《我被师尊扔出合欢宗后》 作品相关 我被师尊扔出合欢宗后 作者:百俩金 文案 白堕是一个在合欢宗修炼的女修,拥有前凸后翘的身材和绝世美颜,同时也是一个异性绝缘体。 更是一个重生了五次的老菜鸡。 第一世,她被一直相敬如宾的前道侣给捅死了,临死之前还看见那个狗男人一边抱着她的尸体一边哭着说对不起,一边给她消除记忆。 第二世,没有勾搭上一点阳气,人老珠黄而死,殒。 第三世,成功走出了合欢宗时已是五十大龄,后被和尚所惑,殒。 等到了第四世,她战战兢兢研究游戏攻略,这一次保证不能再死了,结果成功收获来自钢铁直男的三张好人卡,殒。 而现在则是她的第五世重生,她更打定了主意要从小开始抓一个唇红齿白的童养夫,那是要什么送什么,灵珠仙草送,嘘寒问暖,淦。 以至于等若干年,她终于跟着心心念念的小童养夫回了家。 一日午后,身姿如玉的少年牵着她的手,对着那正在树荫下的男人掷地有声道:“爹,这是我未来的道侣。” 白堕也脸红红的跟了叫了声,“爹爹好。” 而此时正矜贵的坐在菩提树下饮着茶的男人看着那张比记忆中青涩不少的脸时,脸上虽在强撑着镇定,可那握着茶盏的手已然有些小幅度的颤意。 在线求问——被我杀死的前妻转世后忘了我,并成了我儿子的道侣后怎么办???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相爱相杀异闻传说奇谭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堕┃配角:第五寂咸陶边禹之钟侯白┃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我杀死的前妻成了我儿子道侣 立意:身处黑暗,也要拥抱阳光 我被师尊扔出合欢宗后 作者:百俩金 文案 白堕是一个在合欢宗修炼的女修,拥有前凸后翘的身材和绝世美颜,同时也是一个异性绝缘体。 更是一个重生了五次的老菜鸡。 第一世,她被一直相敬如宾的前道侣给捅死了,临死之前还看见那个狗男人一边抱着她的尸体一边哭着说对不起,一边给她消除记忆。 第二世,没有勾搭上一点阳气,人老珠黄而死,殒。 第三世,成功走出了合欢宗时已是五十大龄,后被和尚所惑,殒。 等到了第四世,她战战兢兢研究游戏攻略,这一次保证不能再死了,结果成功收获来自钢铁直男的三张好人卡,殒。 而现在则是她的第五世重生,她更打定了主意要从小开始抓一个唇红齿白的童养夫,那是要什么送什么,灵珠仙草送,嘘寒问暖,淦。 以至于等若干年,她终于跟着心心念念的小童养夫回了家。 一日午后,身姿如玉的少年牵着她的手,对着那正在树荫下的男人掷地有声道:“爹,这是我未来的道侣。” 白堕也脸红红的跟了叫了声,“爹爹好。” 而此时正矜贵的坐在菩提树下饮着茶的男人看着那张比记忆中青涩不少的脸时,脸上虽在强撑着镇定,可那握着茶盏的手已然有些小幅度的颤意。 在线求问——被我杀死的前妻转世后忘了我,并成了我儿子的道侣后怎么办???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相爱相杀异闻传说奇谭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堕┃配角:第五寂咸陶边禹之钟侯白┃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我杀死的前妻成了我儿子道侣 立意:身处黑暗,也要拥抱阳光 我被师尊扔出合欢宗后 作者:百俩金 文案 白堕是一个在合欢宗修炼的女修,拥有前凸后翘的身材和绝世美颜,同时也是一个异性绝缘体。 更是一个重生了五次的老菜鸡。 第一世,她被一直相敬如宾的前道侣给捅死了,临死之前还看见那个狗男人一边抱着她的尸体一边哭着说对不起,一边给她消除记忆。 第二世,没有勾搭上一点阳气,人老珠黄而死,殒。 第三世,成功走出了合欢宗时已是五十大龄,后被和尚所惑,殒。 等到了第四世,她战战兢兢研究游戏攻略,这一次保证不能再死了,结果成功收获来自钢铁直男的三张好人卡,殒。 而现在则是她的第五世重生,她更打定了主意要从小开始抓一个唇红齿白的童养夫,那是要什么送什么,灵珠仙草送,嘘寒问暖,淦。 以至于等若干年,她终于跟着心心念念的小童养夫回了家。 一日午后,身姿如玉的少年牵着她的手,对着那正在树荫下的男人掷地有声道:“爹,这是我未来的道侣。” 白堕也脸红红的跟了叫了声,“爹爹好。” 而此时正矜贵的坐在菩提树下饮着茶的男人看着那张比记忆中青涩不少的脸时,脸上虽在强撑着镇定,可那握着茶盏的手已然有些小幅度的颤意。 在线求问——被我杀死的前妻转世后忘了我,并成了我儿子的道侣后怎么办???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相爱相杀异闻传说奇谭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堕┃配角:第五寂咸陶边禹之钟侯白┃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我杀死的前妻成了我儿子道侣 立意:身处黑暗,也要拥抱阳光 我被师尊扔出合欢宗后 作者:百俩金 文案 白堕是一个在合欢宗修炼的女修,拥有前凸后翘的身材和绝世美颜,同时也是一个异性绝缘体。 更是一个重生了五次的老菜鸡。 第一世,她被一直相敬如宾的前道侣给捅死了,临死之前还看见那个狗男人一边抱着她的尸体一边哭着说对不起,一边给她消除记忆。 第二世,没有勾搭上一点阳气,人老珠黄而死,殒。 第三世,成功走出了合欢宗时已是五十大龄,后被和尚所惑,殒。 等到了第四世,她战战兢兢研究游戏攻略,这一次保证不能再死了,结果成功收获来自钢铁直男的三张好人卡,殒。 而现在则是她的第五世重生,她更打定了主意要从小开始抓一个唇红齿白的童养夫,那是要什么送什么,灵珠仙草送,嘘寒问暖,淦。 以至于等若干年,她终于跟着心心念念的小童养夫回了家。 一日午后,身姿如玉的少年牵着她的手,对着那正在树荫下的男人掷地有声道:“爹,这是我未来的道侣。” 白堕也脸红红的跟了叫了声,“爹爹好。” 而此时正矜贵的坐在菩提树下饮着茶的男人看着那张比记忆中青涩不少的脸时,脸上虽在强撑着镇定,可那握着茶盏的手已然有些小幅度的颤意。 在线求问——被我杀死的前妻转世后忘了我,并成了我儿子的道侣后怎么办???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相爱相杀异闻传说奇谭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堕┃配角:第五寂咸陶边禹之钟侯白┃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我杀死的前妻成了我儿子道侣 立意:身处黑暗,也要拥抱阳光 我被师尊扔出合欢宗后 作者:百俩金 文案 白堕是一个在合欢宗修炼的女修,拥有前凸后翘的身材和绝世美颜,同时也是一个异性绝缘体。 更是一个重生了五次的老菜鸡。 第一世,她被一直相敬如宾的前道侣给捅死了,临死之前还看见那个狗男人一边抱着她的尸体一边哭着说对不起,一边给她消除记忆。 第二世,没有勾搭上一点阳气,人老珠黄而死,殒。 第三世,成功走出了合欢宗时已是五十大龄,后被和尚所惑,殒。 等到了第四世,她战战兢兢研究游戏攻略,这一次保证不能再死了,结果成功收获来自钢铁直男的三张好人卡,殒。 而现在则是她的第五世重生,她更打定了主意要从小开始抓一个唇红齿白的童养夫,那是要什么送什么,灵珠仙草送,嘘寒问暖,淦。 以至于等若干年,她终于跟着心心念念的小童养夫回了家。 一日午后,身姿如玉的少年牵着她的手,对着那正在树荫下的男人掷地有声道:“爹,这是我未来的道侣。” 白堕也脸红红的跟了叫了声,“爹爹好。” 而此时正矜贵的坐在菩提树下饮着茶的男人看着那张比记忆中青涩不少的脸时,脸上虽在强撑着镇定,可那握着茶盏的手已然有些小幅度的颤意。 在线求问——被我杀死的前妻转世后忘了我,并成了我儿子的道侣后怎么办???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相爱相杀异闻传说奇谭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堕┃配角:第五寂咸陶边禹之钟侯白┃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我杀死的前妻成了我儿子道侣 立意:身处黑暗,也要拥抱阳光 我被师尊扔出合欢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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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第四世,她战战兢兢研究游戏攻略,这一次保证不能再死了,结果成功收获来自钢铁直男的三张好人卡,殒。 而现在则是她的第五世重生,她更打定了主意要从小开始抓一个唇红齿白的童养夫,那是要什么送什么,灵珠仙草送,嘘寒问暖,淦。 以至于等若干年,她终于跟着心心念念的小童养夫回了家。 一日午后,身姿如玉的少年牵着她的手,对着那正在树荫下的男人掷地有声道:“爹,这是我未来的道侣。” 白堕也脸红红的跟了叫了声,“爹爹好。” 而此时正矜贵的坐在菩提树下饮着茶的男人看着那张比记忆中青涩不少的脸时,脸上虽在强撑着镇定,可那握着茶盏的手已然有些小幅度的颤意。 在线求问——被我杀死的前妻转世后忘了我,并成了我儿子的道侣后怎么办???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相爱相杀异闻传说奇谭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堕┃配角:第五寂咸陶边禹之钟侯白┃其它: 一句话简介:被我杀死的前妻成了我儿子道侣 立意:身处黑暗,也要拥抱阳光 第1章 、一、道友看我长得如何 今日是青云派五年一次开门招收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的时候,连带着这天才微微亮,这处搭建着竹屋的半山腰中犹如星星点灯的银河璀璨。 此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有一个舔着糖葫芦,扎着两个小花苞头的小姑娘正不断的往人群中挤去,许是因着她模样姣好的缘故,连带着有些人还会情不自禁的掐一下她的小脸蛋。 “我说你真的确定了吗?”一旁陪同的男人唯恐担心她会被人踩到,干脆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 “我确定,何况这里那么多男的,我肯定能给自己寻到一个童养夫,然后和我双修的。”白堕只要一想到这个,整个人便是笑得眉眼弯弯,仿佛跟看到了成功在朝她招手一样。 “还有你可不许告诉其他人哦。”舔了口她手上的糖葫芦的白堕对于她现在的变化也苦恼到了极点。 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自己一觉醒来从一个马上就要行将就木的老女人成为一颗糯米团子的。 “我可没有那么闲,反倒是………”男人的话还未说完,便察觉到头顶上方有几道或蓝或绿的光束飞快闪过,而后停在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高位之上。 也在他愣神的刹那间,原先怀中的女童就像是条滑不溜湫的泥鳅游进了大海中遍寻不到踪迹。 无奈只能扯了下自从她变小后便被绑在他们手上的那根红绳,而后很快追寻到了她的踪迹。 等找到她后,咸陶正见她努力垫着脚尖同一个生得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搭话时,竟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尴尬的羞耻感,并且马上将人给扯了过来。 此时的白堕正扯着少年的竹纹衣袂,说着努力推销自己的话,“小哥哥你长得那么好看的,以后要不要和我双修啊。” “小小女子,休得胡言乱语。”并未想到对方那么大胆的少年,显然也是有些羞红了耳尖。 “我现在虽然还小,可是在过几年肯定就不小了,还有你看我长得那么好看的,你日后和我双………” “你干嘛,你不要我难不成现在还不允许其他人要我吗。”此时被提起后领子的白堕正瞪大了眼,满是控诉的看着这破坏了她表白的男人,毕竟她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还得有他的一半功劳 只因三月前。 当天空的乌云逐渐散去,细碎的阳光从黑与灰的间隙中洒下,也照出了那正满脸写着生无可恋之人的脸来。 形如死尸般躺在地上的 白堕揉了揉那头形如枯草的乱发,并且烦躁的坐了起来,更认命的接受了她再一次重生的事实。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为何其他师妹师姐们轻易勾勾手指头就能到手的男人,偏生到她这里就像是隔了一整条跨越生物种的银河系。 按理说她长了一张娘们唧唧的脸,就连这身材也是纤浓有度,并且这还是个不时同其他门派弟子友好交流的合欢宗里头,可她怎么就不行了??? 甚至就连前几辈子都活得一次比一次惨,还窝囊,第一世因为羞涩放不开,没有勾搭上一点阳气,人老珠黄而死。 第二世,因为等级修为太低,加上又看不上宗里的歪瓜裂枣,导致老死走不出合欢宗这个鬼地方,得不到阳气,陨。 第三世,成功走出了合欢宗时已是五十大龄,后被一路过的白面和尚用一串糖葫芦所惑,陨。 等到了第四世,白堕认真的反思了前面几次失败的原因,更研究着攻略人物的喜好对号入座,打算当一个勤勤恳恳,嘘寒问暖,并坐拥一片汪洋大海的海王时。 结果成功收获来自万剑山,药王谷和星机阁的三位钢铁直男的三张好人卡,陨。 而在她再一次重生后,发现她不但仍是枚修为低下的小学鸡,更是一只只有十年生命的老学鸡时,她便觉得是天要亡她。 她觉得她就不应该来修什么合欢道,选的应该是那无心无情的无情道才不枉费了她的好天资。 正当她还准备怨天尤人的骂骂咧咧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糯糯的声音,“小师叔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忘记刚才掌门唤你到她的飞花阁了吗。” “这便来。” 此时,立于众山之巅,彩玉岚烟碎月围绕的飞花阁中。 “清玖,你让为师说你什么好,你说说你都多大了,怎的,怎的,唉。”身着艳丽薄纱,内撘深紫朱砂红霜诃子的美艳女人正恨铁不成钢的用那染了艳丽豆蔻的手戳着她的脑门。 “其他和你一起进门的师姐师妹们都不知道摘了多少花,就你活生生的能在我们合欢宗里活出一个尼姑庵来。”秀眉微拧的何菱霜觉得她最近叹气的次数倒是越发的多了,特别是当见到了那罪魁祸首的脸时。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即便是块木头在耳濡目染的环境下也会开窍,偏生就这玩意竟比那木头还不知要呆上多少,简直就是白瞎了这张脸。 “这,徒儿也不 知道。”白堕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尖后退几步,关于这个问题,她也仍是一头雾水。 毕竟这几辈子加起来别说阳气了,她就连男人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摸过,更别说其他的了。 “既然如此,你给为师进去。”许是何菱霜再见不得她的蠢样,直接打开了一道秘境将她给强塞进去。 “这一次要是不给为师带一个活的男人回来,你也甭回来了。” “卧槽,师父你要谋害爱徒啊!”还有男人这么美好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属于她这个连身旁都是母蚊子围绕的人! 很快,她的惨叫声随着秘境的关闭而消失,更不知在她走后,那处用以隔绝着神识窥探的紫金鎏金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位全身上下用黑色斗篷遮住身形的男人。 “尊主,老妇只能帮您到这了。”何菱霜见到来人时,已然收回了脸上的轻佻之色,更带上了几分恐慌。 “此次多谢飞花尊友了。”男人的话才说完,便也再一次拉开那道已经合上的秘境,随即走了进去。 “不过是举手之劳。” 等这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面色凝重的何菱霜这才捡起地上的那只鎏金掐丝烧蓝手镯往外走去。 许是外头的阳光有些刺眼,竟一度晃得她有些刺眼。 更不知这一场几世的纠葛何时才能是个头。 林中草木深,台阶复青苔,鹤烟藏潇碧。 一处建于高林草盛中的竹屋内,正有一名唇边噙着一抹诡异笑意的男子在熬煮着汤药,而他的脚边处则不时有那长满了棘刺的黑色藤蔓从旁伸出,其上血迹斑斑。 可从那半开的户牖外看去,只见那是一片荒凉焦土,一棵枯木上则盘环着好几条黑蛇垂挂而下,不时‘嘶嘶’的吐着猩红的蛇信子朝那株已生了灵智的胭脂点雪。 而另一边的白堕被也不知被那个传送阵给传送到了哪里,只知道等她睁开眼的时候,看着这里时竟觉得有几分眼熟,鼻间则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就连身上也因着被从秘境中扔出后泛起的酸胀感与无力。 “道友可是醒了。”正当她的思绪还在分散式时,耳畔处却突然传来了一道潺潺如溪流之声,而那抹漂浮于鼻间的草木香更浓。 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隽如玉,濯濯如春月柳,额上带一条两指宽云锦扶额的青衫男人,而男人怀中还抱着一盆帐锦芙蓉,可那花却不如她往日见到的那样,反 倒是透着一抹妖异的红。 “嗯,这是哪?”莫名的,白堕见到眼前的男人时,身体连忙恐惧的下意识的往床边缩了缩。 这种恐惧就像是从骨子与灵魂中渗透出来的,就连那掩于袖袍下的指尖都在微微发着颤。 “这处自是我的洞府,而道友现在睡的正是在下的床。”眉目温润如玉的男人放下手中牡丹,继而给她倒一杯水递过去。 “你刚醒来,可要喝点水润润嗓子。” “谢,谢谢。” 可是她并未接过男人递过去的茶盏,反倒是在打算离开床的时候,却一不小心扯到了不知何时添上的伤口后,竟疼得她龇牙咧嘴的难受,直到打开储物袋拿了颗回春丸嗑下后,方才觉得好受些。 第2章 、二、我变小了,也变强了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还有打扰了。”等话才说完,她便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因为和那个男人待久了后,总莫名的令她打从心底泛出一抹恐惧,特别是连心脏中的某一处也在隐隐作疼。 而屋内的男人见她跑出去后,方才想起什么的拿起放在小几上的一根白玉兰花簪追了出去,道:“姑娘,你的簪子忘拿了。” “谢…谢谢。”等被人唤停了脚步,白堕方才反应过来她现在的模样有多么的衣冠不整,连带着一张白净的小脸上都像是被人给洒了一盒上好的海棠胭脂。 “无需客气,反倒是姑娘到现在都还未曾告知在下你的名讳,在下也不好一直姑娘或是道友的唤你。”青年不知看见了什么,一张脸也陡然泛起了几分红。 “我叫白堕,你喊我清玖也可以。”反正左右都是一种酒的名字,也不知道当初师父捡她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因着馋酒了才会给她取这两名。 可是等她跑出竹屋后看见这高耸入云的草木葳蕤,以及那不时从林中传出的兽吼虫聆后,莫名的有些脚底发软,手心冒汗。 更悲催的想起了她那战五渣的水平,平心而论,她往日里要是敢一个人下山,指不定下一秒就成了妖兽的口粮,特别还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密林之中。 “道友可是忘了什么东西?”正用小云雨诀给花浇水中的咸陶看着那去而复返之人时,不由疑惑的抬眸询问。 “那个不知道友此次打算前往何处。”此刻脸颊已然烧红的白堕挠了下后脑勺,显然极难开口一样,就连那动作都带了几分扭捏。 “在下正打算前往四方城。” “四方城啊,正好我也打算去往四方城,就是………” “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我担心我一个弱女子在路上实在是危险居多,就是不知道友可否捎上我这个累赘,还有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等你将我送到四方城后我也会给你报酬的。”她担心他不信,就差没有以心魔立誓了。 “原来不过是些许小事,何况这路上多个人作伴也是极好的,不过姑娘说的报酬倒是大可不必。”咸陶见她那紧张的样还以为她会有什么不情之请,连带着他刚才也紧张了一瞬。 “那白堕在此先谢过道友了。”白堕听到他愿意带上她的时候倒是心下松了一口气,可是不对啊? 人家与你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带上你这个累赘,你一 没本事二没有灵珠,就连三还没男人缘。 可是即便她在胡思乱想,却也知道现在的她想要平安到达到四方城后,唯有依靠眼前这个看不透修为深浅的男人。 此时密林中正穿梭着两道一闪而逝的残影,残影所过之处落了满地枯枝败叶。 “道友,这真的是前往四方城的路吗?”因着还未到辟谷期的白堕自是得要食五谷,就连这一路行来时嘴上都在嚼着东西。 由于在黑渊森林高处飞行,难保不会被一些对自己领土意识格外强烈的妖兽给攻击,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只能在脚上贴上几张瞬移符用以加快速度。 “地图上标的是这样走的,应该没有错的才对。”拿着地图的男人望了眼高耸入云的漫林碧透,显然也有些苦恼。 “可否给我看看地图。”将手上灵果三两下嚼完的白堕见状凑了过来,只觉得这地图怎么看着时有点眼熟啊。 青年显然是不大习惯同女子过于近距离接触,不由红着耳尖尖的拉开了距离。 “道友可是看出了这地图的不妥之处。”等过了许久都仍未见她出声时,他不由问道。 “我能说我看不懂吗。”白堕揉了揉鼻尖,满是尴尬。 “无碍,只要往前走,总归会寻到出路的。”青年为了宽她的心,不忘再加了一句。 “即便在里头迷路个十年二十年后,我们二人也定能走出去了。” “………”可现在距离她老死只有十年。 幸运的是他们在夜暮沉沉,倦鸟返林间,正好遇到了一支正在黑渊森林外围历练的万剑山弟子。 若只是普通的万剑山弟子倒还不会惹来白堕的注意,可若是这里头混进一个上辈子白收了她那么多礼物,最后更给她颁发了一张好人卡的男人后又应当如何? 反正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想的,她只知道她现在尴尬得差不多想要用脚趾头扣出一座江南园林来,更别说在看见那人的脸时都是恨得牙痒痒。 其中一个少女见她面色不佳,不由好心询问道:“白道友可是身体不适?” “多谢关心,还有我身体并无不适。”她担心的是她再多看那狗男人几眼,会忍不住一巴掌呼过去。 “可是前面的雪灵果吃多了,这才导致不舒服。”原先正与其他弟子相谈甚欢的咸陶见她面色苍白后,不由走到她面前,给她递过去一颗养灵丹。 “我观道友是上好的火灵根,可是为何阳寿将近却仍是未到筑基?”这个问题自从他同人初遇后,便已好奇不已。 “道友可知道我是什么门派的吗。”白堕接过后并没有吃,而是反问了他那么一句。 “不知。”说来那么久了,他仍是只知她的名字罢了,其他的皆是一头雾水。 “我是合欢宗的,道友若是不介意的话,娶了我或与我双休可好。”白堕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眸忽地亮了起来。 她这一路行来,怎的就忘了师父的目的就是让她找个男人,而且眼前不就是有一个现成的了吗,她又何必舍近求远。 “咳,还望道友莫要开这种玩笑才好。”咸陶听到‘双修’二字时,一张白净的脸皮子倏然染上了几抹红晕。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在开玩笑而并非是真心的,何况我见道友生得一表人才,俊美清萧的,若是我从了道友也不惋惜。”她说着话时还撩起他的一缕发丝置于指尖缠绕,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中满是笑意。 “而且我观道友也并非是对我无意的,即便不能结为道侣,与我双修一番也不错啊。” “还请道友自重,在下并非是那等随便的人。”正当咸陶红着脸儿不知所措时,先前去探路的一个万剑山弟子正满身带伤的朝他们这处持剑飞来。 随即吐出一口血后,大喊道:“我身后是一只五级黑铁兽,大家小心。” 随着那一声落,其他人全部戒备的取出了自己的法器。 黑铁兽一般属于独居的妖兽,因着皮厚如玄铁倒是很受修仙者青睐,而这一次的万剑山弟子出现在这黑渊树林附近,就是为了捕捉黑铁兽用以制作自己的本命法器。 而在九州大陆中,一只五级妖兽相当于结丹初期,可是现在他们这一群人,最强的不过也是筑基后期。 前面几世都没有怎么走出过合欢宗的白堕此时看着那形如山丘大小,四肢粗如树桩,皮毛坚硬如铁的黑铁兽时,脑海中第一个浮现而起的就是苟住。 只要她能苟住,就肯定能活下来。 “清玖你到我身后来。”咸陶在话落的那一瞬,便马上使了一个口诀将她给护在身后,并从储物袋中召出自己的法器,那是一柄通身泛着莹莹紫光的紫玉流仙笛。 “多谢道友。”白堕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何况她这个菜鸟上去帮忙的话完全就是上赶着找砍的。 “咸陶大哥你们小心。”不知哪一个人用爆破符惹得黑铁兽发狂后,使得那黑铁兽正横冲直撞的朝他们这处而来。 “靠你们了。”刚往脚上贴两张加速符准备逃离黑铁兽的暴怒后的白堕还未走远,反倒是先一步被那巨大的带刺黑尾一扫给拍到了一棵足有百年的树上,胸腔内的器官因着挤压而‘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随后她感觉到的是将她全身骨骼拆了后重组后的疼。 “清玖道友可还能站得起来吗。”同样受到余波的咸陶的情况倒是比她好上几分,甚至他们得到了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这只黑铁兽不是金丹初期,而是早已步入金丹中期多年。 “我没…小心。”当视线逐渐模糊的白堕看见瞬移出现在他身后的黑铁兽时,手上动作先一步快过脑子的咬破舌尖血引爆爆破符朝黑铁兽扔去,人也抱着咸陶就势往旁上一滚。 “你这孽畜休想伤人,看剑。”其他人见状,马上结阵对付黑铁兽,身怀木系的则在为他们施放一个又一个回春术或是用藤蔓缠住黑铁兽的脚步。 等白堕还想再说些什么时,便是一大口血吐出,然后脑袋一栽的晕了过去。 而此刻处于癫狂状态中的黑铁兽已经挣脱了他们的阵法,双瞳猩红的朝她所在之地飞奔而来,那速度快得完全不像是一向以体型笨重著称的黑铁兽,反倒更像是以速度见长的五级闪灵猴。 “白道友,咸陶大哥你们小心。” 当其中一个少女拼尽全力喊完这一句话后,只见黑铁兽的脚下正不断蔓延出带着倒刺的黑色巨藤,每一根藤蔓都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疯狂而贪婪的绞杀着那只正在不断挣扎的黑铁兽。 细观同样被藤蔓包围在中心的男人显然并不在意他们的愕然,崇拜强者的目光,反倒是抱着怀里的女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 此时的万剑山弟子则是瞪大了眼看着这完全处于压倒式的碾压,脑海中更只有一个念头在浮现,那便是这个男人很强。 而在九州大陆中,强者往往都是最为令人敬佩与追捧的,眼前的男人自然如此。 原先那只令他们疲于应对的黑铁兽在转眼间成了一具死尸,并在他们准备大着胆子上去攀谈时,男人却是拿了一部分黑铁兽的皮肉并抱着怀里的女人飞快的消失于林中。 “大师兄,那位前辈是何人啊?”等那抹白衫残消于茫茫黑夜中,一个生了张娇俏瓜子脸 的少女忍不住脸红红道。 闻言,那名被称为大师兄的青年只是微拧着眉,后摇头道:“我之前倒是未曾见过那位尊者,大概是哪个不出山的前辈吧。” 可是他怀里的女人,却莫名的给他一种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熟悉感。 而另一边。 当男人抱着白堕离开后,并见她准备醒过来时,方才将人给放下来。 当白堕原以为这次在睁开眼后,定然又是再一次出现在合欢宗的山头上时,却突然被那从树梢中斑驳洒下的阳光给晃得有些睁不开眼,连带着看见那张清俊的脸时,忍不住嘴抽来了句。 “道友,你看这地狱的太阳也挺大的。” “这□□的?,道友难不成还在说胡话不成。”咸陶见她醒来,便知她以没有大碍的扔了一颗灵果过去。 “也是,毕竟阴曹地府的太阳可没有那么大的,就连里头也没有像道友那么俊俏的美男子。”此时连一个去尘术都使不出来的白堕将手搭在他手心上的那一刻时,又是一脸挫败。 毕竟这修真界中,还真找不出一个比她还要菜和窝囊的人了,分明有着绝佳的修炼天赋,又是掌门的关门弟子却那么多年了仍是才在练气期。 “道友休要整日胡言乱语,何况我之前答应过会将道友平安带到四方城的,修道之人更需得一言即誓言。”周身笼罩于清浅晨曦之下的男人,竟宛如那清冷得不似人间烟火的谪仙。 “既然这样,道友何不送佛送到西,比如娶了我或是与我双修可好。”她身上的伤还未好利索,便想着另一个。 可是当她的这句话才刚从嘴里吐出,便吓得那人连忙红着脸往后退,就跟遇到了纨绔子弟调戏的良家妇女一样。 “还请道友自重。”果不其然,男人的耳尖尖又红了起来。 “我若是再寻不到一个男人与我双修我就得要死了,我又要这自重来做什么。”她只要一想到这个便是满脸挫败,毕竟在合欢宗里头,说不定就连山门扫地的大娘都比她要受异性欢迎。 而她对于这个问题也是认真思考了许久,发现仍是一无获。 后面的她听他说,在昨晚上在斩杀了那只黑铁兽后,那群万剑山的弟子因着临时收到了门派来信便在她还未醒过来时离开了。 白堕听完后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她看见储物袋里的一小部分黑铁兽的皮肉时,心里更是美得冒泡。 因着担心路上再出现什么危险,加上现在已经走出了黑渊森林,二人便打算御剑而行。 不过她没有剑,只能撘个顺风车,说来她这个关门弟子还真的是当得又窝囊还寒酸。 “清玖道友抓好我的手。”可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然被扯上了那形如枫叶的飞行器上,任由呼啸的疾风吹得她五官乱飞。 “道友你飞慢点,我害怕啊!!!” “若是照着这个速度,我们二人说不定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城镇。”咸陶并未理会她的鬼哭狼嚎,而是双手结印出一个挡风阵。 “真,真的吗………”完全像条八爪章鱼缠着男人不放的白堕只觉得她刚才是不是听见了天籁之音,要不然怎么会那么的动听。 “在下何时骗过道友。”随着男人的话落,便是那剑加快的速度。 等临近橘染黄昏尾的傍晚时分,果然如他说的那样进了城,而她在双脚接触到泥土的时候,便是一软。 若非身旁人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她怕是得要彻彻底底的跪了。 他们是在一间客栈入住的,钱是她掏的,虽然她又菜又窝囊,可好歹钱还是有的。 当二人住着那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后,连带着她的那点儿小心思也是逐渐浮起。 白堕在将纸鹤传信过去的时候,不忘将自己给洗得白里透红,并抹了香,点了胭脂,描了眉。 原先正在盘腿打坐的咸陶收到纸鹤后,本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可当他破了她设在门口的结界进来后,未曾想见到的会是那么一幕。 只见那白雾缭绕,红纱勾缠的灵木雕花大床上,正斜躺着一位只堪堪着了件遮身牡丹点绛红裙的墨发美人。 “道友,你看我的腿可白。”刚洗完澡,披散着一头墨发,额贴牡丹花钿,唇抿海棠胭脂的白堕正缓缓的将盖在腿上的那层朱瑾霓裳上拉,露出那如凝脂白雪的腿来。 “长夜漫漫,道友何不与我共享一回人间极乐之事。”那嗓音又娇又魅,活生生像是一把挠得人心发痒的羽毛。 可进来后的咸陶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强忍着羞意念了一个风行诀阻止了她扑过来的动作,并将储物袋中的一件外衫给她隔空披上。 “还请道友自重。”随即关门离去。 连带着屋内都只余下那被裹得像只蚕蛹的白堕,她更觉得这男人还真是不开窍,居然 对她那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坐怀不乱。 可是等第二日,当白堕迷迷糊糊中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这房间怎么变大了一倍,还有她的衣服也是,等她看见自己的手时,方才发出一句惊吼。 “等等,我怎么变小了。” 第3章 、三、测灵根 “可是发生了什么!”原先正在隔壁房中打坐的咸陶听到声响后连忙赶来,在撤去了她的门外阵法后,也发现了她的问题所在。 只因昨晚上还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谁知在今天推开门后,见到的会是一个正裹着不合身衣服的小糯米团子往外爬的滑稽之相。 “道友你怎么变小了。”青年因着过多的惊讶,连嗓音都不受控制的微微拔高。 “我也不知道,还有昨晚上要不是你把我关在这里,我又怎么可能会变小。”白堕说到这个时,也是一脸幽怨。 “是中了阵法还是符咒。”毕竟他现在想到只有这一个,要不然一个人怎么样会突然变小。 就连他探她六识后也未曾窥出半分异样,就连她的骨龄也变得和稚童无二时,更显诡异。 “我也不知道,还有我更不知道会有谁害我一个连筑基期都没有到的废材。”毕竟人贵有自知之明。 可那人非但没有就此安慰她,反倒是点头赞同,“你说的也是。” “不过在过不久便会抵达四方城,届时我让我的好友为道友看一下,说不定能找到问题所在。” “你的那个朋友,真的有办法能帮我恢复吗?要是不行,你能不能对我负责。”本想要过来扯住男人衣袂的白堕却不小心直接滚下了床,甚至她还发现了一个比她变小后更糟糕的事情。 她不但变小了,就连原先体内的少许灵气也像是那泄了气的皮球漏了个彻底。 意思也就是说,她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在弱小不过的人类幼崽,还是一个快要准备嗝屁的人类幼崽。 艹【脏话。】 “那人是有名的阵法师,想来定能帮道友恢复如常。”只是此事他也并非有把握,不过就是为了给她吃一颗定心丸罢了。 “真,真的吗?可若不是阵法而是诅咒怎么办,我该不会一辈子就这个模样吧。”本来她想勾搭上一点阳气就已经很难了,现在再加上这五短身材,还不如直接寻块地将自己给埋起来得了。 “不会。” 而后面发生的事,便是在她被男人带到四方城后,因着路上遇到了正在给孩童测试灵根的青云派诸人,在给她免费测试了灵根后,那眼睛亮得简直能放光。 “本仙长观小友是难得一见的修仙苗子,不知小友可要随本仙师修道。” “那能给我介绍一个道侣吗?”正在舔着糖 人的白堕对其他的都不关心,现在最关心的只有这一个。 “只要小友随本仙长拜进青云派,届时道侣还不是随着小友挑。” “好,冲着你这一句话,我决定和你去青云派了。”毕竟她在合欢宗勾搭不到人,她就不相信在其他门派里也会是一棵无人问津的地里小白菜。 随着回忆远去的是天已然大亮,会仙台上的七大峰主与准备收徒的元婴道人都已全部到齐。 白堕他们的头顶上方则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透明气泡,气泡颜色最常见的多为三色与四色,较次为双,单色也有,不过却相当于凤毛麟角的存在。 担心她会被人挤到后,咸陶干脆将她给抱在怀中,问:“可有想好拜哪位仙尊为师吗?” “想好了,自然是那位澹羽仙尊。”白堕在他话方落,便马上出声。 “为何要选他?”咸陶听到那人的名字时,显然也有些诧异。 “因为澹羽道人可是九州大陆中闻名的美人,而且不是有句老话说得好吗,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说完,她还露出了那口森森白牙,就连那手都暗搓搓了好几下。 “清玖道友不知那位澹羽仙尊喜欢的是男人,而非女人吗。”咸陶见她那一副期待的表情后,直接给她浇了一桶冷水。 “啊!怎么可能!” 可是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那么一丁点儿道理的,毕竟她重生了那么多次都未曾见过有谁能摘下那朵高岭之花,就连他的那处云台山都冷清得全是清一色的男人。 不不不,不信谣不传谣,可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无风又哪里的空穴来风。 就在她还在兀自发呆时,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女突然唤了她一声,“仙人喊你上去测灵根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啊,这就来。”因着少女的那一声,傻怔中的白堕方才反应过来先前抱着她的咸陶早已不知所踪。 抬眸望去,只见这本可容纳上万人的会仙台上,现在就还只剩下她和其他几棵孤零零的地里小白菜。 等她跑过来的时候,那帮忙登记的小童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把手放上去。” 很快,当她的手往那测灵石上一放时,只见那冲天的火光晕染了整片天际,也使得先前端坐在高台上的几位尊者目露喜色。 “这孩子是个没有半分杂质的火灵根,实在是少见。”最先出声的是那 红唇嫣然,凤眼妩媚的云梦山宗主——夏侯茶。 在她话落后,紧随其后的是那罗浮山的柳清衣与鹤鸣山的苍有庆两位宗主。 “这么好的灵根,若是不拿来炼丹(炼器)可真是可惜了。” “你这婆娘这一次收了多少弟子,怎的还和老夫抢人。”鹤鸣山的苍有庆是个暴脾气的单系火灵根。 “你那鹤鸣山里全部是清一色的赤臂大汉,难不成你还想让人家小姑娘跟你学抡锤打铁不曾。”罗浮山的柳清衣虽是医修,可修的功法却是那无情道。 “我想收她为弟子。”在他们二人争吵中时,先前一直闭眼假寐的男人也睁开了眼。 “可是师弟,那人可是火灵根,而你是冰灵根,你们修习的功法可是不一样的。”此时的那二人竟是异口同声。 “你们两个就别争了,师弟好不容易想要收个徒,你们当师兄的就让让。” 当被领上来后的白堕看见澹羽仙尊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和方才咸陶信誓旦旦说的那些后,正在试图垂死挣扎。 因为她还听过一句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 就在上面几位尊者还在为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只见原先满天的红都变成了缥缈如游龙蓝鳞的水蓝,隐约可窥那鲲鹏兽吟之声。 人群中也马上有人喊了一句,“极品冰灵根。” 连带着其他人也纷纷侧目,更纳闷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这极品灵根都跟菜市场上的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了吗? 第4章 、四、拜师 当天际缥缈如游龙蓝鳞的水蓝色与鲲鹏兽吟之声散去后,其他人方才如梦初醒。 白堕甚至看见了,那位先前说着要收她为徒的澹羽仙尊正目光略带复杂的看着那已经将手收了回来的,身着灼灼红裙,身后背一把玄铁重剑的高马尾少女。 同时,人群中一身着淡粉色襦裙的少女看见那正朝这边走来的红袍少女后,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芒,更多是贪婪。 只因为她知道那少女名唤——慕容霖霜,不但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慕容家长女,更是此书中的大气运之女,而她则是那熟读剧情的穿书者。 这本书并非是写女主一路升级打怪的修仙文,而是一本主打男女虐文为卖点的修仙文。男主则是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澹羽仙尊,也是系统让她攻略的男人之一。 可是,那个火灵根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不成也是和她一样的穿书者? 并不知道已经被人给惦记上的白堕,现在只知道她快要纠结成小麻花了。 不是因为难以选择,而是她贪心的都想要。 “不知白小道友可有想好,要拜进哪座山峰了吗。”上首的罗浮山(丹药)峰主——柳清衣见她迟迟没有作出决定后,方才出声。 “若是白小道友先前没有了解过我们青云派的七大山峰,本尊倒是可以为白小道友介绍。”柳清衣虽修的是无情道,可给人的第一印象却是那三月清风拂柳枝,人更长了张带着欺骗性的软糯娃娃脸。 “我决定了,我选择锻铁。”此刻拳头紧攥的白堕,简直带着视死如归的狠绝。 她就不相信在一个笔直笔直得全是男人的山头里,她还找不到将自己给推销出去的法子,要是还不行,她就决定赚钱买鼎炉,毕竟活下去才是关键。 “白小道友可真的想好了吗?”听到她选择炼器时的柳清衣很是诧异,而一旁的庆有苍则是狂喜得抚掌大笑。 “好徒儿,还是你有眼光,跟着为师选择了最吃香的行业,要知道这出门在外,多一件宝器就等于多一条命。” “我选好了,我选择炼器。”可当白堕看着这身高近两米,黑壮如小山,打着赤膊,左脸处有着一道骇人刀疤,脖间挂一串黑骨兽佛珠,并顶着一颗亮闪闪脑袋的男人是她的师尊后。 觉得有些眼花的白堕咽了口唾沫后,又看了眼师尊身后同样笑得目露凶光,并顶着同款小光头,打着赤膊的师兄们时,不禁吓得双 腿打颤。 而这也是青云派建宗上万年来,第一百零三个想不开去选择炼器的女弟子,也像是给那满是光棍的鹤鸣山中扔进去一棵青翠得还不知人间险恶的小白菜。 等收徒大会结束后,好不容易抱得一棵女苗苗的鹤鸣山峰主(炼器)庆有苍那是逢人就拉着她炫耀。 那种感觉,完全同大过年的,三姑六婆来家里后,她妈让她当众给他们扮演一个才艺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虽然她没妈,修仙中人也没有过年的习惯。 第5章 、五、新的一天 从打铁开始 等白堕随着庆有苍乘坐红嘴仙鹤掠过云端,回到鹤鸣山的时候。 便看见了那满山同师父一样打扮的师兄师弟,若非他们的脑袋上还有头发,加上肌肉并非鼓得如同小山丘时,她都差点儿以为,这是师父变出来充场面的另一群他。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问为师或者找你的师兄们。”庆有苍说话间,便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柄通体泛着金光的黑铁锤递过去给她。 结果因为太沉了,白堕接不住任由它直接砸在脚边,她也看着那被砸出了蜘蛛纹的地面陷入了沉思。 “师父,这是?”许久,白堕的脑袋中缓缓打出一个? “这是为师送给爱徒的见面礼物,以后白堕就跟着你的几位师兄们好好练习打铁,你是女孩子,就先从一天锻铁三千块,抡锤早晚各三千就好。”庆有苍看着不到自己腰间的独苗苗时,大蒲扇的手直接朝她肩膀上一拍,却因为没有控制力度,直接将她给拍进了土里。 “师父,一天锻铁三千块,你确定吗?”被吓得一个骨碌爬起来的白堕,面若死灰,牙齿打颤道。 “徒儿现在可还没有引气入体,就连现在也才是一个不到一米的豆芽。”你确定你就要那么残忍的残害祖国的花朵吗。 “也是,是为师想得不周。”拧眉中的苍有庆扫了她一眼后,随即抚髯 陷入某种沉思。 白堕觉得事情肯定是有转机,可谁曾想她等来的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而是又一黑。 “为师应该早点考虑到现在这柄一千斤重的玄铁锤你还抡不起的,要是换个五百斤的勉勉强强可以。” “不是,师父你重点要考虑的不应该是那锻铁三千吗!” “你的那些师兄们最开始都是五千打底,你这三千都还是为师深思熟虑过的,要是每天的三千铁今天打不完,就会叠加到第二天,第三天到四天。”他最后几句话,相当于彻底将白堕的后路给堵死了。 因为他临时有事,便将她扔给了山上同样不靠谱的师兄们带。 而她,白堕,拜入师门的第一天,从拿着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抡不起的铁锤开始了一天的打铁。 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何鹤鸣山上皆是清一色的肤色黝黑,光头赤膊小山丘,因为要不是这样,压根抡不起铁锤!啊淦! 正当白堕站在给她准备好的铁炉旁,将前面哐 当砸在她脚边的铁锤奋力扛起的时候,边上正走过来一座小山丘遮住了她的视线。 “师妹今天刚开始打铁,师兄就先教你如何锻铁。”来人虽生了张浓眉大眼的脸与那满身肌肉鼓鼓囊囊得仿佛衣服要在下一刻离家出走,与脖间带着一条大粗金链子的凶神恶煞之态,却奇异得拥有一把如澹澹山涧溪水流的低沉暗哑嗓子。 “好,那便麻烦师兄了。”前面只闻音,未见其人的白堕就差点儿没有脱口而出:‘宝,你不是想要教我打铁,你是想要闯进我的生活。’ “因为你现在还没有本命真火,就只能先借助铁炉,先将生铁烧红,后开始反复锤打形状,一次最少需要重复十次直到成形,每成形一次入水一次,直到生铁里的杂质越来越少,方才锻造成功一块。不过你一开始打铁,特别是从零基础开始的肯定会觉得很难,不过在等你打完百万块后,即便是闭着眼睛都能打得不见半分杂质。” “道理我都懂,就是师妹可否麻烦师兄,能给我换一个轻一点的铁锤吗,这个我真的是拿不动。”虽说道理她都懂,可是用这个别说打铁了,她怕是天黑都抡不起来。 “也是,是师兄的疏忽了。”脸庞黝黑的许颜挠了下后脑勺,便将挂在自己腰间的储物袋扔了过去给她,“这里面都是师兄炼制的一些小玩意和用来防身的,就当是师兄给师妹的见面礼了。” “这怎么好意思收呢,谢谢师兄。”此刻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白堕生怕他会反悔的马上滴血认主。 “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师妹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记得来找师兄。” “一定一定。”毕竟有便宜不占乌龟王八蛋。 随着天黑,这铁炉旁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几波,就她还在奋力的拿着那不听使唤的铁锤,试图捶打着那正对她发出挑衅的生铁。 后面在肚子的接连抗议下,她决定明天再接再厉。 等白堕拖着生无可恋的躯体回去后,正好遇见了那立于千叶琉璃树下,清风拂来吹乱他天青色发带与滚云袍角的咸陶时,那种感觉就跟遇见了亲人一样使得她飞快的朝他扑了过去。 “俺错了,俺当初就应该听你滴话,俺要是听了你滴话,俺现在也不会那么蓝瘦。” “所以我说你选谁不好,怎么就选了那么,那么一个。”当咸陶得知她的选择后,差点儿没有惊得当场表演一个平地仙人趔趄。 “是你自己说的那位澹羽仙尊好男 色,我就寻思着上梁不正下梁歪吗。”说到这个,她也是一脸委屈。 “若是不选符修,你去罗浮山当个丹修,或是到云幻山当个阵法师不行吗。”咸陶看着她还委屈得起来的时候,就差没有拿手戳她脑壳,看看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里面阴阳比例正常,我不敢。” “我看你哪里是不敢,反倒是我最近要离开四方城一段时间。” “所以你要扔下我了吗,宝。”白堕觉得她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泛红的眼眶中不自觉蓄满了泪水在里头流转。 “我只是离开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何况你现在变成这样也有我的一半原因在里面。”咸陶见她收了鳄鱼泪后,方将先前准备好的两小白瓷瓶递过去。 “这是?” “一瓶是能让你暂时恢复本来样貌的转颜丸,另一瓶是一粒可以增加一年寿命的增寿丸。” “转颜丸服用一颗后能维持多长时间。” 男人先是沉吟了半刻,随后幽幽道:“一粒半炷香,好好修炼才是正道,不要总想着歪门邪道。” “好嘛。”不过她嘴上虽是答应了,照不照办可就是她的事了。 正当他们二人准备往那流萤鹤羽,潇碧小道上走去时,忽听身后传来了一道清脆得犹如黄鹂出谷声,鼻间也随之传入一阵缥缈花香。 “白师妹,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这位是?”前面得到系统提示这里有攻略目标的归海离见到咸陶时,随即露出一抹少女间的羞赧。 “你是?”跟在咸陶旁边的白堕眨了眨疑惑的眼,试图想要从脑海中寻到这人的蛛丝马迹。 可是得来的,依旧是一无所获。 “我叫归海离,白师妹喊我一声阿离师姐就好,就是不知道这位师兄怎么称呼。”穿一袭粉色桃花纹渐变襦裙,梳着随云髻,额贴凤仙花钿的少女娇憨一笑,竟无端令人联想到满树新开娇艳碧桃。 “在下并非是青云派中人,更担不起姑娘的一声师兄,姑娘若是不介意,唤我咸陶道友便可。”咸陶的态度与初见白堕时并无二致,友好中又带着疏离。 “那我便喊你一声陶哥哥可好,陶哥哥唤我阿离就行。还有白师妹长得可真可爱,阿离姐姐这里正好有糖葫芦可以给白师妹吃。”归海离说着,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两串糖葫芦。 “陶哥哥,也给你一串。”少女白皙如玉的 手上握着一串晶莹剔透如红宝石的糖葫芦时,总是显得格外诱人。 “多谢姑娘好意,可在下并非………” “啊,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白师妹,陶哥哥我们下次再见。”脸上突然露出一副焦灼之色的归海离将那串糖葫借着肢体接触塞进他的手心后,便唤来了前面用来代步的红喙仙鹤。 白鹤展翅翱翔山间薄雾,粉裙层层叠叠如芙蕖绽放,墨风随风轻扬如泼墨山水,一截细腰若隐若现的画面,最为诱人不过。 咬了口糖葫芦的白堕看着那人都走了,还眼巴巴望着对方身影发呆的男人后,道:“你不吃给我吃。” “小孩子吃太多糖容易蛀牙。”话虽如此,他还是将他的那串递了过去,并掐了下她圆润的小脸。“你有听说过修仙之人长蛀牙吗,还有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整天掐我脸。” “好,不掐就不掐,我大概会在一年后回来,到时候希望白道友能长高一点。”要不然每次和她说话的时候他都要低头。 “这里面放有回春丹与适合你在引气入体后用的普通凡器,还有我走了。”他本意只是在临走之前飞鹤传信的,结果最后还是因为不放心选择了亲自过来。 “嗯,还有谢谢。” 准备离开的咸陶在察觉到有一只小手扯住他袖口时,不由回头,道:“白道友此举,可是还有事?” “不是,我觉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毕竟有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你看我长得也不寒碜。”现如今不到他腰的白堕扯了扯他的竹纹衣袂,继而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带着个旋儿的手指绕着他衣袂上的花纹打着转儿。 “你现在太小了,而且我也不好这口。” “别嘴硬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宝。” 咸陶上下打量了她许久,拧眉学着她的口吻道:“丫头,叔不合适你。”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合不合适。”等等,前面她成人模样时他也不喜欢,现在小了也不喜欢,难不成? 艹【脏话】。 因为青云派上空禁止飞行,违者一律按入侵者处理。所以他们在各峰来回中只能依靠仙鹤进行代步,价格也不贵,一次一枚下品灵石或是一枚丹药,当然,服务也是有去有回。 当送走对方的白堕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辟谷丹,并打算要吃的时候,边上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拍了下她的肩膀,也吓得她将刚倒出来的 那粒辟谷丹给手一抖抖落在地。 那粒辟谷丹也正好被一旁的无赖仙鹤给吃了,随后她眼睁睁的看着它展翅离开。 “师妹,想不到你在这里。”许颜看着小师妹气鼓鼓如小松鼠的脸时,强忍着去掐的冲动,只是揉了揉她的发。 “师兄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白堕唾骂了那只无良仙鹤几声后,这才茫然地看向来人。 “我只是想到你今天都没有怎么吃饭,就想着带你去食堂吃饭,也顺便带你认一下其他六峰的师兄师姐们。” “还有食堂!”等等,为什么这些东西她都不知道? “食堂一直有的,就设在主峰的半山腰间,除了有普通的饭菜后偶尔也有灵兽肉供应,就连师兄有时候也忍不住会去食堂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在他们说话间,两只脖子上挂有一块红宝石(接客中)的仙鹤也驮着他们来到了主峰开设在半山腰中,一座通体由青玉石为瓦,水青竹为墙,于暖橘落日余晖下镀上一层朦胧浅金的三层小食堂。 抬眸望去,皆是排队等吃的长龙。 只是排队的鲜少有正主,大部分是他们用术法往一具小木偶里注入一丝灵气,好让他们活过来给他们排队。 “师妹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师兄这就去给你打饭回来。”许颜说完,便准备从一个人少的队伍开始排起。 “好,那就麻烦师兄了。”正当白堕迈着小短腿想要去占位置的时候,也有一名发系霁蓝鹤景绸带,衣袂,衣摆处皆绣宝蓝色暗花条纹,躞蹀上佩一弟子令牌,其下吊坠着一颗雪白茸球的少年同她擦身而过。 本以为会就此别过,未曾想少年却突然停住了脚,并转身道:“你是,白小师妹。”少年嗓音如山涧溪水潺潺而流,相貌如姣姣月下柳,看得白堕不争气的红了脸。 “师,师兄好。” “嗯,给你。”少年说话间,像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颗糖递过去。 “谢,谢谢师兄。”白堕看着手心中的糖果,连忙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以后修行上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来云台山找师兄。”第五寂看着她扎着两个小花苞的脑袋和那胖乎乎的小脸蛋时,总心生痒意的想要揉一下。 “好,不过到时候还希望师兄不要嫌师妹蠢笨才好。”所以这叫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 “怎会。” 等人坐 上仙鹤消失于白景寒莹之下,雾岚黛青山腰间,前面去打饭的许颜也正好走了过来。 “师兄,刚才那位师兄是?” “那位是澹羽师叔的亲传弟子,一个整天背着一把破剑招摇过市的讨人嫌家伙。”说到此人,许颜的语气里不屑居多。 第6章 、六、三味书屋 此时边吃着鸡腿,边听着师兄说那人目中无人,敖世轻物的白堕越听越不对劲,疑惑道:“师兄,你确定你说的那人真的是那位师兄吗。” “哼,你家师兄什么时候骗过你,反正师妹以后少和云台山的那群伪君子接触,特别是那第五寂。”咬得牙痒痒的许颜一想到那个事事压他一头,还抢走了他心上人的王八蛋时,便气得直接将手中竹箸给捏断了。 “懂,师妹懂了。”不,我不懂。 前面会温柔摸她头,还会给她糖吃的人怎么会像师兄嘴里说的那些不堪,说不定师兄就像嫉妒人家长得比他好看。 不过那位师兄长得那么好看,不就正应了那句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么,童养夫名单加一。 随着天黑来临,清辉月色洒在花枝花叶上,犹如镀了层皓皓银边,也给山间岚烟添上一抹神秘纱幕。 院中的白堕正盘腿静坐在蒲团上,闭上眼,感受着空气中蕴含的光点元素。 很快,便看见她的周围漂浮了很多小光点,每一种不同的颜色都对应着某种属性。 她是火灵根,与之相对应的是红色的小光点对她极为热情,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他们聚集在自己体内。 正当她伸出手往其中一粒小红点触碰时,谁知道那小家伙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晦气的脏东西一样避之莫深,要是一颗跑就算了,偏生最开始的那粒小光点尽不干点光事。 你说你跑就跑了,怎么还怂恿其他星点一起跑了! 好在她重生了好几次,此次引气入体倒是比前面几次要容易得多,唯一难的就是抓星点抓得有些累了。 随着晨曦破晓,住在隔壁竹屋,比他大上两岁可辈分比他小的师侄正穿着一件衣袂,衣摆处绣着三尾金鱼的嫩粉直襟长袍,细软墨发用桃红发带扎成两个小揪揪,脖子上带一块长命锁,额点朱砂的推开竹门走进了这处有着两层小楼的院子。 “小师叔,师伯说是为了让你德智体全面发展,今天特意让我带你去三味书屋上课,还有小师叔吃果子。”糯米团子萧安说话时,不忘将手上的果子分了一半过去,并唤来了一只仙鹤两人乘坐。 “谢谢师侄。”昨晚上收到通知的白堕接过他递来的形如草莓大小,却遍体漆黑,有着浅白色叶片的果子咬了一口后,发现味道清甜,入口又软绵得像棉花糖时,忍不住多吃了几个。 只是等她想要拿第六 个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只仿佛在墨缸里浸泡过的手出现时,倒吸一口凉气:“师侄,师侄,你快来看看,我是不是中毒了?” 白堕回过头去便看见一张黑漆漆,只露着两只白眼珠子的脸,顿时感觉心脏一紧,吓得“啊”大叫一声,差点儿没有吓得她一个骨碌摔下高耸入云的万山之巅。 “师叔小心!黑莓果吃不死人,但这么高当真是会把人摔死的!”说着,小师侄一把拉住了他。 “莓什么果?你怎么黑得跟个鬼一样?” “小师叔也一样啊,不信你看。”小包子萧安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还将自己储物袋里的镶满了灵石与灵宝的缠丝烧蓝靶镜拿了出来。 很快,白堕便看见晶镜中,一张和师侄一模一样的大黑脸,说不出的阴森诡异。他不禁摇了摇头,一副被毁容的不甘表情。 “对了,我前面忘记和小师叔说了这果叫黑莓果,修为越高的人吃副作用越小,要是修为低的话,吃一颗最少也得要黑上十天半月。看小师叔这种情况,加上吃了那么多枚黑莓果,恐怕没个一年半载是恢复不了。”说完,还露出一口显得特别亮白的好牙。 在他们对话中贪嘴吃了几颗黑莓果,同样染了一对黑翅的仙鹤也驮着他们来到了建立于数茎幽玉色,晓夕翠烟分中的三味书屋外。 仙鹤在竹林外的雨花石小道上将他们放下时,还拿着脑袋蹭了白堕好几下,并打劫了他们吃剩的黑莓果后才离开。 三味书屋建立于主峰的半山腰间,取开山祖师在此修炼成了绝世三味真火而得名,当人行走在萧萧数千杆,粉节涂新霜的竹荫小道上,总不自觉的会寻地打坐,以求一顿悟。 当他们二人穿过竹林后,便见一座足有百丈高竹屋遂先映入眼帘,挂在六角飞檐下的白玉飞花铃无风自动。 一棵足有三人怀抱粗的双翅六道木下正有一名身着灰色长袍,相貌普通的老者因着醉了酒而倒在树底下呼呼大睡,腰间未盖紧的紫金酒葫芦中不时传来缕缕酒香,更引得不少馋嘴的鸟儿围了过来。 正当白堕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时,只见萧安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个枣红酒葫芦走了过去放在老者的身边。 “小师叔可是想要问我为什么要给那位老者送酒是不是。” 白堕点了点头。 “可这个是秘密,我不能告诉给小师叔听。”哪怕是他爷爷,他也不会分享的秘密。 “好嘛。” 白堕以为他们来得够早了,可是这天底下往往有比他们更勤快的人。 因为他们二人吃了不少黑莓果后,若非身上还穿着象征亲传弟子的绣金丝麒麟纹白袍时,恐怕都得以为是哪里的大黑耗子成了精钻了进来。 而宗门里,不同身份的弟子穿在衣服上的绣纹也是有所区别的,外门弟子的只能绣普通花草,内门银线凤凰,亲传弟子则是上绣金丝麒麟纹。 “你是新来的小师弟?”最近已经刷了不少人好感的归海离看着这个样貌虽黑,可仍能看出五官精致的小少年时,总觉得有些眼熟。 正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白堕听到有人在和他说话的时候,甭管有没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反正嗯嗯嗯的敷衍总无错。 “怪不得我就说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不知道小师弟平日里可有什么爱好?” 白堕一听到这些问题就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她能有什么拿手,突然间,灵光一闪地清了清嗓子道:“实不相瞒,师弟最拿手的就是打铁,往日里的爱好也是打铁。” “师,师弟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将发丝别于耳后的归海离此时应当称得上是有些笑得勉强。 特别是当系统还不断在脑海中警告她要除掉她的时候,可是原因是什么,系统却没有言说。不过越是这样,有时候才越有趣。 今天课堂上教的是九州大陆的变迁与上千年前仙魔大战一事,本已经困得脑袋一啄一啄的白堕居然见鬼的听见了一个与她同名同姓的人物。 白堕,六魔之一的魅魔。 因为下午无课,刚打算滚去学堂干饭的白堕却被以归海离为首的一群人拦住了去路,并对她笑得甜甜道:“小师弟,我们刚在宗事殿接了一个采紫金草的一星任务,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因为我们队伍还差一个人。” “好啊,不过师兄师姐们到时候还不要嫌我笨才好。”虽然师尊还有师兄他们给她的灵石多得足够她当一个养尊处优的米虫,可也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加上去做任务的时候,指不定还能多认识几个宗门里的优质伴侣,去,怎么能不去。 只是……… 等白堕同他们乘坐仙鹤来到目的地的时候,方才发现他们去的并非是百草园,而是去的后山。 后山中虽生有大量的灵草植被,可是也有藏在暗中的危险,特别是当他们队伍中间, 修为最高的也才是筑基后期时。 “小师弟是不是第一次出来做任务,不过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好你的。”归海离一路来时,就像是一只善解人意的花蝴蝶到处沾了蜜又不停留。 “对啊,师弟你就放心的跟着师兄们躺着做任务就好。”身为里面修为最高的张临虽不明白阿离为何要带上那么一个小子,却也没有反对。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天资平平内门弟子来说,搭上一个亲传弟子的话可称得上是能捞得不少好处的存在。 “嗯。”有些自暴自弃的白堕看着她黑得吃臭豆腐都能咬到的手后,满脸挫败,也竭力压抑她内心的一抹不安。 特别是越随着往深处走的时候,白堕心下越发不安,并望着那一群快要将她远远甩在后面的人问:“师姐你们不是说是来采紫金草的吗?可是我们刚才在外围的时候不是已经看见很多了吗?为什么还要进去里面?” “对不起,我刚才忘记和小师弟说了,我们在宗事殿除了接几个一星的采摘灵草的任务后还接了一个二星的任务。”正和为首的筑基期师兄说笑中的归海离听到她的质问后,一双小鹿眼有些心虚的闪了闪,随后泛起了点点泪花。 “是师姐刚才忘记和小师弟说了,还希望小师弟不要生师姐的气好不好。 一星任务大部分是适合练气到筑基中的任务,二星筑基到辟谷,三星金丹到元婴,剩下的四到五星基本少如凤毛麟角。可是这后山之中曾经再三言明过禁止筑基期弟子入内,那么一个同样才刚到筑基期的人为何要邀请她这个昨晚上才刚引气入体的菜鸡。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第7章 、七、海纳百川的心 “既然师姐们还有其他任务在身,师弟也不好再打扰你们,免得你们分心。”因为她有几斤几两她还是能分得清的。 可是当白堕想要原路返回时,却发现他们已经身处在一处遮天蔽日的密林中,眺望间见到的是碧波浩渺的清澈湖水,可那湖水却奇异的沸反盈天,更散发着同周围环境格格不符的尸体腐烂恶臭味。 咽了口唾沫刚准备后退的白堕突然听见人群中有人轻声地交头接耳道:“小心不要惊扰到剑齿鳄,等下先施放迷幻香使他们致晕后,我们就去拿鳄鱼蛋。” 也在这时,白堕才明白了他们为何会带上她这只菜鸡,因为她是里面唯一一个亲传弟子,即便到时真的出了事他们也会将过错全部推到她的身上,相反好处只是他们的,若是在阴谋论一点,杀人夺宝。 好啊,这计划可真是好得令她刮目相看。 当他们已经将迷幻香投入烟雾之中,并在身上贴了张普通加速符往那湖下洞穴偷取鳄鱼蛋时,突然变故横生。 原本下水的那群人久久未归,湖面上却晕染出大片血红,随着湖水翻滚,空气中的腐烂恶臭味也在无孔不入。 很快,先前一起下水的张临正恐惧的带着已经吓白了脸的归海离破水而出,大喊道:“快跑,这里有一只筑基后期的剑齿鳄。” 白堕一听,立刻不要钱的往脚上贴瞬移符远离危险。 下一秒,只见她身后出现了一只有着三米高,背上长满黑色剑刺,其他皮肤处冒着腐蚀性脓包,褐色竖瞳大如灯笼的剑齿鳄飞快的从湖里钻了出来,白齿森森的牙缝里还塞着一条残腿。 甚至湖里不止是一只剑齿鳄,而是一群。 “小师弟,救我。” “小师弟,快点拿出师尊给你的法器救人!难不成你想要我们全部死在这里吗!”正不断用灵力凝聚成火球向剑齿鳄攻击的张临见白堕仍是没有反应时,竟凝聚了一颗火球朝她袭去。 “呵,你们骗我做筏子来这后山之中的事情我都还没有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不要脸的先惦记上我的东西了,可别说我没有同门之情,即便是有也不属于你们。”还未等白堕远离这是非之地时。 一只瘦弱的手桎梏住了她的手,随即白堕见到那只手的主人朝她施了一个定身术后快速的将她扔向那只正被激得暴怒状态中的剑齿鳄嘴中。 “对不起了,小师弟。”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归海离在做 完这一切的时候,耳边便传来了系统给她奖励的机械音。 一枚能成功令她筑基成功的筑基丹,嘴边浮现的那抹笑意很快掩下,并换上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小师弟!” 白堕被推下鳄鱼嘴的那一刻,看见了归海离对她露出的一抹冷笑,以及不断朝她周身席卷而来的寒意。 她想要从储物袋里拿出师兄他们给的法器或是爆破符保命时,却因为身中定身术而逃脱不开,她更从来没有像现在憎恨自己的无能和弱小! 正当白堕以为她要命丧鱼口间,林中突然闪出一道残影将她搂入怀中,随后是身后轰然倒地的巨物倒地声,以及那差点儿飞溅到她脸上的腥臭黑血。 还在她未反应过来时,耳畔处先传来了一道寒冷得如雪山之巅的声音:“后山深处禁止筑基期弟子进入,你们不知道吗。” 甚至白堕的耳边还听见了一道冷漠的机械音:“宿主,检测到攻略人物出现,攻略此人物成就达成,奖励三千积分与大礼包一份。” “好,将资料传来。”听到攻略人物的那一刻,归海离笑意渐深,完全不知道也有另一个人听到了系统的话。 “以下是攻略人物的全部资料,以放在宿主仓库中。” 如今像只小鸡崽一样被提着的白堕听见那系统的话后,能很清楚的知道不是对她说的,可若不是她,又是谁?还有何为攻略?何为积分? “多谢大师兄。”整理了身上脏污,楚楚可怜的归海离看着眼前白衣胜雪的少年时,脸上羞涩更重。 可是当她看见那扒着第五寂脚边之人时,瞳孔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厌恶,脸上却挂着泫然欲泣的委屈道:“小师弟,刚才…对不起…是师姐的错,还希望小师弟能原谅师姐一回好不好。” “师姐也是情急之下太害怕了,这才,这才,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师姐的,小师弟哪怕不原谅师姐也是情有可原的。”嘴上虽说着对不起,却含糊其辞的只字不提她到底干了什么。 “呵,是啊,你这不小心就是想要将师弟扔进鳄鱼嘴里,到时候再来一个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有你可别再喊我师弟了,我这人可没有像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为师姐。”小包子脸上挂着冷笑的白堕扯了扯将她扔下来的男人裤腿,一改前面咄咄逼人,委屈道: “师兄你终于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在不来,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还有你都不知道这个坏女人有多恶毒。” “等下你们全部到刑法堂领罚。”面若冰霜的第五寂扫了已经吓得面白如纸的几人,遂用录影石将他们的相貌全部刻印下来,并用传讯纸鹤传回去。 “师兄,你不是说过………” 可是这次,还未等白堕哭诉时,那人已然当她为无物的从她身边走过。 态度冷漠得和之前食堂一别,天差地别。 所以,他就只是喜欢白皮的她,不喜欢黑皮的她是不是qaq。 很快,刑法堂的巡逻弟子将他们领了回去。 由于白堕是亲传弟子,加上年龄尚幼又是完全不知情者,只是被口头嘱咐了几句便被放回去了,其他的几位听说是被派到了灵气稀少的矿脉里去挖一年的灵石。 可是等她回去后,她越想越咽不下去这口气,更趁着天色未暗间唤来一只仙鹤前往了云台山中。 云台山不同鹤鸣山中到处栽满了馨香遍幽谷的百花与那三步一小景,六步一大景的碧瓦朱甍。反倒是一大片形如镜面光滑可照人的空地居多,边上栽种的青竹都被削成了中年人逐渐后移的发际线,木桩,黑曜石,乃至是山壁上都有他们残留的剑气久久不散,他们的洞府不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便是在山里凿一洞穴。 由于云台是七十二峰里最高的山峰,导致白堕这个才刚引气入体的菜鸡刚下仙鹤便冷得哆嗦了脖子,并往身上添了件保暖的雪兔绒大氅披上。 只是她忘记了,她不认识路,可是她来都来了,哪怕找不到人也得参观一下。 毕竟俗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 并且越随着往里头走,她越纠结,因为她发现云台山的人全部生得合她胃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好像比较,穷了那么一点点。 萧萧竹林中,正练剑收势的慕容霖霜看见竹林后出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时,眼眸锐利半眯,左手凝聚一团冰雾如箭雨朝其扫去。 随着竹林削成只能浅草没脚跟,也露出了一颗穿着亲传弟子衣服的黑皮糯米时,上前问道:“那么晚了,小师弟可是要寻谁?” “师姐好,我是来找大师兄的。”此刻衣服四角边边都被钉在地上的白堕看着那个朝她走来,并对她伸出手的红衣少女时,马上认出了她是谁。 而且整个宗门中,能被称为大师兄的也只有那一位。 白堕担心她不信,复加了句,“前面大师兄曾和我说过,若是我有事就 可以来找他的。” 将她拉起来,并给她施展了一个除尘术的慕容霖霜并未思考她话中的可信度,只是想着如何婉拒让她回去的时候,那话里的主人公正巧走了过来。 当白堕远远见到那条飘逸的蓝色发带时,立马像是闻了蜜的蜂蜜扑了进去,却被对方单手结了一个风阻印拦住了她的去路。 “师兄,你不是说以后师妹有事都可以来找你的吗。”泪水在眼眶中流转,像极了即将要被抛弃的黑皮幼猪。 第五寂看着这颗一见他就扑过来的黑皮糯米时,周身寒气渐重的持剑转身离开,态度冷漠得好比万丈高山上的雪。 “大师兄这个人就是这样,面冷心热,小师弟不要在意他。”慕容霖霜对于他的反应不足为奇,不过不忘记安慰这个才到她腰的小师弟。 当慕容霖霜将储物袋里的桂花糕递过去时,已经有另一只手先递了糯米红豆饼过去,并柔声道:“若是小师弟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师姐或者师兄,而且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掸。” 在少年给她擦眼泪的时候,白堕也认出了这人不正是之前在会仙台上被她问过,要不要和他双修的少年吗。 所以老天爷是在变相的告诉她,眼前人才是她的良人,也是她的命中注定吗? 其实,她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身为合欢宗的首席大弟子,就应该得有一颗海纳百川的心。 第8章 、八、三人行就我多余 另一边,百蝶飞绕,万里彩云花香缥缈的合欢宗内。 “如今可有清玖的消息传回。”躺在美人白玉榻上,香肩半露的何菱霜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只觉得她当初就不应该为了报恩收下那么一个麻烦。 “回掌门,并无。”回话的是由一株千年兰花修炼成精的蓝衣少年,此时少年正跪在女人脚边,力度合适的为她捶着腿。 “不过白师姐向来吉人自有天相,加上长生殿里的本命火也还好好的在那里,想必不日便会过来。”少年不但生了把清灵如百雀的好嗓子,更生了张清隽如玉的好相貌,否则又岂会得了个近前伺候的美差。 “越是这样本宫才担心,去唤茹鱼鱼前来,本宫记得她一向同清玖交好。”毕竟这合欢宗里,万年也不见得能出两朵奇葩。 一个能说是报恩收下的,另一个完全是她看走了眼。 与此同时,一只尾间染白的尖喙青鸟也悄悄地飞离了那片一年四季都开得艳丽非常的牡丹花丛。 而今日从打铁堂里偷溜出来,又光明正大翘课的白堕正拿着紫金兔毛笔在烫金宣纸上写写画画,嘴上也跟着嘟哝出声,“追男人就要投其所好,他缺什么就得送什么,不缺也得送。” “金银珠宝,灵草仙丹什么的不要吝啬。” “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关心还有见缝插针的情话也得要安排上。要是关心不上他,就得亲切问候他的家里人,最后再投其所好,曲线救国,如此如此,老娘就不相信这次拿不下一个男人。” “小师叔你在说什么男人啊。”同样翘课的萧安不知何时进了她的房间,此刻正像只猫儿一样凑了过来。 “什么男人啊,师侄肯定听错了。”听见声音的瞬间,白堕马上心虚的将那团鬼画符的笔记本扔进了储物袋中。 “我的耳朵怎么能听错,反倒是小师叔小小年纪就开始想男人了,简直不知羞。”穿着一件杏花粉直襟长袍,扎着两个小揪揪的糯米团子说完,便抱着猫儿爬上了她的粉色贝壳床,并将带来的零嘴拿出来。 “听错了就是听错了,休得狡辩。” “好嘛,听错就听错,小师叔要不要吃桂花糕。” “要。”当白堕看着现在还是糯米团子的小师侄后,不由迈着小短腿过来捏着他的脸,语重心长道:“师侄,师叔现在问你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你一定得要老实回答。” “嗯,师叔你 说。”因为她的态度突然严肃起来,连他也瞬间挺直了腰杆子。 “你以后会和师父师兄他们一样变得秃顶,然后黑不溜秋,最后还壮得跟座小山丘一样吗。”因为她来了鹤鸣山后,居然发现这种类型和打扮就是本山峰的特色时,她简直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她虽然喜欢男人,喜欢被男人给众星捧月是不错,可是她喜欢的是生得样貌白净清秀,待人彬彬有礼,说话时令人如沐春风的男人,而不是像师兄他们这些远看像山丘,近看如铁塔的类型。 “不会。” “那就行,还有我等下出去一趟,要是师兄他们来找我,你就说我去打铁了。”白堕担心他会说漏嘴,还往他的嘴里塞了颗黑莓果,并拍了拍他的小脸蛋。 “乖,等小师叔回来的时候给大师侄带好吃的。” 既然已经制定了目标,那么这行动也得要提上日程了,要不然被其他人给捷足先登了可如何是好。 白堕在乘坐仙鹤前往云台山时,不忘摘了一大捧粉团蔷薇,人也臭美的在髻发上别了一朵。 若是视力不好的,远远看来就像是一团成了精的花妖还没来得及摆脱黑土地就迫不及待的寻人炫耀。 下了仙鹤,等她贴着风行符来到昨晚上竹林,并在练剑场中见到左手拿剑,右手拇指与中指并拢练习全真剑法的惨绿少年时,默默的给怀里的蔷薇花施了个小型润雨术,防止他们蔫了。 随着上官云浅收剑回施,也见到了那抱着一大团花等在练剑场外的白堕,足尖一点飘然而至道:“师弟怎么突然过来了。” “自然是因为有事了,还有师兄喜欢这花吗。”白堕将花送给男人时,更趁机无意间抹了他的胸膛一把。 果然是她看上的男人,就连这胸大肌都如此发达,而且人长得也不黑。 “喜欢,不过师弟今天不需要上课吗。” “因为师弟被师尊留在鹤鸣山上有事,还有师兄今天下午可有空吗?”在说了,上课哪里有泡凯子重要。 上官云浅看了眼怀里花香浓郁得能熏人的云霞蔷薇花时,摇头。 “那师兄能不能陪师弟到山下一趟,因为师弟拜入宗门那么久了都没有出去过,还有师弟也想要买一些空白符箓回来练习,和寻找一把适合我这个才刚练气期时用的锻铁锤。”白堕说话时,那手已经强势的牵住了他的手,若非担心他起疑,她都想要与她十指紧扣,一双潋 滟的桃花眼中更闪过一抹狡黠笑意。 “嗯,正好我也想要去山下一趟。”上官云浅看着那只牵着他的黑手时,不动声色的松开。 也在这时,不远处御剑飞来一抹灼灼红裙停在了他们面前,只见扎着高马尾的少女收起脚下重剑道:“师兄和师弟可是要去山下城镇吗。” “嗯,阿霜可要一道。”上官云浅见到来人后,竟当着白堕这个正主的面将她送的花借花献佛。 “我今天刚想要去山下买一些基础的丹药,谁知道正好大老远的听见你们要去山脚下的青云镇。”慕容霖霜看着递给自己的云霞蔷薇时,又看了眼边上满脸幽怨的白堕一眼,随后递了过去。 “这花开得那么好看的,最是适合给小师弟了。” 白堕看着这捧兜兜转转又重新回到自己怀里的云霞蔷薇后,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一句话。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而我却不配拥有姓名。 三人先是乘坐仙鹤抵达到由一整块锎石打造,上雕麒麟繁花为佑门派千秋万代的巍峨仙门停下,同守门的老者递交外出的令牌,并登记入册后。才换了法器御剑飞行,因为白堕现在还没有本命法器,便只能搭个顺风车。 青云派的山脚下有个叫青云镇的小镇,里面生活所需用品应有尽有,更不时会有其他宗门的人过来贩卖或是采购。 等双脚着地后,白堕差点儿没有脚一软的跌落在地,所幸被慕容霖霜拉了一把,道:“小师弟可是不习惯我们飞得太快了。” “没,没有。” “我们先去吃个饭,等下在逛也不迟。”上官云浅见到有卖雪蜜椰汁时,不忘给他们买了一份。 因为慕容霖霜不喜欢吃这等甜食,便给了白堕,并捏了她吃得鼓鼓像只小松鼠的脸,“小师弟得要多吃点,这样才能长得高。” “我肯定会长高的,还有师姐不要总是掐我脸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白堕气呼呼地拍开她的手,总觉得这位师姐好像在努力伪装成自己不喜欢的本性同她套交道一样。 “嗯,小师弟现在确实不是小孩子了,不过小师弟可要吃糖葫芦吗。”上官云浅说话间,便给他们一人买了串糖葫芦。 “要,还有谢谢师兄,师兄真好。”白堕接过糖葫芦,又看了眼站在自己旁边郎才女貌,又是师兄妹关系的二人后,整个人更挫败不已。更趁着他们到二楼的千灵阁挑选符箓的时候溜到了一楼大厅 ,并暗中寻找着目标。 可是当她缩在角落里来来回回看了许久,所见到的不是五大三粗的鹤鸣山大汉就是身有佳人相伴者,不禁懊悔早知如此,何不如继续刷上官师兄的好感。 正当她愁得准备揪秃自己头发时,余眼间正看见了刚迈进千灵阁的一个唇红齿白,内穿朱红鹤竹交领长袍外撘黑金百兽褙子,腰佩大唐双鱼忍冬纹蹀躞带,额带祖母绿月色青花绸抹额的小少年时。 当即计上心来的凑了过来,更不忘将一朵艳丽的大红牡丹别在耳朵上,脸上还抹了少些大红胭脂,羞答答道:“小哥哥你也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你是?”前面和李叔走散的钟侯白看着突然和他搭话的黑皮糯米时,总觉得她的表情好恶心。要不是他的捆仙绳和百兽袋不见反应,他都以为这是哪里开了灵智的大黑耗子跑了出来。 “自然是小哥哥的命中注定,还有不知道小哥哥打算要买什么?”并不知道已经被打上恶心标签的白堕正努力散发着自己的魅力,身体也扭扭捏捏得像条身上爬了蚂蚁的蛆。 “我想要买一些普通的符咒和防身的小型阵法。”钟侯白强忍着恶心,诚实的别过眼道。 “正好我也是想要来买一些符箓,可我对这些不了解,小哥哥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见对方仍是不为所动,甚至是带着几分便秘的表情时,白堕猛然想起了那句‘美人要什么送什么,不能吝啬,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优良追男宝典。 “若是小哥哥有什么看得上的符咒和小型阵法,我可以买来送………” “那好,麻烦掌柜的将飞行符,敛息符,陷地符、水牢符等普通的一阶灵符各来五十张。”少年说完,还对她露出了一个略显歉意的笑,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更添呆萌。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要得太多了。” “不,不会,只要小哥哥喜欢就好。”白堕看着店小二将那装满了符箓的储物袋递过去的时候,森森的感受了肉疼,不过只要能拿下这小东西,她想,这些都是值得的。 “那就好,还有谢谢小道友,若是小道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找我。”钟侯白此时脸上的笑意越发真诚,一对小虎牙和一颗小酒窝简直看得白堕眼都圆了。 “不,不客气。”这几个字,完全就是她从牙缝中硬挤出来一样。 “其实我还真的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小哥哥长得那么好看的,以后要不要考 虑和我在一起。”她差一点就没有脱口而出,我有钱,我可以包养你的! “嗯?”脸上笑意戛然而止的钟侯白以为他前面听岔了,便再次出声。 “不知小道友刚才说的那句是?” 第9章 、九、我被男人骗了 “我想说,小哥哥以后要不要考虑和我双修,我会对小哥哥一心一意,忠贞不渝的,而且我长大后也肯定是个漂亮的大美人。”红着包子脸,小手指紧张得相互揉搓的白堕郑重其事的对他一字一句道。 可谁知道她表白的一句话,竟惹来对方脸色大变,就连看向她时的视线都像是在看什么恶心的脏东西一样。 “可我不喜欢男人,特别是黑得跟屎壳郎一样的男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完,小少年便抢过了她的手里的糖葫芦和她付账过的符纸,扬长而去。 等白堕从他那句话反应过来,并追出去的时候,外面哪里还有那个骗子的半点身影,有的只是担心她跑路的筑基期店小二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给我回来,那是我的糖葫芦!你个王八蛋!” “咳,刚才那位客人付了零头,现在还剩下二十枚中品灵石,三千枚下品灵石没给。”店小二看着这个被骗的小孩子时,无奈的自己去买了串糖葫芦递给她。 “即便你在难过,该付的钱还是要付的,毕竟我们千灵阁可不是那种做善堂的。”话里明着在安慰,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是在讨钱。 “我又不是不给你钱,还有你看见那人跑了也不帮我拦一下的,就那么想着看我人财两空是不是。”白堕抹着眼泪的时候,觉得她可真是倒霉给倒霉他妈开门,倒霉到家了。 “这………”店小二也觉得那人做得不厚道,可是他就只是一个小二。 刚从门外进来的许颜看着手上拿着糖葫芦,哭得抽抽搭搭的师妹时,当即暴怒道:“小师妹,可是有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师兄,师兄这就去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当球踢。” 当白堕看见壮如小山丘,偏生有着潺潺如山涧溪水叮咚嗓音的师兄时,瞬间就跟看见了亲人一样扑过去,抽抽搭搭道:“师兄,我错了,外面的男人都是骗子,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 “你看他们骗了我的钱不说,还抢走了我的糖葫芦,你说天底下怎么有那么坏的男人。” “师妹,你家师兄在这里,你抱错人了。”满头黑线的许颜看着她哭得正起劲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一下。 “啊?”正将眼泪鼻涕抹了对方一身的白堕呆怔的抽了下红鼻尖,随后机械的抬头往她扑着之人的脸看去。 只见被她抱着的是面色冷若冰霜,浑身写满生人勿进,并且下一秒扯着她衣领子扔到许颜怀里的第五寂 。 后面的钱是许颜帮她付了,又担心她囊中羞涩与心情低落,大手一挥的给她送了一个储物袋的灵石,并拍着她的肩,安慰道:“要是灵石不够用了就来找师兄,师妹看上什么就买,绝对不能委屈了自己,我们身为鹤鸣山的弟子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那日午后阳光正好,柳枝蝉鸣声声,浅金阳光温柔的洒在男人鼓鼓囊囊得连衣服都遮不住的虬结肌肉,脖子上的大金链子以及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时,宛如给之镀上了一层朦胧金光,晃得她险些睁不开眼。 所以?白堕看着比前些天更黑了点,胸大肌也更发达了不少的师兄时,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才不要在命运下妥协,她不要喜欢黑大壮,她要白幼瘦! 或许是被骗钱给她的打击过大,或者是想到师兄那张日渐黧黑的脸与一拳能将她捶死的肱二头肌后,导致她受了刺激,并且不甘于被命运强压的吞了两粒转颜丹钻进了上官师兄的竹屋里,担心他会发现还贴心的往身上贴了两张敛息符。 并在对方来时先在一脚撑地,一脚半屈的等人高青玄铁仙鹤香炉里燃了cui情之香,又将各处都插满了娇艳欲滴的蔷薇与康乃馨。冷清得只有一块水青色蒲团的竹榻被她扔了,并换成她惯睡的千年黑檀百珠珊瑚大床,上粉下绯渐变色垂珠绣金线彼岸花帷幔无风自动,飘飘悠悠更添缱绻暧昧,脚下也全部铺了雪白毛毯。 随着薄暮冥冥来临,那扇紧闭的竹门终被人推开,挂在屋内的金丝铃铛也发出了‘叮叮当当’的靡靡之音。“长夜漫漫,师兄不如与师妹共赴一回人间极乐之事可好。”此刻斜躺在美人榻上,脚踝,手腕,就连额饰都带着铃铛点缀红水晶为饰的白堕正眼眸含水,眼尾晕染海棠花色的注视着推门入内的少年。 染了艳丽豆蔻,指如葱根的手将盖在腿上的朱砂银鳞碧珠薄纱往上轻扯,继而露出那双白皙匀称如玉的美腿,一对呼之欲出的雪兔半遮半掩更添诱惑,秾艳如牡丹的小脸上,唇不点而朱,眉不绘而黛,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皆是无尽诱惑。 “你是何人。”未曾想进来的并非是上官云浅,而是面若冰霜的第五寂。 “我自然是师兄的师妹,还有师兄怎么能拿剑指着师妹,你就不担心会伤到师妹吗,即便没有伤到师妹,可若是吓到了师妹怎么办。”深知要吃下唐僧肉就得不要脸的白堕轻抚髻发,扭着一截杨柳腰就要往他怀里扑,却毫无疑问的扑了一个空,泛着森冷寒气的雪白剑 身同样抵在了她的脖间。 白堕也不惧,反倒是眼儿一挑,强忍着内心惧意的伸手抚摸上男人的脸,暧昧一笑道:“师兄整日苦埋于修道一途中,定然没有尝过巫山云雨的人间美事,不如今夜同师妹试一回可好。”她说话间,那只涂着大红色的脚趾头已经耐不住寂寞的在男人小腿处缠缠绕绕。 “你是合欢宗的。”男人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师兄既知………”可是白堕的这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一阵泛着幽幽蓝光的蓬勃剑气袭面而来。 男人左手持剑,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很快,白堕周边便浮现起了大量水分子,下一秒水凝成剑,势如破竹朝她刺去。 他此举竟是存了杀她的心,若非她脚上贴的瞬移符快一点,指不定现在就得成了人干。 特别在她走后,原先她所待之地皆被剑气夷为平地,周边竹林惨遭摧残化为半截土行孙。 唯一称得上幸运的是她身上的转颜丹瞬间失效,她也被过长的裙摆绊了一个趔趄的朝前滚去,正好躲过身后飞来冰雨。 她不知道她滚了多久,只知道在那些冰箭失去了标记的目标后才渐渐消于浅蓝,最后变成一滩水。 即便消失了目标后的第五寂并没有放轻警惕,而是御剑前往竹殿——师尊徐不疑所在之地如实禀告。 刚从后山练剑回来的上官浅云看见在躺在草地里一动不动,形如死皮耗子的生物时,不由凑了过来,却未曾想会被黏上了。 “小师弟可是迷路了。”上官云浅给她施了一个除尘术后,这才将帕子递过去。 “?嗯,还有上官师兄今晚上能不能收留师弟一晚上。”因为她现在黑不溜秋的模样,实在不敢告诉他们,她其实是个女的,不过哪怕说了,也不见得他们会相信。 “为何?” “因为我完成不了师尊布置的课业被赶了出来,加上师兄他们整天逼我练习术法都不让我睡一个安稳觉的,师兄你看我眼睛下的黑眼圈有多重就知道了,师兄你就可怜的收留师弟一晚上可好,师弟什么都不会做,就只是单纯的睡一晚上好不好。”白堕的鳄鱼泪说来便来,甚至他要是不答应,她大有可以在这里哭个一天一夜的架势。 上官云浅默默的凝视了那抱着他大腿不撒手的黑皮糯米许久,方才无奈的揉了下她那头不知道被什么利器给割断的短发。 “不过师兄就只收留你一晚 上。” 上官云浅没有同云台峰上的其他人用竹子搭建洞房或是在山洞里凿一洞穴,而是一座带着花园的小宫殿,入院后,只见红墙碧瓦青藤萝,曲水流觞白玉栏。 “师弟若是不介意,今晚上便先在师兄的床上将就一夜。”上官云浅担心她睡不习惯他的寒冰玉床,还特意给她换了张普通的紫珊瑚云腿床,被褥用的也是上好的青蝉翼织就而成。 “不会不会,而且师兄肯收留师弟一晚上已经很好了。”已经扑上床,抱着锦被的白堕笑得一脸傻气,更有着几分伤感。 若是她前面没有走错房,现在肯定就和上官师兄在床上相亲相爱了,而不是抱着被子看着人家流哈喇子。 “不过师兄的床真香,师兄的床也真软。” “师兄你不睡觉吗?”已经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的白堕见他迟迟没有过来时,不由迈着两条小短腿朝他走去,人也趁他没有注意时扑了过去。 “师兄往时都是用打坐来代替睡觉的。”上官云浅仿佛是看穿了她的意图,揉了揉她散下来的细软墨发。 “反倒是师弟年纪还小,现在正是长高的阶段得要多睡点觉才行。” 第10章 、十、内卷 “可是我睡不着,我想要师兄和我再多说一点话。”见他没有推开她后,白堕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的直接坐在他腿上,小黑手抱着他的手臂。 “师兄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大道未成,谈何儿女情长。” “可是大道距离我们过于遥远,为何不争一个朝夕,即便师兄现在不谈,那么也应该有喜欢的类型才对。”有时候只有知道对方的喜好后,才好对症下药。 “我喜欢的类型吗。” “嗯。” “疾恶如仇,一心大道的姑射真人,最好与我志趣相投,更是灵魂的契合者。”上官云浅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来,就连眼眸中都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 白堕听完他的择偶标准后,默默的退回了床上,并盖上了被子道了晚安。 因为她发现,他喜欢的类型,完全和她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其他的她都可以改,唯独他说他喜欢平胸的时候,不行! 等第二天,她顶着一对黑眼圈乘坐仙鹤回去的时候,便看见了那正抱着半个大西瓜拿着水晶勺子站在门外挖着吃的萧安。 还未等她开口,那人倒是先一步迈着小短腿走了过来,并将另一半西瓜用寒冰术冻过后才递过她,又上下瞧了她好几眼,不赞同道:“小师叔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得要以为你是不是又被哪个男人给骗了。” “嗯???” “小师叔你不要难过,昨天你在千灵阁被小白脸给骗了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将那小子给抓到小师叔面前让他以死谢罪,毕竟我们鹤鸣山一向护短。” “等等,你们全部都知道了!!!”艹,师兄不是说过会守口如瓶吗! “嗯,所以小师叔不要难过,以后找男人的时候眼睛擦亮一点就行,不过外面的小白脸就惯会花言巧语骗财骗色。以后小师叔要是想找男人了,师侄可以带你去月仙阁(修真界最大的花楼)买一个,要是一个不行我们就三个四个。” “你看那些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关键还听话,哪一个不比会骗小师叔钱的男人好。再说天底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我觉得我应该喊你师叔的。”拉着苦瓜脸的白堕看着正条条有道和她分析小白脸不如炉鼎的师弟时,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有句话说得对,她有钱为什么不去买一个炉 鼎,虽说犯法。 等回到竹屋,并抱着西瓜吃了大半后,白堕才想起什么,问:“师侄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个吧?” “其实我今早上来告诉小师叔的是,在过半年就要到沧岚秘境开启的时候,这半年时间里,小师叔得要好好跟着师兄师伯他们修炼才行。” “你说在有半年便到了十年一次,为期一年的沧岚秘境开启。” “嗯,所以这段时间的一些低阶符箓和法器都卖得特别好,就连师兄他们锻造失败的一些法器都打折卖了出去,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有多蠢,不过要不是这样,师侄也不可能赚到了不少零花钱。” “小师叔你看,我还用赚来的钱给你买了不少回春丸,避水丹,火行符与灵果等以防万一的东西。”萧安说话时,还将储物袋里的东西都给掏了出来。 直到快要堆满了她的这间小屋子时才停下。 “为什么要给我买?” “因为我爷爷和师伯他们都说了,小师叔现在可是我们鹤鸣山里的唯一一根独苗苗,更是门面担当,若是你丢脸,那么丢的可是我们整个鹤鸣山的脸,所以小师叔你一定得要在半年后的沧岚秘境中拔到头筹。” 白堕接过那个储物袋时,莫名觉得这好沉重,特别是对上师侄任重道远的目光时,更沉。 由于还有半年便到只允许筑基期弟子入内的沧岚秘境开启,到处可见奋发用功之人,唯独也有几条咸鱼混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明月皎皎,夜落乌啼霜满天的月半时刻,正抱着小碎花枕头睡得香甜的白堕察觉到床边有两道黑影笼罩她时,瞬间哆嗦得马上睁开了眼。 “师妹醒了,正好。”其中一个生得白皮的男人像挖红薯将她从土里刨出来的时候,还嫌弃了好几声。 “师,师兄,晚上好。”吓得脚丫子直蜷缩的白堕看着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她小竹屋里的两个师兄时,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 “好什么好,师兄看见你还像条咸鱼的时候就恨不得将你的脑壳撬开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正好现在醒了就和师兄练习一下最基础的术法,免得到时候连一个火球术都施不出来。”双生子中的弟弟,却生得同哥哥完全不像的许瑜伸手戳了她的脑袋,真恨铁不成钢。 “师妹脑袋里装的自然是一表人才才思敏捷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长相俊雅的师兄和师父们对师妹的好,要不是师兄们如父如母如珠如宝的 照顾,怎么能让师妹感受到阳光雨露的照拂,家的温暖。”在这世上说什么都会有错,唯独马屁不会。 “哥,你瞧我们前段时间还被男人骗的小师妹都学会用成语夸人了,看来也不是蠢得无可救药,正好师兄们也就不担心你偏科的毛病,还不快点起来练习术法。”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的许瑜显然极为受用。 “等等!师兄,现在天都还没亮,我不要起床,我要睡觉,要不然我长不高怎么办。” “我们修仙之人什么时候晚上睡觉过,起来,现在师兄教你一些最普通的保命术法。” “我不要,我要睡觉。”白堕说完,直接裹着被子往里滚去,却先一步被许颜像提着只小鸡仔再次倒提了出去,一颗暴栗也敲了上去。 “还睡,那么久了,其他和你一同进门的师兄师姐,甚至是师弟师妹们都已经进入练气中阶了,你身为我们鹤鸣山的门面也得要支棱起来才行。”被亲弟弟一撺掇来的许颜也连连摇头叹气。 所以,现在宗门中也开始内卷了吗? 第11章 、十一、冤家路窄 很快,半年时间转瞬即逝。 已经成功迈入练气中阶的白堕看着镜前依旧黑得只能看见两颗白眼珠子的脸与那五短身材时,又是一脸挫败的跌坐在蒲团上,特别是看见手腕上戴着由大金镯子打造而成的储物空间与一旁的转颜丹时,更显烦躁。 她最开始本以为只要她离开合欢宗,去到男人多的地方就肯定能将自己给成功推销出去的,却没有想到她不过就是从这个狗窝滚到另一个狗窝,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特别是修仙者都比较实在,他们都喜欢强者或者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谁都不喜欢扶贫。 修真界中最不缺的也是美人,即便她空有绝世美貌没有自保的能力,那么与炉鼎又有何区别,特别是她重活了几世,就真的一直甘心止步于金丹期吗? 为何她就不能一手抓男人,一手修炼,若是对方不从,她就直接霸王硬上弓,而这修真界只要有本事,多的是男人上赶着倒贴。 之前的她好像一直被困在“身为合欢宗的弟子没有男人要简直是奇耻大辱。”“我们合欢宗修炼的功法离不开双修”“这几句话给困住了,甚至是被洗了脑。 更一度认为,身为合欢宗的弟子,若是想要成就大道,就必须得靠着男人。 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他们门派的心法与其他宗门并无不同,只是他们在心境不稳时需要第二者,或者第三者的协助。虽然修行的速度比同辈快,可大部分通过双修得来的根基皆不稳,更容易陨落与滋生心魔。 宗门内也曾有过不依靠男人而修成大道的前辈,那么她为何不能效仿呢?还有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再死了,并要成功问鼎天道才行。 等她想通后,人也隐隐摸到了练气后阶的边缘。 推开门,见到的便是抱着一只有着异瞳的雪白猫儿蹲在她门外的萧安,还未等白堕问他要不要去青云镇的时候。 他先是瞪大了眼珠子后退几步,然后又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直到过了许久,才结结巴巴道:“小师叔你白回来了!” “白,我真的白回来了吗!”一听到‘白’这个字眼,哆嗦着手的白堕立即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块上镶了红宝石的靶镜对镜自照。 只见镜中倒映的是一颗眼眸湿润,脸颊泛着微红的白糍糯米,而并非之前的黑皮汤圆。 “既然小师叔白回来了,那么以后是不是就………”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倒是乘坐 着仙鹤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临走前还吓得他的猫儿都炸毛起来。 “喂,小师叔你给我回来!” 碧空如洗的苍穹下,一只尾端,羽翅染黑的仙鹤正驮着一个身着淡粉色绣莲花纹,尾端系着小铃铛粉色发带扎成两个小揪揪的女童飞快穿梭于云蒸霞蔚中,因为地势与气流而不时飞得忽高忽低,忽快忽慢。 即将落地时,因着一阵掺夹着碎叶的狂风袭来,导致仙鹤一个倾斜不稳直接将坐在背上的白堕摔了下来,原本在轻柔不过的清风在此刻却如刀子划过脸颊般生疼,她的双手也快速的结印。 可是她结印的速度,往往比不上落地的速度。 正当粉色裙摆如层层莲花绽放的白堕以为自己要被摔得个狗吃屎时,一阵轻柔的风将她托了起来,并成功将她送回地面,临走之前还将她的一角裙摆往下压了压。 她以为接住她的肯定是向来温柔的上官师兄或是其他几位师兄的,可当她见到那抹朝她走近的宝蓝色衣袂与那条霁色鹤纹发带无风自动时,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师妹可有伤到哪里吗。”少年的嗓音与笑容一如当日食堂中初见,更试图用他的小花招勾引她。 不过她承认,呵,男人,你的小花招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谢谢师兄,师妹没事。”白堕看着这只朝她伸来的,白皙且骨节分明,指甲带着嫩粉的手时,脸颊泛红的将手搭了上去。 “没事就好,师妹可是遇到修道上的瓶颈还是难题了。”第五寂看着这两个小揪揪上不小心插了好几根鹤羽的白堕时,总觉得手心发痒的想揉。 也在这时,白堕才得了个近距离欣赏美色的机会。 男人斜飞入鬓的剑眉下是又细又长的鸦青睫毛,一对冷漠的瑞凤眼中是不掺夹任何杂质的琥珀色瞳孔,鼻梁高挺,略显薄凉的唇瓣紧抿后泛着一点樱花粉,身材挺秀高颀。光是站在那里,便是说不出飘逸出尘与疏离勿近,肤色虽不如她的白皙却也透着如寒冰质感般的高不可攀,看得她又可耻的动摇了。 上官师兄虽然对她好,可那温文尔雅的相貌比起大师兄来,仍是逊色了几分。 “有点,还有我想要来告诉大师兄,我五天后就要进入沧岚秘境了,我想着到时候要好长时间都不能看见师兄,便想着来和师兄说一下话。”白堕来的时候,还不忘在头上别了一朵千瓣娇容玉粉花,可是她的那朵花早已被风吹走,更赠送了她好几根 羽毛。 “嗯,虽说沧岚秘境已经开启了近千年,每十年的休养生息也不见得能生出多少奇珍异宝,可师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遇到属于自己的机缘。”第五寂看着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许久的糯米小团子时,终是忍不住伸手掐了她的脸颊一把。 果然,这个手感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甚至完全没有将她联想到是之前那个黑皮汤圆。 “嗯,那我便先谢过师兄吉言了。” “秘境里面虽然没有等级高的妖兽出没,可你也得要注意防范,有时候不止是要防妖兽,更要防人。”因为每次的秘境结束后,活着出来的只有一半,除了妖兽后,更多的是同类相残。 “师妹会的,还有师兄能带师妹去山脚下的城镇一趟吗,因为师妹想要买点东西。”毕竟那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第五寂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唤来了一只仙鹤,随后将人抱在怀里往山门的方向飞去。 青云镇中仍是和之前并无两样,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小揪揪上的鹤羽已经被取下,随后取而代之的是两个类似于猫耳朵的毛茸茸雪团,雪团下面还点缀着两颗金色小铃铛。 此时牵着对方手,笑得一脸甜甜的白堕撒娇道:“师兄,我们去吃糖葫芦怎么样。” 而且她发现了,这位大师兄好像有着某些不可言说的癖好,所以这叫什么,命定的缘分! 第五寂是个不喜欢多话的人,却在听到她想要吃糖葫芦的时候,便买了一串递给她。 “谢谢师兄,师兄真好。”趁着对方弯身给她递糖葫芦的一刻,白堕踮起脚尖,强忍着满心羞涩的亲了男人脸颊一口。 眼眸半垂的第五寂的眼中虽闪过一抹不喜,可是看见那被他打扮得像只幼崽小猫的小师妹时,只是攥紧了拳头置于唇边轻咳一声。 虽说她不缺什么,可还是到了千符阁走了一圈,并且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正在挑选着符箓的白堕看见上一次骗了她感情又骗了他灵石,最后还害她沦为鹤鸣山笑柄的罪魁祸首后,当即气得牙根咬咬,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并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他怒斥道:“你这骗子给我站住,还有把上一次骗我的符箓和灵石还回来。” “你是?”钟候白看着这颗拦住他去路,头上还带着猫耳的小姑娘时,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我就是半年前在这里被你骗的倒霉蛋, 还有还钱,二十颗中品灵石,三千颗下品灵石,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再加上精神损失费一千枚下品灵石,你现在一共得要还我二十颗中品灵石,四千颗下品灵石。”说着,她就伸出自己肉肉的小手,一副讨债鬼的蛮横样。 听到她提起这个,钟侯白才勉强回想起,眼前这白嫩得能掐出水来的糯米团子居然会是之前那个矫揉造作的大黑耗子时,既震惊又恶心道:“我之前是说过了不喜欢男人,可你也不必要为了我变|性吧,即便这样,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同理,吃进了他肚里的东西,哪里有让他在吐出来的道理。 “谁喜欢你了,你把我的钱还给我,要不然我让你好看。”“嗯,想要让小爷怎么好看。”钟侯白见她现在周边无人时,直接大着胆子掐住了她的脸颊。 恶狠狠道:“之前可是你说过要送给我的,我们修仙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再说了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儿婆家的鬼。” “不对,你这叫强词夺理,扭曲事实,反正我不管,你还钱。”脸颊被掐得生疼的白堕气得抬腿去踢他,却完全像是给对方挠痒痒一样。 更因为彼此的身高优势与修为的分水岭,害得她只能像只小鸡崽一样被对方给提着衣领子,随后扑腾着手脚离地,最后瞪着眼珠子控诉他的罪行。 “你要是不还钱,我就告诉我师兄师父他们,说你欺负小孩子。” “哼,我还就真的欺负小孩子了,还有你这糖葫芦我拿走了。”笑得一口白牙灿烂的钟侯白看见周边围了不少人后,便抢过她的糖葫芦扬长而去。 小家伙想跟他斗,道行还嫩了点。 第12章 、十二、秘境开启 “你这个骗子,你把我糖葫芦还给我!”可是这一次仍是和前面一样,还未等她跑出去,便被小二哥给拦住了去路。 “别哭了,我这里有糖葫芦。”小二哥再次变戏法一样给她变出了一串糖葫芦,等哄得她停止哭泣后,便马上拿起算盘,噼里啪啦一顿乱打后。 笑眯眯的对她说:“刚才那位客官在本店一共消费了三十枚中品灵石,两千二百五十枚下品灵石,并且说了他的账让小道友付。” “凭什么!我又不认识那个骗子,他消费的灵石为什么要我付!我又不是傻得能上两次当的冤大头!”说着,白堕便气呼呼的咬了口糖葫芦。 “可是那位客官说你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还说这是你们之间打是亲,骂是爱的相处模式,既然如此,那么他前面买的就属于你们的夫妻共同财产。” “鉴于之前的那位客官经常来我们店里消费,我这次便好心的给小道友抹去二百五的零头,小道友只需要支付三十颗中品灵石,两千枚下品灵石即可。”小二哥算盘打得直响,脸上的那口白牙也亮得白堕险些睁不开眼。 “!!!” 随着沧岚秘境的开启,不少人皆在前一天养精蓄锐。 肚皮上盖着小碎花被正睡得香甜的白堕,在天还未亮便被守在屋内里里外外的师兄们先用一根羽翎往她鼻尖挠痒痒,然后在活生生给吓醒了。 “啊嚏,师兄们,早,早。”白堕揉了揉鼻尖,试图抱着小被子往床里头缩。 “不早了,师妹也得起来了,要不然等下错过了时辰可怎么办。”为首的大师兄许颜上前一步,像提小鸡崽一样将她提了起来。 紧接着二师兄拿来了粉得能亮瞎眼的桃花襦裙,三师兄拿着扎头发的小铃铛粉珠发带,四师兄提着一对上镶南海灵珠,边上点缀着薄荷绿波点荷叶边小绣鞋,再往后,则是五六七师兄们都拿着东西挤在了她这间不大的小竹屋里。 “马,马上。”像只小鸡崽认命的白堕咽了口唾沫,觉得师兄们的宠爱过于沉重了点。 现在是宠爱沉重,等下指不定沉的便是脑袋。 因为天色尚未大亮,山谷间像极了笼罩在一层稀薄得像纱一样的乳白色气流中。 此次秘境开启时间为辰时三刻,更需得青云派的七位元婴期以上的长老联手才能开启,秘境开启的时间为半炷香。 由于还未到时间,早到的七大峰与其他依 附青云派的小宗门内,未到金丹期的弟子们选择串门去寻自己好友话家常,或是提前拉好小团体。 突然间,他们感觉到他们的头顶上方纷纷扬扬的往下洒落着还残留着少许晨露的花瓣,鼻尖弥漫着那有价无市的雪昙云香。 抬头望去,只见黛青灰雾天边正有一架由四只似鸟非鸟,似马非马,背生双翅,四蹄凤尾的翼马兽拉着的七宝香车朝他们这处缓缓而来。 后面还跟着一群肌肉虬扎,肤色黝黑,脖带佛珠,脑袋铮亮的赤膊大汉。 头一次见到这等排场的少年,忍不住惊呼道:“那是谁啊,怎么那么大的排场?” “那是鹤鸣山的,听说鹤鸣山里千年都难得收到一个女弟子,这不,好不容易得了棵女苗苗后,满峰上下都往死里宠着那人,更听说那人从拜入师门后就不见出去过。”搭话的少年显然对此不屑一顾,可仍是能从那眼底中窥到一丝羡慕。 “啊,要是这样的话,我可真羡慕那人。” “羡慕什么羡慕,你又不是不知道鹤鸣山里都是一群土匪,更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土匪,一群糙老爷怎么能养好一个女娃娃。” 而在他们说话间,那由四匹翼马兽拉着的七宝香车也停在了属于鹤鸣峰的位置上,后面跟随的师兄当即一字排开护在左右。 坐在马车中的白堕看着她粉得像朵桃花的打扮时,真心不想出去,特别还是以那么招摇的出场方式。 “小师叔,你要是再不出来,等下秘境就得要开启了。”同样坐在由一整块千年寒冰玉打造,四周还镶着不少元素晶石的轿子的萧安扯了她的袖子,然后直接将她给推了出去。 差点儿要一个趔趄摔倒的白堕扭头看去时,见到的便是师侄那口笑得灿烂的白牙。 “还有小师叔,无论多久我们都会在这里等你的,加油。”他说话时,人也蹦跶的跳到了她身边。 二人并排而立时,一个粉得像桃花,一个绿得像青葱。 “我就只是进入秘境中寻找机遇而已,又不是去哪里,还有等我一年后回来。”白堕伸出小指头戳了下他的脑门,显然记仇着。 “那你记得要活着回来。” “你能不能说点好话。”白堕听到他咒她的话时,立刻赏了他一颗暴栗。 “我这一直是好话,不过小师叔记得万事小心。” 而云台山那边。 慕容霖霜与上官浅云往鹤鸣山那边看了许久都没有见到那位小师弟的时候,不由心生了几分担忧。 很快,今次负责开启秘境的六位长老见时间差不多了,纷纷踏清风为云伫立在修建好的六个槽口,祭出手中法器,带着灵力的浑厚声音瞬间传到每个人耳边。 “现在所有未到金丹期的弟子站到莲花台上准备,秘境马上就要开启了。” “师妹,一年后的今天,师兄们会在这里等你的。”眼眶泛着少许红意的许颜揉了揉不到他腰的小师妹发顶。 轻叹一声道:“到时候等进了秘境后,你就随便找个地方猫着,等秘境再次开启的时候出来就行,师兄们不求你有什么奇缘,只要能活着回来就行。” 这当哥哥的话还未说完,当弟弟的马上张嘴便来,“毕竟就小师妹蠢得能被男人骗的傻样,师兄们也不能奢求你太多,哪怕你不会赚钱又是个好吃懒做的废材,师兄们养你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还有里头的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师妹还小,更得要擦亮眼睛才行,俗话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地爬。”甚至就连五师兄也插了刀进来。 默默将眼泪逼回去的白堕:“………” 我觉得你们还是别安慰我了,要不然我更难过。 当半空中撕开一条碧蓝裂口时,白堕便察觉到周围的灵气正疯狂的往那缝隙里涌去。 很快,随着缝隙开到了足矣一人通过的大小后,其他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穿过缝隙前往秘境。 白堕混在人群中最后听到的一句是,“此次秘境开启的时间为一年,一年后将会再次开启,你们届时只要提前到指定地点便可传送出来,若是没有到达指定的传送地点,便只能等在下一次的秘境开启。” 随着泛着粲粲靛蓝的秘境彻底合上,原本伫立在沧岚秘境外的人也散了大半后。 碧空如洗的天空下,突然有一名身着黑色长袍,衣摆与衣袂处绣着银线莲花,梳着道髻,有着小麦色肌肤的女子御剑前来。 “小姐姐,你要寻谁。”正打算跟师叔们打道回府的萧安见到来人后,立刻眼睛一亮的走过去打招呼。 “你们宗门里可有一个叫白堕的吗?”茹鱼鱼在先前收到好友的来信时,还满是诧异。 “她是我的小师叔,不过她现在已经进入了沧岚秘境中,得要一年后才能出来。” “一年 吗。” “嗯,若是小姐姐不放心的话可以去我家住,我家有很多空房间。” 而前面进入秘境中,因为脑袋晕眩而闭上眼的白堕等再度睁开眼后,却看见自己以直线速度往那大张着獠牙的鳄鱼池里掉落的时候,直接脱口而出:“卧槽!!!” 所幸在即将落地时给自己的腿上贴了好几张飞行符与瞬移符,这才没有来个开门红。 可是当她看见周围高耸入云,松涛阵阵,并不时传来好几声兽吼的密林时,脑海中瞬间飘过几个大字‘完了,她完了。’ 更想起之前的她也是被师父给强塞|进一个空间里,最后在黑渊森林醒来的场景,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 “算了,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先吃个果子冷静一下。”好在她什么都不多,就光是带的这些吃的都足够她吃到金丹期。 当她吃了一颗,两颗,并将果核扔在脚边时,没一会,她察觉到她的旁边来了只毛茸茸,心大的伸手揉了一把对方粗糙的毛发,见对方还舔了她的手心时,又好心的给它递了一颗过去。 “诺,给你一颗。” 等她将手上果子递过去,却久久不见对方叼走,并听到了‘嘶嘶’声响时。 当即害怕的咽了口唾液,并将小屁股往旁边挪去,狗腿道:“要是你不喜欢吃雪灵果,我这里还有青梅果,黑莓果,那么多果子,总有一款你喜欢吃的。” 可是她的问话,等来的只有对方吐着信子的‘嘶嘶’声,以及那喷洒到她脸颊处的腐烂腥臭吐息。 第13章 、十三、人从众 等白堕终于鼓足了勇气,只见一个扭头,对上的正是倒映她身影的碧绿竖瞳,泛着寒光的黑甲鳞片,一口下去能咬碎她脑袋的锋利獠牙。 还有她刚才摸到的毛茸茸正是它的狮鬃时,当即吓得瞳孔瞪大,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 “啊!救命,我不好吃,你别吃我啊!” “师父,救我!” 黑蛟见她突然见了鬼似的跑后,这才用舌头将地上的灵果一卷入嘴,然后用锋利的獠牙刺破外皮下肚后,方才化成一条在普通不过的小黑蛇盘在地上。 更纳闷她怎么就想不开的跑进了食人蚁所在的栖息地,还是它又吓到她了? 甚至在白堕跑后,她原先所待之处正缓缓走来一位身着黑色斗篷,露出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却像是刚饮过血的少年提着一盏取貔貅为骨,螣蛇为皮,人魂为灯芯的青行灯。 “你说那么多年了,她怎么还是一见你就怕。” “你倒不如说她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是那么蠢。”黑蛟见到少年后,马上缠上了他的手腕,并忧心忡忡道:“此次取生魂有几层把握。” “一层半。” “倒是比之前多了半层。” 而前面被吓得慌不择路的白堕本来快要跑进食人蚁所在之地的,可是当她跑到一半听见身后没有追来的声音时,便直接累得一个屁股墩坐下,然后在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灵果啃,人老实得没有在到处乱摸。 还有那么久了,也不知道阿鱼有没有收到她的来信,要是他们看见了她突然变小后,指不定得有多担心。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努力在秘境里面寻找一个机缘,要不然就白瞎了那么久的努力。 等休息够了,她方才用七师兄给她做的寻路小鹤,拿着地图往林外走出去。 好运气的是在她走出密林时,正好看见了另一批被传送到这里的道友。 为首的高大男子看见灌木丛中发出的声响后,当即戒备的右手拿剑,左手心中凝聚一团冰雾,冷嗤道:“谁在那里,滚出来!” “道友,是我。”当整个人刚从土里打滚出来的白堕从里头钻出来后,不忘用小肉手将头上的树叶与草根给取下来。 “你是青云派的。”宋予看见她身上穿着青云派服饰,以及那一身粉的时候,当即认出了她是谁。 毕竟出场那么招摇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位 ,怎能不令人印象深刻。 “嗯,你们是?” “我们是青山派的,不过道友怎么一个人?” “我前面和师兄他们走散了,现在正用觅鼠兽去找他们汇合。”虽然她之前一直都待在合欢宗里混吃等死,可是修真界中该有的一些黑暗也是知道的,比如杀人夺宝,夺人机缘。 “若是小道友现在还没找到你的师姐们,不如和我们一道,这样也好有个照应。”队伍中的一个白衣女子,突然对她发起了邀请。 白堕本张嘴想要拒绝的,可是当她看见队伍里有一个,一双细长眉衬着杏眼虚虚实实又带着几分淡淡忧愁,右眼缀一泪痣,唇瓣嫣红如染朱,人看着虽淡然却意外给人一种脆弱感,并长身玉立的墨发白衣少年时。 当即点头道:“那么这段时间还得劳烦几位道友们多多照顾了。” 可是等她答应后,又忍不住开始唾弃起自己看见貌美男人就走不了道的臭毛病。 并且在短暂的交谈中,白堕得知他们在进入秘境的时候和同宗门的人走散了不少,现在正往约定好的方向走去。 不过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那个像是丁香花般,有着淡淡忧愁的少年。 晚上是在一处空地中休息的,因为在秘境中时刻都要提防妖兽的袭击,他们便采取了一半人守上半夜,一半人守下半夜,周边更布置了简易阵法。 白堕因为担心会被杀人夺宝,便一直强撑着没睡,哪怕是真的困极了也只是拿出一块蒲团在原地打坐,并不忘在她的周边设下好几个师兄他们给的中阶法阵盘。毕竟她什么都没有,灵石与法器却是多得能砸死人。 等到下半夜,新换了守夜人时,她方才睁开了眼。 “醒了。”沐浴在星河璀璨下的少年见她醒来后,还揉了她的脑袋一下。 恍惚间,白堕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现在摸她脑袋的就是她想要勾搭的那位小哥,当即红着脸儿,拿了一颗灵果递过去,道:“嗯,小哥哥要不要吃灵果。” “谢谢清玖。”带着忧郁的少年名唤——柳清元,本来是青山派外门弟子,却因为搭上了掌门的女儿得到了进入秘境的机会。 格外会利用自己长相优势换取最大的利益的少年,若是有了更好的目标,那么曾经的垫脚石也只能是曾经。 显然,现在的他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一个涉世未深,不但好骗又有 钱有靠山的目标。 “清玖是不是担心我们是坏人,所以才对我们心存戒备。”少年自来熟的性子倒是与他带着疏离的外貌极为不相符,坐的位置也和她挨得极近。 “没有,而且几位道友愿意带上我,我感激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你们心存戒备。”闻言,白堕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可脸上仍是一副纯真。 “不过人有时候多存在点警惕之心也是好的,要不然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真界里说不定早就成了一具枯骨。不过清玖道友家世好,更是亲传弟子,定然在修真一途上要比其他人容易些。”眼眸半垂的柳清元有些落寞的轻扯了扯唇角,周身也适宜的散发着孤寂,配合上那忧郁的气息,很容易令女性的母爱泛滥。 而白堕也确实有些好奇,可是她的好奇还未出声,本在打坐入定的宋允突然睁开眼,面色凝重的用传声术道。 “前面有一只筑基后期的土甲龙正在朝我们奔来!立刻结印!布阵!” 其实土甲龙说是龙,却和龙没有一点儿沾边的地方,土甲龙身体肥胖如一颗巨大的滚动肉|球,灰黑色的皮毛像是针扎般根根竖起,粗糙坚硬的土黄色厚皮覆盖在没毛的地方。头似老鼠,尾巴细长,前爪像是鹰爪又带着剧毒,后爪布满鳞片。 假如修道者与妖兽同等修为,很少能打得过同期的妖兽,以至于他们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时,都会选择撤退。 可是,偶尔也有例外。 “结印!布阵!”只见青山派在土甲龙出现的瞬间,马上祭出手中剑结印,并形成团围着土甲龙。 当白堕拿出师父给她准备的一柄可任意变化形状大小的紫金锤时,她能很清楚的看见有几个人对她手中的法器闪过一瞬间的贪婪,却又很快的重新将心神放在对付土甲龙身上。 “清玖道友,你小心照顾好自己。”柳清元在与土甲龙对战的那一刻,仍不忘叮嘱她。 这个不用他们说,她也懂的,只是她没有离开他们太远,并且偶尔还会施展几个小火球过去。 虽说她现在弱得跟只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小垃圾一样,可是要是不努力,怎么能成长。 “该死!”牙根紧咬的宋予看见挣脱了阵法,并被惹得发狂的土甲龙与已经伤亡的几位师弟与感受到体内灵力正在不断枯竭的时候,漆黑的瞳孔中迅速闪过一抹恐惧。 “师兄救我!”原本想要从身后偷袭,却被鼠尾扫到,随后重 伤跌落在地的暮晚晚看着正飞速朝她践踏而来的土甲龙时,整个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小心!”眼见着土甲龙的脚就要落到暮晚晚身上的一刻,白堕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往脚上贴了两张瞬移符来到她的面前,快速掏出两张引雷符朝土甲龙攻去,并拿出二阶中品法器盾牌将他们给罩住。 由于其中一张引雷符里封印着一道金丹中期的剑气,不但炸伤了那只土甲龙,也炸得她手上的盾牌龟裂了好几条缝。 若非被反应过来的暮晚晚护住,那么现在的她肯定也会受伤,万幸的是,土甲龙已经被制服。 “暮师妹,你还好吗。”其他人见她没事后,纷纷围了过来,当他们看见那随意被扔在地上的二阶中品法器时,眼中皆敛过一抹贪婪。 “我没事,还有此番多谢过清玖道友了。”暮晚晚在起身的那一刻,同样人从众。 毕竟整个修真界中,弱肉强食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哪怕对方是救命恩人,道侣,或者是亲人。 “清玖道友真不愧是大宗门的弟子,随便出手就是一个中阶法器。”对于他们这些小门派来说,终其一生能拥有一件幻器便以满足,却不曾想在他们眼中终其一生难以得到的宝贝在其他人眼中不过是稀松平常之物。 白堕感受到他们眼中一扫而光的贪婪时,却并没有点破,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于人性之恶会那么的敏感,哪怕只是一点细微的波动都会引来她的注意,更别说现在的人从众。 “我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件而已。”捏碎了几颗灵石给自己补充枯竭灵力的白堕避开他们的目光,同时将一枚爆雷珠捏在自己的手中以防万一。 更明白了,好心没好报,农夫与蛇的典故。 “不过有一两件也是令人羡艳的,果然大门派的弟子是我们这些小门派比不上的。” 对此,白堕但笑不言,接下来的几日相处中仍是风平浪静,可她知道,暴风雨前的宁静不过是为了迷惑敌人的假象。 等一日午后,半眯着眼儿的白堕眺望着不远处的黛青山峦,道:“我已经到了和师姐他们约定的地方,各位道友就此别过。” 说完,她便脚底抹油跑得飞快,可还未待她跑远,便被早已暗中谋划好的青山派弟子们持剑拦住了去路。 “道友何不与我们一道,毕竟人多,路上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为首的竟是上一次被她救下 的暮晚晚,同时她也是青山派掌门之女,水土木三系的筑基初期修士。 紧随其后的是手中凝聚了一团火球术的宋予在步步紧逼:“秘境中处处都是危险,清玖道友还小,我们有些不放心你。” “呵,何来的不放心,还有你们现在想要做什么!”双眉泛寒的白堕厉声呵斥住他们,并拿出了师兄们给她准备的符箓严阵以待。 “我们不想做什么,只是清玖道友身上那么多法器的,不如送佛送到西,我们几人若是有了清玖道友的法器,日后每年都定会给清玖道友烧些纸钱的。”甚至他们从遇到她的那一刻,便已经有计划的瓜分起了她的储物袋。 “与其说这些废话,还不布阵动手。”另一个高瘦男子话音未落,手中凝聚的火球早已向白堕命门攻击而去。 其他几人纷纷祭出手中宝器拦住白堕去路,反应过来的白堕当即拿出师兄给的防灵罩将她给罩起来,并捏着储物袋里的灵石给她源源不断的补偿灵力。 并且她能感觉到,即便她一直不断的用灵石补充支撑防灵罩的灵力,也总归是治标不治本。 虽然她一个坐拥金山银山的练气中期修士对上两个筑基期与若干同为练气期的修士时,无异于以卵击石,可也万万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 前面的青山派诸人在看见她拿出法器的那一刻,眼中的贪婪之色更盛。 而有时候,法器的威力往往同使用者的修为挂钩,本是筑基期才能使用的法器落在练气期的人手里,也最多能发挥出练气期的作用。同时,这也是他们敢杀人夺宝的底气。 当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手持望月宝器的宋予眼眸狂热的大喊一句:“快,她的灵力马上就要枯竭了,加大攻击!” “这小屁孩的身上肯定还有更多宝贝,说不定我们得了她储物袋里的宝贝后,飞升金丹完全不是问题!”这一句话就像是给他们打了鸡血一样。 很快,被护在罩里的白堕能很清晰的察觉到,护灵罩中露出了一条小缝隙,他们施展的藤蛇术与叶舞术正不断地顺着缝隙往里钻,而她的灵力也已经接近枯竭。 第14章 、十四、魔修 等护灵罩彻底碎掉的那一刻,白堕也彻底显露于人前,只见她左右手各拿着一枚二阶爆雷符,冷笑道:“呵,想要我的东西,也得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拿。” 她什么都不多,可胜在家底丰厚,哪怕是拿符箓砸死他们都绰绰有余。 “小心!”见识过她手中符箓厉害的暮晚晚当即变了脸色后退一步,双手结印出土墙术试图将她困在里面,暗地里土刺术与缠藤术并肩而行。 “晚了!”牙根紧咬的白堕用指尖血引爆破雷符,再借由风行术散到他们周边,更不忘在脚上贴几张瞬移符远离这是非之地。 若不是她太弱,又岂会狼狈逃离! 在她拿出破雷符的那一刻,其他人皆是后退远离雷点,以防被炸伤。纵然如此,他们仍是受到了不少波及,更有一个跑得过慢的被当场炸成碎片。 “师兄,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追。”手持青云剑的暮晚晚见到那只即将到嘴的肥羊跑了,暗恨不已。 眼中有着对法器的贪婪,也有对她手中爆破符的恐惧。 “先不追,忘记地图上在前面标的那个位置是什么了吗。”同样面色铁青,身上法衣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的宋予倒是丝毫不担心她还会活着回来。 “恶灵之渊。”一个即便是元婴期修士也不敢贸然前往的地方,何况还是一个连筑基期都未到的小屁孩。 可是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么一只肥羊离开,却实在难以做到! 而在白堕才刚跑远不久,他们这处突然刮来了一阵散发着腥臭腐烂,遮天蔽日的黑雾。 呼啸而来的风速大得连筑基期修士都抵挡不住,最令人恐惧的是那黑雾只要一接触到人的皮肤,就像是血蛭一样要吸干|他们身上的最后一滴血与灵力。 “快跑,这黑风会吃人!”可他喊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紧接着他瞬间被黑风吞噬成一团血雾。 很快,随着黑风的散去,地上只残留着青山派弟子佩戴在身上的储物袋与一滩正像着虫子一样蠕|动的血珠。 鬼火狐鸣的黑暗中也正缓缓走出一名提着青行灯的黑袍少年,少年所经之处,皆是万物凋零的衰败与枯萎。 “我说你有必要每次像个老妈子一样给她出来擦屁股吗,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她妈了。”盘在少年手腕上的黑蛇显然很唾弃他的做法。 “若是我不注意看着她点,难保不会蠢 得再被人给骗了。”少年若有所思的往那黑岩石后看了一眼,随即薄凉的唇瓣轻扯。 “啧,我看就她的猪脑你要是不把她栓裤腰带上,指不定还会被骗走。” “相同的错误,我还会犯第二次吗。” 而在他们走后,前面逃过一劫,吓得浑身抖如筛糠,鬓角,后背皆被冷汗打湿的柳清元方才恐惧的从一块长满了青苔藓的黑岩石后走出,他的手中正捏着一张即将失效的中阶敛息符。 苍白的嘴唇哆嗦了好久,才吐出惊恐万分的两字:“魔,魔修。” 向来是仙家历练之地,又怎会混入了魔修? 而前面往脚上贴了瞬移符,并且又叠加好几张风行符的白堕见他们没有在追上来时,方才转身往一处密林中快速钻进。 只不过在她才刚爬上一棵树,便看见了正有两个人朝她这处奔逸绝尘。 她这次没有再像前面那样,而是先用灵石补充身上的灵力,再用师兄给她准备的法器敛去身上气息,并暗中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很快,随着他们往她这处狂奔而来后,白堕也看清楚了他们是谁,一个本应该还在被关禁闭的归海离,另一个好像是其他门派的弟子。 如今狼狈不已,身上挂满了伤的归海离见远离了危险后,这才捏碎了灵石给自己补充快要枯竭的灵力,并将一颗中品灵石递给了身旁受伤情况比她严重的青年。 “此番多谢何道友了,若不是何道友,说不定阿离现在早就葬身于蛇腹中了。” “我也只是碰巧遇到而已。”青年接过她递过来的中品灵石后,漆黑的眼眸中飞快闪过一抹贪婪。 “所以说像何道友这样的好心人已经很少了。”眼眸带着一抹羞涩,将一缕鬓发别到耳后的归海离含情脉脉的望着眼前的青年,柔声道:“不知道何道友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里,可否能带上阿离。” “一个人在这危机四伏的秘境中,倒不如身边多一个伴,也好多个照应。”说话间,青年便捏碎了手中那枚泛着淡紫色的中品灵石。 而躲在树梢中的白堕正惊恐万分的 用小手捂住嘴,瞪大了瞳孔看着那人在捏碎那枚灵石后。整个人的灵力就像是被魔气给瞬间反噬倒流,再下一秒,看见的便是那人因为灵力的枯竭而变得像一根满身遍布黑斑的枯木,最后消散于天地之间。 并且他待过的地上,还出现了一枚泛着金光 的灵石,甚至这一切就发生在转瞬之间,更快得连青年的恐惧声都没有发出。 “宿主就那么将他给杀了,不觉得可惜吗。”系统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回响在白堕与归海离耳边。 “一个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人,活着也是浪费,倒不如成全了我,难道你就没有看见他前面也想杀了我吗。”冷笑一声的归海离整理了一下头发上的污血,并倒出几粒回春丸往嘴里塞后。 问:“我现在的积分还有多少?” “先前宿主兑换了一块下品转灵石后,扣除积分五百,现在还剩下五十点零二积分。” “什么!才那么点!” 系统?积分,还有和归海离对话的又是哪一个? 直到他们离开,并确定他们不会在回头后,白堕才从树上跳下来,并围着那堆已经被风吹走的灰烬绕了好几圈。 掠夺对方灵力与修为的阴狠术法一般只有魔修才会做,那么归海离此人是否便是魔修。 随着天色放亮,白堕这才从前面睡的树上跳下来,并揉了揉睡得迷糊的眼睛去寻找着自己机缘。 如今算来,她现在进到秘境中已有七天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已经寻到不少宝贝了。 甚至她发现,她越往里走,里面的环境越发变得荒无人烟,半米高的杂草与那折射着阳光晃得令人睁不开眼的兽骨石往往挡住了她的视线。就连吹拂过脸颊的风都带着腥咸之味,脚下的泥土颜色由褐变红,红转灰,最后更变成洗尽铅华的铅白。 耳边虽偶尔会听见几道妖兽的嘶吼与打斗声,脚下却不曾见过他们的脚印,甚至是生存过的痕迹。 火伞高张之下,被晒得像条死狗,打着一柄垂着淡粉色流苏碎花油纸伞的白堕拿着师兄给的地图来到一片清澈见底的湖边时。又见四周无人与妖兽行走过的痕迹,加上脚下还是洁白细沙的沙滩,便存了洗脚的心。 虽说她自从引气入体后便能用除尘术去除身上污渍,可是除尘术再好,她也改不了她喜欢沐浴与睡觉的习惯,要不然这修仙也修得恁无趣了点。 在她才刚蹲到河边,伸出一根手指头想要试一下这河水的温度时,却突然被一阵带着腥甜味的浪花朝她迎面袭来,这浪花不但味大,更黏糊糊得像是某种鱼类身上的黏液。 很快,河流中间出现了一个小型漩涡,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湖中央漩涡的面积与引力正在不断增加,生于湖底的 海草更疯狂的伸出了触|手,不断抓取着岸上所有的一切物体往湖里拖去。 原先被沉在湖里的妖兽骨骸也被浪花给吹上了岸,甚至在阳光的暴晒下,再被狂风一吹,便纷纷化为一滩骨沙。 白堕在发现不对劲时,立即施展火球术往那些海草烧去,手上的破雷符也没有丝毫吝啬的引爆,可是她那点儿微弱的火光不但没有烧断缠着她的海草,更惹得他们像是发了疯一样将她往湖里拖去,至于那些雷,宛如泥牛入海。 泛着腥甜,却又冰冷刺骨的黏液很快将她给包裹起来,并带着她往漩涡中拖去。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窒息感,恐惧与无力感如海水般疯狂袭来。 若是能有下辈子,她一定得要好好修炼!并跟师父学习钓凯子! 被漩涡给吸进湖底最深处的白堕本以为她要回档到合欢宗了,未曾想,再度睁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浸泡得她四肢都温暖起来的温泉中,只是那水的温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在不断加热,更冒着一种奇异的香味。 周边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缭绕,当她奋力的往水流拍打的岸边游去,并在看见几只往温泉里扔红果子,皮毛光滑油亮的水獭时。 脑一抽来了句,“你们妖兽现在吃东西都那么讲究了。” “叽叽叽。”其中一只生得较小的水獭还用红莓果往她的脑袋上砸去,另外几只也有模有样的朝她砸了过去,只是他们是扔在她的周围。 不像是攻击她的,反倒是送给她吃的。 第15章 、十五、铲屎官 浸泡在水中,头发上顶着水藻的白堕见那漂浮在水面上,散发着甜香的红果果时,忍不住捡起一颗咬了一口,并且觉得味道还不错。 不对,她现在不应该考虑好不好吃的问题,应该考虑这里是哪里的问题! 岸上的水獭们见她不为所动,还吃了他们的果子后,瞬间急得“叽叽歪歪”的叫唤,这次手中不在砸红莓果,砸的而是石头和泥块。 正在白堕奋力往湖边游去,并且快要上岸的时候,却一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海藻后导致再次往水里栽去。 也在这时,湖里突然泛起了像是水烧开后的气泡声,水势也在逐渐上涨,就连湖里的虾米游鱼们皆翻了肚皮浮上水面。空气中更弥漫着类似于蜥蜴口水的味道,特别是她能感觉到,有什么恶臭的气体正朝她哈着气。 后颈一阵发寒的白堕咽了唾液,并毛骨悚然的扭动着僵硬得完全不属于她的脖子往后看去。 随后对上一条长约二十米,黑鳞铠甲像是吞噬了一切的光亮,身体背面带着起伏剑刺,眼眶前边有一对短的尖锐棱嵴,长吻上有一颗凹凸不平的肉球,锋利得泛着黑雾与往下流淌着带着腐蚀性腥臭粘液的嘴正停在她的手边,一对粗如水缸的猩红竖瞳中正倒映着她影子的帝王鳄! 帝鳄似乎并不急着要将她给一口吞了,反倒是用那对骇人的竖瞳考虑着要从哪里下嘴。 时间在敌不动,我不动中缓慢游走,就在白堕被它给盯得全身汗毛倒竖,身上的冷汗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后。 这才哆哆嗦嗦的结巴道:“我不好吃的,还有我这里有灵果和灵丹,这些好吃,鳄鱼大爷你吃那些好不好。” 她说着话时,便哆哆嗦嗦的打开储物袋,将里面的灵果都给倒了出去,担心不够它塞牙缝,更往脚上贴了她一半的瞬移符,手上还捏着几张师父给的爆破符以防万一。 “本大爷又不是那种低阶的妖兽,怎么会喜欢吃人类这种身无二两肉的东西。”帝鳄的脾气似乎很不好,尾巴一甩,水花一扬便将白堕给甩了出去。 被甩在岸边,并强行抱住一只想要跑路的水獭和她一切接受命运审批的白堕还未从恐惧中缓过,便瞪大了眼珠子道:“你,你会说话!” 一般开了灵智,并且会说话的妖兽,最低也是元婴期的修为,还有师兄他们不是说,沧岚秘境里的妖兽最多也就只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吗,那么现在的这又是什么回事! 自称 本大爷的鳄鱼许是嫌湖水过于浑浊便上了岸,道:“你耳朵若是不需要,本大爷可以帮你取了。” “那,那你的意思就是不,不吃我了。”即便它说了他不吃人类,可她还是得要小心的确认一下。 “再多嘴,本大爷吃了你。”上岸后的帝鳄也将自己的体型变化为普通鳄鱼大小,然后吃着她扔出来的那些灵果。 “那个,我,我能冒昧的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吗?”可当白堕打开地图的时候,哦吼,她好像知道了这里是哪里了。 沧岚秘境中有三大禁地,一处是亡灵沙漠,一处是密林深处,现在她这里到处白雾缭绕还水多的地方,定然是恶灵之渊了。 白堕刚开始也不敢说话,就只是抱着怀里已经吓得晕过去的水獭啃着灵果,像只鹧鸪一样不敢动。 直到她看见那只鳄鱼吃得肚涨鱼美,并且眯着眼准备睡觉时,方才怯生生的举起了小爪子,道:“那个鳄鱼大爷,我想要出去的话,怎么出去。” 帝鳄不说话,只是朝她张了张嘴,后者立马老实,并再度往角落里缩去。 意外的,白堕觉得这只鳄鱼挺好说话的,更觉得这条鳄鱼是不是认识她? 在湖边的日子倒是风平浪静得不见半点涟漪,甚至连这里都不见半点灵气,也因为这个她一直不敢离开安全地带。周围的景物由于长期被白雾给笼罩,导致人一旦走进了迷雾中便难以在找到回来的路。 居住在湖边的几只水獭因为她有灵果,倒是和她交好了起来,只是他们一直都没有带她离开过这里,唯一好的是他们会和她分享果子吃。 一日午后,正当白堕扳着手指头,嚼着灵果时,便看见湖里冒出了咕噜噜的白泡,随后一些鱼翻了肚皮浮在水面上时,她便知道是谁来了,当即将自己一个月的灵果量递过去外加几瓶效用不大,可胜在味道美如糖豆的丹药过去。 这一次的帝鳄看了她一眼,道:“你随本大爷过来。” “这,这便来。”跟着它走的时候,一直打着哆嗦的白堕满是不安,生怕它是吃多了果子后现在想要换下口味。 变小的帝鳄带她穿过一片带着少许腐蚀性白雾,野蛮生长着数以万计水鳖与灵蛭的沼泽,随后来到一处周边不知堆积了多少妖兽与人修残骸的池塘边方才停下。 此刻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那种煮屎,煮的还是带血稀屎的味道。 “这是?”捂 着鼻子的白堕强忍着大吐特吐的冲动,艰难的挪着小碎步远离。 “本大爷虽然不吃你,可是也不见得自己的地盘有其他混吃等死的外来者。”变成普通鳄鱼的帝鳄霸道又宠溺的给她下了命令。 “以后这块鱼塘就给你承包了。” “你,你确定!”白堕看着那堆得方圆百里皆是臭气熏天并且还在沸腾的鳄鱼粪时,差点儿没有两眼一翻的晕过去。 它,它嘴巴上说得好听是给她承包了一块鱼塘,可是只要人不傻,都能明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要是不答应,本大爷不介意。”帝鳄并没有多言其他,只是朝她露出了它那一口漂亮的尖利白牙。 “怎么会呢,能为鳄鱼大爷干活是小的几辈子才修来的荣幸。”只要小命苟住,节操什么都不重要的白堕立刻狗腿上身。 “只是小的第一次能近距离接触如此神作,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得觉得惊喜来得太突然了点,这才导致脑子最开始有点转不过弯。”反正天大地大,唯有马屁不破。 “哼,算你识趣,快点打扫干净,本大爷还有其他的鱼塘等着你来宠幸,要知道能被本大爷奴隶不知道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仰着长吻的帝鳄见她应下后,便摇着尾巴原路返回。 而白堕看着那条朝她走远的鳄鱼时,当即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拿一颗灵果砸死它,可是一想到下面没有灵气,驱动不了符箓与法器与前面走过来间见到的那些危机四伏时,瞬间像棵蔫不拉几的小白菜。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是小命受到威胁,节操皆可抛。 只是不知道在她被困在这恶灵之渊的时候,其他同宗门的人怎么样了?以及等一年后秘境再度开启的时候,她是否能活着出去? 还有这死鳄鱼吃的什么,怎么拉得那么多!就连这味道还大! 而另一边的上官云浅与慕容霖霜正被一群相当于练气一阶的黑甲蛇围攻。 他们等级虽低,可胜在数量繁多,特别是当他们只有两个人,并且未开灵智的低等妖兽从不会考虑撤退,他们有的只是前仆后继的时候。 “阿霜,小心!”青衫不复先前白净,就连身上都满是被黑蛇污血淹没的的上官云浅刚斩杀了一条黑甲蛇时,扭头看见的便是即将要被身后黑甲蛇偷袭成功的慕容霖霜。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距离秘境开启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白堕在半年间,终于战战兢兢的清理完了一个湖泊,因为她不知道将那堆庞大的鳄鱼粪扔那里,便拿出了一个空的储物袋装,直到装完了整整个六个大型的储物袋才清理干净,甚至现在就连她吃灵果的时候,都怀疑那果子里带着屎味。 甚至她在处理粪便的时候,总察觉到暗中有什么人在盯着她,可是当她扭头一看时,原来是上一次砸她果子的水獭。 正好来都来了,要是它不帮点忙就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本来好心来看她的小水獭看着被强行塞进到爪子中的铲子时,小小的脑袋中缓缓打了一个“?” “乖宝,这片池塘我为你承包了,你看你感动不。”提着水獭后颈毛的白堕大手一挥,包子脸上写满骄傲的带着它欣赏由她打下的江山(化粪池)。 “叽。” 转眼,便到了秘境再次开启之时,就连她一直系在脖子,用红线串着的那枚传送符也开始泛起了淡淡的蓝光,亦在告诉她,她再怕也得要离开这里了。 白堕临走之前,想了想,还是同它道一声别比较好,“那个鳄鱼大爷,我要走了,还有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因为她的身上浸泡着鳄鱼粪便的味道,也令她行走在白雾中不会遇到什么大型的危险,更有一些妖兽因为惧怕鳄鱼,以至于大老远闻到味儿就跑了。 第16章 、十六、血月 “嗯。”正浮在水面,晒着白肚皮的帝鳄见她来了,才高贵冷艳的哼了一声。 “还有我把我仅有的大部分灵果都留给你了,以后有缘再见(呸,再也不见)。”说完,她便打算一头扎进茫茫得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的白雾中。 帝鳄见她像只脚底抹油的兔子时,当即出声道:“等一下,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没有啊?” 帝鳄没有言明,只是将她前面遗留在这里的八个储物袋用尾巴一甩,重新甩到了她的怀中,傲娇道:“本大爷吃了你那么多灵果,这就当是本大爷送给你的礼物。” “这是送给我的?”满脸灰扑扑,并且瘦了将近大半的白堕看着这一堆粪团的时候,差点儿没有呕了出来。 帝鳄点了点头,随后尾巴一甩的回到了自己洞穴,临走前不忘道一句:“秘境开启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还不快点滚出去。” “可我不想要,还有我怎么出去。”特别是周边连半点灵气都没有的时候,更令她揪毛。 “不要也得要,拿着。”帝鳄说完,直接再次甩尾将她给扔进了湖水正中央,它也跟着沉入了湖底。 此时的白堕才发现这湖底下别有洞天,礁石上画着泛有金光与朱砂红二色的阵法。那阵法并非一个,而是由六个大阵套着十二小阵,天杀,十二都天门阵,八卦两仪,正反四象阵等都是可攻可守的阵法,甚至还有一个大型的锁灵阵,那么他们锁的又是谁? 因为她的修为底下,竟是完全看不出其他的阵到底是什么阵,只是在她才刚接近的时候,便被一阵大力给吸了进去,就连四肢百骸也像是被人给活生生扯断,眼睛,鼻子,耳朵里也不断有血渗出。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沉入湖底的那一刻,湖中心也浮现出一个巨大得能吞噬万物的漩涡,原先被菖蒲,青苔给遮住的一块,雕成辟邪神兽的黑铁石也显了出来,辟邪的眼睛正冒着血水盯着湖中漩涡。 生活在恶灵之渊中的妖兽也纷纷感受到了危险,此刻正像是发了疯一样到处逃窜。 很快,便看见从湖中心的一角开始镜片崩塌,最后疯狂的往周边以火舌燎原的姿态迅速龟裂。 此时的秘境外,同样是狂风大作,本是万里无云的青天|白|日,却突然被风雨晦暝所掩。 不但惊得谷中鸟兽纷纷白翅挥洒岚烟离去,更惊得灵兽宗的灵兽皆是捂起了耳,炸起了毛,蜷缩 成团的躲着。 “师兄,你们看天上是什么!” “血月!” 天有异相,惊血月,坠妖物,此为不祥。 只是他们没有看见的是,血月之中,正有一只象征着祥瑞的麒麟在食月。 而被扔出恶灵之渊的白堕正顶着一头海草与一条死鱼,茫然的和一起被她扔出来的水獭大眼瞪小眼,特别是水獭见她太傻了,还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颗红莓果。 啊,这? 算了,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不过好歹得了一只水獭,也算是不枉此行。 白堕在前往地图上标的传送点去时,不忘四处戒备一些没有寻到机缘,便提前在传送点埋伏的其他人。 她一路前行的时候倒是极为安全,安全得总令她忍不住频频回头一望,甚至她有种预感,她的身后好像跟了一个人,更知那人对她无害。 等她来到传送点,并看见了好几个同门师姐后,那颗一直高高悬起的心才放下几分,同时那道影子也消失了。 很快,随着秘境的再次开启,她也终于要离开了这个鬼地方,并且不忘将被她取名为元宝的水獭扔进准备好的灵兽袋中,并扎紧了袋口防止它跑出去。 毕竟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要带点土特产回去。 随着半空中再度被人撕开一条缝隙,她能感受到捏在手中的那枚传送牌在发着烫和刺眼的光芒。 还未等她被那枚传送牌给烫得手一哆嗦时,便是那熟悉的两眼泛黑,以至于她没有看见她其中的一个储物袋里正散发着幽幽蓝光。 等那抹撕破时空的眩晕感离去后,已经是她离开秘境,双脚着地,并看见了鹤鸣山上的师兄们一窝蜂的挤在她的身边嘘寒问暖,手上同样抱满了救急的一系列天材地宝。 “师妹进去秘境的这一年中看着都瘦了,等下得要让你七师兄给你炖几个灵猪肘子补补才行。”膀大腰粗,却生了张小白脸长相的九师兄捏了下她的脸,又将他带来的灵兽肉包子塞进她的怀里。 “那我这次要吃三个猪肘子!”吃了一年多灵果,现在嘴巴里淡得能出鸟的白堕当即抓了一个肉包子往嘴里塞。 “无论师妹想吃多少都可以,师兄们这就将那块山头的灵猪都给师妹承包了。”许瑜看她那狼吞虎咽的样子,真觉得他饿了几年的长毛狗吃相都比她优雅,可这次却难得没有在嫌弃。 “来让大 师兄看看,小师妹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前面忙着在法器上刻防护阵法而来晚了一步,并且在来后直接将还在吃肉包子的白堕给抱在了怀里左看右看。 “我,我没有。” “还有大,大师兄你先放开我。”白堕被他两个胸大肌一夹,差点儿没有窒息而亡,手上没有吃完的肉包子更是直接骨碌碌滚落在地。 “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你进入沧岚秘境的时候,师兄有多想你,就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更担心前面给你的法器和符箓太少。”毕竟鹤鸣山中百年都不见得一个小师妹,特别是生得像颗糯米团子的师妹。 “练气后期,想来再过不久便能突破到筑基期了。”许瑜扫了一眼她的修为,随后满意的点了下头,又道:“此次在秘境中可有遇到什么机缘。” 一提到这个,白堕当即脸色难看至极,并摇头否认。 毕竟其他人都在里面得到了不少名贵的灵草仙药或是机缘,就她得了好几个储物袋的鳄鱼粪,说来都嫌恶心与拿不出手。 “没事,反正师兄们也不奢求你能得到什么好的机缘。”其他人倒是看得挺开的,更有甚者提议过段时间带她去买几只灵宠回来养。 “这是师妹的灵宠,看着倒是挺别致的。”许颜提起趴在她肩膀上的水獭,似乎在考虑这小东西有几两肉可以吃。 “叽叽叽。”被抓住了命运后颈的元宝本在奋力挣扎,可是在看见那群壮如小山丘,黑如铁牛的体修后,瞬间吓得蔫了,最后更是两眼一翻,小腿一踢的晕了过去。 白堕在回到鹤鸣上,被诸位师兄们好吃好喝伺候了许久,方才想到了什么乘坐着仙鹤前往云台山。 并且在去的时候,不忘揽镜自照,更在两个小揪揪上扎了一个类似于猫耳的小雪团,还穿了件腰骶部缝了条毛茸茸狐狸尾巴的杏花粉长袖襦裙,脚上穿的是点缀了绒花球的荷叶边小绣鞋。 她这一次没有在同前面那样偷溜进第五寂的房间里,因为自从发生上一次的事后,便在竹屋内设下了好几个杀阵,屋外更是布置了叠加的九宫八卦剑阵,七星八卦剑阵与迷宫阵。 果然,她就知道她家宝是为了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呵,男人,你的小花招成功勾引到我了。 当白堕抱着同样被喂养得肚大不见脚的元宝端守在竹屋外许久,从天亮蹲到天黑都仍未见人时,不禁思考。 是不是大师兄闭 关了?或者是接了宗门任务外出?要么就是趁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有了其他的狗! 正当她胡思乱想并揪了元宝好几根尾巴毛时,只见不远处墨绿竹林中正飞快的朝她这处瞬移来一道残影。 “师兄,要不要吃糖。”当白堕见到来人后,忙用两只肉乎乎的小手盛满了樱花粉的水果软糖递过去。 第五寂虽捏了一颗,可他却没有吃,而是递到了白堕的嘴边,道:“张嘴。” “师兄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吃糖吗?”在他手伸过来的时候,她还有意的伸出舌尖轻舔了他的指尖一下。 唇瓣微抿的第五寂并没有回话,只是暗中给那根手指施了个清洗术,并消了毒。 “还有我听我三师兄说大师兄最近接了一个要去富源镇除妖的任务,那么不知道师兄可否能带上我。”毕竟有时候机会,就是得需要自己去争取和创造的。 “不行,你还太小了,要是带你去的话会很危险的。”第五寂看着这嘴里嚼着糖,腮帮子鼓鼓囊囊得像只小松鼠的师妹时,总觉得有点可爱。 “可我相信师兄一定会保护好师妹的,还有师妹会乖乖听话,保证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师兄你就带上师妹一起好不好。”即便一口回绝,可是肯定也能有商量的余地。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师妹还小,现在最重要的是跟着师叔他们学术法才是关键。”第五寂终是忍不住掐了把她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又捏了捏她的两个小揪揪。 “好嘛。”不行就不行,反正她总归会有法子跟去的。 毕竟师尊可是说过,追男人就得要十八般武艺,孙子兵法都得用上。 第17章 、十七、敲错门 白堕向来是个想到便行动的主,原本她是想去找大师兄帮忙的,可是转念一想,大师兄和第五师兄一向不合,不说给她当红娘,怕是没把她皮给扒了还差不多。 当即往师父所在的榴火殿跑去,推开门,大喊道:“师父,我要去富源镇!” “多大个人了,进来也不懂得敲个门。”正躲在角落里偷看画像的庆有苍听见推门声,立即红着脸将画像藏起来,并欲盖弥彰的咳了好几声。 “师父你是不是又在偷看镜流师叔的画像了。”白堕看见他匆忙藏画的动作后,便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咳,小孩子瞎说什么,还有你找为师是有什么事?”即便他强撑着装出一副镇定,可那爆红的黑脸仍是出卖了他。 “我想和第五师兄他们去富源镇除妖,可是第五师兄不带我去,我就来找师父帮忙了。”白堕上前一步扯着庆有苍的裤脚,眼眶泛红的望着他。 “师父你老人家就大发慈悲的出面帮个忙,让他们带小白一起去历练好不好,还有小白现在也到了练气后期,就等着一个机缘好到筑基期。” “既然鹤径师侄都不带你去,那么就算了,毕竟鹤径师侄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拳头置于唇边轻咳一声的庆有苍看着这软糯糯的小团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两个小揪揪,又捏红了她的小脸。 “师父你要是这样的话,可是会一辈子都追不到镜流师叔的哦,说不定还会是个孤终生的命。”被掐得眼眸泪汪汪的白堕拍开他的手,双手叉腰的控诉着他的所作所为。 “小孩子家家瞎说什么。” “哦,既然这样,那我这就去告诉镜流师叔说师父偷偷看她画像,还有我听说镜流师叔最喜欢小孩子了。”她说完,还威胁的伸出脚往门外走去。 只是那脚都还没有走远一步,便被叫停了。 “你给我停下。”庆有苍叫停了她后,轻咳一声道:“小白刚才说的那些事,师父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不过小白前面说的那个,那个………” “那个啥?”见骨头啃下来后,白堕也笑眯眯的收回了小脚。 “你说你镜流师叔喜欢小孩子,那么你………”许是此事过于羞于启齿,就连他都臊得慌。 “我以后一定会在镜流师叔面前为师父多多美言的,还有我听说镜流师叔最近喜欢吃珍味坊的水晶糕和红豆糯米凉糕。”毕竟她此行就是有求于人,怎么不能等价交换。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自家凶神恶煞得能一拳打死一头妖兽的师父喜欢那位修了无情道的镜流师叔时,还是从鹤鸣山上随处可见的各种名贵得可入药的花卉与其他人嘴里得知的。 她更想不到师父居然还幼稚得会去罗浮山拔镜流师叔的灵草,就是为了试图引起师叔的注意。 而在师父的帮忙下,她也成功被塞进了富源镇除妖一行的队伍中,只是除了她外,还有不放心她的许颜师兄。 特别是在这短短的一段路程中,她非但没有和第五师兄相亲相爱的小手拉小手就算了,就连耳边盘绕得最多的几句话就是。 “师妹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水。” “师妹饿不饿,师兄这里有桂花糕要不要吃点。” “师妹累不累,师兄背你可好。” “师兄,我不饿不渴也不累,还有你不要在这样了。”被人给扛在肩膀上的白堕简直欲哭无泪,并且最令她感到屈辱的是她小胳膊小腿的压根反抗不了半分。 “可师父在出来前特意嘱咐过要我照顾好小白,再说了小白那么可爱的,师兄难免担心你会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给惦记上。”至于他嘴里的那个不三不四,正是御剑于队伍最前端,并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男人。 在他们御剑飞行第三天后,终是在傍晚时分抵挡了委托的富源镇。 进城的时候没有打草惊蛇,而是选择入住了一间普通的客栈,等休整一夜后,养精蓄锐的等待第二天到来。 其他人都是一人或是两人一间,原本因为她年龄小,修为又低,许颜便打算让她和他同住一屋,好在她看见队伍里有愿意收留她的师姐,要不然她等下的机会说不定就得要泡汤了。 她在前面便打听到了第五寂住的是天字一号包厢,等入夜的时候。 白堕便先用迷魂散倒入水中端给同住在房间里的师姐喝下,又在房间的窗边埋下几颗引雷丹。最后才吃了两颗转颜丸,穿上她特制的雪白狐耳,狐尾,脖子上带着一条用粉色蕾丝带系着的铃铛往她所要去的目的地走去。 等她扭着细腰,风情万种的敲响了那扇紧闭的房门,并不忘摆出娇媚一笑,更将绣着并蒂红莲的绯红衣领往边上拉,好露出那抹泛着盈盈白光的山峦之美。 随着门开,男人强劲的躯体出现在门后,白堕那只涂了大红脚趾的玉|足也不甘寂寞的缠上了男人有力的小腿,人更像是一条没有骨头的 软蛇靠了上去,魅着嗓音道:“公子,长夜漫漫,可要陪奴家共度良宵。” “你们妖族可真是有意思,居然还做起了□□。”推门出来的许颜看着这穿得伤风败俗,却又长得清媚如寒梅的狐狸精时,竟是忍不住黑脸一红。 “!!!” 闻言,瞪大了惊恐眼珠子的白堕对上自家师兄那张黝黑的脸时,竟是吓得连大脑都有着一瞬间的卡壳。 等等,这房间里住的不是第五师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许颜师兄! 一改反态的许颜却伸出蒲扇大的手桎梏住她的下颌,望着她的脸细细端详,“模样生得倒是不错,可是看上了我想要与我双修。” 因为除了合欢宗会与人双修进阶后,也会有一些妖修选择吸食修道者精气修成大道,就连黑市中都有大量貌美的妖修被作为炉鼎贩卖,而此时的白堕显然被他当成了后者。 “不好意思,是奴家走错地了,还请公子先放开奴家。”白堕看着眼眸中带上几分暗芒的师兄时,瞬间吓得腿都软了。 其他男人她是可以拉个灯,闭个眼就过了,可是黑大壮的师兄不行! 有些原则,她誓死捍卫!绝不妥协! “哦,那么不知你这妖修原本打算要去哪里。”许颜强忍着面红耳赤的禁锢住她那截细腰时,竟觉得小师妹的脸与这只狐狸精长得有几分相似。 也在这时,住在隔壁房间的第五寂正抱剑归来,并且在看见白堕头上的狐耳,脖子上的铃铛项圈与那条雪白蓬松的狐尾时,竟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随后才推门进去。 “对不起,我真的走错了。”走错房,认错人还被抓包的羞耻实在是太大了!导致羞红了脸的白堕当即狠狠的踩了他一脚,并咬了他一口后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毕竟她要是再不跑,难保等下被吃干抹净的不会是她!还有师兄那么一个老实人,果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等人跑后,许颜才捂着那颗正在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下蹲到门边,一张黑脸更是爆红得能冒烟,手上还残留着抚摸那截腰身时的细腻触感。 而今夜,辗转反侧的又何止是白堕一人。 随着第二日,天微微亮,正抱着软枕睡得流哈喇子的白堕看见出现在她床边的大师兄后,瞬间吓得瞌睡虫当场离家出走。 “师…师兄…早…早上好。”随着她动作,脑袋上的呆毛也跟着一晃两晃。 “师妹,师兄昨晚上在客栈里看见狐狸精!”许颜只要一想到昨晚上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时,仍是忍不住黑脸一红,并摇着她的肩膀。 说:“活的,还是活的狐狸精!” “好看吗?”此刻缩在被子里的白堕也从未觉得她那么倒霉过。 “好看。”谁曾想,许颜倒是破天荒的挠了后脑勺,红着黑脸羞涩道:“就是昨晚上她说要和我共度良宵的时候,我觉得发展太快了就想要拒绝的,不过拒绝后我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师父曾经说过,先婚后爱与强制爱也是爱。” 摆出了蒙蔽脸的白堕: “???”师父他老人家平日里看的都是些啥书啊? 等天彻底大亮时,第五寂一行人便先到接连遇害的人家家里去了解情况。 原来是富源镇中最近出现了一名专食幼童心脏的魔修,最开始只是因为一些乞儿失踪时他们并没有怎么在意,直到那些乞儿一夜之间突然消失,才引得满城人心惶恐不安,中间也曾请来了好几位修道者除魔。可是往往魔还未除掉,反倒是那些修道者先一步遇害。 同时那魔修只会在每个月的十五与初一时出现,遇害的人家中还会出现一股奇异的花香,闻久后便会令人产生晕眩感。 时值饭点的白堕看着不远处的第五寂背影,爱慕道:“大师兄,我今天去吃面了,你知道我吃的什么面,突然想见你一面。” 正给她剥着鸡蛋壳的许颜看见她晃着两条小短腿的时候,忍不住一问:“师妹要去吃面吗?” 第18章 、十八、魔修 他们先是去了最先遇害的林员外家,而后再去堆放在义庄里的尸体。 死者皆是不足十岁的幼童,他们的胸口处皆被人开了一个洞,里面的心脏却不翼而飞,最为诡异的是死者的脸上都是带着笑。 第五寂走到其中一具刚死去没有多久的尸体旁,将一枚只有鸡蛋大小的试魔石放了上去,很快,便看见尸体的心脏口,缓缓飘出了一缕淡淡的黑气。 同行的一个医修看见那缕魔气后,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魔修!” 自从一千年前的魔族被人族与妖族合力重伤魔尊,重创六魔三伤三陨的逼回亡灵深渊后,魔族便在九州大陆中在彻底销声匿迹。 同时那场战役中,人妖两族更是损失惨重,直到近百年间才稍微缓过来,可对比于千年前的盛况仍是犹如星辰与皓月的天堑之别。 现在的九州大陆中重新出现魔修,也意味着魔族的卷土重来,还有不久前的血月,是不是也在暗示着什么。 双眉间凝聚一抹薄寒的第五寂当即用牵丝莲花器将那些魔气收集在内,并用灵火诀将那些尸体燃烧成灰,冷声道:“马上传讯息给宗门,言明富源镇一事。” 魔族一出,届时不但是生灵涂炭,更是人间炼狱。 “其他人今夜子时一半随我到城外埋伏,一半将全镇的孩子安排到一处院里守护,白堕留在客栈等候。”因为明天,便是十五,也正是那位魔修出现的日子。 本以为自己终于也能打怪升级的白堕听到自己被点名留下的那一刻,瞬间傻眼了,可当她想要反驳时,却在对上他们严阵以待的面容后,自动将那句据理力争的话给咽了回去。 很快,便到了夜落梧桐,万籁俱寂的黑夜。 “你怎么来了。”埋伏在东城外的第五寂看着跟过来的白堕时,眼中飞速闪过一抹不赞同。 “我自然是来帮忙的,还有我保证不会给各位师兄师姐们添麻烦的,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的。”怯生生露出一个讨好笑意的白堕生怕他们认为她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累赘,就连一路上也从不主动招惹是非,人更乖巧得像只猫儿。 正当第五寂要将她赶回去时,突然听见那道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说:“师兄,魔修来了。” 白堕担心他们不信,又加了句,“东南方向,偏左一千米。” 第五寂心中虽不信,却也没有否定她,更凝聚了神识笼罩在东 南方向的偏左一千米。 随即他的神识在放大中便看见有一团散发着腐烂气息的黑影朝他们这处快速移动,原本他们在打算等魔修进入九宫八卦杀阵的那一刻在出现的。 可谁知那道黑影在察觉到东城门布下的九宫八卦杀阵时,竟是敏锐的逃了回去。 追上去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也有可能那个魔修会选择放弃这里,届时逃窜到其他城镇兴风作浪。甚至他们修道者,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魔修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溜走。 “午言与林乔乔留下,其他人跟上。”其他人只听到那么一句话,便看见前面还说着要将小师妹送回客栈的大师兄直接提着小师妹的后衣领子,往那浓稠如黑墨的密林中快速御剑而去。 追赶的途中,第五寂不忘问出他的疑惑:“你是怎么知道魔修会出现在那里?”甚至那个死角连他的精神力都没有发现。 “自然是为了能当一个配得上大师兄的有用之人。”其实这个,连白堕自己都不说不清楚。 只知道她对于人心的贪,色,嗔,痴,四大欲以及魔气一类格外敏感,这种本能,像极了与生俱来的能力。 今夜无星无月,十月份的风吹在人身上时,竟是连他们这些修道者都泛起了寒意。 等他们追逐魔修进入这座处处透着诡异,更有少许地方泛着森白骷髅色泽的山林时,竟看见了有好几道黑影快速从他们面前闪过。 并且黑影的身上,都带着浓重的魔气,意在言明作祟的并不是一个魔修,而这里也有可能就是魔修在人间的一个据点。 正当他们准备分散的那一刻,被抱在怀里的白堕突然出声:“左边,真正的魔修往左边走了。” “可是这里说不定只有一个魔修,还有小师妹又为何如此肯定。”另一个女弟子不解道。 “那是他使出的傀儡术,为的就是将你们引开,而且这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魔修。” “听小师妹的,跟上。”此刻的第五寂,竟是选择了相信她。 很快,等他们追随左边的那道黑影穿过密林,毁灭那些普通的迷魂阵时,方才来到了一处到处堆积着人骨的洞穴外。 第五寂发现他的神识完全被隔绝在山洞外后,便知道此事的棘手程度,吩咐道:“你们在外面等我,若是我在一个时辰内没有出来,你们尽快回宗门请求支援。” “大师兄,我们跟你一起。” “若是连我都对付不了的魔修,你们跟进来也只是送死。” 人修虽能越级诛杀妖兽,魔修更能跨阶,有时候元婴初期的修士要是没有十分的把握,都不会贸然对上金丹中期的魔修。 甚至他们直到现在都摸不清里面魔修的深浅,以及到底是一个还是一窝。 正在第五寂准备进入洞穴的那一刻,一直跟在最尾的莫行云突然出声道:“大师兄,你将小师妹给我。” 也在这时,第五寂才想起了他的怀里还抱着一颗能辨别魔气的糯米团子。 可在他将怀里人递过去的时候,白堕却疯狂挣扎了起来,并拔高了声音道:“我不要,还有师兄他是魔修。” ‘魔修’二字一出,即便是曾经的枕边人也立即拔刀相向。 “桀桀桀,想不到你这小娃娃的鼻子倒是灵得很。”被万剑所指的莫行云也不否认的直接撕掉了脸上的人皮,继而露出一张形如老树皮般裂痕斑斑的脸来,周身的腐烂死气更重得令人到了作呕的地步。 第五寂向来是个话少直接动手者,在魔修撕开脸上人皮的那一刻,手中水寒剑早已携裹着寒气直刺面门。 “一个金丹期的小子就想和本尊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携带着磅礴杀意的招式,未曾想会被他在拂袖间轻易化解。 同时也在侧面的告诉他们,此魔修定然是在元婴之上的修为。 “不过你怀里的小娃娃倒是有点意思,本尊决定先杀了你们,再抢了这小娃娃。” “?魔修,休得猖狂,布阵。”在明知彼此等级悬殊的一刻,第五寂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选择了拖。 他前面跟踪魔修进山的时候便留下了线索,更用传影石将一路所经之处全部传到了师尊那边。 只要等等,再等等,救兵就会来了。 “桀桀桀,你们这群小娃娃的伎俩还当本尊不知道吗。”手持着一根遍体乌黑,杖上有三颗分别是女人,男人,容貌皆毁的老人的人骨杖的黑袍老者冷笑一声,随着他手中人骨杖往地下一敲。 很快,伴随着刺耳靡靡之音的是那藏匿于密林中的窸窸窣窣声,以及那浓郁得要将他们给彻底吞噬的魔气。 这里,像极了千年之前,魔族将人族圈养着,并炼制出腐肉挂在白骨上,完全不知道疼痛,只知道听从魔将命令的怪物的人间炼狱。 当白堕看见一截在 黑夜中泛着幽幽绿鳞,并从地下钻出来的白骷髅时,明明不认识他们,可嘴里却轻易的脱口而出:“是骷髅魔兵。” “快走!” 其他人虽然没有见过真正的骷髅魔兵,可是却都听过骷髅魔兵的可怕! 他们更是一群不知道疼,退缩,只知道听从命令,一味往前冲的行尸走肉。最恐怖的是,居然有魔修在他们人修的地盘上重新炼制魔兵那么久了,都不被任何人发现! “呵,晚了,正好本尊可记得你们正道人士的心脏可比小孩子的好吃多了,桀桀桀。”黑袍老者手中黑雾凝聚成团,一道冲天而起的,由魔气形成的黑墙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师兄,东南方向,那里魔气薄弱,用雷与金二术。”此刻的白堕发现她不止清楚魔气的气息,更清楚对方术法中的破绽。这一刻的其他人没有仔细深究她为何会知道那么多,只知道听小师妹的。 当第五寂一剑劈开东南方向的魔气时,其他人皆是默契的祭出法器飞速逃离此处,同时手中的爆破符,引雷符分开往那黑气,骷髅魔兵攻去。 绝对,绝对不能让这群魔兵逃出去为祸人间! 黑袍老者见他们破了他的阵后竟是恼羞成怒,手中魔气凝集成箭朝抱着白堕的第五寂攻击而去。 “桀桀桀,你这小娃娃倒是接二连三坏我好事,不如让本尊送你一份大礼。” “师兄,快走。”可是他们二人的速度,仍是比魔气蔓延的速度要慢了几步。 甚至在魔气将他们侵蚀的那一刻,不但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更能感觉到魔气之中有一股庞大的吸力将他们都给吸了进去,不是黑雾,更像是有一个时空缝隙。 “怎么可能!”黑雾外,血瞳凸出的黑袍老者不可置信的大喊一句,竟引得数百骷髅魔兵身上出现寸寸断裂。 第19章 、十九、孩子是你的,不满意 前面随着白堕一同坠落黑雾中的第五寂再度睁开眼时,发现他正身处在一处陌生的小村庄里,清风吹来的空气都带着草木清香。 往来的百姓们皆是身无半点灵气,不止是他们,就连他也感受不到他身上的灵气所在,甚至周围也没有半点灵气漂浮,好在他的水寒剑还在身边。 这村里有古怪,并且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和他一起卷入黑洞中的师妹。 在第五寂刚踏进这座古怪的村庄时,便有不少人笑着和他打招呼,“白家相公回来了。” “你家娘子还真是幸运,找到了个那么会疼人的。” 他不知道他们嘴里的白家娘子是谁,却知道那白家相公指的是他,脚步更不受控制的往村里最豪华的一座一进一出的青瓦红墙绿栏杆小院中走去。 推门进去,最先见到的是一棵时值六月桃香杏美的桃树,桃树下的竹编躺椅上正窝着一个睡成一团的糯米团子。 “师妹。”可是还未等他走近叫醒她。 第五寂便眼睁睁看着原先像颗糯米团子的师妹在他眼前瞬间长大,而后变成了那晚他在门外看见的,带着雪白狐耳,尾部缀着一条雪白蓬松狐尾,脖间系着一条粉色蕾丝小铃铛的清媚女子。 那女子见到他后,眼眸瞬间一亮,作势就要扑过去朝他撒娇道:“相公,今晚上我们吃鸡肉好不好。” “还有我要吃你上一次做的麻辣干炒鸡和红烧鸡腿。”只是还未等她同往常挂在他身上,便被一柄泛着寒光的剑直指脖间。 拿剑直指白堕的第五寂,眉眼冷峻道:“变回去。” “相公你在说什么傻话,什么变回去。”清凌凌的桃花眼中写满了疑惑的白堕看着今天出去后,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的相公。 白堕见他凝眉不说话,便再次大着胆子凑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袂,道:“相公,你是不是在山上撞到什么脏东西了。” 第五寂看了眼这衣襟穿得松垮垮,却容貌肖像师妹的女子时,寒声道:“放开。” “不放。”可随着白堕话落的是那剑身切断衣袂的声响,以及男人推门离开的身影。 推门出去,想要寻找离开这里方法的第五寂也从其他人的嘴里得知了一个惊天噩耗,他现在的身份不但是已经成婚的,更是以入赘的身份,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甚至最耻辱的还是辟谷多年的他头一次感觉到了饥肠辘辘的火烧赤 壁,更该死的是他现在连他的储物袋都打不开,最后只能铁青着一张脸回到了他入赘的院里。 院中和他前面离去时并没有两样,只是原先睡在竹椅上的红衣女子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晚饭。 正在煮饭的白堕听见门推开的声音后,马上甜甜地冲着进来之人喊:“相公你回来了,等下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嗯。”难得的,第五寂应了她一声,并且在她准备晚饭的时候不忘仔细检查着院里的里里外外。 却仍是一无所获,不但没有见到任何阵法或者阵眼的存在,就连任何蕴含灵气的东西都没有。 可是有时候越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才越不对劲。 很快,在厨房里忙活好的白堕喊他进来将饭菜端出去。 “为什么全部是鸡肉?”当坐在木桌旁,许久没有拿过筷子的第五寂看着桌上的辣炒鸡杂,麻辣干炒鸡和红烧鸡腿时,竟是难以下筷,即便他的肚子已经饿得如火烧燎原。 “鸡肉好吃啊,还有鸡肉可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了。”夹了一个鸡腿的白堕不理会他爱吃不吃,反正她自己吃得很欢快。 眼眸半垂,捏得竹箸断裂的第五寂到了最后仍是没有选择动筷子,只是饮水充饥。 夜幕降临之下,深知煤油灯贵的农户们早已上床歇息,或是话着家常。 抱剑伫立于院中的第五寂看着这个容貌肖像小师妹长大后,或者小师妹本就是她的女子在涮完了碗,现在又打井水烧开后抬进屋里时,拧眉道:“你在做什么。” “洗澡后睡觉啊,现在天气那么热的,要是不洗澡的话怎么能睡得着。”正提着一桶热水进房间里的白堕总觉得他今天奇奇怪怪的,就跟被驴踢到了脑子一样。 “还有相公你今天出了好多汗,都臭了,你确定不洗澡?” 抱着剑的第五寂只是冷漠的扫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这一夜,由于白天发生了太多事,导致第五寂全然没有睡意,更在夜半时分提剑在这座看起来和平常村落并没有任何不同的村子边缘走了好几圈。 发现这村子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子,不,说不定只是因为他没有离开村子太远,这才没有发现异常。 等他翻过一座山,一条河的时候,却仍是没有接触到任何结界或者是发现阵法与灵气等物,就连手中的水寒剑也没有任何反应。 而这里更像是一个 被人给开辟出来,并且没有任何修道者的小世界,可即便是小世界,也会有出口的,或是前人留下的线索。 随着天色将近大亮,他无奈只能重新回去重新想办法,并且再度舀了好几勺水下肚。 并在回去后做的第一件事。 “起来。” “干嘛吗,相公。”抱着小碎花被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白堕感觉到盖在她身上的被子离她而去的时候,方才嘟哝了一声。 更因为现在天热,导致她往往一觉醒来后,都会有几缕发丝黏在那张白皙如玉的小脸上。 “你,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第五寂只是看了一眼后便马上将被子给她盖上,唯独耳尖红如三月桃花艳,更在心里默念了好遍静心咒。 “我们都老夫老妻了,你又不是没有看过没摸过。”羽睫轻颤的白堕打了个哈欠,继而长腿一勾,媚眼一抛,嗓音一扬,端得活色生香道:“还有相公大早上的来寻奴家,可是想了,嗯?” “若是相公想了直说,或是同往常那样进来即可,正好你我二人等下还能洗个鸳鸯浴,不过相公这次可不能再将奴家的肚兜给扯烂了,要不然奴家下次还怎么出门。” 已经恢复了冷静的第五寂自动过滤了她嘴里的虎狼之词,沉声道:“我不是你的相公,还有怎么走出这里,这里是哪里,我又是谁,你又是谁。” “我们都已经成婚三年了,我自然是你的妻子,还有这里叫桃花村,我们所在的国家叫青阳国,我更记得你我初次时,相公可是龙精虎壮的折腾了奴家两天都下不了床。”白堕在说话间,那只染了大红脚趾的白嫩小脚已经缠上了男人的小腿。 “我的名字。” “白仙(xian)复。” “你叫什么。” “白清玖,相公对我的名字不满意。”她虽不明白他到底怎么变得奇怪了,不过只要这脸还是一样的就行。 又问,“相公今天要去镇上吗,正好等下可以坐刘伯家的牛车。” 第五寂略微思索,随后点头应下。 若是这村上寻不到回去的办法,那么镇上定然会有。 而生平第一次坐牛车的第五寂在看见由一头牛拉着的一板车人时,一张脸瞬间黑沉如锅底,特别是身旁还多了个前面一直借口说腿软腰酸胸疼无力要往他身上靠的女人。 “白相公和白娘子来了,正好就差你们就 能出发了。”刘伯是个憨厚老实的农家人,就是那双眼睛在往常总忍不住爱多看白堕几眼。 “走了,要是再不走,等下等太阳大了就不好走了。”白堕见他陡然变低的低气压时,干脆连拖带拉的将人给拉了上去。 也不知道他这什么毛病,这难不成被驴踢了后,还将他给踢出少爷病来不曾。 “刘伯,可以出发了。” “好勒。” 桃花村距离桃花镇并不远,大约半个时辰便可抵达,加上现在天热,更是只赶快不赶慢。 白堕在下马车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心往喉间上涌,可是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刚开始只是以为有些晕车罢了,可是直到她闻到肉包子的香味也觉得恶心时,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当即拉着眉头紧锁的第五寂来到了医馆,并得到了一个喜讯。 “你说的是真的吗?”此时已经收回了手的白堕仍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夫人这话,难不成是在质疑老夫的医术不成。”老大夫见她脉象稳定,又写了副安胎药的方子让她去抓。 “没有没有。”只是有种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人更吓得有些憨憨地将手放在肚子上。 因为药馆里还有其他人寻医问药,他们二人便只是拿了药就离开了。 “相公,我怀孕了,我们要当爹娘了。”眼梢间晕染着层层笑意的白堕将他的手放在她现如今还平坦的肚子上。 “相公,你看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孩子。”第五寂听到的时候,脑海中竟是一片空白。 显然,他不感兴趣,甚至连半点起伏都没有。 “怎么,孩子是你的,不满意?” 唇瓣微抿的第五寂并未回话,只是收回了手。 第20章 、二十、呵,男人 因为逛得晚了导致没有回桃花村的马车,他们二人便在客栈中入住一夜,更因为钱少只能睡一间。 前面吃完了猪肉白菜馄饨,现在正坐在床上的白堕砸吧了下嘴,觉得嘴巴有些淡了的拿脚勾了那正双腿盘膝,美名其曰在打坐的男人的脚,糯着声儿道:“相公,我要吃桂花糕,你去给我买。” “现在很晚了,哪里还会有桂花糕,还有我不是你相公。”虽在打坐,却入不了定的第五寂起身拉开距离。 白堕听他一口回拒的冷漠语气后,瞬间委屈得红了眼:“我不管,反正我现在就要吃桂花糕,你不去给我买肯定就是不爱我了。果然王大婶他们说得对,这女人啊,果然只要一怀了孕就不值钱了,以后要是等肚里的孩子出生后,指不定就得要变成讨人嫌的糟糠之妻了。” “当初你嫁给我的时候天天喊我宝,喊我心肝小宝贝,还说我们吃的梨都叫永不分梨,运动叫做对我的每一次心动,看的书也是我和你的爱情史,思考时思的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可你现在居然说我烦了,还说我无理取闹了。” “我去买。”耳听她越说越恶心后,第五寂选择抱剑出去清净。 可是现在很晚了,加上小地方的店铺都关门早,导致他跑了许久也没有见到她想吃的桂花糕,最后见有卖糖炒栗子的,便买了一袋回去。 只是买好后,他并没有马上急着回去,而是又在桃花镇中各处走了一圈,却发现这里平平无奇得不见半分异常。 可是每一个阵法都会有可破的阵眼,不存在没有阵眼的阵法,除非埋得过深。 当他的影子被皎皎月色无限拉长,显得孤寂而落寞时,不远处有一块小石头泛起了点点红意,同时远在客栈的白堕周身也泛起了红意。 因为第五寂回来得晚了,等他推门进来后,见到的便是坐在床沿边,明明困得不行,却还是强撑着困意,并且气鼓鼓得等着他的女人。 “舍得回来,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要抛弃我们孤儿寡母了。知道的以为你去买了桂花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嫌我人老珠黄,身材臃肿走形就找了其他长得漂亮,脸蛋生得白净,说话又好听的妹妹去了。”白堕说话时,还拿着小鼻子往他身上嗅了好久,直到确实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时,这才消停。 “桂花糕已经没了,我见到有卖糖炒栗子的,便给你买了一份,不过现在很晚了,若是多吃了,难免会消化不良。”第五寂 担心她在碎碎念,竟是亲自剥了一颗递过去。 白堕看着这颗递到她嘴边的糖炒栗子后,这才消了点气,只是她没有马上接过,而是拉着男人的手,迫使他身体前倾,而后对着男人那张泛着蔷薇色的薄唇亲上。 “爱你,相公。” 即便这个吻快得一触即离,可第五寂仍能感觉到女人的唇很香,很软,像极了上一次小师妹喂他吃的仙果椰奶冻。 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他好像有些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以及与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即便分房而睡,却总是给他整出幺蛾子的女人,同时他也没有放弃过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正在院中桃树下做着木箭,准备过几日上山打猎的第五寂听到房门推开的声音,下一秒,那道身着红裙的身影便朝他扑了过来。 还未等他将她推开,那人却先一步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拉长着音量朝他撒娇道:“相公,相公,你带我去山上摘栗子,拐枣,山捻子吃好不好,还有我也想要摘点野葡萄回来酿酒,我记得相公一向喜欢喝清玖酿的葡萄酒。” 白堕担心他不同意,又亲了一口他的脸颊说:“你儿子他说他也想吃,所以相公你就带我们去吗。” 将人给拉开的第五寂并没有答应,反倒问起了另一个:“你肚里的孩子现在几个月了?” “六月份的时候大夫说我已经有了两月的身孕,现在九月份了。”白堕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时羞涩了起来。 “原来相公这段时间一直和奴家分房而睡是担心擦枪走火啊,不过大夫说过奴家肚里孩子满三个月后,就能适当的行房|事了,不如今夜。”有些话不用过于言明,彼此间都心知肚明。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身体不便,我自己去给你摘回来就好。”甚至,他隐约觉得,他想要离开这里的关键,就是她肚里的孩子。 换句话说,那孩子说不定就是阵眼,否则为何他才刚来,她便有孕了,若说是巧合,是否也有些过于巧妙了。 说完,男人便拿着剑,背着背篓往门外走去,临走之前不忘将先前做好的木箭一同带上。 “相公回来的时候记得摘一个南瓜和买点小白菜回来,今晚上我们好吃南瓜饭。” 第五寂没有回话,只是点头默认。 等他走出村外的时候,却正好同两个刚洗好衣服的婆子擦身而过,更耳力极好的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你说白家相公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栽到了白清玖那个好吃懒做的死婆娘手上。”王婆子话里,是道不尽的惋惜。 “还不是靠着不要脸的sao狐狸劲,不过就是可惜那位白相公瞎了眼,不知道那懒婆娘以前没成婚之前就到处勾三搭四,指不定现在肚里头的种是不是白相公的都不一定。”大婶顿了下,又压低声音说。 “我前些天还看见那懒婆娘趁着白相公出去的时候偷偷跑出去和县里的秀才公私会,你说说这孤男寡女的,加上那懒婆娘那sao劲,指不定干的是那不堪入目之事。” 已经走远的第五寂虽然不想听他们嚼舌根的恶语伤人,可那些声音却不受控制的往他耳朵里钻去。 还有师妹肚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 若不是他的,那么他是不是被戴了绿帽?若是他的,可是他却从未碰过她? 前面的白堕在第五寂走后,便将那松垮的外衫往上一拉,然后鬼鬼祟祟的回了房,打开抽屉,拿出她藏在最底下的一个雕花木盒。 吹走木盒上的灰尘,打开,拿出里面的一个小纸包,整个人笑得略显……猥琐。 当落日的最后一抹橘黄,玫红即将掩于暗紫,黛青山峦间,背着一个箩筐里装满她说要的小南瓜,板栗,小青菜与山野果回来的第五寂看见的便是那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晚饭的女人。 一时之间,竟产生了一屋俩人,三餐四季的岁月静好。 “相公你回来了,正好帮我洗一把小青菜和剥点板栗进来给我做汤。”听见院中声音的白堕当即使唤他打下手。 “等下。”如今的第五寂从刚开始的厌恶,拒绝,再到后面潜移默化的手比脑诚实。 毕竟现在的他在还没有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时,确实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吃白饭的。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他将洗好的菜用竹编篮子叠得整整齐齐,就连那长度也切得一致的放在厨房口。 反正他不进厨房,正好给了白堕可乘之机,就连那粉末都是可劲的往里洒。 只要吃不死人,就不能浪费。 “今晚上怎么又吃鸡。”坐在桌边的第五寂看着端上来的板栗煲鸡汤和手撕鸡时,便觉得有点难以下筷。 “自然是因为奴家喜欢吃了,还有小鸡那么可爱的怎么能不多吃点。”脸上笑得不怀好意的白堕知道他不喜欢吃荤,更讨厌吃鸡肉,便将那 药给下在了那碟蒜香小白菜中。 可是……… 艹,这家伙今晚上怎么不吃青菜了,还专挑板栗煲鸡汤里的板栗和手撕鸡里的姜丝辣椒下饭。不行,要是这样的话绝对不行。 “相公今晚上怎么就只是吃板栗,都不吃点其他的。”她说着,还殷勤的夹了根小青菜进他碗里。 将碗往旁边移的第五寂眼眸半掀道:“这加了料的青菜不如你留着自己吃。” 虽说他现在在这个诡异的小世界里灵力渐失,可是被天雷淬炼过的五识并没有受到半分影响,自然能闻出这菜里的不对劲。 “什么料啊,相公你又在开玩笑了。”被指出的白堕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扒着饭,只是当她看见那根放进她碗里的小青菜时,瞬间脸都绿了。 “相公,你这是?” “青菜有营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第五寂倒是等着她的反应。 “我素来不爱吃小白菜的,相公你难道忘记了,还有吃鸡吃鸡。”毕竟那菜里下了什么,谁又能比得她清楚。 接下来的一顿饭里,她倒是老实得没有再整出任何幺蛾子,就总忍不住偷偷拿脚踹了他几下。 之前见她的时候哪一次不如狼似虎得让她下不了床,偏生现在就跟那清心寡欲的得道高僧一样。 呵,男人,你就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 等即将入睡时,第五寂在听见隔壁房间发出的声响时并不在意,因为这种情况早已发生过不下百遍。 可是当他感受到空气中有一丝灵气波动后,却是再也坐不住了。 第21章 、二十一、破 第五寂推门进去,看见的便是不小心打破茶杯,想要捡起来时却不小心被割到了手的白堕。 他前面感觉到的那一点儿微薄灵力波动,正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相公,好疼,你看我的手都流血了。”此时散着头发,下半身穿了条直到膝盖处的十样锦色五分裤,上半身着了件绣着银兰的墨绿色肚兜的白堕担心他看不见,还将那根手指怼到他的眼前。 “你看你都不舍得心疼奴家一下的,要是你的小心肝伤到了哪里可怎么办,到时候疼得还不是你。”娇滴滴的白堕见他呆怔得仍没有反应的时候,直接贴上了男人,那手也老实的到处作乱。 白皙手指轻点男人强壮有力的胸膛,眉眼一扬,朱唇半启:“相公,长夜漫漫,你我二人可要一起挑战一下晋江的红锁。” 琥珀色瞳孔中复杂万千的第五寂并未理会她的搔首弄姿,而是抓住了她的手,快速用藏在袖中的银针扎破她的一根手指头。 “嘶,疼,你做什么啊,不用那根针扎我,居然用那么小的一根。” 白堕被扎破的手指正往外冒出一滴血,可就是那么普通的一滴血,里面却蕴藏着令他驱之若狂的灵气! 在这一刻,第五寂发现离开这里的关键,便是这位女人,而不是他一直以为的肚里孩子。 甚至他想要离开的法子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她! 当这个念头一旦兴起,便如野草般疯狂的肆意生长,并且他已经在梦境中待得太久了,久到了差一点就要迷失的时候。 只是他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先去寻了不少用来布阵的东西,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午后。 正在屋里将红木雕花衣橱里的衣服全部搬空扔到床上的白堕并不知道死亡已经在朝她靠近,反倒是听到脚步声后,拿起手边的两件花裙子笑问他。 “相公,你说我穿这件白的好看还是红的好看。” 见他不回话,白堕又拿着裙子对镜比划了许久,嘟哝道:“相公你说我是不是胖了,要不然那么多好看的衣服我怎么可能会穿不上了,不过要是我胖了你也不能嫌弃我。” “相公,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穿什么都好看。”唇瓣紧抿的第五寂上前一步,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哑着声音道:“对不起。” “相公为什么要突然和我说对………”可是她的话都未说完 ,她便感觉到她的腹部正被一把匕首疯狂搅动中。 疼,那是一种疼得她瞬间坠入地狱般的钻心之疼,大量的血涌出间也在告诉她一个残忍的事实。 “相公是不喜欢清玖了吗,所以就连我们肚里的孩子都不喜欢了,是清玖做错了什么惹相公生气的事了吗。”直到最后,她还是想要问他一句。 是不是因为不爱了,所以才能对自己的骨肉痛下杀手。 “对不起。”强忍着眼眶涩意的第五寂只是抱着她反复着那么一句,甚至他都不敢放开捂着她眼睛的手,生怕会产生一丝一毫的道心不稳,甚至是心软。 随着白堕的身死,梦境瞬间轰然倒塌。 也意在告诉他,阵法破了。可是她临死之前看向他的那双带泪桃花眼,竟是令他不敢再多看一眼。 而且他没有做错,梦境中的都是假象,一个为了迷惑他的假象。 随着梦境的破碎,梦外的他也睁开了眼,并且发现这里不是与魔修对战的洞穴外,而是一处到处弥漫着丹药香的房间。 “师叔,大师兄醒了!”守了许久的青年见他醒来后,连忙欣喜的用纸鹤告诉其他人。 “白堕师妹呢。”双目布满血丝的第五寂在睁开眼后,第一句话问的便是那人的安危。 “白小师妹现在还没醒,不过等下也应该会醒过来了。”青年给他施了几个回春术,见他气色逐渐好转后。 又道:“白堕师妹就住在隔壁房间,说来大师兄和小师妹也是好运气,不过那魔修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让他给跑了,好在富源镇附近的魔气已经被全部拔除,同时因为九州大陆出现魔修一事,现在的三大宗,六大派和四大家族已经成立了一个搜魔联盟。” 面色苍白的第五寂没有听清他接下来说的什么,只是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人,更多的还是有一抹愧疚在作祟。 可是等他来到隔壁房间,将手放在门扉上的那一刻,竟是生了怯懦得不敢推门直面的勇气。 刚从外面回来,怀中抱着一盆六瓣仙莲的许颜看见这个罪魁祸首后,直接捏着拳头,其上包裹着灵气朝他脸砸了过去,怒嗤道“你还有脸来看我师妹,要不是因为你,我师妹怎么会昏迷不醒!” “你们明知我师妹还小,修为更低得跟只随手就能碾死的蚂蚁似的,你们就怎么好意思让她跟着你们冒险,甚至是去追赶魔修!要是我师妹有个好歹,我们整个鹤鸣山和 你没完!” 意外的是第五寂这次没有还手,更撤去了他的护体真气,也使得许颜的那一拳更是直接肉贴肉。导致第五寂的脸被打得别过一边,一抹刺眼的血渍从唇角流出,滴落在地。 第五寂虽没有后退,可是脚下踩的青石地板已经出现了寸寸龟裂,骨节更攥至泛白。 “为什么你不躲。”这一次,反倒是换来许颜愣怔的不解了。 “因为这是我欠她的。”不止是现实的她,还有梦境中的她,更有那个还未来得及出生便死去的孩子。 “神经病,第五寂我可告诉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原谅你了,做梦!”恶狠狠撂下一句狠话的许颜转身进了房间,并将门给重重合上。 屋内人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光看屋内这堆得快要没脚放的花花草草中得知,睡在汉白玉冰床上的小人儿已经昏睡了许久,久到就连那头发都及了腰。 许颜将带来的六瓣仙莲放下后,又坐在床边看了女孩许久,方才轻叹一声推开出去,并不忘在门外多设了几个阵法与术法,就是为了防止有些居心叵测之辈。 等他离开后,一直躲在暗中的第五寂方才重新来到门外,并且轻而易举的破解许颜布下的结界推门入内。 室内扑鼻而来的灵花香浓得他的鼻子有些不适,直到施了个隔离术才好受点,只是在靠近床的短短一段路,竟是令他觉得格外的遥远,就连迈出去的脚步同样沉重。 原先灵魂一直被困在黑暗中的白堕在看见有一团光亮突然朝她靠近的时候,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追逐着那抹光亮。 那抹光也没有动,就停在原地等她。 等白堕的手触碰到那抹光亮时,现实中,她的躯体瞬间惊醒,四目相对间,对上的是一双多了几分温度的瑞凤眼。 “师妹,你醒了。”男人的眼睛里带着少许血色,更多的是愧疚和担忧。 “师兄,我,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被人杀死了,和我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被杀死了。”扑进男人怀中,泪眼婆娑的白堕只要一想到那个梦,便吓得她的身体止不住的抖。 她不知道梦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只知道她一靠近那个男人,便会怕得全身发抖。 “我在梦里求他,可是他仍然没有停下刽子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我只,只知道我好害怕。” “别怕,梦里都是假的。” 唇瓣蠕|动的第五寂想要说些安慰她的话,却嘴笨得只能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到了最后,哭累后的白堕兀自靠在男人的怀里沉沉睡去,那只小手也一直紧攥着他的衣襟不放,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获得一丝的安全感。 第五寂见她睡着后,终是下了狠心用除梦术消除她梦里的那一段经历。 可是他的,他却下不了手。 等到了傍晚,白堕醒来后看见的便是坐在她床边吃着花生糖的萧安,却不见了第五寂时,问:“大师兄呢?” “大师兄在醒过来后就回云台山中闭关了,说是隐约摸到了金丹后期的尾巴,不过我看见他离开时的神色不太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不稳的原因。”萧安见她醒来后,好心的抓了一把花生糖递过去给她。 “嗯。”“前面小师叔在进沧岚秘境的时候,有一个自称是合欢宗的小姐姐来找小师叔,说她有事找你,不过因为我那个时候在小师叔回来的时候忘了。” “那她现在在哪里。”要说合欢宗和她交好的,也就只有茹鱼鱼一人了。 “她就住青云镇里的向阳大客栈里,小师叔现在要过去找她吗,正好我也觉得在这富源镇里待得无趣。”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显然比她这个正主还急促。 往嘴里扔了颗糖的白堕摇了摇头,并起身往门外走去,因为她发现,她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推开门后,看见的便是带着满身煞气回来的许颜,还未等她感觉到不妥的拔腿就跑时,人先一步被他抱起放在那日渐雄伟的胸大肌中揉虐。 “谢天谢地师妹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师兄这就去把第五寂那小子给宰了下酒。” 第22章 、二十二、童养媳 此刻的白堕觉得,师兄们的爱太沉重了。 她在醒来后,先是被仔细盘问了关于那天发生的事,除了隐瞒她对于魔气特别敏锐一事,其他全部一一告知。 等确定再无她事的时候,当夜便被许颜给打包回了鹤鸣山,并看见了那只胖得看不见脚只见肚的水獭正抱着一颗圆滚滚的球在玩。 摸着下巴的白堕围着它转了好几圈,随即恨铁不成钢的拿手戳了水獭的脑袋:“元宝,你啥时候背着我搞外遇了!” “我说你就不能有点志向,一只公的就将你勾走了,说好了要当海王的,你怎么就不能,嗐,你太令我失望了。” “叽叽叽。”正抱着比它个头要大上一倍的蛋的元宝正努力和她交流中。 “这蛋不是你的?那是谁的?可吃?” 元宝把蛋往怀里扒拉着,然后“叽叽叽”的控诉着她只想着吃的猪脑。 “嗯?你说这是从那堆鳄鱼粪里扒拉出来的,咦,你好脏哦。”白堕脸上的嫌弃不加半点掩饰,还当即捂着鼻子拉开了距离。 不过一想到从鳄鱼粪里扒拉出来的蛋,她瞬间也没了胃口,更好奇里面到底会孵出个什么别致的小东西,当下沉重的拍了拍元宝的脑袋,再撸了一把它吃得皮光油亮的皮毛。 语重心长道:“崽,既然这蛋是你生的,你就得负责将它孵出来,我相信你可以的。” 结果毫无疑问,她换来的是被挠一爪。 同时,她趁着孵蛋的日子里,得知了秘境结束后,云梦山的归海离得到机缘成功到达筑基后期,更因为寻到了一株千年紫金草贡献给缥烟仙尊后成功拜为亲传弟子,一时间风光无限。 上官云浅与慕容霖霜却是在出秘境后纷纷闭关,等在出来时,便只差一个机缘便能正式步入金丹尊者行列,唯独青山宗的新一代精英皆陨于沧岚秘境之中。 其他从秘境中活着出来的人多多少少都得了不少机缘,当然,除了她。 坐在院中,荡着秋千的白堕觉得大师兄虽然闭关了,可是其他人还没有啊,再说了青云派里那么多男的,她左拥右抱一下也不过分吧。 毕竟像哥哥那么可爱的生物,她自然得要博爱一点,今天搂这个,明天亲那个,后天一起上,绝美! 笑得猥琐的白堕拍了膝盖一下,再吸溜了下口水,说干就干,并且不忘用纸鹤传信给好友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等她乘坐仙鹤来到云台山后,先躲在暗处,等看见一个生得合她胃口的小哥出来后,当场倒地碰瓷。 发鬓微乱,下唇轻咬的白堕糯着声儿,楚楚可怜道:“师兄,我脚崴了,师兄背我一下可好。” “你是白小师妹。”正准备外出的许子羽看见她后,当即便认出了她是谁。 “嗯,师兄认识我。”白堕看着对方朝她伸过来的手,心下窃喜。 果然,她就知道她的美貌是万能的。 “嗯,而且我听他们说小师妹是大师兄的童养媳,还听他们说等你成年后,便会和大师兄结为道侣。”毕竟那么久了,他还真的没有见过大师兄除了抱着小师妹后,还抱过其他人,甚至是让其他人近身。 “???”童养媳? “其实这个消息刚流传出来的时候我也是不信的,不过我觉得像小师妹那么可爱的一个人,惹得大师兄喜欢也是情有可原。”即便小师妹年龄尚幼,却也能窥出日后风华之艳。 正当处于风中凌乱的白堕即将将手搭上去的那一刻,只听见不远处飘来了一阵茶香与一道茶言。 “许师兄你今天不是说好要陪阿离去岭山采集黄银草的,你都不知道你那么久没来,阿离差点儿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不好意思,我前面被师尊留下来耽误了点时间,劳烦阿离师妹担心了。”少年的脸在接触到少女担忧的目光时,竟是泛起了微红。 “那许师兄下次即便有事也得要提前给阿离传一只纸鹤才行,要不然阿离会担心的。”归海离同许子羽娇嗔了好一会儿,这才故作惊讶的看着已经坚强得自己站起来的白堕。 “清玖小师妹,想不到你也在这里。” “嗯。”此时给自己施了个除尘术的白堕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她没有认出她,同时她也没有在听见那个自称是系统的家伙。 “之前我一直想要找白师妹出去历练的,可是每一次都扑了个空,刚开始我都以为清玖师妹闭关了。”归海离同她话言了一下,突然话锋一转道:“不知道陶大哥现在回来吗?” “他说要过段时间就会回来。”咸陶,要不是她提起,她都差点儿要忘记那号人了。 原本他说好一年后回来的,可是现在都快要两年了,那人却仍是连只言片语都没有传回。 可现在对比于咸陶的安危,她更关心的是归海离此人到底是不是魔 修,若是魔修,可是她在她的身上却感觉不到半点魔气,若不是魔修,为何会使用魔修的手段,以及那个自称系统的家伙是不是居住在她丹田中的大能。 等他们二人乘坐仙鹤离开后,白堕才咬着后槽牙暗恨不已。 她总觉得,那个女人就是存心和她抢男人了,说不定也是合欢宗偷混进来的。 正当她继续守株待兔时,恰好收到了好友的来信,约她现在到青云镇的浮兰斋中一聚。 可是她现在的灵力完全不能够长时间使用一件飞行法器,抬头看了眼那只正闲得打瞌睡的黑翅仙鹤后,当场拿出一颗百香果在它面前晃了晃,道:“我加钱和多给你五颗黑莓果,要去山脚下的青云镇。” 仙鹤长喙将那颗百香果吞下肚后,这才驮着她出发。 等白堕来到约定好的浮兰斋后,谁知道一打眼看见的便是那比一年前窜高了不少,可仍是令她一见就火冒三丈的男人以及见到她后,翻窗跳下来的茹鱼鱼和小师侄。 当即气得伸出一根手指头,喊道:“阿鱼快帮我拦住他,就是那王八蛋前面骗了我的钱!” “小子,你敢骗我家小师叔的钱,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一听骗他们小师叔钱的男人出现,萧安瞬间怒了。 而今天出来视察店铺的钟侯白也没有想到他的运气会那么的背,特别是当他察觉到暗中有一股来自金丹期的杀意时,更为不安。 即便青云镇中禁止寻衅滋事,被发现情节严重者,则会被青云派的刑法堂带回去。 可他一个筑基后期的又如何能与一个金丹中期的硬碰硬,为今只有三十六计,跑! “拉住他,不要让那小兔崽子跑了!”见他往脚上贴瞬移符的那一刻,咬得牙根痒痒的白堕便知道这小家伙想要做什么! 茹鱼鱼也在他准备跑的那一刻,丹凤眼半眯,拉开手中开天弓,裹上盈盈蓝光的黑羽翎势如破竹攻往他要跑的路。 黑羽翎落地,瞬间化为寒龙往周边蔓延,地刺天牢冰棱,更形成一个天然的冰刺囚牢令他逃无可逃。 “跑啊,怎么现在怎么不跑了,刚才跑得不是还挺得劲的吗,难不成还打算等着我们来宠幸你不成。”追赶上来的白堕看见被困在冰囚里的钟侯白时,瞬间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就连那腰杆子也挺直了。 被逼到墙角,察觉到体力灵力逐渐被寒冰侵蚀的钟侯白看着围堵住他的三人时,握紧了手 中法器,厉声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自然是让你还钱了,你第一次坑了我二十枚中品灵石,三千颗下品灵石。第二次坑了三十枚中品灵石,两千枚下品灵石,再加上我的精神损失费一千枚灵石,一共是,一共是,一共是………”白堕拿出十根手指头扒拉的时候,却发现扒拉不出真正的数据。 “你一共欠我家小师叔五十枚中品灵石与五千枚下品灵石,我们大宗门也从来不欺负人,你就还我小师叔五十一枚中品灵石就好。” (注:一万下品灵石等于一颗中品灵石,一千中品等于一颗上品,一百上品等于一枚极品灵石) “对,一共是五十一枚中品灵石,快点还钱。”第一次知道小师侄算术那么好的白堕,二话不说的应和。 “你们简直就是奸商,小爷告诉你们,要钱………”可是他嘴硬的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茹鱼鱼手中剑划破了法衣,寒冷入骨的剑气抵在他脖间。 钟侯白对上女人冷厉的目光后,竟发现她真的会杀了他,更听见她寒声道:“还钱,若是你想拖延时间,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届时哪怕是刑法堂的长老们来了,你说他们是帮理还是帮亲,若是再将你骗小孩子钱一事给捅出去,到时候丢脸的到底是你还是我们,我想这位公子应当能分得清的。” “对,还钱,你要是不把钱还我,我们让你好看。”如今双手叉腰的白堕也称得上是狗仗人势,挺起小胸脯,抬起脚直接碾上钟侯白的脚。 特别是看着他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的怨恨表情时,爽,实在是太爽了。 第23章 、二十三、你好恶心 “嘶,小爷又不是不还。”牙根磨得霍霍直响的钟侯白形如毒蛇的盯着白堕看了许久,方才不紧不慢的将储物袋打开。 “那你还不快点还钱,还有姑奶奶告诉你,姑奶奶以后哪怕是看上一条赖皮蛇或者是癞|蛤|蟆都不会看上|你这种除了长得像个人,其他完全像是狗的男人。”此时拿鼻孔看人的白堕,正大爷似的伸出小胖手讨账。 “不就是五十一枚中品灵石吗,好像说得小爷给不出一样。” “那你倒是快点拿出来啊,磨磨唧唧得像个娘们似的。” 生平最讨厌被人说娘的钟侯白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堕,若非边上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金丹修士,他绝对,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的! “五十一枚中品灵石,拿好。”还有今日之辱他记住了! 白堕接过他递过来的五十一枚中品灵石后,本来按照一般规矩都是他们拍拍屁股走人的,可她偏不,她先让茹鱼鱼将他的双手双脚都给冰冻起来。 凑过去,踮起脚尖,朝他耳畔处温柔的吹了一口气,笑盈盈道:“未婚夫,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还有我们这可是打是亲,骂是爱的夫妻情|趣,我劝你别不知好歹。” 临离开时,白堕还对着他那副铁青得憎恶的脸亲了一口后才扬长而去。 爽,太爽了。 很快,这边的灵力波动也引来了刑法堂巡逻大队的注意。 只是在他们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有被困在已经化得差不多的冰囚里,面色铁青的灵兽宗少宗主。 另一边。 “宝,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白堕拿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灵石,喜颠颠的吹着口哨。 “等下宝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是想买的不要和我客气,现在我有钱了,可以给宝想要的东西了。”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在说了很多东西我平时也用不上。”因为合欢宗对于亲传弟子一向大方,加上她又是苦修,完全用不了多少灵石。 “宝,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省钱,可我赚那么多钱就是为了给你买买买,要不然我赚那么多的钱来做什么。你要知道,我的快乐就是给宝花钱,宝要是不喜欢花钱了,那么我赚钱的动力也就没有了,我的快乐也没有了。” “咦,小师叔你好恶心。”跟在旁边的萧安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是真的没有什么想要买的,反倒 是你,不好意思,先借一步说话。”随着话落,茹鱼鱼便直接提着白堕后衣领子,足尖一点,消失于人群中。 等白堕被她扔进她住的客栈房间里,抱着软枕打了一个滚后,这才出声道:“你是想要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对不对。” “嗯,我前面收到来信的时候便一直奇怪你信里说的是真是假,可我想着还是要亲眼来确认一下真假才行。”茹鱼鱼将前面买来的桂花糕递过去,又道:“你现在的情况可有和师尊他们说过了吗?” “还没有,若是我说了,指不定她能用手指头将我的脑门给戳烂,不过退一步来讲,这也是算是因祸得福了。”有时候人吗,就得要乐观一点,才能活得滋润。 “何出此言?” 一说到这个,白堕瞬间精神了,伸出手指头:“你看,我之前就是在阴盛阳衰的合欢宗里才找不到对象的,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在满是男人堆的青云派里,更在里面的和尚庙里当团宠,到时候我找对象不是轻而易举的吗,说不定我还能过上左拥右抱,今天搂一个,明天亲一口,后天坐拥万千美男的海后事业。” “到时候我保证给宝留几个优质的男人,要不然我们直接去月仙阁买他十七八个回来给我们捏腿。”她现在不止精神了,更跃跃欲试。 “那你现在可有找到男人要你了吗?” “没有,不过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铁杵磨成绣花针。”可一说到这个,白堕又瞬间蔫了。 轻叹一声的茹鱼鱼没有打击她的雄心壮志,只是伸手揉了下她的发顶,过了许久,才缓缓道:“你那位师侄的脑子,是不是有点不好使。” “???” 等和好友告别,并乘坐仙鹤回山的路上时,白堕看着小师侄频频望向她的眼神后,下意识伸手往脸上擦了下,问:“干啥一直这样看我,可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 “不是,我就是想问小师叔一件事。”前面在城门口纠结了许久的萧安,终是决定问她比较好,要不然他的心里总憋得难受。 “你说?” “小师叔是不是有着,那…那方面的癖好。” “哪方面?” “就…就是…就是磨镜之好。”要不然,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对着他未来媳妇又亲又抱,还一口一个宝,一个心肝的,听得连他脸绿了。 在这一刻,二人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上的白堕终于明白阿鱼为什么说她师侄脑子有点不正常了,果然不正常。 不但怀疑她的性取向就算了,更怀疑她和阿鱼那么多年的姐妹情深。 回去后,她又在屋里转悠了许久,思来想去,觉得有时候想要认识新的优质房源,那么便得从身边的好师兄们的好友下手。 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别家的地偶尔也得要扛把锄头给其他田地浇点水,毕竟雨露均沾是合欢宗的优良传统。 要说鹤鸣山中最有钱的除了一心吊死在修了无情道的镜流师叔上的师父外,那便是来自四大家族——许家的大师兄与二师兄。 可是等她趁着皎洁银辉月色镀万物间,摸进大师兄的宫殿时,竟然没有想到一向憨厚老实的大师兄居然偷偷的藏了一幅美人画。 唔,不过那画中人怎的那么的眼熟,瞧着似曾相识? “师妹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师兄一声。”许颜看见来人时,竟是瞬间涨红了一张黑脸。 特别是当他快速要将那幅画给收回来的时候,一只白嫩的小手率先撘了上去,半垂的眼眸中完全令人窥探不到她的所思所想。 只见画里身穿绣着银纹石蒜花,朱瑾红广袖留仙裙的女子正折了一枝灼灼碧桃于手中把玩。女人唇如点朱,眸如点漆,眉似黛青山水描绘而成。 关键的不是这画中女人有多美,画者的鬼斧神工,而是她终于明白这画哪里眼熟了,这画里人不就是她吗! “师兄,这画中人是谁啊?”当白堕看着自己的画像时,竟有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感,更恐怖的是,为何师兄会有她的画像? “咳,她是你未来师嫂。”说到这个,许颜憨厚老实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手更挠了挠那后脑勺。 满脸惊恐的白堕:嗯?什么鬼? 不对,也许是她听岔了,再来,“那师兄可知道她是谁?叫什么名?师从何处?是妖修还是人修吗?” “你家师兄自然是什么都打听清楚了,并且再过几天就会亲自到合欢宗求娶。师妹放心,你师兄身强体壮的,哪怕被采补了也损失不了多少阳气,毕竟有时候有舍有得。”许颜拍了拍自己健硕的胸大肌,示意她不需要担心他的体力。 “我还小,我认为我听不了这些话题。”捂住脸的白堕觉得,她完了,她真的完了。 因为依照师尊恨不得将她给扫地出门时的恨铁不成钢,现在看见一个一看 就龙精虎壮的男人来求娶她,说不定还能倒贴将她给送出去。 “那人可是合欢宗的,师兄你就不担心她会给你戴绿帽吗。”事到如今,她还打算抢救一下的。 因为哪怕关了灯,她对着师兄的这张脸,还有这个体型也实在是下不了嘴啊! “花楼女子都能从良,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合欢宗,师妹可有听过一句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何况他更打听到了那位女子居然同师妹同名同姓,更是虽在合欢宗,却仍是守身如玉的女修。 白堕:谢邀,我知道下句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 “说来,那人和师妹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而几日前的合欢宗内,许家的一位元婴期长老正奉自家少主之命,前来为他求娶一名合欢宗女修为道侣。 他收到此信的时候还纳闷,一向清心寡欲得只想赚钱的少主何时想开了,还特别想开的选了一名向来被世人所不耻的合欢宗女修? 合欢宗也因为这一消息,而闹得人仰马翻。 “怎么了,何事吵吵闹闹的,你去瞧瞧外头是个什么情况。”正躺在贵妇榻上,吃着若兰递过来的剥皮葡萄的何菱霜只觉得外头甚是吵闹。 跪在脚边伺候的若兰闻言,当即乖巧的退了下去,只是在他刚拂开缥缈的丁香褐帷幔。 宫殿外的仙婢便提前跑了进来,更带来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惊天新闻。 “师尊,青云派一位道友,说是愿以一条灵矿为聘礼,迎娶清玖师叔为道侣。” 第24章 、二十四、死渣男 并不知道快要被卖的白堕还在试图垂死挣扎,问:“师兄你喜欢那个人什么啊?” “长得漂亮。”结果换来的是男人毫不犹豫的肯定。 毕竟人都是第一视觉的生物,他自然也不能免俗。 “可是修真界中长得漂亮的女修多如过江之鲫,师兄怎么会愿意在那么一棵歪脖子树吊死。”特别是随着时间流逝,她脸上的相貌也会逐渐张开后,那才是真的灾难。 “你还小,不懂得什么叫一见钟情,放心,以后哪怕师兄娶了嫂子也不会忘了你的。”即便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可并不能借此磨灭他的热情。 甚至几个回合下来后,白堕发现她非但没有劝说许颜放弃这个想法,反倒是加深了他要尽快将人给迎娶回来的念头。 最后更丧心病狂的拉着她喊了几声嫂子,说是为了提前适应一下。 适应你个瓜娃子的适应!!! 原本被迎娶一事给打击得蔫不拉几的白堕回到居住的院落时,正好看见元宝抱着那颗蛋呼呼大睡,边上还堆满了吃剩扔下的灵果。 “我说你是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贵,整天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白住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给我浪费,我要是不把你涮成水獭火锅,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本就是满肚子气的白堕上前一步提起元宝,泄愤。 正做着美梦的元宝被她一吓,胖乎乎的四肢立即拼命挣扎着,嘴里叽叽叽的反抗与狡辩,挥舞的后爪更一不小心踢到了那颗放在床上的蛋。 蛋的周围没有了遮挡的东西后,立刻像颗越狱成功的白蛋骨碌碌的往地下滚去,那蛋呼蛋跃的模样像极了被关在笼里多日的疯狗出来撒欢的场景。 最后在一人一水獭的注视下,蛋先是在房间里到处滚了一圈,最后因为一个急刹车与回旋转不小心撞到了紫檀木桌腿上才堪堪停下。 白堕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会结束,并准备将这只皮硬大概肉质鲜美的蛋抱回去时,突然听见‘咔嚓’的清脆一声,随后一抹淡淡的乳白色笼罩着那颗蛋。 随后蛋,碎,碎了……… 白蛋先是露出了一条小缝隙,而后裂纹变大,原先笼罩着蛋壳的乳白光芒到了最后变成了浅青,淡青,深青,墨青,最后变成一团墨黑包裹住的松花蛋。 蛋壳里头还传出了利齿啃食骨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最上层的蛋壳尽数被里头的 不知名生物啃食完毕后,强咽了一大口唾沫的白堕方才左手拿爆破符,右手提着已经怕得死缠住她手臂的元宝走了过去,毕竟要是有危险,黄泉路上有伴也不孤单。 随着靠近庐山真面目时,未曾想这偌大的蛋壳里居然只是孵出了一只仅有她手指粗短,并且像只绿蜥蜴的小鳄鱼。 “宝儿,你有没有觉得这别致的小东西长得,有那么一丢丢眼熟。”如今已是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白堕觉得,同样是从秘境里出来的,为何她带回来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奇葩。 “叽叽叽。” “那你觉不觉得,这只菜花蛇,长得也恁丑了点,哪怕拿来下酒都不够塞牙缝。” “叽叽叽。” 此时正抱着蛋壳在啃的鳄鱼:“???” 一人一水獭因为屋里多了一个成员后,硬是一夜没睡的给他弄了个足有一米大的两层荷花池,又抓了点小蝌蚪和小鱼小虾进去给他作伴,免得它到时饿了没吃的。 并在天亮时,唤来一只仙鹤前往青云镇同茹鱼鱼商量着解决的法子。 “清玖,我听到师父的传信,说是许家少主要同我们合欢宗联姻,求娶的还是你。”当茹鱼鱼收到这消息的时候,便马上传信给她,好确认事情的真假。 可当她看见好友那一副拉长的苦瓜脸时,便知此事作假的可能性为零,伸手拍了她的肩,叹气道:“我们合欢宗修的虽是双修功法,可少见有结为伴侣的,还有你怎么就想不开的捅了马蜂窝。” “我也不知道………”低垂着脑袋的白堕想起之前的起因就是她不小心敲错了门后得来孽缘时,竟是连真相都不敢说。 若是求娶她的换一个白点,相貌清秀点,更不是她师兄的男人时,她说不定还会考虑考虑。 “罢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不过你现在可有想好解决的法子了吗,还有我听师父的语气,好像不大美妙。”原本她想用板上钉钉的,可是又担心刺激到她,只能换了另一个略显委婉点的。 “我要是有,我现在就不会叫阿鱼来商量了。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喜欢我的我不喜欢,不喜欢我的我拍着马屁股也追不上。”特别是当她看见师兄是铁了心要求娶她的时候,更是脑壳子生疼。 “可我也想到不到什么好的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于这些一向没主意,要是实在不行,只能找师尊如实禀告。”茹鱼鱼斟了杯灵果茶过去,意给她压下火。 “不行,要是告诉给师尊的话,她肯定会说岔嘴的,要么就会给我洗脑说是亲上加亲。”本在双手捂着脑袋的白堕突然间像是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道:“要不,我去和他说,我的心里其实另有他人。” “要是他说,我不介意你的心里住着一个未亡人,我会等你爱上我的那一天来临怎么办。” 茹鱼鱼放下手中青石兰花茶盏,抬眸望向她道:“即便你真的用这个做筏子,依你对他的了解,你确定他真的会知难而退吗。” “那我和一个男的滚一起,然后让他亲眼所见我就是那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再借此打消这个念头如何。” “你忘了之前我们合欢宗每次和其他门派的弟子友好交流时,便只有我们俩人是剩下的吗,而且你认为现在有谁明知你被许家大公子给定下后,又选择来趟这道浑水。”她想的这些,茹鱼鱼也曾想过,可是都一一被她否定。 见她苦恼得抱着软枕满床打滚后,茹鱼鱼又道:“要不你就从了你的那位师兄,而且人家除了长得凶神恶煞了点,膀大腰粗了点,其他的都不失为一个良人。加上他又是一个体修,哪怕你在怎么折腾他也能将你喂养得红光满面,而且我以前还听你说过,体修的腰力和耐力一向是法修比不上的。” “不行,我不能接受。”哪怕再多的好处,她不行就是不行。 还有她之前说是喜欢体修,也是建立在对方好看的前提下,哪里像她说的腰有力,耐力高,还锄得深。 等满脸写着吾辈休以的白堕走出清风茶楼后,并没有急着回青云派,而是一路走一路踢着一颗小石子,最后更因为没有看路而撞到了一个人。 在她准备一个重心不稳的往后仰倒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住了她,她的鼻尖也钻进了一缕迦南木香。 “小施主可有受伤。”男人的嗓音似那山中古寺的晨起梵音,更带着能洗涤人心的一切浮躁,恶念。 “我没事,还有谢谢大师。”听到对方声音,便能猜出对方定然是个美男子的白堕刚露出的一抹甜笑却在见到近在咫尺的男人时化成了僵硬和咬牙切齿。 只因眼前沐浴在浅阳碎金之下,一身纯白袈裟不染世间半分尘污,左手持佛珠,额间一点惑人朱砂,白肤胜霜雪的和尚不正是她第三世,用了一根糖葫芦将她骗走,其中不断玩弄她感情,最后抛弃了她的死渣男吗! “小施主无事便好,不过小施主下次走路 的时候可得要看些路,莫要再摔了。”男人的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悲天悯人的笑意,看着对谁都有情,实际皆是无情。 “此番大师都救了我一回了,不如送佛送到西,再帮我一个忙可好,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想佛应该不会拒绝信女才对。”站定后的白堕看着眼前的笑面虎时,先是浑身一怔,而后马上打起了小九九。 她前面还想着到哪里去找男人实施计划,现在不就正有一个上乘的人选吗,特别是这人的身份能发挥的地方可大着呢。 “不知小施主可还有何事?”边禹之并未马上点头应下,而是先询问。 “其实就是一些对大师而言不足挂齿的小事,可就是那么一点小事却关乎到我下半辈子的幸福,还…还有大师也不想看见我那么一个无助,可怜,又软弱可欺的女子跳入火坑,甚至是因此丢了命才对。”深知对方软硬不吃的白堕只知道她要引起他的慈悲之心,那么此事便相当于完成了十分之三。 “小施主可否与贫僧说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将她哭得实在厉害,边禹之递了块纯白棉帕过去。 “可我现在还不能说,明天大师来这里等我可好。真的,那件事其他人都帮不了我,只有大师能帮我。”此时白堕的羽睫上还挂着未落泪珠,一双桃花眼水雾雾的望着男人,小手扯着男人的佛袍不放。 “佛祖总说慈悲为怀,可是大师却连那么一点点儿微不足道的小要求都不能满足我吗。”浓重的鼻音里,皆是无助的哀求。 第25章 、二十五、我命油我不油天 边禹之似乎有些为难,?可是看她哭得实在可怜,不由伸手揉了她的头上的两个小揪揪,道:“明日申时,?贫僧会在这里等候小友,不过若是伤天害理之事,?贫僧定然不会姑息小友。” “不,肯定不会是伤天害理之事,还有谢,?谢谢大师。”听到他答应后,?低头抹着眼泪的白堕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果然,那么久了,这人仍是见不得她哭,?或者说是见不得任何弱者在他眼前毫无尊严的哭。 现在人选有了,那么明天要做的就是将师兄给约到这里来,?不是她借刀杀人不厚道,而是那死和尚实在可恨。 一个本就不可能会还俗的出家人勾引她做什么,不过也是她蠢,?居然就被一串糖葫芦给屁颠屁颠的勾走了。 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自己作孽和对自己没有半点儿认知。 而此时鹤鸣山上的许颜正心情极好地亲自修剪着月影水榭中的皇冠山茶,?边上还摆着几枝他刚折下的花枝。 “大师兄,?最近是发生什么喜事了吗?”七师兄——何姿良提着一笼灵猪肉馅小笼包过来的时候,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个我知道,?因为大师兄最近要娶妻了。”与本立志做厨子,最后阴差阳错来修仙的老七不同的老六——刘大强原本是打算拜罗浮山为弟子的,却阴差阳错的来到了鹤鸣山,更在鹤鸣山中种满了他亲手栽种的花。 “嗯,过段时间你们记得准备好份子钱来喝喜酒。”许颜也不扭捏,?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毕竟到时候这厨子,布置场地的一个都跑不了。 也不知道白道友喜欢什么样的花?喜服上要绣什么花纹?到时候是先在鹤鸣山举办合籍大典还是合欢宗?还有她收到他要迎娶她为道侣一事后,是开心还是? 并不知道已经被幻想着娃都准备生几个的白堕在晚上回去后,盘腿坐在蒲团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瓶转颜丸,随后倒出数里面有几粒,最后拼了。 毕竟丹药没了可以再想办法,要是人没了,那可真是连从头开始的机会都没了。 等第二天,许颜刚准备前往锻铁房时,却正好看见六师弟御羽而来,黝黑的脸上带着遮不住的狂喜道:“大师兄,有位自称姓白的道友找你。” “好像,好像是大师兄的那位未婚妻!现在六师兄五师兄他们也都在那里。”因为他们鹤鸣山里最近的喜事也就只有那 么一件。 不过那位白道友长得可真是漂亮,难怪会让大师兄一见倾心,唯一奇怪的是和小师妹有几分相似,还有小师妹今天一大早又跑到哪里去了? 一听到姓白的,女,涌上狂喜的许颜当即扔下今日锻铁目标,快速往他说的方向御风而去,并且路上不忘在头发上抹了桂花油,并且换了一件新的宝蓝色绸杭直裰法衣。 可是等他靠近,并远远看见那一抹灼灼红裙的墨发美人时,竟心生了紧张的汗意,特别是边上还有不少偷偷摸摸想看,又不敢明看的师弟们。 “许道友。”强崩着高贵冷艳人设的白堕看着满脸冒着傻气的师兄时,眼角竟忍不住开始了抽。 “白,白道友。”许颜看着这个才同他第二次相见的女人时,竟是紧张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好在脸黑,看不出红在哪里。 “嗯,许道友可否陪我前往青云镇一趟。” “这句话本应该由我来说的,怎么好意思让白道友抢先一步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带白道友认识一下我们青云派可好,还有…这…这是送给白道友的礼物,还希望白道友不要嫌弃才好。”许颜挠了下后脑勺,羞涩的将昨天折下,并被他小心用草灵液养护的一大捧灿若晚霞的状元红递了过去。 “我很喜欢,多谢许道友。”接过花的白堕暗自估摸了下她吃的那些药效能撑多久,好像能支撑到傍晚太阳下山之时,行,点头。 等他们来到主峰,并与其中一人擦肩而过时,正同许颜并肩而行的白堕再次听见了那道冰冷得不添加任何情绪的机械音,以及与一白袍少年有说有笑的归海离。 “滴,警告警告警告。” “警告什么?” 可是系统却不说,只是一直在她的脑海中重复刷着警告,归海离嫌烦之下,干脆直接屏蔽了。 “阿离师妹可是不舒服?”最近和归海离关系突飞猛进的许子羽关心道。 “我并无什么大碍,不过那位是?”归海离抬头看见正和许颜走在一起的白堕时,在联想到前面系统说的警告后,眸光陡然暗了暗。 “那位道友好像是许师兄的未婚妻,因为前段时间听说许师兄派了人前往合欢宗迎娶里面的一位女修为道侣,此事还轰动了许久。”平常人只要一听到合欢宗,特别是男人都会浮现出暧昧,甚至是几分向往之色。 “许师兄可知道那位师兄的未婚妻叫什么名字吗?”莫名的 ,归海离对那个女人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姓白,单名一个堕,合欢宗女修。” “白堕吗。”归海离将这个名字放进嘴里咀嚼了许久,终于晴天霹雳的想到了这个名字在那里听过! 白堕,这不正是书中早逝的九州大陆第一美人吗!此人虽在书中着墨不多,只知道即便她只存在回忆里,作者都会给她添加大幅度的浓墨描写。 【当天际薄雾逐渐散去,只见女子将一袭朱瑾玫绣红纱松垮的穿着,随着她走动间,如凝脂白玉雪团晃动下是那一截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折断的杨柳腰,一双均匀如玉般的双腿若隐若现间更为诱人,就连涂了艳红色脚趾的莲足也在无声地朝人发出邀请。 女子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眼梢一挑,魅惑万生。无端令人联想到世间有佳人,应当有此殊荣。】可是一个本应该早已死去的人,又怎么会出现? 其中不排除穿书者的可能,那么对比系统前面说的警告,便能解释得通了! 并不知已被人盯上的白堕,此时恨不得时光倒流去打死那个傻逼的自己! “白道友可是觉得累了,不如我们到前面休息一下。”第一次除了和小师妹外的其他女人过近接触,还是自己心上人的许颜显然束手无策,否则也不会一直带着她满山转悠。 “并无。”只是这两字,完全跟从她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纯属气的。 “要是白道友累了的话,可要我抱你到前面歇息。”说着,便作势将她抱起。 “多谢许道友好友,我无碍。”她错了,本以为许师兄会是个憨厚的老实人,却未曾想到这憨厚老实的芯里可能是黑的。明着说是带她逛一下青云派,可是光从前面哪儿人多就带着她往哪头挤的场景来看。 老实人,呵。 等她想要开口说回去后,正见不远处朝他们这里走来一抹青衫。 上官云浅在即将擦身而过时,停了下了脚步,道:“许师兄,这位是?” “上官师弟,这位是白道友,也,也是我未来的道侣。”许颜说完,还露出了那口标志性大白牙。 “原来是白道友。”上官云浅看了几眼正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的白堕,随后收回视线翩然离去。 等白堕终于逛得脸快要黑后,许颜这才与她前往青云镇。 因为马上就要申时了,白堕便直接带着他往昨天同边禹之约定好的地 方赶去时,同时问:“说来那么久了,我都还未问许道友为何会突然到我宗门求娶我一事,甚至是用了一条灵矿,我记得你我二人现在才是第二次见面。” 原本她想要说第一次的,可是觉得太假了。 “白道友可相信一见钟情。” “嗯?” “实不相瞒,我那天见到白道友后便觉得你以后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也是我最或不可缺的人,就连那天见到你的第一面后,我便连我与白道友生的孩子叫什么,生几个都想好了。” “???”为何他说的这些土得油腻的情话,她似曾相识过。 “我虽然知道此事有些过于唐突了,可我是真心的,我希望我以后的道路上能每天都看见白道友,闭眼时是你,睁开眼后第一个见到的也是你,就连我未来孩子的母亲也是你。”生平第一次说出这等恶心肉麻之话的许颜也极为不习惯,可是看她的表情,好像他说对了。 果然小师妹说得对,女人就是喜欢甜言蜜语,并且还得越油越好。 “你这是你命油你不油天。” 艹,她终于明白哪里眼熟了,这些油腻的情话不是她写在她的那本【撩人情话手札】里的吗,之前她就纳闷怎么突然找不到了,结果……… “我不油,我只是遇见了你才想着对你蜜里调油。” “打住,还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并非许道友良配,像许道友这样的男子理应配得上更好的,我今天来找许道友说的便是此事。”有些事就是适合快刀斩乱麻,还有她不想再让自己的耳朵承受如此污染了! “同时我会同师尊说明此事,并退还许道友许诺给合欢宗的一切聘礼。”虽然她也很舍不得更是肉疼就对了。 “白道友都没有试过,为何便一口咬定我非是白道友良人。若是白道友不喜欢我什么,我改可好,我只希望白道友能给我一个闯进你生活的机会。” “停,我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你再怎么改,我也不会喜欢你的。好比我虽然喜欢吃肉包子,可是不喜欢吃整容成肉包子的馒头。”当白堕余眼扫到已经到来的边禹之后,当即眼睛一亮的指着他说。 “你看,他便是我喜欢的人,更是说好了愿意还俗,并踏着七彩祥云,带着十里红妆来娶我的和尚。” 白堕生怕他不相信,赶忙小跑过去,还踮起脚尖亲了近在咫尺的边禹之一口。 正沐浴于阳光之下的边禹之自然能看得出身旁的女子便是昨天的小女孩,不远处那个对他万目睚眦的黑壮青年好像便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说是要迎娶一名合欢宗女修的许家少主。 那么,此事便是有意思了。 “不知小施主何意?”边禹之欲不动声色的拉开二人距离,谁知那女子倒是先一步贴了上来。 “昨天大师可答应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难不成大师现在还想要临时反悔不成,大师可得要记住,若是你们出家人说谎的话可会头生烂疮,脚底生脓,屁股长痔疮。” “还有我什么都不需要大师做,就只是希望大师能帮我那么一点小忙而已,大师不会连那么一点举手之劳的小事都要拒绝奴家吧,奴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只有大师一人了。”深知还在有求于人的白堕伸出小手指挠着男人的手心,潋滟的桃花眼中盛满了哀求。 “小施主说的小忙,可在贫僧眼中看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小。” “哪里不小了,明明奴家就觉得很小。”就和你心眼一样小。 不远处的许颜看见他们二人姿态亲密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呆怔在原地,最后就连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都忘记了。 所以白道友不喜欢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太黑!太壮!所以才比不上外面的小白脸!!! 前面和边禹之离开后的白堕察觉到体内转颜丸快要失效后,担心会出现上次的乌龙,当即道了谢,脚底抹油的跑得飞快。 独留在原地的边禹之看着先前被她牵过的那只手若有所思,直到山峦边的暗紫,深蓝吞噬了天际中最后一抹橘黄暖阳时,方才踏着浅薄余晖离去。 想来,他们再过不久就会再次见面了。 晚上,白堕和元宝吃着桂花糕,趴在水池旁看着那只现在已经长大了一点点的小鳄鱼时,不忘往水里扔了点给它吃。 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神奇的物种,不过养着又吃不了她家多少米。 只是在她才刚吃完一碟子红豆糯米糕,并准备伸手拿紫薯饼时,原先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人未见,鼻子倒是闻见了那醉醺醺的酒味。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具醉醺醺的熊影朝她扑了过来,浓烈的酒香差点儿熏得连她都有了几分醉意。 “师妹,师兄好难过。”喝得早已东倒西歪,手上还提着一坛子酒进来的许颜便将白堕给搂了个满怀, 哭诉着今日发生的事。 “怎么了,师兄,可是发生了什么?”此时强压着嘴角上扬弧度的白堕,开始充当知心小妹妹。 “呜,白,白道友她说她不喜欢我,她还当着我的面亲了一个该死的秃驴。”许颜一想到今天那个场景,又怒又难受。 “她还说她不喜欢长得黑的,还不喜欢像我这样的,她喜欢什么样的我改不行吗,为什么就连那么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师妹你说师兄就真的,那么的令人不喜欢吗,嗝。”酒后胡言乱语有了,那么这酒嗝自然不能免俗。 “要是那位白道友不喜欢师兄,天涯何处无芳草,师兄又何必单恋一枝花。”反正她的危机已经解除了,现在,唔,就好好安慰可怜的师兄吧。 “可我就是喜欢她。”许颜没有听到他想听的话时,抱得她更紧了点。 “师兄为什么就非那位白道友不可,难道就是因为那位白道友好看吗?可师妹还是那句老话,天底下长得好看的女修不知道有多少,而且强扭的瓜不甜。”白堕觉得她过段时间还是去问镜流师叔要一点能改变容貌的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要不然她哪日露了马脚,指不定就是她坟头草三米高的忌日了。 “反正我就是喜欢她,其他女修在好看又怎么能好看得过她。”其实许颜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喜欢那位女子,只知道她好看,长得戳他心窝子。 最先始于颜值,可后面发现她的性子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即便不喜欢他,也是当场拒绝,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养着备胎,或者是钓着他。 “哦,我懂了。”见开导不开,白堕就先在他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掰了块桂花糕往水里洒去。 因为这件事,只能由着时间洗涤他的伤口,要不然她也担心多说多错。 而半开的户牖处不时有几缕清风涌入内,似要吹散一室迷离酒香。 “师妹,其实我,我觉得你和白道友长得有几分相似,我那天看见白道友的时候,差点儿误以为她便是长大后的你。”满身酒气的许颜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堕时,竟恍惚间将她给认成了今天拒绝他的那名女子,那双布满薄茧的手也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彼此的呼吸相互交融间,一刚一柔,一轻一缓,人更是一醉一醒。 “大师兄你喝醉了,还有我不是那位白道友,我是你师妹。”不知为何,被禁锢在怀里的白堕瞬间一个咯噔。 若是再不离开,那便是,白堕,危。 “我知道,你便是她。”这不清不楚的一句话,也使得室内的暧昧像是火星遇到了干燥的柴禾,一点就烧。 更多的还是白堕担心被他给看出了什么端倪,小心翼翼道:“师兄,你醉了。” “我知道我没醉,我更知道你就是她。”随着话落的是许颜那张黑脸凑了过来。 男人的吻青涩而热情,却又不能说是吻,更应该像说是在啃猪蹄一样。 “嘶,大师兄你咬我干什么!啊疼!还有你的手给我放开!要不然我就得喊人了说你非礼我了!”突然被亲的白堕看着这个喝了酒后开始变得神志不清的大师兄,总觉得她好像要完了。 还有她的嘴巴就差没有被他给啃得秃噜皮了,果然对比和尚的,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随着那吻的不断深入,室内温度的节节窜升。 体内中浮现出几分躁动感的许颜方才醒了几分酒,更后知后觉的反应到他这个禽兽在做什么。 而他的手,还放在师妹那截细如柳枝的腰身上,他能感觉到手底下的皮肤细腻如雪,又带着一丝微凉,鼻尖弥漫的是独属于少女的馨香。 “师兄,你现在可否放开我了。”被亲得脸颊绯红的白堕见他清醒了点后,连忙拍开他的手出声。 “对,对不起。”等许颜说完,整个人便像是逃般的跑了出去。 檐下挂着的那串水晶风铃也被带动得晃起了声,更吹散了室内酒香。 刚拿手触碰一下破皮嘴唇,便疼得直倒吸一口寒气的白堕从地上坐起来后,便看见了那推门进来的小师侄。 “小师叔,你你你。”推门进来的萧安一连三个你,都不知道要吐出什么字来,只是围着她左右转了几圈。 “我没事,就是刚才吃糕点的时候不小心咬到嘴了,那么晚了,你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她一个被占便宜的女的都不说什么,怎么他们男的就那么大惊小怪? “其实是还有五年便到了宗门十年一次的大比,若是有机缘,我们说不定能在这五年内中冲破筑基后期,到达金丹。”萧安在嗅到空气中流转的淡淡暧昧,以及前面在外头听到的声响,还有跑出去的大师兄。 唔,有猫腻,他们俩人肯定有猫腻。 “不是还有五年时间吗,再说了金丹可不是那么容易成的。”不对,若只是普通的大比他不会来找 她,随道:“你想要说的是什么?” “宗门大比后就是三大宗六大派每五十年举行一次的仙盟大比,而在宗门大比中胜出的佼佼者,便相当于得到了代表宗门参加仙盟的入场劵。”同时胜出的宗门,便会成为那五十年中,所有修道者趋之若鹜的修炼圣地。 青云派的实力在三大宗里面是属于中等,同时这五十年中,其他六派的实力也在逐渐增加,为的便是重新洗牌。 “所以?”仙盟大比她在合欢宗之前曾有幸跟着师尊去过一趟,不过却只是走了个过场的废材。 “其实是因为我帮小师叔与我同师伯那边告了假,师伯也同意让小师叔与我们一起出去历练,等门派大比时在回来,而我们这一次的目标是征程星辰大海,在会仙盟上发光发亮。”萧安目光火热的望着她,就像是带着某种神秘的宣誓。 “就我们两个?”虽然听得很热血沸腾的白堕指了指他,又伸手指了下自己。 “除了我们还有云台山的上官师兄与慕容师姐,以及阿鱼。”前两人的名字不过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后者却像是蕴含了某种甜份 远在青云镇中一处洞府内打坐的茹鱼鱼突然打了个喷嚏,又抬眸望了远方许久,方才将先前师尊寄来的纸鹤打开。 同时,五年的时间也会改变很多的事。 第26章 、二十六、临海城 因为留给他们的时间并非很充裕,?他们便打算在第二天出发。 白堕本想去找许颜说那天的事只是一个误会,况且亲了一下又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可是却得到了大师兄闭关清修的消息。 她知道大师兄此举是在存心躲她而为,?便只留下一封书信后离开。 她也同给闭关的第五师兄留了一封,就是不知道她再长大一点后,?第五师兄还会不会喜欢她。 毕竟她可是知道,第五师兄一向喜欢那些生得可爱的毛茸茸。她原本一直想要快点恢复本来模样的,谁知道现在居然变成了不想长大,?就想一直以这样的形象,?说来也真是可笑。 可现在想那么多做什么,还是得要先努力升级,然后迎接接下来的宗门大比,?毕竟船到桥头自然直。 等她乘坐着仙鹤来到山门,便看见了等候多时的萧安,?上官云浅与慕容霜霖。晨曦的浅金洒在他们周身,宛如渡上了一层朦胧金边,也添了一份朝气蓬勃。 背着一把焦尾白凤琴的萧安扔了颗青梅果给她,?笑道:“小师叔,?走了,?现在就只差你一个了。” “这便来。”白堕在奔向他们的那一刻,?还扭头往那座掩于乳白岚烟中的鹤鸣山看了一眼,随后才离去。 她不知道的是,?鹤鸣山中也有一人在注视着山门处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们乘坐仙鹤消失于黛青山峦中,方才红着眼,哑着声,问:“小师妹走了吗。” “小师妹已经走了,?若是大师兄不放心,为何不跟着小师妹一起。” 可他这次并未等来那人的回复,等来的只有清风拂脸颊与那人闭关一事。 山门外,盘腿坐于树干上打坐,背着黑羽翎的茹鱼鱼见到他们四人后,足尖一点来到他们面前,并将前面买来的肉包子递给白堕。 “这是雨化斋的包子,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的便是这家。” “谢谢宝,宝对我真好。”白堕看着递过来的肉包子时,瞬间眉眼弯弯如月牙。 “阿鱼好偏心,为什么只给我小师叔买不给我买,你要是在这样的话我可就得………”还未等萧安拈酸吃醋的话全部脱口而出,他的面前也递过来一个用灵力烘热的菜包子。 抬眸对上的是女人清秀的眉眼,以及清脆的嗓音:“这是香菇青菜包,我记得你不怎么喜欢吃肉包的。” “哼,这还差不多吗。”萧安接过包子 后,这才满意了,可余眼在看见白堕手中的肉包子时,还是觉得有点别扭。 他们第一站去的是距离青云派万里之远的临海城,并且在宗事殿接了个击杀海兽的任务。因为每年的三月,临海城外的那片海都会暴发出令人难以招架的大型兽潮。 哪怕是在兽潮过去的一个月中,空气中都仍是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与海面上的一片猩红。 同时临海城也是距离魔族最近的一道防线,若是临海城有一次守不住,那么千年之前被打回魔域的魔族势必就会卷土重来。 因为路途遥远,他们没有选择御剑飞行,而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每到一个城池便使用传送阵,虽说花销大了点,可是时间却是缩短了大半,路上也更安全些。 七天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距离魔族最近的一道防线,临海城。 此时虽是一月份的尾巴,可汹涌得泛着红的海水就像是藏在海面之下蠢蠢欲动的妖兽,就连城中往来行走者皆是面色凝重,或是开始大批量的购买防身的符箓与法器。 白堕在刚用传送阵传送到临海城的时候,便觉得心脏处隐隐作疼,好像这里藏着对她不可磨灭的恐惧,否则她为何会觉得连她的灵魂都在颤抖。 “清玖可是不舒服。”茹鱼鱼见她脸色苍白的捂住胸口后,并马上倒了一颗回春丸给她服下。“我没有不舒服,宝,你抱我可好。”白堕看着近在咫尺的好友时,那疲懒的性子马上出来了,更多的是想要借此驱赶那令她感到灭顶的恐惧。 “好,若是不舒服,等下我们去寻个医修来给你看看。”茹鱼鱼好像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 “我没有不舒服,我晚点只要睡一觉就好。” 一旁同样因为传送阵不舒服的萧安苍白着脸说:“小师叔你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整天要人抱。” “我家宝愿意抱我,你乐意吗,哼。”被茹鱼鱼抱在怀里的白堕朝现在已经长到一米七的师侄做了个鬼脸,“你就是在羡慕我家阿鱼抱我不抱你。” “哼,不知羞。” 他们一行五人先是将令牌递交给驻守在临海城中的青云派弟子后,这才随着他们前往安排的院中住下。 因为马上就要到海兽肆虐的三月份了,前来临海城外诛杀海兽的各大门派弟子只多不少,并且大部分也都是想要趁着在会仙盟大比前磨练自己一把。 他们五人被安排 在一座一进一出的院落,隔壁住的正是无极门(佛修)。 白堕诚如她前面所言那样,睡了一觉后觉得精神头都好上了不少,就连那恐惧也渐消几分。 她在推开门,并见到站在院中衣袂纷飞,靛青发带无风自动的男人时,先是揉了揉眼睛,等确定不是幻觉后,这才朝他扑了过去,撒娇道:“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因为临海城中貌似出现了魔修的踪迹,师尊便派我前来一探究竟,加上还有一个月便到了临海城外一年一度的兽潮,我担心魔族会借此兽潮对九州大陆发起进攻。”因为每年的兽潮都会涌现出大量癫狂的魔兽朝临海城中大面积破坏,而他们的身上更携带着魔族的气息。 同时,他此行前来也是有几分私心的,更万不能让他产生心魔毁他大道。 “大师兄,你也来了。”刚准备外出的上官云浅看着出现在院中的第五寂时,眼中也闪过一抹愕然,可是当他看见扑在他怀里的师妹后,又瞬间露出了然之色。 第五寂微微颔首,道:“晚点你叫霖霜师妹一起到我房里来一趟,师尊曾交代了你们二人一点事。” “嗯,不过三天后大师兄可要随我前往白露岛一趟,因为师弟曾听到有人说那里有过魔修活动的痕迹,并且那魔修很有可能便是上一次富源城中逃跑的那位魔修。” 当时富源山逃跑的那个魔修,早已成为各大门派心中的不□□,特别是富源山中曾经出现的骷髅魔兵,更是到了令人胆寒之地。 “此消息可曾有误。” “十之八九,可能是真的。” 等他们师兄弟寒暄了一会儿后,上官浅云方才识趣的退下,并在临走之前,暧昧的扫了他们一眼。 等他走后,白堕这才扯着男人的袖口,目带羞涩道:“大师兄要不要住我隔壁房,正好我隔壁房还是空的,或者大师兄住我这间房,我住隔壁房可好。”若是可以的话,我们也可以睡同一间房,同一张床,再盖同一床被。 “不了,我已经有了安排好的地方。”何况一个院中住的人多了,他难免会担心扰了他的清净。 “那大师兄,你不和我们住在这里吗?” “我住在另一边的院子里,若是你们有事可以过来寻我。”第五寂看着这张现在虽还未张开,却已经显出梦境中那个女人轮廓的师妹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知道他的心有过一瞬间的慌乱。 “那 大师兄,我要是长大了,你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因为有些事,就得要提前未雨绸缪。 “不会。”唇瓣微抿的第五寂,没有半分犹豫的否认。 “那就好,不过以后师兄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也不要不理师妹才好,因为整个宗门里,师妹最喜欢的就是大师兄了,要是大师兄不理师妹了,师妹就觉得人生好比一场难过的苦修。” 第五寂并没有多言,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安抚她。 随着傍晚来临,前面睡多了白堕便拉着茹鱼鱼去临海城里玩,若是路上瞧见了好吃好玩的,都得要买上六份,两份他们用,另外四份拿去送人。 或许是因为还有一个月就会来临兽潮,街道上竟随处可见金丹修士,就连元婴修士也有不少,可更多的还是肌肉壮硕的体修。 当嘴里咬着糖人的白堕看见他们的时候,总会联想到鹤鸣山中的大师兄,也不知道等他出关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她留的那只纸鹤。 “阿鱼,你等下有什么想买的吗?”牵着对方手,手上拿着串糖葫芦的白堕扭头看向身旁人。 “我倒是不觉得我有什么缺的,反倒是你最近好像胖了点。”咬了一颗糖葫芦的茹鱼鱼看了白堕一眼。 发现她真的胖了,就连那小脸蛋都肉嘟嘟的看着便想揉。 “我哪里胖了,再说了我现在胖点才可爱。”一说到‘胖’字,白堕就像是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人也诚实的伸手掐了自己的腰间肉一把。 诚然如她所言,真的胖得有点份量了,瞬间觉得手上的糖葫芦也不香了。 “对了阿鱼,我听说临海城里有一处专门贩卖奴隶的黑市,我们要不要。”白堕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暗搓搓着小手。 第27章 、二十七、狐妖少年 “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茹鱼鱼一听,?当即拒绝,并厉声批评了她的思想。 “我知道,可我就只是想要去看一下,?阿鱼,我们就只是去看一眼就走好不好。”越是不给看的,?她越是想看。 再说了她就只是想要去看一下,又不是想去做什么。 “不行,就是因为有像你这种思想的人多了,?才会导致人贩子那么猖狂。”茹鱼鱼见她一副完全不听讲的模样,?干脆直接提着她的后衣领子原路返回。 她这个人一向有原则,说不行就是不行,更不会纵容自己的好友做那种有违正道秩序的事来。 “可我一直认为我的思想就是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好阿鱼,我就只是想去看一眼,?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做的,一眼,我们就看一眼好不好,?宝。”泛红的眼眶中闪现出盈盈泪光的白堕停止了挣扎,?唇瓣微扁的注视着她。 那泪也是娇气的在她望过来后,?方才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滚落,?更在阳光折射下泛着少许潋滟金光。 “不行,还有我们去其他地方逛不好吗,?你不是说想买几件漂亮的新裙子,还想去找医修去看一下你为何会突然变小的原因吗。”茹鱼鱼和她相交几十年,哪里能不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当即粗鲁的像提着鸡崽子一样提着她。 “听话。” “好嘛,不去就不去。”难得的,?白堕这次不在闹腾了,只是在茹鱼鱼才刚将她放下地时,这人就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跑得飞快。 即便茹鱼鱼不用脑子猜,也能知道她想要跑去哪里,最该死的是她担心她的安危还不得不追上去。 前面往脚上贴了好几张瞬移符的白堕便是仗着有恃无恐的偏爱才敢如此嚣张,只是当她来到贩卖妖兽的黑市后,却不敢马上进去,而是先等了茹鱼鱼追上来。 黑市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和普通的菜市场并无两样,唯一不相同的是她里面贩卖的皆是人族与妖族,而并非是那些没有开灵智的生物与死物。 原先她打算在茹鱼鱼追上来后,说一句:“我们就进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走好不好,毕竟来都来了。”的时候,却在看见一个被关在铁笼里的貌美狐妖后勾走了全部心神。 脚步更不受控制的朝那皮毛脏污得已经看不清本来颜色,就连身上也皆是伤口,离得近了些还能嗅到浓重恶臭味的少年走近,道:“这个多少钱,我买了。” 毕竟这天底下,哪里还有什么比养成更有成就感的好事! “要是小道友想要的话,这个只要二十枚中品灵石便宜给你好了。”正和其他修士打着交道的老板看见是一个生得玉雪可爱的小姑娘后,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可当目光接触到她身边浑身散发着煞气的女子时,方才收回了视线。 “好,那我要了。”二十枚中品灵石相当于两百万下品灵石,从侧面来看,更说明贩卖人口就是一本万利的生意,难怪会有那么多人铤而走险。 “你要做什么!”追上来的茹鱼鱼看见的便是她要给钱的动作,同时对这些贩卖人口者的杀意。 “自然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我再不将他买下,他说不定就活不过今夜了。”白堕从储物袋里拿出二十枚中品灵石递过去的时候,不忘问: “不过你们这里卖的货色会不会有什么病啊,我瞧着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可真担心买回来就死了。还有你们这里的货物来源可是正规渠道,要是你们将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少爷或者是那些清白人家的小公子给绑了过来卖给我怎么办,难道我就真的要吃这个哑巴亏,或者是连命都得要因此搭上不成。”有些事她不得不提前打听清楚,免得届时倒霉的还是自己。 “放心,我张老三做这买卖都几十年了,可从来没有出现过小道友说的这种情况。而且我这里的货物来源可都是正规渠道,要不然给我张老三一百八十个豹子胆也不敢做这种掉脑袋的事啊,不过小道友还真是有眼光,居然一眼就看上了这只狐族和人族混血的少年。”接过灵石的张老三笑眯眯的掂了下手中灵石,并将那笼里少年的卖身契递过去给她。 ‘要不是因为这奴隶是个不能修炼,更不能用来做炉鼎的废灵根和差不多快要病死了,加上先前还发疯的咬了好几个主顾后,怎么可能会便宜卖给你。’可是这句话,他顶多也只是在心里嘀咕一下。 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自是钱货俩讫。 手上拿着一张象征着主仆契约纸张的白堕看着这怯生生得躲在铁笼里,手上和脚上都被铁链捆住,并在她靠近而朝她龇牙咧嘴的少年时,不禁心生了几分恻隐之心的将一瓶回春丸递过去,说:“你放心,我不是坏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还有你乖乖听话跟我走的话,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当然,前提是你得要会暖床。 此刻蜷缩在角落里的少年闻到丹药的香味时,这才抬起那双满是戒备与憎恶的翡 翠瞳孔望了过去,那双脏污并结痂的手则不安的抱着那团硕大的狐尾,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寻到一丝安全感。 “这丹药没有毒的,不信你看。”说着,白堕还倒了一颗进嘴里。 “你看我都吃了,在说了你信我的话吃了一颗后,再糟糕又怎么会比现在更糟糕。有时候做人嘛,偶尔也得要试一下置之死地而后生,方能见彩虹的决然。” 喉结滚动的少年见她吃了并没有什么异常,加上他身上不断传来的疼痛感以及前面听到的那些对话后。 过了许久,终是鼓起了勇气,快速的抢过她手上的白瓷瓶,并将里面的回春丸全部往嘴里倒去。 很快,乳白色的灵气在他破败的躯体各处游走,更像是缝纫机一样修补着他受伤的四肢百骸,并形如温泉水般冲涮掉他体内堆积许久的污血,暗伤。 一旁双手抱胸的茹鱼鱼在看见她毫不吝啬的给一个小奴隶扔了一瓶上品回春丸后,虽知此事已经事成定局,可仍是满脸写着不赞同。 “你可别告诉你,我买这少年是打算。”剩下的几个字茹鱼鱼没说,彼此却都心知肚明。 白堕并没有直面回答她,只是反问:“阿鱼,你说他好看吗。” “尚有姿色。”即便是在最不缺美人的修真界中,也能独占那一搓的美,更何况还是人妖的杂交。 “好看就得了,要是阿鱼看上哪个了记得不要和我客气,我现在有钱了,我可以买来送给你。” “………” 因为白堕嫌他脏兮兮的带出来不好看,便先带着他来到就近的客栈。先用除尘术给他洗干净了后才让他泡进去,她加了几滴对伤口恢复有着良效的灵液,并拿了件普通的青色竹纹袍子示意他等下换上。 等少年脏污的毛发与脸蛋清洗干净后,便露出了那张姣好如女子的娇容,雪白的银发,狐耳,狐尾,再配上一双碧海烟归尽,湖静水青萝的翡翠眸子时,白堕便觉得她就是好运气的捡了一个宝。 即便少年正在沐浴,并且脸不知是被水熏红还是羞红的时候,白堕仍是坐在屋内没有半点儿离开的意思。 吃着手中的桂花糕,不时摸了下他的狐耳,问:“你叫什么名字?” 被买下的少年摇了摇头,只是茫然的望着她,并在接过她递过来的桂花糕的同时也将身子往水下沉了沉。 “既然你现在没有名字,那我为你取一个可好。 ” “奴听主人的。”羽睫轻颤的少年看着手上的桂花糕时,喉咙中不自觉的分泌出过多唾液,碧绿瞳孔中的一抹杀意也被快速掩下。 “既然如此,那你以后小名叫青团儿,大名叫黎征可好,黎明的黎,万里长征的征,寓意在黎明之前踏破征途。”白堕从未有像现在这一刻,觉得她取名字能如此有水平。 “奴谢主人赐名。”黎征,青团儿,好像还不错。 等白堕将他给捣鼓干净,并见外头天色彻底大暗后,方才赶往现在住的地方。 并成功踏着山峦下最后一抹残阳孤影回到了院中,并且还远远地看见了那抱着猫儿,望向他们时,目光晦暗不明又带着几分埋怨的少年。 “阿鱼,小师叔,你们出去一趟,怎么还带回来了一个人,不对,怎么是带回来一只妖族。?” 萧安在前面找不到茹鱼鱼的时候便紧张不已,现在在看见小师叔居然牵着一个长白尾,狐耳的少年回来时,瞬间就像是吃了炮仗一样,更频频往茹鱼鱼身后看去,紧张得生怕她也同小师叔一样带着些不三不四的回来。 “好看吗,以后这就是我的人。”白堕没有理会他的大惊小怪,而是牵着黎征的手回到了她住的房间里。 “长得不男不女的,哪里有什么好看。”双手抱胸的萧安冷哼一声后,这才想起他要做什么正事的看向身旁女子。 “阿鱼你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前面有多担心你,还有你有没有吃东西,要不要和我出去吃点东西,或者和我出去走一下。” “我一个金丹期的,你一个筑基期的担心我什么?”而且她辟谷了也不怎么需要吃东西。 “我这不是与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还有阿鱼刚才和我小师叔去了哪里?你们刚才出去的时候为什么都不带上我。”最后一句,满是新婚妻子对久不归家丈夫的控诉。 第28章 、二十八、变回来了 “为何要带上|你?”最近一段时间里,?茹鱼鱼发现此人好像格外黏她。 “因为我可以帮阿鱼和小师叔付账啊,你们带上我,就相当于带上了一个可以移动的钱袋子,?这样不好吗,而且我长得那么可爱的,?你们带出去也赏心悦目。”他本想学白堕那样的,却发现实在是有点点儿难学。 “不好。”茹鱼鱼看了眼已经比他高了一点的少年,转身离开。 “哪里不好了,?而且我在再不久也会长大的,?你带着我那么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美少年出去不觉得有面子吗。”萧安见她要走后,立刻追了上去,?就连原先抱在怀里的猫儿也早已不知所踪。 前面进了房间里,现在坐在螺青云腿胡凳上的白堕正单手撑着下颌,借着暖橘灯火看着这生得格外合她心意的少年看个不停。 不过她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倒是少年先不好意思了起来,?就连那对狐耳都微屈下垂,?一双碧绿的狐眼不敢与她对视。 “主,?主人,可是青团儿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即便他经历过的苦难多如繁星,?可也未曾被人那么直勾勾地,并只是带着欣赏的目光盯着看。 “没有,我不过是看你好看就想着多看几眼。”毕竟那么久了,这还是她第一个敢光明正大吃豆腐,还不担心被打与被嫌弃的人。 哪怕以后也只能是她抛弃他的份,?没有他抛弃她的可能。 “以后你就和我住在这里了,要是有什么缺的你就尽管和我说,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你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和其他的女性有过近接触知道吗,男的也不行。”不然吃她的,睡她的,用她的,还敢背着她跑出去找其他男人女人的话,看她不打断了他的狐狸腿。 “奴,青团儿知道了。”坐在小胡凳上的黎征显然还有些害怕,更多的是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真乖。”白堕见他怯生生如小兔子的模样时,竟是心生了几分痒意的朝他走近,并趁着他没有注意时亲了他脸颊一口。 “主,主人。”手中利爪已经伸出的黎征被她这轻飘飘的一个吻也整得有些迷糊了,更多的还是眼含不解。 “以后你也只能让我亲你知道吗,还有你也得要每天亲我一下,要不然对我不公平。”眼眸笑得弯弯如月牙的白堕伸手抚摸上小少年的脸颊,觉得她现在离她征服星辰大海的目标更近一点了。 “ 青,青团儿知,知道了。” “嗯,真乖。” 正当白堕还想酱酱酿酿些什么时,设了阵法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敲门声,以及她在室内都能察觉到的入骨寒意。 推开门,看见的便是面泛薄寒的第五寂,不禁有些惊喜道:“那么晚了,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白堕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的寒意,只是满心欣喜的扑进了男人的怀中,糯着声儿撒娇道:“大师兄是不是觉得你在那边住得不习惯,所以打算搬来我们这里住了,还是大师兄想要带师妹出去逛一下临海城的夜景色。” “虽然现在很晚了,不过要是大师兄想的话,师妹也是愿意的。” “我听说你买了一只狐族与人族通婚的混血。”第五寂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竟是立即赶了过来,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是因为什么。 “嗯,我前面逛奴隶市场的时候,觉得他可怜就买下了,而且我师父总和我说,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变得很美好。还有我那个时候要是不买下他,他很有可能就会活不过今晚了。”话都是她瞎编的,最终目的只要能哄骗成功就行。 “那你为何不安排他住在隔壁房间,而是带回你的房间,难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哪怕是在男女大防不重的修真界中。”有些压抑的火气总是需要发泄出来才能变好,免得堆积在心中久了,难保不会憋出病来。 “我本来就是打算安排他住在隔壁房间的,只是因为隔壁房间还没有打扫好,我就先让他在我的房间里坐一下,还有大师兄可是在吃醋了?”突然间,白堕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可更多的可能性还是她在自欺欺人。 羽睫半垂的第五寂并未说话,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随后用着不容她置喙的命令口吻道:“将你买的那名妖族少年交给我。” “为什么,而且我感觉到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魔气,大师兄你应该知道我对魔气一向敏感的才对。”其他的她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为何不给我。”第五寂见到一向听他话的小师妹居然会拒绝他后,当下也泛起了恼怒。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她花钱买来的少年,为何要送给其他人,哪怕是大师兄也不行。 “你喜欢他。”不是疑问,更像是带着愠怒的质问。 “没,没有。”她一个合欢宗的,怎么也得要做一个心怀大海的海王才对 ,怎么能在那么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不过自从她说了这句话后,她觉得周边的气温往下降低了几分,她更害怕得都不敢再抬头对上大师兄的视线。 “还请这位仙长不要为难我的主人,我愿意跟你走。”前面在屋内一直听着外面动静的黎征也在此刻推门走了出来,并强忍着金丹期修士的威压抬起了头。 “你怎么出来了。”白堕看见他出来时,居然有几分心虚,同时担心依大师兄那么喜欢毛茸茸的性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她家小青团图谋不轨。 双眉凝寒的第五寂在看见手中的试魔石对他没有任何反应后,即便得知此人还是一个杂劣的五灵根时仍是没有放轻警惕,更多的还是恼火。 “奴不想因为奴的关系而惹得主人与主人的师兄生气,而且此事的起因也是由奴引起的。”黎征在察觉到施压在自己身上的威压消失后,喉间也有一口腥甜的血涌上喉间。 “此事和你有没有什么关系,要说错也是我先将你买下的,而且………” “你跟我跟来。”当第五寂看着他们二人相牵的那只手时,眼中寒意渐盛,周身气场凛冽得令人一窒。 “可是。”白堕本想说,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的吗,可是看见大师兄一副暴风雨欲来之景,当即怂了下来,拉着男人的衣袂跟了上去。 跟着男人离开院子的白堕并不知道他想要带她去哪里,就连路上想要问的那些话到了最后,都只消弭于喉间,随后默默地跟上他的脚步。 “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我。” 等经过四院三楼二塔一湖,最后停在一处小荷才冒尖尖角,边上点缀着数百只绿萤仙女虫的汉白玉荷池旁后,白堕便不愿意在走的停在了原地。 并在男人转身的刹那间,踮起脚尖吻上了男人那张略显薄凉,并泛着樱花色的唇瓣。 男人的唇许是前面刚饮了雨前龙井,就连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茶香。 随着吻落间,白堕也察觉到她的身体好像有了什么变化,就像是原本被禁锢在盒子里的躯体在一瞬间变大。甚至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她原先穿在身上的法衣居然变得有些勒得令她喘不过气来了,人也像是拔高的竹笋。 “师兄,你先闭上眼睛可好。”眼见她就要走光的时候,白堕眼疾手快的伸手捂住了男人的眼睛。 “好。”前面并没有推开她的男人在此刻竟也没有生气,若是细看 ,还能看见他的唇角处有着一丝微微翘起来的弧度。 “那你不能睁开眼哦,等我走后你才能睁开眼好不好。”随着她变回最初的模样时,就连她的嗓音也从清糯变成了清媚,身上的妩媚气息更重得到了令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白堕能感受到男人又长又密的睫毛在她掌心处滑过的痒意,并在过了好一会儿后,方才听到男人说的那一个“嗯。” 可就是那么一声“嗯”,就像是给了她一块免死金牌一样,当即从储物袋来拿出一件斗篷披上,随后快速的往她住的院落中跑去,一双脚更是尴尬得能扣出一座苏州园林。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逃窜后,独留伫立在原地许久的男人在缓缓地睁开眼后,便伸手抚摸上先前被亲的唇角。 有些迷茫的对着风说:“师妹,好像长大了。” 前面在他们离开,便关门回屋的黎征还未给自己拈几块桂花糕下肚时,便耳朵高竖的听到了门被人推开的声音,随后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女人迅速往床上钻去,大开的房门也随之再次关上。 “你是?”当手中长爪显出的黎征正警惕的朝那床上女人走去,白堕也正好将那张生无可恋的脸露了出来。 “你,主人你回来了。”黎征闻到她身上气味时还不大肯确认,可是在看见她那张已经完全张开的脸后,方才确定了她便是她。 只是前面出去的时候还是一个小豆丁,谁知道在回来后变成了一颗可以令人采收的水蜜桃。 “主人,你这是怎么了?”少年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艳,随后给她斟了一杯灵茶递过去。 “我也不知道,还有你去帮我喊阿鱼过来,记得只能让她一个人过来,若是其他人想要跟过来的话,一律拒绝。”毕竟她一夜之间突然变大的糟心事,思来想去便只有阿鱼能和她商量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一本小姐妹的文 文名:《攻略魔尊后我假情成真了》 笔名:小小船 【文案】 梁康是一只美遍四海八荒的小狐狸,自幼失去了双腿,只有完成十个不同世界的攻略任务,攒够攻略值,才能重获双腿,回到原世界。 凭借着过人的情商与出色的样貌,梁康轻轻松松完成前九世,来到第十世。 第十世,她最后一个攻略对象是仙魔世界的魔尊温云,在世十七年,杀戮十七年?,嗜杀嗜戮, 恶贯满盈。 梁康轻轻一笑:“不就是恶霸大魔头嘛,才十七岁,还是个少年呢。在寻常小说中,恶霸大魔头跟绝色美人最配了,看我勾勾手指头就把他收归裙下!” — 两人初次见面第一天,温云乘轿过雪域,梁康身着一身红衣从天而降,向魔尊温云撩起了白花花的大长腿—— 温云眉头一凛,将头一转,看向雪地,漆黑的眸子中只有满眼映了雪的皎洁雪景。 梁康:……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美色受忽略。 梁康有幸被掳进了魔尊地界,悄悄地摸进了魔尊寝殿,打算近身攻略! 着了魔的温云青筋爆起,双眼红烈,将她脖颈提起掐出了刺眼红印—— 一朝回神,双眼回黑,温云表情微微滞了滞,将她放落地上,无声地拨正了她掉落双肩的衣带 —— 顿了许久,只缓声说了一句:“魔宫冷,易着凉,莫乱穿衣。” — 红狐狸生性多情,玩心甚大,梁康本以为,这第十个世界只是她寻常中的一个过客之地。 可走到最终,她终究是与他走到了一起。 (注,前九世梁康皆是完成任务心态,并且没有进行床笫之事,所以算是双洁双处1v1) 第29章 、二十九、我也告诉我的秘密给你 等茹鱼鱼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白堕抱着软枕,身上裹着一床锦被,眼眶泛红注视着她的模样。 同时她也发现了她的好友不在是同前面那样连个腰身都没有的小屁孩,?甚至连那眉眼也比先前还要生得清媚几分。 “阿鱼你来了。”白堕看见她的时候,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扑了过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恢复原样了,同时我更担心的是,要是被他们给看出异样来可怎么办。” “要不趁着现在还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我们连夜跑路怎么办。”这个想法在她前面跑回来时,?便一直盘绕在她的脑海中久久未曾散去。 “你先别慌,明天我们二人便出海,到时候等回来的时候我们便说不小心中了咒术。” 她话音刚落,?略带鼻音的白堕马上接话:“我觉得中了咒术这个方法不可行,不如我假死其中一个身份,?也免得届时东窗事发难做人。” 不是舍弃合欢宗首席大弟子便是鹤鸣山中的团宠小师妹的身份,二者皆是蜜,可掩藏在蜜糖之下的却是砒|霜。 茹鱼鱼听后,?先是眉头微拧了一下,?随后问:“你在青云派的时候可曾有取过指尖血,?点过魂灯吗?” 一般的大宗门里都会取一滴亲传弟子的指尖血用来点魂灯,?只因十指连心。若是放在养魂殿里的魂灯出现问题后,他们也好第一时间发现。 白堕唇瓣微抿,?随后摇头,那个时候的她是取了指尖血准备送过去的,却突然想到合欢宗里还点有她的魂灯,随后只能作罢。 若是没有点魂灯,那么倒是好办多了,?同时也说明青云派的这个身份很快会随之消失,可是忽然间她竟觉得很不舍。 茹鱼鱼也看出了她的不舍,随后揉了揉她的发,轻声安慰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何况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感叹我好不容易攻略的好感度现在要一朝回到了解放前。”白堕倒是看得挺开的,只是有些感叹那到嘴的天鹅肉飞了。 明明,她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儿就能成功了。 “那你现在先休息一下,等天快要亮了我们就出发。”茹鱼鱼知道她现在需要静静,便没有再多说什么的转身出去,临走之前不忘带上黎征。 等人全部离开后,这偌大的房间里也只剩下白堕一人,也正有利于她梳理在变小的这一段时间里到 底刷了多少人的好感度。 身上的法衣也得要换了,不然总勒得她难受,可在她才刚换上一件绘月下美人的朱红薄纱,并用一根玉兰簪将那头墨发松随意绾就成随意髻时,便听见了门外传进来的声音。 “是我。”前面本打算回房的第五寂仍是想要确认一下他前面所看见的是真是假,甚至就连他的内心深处也像是在期待着些什么。 白堕在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时,竟是连心尖都轻颤了一颤。 若是之前的她,定然是欣喜若狂的跑过去开门并飞扑进男人怀中撒娇的,可是此刻的她竟然只想逃避。 毕竟她现在的壳子不在是鹤鸣山上的团宠小师妹,而是之前试图勾引他,却差点没有死在他剑下的合欢宗女修。 “师妹,你睡了吗?”站在门外的第五寂许久未等来回应,并想要推门进去的下一秒。 “我已经准备睡了,大师兄若是有事,明天再过来找师妹可好。”因为只要明天一到,她的这个身份就会彻底消失,也不会再有人胡乱起疑。 可是门外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样,仍是推门走了进来。 皎皎清辉月影,绰绰暖黄橘灯下,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四目相对间,白堕竟是连逃跑都忘了,最后更是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朝她走近,并伸出一只手揉乱了她好不容易才挽好的发,说:“果然我前面察觉到的不是错觉。” “之前在我房里的合欢宗女修也是你可对,白小师妹。”男人的语气仍和往常无二,可仍是令白堕打从心底泛起了寒意。 “所以现在的大师兄是想要将我囚回青云宗的刑法堂,还是想要让我给你们青云派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不对,现在的我已经连叫你大师兄的资格都没有了才对。”在这一刻,她本可以像之前一样靠着撒娇打马哈糊弄过去的。 可是她突然不想了,只因有些东西既然被戳破了,倒不如直接将他们给摊平放在太阳底下,而不是继续藏着掖着,并试图用其他的水粉彩墨掩藏起来。 “我只是想要来确认一下我的直觉到底是真是假,并不会做其他事。”其实第五寂在推门进来的时候也曾愤怒,诧异过,可最后通通化为了现在的平静。 “我更好奇的是,你若本是合欢宗女修,为何会来到青云派,甚至是变成了幼童形态?更如何瞒过了测骨根的师弟们?”虽说他一向喜欢萌态幼宠,并漠视大部分 非萌态的生物。 可是他此刻看着手底下眼眶泛红的女人时,竟是对他生不出分毫厌恶,有的也只是怜爱。 “关于此事我也不知情,我只知道在我突然变小后,我本打算回合欢宗的,可谁知道最后会阴差阳错的来到了青云派,更误打误撞的遇到了大师兄。我知道我的这个行为属于诈骗,可我也只是想着能和大师兄偶尔见个面,更想着能多看大师兄几眼。” “不过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原样,以后我会离你们远远的,同时我也会让青云派白堕的这个身份彻底消失,以后剩下的便只有合欢宗的白堕。我也不会再烦大师兄了,大师兄也不必明明讨厌我,可是因为同门关系而不能对我生气甚至还要好言说话。”有时候她的话还未说完,反倒是那泪先一步洇湿了脸颊。 “我没有讨厌你,若是你想要继续留在青云派的话,我自有法子将你合欢宗的身份转为青云派。”第五寂将蓝色条纹手帕递过去的时候不见她接,便自己帮她拭去脸上泪痕。 眼前的女人生了一双勾人的含情眼,五官秾艳如远山芙蓉,也比之前梦境中还要生得富有攻击力。 第五寂见她仍是一脸不信的看着他时,有意为了宽她的心,道:“我既然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为表公平,我告诉你我的真名可好。” 鼻尖红红,羽睫坠泪的白堕抬眸不解道:“嗯?” 见她停止了啜泣后,他方用手拭去她的眼角泪花,道:“其实我的真名不叫第五寂,我姓咸,单名一个复。” “咸复。”不知何时窝在了男人怀中抹着眼泪的白堕,倏然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手指无意间用力抓皱了男人的衣袂。 “那大师兄可认识一个叫咸陶的男子吗?”因为咸这个姓氏实在是太少了,少到了不得不令她印象深刻。 随后只见近在咫尺的男人眉头微拧了一下,而后给她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若是我没有听错,那应当是家父的名讳。” “!!!” 咸陶,咸复,若真是父子的话,那么她前面撩老子不行,现在居然道德败坏的撩了人家的儿子。 这,这,简直是太刺激了! 白堕等男人走后,方才擦掉脸上的鳄鱼泪,水袖一舞,只见面前便幻化出了一块足有一米高度的水晶镜。 镜中正倒映出美人妩媚却不显艳俗的五官,纤浓有度的躯体,一双 修长白皙的腿正因为上衣过短而露在外面,并且无声的诉说着它的妖娆。伸手捂住起伏的胸口,发现好像比之前大了不少,亦连她的手都有些难以罩住,眼尾处还残留着点点未散残红。 冷不防,等门被推开后,见到的便是她将手放在雪团上轻揉的画面,甚至室内尴尬的气氛也在点点升起。 “主人。”进来后的黎征只是扫了一眼,便马上红着耳尖的低下了头。 “嗯,你过来。”白堕见到他后,方才放下了手,并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开叉至大腿旁,衣袂,衣摆处皆绣着荼蘼花的海棠袒胸长袖紧身裙,那头如海藻般的墨发则随意披散在后。 “不知主人可有什么吩咐。”莫名的,黎征在靠近的时候有点心跳加鼓,掌心处亦是紧张得冒汗。 “你亲我一下可好。”白堕伸出手指头朝他勾了一下,眉眼间堆积的魅色难以用藻辞言明。 喉结微动的黎征并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他只知道,他的本能正在驱使着他过去,并亲吻着那张散发着甜味的诱人红唇。 “主人。” “吻我。”白堕向来是个行动派,那手更不安份的揉着少年还学不会收起来的狐尾。 或许这是她几世来,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接触,即便对方现在只是一个少年,都仍是令她觉得她快要化成了一滩水,一双如白莲藕的手更抱着男人不放,才不至于滑落地面。 “主人。”黎征看着被自己抱在怀中,眼梢间晕染了层层海棠花色的女人时,身后的狐尾也比往日大了一倍不止,更调皮的不时轻挠着白堕的后背。 “主人,我可以吗。” 正当他以为接下来的事就要拉灯,并且来到晋江十分敏感的审核线时,谁知他的主人却一反常态的推开了他。 随后,只见面色酡红,衣衫凌乱的白堕推开了她身上的少年,并搂紧了身上的外衫往门外跑去。 第30章 、三十、离去 在白堕即将推开他的那一刻,?少年带着微薄汗意的手也拉住了她的手腕,翡翠眸子中带着恳求道:“主人,今夜不留下来吗。” “乖,?你自己解决,我有点事要忙。”话音落,?她便毫不留情地抽手离开,随即踏入满地清辉月色中。 其实在第五寂前来看她的时候,她便心生了一计,?只是苦于他前面离开得太早,?令她失去了下手的机会。 不过前面不行,并不代表现在不行。原本她一个人可能会装得不怎么像,可谁知柳暗花明的给她送来了一个免费的工具人,?还真是不用白不用。 第五寂与他们居住的院落并不远,只不过是中间隔了几个佛修罢了。 等她来到第五寂所在的房门外,?还不忘将衣领子往下扯落几分,又糯着声儿道:“师兄,你现在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由于心有微乱,?现在正在盘膝打坐的第五寂听到门外传来的清媚女声后,?方才撤了结界让她进来。 在他撤了结界的下一秒,?便是眼前快速闪过一阵香风,随后怀里落了一具温香软玉。低头间,?窥见的便是那一抹紧贴着他的盈盈雪兔,若是视线再往下,是否便能窥见一抹春日樱粉?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并不习惯与其他人亲密接触,特别当对方还是一名穿得略显伤风败俗的女子,可是当他想要推开她时,?那手却不知如何动作。 甚至此情此景,竟令他联想到之前梦境里的她也总是爱在沐浴后,只在外头罩了件轻薄外衫就往他怀里扑的场景。 “师兄,我,我好难受,师兄帮帮我可好。”许是有些事难以用言语形容,唯有用动作才能表达一二。 “哪里难受?”第五寂往时里皆在清修,甚是接触到这方面的知识,何况也没有人敢不长眼的在他面前胡乱说道这些事。 “就,师兄亲我可好。”随着话落的是白堕亲上了男人略显薄凉的唇,同时他也和前面一样并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过半分动作。 可哪怕是如此单纯的一个吻,都令男人平静的心湖中泛起层层涟漪,并不亚于掀起惊涛骇浪。 “大师兄喜欢我吗。”在男人怀中如条小麻花扭动的白堕像极了某种不达到目标便不会轻易放手的林中精怪,手也不老实的缠着男人的佛头青躞蹀处打着转转,绕着圈儿。 感受到怀中逐渐升高的温度,还有不时从她嘴里发出的 猫咛后,即便第五寂是个木头,也能猜出她想要做什么,他更懊悔的是他之前为什么没有立刻推开她。 “下去。”他本想将她扔下去的,却发现这人就像块牛皮糖一样紧黏着他撕不开。 甚至,就连他的鼻尖都开始弥漫着些许甜腻花香。 “师兄帮我一回好不好,我真的很不舒服。”白堕深知若是今夜不将这块唐僧肉给吃干抹尽后,以后说不定就在没有机会了。 有些事须知,赶早不赶晚。 “你给我起来,还有你现在这副样子要是被其他人看见后成何体统。”白净脸颊上晕染少许红晕的第五寂自然能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可下一秒……… 本在万籁俱寂,所有人都睡下之时,未曾想到他们这处的房门会突然被人推开,而后门外人看见他们抱在一团,并且女子衣衫半褪时,当即红着脸将门给合上。 “师兄,你,你们继续,不好意思打扰了。” 随着门一开一合的声响,也彻底唤回了屋中人的理智。 “你给我起来。”强忍着内心异样情绪的第五寂用清风术分开彼此,更强忍着眼不去看躺在地上,衣衫凌乱得露出大片春日之景的女人。 “即便你是修合欢道的,可也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才对。”甚至他有一丝庆幸她今夜来找的是他,并非是其他男人。 可是当他想到她那放|荡,甚至是投怀送抱的行径时,又心有愠怒,她对他这样,是不是也曾对过其他男人这般投怀送抱。 “大师兄明明都知道清玖修的是合欢道,为何大师兄不帮清玖一回。”被推到地上,水红色肚兜兜不住白桃往外跳,白皙修长的大腿上只被一层红纱遮住最上面一点的白堕正楚楚可怜的望向男人。 “清玖那么久了都仍是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在如何也不会让大师兄吃亏到哪里的,还是说大师兄觉得清玖前面没有伺候好大师兄,所以惹了大师兄生厌。” 唇瓣紧抿的第五寂看了她许久,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的推门走了出去,临走之前却不忘给她披上一件外衫,好盖住她几乎走光的躯体。 等人出去后,差点儿没有咬碎一口银牙的白堕方才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强压下心头燥动,并将身上的普通红裙换下,将散落下来的头发扎成高马尾,等她做完这一切后,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推开门,见到的便是背着 小包裹的黎征,还有背着水墨色鱼纹箭袋的茹鱼鱼。 “走了。”茹鱼鱼没有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更没有好奇的去打听。 “这便来,不过阿鱼你确定不去和我那位小师侄道个别吗。”长时间接触下来,她即便在憨,也能砸吧出一点不对劲来。 “我去哪里为何要跟一个半大的小屁孩说,还有快点跟上,要不然小心在天彻底大亮后还没有走出城门。” “主人。”前面被扔在房间里的黎征下意识的就要去牵她的手,显然还将她当成之前的小屁孩。 白堕看着那只布满着伤痕累累,并且瘦弱得堪比婴幼儿的手时,强势的与之十指紧扣。 并且盘算着得要多给他补补,要不然太瘦了,以后被她随便折腾两下就不行了怎么办。 而他们这次去的地方,正是上官云浅与第五寂说的白露岛,并且在发现他们已经走了的时候,眼中满是担忧。 “阿鱼和小师叔就那么扔下我们走了吗。”当萧安捏着手中那只皱巴巴的纸鹤时,像极了那被渣女给抛弃后的糟糠之夫。 “只要我们还在九州大陆,总归会有再见的一天,而且白师妹与茹道友说不定也是想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本来按照这种两人一起消失的亘古定律来猜测,大部分都应该是绑架案。 可连日来的相处中,他们并不觉得茹道友会是那种大奸大恶之辈,甚至同白小师妹的感情好得就像是认识了十几年一样,更别说一向与小师妹交好的小师侄都不焦灼的说人丢的时候。 “可是就他们两个人,谁知道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特别是这一次的他,总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也在这时,衣摆,尾梢间带着厚重霜露的第五寂走了过来。 “大师兄,你来了。” “嗯,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第五寂见到他们全部围在白堕的房门外,眉心忽地跳了一跳,握着剑柄的手也无端用力。 “小师妹和茹道友给我们留了一封信后便走了,说是想要去历练一下,可是我们有些不放心他们两个人。” 听完,第五寂便知道她做的决定是哪一个了,而他的内心深处也突然涌现出大量的不舍之情。 前面离开临海城的三人便选择了乔装打扮,正当茹鱼鱼打算带着他们选择坐船永航的时候,一只白皙的小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阿鱼,我 好像突破到筑基了。” 闻言,茹鱼鱼马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一丝灵力探了进去,发现她的体内经络确实比之前宽了不少,就连体内能储藏的灵气也同样如此。 唯一奇怪的是,为何她筑基的时候并未引来劫云。 在旁边听完了全部过程的黎征当即恭喜道:“恭喜主人成功迈入筑基期。” 迈入了筑基期后,便相当于一脚迈进了修仙大道,并且有些东西也开始隐隐变得不同了。 “嗯哼,放心,以后你跟着我,有我的自然就少不了你的。”反正目前而言,白堕对她买的这少年很满意。 因为去白露岛是没有传送阵的,要想过去,唯有乘船渡海。 披着斗篷的三人买了票上了船,视线在眺望着一望无际,泛着红与蓝交相辉映的海面上时,像极了刘姥姥第一次进大观园。 “阿鱼,那么久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到海边,而且在海面上的感觉也好奇怪哦。”趴在栏杆上的白堕正用灵力凝聚成小水球,在海面上打水漂玩,并拿出了三串糖葫芦一人一串。 “我也是。”茹鱼鱼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后才想起了什么,道: “不过现在的你已经踏入了筑基期,那么在这五年中在如何也得要将修为提到金丹期才行,要不然有时候脸生得太艳了非是一件好事,虽说修行一道辛苦又枯燥,可是却能见到很多平日里轻易间不会见到的风景。” 白堕咬了口糖葫芦,回话道:“我知道,所以我现在就是想着来看一下海,等下便回去打坐,再说了我并不觉得修行枯燥和辛苦啊,反倒是一种在与天斗,与地斗的不服输。” “你能这样想便是极好,还有你要记得修仙途中的每一步都得稳打稳实的来,切忌滥用丹药或是寻一些旁门左道来提升自己修为,前者到时候体内的丹毒堆积过多,伤的还是你,而后者更容易沦落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修。” 因为她便是很少服用丹药,除了一些疗伤的丹药。 第31章 、三十一、兽潮来临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的,?那我先进去了,毕竟我在怎么样也不能落了阿鱼的后腿。” “嗯,去吧。”茹鱼鱼将她前面塞到她手心中的雪青色绣紫薇花香囊打开,?随后从里面捏出一颗桂花松子糖放进嘴里。 那么久了,还是只有她知道她同样嗜甜。 另一边。 正当白堕回房间的时候,?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脚步匆匆的男人,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上到底带了什么,差点儿没有撞得她一个趔趄,?好在身后有扶手。 “对不起,?你有没有什么事。”即便她是受害者,可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 “我没事,反倒是这位姑娘可有伤到哪里吗。”在男人抬头间,?白堕也看清了不小心撞到她的男人是谁。 此人正是之前在沧岚秘境中,并没有参与剿灭她中的柳清元,?不过当时青山派中年轻一代的弟子不是全部陨落了吗?那么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白堕压下满心疑问,摇头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不过马上就要开船了,?姑娘还是莫要在到处乱走动才好,?要不然容易冲撞到一些不该冲撞到的人或者东西。”双眉间笼罩着一抹忧愁,?衬得一双杏眼虚虚实实的柳清元略带惊艳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离开。 “嗯,多谢道友提醒。” 直到对方彻底消失于甲板的尽头,?白堕方才收回了视线。 再次相遇,对方好像变得不同了,还有他若是没死,为何没有回青山派?更来到了距离四方城千里之外的临海城? 同时这一艘船上除了她外,还有她的死对头——归海离也来了。 船在海面上行驶了三天,?却在第四天临近傍晚的时候。 他们看见海面上的水越来越红,最后浓稠得就像是一大片化不开的黑血,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腥臭,腐烂味,海面上更漂浮着大量的海兽尸体时。 有些熟悉临海城兽潮规律的人当即恐惧的大喊道:“兽潮提前来了,快点掉头回去!” “掉头回去,快点掉转船头马上回去!” 往年间的兽潮都是在三月份才会来临,可现在二月份初便来了,也不知道是在预示着他们什么。 原本前往白露岛的船只瞬间原路返回,也没有人多问,为什么不去白露岛避险,而是重新顶着身后的危险回到临海城。 夜半时分,海面上突然浮现起了一层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甚至那雾厚重得掩走了所有的声音,就像是为接下来的黑暗做着准备。 正在蒲团上打坐的白堕听见甲板上传来的女人怒骂声,男人骂骂咧咧的走动声,以及孩子的哭闹声时,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起来,手中同时捏紧了好几张爆破符。 屋内的其他两人同样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却在他们要出去时被白堕给拦住了动作。 “不要出去,外面的声音好像是海妖塞壬传来的。”随着白堕话落的却是甲板上多人走动的打斗声,救命声,以及海面上妖兽撕扯着,咀嚼着骨头的清脆声音。 “救命,救救我可怜的孩子!” “娘,救我,我还不想死!”伴随着撕心裂肺的一声话落的是那瞬间弥漫在他们鼻间的浓重血腥味。 若不是真的发生了妖兽袭船的事故,那么为何会有如此逼真的打斗声,以及那浓得完全令人喘不过气来的血腥味。 “不行,不能出去。”白堕察觉到茹鱼鱼想要出去的那一刻,当即按住了她的手,也摇头阻止了她的动作。 “可是你听外面的声音,要是我再不出去帮忙的话,说不定他们就真的没救了。”瞳孔漆黑的茹鱼鱼想要松开她的手,却发现她就像是铜铸般不肯离开。 “我现在让你离开,就相当于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出去送死!你要知道我要是没有把握的话,我就不会阻拦你的。”生平从未对她说过重话的白堕头一次对她动了怒,即便在她的金丹期威压下也紧咬着牙根不松手。 她在气她不顾自己安危的慈悲心肠,气她总把其他人看得比她自己重,归根结底,更气的还是她的无能。 “放开。”茹鱼鱼听见外面厮杀的声音越来越大,人也同样染上了怒。 “我不放,你今晚上要是出去,可以,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半步的。” 这一次,他们二人谁都没有退让半步,就像是针尖对麦芒。 “清玖,你………”可是茹鱼鱼的话还未说完,却突然眼前一黑的晕了过去,同时出现在她身后的正是前面接收到白堕指令的黎征捏碎了一朵迷幻花,并将那味道漂浮于她鼻间。 “将她用捆仙绳绑起来,等天亮后在给她松开。”白堕半蹲下来,抚摸上茹鱼鱼的脸颊,呢喃道:“对不起了,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阻止你去送死。” 她不知道茹鱼鱼有没有听见,哪怕是醒过来恨她都无所谓。 因为有些事是真是假,只需要等到天亮来临时便能一知分晓。 并且诚如她前面猜测的那样,在第二日一缕阳光投射于海面,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的时候。 甲板上面干净得不曾有过修士与妖兽搏斗后的半分痕迹,就连空气中除了海水的咸腥味便是漂浮于海面上,腐烂的妖兽身体。 “主人,你是怎么知道的?”跟着她一同来到甲板上,用黑色斗篷遮住身形的黎征好奇的询问道。 “因为昨晚上我虽听见了门外女人与小孩的哭喊救命声,以及修士对抗妖兽的声音,可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听见隔壁房间推开门出去的声音,就连住在我们楼下的房间里都是静悄悄的时候,我便觉得奇怪,接下来则是那不断传入我们鼻间的血腥味。” 白堕顿了下,才道:“你不觉得除了单纯的血腥味与来自深海妖兽身上的腥味后还少了点什么味道吗,少的是雷电烧焦鱼肉的味道以及一种特殊的,只有被修道者用灵力斩杀后的椒盐味。”有时候这二者,便是那么的相辅相成。 而她说的这几句话,恰好随着风来,全部吹到了茹鱼鱼耳边。 在第三天傍晚,这艘去而复返的船只终是抵达到了各处戒备的临海城中,只是还未等他们将这消息报给守城的诸多宗门长老与城主时,异变横生。 “兽,兽潮来了!”随着金丹修士气若丹田的一声落,他身后瞬间浮现出一只形如万丈高楼,浑身长满眼睛和触手的怪物。 遮天蔽日的黑红二色,也在同他们残忍的说明,临海城的兽潮提前来临了。 茹鱼鱼是金丹修士,便来到了第三阶梯的队伍,第二阶梯是元婴修士,第一阶梯的自然是元婴之上,像白堕这种只能杀些最普通的妖兽,同时做着一些善后的工作。 可是即便是一些最简单的,有时候都令白堕感觉到难以对付,唯有一边斩杀妖兽一边补充灵力,并且不断的想要突破自己的极限。 可是他们的灵力总有用完的一刻,偏生那群妖兽却像是永无止境一般,杀完了一批又来一批,比那恼人的水蛭还要密密麻麻得疯狂。 而这次兽潮的数量庞大得相当于前面几十年的总和,以至于他们现在抬头望去,所见之处皆是黑红的血,随处可见的残骸。 刚斩杀完一只一阶黑甲蛇的白堕还未缓过神来,便察觉到她 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已有金丹期修为的黑铁蛇正朝她大张着獠牙,滴落的蛇液在接触到其他物体时,皆是散发着冒烟的腐蚀。 “清玖,小心!”等茹鱼鱼喊完这句话,并想要往她那边飞奔而去的时候,却又有一只妖兽拦住了她的去路。 正当白堕以为她就要彻底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一柄能斩山河,破黑暗的剑横空而来。 被劈成两半的黑铁蛇轰隆一声倒地,她也随之落入了那个,即便已经同妖兽厮杀了大半个月,衣袍处仍是干净得不染半点污渍的男人,甚至她还在不远处看见了向来慈悲为怀的边禹之在超度着什么。 “你来了。”在这一刻死里逃生的白堕突然很想亲一下男人,她也那么做了。 有着严重洁癖的第五寂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满身血污,只是那微拧的眉头,仍是泄出了他的几分不喜。 “你一个筑基期的跑来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话里,强压着藏不住的愠怒。 “我自然是来帮忙了,我虽然只是个筑基期的小修士,可我好歹也能有点用的,还有我在这半个多月下来,已经成功突破到了筑基中期。”她说到这个,还是有着些许的小自豪。 “还有你先放我下来了,现在的我们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虽然她也很想继续和他谈情说爱,可是在大事面前,还是能分得清孰轻孰重。 “你先回城里。”眉眼冷峻的第五寂将人放下后,不忘命令道。 “可我想要继续待在这里帮忙,哪怕是那么一点点小忙。”可是伴随着她话落的是耳畔处齐齐响起的几道恐惧的焦灼声,以及那只死去黑蛇上方逐渐形成的一个巨大的,带着能吞噬世间万物的黑洞。 “大师兄小心!” “小白!” “大师兄!” 可是他们喊出来的时候还是太慢了,而那时空裂缝吞噬的速度又太快了,更快得令人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没有。 甚至,谁都不知道那黑洞闭合的里面到底是什么,他们又会被带到哪里。 第32章 、三十二、带把的公子 在白堕即将要在黑暗之中迷失了自己的那一刻,?耳畔处突然传来了一句轻微得几乎可以不计的声音,以及那只强势得与她十指紧扣的手。 由于呼啸的风声过大,她竟是听不清他和她说的到底是什么,?唯一能感受到的是那只牵着她的温柔手心。 随着风势渐弱的那一刻,她才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是:“别怕,?有我在。” 随后白堕感觉到她正被一只大手给塞进了一个密封的空间中。 空间里面很挤也很黑,却温暖得令她像是置身于温泉之中,更不时能听见外面传进来的热闹人声与一对男女的交谈声。 她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她只知道在她看见一道光亮,?并且拼命的顺着光亮往外爬的那一刻,她整个人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的给托了起来,并听到了一声。 “生了生了,?夫人给老爷生了个八斤的大胖小子。”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接生的喜婆看着一脸平静得没有哭的白堕时,?直接一个巴掌打上了她的屁股。 伴随着巴掌声“叭”的一声响起的是那响彻满屋的婴儿嚎哭声。 所以?她现在是个带把的,唔,有点意思。 【注:女主现在性别改为男,?她便先用他来称呼了,?不然韭菜担心会乱。】 白堕在三岁之前,?也彻底了解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三国群雄鼎立,?却又国泰民安的时代。 而他白堕,贵为大邺国负责为皇室占星避祸,?求风调雨顺的国师府唯一一个公子,更是钦定的下一任国师。 同时这个世界是一个没有修仙者和灵气的六千小世界,不过好在他现在所学的一切都和修真界时的并无两样,这也称得上是专业对口,典型的饿不死。 不过他都在这里了,?那么大师兄肯定也在这里,就是不知道大师兄现在又在哪里?还有大师兄可看见了他满大街张贴的那一句。 【你可信这世上有仙?又何为仙,何为魔,何为道。】 而此时严重营养不良的第五寂正握着伤痕累累的拳头,铁青着脸注视将她抱在怀里不断哭泣的女人,和那喝醉了酒就对他们母女二人拳打脚踢的男人。 这里到底是什么该死的地方?还有白堕现在又在哪里! 有时候总是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当白堕的寻人启事在石沉大海的那一 刻,更令他感到焦躁不安,生怕她会出现什么意外,或是不测。 特别是当现年满七岁的白堕在看着这个比他年龄不知道要小上多少的娘亲时总有些无奈,特别是当对方将他当成小孩子,并喜欢抱着他,让他和她撒娇的时候。 “阿堕可是在想什么,为娘叫你好几声了你都没有听见。”如今二十有三,却被保护得像个二八少女的白夫人见他不说话,还伸手戳了下他的小脸颊,就跟得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样。 “我在想,儿子张贴的那句话,为何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能解得出来。”生了一张软糯包子脸,却总爱端着一副少年老成的白堕正坐在绣了海棠花的胡凳上单手半撑下颌,并眺望着远处开得正艳的大片蔷薇花。 “阿堕可是在等你的那个有缘人。”白夫人一向知道她家阿堕早慧,可是当她和夫君埋怨阿堕一点儿都不亲人,更不和他们撒娇的时候。 谁知那人听后非但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反倒是拉着她开始胡闹,还说要再生一个,简直是老不知羞。 “嗯。”白堕倒是挺喜欢这一对父母的,只是有些小孩子的亲昵之态他实在是做不出来。 毕竟他在如何也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只要有缘,总归会遇到的,现在只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最近是不是学堂里留的作业太多了,要不然为娘怎么觉得阿堕瘦了不少。” “我才没有瘦呢,说不定是胖了才对。”白堕看着递到他嘴边的桂花糕时,只能无奈接过。 “哪里胖了,娘亲现在捏你脸上都没有肉了,哪里还像小时候胖嘟嘟的多可爱。”白夫人为了证明她的观点是正确的,还捏了他白嫩的小脸蛋一把。 “今晚上娘让厨房给你炖你爱喝的枸杞红枣乌鸡汤,再炒几道你爱吃的糖醋排骨,红烧排骨,粉蒸肉怎么样。”因为他们夫妻二人平日里都是茹素居多,偏生生的儿子却是一个无肉不欢的主。 “阿堕听娘亲的,还有儿子想起来今天说好了要去外祖父家找他下棋的,要是去晚了他说不定又得生气了。”白堕嘴上虽应了下来,却转身去了外祖父家。 并央求他派人去帮他寻一个叫第五寂与咸复的少年,并且在大邺国各处张贴上他写的那一句话,就连魏秦两国也同样派了人去寻。 而此事一直到了他刚过完八岁生辰,并随着表哥一家来到扬州避暑的时候,才算是将两条互不相干的平行线相交在一起。 六月份的天,到处都是柳条蔫蔫,夏蝉噪林逾静之景。 “阿堕,等下要不要和我们出去游湖。”不过短短几日,便晒得皮肤黝黑的白倾一抱着蹴鞠跑了进来。 “我不要,外面那么热的我才不想出去。”趴在屋内凉快,并翻动着手中占筮破解书的白堕连个眼皮都没有施舍给他。 虽说自家的几位表哥都生得一表人才,气宇轩昂,可是一向好男色的他对着他们居然生不起半分歹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转性后,连带着他也成了性冷淡? “你整天待着屋里看书有什么好玩的,还有小姑可是说了,等你和我们到了扬州后,一定不能在让你整天窝在房间里看书,要不然变成了一个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怎么办。”白倾一说完,便直接将他手中的书给夺了过来。 “我们好不容易来到扬州一趟,怎么也得要出去玩几天才行。” 白堕看着那本被他高举过头顶的书后,想想他说的也对,与其整日窝在房间里看书寻求破解之法,倒不如出去碰碰运气。 扬州,九州大陆里也有一个叫扬州的地方,不过那里却是一个妖族的聚居地。 “表弟等下要是看上了什么千万不要和表哥客气,表哥现在有钱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典型的财大气粗。 “表哥又从大伯那里借着我的名义坑来了多少钱。”?否则依他那守财奴的性子,怎么舍得铁公鸡拔毛放血。 “怎么能叫坑,我这分明就是光明正大的有所需求。” “哦。”白堕这次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只知道他肯定得了一笔不小的数目。 “哦什么哦,你这小子明明比我还小两岁,怎么一点都不可爱。”白倾一揉了下白堕的头,随后拉着他的手出去。 时值正午,就连街道上走动的行人都不过是小猫三两只,或是往来匆匆,鞋底下的青石板砖也烫得像是踩在了烧红的铁板上。 正当白堕准备去就近的茶楼中歇脚之时,余眼处却突然看见不远处跑过去一道身影,并且他的脑海中也当即敲响了奏乐。 他有种预感,前面跑过去的那个人肯定就是大师兄,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的追了过去。 “表弟,等下,唉,你跑去哪里啊!”白倾一一个转身就见他快要消失在转角巷口时,当即拔腿追了上去,生怕他会出现什么意外。 毕竟小姑家可就只有表弟这 一根独苗苗。 而前面的白堕在跟着她跑到一个拐角处时,她也停了下来,并惊愕的扭头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中,皆是震惊,脚步更不受控制的往后退。 嘴巴微张的白堕看着眼前随意用一根褪了色的发带缠着头发,面色蜡黄得就跟那田中稻草人的女童时,甚是惊恐万分!嘴张张张合合得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过一想到他都能变成男的了,那么大师兄变成女的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大师兄的面部轮廓除了变得柔和了几分,好像也和之前并未多大区别。 “大,大师兄,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唇瓣紧抿的第五寂看着眼前生得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时,也顿感一阵雷劈来。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还未等第五寂一句话说完,她的肚子倒是先一步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白堕听到声响的时候,当即上前一步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道:“大师兄先和我去吃点东西,等下的事我们在慢慢说可好。” “嗯。”此时面露窘迫的第五寂点了点头,偏生这肚子总是不争气的提醒着他,她已经饿了许久。 只是白堕并没有带她到专门吃饭的地方,而是先带着她到了一间客栈,让店小二抬着烧好的热水上来,并吩咐他们准备一些清淡的饭菜送上来。 “你这是?”第五寂看着这比她还高的浴盆与那女子所用的花绳时,竟连眼间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微抽。 “我想着大师兄在吃饭之前,不如先换身干净的衣服,而且我记得大师兄向来喜欢干净。”而且他私心里想的,还是让大师兄穿上那些粉粉嫩嫩的女装! “可你为何给我女装。”面色阴沉得能滴水的第五寂接过他拿过来的粉色襦裙时,捏着衣服的骨节攥至泛白。 “哎,大师兄你先别问那么多了,还是先去洗澡先,放心,我就在门外等你,保证不会偷窥的。”说完,白堕便脚步抹油的跑了出去。 生怕她一时想不开,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了给她换上。 第33章 、三十三、性别错换 随着房门的紧闭,?独留在屋内的第五寂一张脸变得乍青乍白,可是她身上的衣服,同样是脏到了完全不能再穿下去的地步,?就连那味也熏得她难受。 而白堕担心她的水不够用,还贴心的准备了好几桶。 随着屋内水声渐消,?守在外头的人便知道她已经洗完了。 等白堕端着饭菜推门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只是穿了件纯白中衣,并未穿上他准备的那套粉|嫩襦裙的第五寂正系上最后一根带子的动作。 “大师兄为何不穿我给你准备的那套衣服?可是不喜欢那个颜色吗?”当白堕看着眼前生得像颗玉雪团子一样可爱,?却故作小大人模样的大师兄时。 终于明白了她之前为何会喜欢他的由来。 要是换成他,?他也喜欢的好不好!!! 第五寂并未理会他暗恨惋惜的目光,只是来到了桌边,接过他递过来的米饭,?道:“晚点去给我买一套男装来。” 她一个男人,又岂能穿这等女子衣裙,?哪怕现在这具躯体为女又如何。 “一定一定,不过师兄先吃东西。”白堕嘴上虽答应得好听,可结果还不是打马哈的敷衍过去。 白堕见她的头发还湿漉漉的往后滴水,?便寻了块毛巾帮她擦干净,?也惊得第五寂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我只是想为大师兄擦一下头发而已,?虽说如今天热,?头发等一下就会干,可是这样湿答答的披在后面也不见得会舒服。” “还有师兄是不是最近才恢复记忆的?”若不是最近,?那么应该早就来找他了才对,而是不是隔了那么多年。 正夹了一筷子韭菜炒蛋的第五寂先是往嘴里扒了一口饭,等咽下去后,才道:“准确的来说,我应该是在一个月前恢复的记忆,?我前段时间来城里,看见你到处派人张贴的那一句话时便想要过去寻你的,只是我那时候还打听不清楚你的位置在哪里。” “怪不得,不过师兄你吃慢点,要不然吃太快了容易消化不良。”给她倒了一杯水过去的白堕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后,不禁摇头。 大师兄这是吃了多少的苦,看把这孩子饿的。 “大师兄觉得这个三千小世界中,可有哪里奇怪?”不过这一句话才刚脱口而出,白堕便觉得有哪里不对了。 闻言,第五寂摇了摇头,并在吃完了饭后,对他说:“你现在身上带着多 少钱。” “大概一百两左右,大师兄可是想要买什么东西,若是钱不够,我现在便让元宝回家取。”?第五寂接过他递过来的大麦茶后,周身气势陡然变冷。 “不用,一百两足矣。” “那么大师兄可是想要买什么?” “买两个人。”这两个字,像极了从第五寂牙缝里硬挤出来一样,手中竹箸应声折断在地。 “人?”对于这个回答,白堕还略有几分疑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我和我现在这具身体的母亲。” 懂了,他懂了。 等吃完饭,结账走人的时候,白堕也在路上问出了她现在所在的这具身体中的一切疑问。 师兄现在的名字叫五娘,为张姓,现年五岁,是家中唯一的独女。 住在江南城外最普通的一家农户,因为她的母亲在这些年来都生不出儿子,而导致他们母女二人在家里的日子很不好过。再加上那个名义上的父亲更总会在醉酒后对着他们母女二□□打脚踢,也就造成了白堕前面看见她的时候,她的脸上和身上都带着青青紫紫的痕迹,人也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变得肤色蜡黄蜡黄的。 并且在他们来到那处简陋得只有三间破茅草屋的院子外,便看见了张大牛正借着醉酒对着张夫□□打脚踢。 还未等白堕反应过来,怒不可遏的第五寂便抄着几乎和她大腿相差无几的木棍走了过去,怒目圆睁道:“你这个畜生在做什么!” 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头用来抵抗拳头的张夫人听到女儿的声音后,害怕道:“你快跑,五娘!” “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跑,反倒是这个男人打你的时候,为何你不跑,更不会反抗。”这也是第五寂最看不惯她的一点。 因为在她的固有印象中,即便是弱小的绵羊也懂得反抗,更何况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嗝,赔钱货回来了,老子在教训你娘关你什么事。”黝黑的脸庞上带着醉酒后红意的张大牛看着他的这个女儿时,竟然不自觉的有些发悚。 可见到还有外人在时,却又像是喝了假酒后壮了胆子。 “反倒是你一个女孩子整天不在家就知道出去鬼混,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那些不要脸的东西学了些不三不四。早知道是个赔钱货,老子一开始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将你给扔进河里淹死去得了,省得在家里白吃白喝,要 不是你这个赔钱货,我老张家怎么会没有儿子。”男人的语气不像是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更像是垃圾。 “你这赔钱货是什么眼神,信不信老子现在打死你!”说着,张大牛便抄起一根离他最近的木棍朝第五寂打去。 也在这时,白堕立即指挥身旁跟来的几个小厮阻止住了张大牛的动作,冷声道:“住手!” “她多少钱,本公子和你买了。” “呸,果然跟你这个不要脸的娘一样,小小年纪就知道跟着男人跑了,老子今天要不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早就将你给打死了。?” 恶狠狠威胁了他们母女二人的张大牛这才对着衣着不凡的白堕,一改先前的丑恶嘴脸,反倒是略带谄媚与讨好道:“不知道刚才公子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公子更是诚心想要和你买下他们两人,不过自从以后他们就得同你杜绝一切关系,哪怕日后在街道上相遇也只是一个陌生人,若是被本少爷发现你敢继续骚扰他们,本少爷有的是法子能令你从整个大邺中消失。” 张大牛原本打算狠狠的敲一笔竹竿的,可是在看见白堕身边带着的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与他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后,竟是收敛了几分狮子大开口。 “好说,小公子想要让张大牛和他们杜绝关系也并非什么难事,只要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张大牛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更不会纠缠他们。”说着,更无耻的朝白堕伸手做了一个讨钱的动作。 “呵,一百两,你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平日里买一个好些的丫鬟也才区区二十两,你张大牛还真当本公子的钱是外面大风吹来的不成。”对此,双手抱胸的白堕嗤之以鼻。 虽然他有一百两,可他哪怕将这钱拿去打水漂玩也不会给这种只会窝里横的畜生。 “是你自己前面说的,只要我张大牛将他们卖给你,随便我开多少钱都无所谓的,现在又是谁开始反悔,你可别欺负俺不识字就能随便欺压老百姓。” “我只是在想,若是我将你随便按一个罪名抓到牢里,哪怕最后将你在牢里折磨死了,最多也才花了十两银子,你又是多大的脸问小爷要一百两银子的。”脸上带着冷笑的白堕上前一步,漆黑的瞳孔中弥漫的皆是寒意。 “也不问下自己配不配,小爷的钱你以为是你想拿就能拿的吗。”话到最后,渐染霜寒。 “那你愿意给多少。”刘大 牛听后也有些后怕,毕竟自古民不与官斗。 “这个数。”白堕说着,便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三十两。”普通的四口之家一年开销也才三两银子,更别说这三十两。 何况他买的还是一个不能干活的小孩和一个已经生育过的女人。 “好。”听到三十两银子的时候,张大牛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 甚至在白堕将准备好的断绝书与卖身契让他签字画手印的时候,那叫一个迫不及待,生怕若是晚了一步,那三十两银子便立刻打了水漂。 因为他当年娶妻的时候,前前后后也才花了三两银子,哪里像现在卖出去后还能反赚了二十七两。 在回去的时候,同坐在马车中的白堕能很明显感觉到身旁人的低气压,以及张母窘迫不安,想问却又不敢问的欲言又止。 靠着车厢内壁假寐的白堕也没有多说多问,只是在回府后,便吩咐管家给他们二人安排了一处清静的小院子住下,并给张母安排了一个轻松的活计,同时吩咐裁缝上门给他们裁制两件衣服。 因为只有让他们做点什么,才不至于令张夫人感到如此惶恐。 等他走后,张母这才不安的合上门,看着如今焕然一新的女儿,以及住在这以前连她想都不敢想的屋子里时,不安道:“五娘,你老实跟娘说,你和那位公子是什么关系,还有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若是没有关系,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陌生人伸出援手。何况还愿意花了三十两银子将他们给买下,就连那卖身契与断绝书都完好的还给他们。 “只是普通的朋友。”唇瓣微抿的第五寂也说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只知道他们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中彻底颠倒了过来。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有那位白公子家里是做什么的?娘听他的口音也不像是江南一带的?”张母今夜显然是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可她想要问的那人却从未配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10?01:09:51~2021-07-11?01:1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九九余?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三十四、小媳妇 白堕因为找到了第五寂后,?往常都喜欢和她黏在一起。 只不过因为如今天热,只要他稍微靠她近一点,便会遭了她好大的嫌弃。 “大师兄,?你说现在的兽潮已经退了吗?还有为何往年三月份的兽潮这次会提前半个月来临。”即便这个世界在好,可总归不是他所在的九州大陆。 因为那里有他的朋友,?师门,还有他养的两只小宠。 “其实我最担心的也是此事。”放下手中海棠花抄的第五寂揉了揉眉心,总觉得这个世界比她当初所在的那个梦境中还要来得棘手。 最为令她记挂的无非是临海城守不住,?那么被镇压在深魔之渊下的魔族也会借机对九州大陆发出攻击,?届时又定然是一副生灵涂炭的人间地狱。 “我就说我前面一直找不到你,原来小表弟跑到这里来了。”今天一直遍寻不到他的白倾一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此刻看向白堕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什么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一样。 “表哥,?你怎么来了。”白堕接过他递过来的油纸包,打开,?并将里面的糕点放在荷花游鲤小碟上。 “怎么,这里就只有你能来,你表哥就不能来了不成。”许是今天暑气过重,?就连他说的话里也带了几分燥意。 “没有,?只是我想起表哥今天不是说好要和大伯去半山腰中避暑的吗,?怎么会突然回来了?还有大伯他们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眼眸半垂的白堕给他斟了一杯冰镇过的桂花红枣红豆羊奶茶后,?不忘将他随身携带的帕子递过去给他擦汗。 一说到这个,白倾一也是一肚子的气,?原本他现在都应该是在山上抓麻雀和兔子的了,谁知道被父亲一句话给问在了原地。 “阿堕没有跟来吗?” “表弟他说他更想要在扬州城里多玩几天,还说了让我们好好玩,不用担心他。”原本他以为这个回答肯定会万无一失的,可他仍是低估了表弟在自家老爹的心里位置,?又高估了他的位置。 导致他在半路的时候便被强制的送回了扬州城中,美名其曰是为了不让小表弟孤独。 “你还说,都怪你不和我一起去山上避暑,才害得我没有去抓成小麻雀,你晚点要是不请我出去大吃一顿,你看我还理不理你。”当一杯凉丝丝的奶茶下肚后,白倾一才注意到坐在凉亭旁的第五寂。 “这小姑娘不是你前些天好心买下的吗,怎么现在 还在这里?” “我买下的人自然是我的人,还有表哥你不知道拿着手指指人是很没有礼貌的一件事吗。”白堕看着他指着第五寂的那根手指后,当下给扳了回去。 “不是,嘶,你这小子怎么力气那么大,啊啊啊,疼,疼。” “知道疼就好,还有表哥可知道这扬州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收回手的白堕思来想去,既然他都已经找到了大师兄,为何不带着她一起出去走走。 一为培养感情,二为寻找线索。 “哼,前段时间我叫你出去的时候,你死活不愿意出去,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白倾一嘴上虽欠,可仍是带着他们出去了。 而今夜正是万盏花灯缛彩遥,星灯水天一色连的七夕花灯节。 因为白堕不喜欢和小屁孩玩,便牵着第五寂的手躲开了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家丁,并买了一对狐狸面具给各自戴着。 当二人一同行走在云香华鬓袨服处 ,儿童嬉戏闹花灯的街道中,竟有种恍如此间人的错觉。 “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过凡世间的七夕节,甚至这里的一切都比我想象中的要美。”白堕担心会和她走丢,便在他们的手腕上系了一根相牵红绳,并不在意她的抗拒与冷意,强势的与她十指紧扣。 “确实是美。” “那么以后的每一年七夕,师兄都和我一起看花灯可好,就我们两个人,谁都不带。” 一直将全副心神都放在那双交握小手上的第五寂显然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胡乱之下点了头,以至于没有看见那人突然亮起来的眸子与弯起来的嘴角。 若是路上遇到了好看的或是好玩的,白堕都会拉着她停在原地多看几眼,只要是一对的,并且寓意好的也会买下的给彼此套上。 当手上拿着一串糖葫芦的白堕看见她对着一盏花灯看了许久,当即同老板买下。 只不过他买的并不是她看上的兔子灯,而是一盏只能用来赠予心上人,并且对之表白的并蒂莲花灯。 “喜欢吗?师兄。”灯火辉映之下,少年的浅眸中似将满天繁星洒入内里。 “喜欢。”虽说这盏花灯并不是她最开始想要的那一盏,却也不能否认它的美。 “师兄喜欢就好,我就担心师兄不喜欢。” 当两只同样柔软的手相互接触到 的那一刻,竟然烫得第五寂的指尖一个哆嗦,甚至那点儿烫更一度蔓延到了她的耳尖尖与心口处。 “不会。”第五寂看着眼前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时,刚想要说些什么时,只见那人先递来了串糖葫芦过来。 她没有马上接过,而是用眼神询问他。 “因为我喜欢吃糖葫芦,我便想着大师兄肯定也喜欢吃的,我更想要将我认为我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大师兄。”甚至在她伸手接过的时候,白堕有心机的在她手心中如羽毛般轻划而过。 随着白堕话落的是天空中绽放的千瓣万缕烟花,以至于第五寂那一声,细弱蚊音的“嗯”也并未随着风传到他的耳边。 随着金秋九月的来临,加上家中母亲的不断来信,他们一行人方才启程回了长安。 第五寂并未和张母坐在一起,反倒是手中捧着一本书与白堕同窝在置了冰的车厢中,若是看书久了觉得眼乏了后,便会掀开锦蓝蜀锦帘眺望着窗外远景。 “张嘴。” 闻言,第五寂的身体倒比大脑先一步有所反应,随即嘴里被喂进去一块冰镇过的水蜜桃,冰冰甜甜的,她倒是没有多讨厌。 这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发现她的身边竟是处处落了他的影子,他也像是春雨润无声的一点点融入她的生活点滴中。 “好吃吗?”眼眸弯弯如月牙的白堕见她吃了后,这才用银签扎了一块进自己嘴里。 第五寂点头回应,随后她的嘴边再次递了一块过来,那根银签还是他前面用过的。 即便知道,她仍是就着吃了,并看着他用她咬过的一角继续扎水蜜桃吃。 “大师兄喜欢就好,也不枉费我削了那么久的皮。??” “我以后想吃会自己削皮的,何况我一个男人吃东西怎么还好意思麻烦你。”第五寂见他再次要给她投喂的时候,下意识的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可是现在大师兄的这具身体是女子,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大师兄自己动手削皮,何况能为大师兄削水果皮也是我的乐趣,大师兄可不能连我的那么一点儿乐趣也要剥夺走才好。”白堕看着她居然变本加厉的伸出两只手捏住他脸后,也露出了一口灿烂的大白牙。 即便他在不喜欢,也不能说不喜欢。 毕竟师尊说过了,男人吗,就是得要哄着,宠的,偶尔还得忍受他无理取闹的脾气,特别还是在他现在打 算玩养成的时候。 虽然扬州距离长安有一段距离,加上他们并不是很赶,以至于这一路上都是慢悠悠的相当于游山玩水。 晚上是露宿在一片密林中,因为前面水喝得多了,刚准备进林子里解手的第五寂便看见了正在不远处的张母。 翘首以盼的张母在见到她后,马上提着裙摆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五娘你过来一下,娘有点事想要问你。” “嗯。可是有何事?”眼眸半垂的第五寂看着彼此相握的手时,不动声色的松开。 “其实娘就是想要问你,你和那位白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白公子家里是做什么的?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帮我们?”这个问题,自从前面被买下来后她便好奇不已。 特别是当那位白公子并没有让她帮忙干什么活,还整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时,越发令她不安得如坐针毡。 “你只需要明白,他不会害我们的便可。”更多的,她实在是不方便透露更多。 “娘亲虽然明这个理,可是………”张母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话锋一转道:“那位白公子是不是看上|你了,所以才会这么帮我们的。” 这个猜测哪怕只是浮现在她的脑海中一瞬,却如同水草扎根入了湿泥。 “你想多了。”说完,第五寂便转身离开,因为她实在对她没有什么好说的,更谈不上有多少感情。 只是在她回到马车中,看见的便是令她心头泛起愠怒的一幕,本是掀帘的手转为攥得骨节泛白,周身寒气凌厉。 只因马车中的白堕正躺在白倾一的腿上,吃着他剥好的毛豆,哪怕他们现在只是一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都仍令她怒不可遏。 “你都多大个人了,居然还要你表哥给你剥毛豆吃,要不要我直接帮你把毛豆吃了。”前面好心给他送水煮毛豆的白倾一觉得他就是好心没好报。 “你与其有空埋汰我,倒不如趁着现在多给我剥几颗毛豆。”将前面一小碟毛豆吃完的白堕将碗拿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他加快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11?01:12:24~2021-07-11?23:53: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姻缘树?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三十五、童养媳 “表哥你剥毛豆的速度也太慢了一点,?就你这速度,指不定驴嚼得都比你快。” “你这个嫌手脏,还等着我给你剥的人就少说两句,?信不信我现在连一颗都不给你剥。我剥的速度虽然慢是慢了点,却也比你这个跟狗抢食的人要好得多了。”前面被他嫌弃,?现在气得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白倾一当真觉得他就不应该过来的。 等他看见马车外的第五寂时,当即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口吻道:“那个小丫鬟你过来,?你家少爷现在要吃毛豆,?你赶紧过来给他剥。” 说完,他便脚底抹油跑得飞快,更留了那一大盆子,?现在还冒着少许热气的水煮毛豆。 当二人四目相对间,意外的是第五寂先出了声:“你在吃什么。” “我在吃毛豆,?大师兄可要尝点。”说着,已经坐姿端正的白堕便用筷子夹了一颗递到她的嘴边,可对方却是将脸一别。 说:“我要吃你亲手剥的。” “也是,?刚才白倾一那小子剥得就跟狗啃一样难看,?怎么能入得了大师兄的嘴。”纵然他前面嫌脏又嫌麻烦,?此刻仍是将竹纹鹤鸣袖子往上一撸,?随后先用水囊里的水净了手,才开始剥。 等他剥完第一片毛豆时,?便直接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递到她嘴边,“大师兄你尝下味道怎么样。” 第五寂就着他的手吃下后,只觉得这毛豆中带着点咸辣和豆子独有的清香。 “大师兄要是喜欢吃毛豆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剥。”白堕本以为他只要象征性的剥了七八片后,她就会叫他停下的,?可是这一次他都快要剥满一碟子了,也不见得她说停下。 这不对啊,大师兄不是一向不注重口腹之欲吗?那么现在是怎么了? 等他实在是剥得有些难捱后,不由抬头望向那正半撑着下颌,注视着他剥毛豆的少女,道:“大师兄不如先吃完碟子里的,等吃完我再剥可好,要不然这毛豆放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我喜欢放凉了吃,何况有些事就得有始有终。” 而她嘴里的有始有终,正是他前面说的剥毛豆。 “好嘛。”只是白堕在剥毛豆的时候,嘴巴也不见得能闲下来,不是偶尔往嘴里扔几颗毛豆,便是说着八卦。 “大师兄最近可听到外头传的那些风言风语,说你是我的童养媳一事吗?” “哪怕听见了,又为 何要在意。”刚用筷子夹了颗毛豆进嘴里的第五寂显然不在意。 “可是现在这里是大邺,并不是九州大陆,而且我们的身份还是相互颠倒过来的。”虽说他之前去青云派的目标就是暗搓搓的想要寻个童养夫,可是并不是童养媳啊!淦! 不过童养夫和童养媳都是同一个人的话,唔……… 他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唯一不同的是前者只需要在下面躺着,偶尔哼哼唧唧几声就好。后者则是需要在上面挥汗如雨,并且还得将人给换个姿势,不然容易影响发挥。 “那么你在意吗?”眼皮微掀的第五寂再次将这个皮球踢了回去。 “我自然不在意,我只是担心他们嚼的舌根会太过于难听,导致大师兄听了后会心里难受。”更担心你要是知道这里面有他推波助澜的一部分时,会忍不住大义灭亲。 “你不在意,我不在意,那么他们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风吹树叶,听着声音虽是大了点,可是实际上却没有任何作用。”眼眸半垂的第五寂放下手中竹箸,并接过他递过来的绢帕。 道:“我们修道之人最讲究的便是六根清净,你一个修道者又为何总是要在意蝼蚁嘴里的自己。” “师兄说得是,是我钻牛角尖了。”不过白堕想到他们说的那些话,唔,好像也不是不可行唉。 很快,在宫道上行走大半个月的马车,终是在临近正午时分,驶进了长安城中。 第五寂并不见多大反应,唯独张母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般,人又好奇又拘谨得坐立不安。 当马车缓缓驶过街巷,车轮在碾过细枝时则会发出清脆的“咔嚓”一声。 随着马蹄急踏,从鼻中打出一个响啼时,马车也终是出现在了早已等候在朱红大门外的众人眼前。 还未等白堕掀帘下马车,便被迫不及待得想要见到他的白夫人给抱了个满怀,“我家阿堕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去扬州玩的这段时间里都快要想死为娘了。” “要不是因为你爹不让我跟你们一起去玩,我也不至于想你想得都瘦了。还有阿堕在扬州的时候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想爹爹和娘亲。”好像前面几句都不过是附带一问,最后一句才像是那重中之重。 “儿子自然是想娘亲和爹爹的,还有娘亲你快放我下来了。”特别是马车里还坐着大师兄的时候,更令白堕的脸颊臊红得厉害。 也在这时,本坐 在马车中的第五寂正好掀帘跳下了马车,礼貌道:“夫人好。” 刚将白堕放下的白夫人看着一身月白长衫,并生得雌雄莫辨的女童时,疑惑道:“这是?” “这是我在扬州里交到的好友,五娘。”说完,白堕还扯了娘亲的袖口一下。 “哦,我想起来了。”经他一提醒,白夫人才恍然大悟,就连现在看过去的眼神都是带着怜悯之色。 “既然来到了白府,那么以后便是一家人了,若是有什么缺的尽管和我说一声。” 客气过后,便是白夫人带着白堕先进府里吃饭,剩下的一切皆由管家安排。 “五娘,你老实跟娘说,那位白公子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当后下马车的张母看着这气派的院落时,竟是恨不得连眼睛都再多生几对,免得不够看。 还有瞧这些丫鬟身上穿的料子,更是她之前赶集也只敢远远看上一眼的价格,哪里想到在这里却是做给丫鬟穿的,更别说这三步一小景,五步一园的雕栏玉砌。 “这里是国师府,而他是国师府的公子,同时也是下一任国师。”事到如今,第五寂也不在隐瞒他的身份,也意在点醒她不要想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白,白国师家!”听到‘国师’二字时,张母差点儿双脚软了下来。 只因大邺朝中最出名的不是皇族,而是那位知天理占星罗,缄炙,灵治,测局叁种,祈求大邺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国师。 若说大邺的皇帝是王,那么国师则相当于神的存在,与百姓心中的一根定海神针。 而且白府的人很好,对他们母女二人也很友善,只是有时候看着他们的目光略带奇怪。 而此时的白堕正在书房中,听着白父训斥。 “你贸贸然地将他们给带回府中,可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可有查清楚对方的底细没有。”只因为曾经的国师府中不乏出现过他国细作。 “儿子自然是查清楚了,否则儿子也不会将他们带回府中,这次还请父亲信我一回。”白堕对上父亲带着审视的目光,掷地有声。 “若是父亲不信,完全可以派人去查他们的底细是否如同儿子所言那样。” 双手负后的白钦略带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没有多言的挥手让他出去。 甚至白堕不知道的是,自从第五寂来到长安城的那一刻,藏在白钦书房里的一柄剑正不断发出‘ 铮铮铮’的呜鸣声,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被禁锢在这里愤怒所致。 等白堕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将头发高束,并穿着一件深色衣襟的第五寂。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牵着她的手离开了这里,并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问:“大师兄要不要吃桂花糕。” “嗯。”第五寂看着他递过来的桂花糕,即便不喜欢吃这等过于甜腻的糕点也不想拂了他的意。 “刚才白大人叫你进去可是因为什么事?” “不过就是一些关于我课业上的问题,反倒是那么久了,师兄可有寻到回去的法子吗?” 第五寂摇头,毕竟这次不是她一个人进入到一个类似于三千小世界的梦境中,而是两人。这里更不是虚拟的梦境,而是一个相当于时空虫洞的地方。 甚至当其中一人还是胎穿,二者皆相当于夺舍的时候。 “那么你呢?你可否觉得哪里有异常?” 闻言,白堕唇摇头道:“此地并无半点灵力,甚至这里都没有修道者存在过的痕迹,有的皆是一些装神弄鬼的道士。”话里,带着连他都未发觉的嘲弄。 “不过大师兄,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还有你的那位母亲?” “自然是寻到回去的机缘,不过晚些你给我准备几套男装过来。”因为即便是中性化的女装,仍是穿得她格外变扭。 她更不能接受的还是这副躯体的变化,导致她现在最尴尬的便是洗澡和方便,哪怕是用布条将眼睛给蒙住了都仍是尴尬不已。 “好。”可是白堕嘴上说的那个好字,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落实。 毕竟他没有哄骗大师兄穿上女装就算了,又怎么能连这带着绣花的衣服都要换掉了呢? 当二人同行在花间的鹅卵石小道上,折了一枝花递过去的白堕问道:“大师兄晚点可要随我去那手可摘星辰的摘星楼,我之前去了那里虽感觉不到半点儿灵力的起伏,可我想着说不定是因为我的修为过低才察觉不到的。” 摘星楼是长安城中,乃至是整个大邺朝中最高的建筑物,同时里面也只有国师府与占星阁的人才能进去。 他现在身为下一任国师,更拥有着能带一人进去的特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11?23:53:47~2021-07-12?23:4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 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松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偷吃西瓜的小姑娘?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第三十六、喜欢 只是还未等白堕带她前往摘星楼时,?便得要先背着小书囊前往国子监上课。 第五寂则留在白府中,陪同做些修剪花枝的轻松活计,等到晚上趁着其他人都睡着后,?才会偷偷的提着一盏小灯笼去寻他。 一日午后,正在修剪花枝的张母见她频频走神多次后,?方才担忧的问:“五娘可是好奇少爷最近几天,为什么都没有过来吗?” 正拿着长剪的第五寂并未回话,可这副模样正被张母给解读成了另一个意思,?遂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少爷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少爷也喜欢你,可是老爷和夫人未必就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有时候最不匹配的,往往就是家世,?说来,也是她这个当娘的连累了她。 “我并没有喜欢他。”那么久了,?第五寂仍是不习惯叫其他人做爹娘。 “你能这样想就好,何况少爷已经帮了我们那么多了,不但给了我们母女二人一个落脚的地方,?还安排了轻松的活计,?以后哪怕是我们母女二人做牛做马都不一定能报答得了公子的恩情。”她嘴上虽说着感激,?可心里仍是带了点埋怨的。 其实对比于千里迢迢的从江南来到举目无亲的长安,?她更希望白堕帮她教训一顿张大牛,最好让他立下字据,?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过日子。毕竟她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哪怕过得再好,这身边也总归得要有个男人才行。 俗话不是说得好,这男人是根,女人是叶子,?这当叶子的离了根后还怎么能活下去。 眼眸半垂的第五寂并未回话,何况她本性就是一个话少之人。 随着日渐西移,他们二人准备回去的时候,正好远远看见了在一群丫鬟与婆子簇拥下走来的貌美女子。 张母在看见她那双镶了颗如拇指大小的南海珍珠的绣花鞋,以及那张同白堕有着几分相似的脸时,立即认出了她是谁,拉着第五寂行礼道:“夫人好。” “嗯,你们便是前些天阿堕从扬州带回来的陈氏与五娘。”白夫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忘记了他们之前还在白府外见过一样。 “正是,奴婢陈氏见过夫人。”陈莲儿看着眼前这位明明年纪和她一样大,却被娇艳得像是未出阁少女的白夫人时,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羡慕,就连视线都忍不住频频往她那双绣花鞋上看去。 “嗯,你叫什么名字?”白夫人并没有看向陈莲儿,而 是略带兴趣的打量着透着疏离冷漠感的第五寂。 “回夫人的话,小女姓张,小名五娘。”知道对方是白堕母亲后,第五寂倒是难得缓了语气。 “五娘吗,今天我出来的时候身上没有带什么见面礼,不如我把这只镯子送给你叭。”说着,白夫人便将手上的一只翡翠雪花镯褪下,然后戴在了第五寂的手上。 “可是这礼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言下之意,便是婉拒。 “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镯子而已,还有我家阿堕从来都没有往家里带过人,说来你还是第一个,特别当你还是个女孩子的时候。”此时白夫人看着她的眼神,像极了丈母娘看女婿,还真是越看越满意。 陈莲儿见她还像块木头杵在原地没有反应时,当即借着衣摆的掩饰掐了她的腰间肉一把,说:“你这孩子还不快点谢谢夫人。” 事到如今,第五寂只能谢过好意,“谢谢夫人。” 随着橘染黄昏尾,暖阳余晖拉着夕阳西下人的影子时,原本正在房间里尝试引气入体的第五寂却被管家匆匆来报,说是少爷有事寻她。 说话的语气过于焦急,吓得她还以为他是出了什么大事。 可是等她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他咬着笔杆,满脸苦大情愁的场景,脚边,桌上还堆满了团成团的纸条。 “怎么了。” “大师兄,我作业写不出来,可我明天要是交不上去,夫子肯定会打我手心,然后又告诉给我父亲听,到时候我免不了还得被父亲打一顿。”他之前修仙的时候便是一个学渣,别想着让他换个壳子后就能改邪归正了。 白堕说着话时,还委屈的将他前面被打得泛红的手心递过去给她看,泛红的眼眶中是婆娑泪花流转。 “所以?”明知他是何意的第五寂在此时却是选择了装哑巴。 “所以师兄你帮我写好不好,我知道大师兄的课业一向是最好的。”将人扑了个满怀的白堕朝她撒娇道。 “不行,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他的无理取闹换来的自然是她斩钉截铁的拒绝。 “可我写不出来,师兄帮我,就帮我一回可好。”哪怕得到拒绝后,白堕仍不死心,反正软磨硬泡一定得要将她给拿下。 “师兄你要是不帮我,你明天就真的看不见我了,你看我都被打了好几天手心了,现在手疼得就连毛笔都拿不起来了。”白堕说话的时候,不忘将手心在 她眼前晃。 “师兄你就可怜可怜我,疼疼清玖好不好,只要你帮了清玖这一次,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嘛。”本是低泣的嗓音,谁知最后会转变为带着缕缕勾人的魅意。 第五寂看着眼眶泛红,并不断说着保证与软话的白堕时,最终仍是心软的败下了阵来,“你把你的课业拿过来,不过我只帮你一次,以后你的作业都得要自己写才行。” “好勒。”收起了眼中鳄鱼泪的白堕等的就是这一刻,只是在拿作业的时候,不忘香了她一口。 “谢谢师兄,我最喜欢的就是师兄了。”那吻虽轻飘飘的如柳絮浮在湖面,可第五寂的内心深处却不亚于掀起惊涛骇浪。 等第五寂将他的课业拿在手上的那一刻,却发现不过就是一些普通的题目,也亏得他能哭成这样。 “大师兄吃葡萄。” “师兄喝茶,师兄累不累,要不要师妹给你捶捶腿。”深知自己有求于她的白堕那叫一个献殷勤。 而另一边的陈莲儿许久未见到她回来的时候,也心生了不安的提着灯笼出去寻她。 可是因为路上太黑,加上不看路,导致一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就要往后摔倒,所幸在她将近落地的时候被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给接住,她的鼻尖也随之传入了一阵渗人心沛的墨香。 “可能站稳?”见人摔倒后便伸手扶了她一把的白钦出了声,那声如溪涧潺潺水流,又是风拂柳枝。 “我没事,还有谢谢。”等陈莲儿借着朦胧月色看着眼前俊美清萧得宛如神祇的男人时,一张秀美的脸忍不住泛出了两抹海天霞红。 同时她在看清了男人身上的衣着,在联想到府里她从未见过的老爷,便知来人是谁。 “还有多谢老爷,若不是老爷,莲儿可能就要摔倒了。” “嗯,下次走路小心点。”白钦只是冷漠的回了一声,便往内院中走去。 独留下陈莲儿即便是在原地中吹了许久的清风,也仍是觉得脸烧得难受,那脚更不时轻跺着地面。 老爷长得可真是俊朗,性子又温柔,特别当这身份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时,不说她,哪怕是任何一个女人见到了都会忍不住心动。 而在她回来的时候,便看见了她的女儿正拿着一支竹笛在月下把玩。 本是在普通不过的一支竹笛,此刻却在清辉月色下散发着淡淡的, 如玉般的温润感。 “五娘,你刚才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前面娘找不到你的时候都快要急得发疯了,就担心你出了什么意外。”陈莲儿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少见的指责与恼怒。 “我前面不过是在府中迷路了。”她是半路醒来的,自然对这位自称她母亲的女人没有多少感情。 何况先前的她帮她脱离苦海了,又帮忙安置了一个安身之地后,已经相当于偿还了这具身体的生养之恩。 “唉,你这孩子应该要让我说你什么才好,以后那么晚了不许在出去走动了知不知道,虽说是在府里,可难免不会遇见什么别有用心之人。”陈莲儿看着自从上一次醒来,便总是令她感到发悚的女儿时。 总觉得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壳子虽然还是一样的壳子,可是这芯已经换了。 “如今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为好。”说完,第无寂便转身往她的房间里走去。 管家给他们安排的院落不但清静,更胜在环境清幽,并配有两个主卧与一个小厨房,说来,即便是府里的一些大丫鬟也不见得能有他们那么好的待遇。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其实她更多的还是想要借着让她从白堕的嘴里,能够多问出一点儿关于老爷的事情来。 而第五寂在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并躺在床上后,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见多少睡意。 甚至她只要一闭上眼,眼前都会浮现出那张无论现在是男是女,只要是哭了的时候都会变得格外可爱,并且想要让她狠狠欺负的小脸来。 她想要让他哭得更厉害,嘴里更喊着她的名字才好,在这一刻,连她都觉得她有些魔怔了。 等第二天来临。 因为白堕的作业在课堂上被夫子当场表扬后,就连他接下来的几天也变得越发懒惰了起来。 第五寂刚开始是义正言辞的拒绝,可是一旦对上他眼眶泛红,并且嘴里说着对她撒娇的承诺,以及不时凑过来亲她的时候,便总忍不住心软。 更自暴自弃的想着,都帮写他了好几次,那么也不差这一次。 有时候夜里回去晚了,便会在他的隔壁房间或是被他连拖带拉的躺在同一张床上,只是这一切,都被人给瞒得死死的。 第五寂在半梦半醒中,突然听见了一句话。 “师兄,我喜欢你,所以你能不能也喜欢我一点,哪怕是那么一点也好。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12?23:49:50~2021-07-13?23:5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半色桃?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三十七、心虚 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直到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来临。 “爹爹,可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正坐在桌边吃着早餐的白堕看着正散发着狐疑之色的男人时,莫名的开始心虚,?就连干饭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相公,你大清早的在想什么?”白素情看着这吃个饭都在走神的男人,?随即给他夹了个蟹黄包进他碗里。 “我不过是想着明天带你去哪里玩罢了。”白钦对于前者温声细语,对于后者完全是暴风雨欲来。 “等下你随我到书房一趟。” “啊?”正往嘴里塞着小笼包的白堕听见自家老爹泛着寒意的声音时,瞬间吓得一窒,?手中小笼包一个骨碌的滚进了竹编蒸笼里。 他觉得,?他好像要完了。 就连接下来的饭菜不但吃得味如嚼蜡,更吃得如坐针毡,甚至他觉得,?他现在吃的就是断头前的最后一餐了。 等吃完饭后,便是他来到书房,?慷慨赴死的悲壮场景。 低着头,看着鞋尖,问:“爹爹,?不知道你唤阿堕来是有什么事。” 此刻双手负后,?双眉泛寒的白钦便将他最近一段时间做的课堂作业重重拍在紫檀木雕花桌上,?寒声质问道:“你的课堂作业,?平时都是谁写的。” 闻言,白堕的心里咯噔一下,?可面上仍是镇定道:“儿子的课堂作业自然都是自己写的,哪里还能有谁写。” 怪不得他就说最近委实过于风平浪静了点,本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稍不知,正有巨浪在等着他。 “事到如今,?你还想说谎不成。”显然,白钦并不信他的这一套骗鬼话。 “课业真的一直都是儿子自己做的,父亲为何不相信儿子。”即便他一个字没写,反正这气也得要硬,腰杆子也要挺得直。 “那为父问你,天物芸芸,各复归其根的意思是什么。”他也不指望着他能马上认罪,而是徐徐图之,毕竟知子莫若父。 “天物芸芸,各复归其根的意思自然是指众生,并多数指无知无识之人。”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的后两句又是什么?” “是,是……”正当白堕开始支支吾吾的那一刻,白钦冷声的接了下半句。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就的后半两句是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正是你前天课业上写的那一句话,你说你的作业全部是你自己做的,怎么连自己拿了甲的题目都忘记了。” 事已至此,牙根紧咬的白堕也知道现在即便是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他,只能含泪将手伸了出去,并暗中祈祷他能打得轻一点。 可是当他看见他拿来的戒尺时,仍是吓得呼吸一窒。 好在他打的是手心而不是屁股,要不然他真的还得体验一把屁股开花的舒爽。 而第五寂在听到他被打手掌心,并被罚跪在青竹园一事,当即扔下了手上的一切朝他飞奔而来。 在朝他走近的时候,还往周围看了好几眼,生怕会遇见一些不该遇见的人。 青竹院中,她还未走近便看见了那跪于阳光之下,并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的红衣少年。 “有没有哪里受伤,手疼不疼,我给你带了金疮药来,你别动,我现在就来给你上药。”即便现在的二人身份调换过来了,可她仍是觉得她是男性,而白堕仍是那个总喜欢哭鼻子的小师妹。 “我没事,还有我都被打了那么多次,就连这手都变得皮糙肉厚了。”跪在竹条上,深知男子汉有泪不轻弹的白堕并没有像前面那样红着眼眶,反倒是满脸倔强。 “怎么可能不疼,之前你不小心被刀子给伤到手都疼了许久。”忽然间,第五寂不知想到了什么。 厉声道:“将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有些心虚的白堕将手往身后藏去,而且他的猪蹄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人看,“我的手真的没有什么大碍,还有我不骗你。” “若是没事为什么不敢给我看。” 而不远处,藏在竹林后的白钦不知道听了他们的对话多久,并对着折了一张芭蕉叶遮在白堕头上,用来为他遮挡毒辣日头的第五寂出声道:“你随我到书房一趟。” 当第五寂与白钦的视线遥遥相望的那一刻,她好像从那人的眼中看出了点什么来,随即将那瓶金疮药与芭蕉叶留给白堕,转身随着男人进入书房中。 书房中不同其他人那样富丽堂皇,或是将山水之景搬入内,而是处处留白得令人误以为进入了一处灰白黑三色的道馆,唯有正厅之中放有一盆长得垂至地面的绿萝添了抹翠色。 再往里走,便能看见一幅挂在墙上的画,画上正是白倾与白素情二人。 “不知大人唤我前来所为何事。”第五寂只是扫了室内布置一眼,随即 收回了视线。 双手负后,双眉紧蹙的白倾凝视了她许久,方才打破了这一室寂静,道:“我知道你和阿堕都不是此间人,可对。”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往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一块巨石,而后泛起层层涟漪。 “白大人何出此意,为何我都听不懂。”即便她懂,此刻也是不懂。 甚至第五寂从这个男人的身上,竟是看出了几分修道者的影子来。 “我想你是个聪明人,而我这个人一向只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是国师,那么自然明白我为何能看穿你与阿堕不是本世界中人。”白钦停顿了下,复道: “其实在你们来到这个对你们而言只是一个三千小世界的地方时,也曾有过不少像你们这些来自其他世界的人。而像你们这样的人,我们一向称之为入侵者。” “入侵者?”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的第五寂时,竟是有些许诧异。 “非我族类,诛之。”这不长的八字,却是杀气迸裂,也侧面说明了之前的入侵者的下场如何。 “你想和我说什么。”在这一刻,拳头紧握的第五寂方才抬眸对上宛如笑面虎的男人。 随着日渐中移,肥厚的叶片上镀了层绚丽七彩光影时,那扇紧闭了许久的房门方才被人推开。 等第五寂推门出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候在门外许久的白堕,他的手上已经上了药,以至于她还未靠近便闻到了一股子浓重的药味。 见她出来后,白堕瞧见她没有缺胳膊少腿时,方才放下了几分心,问:“我爹爹他有没有为难你啊。” “你说我会是那种让人为难我的人吗,反倒是你说过要带我去摘星楼的,怎么那么久了还没兑现承诺。”第五寂想要像往常一样伸手揉一下他发顶的,却在看见他比她还高了一个头后,只能作罢。 “我最近不是一直在忙吗,还有你们在里头聊了什么聊那么久啊。” “这个吗,自然是秘密。”因为有些事,她自认为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好。 有时候就让他活得蠢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他的周边也总会有很多人保护着他的纯真。 等二人踩在鹅卵石小道上后,第五寂才想起来问:“你前面不是在被罚跪吗?怎么起来了?” “哦,我娘来了,然后她就让我起来了。”当觉得鼻尖发痒想揉的白堕接触到他裹得像个猪蹄的 手后,只能选择放弃。 “你就不担心白大人生气?” “不怕,我爹一向最疼的就是我娘,再说了我爹不疼我,怎么就不能让我娘多疼我一下,不然我可觉得不公平。”白堕担心她一直纠缠着这个问题,当即转了话题。 “我们现在去吃青团和糖蒸酥酪好不好,等国子监休沐的时候,我们两个去放风筝,正好我最近在学习做风筝。” “听你的。” 等月影绰约染花间,浅星点赞落玉盘的夜晚来临。 第五寂独自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中总会不自觉浮现出白钦问她的那一句话。 “你与阿堕是什么关系?是夫妻还是兄妹?” 本来后者才是她最稳妥的选择,谁知道她居然脑一抽的选了前者,即便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清白,以后也不见得能继续清白下去了。 既然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何不披衣外出踏月,只是在她推门出去的时候,却突然听见隔壁房间推门的声音。 那么晚了?张母又是打算去哪里? 夜幕笼罩之下,满府各处都是洒了星光月影的波光粼粼,清风拂面来,皆是带着馥郁的桂花甜香。 第五寂悄悄跟在后面,只见她先是去了牡丹园折了几枝早已合拢的牡丹花,一朵别髻发,余下的皆是抱在怀中,就连她的视线也频频的往那月洞门处望去,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陈莲儿眼中期待的星光也开始变得一寸寸黯淡,正当她收集了满心的失望准备转身回去间,却突然看见了出现在牡丹花丛前的第五寂。 “五娘,你怎么在这里。”话里有惊有恐,更多的则是那心虚。 第五寂不答反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只是有些睡不着,就想着出来散下步,不过那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伸手将一缕鬓发别于耳后的张母强撑着镇定朝她走来。 “最近五娘是不是都没有和少爷往来了,不过等少爷忙完这段时间后,说不定就会继续找你玩了。” “我并没有在想那个,我只是单纯的有些睡不着。”第五寂并没有戳破她的那点儿谎言,同时她更好奇,她那么晚了到底在这里守株待兔谁。 隐约中,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作者有话要说:天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绝圣弃智,民利百 倍,绝仁弃义。 皆出自道德经·第十九章。 [作者]老子?(春秋时期) 第38章 、三十八、收留我可好 随着第五寂猜测刚落下的是月洞门处响起的脚步声,?以及那一道游走在黑夜中的点点星光璀璨。 随着脚步声逐渐靠近的那一刻,第五寂也看清了来者的庐山真面目。 “那么晚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刚从钦天监回来,?现提着一盏六角琉璃宫灯的白钦看见他们母女二人时,眉头微不可见的拧了一下。 “不过是奴婢前面没有看见五娘回来,?便心急的出来找她了,反倒是老爷怎么又那么晚才回来,可需要奴婢为老爷准备一些易消化的饭菜吗。”陈莲儿见到来人后,?当即羞红了那张芙蓉面。 “无须,?虽说府里安全,可是那么晚了出来走动实有不妥。”说完,便提着宫灯离开。 男人仟长的身影被清辉月色无限拉长,?更落了个暗影绰绰。 “奴婢知晓了,不过大人记得早点休息。”哪怕只是一句对话,?都令陈莲儿的心里宛如吃了蜜一样来得甘甜。 纵然那人的藏蓝星纹衣角早已消失于茫茫黑夜之中,可她的视线仍是不曾舍得收回。 而此刻的第五寂也坐证了她的猜测,更多的仍是好笑,?在笑她的自不量力。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正抱着小碎花软枕睡得香甜的白堕在半梦半醒中看见出现在床边的男人时,?瞬间吓得他连魂儿都要飞了。 “爹爹,有什么事吗?”他说话时还往床里缩了缩,?毕竟他昨天被打的手心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为父想要问你,你是否喜欢五娘。”即便白钦知道他体内住着的灵魂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可在如何,他也是他的儿子,更是素素怀胎十月生下的。 “嗯?父亲何出此言?”闻言,?白堕显然有些迷糊了。 “为父打算将她收为弟子,便想着先来询问你的意见。”因为昨日的短暂交锋中,他发现第五寂此人的天赋极强,甚至比白堕更要适合国师一职。 纵然白堕的天赋已是万里挑一,却不曾想还有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此事但凭父亲做主,儿子并无异议。”原来是要收大师兄为弟子啊,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往后她会随你一同到国子监上学,对外则称她为你的远房表弟,可有异意?”白钦见他答应得那么顺口,反倒使得他有些被哽得慌。 “不会,反倒是爹爹今天怎么起那么早。”说着,白堕还打了个哈欠并揉了 揉睡意朦胧的眼,显然还是很困困。 “我和你娘要去扬州一段时间,你记得每天都要写一封信寄给你娘,听见没有。” “???”所以,他就真的只是一个萌生的意外。 因为他的手被打得实在是疼,在他们二人前往扬州游山玩水的时候,他也顺便偷了个懒。 此时的白堕正趴在白玉栏杆上,并吃着第五寂递到嘴边的糖蒸酥酪,又往湖里扔了一把鱼食道:“大师兄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这里虽好,可总归不是他所待的地方,并且对比于尘世间的荣华富贵,他更喜欢追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反倒是你想吃的话自己动手。”第五寂喂他吃了几口后便停下了动作,省得惯着他。 “不嘛不嘛,我就要大师兄喂我吃,而且我自己吃哪里有大师兄喂的香甜可口。”见她收手后,白堕第一个不干的将下颌搁在了她的肩膀上,软糯的语气像极了她前面吃的红豆糯米麻薯,温热的气息也像是羽毛划过她的心湖。 “再喂一口,大师兄再喂我吃一口好不好嘛,在说我的手现在受伤了,大师兄怎么也得要照顾一下我这个伤患才行。” “不行,你都多大个人,怎么吃东西还得要人喂。”第五寂看着他抱着她撒娇的时候,总觉得心口处就像是软了一片,可嘴上仍是义正言辞的拒绝。 “好嘛,那我喂大师兄吃好不好。”既然她不答应,那他不如换个情趣又何妨。 第五寂看着他用他前面含在嘴里的银勾缠花勺喂她的时候,却并没有张嘴的意思,并反问道:“白大人和白夫人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不过没一个月应该回不来的。”白堕见她不吃,便直接将那勺放进了自己嘴里。 “还要他们出去游山玩水的这段时间里,师兄收留我可好,要不然我晚上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不好。” 可是甭管她嘴上在言之凿凿的拒绝,随着天黑来临。 坐在床上正试图入定的第五寂看着轻车熟路翻窗进来的少年时,竟也像是默认了他的动作一样。 “师兄,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沙琪玛和豌豆黄,你尝一下好不好吃。”白堕在进来后,便马上将鞋子脱掉往床上爬去,生怕她会赶他出去一样。 “你带来的那些应该是你喜欢 吃的才对,还有那么晚了你来做什么。”既然入不了定,何不顺其自然。 “自然是因为我爹娘他们出去过二人世界,留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我怕怕,所以今夜上师兄收留我一晚可好。”而且他今晚上来的时候可是做好了死缠烂打的准备。 “还有大师兄你吃糕点。”说着,白堕便讨好的捏了一块递到她的嘴边。 “晚上吃太多东西对身体不好,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你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第五寂嘴上虽拒绝,可是看见他递了块绿豆糕在嘴边的时候,仍是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原本她想要伸手接过的,谁知道他直接将她咬过的那块糕点吃进了肚子里,也惹得她的耳尖泛起了一点红。 也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五娘,你睡了吗?” “还没,可是有事?” “娘给你做了几件新的衣服,便想着拿来给你试一下,若是有哪里大了或者是小了,好拿去改。”推门进来的陈莲儿在看见小几上打开的几包糕点后,满是不赞同。 “大晚上的怎么还吃糕点,也不担心会蛀牙。” “那些糕点不甜,而且我也只是尝下味。”第五寂看着前面没有时间藏起来,现在正躲在她被子中的白堕时,竟觉得面红耳赤得紧。 “即便是尝下味道也不能多吃,还有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可是太热了还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将衣服放在衣柜中的陈莲儿立即朝她走来,却在伸手掀开她被子的时候被拒绝了。 “没有,还有我有些困了。”言外之意,便是下了逐客令。 “你这孩子,难道现在连娘亲想要和你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了吗。”陈莲儿显然没有听见她话里的冷意。 而是坐在了床边,拈着几块糕点下肚后,才说明了来意。“就是你和少爷交好的时候,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一些有关于老爷和夫人的喜好,因为他们帮了我们母女二人那么大的忙,娘亲便想着做点什么来报答他们才好。” “他并没有和我说过有关于老爷和夫人的事。”眼眸半垂的第五寂抓了那只正抱着她腰肢的手,随后示意他松开。 “这样啊,那么五娘可否帮我向少爷问一下有关于老爷和夫人的一些喜好。”因为她之前打听了好几天,却只是得了些毫无用处的皮毛。 “若是你想知道,为何不亲自去打听。” “我这不是打听 不出来吗,五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母女二人初来乍到的是个什么情况,娘亲现在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而且娘亲总想着欠了老爷和夫人那么多恩情,实在是心有过意不去。” “嗯。”这轻飘飘一个鼻音,委实不知道她到底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那就这样说好了,还有你可得要早点睡。”陈莲儿在出去的时候,还拿走了一包尚未打开的红豆糕。 随着人一走,第五寂强忍着太阳穴‘突突突’跳动的将她身上被子掀开,随后对上的是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眼,以及他像条八爪章鱼缠着她的动作。 “?你给我松开。” “清玖不要,大师兄身上的味道香香的,清玖喜欢。”说着,白堕还不要脸的蹭了蹭她的腰肢,结果换来的是被扔下了床底。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不死心的将手搭上床沿边,眼眶泛泪道:“大师兄今晚上收留清玖一夜可好,清玖肯定会乖乖地什么都不做。” “不行,你给我回去。” “我不要,反正今晚上我就住在这里了,谁都别想赶我走。”犟脾气上来的白堕一个骨碌的爬上了床,并飞快的用被子将自己给裹成一只蚕蛹。 “我们两个人只是睡同一张床,又不是盖一张被,睡一个枕头,师兄又在害怕什么,再说了我都不怕。”无论他是男是女,他想要睡这个人的心都从未减少半分。 只是当后面的二人同躺在一张床上,却变得有些失眠了,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的只能望着头顶上方的帷幔发呆。 在他又一次翻身后,全然无睡意的第五寂出声道:“我们得睡觉了,要不然明天你起不来去国子监上课怎么办。” “哪里是我起不来,要起不来也是我们一起才对。”不过说到这个,他确实是困了。 “晚安,大师兄。”说后,白堕不忘凑过来亲了她一下。 就像是想要让她在潜移默化中习惯什么,比如他的吻,他的气味,以及他这个人的一切。 “晚安。”只是这个说了晚安的人,却是失眠了一夜,更看着身旁人恬静的睡颜过了一夜。 甚至她都不知道,她是为何会心软的让他上了床,即便他们盖着两条不同的锦被,睡的也是不同的枕头,却都像极了那同床共枕的夫妻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14?23:57:32~2021-07-15?23:14:04期间 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性多面(:3∠)?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三十九、国子监 临近天亮时,?第五寂才在一阵灭顶的困意袭来中沉沉睡去,她不知道的是,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 枕边人却突兀的睁开了眼,?随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先将自己的水色缠花软枕塞进衣柜里,?方才推门走了出去。 临近十月份的清晨,就连呼出口的气息都带着白雾朦胧,若是等天气再冷一点,?那么就得要开始敲檐下冰棱了。 而今天是第五寂换上男装,?并且以白家远亲的身份去国子监上课的日子。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什么,反倒是白堕担心她不习惯而不断的给她介绍里面的教学环境,还有夫子以及在里面发生的一些趣事,?为的就是不让她紧张。 等下了马车,同管家告别,?彼此牵着手走进学院的时候。 还未进入教室,正往嘴里塞了颗桂花松子糖的白堕便被一个生得唇红齿白的少年给拦住了去路。 只看见少年眼眸亮晶晶地拿着他手里的黑檀木漆玉红螺石圆盒献宝的递到他的面前,一副等夸的模样,?“阿堕,?你看我昨天买的这只威武大将军是不是很威风凛凛。” “嗯,?确实威风凛凛。”因为他睡梦不足,?就连现在说话时都是蔫蔫的,完全像棵被霜打后的茄子。 “我也觉得,?还有你昨天怎么请假了,你都不知道你昨天没来的时候我有多想你,原本我想要去看你的,可我家里昨晚上来了客人,导致我都不能偷溜出来。”少年名唤陈思齐?,?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 “我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而已,还有我先回教室上课了,要不然等下夫子来了怎么办。”白堕有些心虚的瞟了一眼身旁正不断散发着冷气的大师兄,总觉得今天有点不太妙。 因为他请假一天后,他从未觉得自己的人缘能好到如此地步,就连身旁的冷气也沉重得差点儿令他喘不过气来。 好在等上午的课结束后,他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在习惯性想要牵她手的那一刻却被挥开了,就连他的热脸也不断的在贴着冷屁股。 他懂了,肯定是他家媳妇吃醋后生气了。 既然生气了就得哄,而哄女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金银珠宝,银衩金簪玉镯的送,就连那甜言蜜语能有多恶心就可以有多恶心。 只是在他将他前面收到的一只血玉扳指送给她的时候,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愤怒正以直线上升。 好在现在是吃饭的点,她还 不至于饿了自己和他置气。 食堂中,正咬着竹箸的白堕眼眶泛红的注视着眼前人,像极了一只即将要被人给抛弃的幼猫。“师兄你能不能理一下清玖,清玖知道错了,对不起。” “若是我前面做错了什么惹师兄生气的事,还请师兄原谅我的一时无心之过可好,还有师兄心里有气,师兄直接说出来可好,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改,我发誓,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更不会再惹师兄生气了。”少年玫红晕染的瞳孔中,正是泪花婆娑。 “你没有做错什么。”第五寂唇瓣蠕|动着想要质问他和他们是关系的时候,却发现她完全没有这个立场,只能独自生着闷气。 “那师兄要是不生清玖的气的话,为什么都不让清玖牵你手了,就连前面清玖喊你的时候你都没有说话,所以说你就是讨厌清玖和生清玖的气了。”哼,所以说狗男人就是傲娇。 “我只是想到两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实在是有失观瞻,还有先吃饭了。”她本想要伸手为他拭去眼角泪花的,却在想到他前面居然将其他男人送给他的东西在转送给她的时候,便是一肚子火气。 “好嘛,若是师兄不喜欢吃这里的饭菜,等晚点下课后我们出去吃好不好,我记得有一家的馄饨做得特别好吃,之前我上学的时候都会吩咐管家给我打包一份回来。”白堕见鳄鱼泪没用,方才抽抽啼啼地收了回来。 “我倒是觉得这里的饭菜挺好吃的,还有先吃饭了。”第五寂不想再和他多言,只能转移了话题。 “那师兄多吃点,今天的红烧狮子头做得不错。” “蒜香小白菜与红糖莲藕也不错。” 正在扒饭的第五寂看着堆得她碗里见菜不见饭的场景:“………” “阿堕,你今天吃饭的时候怎么都没有等我一起,还害得我等了你那么久。”之前在学堂门口同他搭话的陈思齐走了过来,并挨着他坐下。 “我今天看见食堂里做了你爱吃的糖醋肉和红烧排骨,便给你打了一份。”说完,更自来熟的给他夹菜,或是伸出筷子往他点的菜里伸去。 “谢,谢谢。”白堕看着他碗里的红烧排骨时,第一次觉得它居然生得如此的面目可憎。 “我们兄弟俩说什么谢与不谢的,还有你就是太瘦了,得要多吃点才行。对了,上一次你借给我的话本挺好看的,还有下册吗。” “我吃饱了。”此时周身寒 气迸裂的第五寂将筷子重重拍下,随后起身离开。 “你才吃那么一点,怎么就饱了。”正露出礼貌疏离笑意的白堕见她怒了,立刻扯住她袖口,并用眼神示意陈思齐闭嘴。 “阿堕,她吃饱了是她的事,还有你都没有吃几口。”陈思齐并不喜欢第五寂,甚至应该说是有些讨厌,否则也不会将她给无视得如此彻底。 唇瓣微抿的第五寂看着这只拉着她袖口的白皙小手时,眼眸半垂道:“松开。” “我不要,要是我松开的话,你就走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在怎么生气也先吃饱了饭再说。” 而此时的陈思齐也选择了在此刻火上浇油:“她走就走了,又没有什么大不了,不吃就吃,谁还上赶着求她吃不成,真当自己是什么天王老子,人人都得要哄着她不成。” “你给我闭嘴!” “哼。” 而今天一整天,完全令白堕如坐针毡般不安,好在这漫长的一天很快就要结束了,同时他也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跪搓衣板和跪榴莲哪一个更轻一点。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离开学堂归家的时候,生活还能再给他送上重重一击。 因为他今天是打算和大师兄手牵着手,浪漫的漫步在暖橘余晖夕阳之下,便提前吩咐了王管家无需派人来接他们。 正当他们二人走出学堂门口,一个穿着嫩黄色圆领长袍,笑容明媚得仿佛要迎接春天的小少年拦住了他的去路,还略带不满的拉过他的手,将一颗花生杏仁牛轧糖放在了他的手心中。 “阿堕,你昨天明明答应好了今天要和我一起回家的,还有你是不是忘记了。”少年生得像个小姑娘一样,就连这胆子也小。 “我没有,我这不是在等你吗。”白堕在和魏如意说话的时候,还心虚的瞥了眼大师兄,生怕她会生气。 而第五寂的脸色虽然没有多大变化,可周身释放的冷气已经冷得他直打寒颤。 “这还差不多,还有你上一次说了要带我去放风筝的,这一次可不能再放我鸽子了,要不然的话信不信我不理你。” “不会不会,我哪怕是放了谁鸽子都不会放你的。” 原本他打算步行回家的美梦只能被碾压成碎片,魏如意在回到丞相府后,不忘吩咐马夫将他们送回白府。 马车中,坐立不安的白堕见她还在持续低气压时,突然大着胆子朝她 伸了手,试探性询问道:“大师兄是不是生气清玖今天光顾着和他们说话,都冷落了大师兄,还是因为清玖做错了什么惹大师兄生气的事,所以大师兄才不理清玖的。” 第五寂并未说话,只是将他握住她的手挥开。 “大师兄你别不理清玖好不好,清玖做错了什么,清玖改好不好,清玖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冷落大师兄了。”而白堕的眼泪更是说来就来,就连人也窝在了她的怀中楚楚可怜。 “我没有生气,还有你下去,你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成何体统。”特别是当他泪眼朦胧,眼梢间泛着海棠花艳注视着她的时候,总会令她联想到一些不耻的梦境。 见她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后,白堕更是趁势乘胜追击,并且目标一举拿下高位,委屈道:“我不要,除非大师兄不再生清玖的气了。” “我没有在生你的气,还有你给我放开。” 双腿岔开,跨坐在她腿上的白堕继续不依不饶:“我不信,除非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你这样成何体统,放开。”因为离得过近,就连二人的呼吸都开始相缠而绕,更别说如此暧昧得令人浮想联翩的动作。 “我不放,要是放开的话你就跑了,还有大师兄你能不能不要生清玖的气了,清玖已经知道错了。” “清玖和他们都只是逢场作戏,清玖最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师兄。”最后一句,不知又包含了多少委屈与暧昧。 “别哭了,我真的没有生气。”第五寂看着这眼含泪水朝她撒娇之人时,总觉得极为容易心软。 “那拉钩上吊,一百年,你都不能不在不理我。”见着鱼儿心软的咬了钩子,他才破涕为笑。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第五寂看着他伸来的小手,鬼使神差的握了上去。 “现在要盖章才行。” “好。” “所以说,清玖最喜欢的就是大师兄了。” “最喜欢”三个字,像极了一个魔咒缠住了第五寂。 第40章 、四十、癸水 春去秋来,?如今年满十七的白堕早已成了一位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郎。 而他的婚事,也正在从相看各家贵女时开始。 原本今天要去国子监上课的,?可是白堕左右等不见她人的时候,不由有些担心的去了她所居住的暖兰院。 当他推门进去后,?便闻到了一丝味极淡的血腥味,当即三步做一步的快速走近,担忧道:“师兄,?可是你有哪里受伤了吗。” 此时因为腹中绞疼而疼得面色苍白的第五寂看见他时,?竟是支支吾吾得不知如何开口,就连人也开始往床角里缩去。 “我…我…我………” “若是师兄不舒服,我这便叫大夫过来。”白堕见她面色苍白得无一丝血色,?唯恐担忧她是生了什么大病。 只是还未等他转身离开,他的手便先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而后看见她对他摇头的动作,在联想到他前面进来时的血腥味时,白堕心头微动的上前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薄被。 只见洁白的床铺上正绽放着几朵或大或小的无根彼岸之花,?先前从空气中嗅到的血腥味也是从里面传出的。 当白堕看见那一滩血迹后,?当下便明白了什么。 安慰道:“师兄不必担忧,?你只不过就是来了癸水而已,?这个东西女子每月都会来一次,持续时间为七天,?这七天里更是得要禁食冷饮冷水等物,就连冷水也不能多碰。” 经他一提醒,骨节攥着锦被泛白的第五寂方才回想起,之前的张母也曾和她说过这一方面的生理知识,所以,?她现在是……… “我先派人去给师兄找一些干净的月事带,在吩咐小厨房给师兄熬点红糖水,这样会舒服一点。” “好。”第五寂明显还处于呆怔中缓不过神来。 可是当白堕将月事带拿来后,二人都有些犯了愁眉。 “师兄可知道怎么换吗?”其实他这话应该相当于是废话了才对。 闻言,第五寂摇头,一张形状完美的唇形也被她咬得泛起了血印,就连那条月事带也尴尬得不敢多看。 “那我帮师兄换。”这一句话,白堕竟是连想都没有多想的直接脱口而出。 “不,不用。”虽说那么多年了她仍是没有习惯这具女性躯体,就连平日里洗澡穿衣时都是闭着眼的,可是她更不习惯她的身体被另一个人所看见,即便是个 女人。 可是当她真的要自己动手的时候,还未等她有所行动,反倒是那张脸早已红成了颗番茄,最后更是只能求助于他。 “我闭上眼,我不会偷看的,这样师兄可放心。”白堕说着,便用一根发带将他的眼睛给蒙了起来,甚至连空气中都开始流转起了淡淡暧昧。 “嗯,嗯。” 他在做这一切的时候,第五寂也是闭上了眼,同时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只要是被他碰过的地方就像是被火烫到一样,就连她的内心深处也浮现起了别样情感。 好在这段磨人的时间并不是很长,等月事带围着她的腰间系上一个结后,二人终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等晚点我再过来帮师兄换新的,还有师兄记得这几天中忌冷水与生冷之食。”白堕帮她掖好被角后,便正好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嗯,还有谢谢。”从未得知女子癸水来时会疼得那么要命的第五寂一改平日生人勿近的冷漠,反倒是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脆弱。 “师兄和我说谢谢的话,就实在是有些见外了。”强压下心头对美色渴望的白堕将前面春桃熬好的红糖水舀了一勺喂给她,后者乖巧的饮下。 “还有师兄今天身体不舒服,便先在家里休息一天,我会将夫子教习的课业做好笔记后带回来的。” “嗯。” “那师兄你先休息一下,我晚点再来看你。”等白堕出去后,正好撞到刚从牡丹园中回来的陈莲儿。 如今的陈莲儿早已褪去当年的素面朝天,穿着打扮朴素,而是开始惯爱学如今京中流行的娇袭病愁泪点点,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病如西子胜三分,若是不知情者,恐还以为她是府里头新纳的姨娘。 在这几年间,也曾有不少小厮或是其他的大人表达过对陈莲儿的喜爱之情,却通通都被她给回绝了,用的理由皆是,“我之前经历过一场不幸的婚姻后,如今便只想守着五娘过日子,并报答老爷和夫人的救命之恩。” 听听,这理由多么的高大上,要不是白堕之前也是个女的,指不定还真的要被她给骗了。 “大少爷。”陈莲儿见到他出现在转角处时,随即朝人微微行了一礼。 “嗯。”白堕只是冷漠的扫了她一眼,随后拂袖离开。 陈莲儿也不在意他的冷漠,只是快步的推门进去,在看见床上正捧着红糖水在喝的第五寂时,方才放下了几分心 。 “五娘可是癸水来了?”她看见放在边上的脏裤子后,便马上明白了过来。 “嗯。”此时第五寂的耳尖尖还是红的,就连本疼得她龇牙咧嘴的肚子也已经好受了不少。 “既然来了癸水,那么这几日便在家中好好休息,记得这段时间里不要碰生水与凉的吃食,要不然难受的还是你自己,等下那些脏的衣服记得清洗干净,莫要教其他人发现了” “嗯。” 陈莲儿又和她说了几句话后,见她面露惫色后便起身往门外走去。 原本她是想要去牡丹院的,却正巧听见有两个和她擦身而过的婆子们说着话。 “你说夫人怎么又和老爷置气了,也就老爷性子好,愿意娇宠着夫人。” “好像是因为老爷吃了夫人的最后一块糕点,夫人气不过便将老爷赶到书房里睡了好几天,说来那糕点还是老爷买回来,你说不过就是一块糕点,至于吗。” 陈莲儿听见他们的对话后,越发觉得白素情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白大人是她的夫君,她怎么可能会像她一样整日拿乔,要不就是甩小性子。 而此时被他们议论纷纷中的白夫人,正气鼓鼓的看着这站在她面前的两大一小。 “娘,之前大夫说了让你在产前少吃点糕点的,要不然到时候孩子营养过大,容易难产。”白堕揉了揉鼻尖,怪不得他就说他爹怎么突然良心发现的给他放假一天,感情是因为这个。 “我哪里有多吃了,说好的一天给我吃三块糕点的,可是他前天居然吃了我的一块,害我只能吃两块,我能不生气吗。”白素情一想到这个,便是气恼得很。 还有阿堕果然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虽然小时候也不可爱。 “爹不也是担心娘亲吃太多了吗,而且爹今天也多补偿给了娘亲一块。”所以说,为什么要给他吃这些该死的狗粮。 “不行,他吃的是我前天的,不是今天的,前天是前天,今天是今天。” “若是按照夫人的歪理,夫人昨天吃了糕点,今天的糕点是否可以取消了。”白钦说着,便打算将桌上的糕点拿走。 “不行,绝对不行。”一听到她的糕点要被取消,白素情像极了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 “好了爹,你就别再逗娘了,难不成你今晚上还想继续睡书房不成。” 白堕揉了揉正拿着桂花糕吃的小弟 的脑袋,又道:“反倒是太医之前说了,要让娘修身养性一段时间,娘亲就不担心一直生气的话就连皱纹都会跑出来了吗。” “也对,我为了他这种人不值得生气。” 气得重新坐回胡凳上的白母懒得理会那个狗男人,反倒是看着这两个外貌和性子完全南辕北辙的兄弟二人,道:“阿堕,阿瑾,你们两个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只要是娘亲生的,阿堕都喜欢。” “阿瑾喜欢妹妹,才不喜欢弟弟。”现如今七岁的白瑾生得白白嫩嫩得像颗糯米丸子,往日里最喜欢的便是吃糕点和哭鼻子。 对了,他忘记说白夫人在她二十五的时候,再度产下一子,取名为白瑾,寓意美玉无瑕。 自知被嫌弃的白钦识趣的退了出来,在他回到书房的那条路上,正好遇到了等候多时的陈莲儿。 “老爷。”女人的嗓音带着江南独有的吴侬软语,模样也生得像是一朵开得熟烂的桃花。 “嗯。”几年下来,白钦自然认识这位总在路上同他偶遇,并借此搭话的女人是谁。 而他有时候会停下来同她多言几句,都不过因为她是第五寂的母亲。 陈莲儿见他停下后,方才怯生生的微咬下唇道:“莲儿听到夫人与老爷又置气了,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白钦缄默不言的一幕,明显是被她给当成默认了,随后又听见她说:“那么多年了,老爷对夫人的好,我们这些当下人的都看在眼里,只是夫人有时候的小脾气是多了点,不过好在有老爷愿意一直包容着夫人的那些小脾气。” “前段时间莲儿见老爷好像一直睡不着,便亲手缝制了一个安神的香包给老爷,虽说这荷包做得是粗糙了点,可却是莲儿的一番心意,还希望老爷不要拒绝才好。” 可是当她将香包递过去许久,都仍未见那人伸手接过时,抬眸间却发现那人早已消失,就连她的眼眸中也一点点的染上黯淡。 而不远处的竹林中正走出一名身着朱瑾色广袖长袍的少年,光影斑驳之下,少年美得犹如一只生于密林中嗜人而食的妖物。 第41章 、四十一、师兄嫁我可好 “我这个当人儿子的都没有发现最近我爹睡眠不足,?张阿姨倒是体贴入微的发现了,若是传出去,也不知道外头的人会怎么想。”少年的嗓音不同于其他人的清润如玉或是珠落玉盘,?反倒是带着雌雄莫辨的媚。 “我不过是前些天夜里路过老爷的书房,正巧见书房里的灯还亮着,?这才联想到的。”哪怕知道他和她家五娘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陈莲儿,在对上他的时候也有些心虚的别过脸不敢与他直视。 “是吗。”白堕嗓音微扬,带着几分狐疑。 “自然是真的,?难不成你陈阿姨还会骗你不成。” “我知道陈阿姨不会骗人,?不过有时候这做人嘛,最重要的还是得要有些自知之明。”白堕眼梢微挑,随即转身离开。 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陈莲儿的一张脸臊得又红又白,更多的厌恨。 这么多年来,?她本有很多次机会接触老爷的,可偏生都被白堕此人给搅黄了,就连她养的女儿也是个吃里爬外,?更应该说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才对。 明明只要她嫁给老爷后,?就连他们母女二人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偏生就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自己也活像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摊上这么一个女儿。 呸,晦气。 随着第五寂睡醒后,?看见的便是正坐在床边,借着落日余晖翻动手中乾坤谱的白堕。 暖阳斜斜洒落其身,宛如镀上一层朦胧浅金,在这短短的刹那间,她竟萌生了一种,?好像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的念头。 可这个念头在转瞬间便被她给摇头否定,诚如他前面所言那般,这里即便再好,也总归不是属于他们的。 “师兄醒了,可有什么想要吃的吗?还是要先换月事带?”白堕见她醒来后,便先递了一杯温水过去给她,并将软枕放在她身后垫着。 “不,不用。”一提到月事带,第五寂的脸瞬间涨红,更该死的还是下半身如潮水奔腾而出的洪水。 “那师兄可要先洗个澡?”如今五月份的天虽说不上过于炎热,可若是身上存了味道后也委实不好受。 “不了。”毕竟她还不想看见自己洗一盆血水的场景。 “我想喝水,你再去给我倒一杯过来可好。” 白堕没有回话,只是接过了她手上的白瓷梅花杯,并重新斟满了水,半垂的眼眸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可是有了心事。”第五寂接过后,却并未有下嘴的意思。 “嗯,师兄,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你说。” “我过段时间要去相亲了,因为我的年龄也到了,加上我娘实在是催得紧,我知道我虽然不属于此世间人,可我更知道父母之命不可违。”更多的是他想要试一下,现在的他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朦胧的爱意终究会有捅破窗户纸那天的到来,何况这世间又会有谁谈一辈子,摸不着看不见的暧昧。 白堕不知道其他人,他只知道他不会,若是这个攻略目标努力了那么久都仍是不见回报,他说不定会弃树而走。 第五寂听到时,眉头先是一拧,随后握紧了茶盏边缘道:“那你现在喜欢的到底是男是女?” “我谁都不喜欢,我喜欢的只有师兄,而且我想问师兄,你可否愿意嫁给我。我知道我这句问话实在是多有冒昧,可我却是真心的。”他的语气是在诚恳不过的认真,那双桃花眼中也是没有半分戏谑成分的坚定。 “咳咳咳。”第五寂被他这一番表白,吓得直接被口水呛到。 “我不会催师兄的,还有我会等师兄一个答案,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说完,白堕便转身出去,显然是打算将剩下的时间留给她思考。 等他出去后,第五寂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就连杯中水洒了云花绸被面也不曾理会。 平心而论,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她承认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变了质,可是即便是娶,也是要她娶他才对。 并且她发现自从那日过后,白堕已经许久未来见她了,就连她的月事带也是他晚上趁着她睡着后偷偷过来换的。 而他就像是在刻意躲着她一样。 在联想到他之前说的相亲时,第五寂立即变得不安起来,就像是原先属于自己的玩具不见了。 等肚子没有那么难受后,她便重新换上了男装去寻他。 或许是因为来了癸水的缘故,便导致胸部这一处只要她稍微一碰便疼得难受,更别说再像往常那样用绑带缠上了。 而另一边的白堕先是坐在床沿边发呆许久,等天际一寸寸变亮,花蕊夜露垂落花枝后,方才推门走了出去。 同时,他的小几上还放着一条由他亲手编织的,却一直没能送出去的手链。 他也不知道他在期待着 什么,或者又是在害怕着什么,明明他一直都是个厚脸皮并死缠烂打的主才对。 有时候,有些人就是那么巧的,从一来一回中相互错过。 当第五寂来到他居住的寒春院,却不见他人时,当下焦灼的询问着扫地的福伯,“大少爷人呢?” “大少爷今天一早就出门去了,好像说是和几位好友有约。” “福伯可知道他们约在哪里吗。” “好像是在一盏茶。”随着福伯话落的那一刻,只见那人瞬间跑了个没影,也不知道在急些什么。 今日的白堕着了件殷红如血的团花束腰裰衣,发用紫金垂缨结花冠高竖,若是单只看脸,谁都会误以为那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公子。 当他出现在茶楼下,二楼处的窗牖便被人推开,随后探出了几个生得相貌清秀的少年在朝他打招呼。 “阿堕这里,你都不知道我们几个等你多久了,等下你一定得要多喝几杯才行。” “阿堕,快点上来,我们就等你了。”也有几个生怕他跑了的小公子下楼抓人,并同他勾肩搭背。 “我这不是来了吗,在说了我可没有迟到。”白堕在上楼之前,唇边不经意勾起一抹浅笑。 鱼儿开始上钩了,想必再过不久,也到了收网之时。 偷偷躲在不远处的第五寂看见的便是他和几个样貌生得清秀,却长得弱不禁风的小公子们动作亲密的进了茶楼中。 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意,就像是外出务农回家的丈夫看见自己新婚燕尔的妻子与自己老爹有染一样来得怒不可遏。 不过好在还有理智拉扯着她,她更想要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先前转身上了二楼竹字包厢的白堕才刚推门进去,嘴边便递来了一块糕点。 现如今长成了个小胖子的林新之见到他后,当即眼前一亮的将他的糕点递过去同他分享,“阿堕,你上一次不是说我家厨子做的凤尾酥和椰蓉条好吃吗,我这次便给你带了一份过来。” “我上一次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你倒是记上心了。”白堕看着少年递到他嘴边的椰蓉条时,也没有接过,就直接就着他的手咬了下去。 他这个吃的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反倒是喂着糕点的林新之突然涨红了脸,有些结巴道:“几天不见,阿堕长得倒是越发勾人了,你要是在继续这样,还给不给女人一条活路。” “哪怕我长得在勾人,可我喜欢的也是女人,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白堕眼尾一挑,手中折扇一扬,端得少年恣意。 “放心,我们喜欢的也是女人,不过要是你家还有个妹妹就好了,我还想着要同你结成亲家呢。”小时候便喜欢走鸡斗狗的陈思齐也成了个夜宿花街柳巷的浪荡公子哥,人更哥俩好的勾着白堕的肩膀。 “即便我有妹妹,你们几个也别想。”白堕并不理会放在他肩上的手,并笑盈盈的来到窗边。 “唉,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哥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这知根知底的也总比便宜了外面的人。” “我就是因为和你们太熟了,我才不敢将她嫁给你们,不然到时候她要是受了委屈,我哪怕帮哪一边也不对。”白堕接过林新之递过来的糖蒸酥酪,随后用樱花勺挖了一大块。 “有你这小子如此埋汰自己兄弟的吗。”陈思齐将手中折扇一合,轻笑出声。 “我就是。” “阿堕,你明天有空吗?”靠在窗边,眉眼生得精致的魏如意褪去了幼时的女气,眉眼间却染了几分淡淡愁绪。 “嗯?如意可是打算邀我出去,不过只要是如意相约,无论我有没有空都会欣然赴约。”毕竟他也是真的挺喜欢魏如玉的,更甚是心有痒意。 哪怕他现在不好男色,可喜欢漂亮的东西总没错。 “嗯,我明天想邀你来我府上一趟,因为,因为………”话到最后,他的脸倒是和小时候一样红了起来,那视线更不敢与他直视。 也在这时,陈思齐马上暧昧的插了嘴进来:“如意为什么就只邀请阿堕去你们家,就不邀请我和新之,难不成是我们不配吗,还是说如意其实对着我们家阿堕抱着某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少年嗓音微微上扬,满带着调侃之色。 “没,没有,我,我只是………” 而隔壁房间发生的一切,也全部传到了第五寂的耳边,更气得她的骨节攥至泛白。 她之前就一直认为白堕对那位叫魏如意的小子格外不同,原先她还能自欺欺人说他现在变成男人后就不喜欢男人了。 可感情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第42章 、四十二、你醉了 即便第五寂竭力控制自己不去听隔壁包厢里的动静,?可是她的身体却总是格外的诚实。 甚至在他们离开茶肆,乘坐马车去了郊外的时候,理智说让她停下,?可她的脚步却仍是不受控制的跟上。 她发现此时的她就像是一只藏在阴暗角落中,专啃人脚趾头的老鼠。 而前面上了马车的白堕自然知道师兄就跟在他们身后,?可他却假装没有看见一样,甚至不时同魏如意贴面说笑,或是姿势暧昧。 可未曾想,?他那么一个动作却让另一个人误会了什么。 暮阳薄雾,?素手揽青烟间。 当美人醉卧于紫藤花树下,另一个本藏于暗中的男人也朝他走了过来,并将他放在自己腿上。 “你来了,?如意。”半醉半醒中的白堕看见来人是魏如意后,习惯性拉过他的衣袂遮住了有些过于明亮的光线。 “嗯,?我见你一个人在这边不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了大家都同为男子。” “大家虽都是男子,可阿堕的模样实在是生得过艳,?有时候就连我一个与你相识了十多年的男人都会忍不住看痴了去,?更别说其他人。”当魏如意看着醉卧于他膝盖上的白堕时,?脸上笑意渐深,?就连那手也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他的脸颊。 “阿堕,你醉了。” “若是我醉了,?如意让我靠着睡可好。”白堕并未觉得他的动作有何暧昧,反倒是寻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后沉沉睡去。 “好。”男人喉结微动,抑制了低头索吻的欲望。 可当白堕闭上眼,后者却以为他醉了,便再也控制不住的想要低头吻上他那张娇艳红唇时,?却发觉肩上一疼,随后面目狰狞的倒下。 先前未全醉的白堕在此刻感觉到,他现在落入了另一个满身散发着寒气的女人怀中,更因为他的动作不当,而惹来了她的一句痛呼。 “你来了。”可他的问话并未得到回复。 第五寂强忍着滔天怒意将他抱回了马车,可当她将他放在马车上的那一刻,那人却是长手一搂将她给拥之入怀,而他身上独有的莲花香也混合着酒香争先恐后的窜入她的鼻尖。 “师兄喜欢我吗。”不过五分醉意,却装成十分醉意的白堕将人抱在了怀中,并同幼时般向她索吻。 “你喝醉了。”双眉泛寒的第五寂侧过 脸躲开了他的吻。 “我没有喝醉,若我喝醉了能看见师兄,我倒是宁愿自己现在醉着。”眼眸迷离的白堕伸手搂上她的肩膀,朝她略显敏感的耳垂旁轻哈了一口如兰吐息。 “师兄肯定是在生气我那天说的话了,所以师兄才不愿意见我的,可我那天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我喜欢师兄,更想着要将师兄藏起来,藏到一个除了我,在没有任何人能看见的地方。我知道我自私,更笨得只能寻到那么一个理由将师兄永远的困在我的身边。” “那么久了,我希望师兄也能喜欢我一回,哪怕那一秒钟的心动是假的,我也甘之如饴。”说完,白堕便觉得委屈不已。 第五寂听到他倒打一耙的口吻时,差点儿要气笑了,分明是他躲着她才对。 今天若不是她不放心的来寻他,指不定这小白眼狼恐怕连她是谁都已经忘记了,甚至还任由那个居心不良的男人朝他索吻! 第五寂平息了下心头火气后,方才将那像只树袋熊缠着她不放的人拉开,道:“我没有不理你,反倒是你一直在躲着我才对。” “我怎么可能会躲师兄,我最喜欢的分明就是师兄了,而且我在这里相熟的人也只有师兄,若是连师兄都不要我了,那么我才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办了才好。” 白堕的手抚摸上她的脸,说:“我之前不敢去寻师兄,便是害怕师兄不想看见我,更不想师兄因为我为难,甚至在我说出让你考虑中还去打扰你。”“我没有不理你,更不觉得你的话有哪里令我为难,反倒是你………” 可是第五寂的这一句话还未说完,她便看见那张柔软的樱花|唇瓣印上了她的唇。因为他先前饮了青梅酒,就连这吻都带着淡淡的青梅香。 彼此的吻都是青涩的,却又像是无师自通一样疯狂的朝着对方索取。 随着周围暧昧的温度一点点升高时,就连彼此都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不对劲,特别是身下人。 “师兄,我难受,师兄帮我可好。”眼梢间堆积着玫红染霞的白堕不舒服的抱着怀中人,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试图平息着心中燥热。 “你………”那在明显不过的男性特征,第五寂怎么不知道是什么。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 “师兄,你就怜惜清玖一回好不好,清玖真的很难受,求你。”白堕见她仍像块木头没有动作时,就连那声儿也放得又娇又媚,那手更像只八爪章鱼紧紧缠着 她不放。 唇瓣微张的第五寂见他眼尾泛红的恳求着她时,即便心有软意,可是当她看见那具男性躯体时,却是怎么都不愿意伸手触碰,更自私的也不想要他去碰。 “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了。”第五寂伸手将他的手高举过头,更不忘用发带将他的眼睛给蒙上。 “可我忍不住了,而且我是真的好难受。”双手被桎梏住的白堕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只知道她现在难受得就像是一只扭来扭去的蛆一样,更迫切的想要寻到一切冰冷的东西。 “师兄知道我身体是怎么了对不对,所以师兄帮我可好。”可这次随着他吻落下的那一刻,便是他肩上一疼的晕了过去。 等白堕再度睁开眼时,已是到了第二日清晨,就连肩上某处也在隐隐作疼。 果然,现在距离他吃下那一块唐僧肉的话,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过好歹有了新的进展。 在他准备起身时,早起的白瑾马上推门走了进来,并直接扑向他的怀里,“大哥,今早上我们吃那家张记馄饨好不好,我们偷偷地吃,谁都不告诉。” “好,不过你在家里吃完了早饭后,确定还能再吃得下一碗馄饨吗。”白堕打了个哈欠,随即往衣柜旁走去。 只是在路过那块等人高的水晶镜时,竟发现他的脖间多了一颗草莓印子,遂伸手抚上,唇边不自觉浮现一抹笑意。 果然,大师兄就是闷骚。 “阿瑾到时候和大哥吃一碗就好了,还有阿瑾就吃几个。”白锦坐在胡凳上荡着两条小短腿的时候,正看见了之前被他随意扔在小几上的红豆相思手链。 “大哥,你这条手链是要送人的吗?” “嗯。” “可那么久了,大哥还没有送出去吗?还是说大哥喜欢的人不喜欢这条手链。”因为平心而论,这条手链的做工已经不能说是粗糙,更应该说是丑了才对。 “不过是未能寻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反倒是阿瑾怎么能随便乱动你大哥的东西,你信不信大哥打你。”冷哼了一声的白堕抢过那条手链系在手上。 推门出去后,见到的便是唇角有些破皮,眉间寒气如冰雪遇春融的第五寂。 “早。”彼此相互道过早安后,倒是谁都没有提昨天发生的事。 原先说好的馄饨因为今天摊主有事,便没有能吃上,白堕更嫌马车里待着三人会空气不流通,便将白瑾扔到了后 一辆马车中。 原本正在闭眼假寐中的白堕,突然掀开藏蓝色团花车帘眺望着远处问:“师兄,我们来到这里已经有多久了。” “你已有十八年载,我亦有十多个年头。” 甚至谁都没有想到,时间居然会过得那么的快,快得简直令他们怀疑,这才是真实的,而之前在九州大陆中发生的一切皆不过是梦。 “想不到我们都在这里待了那么久,久到我都以为临海城发生的那场兽潮都是一个梦了,师兄,我明天想出发前往楚国与魏国。”毕竟坐以待毙,实在不适合他。 并且现在的他很想过上指气为剑,快意恩仇的生活。 “我陪你一起。” 有时候有些话不需要过多言语,就那么一眼便能令人倍感心安。 学堂放学后,白堕便马上同父亲言明了他的决心,因为有些事不适合继续拖下去,何况他们都已经拖了那么多年。 他担心若是在继续拖下去,是否会被这个世间的生活给磨平了棱角,更逐渐淡忘了回家的路。 “父亲。” “嗯。”如今三十有五的白钦不见岁月对他遗留下来的痕迹,甚至更平添了一抹温润,少了几分锋芒毕露与冷漠。 只见他手指有节奏的轻敲了小紫檀木桌面许久,方才望着他,问:“你想好了吗?” “儿子已经想好了,还请父亲同意。”白堕双目坚定,不容人动摇半分道:“何况儿子也想要出去历练一下,更欲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可你应该知道,你母亲最近一段时间都在为你相看妻子一事,她更是临盆在即。”这话里,更多的像是在婉言拒绝。 “儿子未建功立业之前,不敢妄谈儿女情长,并且儿子的心里也一直是住了一个人的,何况娘亲肚里的妹妹也才两个多月,又何来的临盆在即。”正当白堕以为他会再次被拒绝的那一刻。 却听见自己的父亲对他轻叹一声,道:“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也是正常。” 白倾本想像小时候一样揉他发顶的,最后却只是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随为父过来。” 第43章 、四十三、回去的线索 “父亲,?这是?”白堕看着这个边缘处全部用符纸封印起来的长木盒时,目带不解。 “打开看看。”一直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到来的白钦在这短短一刻中,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多岁。 当白堕打开被封印起来的长木盒时,?却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柄流光溢彩的剑。若只是普通的剑,定然不会出现灵力波动,?可是这柄剑的身上却有明显的灵力波动,哪怕那点儿灵力几乎少得不可计。 “这剑名唤玄灵剑,是第一任国师留下的,?如今传到为父手中已是第三十六代。” “可那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给儿子,?父亲就不担心儿子会将这把玄灵剑给弄毁吗。”此刻的白堕,仍是有着太多的疑点等着他来为他解惑。 “祖师爷在临走之前,除了留下这柄剑后,?还留下了一个故事与一封密令,说是要交于一位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有缘人。” “秘令?”隐约,?白堕觉得他们离开这里的关键好像就在父亲说的那一个故事与密令中。 白钦说的是一位闲对林泉,真乐琴书为伴的高人无意间接触到了一个新的三千小世界,这里没有灵力,?没有妖兽,?更没有穷凶极恶的魔族,?有的只是人与人的勾心斗角。 青年想要回去,?却遍寻南海无真龙,林涧深处无仙知,?有的不过是时光虚过。 随着时间地一点点流逝,他也在一天天的开始变得衰老,后炼汞烹铅,白纯红赫,光艳灿然殊,?一方圆,十方明。却不过是受帝王宣,自从忘尘世、失逍遥,蜕形化龙,升入大罗天。 他嘴里说的那个俗套故事,却包含了腾云驾雾,岭南为海,岐山以北,林间有仙化为鹿,三宗六派会仙盟上歃血为盟。甚至这一切,对应的不正是九州大陆吗! “儿子可否斗胆问父亲一句,祖师爷的名讳为何。”听后,白堕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元清师祖。” ‘元清’两字一出,白堕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被捶得嗡嗡直响,只因为九州大陆中也有一位名唤元清尊主的元婴修士。只是不同的是,他在千年前的那场人妖魔三界厮杀中,以元婴期的修为自爆内丹,给人族与妖族创造了一个喘口气的间隙。 白堕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手中便接过了白钦递过来的那封,早已泛着黄的牛皮纸袋,并听见他说:“祖师爷曾说过,若是有缘人前来,玄灵剑定会产生感应,在你出生的那日, 正是霞红万里,千乘载花红一色,就连这柄一直尘封在书房中的玄灵剑也有了动静,从那一刻起,为父就知你便是祖师爷说的有缘人。” “所以爹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不对。”可他也曾在之前的野史中曾见过,“非我族类,必诛之”的话。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加上玄灵剑恰好同你有缘而已。”有时候父爱,好像就是那么的默默守护。 你虽没有看见,却一直在你触手可及之处。 “何况我舍不得让你娘亲难过,离开之前,先和你娘道一声别,还有我们都很爱你。” “我也很爱你,爹爹。”眼眶泛红的白堕在这一刻,终是忍不住抱住了这个名义上是他父亲的男人。 “为父知道,反倒是阿堕多大个人了,怎么还哭起了鼻子。” “你管我,反倒是爹爹在我走后,记得安慰好娘亲,还有不要让她为我担心。”白堕抽了抽鼻子,总觉得他爹好会破坏气氛。 等眼眶泛红的白堕推门出来后,见到的便是不知道在院外等候了多久的第五寂,遂道:“师兄,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些什么。” 第五寂没有否认的点头,并走过来牵住了他的手。 “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还一直将我傻傻地瞒在鼓里。” “因为我答应了白大人,何况君子一诺重千金。”从他前面说要前往魏国和楚国的那一刻,第五寂便知道,他们得要离开了,甚至在以后,再也不会回到了这里才对。 虽说耽误了十多年,可是她却不见得有多后悔。 “我们去给白夫人和白大人买点礼物,或者我们再去吃一回你最爱的那家馄饨可好。” “好。” 白堕走的那一天,并没有和他们道别,而是选择了悄悄地走,并将陈莲儿重新送回了江南城中,毕竟府里一直留着那么个对自己父亲虎视眈眈的女人,看着都令人感到膈应。 随着天色彻底大亮时,一辆普通得毫不起眼的马车也离开了长安,并往第一站的目标,魏国前去。 马车中,白堕将他前面买来的一支玉兰花白玉点绛簪递到了她的手中,问:“喜欢吗?师兄。” “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师兄喜欢就好,我就担心我挑选礼物的眼光不好,那我现在为师兄戴上可好。”白堕生怕她会拒绝,就连那手都先 一步松开了她束发的藏蓝色发带。 “好。”而现在的她,除了说好后,不也是在无第二个选择了吗。 闭上眼的第五寂能很清楚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发中游走,就连他的呼吸也暧昧的洒在她的耳垂与脸颊处,那种感觉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特别是当他的唇最后落在了她的脖间。 “上一次师兄送给了我一份礼物,我便想着我在如何也得要礼尚往来才行。” “痒。” “若是痒,那换师兄来亲我可好。”白堕本来只是想要逗弄她的一句话,未曾想真的令对方当了真,就连他在下一秒也被她给压在铺了绸金银纹的毯子上。 “好。”第五寂第一次,强忍着羞涩吻上了他的唇。 纵然那唇轻得犹如蜻蜓点水,可仍是令白堕痴迷不已,甚至在她想要离开的瞬间,加深了吻的时间与深度。 他们这处是节节攀升的暧昧,而白府中却是布满了淡淡的离别伤感。 一夜未睡,眼下染上一抹青黑,眼中布满血丝的白夫人见到白钦回来后,呢喃道:“阿堕走了吗。” “嗯,他说了让我们照顾好自己,更说了等小妹出来后就会回来。”可是谁都知道,他这一去后,恐怕是再难以相见了。 “大哥只是去外面游历而已,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会回来了。”并不知道内情的白瑾正趴在母亲的膝盖上,说着哄她开心的话。 甚至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的难过。 “嗯,他会回来的。”白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被风一吹便散了,更寻觅不到半分踪迹。 另一边。 白堕与第五寂二人在临近傍晚时,也驾驶着马车进到一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城镇,甚至从他们这里的最高处,还能窥探到远在长安的摘星楼。 夜里入睡时,白堕却是没有半分睡意的提着一壶桃花酒敲响了第五寂的房门。 “师兄,你睡了吗?” “还没,可是你睡不着。”刚沐浴结束,现在正在穿衣的第五寂因为他的敲门声,而惊得手一紧张而系错了一根带子。 “是有点,就是不知道我今夜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师兄月下饮酒。”说着,白堕还将手中那壶桃花酒递到了她的面前晃一下。 第五寂接过他的手中酒,笑道:“这句话应该是由我对你说的才对,不知道师兄可否有这个荣幸邀 请清玖赏月共饮桃花酒。” “求之不得。” 他们没有在彼此的房间,也没有在客栈的后院小亭中,而是去了秋水镇中最高,并能眺望到摘星楼的位置。 几杯薄酒下肚后,再被风那么一吹,即便人是清醒的也会多了几分醉意。 “阿堕是不是想白夫人和白大人了。”因为自从他离开长安后,第五寂便察觉到了他一直闷闷不乐,周身更盘绕着挥之不去的伤感。 “嗯,毕竟我们都生活了那么久,何况我也并非是个铁石心肠之人。”握着白瓷酒杯,站起身来的白堕眺望着远处那座高可直入云巅中的摘星楼看了许久。 说:“之前我一直以为摘星楼里肯定会有回去的线索,可是后面又以为皇宫里会有,结果没有想到的是,原来那线索就在自己家里,师兄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蠢了。”可是他也知道,他们在以另一种方式守护着他长大。 即便他早几年知道了又如何,一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能有什么用,倒不如先静下心来学几手能保命的招式或者技能,只有这样,以后在怎么样都不会饿死。 何况这里并不是九州大陆,这里没有灵气也没有妖兽,更没有日行万里,腾云驾雾与瞬移的技能,有的只是脚踏实地的一步一个脚印。 “师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 “我从未这样认为,而且我觉得现在的你就很好。”第五寂见他还要喝,马上伸出手将他手中酒杯抢过。 “那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假借酒意说出的话,即便被拒绝了也不会丢人现眼,顶多就是越挫越勇,下次再寻另一个方案。 “为什么你总在纠结,我喜不喜欢你?”第五寂不答反问。 “因为我担心,要是师兄一直没有回应我,我以后会不会就不喜欢师兄了,而且我不想要整天追在师兄的屁股后面跑了,我偶尔也想要被师兄追一下吗,嗝。” “你醉了。” “那师兄亲我可好。”随着话落,便是他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唇,远处也正好有一簇烟花绽放于天际。 第44章 、四十四、魏如意 他们二人相吻的那一刻,?并不知道暗中也有人在窥探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是那气息却掩藏得很好,唯独他手中的那只麻雀被捏成了一滩肉泥。 而他们的关系,?也因为那个吻而变得些许不同了,甚至白堕能感觉到,?大师兄有时候在接触到他的视线或是肢体时,总会红着耳尖拉开距离。 临近六月份的天已然热得人鬓生两汗,汗湿衣襟,?何况是一日之中最为炎热的午时。 以至于他们一到午时,?都会先寻一个阴凉的地方待着,等太阳没有那么烈后才离开,同时一路上走的都是人烟罕迹之处。 为的就是能遇到一个机缘,?只是这一路上,手中的那柄玄灵剑都不见半分反应,?空气中的灵气也不见分毫。 “阿堕,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如意。”正靠在树荫底下拿着草编小兔子的白堕看见一道黑影笼罩住他的时候,方才抬起头来,?随即对上一张五官姣好如女的少年。 “是我,?我前面去你家找你的时候发现你没有在家,?谁知道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还有我这里有芸豆糕,你要吃吗。”直接撩袍在旁边坐下的魏如意不忘将油纸包打开递过去。 “阿堕是去游学吗?” “嗯,?不过我记得我走之前给你和思齐他们都留了一封信才对。”白堕拈了块芸豆糕进嘴里,发现是他喜欢的甜度和香味。 “信我虽然收到了,可你却并未在信中言明要去哪里?”而这里也正处于临近三国的交界口。 “我打算去魏国,不知道如意打算去哪里。”白堕吃了几块糕点后,便嫌嘴巴有些干的停下了手。 “我也正打算要去魏国,?要是可以的话,不如我们一道可好,有时候人多的话也安全。”魏如意见他的唇边沾了糕屑后,不忘用手为他拭去,就连二人的距离都挨得极近。 “小白,你忘记了之前大夫说是让你少吃点糕点的话吗。”前面一直被无视的第五寂突然出了声,更横在了他们二人之间。 “嗯?”问题是他怎么不知道? “阿堕的身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还是之前吃了太多的糕点,现在导致肠胃有些不好了,也怨我,要是早知道阿堕肠胃不好的话,我就应该给你准备点别的。”魏如意听到他身体不好后,瞬间紧张了起来。 “我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只是路上有点水土不服罢了,如意不用 担心。”此时的白堕看了眼身旁开始散发着寒气的师兄时,莫名觉得脑壳疼。 晚上,他们合并在一起的队伍是在一处空地上休息的,因为天热,皆是搭了帐篷而非睡马车。 前面逮了只兔子,现在正蹲在河边开膛破肚的白堕察觉到有人走近后,抬眸道:“师兄是不是不喜欢如意。” 唇瓣微抿的第五寂并未回话,显然是默认之态。 “其实如意除了模样生得有些像小姑娘后,人挺好的,而且他的胆子也很小,就跟只小兔子一样可爱。” “你是从何得出的结论。”第五寂见他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夸其他男人可爱时,那火气更是噌噌噌往上直窜。 “自然是朝夕相处多年后得出的结论,不过他在可爱,在我心里都比不上我最爱的师兄。”领悟到不对的白堕立刻狗腿上身。 “在我心里师兄与他们皆是不同,师兄和世界上的其他人在我眼中就一直都分为两种人,一个是师兄,一种就是外人,若是师兄不喜欢我嘴里说出其他男人的名字,我以后都不会说了,更不会和他们说上半句话。” “呵,油嘴滑舌,无一句真言。”说完,冷着脸的第五寂抱剑离去。 “………”还想说着哄人之言的白堕不知道他前面到底说错了哪一句话,否则又怎么会惹来她的寒意。 只知道最近,她的心思越发难以琢磨了。 好在处理好兔子便回到了人多的地方,白堕也暂时松了一口气,更趁机见缝插针的打好关系。 毕竟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破冰,现在怎么也得要更上一层楼才对。 繁星降临下的火堆旁边。 “阿复,你的兔腿要洒点辣椒和胡椒粉吗?”白堕一直知道她不吃辣的,此行完全就是无话找话。 第五寂显然不想理会他的自找自话,可下一秒,她的面前便递过来了一碟切成小块,上面还扎着竹签的烤兔肉。 “我在上面给你洒了点芝麻和抹了一点提鲜的草药汁,你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本想拂袖离开的第五寂在对上他那双如星月浩辰的桃花眼时,终是不忍拒绝:“我的口味你不是一向知道的吗。” 白堕见她接下后,当即舔狗上身,“可我偶尔也想要为阿复调配出新的口味,这样你就不必总是吃那么几样。” “阿堕对咸复真好。”同坐在火堆旁的魏如意羡慕道 。 “我对她好,对你就不好了吗。”说着,白堕便将另一只烤好的兔腿切下,并切成小块,往上面浇了点桂花蜜后才递过去。 “我记得你喜欢吃蜂蜜烤肉,不过我这里只有桂花蜜,没有你最爱的槐花蜜,你也只能将就一下。” “我其实加什么蜂蜜都可以的,不过难得阿堕还一直记得我的喜好。”魏如意在接过的时候,还对第五寂回以挑衅一笑。 “为何我的没有浇蜂蜜。”本觉得嘴里烤肉味道不错的第五寂,突然觉得难吃到难以下咽。 “我之前曾给你浇过一次,可你说过不喜欢吃这种又甜又咸的东西,我后面给你烤的肉就在也没有浇过了。”白堕担心他们吃不饱,便将剩下的兔肉全部切成小块递给他们,唯独给他留下了食之无味和骨头多的部位。 “我只是之前不喜欢,并不代表现在不喜欢。” “好吧,那我下次给你浇。” “呵,敷衍。”一声冷嗤,完全不像是她会说的话。 等吃完饭,趁着现在天色还未大暗时,抱着干净衣服的魏如意对着正在玩木雕的白堕,红着小脸道:“阿堕,我们一起去洗澡可好,而且我们两个人已经好久没有一起相互搓背了。” “好啊,不过你等我先去拿衣服先。”而且这一路行来,他的身上也确实是臭了。 可是还未等白堕起身,他的手却被面覆薄寒的第五寂给桎梏住了。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魏如意再次出声:“咸复可要随我们一道去洗吗?” “不了,我想起来我和小白还有点事要说,恐怕这澡,只能魏公子一人泡了。”说完,她便拉着他的手进了马车中,唯独没有看见那人扭曲得近乎狰狞的脸。 马车中,白堕甩开她的手,不解道:“你干嘛?还有你今天一整天都奇奇怪怪的?” “我问你,你现在可知道你自己到底是男是女。”即便第五寂在强压着怒意,可仍是有少许渗了出来。 “我自然知道我现在身体是男,可我内里的芯子却是女的。” “既然知道,那你为何还要答应他去泡澡。”甚至听他的口吻,好像在她没有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们早就泡过了不止一次!就连他的身子也早就被其他男人给看光了! “天那么黑,谁能看清楚谁。”忽然间,白堕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含笑眸一挑道:“莫非,师兄是醋了, 不过若是醋了,师兄直接说出来便好,师妹又不是那种不会改的人。” “谁,谁醋了。”被点中心事的第五寂立即失声否认。 “嗯,我知道师兄没醋,不过师兄不想让我勾三搭四也可以,前提是你得喂饱我,不然我现在不但是心里空虚寂寞冷,就连这身体也是。” 说完,白堕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用绑带裹得一马平川的胸口处,略带嫌弃道:“其实对比于平胸,我更喜欢那种一手难以掌握,所以师兄与我努力一点可好。” 可还未等第五寂红着脸呵斥他不要脸时,谁知道他的手已经放在她腰间,就连那吻同样落下。 本当白堕窃喜地以为终于能成功时,却被那涨红了脸的第五寂用力一推而不小心撞了车厢一角。 还未等他疼得龇牙咧嘴,便听见她寒声道:“还请你能有一点女子家的自尊自爱,何况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随便之人,更不是你用来修炼的诸多男人之一。” 而这一次的白堕也没有再扯住她的衣袂,就连那伤口的疼也忘记了,只是失望的保持着原样。 所以那么久了,都是他一直在唱独角戏吗? 不过想想,她还真的是残忍,他又好可笑。 半个月后,终是抵达了一座临近魏国的边陲小镇,他们也决定在此处休整几天。 甚至在路上,白堕也像是同她置了气一样不在围着她转,另一个人更高傲得从来不肯低下头颅,也导致了其中一人趁机而入。 夜幕星河降临之下,本是万家灯火齐歇间。 第五寂因为最近心里头装的事多了,导致翻来覆去许久都不见得能入睡,随即起身披衣。 等她走到他的房门前,想要为她那日言行道歉时,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拉下那张脸来。 随即踏着一地清辉往客栈后院走去,可当她来到园中时,却未曾想会见到令她怒不可遏的一幕。 原本说早些睡下的白堕正同魏如意宛如周遭无人的相拥亲吻着,他们的边上还洒落着不少空的酒瓶,光从空气中的酒香浓度,便能猜测出他们定然是喝了不少。 而将人抱坐在腿上的魏如意一改往常羞涩胆怯,而变得霸道又强势,道:“阿堕,我,我喜欢你。” 第45章 、四十五、喂饱 “那你喜欢我什么?嗯?”眼梢堆积着牡丹花色的白堕的嗓音微微上扬,?带着少许勾人的魅意,白皙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男人早已通红的耳尖。 “我喜欢你的眼睛,喜欢你的眉眼,?更喜欢你对着我笑和眼里全部是我的模样。”双目间染上痴迷的魏如意不在满足只是亲吻着他的脸,就连那手都已经在他的白玉腰带处徘徊着。 “有时候我就在想,?若我不是男子,或者阿堕不是男子就好了,因为只有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并且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分开我们。” “我们做兄弟的,不也是能永远在一起吗。”还未等魏如意的吻继续落下时,白堕突然察觉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寒气,?就连他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这是不同的,因为我这个人贪心的想与阿堕长相厮守一辈子,?更贪心的希望阿堕不要喜欢上其他人,哪怕要喜欢,也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可是这次,?未等他的吻再次落下时,?人反倒是脑袋一歪的突然晕了过去。 白堕的面前也出现了一张面覆寒霜,?森冷怒意藏于眸间的脸,?当即心下一个哆嗦道:“师,师兄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指不定你们二人都要不知廉耻的滚成一团了!还有你跟我过来!”骨节攥至泛白,掌心抓得皮肉瘀紫的第五寂,终是在半个月后同他说了第一句话。 跟在身后,形如小媳妇的白堕忍不住辩解道:“我前面只是因为饮了点酒,加上一时把持不住便亲了如意一口而已,?其他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呵,现在只是亲吻,若是我不来,谁知道你们还想要做什么!”第五寂本以为他会有所改变的,却没有想到他压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怎么,现在有她还不够吗! 说不定就连他嘴上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都不过是因为他们合欢宗女修的劣根性!说不定她也是她的猎物之一才对!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会做的,而且就像师兄前面说的,我现在的身体是个男人,只要是个男人,身体上总会有些特殊的需求,再说了我又没有做错什么,我之前不也是亲过你吗,那我现在亲其他人又怎么样,最起码人家还不会推开我。”哪怕对上冷脸,白堕仍是现在为自己辩护。 “你说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那方面的需求,可我为什么没有,你说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掩饰你一贯的………”水性杨花几字,第五寂终是没有勇气说出 来。 “掩饰我一贯的水性杨花或者是见个男人就想要倒贴上去的本性是不是,师兄不愿意说出口的话,不如让我来说,不过师兄不喜欢我,那我在如何也不关师兄的事才对。”眼眶含泪的白堕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也有些恼了,何况他又并非是非她不可! “再说了,你不喜欢我,凭什么还不允许我喜欢其他人,难道就只是因为我说过我会等你,无论等你多久我都心甘情愿吗。可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想等了,我现在决定喜欢要其他人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对你纠缠不清,日后除了离开这里的事外,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 “我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你别哭了好不好………”第五寂对上他带着控诉的含泪眼与那句说不要再喜欢她,并且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的时候,竟是连火都熄了几分。 她只知道她不想再从他的嘴里听到,他说他要不喜欢她,喜欢其他人的字眼。 “你不是不喜欢我吗,更一直以为我是那种水性………” 可白堕的话还未说完,她的吻便先落了下来,伴随的是……… “若是我喂饱你,那么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去找其他男人了,以后上至黄泉穷之碧落你都只能有我一个男人,若是再去招惹其他人,我就会杀了你,我更以心魔立誓!” 瞪大了瞳孔的白堕本来只是想要刺一下她的,谁知道居然刺过头,更省了他接下来的其他步骤。 不过她说的那句,以心魔立誓,并会杀了他的话,仍是令他心头打颤,更在此刻心生了怯意。 “若是怕了,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不会怪你的。”第五寂的嘴上虽说着要放他走,可那禁锢着他手腕的力度早已在上面留下了一圈红印。 “我不会走的,只是师兄真的,真的愿意吗。”在她的手放在他衣襟上的那一刻,白堕仍是强压着心头窃喜询问一声。 “闭嘴。”许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会过于令人羞耻,她只能以唇封住了他的唇。 随着灯灭的是彼此身上衣物的一件件脱落,还有那弥漫于满室的暧昧缱绻。 此刻第一次吃上猪肉,还是以男儿身的白堕在接触到她的那一刻,就连手都是抖的,手心处更早已是汗津津一片,滚动的喉结中还能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师兄,等下可能会有点疼,你先忍一下,等一下就好了。”他担心他会弄疼她,就连人也极致温柔。 “ 嗯。”第五寂看着即便是在黑暗中都仍是紧张的人时,心里陡然升起了一抹窃喜,唇角上扬道:“我要在上面。” “好,不过若是师兄想换位置了,我随时都可以。” “闭嘴。”即便第五寂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可是当听见花瓶被打碎的时候,仍是极为不适。 就连她的手因为想要拾起花瓶而不小心被割到一个口子,并冒出血的时候,更是眉头紧拧着不放。 想要帮忙的白堕同样不好受,甚至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她滴下的汗水,足见前面真的疼得她难以忍受。 因为一个身体都被雷电淬炼到金丹期的猛男,居然会疼得面部扭曲与噤了声时,白堕甚至还在暗中庆幸,这次受苦的不是他。 见她许久没有动作后,身为贴心小棉袄的白堕忍不住关心道:“师兄,要不?” “不用,师兄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你动。”说着,便强忍着身体被撕裂成两半的疼从最开始的小意迎合,逐渐变成最后的大开大合。 真,猛男即便变成了女人,那也是一个猛女的存在! 这一夜,混乱至极,却又处处是暧昧的春意在流转。 甚至第五寂从未想到过,她有一天会像一个女人一样,不过好在,她最后仍是掌握了主控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就是当她想要下床洗澡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脚完全软得像一滩烂泥,身体更是被巨石给碾压后的疼,反观另一人倒是面色红润,双眼餍足得像是吃饱喝足后不给钱的恩客。 “师兄,我抱你去洗澡可好。”洗完澡的白堕在此刻不敢对上师兄幽怨的目光,就连那屁股也不敢沾上床边半点。 “不用,我自己能洗。”可她不服输的下场便是,脚还未着地便一个趔趄的往床下栽去,好在被眼疾手快的白堕给扶住了。 最后的最后,还是他选择了妥协,并且今天的二人谁都没有出去,就那么腻在一起。 同时,第五寂更是可劲的使唤着他,不过不得不说,疼是真疼,舒服也是真的舒服。 等第二天,白堕推门出去后,见到的便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魏如意。 “阿堕,我昨天等你一天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他的这一句话更像是要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一样。 “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也就是你喜欢大惊小怪了点。”白堕看见他伸过来的手时,竟下意识的 要躲。 “我不是不放心你吗,还有你的身体可好点了。”魏如意说话时,还欲再次朝他伸手。 “我的身体?” “嗯,咸复说你昨晚上吹了点风,这才导致有些着凉了,还有,那天晚上………”那晚上若不是他没有防备那人,现在说不定早就同阿堕生米煮成熟饭了,哪里会便宜了那个该死的小人! “那天晚上我都已经喝醉了。”言外之意,便是那晚上发生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更不打算认下。 “可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喜欢阿堕。”见他要走,魏如意立刻鼓足勇气拉住了他的手,对上他的眸子,强忍着羞涩道: “我喜欢阿堕很久了,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给我糖吃,并哄我开心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而且那么多年了,我还从未见过一个比阿堕更温柔更好看的人,我知道我的这种感情会惹来你的反感,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表白的人带着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掷,可被表白之人却是眉头紧蹙,并扯开了被拉住的袖口。 “可是我们二人皆是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与我同性别的人。”原本白堕想要说他不喜欢男人的,可当话临到嘴边时,方才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男人,他最爱的分明就是男人才对!!! “我也不喜欢和我同性的人,可我就是喜欢你,白堕。”即便明知会得到那么一个答案,可他仍是不想放弃。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外,再多的他都给不起了。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我不求什么名分,我只想陪在你的身边,哪怕只是当一个可有可无的下人我都甘愿,阿堕。”魏如意见他眼眸垂下的那一刻,亦连那颗心也沉入了谷底、 “可我却不愿意,而且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白堕不动声色的松开他的手,更担心他会继续纠缠不清的转身离开。 甚至他不知道的是,他们的对话被同住在屋里的第五寂全部听见了,那人更是心情极好的上扬了唇角。 第46章 、四十六、有孕 那天的事发生后,?他们便与魏如意分开了,并在一个月后成功抵达魏国。 好消息的是玄灵剑也出现了一点反应,那么也就是说明,?他们再过不久就能离开这里了。 人来人往的如意楼客栈中,正在嗦粉中的白堕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更面露恶心时,问道:“师兄可是不喜欢吃这里的牛肉面?要不我给你换一碗桂林米粉或是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不用,我只是突然没有什么胃口。”不但是没有胃口,?更是闻到了这些过于油腻的食物后觉得有些恶心得反胃。 第五寂在听到外面有人叫卖甜杏的时候,?放下手中茶杯道:“你去帮我买几颗杏回来,记得要那些看起来就青一点或者一咬就酸的那种。”因为她发现,她现在很想吃酸。 “我这就去。”白堕在起身时,?不忘继续嗦了一大口粉。 回来后,等他将那些一看就酸得掉牙的杏递过去,?却看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还以为不酸的也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结果好家伙。 一口下去,?差点儿没有酸得他的牙都掉了,?脸都绿了,?可看见她吃得那么香甜时,?脑海中陡然升起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可能性,随即试探性一问。 “师兄,?你上一次是几号来的癸水?” “二十三号。”第五寂吃完了手上的杏,便再次接过他去皮好的青杏。 上一次是五月二十三,现在则是七月二十四,敲!不,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师兄最近除了喜欢吃酸后,?是不是还觉得有些犯困,并且还觉得自己胖了不少。” “嗯,你怎么知道?”不止是他说的几个征兆,她有时候还总觉得很累。 “师兄,你,你不会是………”白堕的话还未说完,便先看了眼她现如今平坦的小腹,并咽了口唾沫。 觉得,应该不会那么凑巧的才对。 第五寂闻言,随即瞪大了瞳孔,手中被咬了一口的酸杏也骨碌碌的滚落在地上沾了灰。 白堕担心他会猜测有误,便带着第五寂去了就近的医馆,并且大夫的诊断也和他前面猜测的一样。 师兄现在有了身孕,并且还是他的种,这无论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 等他们提着一大包安胎药出来的时候,脑海中都还回荡着前面大夫说的那句话。 “令夫人肚里公子的月份还小 ,往日里须得注意些才行。” “师,师兄,我,我会对你负责的,还有,我,我会对你们母女两个人好的。”这不长的一句话,硬生生被白堕给说得磕磕绊绊,结结巴巴。 而第五寂仍是未曾从前面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甚至此情此景,总令她想起了之前的那场梦境。 只不过有孕的人是白堕,她更傻兮兮地问他:“怎么,孩子是你的,不满意?” 白堕见她面色阴郁又走神的时候,忙安慰道:“师兄,要是这个孩子你不想要的话,我们可以………” 第五寂并未看他,只是周身寒气凛冽。 因为她有孕的原因,二人便决定先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商其他事。 他们没有继续住在客栈,而是租了一间环境清幽,院中有一棵桂花树的青砖红瓦小院,并请了两个婆子来照顾他们的衣食住行。 白堕将切成小块的西瓜和哈密瓜端过来的时候,“师兄,我今晚上打算拿着玄灵剑到魏国皇宫里去一趟,还有我把我的钱全部都放在那个红木小妆奁里了。” “嗯,注意安全。”躺在桂花树下,美人竹榻上的第五寂最近几日都像极了一颗被霜打残后的茄子。 “我会的。”本要出门的白堕却鬼使神差的朝她走近,随后亲了她一口。 “等我回来,师兄。” “去吧。”第五寂现在看见这张罪魁祸首的脸,仍是心头怒意未消。 很快,夜幕星河笼罩之下。 当身着墨青色圆领直襟长袍,头戴墨玉簪的白堕抱剑行走在繁华灯落处的魏国心脏——燕京时,即便他什么都不做,都不知会惹来多少男女窥探。 毕竟这天下,谁都爱看美人。 白堕在路过一间花楼时,便被二楼倚楼而靠的花娘扔了一条香帕落入怀中,抬头望去,皆是一片羞红了脸的娇媚少女。 随即花了十两银子要了一间雅厢,却没有点姑娘进来伺候,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一些狂蜂浪蝶。 同时,随着天色渐暗,他才将那件墨绿色外衫褪去,露出内里的夜行衣朝魏国皇宫而行。 因为手上得了一幅地图,倒是令他少走了点弯路,只是玄灵剑仍是死气沉沉得感应不到半点儿灵力波动。难不成魏国皇宫里也没有回去的法子,可是之前在进入魏国时产生了一点儿波动的场景也完全不像是作假。 在白 堕刚打算离开的时候,却一不小心脚下一滑的往那殿中摔去,只是他摔的地方实在是不好了点。 随着水花四溅的是那尖利拔高得,近乎刺破耳膜的叫声。 “啊,救命!有刺客!” 因为他摔入的地方,正是公主沐浴的香汤里。 “该死!”从汉白玉池里爬起来的白堕唾骂了一声,随后顾不上身上湿答答的衣物,脚底抹油的立即跑路。 可在那位女子大声尖叫的那一刻,早已不知引来了多少巡逻的侍卫,等他离开这座宫殿,爬上宫墙飞檐走壁的那一刻。 身后随风传来了御林军高喊一声的“放箭。” 声落后是那铺天盖地的,掺夹着杀意的万千箭雨,并且更因为他躲避不当而导致有几处中了箭。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即便他前面已经强忍着疼痛将那些钉入他躯体,用麻沸散浸泡后的三羽箭头拔出后,可是从受伤的地方开始,一寸寸的往周围蔓延,最后更将整个躯体都变得僵硬,无法动弹。 就连原本已经歇灯的后宫中,因为那一句“有刺客”而全部亮起了灯,更有人偷偷前去打听是哪处宫殿中出了事。 等白堕逃离身后追兵的时候,便是潜入了一处早已熄灯的府邸之中。 屋内没有点灯,导致他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何处,却在对方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收回了手中出鞘的玄灵剑。 “阿堕,你怎么在这里。”伴随着男人话落的是室内灯火的点亮,以及那一张带着担忧与惊喜的脸。 “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在这里。”白堕看见推门进来的魏如意时,强忍着伤口疼意往床尾的方向缩去。 因为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凑巧的事! “这里本就是我落脚的地方,反倒是阿堕怎么受伤了。”魏如意想要朝他靠近的时候,却在对上他那双带着戒备的瞳孔时而不敢有所动作。 “你别怕,还有我现在就去给你拿药。” “我没事,还有你这里让我躲一下可好,金疮药和一些包扎伤口的伤药也给我准备一点。”随着白堕话落的是门外传来的焦灼敲门声。 “少爷,官兵派人来搜院子,说是前面看见有贼人行刺了贵人后跑进了我们院子里。” 显然,那刺客指的便是白堕,正当白堕想要藏起来时,魏如意却是突然解了外衫钻上了床,并将她的外衫也扯下,继 而露出圆润的肩膀。 “你,你想要做什么。”白堕看着将他压在身下的男人时,即便知道他是在帮他,可仍是难以接受用这种方式! “因为我这里没有任何能藏人的地方,便只能委屈阿堕与我演一回戏了。”若是有可能的话,他更希望他们二人能假戏真做。 可他也知道,这不过就是他的一场臆想。 很快,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闭的房门也被人用力推开。 “皇宫里出现了刺客,现在本官奉命全城搜人。”为首的男人在没有看见屋里人出现过,不由提着灯笼往内室里走去。屋内虽点燃了几盏昏暗的灯火,却仍是不见得有多么明亮,反倒是红木水滴雕花大床上两道交叠在一起的剪影看得令人浮想联翩,更别提那一声又一声挠人心发痒的猫咛了,床下则凌乱的洒落着各自衣服与发簪。 “轻,轻点。”此时衣衫半褪,墨发披散得露出一方雪白肩头的白堕正微咬着嫣红下唇,娇弱无力,他身上的男人却是一丝不挂的与他紧贴着,那条只盖了上半身的薄被之下更惹人浮想联翩。 眼梢间堆积着春桃之艳的白堕伸手轻推了推那咬着他男人,娇嗔道:“你说好会轻点的,要是再不轻点,你看我不恼了你。” “对不起,我只是有些忍不住了。”不过是戏,却想着假戏真做的魏如意正借此用来发泄他的私欲,那手更不断的在他身上煽风点火。 “我喜欢你,阿堕。” 拧眉的张统领见他若是再不出声,指不定他们二人就会换了一个姿势后,当即出声道:“你们可有看见过一个刺客闯进了你们房中。” “你是何人!”见到屋内来人的那一刻,魏如意马上用锦被将白堕给包裹起来,并将他挡在自己身后。 “本官是奉命前来搜索刺客的,你们二人可有看见一个刺客。”张统领听到他的质问后,倒是好脾气的再次重复。 “大人这句话实在是说笑了,我们二人怎么会看见刺客,不过大人明知草民同自家夫人在做什么,居然还堂而皇之的围观,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魏如意的话中有着强压不住的怒,周身迸发的寒意无端令人到了胆颤之地。 第47章 、四十七、颜色漂亮 “相公,?我怕。”此刻捏着嗓音,叫得又娇又媚的白堕也适当的出了声,那只白皙如玉的手也缠上了男人的腰,?更端得满室活色生香。 “不怕的,相公马上就会解决好的。”魏如意明知他喊的“相公”二字不过是权宜之计,?可仍是令他有种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 当即双眉凝寒,厉声道:“现在这屋里头就只有我们夫妻二人,若是大人不信,?大可派人进来搜查,?不过天亮之前,我可不敢保证是否会有人弹劾大人一事发生。”一声冷嗤,道不尽的讽刺与恶意。 “本官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还请这位公子见谅,搜。”张统领不顾他的威胁,?伸手吩咐屋外人进来搜索。 可他们哪怕将这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后仍是一无所获,就连他的头也在男人的低气压下变得难以抬起。 “此次倒是本官打扰了,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男人临走之前,?还多看了眼怯生生得身子微颤的白堕一眼,?心想:“燕京城中何时来了位那么漂亮的姑娘,?他居然都不知道。” 等人离开后,白堕方才松了一口气,?并伸手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拧眉道:“起来,你都不知道你压得我有多难受。” “不好意思,我前面的腿有些麻了,刚才可有压到阿堕哪里吗。”他嘴上说着担忧,?可那手却并未从白堕身上移开。 “没有,还有你快点给我起来。”莫名的,白堕觉得他此刻很不安全,更害怕对方一时想不开乘人之危。 虽然他喜欢男人,可他不喜欢用男人的身体和另一个男人亲密接触。 魏如意并未回话,只是在他起身离开时,人却突然一个不小心的往前仰倒,那手更是直接放在白堕的锁骨之下,腰腹往上移的中心地带。 “阿堕的颜色生得可真是漂亮。”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更令白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未等他拒绝,男人的手竟情不自禁的抚摸上了他的脸,更恶心得令他反胃,偏生他的身体自从吃过肉后,竟变得越发敏感。 “你给我走开,还有你恶不恶心啊!魏如意!”特别是当他的唇落下,他的手也在竭力讨好着他的那一刻,更令他感到了灭顶的恶心朝他席卷而来! 若非他的身子被麻醉得不能动弹,他早就将此人给推开了,哪里还允许他如此戏弄他! “我恶心不重要,我只是想要让阿堕不在那么难 受,我帮阿堕可好。”魏如意见他眼尾泛红,羽睫轻颤的那一刻,再也控制不住的吻上了他,到了最后,他更是不再满足于手,而是吻。 就连他们都挨得极近,就连空气中的缱绻,暧昧气息也只增不减。 “阿堕不要再拒绝我了,可好。” 这一次不同于先前的醉酒,而是真的吻。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恶心。”腿和颈椎都是紧绷的白堕正强忍着两种诡异情绪相交,十指则用力紧抓着身下锦被,双目圆瞪着他。 “我知道我很恶心,可我就是喜欢阿堕,很喜欢很喜欢,哪怕阿堕在嫌我恶心,我也想要让阿堕不在难受。”将东西吐出来的魏如意想要凑上去亲他的时候,却并白堕嫌恶心的移开了脸。 “可我不喜欢,还有你这样除了令我厌恶与恨你外,你什么都得不到!还有我说了我不会喜欢你,就是不会喜欢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如今最脆弱的地方被人给牢牢把握住的白堕即便在怒不可遏,可落在另一人的眼中,都不过是只外强中干的猫儿。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明明我都那么喜欢你了。”更,更愿意为你做这种事。 “喜欢是需要双方双向奔赴的,或是一个人默默守护的,你这只能叫做道德绑架!” “可是默默守护我做不到,我只希望我在阿堕的心里和其他人是不同的。而且我除了这个办法后,我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做才能让阿堕喜欢上我了。”男人的眼眶中不知何时蓄满了泪,更开始顺着往下滑,并滴落到了白堕的手上。 在他流出眼泪的那一刻,白堕察觉到了一丝灵力的波动,即便只是那么细微的一点儿波动,仍是令他捕抓到了。 明明小时候的如意也经常哭鼻子的,却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 因为他身上的麻醉还没过,加上他不想让第五寂担心,今夜便选择留在魏府中。 同时他也想要弄清楚,为何魏如意的眼泪中会有灵气波动。 好在,他帮他纾解后,他又看了对方的纾解后,二人倒是再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唯独室内的石楠花香久久不散。 现如今身上被擦拭干净的白堕躺在床上,看着那已经恢复往日模样的魏如意,问:“如意之前和我们分开后,可有去了哪里?或者是遇到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吗?” “那天我们分开 后,我便和镖局他们走的官道,吃的自然是干粮一类,路上遇到的也不过就是寻常百姓家,可是有什么不对吗?”只是他掩去了,他一直跟踪他们一事。 “没有什么不对,我只是想要问一下而已。”显然这个回答并没有令白堕相信。 “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了,难不成我还会骗阿堕不成。”魏如意为他掖了下被角。 有些难以启齿道:“其实之前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就是咸复兄其实是位女子,而非男子可对。” “为何你会这样说。”毕竟往日里,第五寂的行为举止可是比他还要像一个男人。 “因为你之前说过你不喜欢男人,只喜欢女人。可是那么多年了,我们也没有见你对哪一位姑娘喜爱有加,唯独咸复不同,加上我之前曾见过你在茶楼上同她撒娇索吻的一幕。” 内心苦涩,嫉妒蔓延的魏如意见他不回答,复道:“还有你知道那么久了,我们都不喜欢她的理由是什么吗。” 闻言,白堕摇了摇头。 因为他之前一直以往是师兄一个早已修炼到金丹期的尊主定然是不屑同一群凡夫俗子玩的,从来就没有想过是他们不喜欢和师兄玩! “自然是因为她和阿堕走得太近了,加上|你对她跟对我们的态度不同。往时我们喊你出去玩的时候你都不出来,等我们去找你的时候你又总会带上咸复此人,就连你说的忙都只是整日围着她团团转,要么就是想着法子哄她开心,试问我们几个朋友谁能得到像她一样的待遇。” 更多的,自然是他嫉妒那人凭什么就因为是个女人就能得到阿堕的偏爱!而他作为一个男人,就只能将那点儿阴暗的心思掩藏起来! 他不服气!也不甘心! 所以他就在中间挑拨离间!不但要让整个国子监的人讨厌她!更想要她死! “可我和你走得不也是很近吗?再说我之前买礼物或者是去哪里玩的时候,我哪一次不也都是给你们买了吗。”对于这个回答,白堕仍是不愿意相信。 “可是用心挑的礼物和随便买的,能一样的吗。” “可我全部都用心了。”说完,白堕还重重地点了下头,同时见窗牖外的天色逐渐放亮。 起身道:“我得要回去了,要不然我担心她见我一夜未归后会担心。” “那么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阿堕。” “我们是朋友,怎 么会不见面。”白堕出去前,不忘嘱咐道:“还有我希望今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因为我还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可就在白堕转身间,他的手却先一步被男人给拉住,而后他的手心中被塞进去了一枚平安符。 “这是?” “这是我前面为你求来的平安符,作为回礼,阿堕将你编织的这条红豆手链给我可好。”都还未等他同意,魏如意便先一步取下了他手腕上的那条红绳系在了自己手上。 “尺寸大小刚好合适。”魏如意生怕他会拒绝,又怯生生道:“以后这条手链我会一直保存的,还有昨晚上的事我也会全部忘记的。” “好。”成为男子那么久了,白堕生平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想要变回女儿身。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左拥右抱,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明明对方都不需要攻略就能拿下的时候,却不能吃,并且只能看着干瞪眼。 你说可恶不可恶! 等他离开魏府回去的时候,不忘给她买上了包子和豆浆。 路过一个小巷子时,突然在里面听见了几声猫叫,白堕本不想理会的,可这次却鬼使神差的走了进来,并看见了两只瘦骨伶仃的野猫在为了一只死老鼠打架后。 动了恻隐之心的将买来的肉包子掰碎,随后扔给他们。 两只野猫在闻到包子的香味后,倒是一致的停下了打架斗殴,随即狼吞虎咽吃着那还散发着缕缕热气的肉包子。 原本白堕以为他们吃完就会走的,可谁知这一橘一黑两猫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一样选择了赖上他。就连吃饱后不但不走,更倒在了他的面前,并拿着小爪子蹭他的衣摆,摆明碰瓷。 “你们就不怕我是坏人吗?”白堕蹲下来揉了揉黑猫的脑袋,倒是发现它格外的亲人,不但躺平了在地上给摸,还露出了自己的肚皮。 “喵。” “若是你们跟我走的话也可以,就是不能随地大小便,更不许乱挠人才行。” “喵。” 第48章 、四十八、七夕 “真乖。”见他们同意后,?唇角上扬的白堕便不怕脏的将他们抱在怀里,并在路过小摊的时候,不忘买上一点儿小猫吃的鱼干。 回到家,?并推开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同样准备出去的第五寂,?随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师兄,我回来了,我不但给你买了早餐,?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白堕献宝似的将他怀里的大黄和小黑递过去,问:“师兄喜欢这个礼物吗。” 第五寂并未理会那两只猫儿,而是在看见他脖间一抹红痕时,?眼神陡然变冷,更强压着心头怒意,?问:“昨晚上我听说皇宫里出现了刺客,我便想到了可能是你出现了危险,你可有哪里受伤吗。” “我倒是没有受伤,?不过说到这个,?我便来气,?那群王八羔子居然在箭上抹了麻沸散,?要不是我前面窝在柴房里躲了一夜,说不定师兄你都看不见我了,?你都不知道我在那一刻有多想你。”并没有老实告知的白堕选择了说瞎话。 他担心自己多说多错,立刻转移了话题:“师兄,我们先吃早饭了好不好,我现在都饿了。” 眼眸半垂的第五寂看着那只牵着她的手,许久,?才艰难地吐出一个“好。” “对了师兄,我告诉你一件关于灵力波动的事。”加上事关他们回去的关键,他也并未打算隐瞒她。 “你说。”闻言,第五寂夹着小笼包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说了,师兄你别生气,更不许与我置气,晚上更不能将我赶到书房去睡,更不能不理我和对我发火。”在说出去之前,他怎么也得要给自己找一点保命的东西才行,要不然他不敢。 “你说。”在他开口讨要保证的时候,第五寂便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就连手中的筷子也被硬生生掰成两段。 “师兄还记得魏如意吗,其实是我发现他在哭的时候,居然会产生少许灵力波动,特别是他的眼泪。”第一次他还能说是意外,可是当他第二次试验成功后,却发现仍和之前一样,又当作何解释。 “我后面也问过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或是去了奇怪的地方,可是得来的回答都和之前一样,我那时候就在想,他要么是在说谎,要么说的就是真的。” “当真?”即便他已经说得信誓旦旦,可第五寂仍是觉得有哪里奇怪。 “当真,若是师兄不行,我晚点将他约出来,到时候再让他流泪,届时 是真是假师兄便知道了。” 第五寂虽不想让他和他见面,可对比于能回到九州大陆,终是点头。 “不过我先睡一会儿觉先,等下午我再起来,师兄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困。”说完,白堕便打了个哈欠往房间里走去。 “嗯。” 在他进去后,第五寂却是独坐院中许久,怀里更抱着比较黏人的小黑,而大黄则在干饭。 即便他前面那么说了,可她仍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更不对的还应属魏如意此人。 若说之前那个梦境里的阵眼是人,而这次离开的关键会不会也是……… 而另一边的魏如意在白堕离开后,方才来到书房中,并扭动放在云纹珊瑚腿桌上的白玉美人飞天瓷瓶左右各六下,最后再重重往下按去。随后只见原先放置书籍的书架突然往两边移去,并露出一个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小门。 他在进去时,还抿唇站在原地许久,最后才提着一盏六角琉璃宫灯往那扇漆黑无光的小门里走去。 地下甬道挖得并不深,却格外宽敞,每隔五米便会看见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用来照明。 等他来到地下室的最后一间,并关押着一个鸡皮鹤发老者的牢房外,方才停下了脚步,阴沉着脸,问:“你之前说的可是真的。” “老夫这个人从不打诳语。”老者见到他后,随即露出诡异一笑。 “那你可有将他永远留在这里,并将另一个送走的法子吗。”因为那么久了,他仍是没有从这个疯癫老道嘴里说的话中,回过神来。 “留谁?” “白堕。” 随着橘染黄昏尾,日暮沉沉挂柳梢。 一觉睡到下午醒的白堕在睁开眼后,看见的便是坐在床边,因为身怀有孕,就连眉眼都变得柔和恬静了不少的第五寂,人也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撒着娇儿道:“师兄,我醒来后能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真的觉得我就是这全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嗯,可要吃点什么。”第五寂看着这将下颌搁在她肩膀上的人儿,还有那软糯糯的语气时,终是心软了几分。 “我想吃师兄,要不师兄吃我也好,我现在好想师兄的,想得我心都软了,偏生师兄的心硬如磐石,往日里都不说想宝宝的。”虽说现在吃不到,可是嘴上花花外加揩点油不也是可以吗? “别整日胡闹, 你还不快点起来吃点东西。”第五寂拍开他的手,又见他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 “我说的可全是大老实话,哪里是胡闹了,还有我真的很喜欢师兄,喜欢到海枯石烂,山崩地裂。”虽然他很饿,可对比于其他的,他现在更想吃的是那秀色可餐的美人。 “我知道。” “那师兄怎么都不说你爱我的,一直都是我说我爱宝贝的,我不管,我现在也要听宝贝说一句你爱我,要不然我就不起床了吗。” “那好,厨房里冰镇的绿豆粥我就一个人喝了,正好刘大婶也才做了一人份。”第五寂拍开他的手,懒得理会他这副得寸进尺的小模样。 “我觉得吗,听不听这一句话都没什么的,关键我爱我家宝贝就好了。” 等喝完了绿豆糕,又撸了一会儿猫后,白堕见着外头不在那么炎热了,方才出门。 “师兄,到时候我会和他约在珍馐馆的二楼包厢中。” “嗯。”第五寂又复加了句,“记住,你们不允许有任何的肢体触碰,更不许对他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不会不会,我现在都已经有了师兄了,外面的那些男男女女对我而言都只是路边的野花野草,而且外面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比得上我的亲亲宝贝师兄。像师兄这样的人,哪怕是给我金山银山我都舍不得换的宝贝。”白堕在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偷香窃玉一口。 “宝贝,今晚上等我回来给你好看。” 甚至在他跑后,耳尖泛红的女人薄唇轻启一句,“油嘴滑舌。” 而魏如意在收到请帖,并得知他想要见他的时候,便一直在房间里试衣服,就连君子簪同样如此。 眼见着外头天色渐暗,他才不在磨蹭的穿上了前些天新做的,衣摆,衣袂处皆绣了紫薇缠银线的天青色交领直襟长袍,发戴白玉竹簪,身上更熏了同第五寂一向惯用的风雪香。 等他来到信上约定好的地方时,老远便看见了那抹正在买着臭豆腐的朱瑾红衫,狭长凤眼中是遮不住的璀璨笑意。 当即快步走过去:“阿堕,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我也才刚来,还有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外面挂那么多的灯笼。”白堕说话间,还用竹签扎了块臭豆腐放进嘴里。 “阿堕的肠胃不是不好吗,怎么还总喜欢吃这些东西。”显然,他很不赞同他的饮食习惯。 “我的肠 胃一直很好,而且那么好吃的东西我自然喜欢。”白堕本想扎一块给他尝下味道的,却感觉到身后传来的一道寒气后,当即收了手。 他怎么就忘了,之前摘下师兄那朵高岭之花的时候,师兄就曾以心魔发过誓。 若是他再敢拈花惹草,或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来,她就杀了他。 “也是,以前阿堕就一直喜欢吃这些,不过这个好吃吗。”魏如意显然也感觉到了一股杀意,更挑衅的就着白堕的手攫走了一块臭豆腐。 “味道还不错,怪不得阿堕喜欢。” “啊,嗯,嗯。”白堕被他的这一举动给完全弄得有些憨了,甚至他有种预感,今晚上回去后,他哪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其实今晚上是七夕节,而且我很高兴阿堕会在今天约我出来,不过我出来得太匆忙,居然都忘记了给你带礼物,我就想着,等下在买给阿堕也不是不可以。” “等等,七夕!今天是七夕!”不行了,他感觉他真的会完! 吞咽着因过度恐惧而产生的唾液的白堕在此时此刻多么希望他只是开个玩笑,否则他指不定真的就会腿一软的瘫了。 “我以为阿堕知道的,不然不会特意约我出来。”魏如意略带苦涩的一句话,也像是彻底给白堕宣判了死刑,更吓得他差点儿一个哆嗦的就要跪了。 “阿堕你怎么了?” “没事,就只是腿有点麻了。”不止是腿,就连心,脑子都麻了。 “我们,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我有点饿了。”现在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有些事速战速决,然后回去跪搓板,想着,他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可我还想再和阿堕逛一下,而且那么久了,这还是我第一次与阿堕独自过七夕。”并不顾周围人目光的魏如意正红着脸颊牵住了他的手。 甚至在白堕注视不到的地方,朝着那个一直虎视眈眈监视着他们二人的女人投以挑衅一笑。 在他们不远处,正是如今男装打扮,戴一顶帷帽的第五寂在对上他的那一眼后,黑渗渗的瞳孔中皆是森冷怒意,骨节更攥得咯咯直响。 好啊,她之前就一直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想不到那么早就原形毕露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25?23:46:16~2021-07-29?18:1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未语先休?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四十九、灵力波动 “公子,?你要是不买簪子的话,也别将小的簪子给捏烂了啊。”小摊老板见她衣着华贵的时候还以为肯定是个有钱人,可谁知道这人挡着他的摊位许久不买就算了,?还折断了他的簪子。 “不好意思,这支簪子我买了。”第五寂见到那俩人离开后,?立刻付钱跟了上去。 而先前的白堕在他想要牵他的时候,连忙挥开了手,笑话,?他还不想死那么早,?不过如何让他哭也是个技术活了。 柠檬?辣椒水?小皮鞭?还是直接打他一顿? “我以为发生了那件事后,阿堕的心里会对我有着些许不同了,否则也不会与我如此亲近。”不知为何,?魏如意看见他刻意拉开的距离时,眸中飞快敛过一抹伤感。 “不好意思,?昨夜之事本就只是一个意外,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很喜欢她。这一辈子除了她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一个能比她更让我喜欢的女人了。”哪怕不是顶喜欢,?可他也还不想死。 忽然间,?魏如意桎梏住了他的手腕,?强忍着哀求道:“就只是因为我不是女人,所以阿堕才不喜欢我的吗,?若我是女人,阿堕是不是就会喜欢我了。” “对,要是你是个女人,我说不定就会喜欢你了,可你不是。”见他眼眶中泛起了少许红意后,?白堕心中一喜,并且加大火气全开。 “其实要怪,也只能怪我不喜欢男人,或者怪我们全部都是男人,若你是女人或者我是女人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和你在一起,可是这老天爷就是喜欢造化弄人,还有我今天找你出来,就是想要和你说,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见面了,因为我夫人她不喜欢我们在一起。”说着,便冷漠无情的松开了他的手。 “可我不同意,还有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愿意为了她葬送我们十多年的友谊!”男人眼眶蓄泪,端得泪眼朦胧。 “她很好,光是她能为我传宗接代这一项,便已经赛过你了。”白堕见他哭后,以及那流转在空气中的灵气时,便知道他成了。 “还有我不适合你,祝你以后能找到自己的真爱。”说完,便打算脚底抹油跑路,毕竟现在还有另一个等着他哄。 果然,这就是渣女(海王)甜蜜的烦恼,淦! 可是还未等他衣袂纷飞如鸟翼离开间,魏如意率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随后那张带着樱花粉的唇印了下来。 半空中,不知谁 突然放起了一簇簇鹅黄柳丝燃灯清,柳絮残红铺霜白的烟花。 未等白堕砸吧砸吧下嘴,考虑着这属不属于出轨时,身后也传来了一道怒不可遏地咬牙切齿声。 “你们在做什么!” 这阴戾刺骨的一句话,完全压下了烟花散落的桃花落尽满阶红,也吹散了燕京道上的雪柳昼夜黄金缕。 前面被第五寂怒气冲冲拉走的白堕,心虚又害怕得像只鹧鸪,可嘴上仍是不忘为自己寻找理由开脱。 “师兄,真的,在他凑过来的时候,我是完全不知情的,而且我也推了他的。” “还有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回去后就去跪搓衣板,跪榴莲好不好。”见她气得冰冻三尺寒后,白堕瞬间怂了,就连之前的那点儿侥幸心理也抛之脑后。 “呵,你是没有拒绝,指不定心里还在暗喜着才对。”见他不走后,第五寂这才停下脚步。 “我没有,天地良心可鉴,在他亲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到的只有厌恶,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师兄了,怎么可能还会做出那种,那种,啥来着………”艹,文盲如他在此刻真恨不得多回去读几年书。 “有违女德。” “对对对,师兄真是聪明绝顶学富五车聪明绝顶闻一知十机智过人点头会意见经识经见精识精巧捷万端满肚子墨水。”既然这人愿意搭理他了,那么说明离原谅他也不远了。 “呵,平时没见你的嘴那么能巴拉,今天看着倒是能开壶。” “我嘴巴厉不厉害,今晚上师兄试一下便知。” “滚!”第五寂听他张嘴污言秽语时,只觉得她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那么一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狗玩意。 “可我在如何滚,今夜都是和亲亲宝贝滚一个被窝的,还有宝贝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即便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都不要在心里生闷气,要不然这对我们孩子不好。” “白堕,你要是再不闭嘴,信不信我让你的孩子拥有一个单亲家庭。” “叽。”对此,白堕瞬间一噤。 可是等他闭嘴后,她又觉得少了点什么,甚至在看见他的那一张脸后便是满肚子无法压抑的怒。 当第五寂想要再寻个由头时,她面前却递来了一串糖葫芦:“师兄,吃糖葫芦吗?” “谁喜欢吃这种小孩子的东西了,还有你的手给我放开。” “可这是我最喜欢吃的,我往常要是心情不好的话都会选择吃糖葫芦,还有今天可是七夕,等七夕过后,宝贝在怎么生我气我都愿意受着。”白堕看着再次被挥开的手也不生气,只是继续厚着脸皮牵上。 “还有师兄你总是这样生气会对宝宝产生不好的影响的,我等下回去就手写千字保证书好不好,若是下去我再让其他不三不四的人近身,不用师兄说,我都会先一步选择自刎可好。” “若是师兄还不信,我………” 只是这次还未等白堕说出什么保证时,他的双唇间先贴上了一根手指,随后听见的是。 “若是再有下次,不用你动手,师兄就会亲自送你上路,就连你的那些小情郎,师兄也会好心的让他陪你一同上路。” 这威胁手段,显然极为有用。 而另一边,像是一只藏于黑暗中专啃人脚趾头,又像是那生于缝隙中湿哒哒青苔的魏如意则是一直紧跟着他们,直到看见他们二人已经和好如初的回到了府邸后,方才铁青着一张脸回去。 在来到那处地牢时,冷声道:“上一次你说的法子是什么。” 此刻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的魏如意回想到之前令他怒火中烧的那一幕时,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疯了! 无论那个方法有多危险,他都要一试! “法子很简单,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毕竟要是一不小心送错的话,你们就真的会天人两别了。”双腿盘坐在蒲团上的老者耸拉着眼皮,显然一点儿都不意外。 “我想好了,不过怎么将他们引到你所说的那个阵法中,还有你说的那个成功率到底能有多高。”若不是他一直寻不到机会除掉咸复,他又怎会如此被动! 若非这老道还有点用处,他早在他出现在他面前胡言乱语的那一刻就应该杀了他的! “老夫山人自有妙计,前提是你得要配合我,更听从老夫的一切安排。”老者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贪婪之色。 七夕过后,第五寂也随着白堕混迹在燕京城中各处,并寻找着那微弱的灵气波动。 只是这一次,先前进城时的那点儿微薄灵力就像是被人给刻意藏起来了一样,即便他们快要将整个燕京城踏破了,都仍是寻不到半点儿踪迹。 “师兄,你说上一次产生灵力波动的会不会是活物,而非死物。”白堕嗑了几颗瓜子后,便觉得有些嘴干的喝 了口茶。 “有可能。” “不如我们现在出城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正当白堕喊来小二结账时,突然感觉到空气中传来了一阵灵力波动,当即大惊道:“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跟上那辆马车。”灵力的波动,第五寂比他还要感觉清晰。 原本以为消失的灵力,谁曾想会那么巧的再次出现,并且他们两人谁都没有怀疑,这是否会是一场请君入瓮的陷阱。 而坐在马车中,正用着艾草熏眼泪的魏如意听到暗卫来报时,便知道鱼儿已经上钩,只希望那老道最好能说到做到。 白堕与第五寂二人担心他们追不上前面那辆马车,便买了两匹马。 随着那辆马车驶进层层高耸入云的黛青山脉中,白堕突然察觉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在朝他逼近,随即扭头望向身旁人道:“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到有哪里奇怪。” “此行一切小心,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马上就跑。”明显,她也感觉到了这山中古怪。 可即便有古怪,事关回家一事,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们也得要闯上一闯! 而前面乘坐马车上了山顶的魏如意正双手负后的眺望着不远处的绿蓝波山峦,更觉得他离成功是那么的近,近得他差点儿以为他已经成功了。 “现在布置得如何。”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就等着那俩人入阵,不过在此之前,老道还是想要问公子一句。”此刻身着灰袍的老道正手拿一碗黑狗血,围着一块散发着点点红光的黑铁石转。 “你说。” “公子就不担心阵法失效,或是产生不可逆转之事吗。”老道和他说话的口吻,竟是奇异的带着属下对主人的尊敬。 “本公子敢答应你说的,自然就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成是他自此抱得阿堕,败不过是一死。 何况对比于死亡,他更害怕的是他只能一辈子看着阿堕喜欢女人而不喜欢他,更骂他的感情恶心! 只有这个,他是绝对,绝对不能允许的!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一本小姐妹的文 书名【皎皎明月】by春醺 文案—— 礼部尚书家在一连生了四个儿子后,方才迎来一独女,并取名为【娇】。 意为,吾家有女,姣姣白皙,而姣又同 娇。 其娇女不但生得姣好如冬梅,艳胜春花,一截腰肢更堪比春日拂柳,唯恐稍用力些便折断了。 娇娇及笄那年,不知有多少人踏破了林府门槛。 可那天,哥哥却邀了一位说是她的心上人来府中做客,还嘱咐她要照顾好他的心上人。 就是剧情发展得有些不对,因为照顾照顾着,她竟把那位姐姐照顾得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不过姐姐胸平就罢了,为何还比她多生了一物。 甚至每到夜里,总贴着她的耳朵说:“娇娇生得可真好看。” 咦,姐姐好不知羞 第50章 、五十、重回九州大陆 “啊嚏。”突然间,?白堕鼻间发痒地打了一个喷嚏,复又伸手揉了揉鼻尖,并看向远处。 远处仍是蜿蜒黛青山峦,?几只白鹤掩于潇潇竹林,尘雾岚烟升起乱人眼。 “师兄,?我总感觉我越往山上走,越感觉邪门,就连我人都觉得凉飕飕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反常的地方,?说不定越能寻到回去的法子,?就连第五寂的心里也有一道声音在强烈的催促着她。 因为山路多陡斜,他们二人便决定弃马而行,白堕见她额生汗珠后,?遂用绢帕为她拭去。 “师兄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 谁知道他就是好心的一句话,?却惹来了对方的怒言:“白堕,你是不是真的将我当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看待了,现在。” “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师兄的身上带着重物,?走起路来会有多不方便而已。”大脑接收到危险信号的白堕当即张嘴解释。 可是到了最后,?反倒有种越描越黑的赶脚,?干脆直接闭嘴得了。 同时,他们在临近下午时分,?终是爬上了那座高耸入云,昂霄耸壑的高峰之上。 宛如被刀削成镜面的山顶上却空无一人,反倒是周遭洒落着不少看似随意,可细究起来却布置得错落有致的黑铁石。偶尔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后,鼻尖总会充斥着少许的血腥味与大量的朱砂,?硫磺。 “师兄,你看这里好像有一个类似于阵眼的东西。”已经走到正中间的白堕踢了下脚步的石子,却见石头下方垫着一张用人血画就的符纸。 “不要走进去!” 可是第五寂的这一句话喊得还是太迟了,甚至在她话落的那一刻,周围立刻跳出了几个黑衣人将他们二人围住。 并且从他们脚下站着的地方开始蜿蜒,破裂,并闪现出一道道像是扭动蛆虫的血光。 以活人为祭,阵眼开,风云起,这分明就是魔修的手段! 难不成这里除了他们外,还有其他的修道者,或是魔修吗,随着第五寂这个念头刚兴起,她便看见了不远处的魏如意与那个黑袍老者。 甚至那个老者,就是之前富源镇的那个魔修!!! “桀桀桀,事情好像比本尊所想象中的要简单得多。”老者上前一步,那目光只是扫了第五寂一眼,便将全部心神放在了白堕身上。 “ 魏如意,你到底是谁!”在这一刻,拔剑出鞘的第五季承认他将魏如意规划为魔修一类。 “我要做什么,自然是要送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魏如意伸手轻弹衣摆处本不存在的灰尘,抬手示意道:“动手。” 随着他一声落下,只见原本无人的万山之巅上传来了好几道窸窸窣窣的声响,以及那提着诸多被捆活人,用他们血肉之躯来驱动阵法的黑衣人。 另一边即便蠢笨如猪的白堕也砸吧出了味,提剑直指,厉声质问:“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说谎,或者是知道我们的来历。” 魏如意并未否认,而随着他的退出后,只见阵法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层乌云堆积,周边飞沙走石乱飞,他们耳畔处更传来了厉鬼哭泣索命声。 在阵法启动的那一刻,第五寂没有再质问他们身份,动机为何,只是不断的想要朝远在阵眼之中的白堕走去。 “阿堕,将手伸过来,我带你走。” 可是这风沙实在是太大了,大得他连潜藏在暗中的危险都没有发现。 而离她不过一米远的白堕在察觉到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时,当即呵斥道:“滚开。” “阿堕,我只是想要送她回到该回去的地方,我不会做什么的,你给我出来好不好。”魏如意不顾身上,脸上被划出的伤口以及他快要被阵法吸干的血液,只知道他不能让他继续待在里面! “少主,危险,快出来!”在阵法外操控着全局的老者见到半空中的黑洞即将打开的那一刻,以及那仍处于阵法中拉扯的二人时,竟是以身入阵。 “阿堕,跟我出来,这里危险。” “滚开,我哪怕是死在这个阵法中也不会回去的。”因为白堕在前面的隐约对话中得知,这个阵法就是送他们回去的。 即便是假的,只要能回去,她都甘愿一试! 狂涌而来的风沙完全吹得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即便穿着衣服的躯体也被飞来的乱石给割得鲜血淋漓,当半空中的裂缝越开越大,里头的引力也不断要将他们给吞噬进去的那一刻。 “少主,你记得照顾好自己!”伴随着老者沙哑难听的一句是白堕连同魏如意被推出阵法的那一刻,甚至在被推出去的刹那间,原先遮天蔽日的乌云也散了,那呼啸凌厉的寒风也停了。 难道,这就结束了吗? 先前处于阵法之中,抱着孤注一掷想法的第五寂在 感受到身体疼得宛如巨石碾过,又似被万箭穿心般疼痛的那一刻,仍是不甘心。 可当他再度睁开眼后,却发现他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躯体,就连时间也是他在抵御临海城兽潮的那一刻。 可是他回来了,那么师妹吗? 与此同时,随着阵法的消散,千钧一发中被推出阵法外的白堕正茫然的跌坐在地,一双被乱石飞沙擦刮得鲜血淋漓的手就跟察觉不到半点儿疼意一样。 原先寄生在这个世间躯体里的师兄和老者都消失了,那么这个阵法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却都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阿堕,对不起。”?不顾身上狼狈的魏如意在那抹光亮消散后,这才鼓足了勇气朝她靠近,眼中的惊艳与迷恋之色更是未曾掩饰分毫。 “阿堕长得真好看,就和我幻想中的一样好看。”他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滚,魏如意你可真踏马的让我感到恶心!”朝他吐出一口污血,双目森冷泛寒的白堕别过脸,躲开了他的触碰。 “我一直知道我自私恶心又不择手段,不过只要能得到阿堕,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甘愿,现在那人已经永远离开了这里,更不会回来了,我可以等,等阿堕能真心喜欢上我,并且接纳我的那一天到来。” 甚至他从未想过,会有那么一个意外之喜等着他。 他的阿堕变成了女子,脸仍是一样的脸,可身体却全然变成了女子。 随着三月中旬的到来,九州大陆,临海城兽潮再次退去间,鹤鸣山中也传来了一个噩耗。 那位被万千娇宠着的小师妹魂灯灭了,甚至死后就连尸首都没有找到。 “大师兄,小,小师妹走了,还请大师兄节哀顺变。”深知他们感情不一般的上官云浅在收到噩耗时,便守在了他的房门外许久,怕的就是大师兄会想不开。 “我知道了。”意外的是第五寂格外平静,就跟听见了他说的“今天天气还不错”一样。 “大师兄,你要是………”可当上官云浅还欲再说些什么安慰之言,一旁同行的慕容霖霜却拍了下他的肩,摇头。 “现在让大师兄一个人静静最好,何况小师妹走了,大师兄肯定比我们更难过。”特别是在青云派上下皆传白小师妹是他童养媳,大师兄也没有出口否认的时候,她便隐约猜出了那么点儿不对劲。 “你说的也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第五寂在帮助临海陈重建城墙后,便御剑回了云台山,自此刚是闭关谢客。 此举落在其他人眼中,像极了大师兄为情所伤,更欷吁白小师妹怎么好端端的就陨落了。 而得知了她死讯的茹鱼鱼并未离开临海城,并继续在周边海域寻找着她的下落。 因为她不相信她会那么轻易的死去!再说了第五寂都回来了,她怎么可能会有事! 时间也在他们寻找间,犹如白驹过隙,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两年后,距离临海城不远的一个小渔村中。 时值傍晚,突然乌云涌现堆积于海面之上,银白闪电随着雨水的落下而肆无忌惮的潮鸣电掣,肆虐的狂风吹得浪花滚滚,也吹得停留在沙滩上的渔船被浪花一个打卷儿,便卷进了浓稠如黑墨的深海之中。 以至于电闪雷鸣中谁都没有人注意到,半空中有一条缝隙悄悄地裂开,而后一只泛着莹莹白光的手从里面伸出,更配合着不时划破天空的狰狞闪电,而显得格外渗人。 等第二天雨停雷歇,一缕金黄暖阳穿透云层折射在被冲刷得宛如镜面的海滩上,一群跑出来去看昨晚上停船位置的少年们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们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个人啊,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船只遇害后被冲上来的。” 等他们扭头看去时,只见不时被浪花拍打的海滩边,正趴着一个下半身还浸泡在水里,墨发披散得遮住大半张脸的红衫女子。 “还真是,你们说她会不会是死了。”其中一个胆大的少年还捡了一根木棍,并往她的脸上戳了戳,发现皮肤软软的还有弹性。 要么是没死,要么就是新死不久。 “要不………” “要捡你们捡,我阿娘说了要是捡这种不明来历,特别还是被海水冲上来的人,可是会很晦气的。” “而且这种东西有时候不一定是人,更可能是吃人的海妖。”少年的几句话,也使得其他人停在了原地。 此刻远在四方城,青云派中的两个人,皆是奇异的发现他们的母追踪符亮了起来,即便那光微弱得犹如萤火之光。 那么也代表那人没死(那人回来了)。 第51章 、五十一、引诱 而白堕在睁开眼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鹅黄美人蕉帷幔,以及挂在床边的两枚玉镂雕,点翠镶嵌的圆形小香球正在散发着淡淡的清幽香气。 随后看见她躺在一处小木屋里,?空气中除了熏香后还弥漫着鱼汤味,还未等她挣扎起身时。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随后从落日暖阳中走进来一个身着彩色筒裙,扎着满头彩色小辫,肤色呈健康小麦色的小姑娘。 还未等白堕开口,?那人倒是端着鱼汤来到了她的床边,?道:“你终于醒了,不过你也真的是命大,居然能在那场风暴中活下来,?还有你先喝点鱼汤暖暖身体。” “谢,谢谢。” 等嗅到汤中并无任何异样的白堕接过鱼汤喝了几口后,?发现里面居然蕴含着少许灵力时,竟是一惊得连手中鱼汤都给打翻了。 “可是鱼汤做得不合你胃口?”而正站在床边的少女眼中快速敛过一抹不喜。 “不,不是,?只是我的手有些抖。”白堕强压下内心蔓延而起的喜意,?问:“冒昧的打扰一下,?请问一下现在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临海城附近的落霞村,?你是我大哥他们今天出海捕鱼时捡回来的,不过你长得可还真是好看,?就连我们这里的村花都比不上|你的半分好颜色。”少女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端还会浮现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谢,谢谢夸奖,你长得也很可爱。” “我知道我长得很可爱,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夸奖了。”罗玉萝被那么一夸后,?显然有些害羞的红了脸。 白堕喝完鱼汤后,又从储物袋里拿了几颗回春丸放进嘴里嚼,觉得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和她告别。 “你那么快就要走了吗,我还想再留你多住几天的,因为这里都没有其他人愿意带我玩。”眼眸半垂的少女接过谢礼后,周身皆是落寞。 “你以后可以到临海城来找我玩,或者我有空就会过来找你的,而且我失踪了那么久,我担心我的朋友家人们会因为找不到我而担忧。”说完,白堕便抬脚往门外走去。 在她推开门的刹那间,却正好撞到了一个刚从外面回来的男人胸膛,而男人身上独属的阳刚之气也争先恐后的往她鼻尖里钻去,更突兀的令她身体深处产生了一抹燥热。 “姑娘可有撞到哪里吗。”男人的嗓音带着独有的引吭高歌,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整个人的五官组合起 来透露着一种野性的甜,纵然极具攻击性却又给人一种依靠的矛盾感。 “没,没有。”白堕看着将她扶住的男人时,她觉得她又可以了! 而且她承认男人你是有点点姿色,并且成功引诱到她了! 原本的白堕说好要离开了,最后在盛情难却之下,还是决定再留下来多住几天,还有她才不会承认她是因为男色过于诱人。 同时她也打听到了,之前将她救回来的男人叫罗轩,二十有四,无任何不良嗜好,也没有什么青梅竹马或是暗恋的心尖白月光。唯有一个叫罗玉萝的妹妹,年十五,便是开头给她熬鱼汤喝的少女。 父母早逝,他便一个人当爹又当娘的将自己妹妹给拉扯长大的。所以,这是老天爷给她送来的一份艳礼吗? 两天后,在临海城收到来信的茹鱼鱼与黎征也赶了过去,并将那正搬着一张小胡凳,半撑着下颌的白堕给扑了个满怀。 “清玖,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还有你这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都不写一封信回来给我报平安。” “我知道,还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白堕看着已经到金丹中期的好友,在看了眼她仍是筑基中期的修为,果然,她还是好气。 “你要是在这样,信不信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茹茹宝贝,我发誓,肯定没有下次了,还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不止想念她,更想念这到处充满灵气的九州大陆,以及指气为剑,腾云驾雾的修真界。 等他们抱了好一会后,像条小尾巴跟在后面的黎征这才出声:“主人。” “嗯,青团儿最近过得怎么样。”白堕将眼角的一点泪花拭去,这才走过来看向这个已经和她一样高的少年,本想要伸手揉下他狐耳的,最后只是拍了下他的肩。 “我过得很好,就是想主人了,还有主人你知不知道,我在得知你失踪的时候,我有多么的担心你。”在这一刻,他反倒是将她给搂进了怀里。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还有我也想你。”白堕看着比之前生得还要漂亮几分的黎征时,觉得,她真的想要心怀大海! 而且她不是花心,她只是太善良的想要给全天下的弟弟们一个家! 等伤感完,白堕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两张小胡凳,并抓了把瓜子和花生放在珐琅掐金丝烧蓝小碟上递过去。 “其实你们会来得快后,我也挺意外的。 ” “你还说,你都不知道这两年里我有多担心你,要不是因为你的魂灯还一直在宗门里好好的,我都以为你已经投胎了。” “我,嗐,说来话长,不过你可否和我说说,在我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青云派的那位第五寂?”对比于前者,她更关心后者。 若是早知道在那个小世界里身死后就能回到九州大陆,他们也不必走那么多的弯路,更害得她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拉扯大了那个崽。 “那人已经突破元婴期,现在正在闭关巩固修为,你的那群师兄们直到现在都仍是没有相信你身死之事,并不断派人去寻找你的下落,还有师尊也来信,说是让你回合欢宗一趟。” “好,我过段时间就回去。”而且她一回去,师尊肯定就是问她要男人。 “清玖,这是你的朋友。”在他们说话间,上半身未着衣物,露出八块胸肌与人鱼线的罗轩也从那用泥巴糊就的围墙外走了进来,他的手上还提着用草绳系起来的几条鲜鱼。 “嗯,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她是茹鱼鱼,他叫黎征。”见到他漂亮的肌肉和那张笑起来又甜又野的脸时,白堕脸蛋瞬间一红。 “你们好,我叫罗轩,你们喊我阿轩就好。”青年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两端同样有两个小酒窝浮现。 看得白堕真的很想直呼一句:“宝,我觉得我醉了,就醉倒在你迷人的酒窝之中无法自拔。” “那么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给你们准备午饭,就做清玖昨晚上说的麻辣水煮鱼和干锅香辣鱼块可好。” “那多麻烦你啊,不如我去给你打下手吧。”说着,白堕便准备跟去打下手。 “不用了,而且你要是走了,你的朋友谁来陪,乖,我马上就会做好饭菜的。”罗轩在临走之前,不忘揉了揉白堕的头发,眼中更笑得皆是宠溺。 等人离开后,茹鱼鱼方才面色难看道:“你该不会………” “宝,你不觉得这种姿色的男人很不错吗,说不定吃起来别有一番味道。”暗搓搓着手的白堕,已然跃跃欲试。 “我不好这口,而且这种类型在鹤鸣山上不是有很多,唯一不同的就是体型大了点。” “不,这不一样。”而且那体型哪里是大了一点! “………”抱着元宝的茹鱼鱼,并不理会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午饭吃的就是他前面说的 ,只是在吃完饭后,白堕觉得她的身体比前面还要变得燥热了一点,哪怕是她不断喝水也难以强压下去。 随着傍晚来临,回房间拿点东西的白堕在推开门后。 看见便是正背对着她沐浴的罗轩。 只见男人修长的手用葫芦瓢舀起一勺水从头上浇下,一眼望过去,挺翘的臀部,结实的大腿,转过身来的……… “你,你怎么在,在,在………”她结巴的一句话,完全顺着那一滴水滑入密林中散了,就连那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忘了动作。 “不好意思,我前面忘记和你说了,因为我房间里漏水了,我便来你的房间里洗澡。”面红耳赤的青年说完,就像是纯情大男孩转过了身。 “不过也怪我,都忘记锁门了。” “不是你的错,应该是我进来之前要先敲一下门才对,还有对不起。”说完,红着脸的白堕当即将门给合上,甚至有点同手同脚的离开。 未等她走远,并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茹鱼鱼与黎征二人。 上前一步的茹鱼鱼问道:“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自然是我想起来那个东西拿不拿都无所谓,还有我们快点去赶集了,要是去晚了就买不到好吃的了。”说完,心虚的白堕马上拉着他们离开。 “好。”茹鱼鱼虽有点奇怪,却也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主。 并且在接下来的几天中,白堕怀疑,罗轩在勾引她。 没错,就是在勾引她。 要不然不会经常在她面前展现力量的美感,就连那裤头的位置都系得她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扯下来。 她更肯定的是,他里头肯定是真空的! 淦,所以这样麻烦送上门的到底能不能吃。 很快,在一次夜里,她便得到了答案。 “清玖可是身体不舒服?”刚沐浴回来,头发湿漉漉披散中的罗轩见她那么晚了还未睡,并且脸颊冒着绯红之时,当即担忧地上前询问。 “没有没有,我就只是觉得最近有点上火,其他的问题都不大。”何止是上火,简直就是青春期的躁动。 第52章 、五十二、为你增加修为 “若是上火,?我现在去给清玖熬一壶去火的凉茶,也怪我最近一直都做些大油大盐的吃食,都忘记了给清玖准备一点清淡的。” “不是你的原因,?还有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也得要回去睡觉了。”特别是在他对她靠近的时候,?白堕觉得她脸上更烫了,就连内心深处也开始浮现起了一抹渴望。 那么她是在渴望什么? 可即便她拒绝了,男人带着丝丝凉意的大手,?还是落在了她的脸颊上,?以及那稍一触碰就会哭泣的晋江审核。 “你在做什么,你放开我!”原本她以为那不过是她的点点臆想,可是当男人的手真的放在了她身上的那一刻。 她非但没有产生一丝窃喜,?脑海中反倒不断飘荡着先前第五寂郑重其事说的那一句:“若是你有了我后还敢去找其他男人,我必然会先杀了你,?再杀了那个该死的男人。” 而且她知道,他肯定会说到做到! “清玖不是从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便想要这么做了吗?现在为何还要矜持,今晚月色正好,?何不与我一起挑战一下晋江审核的力度,?看我们是否能过审还是红锁。”罗轩的手放在她的腰间,?人也抬起她下颌亲吻着。 “我承认刚开始的我是鬼迷心窍的被你几分姿色给迷倒了,?可我更知道这是不对的,还有你放开我。” “何来的不对,?你情我愿之事不是人之常情吗,还有我会让清玖很舒服的。”男人显然是这方面的老手,否则不但连调qing的手段都如此老练就算了,就连那话里也像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陷阱怂恿着她往里面跳。 “清玖何不随着你心中所思所想行动一回,为何又要拘谨于世间的他人眼光。” “不行,?绝对不行。”就在他马上要突破最后一层防线的时候,白堕的脑海中再次闪现了上一次师兄对她威胁的那些话。 要是她真的勾搭上了其他男人,那么到时候死的肯定是她! 甚至在这一刻,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早已覆身而上的男人,并给他施了一个定身术后,这才卷起放在边上的衣衫往外跑去。 “啧,哥哥你可真是没用,居然连那么一个人都拿不下。”就在白堕跑出去的时候,原本的二人房中突兀地出现了那本应该早已睡下的罗玉萝。 “明明妹妹都给你们制造了那么好的机会了,若是不能你情我愿,霸王硬上弓又并非不可行的 。” “你就少说两句。”罗轩一想到那只到嘴的肥羊跑了后,顿时拳头捏得咯咯直响,扭曲不甘的一张脸上,哪里还有先前的半分影子。 而前面跑出来的白堕只觉得好热好热,整个人就像是置身于火炉中一样的热,只是那热是从小腹部下三寸升起的,即便不用她去想,她也知道是哪个瓜娃子给她下的毒。 而且这玩意还不能叫做毒,顶多是叫qing趣! 她本以为今晚上已经足够糟心了,可是更糟心的是,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许颜。 而之前在储物袋里放置一块定位追踪器的许颜在前段时间发现定位器亮了的时候,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所在之地。 他同样没有想到的,他会在这里遇到那位许久未见的白道友,特别是当她衣衫凌乱,眼梢间晕染海棠花色的场景时,更是令他只看一眼便红着脸儿地移开了视线。 “白,白道友你怎么了。”在他的手刚一接触到她时,她却像一根菟丝花一样缠了上来,就连二人的距离都离得格外的近。 “我,我没事。” “我,我好热,我好难受。” “白道友,你,是不是中了那………” 可是他的话都未说完,那张泛着玫瑰花色的唇已经亲上了他,更带着她身上独属的莲花香。 月色笼罩之下,有些不该生的欲望,好像也在一点点的滋生。 随着晨曦来临,昨晚上遗留的一切暧昧都像是被风吹走了一样,了无踪迹。 “白,白道友,我会对你负责的。” 头痛欲裂的白堕在醒过来后,听见的便是那么郑重其事的一句话,以及那张涨红的黑脸,人更差点儿没有吓得她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可我,我不喜欢你。”哪怕这个理由上一次已经用过了,可是只要有用就行,“而且昨晚上的我们又没有发生过什么,许,许道友不必如此自责。” “可我昨晚上不但亲了白道友,更,所以这一次还希望白道友能让我负责。” “我………”还未等白堕绞尽脑汁的寻出一个拒绝的理由时,她突然感觉到门外传来了一道杀气,莫名的,吓得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紧接着下一秒,紧闭的房门被推开。 一道泛着寒意声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许颜看见 第五寂出现在门外的那一刻,眼中飞快敛过一抹厌恶。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抱剑走近的第五寂并未理会许颜的虎视眈眈,而是朝白堕点头道:“你跟我过来。” “你想要做什么。”许颜在他出去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将白堕护在身后。 “跟我出来。” “这就来。”见到第五寂后,白堕瞬间蔫了吧唧,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可是等出来后,小心思又开始盘绕起来了,更直接从身后将人抱住。 糯着声儿撒娇道:“师兄,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还以为我再也要见不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也担心你。”第五寂转过身,捧着她的脸后,发现她还是这样看着比较顺眼,却不忘了正事。 “你可否和我说下,我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回来的。” “其实是我寿终正寝后就回来的。”只是她却不敢说,她在里面到底干了什么,生怕他会削她。 “没事,能回来就好了。”一个不愿说,一个也并没有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只是随着二人拥抱久了,就连周围的温度都开始有所增加后,以至于连另一人都有些慌了。 “师兄,你,你,你。”白堕看着突然拉开她衣领子,并露出一大片皮肤的男人时,暗自吞咽了一大口唾液。 “这痕迹是谁留下的。”本以为马上就会挑战晋江敏感红线的白堕却看见他将她的一缕发别到耳后,继而露出她脖间处不知何时染上的一抹红梅。 “这个,我能说是蚊子咬的吗。”说完,还哆嗦了一下。 “你说我会信吗。” “不,不会。”可头皮一阵发凉的白堕觉得她现在要是不说点什么挽救的话,她说不定真的会死了。 当即差点儿咬到舌头道:“师兄,我听说双修能有助于提升修为,要不,要不。” “好。” “哈,啥?” “为你提升修为。”这短短的六个字,居然听得白堕心尖发颤,双腿发软。 甚至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从这个房间转到了另一处,她更能感觉到野兽吞噬猎物时的危险感。 原本吓得想要立刻拔腿就跑的白堕却像是一只兔子一样被拎了起来,更被扔到那张铺满了红色玫瑰花的大床上。 “师兄,冷静,我想你应该冷静一点。”咽着口水,缩着脖子的白堕往床里爬去,总觉得她吾命休矣。 “我很冷静。”随着绣着藏蓝图纹月白法衣落地的那一刻,便是别在水色帐锦芙蓉帷幔落下之时。 “不!你现在一点都不冷静!” 白堕觉得他肯定是在借此趁机报复,要不然她的腰怎么可能就会断了,他更不要脸的从她储物袋里拿出她的带图小黄本,一个劲的凑在她耳边,问。 “师妹是喜欢这个半曲双腿,背对坐着的貂禅之焚香拜月,还是柳枝摇曳,香溪津溢,泉涌奔流的鱼翔浅底,不过鸾凤双嬉,琴瑟合鸣的琴瑟合鸣也不错,不若你我二人趁着有空,都试上一回。” 我不要!!! 果然,她就知道他是在报复他之前当成女人时她对他做过的事! 不过她那时候也就只吃了一回就被踢下床了!哪里像这鬼东西没完没了! 先前的许颜在重新回来后,却不见了白堕的身影,以及为何他给师妹安装的追踪器最后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如素手拨开乌云,重见光亮。 另一边的那张红木雕石榴红大床也咿呀咿呀的晃荡了将近半个多月还未断,也真的令人感叹这床就是做得结实。 “师兄,我,我不要了。”如今泪眼婆娑,浑身上下都栽满了红梅的白堕正不断的伸手推开身上的男人。 “之前可是你说过,只要我喂饱了你,你就不会在出去勾三搭四的。” “可我现在吃饱了,我已经吃不下了。”她不但是吃不下,人都快要吃吐了! “师兄前面给的那些已经够我提升修为了,师兄不必在如此舍身为我!”因为她的嗓子使用过多,现在更是个哑的。 “那你接好,运转体内功法,等过段时间你和我回家见我爹。”墨发披散,眼梢间堆积着靡红的第五寂停下了腰部动作,低下头吻了她的鬓发。 “啊,那么快就见家长了。”运转体内上善决,并吸收着元婴修士赠予的白堕总觉得她的脑子有点点儿转不过弯。 “嘶,疼,不快不快,一点都不快,我只是因为师兄说了要带我见家长后,太,太开心了,还有师兄你,歇,歇一下。” 白堕在被收拾了整整一个多月后,方才被放出,就连人都是蔫的,特别是对比另一个神清气爽,走路都像 是踩在云端上的男人时。 她觉得,她才像是被采补的那一个,甚至对方比她看起来更像是合欢宗的。 等她回到临海城的落脚地时,她隔着大老远便看见了那正抱着狐尾的黎征,他旁边蹲着的是吃着栗子的元宝。 还未等她走近,他倒是像一阵小旋风朝她飞奔而来:“主人,你最近一段时间去了哪里?还有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的憔悴,可是身体不舒服吗?” “别问,问就是渡劫去了。”被问到的白堕一哽,并且她能感觉到,现在只要有个人轻轻碰她一下,她就能马上散架了,特别是连她的两条腿都还在哆嗦的时候。 也在此时,本在屋内盘腿入座的茹鱼鱼在察觉到不对时,当即推门而出,复又看眼已经在他们头顶上方聚拢的金丹期劫云。 厉声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不知道你的雷劫要来了吗!” “雷,雷劫!”可别说她被元婴大佬睡了一个月后,飞金丹了! 第53章 、五十三、金丹 要是真的这样的话,?可实在是太刺激了! “你还不快点到空旷的地方渡雷劫。”茹鱼鱼见她还傻愣愣地对着头顶上方的劫云发呆时,直接祭出飞行器,风驰电掣间将她给拉到一处空旷平地中。 原本在白堕头顶上方已经聚拢起来的乌云也立即追上,?就跟生怕跟错了目标,劈错了人一样。 很快,?当白堕来到一处无人小岛后,她头顶上方的雷劫也在没有半分顾虑的朝她劈下。 “这是二九天劫!”一个路人看见盘绕在不远处小岛上的乌云时,竟是被骇住了。 只因为一般金丹期的修士少有二九天劫,?大部分都是下九道或是二六天劫,?除非是妖修与魔修才会有二九雷劫! 而九州大陆中,与之相对应的是一九雷劫(金丹)三九或是四九雷劫(元婴)六九,五九雷劫?(出窍)九九雷劫(分神)尘世劫(合体),?心魔劫(渡劫),天雷劫(大乘期)。 处于雷阵中的白堕在第一道天雷落下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祭出储物袋中的防御法器,?而是在周身皆裹上了一层灵力,意图用最开始天雷淬炼凡体。 若是能以身抗过前面几道天雷,那么无论是对炼体还是练气都大有裨益!甚至连那金丹也会比其他人要稍大上一点。 “不要过去。”在茹鱼鱼想要冲过去的时候,?不知何时出现的第五寂拦住了她。 “若我是我不过去,?她说不定就会被雷劈给死了。” 第五寂并未同她解释缘由,?而是反问:“当年你步入金丹期时可曾有人帮忙。” 闻言,?茹鱼鱼咬唇否认。 “雷劫若是能抗过前面几道,对她百利无一害。”即便他也很担心她,?可是他更知道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中,只有赢家才能活下来。 “不过当她一旦支撑不住,我是不会再任由你拦着我的。”深知他说的是理的茹鱼鱼这才没有继续冲进那正处于雷区之地,只是攥着开天弓的手泄出了她的紧张与不安。 而身处于雷劫中,正不断施法抵御雷劫又不断往嘴里塞着回春丸的白堕同样不好受,?还有她记得金丹期最多也就一九雷劫与二六道雷劫,可是为何她却是二九道! 当第一道如水缸粗的雷劈下来的那一刻,她没有选择躲,而是直面迎上,甚至她还闻到了烤肉的味道,被雷电劈伤的伤口也在飞快地恢复着,伴随而响的是那缠在周 身的噼里啪啦雷光。 同时,第二道,第三道雷劫也争先恐后落下,更给她一种前面的雷劫不过就是开胃小菜。 “阿鱼姐,主人她会不会有事。”因为他们离得近,更能直面雷劫的恐惧。 “不会。”可她在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她的心里竟也有些不确定了,唯独目光死死地盯着雷劫中的那一抹黑影,只要发现她一不对劲时就马上冲上去。 周围也有不少试图捡漏之人像是闻到了腥的猫一样钻了过来,却在见到护在周围的一元婴与一金丹修士时而心有胆颤。 很快,随着二九天劫逐渐散去,被一道金光笼罩在内,并沐浴在天降甘霖之下的白堕正笑得傻兮兮地朝那冲过来的几人笑道:“我成功了,阿鱼你看,我成功了。” “嗯,我就知道我家清玖是最棒的。”正当茹鱼鱼想要飞奔过去接住她时,另一个男人比她抢先一步有所动作。 等第五寂抱着她回到之前落脚的客栈,又看了眼前面一直跟在白堕身后的黎征时,眼眸一寒道:“你是谁?” “我是主人买来的丹童。”突然被威压笼罩住的黎征瞬间弯下了颈骨与膝盖跪倒在地,额间,鬓发早已被冷汗打湿。 “你叫什么名字。”即便看见他唇边溢血,第五寂仍是没有收回独属于元婴期的威压。 “黎征,不过主人也叫我青团儿。”在元婴修士威压下的黎征早已咬字不清,喉间血气更不断上涌。 “以后离她远点。”说完,拂袖推门入内。 一个买来的丹童,还生了那等模样。 好啊,她的胆子可真是肥了! 随着门被重重合上,黎征这才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一双钝圆的狐狸眼中满是惶恐不安。 “阿茹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那位尊者生气了。” “应该不是,反倒是清玖惹上了麻烦才对。”特别是当她察觉到她元阴已失,还有刚才男人对她的态度时。 总觉得,她虽是成功了,不过又好像是踢到了铁板。 “什么麻烦?” “往后余生甩也甩不掉的麻烦,不过这也是她自己造的孽。”轻叹一声的茹鱼鱼将一瓶回春丸递到他手上后,便转身离开。 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那变了脸的黎征,以及浮现在黎征周身的一道黑影。 屋内。 第五寂见 她身上被劈得黑不溜秋的血痂正一点点褪去,并露出那身雪白的肌肤时,当即用千年蚕丝被给她盖上,并给她施了好几个除尘术,担心她醒来后会口渴,不忘给她隔空倒了一杯灵茶。 在他转身间,正对上了一双还带着少许茫然之色的桃花眼,随即坐回了床边,伸手放在她额间探了探,轻声道:“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堕闻言,摇头,随后说:“我现在想吃牛肉面,要多放牛肉和辣椒,不要香菜要葱花,再加一个溏心蛋的牛肉面。” “底下是不是还要再来点豆芽与多准备一盅玉米排骨汤,上面还得洒一点点葱花。”第五寂见她醒来就要吃的模样,那颗一直高高提起的心也因此而放下。 “嗯,还是师兄懂我。”白堕笑嘻嘻地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却因为她盖在身上的锦被下滑,而将那具纤浓有度的躯体彻底暴露出来,甚至因为雷劫的淬炼后,她身体的皮肤变得更为娇嫩,两朵未开桃花更惹人心生馋意,就连空气中也适当的有些使得人心燥热。 “师兄,你快去帮我准备吃的了,还有我现在好饿的。”将锦被上拉的白堕在对上男人突然暗沉下来眸光时,心尖顿时颤了颤,更回想到了不久之前的煎饼果子来一套。 她之前一直以为只有体修在那方面天赋异禀,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人不可貌相,天外有天。 “好。”第五寂喉结微动,随即艰难的移开视线往外走去。 在他出去后,原本被扔在床底下的元宝也抱着现在同拳头一样粗的鳄鱼爬上了床,嘴里叽叽的说着白堕连猜带蒙的话。 “它说它等下也要吃牛肉面,还让你给它留点,玉米排骨汤里它要吃玉米,排骨留给你。”正当白堕还在努力分辨它话里的意思时,已经挣脱出元宝怀里的鳄鱼先出了声。 特别是当她看见那熟悉的臭屁声和黑不溜秋的鳄鱼形象,很难不令她联想到她从沧岚秘境中带出来的土特产。 “看什么,没见过像本大爷那么英俊潇洒人见人爱风流倜傥学富五车的妖王吗。”帝厄见她一直盯着它,还以为她定然是折服在了它的风采之下,顿时脑袋高仰着骄傲不已。 可谁知下一秒,却被笑得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的白堕提起了它的尾巴尖:“好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终于让老娘找到一个回复你好意的机会了,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款待你的。” 特别是当帝厄现在弱小得 和筑基期一样的修为时,那不是老天爷有眼又是什么。 “你,你想要对大爷做什么!” “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不过我见你那么可爱的,若是不打扮一下就实在是暴殄天物了点。”说完,白堕便从储物袋……… 哦,她忘记她之前的储物袋连带着储物袋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劈成了渣渣,现在说是一贫如洗也不为过。 不过即便如此,又怎么能难得倒她这个巧妇! 随着帷幔被扯下,地上散落着不少细碎布料时,笑得一脸猥琐的白堕方才收下了罪恶的双手,并用中指点了一点朱砂,随后重重的往帝厄脑门上一摁。 “你这个恶毒女人,你放开本大爷,信不信本大爷撕碎了你的皮!”如今沦为鱼肉的帝厄看见她往他身上穿戴着粉粉惹人爱的东西时,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元宝,你看它可爱不可爱。”白堕才不理会它的咆哮,愤怒与威胁,反倒是心情极好的欣赏着她的手艺。 “叽。”前爪抓着一颗栗子在啃的元宝在看见穿着粉色蝴蝶结蕾丝裙,穿着荷叶边小白鞋,头上还带着一个同款粉色蝴蝶结的帝厄时,竟是吓得直接将手中栗子朝它砸去。 “啊!你这个死女人对本大爷做了什么!”当帝厄看见他倒映在水晶镜中的模样时,更是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好几步。 “这什么恶心的丑东西,还不快点拿开!” “哪里丑了,明明这么的可爱,不过为了报答你给我的谢礼,我以后一定会经常给你买漂亮衣服打扮的,毕竟我一向是个有恩报恩的人。”白堕说着,还笑眯眯地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脑壳。 “宝,好看不。” “谁是你宝,等本大爷恢复本来实力了,看本大爷不弄死你。” “哎呦,我好怕怕哦。”显然,白堕这一句话更相当于是火上浇油。 可当门外传来脚步声的那一刻,本在大发雷霆的帝厄却是一反常态的钻进了床底中,更不忘将还明显处于傻愣中的元宝一起拖了回去。 随着门“吱呀”推开,身着月白长衫的男人也提着红木缠藤花食盒走了进来。 第54章 、五十四、改口 “师兄你回来了,?你都不知道在你离开的这几分钟里我有多想你,想你想得就跟度日如年一样难受。”已经穿好衣服的白堕作势就朝他扑了过去,并亲了他一口。 “别贫嘴了,?快点过来吃饭。”第五寂有些好笑的推开她,并将食盒里的吃食拿出。 除了她前面说的牛肉面和玉米排骨汤外,?他还多加了一道香酥鸡和虾仁蒸蛋。 “嗯哼。” 只是等她吃完饭后,她觉得她好像还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典型例子,?更觉得他抚摸着她脖子的手像极了那藏于暗中的阴冷毒蛇。 “师兄,?我想出去走走,我觉得我刚进入金丹期,应该要好生巩固一下境界,?要不然容易在以后埋下祸端。”说完,她还缩了缩脖子,?甚至觉得某一处还在隐隐作疼。 “你说的也是,我倒是忘记了这事。” “嗯嗯嗯,我就是说吗,?那我就先出去了。”说完,?她便脚底抹油跑得飞快,?可是人都未走远,?却直接被男人的大手给按回了床上,刚穿上的衣帛也被撕成了碎片。 就像是吃粽子的时候,?都会先将碧绿的粽叶撕开,然后露出内里加了红豆的雪白糯米,最后张嘴咬下,品尝它的甘甜。 “你说的对,我确实得要为你巩固一下修为。”第五寂伸手遮住她的眼睛,?随即低头吻下,伴随而起的是那满室猫咛不得语。 “可我………”可是她想要的是一个人默默巩固,而不是需要外人帮忙啊! 甚至这一次,因为她升了金丹后,就连那体力更是比之前增加了一倍不止,可是随着极致的欢愉形如潮水退去后,剩下的永远只有腰酸腿软之苦。 特别是当她每一次正处于云端之上的那一刻,耳畔处总会传来男人宛如恶魔般的低吟,更用着暗哑的口吻命令着她。 “将我前面给你的灵力吸收进体内运转,乖,听话。” 人更是丧心病狂的停下了给她运输灵力的动作,若是见她实在扭来扭去得不老实,等待她而来的永远只有那落于臀部上的巴掌印,以及轻啃重咬树梢雪桃的粗鲁。 到了最后她不知道她的境界巩固得怎么样,只知道她快要被他给逼疯了,每一次快要当她攀爬上云端的那一刻,总会有一个拖后腿的扯住了她的脚步,并带着她感受上天入地的凌霄飞车。 门外的茹鱼鱼本想要进来看她的,却见到门外设的 阵法,以及她和那个男人都待在屋里三天没有出来的情形时,她好像悟了什么。 “师兄,我,我不要了,我觉得我的境界现在已经巩固得很好了。”眼尾处堆积着浓艳牡丹花色的白堕早已身娇体软又无力的推了男人好几下。 “还有我觉得要是在继续,实在对你身体有害。”而且这拉红锁就拉红锁,他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选择让她自己冰箱制冷! 像极了离家出走,并且快要融化归家的冰激凌见到冰箱时,冰箱说的第一句话:“上来,自己冻。” “我的身体只是被你采补一下并无害,反倒是你买回来的那个男狐狸是怎么回事。”从身后将人拥进怀里的第五寂圈着她的腰,与她耳鬓厮磨。 白堕闻言,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随后撒娇道:“不过是我之前见他可怜便买下了,而且我自从有了师兄后可是一直都同其他雄性生物保持距离的,师兄应该要学着信我才对。” “但愿真相像你说的那样。”这一次的他倒比先前温柔了不少,甚至不在丧心病狂的突然停下让她运转灵力。 随着天际余晖逐渐散尽,早已无力得连一根手指头都要抬不起的白堕却抱住了正在穿衣间的男人,又亲了亲他的肩头,甚至上面还残留着好几个她先前留下的牙印子。 “师兄,你爹爹会不会不喜欢我啊,毕竟我的年龄比你大了不止一轮。” “若是我在意,又岂会愿意带你回家。”正在穿衣中的第五寂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与之十指紧扣的同时又放软了语气,“我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都很喜欢你,我爹定然也会喜欢你的,何况你很好。” “可是事情总没有绝对,要是你爹不喜欢我怎么?”因为有些事,还是得要防患于未然才是最好的。 “你是我的伴侣又不是我爹的伴侣,只要我喜欢你便足矣,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我吗。” 随着那日的一句承诺,白堕便屁颠屁颠的随他前往他家中,更说好了到时候会带土特产回来给他们。 他们一路行来并没有乘坐传送阵,而是在选择御剑飞行的同时,不忘给白堕寻找练手的妖兽。 一日午后,当阳光细碎的洒在男人清隽如玉的脸庞上,细长的睫毛于眼帘处投下一片阴影,竟让正往发间簪花的白堕看痴了。 同样折花给她编制一顶花环的第五寂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许久未出声时,伸出手刮了下她的鼻尖,道:“可是 在想什么?” “我在想师兄长得可真好看。”说着,白堕还有些憨的将前面摘的山茶花递了过去。 “以后还叫什么师兄,得改口了。”显然,他对她嘴里不时冒出的话早已免疫。 “相公。”这两个字,她没有半分思索过的直接脱口而出。 “嗯。”第五寂伸手抚摸上眼前人的脸颊时,倒是从未想过像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娶妻的一日,并且娶的还是一名合欢宗女修。 这是不是也应了那句,造化弄人。 同时,他们在梨城的时候正巧遇到了由上官云浅与慕容霖霜带队前来梨城除妖的小分队。 “大师兄,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这位是?”其中一个模样生得娇俏的女修见到他们后,连忙小跑了过来,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中是未曾掩饰半分的爱慕。 可是当她看见旁边妖妖娆娆,穿着打扮都不像是个正经人打扮的白堕时,便是嫌恶。 “大师兄好,这不是白道友吗。”见到人后的上官云浅也走了过来。 当他的视线见到同那位意外身陨的白小师妹有几分相似的白堕时,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更暗中猜测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嗯,还有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伴侣。”第五寂为了让她安心,直接与她十指紧扣的宣布着她的身份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相信大师兄会那么早的找了伴侣,找的更是那么一个女人!说不定是她给大师兄下了什么迷魂术,所以大师兄才会这样的。”最先过来打招呼的莫晚吟不可置信的拔高了音量,其实不止是她,就连其他人也不可置信。 “可我们就是真心相爱的,无论你们相不相信。”白堕听到他们质疑或是用眼神诉说她不配的时候也不在意,反倒是踮起脚尖亲吻了男人脸颊,上挑的眼梢间皆是挑衅。 “别闹。”第五寂并不在意她的小孩子气,反倒是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可这一幕,不知看得多少人连眼睛都瞪圆了,更怀疑他们一向生人勿近的大师兄是否被人给夺舍了。 “原来是嫂子啊,嫂子好。”最先反应过来的上官云浅马上过来打圆场,余眼却不时扫过白堕,并警告着还想再说些什么的莫晚吟。 随着深夜来临,整个城镇也皆被静谧笼罩。 因为白天遇到了青云派诸人,白堕与第五寂便打算停在此地休息一夜,等明天天 亮时在出发。 同时也知道了他们并非是来此地试炼的,而是因为城里出现了一只总在月圆期间将人给吸血成骷髅的妖兽,同时也有人说是魔修。 手指有节奏敲着桌面的第五寂听完他们的汇报后,问:“若真是魔修,派你们几人前来不是羊送虎口吗。” “此事还请大师兄放心,我们来之前也曾有过几波其他宗门的道友来过一探究竟,发现此地并无魔气后我们才从宗师殿接了这个任务。”之前不怎么出声的慕容霖霜以为他是在担心他们的安全,便连忙解释。 “我指的是你们几个才是筑基期的修为,就没有想过对方是金丹,或是金丹以上的修为又如何。” 有时候适当对自己的能力自信是没错,可最怕的还不是对自身实力的自视甚高,而忽略掉潜藏在周边的一切危险。 “大师兄说的这个我们也有想过,可是师妹想到我和上官师兄现在正处于筑基后期,接下此任务便是想着或许是一个机缘。”何况她如此冒进,也是为了铸成金丹。 “胡闹,明天天一亮你们就给我回宗门去。”第五寂的口吻,带着不容人置喙的命令。 “为什么要回去,要是情况一有不对,我们也不会贸然前进的,再说了现在大师兄也在这里,不是能保护我们的吗。”前面不满意一直被冷落的莫晚吟当即出声。 “还有我就不相信了,即便那人真的是魔修,他还能打得过现在已经贵为元婴修士的大师兄不成。”毕竟在这一个金丹修士就能开宗立派的九州大陆上,元婴期的修真者更已经称得上一句尊者。 第五寂扫了眼蠢而不自知的莫晚吟一眼,冷声道:“明日我会随你们一道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这个任务可是我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难道师兄想要我们那么轻易的放弃不成。”一听到第五寂要他们回去时,莫晚吟当即想到了先前那个不要脸挂在大师兄身上的女人! 更肯定是那个女人在师兄的耳边说了什么,这才导致师兄要他们回去的! 第55章 、五十五、死城 “难道你们在进城的时候就没有发生什么古怪吗。”第五寂虽不喜欢同他的这些师弟师妹们接触,?可也万没有想到他们会傻到这种地步。 “什么古怪啊?我觉得这里就跟普通的城镇一样啊,可别说是大师兄自己想要赶时间,又不想带我们做任务,?这才随便说出来哄骗我们的。”而且越是这样,莫晚吟才越觉得有鬼。 第一次的第五寂并未理会她的倒打一耙,?只是朝其他人道:“明日你们随我离开的,等天一亮时在一楼大厅集合。” 等第五寂离开后,前面一直琢磨着他话中那句“此地有古怪”的慕容霖霜突然问道:“先前大师兄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们也不过是昨天刚来,?更不曾在这座城池中看出任何不妥来。 “此事听大师兄的,?何况你什么时候见大师兄骗过我们。”上官云浅刚开始也想反驳的,却又明白大师兄不是那种无不放失的人。 “就像大师兄说的,明天想走的就到一楼大厅集合,?不想走的,好自为之。”当这一句话落下的时候,?其他人皆是点头附和。 毕竟队里的强者都走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难不成就凭借他们的那点儿三脚猫术法吗,?说出来简直就是贻笑大方。 而前面回房的第五寂并没有看见白堕,?随后来到窗边,?推开窗牖,?见到的便是那已然熄了灯的漆黑城镇。 甚至今夜无星无月,像极他们被困在一处漆黑无光的井底,?甚至连那唯一能出去的口子也在缓慢的,一点点的盖上。 刚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提着一盏兔子灯的白堕在推开门时,还心虚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亲亲相公,你那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该不会是等着我吧,不过你能这样想,真的是令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抿了抿唇的第五寂本不想多言的,可在看见她手上拿的糖葫芦与那盏亮得有些泛着诡异红光的花灯时,问:“你刚才去了哪里?” “我前面见你们在说话,我便趁着外头天色未暗时出去走了一圈,不过我发现这里的人还真是奇怪,明明天都未黑,怎么就点起了灯笼,家家户户更在门口中摆上一盆黑狗血,就连这温度也冷得连我一个金丹期的都忍不住想要再添一件衣服了。” “相公,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了好不好,要不然我总觉得瘆得慌。”说完,她还煞有介事的伸手搓了搓胳膊。 “好。”第五 寂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那我们早点睡吧,何况妾身都很久没有和相公亲近了,不如今夜。”有些话并未说得过明的白堕眼眸一扫,腰肢一扭的就要去扒他的衣服。 可是还未等她的手触摸到他的那一刻,一柄泛着寒光的剑倏然对上她脖间,更听见那人厉声道:“你不是她,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相公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要不是自己,那我还能是谁啊,而且相公这个玩笑可是一点儿都不好笑。”被他拿剑直指喉间的白堕委屈的眨了眨眼,那只白皙的手更欲伸过去触碰他。 “相公可是还在气妾身前面偷偷跑出去后没有和相公说,所以相公生气了,若是相公真的生气了,等下妾身随便相公怎么处置可好,如今夜深了,相公可莫要辜负了你我之间的春宵一刻。”将衣襟往下拉,露出一片如玉山峦的白堕娇媚着就要朝他再次扑去,显然是以为现在的他在和她玩qing趣一样。 可是这一次的第五寂本没有在给她靠近的机会,当即眼眸锐利半眯,手中覆上一层雷电的水寒剑刺破她身上的真气护体,更迅速往她死穴攻去。 也在下一秒,原先巧笑倩然的白堕也瞬间化成了一个纸扎的小人,空气中更弥漫纸钱香烛的味道。 而察觉到不对劲的第五寂则立刻推开门,并往楼下大厅奔去,并且遇到正准备回房的上官云浅与慕容霖霜二人。“那么晚了,大师兄可是要去哪里?”眉间不安一跳的慕容霖霜出声一问,“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双眉凝寒的第五寂并未解释,只是先在这座客栈边缘设下了好几个除邪阵法,方才面覆薄寒的推门出去。 同时也见到了刚从外面跑回来,身上弥漫着死气,法衣脏污,面色煞白的白堕带来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这里不是梨城,这里应该是一座死城才对!” “怎么可能不是梨城!”原本睡下的几人听到一楼大厅的动静后,也忍不住下来一探究竟,更多的还是想要她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刚才出去的时候可是发现了什么。”第五寂见她回来时,先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外衫给他披上,随后又泡了一杯灵果茶过去,示意让她慢慢说,不要着急。 白堕接过灵果茶喝了几口后,方道:“我前面趁着天黑后在这座城镇边缘走了一圈,发现此处不但静悄悄得没有半点儿声音不说,就连人气也不见半点,更像是一座早已荒废多年的死城 ,就连我一路走来见到的都和白日里的完全不一样。” “你们看,这是什么。”白堕深知有时候空口白牙的解释是最无力苍白,也最难以令人信服的,随即将她前面一路走过的地方都用留影石录了下来。 随着留影石的打开,只见她刚才录下的一切都像是放大般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今夜虽是无星无月,可这留影石中投映出来的画面并非如同他们打开窗户时看见的浓墨蔓延整个城镇,反倒是在看另一个城镇一样。 只见先前白堕走过的道路皆是布满了诡异的笑脸红灯笼,上写奠字的丧幡无风自动,里头更不时传来灵柩出葬的唢呐声与哭灵声。 随着她的脚步声不断的往那传来声音的地方走去时,他们甚至从留影石中听到了小孩的哭声,老人的咳嗽声,女儿的吴侬软语与男人的粗犷声,这些声音在白日里听起来不觉得有什么,可若是在夜间,还是那么一个诡异的地方中,难免不会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正当他们期待着等下会出现什么时,发现留影石里已经不在出现画面了,与之伴随只是有那长指甲划过玻璃时的毛骨悚然声。 原来之前的她并非是出去闲逛,而是与第五寂分开行动,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给引出来。 果然,他们全部蠢得上当了,同时也在侧面回应了他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大,大师兄,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本胆儿较小的在此刻却是软了腿跌坐在地。 “你们来到梨城的这几天中,就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第五寂将放在桌上的留影石收回,紧蹙的眉间泄出关于此事的棘手难度。 “并无。”身为带头人的上官云浅显然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难不成从我们接这个任务的时候,便已经踏进了别有用心之人的陷阱中,就连这个任务也不过就是一个幌子。”一旁的慕容霖霜结合他们说的前因后果后,方得出了那么一个猜测。 可就是这个猜测,却无端令人觉得从脚底直冒一股寒气冲向天灵盖。 “你们是从何得知有关于梨城这个任务的。”第五寂见白堕喝灵茶喝得差不多后,方才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碟桂花糕递过去给她。 “我们也是从之前一位外出做任务的师兄嘴里得知的,那时候的我们也还纳闷为何他会将那么好的一个任务留给我们捡漏。”上官云浅之前觉得奇怪的事,好像在此刻解释得通 了。 毕竟这天底下哪里有掉馅饼的好事,有的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互相算计。 当白堕拈起一块糕点入嘴,并扫绕过他们一圈后,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少了一个人。” 闻言,其他人皆恐惧地往自己身边看了一眼,方才大惊道:“是莫师妹不在!” “可是我之前明明看见莫师妹和我们一起下楼了,怎么可能不见了?” “快去楼上找找,要不然我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白堕将那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的时候,便从储物袋中拿出那柄之前跟随她一起回来的玄灵剑往楼上走去。 虽说她不怎么喜欢那个对她翻白眼的小姑娘,可是更见不到她小小年纪便香消玉殒。 可是当他们来到莫晚吟房间的时候,仍是来晚了一步。 室内空荡荡的并不见她的人影,屋里头的东西也全部完好的摆放着,唯独大开的窗牖处不时有带着纸钱香烛味的清风涌来,不远处的街道处还传来了细微的唢呐声。 “屏住呼吸,使用匿息术藏好自己,不要靠近窗边。”随着第五寂一声落下的是那扇窗牖的重重合上。 “所有人全部聚在一楼大堂中,等天亮时我们就离开。” 既已知这城里有古怪,何不尽早离去。 原本抱有和莫晚吟一样想法的人皆在此刻选择沉默,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莫晚吟到底失踪去了哪里?或者现在是死还是活? “我去找莫晚吟回来,等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许离开我布置的四象阵中。”第五寂在离开前,望着白堕。 说:“阿堕,在我没有回来之前,这里便拜托你了。” “你我二人之间说什么拜托不拜托的,再说了你的师弟师妹也是我的师弟师妹。”何况这元婴期的一走,也就只剩下她一个金丹期的修为最高了。 第56章 、五十六、养阴阵 可是等他真的推开门,?踏进那处处充满诡异莫测的梨城中,仍是令他们感到了浓重的不安,特别是当客栈外开始传来了一些声音。 “救命,?救命!” “开下门,救救我们,?求求你们救救我们。”伴随着哭喊救命声的是那指甲挠门与大火烧毁房屋的声响,甚至连空气中都开始弥漫了一股烧焦的糊臭味。 “你们听到门外的声音了吗?”胆小的徐青青害怕得往慕容霖霜身边靠去。 “会不会是那些脏东西来了。” “只要我们听大师兄的不出去,便不会有事。”那些声音慕容霖霜自然也听见了,?同时,?本住在她识海中的契约兽朱阕也在不安的躁动中。 “师姐,你说莫师姐现在还活着吗?”不止是她关心,就连其他人同样如此。 “莫师妹肯定会平安无事的,?还有不要乱说这种话自己吓自己。” 突然间,本一直抱剑养神的白堕睁开了眼,?并且眉头紧拧道:“此地,好像是一个大型的养阴阵。” “何为养阴阵?”其他人听到这个生僻的阵法时,皆有些不懂。 “此为魔修圈养生魂,?炼化魔兵的一种手段,?若是生人踏进此地九九八十一天,?便会被成功炼制成一具魂兵,?而所谓的魂兵与魔兵其实差别并不大,皆是用活人炼化,?唯一区别的是魂兵不但是魔修进阶的大补之物,更是锻造器灵养剑之物,若是使用得当,不亚于千军万马,魔兵则相当于没有痛觉的行尸走肉。” “白道友从何得来的猜测。”上官云浅听到后,?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无限恐惧。 抱剑中的白堕扫了他一眼,随后道:“你们之前进城的时候可有研究过此地地形,并且觉得有哪里奇怪的吗?” 她并没有马上为他们解惑,而是再次将这个问题像踢皮球一样踢给了他们。 “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并未觉得他们有什么奇怪的,不过倒是在进城的时候闻到了香烛元宝的味道。”同时,若非昨天遇到大师兄,他们恐怕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异常。 有时候,往往只要一个人开了个头,便会有其他人也跟着想到那些不对劲的地方。 “我记得我吃这里东西的时候,有种像是在吃蜡的感觉,因为最开始给我的体验不好,我后面都选择了服用辟谷丹。”说话的青年回想到之前的事在联想到现在看见的,便是一 阵后怕。 等他们七嘴八舌的说出自己认为奇怪的地方后,更像是加深了彼此的恐惧。 也在这时,白堕出了声:“你们不觉得奇怪的是,为何那么久了都不见掌柜和小二吗,即便是一些偏远的小镇中也会有小二夜间守夜的,何况还是那么一座城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白堕则再接再厉道:“你们在进来的时候,从高处看它的外形时,不曾觉得它就像是一个坟墓吗。学过一些阵法的更应该知道他们对应的是方位正是巽位,坎位,震位,干位,兑位,离位,艮位与坤位,加上你们之前说的奇怪的地方,不就像极了一座坟墓吗,而我们在踏进这座坟的时候,吃的自然是那些供奉给死人的元宝蜡烛。” 而随着白堕话落的刹那间,之前去寻人的第五寂也推门入内,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极重的烛火味。 “阿复,可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吗。” “你随我出来一下。”握剑抿唇的第五寂扫了她一眼,随即重新踏进漆黑如浓墨的黑夜之中。 “好。”白堕不疑有他的跟上。 只是在她才刚跟随他走出客栈门的那一刻,却见到了不远处发带飘然,衣袂纷飞的一抹白衫。 当即瞳孔大变的拿剑朝他挥去,凝眉厉声道:“你不是他!你是谁!” “夫人在开什么玩笑,我若不是他,我还能是谁。”即便被戳穿了身份,他仍是不愿承认,更像是觉得她此刻是在无理取闹一样。 白堕并没有和他多费口舌,甚至内心深处也开始浮现起了浓重的不安之色。 等她一剑劈开眼前人后,那人非但不躲,更随着她剑落下的那一刻化为了一缕青烟,随后只见地上出现了一张用白纸剪成的小人。 而不远处的第五寂在见到她后,当即赶了过来,道:“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 话还未说完,二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即快速往那座客栈中奔去。 “该死!” 可是当他们推开门后,发现他们仍是来晚了一步,只见客栈里头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就连他先前布好的阵法也早已被毁得不成型,可诡异是里面却不见任何打斗过的痕迹。 正当他们准备往后院追去的时候,本用来收银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声响。 “大师兄,白道友你们终于回来了。” 随后只见收银台下钻出了之前胆子最小的,如今早已吓得双腿抖如筛,面沾湿泪的徐青青。 “其他人去了哪里?”白堕见到她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他们,他们都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那你可有看见他们往哪一个方向走了。”白堕见她实在哭得可怜,便将她的绢帕递了过去,只是还未等对方伸手接过时,只听二楼的楼梯口处传来了一道焦灼声。 “白道友小心!” 反应迅速的白堕当即用储物袋中的爆破符点燃朝去掷去,很快,只见本已经伸出了青黑色长指甲的徐青青凄凉的惨叫一声,随即化为一缕青烟,地面上也残留着一张同先前如出一辙的纸人。 而从楼上走下来的正是上官云浅与慕容霖霜二人。 “先前这里的其他人去了哪里。”第五寂上前一步将白堕护在身后,显然是在担心会再次发生先前之事。 “刚才在白道友出去的时候,我们便闻到了一阵异香,本在阵法中的其他人也都像是着了魔一样自动走了出来,若是我们拦住他,他们便像是发了疯一样不断用符箓与术法攻击我和阿霜,我们见拦不住他们便想要跟随他们前去一探究竟的,可是当我们跟到后院的时候便听见了白道友与师兄的声音便离开赶了过来。”身上有不少地方被术法攻击过的上官云浅解释道。 “同时,我们发现这里同白道友先前猜测的一模一样。” “你们刚才可有在他们身上放置什么追踪之物否。”第五寂听完了前因后果后,方才问出他现在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我们在他们的身上放置了一颗踪影蝶的蚕蛹。”随着慕容霖霜的话落,只见她的手心中跃然而现出一只有着天蓝色双翼,玫红色触须,黑色玳瑁斑点,形如麻雀大小的蝴蝶。 “这是母蝶,只要我们跟着它走,便能找到师妹他们的下落。” 在踪影蝶挥舞着双翅的那一刻,其他人自发的跟上。 同时他们发现,随着夜越深,城里各处的灯笼皆红得宛如饮了血,原先的唢呐声消失了,并变成了打更人敲响着打梆子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上官云浅看见一个小孩子大晚上跌倒在地死活起不来时,当即好心的过去将他扶起:“那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就不担心会遇到坏人吗。” 可是当他将小孩子扶起来的那一刻,却惊 恐得面色全失,嘴里更不受控制地大喊一声。 “啊!”因为这个小孩没有非但没有眼珠子,脸上的两个大窟窿也正不断的往下流淌着血泪,甚至内里还生了蛆。 “大哥哥你有看见我的眼睛吗,我找不到我的眼睛了,大哥哥帮我找一下好不好。”男童歪了歪脑袋,显然一副无辜之态。 “你的眼睛就在你的身后。”罕见的,第五寂选择了搭话。 “啊,是吗,多谢大哥哥帮忙找到我的眼睛。”他说着话,便转过身去,可下一秒,一道泛着蓝光的火苗瞬间将他吞噬入内。 “大师兄,这是?” “当初城里被烧死的人。”第五寂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使用了三昧真火将那完全对他们没有防备男童烧成灰烬后,方才说出了他之前出去时见到了什么,以及掩藏在这里的秘密又是什么? “我刚才出去走了一圈的时候,不巧在一处废墟中找到了一本书,之前修道者遗留下的一本书。” 接下来的事,不过是为他们讲述一个关于千年之前的久远故事,甚至就连这座梨城,也是千年之前便存在的,而现在的梨城应该也叫荔城才对。 时值人妖魔三界大战中,此处一地被沦为魔修的半殖民地,更被一个魔修发现这里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养尸场,为了将其彻底驯养为真正的养尸场。 此魔修先是丧心病狂的用阵法封住了此山谷中的全部出口,并派炼制好的魔兵将他们给赶到城中,随后放火将城里人全部烧死,并将他们的怨气,怒气封锁在这座已经被他用鬼魂镇守住巽位,坎位,震位,干位,兑位,离位,艮位与坤位,并将其沦为一座彻底的鬼城。 等其他人发现此处不对劲时,早已是魔修快要被人妖两族联手赶出九州大陆之时。 随着历史的流逝,此处也逐渐被世人所遗忘,更给了一些魔修可乘之机。甚至在他们之前,也有不少人曾被骗入此城,更成了被炼制中的魂兵一员。 在他们一路沉默中,也终于跟着踪影蝶来到了先前他们消失的地方。 第57章 、五十七、锁灵阵 “这是?”当他们来到黎城的最深处时,?却看见了不少不知炼制成功还是尚未成功的阴魂皆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不知疲惫的忙活着。 周围点燃的不再是一盏盏红得宛如吸过血的朱红灯笼,而是来自地狱深处的蓝磷鬼火,?空气中传来的香烛味浓得就像是整个人被蜡给封闭起来一样来得窒息。 甚至这里正是他们之前进入梨城的东门,东门向来属极阴之地,?更属于给鬼魂开道之路。白日在阳光的照耀下令人窥探不出多少踪迹,可如今到了夜里却是原形毕露。 “小心行事。”第五寂将储物袋里的几沓符箓分放给他们后,便遂先往身上贴了一张敛息符,?随后又给自己施了个隐身术,?其他人紧随其后。 并且越往里走,周身冒的寒意越重,哪怕连白堕一个金丹期的修士都感觉到了几分寒意,?更别说筑基期的。 正当他们往一个拐角处走去时,却突然从里面窜出来一个人正好朝白堕身上撞去,?其他魂兵也皆因为那点儿声响扭头望了过去。 当那一张张白脸青眼,留着黑灰长指甲的魂兵扫过来时,皆令人感到浓重惧意。 就连其他人在此刻也皆是握紧了手中法器,?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场恶斗。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只已经被炼化成功的魂兵只是在白堕的身边嗅了下是否是同类与活物后便离开了,?这一举动委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却也皆是松了一口气。 白堕更看见第五寂朝她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问她:“刚才可否有吓到了。” 对此,她摇头否定。 等他们躲过巡逻的魂兵,?并成功进入内里的时候,却发现这里大有乾坤,甚至这里面更应该说是一个放大的停尸场,养魂场,就连这里的亡魂也多得到了一个令人后怕的数目。 同时,?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三扇不知前路通往何处,其上布满斑驳血掌印的厚重黑色饕餮铁门。 “我,阿堕,以及你们两个一对的分开去寻找失踪的其他人与阵眼,若是遇到危险时,记得第一时间捏碎手中灵牌。”说完,第五寂遂先提剑往中间的铁门走去。 慕容霖霜与上官云浅相互对视一眼,随后选择了左边的铁门,最后便只剩下右边的。 唇瓣紧抿的白堕并没有马上进去,反倒是先在周围扫视了许久,方才深吸了一口气推门入内。 原本她以为等来的不是漆 黑森寒的无尽甬道,要么就是令人发指的人间炼狱,却从未想过等待她而来的会是脚下一空,而她整个宛如失去了所有灵力往下坠落着。 当她想要凝聚起体内的灵力,或是想要拿出储物袋里的符箓时,却发现她怎么都打不开。 并且随着重力逐渐加重的是她咕嘟一声沉入了位于最底下一汪冰冷刺骨的深渊之中,周围除了偶有几点细碎的白光跳跃,剩下的皆是能将人给吞噬入内的浓墨。 重,沉,无力,便是她现在最直白的感受,等她奋力的往岸边游去时,突然感觉到她的脚开始痉挛,全身的力气也在顷刻间被抽走,她也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金丹期修士沦为了任人宰割的鱼肉,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只有拘灵石与锁灵阵二者!!! 而师兄他们那边,是否同她一样。 而前面第一个走进去的第五寂在察觉到体力灵气正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吸走的时候,眉头一皱地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大把符箓来以备不时之需。 并且在他经过拐角处时,正同被一群魂兵追杀的慕容霖霜与上官云浅遇到。当即右手拿剑,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使用三昧真火将他们烧为灰烬。 可是这里数量庞大的魂兵却是烧不完的,加上灵力与修为的压制与担心会打草惊蛇,第五寂只能拉着他们往另一处安全之地躲藏。 “你们可有看见阿堕?”若是他与他们相遇,那么定然说明那三道门的走势都是一样的。 闻言,他们二人摇了摇头,继道:“大师兄,你觉不觉得越往里走,好像自己的灵力修为就像是被禁锢住了一样。” 第五寂抿唇点头,特别是他修为最高,越是接近越是能感受到对他修为的压制。 “大师兄,上官师兄,你们看!”即便声音压低了,可是他们仍能听见从她话里传来的恐惧。 原来慕容霖霜伸手点的位置,正是之前失踪的青云派弟子,此时的他们显然是恢复了神智,却苦于灵力的消失无法反抗。 最先在二楼被魂香迷惑住的莫晚吟显然也看见了他们,随即瞪大了瞳孔不敢出声,生怕会惹来魔修的注意,届时他们谁都跑不了,当即破口大骂道:“你个魔修居然敢在我们正道人士的地盘上作恶多端,等我们师门的人来了,看他们不让你好看!” “这一句话本尊听了都不下千遍了,你们怎么都不能换点有新意的来骂,你们不烦,本尊可是听都听烦了。”被辱骂为魔修的少年生了副 男生女相的好相貌,甚至他的五官轮廓竟与那个小世界里的魏如意有着几分相似! 他的出现,更令第五寂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先前在他离开那三千小世界后,清玖与他又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我们现在怎么办?”上官云浅见他面覆薄寒时,还以为是此事过于棘手。 “先去破坏此地的锁灵阵,随后见机行事。”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这群作恶滔天的魔修跑了! 另一边,等好不容易从湖里游到岸上的白堕都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看见她的眼前有一道黑影落下,伴随而来的是她的四肢都被一团黑气给桎梏得不能动弹之举。 “我们又见面了,清玖。”少年的嗓音很好听,犹如清风拂过茶叶尖。 “谁,你是谁。”此刻即便睁开眼,入目所及之处皆是黑的白堕只能感受到来人阴冷的手指抚摸上她的脸颊,就像极了生于阴暗潮湿处的无骨毒蛇般,令人打从心底犯呕。 “我自然是你主人,不过现在还不是我们见面的时候。”少年的手划过她红唇的时候,更摩挲许久。 “再等等,我们就会见面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装神弄鬼是什么好汉!”莫名的,当对方靠近她的那一刻,白堕居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最该死的她完全不曾抗拒他半分。 “我说了,我们再过不久就会见面了,还有我很期待我们再次相见的一天。”少年对上她的时候总是极好耐心,哪怕对她的恶言怒斥也不过是一笑而过。 他的嘴上虽温柔,可是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将一团掺夹着噼里啪啦黑色雷电的魔气朝她天灵盖重重拍下,那些魔气就像是有规律的朝着白堕四肢百骸中游走,更与她体内的灵力相互博弈着。 可对于白堕来说,当两股真气在她体内随意游走博弈的那一刻,给她的感觉只有疼,疼得宛如五脏六腑皆被烈火灼热过的疼,这种痛苦更不亚于之前的那场雷劫,不,简直是过犹不及才对! 禁锢她手脚的黑链条早已松开,也疼得她蜷缩成团,双手抱着头不断地往边上的巨石撞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充斥在她体内的疼。 少年在远离水潭时,一直盘绕在他手臂上的黑蛟问道:“现在已有几层把握。” “两层。” “就为了那么一点把握你值得将我们在人间的据点暴露出来吗,我都怀疑你当初是怎么坐上那 个位置的。”显然,黑蛟被他无所谓的态度给气得不轻。 “自然是因为她值得,何况据点没了可以在建,人若是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我看你就是色令昏君,她绿你一次还不够,你还得上赶着绿第二次。”“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提着青行灯的少年显然不理会它嘴里的阴阳怪气与讽刺,并踩着悠悠青光往地狱深处而行。 在他们离开后,也在诉说着此事即将接近尾声,同时天也要亮了。 地面上,第五寂在与他们二人兵分两路想要寻找破除阵法的阵眼时,却遇到了一只显然还未被炼化成功的修士。 那修士在看见他们后,简直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甚至因为他的动静而引来了其他魂兵的注意,甚至是魔修。 “本尊前面就一直觉得有几只小老鼠跑了进来,可是却一直找不到,感情躲到这里来了。”随着男人发现他们的那一刻,原本正在各处游荡的魂兵皆像是有了自主的生命朝他们三人攻击去。 锁灵阵中锁的只有灵力,却对于魔修与这些魂兵起不了半点作用,也在侧面言明了为何魔修在荔城炼制魂兵数百年一直没有人发现,更有魔修冒充人修在外面招摇撞骗! “你们小心!剩下的交给你们!”锁灵阵一般对修为越高的人桎梏越大,甚至他们大部分针对的是法修,而非体修。 第五寂深知这个道理,方才选择断后,并为他们拖延时间,右手拿剑,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的试图聚合那些细微的灵力。 慕容霖霜与上官云浅对视一眼,随后决定分开行动,并且要在最快的时间找到阵眼,并毁之。 可在这到处皆是魂兵,灵力又被压制的地方就说明了阵眼并不是那么好找的,特别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迟,手中符箓即将告竭,身上也在不断添加新口子的第五寂仍在挥剑对峙魂兵。 第58章 、五十八、见家长 可是对面那群魂兵不但杀不尽,?更该死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普通的练气期魂兵逐渐离去,取而代之的是筑基期,?不过好在还没有金丹与元婴。 可即便是几十个筑基期的魂兵对上他一个灵力,修为被压制得所剩无几的元婴修士时,?也颇为令他难以应对。 “小心。”刚从甬道里出来的白堕看见的便是一具处于筑基期,并试图偷袭第五寂的魂兵。 “你刚才去哪里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第五寂见到她回来的时候,?方才安了几分心。 唇瓣蠕|动的白堕并未说什么,?只是在见到一具魂兵朝他们攻击的时候,迅速将手中爆雷符引爆。 前面分开去寻阵法的慕容霖霜也很快在契约兽朱雀的帮助下找到了阵眼,并用传音符告知上官云浅。 “阵眼我找到了,?你快过来。” 原来阵眼不是他们以为的以草木石画为媒介,而是用了一个全身烧伤,?穿着红衣服,手上还拿着一个拨浪鼓的小男孩为媒介,更是俗称的阵眼。 原本正坐在高台之上饮着葡萄酒,?跷着二郎腿,?并异想天开的想着再过不久他就能拥有一具元婴期与金丹期魂兵的魏言却在看见慕容霖霜找到阵眼的那一刻,?瞳孔猩红哧裂的指挥着大部分魂兵去将她拿下。 “你们这些该死的蝼蚁敢动本尊的东西!你们该死!” “该死的应该是你才对!”在这一刻,?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笑慕容霖霜没有在掩藏自己身怀异火一事,并借助朱雀将阵眼燃烧。 朱雀属阳,?而此地属极阴,二者一相碰,不亚于往干燥的柴禾中点上一把大火,随后换来的是熊熊火烧燎原。 随着阵眼被毁掉的那一刻,铺天盖地的灵力朝他们身上涌来,?也意在说明,这场屠杀该换人了。 随着天亮来临,此地发生的一切皆是传回了青云派,想必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收拾残局。 “如今事情已经结束,我们是不是要回家见你爹娘了。”力竭后的白堕正靠着男人的肩膀,并与他一起看着日出。 “嗯,以后他也会是你的家人。” “那我拭目以待。”说完,她或许真的是太累了,便直接靠着他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为了赶路,他们倒是难得坐了一回传送阵。 “相公,这里便是你家吗?”当白堕与他站在草木葳蕤 ,鸟语花香,竹林簌簌的药王谷外,竟莫名觉得此地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之情。 好像曾经的她,不止一次来过此地,甚至是想要问他一句:“我之前栽下的那棵桃树是否已经结了果。”可是她却没有问出口。 “以后这里也会是你的家。”第五寂知道她在害怕和紧张什么,只是握紧了与她十指紧扣的手,示意她不要那么害怕。 “嗯。”白堕脸红红地看着彼此十指紧扣的手,还有她以前怎么觉得师兄是个二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葫芦,分明这张小嘴说出来的情话动听得很。 就像是那些糟老头子,坏得很。 等白堕跟着第五寂来到一处云蒸霞蔚,高木苍翠欲滴之地时。 抬眸远望,只见汉白玉凉亭旁的一棵菩提树下,正有一名身着天青色广袖交领曲裾袍,衣襟,衣摆与袖口处绣有大量银线竹纹,头戴青玉竹簪的男人正在背对着他们手谈。 第五寂当即拉着白堕上前一步,道:“父亲。” “爹爹好。”脸红红地白堕也跟着喊了一句,一只手更紧张得揉搓着自己袖口。 “嗯。”谁知那轻微的一声竟惹得那正坐在菩提树下饮着茶的男人手腕微抖,可那丝不稳很快被他掩下。 “这是?”可当男人转身过来的那一刻,差点儿没有惊得白堕惊呼出声。 只因树荫下的男人虽生了张同咸陶一模一样的脸,却比之生得更为精致,亦连周身都给人一种远离尘世淡泊的宁静。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正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的白堕揉了揉那头乱发,因为实在睡不着后,这才趿拉着鞋子推门出去。 一推开门,看见的便是那立于清辉月色之下,又恐琼楼玉宇之深不敢奔月而离,并背着她的第五寂,当下直接从身后抱住他,糯着声儿道:“相公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你,不,应该说是相公与我果然心有灵犀。” “不过你爹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要不然怎么会都不看我,就连后面还说有事要离开,还有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可要说到做到,要不然你看我对不对你生气。” “相公,你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奇怪的是,当白堕和他絮絮叨叨了许久,非但没有见他回话就算了,更能感觉到那具与她紧贴着的躯体已然变得僵硬,就连弥漫在鼻尖的都不是师兄身上惯带的高山风雪,而是令人心安的药香。 忽然间,一个不可置信的不可能 瞬间炸裂她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壳子,特别是当她看见不远处,正提着一盏青行灯走来的翩然白衫与那抹随风飘扬的藏蓝色发带时。 “啊,那啥,相公,我觉得我有点困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脚底抹油的同时,还不忘打了个哈欠。 可还未等她真的走远,便有另一道声音将她给强行拉进现实之中。 “父亲,阿堕,你们怎么都在园中。” “今夜月色正好,便打算出来赏下月。”尴尬一笑后挠了下脸颊的白堕将准备伸出去的脚一停,再抬头一看。 只见今夜别说月亮了,就连星星都不见半颗,好在因为天色过黑,倒是不见她的脸烧得有多红。 “嗯,我过来寻你有点事,你随我过来。”咸陶在离开的时候,并未带走白堕的全部尴尬。 “嗯。”第五寂在离开时,还上前揉了揉白堕的头发。 说:“你先在房间里等我,我马上就会回来。”随着话落的是他于她额间落下的一吻。 而这刺眼得令人眼眶猩红的一幕,却准确无误的落了另一个男人眼中。 等第五寂随他回到书房时,等来的便是他的拧眉质问。 “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还有父亲,我想娶她为伴侣,我今次回来便是想要带她来与你商定婚事的。”青年的语气坚定得不带半分动摇。 “你可知道她是谁?又是什么门派,家中有什么人,修的又是什么?”听到他要求娶她的那一刻,咸陶自认他一向温柔的皮子都差点儿要不受控制的龟裂。 “儿子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性子的人,儿子也从不介意过她是合欢宗女修,儿子此生认定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一个合欢宗女子岂能为良人,何况从合欢宗出来的女子你又见过有谁真的从一而终。”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诛心。 亦连周边的空气瞬间静止,凝固开来,直到一阵轻风拂窗牖,方才换来几分回声。 “父亲的意思,是不愿。”第五寂看着一向最好说话的父亲居然会反驳他的婚事时,也有着些许诧异。 “你娶任何人为道侣为父都不会有意见,唯独她不行。”何止是不行,他更是在看见他们二人同时出现在他面前时,便已然是怒不可遏。 一个当儿子的和自己前妻搅合在一起,说出去不是惹天下人嗤笑吗! “可是父亲,儿子………” “此事休得再提。”说完,咸陶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离去。 拳头捏紧的第五寂想要朝他远去的背影说些什么,最后却通通只化为清风拂他面。 他更想不通父亲的反应为何会那么过激,甚至是愤怒。 等他回到居住的院落时,看见的便是现在还未睡下,并双眸亮晶晶等着他回来的白堕。 “怎么那么晚了还没睡。” “因为我等相公回来啊,而且我在这里一个人都不认识,若是相公晚上不陪在我身边,我怎么能睡得着。”见到人后,她立即扑进了他的怀里撒娇。 “还有相公怎么去了那么久了才回来,害得妾身差点儿都以为你今晚上不会回来了。” 喉结微动的第五寂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伸手揉了揉她那头披散下来的细软墨发。 刚才的那些事,他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好,免得徒增忧愁。何况他之前答应了会娶她为妻,定然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睡吧。” “一起睡。”狡黠一笑的白堕勾住了他的藏蓝色玉扣腰带,随后带着人往床上倒去,“今晚上可是我们回来的第一天,我想相公也不想被其他人听出什么墙角才对。” “你别乱动。”否则他真的不能保证不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接下来的几天,第五寂倒是带着她在药王谷里转悠了好几天,只是有时候总给白堕一种欲言又止的错觉,可即便是那么一点细微的小动作,仍是被身旁人看了出来。 “怎么了,可是在药王谷住得不好还是不习惯?” “没有没有,我在这里住得很好,不过我更想趁着这段时间好好巩固一下金丹期的修为,相公也应该知道,还有两年多就要到五十年一次的会仙盟大比了,而且我也想要努力拿到一个好的名次。” “那你再陪我住一个月,等一个月我们再走可好。”第五寂想到当夜父亲决绝的口吻时,总觉得好像此事另有隐情。 “好,不过你得要亲亲我才行。”白堕看着眼前的男人时,终究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觉得,她就是一个心太软的女人了。 第59章 、五十九、图谋不轨 因为第五寂最近要去处理一点事,?以至于她平日里除了打坐后便只是到院中走两圈,不敢走远的原因就是一担心迷路,二是避免尴尬。 可有时候她不去找尴尬,?尴尬总会随她而来。 今天正当她像往日来到院中溜达,却迎面见到了正朝她走来的咸陶,?更在她准备当没看见跑路时,那人却先是出了声。 “白道友最近可是一直在躲我。” “爹,爹爹好,?没有,?没有的事,爹爹想多了,不过爹爹可是有什么事吗。”白堕见到他的那一刻,?竟害怕得舌头直打结,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上辈子和此人有仇。 咸陶听见她喊他爹爹的时候,?就连那张温润如谪仙的脸都仍是控制不住地泛起了寒意,只是那点儿寒意,很完美的掩于温柔的假象之下。 “你随我过来。” 唇瓣微抿了抿的白堕,?有些不安的跟上,?同时眼睛更不敢到处乱瞄,?并低头思考着他为何会找她一事? 难不成是准备棒打鸳鸯,?理由是她修为太菜?年龄太大?加上一看就不是良家妇女的脸?或者是她最近吃得太多了引起他们不满,所以他准备给她开两千万灵石让她离开他儿子? 不过她和相公是真爱,?区区两千万灵石怎么能收买她! 不过要是多给一点,她也不介意的。 等白堕随着他来到第一次相遇的那棵菩提树下时,只见他遂先撩袍坐下,随后朝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不知我可否有这个荣幸请小白手谈一场。” “荣幸至极。”可是当白堕坐下来后,她才发现她只会五子棋,?对于其他的皆属于一窍不通。 算了算了,大不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咸陶见她抓耳挠腮得完全不知如何落子时,轻笑一声的将泡好的花茶递过去,道:“小白可要喝点茉莉花茶,我在里面给你放了勺你爱吃的槐花仙蜜。” “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花茶,并且还喜欢往里面放槐花仙蜜的?”白堕接过他递来的白玉薄胎瓷茶盏时,忍不住一问。 “自然是阿复和我说的。” 白堕虽心有疑惑,却并未多问,不过他泡的这茶倒是挺好喝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续杯。 而男人显然也看出了她的想法,笑道:“若是小白喜欢喝的话,这里还有很多,我想起来这花茶还是得要配着糕点吃才好吃 。” “不过我觉得就这样喝也不错。”虽然有糕点的话更好,可是她也不挑。 “单是喝茶,也委实是寒酸了点,小白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做些糕点过来。”说罢,咸陶便起身往就近的小厨房中走去。 “不用了,还有谢过爹爹好意。”见他真的当真了,白堕连忙唤住他。 毕竟让未来爹爹给儿媳妇做糕点,她委实是做不到。 谁知她那“爹爹”二字,居然喊得男人周身气场冷洌,更冷得直令白堕心头打颤,脖子都往下缩了缩。 直到过了许久,周身寒意渐褪时,方才听见男人的一句“不麻烦。” 很快,咸陶便端着几碟做工精美,更冒着缕缕清甜香的糕点走了过来,边上还点缀着几朵用白胡萝卜雕刻而成的牡丹花。 “我的手艺可能不太好,还希望小白不要嫌弃才好。”咸陶坐下后,见她杯中果茶已空,又给她新斟了一杯。 “不会不会,而且爹爹亲自给我做吃的,我喜欢都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特别是当她看见其中一个捏成小兔子形状的羊奶糕时,便觉得肯定好吃。 “你都还没尝,怎么知道味道就是你喜欢的。”说着,咸陶便捏了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 可他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竟是惹得二人都有些呆怔住了。前者的习惯性使然,显然惊得白堕不轻。 “谢谢爹爹,不过我自己拿就好了。”避免尴尬最好的方法,只要自己不尴尬,那么尴尬的便是其他人。 “对了爹爹,为何我都没有看见娘亲?”这个问题,从她前面来时就好奇不已了。 “确实我并非是阿复的亲生父亲。” “???”难不成是师兄的娘亲红杏出墙,然后爹爹被迫头染绿,还是为爱接盘?艹,好像无论哪一个都挺惨的。 “我虽不是阿复的亲生父亲,更不是你脑补中的那样。”咸陶一见她那样,便知她的发散性思维用到了何处。 “啊?”她的脸上表情有那么的明显吗? “所以你以后唤我一声陶大哥便好。” “可是这,毕竟于理不合,不如我私底下喊爹爹陶大哥可好。”要不然当着阿复的面喊他陶大哥,难免不会让阿复想多。 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的咸陶也没有说好还是不好,只是一直注视着她,更看得白堕恨不得寻条地缝往里钻进 去。 还有现在无论如何都来个人,要不来只鸟让她不要那么尴尬也好! 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请求,没一会儿便有一道声音随风传入耳畔。 “父亲,阿堕。” 先前外出归来的第五寂看见摆在桌上的糕点以及那壶还在散发着热气的花茶时,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探究之色,不过却很快掩下。 “嗯。” “陶叔叔好。”身着粉色百褶裙,梳着飞仙髻,眉眼生得明媚张扬的林莺莺在见到白堕时,竟是下意识地选择忽略。 “陶叔叔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怪不得莺莺前面大老远的就闻到味了呢,不过也不知道有没有莺莺的份。”说着,人便撒娇的拉着第五寂的手走了过来,显得他们才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一样。 咸陶只是笑笑不言,余眼却一直注视着白堕的变化。 “不过这位姐姐是谁啊?可是陶叔叔的朋友吗?”林莺莺见无人搭理她的时候也不尴尬,更对着白堕抱有十二分的敌意。 因为她之前可是听说了阿复哥哥前些天不但回来了,更带来了一个女人,甚至还听说那个女人不要脸地自称是阿复哥哥的妻子,简直就是令人作呕。 “我吗,自然是你那位阿复哥哥未过门的妻子,到时候还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结道大典。”将糕点放下的白堕与她的目光对上,却并没有将一个才刚长出腰身没有多久的丫头片子放在眼里。 “啊,可我之前怎么都没有听阿复哥哥说过啊,还有阿复哥哥,她前面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更带着过于做作的惊讶。 “毕竟你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相公和我的事为什么还要告诉你,你说我说的对不对,相公。”撩起一缕发丝缠于指尖戏玩的林言欢抬眸,随后对她挑衅一笑。 而被点到名字的男人也是一脸宠溺地回望过去,有时候无声更胜若有声。 等夜里,因为她前面说想要泡澡,他便带她来到山谷中一处有着可滋补躯体,修复受伤静脉,增涨灵力的灵湖里。 而这里,也只有历代谷主才能入内。 抬头间,群星闪烁,低头可窥水中银月潋滟,岸边的四月萤火虫点缀着点点星空。 “相公,要不要一起洗。”已经沉入湖中泡澡的白堕见他一反常态着要离开的时候,竟是胆大地伸出手指头勾住了他的缠竹藏蓝色衣摆。 “相公自从回到了药王谷后都许久未帮妾身巩固修为了,也不担心妾身的修为突然降了下去。” “你的修为都是我一手为你巩固的,难不成我还不相信我自己的实力吗。”第五寂有些好笑的半蹲下来。 “你泡澡的时候就好好泡,修为并不急于一时。” “那你这一次不和妾身一起泡就算了,居然还想要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你就不担心年轻貌美的我遇到什么危险吗,还是相公你在外面偷偷有了其他年轻漂亮,说话又好听,玩得还花的小妹妹了,所以现在就已经嫌弃妾身年老色衰,性子粗俗无力,更比不上外头那些年轻漂亮的妹妹了。” “我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你不清楚吗,反倒是我………”可第五寂的话还未落下,他便被她给扯下了那方温泉之中,一张带着桃花香的唇也吻上了他。 月色之下,水波之上,一切都像极了一幅唯美之画。 好像他自以为是的自制力在对上她的时候,总变得那么的不堪一击,甚至是溃不成军。 湖水荡漾之中,他捧着她的脸吻下,问:“喜欢吗。” “喜,喜欢。”微咬着下唇的白堕拿手捶了捶男人的胸口,眼中满是娇嗔。 可是这一次,还未等待满一个月后,便发生了一件不得不让白堕尽快离去的事。 因为她发现,师兄他爹好像要试图对她图谋不轨,虽然这也只是她的臆想,可有时候有些事不得不防。 “小白可是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笑得一脸温和的男人说话间,便将她一缕下垂的鬓发别到耳后,丝毫不介意他们的距离近得有多么暧昧。 “我没有,还有我想问一下陶大哥平日里都不出去走动一下吗。”可是话才刚脱口而出,便吓得她差点儿没有咬断舌头,瞧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混账话啊。 “外面的世界看来看去不都是一样的吗,还是说小白想要出去看看。” “有点。”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总是和他待在一起了。 可随着她话落的是男人突然握紧了她的手,将她往他怀里一搂,随即当一阵狂风袭来,导致白堕不得不闭上眼,并且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发现这里已经不是在药王谷中,而是一处人声鼎沸,冒着尘世烟火味的普通凡人城镇。 “这里是?” 第60章 、六十、桃花镇 “这是在药王谷庇护下的一个小城镇,?名唤【桃花镇】,由一棵千年树龄的桃花树而得名,更有人说,?若是与心爱之人一起到桃花树下许愿挂红绸,那么便可永生永世都在一起,?小白可要随我一道去看看。” “这些都是骗人的,我才不相信呢。”白堕嘴上虽说着不信,可那两条腿倒是诚实得很。 更令她诡异的是,?这地方她分明是第一次来,?怎么就令她如此的熟悉? 等她来到那株足有千年树龄的桃花树下,只见它的树干上都挂满了请愿还愿的红布绸条。 当她走到底下,却在抬头间,?在诸多写满了姓名的红绸条中发现了一个与她同名同姓者。 “那是?” “想必是同名同姓之人。”咸陶不过看了一眼,随即往那卖红绸条的小摊前走去。 “尊者可是来还愿的。”坐在树旁小摊后,?早已两鬓花白的老奶奶看见他们的时候,便将两条红绸布递了过去。 “嗯。” “不过一晃都那么多年了,令夫人看着仍是和当年一样孩子心性。” 唇瓣微抿的咸陶并未回话,?只是接过老妇人递过的红绸条后离开,?又递了一条给前面没有听见他们对话的白堕面前。 “这是?”白堕看着他手中的红绸条,?疑惑不已。 “有时候宁可信其有,?不信其无。” “可是陶大哥,你不用给我买的。”而且她要是想要求愿的话也是和阿复一起来的才对,?和自己公爹像什么样子。 “这个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还望小白不要拒绝才好。”咸陶担心她会再次拒绝,此次竟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强势的将那条红绸布塞到她的手中。 而他们两手相握,立于桃花树下的那一幕却正好落入了另一人眼中。 “复哥哥,?你看那是不是陶叔叔和白道友。”眼尖的林莺莺一眼就看见了那正动作亲密的二人,并借此大作文章。 “我之前就打听过那个女人是合欢宗的,而且从合欢宗里出来的哪一个不是水性杨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也不知道外面的那些男人到底看上他们哪一点了,要我说,离得近了点说不定都会闻到一股子狐狸sao味。还有她明明知道陶叔叔是阿复哥哥的爹爹,居然还那么恬不知耻的勾引,简直就是,就是………” “你可知背着他人乱嚼舌根可是犯 了口业之罪。”面带不悦的第五寂在她还欲在说之时,竟是出言打断。 “我不说不就是了吗,还有复哥哥你别生气了,莺莺知道错了。”一见他真的生气了,林莺莺马上撒娇着讨好,可是当她想要搂着他的手臂时,却总会被男人给冷漠的移开。 哼,现在不给抱就不给,不过今天也算是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前面祈求了大道顺遂,平安喜乐的白堕现在正与咸陶行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手上还拿着一串对方买的糖葫芦,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阿复告诉他的。 等经过一处卖着珠衩宝簪的小摊时,与之并肩而行的咸陶却先停下了脚步,并拿起其中一支簪子。 “这支红珊瑚玉蝶流苏簪倒是极为衬你。” “可是对比这支簪子,我觉得那个粉玉点绛摇步簪也不错。”知弦闻雅意的白堕当即拿起另一支珠衩。 “可对比于粉玉,倒是艳丽的红珊瑚更为合适你,这支簪子便当我送给小白的见面礼可好。”庆祝你我二人时隔千年后再次相遇,甚至这一世的他们不在是人魔殊途。 “不,不用了。”脸一红的白堕实在不习惯他靠她那么近,特别是当他每次靠近过来的时候,总会令她打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更有一股子无法言明的滔天愤怒。 “为何不用,何况这支簪子很适合小白。”男人说话间,便将那支红珊瑚玉蝶流苏簪插于她髻发间,更带着令人不容置喙的口吻。 “我送出去的礼,可万没有再收回来的礼。”那话是快要贴在她耳朵旁说的,甚至在她错愕得扭头间,也使得对方的薄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划过了她的脸颊。 “那小白便谢谢陶大哥送的礼物了。”强忍着心头恐惧的白堕稳了稳心神,道:“我们前面出来的时候不告诉阿复一声的话,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何来的不好,何况阿复最近不也是一直扔你在药王谷里吗,今天就当小白陪我逛一下可好。”若非这样,又岂能给了他可乘之机。 “啊,好吧。”可是白堕总觉得哪里好生奇怪。 在回去的时候,白堕买了不少糕点和果脯,原本还买了一支白玉雕兰簪的,却被咸陶以回礼为由拿走了。 等他们回到药王谷时,已是夜幕沉沉,繁星点罗盘,几盏萤灯划天际。 白堕看见亮着灯的院落时,莫名有些害怕。 等她推开门后,见到的 便是双手负后,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望着先前她进来方向的第五寂。 “相公,我回来了,你今天有没有想我一点点,你可是在我的心里跑了一整天,现在肯定也累坏了才对。” 面泛寒意的第五寂却在她即将扑过来的时候转身离开,并质问道:“你今天去了哪里。” “我今天和爹爹去逛了桃花镇,你看我还给你买了条新的发带和好吃的糕点。”说完,白堕便将放在储物袋里的紫檀木雕并蒂莲花盒打开,拿出里面姹紫嫣红的七种不同颜色的发带。 “我之前就想着相公整天带着同一条发带的话会不会带腻了,这次便给相公多买了几条其他颜色的,相公你看好不好看,我告诉你,这可是我挑了好久的。”说话间,还献宝的将那发带放在他的面前。 “嗯,你有心了。”可是他这一次的反应却是淡淡的,完全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那你为什么都不笑一笑的,相公可是在生气清玖今天出去都没有和相公说一下,可是你最近都没有空陪我的。”说到这个,她也委屈的好不好。 “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你以后出去的时候记得和我说一声,不然我回来的时候看不见你的话会担心的。”轻叹一声的第五寂看着她委屈得眼眶泛红时,便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东西。 怎么能怀疑自己的伴侣和父亲呢,而且她回来的时候还给他带了礼物。 “嗯,相公真好。”原本酝酿着鳄鱼泪的白堕见他周身寒气消失后,人也重新抱住了他。 “明天我有空,正好带你去桃花镇。”桃花镇的传闻他自小便听过,以至于他见到他们二人同时出现在那棵桃树下时才会如此愤怒。 “好,不过明天妾身要吃好多好多的糕点和买漂亮衣服。” “行,你想要买多少就买多少。” 他们这边已经是和好如初,可咸陶那边却拿着今天买的那支白玉雕兰簪发起了呆,就连他的契约兽——?水麒麟和他说话时,也是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这次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我会怎么办。”咸陶不答反问,并将那只白玉簪替换掉他原先的青竹簪。 “她现在可是你好友儿子的伴侣,你更要明白她已经忘记了你。” “这婚都未结,又怎能称得上是伴侣,不过是无媒苟合。”对此,他嗤笑一声。 而远在青云派中的许 颜在闭关许久后,方才走出那座圈地自画的牢笼之中。 他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一个点,也在顷刻间如乌云拔开见阳光,在联想到之前富源镇中他和白道友的巧遇,临海城内,第五寂强行拉着她离开的那一幕。 会不会白道友就是小师妹,只是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注定只能留一个。 以及回想到那天第五寂对她的态度,顿时心生不好! 果然,他就知道那个扑克脸一直对小师妹图谋不轨!一想到这个,他的拳头便捏得咯咯直响,人也当即坐不住地要去寻他要一个说法。 可还未等他离开鹤鸣山,便遇到了最近与小七打得火热的归海离。 只见对方身着淡粉烟罗绮云裙,挽着半披发惊鸿髻,宛如一朵水莲花袅袅婷婷走来,朝他柔声道:“许师兄,你那么晚了可是要去哪里?” “原是阿离师妹,不过是有些事需要下山一趟。” “正好我也想要下山去买点东西,不知许师兄可否顺我一程。”归海离说话时,不忘娇羞地将一缕鬓发别于耳后。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急事,不方便。”说完,他便唤来一只白鹤往宗门方向驶去,也并不理会对方被拒绝后的神情。 而他此行的目的,正是合欢宗。 等他走后,系统方才略带讽刺道:“宿主最近倒是有些急功冒进了,你要知道这些有名有姓的人物,自然不会让你轻易的接近成功。” “你还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这样!” “先前一事本就是宿主自己操作失误,又怎能怪罪于我。”显然,它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你还说,要是你提前提醒我,我怎么可能会被那个该死的柳清元给骗了!最后若不是得到过路人救了一命,我现在说不定早就消失了!”双目凶狠,牙齿咬得泛酸的归海离只要一想到那个骗了她的男人后,便恨不得立刻食他肉,喝他血,啃他骨头才消心头之恨! “啊嚏。” 而远在药王谷的白堕突然打了个哈欠,总觉得她今晚上选择走这条小道就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要说她为何会走这条小道的原因,好像阿复说了要给她惊喜让她过来,而她为了快点赶到便选择抄了一条近路。 他也真是的,都快老夫老妻了还搞什么惊喜。不过有一说一,她还是很期待的。 第61章 、六十一、秘境 可是当她提着一盏琉璃青花灯越往里走的时候,?越觉得不对劲,就连这处的草都以高至一米都无人清理,入目所及之处皆是树根槃根错节,?盘虬卧龙之景,甚至这里更静得连虫鸣鸟叫,?乃至风吹草尖的声音都没有听见,若当真如此,是否有些过于诡异了? 等她想要重新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脚像是不受控制的往那密林深处走去,?仿佛那里有着什么东西在等待着她。 可当她还想继续往里前行的时候,面前却出现了一道白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小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正远在竹屋之内的咸陶听见忧心谷处传来的细微声响后,?当即瞬移而来。 “阿复说是有惊喜给我让我过去,可我却不认识路,?所以便在这里迷路了。”而且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想要抄小道的吧。 “还有陶大哥可知道梅林河畔在哪里吗?因为我担心他等太久后会担心。” 唇瓣微抿的咸陶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后道:“你随我来。” “谢谢陶大哥。” 可是等她跟在后面,却发现他们走了许久也不见出口,?反倒像是往另一个更深的深渊之口走去的时候,?白堕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且她一个才来了药王谷几天的外人,?怎么能比得上这个谷主认路。 “小白可是在奇怪我为何会带你走这条路吗。”有时候她不开口,并不代表没有其他人为她解惑。 “嗯。” “因为想要离开刚才的地方,?也就只有这一条小道可走,还有你记得不要乱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否则容易触发机关。” 随着他话才刚落下的是白堕怯生生地问:“若是不小心碰到了的话会怎么办。”说完,她还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自然是………”可咸陶的话还未说尽,便见到了白堕的手上不小心摘下的一片碧绿叶子,?当即心下大骇。 “小心。”随着他一声落下的是男人直接将她给搂进了怀里,随后二人一同摔进了一个突然打开的黑色甬道中。 甬道之下通往的是另一处山谷,并且这个山谷里只有白天没有黑夜,同时也没有春夏秋三季,有的只是万物凋零,冰封万里的寒风冬季。 “这是?”进入山谷后,鬓发间染上少许白霜的白堕便感觉到了刺骨寒风朝她席卷而来,反观身旁的男人倒是并无 大碍。 “这是药王谷中专门用来关押犯了错之人的禁地,同时在里面也会压制修道者一半的修为。” 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她现在从一个金丹初期的小修士变成了筑基中期,怪不得她就说怎么那么的冷。 艹!她的运气该不会真的那么背吧! 而此刻的咸陶也像极了她肚里的蛔虫,对上她的视线后,随后缓缓点头,也彻底打破了白堕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 “那我们现在应该要怎么做才能出去,还有多久能出去。”如今的她最担心的便是这个问题。 “入口和出口皆在每月的十五打开,而今天正好是十五,若是想要离开,只能待上一个月。”同时也在侧面为她解惑了他们为何会掉进来一事。 “还有一个月那么久啊,陶大哥可还知道有其他出口吗,要不然我担心阿复得知我失踪后会担心。”最关键的还是她和自己公爹一起消失,不正是最容易给人落口舌吗。 咸陶闻言,摇头,并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件北极熊毛茸大氅给她披上:“想要离开这里的法子,唯有等到十五那天到来。” 紧接着,又是四下无言,唯有雪落沾衣襟。 二人也寻找了一个能躲避风雪的山洞,只等着临近十五那天去寻找出口。 只是此刻的白堕却总觉得哪里都变扭,特别是当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世时越发变扭。 “小白想要问什么直接问就好。”正煮着一锅鱼汤的咸陶见她不时偷偷看他,先是舀了一碗加了生姜和葱段与海带的鱼汤递过去。 复道:“先喝点鱼汤暖暖胃。” “我只是好奇,为何陶大哥会对我那么好。”在药王谷里的这段时间里经常给她做好吃的就算了,就连她的口味,习惯,甚至是糕点的甜度都拿握得恰到好处。 “自然是因为你值得。”只是这一声小得,只要风一吹便散了。 “啊?” “没什么,先喝鱼汤吧,要不然凉了就不好喝了。” 而山谷之外的第五寂手上正捏着一张鸾笺,上面写的正是白堕邀他来此地,可他已然到了许久,却仍是不见她踪影。 她是否是在路上迷路了,还是? 随着天亮来临,第五寂实在担忧她,加上回到院中也仍是不见她踪影,就连传信给她也不见半分回应之时,方才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 正当他前往父亲的院落,却正好迎面遇上林莺莺与林长老,随后听见她焦灼道:“阿复哥哥,你有没有看见陶叔叔。” “忧心谷那边出了事,现在我们正要找陶叔叔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人误闯了进去。” “我随你们一同过去。”听后,第五寂眉头微拧的觉得此事定然大有问题。 忧心谷外是因为谷主的失踪而闹得人心惶惶,忧心谷内是二人望着山洞外的茫茫雪景发呆,其实发呆,也不过只有她一人。 白堕更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能每天都变着花样做出不同的美食来,更怀疑他是不是有一个传说中的空间,并在里面种上了瓜果蔬菜,再承包了一大片鱼塘。 就连现在一到饭点,她都准时的拿着碗过来等吃,更觉得她现在的日子完全同没有辟谷前的场景一模一样,完全没有联想到对方是在温水煮青蛙。 “可是小白吃腻了鱼。”咸陶见她今天都没有动那道糖醋鱼,便夹了块荷叶红烧肉进她碗里。 “没有没有,陶大哥做的鱼我怎么可能会吃腻。” “还有陶大哥你不用总是给我夹菜了,我自己会夹。”只有这个,她无论如何都习惯不了。 咸陶仍是和之前一样笑笑不作答。 同时,在快要到十五的时候,他们二人方才离开这处山洞,往那出口的方向走去。 一片茫茫白雪也过渡成了黛青墨浓,树根盘虬卧龙的画面,正当白堕抬脚往前走时,却被身旁人拉住了手,随即整个人被他给打横抱起。 “陶,陶大哥,怎,怎么了,还有陶大哥可否将我放下。”说着,她还挣扎着要往下跳。 “因为此处林中瘴气连元婴期修士都渡不过去,何况你还被压制得修为只剩下一半。”咸陶顿了下。 又道:“我更担心你不小心会踩到什么,或是触碰到什么,进而导致我们再次被困在里面。” “啊!那,那就麻,麻烦陶大哥。”前面那一句话她还能稍微反驳一下,可是后一句,当即烧得她的脸都红了起来。 原本的白堕以为他们会一路无言的走出这片林子的,可抱着她的咸陶却突然出声:“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不太同意你与阿复的婚事。” “为何?”闻言,白堕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就连搂着他脖间的力度也松了几分。 男人没有为她解惑,反倒是同她求惑:“小白喜欢阿复什么, 更为何要执着的嫁给他为伴侣。” “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他,而有时候喜欢就是那么的不理智和没头脑。”毕竟她总不能说,我要是不嫁给你儿子,你儿子就会杀了我的这些混账话来吧。 “而且阿复长得好看,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元婴修士,最重要的是他对我好,他还不嫌我年龄大更不嫌我吃得多和脑子不怎么活络。” “若是你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比他更好,条件更优越的男人时,你的选择是否还会像现在这般坚定。” “会,因为阿复就是阿复,他是谁都不能取代的阿复。”在自己未来公爹面前,她必须要回答得掷地有声,并且没有半分动摇。 而接下来的咸陶,却开始沉默得一言不发。 等走出禁地后,跳出男人怀里的白堕马上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只纸鹤传给师兄,就是担心他会急得满世界去找人。 等他们二人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第五寂和药王谷里的一群长老都已经候在外面多时,并在见到咸陶后当即围了上前。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第五寂上前将她搂进怀里,整个人不安得就连身子都在轻颤。 “对不起,是我让相公担心了。”同样心有后怕的白堕回抱住他,更不理会一道朝她扫过来的视线。 “下次去哪里之前,记得留个短讯给我,要不然我会担心的。”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并且在忧心谷里头发生了什么,她都只字不提。 同时自从那天回来后,咸陶倒是不在让她前去陪他下棋了,也不由令白堕松了一口气,不过嘴巴倒是有些想念那些糕点。 等她见到第五寂忙完手上的一切后,连忙拉着他的大手,撒娇道:“相公,我们已经在药王谷里住了许久,现在怎么也得要相公跟我回合欢宗才行,要不然我这只癞|蛤|蟆都见过你的家人了,怎么也得要轮到你见一回我的娘家人。” “好,不过哪里有人说自己是癞|蛤|蟆的,不知羞。”第五寂听到她的形容时,有些好笑的伸手敲了她的脑门一下。 “可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里总有一只是癞|蛤|蟆,难不成相公还想要当癞|蛤|蟆不成。”说完,她还吐了吐舌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12?21:41:47~2021-08-14?20:41: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 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百里即墨?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六十二、千年前 而白堕直到离开药王谷的时候,?都没有再见到咸陶。 他们二人也并没有在离开药王谷后便直奔合欢宗,而是拿了一张地图边走边游山玩水。 “怎么了?可是觉得一碗馄饨不够吃?”第五寂虽说不好那口腹之欲,却也会陪她吃。 “不是不是,?我刚才好像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走过去而已。”刚将嘴里的馄饨给咽进肚里的白堕摇头否定。 “可是你的好友?”可他知道合欢宗内与她交好的也不过是茹鱼鱼一人,并且不忘再给她点了一碗馄饨。 “应该不是,?只是看起来有点眼熟罢了。”只是她的这一句话才刚落,便看见了先前她觉得眼熟的人朝她走了过来,并热情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惊讶道:“清玖,?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倒是好巧。” “嗯,阿轩,玉萝,?好久不见。”白堕看着依旧对她笑得一脸阳光的罗轩时,总不自觉地回想到那晚上他勾引她的场景。 而且要不是他们给她的饭菜里每天都加了微量的cui情草,?她也不至于缠着第五寂要了一次又一次,就连垫在他们身下的床单都能单手拧出好几盆甜水来。 “你知不知道你那天晚上突然离开后都快要吓死我们了,不过好在我们后面听说有人在临海城附近的小岛上渡劫,?我们便想到那个人可能就是你了,?对了,?我们都没有来得及恭喜清玖现在已经是金丹修士了。”罗玉萝虽是对她说着祝贺的话,?可那双眼却在扫过第五寂时红了脸颊。 “不知这位仙长是?” 第五寂并未回话,而是略带笑意的往对面之人看了一眼。 深知他现在是在求名分的白堕立即清了清嗓子,?道:“咳,他是我道侣,过段时间我们就会举行合籍大典,届时还希望二人能来参加。” 听到满意的回答后,第五寂唇边笑意渐深,?并再让店主给她捞了个撒上辣椒的羊棒骨给她啃。 听到合籍大典时,罗轩与罗玉萝明显都有些转不过笑来。 直到过了许久,方才听见罗玉萝说:“清玖都要成婚了吗,那么可真称得上是双喜临门了,不知清玖的道侣我们应该怎么称呼?又是师出何门?”显然,她有私心。 “本道为咸姓,单名一个复字,诸位唤我咸道友即可。”多余的讯息,第五寂却是不愿透露过多,何况他与他们本是萍水相逢。 “咸道友姓咸吗,这个姓氏可真是少见,那个我叫罗轩,我妹妹叫玉萝,还有很高兴认识咸道友。” 别人若是第一次听到【咸】这个姓氏时只会觉得少见,可对于将九州大陆三大宗六大派四大家族里的核心人物与长老乃至是前任掌门都了解得透彻的兄妹二人怎能不清楚。他们更知道如今的药王谷谷主便姓咸,同时他有一独子,只是那位独子鲜少露面,就连谷中弟子也有些没有见过他们的少谷主。 等回到客栈后,第五寂看着那趴在他膝盖上的白堕,抚摸着她发丝道:“你不喜欢他们?” “功利性太强,无论是说话做事之前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人我都不怎么喜欢。”平躺在他膝盖上的白堕撩起他的一缕发丝缠于指尖戏玩。 并扬起头吻了他的下颌,说:“而且那种赤|裸裸的,将你规划为她所有物的眼神只能有我一个人这样看你,要不然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我还以为你会看不出来。”第五寂见她醋了的小模样时不由捏了下她挺翘的鼻尖,并与她额贴着额,“放心,那种眼神我也只会让你一个人有。” “嗯哼,那还差不多,我平日里虽是神经大条了点,可是并不代表我就是一个傻的,只是有时候我想着,就那么傻一点说不定也能活得稍微轻松一点。”可是事实总告诉她,在这个瞬息万变,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中也只有聪明人才能活得下去。 也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清玖,我们出去逛下街怎么样,我前面看见了一条红裙子觉得很适合你。” 男人见她突然沉默不做声后,安抚道:“若是不想去,直接拒绝便可。” 就像他对于无关紧要之人,都基本无视。 “不,我倒是想要看看她能想出什么招来,还有明天我们就回合欢宗了好不好,因为我想要快点将你打上独属我的印记,要不然你太好了,好得总让其他人惦记。”攥着他发带迫使他低头的白堕眼睛圆溜溜地盯着他。 “好。”第五寂在低头间吻上了她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带着薄茧的指腹抚摸着她的脸颊,另一只手则往下探去,更欲做那蜜采牡丹行径。 他的吻不在如之前那般青涩而鲁莽,反倒是恰到好处得令她周身浸泡于温泉之中,更令她一度迷恋不已。 甚至是给她一种,好像他非他,而是另一个人的错觉。 可是当他欲往红锁发展的那一刻 ,白堕按住了他的动作,眼梢晕染着一抹玫红道:“你这里,好像大了点。” “是大是小,我们不如来试一下。”第五寂握住她的手,将之放在他的衣袍之下,暧昧地朝她吹了一口兰息,说:“你我二人倒是许久未曾亲近了,不如趁着今日阳光正好,暖风许许,你我探讨一下晋江的红锁如何。” “我听说最近晋江审核的力度加重了,不但脖子以下不能描写,就连靠得稍微近了些都会被举报,你说,这他么是人干的事吗。” “我知道不是人事,那个,我们晚上再来,还有我得要出去了,不然她等得急了可怎么办。”说完,捂着烧红脸颊的白堕便像是一只长了长尾的兔子跑得飞快。 留在原地的第五寂喉结微动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唇边不时溢出一声笑意,就连脸上的伪装也逐渐散去,并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直住在虚无空间里的水麒麟也化成一道蓝雾钻了出来,显然对他的这个做法不赞同。 “年轻不好吗。”起身给自己斟了一杯灵茶的咸陶不答反问。 “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千年前的她了,她可是你儿子的道侣,你就不担心要是被阿复知道后会怎么样吗。” “知道了又如何,本不属于他的东西,纵然强求也留不住。”而他敢做出这件事的时候,自然是早已留了好几手。 古人语,狡兔尚且三窟,何况还是人。 而原本的第五寂却在离开药王谷的前一天里被困在了一处秘境之中,这秘境中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缭绕,就连他的修为也被强行压制到筑基。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更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知道现在的他要尽快寻到出口,不然阿堕定然会很担心的。 走到后面,他发现迷雾的尽头正是药王谷,甚至他看见了父亲往时素爱对着发呆的那棵菩提树才不过一拳头粗,更像是新栽的一样。 正当他继续往迷雾深处走去时,却突然看见远处走来了一男一女。 女子一袭红裙烈烈灼人眼,像极了令人不敢直视的太阳,男子月白竹纹长衫,温润如澹澹月下柳。 “我都说了要种就种桃花,你种什么菩提,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也实在是恁得没有品位了。”女人的嗓音清媚如梅花初绽,又似粉蝶舞花间。 “菩提虽不如桃花样美,更不会结果,可胜在能静心。” “咦,那你种就种,拉我过来做什么,再说我又不喜欢菩提这玩意。”话里,皆是嫌弃。 “可我想要你参与它的每一天成长,见证它的点滴。” 随着他们朝他靠近间,第五寂也认出了他们是谁,他们俨然是父亲与白堕! 甚至迷雾里的父亲比现在要年轻不少,眉眼间还带着少许青涩,反观旁边的白堕亦是少了几分娇憨白甜。 这里,难不成是千年之前的药王谷!菩提树旁的俩人还在继续说着话,完全没有注意到已经走过来的第五寂,甚至他发现,他们不但看不见他,他更能直接从他们身上穿过去! 而他也像是被困在了这一处山谷之中,并见到了不少千年前早已陨落的前辈以及那打情骂俏的父亲与白堕。 刚下过雨的泥土是蓬松而湿润的,青草也争先恐后的从土里冒出了头。 本围着菩提树的第五寂也看见了那正在争吵的二人,随即心头微动的足尖一点飘了过去。 “我今天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和绿豆糕,你就少生点气了。”拉着她手的咸陶正不断说着服软的好话,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 “谁生气了,反倒是你怎么回事,我不就是和人家说了几句话吗,你至于,你至于………”许是那话过于难以启齿,竟连她有些难以吐出。 “还有你给我松开手。” “你们何止是在说两句话,若是我再不过来阻止,指不定你们的脸都要贴在一起了,你到时候让我怎么想。”咸陶想到他前面看见的那一幕时便是怒火中烧!甚至是怒不可遏! “谁管你怎么想,何况我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你至于管我管得那么宽吗。”一次两次还好,可现在发展到她只要稍微和一个男性生物接触得近一点都会惹来他的猜忌后,久了,连白堕也累了。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实在是有些累了,何况你………” 可她的话都还没说完,便被瞳孔猩红,双手桎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的男人给打断:“所以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分开是不是!可我不允许!” 第63章 、六十三、散财童子 “当初是你千方百计勾引的我,?现在惹得我动了真心后你就想要抛弃我了是不是,白堕!你难不成当我咸陶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还是用完就扔的垃圾!” “我没有说过要和你分开的意思,?我只是想要让你静一下,何况我觉得你最近的情绪很不对劲。”来了,?每一次当她稍微流露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都会惹来他的癫狂。 久了,她都怀疑其实他才是一个魔修。 “还有你最近才刚突破出窍中期,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固好你的修为才对。”知道现在不能火上浇油的白堕只能放软了嗓音哄着他。 “呵,?你嘴上说得那么好听,?其实不就是为了想要掩饰你去找其他男人的借口吗!外面的那些男人又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看上一眼就跟丢了魂一样地眼巴巴跟上。”一声冷嗤,皆是不信任。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看见你和那些男人一靠近的时候,我就想要将你给关起来,?关到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只有这样,你就不会总是说着想要离开我的话了。”随着话落的是他大手撕碎她红裙的动作,?人更粗鲁的想要与她同行鱼水之欢。 “滚开,?你疯了不成!” “我要疯也是被你白堕逼疯的!你有我不就足够了,?你为什么还要找其他男人!难道是我最近几天都没有喂饱你,?所以你生我气了对不对!” 而一旁早已被愤怒熏染得双眸猩红,骨节攥至泛白,?掌心皮肉瘀紫的第五寂想要伸手去阻止父亲的所作所为,却仍是和之前一样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 在这一刻,他要是还不明白是谁将他给困在这秘境之中便是个蠢的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父亲他怎么敢!怎么敢! 而此刻,?现实中的白堕与幻化成第五寂的咸陶也回到了合欢宗内。 在她刚进入山门,她带着一个男人回来的消息比那春风拂过青草尖的速度还要快。 还未等她回到主峰,一个头上扎着两小花苞,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小姑娘拦住了她的去路,笑道:“小师叔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说完,还往与她一路走来都十指紧扣的男人看了过去。 “想必这位就是姐夫吧,姐夫好。” “嗯,这是给你的见面礼。”显然被那句“姐夫”叫得遍体舒畅的第五寂,说完便将一瓶里头放着三颗筑基丹的白玉瓶递了过去。 “谢谢 姐夫,还有丫丫祝姐夫和姐姐琴瑟和鸣,珠联璧合,一年抱俩,两年抱三。”丫丫收到筑基丹后,笑得越发灿烂。 因为他们合欢宗里哪怕是内门弟子都不一定能拥有一颗筑基丹,谁知道姐夫一次性给了她三颗,对此,她决定了以后要抱好姐夫这条大腿才行。 甚至一路走来,嘴角笑得快要有些抽的白堕看着旁边像是善财童子一样的第五寂时,真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姐夫好。” “嗯,这是姐夫给你们的礼物,收好。”第五寂见到已经是筑基后期或是成功步入金丹期的师侄时,便不在是送丹药,而是给那些他放在储物空间里多得早已积灰的法器。 以至于合欢宗的人都瞬间明白了,自家一直咸鱼躺,并且不求上进的小师叔抱上了一条有钱的金大腿! 先前的他们还在惋惜小师叔怎么好端端地想不开拒绝了许家少主,原来是因为那位许家少主怎么能比得上这随手一瓶筑基丹,右手一件法器,并且送出去丝毫不肉疼的姐夫! “我说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买了那么多东西,你就不担心把你的家底吃穷了。” “我第一次跟夫人回娘家,怎么能空手而来,何况这些东西又不贵。”甚至都不过是他帮忙炼制一颗丹药后换来的。 而此时远在鹤鸣山上的庆有苍突然打了个喷嚏,并且喜颠颠地看着这到手的,泛着七道金纹的五品青灵丹。 更想着说不定此次闭关后能一举冲到元婴后期,不,也有可能是问鼎出窍初期! 特别这枚一看就是上品,就连价格也便宜得只要了他们鹤鸣山的五百件法器而已,简直就是赚翻了! 并不知道内情的白堕只觉得他可真是个败家子,以后等成婚后,她一定要让他将所有财政上交才行,要不然可就肉疼死她了。 等他们来到主峰后,其他人方才散去,就连白堕也松了一口气,因为生怕那个被叫“姐夫”叫傻的人会倾家荡产。 许是何菱霜早就知道她回来的消息,就连平日里她素喜爱的若兰也被赶了出去。 “师尊我回来了,你有没有想我。”白堕推开门后,便直接往那正用细嘴长壶浇花的丰腴美人扑去。 被她抱了个满怀的何菱霜有些好笑的伸手戳了她的脑门,道:“那你这次可有带个男人回来了。” “嗯哼,我这一次自然是带回来了,还有我想要和他结为道侣, 还希望师尊同意。”而且刚才阿复一路来善财童子的架势,她就不相信师尊完全不知情。 “你能有一个男人要你我就谢天谢地了,快让为师看看我的佳婿长什么样。”毕竟她之前将她给扔进的那个秘境通往的方向便是那人所在之地。 只是不知道几年过去,是否已经叫那人得手了。 可是当何菱霜看见立在她旁边,不但令她窥探不出修为高深,并且给她一种莫名熟悉感的男人时,眉头微不可见地拧了起来。 明知故问道:“这是?” “她叫第五寂,就是我想要嫁的人,师尊你看他是不是很年轻有为,并且长得还一表人才。”加上年纪轻轻就元婴期,师尊肯定会很满意的。 “嗯,嗯。”显然,她的态度极为敷衍,就连脸上的笑都很僵硬。 “见过飞花尊者,在下姓咸,单名一个复字,此次前来欲求娶贵派白道友为妻,并结两派之好。”说着,第五寂便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有着提升灵根百分之十纯度与去除体内多余杂质的七莲丹纹五品血莲丹作为礼物送去。 “小小礼物,还望飞花尊者不要嫌弃过于寒酸才好。” “怎会,反倒是有劳佳婿破费了。”何菱霜拿着手上的五品血莲丹时只觉得格外沉重,原本她还不大确定他的身份,可是当她看到他送出的礼时,顿时心下大骇。 只因整个九州大陆中能练出七条丹纹的药修简直屈指可数,哪怕只要是任何一颗七莲丹纹出世,都能引起轩然大波,可这人却轻飘飘地送了出来,怎能不令人联想到是哪位炼丹大师。 “岂会,只要飞花尊者不嫌弃才好。”很明显,第五寂知道她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 “我怎么会嫌弃,高兴都还来不及,反倒是清玖你先出去一下,为师有些话想要与你的这位夫婿说下。”因为有些事,实在不适合告诉她。 白堕刚想要脱口而出“你们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可是在接触到第五寂摇头的动作时,随后只能有些不甘心道:“那我先出去了。” “嗯。” 等人出去后,何菱霜当即对他行了个揖礼:“老妇见过白景尊者。” “飞花道友无须多礼。”有时候单凭一个称呼,便能看得出他们之间的地位。 “可有时候有些礼不可废,不知白景尊者为何会幻化成另一人的模样,更送了老妇如此一份大礼。”深知此人并不 如表面良善的何菱霜未曾因为他温柔的口吻而松懈半分。 “这怎么能叫骗,这应该叫两情相悦,本尊想飞花道友是个聪明人,应当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至于那枚丹药,自是聘礼,另外本尊会再多加两条灵脉。”之前的他可是听说许家那个傻小子妄图想要用一条灵脉便抱得美人归,可还真是可笑。 而前面刚走出明月宫,正准备去白玉缠花藤凉亭中的白堕却看见了那正朝她走来,可体型却比先前消瘦了不少的许颜。 原本脱口而出的那句大师兄立即咽了回去,换成了另一句:“许道友,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快步朝她走来的许颜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并试图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破绽,道:“因为我就是专门来这里等你的,还有白道友可知道,我的那位小师妹走了吗。” “啊?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走了?”知道他已经怀疑上她就是她小师妹的白堕立刻瞪大了瞳孔,满是不可置信。 “她已经走了快三年,说来,要是那时我陪在她的身边该有多好,这样说不定她就不会走了,此事也怨我,若不是因为我,小师妹也不会走。”话都未落,反倒是男人的眼眶泛起了红意,浓密的睫毛上也随之染上了点点湿意。 “节,还望许道友节哀顺变,而且你的那位小师妹要是还在的话,肯定也不想见到许道友为她这样的。”有些心虚的白堕将自己绣着红梅的绢帕递过来,并不敢与他直视。 “我知道逝者已逝,可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小师妹,我便总会自责得睡不着。”许颜见她低头后。 复道:“我前面过来的时候,听见他们说白道友要成婚一事,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到时候还希望许道友能来参加我和他的合籍大典,而且我很爱他,所以我更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说到这个时,白堕方才抬起头来。 而唇瓣紧抿的许颜并未说话,只是直直地望着她。 第64章 、六十四、小姐妹背着我找男人 更因为谁都没有说话,?而导致周边的空气开始一寸寸地弥漫着尴尬,就连拂面而来的清风都吹不散。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怪不得我前面找不到你。”第五寂见到他们二人立于紫藤花树下的那一刻,?即便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可仍是令他心生愠怒,?可这次却很好的掩于表面之下。 “我能去哪里,不过是觉得日头有些大了,便打算来这里纳凉而已,?不过你怎么出来得那么快,?还有我师尊刚才和你说了什么?她有没有为难你啊。”白堕见他完整无缺的出来时,那颗一直高高提起的心方才悬下了几分。 “师尊只是同我说了点你小时候的趣事,并且嘱咐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待你,?若是让你受了委屈,那么整个合欢宗都不会放过我。” “嗯哼,?你知道就好。” “第五寂,又是你这个小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道友便是小师妹!”他们二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显然气得一旁的许颜愤怒不已,拳头更攥得咯咯直响。 “许师弟在说什么笑话,?白小师妹不是早就入了轮回吗,?反倒是许师弟可别将我的夫人误当成是你的那位白小师妹才对,?有时候须知逝者已逝,?更不应该拿着死去之人来令活着之人增加心理压力。”如今顶着第五寂样貌的咸陶并不同第五寂那样选择无视,反倒是反唇相讥。 可在对上白堕时,?又仍和往常一样,“如今天热,若是在外头待久了容易缺水。” “嗯。”白堕虽觉得现在的师兄有些奇怪,却并未想到这人并不是那人。 “你给我………”正当许颜欲上前拦住第五寂去路,却突然被从明月宫出来的何菱霜用缠藤术固定在原地,?并听见她略带急促道: “我这里有些事,还望许道友能过来帮我一下。” 即便那天的事很小,可当雪崩的那一刻,又有哪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因为白堕他们打算在一个月后举办合籍大典,第五寂便直接同她在合欢宗里住下了。 原本一人用具结换成双,可能是因为之前姐夫给的礼过于贵重,就连第五寂外出走动的时候,都会收获不少吃食回来给她。 殿中粉白影莲帷幔无风自动,紫金玉竖屏风上倒映着两道交叠的剪影,飘飘悠悠得随着窗牖外折映入内的绰约花影形如一幅泼墨山水画。 铺着雪白梨毯的地面上,除了堆积着空白的,新做好的各色花样的请帖后 便是给她准备的糕点与小人书。 “小白打算在婚礼上用什么花,又准备邀请多少人前来参加我们的合籍大典?你是比较喜欢桃花酒还是果酒?”第五寂最近倒是忙得很,就连场地要用的花瓣,灵酒,乃至是他们喜服上的一朵细小花纹都要亲自过问。 “对比于桃花酒,我个人更偏爱果酒,不但不容易醉人,还甜。”趴在男人腿上,正剥着妃子笑的白堕见自己的手都吃得脏了,竟下意识地往他衣袍上擦去。 显然,这种情况曾经发生过很多次。 “还有我也不认识什么好友,我这边就打算请合欢宗的全部人来就好了,至于你的那边也应该只有药王谷和青云派才对,若是相公你还有什么朋友,记得一起请来就好。”因为除了这些,她真的猜不出还能邀请什么人了。 “好,那你现在来挑选一下用什么样的请帖可好。”说完,他便将一卷上系红如意结的竹枝请帖和一张由桃花纱做成一朵荷花的请帖递了过来。 “我喜欢这个荷花的,可是那个竹册子我也喜欢。”白堕看着递到她面前的两个请帖,又看了眼那个做成仙鹤的请帖时,也都喜欢。 “小白须知做人不能那么贪心。”见她选了桃花纱,那么便配桃花酒。 “可是两个我都喜欢吗,而且你不是说我们要在合欢宗,青云派还有药王谷中各办一场婚礼的吗。”还有喜服那么好看的,她也想多穿一次。 “是,不过青云派和药王谷的婚礼一应从简。”第五寂有些好笑地将她黏在脸上的发丝别于耳后,并亲了她的额间一下。 “啊,好吧,不过相公最近为什么都不戴蓝色发带了,就连衣服也喜欢穿月白色?更喜欢上了做糕点?”前两样她还能理解,可是后一样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喜欢吗?”因为他正试图的将第五寂的影子一点点移开,并让她在潜移默化中习惯自己。 “喜欢,只要是你,无论怎么样我都喜欢。”白堕担心他会生气,还凑过去朝他亲了一口,并剥了一颗去核荔枝递到他的嘴边。 “我要是不喜欢相公,我能喜欢谁。” “算你这小没良心还知道疼人。”第五寂就着她的手吃下那颗荔枝,带着点儿尖利的牙齿不知是有意还是存心的咬了她的指尖一下。 “那是。”将手缩回去的白堕这次在喂的时候倒是学聪明了一点,用那银牙签扎好后递过去。 等她喂了他几颗妃子笑后,便听见了推门入内的声响,随后只见逆光之处,身着黑色短打,衣摆,衣襟以及衣袂处皆绣着红莲纹的女子正朝她走来,手上还提着一篮子糯米糍荔枝。 “清玖。” “阿鱼你终于回来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一见到她后,白堕当即朝她扑了过去,并亲了她的脸颊一口。 殊不知,她那么一个小举动,竟惹来了男人无尽的怒意。 “我也想你,还有你的这两个小东西也想你。”并不理会她这黏黏糊糊之态的茹鱼鱼说完,便将被她关在灵兽袋里的元宝和帝厄扔了出去。 “叽叽叽。”已经减肥成功的元宝在见到她后,马上朝她扑了过来,嘴里叽叽喳喳的显然是在告状茹鱼鱼对它不好。 唯有帝厄在见到那不远处,正朝它笑眯眯的男人时,而打从内心深处泛起了灭顶的恐惧,却在想要跑出去宫殿的时候被白堕一把抓住。 “小东西,想不想我。”可是她的问话换来的只有帝厄的一个白眼。 并且帝厄的白眼才刚翻完,它便发现他整条鳄鱼都被笼罩在独属于合体期大能的威压下动弹不得。 疼,那是一种来自五脏六腑的疼,识海里就像是要爆炸一样,当即强忍着疼痛朝白堕的手上蹭了蹭。 “咦,好嫌弃你哦。”随着白堕声落后,笼罩在帝厄身上的威压顷刻间烟消云散。 它也知道,它这次能侥幸的活下来了。 白堕又同茹鱼鱼说了一会儿话,当即扭头对满脸无辜的第五寂说:“相公,我现在要和阿鱼出去逛街,还有我今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你记得早点睡。” 说完,便拉着茹鱼鱼的手离开,也错过了男人眼中转瞬即逝的杀意。 羽睫半垂的第五寂并未回话,只是在她出去后,用了敛息符,形如鬼影的跟在她后面。 因为除了他,他不允许她和其他人过于靠近,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都不行! 另一边的白堕在和茹鱼鱼来到距离合欢宗最近的一座落秋城时,却发现里头天都未暗便挂满了灯笼,不禁有些奇怪的询问那卖着肉馅烤饼的大婶。 “请问一下,今天是什么节日?怎么挂那么多的灯笼。”问情况的同时,不忘买个饼。 “今天是七夕,还有小姑娘你的饼做好了,小心烫。” “谢谢老板。”今天是七夕吗?七夕一般 不都是由男女一起出来赏花灯过节的吗,可是她今天居然约了小姐妹,实在是罪过罪过。 特别是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她无论怎么说,都会显得她重色轻友。 还有她真是的,和阿鱼逛街就好好逛街,想什么男人影响心情。 “阿鱼你要不要尝一下,我觉得这个肉馅烤饼的味道还不错。”可是白堕的这句话并未换来身旁人的注意。 并且她看着自己的好友突然变得一脸无奈的朝着人群中走去时,她也立刻买了串糖葫芦给元宝后,便轻手轻脚的跟了过去。 而且她有种预感,她的小姐妹肯定是有男人了,绝对是! 可是等她跟过去后,却发现哪里是什么男人,分明就是一个都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屁孩!这小屁孩还是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前师侄,不过养成也不错唉! “阿鱼,这里这里。”穿着嫩黄色交领长袍,带着同色发带的萧安见到她后,马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你怎么在这里。” “因为我想你了,而且我之前找你,你都不在,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再来找你了。”萧安将自己买来的并蒂莲花灯递过去,并不顾她会拒绝的牵着她的手往另一边走去。 “还有今天可是七夕唉,最是适合两个人一起过的节日了,而且我也想要跟阿鱼一起过一个独属于我们的七夕。” “咦,你怎么不说清明节,说不定还能一群人一起过节。”对此,脸上带着一个狐狸面具,并躲在不远处小摊子后的白堕看得鄙夷不已。 可伴随着她话落的是一盏递给她的牡丹花灯,与贴在她脸颊处的吐息,“什么清明,又什么一起过节。” “自然是………”正当白堕砸吧了下嘴准备好生说道时,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扭头一看,正好贴上对方的嘴巴,连忙移开嘴,有些诧异道:“相公,你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因为我不放心你,何况今天七夕,你就不想和我一起过节吗。”显然,他对她的投怀送抱很满意,亦连周身寒意都渐消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15?09:11:38~2021-08-16?19:4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六十五、大婚前夕 “你有什么不放心我的,?再说了我现在可是金丹期的修士,你要担心的也应该是那些宵小之辈才对。”白堕提着手上的牡丹花灯,牵着他的手往另一边走去。 “你只是金丹修士又非是元婴修士,?我怎么能不放心。” “那么按照你这个逻辑,我以后哪怕是得道飞升了你说不定都不放心。”白堕将前面买来的花生奶糖一分为二,?递到他嘴边。 “张嘴。” “你还真的说对了。”第五寂含着嘴里的糖,扭头看向身旁人时,好像回到了千年之前。 他们也曾牵手行走在桂魄澄辉,?万盏花灯齐列之下,?而他用的也是自己的脸,她爱的也是他,若非没有那个意外。 而前面被拉走的茹鱼鱼在转身间,?正好看见白堕与第五寂牵手相离的那一幕,就连之前那抹笼罩在她周身的浓郁杀气也一应而散。 甚至,?她最怀疑的人选居然会是即将同清玖结为道侣的第五道友,亦连第五道友给她的感觉都格外奇怪。 可是她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萧安见她走神后,?当即不满道:“阿鱼你在想什么啊,?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 茹鱼鱼唇瓣微抿,?后道:“没有什么。” 可即便如此,?那抹杀意她仍是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这处是缛彩连星辰,蛾儿雪柳流星雨,?而被困在迷境中多时的第五寂也迎来了他不敢直面的噩梦。 菩提树下,换下了往常朱瑾红裙的白堕罕见地穿了一件月白累珠云绸长裙,半披肩墨发用粉白流珠发带点缀,额带彼岸眉心坠。 “我就说真的大了,你还不信。”她说着,?还伸手去戳了下,显然有些不满。 “大点不好吗。” 问到这个,脸颊红红地白堕很难违心的说不好,只是微咬着下唇催促道:“大点的自然好,那你可得要烤快点,要不然好难熟的。” “你前面才刚吃了一碟糕点,正好在等红薯烤熟之前给你消一下食。”用清水洗干净红薯的咸陶倒是不紧不慢,就连烤红薯用的都是凡火,显然是想要磨一下她的性子。 “我才吃了几块,哪里有像你说的那样吃了一碟啊。”白堕见旁边还有几个小的,干脆把他们洗净,去皮,咔嚓一口进嘴里。 虽说生吃没有烤的好吃,不过又甜又脆的也不错 。 “你是只吃了几块,可你的这张小嘴从醒过来后就不见得有停过的空隙,有时候我真的怀疑小白其实是饕餮的化身或是转世了。”可是他知道,她不是。 “你这分明就是拐着弯的嫌弃我吃得多了就直说,我不过就是多吃了你几块糕点而已,你至于那么小气吧啦吗。”说完,还嫌弃的推开他欲靠过来的动作。 “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吃得多。”只是很快,他便话锋一转道:“我们要个孩子可好,小白。” “为什么好端端地突然想要小孩啊,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每一次听到他提起这个话题时,白堕显然都极为抗拒。 “我们这样虽然很好,可总是给我一种不真实感,我更怕你哪一天突然消失了怎么办。”咸陶见红薯烤得差不多了,便等放凉了一点,又用荷叶包住边缘后才递过去。 “笨,我怎么会突然消失,你最近就是想太多了。”可是此刻的白堕,竟连心心念念的红薯都吃不下去了,甚至她听见了有人在喊她名字的声音。 可是当她扭头看去时,见到的仍是一片虚无,那么是幻觉吗? 而自从那天过后,白堕或许是为了逃避这个话题,竟是又一连消失了一月之久,而同在药王谷里的男人也跟着消失了,也给了第五寂一个喘息的时间。 甚至,他的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了有关于他身世的真相,以及为何父亲每次听到他提起母亲时都避之忌讳的场景! 可是事情还没有到揭开真相的那一刻,他绝对,绝对不会相信的! 并且一年后,和好如初的二人方才重新回到药王谷。 同时现在也是魔族入侵之时,即便这只是一个梦境,第五寂都能从过往之人的脸上看见凝重,恐惧之色。 他更看见了他的父亲不知道从哪儿寻来了一只早已存在于神话中的水麒麟,并将它当成礼物送给清玖,而接下来的那一幕在他眼中看来,不亚于晴天霹雳。 桃花树下,身着月白竹缠交领,广袖长衫的男人正将红裙女子搂在怀中,单手凝聚出一团冰蓝寒雾,问:“喜欢吗。” “我不喜欢毛少的动物。”白堕看着他递过来的水麒麟时,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并接过了他给的糖葫芦,说:“这只圣兽可是你好不容易得到的,你怎么还不将他契约了。” “因为我想将这只麒麟作为送给你的礼物,也为庆祝 我们的孩子再过不久后就会降临人世的礼物。”咸陶并不在意她的冷淡,而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们的孩子以后取一个复字,寓意我对小白的爱意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永不变质。” “咦,我不要,还要你这样好恶心的。”白堕在他将脸靠在她肚子上的那一刻,当即嫌弃不已。 “何来的恶心,这可都是我对你和孩子的爱意。”咸陶抬头吻上她的红唇,一只手则抚上她带着淡淡忧愁的脸颊。 并带着少许哀求道:“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就举办合籍大典可好,因为我想要你给我一个名分,我不想总是被其他人误以为我们只是普通的好友关系,何况孩子也需要一个父亲的陪伴。” 唇瓣微抿的白堕没有说好与不好,可只是那个孩子的名字,都已经令第五寂顿感天塌下来都不过如此! 更何况是接下来发生的那一幕幕,足矣将他给逼迫到入魔的画面! 所以!清玖可能是他的母亲!!! 并不知梦境临近崩塌的咸陶还带着白堕逛七夕,只要是她多看了几眼的小玩意与吃食,他都毫不吝啬的买下。 一处卖着馄饨的小摊中,正坐着两名与之周遭格格不入之人。 “有时候我真的好奇,你那么小的一个人是怎么能吃得下那么多东西的。”咸陶见她吃完了两碗馄饨,现在又在啃着羊棒骨并将嘴弄脏的时候,不忘用雪帕帮她将唇角擦拭干净。 “自然是心有多大,便能吃多少,难不成相公现在都开始嫌妾身吃得多了吗。”白堕咬了手上的羊棒骨一口,又看了眼她不但吃光了馄饨又喝完了汤的大海碗后,发现她最近吃的是有点多了。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要是吃太多,晚上会不会不舒服。”嘴上虽这样说,可手上动作仍是给她投喂着。 “要是我真的消化不好,不如我们就做点有助于消化身心的事情可好。”虽说她的身体在接触到他时仍是会产生少许惧怕之意,可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再说了,她怎么能暴殄天物的将好不容易拐回家,现在就差办个证的人这样这样,在那样那样,最后拉灯,和谐。 虽然她觉得现在的阿复很是奇怪,可是脸还是一样的脸,就连之前被她啃的牙印子也有,也令她打消了往深处怀疑。 “好。” 而就是那么一个令人听不出情绪的好字,导致如今的白堕正 奋力的伸长着手臂往床边爬去,红珊瑚水滴雕花大床的浅蓝色流苏无风自动,床板也咿咿呀呀得仿佛要在下一秒光荣牺牲。 “不,不要了。”墨发沾汗黏在脸上的触感实在是令白堕觉得不舒服,特别是当今夜连半点儿清风都未从窗牖中涌进时。 “相公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细细弱弱的嗓音,像极了一只无力的奶猫儿,却又很快被掩于那一声声的心酥猫吟中。 “小白前面不是还说,要与我试一下红锁的深度到底在哪里吗,我们现在都还没有触碰到底线,你怎么就能轻言放弃了。” “哪里没有到底线,你要是但凡动作再大一点,姿势再花一点,晋江迟早把你拉进小黑屋,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出来。” 还有她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之前闹腾了一个月的次数都没有现在一夜来得满,更别说她吃不下了,真的是吃不下了。 “山人自有妙计。”咸陶将她抱起身往窗边走去,继而亲吻着她的脸颊,哑着声道:“长夜漫漫,最是适合挑战审核的那条线了。” “我,不要了……”可是她反抗的话还未说完,便尽数化为了细碎的猫吟。 今夜一整夜,甚至是直到第二天的夜晚,也不见得那扇紧闭的宫门有人推开,若是有人无意路过,皆是脸红红地快速跑开。 要是有不知情的问起,便会被一些前辈语重心长的告知,“大师姐现在正和姐夫双修,我们不能过去打扰他们。” 后者瞬间明了,不过大师姐叫得那么难受,是不是姐夫技术太糟糕了?那他赶明要不要送几本书过去? 随着第二天的下半夜来临,将人给折腾得不轻,更将积攒了千年的量一起赠予她后,眼尾染红的咸陶方才放过已经累得连半个手指都抬不起,并靠在他锁骨下方沉沉睡去之人。 同时,一直被他切断着联系的青坞也被他放了出来。 “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在梦境里给他看了什么。”青坞在得知白堕睡着后,方才与他神识通话,话里更带着担忧。 第66章 、六十六、大婚 “自然是一个让他误以为他行了乱伦礼数的梦境。”男人伸手撩起她一缕发丝置于指尖缠玩,?笑得温柔儒雅。 “你就不担心这一剂药下得太狠,导致他道心不稳直接入了魔吗。”青坞对他的做法很不赞同,何况那孩子并未做错过什么。 “若是入了魔,?届时本尊替天行道又何妨,不正为本尊多添了一道大义灭亲的美名吗。” “你疯了吗!即便他不是你的儿子!好歹也是你养了那么久的孩子,?何况那孩子最开始又不知道她是她!”那么多年了,哪怕是养条阿猫阿狗都会有感情,更别说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那又如何。”闻言,?咸陶嗤笑一声,?显然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只因为任何想要抢走她,甚至是染指她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无论是未来还是过去,她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随着天际边一抹晨曦洒落大地,也有些许细碎阳光钻进了窗牖之中,?随后斑驳地洒在床上相拥之人的脸颊上。 “不,不要了。”即便是在睡梦中也能感觉到不舒服的白堕伸手推了推那欺身而上之人,嘴里也不断嘟哝着不满。 “前些天小白还一直缠着我的,?怎么现在就不要了,?你变心的速度可真快。”单手撑在她上方的咸陶并不理会她的抗拒,?而是像那播种的农户一样,?勤劳又高频率的将田地给锄好,并且洒上他特制的养料。 他那么一通行云流水的浇花施肥下来,?即便白堕睡得在死也得醒了过来,并且作势就要往床边爬去。 嘴里嘟哝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还有把你的晋江拿开,我才不要大早上的就遇见红锁。” “你也说了,?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那么。”男人话至一半,便将她给拉了回来。 毕竟这捣舂米都是得要两人合作的。 “你什么意思。”白堕突然间警铃大作,总觉得她好像掉进了他挖的坑里了。 “小白喝的杏仁羊奶是昨天的,而非是今天的,那么今天的量这么也得要喝完才行。”咸陶将她黏在脸上的一缕发丝别于耳后,笑得满是不怀好意。 “不!我不要!!!” 等这场缠绵之事结束后,已是时值正午。 咸陶因为要亲自视察婚礼上的一切安排后,而离开了宫殿,而白堕就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的枯萎花朵一样 躺在床榻上半死不活。 唯在房门被推开时,那双眼珠子才骨碌碌地转了过去,有气无力道:“阿鱼,你来了。” “嗯。” 抱着一捧荷花进来的茹鱼鱼看着完全像颗蔫不拉叽的小白菜的白堕时,有些疑惑道:“你这是被采补了吗?” 可素来都是合欢宗采补其他人,怎么搁她这里总是反着来的。 “要不是我能感受到我的修为准备往金丹中期游走,我恐怕也得要以为我是被采补了。”更奇怪的她是能感觉到对方不但大了,还长了,就连这量也是黏稠不已,更带着一丝草药香。 咦,她在想什么呢,恶心。 “阿鱼,你说我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会不会还没到合籍大典就得要死在床上了。”不过她一个合欢宗大师姐被人发现死在床榻之上后,也实在是见不得鬼了。 茹鱼鱼先是沉默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道:“这几天你就节制一点。” “那我要吃荔枝,阿鱼剥给我吃好不好。”可是她的话才刚说完,元宝倒是毛手毛脚的给她剥了一颗糯米糍荔枝,并递到她的嘴边。 简直令白堕感动不已,觉得她养了那么大的崽总算是有了用处。 不过这几天,她好像都没有见到那只臭屁的鳄鱼,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冬眠去了。 “许道友要是想吃,我剥来喂你就好,这样就不必麻烦茹道友了。”不知何时进来的许颜强忍着脸颊绯红朝她床边走来,并将他前面塞进储物袋中的一棵,足有一人环抱粗,其上硕果累累的荔枝树拿了出来。 “我听闻白道友喜欢吃荔枝,便给白道友摘了点过来。” 此时的白堕不知道她看见这棵茂盛得将她这间小破屋都给撑得要摇摇欲坠的荔枝树时是什么感受,她只知道元宝快要疯了一样钻进那半截荔枝树里上蹿下跳,最后更是败家的吃一颗扔一颗。 硬了,拳头硬了。 等他们二人离开后,不知打哪儿听见风声的咸陶也赶了回来,并且在他回来的刹那间,帝厄也飞快地钻进了白堕的灵兽袋中,显然恐惧着什么。 “怎么那么多的荔枝?” “刚才有个好心人送的,还有这荔枝很甜,相公你也来尝一下。”已经穿戴整齐的白堕正盘腿坐在荔枝树旁,并给他剥了一颗她认为很甜的荔枝。 见他吃了后,又凑过去亲了他的脸颊一口,眉眼弯弯道: “是不是很甜。” “嗯,很甜,不过你以前不是喜欢吃葡萄的吗,怎么现在喜欢吃荔枝了?”即便是那么一点儿细微的变化,都令他感到了浓重的不安。 “谁说我喜欢吃葡萄就不能喜欢吃荔枝了,不过对比葡萄,我确实更喜欢吃荔枝。”而且她吃葡萄的时候还得吐籽剥皮,哪怕是她能用术法代劳,她也不喜欢。 “还有相公张嘴。” “嗯。” 转眼,便到了举行合籍大典的前一天,收到请帖的人都已经提前赶来,或是明天凌晨会到合欢宗。 人数更多的连原本安排的一个山头都住不下,只能连夜在安排一个,同时他们也从收到请帖之人的嘴里听到,只要来参加婚礼的,都会免费赠送一颗三品四莲纹的清心固元丹,如此大手笔的,怎能不令人趋之若鹜。 此时布置得宛如月下花海,又似万灯瑶池仙境,帷幔岚烟围绕的新月阁中。 “相公,你说我是不是有点胖了,要不然这喜服我总觉得有些难以穿上去。”赤足披发对镜自照的白堕还提着六米长的裙摆转了几圈,又伸手圈住她的腰肢。 好像,确实是胖了一点。 “为夫觉得还是和一起好看,小白可是在紧张。”拿了螺子黛欲为她描眉的咸陶望向镜子相依偎的二人时,眼中满是如水的温柔。 并且那镜中人的脸不在是第五寂的,而是独属于他咸陶的。 “谁,谁紧张了,我只是担心我胖了后会不好看而已。”不过她嘴上虽强硬,心里仍是紧张不已,就连那涂了艳丽指甲的手都勾着他的衣袂不放。 明天,明天她就要嫁给他了,还是在修真界诸人的见证之下。 本应该是她最期待的场景,可是此刻,竟令她产生了退缩之意。 甚至是心生了抗拒,就像是眼前人并不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一个,而是一个高仿的赝品。 “夫人怎么可能会不好看,夫人在为夫眼中可一直都是修真界第一美人。”不止是千年前,更是这千年后都令人望尘莫及的美人。 “哼,也就你嘴甜,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糖了。”说着,白堕还作势掐着他脸颊两边的肉。 “我有没有吃糖,夫人一尝便知。” “咦,我才不要。” 很快,随着天亮来临,即便男女双方不如凡间那些成亲前七天不能相见,却 也要隔一天,而昨夜的咸陶本是被安排在另一处宫殿的,却又偷溜了过来,并趁着天亮时人模狗样的回去。 他们并没有按照修仙界结为合籍大典那样来办,反倒是用了凡间,十里红妆,凤冠霞帔的传统习惯。 半空中是那乘坐在仙鹤上的花童往下洒着飘悠悠的大红色花瓣,脚下也是由花瓣铺就而成的鲜花小道。 只见花毯中,身着点缀着东海灵珠,北海仙玉,其上蜿蜒绣着百鸟朝凤,并蒂莲花盛大红色九米拖地长裙的新娘手持一柄遮面团扇,朝立于高台之上的新郎走来。而新娘的面前同样有两名手持如芭蕉叶大小,由鹤羽翡翠,烧蓝点绛珠羽扇遮住新娘娇艳的仙婢缓缓而行。 等新娘即将走上最后一层台阶时,仙婢方才撤扇离去。 高台之上,身着朱红喜服,头戴紫金双龙戏珠冠,其上下垂两条结花缨的咸陶在看见那乘坐着香车宝马前来的红衣佳人时,眉间笑意渐深。 随着她朝他逐渐靠近间,他能很清楚地听见他那颗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小白,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嗯。”单手持团扇,脸颊泛红的白堕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之上时,能感觉到他紧张得都冒出了汗。 那么是不是也说明,其实今天的这场婚礼中,紧张的人不只是她一人。 今次作为他们证婚人的则是青云派的掌门——越承宗与合欢宗宗主——何菱霜,可真正的证婚人仍是属于前者。 见其他人的视线刷刷看向他时,越承宗方才轻咳了一声,用着灵力将他想要说的话传递到每个人耳边。 “你们二人可愿三生缘缔海之东,两筱无猜志亦同。” “愿意。”咸陶是毫不犹豫的应下,反观一旁的白堕却有些犹豫了起来。 越承宗见此,再次出声道:“不知春醒道友可愿与鹤径道友,结发为夫妻自从三生缘缔海之东,两筱无猜志亦同。” 精神有些恍惚的白堕在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全部在看她时,方才点头道:“愿意。” “那么还请春醒道友与鹤径尊者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他们最关键的也是最后的夫妻对拜,并各取二人一滴指尖血刻于三生石上,方才算是在月老的姻缘谱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三,夫妻对拜。”可越承宗的话才刚落下,便有另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了 婚礼现场之中,更令人感到平地一声雷的还当属那句。 “慢着!我才是真正的第五寂!” “他不过就是一个冒充我身份的冒牌货!” 第67章 、六十七、坠魔 “他不过就是一个冒充我身份的冒牌货!” 冒牌货三字一出,?瞬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往来宾客先是用神识往高台之上喜服翩然的青年窥去,发现并未从他身上看出任何伪装或是那等最擅长演化成人形的妖族。 而高台之下,手持水寒剑,?法衣破烂,面色惨白的青年同样如此。 那么他们二人谁真谁假,?委实有些令人难以分辨,甚至二人容貌与气质皆相似得如出一辙。 顺势将白堕往怀里一搂的咸陶并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遂面覆薄寒道:“何来的妖族竟敢冒充本尊,?更胆大的擅闯本尊婚礼现场!” 咸陶用上灵力的声音瞬间传至来场宾客的每一个耳边,?同时,不远处高台之下的第五寂也在承受着来自渡劫期修士的威压。 可纵然如此,他仍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更强忍着喉间涌上的腥甜。 怒目着一字一句道:“呵,我是妖是人还能有谁比你更清楚,?反倒是你将我关在秘境之中整整两个多月可是不争之实,还是说你就真的想要让我将你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展现给世人吗!我的父亲大人!”最后四字咬牙加重,更带着咀嚼后的血沫。 若说前面的假冒风波只是开胃小菜,?那么这“父亲”两字,?不亚于重口味菜肴! 他们更好奇的是他嘴里的父亲到底是谁?谁又是真货还是假货,?偏生此刻的药王谷诸人却是显得格外沉默。 咸陶见他破罐子破摔后也不恼,?甚至是有些好笑的轻扯唇角讽刺出声:“我与这位道友的年龄一样,可生不出像道友那么大的儿子,?反倒是道友说的那些话,为何本尊一句都听不懂。” 二者一人云淡风轻,一个面覆薄寒,手中水寒剑因着愤怒而铮铮作响,一个看不出半分修为,?一个令人一窥便知其修为高浅。 “呵。” 第五寂简直要被他的那句话给气笑了,舌尖顶住上颚吐出一口污血,抬起那双猩红的瞳孔,冷嗤道:“想不到父亲大人丧心病狂的将儿子囚于秘境之中,并假用儿子的脸染指自己儿媳一事来便已经足够令人恶心了,谁知道现在的你还能做出更恶心的事来!” “白景尊者,咸………”他的声音不大,却总能成功地传到其他人耳边。 可第五寂的这句话尚未说完,便“哇”的吐出一口污血,他的腿,颈骨也直不起来的弯了下去,他站 着的那一处石块更出现了寸寸龟裂。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谷主的名讳岂是你能随便叫出口,更任由你随便污蔑的!” 随着男人一声暴怒响起的是一阵凌厉掌风攻来,男人眸中闪过一抹暗芒的同时竟是存了杀他封口之意。 可在林长老裹着雷点的掌风朝第五寂袭来的那一刻,同在人群中观战的林莺莺立刻飞冲出去拦住了林老长老的动作。 并伸出双手将第五寂护在了身后,双眸执拗道:“爷爷,我相信他就是阿复哥哥,台上那个男人才是假货。” “住口,谁知道是不是这妖修对你使用了什么妖法,光凭他前面辱骂谷主一事便该诛之。”反观今日一改常态的林长老更像是被施了咒术之人。 可在林长老将林莺莺困住,打算将第五寂杀之的下一秒,青云派的诸人却是拦住了林长老的去路。 为首的许颜更手持紫金流星锤,道:“在事情还没有确认他们到底谁是正主的那一刻,我们青云派中人绝不允许你伤害他分毫!” 而许颜对比于眼前这个,更讨厌的应该是那立于高台之上,总用着高高在上怜悯之态的第五寂! 眼见闹剧越到最后越不像话后,同处于漩涡中心的白堕方才捏紧着拳头,厉声道:“够了,我知道谁才是我真正的道侣。” 周围的空气也因此瞬间凝固起来,更多的是好奇答案。 而咸陶在她说出这句话时,更挑衅的往第五寂的识海中传了一句,“蠢货。” 前面说完话的白堕则板着一张脸,提着过长的裙摆,弃了身旁的结发之夫,一步一个台阶的往那已经被鲜血冷汗打湿,却仍是将剑伫于地面之下,不让自己再倒下一寸的男人走去。 “我知道你就是阿复,所以阿复回来找我了对不对。”她的声音带着微不可见的颤意,就连她之前一直疑惑他为何会改变了那么多的原因也在此刻说得通了,因为他们本不是一个人。 只因一个人又怎会甘心的一直模仿另一个人,所以一些细小的改变也是必然的。 “小白你在胡说什么,我才是你的夫君,是不是那个妖修给你使了什么迷魂咒。”咸陶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心里早已慌成了个无底洞,同时他更恨他前面为何要心软的没有杀掉他! 若是杀掉他,那么也就不会出现今日之局! 并不理会身后男人怒意增生的白堕朝第五寂走近,想 要伸手触碰他的那一刻却又害怕的将手缩了回来,羽睫坠泪道:“阿复,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并且你说好了要娶我的。”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对不起,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喜欢过你,之前答应与你结为道侣也不过是因为同其他人打了一个赌,谁知道你会那么蠢的上当了。”此时的第五寂在面对心爱之人泪眼婆娑的一幕,即便再想要安慰,却只能强忍着心硬。 “而且我一个正道人士,又怎会娶一个合欢宗女修为妻,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天下人所耻笑。”只要他现在说的话越狠,越混账,他们的关系才会就此破裂,也令她不再对他抱有一丝一毫的爱意。 何况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是不对的,更是一种畸形的,他在知道了真相后又怎敢再靠近她。 原本以为会换来一个拥抱或是微笑的白堕却从未想过,她会在她的合籍大典上收获一个残忍的真相,人却仍是不死心的,颤抖着询问一个真相。 “你说的这些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是在骗我吗,阿复,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是不是你还在生气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还是你在气我在你失踪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怀疑他。”可是他们二个人实在是太像了,若非他们一起出现在她面前,她恐怕直到现在都仍是傻得不知情。 在白堕的手即将触碰到他衣角的那一刻,第五寂双目厌恶道:“别碰我,我嫌脏。” 就这轻飘飘的六个字,不但瞬间打破了白堕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希望,更像是将她拉进了地狱深渊中。 以至于她在这一刻像是发了疯一样将头上花冠珠衩尽数扯下扔掷于地,朝他撕心裂肺质问:“脏,我哪里脏了!我白堕自始至终不就只有你第五寂一个男人吗!” “你说你哪里不脏,单凭你合欢宗女修的身份,便已经令我感到厌恶,何况还生了那么一张艳俗的脸。你知不知道每次在你靠近我的时候,我有多恶心。” 从未想过会说出这种伤人之言的第五寂强忍着别过头不去看她,更血淋淋的折断这段从一开始便是错误的开端。 “第五寂你这个混蛋!你要是不喜欢白道友我也不允许你那么说她!”之前在林长老想要杀他,还一直将他护在身后的许颜在听见他嘴里的那些话时,却是在无法忍受的一拳砸上了他的脸。 “白道友那么好的一个人,之前看上 .你简直就是属于瞎了眼!” 第五寂也不躲,若是让他打能抵消他心里的一点愧疚,哪怕是将他打死了他也绝不推开! 他们这处是一片混乱,可另一处却不亚于给他们投下了一颗重磅天雷。 “魔族,她是魔族!” 前来参加婚礼的无极门法治大师在捕抓到了陷入癫狂状态中的白堕身上蕴含的一丝魔气后,当下大骇得双手结印将她封印。 法治大师的话才刚落,只见白堕瞬间被庞大而浓密的魔气所给吞噬,并且这魔气不是普通的人修入魔,更像是拥有着传统血脉的魔族。 “不好,她是高阶魔族!” 魔族有高中低之分,就像是人有高低贵贱之分。而高阶魔族,永远都只属于拥有正统血脉的魔族。 “结阵,布印,祭镇魔铃。” 正当所有正道人士试图将白堕困住时,本是佛修之地突然走出了一名提着一盏青行灯,额间一点朱砂的妖冶少年。 只见他红唇轻启,扬起讽刺一笑:“此次还得多谢你们父子二人,若非你们,我和她又怎会那么快见面。” 上前一步的边禹之趁着其他人尚未反应过来间,快速将被魔气吞噬,眉心却被一朵红莲护住的白堕搂进怀中。 而之前从富源山中逃脱的那名魔修也不知何时混进了婚礼之中,并竭力制造混乱。 只见她人骨杖一震,以他为中心后往周边蔓延龟裂,侵蚀的魔气也形如细小黑蛇盘绕而上,密集的人群中更出现了被炼化至半成品的魔兵。 “魔尊!是魔尊!”一个千年之前幸存下来的老者看见少年手上提着的那盏取貔貅为骨,螣蛇为皮,人魂为灯芯的青行灯后,心下大骇的认出了他是谁。 魔尊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不过很不巧的是本尊今天可没有时间陪你们这些正道人士。”随着话落,便是少年伸出苍白得近乎通明的手从半空中撕开一条泛着腐蚀黑气的空间裂缝,并扭曲了周边的灵力。 紧接着下一秒,远在高台之上也有一道裂缝被人撕开。 而能徒手撕开空间的最少也得是在合体期,那么他们二者又是什么修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18?19:32:14~2021-08-21?20:3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性多面(:3∠)?1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六十八、归位 之前被魔气吞噬的白堕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陷入了一个无边的黑暗之中,更听见了有很多人叫她的名字。 “小白,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清玖,过来,?你看这可是本尊为你打下的江山。” 叫她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没有一个能令她停下脚步,?她只是一味的往前走,?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要去哪里?又要去做什么? 她不知道顺着黑暗走了多久,又被困在黑暗中多久,?只知道在她走得快要迷失自我的那一刻,便幸运地见到了远处的一点儿小星光。 正当她想要飞扑过去的那一刻,?却不知被哪儿伸来的藤条绊了一个脚下趔趄,整个人也宛如失了重往前扑去。 紧接着在下一秒,原先宛如浓墨铺就的黑夜也换成了一碧如洗的天空与那漂浮着盛大睡莲叶的无边蔚蓝海面之上,?耳畔处也传来一声轻笑。 “噗,?怎么转了那么多世,?看着还是那么的蠢,?果然真不愧是我。” “那你见我摔倒了都不知道扶我一下吗,也恁的没有礼貌了。”摔在一张莲叶上的白堕完全忽略了她的后半句,?反倒是疼得龇牙咧嘴的难受。 “可你最后哪怕不要我扶,不也站起来了吗。不过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吗。”眉眼同她生得一致,举手投足间却散发着魅惑的女人正踏着一地红莲朝她走近。 只见她足尖一点,?便晕生出朵朵泛着蓝边的红莲,而她也不过就是一具只要风再大一点便会被吹走的灵体。 “你等我做什么?为何我们会生得一样。”在她朝她伸手的那一刻,白堕也鬼使神差的将手搭了上去。 “自然是因为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好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咦,你这句话说得好恶心,还有我不会喜欢女人的,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放心,我也不喜欢女人,我喜欢的一直都是精壮漂亮的男人,不过那活儿还得要好,要不然我可不行。”四目相对中,二人皆是露出一抹猥琐笑意。 女人与白堕话语了许久,方道:“你在这里已经待得够久了,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 随后,只见女人伸出涂着艳丽豆蔻的手将白堕往后重重一推。 紧接着白堕感觉到周边的环境再一次有所变 化,这一次不在是无边无际的黑,也不在是水天一色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更像是将她置身于一处焚烧,练化着鬼魂的炼丹炉中。 炎热得能将人皮肤,神魂都灼烧得化为灰烬的丹火令被关押在里面的白堕痛不欲生,嗓子想要发出救命的呼喊声时,却在下一秒就连声带都被烈火灼烧掉,甚至她能很清晰的闻到了躯体被烧焦后泛出的焦臭味。 疼,那是一种类似于用烈火灼烧五脏六腑的疼,哪怕那些火本就没有烧到她,却仍是疼得令她恨不得直接就此了结,也好继续承受这种非人折磨。 可是有时候,老天爷从来不会那么轻易地让她如愿。 梦境之外。 先前将人带回魔界的边禹之看着她仍是昏迷不醒,就连额间那朵红莲的色泽也变得越发黯淡时,整个人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不安。 “不是说只要有超过两层的把握,她就能归位吗,现在已经两层了,为何她还没有醒过来。” “还请魔尊稍安勿躁,容老夫一探究竟。”魔族中的医修是一棵修炼了近万年的乌桕树。 可此妖看起来并不像其他老树精那样树须拉碴,或是树皮裂痕斑斑,脸皮松弛下垂的模样,反倒是穿着一袭亮得能晃花人眼的金黄色镶宝石直襟长袍,一头青发也不忘用点缀着祖母绿黄金冠束住,并生了对柳叶眉,柳叶眼的青年。 乌奈将手搭在白堕的脉象之上,随即眉头微拧道:“此刻魅魔大人的体内正与红莲丹相互融合,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魅魔大人的这具身体出现了严重的排斥反应,若是在这三天内再寻不到解决的法子,恐是。”乌奈的话未说尽,可是在场诸人谁都能猜得出是什么。 可是他们等了千年才找到那么一具适合她寄生的躯体,难道就要让他们眼睁睁的放弃吗! 幻化成人形的黑蛟立即出声:“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 “找到魅魔大人失踪的躯体,魂归原位。”可是这一句话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绝非易事。 只因这千年之中,纵然他们从不间断的寻找着她的尸体,却仍是一无所获。 可就在他们准备派人再去寻一具适合白堕寄宿的躯体时,魔宫之中居然被人撕开了一条空间裂缝,随后更听见那个男人说。 “她的尸体在我这里,不过想要我把她还给你们,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而身处在火莲灼烧之地,快要被烧得神魂不清的白堕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一声接着一声,像极了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眼前也幻化出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白衫男子朝她缓缓走来,随后他半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并附在她耳边说:“你终于回来了,小白。” 白堕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她只知道她不喜欢那个男人,更应该说是厌恶才对。 可是身体却诚实得像条八爪章鱼缠住他不放,好像只有这样,她的身体才会稍微好受一点。 而那红莲肆虐之外的是魔族高层围在她床边,看着她额心红莲一瓣瓣绽放,原本紧蹙的眉头逐渐松展的场景时,便知此事。 成了! 魔族这边因为又一高阶魔族的回归而举国同庆,修真界中却是人人自危,就连那日婚礼上发生的事也形如病毒一样传播了出去。 亦连药王谷,合欢宗以及青云派皆是成了各路修真者中茶余饭后的笑资,只不过却无人敢嘲笑那位随手可撕开空间的药王谷谷主,即便是私底下谈论也是用“那位”足见他们对强者的慕强与恐惧。 对比于窝藏魔族中人,被各大门派群起而攻之的合欢宗不同的是青云派中人皆是严明不准在随意谈论这个话题,更听闻那位被父亲抢了道侣的第五寂一怒之下闭了死关。 慕容霖霜听见那天从合欢宗传回来的消息时正在后山练剑,等她匆匆往云台山赶去时,却见到往日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尊正眉头微拧的同跪在地上的大师兄说着什么。 她想要过去,可是那脚却跟定在了原地一样,嗓子眼同样被哽得难受。 直到看见大师兄对着师尊磕了几个响头,持剑离去后,她才鼓足了勇气上前,问:“师尊,大师兄他怎么了,他还好吗。” 那些往常只发生在话本上的狗血之事,光是她听见的那一刻都觉得触目惊心,更别说当事人。 “你师兄不过是有些心境不稳,反倒是再过不久便要到了宗门大比,你此次可有把握。”徐不疑看着眼前眉眼长开的少女时,仿佛只要再多看一眼,心中的那抹钝疼更重。 慕容霖霜点头,道:“不过弟子更想要在大比之前成功突破金丹期。” 筑基后期的比试,又如何能比得过金丹初期来得受益匪浅。 徐不疑却只是凝视了她许久,方道:“你随我来。” 而被诸人 口口相传中闭了死关的第五寂此刻却改头换面的来到了人族通往魔界的一个入口,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何要来这里? 此时,血月遮空,彼岸施虐的魔界中。 “吾等恭迎魅魔大人归位。”随着白堕睁开眼的那一刻,她听见的便是跪于下首,那一排排整齐一致的声音。 许是他们的声音带着划破耳膜的吵闹,在白堕眉间微拧的下一刻,他们皆像是得了命令一样往外退去,就连原本黑风拂红叶尖的声响也消失了。 还未等脑袋混沌一片的白堕理清她现在在哪里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妖冶容颜,以及清脆得带着欢喜的少年音。 “阿堕,你终于醒了。” “嗯,我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还忘记了好多东西。”揉了揉太阳穴的白堕看着坐在边上的男人时,一些久远的记忆也在一点点地回归牢笼。 “你都睡了差不多一千年了,能不久吗,不过好在你现在醒过来了。”边禹之见她顶着一头乱发时的呆愣之态,不由轻叹一声抚上了她的脸颊。 “一千年了吗?”原来她不知不觉中睡了那么久,同时她发现,她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 可是忘记了什么她又不知道,只知道她一旦想要往深处想时,便觉得脑袋似被人拿着锤子砸后一样来得疼痛。 “你这婆娘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那个疯子指不定得要将我们魔界给拆了。”也在这时,宫殿外走进来一位扭着腰,画着精致妆容的美人将她给抱入怀里。 白堕:“???” 为何这些字她单独来看都认识,可是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的难以令人理解? “小白才刚醒来,难免有些睡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本来就傻。”额生两角,一身金丝蜿蜒黑袍的小少年正提着一只正在奋力挣扎着要逃离他二指的黑皮鳄鱼。 不过这鳄鱼,白堕怎么瞧着那么的眼熟? 帝厄见到白堕的时候,本挣扎着想要逃离蛟口的它在发现她不对劲时,竟像是认命一样不敢再多动。 第69章 、六十九、魔域 “现在就我回来了吗?”她说话时还往空荡荡的殿中看了几眼。 当年的人魔妖三界大战时,?六魔三陨三伤,其中炎魔(司马权)的修为降到元婴后期,情魔(月娇儿)元婴中期,?影魔下落不明,而血魔与赤魔直接陨落。 她本该是陨落的一员,?只是不知道被什么秘法给封住了最重要的一魂两魄与尸首,方才能在千年后再次回归。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之态。 更告诉了她有关于她当年陨落后,?因为魔族不敌人妖两修联手而被赶回了魔界之中,?自从一过便是千年之久,同时另外两魔却是早已烟消云散。 可是当他们问她是因何陨落时,她竟是一问三不知,?就像是她的这一片记忆被人用术法给彻底窜改了一样。 若是修为低于她,或是高不了她多少的人自是不足为惧,?可怕就怕给她下禁术之人的修为高得远压于她。 同时,她发现她的宫殿中总有几个人喜欢过来蹭饭,简直就是一到饭点就会准时端个碗过来,?就连那鼻子也比她养来看门的三头地狱犬的要来得灵活。 “你说我之前是正道人士,?并且还同时和好几个正道修士纠缠不清一事,?为何我觉得那么的可笑。”正侧躺在天鹅绒毯上,?怀里抱着一只三尾白猫在撸的白堕觉得这条鳄鱼说的话可真是既愚蠢又可笑。 不说别的,就光凭她一个高阶魔修,?又怎会去伪装成那种弱小得形如蝼蚁的人修,若不是她见它的血脉是罕见的上古血脉,又怎会与它签订了平等契约,而不是最廉价下等的主仆契约。 “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如今不但修为受至于她,?就连它还在她的地盘上,便已经令帝厄难生反抗之意。 “呵,你想要本宫相信,那你也得要拿出一些确却的证据来才行,否则下次再敢在本宫面前胡言乱语,本宫可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好性子。”冷嗤一声的白堕说完,便推门往殿外走去。 说来,她都醒来那么久了,都还未看一眼千年后的魔界是何等模样了。 等她撑着她那柄以狻猊为骨,取一蛇身九头人面,背生两翼,其身乌青的相柳氏之皮为伞面,上万亡灵为魂的黑骨伞走出殿外后,正迎面见到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白玉簪的陌生男人朝她走来。 白堕欲侧身而行时,只见男人率先拦住了她的去路,毛遂自荐道:“在下听说魅魔大人正在广招入 幕之宾,不知大人你看我如何。” 直到这时,白堕方才抬眸细细打量着眼前男子的相貌。 男人肤如暖玉,一双剑眉下是一双令人如沐春风的柳叶眼,浅眸在望向她的那一刻,皆是带着无尽温柔,鼻梁高挺却不显凌厉,甚至是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与厌恶。 “我模样生得尚可入眼,修为同样尚可入眼,最重要的是能对魅魔大人一心一意,这一生中更只是忠于魅魔大人一人。”眸中带着点点笑意的咸陶抬起她的手置于唇边亲吻而下,姿态虔诚不已。 “呵,本宫怎么不知道自己何时说过要招入幕之宾了。”?白堕收回她的手,看向他时更带着审视。 “可别说你是认错了人,毕竟情魔与我的容貌相差无几。” “小生即便是将其他人认错了都不会认错大人的,还是说大人在怀疑我对你的忠诚度。” “呵,忠诚度,在这子非子,母非母的魔界中你和我谈忠诚度,你不觉得可笑吗。你我二人不过初识,你又凭何让我相信你对本宫有什么忠诚度。”唇边溢出一抹冷嗤的白堕说完,便转身离开。 “时间会证明,我只对你忠诚。”这一次的咸陶虽未追过去,可那句话却是一字不落的进了白堕耳边。 却只令现在的她觉得可笑。 等撑着黑骨伞的白堕正打算前往主城中,却被一辆用两只皮毛为宫青,样似牛,其叫声如婴儿啼哭的犀渠拉着的一辆由黑铁灌注而成的马车拦住了去路。 随即见那掀开血红蓝纹蜀锦的红衣少年对她出声道:“上来。” 白堕只是扫了他一眼,随后收伞入内,接过他递过来的一碟豆沙馅月饼后,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出来的,可别说我的宫里都安装了你的眼线。” “难能啊,我只是想着你从醒来后肯定会想要出来走动一二,便提前派了黑鸦每日蹲守在你宫外,等你出来的时候在回禀给我。”边禹之见她只是吃了几块便停下了手,复道:“可是这月饼做得不合你心意。” “不是,只是有些太甜了。”说着,白堕便放下那块只咬了一口的月饼,并掀帘往外看去。 闻言,边禹之也拈了一块进嘴里,发现味道仍是和她以前要的甜度一样。 “可我吃起来却和以前并无两样。” 因为魔族嗜血也嗜甜与辣,就连他们这里做的菜都会往里加糖,更甚是割裂成了两种极端。 不是甜得酣人,便是辣得火冒三丈。 浅金碎阳笼罩下,身旁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身后背着一柄由布条缠住剑身的剑客正似有所感的朝那辆漆黑的马车上看去时,却正好见到那主人将手放了下来。 “阿复哥哥你在看什么啊。”身旁肤色黝黑,扎着满头彩色小辫的魔族少女不满他的走神,而伸手遮住了他的视线。 青年唇瓣微抿,却不作声。 想来,刚才只是一个幻觉罢了,毕竟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放下帘子的白堕看着边禹之突然凑过来的脸时,直接将他脸给别到一边去,随即撩起一缕发丝置于指尖缠玩。 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为何?” “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我要是和你在一起,人家难免不会以为我们是两姐妹。” “我们二人本就是隔了好几房的表亲戚,本尊模样生得好看,不正适合小白带出去吗。”对于这个问题,边禹之也十分好奇。 更好奇的是她为何同他有了婚约后,竟是弃他而择那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可我不喜欢还养了好几房魔妾,就连私生子一拉出来都能拉出一个营的男人。”说完,她还翻了个白眼,并拈了一块豆沙馅月饼堵住了他的嘴。 “你不也养了好几房男侍吗,再说了我们这里相互换侍妾睡,乃至相互赠送枕边人不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难不成小白睡了一千年后,就连脑子也睡得有些不清楚了。”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再说了魔族美人那么多,哪怕是你一天换一个睡都睡不完,又何必总是惦记着我。”何况她一个人潇洒度日多好,为何还要找一个人给她来气受,哪怕是一人睡一个宫殿,各自拥着自己的美人入睡也不行。 而她更清楚的明白,他并非是喜欢她,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拥有高阶魔族血统的继承人罢了。 许是她不想再与他多言,当即掀帘下了马车,随后撑着那柄黑骨伞往那最为热闹之地走去。 而在白堕离开的那一刻,察觉到身体不对劲的边禹之当即扭曲了周边的魔气撕开一条空间缝隙,随后更面色铁青扭曲的往里倒去。 很快,他的周身奇异的笼罩着一道泛着金边的佛光与他身上的魔气相互斗法,谁都想要将对方给彻底吞噬,却又在下一秒被彻底反扑。 “滚!你这个该死的人格最好离开本尊的身体!”被佛光灼烧得满地打滚的边禹之无不懊悔他当年做的那个决定! 若非他起了那个贪念,他又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施主,回头是岸。”另一道庄严的声音,更像是白堕遇见的那个佛子边禹之。 “你他妈的给本尊闭嘴!”而此时边禹之的体内正有一为明,一为暗的两道真气在相互抢夺。 谁都想要将对方给压下去,并重新夺回身体的使用权。 甚至谁都不知道,原来大自在殿的佛子竟与魔界魔尊同用一体。 先前离开的白堕在走到人群中最热闹的集市上时,却发现这里同千年之前并没有多大变化,就连她的脚下都还踩着一截未曾被蚁兽打扫走的残肢。 再往里走,用神识覆盖的她便清楚了为何会有那么多魔族围在这里的原因了,原来是有人刚从人类那边洗劫一空了不少好物在拍卖,并且还有几个伪装成魔族的妖族也在叫喊着跳楼大甩卖。 魔族喜欢人族与妖族的一些东西,比如法器,妖丹,而人妖二族同样喜欢魔族这边随处可见的灵石,只因为灵气对于魔修无用。 正当白堕觉得无趣,想要离开时,一个不长眼的男人突然朝她撞了过来,她不见得有事,反倒是那人直接被弹飞了一米之远,更因为在同伴面前丢了脸而气急败坏地要去找回丢失的面子。 “哪个王八蛋走路没长眼睛,是不是活腻了!信不信本大爷现在就扒了你的皮。” 男人满嘴的粗鄙脏话却在见到伞下容颜时一噤,更甚是涨红了脸,结巴道:“你,你长得可真是好看。” “你要是有空的话,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到一丈红里喝个茶。” 眼皮微掀的白堕看了那拦路对她表白的男人一眼,并不想过多理会。 何况她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举动,也不过是因为她的体质特殊。 可她才刚走远一步,那个原本邀请她的男人的头颅却骨碌碌地滚到她的脚边。 以及随风传来的一句:“魅魔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第70章 、七十、上赶的小情人 “魅魔大人,?我们又见面了。”男人清润如玉的眉眼与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完全令人联想不到就是那么一个人,抬袖间取人首级。 “是吗,那倒是赶巧。”虽说死去之人是她的子民,?可她的表情仍是淡淡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魔族之人本就性子薄凉,还是她睡了太久,?导致七情六欲都淡了。 “可这天底下何来的那么多巧合,不过是因为小生一直在寻一个同大人邂逅的机会。”咸陶见周围不断有人望向他们这边时,当下朝她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不知小生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大人到前面茶楼小坐片刻,?那地儿不但清雅鲜少有人打扰,?就连里头厨子做的糕点也别有风味。” “好。”难得的,白堕答应了,同时她更好奇他葫芦里想卖什么药。 他们二人没有去最大的那间一丈红茶肆,?而是被他带去了一间大隐隐于市的竹林小院。 推门进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清风拂竹林和一间在普通不过的二楼竹屋,?脚下是由鹅卵石铺就的繁花小道,小道两旁摆放着好几盆开得娇艳的大红色牡丹,檐下挂着的青铜风铃随风而动。 “大人先在这里坐一下,?容在下去去便回。”咸陶迎人入坐在那棵挂满了红绸条的桂花树下,?又给她斟了杯加了昙花蜜的红枣桂圆芝麻百合果茶后才离开。 神情微敛的白堕看着他递过来的天青色汝窑茶盏许久,?方才伸手接过,?并回了一个“好。” 很快,便见他从那座竹屋里推门走出,?手上更端着几碟冒着香气的糕点,那味道即便是她这个不怎么饿的人,都被勾起了几分馋意。何况他还手巧的在那白玉莲花旁都点缀了好几朵用马蹄糕与绿豆糕,桂花糕雕刻而成的莲花,豆绿牡丹与玉玺映月。 “大人尝下我的手艺如何。”眸中带笑的咸陶说着,?便将他面前的红豆糯米酥饼递了过去。 浅眸微闪地白堕捏了一块玫瑰千层糕进嘴里,发现甜度正恰到好处的适合她,就连这造型也做得格外精致小巧。 “若是大人喜欢吃的话,小生日后天天做给大人吃可好,只望大人不嫌小生手笨才好。”与她在一起近百年来的咸复早就将她的喜好与口味摸得宛如明镜似的。 何况现在的她在失去了那几段记忆后,他相信只要给他时间,他们很快就会回到以前。 “尚可。” 有时候一个答应与不答应,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的示意便能令人心领神会,何况彼此还皆是聪明人。 而此时的一间客栈中,正有不少同样好八卦又喜爱嚼舌根的魔修凑在了一起,说着自己最新得来的小道消息。 “唉,你们听说了吗,沉睡了近千年的魅魔大人回来了,听说身边还多了一个人族男人。”最先说话的是一只身形生得瘦小的鼠魔,就连他也只是化成了人形,可脖子上仍是顶着一颗老鼠头。 “这消息还用你说,我前些天买菜的时候还见到炎魔大人陪在魅魔大人身边呢,还有炎魔大人对魅魔大人可真好,可惜的是,嗐。”另一个小姑娘当即惋惜不已。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说,你们最近看见陪在魅魔大人身边的男人其实就是炎魔大人。”更有好事者将二者联到一起,觉得还真是越想越有可能。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中,戴着黑色斗笠,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男人正询问身旁,梳着满头彩色小辫的黄暖暖。 “你可知道他们说的那位魅魔大人是何人?与那位炎魔大人又是什么关系吗。” “其实我只是听说魅魔大人长得很漂亮,只要见过她的人无一不会被沦陷,并且炎魔大人和魅魔大人的关系很好,我小时候还经常听到他们二人一起去正道修士那边劫富济贫,更听说他们二人是自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不只是我,就连魔界一半的人都希望他们两个在一起。”双手捧着脸颊的黄暖暖说到那两位大人时,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不过我从小到大就只是听他们说过魅魔大人长得如何如何好看,可我却从未亲眼见过,若是有机会,我希望我也能亲眼看见。” “有机会总会遇见的。”青年唇角轻扯,并在下一秒似有所感的往某一处看去。 只见门外正有一角月白色芙蕖纹衣角快速从他眼前闪过,他也在下一秒往门外跑去,可等他追出去的那一刻,那人早已消失不见。 “该死!” “阿复哥哥,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可是遇到你的朋友了吗?”前面付完钱出来的黄暖暖见他脸色不佳时,还以为他是不舒服。 “没什么。”唇瓣紧抿的第五寂说完,便转身往另一处完全与之相反的地方走去。 “啊,要是阿复哥哥身体不舒服的话,记得要早点寻巫医看一下才行,切忌讳疾忌医。”黄暖暖见他走了,当即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对面二楼茶肆上。 怀里抱着一只三尾雪白猫儿的白堕伸出纤纤玉指往第五寂离开的方向一点,红唇轻启道:“刚才那人是不是与你认识啊。” “为何大人会那么认为。”正为她剥着火灵果的咸陶将一块递到她的嘴边,后者直接张嘴咬下,更甚是无意用舌尖轻舔了他的指尖一下。 “因为直觉。”同时她的直觉更告诉她,她失去的那一段记忆很可能与身旁这只暂时收起了利爪的野兽有关。 她更好奇的是,一个修真界正道魁首,又是因为什么甘愿来到魔界,并心甘情愿的当一个男宠。可别说因为她,想来都是不可能的。 “可直觉往往是最容易欺骗自己的东西,大人有时候最好不要过于依赖直觉。” “是吗。” “自然。” 随着天色渐暗,街道上走动的鬼祟与血腥味渐浓时,他们二人方才踏着满地血月残星归家。 因为先前下过一场酸雨,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腐蚀性的酸味。 等他们回到明月宫之时,便听见候在宫外许久的婢女青玉迎了上来,并道:“大人,情魔大人来了,现在正在满月殿中等候大人。” “嗯,本宫知道了。”情魔,与她同是六魔中唯二女子的人物,也是魔尊的枕边人之一。 不过他们二人的关系委实称不上多好,也不知此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为的是什么。 当她撑着黑骨伞转身离去间,咸陶突究地拉住了她的手腕,道:“可要我陪你。” 只因为他记得,她不喜欢那位月娇儿,他同样厌恶那女人看向他时的腐烂视线。 “我只是去见个人,又不是去闯什么龙潭虎穴,何况本宫更没有弱小到要被一个男人保护的地步。”说完,她便踩着满地繁花碎叶朝那一轮血月之下的满月殿走去。 此刻,皆由繁花碎月铺就,银月剪绯帷幔的满月殿中。 怀中抱着一相貌妩媚男子的月娇儿正在另一个魔侍的伺候下,以唇渡酒,就连彼此身上的衣物也皆是半褪未褪,令人浮想联翩的缱绻暧昧。 “大人今夜可要留下。”从身后搂住月娇儿的男人吻上了她的脖间,那只手更在她身上各处煽风点火。 “最近主子都好久没来寻奴们几个了,大人何不多留下来陪奴一会儿。”原本被抱在怀里的狐妖也不甘示弱的拉下她的雪青色银鳞碧珠诃 子,并用那张带着点尖尖小牙的嘴轻咬上那团如玉莹白。 “美人那么的好,本宫怎能不留下来与美人共度良宵。”月娇儿享受着男侍的服务,脸颊酡红,一双手穿梭于男人的银发中。 直到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月娇儿方才推开怀中男人,并将外衫往上搂了搂,眼梢一挑道:“你可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是不是又被外头新来的魔侍给勾走了脚。” “我不过是回来得稍晚一点罢了,反倒是我这里的酒与我这里的人,你喝得,用得可还满意。”白堕接过她凌空递过来的桃花酒,却并不饮用,反倒是挥手屏退殿内伺候的魔侍。 “自然是极好,我都还想要同你讨要几个回去,反倒是你放着这么多美人不临幸而整日不着殿,说出去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若是你喜欢,赠予你便好。” “本宫等的便是你这句话,诶,你好端端地把他们都叫出去做什么,我都还没有得摸几个小手呢。”见他们都走了后,月娇儿当即不满的出声。 “你就差没有将我这明月宫当初是你的玉娇府了,怎么可能还没摸几个小手。”朝人走近的白堕见到还残留在朱红金纹毯上的奶白水渍时。 道:“你们玩得倒是挺花的。” “我玩得在花又哪里比得过你,反倒是你这次醒来后怎么一改反态的成了那等清心寡欲的尼姑了,这可不像是你。”没有半点儿形象盘腿坐在地上的玉娇儿显然有些讽刺她现在的假清高。 “不过是睡得久了,现在有些不大适应以前的生活节奏,反倒是以前的我在你眼中是何样的。” “自然是一个讨厌鬼。”说着,她还翻了个白眼,并斟了杯蝎子酒下肚。 白堕听到她这个回答时,并不意外,只是将一碟糕点递了过去,问:“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会讨厌我,我自认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之事。” 不只是千年前,就连千年后,她都能感觉到,她对她的敌意。 第71章 、七十一、再遇 一提到当年往事,?拳头捏紧的玉娇儿就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一样,拔高着尖利的嗓音道:“你还说,明明我们七个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可是他们都只喜欢你却不喜欢我,哪怕我做得再好,?在他们的眼中都像是透明的,就连我喜欢的人也全部喜欢你,大家都是魔,?凭什么就只有你能得到区别对待!” “魔尊喜欢你,?想要求娶你当魔后,炎魔整天像条跟屁虫一样跟在你后面,对我的示好置之不理,?就连已经陨落的影魔他们哪一个不是有了什么好的都会第一个想到你。明明我和你长得都一样好看,就连身材也是一样的,?可是当他们提到魔界第一美人的时候都第一个想到的是你,你说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我讨厌。” 她从小到大就生活在她的阴影下,明明她的咒术学得比她好,?就连她的其他才能也皆是拔尖的存在。 白堕沉咛了片刻后,?才略带复杂的抬眸道:“你难道不知道,?魔尊与我是远方的表姐弟关系,?我们的婚事更是打从魔胎起就订下的,炎魔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影魔他们几人的父母是我爹娘自小穿裤子长大的关系,并且他们都被他们父母勒令过要照顾我。” 她本以为这些公开的事情她会知道的,可她仍是有些过于高估了她的脑子。 也在这时,殿外来报,“大人,?魔尊请您现在前往魔宫一趟。” “嗯。”白堕转身离开间并未再同她过多解释什么,她想,她应该能消化的。 等她走出殿外,便见门外停放着一顶由四个涂着腮红,画着白脸的红衣纸扎小人抬着的花轿。 其中一个纸人见到她后,纸糊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用那沙哑的嗓音说:“还请大人上轿。” 唇瓣微抿的白堕掀帘入了轿,随后只见花轿被那四个纸扎小人凌空抬起,并奔波于血月之下。 正当这支吹吹打打着唢呐声的花轿途经一处漆黑巷口间,轿中人却竟鬼使神差的吩咐他们停下。 纸扎小人不懂得七情六欲与人间八卦好奇,他们有的只是听从主人的一切命令。 等花轿停下后,撑伞走出花轿的白堕不忘敛去周身气息,并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去,仿佛那里有着什么令她期待的东西。 而此时的巷口中。 “人修,想不到胆子那么大的敢跑来我们魔域,正好本尊前面还愁着去哪里找炼制魔兵的容器,想不到现在就有上层的 送上门来了。”为首的是一个已到金丹后期的魔修,而其他的那些魔修也皆是到了筑基中期。 而被魔修包围中的正是一群人修,他们中间最高的修为也不过元婴中期,特别还是在一个灵气匮乏,魔气无处不在的魔域中。 二者一旦对上,无疑以卵击石。 “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魔修,我即便是死也要拉你们下地狱。”为首的高大男人对地啐骂一句,却在下一秒直接被踢飞到墙上,身后石墙轰然倒地,尘土飞扬。 “呸,本尊见你就是嘴硬。”可当魔修准备抬脚重碾而下的那一刻,一道磅礴的魔气倏然笼罩住了他,紧接着他的耳边在下一秒传来一个“滚”。 “老大,这里好像有强者,我们要不要。”一个胆小得扛不住威严跪在地下的魔修恐惧道,甚至他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怕什么,说不定那个尊者只是正巧遇………”可是他的一句话还未说完,头颅瞬间爆炸,那飞溅而出的,散发着腥臭的污血四散了离他们最近之人满身。 那先前还出言不逊的元婴修士,此时却是成了一滩血雾,就连一块完整的肉块都拼不起来,同时也给其他人敲响了恐惧之钟。 唯有一滴冷汗从额间滑落,最后滴入衣襟之中。 极致的静后,忽听见不远处朝他们这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虽小,却像是巨石一样敲在他们的心尖上。此刻的人修与魔修皆是恐惧的咽了好几口唾沫,生怕来者是敌非友。 唯有灵力耗尽,此时仅依靠着剑插于地面之上,方才没有像一滩烂泥那样跌倒在地的第五寂正心头微动的往那白雾缭绕之地看去。 同时,他的心里也隐隐有着期待,可是在期待什么,他又不知道。 甚至原本已经做好了自爆灵体同归于尽的诸修真者在看见那群先前还咄咄逼人的魔修在顷刻间,宛如见到了猫的老鼠一样抱头鼠窜四散而开。 并以为他们得救之时,突然嗅到了从空气中传来的甜腻花香,随后白雾浮现之地。 只见一名赤足,脚踝处系着金色铃铛,手上撑着一柄黑骨伞的红裙墨发女子正踏着一地斑驳血月朝他们前来,随着女人的靠近,他们鼻尖嗅到的花香渐浓,就连一些意志力稍微薄弱之人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朝她走近。 “小心,此魔会魅术,大家不要被她给迷惑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女修强撑着身体的不适 拦住了白堕的去路,更用藤条术将他们给拦在原地。 “你们要是不想死的话,就给我清醒一点!” 并不理会那一群目光或惊艳,或迷恋,亦是戒备的白堕突然心生了怜悯之情的朝那被打趴在地上的男人伸出了手。 柔声道:“可还能站得起来吗?” “我还能站得起来的,还有谢谢。”第五寂从听到她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他便听见了他胸腔中正在剧烈跳动的声响。 那么的强烈,那么的震耳欲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若是她听见了又会作何感想。 羽睫轻颤的白堕见她伸出的手久无人撘上时,却不见多少恼意,不过是直起身,环扫了他们诸人一眼,说:“不过举手之劳,不过天黑后你们还是不要在街道上到处乱逛才好,免得会冲撞到了不该得罪的东西。” “这里可是魔域,并非是你们人间。”这轻飘飘的一句,已然点破他们的身份。 “我们会的,多谢姑娘提醒。”第五寂到了最后,仍是没有勇气与她对视。 因为他害怕,他一直对她苦苦压抑的感情会在顷刻间奔涌而出。 直到那人消失于茫茫黑夜,掌心皮肉攥至瘀紫的第五寂方才鼓起勇气地抬起头。 他发现那么久了,即便他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伦的,可他见到她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会心动,就连那双脚都一度要控制不住的朝她飞奔而去。 “阿复大哥可是认识刚才那位姑娘?”一个对第五寂心有好感的姑娘见他盯着对方走远的背景都不带回神后,不禁有些吃味。 “不过那位姑娘可是魔修,阿复大哥须知人魔不两立,何况要不是因为这些丧尽天良的魔修,我们怎么可能会死那么多的同胞,要不是他们,阿玲姐姐也不会走,更不会遇到那群天杀的魔修!”她见他仍是执迷不悟时,就连那音量都加大了几个度。 唇瓣紧抿的第五寂并未回话,只是将水寒剑重新用封灵布缠住,继而踏进无边的茫然黑夜中。 此时耸立于高山之巅,血月之下的魔宫中。 当白堕才刚踏入内,便被候在门外许久的黑袍老者(炎魔——司马权)迎进了由黑魔石打造而成的宫殿中,他的手上不在握着那根人骨杖,而是提了一盏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白骨灯。 “小白,你来了。” “嗯,可是出了什么事?”白堕见他面色凝重,显 然说明此次的事情非常棘手。 “你等下推开门后便知。”不在是先前垂垂老矣之貌的司马权上前一步揉了揉她的发,“不要紧张,魔尊也只是想要找你说点事而已。”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我们都是自小长大的,反倒是我都多大个人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揉我的头。” 五官硬朗,肌肉虬扎,身高两米的司马权好笑的弹了下她的额间,说:“哪怕你都一百万岁了,在我眼里仍是那个留着鼻涕找我要糖吃的小屁孩,好了,进去吧。” 随着紧闭的上刻凶兽九婴的朱红宫门被推开时,一阵直侵人骨髓的寒气也朝她扑面而来,同时空气中还弥漫着少许微不可见的光明子,那是独属于佛修身上的,可是这里怎么会出现? 殿中静悄悄地,安静的宛如无人,哪怕是连那夜风吹洞琥声全然消失。 直到她再往里走近,方才见到那位立于黑晶石束屏后,一改往日红衣张扬,此刻穿了件素白天青长袍,头戴青玉簪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独自对弈,并听见了他说的。 “小白,你来了。” “嗯。” “可要与本尊手谈一场。” 白堕抬眸望向厮杀得势如水火的黑白棋盘上时并未多言,并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一枚白棋。 白棋是用上好的灵山暖玉所制,又因为制作的过程中多加了几道额外的工序,致使触手间就像是在抚摸一张上好的,还散发着暖的美人香皮。 边禹之见她提棋久久不曾落子,不禁催促道:“你可是在发什么呆。” “我只是在思考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而已。”可是当她取了一颗白子后,却发现她的白子已经在棋盘上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棋局不过是一生一死,一败一胜,又有何值得你思考那么久的。” “是不值得我思考过久,反倒是你怎么突然有闲情逸致的寻我玩这些正道人士的东西,我记得之前的你可是一向对这些嗤之以鼻的。”眼眸半垂的白堕端起边上还冒着热泡的杏仁羊奶茶抿了一口,便不在将心神置于棋盘之上。 第72章 、七十二、魅魔 “魔活太久,?总归得要给自己寻点消遣,比如这下棋就不错。”边禹之见她停了手,他也同样失去了继续附庸风雅的雅致。 “若是想要消遣,?何不去人间一趟,也好乐得逍遥。”白堕觉得这奶茶的味道有些过甜,?加上这糕点同样齁甜得令她不喜,便只是喝了一口就选择放下。 “人间去多了,不也是那样吗,?反倒是你自醒来后倒是变了很多。” “有吗,?我倒是觉得还和以前一样。”白堕搁下茶盏,话锋一转道:“反倒是你比千年之前变了不少,有时候都不得不令我怀疑,?现在居住在这具身体里的人到底是你,还是另一具灵魂。” 否则一个人的变化哪怕在大,?也都会从最开始有迹可循的,而非像现在这样。 “小白就惯爱开这些玄之又玄的玩笑,本尊一个直逼大乘中期的魔修,?又怎会被那等无用之人夺舍。”边禹之闻言,?唇边笑意渐深。 “可别说,?又是小白与谁打赌输了。” “是不是玩笑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的心里有鬼,不过如今天色已晚,?恕小白先行离去。”眼皮轻掀的白堕见她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后,不如起身告辞。 何况她今夜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若是再留下来,难免不会暴露出什么不必要的马脚。 若非司马权提醒,?她恐怕都还未发现他有什么反常之举。 “好,等下本尊让人送你回去。” 随着那扇大门关闭,那人彻底远去后,边禹之方才将手置于唇边轻笑一声。 “呵,好像被发现了。” 不过这样,也好像变得更有意思了。 先前推门离开,并且乘坐上纸人抬的花轿的白堕看着已经从她识海中钻出来的鳄鱼后,问:“你刚才可有从他的身上看出任何反常之举,或是从他的一举一动中联想到哪一个人吗。” 趴在她腿上的帝厄听完后,先是摇头,随后尾巴摇晃道:“不过他下棋的走势倒是令我想起了一个人,可是又觉得不太相似。” “谁?” “如今早已飞升到九天之境的大自在殿佛子,也就是无极门的前身,此人更是九州大陆中罕见的天生佛骨,同时也是他将本大爷打伤,并将本大爷封印在沧岚秘境中的罪魁祸首!” 白堕听后,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后道:“你当时被封印在秘境之中多久? ” “不多不少,正是一万年。”一万年对于妖兽而言不过是打个盹的间隙,可是对于人族来说,不亚于沧海桑田。 “那你可知他的名讳为何?”忽然间,白堕竟觉得他说的那个人物,极为符合此刻附在边禹之身上的那抹残魂。 随后,她见帝厄沉咛了片刻,方咬牙切齿道:“边禹之。” 若说巧合,那么是否有些过于凑巧了,如今的魔尊名唤边禹之,无极门的新任佛子也唤边禹之,就连千年前的佛子也唤边禹之,就连三者皆是眉心一点朱砂。 啧,委实有些过巧了。 在他们沉默中,纸扎小人也将她抬回了明月宫中。 白堕掀帘间,便听到了一句饱含着柔情,底下却藏着无尽愠怒的声音。 “我以为你今夜不会回来了。”本站在六角飞燕檐下,提着一盏青羽灯的咸陶见她撑伞朝他靠近的那一刻。 却是连那么几步都不愿意等的走至她面前,随后牵起她的手置于唇边,虔诚地亲吻而下。 “如今更深露重的,你怎么又不穿鞋子,也不担心弄脏了脚。”随着话音落下的,便是他将她打横抱起的一幕。 “本宫的地盘本宫为何不回来,反倒是你左边的眉毛中间怎么有一截短眉,看着可真是丑。”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位置的白堕嘴上虽说丑,可那手却是放了上去。 “若是你嫌丑,晚些我将它遮去可好。”凑过来亲了她脸颊一口的咸复搂着她的腰肢,将人给抱进了殿中,并欲做尽那等亲密之事。 “不必,留着便留着。”当衣衫半褪,坐在男人身上的白堕有些不喜欢他的过度热情而伸手轻推了推他。 “可是你不喜欢,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留。”咸陶抓起她的手指置于唇边亲吻,最后更是seqing的将其一根根的放进唇舌间染上了色泽,更添潋滟之景。 “随你。” 随着水波荡漾的无尽沉沦中,白堕的脑海中竟不自觉的浮现起了之前无意间撞到的那双眸子,只觉得生有那么一双眸子的人,定然也会是个俊朗清萧的美男子。 可还未等她细想着勾勒出那人的面部轮廓时,身后男人的一个大力撞钟,竟撞得她好不容易快要拼凑而成的五官尽数消散。 “小白怎么能不专心。”男人说着,便低头咬上了她圆润小巧的耳垂,一双手却适当的让她形如游鱼般朝他靠近, 索取。 “我并不觉得我不专心,我反倒觉得,好像比起我来,你看起来更像是个魔修,我更好奇若是你入了魔后,又会是何等模样。”眼梢间晕染一捧海棠花色的白堕伸手抚摸上男人的脸颊,随后亲昵地抚摸着他的眉眼,眸中深处却不自觉的浮现一丝厌恶。 “若是小白想,我此番为小白堕了魔又如何。”只要是她想的,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满足她。 前提是她不能离开他,身边除了他之外再不能出现任何男人! 而有些事,就是需得双方一起合作,方才称得上人间极乐。 自从那日的缠绵后,白堕已经一连许久未曾见到咸陶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就连她的明月宫中,也来了几位不受她欢迎的客人。 “魅魔,真的好seqing,即便本尊只是与你稍微靠近一点,却连魂都差点儿被你给勾走了,也难怪我那个傻弟弟只是看了你一眼后便魂不守舍。”相貌清秀,穿一件鸦青色交领广袖长袍,腰系白玉带,配古墨玉佩与秋香色竹枝缠牡丹香囊的男人正用手抬起白堕下颌。 “若非本尊亲眼所见,恐是一直以为他们所言皆为虚假,可今日一见,倒是衬得本尊之前井底之蛙。”男人望向她时的目光皆是惊艳,赞美,却唯独不见se欲熏心。 “何来的色,又何来的情,不过就是你们心中的seyu在作祟罢了,又怎能赖到我的身上。”轻笑一声的白堕撩起男人的一缕发丝,朝他妩媚一笑道:“不过本宫瞧着你的模样尚有几分姿色,不如。”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刻意断了下句:“不如今夜陪本宫一夜可好,只要你伺候得本宫舒服了,本宫定然会给你想要的一切,权利,地位,美人以及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这句话倒是敢说,你可知道我是谁吗,就敢让我陪你。”白熙听到她如此胆大之言时,竟是有些发笑。 就连原本只是桎梏着她下颌的手到了最后,都变成了暧昧的摩挲着白堕的那方红唇,有力的大手则搂着她那截不足盈盈一握的杨柳腰肢,轻笑道:“美人虽美,可是本尊却不好你这口,倒是有些可惜了。” “我也不好女人,不过若是此人换成你,我倒是愿意一试。” “可本尊却不愿意。”即便被拆穿了伪装后的白熙也不恼,只是松开了桎梏她下颌的手,随后便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阿姐,你和阿堕在聊什么啊。”如今三千 多岁,却仍是活得像个不谙世事的青年正踩着一地碎金朝他们走来。 “不过是在聊阿弟的心上人长得果然名不虚传,阿姐更邀请了白大人过段时间前往西山做客。”白熙看了他们一眼,便知此行是那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什么心上人啊,阿姐就喜欢胡说,还有阿堕你不要乱相信我姐说的。”他嘴上虽说着撇清关系的话,可那双丹凤眼总往她脸上瞥去,更试图想要从她脸上抓获得一抹他期待的色彩。 而说到他们二人的相识,还得将时间往前挪一个多月。 魔来魔往的繁华街道中,哪怕突然看见有人从二楼抛尸,或是看见有人在街头血拼时都早已是见怪不怪。 正在客栈二楼窗边眺望着远方的白堕若是瞧见了有眉眼生得俊俏的小哥走过去后,便忍不住多看一眼,若是多看了两眼,手底下伺候的那些魔侍便总是心领神会的下楼将人给绑了回来。 而她养在明月宫里的男人,有一半皆是从这来的。 只是今天的白堕倚栏望了楼下街道许久,也不见得有半个模样生得合她口味的男人。 只因他们不是生得体型粗犷便是肤色黝黑得像是刚从煤堆里打了个滚出来,甚至看久了,竟觉得还是人修细皮嫩肉的看着可口。 正当她兴致缺缺得准备打道回房时,突然看见人群中出现了一个身着翠色羽纹缠枝直襟长袍的萧萧月下竹男人。 只见笼在白玉冠下的是天青色羽坠珠帘抹额,丹凤眼,高挺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微笑唇以及欣长,有力的身子,无论光从哪一个看,都合她胃口。 这下,即便不用她开口,手底下伺候的人皆是聪明的上前将他给她带包回来。 “大人可是又想给我们几个寻新的哥哥弟弟了吗。”最近颇得白堕宠爱的白狐青年有些不满的将她搂进怀中,并亲吻着她的脸颊。 魅着声儿道:“之前的大人独宠那位新来的人修多日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有空陪奴出来逛一下街,谁知道大人居然就只是想着外头的野花,难不成就只是因为奴这朵家花被大人看腻了,所以大人就不喜欢奴了吗。” 第73章 、七十三、折花 “本宫怎么可能会看腻了你,?本宫不过是觉得那人身上的衣服颜色有些别致,便想要问一下是在哪家铺子里做的。” 可这一句话别说其他人不信,就连白堕自己都不信。 “这身上穿的衣服在好看,?到了最后不也还是得要脱下吗,反倒是大人今夜可否。”白笏(hu)没有收起的尾巴正不时缠着白堕的小腿,?更在她没有呵斥之时往里伸去。 就那么一丝丝,一寸寸地入侵着。 近了,只要他再稍微近一点,?便能品尝到那甘甜的仙蜜。 可就在白笏的脸上浮现一抹窃喜时,?紧闭的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而后传进来一道破坏他计划的声音。 “大人,人,?我们已经带回来了,现在就安排在大人常住的那间竹凛阁内。”推门进来的青羽并不在意白笏对她扫来的凛冽杀意。 白堕听到人已经带回来后,?也没有心情再理会白笏的那点儿小动作,当即推门随他们出去。 “大人。”白笏见她扔下他后,当即不满的继续缠了上来,?就连那条狐尾也像极了勾人的利器。 “我现在有事要忙,?等晚点再回来,?乖,?听话。”白堕并不理会青年的撒娇卖痴,兀自推开他后便往门外走去。 白笏本还想拦住她的,?可是察觉到她眼底深处浮现的一抹不耐时,瞬间失了那点儿好不容易升腾起来的勇气。 他哪怕只是伺候了她一段时间,却也知道她的脾性如何。 “那奴晚些便煮好大人最爱的鸡公煲,等着大人回来。” “好。”难得的,白堕在临出门前回应了他一声。 只是等她来到她惯住的竹凛阁时,?却正好迎面见到一个身上带着一丝灵力波动的人修。 甚至那人的身上还传来了令她无法忽略掉的血腥味,若是那味再浓一点,说不定早就被一些嗜爱人肉的魔修扑了上去,并当场大朵块颐。 一般的魔修惯爱吃那些腐烂的发臭人肉,甚至尤爱滋补的修士血肉,对他们而言修士可称得上是全身的大补之物。 魂魄与血肉皆可炼器,就连那皮肉一口下去不亚于吃了一口唐僧肉,就连有一段时间,修士的血肉在黑市上一直炒到了居高不下的位置。 “大人。”青玉见她走神后,忙出声提醒。 闻声,白堕方才收回了放在那位人修身上的视线,以至 于并未注意到对方突然变得僵硬起来的躯体,以及那微微发颤的手。 在彼此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第五寂很想喊她的名字,或是抬眸与她对视。 却又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刹那间,她已然走远,并留给了他一个可望不可即的背影。 “阿复哥哥,刚才那人好像是魅魔大人,魅魔大人长得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好看,不,应该说是比传闻中还要好看。”本想搀扶他,却被推开手的黄暖暖正略带痴迷和崇拜地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也在这时,唇瓣紧抿的第五寂罕见的出了声:“你是从何得知,她便是那人的。” “因为魔族中虽然喜欢穿红衣的大人有很多,喜欢以伞为法器的也有很多,可是喜欢穿红衣又爱撑伞的大人却只有那么一位,加上魅魔大人那张令人见之不忘的脸,我才能猜出来的。我还听其他人说,魅魔大人最近新得了几位漂亮的魔侍,也不知道比起那位大人来,是否逊色。” 除了前面一段,黄暖暖剩下说的那些基本没有入过第五寂的耳,更甚是令他想到了史书上记载的一段千年往事。 其上写的是【人魔自古不两立,却仍是有一些痴男怨女不顾世俗的眼光强行在一起,最后更落了个生灵涂炭的下场。时值子庚丁未年间,魔域一女行为放dang,不知廉耻的意图染指正道新任魁首,所幸魁首坚守本心,才未被此女魔勾走心神,只是………】 剩下的历史却像是被人给刻意抹掉了一样,即便他想要寻,也寻不到半点儿有用的记载。 就连他的脚步,也不受控制地往那早已远去的朱红锦衫奔去,亦连身后人唤他的声音也充耳不闻,整个人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 果然书上说得没错,魅魔就是一群擅长撩乱人心,甚至是不顾伦理道德的生物。 先前已经走到三楼尽头,正欲推门入内的白堕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时,不由抬眸转身回望。 更带着少许好奇道:“这位公子可否是来错了地。” “我没有来错地方,我订的包厢便在隔壁。”原本他想要说的是“我没有来错地方,我只是想要来与你见上一面。”可这句话实在是显得有些过于孟浪了,何况现在的他们本就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是吗,不过公子不知道,这三楼一整层楼都已经被本宫包下了吗。”随着白堕话音一落,躲藏在暗中的青羽已经用捆仙绳将先前并未察觉到危险来临 的第五寂给捆了起来。 “大人,不知道要怎么处置此人。” 进入花团锦瑟,小桥流水白羽栏包厢中的白堕正靠在一个样貌妩媚的男人怀中,在接过对方递来的青梅酒后,下颌微抬的命令道:“让他抬起头来。” 若是模样生得好看,她说不定能大发慈悲一点。 “诺。” 听见他们对话的第五寂却是紧咬着牙根,甚至是不敢抬头与她对视,可是更想要质问她一句,“你是否真的是我的母亲。”可是得到了答案后,他又如何自处。 “我们大人现在不杀你便已经是大发慈悲,你这该死的人修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青羽见他不配合,当下也恼了的用力强迫他抬起头来,又担心他的脸上过于脏污得看不清原本颜色,不忘用除尘术洗掉他脸上的伪装,并露出那张姣好如青月的脸来。 “你倒是生得有几分姿色。”推开男人,居高临下的白堕看着此刻匍匐在地的第五寂,冷漠不已。 “不知道我的这几分姿色,可否能入得了大人的眼。”在这一刻,第五寂第一次违背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甚至是遵从了他的本能。 白堕眼梢微挑,并未回话。 “嘶,这里是哪里,还有你们想要做什么!”原本被白堕绑来,并扔在圆形花卉大床的青年也捂着胀疼的脑袋幽幽转醒,并第一眼看见了一跪一站的第五寂与白堕二人。 “你…你们是谁……” 白堕红唇轻启,眸中带笑道:“公子醒了。” “嗯,嗯。”白尧见到白堕的那一刻,脸颊处不自觉地浮现两抹红晕,又联想到最近妖族间说的那些事后,当即将她的身份给猜了出来。 而那日的两个男人她谁都没有带回去,甚至就连他们的小手都没有摸过,只因为那人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就连那被她嫌弃过的一点儿断眉也消失了。 而前面因为药王谷有事要回去一趟的咸陶在离开时,曾不忘在她的身上下了一只子蛊,只要她一旦对另一个男人起了多余的好感,甚至是欲肌肤相贴的那一刻便会被他所给感知。 只因这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都改不了那贪花好饮的毛病,更别说还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更不得不令他未雨绸缪。 朱红帷幔飘悠悠的宫殿中,有些嫌热的白堕推开了从身后贴上来的男人,泛着少许红肿的朱唇半启 道:“听说再过不久,便到了正道那边五十年一比的会仙盟大比了。” “小白可是想去。”将手中荔枝去皮去核递到她嘴边的咸陶不忘低头吻下,更与她同享一颗荔枝。 “别闹,还有我睡了那么久,自然是想要去的。”白堕显然不习惯这个整日里总想要拉着她行那等床笫之事的男人。 她觉得她和他一比,更衬得他才像是魔。 “若是小白想去,我自然会陪你。”甚至他趁着说话的间隙中,人也进来了,更挑衅的往某处扫了一眼,仿佛那个角落里藏着令他所忌惮之人。 “不过小白现在放松点,不要紧张。”说着,他再次吻上了她的红唇。 而此刻躲在衣柜中,纵然视线被结界隔绝在外的第五寂仍是紧咬着牙根不让它发出零星半点的声音。 他更发现,他恶心得哪怕从那个梦境中得知清玖有可能便是他的母亲,却仍是会不受控制的对她动情,就连身体也同样有反应。 他不知道他躲在这衣柜里待了多久,又偷听了多久,只知道随着父亲的离开后,他整个人也像是刚从湖里捞出来一样。 “可要喝点水。”因为刚经历过一场磨人之事后,她的眼梢间是遮不住的妩媚,就连身上的外衫也只是松垮垮的穿着,亦连那雪地上绽放的大片红梅也不予理会。 “谢,谢谢。”唇瓣紧咬出血的第五寂伸手接过的时候,那只手状若无意的碰上了她的手腕。 “公子可是想要了,嗯。”并未理会他动作的白堕嗓音微微上扬,满是带着勾人的媚态。 “没,没有,还有谢谢你的水。”一听,第五寂马上吓得将手缩了回去。 “不过若是公子想了直说便可,本宫又不是那等不通情达理之人。”白堕的身子状若无意的往他边上倒去,却又话锋一转道:“不知道我明月宫里的那位白景公子同你是什么关系,可别说你们二人是父子。” “大人想多了。”在这一刻,第五寂竟是摇头否认。 “是吗,那你最近几日一直偷偷徘徊在我明月宫外,可别说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窝在男人怀中的白堕抬起那双带着水波魅意的桃花眼,正饶有兴趣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第74章 、七十四、四方城 “还是说,?小道长也想要当本宫的入幕之宾,不过若是你想的话,本宫倒是不会拒绝,?谁让小道长生得那么好看的,想必哭起来的时候会更好看。”特别是连她的心里也对此人抱着一种又恨又爱的复杂情绪时,?更令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咸复,边禹之,?以及其他人肯定知道些什么,?却又皆是串通一气的将她排除在外。 喉结微动的第五寂想要推开她,却苦于没有这个勇气,若非他的意志力还在坚定的撕扯住他的理智,?他恐怕早就愿当那等连他之前都看不起的存在。 “大人想多了,我一个正道人士怎么会喜欢上一个魔修。”何况此魔修还是他的生身之母。 “魔修不也是女人吗,?难不成你是不喜欢女人吗。”轻笑一声的白堕踮起脚尖吻上了男人的唇,“你瞧,你的身体可是比你诚实得多了,?嘴上说着不喜欢魔修,?可你的小兄弟倒是比谁都精神奕奕。” “不过小道长看着虽瘦弱,?这体型倒是不错,?该壮的地方壮,该大的地方同样大,?就连本宫捏起来的时候都颇有重量,也不知道小道长平日里是吃什么的。”白堕说完,更暧昧地朝男人轻洒一口如兰暖息。 “你一个女子岂能如此,还有你的手给我放开。”此刻被她撩拔得不能自已的第五寂又羞又恼。 理智让他最好马上推开她,最好离得她越远越好,?可他的身体却诚实得不听自己控制,甚至,他竟贪心地想要更多,更多……… 直到脑袋深处有人放起了烟花,和那具紧贴过来的温香软玉时,他才面色苍白如纸的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混账事! “我是魔修啊,你忘了吗。”白堕将那沾了羊奶的手指置于半启的朱唇中品尝,后拧眉道:“味道有些浓了,也不知道小道长憋了多久。” “你,你这人………”见着如此yin靡一幕展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第五寂整张脸陡然爆红。 正当他哑着嗓子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紧闭的宫门外先一步随风传进了声响,而他也在下一秒被扔进了殿中的一个小型传送阵。 在蓝色光芒大盛的刹那间,正有一抹月白色兰纹衣摆出现于门外。 “小白刚才在和谁说话。”去而复返的咸复手上端着个乌木托盘,若是细看他双眉间,似乎还藏着一丝愠怒。 “我不是独自一人待在这里吗,又何来的第二者。”随意将一缕墨 发别于耳后的白堕看着进来的男人时,恶劣的伸出手指头朝他勾了勾。 “过来。” “怎么了。” “舔。”说着,白堕便将自己另一只干净的手递到了他的面前,眼中满是恶劣笑意。 她本以为他会拒绝的,谁知那人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一样。 不但舔完了她的五根手指,更一路往上的亲吻着她,二人也再次躺在了那先前才刚用灵力烘干的纯白软毯之上,更做尽了那等缠绵之事。 亦连她的脑海中也闪过一抹怪异感,这人如此讨好她,甚至是将男子自尊与气骨节放入尘埃之中,为的又是什么? 难不成就只是因为她的这张脸,还是她特殊的体质,不,这个想法一出便立刻被她给摇头否定。 而且她有一种预感,她并非是同他们说的那样因为受伤而昏睡了千年之久,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失去了某种记忆才对。 等深夜来临,趴在血池中的白堕正伸出手指戳着帝厄的长嘴,问:“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很可疑。” “何止是可疑,反倒是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吧。”帝厄吃着果子的时候,不忘挪开身子远离她。 “人家修为高,长得又好看,不但会做好菜的糕点,更能喂饱我,你说我怎么就不能喜欢上他。”白堕见它吃得香甜,也捏了颗金丝蜜枣扔进嘴里。 “不过我现在倒是有点怀疑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可能是真的了。” “啧,你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不信我说的鬼话连篇吗,谁知道会打脸来得那么的快。”帝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并将那一小碟金丝蜜枣全部拿走。 “这人嘛,总得要学会变通,不过我倒是越来越期待,再过不久的人间一行与你先前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了。” “你想要做什么。”闻言,帝厄的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特别是当这个女人醒过来后,总会给他一种强烈的恐惧感与来自天道的追杀感。 “自然是做点好事了,反倒是你最近好像胖了不少,怪不得走起路来都能听见肚子晃荡的声音。”白堕看了眼后,忍不住拿手戳了戳。 “你给本大爷爬开!还有本大爷这叫健硕,哪里是胖了!” “本宫不过就是说了一句,谁知你倒是恼羞成怒了。” “你给本大爷爬开!” “啧 。” 等她泡澡出来后,见到的便是正端着糕点进来的咸复,而他的身上还带着一丝令她感到格外熟悉的草药香。 “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完全不需要休息的,就连这每天的时间都放在了如何琢磨糕点上。”白堕拈起一块薄荷馅的绿豆糕时并没有吃,而是递到了男人的嘴边。 男人就着她的手将那块糕点吃完,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唇边,笑道:“因为我担心你吃腻了我前面做的那些,我怎么也得要研究出一些新的菜色才好,要不然你哪日厌了我这个厨子的话可怎么办。” “怎么会,不过第一站,本宫想去四方城。”并且在她想到要去九州大陆的时候,脑海中第一个浮现而出的便是那四方城,以及青云派。 甚至那里,好像有她一直在追寻的答案。 “好,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眼眸半垂的咸复将人拥进怀中,复又吻了她的额间,并遮住了漆黑瞳孔中的一缕暗沉。 正当她准备出发的前一天,她却收到了边禹之的来信,匆匆一略,她才想起自从那日过后,他们二人也已有数月未曾相见。 不过此番邀她前去的,不知是哪一位?她可实属好奇。 这一次派人来邀她的不在是那抬着花轿,吹着唢呐的小人,反倒是正主亲自前来。 “我以为你不会亲自过来的,毕竟你可是一个大忙人。”白堕看着那只朝她伸过来的,因为许久未见阳光而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时,并未将手放上去。 “你我二人许久未见,加上本尊实在是想见你得紧,这不就亲自来了。”今天一袭红袍恣意张扬的边禹之见她没有将手搭上来时,遂略带僵硬的收回那只手。 “阿堕的气色看着倒是比之前好上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又新买来了几个炉鼎的原因。” “我一向都不喜欢用炉鼎来提升修为,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了马车后的白堕看着他递过来的桂花糕时,竟是闻到了那丝甜味便觉得有些腻口的地步。 “所以有时候我才觉得你像是一个异类,明明是魔族却又总爱拿一些世俗的条条框框固化了自己。”边禹之本欲说要给她送几个貌美魔侍的,却在见到同上了马车,并对他虎视眈眈的男人后消弭于喉间。 “为何来此一言?”白堕眉梢一挑,倒是有些好奇。 “自然是我想与你亲上加亲的时候,你就总会拿这个来拒绝我,你说你 若是用其他的,我还不至于如此难过。”话音方落,又话锋一转道:“小白,我听说你最近要去九州大陆一事,可否属实。” “嗯,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靠着身后人,又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位置的白堕撩起一缕发丝,娇笑道:“反倒是你最近一段时间都消失去了哪里,就连我去魔宫找你的时候都没有见你。” “我不过是去忙点事罢了,反观你去人间的目的,是否也是因为再过不久的会仙盟大比。”边禹之本想把玩她手的,可是当他的视线接触到咸陶冰凉的警告后,只能收回。 就连这一次的对话都不过是匆匆一谈,等他回过神,想要告诫她远离那个男人时,却发现那两人早已离开魔域,前往了九州大陆。 九州大陆,四方城。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多了两位相貌普通的男女,就像是一滴水混进了大海中,丝毫不起眼。 咸陶见她频频走神,心有担忧道:“可是有何不妥?还是你的身体不舒服?” “并无。”唇瓣微抿的白堕拒绝了他倒丹药给她服用的动作,目光略带迷茫的问:“这里,我之前是不是来过?” 用了隐魔石将自己魔气遮挡,又用转颜丸将自己换了张容貌的白堕在接过他递过来的糖葫芦时,仍是疑惑不已,更多的还是对这周边环境的熟悉。 咸复牵着她的手,为其解惑:“小白不是睡了千年吗,说不定千年前曾来过,不过因为记忆久远,这才忘记了。” “也许吧。”可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她满意。 在他们与俩个正在小摊上看面具之人擦身而过时,竟是惹得其中一人转身望去,并久久未曾回神。 “阿鱼,你在看什么啊?”如今长成一个俊美小公子的萧安见她走神许久,差点儿还以为她是被哪个野男人给勾走了魂,当即气鼓鼓地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 “没什么。”今日同和萧安出来逛街的茹鱼鱼在看见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后,不由摇头否认。 也许是她刚才看错了人,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却有道声音在告诉她。 她没有看错人,那人真的回来了。 而先前走远的白堕在看着漂浮在天空中的风筝后,不由问起了身旁人。 “你说,何为大道,何又为道。” “我即大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27 ?22:00:07~2021-08-28?10:32: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人性多面(:3∠)?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七十五、千年往事 “我即大道吗?”这一句话可真是既狂妄又自大,?可是从他嘴里说出的那一刻,却不会令人产生半点质疑。 “要不要去放风筝,我给你亲手做一个。”咸陶见她望着远处飞扬的风筝时,?还以为她是想要。 白堕本想要拒绝的,可是鬼使神差中,?点了头:“好,不过我要一只凤凰。” 凤凰代表浴火重生,涅槃归来,?只是他们在涅槃之时总会丢失一些属于自己的记忆,?而她现在的情况也像极了凤凰涅槃。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做。”哪怕是真的凤凰,只要她想要又如何。 咸陶看着二人相牵的手,?恍惚间回想起了他们千年前的初遇,本以为一生都不会有半分交集的他们,?谁知兜兜转转地纠缠了近千年光景。 千年前,夏荷六月。 如今刚年满二十,并已到筑基后期的咸陶在下山寻找机缘突破金丹时,?却正好遇到了前来人间游玩的白堕,?以及那个带给他无尽噩梦的男人。 千年前的无极门还叫做大自在殿,?甚至这里也没有青云派,?有的只是药王谷,万剑山与星机阁三家独大。 当他已经在缥缈山中迷路了七天后,?终在第八天见到了同在缥缈山中的人烟,等他准备走过去时,却先一步听到了他们随风传至耳边的说话声。 “和尚和尚,我说你走慢一点,你知不知道你走那么快,?我都要追不上.你了。”一袭彼岸红裙,用同色发带编成小辫绕发的白堕正不满的提着裙摆跟在后面。 身着纯白袈裟,左手持佛珠,额间一点朱砂的男人无奈道:“施主又何必执着于跟着贫僧。”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那么久了,我都还未见过一个比你长得好看的人。”白堕见他停下后,当即三步做一步上前,并不顾他冷眼地挽上他的手腕。 “还有和尚你之前偷看过我洗澡,那么你现在于情于理都得要对我负责才对。” “贫僧乃出家人,不会还俗,还请姑娘自尊。何况那日之事本就是一个意外,阿弥陀佛。”边禹之想要抽回他的手,谁曾想只要他稍有动作,便被她给压着往那山峦处而行。 眼见着他们要走时,咸陶当即从灌木林中走出,双手做了一个揖礼后,道:“不知大师与这位姑娘,可知道如何走出缥缈山的路吗。” “道长也是迷路了吗,正好我们也是迷路的。”突然躲在边禹 之身后的白堕笑眼弯弯,“若是道长不介意,不如和我们一起寻找出路可好。” 咸陶看着那张笑脸时,竟是难以生出拒绝之意,随后点头,道了一个“好。” 因为入了夜的山中危险重重,加上明火会惹来林中一些喜亮的妖兽,他们三人便只是借用天上繁星用以照明。 眼见着天色渐晚,靠在边禹之肩膀上的白堕打了个哈欠后,说:“和尚,今晚上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胡闹。”本盘膝打坐的边禹之听到她的话,连眼皮都未掀的便拒绝。 “我只是说一起睡觉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还是说和尚你的脑子里不纯洁了。”白堕看着他那颗锃光瓦亮的大脑袋时,总忍不住想要伸手上前盘一下,可又担心会被他打。 “白道友与边道友的感情可真是好。”调息了一个小周天的咸陶看着他们二人姿态暧昧时,打趣道:“不知道白道友与边道友当初是如何认识的。” “自然是,你别看这和尚长得道貌岸然的,谁知道他居然偷看我洗澡,偷看完了还不想对我负责,简直没有半点儿男人的担当,哼。”白堕说完,还重重冷哼了一声。 “如此,白道友与边道友倒称得上是天赐的缘分。” “咸道友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当时的贫僧不过是奉命追拿一名魔修,谁知那魔修突然跑进了这位姑娘的房间里。”剩下的那些话,即便边禹之不说,他也能猜得十之八九。 “那你知道我在洗澡的时候怎么不出去,还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许久,你要是反驳就是心虚,解释就是掩饰,哼,男人。”反正她不管真相如何,他看光了她的身子就得要负责。 即便没有这个法子,她也总会想到其他法子的,毕竟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她又怎能放过。 一路上自来熟的白堕叽叽喳喳得像是一只永不知疲倦的麻雀,却也总会恰到好处的闭嘴。 等他们快要走出缥缈山时,正趴在边禹之背上,将下巴搁在男人肩上的白堕问那正在打坐的男人。 “咸道友可有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我打算前往冰原那边寻一个机缘。” “好巧,我们此行也打算前往冰原,所以说这是不是就是命定的缘分了。” 唇瓣微抿的咸陶并未做声,原先他是想要拒绝的,可是想到她前面说的,多一个人多一个照应时,便点头应下。 唯独那个男人的面色因此染上了一缕霜寒,而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那种感觉越发强烈。 等露宿山林半个多月后,他们终是抵达了一处有人烟之地,同时咸陶也欲同他们二人告别。 正当他准备开口之时,耳边却先传来一道软糯的声音。 “咸道友张嘴。” 还未等咸陶反应过来,他的嘴里便被扔进了一颗桂花松子糖。 “好吃吗。”见他吃了后,白堕还不忘凑过来询问,甚至二人近得只要彼此一方在稍微主动一点便能亲吻上。 “好吃。”咸陶点了点头,虽说他一向不喜甜食,可这种糖尚在他可能接受的范围中。 “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你也不喜欢吃糖呢,要是你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好多。”说着,她便将自己挂在腰间的另一小袋子桂花松子糖递了过去。 等他接过后,便再次像只花蝴蝶一样缠在了边禹之身边,就连他想要说的告别之言都重新咽回了嗓子眼。 甚至今夜,正是凡间的七夕。 咸陶知道这些事情向来同他没有半分关系,并打算早早入定打坐之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道敲门声。 “阿陶今晚上有空吗?” 推开门,他见到的便是新换上一件崭新朱瑾色夹竹桃纹长袖襦裙,梳着半披发随意髻,点了红唇,描了胭脂并在额心点了牡丹花钿,并带红宝石珠链额饰的白堕。 敛下眼中的惊艳之色后,遂道:“嗯,可是有什么事吗?” “今天不是七夕吗,我就想和你出去看烟花和放孔明灯,还有大过节的,咸道友与其一个人待在客栈里打坐,不如和我出去玩。”因为担心他会拒绝,那白皙的小手还勾上了他的竹纹衣袂。 “边道友呢?”他并未马上应下,而是好奇这本应该是情人之间的节日,为何白道友会弃了边道友来寻他? “你别提他了,一提到他我就是一肚子气,原本他都已经说好今晚上要陪我过七夕的,可是因为遇到了他的那群师兄弟们,便将我给扔下了。还有咸道友就陪我一次好不好,要不然我一个人逛的话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喉结微动的咸陶本欲拒绝的,可那拒绝临到唇边时,竟鬼使神差的变成了一个“好”。 清辉月色镀碧瓦,彩灯万盏入万家的朝阳城中。 因为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就连一些素日里鲜 少走动的大家闺秀与苦修之人也选择走出家门,并融进人间盛大烟火中。 街道上行走的皆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以至于他看着边上红裙嫣然的女子时,连带着他一时之间都有了几分恍惚之意。 “咸道友,你看这个面具好不好看。”一眼看中了两张花狐狸簪花面具的白堕当即将他们买下,并递了一张给男人。 “嗯,不过白道友为何要买面具?”咸陶对上那双璀璨得宛如将满天繁星揉碎洒进内里的星眸时,亦连他都不自觉地染上了点点笑意。 “自然是因为咸道友长得太好看了,我担心你会被其他人给窥探去。” “那边有舞龙狮,我们去看那个好不好。”爱凑热闹的白堕担心他们会走散,便直接牵住了他的手。 垂睫间的咸陶看着二人相牵的手时,就连内心深处的某一颗种子,也在悄悄地生了根,发了芽。 只是他们并未真的去看舞龙狮,反倒是到了一个摆满了各色花卉争奇斗艳的花林中。 并且进来的情侣若是能在规定的时间里从里面找出对联上的相应花名时,便可获得奖品一份。 进去之人在出来时只能摘一朵花作为答案,若是强行多摘了一朵,那么一朵花的价格则为一两银子,同时参加花谜的人需要一人交付十枚铜板。 奖品是什么白堕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便宜就要占,不然就是王八蛋。而抱着同她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当入了花林,带着狐狸面具的白堕看见一株开得正艳的锦带花后,下意识地扯住男人袖口,道:“咸道友,你说这朵花长得那么别致的,会不会就是答案?” “之前的谜题是花有雍容出尘之紫,人有百年颜,想来应该不是此株锦带花。” “啊,不是吗,那我过去看看。”白堕听到否定后,不禁有些失落。 “好,不过莫要走远。” “会的。” 随后一直往前走的咸陶见到几株开得秾艳张扬的牡丹后,心头微动的折下花枝,打算赠予她时。 却看见了原本在同师兄弟们相聚的边禹之突然出现在了花林中。 即使他没有刻意去听,可那些对话都仍一字不落的被清风吹拂到他耳畔。 第76章 、七十六、男绿茶 “我不要兰花,?我喜欢牡丹。”白堕看着男人送给她的花,嫌弃不已。 “可贫僧觉得兰花比较衬你,只因牡丹虽艳却俗,?不衬你。”边禹之并不理会她的娇气,继续固执的将花递过去。 “可我不要就是不要,?你都一点都不会哄我开心的。”白堕嘴上虽在嫌弃,可还是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花。 并簪于发间,笑问:“好看吗。” “好看。” “那你等下要给我买好吃的糕点才行,?要不然的话我才不会那么快的原谅你。”当白堕看着二人十指相扣的手,?原先的那点儿气早飞了,更甚是忘记了另一个人。 “好,不过不能吃太多。”边禹之似有所感的往某一处看去,?随即唇角微勾。 “那我要吃你亲手喂我的,因为只有禹之喂的才是最甜的,?就当你今晚上给我的补偿好不好。”喉结微动的边禹之见她突然凑过来亲了他一下后,许久,方才缓缓点头。 而这一幕,?看得令不远处的咸陶手中花枝触地而离,?花瓣散落一地无人赏。 而他离开的时候,?并未同他们其中一人说过,?就如同今晚上的烟花一样独自消散。 咸陶本以为他比他们先提前一步离开朝阳镇,那么以后定然不会再遇到他们了。 只是有时候命运往往就是那么的奇怪,?当你不想要见到的时候总会阴差阳错的相遇,若是真心想要遇见的人,即便只是相遇了也不过是擦肩而过。 前去冰原的道路有很多,可是大路却只有一条,小路却形如树叶脉络,?无论过程有多曲折,艰险,最后都会回归到一条大路上。 而选择错开大道,准备走另一条小道的咸陶未曾想到会遇到一群以抢劫过往修士修炼资源为生的野修。 野修,也相当于散修,二者虽皆是无门无派的修道者,可前者令人深恶痛绝,后者不乏出现令人尊敬之辈。 “哟,兄弟们,这次可是来了一只大肥羊。”为首的是一个机缘巧合用药物堆积而成的金丹期修士,簇拥在他边上的则有两个筑基后期,五个筑基初期。 筑基与金丹本就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哪怕对方是用丹药堆积而成的又如何。退一步来说,骤然他好运气的能越级斩杀此金丹期,可是并不代表其他的两个筑基后期也是吃素的。 “大哥,你看他身上穿的法衣,一看就是那种大门派出 来,会不会………”有个胆子较小的,忍不住害怕道。 “怕什么,说不定这小子的身上还会有结金散,要不然怎么会独自跑到这种地方来。”结金散三字一出,顿时惹来其他两位筑基后期男子的眼热。 因为他们二人皆是卡在筑基后期多年,眼见着阳寿将近却仍是没有半分突破的迹象时,不由令他们心慌意乱。 好在老天爷对他们不薄,现在送来了那么一头肥羊。 其他人相互对视一眼,先由五个筑基期的试探他深浅,随后由筑基后期,最后再让金丹期的给他致命一击,或是反着来。 因为他们这样的排列方式,足矣将一名同金丹期或是金丹中期的拿下,何况他们已经合作多次,彼此都已经是在熟悉不过。 “呵,想要我的命,也得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被围在阵法中间的咸陶抽出腰间藤兰碧玉笛,左手掌心浮现一团绿芒朝他们攻去。 因为他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水天灵根,加上修炼的功法同其他人大有出入,以至于竟隐约形如魔修的功法无二。 正当其中一个筑基初期的想要从身后偷袭他的时候,却见他的脚下突然钻出了一条泛着黑刺的藤蔓从下蔓延直穿他头颅骨,流出的殷红鲜血洒在那些诡异的藤蔓上,更像是给他们喂了难得的肥料。 原先围在咸陶脚边的藤蔓也开始像是游走的,拥有着独立神识,更像极了那一条条嗜血的黑蛇朝他们扑来。 “小心,这小子有古怪。”金丹期的男人大喊一声,咬破指尖血划在本命法器上,目露贪婪道:“这小子的身上肯定有很多法宝!” “现在死了一个人,这宝贝就正好我们六个人分!”?同为筑基后期的老刘见他一上来就使用那么大规模,消化灵力的术法,想必再过不久他便会灵力耗尽。 并且等他灵力耗尽的那一刻,便是他死期的到来。 “用捆仙绳!”随着金丹男子一声大喊,其余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同时他们还得小心脚下奇怪的黑藤。 捆仙绳一出,已经力竭的咸陶便看见了周遭朝他涌来的,独属于金丹期的蓬勃杀气,正欲咬破指尖驱使手中藤兰碧玉笛的那一刻,却被一直注视着他动作多时的筑基后期修士识破,更手持青玉剑直刺他命门。 “小子,乖乖受死吧!” 当一阵掺夹着磅礴杀意的剑势朝他劈来的那一刻,咸陶却听见了耳畔处随风飘来的天 籁之音,以及那提剑挡在他面前的灼灼红裙。 “阿陶,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他本以为这不过是他临死之前做的一场梦,可在他睁开眼后见到那双挂着担忧的浅色瞳孔,与那缠绕在鼻间的淡淡莲香时,方才惊觉他不是在做梦。 当他想要起身时,却发现此刻的他浑身上下皆被白色绑带缠住不说,就连想要从喉咙里发出半点儿声音时,都会传来一阵直达灵魂深处的疼意。更别说全身上下疼得宛如被雷电劈碎成灰,又被人随意用泥土加上草木灰随意拼凑而成的一具躯体。 “阿陶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都有些担心之前那个道长说的话是不是骗我的了,不过好在他没有说谎。”白堕见他醒来后,便倒了几颗回春丸进他嘴里。 “你知不知道,你那天不告而别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生怕你会出了什么意外,还有先前那次,要不是我和禹之正好赶来了,我都害怕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唇瓣翕动的咸陶本想要说些安抚的话,却在对上她担忧的目光时,选择了闭嘴不言。 “阿陶等伤好了后,继续和我们一道走吧,这样路上好歹也能有个照应。而且你都不知道禹之那个闷葫芦都不怎么和我说话的,对比之下,还是你好。”白堕见他脸色逐渐好转后,就连那叽叽喳喳的话也多了起来。 “咸道友才刚醒来,你莫要扰了他清净。”眼皮子微掀的边禹之见不得她对他的态度如此亲昵,当即将她拉开。 “也是,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还是禹之记性好。”白堕见他离开后,马上屁颠屁颠地朝他走过去,更抱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的一捧野花来哄他开心。 而留在原地的咸陶看着那两人时,内心深处竟意外觉得难受,甚至有种莫名的情愫在作怪。 接下来的道路中,咸陶再没有开口说离开一事,甚至在白堕与他说话之时,总会说些趣事引她发笑。 而他们二人有说有笑的一幕,早已被另一人尽收眼底,却只是目光幽暗地并未多言。 “禹之你怎么了?”白堕见他最近几天的气压在逐渐变低时,心下瞬间一个咯噔,更反思起了她最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 不过思来想去,她好像都没有做错过什么才对。 正转动着手中佛珠的边禹之并未理会她,更将她搂着他的手松开,并跃过她往前走。 “你给我站住。 ”才刚硬气了一下的白堕当即软了声,“要是我做错了什么,禹之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改。要不然你总是让我猜你想法,我又怎么能每一次猜到。” 转身间的边禹之在对上她仍是不知错在何处的表情时,心下恼意倏而加重的挥开她的手,眉眼冷淡道:“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 “禹之怎么可能会做错事,要说做错的肯定是我才对,只要是禹之说我错在哪里,我马上就改,谁让我最喜欢的就是禹之了。”要不然也不会追在他的屁股后面那么多年,就连他一开始的冷嘲热讽和恶劣行为都能再三忍受。 “呵,贫僧可担不起白道友的这一句喜欢。”否则怎么会嘴上说着喜欢他,却转头与另一个男人有说有笑。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即便白堕在迟钝,也终究是砸吧出一点儿不对劲的味来了。 不对劲,他肯定不对劲。 “贫僧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你我二人男女有别,还望白道友莫要总是说一些胡言乱语之言。”边禹之自嘲一声后,再次与她擦身而过。 就连接下来的赶路途中,白堕也像是赌气般没有去找他说话,偏生那人比她还能耐得住性子。 “小白可是和边道友闹脾气了。”一路观察着二人感情变化的咸陶强压下唇角笑意,并将手上的糖葫芦递给她。 坐在树梢上,正往下晃着两条小腿的白堕以为是边禹之来道歉了,可谁知却不是,当即气呼呼道:“谁和那死和尚闹脾气了,你都不知道那死和尚有多过分,气死我了,他,他简直就是老王八带大的小王八蛋。” “边道友只是有些不善言辞罢了,而且我能感觉到边道友心里是很在乎小白的,不过若是我能稍微强大一点,也不至于令小白受了委屈。”话里,更染上自责的苦涩。 “是他惹我生气的又不是你,要是我当初喜欢的人是你就好了,说不定我还不需要整天猜他到底又因为什么对我生气了。”接过糖葫芦的白堕并不明白他话里意思,只觉得还是这人好。 第77章 、七十七、我会对你负责的 “小白说这句话,?就不担心会惹来边道友的醋意吗。”当咸陶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人更有预谋的让她往他挖好的圈套里钻去。 “他都没有喜欢过我,又哪里来的什么醋意,?说不定他早就厌烦我跟在他屁股后跑了那么多年,只不过是他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赶人。”并未得知已经踏入陷阱的白堕还在不断吐槽。 “怎么会,?若是边道友真的厌烦小白,又怎会容许小白陪在他身边多年。并且小白对边道友的好我也一直都看在眼里,只是有时候不禁为小白一腔情愿地付出觉得不值得罢了。” “对,?你说得对。我对他好有什么用,?他还不是一直看不见,而且他一直告诉我,他是出家人不能还俗的,?可是为什么又允许我亲他还不推开我。给了我点希望又不给我一个完好的大结局,摆明了就像是一个玩弄我感情的骗子,?渣男。”气恼至极的白堕恶狠狠地咬掉一颗糖葫芦。 有时候一些事不想还好,一想便是越想越气。 “原来贫僧在白道友的眼中一直是如此形象,既是如此,?白道友为何还对贫僧纠缠不清,?何不尽早一刀两断相忘于江湖。”面覆薄霜的边禹之从树后走来,?手中佛珠硬生生被他碾碎一颗。 “好,?这可是你说的,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我白堕这次要是再来找你,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本来还等着他来哄的白堕没有想到会听到那么一句,当即也脾气上头。 “好。” 嘴上说着气话,可仍停在原地的白堕还是心存了一丝奢望的,可是当她看见他直接转身跃过她时,?当即气恼道:“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这个死和尚。” 话落,转身快步离开,只余周边竹林簌簌。 “边道友,明明此事你只要与小白说一句好话便能过去了,你又何必呢。”轻叹一声的咸陶明显不赞同他的做法。 “贫僧做事向来问心无愧,不像某些表面伪装正道,背地里却总干些非人事之人。” “那又如何,难不成边道友还想杀了我不成。”被揭穿后的咸陶不惧反笑,并伸手轻禅了衣袂上本不存在的灰尘。 “既然边道友给不了小白想要的幸福,何不尽早松手,这样对彼此都是一件好事。难不成边道友还真的想要为小白还俗不成。” 先前怒不可遏得跑进密林中的白堕在发现自己迷了路,并想要原路返回的那一刻。 只见她来时的小路上浮现起了层层白雾,入目所及的景物也都开始都变得模糊,扭曲。 仿佛她胡乱之中跑进来的不是树林,更像是一个五行八卦阵。 她想要抬脚往前走,可是还未等她有所动作时,便听见了白雾外传来了咸陶唤她名字的声音。 “小白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阿陶。”白堕左手凝集着用魔气形成的刀片,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并且不安的往声源地走去。 “阿陶,这里面起了好多的雾,导致我都看不清出去的路。” “你屏住呼吸,不要吸进去那些白雾,我马上过来找你。” “好,那你记得要快点。” 当白堕越往那白雾外走去时,她便能感觉到那些密集的白雾仿佛被压缩成了液体,更一度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好在那脚步声已经朝她越来越近,方才安心了几分。 先前踏入迷雾中寻人的咸陶同样感觉到了浓重地不安,特别是当他逐渐朝她靠近的那一刻,就像是踩进了由谁一脚布置的陷阱中。 他体力的灵力不但难以调动,就连那棵与他伴生的藤蔓也像是同他隔绝在外,白雾中的某处更传来了极大的吸力。 好在他们之间虽只是隔着厚重得宛如实质的白雾,却并未拉远他们的距离。 当咸陶见到那正提着一盏青行灯的白堕时,那颗一直高高提起的心终是放回了原地:“小白,你抓住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只是当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搭在他手心的那一刻,他的耳畔处也随之传来了一道恐惧的颤音。 “阿,阿陶,你看你身后的那个是什么。” 闻言,转身扭头的咸陶看见的便是随着白雾散去,那本被遮住的,形如指缝大小的黑洞裂缝也彻底暴露于彼此眼中,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 本是指甲大小的黑洞,已经扩张到了形如拳头般大小,更已着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往周边蔓延,吞噬,而距离黑洞周边的东西都不断的被黑洞中强有力的吸力给吸了进去。 也在这时,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的边禹之正焦灼的喊她名字:“阿堕,你给我过来,那边危险。” “过来,听话。” “禹之,你来了。”脸上带着笑意的白堕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到的正是急得双目猩红的男人。 可当她想要迈出脚步朝他靠近 的那一刻,身后庞大得形如水桶粗的黑洞也再下一秒将他们周围的一切吞噬入内,小到石子草根,大到拔地而起的百年大树。 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在转瞬之间,随着时空裂缝的关闭,更甚是抹掉了这里所有发生过的痕迹。 谁都不知道那黑洞到底会带着他们到哪里,更不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只知道周围皆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就连发出的声音都不见半点儿回应。 处于茫茫黑暗中的白堕不知道漫无天日的走了多久,只知道在前方出现一道光亮的时候,就像是溺水之人紧紧抓住最后一块浮木。 很快,随着光亮的消失,她的鼻尖率先闻到了一丝安神之香,以及后脑勺传来的钻心之疼。 “嘶,疼。”白堕在睁开眼后,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上挂着一柄上系白玉红流苏的承影剑和那八卦图,更象征着这里是一个男子房间。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有她现在在哪里时,紧闭的房门先一步被人推开,随后一个身着粉色襦裙,扎着双环髻的小姑娘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国师大人您醒了,可是要先沐浴还是先吃早饭。”少女的年龄不大,就连那嗓音都是软绵绵得像颗桃子。 国师大人??? “我的头为何那么疼?”白堕顾不上现在到底是哪里,只知道她不但头疼,更有一阵恶心强涌进喉间,令她不得不立刻一吐为快。 小丫鬟见状,马上拿着放在床下的缠金掐丝痰盂递过去,并为她解惑道:“昨晚上国师大人在喜宴上多喝了几杯,便导致有些不胜酒力,想来应该是宿醉的缘故。” “成婚?” “嗯,昨晚上正是国师大人与林相国公家大小姐的新婚之夜,不过因为大人被灌醉在酒席之上,倒是未曾同夫人园房。” 唇瓣微张的白堕还像在问些什么时,脑海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宛如针扎般的疼,并且还疯狂的涌进来了一大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白堕,字清玖,年二十有二,二月十二号生,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阳国国师。同时也是满长安最炙手可热的佳婿(良人)人选, 原本这么一位被正阳国视为偶像的国师,却在两天前迎娶了相国之女,当今的长安城第一美人——林娴芙。 最为令人感到诡异的是,一般按照正常的流程,从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与迎亲共六礼,最快也得要半年 时间才能准备妥当,可是原主却只用了短短七天。 甚至这一场婚事并非出自原主本意,更应该说是被逼的才对?可是为何被逼的那一段记忆却被人给刻意抹去了。 等理清了这一段多处的记忆后,白堕方才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问:“夫人现在在何处?” 即便他在不喜欢那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可是现在霸占了人家夫君的身体,在怎么也得要对人家娶过来的媳妇意思意思。【注:女主现在性别为男,现称呼改为他。】 “夫人应该起身了,大人可要去见夫人一面,还是让夫人过来。”伺候的丫鬟名唤翠萍,之前本是宫中伺候太子的宫女。 “等下我过去找她,你先出去一下。”即便他拥有了对方的大部分记忆,可仍是有很多处解释不通的地方需得他自己理清。 “诺。” 等翠萍出去后,紧咬着牙根的白堕才又红又白着脸将手往锦被下探去,等触碰到独属于男性的特征时,忙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松开了手。 咦,脏东西。 直到清风拂花枝,阳影洒窗牖时。 僵硬着躯体,脸如便秘的白堕方才起身来到那块等人高水晶镜时,并伸手抚摸着这张与她容貌竟有着六分相似的脸。 只不过因为他是男子,面部轮廓中削减了几分女子的清媚,并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只是他在抬眸间却发现那点儿英气因为他的到来而差点儿要压不住那点儿勾人的魅意。 艹!!! 他在前往影春院的路上不止设想了很多次开场白,更想着如何令她打消与她圆房的法子时,却发现都不如等下他的见招拆招。 未曾想在他推开门,并看见对方正抱着痰盂在吐得昏天黑地之时,竟是默默地将门给合上了,随后在下一秒又推开,满是诧异与惊恐的走到那已经快要将肠子给吐出来的女人面前。 试探性的喊了一句:“阿陶?” “小白。”视线于半空中相互交汇的那一刻,他们都能猜出是彼此,只是现在这情况,总是有些出乎意外了点。 “夫人现在身怀有孕,怎么还不穿罗袜就下床了,也不担心要是感染了风寒怎么办。”门外听见屋里头动静的嬷嬷马上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并指挥小丫鬟将咸陶扶回床上。 “有孕”二字一出,竟是将他们二人都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你 放心,这孩子我会负责的,还有稚子何其无辜,你即便在如何厌恶与不能接受,也不能落了这一条命。”白堕见到咸陶现在仍是平坦的小腹时,当即应下,可到了最后仍是忍不住问一句。 “你肚子里头的孩子,真的是我的吗?” “滚!”这一句咬牙切齿的话,不知饱含了她多少怒言。 “我马上滚,不过你在如何也得要护好肚里的孩子。”白堕在出去的时候,又情不自禁的瞟了一眼她的肚子,结果却直接被咸陶用就近的茶盏砸来。 “我马上就走,不过你再怎么样,也得要顾及一下肚里的孩子。”虽然他也觉得狗血,不过好在狗血的是不需要他生。 等临近橘染黄昏尾,夜幕沉沉的傍晚时分。 在书房里转悠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半点而有用线索的白堕觉得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当下便提着食盒来了影春院,并看见了一群被赶出屋内的丫鬟婆子。 “大人您来了,您可一定得要劝劝夫人。”跟随咸陶陪嫁过来的丫鬟——桃红马上红了脸颊上前。 “夫人怎么了?” “夫人自从今早上醒来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更不允许奴婢们靠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即便夫人肚子不饿,夫人肚里的小少爷也得要吃东西的。”而这院子里,基本都知道咸陶怀有身孕,更有知情者明里暗里拿着此时取笑她。 “嗯,本官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听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白堕便知道他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自己不但变成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的事实。 其实若是换成他,他也不一定能接受。 “可是大人………”当烟波含情脉脉的桃红还欲再说些什么时,却被知晓她那点儿小心思的林嬷嬷扯着胳膊离开。 “国师大人让我们下去就下去,你还想做什么。” 等院中伺候的人全部退出去后,竟显得这偌大的院落空荡荡得近乎透着一丝诡魅。 白堕来到门扉前,还是等他开口时,里面先传来了一道怒不可遏的寒声,“滚。” “是我。”并未理会她怒意的白堕径直推开门入内,并来到桌边将他带来的吃食一一拿出。 “前面他们说你今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我想着你现在肯定饿了,而且你在怎么生气,怨天尤人也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需知人是铁饭是钢。”白堕将他 仍是没有动作,便捏了一块桂花糕递到她的嘴边,“这个桂花糕的味道很不错,你尝一下。” 唇瓣翕动的咸陶本意是拒绝的,可是看着那块递到她嘴边的糕点与腹部中不断传来的饥饿灼烧感时,竟是鬼使神差的咬了下去,更无意的轻咬到了他的指尖。 “怎么样,阿陶是不是也觉得这桂花糕的味道确实不错。” 咸陶将嘴里的桂花糕咽下后,点头。 “阿陶喜欢吃的话就得要多吃点才行,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阿陶陪我吃饭好不好。”说完,白堕还舀了一碗白米饭递过去。 “我不………” 只是她拒绝的话都尚未全部说完,她的嘴边并递过来的一块炖牛肉,和那句,“张嘴。” “是不是觉得味道还不错,还有我一个人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胃口,所以阿陶陪我一起吃好不好,难道你忍心让我跟着我和你一起饿肚子吗。”白堕担心她会再次拒绝,便再次夹了一筷子蒜香茄子递到她嘴边。 “我真的不饿,你吃吧。”咸陶看着那递到她嘴边的蒜香茄子时,理智让她吃下,可她的身体却在抗拒。 “不嘛,我就要阿陶陪我一起吃,还有以前都是阿陶陪我一起的。”哪怕她不吃,她肚子里头的孩子都得吃,不过他不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担心会被她打。 到了最后,咸陶仍是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应了下来,只是却没有食多少,途中皆在为他挑鱼刺。 等吃完饭,吩咐下人进来将残羹剩饭收走后的二人正一人端着一杯大麦茶,坐在临近月色洒入内里的窗牖旁,任由月光镀其身。 “你说我们两个都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会不会禹之也来了,只是现在忘记了记忆。”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久都未寻她。 唇瓣微抿的咸陶并未理会他话,只是握着茶盏的手骤然握紧,等过了许久,方才开口:“说来那么久了,我都还未问过小白你与禹之二人认识了多久。” “我和禹之认识了快有十多年了,你都不知道我刚遇到他的时候,那个人有多么的讨厌。不过也就只有我那个时候性子后,无论他怎么赶我走我都不走” “十多年了吗。”这个时间,貌似比他设想中的还要早。 “嗯,你别看我现在可以动不动就黏在他身边,或者对他动手动脚,要是隔以前,那臭和尚真的就是直接用定身术把我定上好几天,要么嘴里就整天是阿弥陀佛 ,施主回头是岸。”一说到那人时,就连白堕的眼睛里都在冒着小星星,嘴上虽在一个劲的埋汰,可听在有些人耳边更像是炫耀。 甚至到了最后,咸陶竟是有些落慌而逃。 白堕在她走后,又半撑着下颌坐在原地许久,直到日暮沉沉间方才归到自己的房间。 抬眸看着璀璨如星云密布的天空,以及周身无一丝灵力波动的那一刻时,方才觉得她不是在做梦。 还有这里是哪里,却没有一个人能为他解惑。 只是白堕没有过久,在再一次跑过来寻她。 正散着头发,并用绑带缠住胸口,外披了一件月白色朱瑾花外衫的咸陶见他过来后,搁下手中紫竹毫笔,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便过来了,何况我在这里人生地步熟的,加上认识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我不去找你我找谁。”白堕将外衫脱下挂在木施上,并将他带来的桂花糕拿出来。 “还有这红豆油饼与薄荷绿豆糕的味道不错,你尝一下。”说着,还眼眸亮晶晶的拈了一块递过去。 “你对谁都那么好吗。”眼眸半垂的咸陶并没有接过,并洗净手中毛笔。 “为什么你要问这个?”白堕见她不吃,便自己拈了一块进嘴里。 而且他并不觉得他对谁都那么好啊,也就只有她以为。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就问了。”唇瓣轻扯的咸陶露出一抹不宜察觉的苦涩笑意。 “那不说这个了,你可有觉得此三千小世界有何怪异之处吗?还有你可否察觉到空气中的细小灵力波动波动吗?”白堕想来知道他是个脑子不怎么活络的,便将有些复杂的问题扔给聪明人解决。 闻言,咸陶对此摇头,反问他:“反倒是你可觉得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因为她不但少了这具躯体的本来记忆,更多的是他对她现在所待躯体中的厌恶,否则也不至于将胸前给束缚起来。 “这里没有半点灵力,更没有修真者与妖兽一说,不过他们这里倒是有一本叫做山海经的书籍,里面所描绘的精怪倒是与九州大陆中出现的相差无几。我们现在所处的是正阳国,我是正阳国的国师,你是相国公之女,一个嫡母早逝,并且不怎么得受宠的嫡女,你的名字叫林娴芙,年十六,我叫白堕,字清玖,并且就在昨天迎娶了你这具身体的原主为妻” “那你可知道你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为何要 迎娶我的吗?”咸陶掐头去尾,直更新最重要的一句。 停下了动作的白堕并未回话,而是幽幽地往她现如今尚未显怀的肚皮上看去,随后才为她解惑道:“在一次杯盏觥筹的宴席中,你身体的原主在我这具原主的身上下了药,并且很巧的是一举怀上,剩下的事,便………” “若是男子对女子无意,又岂会让她如此轻易得手,而一个弱女子若是无外人帮忙,又怎能成功。”这个理由猛一听没有什么,可最怕的便是经不起半点儿推敲。 这个问题,也是白堕百思不得其解的。 不过即便过程在如何,现在的结果都是他们二人成了婚,甚至肚里还有了一个孩子,即便这孩子……… 罢了罢了,只要她不是想不开将这孩子给流掉,想必以后的事都能有解决的法子。 随着天色渐暗,白堕也打了个哈欠回了自己房间,以至于并未看见那人突然暗沉下来的眸光和那攥得骨节泛白的手。 随着第二日天亮来临,还在睡梦中的白堕在听见房间里传来的窸窸窣窣声时,方才睡意朦胧的睁开眼,并看见了那穿了一件月白长衫,头戴青玉簪之人站在他床边,道:“你怎么换上男装了?” “我本来就是男子。”咸陶见他醒来后,便拧干了毛巾上的水,然后递过去。 第78章 、七十八、不合适 “我知道你是男子,?可是你现在的这具身体不是,还有你怎么起那么早。”接过毛巾的白堕说完,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我不过是睡不着。”特别是用着一个不属于她的女性躯体时,?更令她深感厌恶。 “怪不得,不过我昨晚上睡太晚了,?现在还好困的说。”将毛巾往旁边一扔的白堕还拿小脸蹭了蹭软枕,像极了一只在朝人撒娇的猫儿。 喉结微动的咸陶目光幽暗地扫了眼白堕凌乱的衣襟处,方才艰难的移开视线,?说:“等我们离开这里后,?随便你想睡多久便睡多久,难道小白就不好奇,若是我们的灵魂夺舍了这里的躯体,?那么我们本来的躯体又在何处,原先居住在身体里的灵魂又去了哪里。” 有些事摊白了说,?总比令人猜来猜去好得多,何况此地多凶险。 随着日渐中移,光影斑驳洒入室内,?小银紫玳瑁香炉冉冉升起香烟的书房中。 刚从一堆书里抬起头的白堕望着那同样眉头紧蹙的咸陶,?道:“我把这里都找翻了,?也不见得有任何有用的线索,?要不然我们出去找找?” 正打开一幅卷轴的咸陶并未多言,而是选择点头,?而她的袖口一角正有着被墨渍染脏的痕迹,却又飞快消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了看黄历,否则又怎会接二连三地遇到不长眼之人。 “姐姐,白大人,想不到瑶瑶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你们。”同咸陶生得有几分相似,?却更生得弱柳扶风的林娴瑶见到他们二人后,忙柔柔出声,就连那双眼儿都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白堕。 并且她称呼白堕为白大人,而非姐夫,单从那么一个称呼来听,便可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是?”秀眉微拧的咸陶见那女人目光直勾勾地,并不带半分掩饰的注视着白堕的那一刻,竟是心生厌恶的用身体将白堕给挡在身后。 “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也就是你这具身体原主的妹妹。”白堕说话时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她耳边说的,更不知道他们如此亲密的一幕惹来了其他人多少的眼红与嫉妒。 对此,咸陶只是微微颔首,随即牵着白堕的手与她擦身而过,毕竟现在的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而眼睁睁看着那贱人胆敢如此无视自己的林娴瑶强忍着怒意,微咬着下唇楚楚可怜道:“姐姐可是要和白大人去城外的桃花林吗,不知道可否能带上 遥遥一起。因为瑶瑶自从姐姐成婚后都许久未和姐姐说些暖心窝子的贴心话了。” “还是遥遥前段时间做错了什么惹姐姐生气的事了嘛,所以姐姐才不理会瑶瑶的,可是只要是姐姐说的,遥遥都改。”少女话音都未落尽,反倒是那泪先洇湿了满脸,更衬得咸陶宛如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尚未等白堕出口拒绝时,咸陶却是一反常态的冷漠道:“不方便。” “白大人,你看姐姐她这话说的,好像显得瑶瑶有多么的无理取闹一样。”可即便如此,林娴瑶仍是不依不饶。 可是当她话才刚说完,却发现那两人早已走远了,更气得她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只觉得这林娴芙别以为嫁给了白大人后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须知麻雀永远是麻雀,哪怕飞上了枝头也改变不了那些土气。 如今时值三月,正好浅阳半斜,十里桃花盛开。 他们乘坐马车在城里各处都转悠了一圈,仍是不见半点儿线索后,又想到林娴瑶前面说的桃花林,说不定会在那里寻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都不一定。 只是桃花林只是一个普通的桃花林,里面并没有他们想要的一切,就连细微的灵力波动都没有。 正当咸陶失落的往桃花林外走去时,她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枝开得郁郁簇簇的桃花,以及那张笑得连眼梢间都晕染着璀璨暖意的脸。 “喜欢吗?” “喜欢。”咸陶看着他递来的桃花枝,亦连眼眸深处都染上了点点笑意。 “你喜欢就好,那我给你戴上可好。”白堕说着,便低头欲为她簪花。 唇瓣微抿的咸陶并未回话,只是低下了头,可当她看着那只白皙的小手时,她忽儿再次提起了先前没有得到的一个答案。 “你对其他人都那么好吗?小白。” “比如?”白堕为她簪花后,竟觉得此情此景格外眼熟。 好像是之前的他也才刚折过花枝递给禹之,可是禹之却反手给他簪在发间的那一幕。 “边道友。”这一个名字哪怕是从她嘴里念出来的,都仍是带着满怀的苦涩与不甘心。 白堕竟是连想都没有多想的直接脱口而出,“他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何来的不一样,不过是边道友比我好运气的提前认识小白罢了,若是我能比他先………”她完整的一句话都未说完,却先被他给匆匆打 断。 “阿陶,我们等下去吃桃花鱼吧,我今天都没有怎么见到你吃东西,还有我听说这附近的桃花鱼做得一绝。” “好,听你的。”咸陶看着彼此相牵的那只手,很想要提醒他注意一下分寸的。 可是这分寸,不正是她所求的吗,若非没有他一开始的不知分寸,又怎会惹得她动了凡心。 晚间,正在书房中借着暖橘灯火与少许从窗牖外洒进的清辉月色,翻开着手中书籍的白堕在听见门外传来的声响,而扭头看去间的下一秒。 只见被推开的房门外,那身着月白色点绛花长裙,周身宛如镀银光的女人正抬脚朝他靠近,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那浓重的酒香。 “你怎么突然喝了那么多的酒,难道你不知道你最近的身体不宜饮酒吗。”放下书籍,轻叹一声的白堕忙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递过去。 只是那人并未接过,反倒是将他抱进了怀里,埋首在他的锁骨处,带着几分哀求道:“小白,你喜欢我吗?” 此时的咸陶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的想要借此说出她的真心话,只知道他今天欲言又止的那一幕,很残忍的戳伤了她。 “你应该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了才对,还有你喝醉了。”若非醉了,又怎会说出此等胡话。 “我没有醉,我只是想要问小白一句,小白可曾有过真心喜欢过我一刻,哪怕是骗我的也好。”只要她一日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她便像是困在了一个怪圈中难以走出。 而她的表白,终究换来了白堕的一声“对不起。” 可是白堕的拒绝非但没有换来她的适可而止,反倒是换来了一个他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秘密。 只见圈着他腰的咸陶凑到他的耳边,带着几分恶意道:“小白是魔修,可对。” “阿陶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若真是魔修的话,又怎么会不怕死的和佛修混在一起。”其实白堕在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极为心虚,更担心会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我没有在开玩笑,还有小白你知道吗,我曾经看见过你和其他男人睡在一起,更做尽了那等亲密之事,你说你做的这些事,边道友会不会知道。”此刻的咸陶竟是心生了魔怔,更有一种得不到便毁灭的恨意。 “你跟踪我!”眼眸锐利半眯的白堕话里不是疑问,更像是笃定。 “我那天晚上不过是睡不着,谁知道正好看见了小白出去,却没 有想到会看见小白乔装打扮的离开了客栈,并往另一间客栈走去。”咸陶有些自嘲的轻笑一声,却又缓缓地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说:“我更看见了那个与你白日间眉来眼去的男人出现在了客栈门口,并将你迎进了房间里,你说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会做些什么。”即便后一句被他强压着怒意,可仍是有不少泄了出来。 “呵,那你看见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要跑去告诉禹之,说我就是此等水性杨花的女人不成。”眼梢微挑的白堕看着眼前的咸陶,竟觉得她格外的陌生。 “小白怎能如此想我,我只是在想,为何小白放着我不碰而去选择打那些不长眼的麻雀。”特别是当她看见他们二人还未进房便在门外拥吻的那一刻,她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忍耐才没有上前拉开他们二人。 最后更是在他们二人分开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恶意走了进去,并将那个该死的男人折磨至死! “因为我不会对自己的朋友下手,这个回答你可满意。”若是朋友之间发生了那等可耻之事后,说不定就连友谊也会变了质,最后更变成了他所不喜的模样。 只因在他眼中,床伴是床伴,朋友是朋友,他一直都分得很清。 “可我不只是想要当你的朋友,我喜欢小白。”随着咸陶话音落下的是她的吻落在了白堕的唇上。 女人的吻虽青涩,却带着淡淡酒香,以至于连白堕也有些沉沦了。 “小白这次不要再拒绝我可好,一次,我们就一次可好。” 当理智告诉他要立刻推开她后,却不知为何生不出推开她的勇气,就仿佛这具躯体不在受他控制一样。 “我们这样是不对的,还有你给我放开!”话到最后,竟连他也心生了几分恼意。 偏生这具身体从未听他命令就罢了,到了最后更像是成了那等助纣为虐的帮凶。 “我不放,还有我都不介意我的这具女性躯体了,小白又在害怕什么。难不成小白还真的要为边道友守身如玉不成。”今夜的咸陶完全存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那手更不嫌厌恶的轻触上了男人的躯体。 紧接着,室内也开始变得寸寸暧昧,身上的衣物也在一件接着一件脱落。 就像是剥去了竹叶的粽子露出了雪白可口的糯米,与点缀在里面的艳丽桃花苞。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却又因着彼此的性别对换而泛起丝丝诡异。 眼梢间堆积着一抹艳色,墨发凌乱的白堕看着身下如红梅绽放,却紧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儿声音的咸陶时。 同样不好受的低下头亲了她的唇,哑着声道:“放松点。” 咸陶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没有,人倒是比先前放松了点。 等过了许久,又将手攀上他的肩膀,红着眼儿道:“我要在上面。” “好。” 一夜翻来覆去,就连那张红木雕花大床也不时发出“吱呀”的声响,唯恐令人担忧,若是力度再大一些,那张床是否就会彻底散架了。 随着天亮来临,躺在床上相拥的二人也相继醒来,地上则凌乱的散落着彼此的衣物,满室未曾被风吹散的栗子花香,也在无言的诉说着昨夜间到底发生了如何缱绻暧昧的一幕。 甚至谁都没有再提昨晚上之事,仿佛要将那个错误给彻底粉饰太平一样。 可是白堕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隐约不同了,更多的还是懊悔他昨晚上怎么就把持不住了。 还是说他哪怕换了一个躯体,都仍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小白。”眼尾晕染玫红,唇瓣被咬得破皮的咸陶察觉到他要起身离开时,竟是不知从何处生出了勇气拉住了他的手。 “嗯,可是我昨晚上弄疼你了。”白堕看着那只握住他手腕的小手时,眼皮微掀。 闻言,脸颊泛红的咸陶摇头否定,后带着少许哀求道:“等我们离开这里后,小白能不能不要再去找其他男人了,我可以做你的床伴,而且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你是魔修以及我们之间关系一事。” “更不会让边道友知道,并且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好,小白。”咸陶将她的姿态放得低贱入尘土,更多的仍是担心会被拒绝后的坎坷。 白堕还以为她会同他说什么,谁知道说的会是这等可笑之言,遂松开了她的手,道:“我自始至终都没有主动去找过男人,都是他们自愿倒贴的。” 或许是他不想再提那个话题,转道:“你再睡一下,晚点我去给你熬点白粥进来。” “好。”可咸陶在他转身间,却半撑着身子凑过去吻了他的唇,柔声道:“昨晚上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喜欢你,小白。” 眼眸半垂的白堕并未回话,只是帮她掖好被角后转身离开。 而有时候无声的沉默,便是最好的拒绝 。 当白堕推门出去后,见到的便是端着一盆热水候在门外的丫鬟。 “大人您醒了。” “嗯,夫人还未睡醒,你们都先别进去打扰她。”伸手揉了揉眉心的白堕回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事,仍是觉得有种做梦般不真实。 他竟然不知道,一直被他当成好友的人居然一直想的都是如何睡他。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因为他的体质特殊而被吸引。 他想,大部分都是后者吧,除了那人,此事说来,也真真是讽刺。 而在他走后,本应该睡下的咸陶却是一改先前柔弱之貌,就连唇角处都是止不住的浅浅笑意,张开的左手中还静地躺着一朵昨晚上未曾用完的迷迭花。 这花倒是比她想象中的好用,只是这具身体委实不行,眼眸泛暗的咸陶伸手抚上她被咬破的红唇。 只觉得小白的味道比她想象中要甜美得多,就连那情至深处的花香都缠得她忘记了一切,只想此生与他一同沉沦。 另一边的白堕在走出院落时,正好遇到了宫中人有请,府外也停了一辆低调的纯黑马车。 如今的永安帝正值青年,膝下子女皆还年幼,便尚未立太子。 唯独白堕在听到进宫时,总觉得心有不安,就连心脏的某一处也压抑得令他一度喘不过气来。 并且他能很明显的分辨出,那种情绪是属于原主留下的。 可是原主为何会有那么强烈的情绪波动,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他的脑海中却是一无所获,反倒是当他一旦想要细想下去后,脑袋深处便传来了宛如针扎般的疼意。 见他下了轿撵,候在门外多时的刘公公忙一甩拂尘的迎了上去,更带着几分谄媚,笑道:“国师大人您可终于来了,陛下已经在里头等您许久了。” “嗯。” 等白堕迈着浅薄浅阳踏进那座朱红宫殿时,方才发现里边皆是无人伺候,静悄悄得连那清风拂花枝,叶落簌簌声都清晰可闻。 当他走至紫檀木曼陀罗花屏风后,见到那正背对着他泼墨作画的玄衣男子时,当即恭敬行礼道:“微臣见过陛下。” “国师大人免礼。”五官俊朗如刀削,却又生得同边禹之有着几分相似的男人听见脚步声后,便马上搁下手中白玉管狼毫笔朝他走来,并伸手将他扶起。 当二人的手触碰到的 那一刻,白堕的手就像是被烫到一样快速离开,同时他能感觉到,此刻他胸腔中的那颗心因着男人的靠近,而在剧烈跳动中。 即便他失去了有关于原主的这一段经历,却能猜得出,原主同此人的关系定然不浅。 “你我二人的关系何时那么见外了,阿堕。”卫清元见他如此反应,眸光忽地闪了闪。 “君是君,臣是臣,礼不可废。”当白堕看着自己被他握在手心中的手时,当即心生厌恶的抽开,并借此拉开彼此距离。 “你之前可不是那么在意礼节之人,不过短短几日不见,阿堕这颜色倒是生得越发的好了,以至于孤都还以为不小心见到了个姑娘。”卫清元闻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清幽莲花香时,竟是带上了几分迷离之色。 若非他的手抽离了他的手心,他恐怕还想要放在手心之中把握一番。 甚至,他觉得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陛下说这句话时,可否是将微臣也当成陛下后宫里的嫔妃不成。”话虽短,却皆被寒意相裹。 “岂会,何况朕知道阿堕与他们是不同的。”男人嘴里的“不同”二字咬得格外之重,细细品味中还能尝出一丝缱绻的甜味。 等暖阳余晖散尽山峦处的夜幕沉沉间,手上提着一盏六角琉璃花灯,双眉间攀绕着一抹郁气的白堕方才归府,并在听见府中下人来报。 “大人您可得要劝一下夫人,即便夫人不饿,可夫人肚里头的小公子也是得要吃的。”候在院外许久的刘嬷嬷在见到他的时候,就跟看见了主心骨一样围了过去,眼中皆是藏不住的担忧。 “嗯。”白堕揉了揉眉心,“你们去厨房给本官准备一些清淡的饮食过来,再帮我拿一壶冰镇过的青梅酒。” 孕妇不宜饮酒,那酒就自然是给他准备的。 “诺。” 很快,厨房便将做好的吃食放在一个红木雕花食盒中,并递给了他。 当来到影春院的白堕推开门时,见到的便是只随意着了件月白色竹纹亵衣,正附在案几上作画之人。 “你今天可是没有胃口?还是府里厨子做的饭菜不好吃?”要不然怎么会一口不吃。 本背对着他的咸陶在听见他推门进来的声音后,方才搁下手中竹笔:“我不过是没有胃口罢了,反倒是你怎么去了那么晚才回来?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吗?” “不过陛下有事唤我进 宫一趟,我这个为人臣子的,岂有不从之礼。”白堕将饭菜摆出,并招呼着她过来坐下,“先吃点东西再说,而且我可是听婆子他们说你今天都没有吃过东西。” “好,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求小白解惑。那么久了,边道友肯定知道小白的体质特殊,为何他………”有些话不必说得过明,只要彼此间皆心知肚明即可。 “我和禹之早就睡过了,实不相瞒。”毕竟他的体质特殊,即便他刚开始在如何义正辞严的拒绝,到了最后仍是会寻了其他的法子为他纾解。 不过历代佛子皆得要护住元阳,何况他还是千百年来最有望成为活佛之人,又岂会因他破了戒。 白堕见她仍是没有过来,当即再次出声催促道:“反倒是你先过来吃点东西先,即便你不饿,我也饿了。” “这就来。”咸陶接过他递过来的白米饭,只是随意扒了几口饭后,又道:“我不介意小白的过去如何,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陪在你身边的机会可好,小白。” 闻言,白堕却是突然停下了手中动作,等过了许久,方才幽幽轻吐一声:“我们不合适,阿陶。” “天底下何来的不合适,小白都没有与我在一起过,又怎能一口咬定我们不合适。” “因为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加上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他虽然很贪心,可也深知贪心不足蛇吞象。 第79章 、七十九、诡 “其他人再好都不是你,?而我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小白一人。”明明是他先撩拨她心弦的,为何现在等她动了真心后,?却又残忍的用一句不合适就想要打发她。 难不成当真以为她咸陶是一个臭要饭的叫花子不成!!! 也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彩萍的声音,?“大人,陛下请您到青云殿中一趟,说是大人前面落了东西在宫中,?现在让大人过去拿一下” “我这便来。”同时白堕也为这句话的到来,?暗中松了一口气。 人在临出去时,不忘对那周身弥漫着阴寒之气的男人轻声道:“我晚点再回来,还有你最近太瘦了,?得要多吃点才行。” 这一次的咸陶并未回一个好与不好,只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发现她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看见他了。 若非晨起时出现在床边的线索是他留下的,她怕都得要以为他已经跑了。 最近的天空一直都是雾蒙蒙的,就连枝头上的桃花都染上了几分黯淡之景。 刚从外面折了几枝雪梨花进来的桃红见着夫人正对着窗外发呆时,?遂道:“夫人今天可要出去走走,?听说霓裳阁里新出了几种穿在身上宛如彩霞的料子,?还有城西外的紫荆花开得正艳,?最是适合散心不过。” 抬眸往窗牖外望去的咸陶,罕见的回了一个“好”字,?何况她一直闷在府里也不是个办法。 唯独她没有想到的是,居然会在街上看见那个许久未见之人正与另一个相貌俊美的男人有说有笑,姿态亲密得连她见到了都得要嫉妒的份上! 若非那个男人留着长发,她恐怕都要以为是禹之也一起来到了这个小世界。 而不远处,身着玄色鹤纹直襟长袍,?头戴紫金藤花冠,手持白羽扇的卫清元察觉到身旁人走神后,遂出声道:“阿堕可是在看什么?” 唇瓣微抿的白堕摇头:“不过是走了会神罢了,反倒是最近陛下一直随着臣整日在外游荡的,陛下就不担心会被其他大臣弹劾吗?” 甚至这连日的接触下来,也将他订好的计划全部打乱,就连前去钦天监与摘星楼中寻找线索时,都得要晚上去。 “若是遇到了又如何,难不成朕还怕他们参朕几本吗。”卫清元收回视线,并将手中折扇合上,“听说普陀寺中的桃花开得正艳,不如今日阿堕与我同去普陀寺如何。” “人间四月芳菲尽,唯 有普陀寺因为地势与温度的原因,就连桃梨之花都比其他地方要晚绽放一月余。” 羽睫轻颤的白堕并未回话,只是在离开那座青石小桥时,仍是心有不安的频频往某一处看去。 而他看向的那一处,恰好就是咸陶先前所在之地。 并且等他们离开后,那掩于碧柳巷口中人方才走出,周身更散发着令人无法忽略的阴戾之气,掩于袖袍下的骨节攥至泛白,掌心皮肉瘀紫成团。 “夫,夫人。”被咸陶周身凛厉气势给骇到的桃红在此刻竟是连舌头都要有些撸不止了,更觉得如今的夫人恐怖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那是何人。”这短短四字,硬像是从咸陶牙缝中硬挤出来无二,满是带着森冷寒意。 桃红拧眉往不远处的两道身影看去,却发现与老爷待在一起的那位公子她从未见过,随即摇头道:“奴婢不知。” 又担心她回答得不对,复加了句:“若是夫人想要知道的话,奴婢现在就派人前去打听。” 唇瓣紧抿成冷漠线条的咸陶并未再多问,只是当她准备追上他们远去脚步的那一刻。 “呦,这不是大姐姐吗,怎么大姐姐今天一个人出来了,可别说是和白大人闹了什么别扭,不过白大人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会同意了与你的婚事。”在诸多丫鬟簇拥下走来的林娴瑶像极了那等高傲的开屏孔雀,而那尖利拔高的嗓音,正不合时宜的撞到了枪口上。 “还有大姐姐怎么穿得那么的寒酸,不知情的还以为白大人虐待了大姐姐一样。”女人轻摇手中兰花绣帕,眼中的讽刺与鄙夷之色明晃晃得不见半点儿掩饰。 “我们小姐在和你说话呢,你这个人到底是耳朵聋了还是瞎了,不过啊,有些人别以为使出了一些不要脸的下作手段,就真的能勾得白大人的心。”有时候这主人未出声,反倒是她身边的畜生一个叫唤得一个大声,生怕会得不到主人夸的一句好狗似的。 而咸陶听见他们的声音时,只是眉头紧蹙着并未言语,可她的这个反应,却是更大程度的激发了另一人的怒意。 “呵,本小姐告诉你,有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属于你。哪怕你现在嫁给了国师大人又如何,还不是改不了你那下贱的劣根性。须知麻雀就是麻雀,永远都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命。”林娴瑶见她完全被无视时,更是一阵怒火直冲天灵盖,当即不管不顾的想要在骂时。 谁知那位生 性懦弱,并且往日里她说一不敢说二的大姐居然会抬起手来扇了她一巴掌,更面覆薄寒的威胁她。 “你要是再吵,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敢!”即便感觉到恐惧袭顶而来的林娴瑶仍梗着脖子嘴硬。 “你说我敢不敢。”瞳孔漆黑如墨的咸陶在盯着她看时,就像是在看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 在这一刻,林娴瑶能感觉到一股寒气直从脚底飞窜到天灵盖,并且她有种预感,她是真的会杀了她的,而非是开玩笑的! 另一边。 先前上了马车的白堕似有所感的朝身后望去,可是见到只有人潮涌动的街道,并未看见他想要看见之人的身影。 想来,刚才只是一个错觉罢了,只是他的心里为何觉得如此不安。 “阿堕今天走神的次数倒是比往日只多不少,可是因为见到了熟人。”卫清元在说话间,他的手也不知何时探上他的额间,就连此时的二人都离得极近,更别说那等暧昧的气息了。 “若是阿堕的身体不舒服,可要孤给阿堕请个大夫过来。” “微臣多谢陛下关心,还有微臣的身体很好,并无任何大碍,想来不过是心中有事记挂罢了。”唇瓣微抿的白堕当即拉开过近距离,并放了下本掀开藏蓝色团花锦帘的手。 “哦,不知道阿堕是在记挂何事,不若说出来让朕为其分忧一二。”纵然如此,男人仍是未曾选择轻易放过他,就连人也再度朝他逼近。 “此等小事便不劳烦陛下了,微臣想来只是最近睡眠不大好,方才导致的。”何况只要此人与他稍微靠近,白堕便能感觉到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与毛孔都在叫嚣着震栗。 可纵然如此,他对他的记忆仍是空白一片。 甚至他已经不止一次怀疑,他来到这个躯体上的原因会不会就是因为他? “阿堕的事对我而言怎么可能是小事。”卫清元见他目带疏离后,便不在自讨无趣的退了回来。 “陛下何意?”即便白堕在生性迟钝,却也能从里面听出了几分不对劲来,以及卫清元对他的态度,是否过于亲昵了点? 甚至不像是帝王对待股肱之臣,更像是帝王对待后宫以色侍人的妃嫔。 “自是因为阿堕是我们正阳国的定海神针,若是阿堕身体不舒服,那么动摇的何止是民心,就连朕也会为其担忧得食不安,寝不眠。”他男人 说话时,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支红珊瑚祥云簪递到了他的手心之中。 “孤觉得这支簪子极为衬你,阿堕可莫要再拒绝了孤的一片好意才行。” 在他们这个小世界中,一般簪子都是由男方送予未来正妻,玉佩方是赠予友人,可他现在又是何意?还是他单纯想多了? 唇瓣翕动的白堕本想要拒绝,可在接触到男人逐渐变得幽森的瞳孔时,只能换成了一句,“臣谢陛下赏。” 随黑压桃枝的深夜来临。 白堕仍是没有回到国师府,而是继续一头扎进了国师用来办公的摘星楼中,他的脚边还堆积着大量被他翻阅过的奇闻异事与山间灵怪书籍。 并且脑海中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想要回去的关键说不定就在此处。 只是他没有发现的是,他的脚腕处不知何时缠上了一根带着黑刺的藤蔓在他脚边徘徊,又像极了那等嗜血而食的黑蛇。 而此时灯火通明,清辉月色斑驳洒入内的白府中。 随意披了件月白色绣莲外衫,松垮垮挽就一个君子髻的咸陶正双手负后,伫立于罗花窗旁,任由月光镀其身,为其晕染一层流光溢彩。 随着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推开,随后她听见她哑着声问,“那人回来了吗。” “回夫人的话,老爷今晚上歇在钦天监中,还说了要让夫人早点歇息,莫要等他。”进来后的刘嬷嬷将那盅安胎药放下后,又道:“不过大人前面还说了,虽说如今气温逐渐转暖,可夫人还是得要注意一下身体才行。” “嗯,此事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咸陶听到钦天监三字时,心下冷笑涟涟,握在手心中的那串白玉珠链应声坠地,随即绳断珠散。 小白嘴上说着有事要忙,其实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躲她罢了。 甚至此时的她多想要问他一句,她咸陶难不成就真的如此不堪?更比不上边禹之在他心里的半分位置吗? 咸陶本以为他今晚上不回来,明天应该就会回来的。 可是当她等了一天又一天,仍是不见那人的半分身影,反倒是府里头传出的那些风言风语都传进了她的耳边时,更为令她怒不可遏。 端着一盅人参鸡汤进来的桃红见夫人又望着窗外那株已然花谢,并结出了青涩果子的桃花树发呆时,轻叹一声道:“外头的那些谣言都不过是他们嫉妒夫人而中伤的话,还望夫人不要过于放在心上才 好,要不然可就真的是如了他们的意。” 不过桃红想到现如今已有大半个月不曾归家的国师大人后,心下也有些恼意。更多的还是怨自家小姐留不住人了,要不然天底下又有哪一个女人才刚新婚几天,那丈夫就不归家的。 双手负后的咸陶并未理会身后的视线,直到有几缕斜斜杏雨随之飘入室内,方才缓过了几分神,问:“外面可是下雨了。” “是下雨了。”说着,桃红便过来将那大开中的窗牖给合上,以防那些雨水再度打进来。 “派人去送一把伞给老爷。”唇瓣微抿的咸陶示意她莫要关窗,并走至窗边伸出了手,任由雨丝飘落手心。 “诺。”桃红在出去时,仍是不忘提醒道:“不过夫人莫要靠那窗边太近,要不然雨水打进来了怎么办。” “无碍。” 等人离开后,这偌大的室内便再次只剩下她一人。 咸陶伸出手心,只见手心中正有一小截扭动着躯体的黑刺藤蔓,藤蔓感觉到主人的靠近时,那腰肢也扭得越发欢快,更繁生了不少藤蔓朝她撒娇讨好。 就连他的周围也浮现出了星星点点的灵力波动,只是那点儿波动很小,小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窗外的雨越落越大,不但吹得未曾紧闭的窗牖噼里啪啦作响,更吹得院中那株桃花树上花枝花叶乱颤,又落了一地残青嫩果无人拾。 而远在钦天监,眼下带着一抹淡淡乌青,坐姿形如一滩烂泥,脸上还沾了不少笔墨的白堕正打了个喷嚏。 他的案几上还放着一壶喝得只剩下几口的浓茶,与那一堆被他整理出来的资料。 正当他困得实在是睁不开眼,并即将要打碎那一壶白玉薄胎圆肚茶壶时,突然圆目大瞪,整个人就像是瞬间打通任督二脉般坐直了起来。 当即摇响放在桌上系着鬼面红绳,上刻梼杌兽纹的青铜铃铛,随着声响的那一刻。 厚重雕花木门被一个身着黑白袍子,头戴东坡巾的少年推开,并伴随着不少杏雨斜斜涌入内,更吹散了几分室内困意。 “师父,可是有何要事?”若非无大事发生,他们都鲜少会见到师父摇响那梼杌铃。 “我想要问你,这书上所言可是真。”此时的白堕顾不上他现在双目猩红,墨发披散之态,而是伸出手指指著书中一处。 只见上书【陆有九州,一州为天,二州为地, 尾九州为次,三为诡,四五六州为乾坤,七为蓬莱,八为高止,九为深渊所掩,故称之为九州。】 “师父,可是这资料上有何不妥。”墨砚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更不明白师父为何会如此激动。 “并无任何不妥,我只是想要问你,此书是何人所著,那人现在又在何处?”即便白堕强压着心头狂喜,可仍是有少许跑了出来。 只因为他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未搜刮到有关于九州大陆的记忆,可此书上却明晃晃的标出了九州大陆之名的由来。 这也像极了,撕破虚伪世界中的一道光。 “此书是前段时间刚收录进来的,弟子听说着此书之人早已仙鹤云游多年,原本墨砚打算将其置于阁楼高处的,谁知道居然会提前被师父给找出来了。”此事说来,连他都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送此书来的人是谁?还有你为何要置高楼?”听到所著之人仙鹤归去的那一刻,白堕心中瞬间咯噔了一下,攥著书脊的骨节骤然抓紧。 “是城南外的一家普通农户,他们还说这是一位仙人让他们转交的,弟子之前还以为他们只是随口胡言乱语,可是翻开了几页发现里头所著的确实是正道道家心法。只是却与弟子看过的其他书略有差别,因为这么一点区别,弟子曾将此书交给师叔翻阅过,师叔说此书可以留下,但是必须得要置于高楼之中。”墨砚面对师父的质问,一字一句回道。 “可是这书中有不妥之处,晚些天亮后,师父可要随弟子前往那农户家一趟,以解疑惑。”因为他当时收书后也没有多问。 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懊悔,更不至于面对师父时一问三不知。 “好。” 因为白堕迫切的想要知道关于是何人所著此书,加上关于那人的一切线索时,竟是未等天亮雨停便吩咐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前往城南。 只是等他们来到城外的那处农庄后,却诡异的发现这里并没有他说的那处地址。 即便对上了地址的位置,也是一个早已缠上青藤黑苔的缝隙,甚至此处荒凉得更像是一处乱葬岗。 “师父,这………” “去就近的人家,问他们是否知道陈东一家。”眉头紧拧的白堕看了此地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墨砚以防是自己带错了路,当即撑着一柄油纸伞,冒雨的敲响了就近的一家农户。 等门打开后,当即询 问道:“大娘,你好,请问一下陈东家是在这里吗?” “你们是陈东家的什么人?还有我不认识陈东是什么人,你们还是去问其他人吧。”大婶听见他们问陈东家的时候,当即面覆恐惧,就连那双眼都不断的往那茫茫雨雾中看去。 “可是大娘………” 却在大娘关门的下一刻被眼疾手快的白堕阻止,并见他露出一抹浅笑,道:“我们二人并无恶意,只是因为陈东是我们的远房亲戚,此次来京后便想着过来看一下他。” 或许是他的这张脸杀伤力过大,竟导致原本还欲赶人的刘大娘当即将它们迎进了屋内,并给二人端来了茶水。 “娘,可是家里来了客人吗。”正在房间里看书的陈大宝听见正堂里传来的声音时,有些不放心地走了过来。 却在掀开那块已经洗得褪色的天蓝色碎花布帘,并对上同样望过来的白堕时,瞬间涨红了一张白净的脸庞,最后更是支支吾吾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两位公子是进来避一下雨的,等一下就走。还有秋闱将近,你还不快点多去看几本书。”刘大娘将茶水递过去后,又在对上白堕这张色若春晓之花的脸颊时心生几分失落。 这长得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怎么就是一个男儿身呢,要不然给她家宝儿当媳妇不知道有多好。 白堕接过茶水后,并不想在此耽误太多时间,当即道:“不知道大娘可否告知我们,有关于陈东家一事。” 白堕担心他们会吓到她,就连那声音都刻意放轻放缓了几分,唯有握着茶杯边缘的力度稍加重了些。 “你们不知道吗,他们家早在十年前被火给活生生烧死了。”刘大娘说到这个时,那双眼睛还恐惧的往屋里各处张望。 “十年前的那一把火不止烧死了陈东一家人,就连周围的房舍也被牵连到了,就连现在,偶尔都还会有人看见陈东一家人,你们说这件事是不是很邪门。”说完,她还害怕的伸手搓了搓胳膊。 “烧,烧死了。”这个回答,明显是他们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可若是城东在十年前就烧死了,那么又是谁送的书,为何又要借用陈东的名义? 即便此刻的他们有再多的疑问,却也在雨停了后,起身告辞。 只是在他们出去后,原本门外挂着【刘家】牌匾突然变成了【陈家】,本是缝隙之地也冒出了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桃花林。 院中也正好回来了一个带着竹笠,身穿蓑衣,手上还提着两条鲜鱼的男人走了进来,并见到屋里头多出的精致糕点后,问:“娘,刚才家里是不是有人来过啊。” “不过是两个进来躲雨的,还有阿玉你赶快给你大哥熬点姜汤来喝,好驱驱寒气。”刘大娘见到大儿子回来后,马上拿着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 而陈东却是看了几眼那些糕点后,这才接过她递来的衣服。 而原本才刚停下没多久的杏雨斜斜再次落下,更模糊了远处的黛青山峦,给之添了一抹岚烟四起,鹤羽四溅。 行驶在泥泞小道中的一辆纯黑马车上,先前噤了声的墨砚看着一直望向窗外朦胧雨景的师父,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师父等下是要回国师府还是钦天监?” “回钦天监。” “可是师父你都已经在钦天监里住了快大半个月了,可是和师母吵架了吗?” “并无,只是我最近有些事要处理。”不欲再多言的白堕直接闭眼假寐,也将墨砚还欲再问的话都咽回了嗓子眼中。 因为有些事,他想要自己弄清楚,以及他不知道现在的他,要怎么面对那人? 以及如何面对那人的感情。 第80章 、八十、归拢 他虽说了不回国师府,?可那驾车的马夫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的从国师府的那条路经过,并且还放慢了速度,似乎就在等着他的一个回心转意。 可是直到马车离去很远,?都仍未见那人睁开眼,更甚是开口的时候。马车夫却感觉到车轮底下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等他停车去看时,又并未见到任何挡路的石子或是藤蔓。 心想,有可能是他刚才看错了。 可是当他重新驾驶马车离开的时候,?却又感觉到车轱辘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也在此时,马车内传来了一道清幽之声。 “可是马车出了什么事?”白堕见马车停在原地许久后,不禁掀帘望去。 “回大人的话,?刚才车轮子不小心卡到了一根野草,奴才现下已经处理好了。”等马车夫重新驾驶马车离开时,?却发现车轮处并没有半点儿异样。 甚至不由令他怀疑,刚才的那一切是否只是一个错觉。 此时的国师府中。 躺在美人竹编躺椅上的咸陶察觉到那人离开后,那条藏在袖中的黑藤蔓也正在讨好地蹭了蹭她的手腕,?并不时钻出袖袋,?往那盏已经放凉的龙井绿茶杯里钻去,?直到听见紧闭的房门,?发出“叽呀”一声声响,方才受惊的钻了回来。 端着一盅糖蒸酥酪进来的桃在说话前,?还不忘往周围看了好几眼,生怕会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一样:“夫人,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派人埋伏在二小姐回家的路上了。” “嗯,真乖,?这是赏给你的。”听后,咸陶倒是心情极好的抓了几颗金瓜子扔给她。 “奴婢多谢夫人赏。”当桃红见到这几颗金瓜子,亦连眼梢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只觉得夫人虽是不得宠,性子又比之前变得阴暗不少,可给的赏钱也完全是之前比不了的。 正当她准备出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脚底下被什么湿漉漉的,又带着刺的东西给缠住了脚,本以为是不小心勾到了什么藤蔓,并打算弯身去取的那一刻。 未曾想映入她眼帘的会是一截蠕|动得像条黑蛇的藤蔓在缠着她的脚,那几根藤蔓见她注视后,不仅不怕,更用那布满了倒刺的藤蔓刺进了她的皮肤中。 尚未等桃红恐惧地发出一声尖叫,只见那根藤蔓瞬间分裂出诸多细长藤蔓,并形如困牢将她死死缠住。更在她声音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刻,其中一根藤蔓捂住了她的嘴,另一 根藤蔓则将她往黑暗中拖去。 随即不大的空间中传来了利齿咀嚼骨肉的声音,空气中还弥漫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直到那风一吹,一扬,便了无踪迹。 很快,当房间里的咀嚼声停止后,只见脸上失了血色的桃红正瞳孔呆怔的推门往外走去,而她的手上还端着咸陶未曾动过分毫的糖蒸酥酪。 “你以为你知道了那么多后,我还会留你吗,蠢货。”轻笑一声的咸陶伸手抚上那饮了血,越发黑得泛亮的藤条,眸中寒意增生。 不过这节奏,比她预想中的要慢得多了,以及那人的态度更是令她恼羞成怒。 檐外杏雨斜斜,朦胧了画中人视线,也晕染了一圈绿水春波。 而远在马车中的白堕突然察觉到了一丝灵力的波动,只是那抹灵力来得快,去得也快,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错觉。 像极了抓不住的清风,稍不留意就散了。 衣服上沾了少许雨渍的白堕并未回国师府,而是去了就近的墨砚家。 “师父,可是你的身体不舒服?还是这些菜色做得不合你口味?”与之同桌吃饭的墨砚见他只是端着碗不下筷子时,整个人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并无。”眼眸半垂的白堕说完,便夹了一筷子芹菜炒牛肉,只是当这些菜吃在嘴里的那一刻,总给她一种味如嚼蜡的错觉。 先前突然出现的一抹灵力波动,本应该在十年前便被大火给烧死的陈东一家人?以及他为何会那么巧的遇见黑洞一事,都诡异得令人反思。 若是将全部的事情叠加在一起,便像极了一张密集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大网。 “合师父的胃口就好,不过师父在钦天监住了那么多天,是否也得要回去看一下师母了,而且师母现在还怀有身孕。”墨砚虽知他一个当人弟子的不方便掺和师父的家中事,可也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二。 “嗯。”听他提起后,白堕方才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去了。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不回去?难道只是怕面对她的质问吗?还是不敢面对她对他的感情吗? 在天彻底暗下来的那一刻,淅淅沥沥下了许久的雨水也终是散了。 新换了一件月白色直襟长袍的白堕正站在檐下,并伸出手接住那往下掉落的雨滴。 许是夜里风凉露重,连带着他的周身都泛起了几缕寒意,白堕正欲转身回房间,便听见了 一道形如山谷黄鹂之声至不远处传来。 “国师大人。” “嗯,可是有事?”白堕见到一个眉眼生得同墨砚相似的少女拦住他的去路时,略一思索便能猜得出来人是谁。 “是,只是墨荷最近听说国师大人失眠,便亲手做了一个安神的香囊送给国师大人,还希望国师大人不要嫌弃墨荷的手艺过于粗糙才好。”说完,便脸红红地将那绣着银线兰鹤的天青色香囊递过去。 白堕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并未多言地转身离开。 更同府里下人拿了一柄油纸伞,抬脚往国师府走去。 一味躲避也不是个办法,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国师大人。”墨荷见他远去,并想要追上去的那一刻。 却见到了从转角处走来的大哥,当即收回了脚,唤了声:“大哥。” “小妹,你怎么在这里?”本过来找白堕的墨砚在看见小妹出现在客房的时候,也有些诧异。 “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墨荷见他抬脚往室内走去时,复道:“国师大人刚才回家去了。” “回去了吗。”伴随他这一句话落的是半空中飘洒而下的朦胧雨势,檐下挂着的一盏朱红灯笼恰被寒风吹灭。 前面撑着一柄油纸伞归家的白堕见到还未收摊的糖炒栗子,鬼使神差的朝他走近,道:“麻烦店家给我装一份。” “好嘞,还请客人稍等。”带着宽大帽檐的老板在他出声的时候,身子不受控制地轻颤了颤,只是那幅度少得微不可见。 “一共十五文铜钱,客人拿好,小心烫。” “嗯。”当白堕提着那包糖炒栗子远去时,原先卖糖炒栗子的小贩突然浑身抽搐得倒地不起。 直到过了许久,才看见几根黑色藤蔓从他的脚底,身后钻出,空气中除了少许焦糖香后,还掺加着几缕细不可闻的血腥味。 那几根黑藤更尾随着白堕不放,就像藏于暗中的,并生于阴暗潮湿处的食齿鼠。 当归家后的白堕看见檐下挂着的一盏灯笼时,心下顿生苦涩。 推门进去,见到那还未睡的咸陶正靠在美人竹编躺椅上,翻阅着手中的人伦大统赋一书,听见门边传来的声响时竟是连眼皮都未掀,明显仍在气头上。 摸了摸鼻尖的白堕有些心虚的朝她走近,道:“对不起,这几天是我冷落了你,你若是对我有 气也是应该的。” “我知道最近小白在忙,而且我并不觉得小白冷落了我,你不是还经常给我送来不少吃食和小玩具吗,更是为了能让我们早点离开这里,而不眠不休的搜寻着资料吗。”将书籍合上的咸陶起身朝他走近,并将手覆上他浓墨染就的黑眼圈上。 “反倒是小白已经多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即便你在想回去,也万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何况这个梦境,本就是由她一手促成的。 “我最近都有好好睡觉,反倒是礼物什么的随时都可以送,可都必须得要人过来了才能称得上是心意到了。” 即使他们有过了一次肌肤之亲,可白堕仍是不太习惯同她靠近,当即剥了一颗去壳的糖炒板栗到她嘴边。 后者没有伸手接过,而是直接就着他的手咬下,舌尖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舔到了他的指尖。 被吓得一个哆嗦的白堕立刻将手收回,道:“过段时间我有空,我带你去江南玩怎么样。” 既然长安没有他想要的线索,倒不如去其他地方碰一下运气。 “好,听你的。”难得的,咸陶并没有太为难他,只是提出了一个要求,“不过今晚上.你要陪我睡。” 白堕本想要拒绝的,可是对上她失落的眸子和微咬的红唇,又联想到他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遂道一个“好。” 当二人再次同榻而眠的那一刻,竟是谁都不见得有多少睡意,更任由尴尬在周边蔓延。 “如今孩子有几个月了?”当话才刚脱口而出,白堕便忍不住狂扇自己几大巴掌,瞧他问的都是什么鬼问题啊。 甚至他能感受到身旁骤然下降的冰点,以及那牙根紧咬的声响,当下脑子回神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晚安。” 他也不理会那人是否会回话,便大被盖过头。 等过了许久,久到白堕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方才察觉到有人凑在他的耳边,道了一声,“晚安。” 只是临近半夜,本已经歇下的白堕却被唤进了宫里,就连府里养的一只公鸡也不知因何缘由开始了打鸣。 “不能不去吗?”将人给搂进怀里的咸陶见他要走后,漆黑的瞳孔中快速闪过一抹杀意,本藏在床底下的黑藤也迅速往他的袖袋里钻去。 “许是钦天监那边出了什么棘手之事,若非大事,陛下也不会在三更半夜里无缘无故唤我进宫的。”打了个哈欠的白堕 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为了宽她的心,继而凑过来吻了她的额间一下,道:“我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太久的。” “那你记得要早点回来。”咸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现在为女性,就连她的性子也开始变得往多愁善感,甚至是多疑发展。 “嗯,会的。” “那小白亲我一下可好。” 可是未等白堕点头或是拒绝时,半撑着身子起来的咸陶已经吻上了他那张泛着少许凉意的红唇。 那吻很轻,轻得就像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并听见她说:“记得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白堕喉结微动,后点头“好。” 等他走出府外,便见到外面停有一辆马车,亦连他的瞳孔中转瞬即逝过一抹疑云。 同时他这一次去的不在是御书房与青云殿,而是天子寝宫。 甚至他还未推门进去,便听见了从窗牖里飘出来的靡靡之音,前面带他来的小黄门也全部消失了。 推门进去后,鼻尖遂先闻到了味极浓的栗子花香,女子的huang愉之声也随之钻进了他的耳朵里,连带着他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阿堕来了。”停止了动作的卫清元见他来后,只是随意披了件外衫便朝他走来,亦连龙床之人娇媚动人的妃子也被遗忘了。 “不知陛下深夜唤微臣前来,可是有何事。”白堕在无意中扫了他那气势汹汹的小兄弟一眼,当即低下了头看着地板。 “朕唤阿堕来做什么,难不成阿堕还不明白吗。”轻笑一声的男人勾起他的下颌,随即温柔地吻下。 “也不知道阿堕最近用了什么香,竟勾得朕的眼中都只有阿堕一人,就连后宫里的那些嫔妃都及不上阿堕一人尔。”随着吻落的是白堕被男人带着落入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原本躺在这张龙床上的嫔妃早已不知所踪,就连身下微湿的床垫也速度的换了新。 “陛下您在开什么玩笑,微臣可不好男色,而且微臣已经娶妻了。”心下一个咯噔的白堕不安的伸手推开即将欺身而上的男人,更觉得此刻的他很危险。 就连脑海深处,也正传来了一阵阵宛如针扎般的疼。 “朕也不好男色,朕好的不过是阿堕一人,何况你我二人都已经好了五六年,阿堕还在害羞什么。”卫清元以为他是想要玩欲迎还拒的把戏,当下也由着他性子 来。 随后撩起白堕的一缕发丝置于鼻尖轻嗅,轻嗤一声:“当初的阿堕愿娶林家女的原因不正是说想要一个孩子吗,难不成阿堕在沾了女人后,就连和孤在一起的美好回忆都忘了嘛,还是说阿堕寻了新的恩客。” “陛下您在说什么糊涂话,为何微臣一句都不懂。”对上男人视线的那一刻,白堕觉得脑海中一直紧绷的那根线,断了。 原本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瞬间清晰了起来,还有原主为何会轻易中了药,并迎娶了林娴芙一事也形如一幅画卷般摊开在他的眼前。 原来当年竞选国师的除了原主外还有其他两位候选人,而原身在听见前任国师更属意另一个人的时候。当下心底变得扭曲,更在得知当初的太子,现在的永安帝对他抱着某种好感时并选择加以利用。 也就是所谓的用身体上位,并获取他想要的一切,若是按照一般的定律来说,本就是各取所需,无可厚非。 只是原主千不该万不该地喜欢上了这天底下最为薄情寡幸的皇家人,并且为了重新获得他的注意力而开始同他后宫里的嫔妃们相互争风吃醋。更明里暗里给朝堂中一些模样生得比他好的小官员下绊子。 殊不知就是这样,他才会越发惹得男人厌恶。 而他愿意娶林家大小姐为妻,不过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与给卫清元一个危机感,再加上他确实需要一个子嗣罢了。 说起来,那位林家大小姐也是一个可怜人,好在,他们过来了,并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阿堕可是想起了什么。”双手被高举过头顶,并在男人凑过来亲他的那一刻,白堕只感觉到了无尽的恶心与怒不可遏,一双腿更是挣扎着要将男人给踹下去。 “你给我放开!” “若是阿堕喜欢这样,孤不介意与阿堕尝试一下。”随着男人话落的他大手撕碎衣帛之声。 “滚开!否则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其实帝王有没有真龙之气护体,天底下应该没有人能比鬼修与魔修更清楚了。 甚至真龙之气若是在昌盛之时,便可直接灼烧魔修。 殿外。 “之前爹爹不是说那位大人已经失宠了吗?可我看着倒是一点儿也不像。”提着一盏宫灯候在外头的小李子听见殿里头传来的声响时,竟觉得那位大人的叫声可真是好听,就连他一个没了根的男人听着都忍不住脸颊泛红。 “你小子懂什么,你就不觉得那位大人最近长得越发勾人了吗,若只是看背影,指不定都以为是谁家女扮男装的美娇娥。”被称为刘爹爹是一个双鬓染华霜的男人,人更暧昧的往那殿中扫去。 “刘爹爹说得极对。” 可殿中的场景并非他们想象中的桃色满满,反倒是狼藉一片,就连空气中都还弥漫着一股连风都吹不散的血腥味。 前面用花瓶将男人砸晕,快速翻.墙出去的白堕没有惊动任何人,而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张不知道用什么皮料制成的地图。 同时他更不安地频频扭头往身后看去,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跟踪他一样。可是当他扭头看去后,见到的只有清风扫枯叶,残花满地扬。 府中。 先前在白堕走后,便在没有睡意的咸陶见他面色苍白的回来后,顿时心下一个咯噔。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她说着,便给他斟了一杯水过去。 “没什么,我们现在连夜离开长安可好。”白堕说话的时候,就连手都还是抖的。 原本递给他的茶盏直接落地而碎,更溅了彼此一身茶渍。 “嗯,还有你别怕,听你的,我们现在就走。”咸陶见他泛红的眼眶时本想要安慰些什么的,却也深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何况这一切,不都是她一手策划的吗。 很快,一辆马车借着沉沉夜色离开了这座繁华的长安。 随着天亮来临,被打晕在地上的卫清元方才幽幽转醒。 当他的手往后脑勺处一摸,便沾了满手的湿血后,猩红的瞳孔中皆是万目睚眦,周身散发的阴戾之气令人打从内心恐惧。 “陛下,这是………”当进来的刘公公见到地上的一片狼藉,以及被打破了头的陛下还有失踪的国师大人后,顿时心下发凉。 “好,倒是好得很啊!立刻派人将白堕给朕抓回来,务必得要活的!”男人森冷刺骨的几个字,似从牙缝中硬挤出来。 在这一刻,卫清元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此白堕非彼白堕。 不过对比于前者,他更偏爱现在这位。 伸出舌尖轻舔唇瓣的卫清元想到那人眼眶泛红,杏眸含泪注视着他的那一刻,就连他内心深处的暴虐种子也钻了出来。 他不管他到底是谁,只知道他对他很有兴趣。 随着天边彻底放 亮,山间薄雾缭绕的林间小道中,一辆马车正不急不缓的赶着路,走的也皆是人烟罕至的小路。 身下垫了一层厚绒毛毯的普通马车中。 羽睫半垂的咸陶抚摸着那枕着她膝盖假寐的男人头发,轻声道:“若是小白信得过我,可否和我说下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发生什么,阿陶无需担心。”他总不能实话实说,他一个男人差点儿要被另一个男人给捅了吧。 此事不说他觉得恶心,恐怕就连听着的人也感觉恶心。 “我有些累了,阿陶让我靠着睡一下可好。”有时候回避话题的最好方法,便是装睡。 此举虽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却能暂时躲避当下的难题。 “睡吧,我会等你想说的那一刻到来。”咸陶看见他脖间的一抹红痕后,随即掩下唇角一抹冷笑。 不过光是那么一点儿还不够,得要再多一点才行。 若是不给他留下一点心理阴影,谁知道他会不会记吃不记打,还是说外头的男人与边禹之就真的那么的好! 甚至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早有预谋才对。 这些事的一桩桩,一件件都很好地没有偏离她的规划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二人的性别对换了过来,要不然她定然能借着他怀了她孩子一事而彻底赖上他,哪怕这个小世界破了又如何。 第81章 、八十一、三千小世界 枕在咸陶腿上睡过去后的白堕,?却做起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的他已经换回了女儿身,甚至她还看见她正走在一处林起雾浓深处。 刺目得宛如将金子揉碎的阳光正从枝叶扶疏中洒落,更为驱散林间白雾。空气中除了清新的草木香,?还掺夹着一丝味极淡的硫磺。 还未等她往里走去,便看见周围氤氲起了大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脚下的藤蔓也像是有生命一样朝她袭来,却在接触到她手上聚起的火球术时快速躲离,同时周边白雾退散。 也在这时,?密林外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走进来了五个相貌清隽的修士。 他们看见她的时候也很惊讶,?随后那抹惊艳之色逐渐被贪婪所盖,在他们欲上前朝她靠近的那一刻,白堕当即拧眉后退。 “几位道友可是在这里迷路了。”当白堕对上他们贪婪而色yu的视线时,?只觉得一阵恶心从腹部泛起,更多的仍是对这个梦境的无限恐慌。 为首的男人收回眼中的惊艳之色,?朝她走近,道:“嗯,不过不知道这位道友也要前往鹤鸣山的吗。” 白堕听后,?本想摇头地动作却不受控制的变成了点头。 “既然道友也是要前往鹤鸣山,?倒不如与我们一道,?这路上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不了,?而且我还是和朋友来的,只不过他们落后我几步,?等下就会追上来了。”唇瓣微抿的白堕厌恶的移开视线,并且快速的远离他们。 因为她有种预感,若是她再继续待在原地,那么等待她而来的,指不定就是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哪怕这对她而言,?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 “道友何必走那么快,何况路上多个人也相当于多个照应,道友又为何要拒绝。”其中一个身形瘦高的男人见她要走,当即拦住了她的去路。 紧接着下一秒,便是那高得直冲苍穹的水囚术将她困在了原地,脚下的缠藤术则缠着她的双脚令她无法动弹。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发现她身体里的灵力宛如石沉大海,不但难以调动半分就算了,那本与她萍水相逢的五个修士也皆是朝她围了过来。 那等下流的目光,白堕只需一眼便能猜得出他们想要做什么猥琐龌龊下流之事! “滚开!”偏生现在的她连储物袋都打不开,更像极了一条放在砧板上,任人宰 割的活鱼。 “道友那么急着走做什么,为何不留下来陪哥哥们玩一下,哥哥们可是会很温柔的。”其中胆最大,也是修为最高的男人走进水囚内,大手将她搂进他的怀中,人更像是一条狗在她的身上嗅来嗅去。 “美人可真香,刚才哥哥见你的第一眼就想那么做了。”另一个眉眼生得冷峻的男人梏桎住白堕的下颌,并将那张嘴凑了过来。 其他三人皆是一人占了一个地,更像是将她当成花楼里最下等的花娘。 在他们的手挑开她衣襟的那一刻,舌尖咬破,尝到了浓重血腥味的白堕当即大骇道:“滚开,否则你们看我会不会杀了你们!” 林中的少许魔气,也形如细小的水蛭一样缓慢地朝她周身游来。 “美人别急,哥哥们等下就会让你□□。”随着声落的是衣帛破碎,腐烂艳靡。 “美人长得可真是美,比那修仙界的第一美人还要漂亮。” “滚开!”当白堕准备引爆体内魔丹玉石俱焚的那一刻,她看见了一身白衣染脏,面上血色尽失,并跌跌撞撞朝她跑来的咸陶。 “你们不想死,就马上给我放开她!”眼睛里布满血丝的男人身上的法衣破破烂烂,身上的伤口更多得数不胜数。 “哟,这是哪个胆敢英雄救美的小子,想要救美,也得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当瘦高男的话音刚落,双眼逐渐染红的白堕便感觉到了有几滴浓稠的,并散发着腥臭味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脸上。 很快,那群围着她的人全部消失了,就连周围的场景也有所变化,唯独她被撕碎在地的法衣和那顺着指缝钻进体内的魔气还在提醒着她,先前令她感到无尽厌恶与恐惧之事并非是假的。 咸陶将外袍脱下盖在她的身上,并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小白不要怕,那些坏人全部死了,小白不会有事的,别怕。” “只要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小白的。” “啊!”一声尖叫,使得白堕从梦中惊醒,鬓角,后背皆被冷汗打湿,放在锦被上的手攥至泛白。 “小白可是做了什么噩梦吗?”正给他用沾水帕子擦拭脸颊的咸陶看着他突然抱住她的时候,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浑身发颤的白堕没有说话,只是害怕得抱着她,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强换来一丝安全感。 “没事的,噩梦已经过去了,小白不 要怕,不会有事的。” “梦之所以是梦,就是因为他们是虚假的,不存在的。” “嗯。”闷闷的一句话,也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是压根没有听进去。 本说要前往江南的二人,最终却是选择了魏国。 午时炎热,他们都会选择在一处阴凉地休息,等太阳没有那么热情时才会再次出发。一路上走的地方都是那等偏僻无人的小道,就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人一样。 “小白为什么会喜欢边道友。”如今已有身孕五个月的咸陶将她摘的一枝花递过去,并为他簪于耳后。 “自然是因为他好看,虽然表面上对我爱理不理,可是内心很温柔。明知道我是刻意走慢的他都会选择放慢脚步等我,他自己不喜欢吃糖葫芦和糕点,可是每一次回来的时候都会给我带,还会陪我一起吃。”只要一提到那人,他的嘴就像是合不上的茶壶口。 “可是这些好,其他人不也能为小白做到吗。”甚至她差一点儿就要脱口而出,“你说的那些,我也可以做到,并且做得会比他还要好。” “其他人和禹之是不一样的,而且他啊,是唯一一个不会因为我体质特殊而喜欢我的人。”单手撑着下颌的白堕只要一想到那人,亦连杏眸中都闪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何来的体质特殊?” “你把手伸过来。”只因有些事情堵不如疏。 即便咸陶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仍是将手递了过去,随后当二人十指紧扣的那一刻。 她能感觉到她的体内不受控制地升腾起一抹燥热,并且那种热不是普通的热,更像是需要两个人相互合作后才能驱赶的那种热。 同时,就连她看向他的眼神也变了。 只是当她想要更多的时候,他却松开了她的手,并抬起她的下颌,朝着她泛红的脸颊轻吹了一口气:“阿复现在明白我说的体质特殊是什么情况了吗。” 即便这具躯体不是他的,可是有些与生俱来的能力与天性,却是跟随着灵魂而动。 可此时的咸陶瓷完全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盯着他那张不断开合的小嘴,随后不受控制的吻了上去。 只是这还不够,这远远不够她想要的,而她想要的是……… 可是下一秒,被她亲吻的人却残忍的推开了她,甚至是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小白为何要拒绝我, 明明你也有反应了才对。”好比她对别人身上的那物深恶痛绝,可若是对上他的,她竟不觉得有多恶心。 “你现在怀有身孕,而且我不想要让你一错再错。”有些错误错一次就好了,若是再错几次,他担心他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可我并不觉得这是错误,而且我喜欢小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的,为何小白就不愿意信我吗。”咸陶伸手抚摸上他的脸颊,泛着氤氲水汽的眸子带着恳求的注视着他。 “你要记住你是个男人,而你一个男人怎么能忍受,怎么能………”那几个字实在是令白堕有些难以启齿,当即支支吾吾得竟说不出。 “只要那人是小白,我就可以。”这一次的咸陶并没有给他反应的空隙,便再次抬头吻上了他的红唇。 “而且我说过了,只要是其他人能为小白做到的,我也可以,甚至能比他们做得更好。还请这一次的小白不要再拒绝我可好。” 等临近橘染黄昏尾的傍晚时分,风餐露宿了半个多月的他们终是见到了久违的城镇,并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医馆。 因为正值饭点,就连在医馆里排队拿药的人也并不是很多,更能看见一个小童躲在柜台下偷偷地吃着香菇青菜包。 “大夫,我家夫人这是怎么了?”前面的白堕将脸色苍白,下半身染上点点血花的咸陶抱进医馆后,直到现在整个人都仍是抖的。 留着花白山羊须的大夫将手搭在咸陶的脉象上,拧眉沉思道:“如今令夫人腹中怀有骨肉,即便二位在情难自禁,也得要顾虑一下腹内孩子。” “晚点老夫给令夫人开几帖安胎药,二位切记最近一段时间莫要行房即可。” 老大夫的几句话砸下来,瞬间臊得白堕用脚趾头扣出一座二层复式楼,还是带小花园的那种。 等他们拿着大夫开好的药出来后,白堕揉了揉鼻尖,心虚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我不怪小白,何况昨晚上本就是我的错误在先,若不是我一直缠着小白,小白也不会………”咸陶看着二人十指紧扣的那只手,内心深处顿时涌现出无尽的甜意。 “可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错,若是我能忍得住,你也不会身体不适。” “我说了我不怪小白,小白不要太过于自责才好。” 白堕担心长途跋涉对她的身体不好,加上肚里孩子的月份渐大,他们二人便 决定先在此地居住一段时间。 因为他们不喜欢长期住客栈,便同人租了间一进一出的小院。 白堕看中这里的原因,便是因为院中有一棵桃花树,不过如今桃花以谢,桃子尚未成熟,即便嘴馋了想摘,也只能尝一口又苦又涩还喇嗓子的青桃。 “等下我帮小白洗头可好。”坐在石凳上的咸陶见他忙得像颗不知停歇的小陀螺时,当即拉住了他的手,并将沏好的桂花茶递过去。 “还有你都忙了那么久了,也是时候休息一下,至于剩下的,晚点请几个婆子过来打扫不就好了。” “自己住的地方还是得要自己打扫才有满足感,反倒是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帮我洗头?”头上带着水色幞头的白堕接过茶水喝了几口后,方才觉得嗓子眼舒服一点。 谁知咸陶嫌弃的捏了下他的脸蛋,道:“你说说你都几天没有洗澡了。” “有吗,我记得我前些天才刚洗过的。”可在白堕一抬胳肢窝的时候,好家伙,差点儿没有将他给直接送走。 “现在信我说的话了没有,还不快点进来。” “好嘛。” 因为家里还有不少生活用品没有买好,他们二人便决定出来买一些,至于晚上,便先凑合着挤一张床。 湖面白雾未散,晨曦点点染涟漪的晨间。 卖着馄饨的小摊旁,刚将馄饨吃进肚里的白堕道:“你有没有察觉到一丝灵力的波动。” “东南方向一百米。” 随后的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地加快了吃馄饨的动作,并快速追上先前那辆拉着柴火的板车消失之地。 可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竟是一片荒废许久的废墟,并且这废墟的位置,又像极了某种阵法。 甚至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人为的陷阱一样,而他则是那只掉入了陷阱中的可怜羊羔。 “这是?”直到一阵清风拂面而来,白堕方才回了神。 闻言,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暗芒的咸陶摇头,唯独掩于朱纹袖袍下的骨节攥至泛白,掌心皮肉瘀紫。 而她一直苦苦追寻的入侵者,出现了。 等回去后,咸陶能很明显的捕捉到他眼中的失落,当即安慰道:“现在还未找到,说不定只是时间未到,等时机到了,我们肯定就能回去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我们 被困在这个小世界里都大半年了,特别是最近的我总是心有不安。”当转身回屋的白堕看见她高高隆起的肚皮时,脑海中竟浮现出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 “你说,这孩子会不会就是阵眼?”他说话时,更情不自禁的伸手放在了她的肚皮上。 听后,咸陶的心里瞬间咯噔了一声,当即反驳道:“你在想什么,在说了这个孩子可是在我们还没有进入这个小世界里就有的,即便这孩子真的就是阵眼,难不成你还想要剖腹取子不成。” “你别生气,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想来刚才是我有些魔怔了。”可白堕嘴上虽这样说,这心里却是悄悄地留了个心眼。 咸陶并未回话,只是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半垂的羽睫之下皆是惶恐不安。 因为白堕的猜测是正确的,她肚里的孩子确实就是阵眼,否则先前的她为何多次想要将这个孩子给堕下来都做不到。 最为该死的是,这个小世界里除了他们二人后,还混进来了个第三者。 不过好在,那第三者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并且她有很大的把握,那第三者就是边禹之。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距离咸陶肚里孩子出生的日期也在一点点逼近。 甚至白堕发现她的脾气也开始变得越发古怪,并难以捉摸,有时候更是趁着他睡着后偷偷来到院中发呆,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什么,唯一奇怪的是,他仍是没有感觉到半点儿灵力波动。 就连那天出现的少许灵力波纹,都不由令他怀疑,是否只是一个错觉罢了。 一日,早上吃饭的时候。 白堕看着这心事重重之人后,给她夹一个猪肉白菜馅的小笼包,道:“阿陶可是有了什么心事,若是有的话,可否告知我一二,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叫做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 咸陶吃着他夹到碗里的小笼包,并未多言。 “不过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要是怕的话,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待产的。”毕竟这男人住在女人身体里,并代替女人生孩子一事可实属罕见,更是闻所未闻。 “好,先吃饭先,晚点陪我出去一趟。”此时眼睫半垂的咸陶因为仍找不到边禹之的下落而恼怒不已。 特别是再过不久阵眼就要出来的时候,更令她感到惶恐不安。 她当初意外发现这个三千小世界时,便打算让里面的人供奉她的画像,她好 用着世间凡人的香火助她修行,更发现了若是在这个小世界中死去的人,同时也会在九州大陆彻底消失。 只是他们这些入侵者最多只能在这个小世界里待上一年半载,便会被这个小世界的法则给排斥。 “好,不过你最近吃得太少了,得要多吃点才行。”给她夹了一块排骨的白堕还睨了眼她现在八个月大的肚子。 等吃完饭后,外面突然下起了徐徐秋雨。 而十一月份的天,更冷得令人连门都懒得出了。 “现在外面下雨了,我们还要出去吗?”拿着油纸伞的白堕看了眼身旁面色冷峻的咸陶,并等着她的回答。 唇瓣紧抿的咸陶并未回话,只是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油纸伞,并往屋外走去。 若是她不趁着在小世界里除掉他,她以后上哪儿去找那么一个天赐良机。 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白堕见此,马上拿了另一把油纸伞跟上,随着走动间,还能窥见他的袖口中藏着一点儿若隐若现的白色纸包。 跟在后面的白堕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知道她见他跟不上的时候都会好心的停下脚步,并且在他跟上的时候又马上加快脚步,二人的距离也一直保持着一米。 “现在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还是先进茶楼里避一下雨可好,若是你有什么紧急的事,你告诉我,我去帮你完成。”见她还不停下脚步时,白堕也有些急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往就近的茶楼中走去。 咸陶本想要挥开他手的,可是又担心她过激的反应会惹来他的怀疑,只能强忍着马上要去杀掉那人的冲动。 等他们进入茶肆的二楼包厢中,外头的风雨正肆虐着一块还未来得及收起的锦旆猎猎作响,枯叶残枝被席卷至半空中,像极了暴风雨欲来。 “先喝点水,我见你的嘴唇都干裂得起皮了。” 因为心中藏了事的咸陶并没有怀疑的接过,可当她一饮而尽后,她便感觉到了五脏六腑中传来了一阵阵如同刀绞肠子的疼痛感,腹内冰凉的下坠感,空气中更飘起了厚重的血腥味。 “你给我吃了什么!”捂着肚子,疼得面白如纸,鬓角,后背皆被冷汗打湿的咸陶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从未被她给防备过的人,却在此刻给了她致命一击。 “不对,你想要干什么!”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离开这里,我给你吃的只是一味催产的冬葵。”白堕自然知道他干的不是人 事,可为了能离开这里,他不得不狠下心来。 “还有不疼的,只要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若是我之前的猜测是错的,哪怕你让我做牛做马为你赎罪我也甘愿。”即便在以前杀人不眨眼的白堕在此刻,竟也是产生了一种与天赌博的后怕感。 “白堕,你忘记了这孩子也是你的,难道你就真的那么狠心吗!”疼得宛如车碾的咸陶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头一次产生了痛恨的情绪咬上了他的手腕。 力度大得,仿佛是要从他的手腕上咬下一整块肉来。 “疼。”骤然白堕疼得面色扭曲,却仍是没有将手收回,何况这些都是他欠她的。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证明着白堕先前的猜测是对的,唇角的弧度也不自觉上扬。 只因为随着那个孩子降临的那一刻,他便感觉到了他整个人笼罩在磅礴的灵气之中,同时,他察觉到了他们二人正被这个小世界中的法则所排斥。 “阵法,破了。”随着这一句话落,他便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黑暗朝他席卷而来,整个人也产生了一阵恶心得想要呕吐的眩晕感。 甚至他还听见了客栈外有人唤他的名字,以及那正推开门的声音。 第82章 、八十二、吉祥 等他们破阵离开这个小世界后,?却发现他们出现的地方不再是先前的密林,而是一处白鹤撩翅的湖畔旁,特别是……… 回归了女性躯体的白堕看着跟他们一起出来,?并且被她抱在怀里嗷嗷大哭的婴儿时,便是一个头两个大。 唇瓣紧抿的咸陶只是看了一眼,?当即冷漠的御剑离去,显然还在气恼她先前的所作所为。 “阿陶,这个孩子不只是我的,?也是你的,?所以你得要养才行。”可是白堕的这一句话,注定只能随风而扬。 “唉,你别跑啊!” “哇哇哇………”婴儿的啼哭声,?瞬间阻止了白堕想要拔剑追他的冲动。 “嗐,崽啊崽,?既然你爹不要你了,你娘要你。”拉长着脸,叹了好大一口气的白堕看着这同她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的小屁孩,?便觉得脑壳子生疼。 这孩子怎么就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见鬼鬼。 因为她没有带小孩子的经验,?便打算先回魔域,?同时也趁机想一下如何安排这孩子的去路。 何况人魔殊途。 手中魔气翻转,?紧接着下一秒,便见她的面前缓缓展开一个由千百朵彼岸花组成,?边缘泛着红光,内里电闪雷鸣的七星九罗传送阵。 接触到魔气的草木瞬间枯萎焦黑,在她随着阵法消失的那一刻,更引来了正在周边巡逻的正道修士。 当他们赶来的时候,见到的只有土焦叶枯之景,?空气中还残留着少许未散魔气。 这里,曾有魔族来过。 先前的白堕在一阵灭顶的眩晕感远去后,便发现她正脚踩着自家后院的黑土上,边上站着的正是血魔——古月。 一个身形高大,却生了张清隽相貌,左脸上描朱砂藤蛇,爱好养花种草的男人。 “小白回来了。” “嗯。”白堕见到好友后,便将她近几年收集到的碧血鸡藤递过去,“我这一次收集的数量可能有点少,不过应该够你用一段时间了。” “好,难为你出去玩的时候还记得我了。”古月接过她手中的碧血鸡藤,人也顺势凑了过来。 不可置信地看着被她抱在怀里,眉眼同她有着几分神似的婴儿,拧眉道:“小白,你可别说你消失的这几年里,就是跑去生孩子了。” 此言一出,瞬间石破天惊,就连一些路过之人也皆是竖起了 尖耳,想要探听一下八卦。 “你乱说什么瞎话,我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想不开将自己给交代出去,不过此事说来话长,还有你知道怎么养孩子吗?” 因为像他们这种拥有着高阶血统的魔族在一出生后,就是被扔进血窟或是血池中自生自灭,等能在里面活到三四岁后,就能自己走出来。要不然的话,她怎么会一头雾水地不知道养孩子。 古月摇头,道:“要不你去问一下月姑,她孩子生得多,应该会知道。” “你说的也对,我现在就去找月姑。”说完,白堕便抱着孩子跑得飞快,完全不理会她给其他人留下的惊吓。 同古月交好的影魔凑了过来,摸着下巴,八卦道:“你说小白孩子的父亲会是谁?是少魔主的还是小白一直跟在屁股后面跑的那个佛修?要么就是她养在明月宫里头的那群莺莺燕燕的。” 若都不是的话,那就只能是哪位不知名的勇士了。 “你问我,我问谁,不过我知道的是,这天兴许会变了。”古月斜睨了他一眼,随即化成一团黑雾离去。 “啧,整天就只会卖关子。” “不过你不告诉我,老子自己去查。” 另一边。 从三千小世界中出来,回到药王谷的咸陶因为过度使用小世界里供奉给他的香火而遭到了反噬,加上体内的排斥而陷入了昏迷之中。在他昏迷后,与他共生的黑血藤也跟着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之中,并不忘用藤条将他给包裹成一个球状。更伸出细细长长地,又带着刺的黑藤将洞府各处能破门而入的地方都封死起来。 命运的轨迹,开始往不可逆转处飞奔。 血月,红云,黑山深木,蝙蝠象征着自由的魔域之中。 刚从月姑那处回去的白堕正满脸划过黑线,特别是看见这用爪子抓着她衣襟,饿得哭喊着要吃东西的小兔崽子时,更是脑壳痛。 月姑说人类幼崽在一岁前需得要用母ru喂养,可是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哪里能弄来啊! 无奈之下只能再去九州大陆一趟,同时还要去找阿陶同禹之,前者是要将他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还于。 说到禹之,她之前好像看见禹之也同他们一起进入了那个黑洞,可她为何都没有遇到他? “嘶。”还未等她有所行动,那饿极了的婴儿却抓住了她的衣襟处张嘴咬了下来。 “啊疼,崽啊崽 ,你别乱咬,信不信等下我打你。我告诉你,我这一巴掌下来,你可能会死。”疼得龇牙咧嘴的白堕真担心她一巴掌能将这个弱不禁风的人类幼崽拍死。 当下便提着他的后衣领子扔进了一个软绵绵,又生得像头胖头鱼的黑色液体中,防止这小子儿想不开咬她。 可是等她来到九州大陆后,却是遍寻不到那两人的踪迹,仿佛他们人间蒸发了一样。 后面的她为那个孩子取名叫吉祥,寓意吉祥如意,岁岁平安,并寻了处环境清幽的普通小村庄将孩子拉扯长大。 由于她的脸过于张扬,她便换了一张只能称得上相貌清秀的皮子。 随着吉祥一天天地长大,容貌一点点地张开,她奇迹的发现,这崽怎么长得同禹之那么相似。 凑近了瞧,简直就像是禹之的缩小版一样,特别是那么多年了,她仍是寻不到禹之的半分下落,却又得知他的魂灯并未熄灭时,便从心里打起了鼓来。 难不成之前咸陶生的,便是……… 咦,白堕不知想到了什么,当即一阵恶寒缠身。 当她还在胡思乱想中,竹篱笆外也正有一个身着月白色广袖长袍,头戴白玉簪,手上提着一包糕点的男人正踩着漫天浅阳朝她缓缓走来。 “小白,是我,我来找你了。” “阿陶你终于来找我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一个人拉扯着孩子长大有多么的不容易。”白堕看着这个一走就是十多年的男人,当即气得牙根痒痒。 “对不起。”脸上挂着歉意的咸陶朝她走近,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些年你辛苦了,以后我会和你一起养大我们的孩子。” 正准备抄起扫帚的白堕:“???”他在什么说阴间的牛马话??? 咸陶担心她没有听清楚,复道:“那个孩子,不是我们的孩子吗。” “阿娘,我们今晚上吃什么。”刚睡醒的吉祥在推开门后,见到的便是白堕正不小心撞进咸陶怀里的一幕。 连带着他现在不知道应该是进,还是退。 “吃鸡,今晚上吃鸡好不好。”白堕见到她拉扯的崽再过不久就要物归原主了,心里竟有不舍,又有种终于解脱了的轻松感。 “吉祥听阿娘的,不过这位叔叔是?”吉祥本想要拒绝的,不过此刻的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等待解惑。 “我是你的父亲,吉祥喊我 爹爹就好。”咸陶看着这个完全像是缩小版边禹之的孩子时,心下顿生厌恶,可面上仍是端着儒雅笑意。 “爹爹吗?” “对,他就是你的爹爹,吉祥之前不是一直吵着闹着想要见你爹爹吗,现在你爹爹回来了。来吉祥,快叫爹爹。”白堕知道他们父子二人许久未见后感情肯定会有些生疏,便忙着当那调和剂。 歪了下脑袋的吉祥看着眼前这个与他并没有半点儿相似,甚至他能感觉到不大喜欢他的男人时,问:“爹爹,你真的是爹爹吗?” “嗯,我是你的爹爹,只是这些年没有回家,让你们母子二人受委屈了。”而咸陶代入父亲的这个角色身份时更是极快。 白堕想着,既然他们父子二人要培养感情,那她就随便去煮个饭好了,正好她的储物袋里还囤了几百只杀了又拔了毛的老母鸡,公鸡和小鸡。 说到鸡,那么今晚上便吃泡椒鸡爪,辣炒鸡杂,鸡油蒜香小白菜和一盅香菇老母鸡汤,红焖鸡块。 如今时值暑气炎热,夜间清风拂墨荷的夏季六月,白堕都会习惯地将饭菜端到院中吃。 当净了手,接过米饭的吉祥看着满桌的鸡肉后,瞬间垮下了一张脸,闷闷不乐地戳着手上的米饭。 “娘亲,为什么我们要天天吃鸡。” “自然是因为鸡肉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了。”并不觉得吃了一个多月鸡肉有哪里奇怪的白堕,正给自己夹了个大鸡腿啃。 “哪怕鸡肉再好吃,也架不住天天吃,何况吉祥现在正是长身体的阶段。”咸陶茹素多年,加上现已到金丹期,对于口腹之欲并不怎么看重,可只要是她做的,他都会吃。 “爹爹说得对,娘亲以后不能总是吃鸡了。”甚至那么久了,吉祥都不知道娘亲到底是从哪里买来那么多的鸡,又藏在了哪里。 “哼,我煮饭给你吃,你还不乐意了,大不了以后别吃,省得惯得你的。”白堕见被嫌弃,当下决定今晚上再多干两碗饭。 咸陶见她吃得连嘴边都沾了油,当下用帕子为她拭去,道:“以后的饭菜由我来煮可好,而且我也舍不得小白整日围着灶台打转。” “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做过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小白可不要拒绝这个能让我赎罪的机会。” “好啊,这样的话阿娘以后就可以睡大懒觉了。”对于这个决定,最高兴的莫过于吉祥。 因为他是真 的不想再吃鸡了,也不想再吃阿娘留下的剩饭剩菜了。 白堕:“???”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白堕看着这个跟在她后面进入她房间的男人,不由抬起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瞪了过去,“你跟我进来做什么,你的房间可是在隔壁,要不然我给你多准备一个蒲团打坐也不是不可以。” “如今的你我一个是吉祥的父亲,一个是母亲,当久未归家的父亲第一夜就和母亲分房而睡的话,难免吉祥不会多想,更认为我们二人感情失合。”把门合上的咸陶将外衫褪下,置于木施上。 白堕听后,倒是觉得有点点道理地点了点头,“正好我最近要出去忙点事,就麻烦你照顾一下吉祥了。” 还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五官雕刻得和她相差无几,却形如巴掌大小的人偶,等她往里面放上灵石后,便见木偶瞬间变成成人大小,除了目光呆滞些,倒是同她本人并无二样。 “你要去多久?”眉头微拧的咸陶看着这个人偶时,便知她是早有准备。 “不会太久,就十天半月而已,届时吉祥问起的话,你就说我生病了。”白堕抬眸望向夜幕沉沉,银辉镀牡丹的窗外,并握紧了手中符箓。 “我得走了,等我忙完后,我会尽快回来的。” 咸陶并未回话,只是拉住了她的衣袂,与她直视道:“可是要回魔域。” 红唇翕动的白堕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衣袂从他手中抽离,转瞬间化为黑烟离去。 独留下咸陶对着那个空有其形,而无神的人偶。 不过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也正好让他验证一下事,甚至是布置一些事。 他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半个月后,白堕如约而归,只是脸上血色渐失,就连人也困得沾到了床便一头栽了进去。 夜幕降临之下,本困得睁不开眼的白堕却感觉到枕边人在出去的时候还帮她掖了下被角。 她本想要问他:“那么晚了你还出去做什么。”的,可她实在是太困了,困得就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而推门出去的咸陶径直往另一间早已熄灭了灯火,只剩残影的房间走去,并在周边布置了防止任何灵体逃离的阵法。 因为他做事,就必须得要做到万无一失。 随着门推开的那一刻,本睡下的吉祥瞬间惊醒,见到进来之人是咸陶时。 方才揉了揉眼睛,并打了一个哈欠后,道:“爹爹,你那么晚了还不睡觉,是过来找吉祥有什么事吗?” “爹爹来找吉祥自然是有事,不过吉祥等下不要出声才好。”掌心浮现一团寒冰光团的咸陶,唇角含笑着朝他走近。 “那爹爹是有什么事要和吉祥说?”并不知道危险来临的吉祥刚准备起身,却在接触到镜中反光的那一刻。 牙齿上下打颤道:“你想要做什么,爹爹。” “爹爹不做什么,爹爹只是想将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如今褪去了虚假面孔的咸陶,剩下的就只有冷漠与阴戾,一条黑血藤正缠在他的手上,咄咄逼人。 “爹爹你在说什么啊?这里不就是吉祥的家吗?爹爹还想要将吉祥送到哪里去?”伴随着他话落的是那无处不在的黑色藤蔓形如水蛭般将他给捆绑,并吞噬着他的恐怖一幕。 “阿娘,救………”可怜他的一声救命,注定没有在脱口而出的机会。 被三大阵,六小阵给包围住的隔壁房间里的声音并未传进白堕耳边分毫,就连那盈于满室的血腥味亦是如此。 随着遮月乌云散去,那扇紧闭的房门方才被人推开,皎皎清辉随之洒入内。 睡得迷迷糊糊地白堕感觉到他进来后,问:“吉祥呢?” “我将吉祥送到药王谷修仙去了,现在还早,小白再多睡一会。”已经换了新衣的咸陶解释道。 “怎么那么突然?而且还是在大晚上?” “我之前和你商量过的,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我用的是以月光为媒介的传送阵,自然是得要在夜里送他离开。”咸陶亲下她的额间,漆黑的瞳孔中皆是暗芒。 强忍着困意的白堕睁开了眼,摇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吉祥。” “等过段时间我们就去看他,现在小白先睡觉可好。” “好。”许是白堕实在是太困了,等打了个哈欠后,便在他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 咸陶见她睡着后,又在她边上碾碎了好几朵昏昏花后,当即推门出去追杀着那缕金蝉脱壳的灵魂。 今夜无论如何,边禹之此人都得死!!! 他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之前小世界里的第三者就是边禹之! 只是他不知为何投生到了他的肚子里,并且不但遗忘了所有的记忆,就连修为也羸弱得宛如蝼蚁般被他轻易碾死。 如此天赐良机,他岂会错过。 好在他决定动手的前一刻,便在院里布下了锁灵阵与囚灵阵,即使他在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不过他却没有选择让他轻松的魂飞魄散,而是碾碎了一枚上刻蛊雕的黑色令牌。 紧接着下一秒,便有一团黑雾缠他席卷而来,他身上的黑血藤瞬间结成球状将他护在内。 随着黑雾散去,再度睁开眼的咸陶便发现他正在一个狭小的,不足十平方米的小空间里。 小空间里除了他外,还有另一位眉眼生得妖冶,并透着邪气的少年。 只见斜躺在由黑骨缠铁,朱砂血玫瑰蔓延王座上的少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随后不耐烦道:“若是你没有重要的事将本尊唤过来,信不信本尊马上剥了你的皮当灯笼,神魂点天灯。” 咸陶在对上少年阴戾的视线,语调柔和道:“在下无事又怎会突然联系少魔主,只是在下这里有一缕大自在殿佛子的灵魂,想要用此同少魔主做个交易。” “哦,不知道你想要问我要什么。”抚额间的边禹之倒是想要看看这个胆大妄为的普通修士,他的胆子到底能大到什么地方。 “我将那位佛子的灵魂给少魔主,少魔主只需给我一株你们魔界特有的万年血纹忘忧草即可。”因为此草只有魔界特产,不说万年,就连千年的都是少之又少。 “好。”边禹之倒是应得爽快。 咸陶在得到那株万年血纹忘忧草后,并没有一次性给她全部服用。 而是每天一点点地混合在她吃的糕点与茶水里,好让她一点点地遗忘掉有关于边禹之的一切,并让她的世界留下独属于他的痕迹。 在白堕的不断催促下,他们二人终在三天后来到了药王谷。 “这便是药王谷吗?”即使身上魔气被掩盖得差不多的白堕在来到药王谷的时候,仍是有些害怕,就连人也紧紧拉着男人的衣袂跟在后面。 “嗯,你喜欢吗。”咸陶见此,直接强势地与她十指紧扣。 “喜欢。”对比于魔域的黑红两种色彩,她更喜欢人世间的姹紫嫣红。 “要是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可好,在种上.你最喜欢的桃花,养上几只憨态可掬的大熊猫。” “不了,偶尔小住还行,你不是说要带我来看吉祥的吗?现在吉祥人呢?”白堕想要挣脱开二人紧握的手时,却 发现他握得极紧,哪怕她的手红了都不舍得放开。 到了最后,她干脆自暴自弃的想着,算了算了,不就是牵一下手吗,又少不了几块肉。 “吉祥应该还在上早课,晚点就会过来的,小白可要和我去参观一下后山,那里可是种了一大片荼蘼花。”男人也不顾她是否想看,直接牵着她的手往那高耸入云,郁郁葱葱的翠绿山峦中走去。 “你就那么相信我,你就不怕我把你们药王谷的布置图给画出来了吗。”而他的信任与亲昵,更到了令白堕感到害怕的地步。 可她的问话,换来的永远是对方斩钉截铁的一句,“不会,因为我相信小白不是这种人。” “你就那么相信我?” “嗯,我相信,只因为你是小白。” 可是今天直到日暮沉沉间,白堕都没有等来吉祥。 若是问他,男人就会说“可能吉祥在忙,等下他就会过来了。”当她提出想要去看吉祥的时候,又总会被他拒绝。 一次两次还好,可是次数久了,连她都觉得有哪里奇怪。 等晚上,男人回来的时候,本躺在床上当尸体的白堕立刻骨碌地爬起来,并扯着他的衣襟,质问道:“我说你是不是把吉祥藏起来了,要不然怎么会不想让我见到他,就连这理由都贼多。” “吉祥是真的有事在忙,还是说小白连那么点信任都不给我了。”咸陶轻叹一声,将她扯着他衣襟的手松开。 “可这信任,也得要你给我一点诚信先,要不然我才不相信。” 第83章 、八十三、黑大壮与白幼瘦 咸陶望了她一眼,?随后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等明天我在带小白去看吉祥可好” 唇瓣翕动的白堕见到外边天色确实暗了,?方才点头。 可是这一夜,她却是翻来覆去未曾入睡,?更静不下心来打坐。 更在天一亮,便推门出去,并看见了正提着早点过来的咸陶。 当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时,?他倒是先一步开口,?“起了,过来吃点东西先,我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可我现在没有胃口。”因为心里头装了事,?不说胃口,就连做其他事都是兴致缺缺得提不出半点儿劲来。 “即使没有胃口,?多少也吃一点,等下吉祥就会过来了。”咸陶给她舀了一碗小米粥递过去,“还有我为吉祥取了个名字叫咸复,?姓咸,?单字复。” 随着他话音一落,?用竹篱笆围着的院外便传来了一道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嗓音。 “爹爹,?阿娘,你们来了。” 当白堕见到和离去前并无多大变化的吉祥,?那颗一直高悬于喉间的心终是回归了原地,并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发顶,温柔道:“嗯,吉祥在这里有没有哪里不习惯的。” “吉祥在这里待得很好,这里的叔叔阿姨们对吉祥也很好,?就是吉祥偶尔会很想娘亲和爹爹,更希望爹爹和娘亲能一直陪着吉祥。”抱着她的吉祥抽了抽小鼻子,并牵着她的手来到石桌旁坐下。 “吉祥在这里过得好,娘亲就放心了,还有娘亲也想吉祥。” “那阿娘以后能不能一直和爹爹还有吉祥待在一起,因为吉祥想要和爹爹娘亲住在一起。” 当白堕拒绝的前一刻,咸陶先将她拒绝的话给堵死了不说,还得逼着她自愿。 “我和你娘亲自然会一直陪在吉祥身边的,对吗,小白。” 唇瓣微张的白堕看着这个又一次帮她做了决定的男人,以及那正眸带希冀望着她的吉祥,终是艰难地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也是平静如流水,更像是水到渠成的繁花落水。 后面,好像是因为她明明答应了会和他好好过日子,却暗地里藏了一幅那个男人的画像,即便那个男人已经死了,都仍是令他嫉妒得发疯。 最后更是在一次剧烈争吵中,导致感情发生破裂,加上她魔修的身份被正道人士所发现,他为了维护他正道魁首的名声,而选择 了失手杀掉她。 同时将她的尸体一直保存在药王谷的万年寒池中,只待她灵魂转世归来,并将好友留下的遗腹子认为儿子。 孩子随他姓咸,单名一个复,别名第五寂。 纵然真是千年前的往事,可对他而言,仍是像刚发生在眼前一样历历在目。 正抱着一束百合花的白堕见他走神,出声道:“你可是在想什么?” “我不过是想着等下带小白去哪里玩而已。”从回忆中抽离的咸陶看着与他并肩而行的白堕,恍惚间回到了千年前二人相遇的画面。 甚至这里并没有那个占据了她心房的边禹之,他也不需要再找一个假的替身来骗她。 与她十指紧握的咸陶侧过脸询问她:“等我们逛完四方城后,小白可否随我回药王谷一趟。” 闻言,白堕当即拒绝,仿佛那里有着令她极为恐惧与厌恶的一切,就连原先相牵的手也被她抽开。 “为何?”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只是一个魔侍的身份,你更无权质疑或是质问本宫做的任何决定。” “是我的错,我以为那么久了,我在小白心里的位置多少会变得有些不同了。”结果他到头来,只是一个小丑罢了。 当他们经过一个卖着面具的小摊时,耳边忽听风传来了一道娇俏女声,以及一道风风火火的淡粉色襦裙身影形如粉蝶掠过花间。 “表哥你等等我,还有钟叔叔可是说过了要让你好好带我逛街的。” “表哥今天有事,我们改天再来逛街可好。”被追赶着的钟侯白看见身后的小表妹,顿时就像是遇到了豺狼虎豹的兔子一样窜得飞快。 “明天,表哥今天是真的有事。” “不行,我就要今天,要不然就你这个一毛不拔的性子,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出一次血。”随着两道吵吵闹闹的声音消失于茫茫人海。 接过面具戴在脸上的白堕突然手上动作一滞,就连视线也望向了不远处。 “阿堕可是不喜那人。”若是不喜欢,我帮你杀了可好。 闻言,白堕摇头,并将手上的花狐狸面具放了回去,抚摸着红唇,妩媚一笑道:“本宫突然想去青云派看一下,毕竟千年后的三大宗,本宫可是有着很大兴趣的。” “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男人低头与她对视,眼中皆是无限纵容的爱意。 “药王谷谷主如此迁就,甚至是无条件地听从本宫命令,可真是令本宫怀疑千年之前的我们是否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或者是你当初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白堕桃花眼一睨,那涂着艳红色指甲的手也抚摸上了男人温和如澹澹月下柳的脸。 “说不定千年之前的我们之间不只是有一段情,更是一对令人艳羡的夫妻才是。”眸中柔情如水溺的咸陶握住她的手,置于唇边虔诚的吻下。 眼中的认真之色不似作假,更像是诚实的同她诉说着一件,有关于千年之前被埋藏在记忆长流中的往事,甚至是她丢失的那一段记忆到底为何。 “油腔滑调。” “何来的油腔滑调,不过是实话实说的真情流露。” 当清风拂面而过,不但吹得幌子猎猎作响,也引得几只麻雀立于碧瓦之上嬉戏打闹。 青云派山脚下不远的四方城仍与第五寂离开时并未两样,若说有变化,那么变化的也只能是他。 从青云派人人尊敬羡慕的大师兄到现如今沦为修仙界笑柄,并被药王谷几位长老相继威胁封口之人,不可谓不讽刺。 其中最令他不能接受的,当属他即便知道了小白是他的生母,却仍是不受控制的会对她心动,更恬不知耻的做出同父亲抢人的举动。 连带着心魔与日滋生,大道之路浮现细小裂缝。 当胡子拉碴,眼窝凹陷,背着一把用阻灵布缠住剑身的第五寂出现在云台上时,正好遇到了刚从许子羽洞府回来,并准备前往宗事殿接取任务的归海离。 “大师兄,是你回来了吗?”归海离看着这个与先前青衣盛竹,容貌清隽如谪仙大相庭径的灰袍,竹笠,并浑身散发着死气的青年时。 若非没有系统的提醒,竟是一时之间完全认不出他是何人。 第五寂听到声音,方才停下了脚步,并点头回应。 “大师兄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还有那件事发生后我们都很担心你。”归海离见他要走,当下拉住了他的手腕。 “我更知道要不是因为那个合欢宗女修引诱了大师兄,大师兄也不会变成这样。而且大师兄为什么用那个女人来折磨自己,明明做错了事的是那个欺骗你的女人。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会让担心你的人很难过吗。” “放开,还有她没有骗过我。”那么久了,他仍是听不得任何一个人说她不 好。 因为不好的人一直是他,而非她。若非他那日说得如此过分,她也不至于入了魔,更中了那人的奸计。 “大师兄你为什么就那么的执迷不悟,你这样,就连许师兄也是这样,那个合欢宗女修到底有什么好的!还是说她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不成!”若非她识海中的系统一直在拉扯着她的理智,她又如何能像现在这样冷静。 她更不明白,二者同样是穿书的,为何那个人就能轻而易举得地获得那么多男人的心甘情愿,哪怕是入了魔都仍被规划为可怜一类! 难道就是因为她的那张脸吗!若是这样,她归海离不服!!! 这一次的第五寂并未回话,只是唇瓣紧抿的往寒竹殿走去。 同时因为他回归一事,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中投下一颗石子,随后泛起层层涟漪。 刚从鹤鸣山回来的上官云浅听到第五寂回来后,当即前往慕容霖霜居住的竹屋,本想同之前那样直接推门进去的。 却在见到屋外设下的阵法后,转而轻叩门扉,道:“阿霜,大师兄回来了。” “阿霜,你在屋里吗?”他见敲了许久,都未听见里头有动静时,还以为她不在屋里。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那扇紧闭的竹门也在下一秒被推开,而后慕容霖霜顶着那张被咬得有些泛红,并破了一角的嘴唇走出。 “不好意思,我刚睡醒。” “嗯,不过阿霜你的脸怎么那么的红?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上官云浅看见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时,下意识地拿手探她额间。 却在他刚有所动作时,慕容霖霜先一步后退,道:“我没有不舒服,想来刚才是屋里的空气有些不流通,这才导致氧气吸入不足,还有不是说大师兄回来了吗。” “嗯。”上官云浅嘴上虽是信了,可他的视线却总忍不住往她身后的竹屋看去。 理智告诉他,里面定然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而屋内的男人在他们离开后,方才斯条慢里地将外衫穿上,他的唇边同样是破了一角的皮。 随着黄昏来临,倦鸟归林间。 坐在树干上,晃着两条腿的白堕正半撑着下巴,眺望着不远处的人间灯火千万盏,蜿蜒如星河。 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后,方道:“你来了。” “嗯,不过桂花糕卖完了,我便借用那里的小 厨房给你做了点,所以才来迟了点。”咸陶拈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她的嘴边,又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你不是说想要去青云派一趟吗,为何现在还在这里吹风。” “因为我又突然不想去了,更觉得从这里看风景正好。”就连她的脑海中也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个身着黑衣,扎着满头彩辫的少女也曾这样坐在树上,看着树底下路过的她。 并将买来的吃食扔进她的怀里,说:“我今天没有买到桂兰馆的梅菜肉饼,我便给你买了份梅菜肉包子,想着味道应该也是不差的。” 那时她回的是什么呢?她却完全想不起来,就连那人的记忆与声音都是模糊的。 等白堕将他递过来的桂花糕吃完后,方往树荫底下跳去,道:“本宫现在要去一个地方,记得不许跟来。” 等过了许久,男人方才喉结微动地点头应了一个“好。” 可他的那个好,并不代表不能用其他东西来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比如山间草木走兽,又比如藏在她体内,并已经与她血液,乃至她的魔气融为一体的子蛊。 而白堕所说的地方,正是青云派。 她担心路上会撞一些晦气的东西,不忘往身上多贴了几张敛息符。 因为她的储物袋里有一枚咸陶准备好的青云派内门弟子令牌,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 可是当她进入青云派的时候,她的脚步却不受控制地往某一处走去,就连路上所见的一花一草一木一枯枝,都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当她来到一处栽种了大量牡丹花的竹屋外,并且看见里头还亮着灯时,竟是再度抬脚走了进去,更将他设的那些阵法宛如无物。 当她踏进内里,见到的便是正打座入定中的第五寂,随即红唇一扬,眼梢一挑道:“小道长,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睁开眼后的第五寂,对上的是一双笑意盈盈的桃花眼,以及那张近得他只要再往前靠近一点,便能吻上的红唇,连带着他的心脏也骤然停了一息。 “你,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因为本宫迷路了,可谁知道会那么巧的走到了小道长这。” “不过小道长的胡子多久没刮了,看着就扎嘴。”白堕只是伸手碰了一下,便快速将手收回。 “不如你有空,现在帮我刮如何。”第五寂看向她的目光克制又贪婪,被他压制 住的心魔也开始了蠢蠢欲动。 轻笑一声的白堕撩起一缕发丝缠于指尖,笑道:“小道长可真是会想,不过本宫帮你刮了胡子,就不知道本宫会有什么好处,毕竟本宫可向来不是那种日行一善,不求回报的人。” 再说了贪婪是魔的本性,她亦不意外。 第五寂看着她收回的那只手,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失落,“只要是我有的,我都可以给你。” “啧,小道长的这句承诺可真是沉重,甚至是贵重了,若我想要你的心,你能给我吗?”说着,白堕还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胸口。 “我说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还是说你不信我。”第五寂对上她戏谑的目光,眼中皆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可是现在的我还不想要你的心,就当你先欠着。” “我听你。”说完,他便将他的脸凑了过去,“你说过要为我刮胡子的,你可不能食言而肥。” “岂会,还有你躺好。” 意外地,白堕在她的储物袋里扒拉出了一大堆刮胡子的用具,大到形状薄厚不一致的刀片,小到缠线与起沫的香膏。 第五寂在她拿出刮胡子的用具后,本想要直接这样坐着让她帮忙的,最后却是鬼使神差的躺在了她的腿上,就连他内心深处的那点儿不耻地阴暗都再度滋生。 此时的屋内人全然不知,屋外正有一道宛如嗜血野兽的视线盯着他们。 闭上眼后的第五寂,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小白。” “嗯?你怎么知道我姓白?”闻言,白堕的动作顿了一息。 “因为我前面打听过,有关于你的一些消息。”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很多花边新闻才对,还有刮胡子的时候不要说话,要不然容易伤到自己。” “好。” 等帮他刮好胡子后,白堕便打算去其他地方转悠一下,以至于在转身间,并未注意到身后人落寞下来的眉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夜不适合出门,还是不适合夜探青云派,否则她怎会一连遇到好几个拦住她去路,并看着她又惊又喜之人。 “白,白道友是你回来了吗。”身着梅子青团花缠枝广袖长袍,头戴白玉簪,相貌清隽儒雅的男人正脸颊泛红的望着她。 “你是?”当白堕看着这个拦住他去路的俊美男人时,不禁露出了几分困惑,更疑惑的是她 对他升腾起来的一丝熟悉感。 “我是许颜,许师兄啊。你之前不是说不喜欢那种五大三粗的类型吗,我就自从你拒绝的那天起,便开始了每天做瑜伽,敷面膜的日常,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了吗。” 许颜说完,便鼓起勇气上去一步,红着脸儿道:“我不介意白道友是魔修,我只希望白道友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陪在你身边的机会。” 满头黑线的白堕看着被男人抓住的手,以及男人炙热却又坎坷不安的神情,当即嫌弃的将手抽出他的手心。 并言:“可我现在不喜欢小白脸了,我还是喜欢黑壮高那样的,比较能给我安全感。” “啊???” 另一边,清风拂过婆娑竹林的小院中。 在白堕离开后,此处也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就连周边也布下了几个大型阵法,为的就是防止他人窥探。 双手负后,眉间泛寒的咸陶冷漠道:“你应该知道她是你的母亲才对,可你现在又在做什么,难不成还真的想要学魔修做那种不顾伦理纲常的畜生吗。” “父亲在说儿子之前,父亲为何不先检讨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既然父亲一早就知道小白便是儿子的母亲,为何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阻止或是告诉儿子真相,更选择了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拆散我们。”骨节攥至泛白,掌心皮肉瘀紫的第五寂不顾他来自渡劫后期的威压与之直视。 “父亲此举对于儿子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你在质疑为父。”咸陶眼眸锐利一眯,来自渡劫后期的威压宛如一座沉重的大山朝他压下,一如当年婚礼上的那一幕。 “儿子不敢。”当第五寂的身体实在强撑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后,那股恐怖的威压方才从他身上撤去。 他更在即将晕倒之时,听见了男人随风传入他耳边的威胁口吻,“以后离你母亲远点,否则为父不介意换一个听话的儿子。” 何况这儿子又本不是亲的,舍了又无关紧要。 三清山中的掌门在咸陶施压的时候,能很清晰的捕捉到了一缕来自于渡劫后期的修士威压,更能猜出来者是谁。 只因如今的九州大陆中,修为已到渡劫后期,并直逼大乘期的尊者也只有那么一位。 并不知道隐情的白堕在提着一盏翠玉点绛灯翩然而行到山脚下时,便看见了同样提着一盏青翎灯的男人候在原地 许久。 不禁有些诧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自然是因为我担心你。”唇边噙着一抹笑意的男人说完,便踩着碎月星光朝她走近。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这天,倒是马上就要亮了。”白堕看着那只朝她伸过来的手,遂将手搭上。 “嗯,我们今早上吃你喜欢的虾仁小笼包与叉烧包如何,豆浆里在加点红莓果。” “行,我听你的,那中午就吃果子狸配牛肉面。” “好。” 原本的白堕打算在天亮后光明正大前往青云派的时候,却在遇到了另一件事后而被打破了既定的计划。 漫天星辰之下,同住在四方城的茹鱼鱼正看着自己手心中的星纹藤月手链陷入了沉思中。 之前她在街上遇见的那个人是清玖吗?若是,为何她认不出她?可若不是,为何那人又给她一种熟悉感,就连她身上的味道,也是她在熟悉不过的。 也在这时,门外突然传进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阿鱼,你睡了吗?” “还没,怎么了?”茹鱼鱼推开门,见到便是笑得腼腆,并抱着碎花软枕的萧安。 在这几年里,当初还奶声奶气的小团子,也长成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年郎。 “我前面看见大厅里有人没有订到房间而被迫睡大街,我见他们可怜,就将我住的房间让给他们了。” “说人话。”茹鱼鱼看着这个三更半夜出现在她房门外的坏心眼小子,便觉得眉心开始“突突”跳动。 第84章 、八十四、友人相聚 “阿鱼就可怜我一下,?收留我一晚可好。”说完,还委屈地拉着她的衣袖,“我这个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很老实的,?保证不会乱踢被子更不会打呼噜磨牙,所以好阿鱼你就收留我这个小可怜一下好不好嘛。” 茹鱼鱼睨了他一眼,?随后直接将门给合上。 未等她将门彻底合上,少年的手也跟着伸了进来,她担心会夹到他而停下了动作,?谁知道正好给了对方引狼入室的机会。 大半个身子成功挤进来的萧安眨了眨眼睛,?委屈不已:“阿鱼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嘛,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睡大街,或是窝在走廊外睡一晚上吗。” “现在天气那么冷的,?难保我睡一夜不会着冷发热流鼻涕。” “忍心。”说着,茹鱼鱼便再次将门合上,?也不管会不会夹到他。 谁知道这人就像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钻了进来,并且飞快地钻进她被窝,行那鸠占鹊巢之事。 “萧安,?你给我出去。”见此,?茹鱼鱼气急得就要过来揪他的后衣领子,?并将这只胆大妄为的小老鼠给抓住了扔出去。 “我不要,?还有阿鱼你有没有听见隔壁房间里有什么声音。”说着,萧安还抱着自己的软枕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他凭本事上的床,?谁也别想将他给赶下去! “嗯。”隔壁房间的动作,她自然是听见了,何况那两人还未有半分遮掩。 “阿鱼,你说这声音,我们现在听,?会不会有点少儿不宜。”脸颊泛红的萧安朝她凑了过来,并搓了搓小手,咽了口唾沫,更心有期待着接下来属于他们的晋江小红锁。 “那你还听。”哪里能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的茹鱼鱼瞪了他一眼,当下像提小鸡崽一样将他给扔了出去。 此刻与他们一墙之隔的正是白堕与咸陶二人,说来,有时候缘分还真的就是如此妙不可言。 未曾放下轻红墨楼争辉帷幔的红木雕花大床上,正有两道影子交叠中映于地面与翠柳竖晶屏风,地上凌乱地洒落着彼此衣物,就连一人的其中一只脚上,都还挂着一件尚未褪完的衣服。 “你起来了,还有我已经吃饱了。”眼梢间堆积艳色,朱唇微张的白堕看着这形如打桩的男人,竟是一度承受不住他的过度热情。 “我若是不将小白喂得饱一点,难保小白又忍不住出去打那些不能下嘴的野麻雀。”一颗 汗珠滴落的咸陶低下头,攫上那张不断吐出挠人猫吟的红唇。 “喜欢吗,小白。”手与腰间的有力配合,总会晃得床铺“叽叽呀呀”作响,满室甜腻花香不绝于鼻。 “喜,喜欢。”即便是一句喜欢,也会很快变成了那破碎得不成调的音节,更尽数被另一人吞进肚里,或是唇齿相依。 随着天亮来临,湖面上的白雾渐被阳光驱散。 隔壁房间一夜未睡的茹鱼鱼与萧安,皆是脸红红,眼下带着一抹青黑的走了出去,二人偶尔对视一眼,又立即移开视线,仿佛做贼心虚一样。 二人的视线更一致看向隔壁房间,试图要看出是哪两个罪魁祸首,害得他们一夜不能安眠。 可是他们等得脚都快要麻了,都仍不见隔壁推开门,无奈之下,只能咬牙含恨离去。 而在他们离开的下一秒,隔壁间紧闭的房门,终是“叽呀”一声被推开,而后走出一名揉着腰的女人与为女人揉腰的男人。 二人姿态极为亲密,加上女子脖间未被遮住的一抹红痕,更是令人浮想联翩。 “都怪你,你看他们现在怎么看我的。”坐在客栈最角落里的白堕实在气不过,直接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脚。 单纯只是一晚上的话,她的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要断了,可这狗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控制时间流逝的半神器。更将空间里的流逝速度与外面的调整成了一比一百。 好比外面一夜,相当于神器里的一个月。 “是我的错,小白即便在如何生恼我,也万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等下多吃点你喜欢,好补补身体。”笑容儒雅的男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并给她夹着小笼包。 “滚,本宫现在看见你的这张脸便来气,还有本宫不吃这里做的,你去给我做。”特别是当她昨晚上还从那位名叫许颜的修士嘴里听到的一切,皆与帝厄说的完全对上。 她本是合欢宗女修,不知为何突然变小来到青云派当了鹤鸣山中最小的小师妹。若是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为何她对此全无半分记忆? 到底是他们谁在撒谎,还有眼前的男人在她丢失的那段记忆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等咸陶离开后,一直藏在丹田中的帝厄才在白堕设置了隔绝术后钻了出来,就连它的体型也控制成蜥蜴大小。 “现在的你可相信本大爷之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了 吗。”帝厄出来后,便直接鱼嘴一张,将比它肚子还大的豆沙包一口吞下。 “我不是老早就相信你说的了吗,反倒是你可真是没用,那么久了还是元婴期。”胃口不佳的白堕没有动筷子,而是单手掐算着什么。 “哼,本大爷之前只是受了伤,等本大爷养好伤后,本大爷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噩梦,还有本大爷要的那些草药,你可别忘了。”可它却忘了,即便它真的养好了伤,也不过是合体中期。 随着它的修为一点点恢复,它的脑海中也出现了一道声音在警告它,可是那道声音过于模糊,即便到了那么久,它都只是记住了一句。 说的是:“当此秘境开启近千年后,会有一额生红莲,命格诡异的女修来寻你,届时的你务必与她结契,她会带你离开这里,更会带你重回巅峰。” 如今与它结契的女人确实额生红莲,命格更处处透着诡异,就连她身旁围着的人皆是怪异,唯独她非是人妖两修,而是魔修。 “看本宫干嘛,再看,信不信本宫将你的鳄鱼眼给挖了。”白堕看着桌上的吃食皆被这条鳄鱼一扫而光后,当即翻了个白眼。 瞧它那么能吃的样,也不知道饿了多久。 “哼,本大爷现在与你这魔修同根而生,若是本大爷的眼珠子没了,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你,也就只有你们魔修,成天想着打打杀杀,庸俗。”脾气暴躁的帝厄一听,立即反驳。 它在未与她契约之前还会瞻前顾后,贪生怕死,可现在契约后,那种嚣张的气势再次找上了门来。却在看见端着吃食过来的咸陶时,瞬间蔫了吧唧的往白堕丹田里钻。 因为那个男人,即便是它鼎峰时期的修为,都不一定能打得过他,指不定还会被打成一滩烂鳄鱼肉。 咸陶将虾仁小馄饨与三鲜虾仁煎饺递过去后,抬袖一挥将桌上的空碟子传送于厨房中,问:“刚才小白是在和谁说话。” “不过是我的那只小宠罢了,也不知道你之前是不是做了什么,居然导致我那小宠见到你的时候,就跟小鸡崽见到黄鼠狼一样。” 闻言,咸陶摇头轻笑:“有你这样比喻人的吗,若我真的是黄鼠狼,我偷的肯定也是你。” “今天的早饭恐怕都没有你嘴里说的话油。”而且还恶恶心心。 等他们吃完饭后,便打算前往黑渊森林,等归来后在前往青云派,只因前者那里有着对帝厄恢复伤势有利的万年紫阳 草。 药王谷虽也有紫阳草,可年份最大的也才是五千年。 他们并未选择瞬移,而是选择了御剑飞行。 白堕摊开手,便见掌心上有一柄散发着冰蓝寒气的碧水剑浮现,下一秒,碧水剑瞬间涨成直径两米长,半米宽。 随着她踏剑的下一秒,咸陶倒是没有丝毫自觉的与她共乘一剑,双手搂着她的腰肢不放。白堕只是睨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只是当他们来到黑渊森林外围时,便看见了一个金丹中期,一个筑基后期的修士正被几十只处于筑基后期,其中还有几只金丹初期,更甚是混进了一只金丹中期的叶猿猴包围中。 处于包围圈的茹鱼鱼眼见着情况越发严峻之时,便打算用血引爆手中天雷符,并不惜引来其他居住于黑渊深林的魔兽。 因为现在的她除了这个办法,再想不出其他的了。 “阿鱼,等下我用雷符引爆走他们,届时你就跑。而且此事都怨我。”眼眶泛红的萧安看着一直被阿鱼保护在身后的自己时,只觉得自己竟窝囊又愚蠢。 若非是他贪心地想要偷摘蜜灵果,他们也不会进入叶猿猴的领地,并陷入了危机之中。 “你在说什么傻话,还有小心!”当后槽牙已经咬出了血的茹鱼鱼见到一只金丹初期的叶猿猴伸出利爪攻击他的那一刻。 拉至满月之弓的手中箭矢如长虹破苍穹,另一只手解印水囚术冻住其他暗中黑手,也彻底将她的后背露给了虎视眈眈的敌方。 还未反应过来的萧安在眼睁睁看着阿鱼朝他扑过来的下一秒,便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脸上。 他更因此变故而吓得完全忘记了动作,只是呆怔地看着所有靠近他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静止,甚至是凝固住了。 护住他的茹鱼鱼在被掌风给拍飞得一连拦腰折断了三棵大树后,方才停止了继续往后滑的动作。 唇瓣翕动许久,方才喃喃吐出一句:“结束了吗…” 可是她等了许久,都并未等来死亡与那群乘胜追击的叶猿猴,当她强忍着五脏六腑已经移位的痛苦爬起来,并吐出一口污血,脚步趔趄地往先前的厮杀场走去时。 只见先前令她颇于应付的叶猿猴早是该死的死,该逃的逃。并且萧安也还活着,原地中还出现了一名手撑黑骨伞的红衣女子,以及一名容貌清润如月,并看不出修为高深的男人。 “多谢 两位道,两位尊者出手相助。”将萧安搀扶起来的茹鱼鱼原先想叫道友的,可话至一半便连忙改口。 道友一般只是对修为相差无几之人的称呼,而对于眼前抬手便可剿灭金丹中期妖兽的二位来说,只有尊者才能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不明白为何会出手相助的白堕给他们使了一个清洁术与回春术,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反倒是你们二人修为尚低,莫要再往中心地带走为好。” “我们知道的,此番多谢二位尊者出手相助。” 这次的白堕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并未回话的转身离开。 可在他们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茹鱼鱼突然伸出了手,更鬼使神差地望着女子的背影出了声:“是你回来了吗,小白。” 她在脱口而出的时候便知道她可能是认错了人,可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她仍是抱着一试的念头。 “小道友可否认错了人,本宫虽为白姓,却并未认识小道友。”撑着黑骨伞的白堕转身回望,眼梢微挑。 “兴许我是真的认错人了,还请尊者勿怪。”茹鱼鱼不顾另一人给她的脑内警告,朝之做了礼辑。 “在下是合欢宗弟子,不知道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二位尊者前往合欢宗做客,也好让在下报答二位尊者的救命之恩。”茹鱼鱼强忍着另一人朝她施放的威压,咬破了舌尖才不至于令她露出颤意。 “合欢宗吗,本宫倒是还未去过,如此倒是打扰了。”不过在去合欢宗之前,她得要先去采一株万年紫阳草才行。 要不然帝厄那小子,整天骂骂咧咧地吵得她脑壳生疼。 而此时万花缥缈,彩云围绕的合欢宗内。 “鹤烟尊主,老妇实在是愧对你对老妇的信任。”一改往日慵懒之态的何菱霜看着出现在她日月宫中,黑袍裹身的男人时,便是心口一窒,更多的是一阵恐慌的后怕。 她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谁知道居然会半路杀出一个白景尊者,特别是当两位尊主全部都是她这个出窍中期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时。 “无妨,此事怨不得飞花尊者。”转动着手中佛珠的边禹之想到他那日来晚一步的场景,便知道定然会被那小人给捷足先登。 该死! 夺妻之恨,杀身之仇,加上千年之前的恩怨叠加,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他! 咸陶!!! “那么不知白景尊者日后可 有何打算,毕竟我那徒儿现已入魔,白景尊者在入了魔域后也不知所踪。”何菱霜当初为报恩的时候便想过她会接收一个麻烦,可谁都没有说过,会是如此棘手的一个麻烦。 更在白堕身份暴露的那一刻,他们合欢宗差点儿没有在三大宗,三大派的追杀与斥责中灭了宗,好在是眼前的鹤烟尊者救了他们合欢宗一命。 深知此事棘手程度的边禹之转动手中佛珠,过了许久,方眼皮微掀:“此事先静观其变。” “诺。” 此刻距离合欢宗不远的一个山脚下,正有一行四人御剑前往合欢宗。 一路行来的白堕见着他们二人都是黏黏糊糊的模样时,不禁起了几分好奇,问:“不知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正当茹鱼鱼解释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谁知被嘴快的萧安抢先一步:“我和阿鱼马上就会是道侣的关系,等我们举办合籍大典的时候,还希望二位尊者能赏脸前来。” “怪不得二位看起来如此般配,等二位小友合籍大典那天,我们二人定然会欣予应约。”甚至连她的内心深处都会不自觉地浮现一抹笑意。 “好,等我们二人合籍大典到来的那天,二位尊者可万不能食言而肥才行,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两位尊者。” “小道友有话,但说无妨。” “其实我好奇的是,不知二位尊者可是道侣吗?”萧安觉得他们之间虽像道侣,却又总给他一种违和感,可若说不是,看着又不大相似。 “我们二人确实是道侣关系。”担心会从她嘴里听到拒绝的咸陶选择先一步出声,那手更强势的与她十指紧握。 白堕见挣扎不开,也便任由他牵着了,唯独他说的“道侣”关系,她却是否认了。 他们也在说话间,来到了大门外栽满奇花异草的合欢宗。 当白堕跟着茹鱼鱼踏进九曲迷雾竹林,穿过一道崎岖的山涧石子小路,再往前行数百米后,终是豁然开朗。 就连这【合欢宗】三个大字,也比外面用狂草写就入木三分的石匾还要令人心生诚服,泛着淡淡金光的牌匾上碧蓝藤缠绕而生,更开出了几朵水红色小花。 随后看见一个身着水红色缠枝半臂上衣,下搭珠络缝金带红裙,梳着双环髻,头上戴着两朵粉色绒花的小姑娘正立在合欢宗大门中间。 见到他们的时候,甜甜地唤了一句:“小师叔您回来了, 还有二位尊者好。” “嗯,我这次邀请了两位尊者来宗里做客,麻烦小桃先告知师尊一声。”即使她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同师尊说过了,可有时候事无绝对。 谁知小桃听后,立即笑眯眯地挽上了她的手臂,道:“师尊一早就知道今天小师叔会带两位尊者前来合欢宗做客,所以特意派我来这里等你们的。” “怪不得我就说,你怎么会那么巧的出现在这里。”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仍觉得有些不安。 当白堕在进入合欢宗后,那股子熟悉感更是直面朝她扑来,并形如水草将她给缠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白堕因为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便婉拒了他们要带她到合欢宗里转悠的想法,并跟着茹鱼鱼来到了她所居住的挽梨院。 挽梨院之所以叫这个名,皆是因院中种了一棵足有五百年树龄的梨花树。 在看见那只胖得见肚不见脚的水獭时,白堕忍不住好奇地戳了戳它的肚皮,问:“这是?” “这是我好友寄养在我这里的小宠,它的名字叫元宝。”一路行来,肯定她就是白堕的茹鱼鱼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忘记了她,以至于现在正旁敲侧击的为她寻回记忆。 “绝育了吗?” “叽叽叽。”本抱着红薯在啃的元宝见到这女人许久未见,谁知道她一见面,居然问它那么丧心病狂的问题,简直就是过分! “这是我好友的小宠,我怎么好擅自做主,不过元宝倒是挺喜欢尊主的。”茹鱼鱼将储物袋里的栗子递过去,便马上惹来元宝的抢夺。 “大概是有缘吧。”白堕顿了下,继而道:“你可否和我说一下,有关于你那位朋友的更多事情吗?” “实不相瞒尊者,我的那位好友生来便是个得过且过,哪怕拥有着上好的修炼天赋,却依旧是条没有太大上进心,并得过且过的咸鱼。不但如此,她有时候更嘴馋到了看见吃的便挪不动脚的地步,若是我不买来给她,她便会一直用那种可怜的委屈眼神看着你,看得你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有时候和我吵架,生闷气,结果他总会吵着吵着自己睡过去了,等睡醒后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喊饿。人更臭美得要命,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结果却是出去和人打架的,关键是她每一次还打不赢………”茹鱼鱼嘴上虽是一个劲地埋汰着好友的诸多缺点,可是她在说的时候,眼睛里是带着笑的,就连语气也是 温柔的。 “哪怕她浑身上下都是缺点,可我还是喜欢和她做朋友,而且和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这一句话,她更是望着她的眼睛说的。 “若是有机会,我还真的想要认识一下你说的这位好友,想来也是一个极为有趣的人。”若非白堕知道她不认识她,差点儿都要将她嘴里说的那位好友同她对号入座了。 在他们还在说话的时候,门外也传进来了一道清甜的少年声。 “阿鱼姐姐,你回来了。” 白堕觅声望去,只见是一只幻化成人形,眉眼生得妖冶的小狐狸正抱着一篮子青莓果走了进来,细碎的阳光洒在少年周身,宛如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浅金光晕。 “不知道这位姐姐是谁?为何阿征之前从未见过。”脸上带着笑意的黎征将青莓果放下后,又见她的修为高深得令人难以窥探,当下便打起了小九九。 “这位是前来合欢宗做客的春醒尊者,你之前自然没有见过。”她前面纸鹤传信给他,便是想要用他刺激一下,或是探一下她的反应。 “原来是春醒尊者,晚辈黎征,见过春醒尊者。” 第85章 、八十五、我们有一个孩子 白堕微微颔首,?当是应了。 日月宫中。 前脚刚送走鹤烟尊者,后脚便迎来白景尊者的何菱霜先前是得知茹鱼鱼邀请了两位尊者前来合欢宗做客,却未想到来的会是那么一个棘手人物。 若其中一人是白景尊者,?那么另一人,定然便是……… “许久未见,?飞花尊者别来无恙。”脸上易容过的咸陶虽在笑,可那笑意并不达眼底半分,更甚是令人打从心底泛寒。 强忍内心恐惧的何菱霜朝他做了一揖礼,?道:“白景尊者大驾光临,?实令老妇的合欢宗蓬荜生辉,不知白景尊者此次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吩咐老妇。” 只因这条毒蛇无事不登三宝殿,?上一次的前车之鉴她都仍历历在目,又苦于没有胆子质问半句。 日月宫是暗流涌动,?带着虚假面具的谈判。 挽梨院却是清风拍户牖,繁花垂星柳。 “春醒尊者和我的主人很像,以至于黎征都还以为是主人回来了。”当黎征脸颊泛红地望着她时,?他那对本收起的毛茸茸狐耳与雪白蓬松的狐尾也冒了出来,?并看得白堕心有痒意。 即使她的心里再想要上手揉搓一顿,?也得要控制:“哦,?不知道你的那位主人是谁?” “黎征的主人,便是阿鱼姐姐的好友,?想来,阿鱼姐姐也应该同白尊者说过了。”黎征在说话的时候,不忘将洗净的青莓果置于白玉小莲花碟中递过去。 “她确实同我说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有着很多的疑惑等着对方来解。 比如她这一次来到九州大陆后,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人说认识她,?更甚是同她说些胡言乱语。 若说一次可能说是巧合,可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是第六次时,她又如何说服自己呢? “不知道阿鱼姐姐有没有和尊者说过,尊者长得很………”黎征的话都未落,便被另一道拔高的音量抢先盖住。 “小爷警告你这只狐狸精,你要是再胆敢勾引我家阿鱼,信不信小爷就将你的这张狐狸皮给剥下来当屁股垫。”进门后的萧安看见这只不要脸的男狐狸精时,便是气得牙根痒痒。 若非这是小师叔买下的,加上阿鱼不同意,他早将这只狐狸精给赶出去了,哪里还任由他整天茶里茶气地在阿鱼面前装柔弱,装委屈。 “还有阿鱼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和这只小狐狸精 勾搭在一起的,你现在又是怎么做的,不但让他进你的房间,还让他吃我给你买的糕点,过分。”火冒三丈的萧安上前挽住茹鱼鱼的手,意在言明他的正宫身份,并瞪了同在室内的黎征几眼。 “萧安,你能不能总是这样无理取闹。”揉了揉额心的茹鱼鱼看着这,只要一见到黎征就像是马蜂蛰人的萧安,满是无奈。 更觉得那么久了,他怎么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哪里是在无理取闹了,分明就是你不守信用在先,你看看你们又在做什么,要不是我突然回来,谁知道这不要脸的小狐狸还会做什么。” “黎征只是恰好进来送点东西而已,哪里有像你想的那样不堪,还有这殿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茹鱼鱼觉得她跟他有时候就像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白堕眼见着男人捂着耳朵闭上眼,嘴里嘟哝着“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女的“你听我解释。”的时候。 识趣的带着眼眶泛起少许红意的黎征退了出去,并好心的为他们合上宫门。 “春醒尊者,我和阿鱼姐姐之间真的没有像萧安公子说的那样。”眼眸半垂的白堕看着二人相牵的手,心底划过一丝诧异。 “嗯,我知道。” 见她将手松开后,黎征藏起眸中失落:“这些青莓果的味道还不错,春醒尊者可得要尝一下才行。而且这些都是我今早上亲自去后山摘的,就连摘的也都是那些看起来最大最甜的。” 未等黎征将青莓果递过去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一阵灭顶的杀意朝他袭来,那条蓬松的狐尾更因为恐惧而炸起了毛。 随着杀意渐散的那一刻,一个身着白袍,青玉簪的男人正凌空踏云而来。 “小白。”随咸陶前来的正是脸上带着笑意的何菱霜。 “嗯,你来了,想必这位便是合欢宗宗主了。”白堕接过他送的水晶云彩花,又摘了一片放进嘴里。 “老妇见过春醒尊者。”何菱霜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下复杂万千。 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因为白堕有些疑惑要解,便决定在合欢宗多待几天。 可是第二天,萧安却因为闹脾气要回青云派,茹鱼鱼为了道歉便跟着一起去了,那日的小狐狸黎征说是要闭关,自此连根狐狸毛都没有见过。 以至于陪他们在合欢宗游玩的,便换成了何菱霜与其他几位长 老。 晨起间的浅金碎光从六角菱花窗牖处洒进,于相思缠眉小屏风与挂在木施上的衣物上投下大片斑驳剪影,又镀了层澹澹碎阳。 随着茄花紫双面暗影帷幔别于菱花银钩上,床上相拥的二人方才幽幽转醒。 咸陶睁开眼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吻了怀中人额间,随后起身为她准备早点。 虽说到他们此等境界后早就不需要再食五谷,可白堕仍是喜欢一日三餐皆食。 在他推门出去后,本在睡梦中的白堕也睁开了眼,而她的手中,还捏着一个泛着荧光的白瓷小瓶。 “啧,看来关键就在此人的身上了,不过你到底是什么人呢,本宫倒是十分好奇。” 很快,随着房门再度推开。 咸陶看见她已经起身坐在梳妆台旁用桃木梳绾发,遂放下了手中托盘朝她走了过来,并接过她手中木梳。 “小白今天打算要梳什么样的发式。” “就梳前段时间流行的百合髻,簪子配牡丹流苏。” “好,可是在合欢宗里待得不习惯。”本在为她编发的咸陶突然停下了动作,改双手圈住她的腰肢,下颌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若是不喜欢,我们去别的地方逛下可好,比如与我回药王谷看那满山霞绯桃花林。” 红唇微抿,手上拿着一支碧玉蝴蝶流苏簪的白堕看着镜中宛如璧人的他们,竟头一次产生了厌恶之态,偏生她的脸上还不能露出一丝一毫。 “若是小白不回答,那我便当小白同意了。”男人撩起她的一缕发丝,虔诚地吻下。 仿佛她是世间最尊贵的公主,而他是她唯一的,甘愿为之挥剑所指四方的骑士。 既然决定要走,加上这里实在探不出她想要的东西,白堕在吃完早点后,便与何菱霜告别。 站在日月宫外的何菱霜神情复杂地看着不远处的二人,道:“二位尊者是要走了吗?” “嗯,等以后有缘总会相见的。”说完,羽睫轻颤地白堕便撑黑骨伞与身旁男人转身离开。 衣袂被清风吹得乱飞的何菱霜见到他们二人离开合欢宗所管辖的区域后,方才转身入殿。 只是殿中,早已多了一位不请自来客。 “鹤烟尊者,您来了。”若说前者是恐惧,那么后者便是尊敬。 “嗯。”边禹之的表情与口吻皆是 淡淡的,完全令人窥探不到他心中的所思所想。 不远处的黛青山脉,翠眉掩林间的林荫小道中。 撑着黑骨伞的红衣女人正与一袭白衫不染尘埃的青玉簪青年行走在潇潇竹林中,听那清风拂枝梢,若是路上瞧见了几枝开得秾艳的花朵,总会被男人折下用以借花献佛。 “接下来小白想要去哪里。” “本宫想去千年前的大自在殿,现在的无极门。”白堕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未注意到身旁人双眸间一闪而过的扭曲阴戾,以及被碾成齑粉随风扬的花枝。 “只要是你想去的,我都陪你,不过我希望等我们去了无极门回来后,你能随我前往药王谷一趟。”他可以无条件的陪她去她想要去的地方,可也偶尔希望她能迁就他一回。 “为何你一直想要让我跟你回药王谷?”对于这个问题,白堕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我想让小白当谷主夫人,更想让小白去我待过的地方看一眼。”这些话都不过是一个铺垫,而他一直最想要做的便是将她困在他的身边,让她的眼中自此只能看见他一个人。 “是吗,可你忘了本宫是魔修,你是正道大能吗?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觉得就像是异想天开一样可笑吗。你觉得本宫为何就会接受你。”特别是随着时间渐移,她发现她变得越来越离不开与依赖他,就连心口处也逐渐装满了他的一举一动。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她这个魔修而言,可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更应该说是恐惧才对。 “事在人为,只要小白愿意,我纵然为小白堕了魔又如何。” “好啊,那本宫便等着你堕了魔,在考虑你这个问题。”闻言,白堕发出一声冷嗤。 只觉得这人真的当她是那种没有半点儿脑子的蠢货不成,还是说他有恃无恐? 他们不知道的是,随着日渐中移,白堕的影子上也多出了一只趴在她肩膀上,并舒服得打着哈欠的鳄鱼。 而先前离开合欢宗,并撕开空间裂缝的边禹之并没有回到魔域与无极门,而是选择了迷失在空间虫洞。 黑暗之中,只见两道一黑一金的灵魂都在相互撕扯,抢夺着属于身体的使用权。 远远看来,宛如八卦图交融。 黑金二者谁都想要成为占据主位的那一方,却在多争一分时遭到对方的强烈反扑。 直到一条伴随着“滋滋”紫雷闪电的裂 缝从魔宫上空割裂,魔域里也下起了带着腐蚀性的酸雨。 本在血池中打盹的黑蛟察觉到异样后,方才蛟尾一卷,蛟瞳一睁,形如游蛇般往岸上爬行。 从虫洞中走出的男人周身正被薄薄金光所笼罩,身上更由内而外散发着圣洁地气息。 “你说你又何必吗。”逐渐占据了主体的边禹之冷嗤一声,明显是在嘲笑另一具灵魂的不自量力。 “你这个强占本尊身体的小人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占了本尊的身体,本尊又岂会如此狼狈。”如今的边禹知只要一想到他千年之前做的那个决定,便是悔恨得连肠子都青了! 若非他贪心不足蛇吞象,也不至于偷鸡不成蚀把米! 随着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边禹知的声音也跟着散了。 “鹤烟尊者,不知我的主人现在在哪里。”身为契约兽的黑蛟,自是一眼便能认得出这次出现的并非是他的主人。而是那位千年之前被那蠢货贪心得想要吞噬增加修为,却不料被他反噬的大自在殿佛子。 “放心,那蠢货只是睡着了而已。”重新换上纯白袈裟,额间一点朱砂,眼中带着悲天悯人之意的男人说完便转身踏出魔宫。 时至今日,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先让那小人身败名裂。 至于这具身体,他倒是用得格外顺手。 唯一令他所不喜的,便是脏了点。 此时撑着黑骨伞的白堕正神情复杂地站在千年之前的大自在殿,现如今的无极门山脚下,更碍于她魔修的身份,不能过于靠近佛法,为的就是避免会被灼伤。 “小白可要随我前往无极门。”咸陶明知她魔修的身份,却仍是选择了询问。 白堕眺望着远方笼罩在金光之下,散发着七彩琉璃光的十八层罗汉宝塔,随后摇头相拒,并抬脚往另一处走去。 可是这一次的她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身后人追上的脚步,却在抬眸中发现她正身处在八卦佛罗竹林阵。 当她抬手破阵的那一刻,忽听身后竹林传来脚踩断木枯枝的清脆声响。 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来人对她是无害的,骨伞倾斜的转身间。 白堕看见那踏着浅金碎阳,身穿纯白缠枝袈裟,手持佛珠转动,五官清隽不食人间烟火,额间一点朱砂的男人朝她缓缓走来时,嘴里竟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禹之。” “这位施主可是迷路了。”男人看着这张与千年之前并无半分变化的芙蓉脸,心下复杂万千。 “你是禹之吗?”这个陌生的名字,完全不受控制的从她嘴里一次次吐出,更令人感到诧异的当属她的态度。 男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到头来只是换成了一句,“若是施主迷路了,贫僧带施主出去可好。” “好,那便麻烦大师了。”当白堕与男人并肩而行的那一刻。 她的心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苦涩与甜意,更多的仍是一股无由来的悲切和质问。 可是未等她想要问些什么时,却发现这阵法已经破了,就连那带路之人也消失了,出现在原地正是不远处,满脸写着紧张的咸陶。 若非她的鼻间还残留着一丝淡淡地迦南木香,恐怕都以为方才的一切,皆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 “小白你刚才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男人双手搭在她的肩上,眼中皆是残留的恐慌。 “我刚才只是不小心迷路在八卦佛罗竹林阵中而已,再说了我修为那么高的,怎么会出事。”唯独掩去了见到男人的那一段。 “所以你下次不要在乱跑了好不好,要不然我总担心我会找不到你。”咸陶听到她只是迷路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他怕,怕她会再度遇到那个该死的男人,即便那个男人早已被他饲于魔口,可他仍是怕。 这种怕,像极了藏在骨子里的自卑与不自信。 “好。”白堕看着被男人握在手心中,并强势着十指紧握的手,突然轻笑一声。 她想,她好像找到突破口了。 距离会仙盟大比还有一年左右,白堕便决定留在离无极门最近的一座城镇,并且她的这一举动,引来了男人的极大不满。 人虽还是同往日一样对她温柔,一日三餐都做她喜欢吃的,唯独在床笫一事上,总是撞得她又重又狠,更恨不得将她的那截腰肢给彻底折断一样。 一日,当白堕支开那人,撑着一柄普通的油纸伞来到一家茶肆,并准备入内前往二楼时,却在抬眸间遇到了不远处踏着佛光而来的男人。 朝她走近的边禹之唇角噙着笑意,道:“施主,想不到我们二人又见面了,当真是有缘。” “嗯。”因为她是魔修,对方却是修为高深的佛子。 只要随着他的主动靠近,都 会令白堕不受控制地泛起几分恐惧,更多的仍是她快要强压不住的复杂情感。 “此间客栈的素斋不错,施主定得要品尝一下才行。” “既然是大师推荐的,本宫自然得要尝一下,不过相逢即是缘,不知本宫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大师一道。”说着,她便伸手做了一个请。 “荣幸至极。”眸中笑意渐深的边禹之在与她上楼的时候,余眼中正好瞥见另一个气得已然疯魔,双目猩红的男人。 不过这才只是开头,他怎么就连这一点儿都受不了呢。 在他们彻底消失后,周身阴戾之气增生,骨节攥至泛白,掌心皮肉瘀紫的咸陶能很清楚的确认。 那个该死的男人非但没有死!他还回来了!!! 茶肆二楼,上书【寒梅】包厢中的白堕突然右眼跳了跳,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不好之事。 “那么久了,贫僧都未得知施主名讳,不知此番可否请施主告知一二。”边禹之见小红泥上的荷花露水已然煮得沸腾,方才在把手旁搭上一块白棉布,好用以隔热。 卷曲的太平猴魁茶被水一泡,立即舒展开那妙曼舞姿,香气溢于满室。 “道友,请用。” 茶香袅袅中,越发衬得被白雾朦胧了面容的男人宛如谪仙高不可攀,连带着白堕的心脏也跟着抽疼了起来。 本伸手接茶的动作差点儿不小心打翻,朱唇微启:“本宫姓白,单名一个堕字,道号春醒。” “姓白吗,贫僧以后唤道友小白可好。”本是在普通平凡得不起眼的两个字,偏生从他一个出家人嘴里念出的时候,竟带上了几分缱绻之意。 “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反倒是大师现在都还未告诉过本宫,大师的名讳。”其实她从前面的竹林中脱口而出叫住他的名字后,便知道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边禹之”这个名字,竟何时成了烂大街。 之前将帝厄封印在沧岚秘境中一个,她自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好友,还有一个便是眼前人,更有一个千年之前的大自在殿佛子也是叫这个。 “贫僧姓边,名禹之,佛号鹤烟,若是小白不介意,唤我禹之即可。”边禹之深知有些事需要循环渐进,何况她的记忆中早已抹掉了有关于他的一切。 眼眸半垂的白堕只是摩挲着手中白玉掐兰珐琅茶杯边缘,并没有回答一个好与不好。 明知此人能解她大部分的惑,可当她面对他的时候,却是连一个字都难以吐出。 随后的二人竟是相顾无言,等白堕见外头天色渐晚,便起身告别离开,瞧那脚步,竟是带上了几分落荒而逃。 并且就在她走后,包厢中也来了位不速之客。 “边禹之,你没死!”先前一直蹲守在隔壁房间,并监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咸陶在白堕离开的那一刻,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无限恐慌推门进来。 “你这小偷都没死,我又岂敢轻易的死去,你说是不是啊,咸道友。”男人的一声冷嗤,道不尽的嘲弄与讥讽,“你说若是让小白知道你千年之前干过的那些恶事,你说她会不会杀了你。” “你在威胁本尊!”闻言,咸陶唇瓣轻扯,就跟听到了极为可笑之言。 “这怎么能叫威胁,本道不过是陈述事情真相。”轻笑一声后的边禹之在擦身而过的那一刻,用着鄙夷与轻视的口吻。 说:“有些人哪怕偷来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那东西在如何也不是属于他的。” “呵,那又如何,本尊既然能杀了你一次,你以为就不能杀你第二次吗。你知道输家为什么会被称为输家吗,自然是因为他们比起其他人来又蠢又笨。”敛起脸上恶意的咸陶也再度恢复到温文儒雅的模样。 “是吗,不过这次鹿死谁手,尚未得知,白景。” 狠话谁都会放,单就比谁的狠。 只见咸陶唇角微勾,轻笑道:“你知道吗,我和小白有一个孩子。” 第86章 、八十六、破坏欲 “孩子”两字虽轻飘飘的,?却不亚于一把重锤,锤得边禹之浑身僵硬,就连同居一体的灵魂都要再度谋权篡位。 咸陶见他如此失态,?方才眉头舒展地转身离开。 路过一间卖着桃酥与炸小酥肉的小摊,不忘停下脚步给她买上一份,?又担心她会口渴,并买了一壶仙果奶茶。 回到居住的院落,推门间正好看见那红衣灼灼之人坐在由他亲手搭建的红木藤花秋千上,?唇角微扬道:“小白今天去哪里了?” “我不过就是随意走走,?你怎么又给我这么多吃的回来。”白堕看着他递过来的桃花酥,却并没有多少想吃的欲望。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太多了,这才导致她有些反胃。 “若是不想吃这些,?晚点我们去吃酸菜鱼,醋溜白菜与松鼠鱼可好,?我记得你前段时间还说想吃的。”见她闻不得油腻之味时,男人眸中笑意渐深。 左右两手就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包带着辣味的麻辣鱿鱼丝与一小篮子,?看着就令人牙口泛酸的味帝。 “你看一下可有哪样想吃的。” “那个果子那么酸的,?谁要吃。”白堕伸手接过那包麻辣鱿鱼丝,?连眼风都没有扫过那篮子味帝。 “这杏李不酸,?只是看着比较酸,吃起来却是甜的,?不信我吃给你看。”咸陶说着,便拿了一颗水灵灵,看着便饱满多|汁的味帝张嘴咬下。 味帝表皮虽是深青,可一口下去,里头的皮肉却是可口的红。 他担心她不信,?还挑了一个外表看起来没有那么青的递过去,“你尝一口,真的很甜。” “本宫才不要吃,还有这果子看着就难吃。”说完,白堕就抱着怀里的吃食离得他远远的。 咸陶见她不吃,也没有勉强,不过当他见到那道已经离开的黑影,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冷意。 你瞧,输家永远都只能是输家。 想和他斗,总归还是差了几百年道行。 接下来的几天里,白堕发现她无论去哪里,咸陶都会陪在左右,即便她怎么说,他都笑眯眯地当没有听见,更会做出一些令人迷惑的行为举止。 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日,当她终于甩开他,独自撑着一把白面绢红梅油纸伞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好看见了迎面朝她走来的边禹之。 当即加快脚步来到他面前,轻声道:“自从那日一别后,本宫的心里便一直藏了几个疑惑,此次与大师相遇,便想请大师为其解惑。” “贫僧正好也有事想寻小白,谁知小白与贫僧想到一起了。”男人唇齿咀嚼过的“小白”二字,总令白堕内心深处泛起少些薄阳涟漪。 二人抬眸间四目相对,随后往上一次的那家茶楼走去,甚至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根藏于暗中的黑血藤正如游蛇般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本在擦桌的店小二刚将白毛巾往肩上一搭地想过去招呼他们,却见到了掌柜让他噤声的动作,那两人也在转眼间消失于楼梯口。 不禁挠头纳闷:今天的掌柜怎么那么奇怪?那两位客人也一样。 二楼 同先前一样的茶楼,一样的包厢,同样的人,唯独气氛中带着一丝凝固后的冷然。 羽睫轻颤的白堕端起手边多加了两勺槐花蜜的羊奶红枣茶小抿一口,方道:“大师之前是否认识过我,或是与我相熟。” 手中佛珠转动的边禹之强压着喉间涌上的腥甜之意,问:“小白为何会有这个疑惑。” “直觉,因为我怀疑我曾经认识过大师,或者是大师曾经与本宫相熟。”不只是相熟,更应该说他们之间有着不菲的关系才对。 “我以为小白会………”当他想要告知她答案的那一刻,脑袋处突然传来了针扎般的疼,五脏六腑也宛如烈火灼烧,就连被他压制的边禹知也快要冲破禁锢跑了出来。 甚至在下一秒,边禹知便会彻底取代他! 该死! “大师可是身体不适?”白堕察觉到从他身上溢出的一缕魔气后,竟连手中羊奶红枣茶洒落几滴在桌上也不理会。 普通的魔气尚不会引来她的震惊,若是当这缕魔气来自她的好友,并且还是从一个佛子的身上泄出的? “许是前段时间受的伤未养好,想来小白的惑只能待贫僧来日再解。”边禹之抬手将唇角一抹红拭去,并将一个上雕三凤涅槃的黑铁木盒从储物空间取出。 随着盒子的打开,只见由红血染就的天鹅绒上静静地躺着一枚宛如白玉雕刻而成,并散发着淡淡金光的骨笛。 骨笛不过十厘米,其下坠着一块上刻【堕】字玉佩的如意结流苏。 “这是?”白堕接过男人递来的骨笛,眼泪竟不受控制地涔涔而落,更滴落在那枚骨笛 上。 其实连她都不知道她为何会流泪,她只知道她现在很难受。 佛家之物对于魔修来言本是大害之物,可当她的手触摸上去的那一刻。她非但没有感受到痛苦,反倒是能感受到那枚骨笛正在克制的讨好她。 “这是?” “就当是我送给小白的礼物,小白若是哭了,可就不好看了。”再度将喉间血咽下的边禹之伸手为她拭去眼角泪花,克制的动作里,藏着无尽深情。 “本,本宫才没有哭呢,只是这风太大,吹得沙子进了本宫的眼睛里。”白堕粗鲁地用袖子将眼泪抹去,还有她才不会承认她哭了。 “嗯,我知道小白没有哭,只是风太大了。”见到她哭的这一刻,边禹之不自觉地回想起,他们二人初见的那一幕。 好像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导致这小姑娘一路抽抽搭搭的跟在他后面,哭着闹着要他负责。 他本以为她不过是他茫茫人生道路中的一个过客,却未曾想,居然会是他躲也躲不过的劫。 甚至白堕连他在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人走的时候,讨厌的顺走了她髻间红珊瑚点绛流苏簪,说是回礼。 她没有将那枚骨笛同其他的礼物一样扔到储物空间里,而是将它与黑骨伞同样温养于丹田中。 好像只有这样,她的心里就会变得舒服一点。 白堕刚走出茶楼,便看见了脸上强撑着笑意的咸陶,未等她开口,男人先一步上前将她拥进怀中。 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好像在发抖,即便只是那么一瞬,仍是令她捕捉到了。 “怎么了?本宫只是出来逛了一下,又没有去哪里。”干巴巴的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还有她为何要与他解释?明明他们只是在普通不过的主仆关系。 “小白下次出来的时候,带上我可好,我不会给小白添任何麻烦的,哪怕让我远远地跟着也好。”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的咸陶松开了她,并牵住她的手。 接过白糖糕的白堕喉结微动,随后才吐出了一个“好”字。 在他们转身回去的那一刻,白堕似有所感地往身后望去,可是见到的只有青藤盘灰墙,檐上灰雀三两只,并没有她一开始误以为的黑影绰绰。 刚才,是错觉吗? “小白可是在想什么?连我唤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听见。”咸陶见她 唇边沾上了点白糖屑,习惯使然为她拭去。 “本宫只是在想,再过不久就要到会仙盟大比了,等结束后,本宫就大发慈悲的陪你前往药王谷一趟也不是不可。”对于药王谷,她不能说是讨厌,只能说是排斥。 喉结滚动的咸陶盯着她看了许久,方才缓缓点头。 在他们前往会仙盟大比的会场的时候,青云派这一次的代表团也正式拉下序幕。 此次领队的是那位不苟言笑,面若冰霜的大师兄——第五寂,副队是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此时蔫了吧唧得像颗被寒风摧残过的小茄子的许颜。同行的除了掌门外,还有罗浮山(丹药)的镜流仙尊,云梦山(女修)的缥烟仙尊以及死皮赖脸跟来的鹤鸣山(器修)束霖仙尊,以及由几位保驾护航的宗门长老组成的浩浩荡荡一支队伍。 会仙盟曾规定过,元婴初期及以上尊者皆没有参加比试的资格,以至于有不少人惋惜,也有人庆幸。 他们乘坐的是一艘长约百米,共分三层,形状如翘角飞檐,水中锦鲤游云阁楼的伪仙器。 由于青云派距离会仙盟有一段距离,哪怕他们使用了此等仙家之物,少说也得要大半个月才能到达。 本在屋里打坐的第五寂察觉到设在门外的阵法有所波动,加快速度调息了一周天后,方才睁开了眼。 入目间见到的是一袭白袍,相貌儒雅,腰佩玉铃弯剑的许颜,眉头微拧道:“可是有事?” “我想要问你,你知不知道白道友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此时的许颜也是病急乱投医,要不然也不会找上他。 当年的他被白堕拒绝后,便大受打击得差点儿一蹶不振。想开后便开始每天瑜伽,面膜,减肥,虽说刚开始娘们唧唧得连他自己都嫌恶心,不过好在最后的成功是显著的。 不说他的异性缘呈直线上涨,就连走在路上收获到的情书都数不胜数,就是不知道白道友为什么又突然不喜欢他了? 闻言,第五寂眸光微闪,道:“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初要不是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使出了下作手段,白道友怎么会看得上像你这种弱不禁风,浑身上下都无二两肉的白斩鸡。”说完,许颜还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 毕竟那天晚上的白道友可是亲口说过,他喜欢的是他这种生得孔武有力,一看就安全感爆棚的男子汉,哪里像这种他一拳能打死十个的小白脸。 “当初一直都是她追在我后面跑的,我又为何要了解她的喜好。反倒是你今日前来,难不成就只是为了问我这些无聊的事情吗。”时至今日的他回想起他们相处的日常点滴后,方才发现他自私得可怕。 他更不明白,像他这么一个自私又自利的小人,她当初是为何看上他的? 单纯的因为他的这张脸吗?还是那点儿可笑的血脉牵绊。 “阿嚏” 刚从传送阵出来的白堕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她总觉得有人在背地里骂她,伸手揉了揉鼻尖,又望了眼身旁男人。 “现在距离会仙盟大比开始,还有多久?”要是太久的话,她担心她的腰不好。 “大约还有三个月。”咸陶见她没有伸手牵他的意思,立即握住了她的手,并警告了那些胆敢多看她几眼之人。 “怎么还有那么久?”甚至久得,连她听到那个数字后,这腰都开始了隐隐作痛。 咸陶给她买了串糖葫芦,方道:“若是嫌久,小白与我前去药王谷小住一月如何,药王谷的格桑花开了,我想小白应该会喜欢的。” “没事,不就是三个月吗,再说这里的风景看着还不错。”不就是三个月吗,她的腰可以坚持! 正当白堕转身间,却忽然听见了从人群中传来的熟悉声音。 “阿鱼你等等我,我知道错了,阿鱼你等等我嘛。”穿着嫩黄色交领长衫,系着同色发带的萧安正扛着一个插满糖葫芦的稻草棒追着走在前面的黑衣少女。 “阿鱼你要是不喜欢吃糖葫芦的话,我给你买桂花松子糖红豆糯米糍绿豆糯米糕蜜豆年糕南瓜红枣蜜年糕桂花蒸糕好不好,要是你不喜欢吃这些,我们去吃桂花鸭鸭血粉丝汤红烧排骨………。” 白堕不知道茹鱼鱼有没有心动,反正她听了后,倒是挺想吃的。 咸陶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捏了捏她的手心:“小白可要过去打个招呼。” “不了。”随即转身离去。 因为她知道她从他们的身上问不出多少有用的线索,与其将多余的时间浪费给其他无关紧要之人,倒不如用那点时间撬开身旁男人的嘴。 他们本来是住在一间独栋别院的,可是白堕想着还是热闹点好,便选择了入住八仙镇中最大的客栈,八仙楼。 哪怕还有三个月才到仙盟大比,可这八仙镇中早已是热闹得人声鼎沸,偶 尔还能看见不少相约到会仙台上比试的修士。 他们二人将修为隐到元婴期,加上相貌普通,倒是不曾惹来多少人注意。 “和我们住在同一栋楼的是哪几个宗门?”坐在角落里,正吃着糯米红豆炸糕的白堕看见一批又一批的青葱小白菜进来后,感叹还是年轻点好。 哪里像旁边的这条老狗,表面看着温和得对谁都无害,可背地里使出的那些阴暗手段,连她这个当魔修的看了都得要自愧不如。 “青云派,逍遥谷以及无极门。”只因八仙楼,历来接待的都只是三大宗,这也是其他宗门为何总是铆足了劲想要往上爬的原因之一。 “一般三个人就能登台唱大戏了,更何况还是三大宗,不过本宫倒是好奇,你这次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自是药王谷长老,不然我如何带小白入场。”男人见她面前的白玉碟空了后,马上将另一碟糕点递过去。 “糕点虽好吃,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要不然到了晚上容易吃不下去饭。” “我知道的。”再说了她才吃了几块而已。 另一边 正在办理入住手续的第五寂似有所感地往某处看去,却发现那处已被强者用神识隔绝。 强行窥探者,轻则识海不稳,重则命丧黄泉。 “大师兄,等下你和我们一起去逛下八仙镇可好。”在男弟子中吃香的归海离明显没有对这块肥肉死心。 “不了。”第五寂看着那穿得宛如粉蝶穿游花丛中的少女,总不由自主的回想到那一抹灼灼朱砂。 “可是我们都决定好了要一起在八仙镇里逛一下的,又怎么能少了大师兄呢,而且大师兄之前来过八仙镇,肯定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和好吃的。”纵然得到了拒绝,归海离仍是不死心。 这次的第五寂却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拿了属于自己的房卡后,转身往楼上走去。 “大师兄,我………” 与此同时,沉寂了许久的系统突然在归海离脑海中响起:“滴,前方一百米,攻略人物咸陶,药王谷谷主,攻略成功的奖励为9999999点数,以下是攻略人物的全部资料,请宿主接收。” “在哪里?”头一次听到奖励点数那么高的归海离差点儿要跳起来了,就连那双含情小鹿眼也看向了系统说的方向。 特别当对方还是一个只在书中出现过只言片语的隐 藏boss时,更令她蠢蠢欲动,甚至是迫不及待。 “前方一百米,最角落。”说完,那道冰凉得几乎带着命令口吻的机械音便消失了,甚至快得令人完全不相信它存在过。 系统说的那些话不只是归海离听见了,就连本在埋头吃东西的白堕也听见了,以至于连她嘴里的糕点都忘记了咽。 为何系统,攻略人物,点数,宿主,她听着都如此熟悉? 还未等白堕理清出一个头绪,只见一个身着粉衣,手上端着一大碗糕点,眉眼生得娇俏的小姑娘正被其他人给不小心的挤到了他们这里。 并且一个不小心的碰到了正给她剥着栗子的咸陶肩膀,伴随着少女一声惊呼而起的是传入他们鼻尖的,若有若无的少女馨香。 若非前面的白堕听见了那段对话,恐怕都还以为这只是眼前少女的无心之举罢了,毕竟这一串接一环的,实在太像是一个意外了。 “此处人多,姑娘还是小心点为好,不过这里本就没有空的位置,姑娘怎么就走到了我们这处?”因为白堕对于前面和她说话的那个东西十分好奇,就连她的口吻里也多了几分试探。 “因为我见到这里都没有位置了,可我又不想打包回房间里吃,便想着可否和二人拼一下桌。”说到这个,归海离还红着芙蓉面的将一缕发丝别于耳后。 “是吗,不过为何本宫瞧着前边还有不少空位,就连我们的对面桌都只有一人坐的,姑娘怎么就那么巧的来到了我们这桌。”带着咄咄逼人口吻的白堕倒是喜欢瞧她撒了一个谎,又需要用另一个谎言来掩藏的慌张模样。 闻言,归海里唇瓣微张,眼眸笼起一层白雾:“可是我刚才过来的时候,那里分明没有空位置了。” 她嘴上委屈,心里则在暗恨这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是不是专拆她台的,要不然就是嫉妒她的美貌与担心她会抢走她的东西。 归海离为了不再被她牵着鼻子走,甜笑道:“两位也是来参加会仙盟的吗?不知道二位道友是哪个门派的?” “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药王谷弟子。” “怪不得我就说之前没有见过你们,不知二位道友是什么关系?”归海离看着他们二人姿态亲密后,内心瞬间咯噔一声,更多的还是要抢其他人东西时的跃跃欲试。 其实连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大概是因为别人的东西都比自己的好。 无论是功法,机缘还是男人,特别是当她看着一个本有道侣的优质男人为她疯魔,并且不惜杀妻弃子的时候,她内心深处都会涌现出一种强烈的自豪感,何况对方还是一个隐藏的全文大boss。 “我们吗。”伸手轻抚红唇的白堕微微拔高了音量,显然吊足了其他两人的胃口。 只因男人想要求的是名分,女的是那跃跃欲试的破坏感。 “实不相瞒,我们二人是道侣关系。”当白堕轻飘飘一句落下的那一刻,她能很清楚的看见男人眼中染上的星星笑意以及女人眼中的嫉恨与贪婪。 “原来二位是道侣,怪不得看起来如此般配,不过那么久了,我都还不知道二位道友叫什么?对了,我叫归海离,二位道友唤我阿离便可。”说着,便将她先前带来的糕点递过去。 半垂的杏眸中则在思考着白堕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只因系统传来的资料一栏上,男人道侣一栏上写的是无,加上她哪怕将书给翻烂了,都不见得能找到有关于那人的半字感情描写?难不成这属于隐藏支线任务? “本宫姓白,归道友称本宫一声白道友即可。”至于更多的,她可没有资格知道。 这场对话中,咸陶罕见的一言不发,只是目露温柔地注视着她,更看得白堕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第87章 、八十七、一千只萤火虫 最后还是归海离受不住白堕的针锋相对,?选择了草草完结对话。 她在离开之前,还欲言又止地看了咸陶一眼,却被后者完全无视。 “怎么了?”回到房间的白堕看着这个笑得嘴角都快要裂到后脑勺的男人,?还以为他是犯傻了。 “我只是很高兴小白终于承认了我的身份。”咸陶想到她刚才说的“道侣”,不但连心口处涌现出无尽的甜,?亦连人都有种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 因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由于距离会仙盟大比还有一段时间,白堕与咸陶二人便将附近的地方都玩过一遍后,?才回到了八仙镇。 夜间,?咸陶因为有事要外出一趟,没有半分睡意的白堕也选择了披衣外出赏月。 她望着远处闪烁着粼粼波光的荷花池许久,并觉得水月一色无趣间。 不曾想,?一个转身见到了那位同样未睡的第五寂,随即扬唇一笑道:“小道长,?你也睡不着吗。” “嗯,你怎么来这里了,你就不怕吗。”第五寂担心他看见的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就连人都不敢朝她靠近。 生怕靠得近了些,?此情此景就会变成了一碰就碎的镜花水月。 “小道长这话问得好生奇怪,?若是本宫怕的话,?又岂会来这。”见他不主动,白堕难得上前一步的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又伸出一指抵住他的唇,?轻笑道:“若是小道长实在睡不着的话,长夜漫漫,不如与本宫做点有趣的打发时间之事可好。” 女人嗓音微微上扬,满是带着勾人的魅意,就连独属于她身上的莲花香也争先恐后地引诱着他。 “可我………”他拒绝的话还未说完,?又在耳边风声呼啸而过的那一刻闭上了眼。 等他再度睁眼时,却发现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城外的空旷草地之中。 四月份的天,这里却是拂树若生花,飘摇若翅轻。 “刚才的小道长难不成是在想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吗。”一声轻笑,也唤回了男人的走神。 “没,我才没有。”决绝不承认自己龌龊念头的第五寂当即红着脸摇头。 “好,小道长说没有就是没有,不过小道长可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说是欠我一个承诺吗。”她说话时,那染着玫红指甲的手指正戳着男人硬邦邦的胸口。 “嗯,我记得。”第五寂望着近在咫尺的红衣墨发美人,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莲香,脸颊竟不自觉地泛起了烫意,更多的还是他们发生过的那点儿琦梦。 即使他知道她是他的母亲,他仍是可耻的做不到回避。 “记得就好,那本宫现在想让小道长帮我抓一千三百一十四只萤火虫给本宫可好,不过小道长不能用术法和法器,只能自己一只一只的抓才行。”白堕说完,还暧昧的朝他耳畔处轻吹了一口如兰吐息。 “记住,本宫要小道长亲手抓的,不然这个承诺可不能作数,本宫更不依。” “好,我会亲手抓来送给你的。”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不知情的恐还以为他是要去慷慨赴死一样的决然。 甚至整个晚上,白堕都是坐在草地旁,半撑着下巴看着他身姿绰约如飞羽,手中剑气轻袭涌来。 蓝色发带就像是一根鸿羽划过她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就连她抱着男人送给她的一千三百一十四只萤火虫的时候,都忘记了道一声谢意,只是愣愣地抱着那个巨大的水晶琉璃莲花瓶回去。 随着天亮来临,外出一夜的男人方才踏着破晓晨曦而来,手上还提着藤木缠花食盒。 “小白在看什么?” “本宫在看我的萤火虫,是不是很美。”双手撑住脸颊的白堕看着这即便过了一夜,仍是精神抖擞的萤火虫,只觉得还是这些小生命有趣。 “嗯,不过这些萤火虫是哪里来的?”咸陶将食盒里的糕点取出,明显有些好奇。 “城南后山抓的,不过萤火虫还是晚上看的时候比较好看,若是到了白日,难免变得有些面目可憎了。”说着,她手指微动,隔空捏死了一只萤火虫。 “若是小白喜欢萤火虫,今晚上我带你去看可好,到时候我给你抓更多。” “好。” “叩叩叩”随着三长一短的敲门声响起,白堕能看见身旁男人的脸色瞬变了一秒。 “小白先在房间里等我一下,我晚点就回来。”?男人脸上的菜色转瞬即逝,甚至快得令白堕以为,她刚才看见的不过是一个错觉。 “好,不过晚点我要吃你亲手做的桂花糕才行。” “只要是你想吃的,无论是桂花糕,绿豆糕还是红豆糯米糍我都会亲自做来给你吃。”咸陶在出去的时候,不忘吻了她的额间。 “等我,我马 上就会回来。” 等男人出去后,居住在她识海中的帝厄也钻了出来,并大爷的吃着放在桌上的糕点,嘴里不忘埋汰道:“你找的这个男人是不是上辈子当厨子的,要不然手艺怎么那么好。” “他是不是当厨子的本宫不清楚,本宫只想知道你在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可有梦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闻言,帝厄却是摇头,等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沉思道:“这糕点挺好吃的,还有没有。” 白堕:“………” 很快,会仙盟大比正式拉开了序幕。 就连足以容纳二十万人的八仙镇在这段时间里,都会给人一种拥挤感,从高处往下望去,皆是密密麻麻的人潮涌动。 原本混入会场中的白堕因为承受不住如此热情,而张嘴咬上了男人的肩膀,男人即便吃疼也不松开,只是加重了打桩的力度。 “你干嘛,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脖子高昂如天鹅的白堕将腿缠上他的腰间,一头披散的墨发宛如一幅上好的泼墨山水画飘飘悠悠。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外边好看的男子太多,而导致小白看花了眼,或是将我给遗忘了可如何是好。”他最近一段时间里总是极度不安,更担心会有人将她给抢走。 白堕刚开始还猜测会是什么呢,谁知道居然是因为这个,遂撩起男人的一缕发丝置于指尖缠玩,笑道:“若是真的如同你所说的那样,那你会怎么办呢。” “我会杀了他们,因为小白的身边只能有我一个人。”任何想要靠近她,接近她的人都该死,更没有活在这个世间的理由。 “啧,你的心可真是狠,不过本宫也终于明白了那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来着。”她觉得,这才应该是眼前男人的本性。 “哦,不知道是什么话。”此番咸陶倒是停下了打桩的动作,并凑过去吻了她泛着艳靡海棠花色的眼梢间。 “自然是无毒不丈夫,本宫一个魔修的心,指不定都比不上.你这个正道魁首的黑。”白堕说完,还伸出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衣襟处。 “也不知道你这正道魁首的心挖出来后是不是黑的,还是说你本就无心。” “哦,不知小白可否还听过一句话,叫男人不狠,地位不保。” 同住在一层楼的第五寂在经过他们所在的房间时,总会情不自禁地放轻脚步,又屏住了呼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可笑的期 待着什么。 “大师兄,可是这里有什么不对吗?”这几天里一直试图着接近咸陶,却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的归海离只能再次将目标打在了第五寂身上。 唇瓣微抿的第五寂并未多言,随后加快脚步离开。 越是这样,才越发令归海离感觉到奇怪,甚至是好奇,当她用神识窥探室内发生的一切,却发现她的识海处传来了宛如针扎般的疼。 若非她收回得快,那么此刻定然会神魂不稳,以至于她对那个房间,顿时心生恐惧。 等他们全部离开后,额间汗水滴落的咸陶方才停止了这场磨人之事,也将他先前为她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的给她穿上,却未用任何药膏为她遮去那些艳靡红梅。 “我自己的衣服自己会穿,还有你离我远一点。”省得她看着他就不舒服,还一肚子气。 “可要我抱小白出去。”男人的话里虽是询问,却早已将她搂在了怀里,就连那吻也落于她鬓发间。 “本宫又非那等寻常女子,难不成还会被你给折腾得下不了床不成。”眼梢间桃红未散的白堕不服气地挣脱开男人。 可当她赤足踩在毛毯上,并准备往前走两步的时候。 双腿突然不受控制地一软,若非身旁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指不定她都得要跪了。 她的身体何时变得如此羸弱了?她更不知道的是,她身上的魔气正随着时间流逝而缓慢变淡。 “小白可有伤到哪里?”将人抱回床上的咸陶担忧的倒出两粒回灵丸给她吃下,见她气息逐渐平缓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并无。”只是刚才的突然无力,仍是令她感到一阵后怕,这种情况在以前更是从未发生过。 甚至这一切都是遇到这个男人后发生的,以至于不得不令她往另一方面想去。 此时,远在万里的魔域。 魔宫里的人皆被赶了出去,偶尔还有人能从苍穹中看见点点金光闪过,修为低的更不敢直视魔宫半分。 “边禹之,本尊不会放过你的!”再一次被迫交出身体使用权的边禹知狰狞着朝另一具灵魂扑去。 可他只要稍微靠得近了点,便会被那道泛着金色的佛光给灼烧。 “你我二人早已纠缠了近千年,谁又能真正的放过谁。”轻笑一声的边禹之并未理会他的大囔大骂,原本的外形也开始有所改变。 当 他转动手中佛珠,踏出魔宫的那一刻,不忘出声警告:“现在的这具身体可不只是你的,更是贫僧的。” “呵,本尊的身体一直都是属于本尊的,何时成了你这小人的!”如今失去了身体控制权,并被赶到最角落的边禹知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他只不过是在夺回了身体使用权后临幸了几位魔妃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小事! 不过很快,他就能夺回他的身体了,届时的他定要让这只秃驴不得好死! 此时位于八仙镇不远处的八仙山上,正举行着五十年一次的会仙盟大比。 比试的地点设在由八山包围中的一处山谷,此处更是千年前人妖魔大战之地。即使历经千年,这里仍残留着当年战火纷争后的痕迹。 正磕着瓜子的白堕不知道咸陶从哪里弄来了两张观景地最好的门票,还贴心地给她准备了她爱吃的零嘴与饮料。 “小白在看什么?”咸陶见她望着某处失神良久,忍不住有些吃味起来。 “本宫能看什么,不过是瞧着你们药王谷人杰地灵,专出美人,这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白堕伸手轻抚红唇,笑得妩媚。 哪怕她顶着一张在普通不过的脸,也总会勾得其他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更有意志力薄弱者想要上前搭讪,又在接触到她身旁男人的威压时,悻悻而归。 “不过嘛,要说这药王谷里生得最好的,还得当属这谷主了,若非你亲口跟本宫说过你的年龄,本宫怎么都想不到你居然那么老了。”她的“老”字咬得格外之重,更意有所指。 男人握住她的手,弯眸一笑:“我一个男人生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不过我的这副皮囊能换来小白的留恋,却是值得的。” “啧,纵然皮囊生得在好,本宫看久了也会觉得腻。”何况还是一个心黑之人的皮相。 咸陶并未理会她的闹脾气,而是搂着她的腰肢望向那已经开始了大混战的会仙台。视线在扫过某一处时,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略显诡异的笑。 鉴于每一次参赛人数过多,他们便决定在第一轮的时候,先采取百中取十的混战,赢下来的便可以参加接下来的单人赛。 往嘴里扔了颗油炸腰花果的白堕看了眼台上的大混战,便觉得有些无趣地想回去睡觉,也正好被一个只长到她腰间的小沙弥拦住了去路。 还未等她眉梢微挑,只见小沙弥双手合十道:“施主,我师兄说想 要请你过去一趟。” “哦,不知小师父的师兄是谁?”随着白堕话音刚落,她抬眸间看见的便是那踏着万丈光芒朝她而来的白袍和尚。 “边大师,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白堕能感觉到她挂在腰间的那枚骨笛,在随着男人的靠近而散发着欢喜之意。 “小白。”在男人见到她脖间的一枚草莓印后,脸上笑意瞬凝,亦连眸中也染上了点点森寒。 见他突然不说话,白堕还以为有何不妥的出声道:“边道友不是说要请本宫过去一趟吗,怎么现在亲自过来了。” “贫僧亲自相邀,方才说明有诚信。”说着,他便伸手做了一个请,“小白先前不是有惑要贫僧解吗,贫僧今日前来也是因为此事。” 他要为她解的惑,不只是千年之前,更有现在,以及她丢失的全部记忆。 随着他们二人并肩离去,原先说有事离开,却一直躲在暗处的咸陶方与一名衣着暴露,眉眼却生得妩媚的黄衫女子走出。 女人轻吹了下染着紫色指甲的手,媚眼一抛道:“白景尊者这次怎么舍得让小白与他单独待在一起了,你就不担心会重蹈千年前的覆辙。” 谁让千年前的那点儿破事,他们这些好友全部都是知情人,更是一个收了莫大好处的知情人,若是不配合的,恐怕早就化成了一堆枯骨。 “相同的事,你说本尊会容忍它发生第二次吗,本尊又非是那等蠢货。”双手负后的咸陶轻笑一声,明显不愿理会她的蠢问题。 现在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比如如何将那个男人弄得灰飞烟灭,并哄骗小白同他举办合籍大典。 随着男人衣袂纷飞如鸟翼离开的那一刻,独落在原地的月娇儿却陷入了沉思中。 八仙镇,茶肆二楼。 因为大部分人都跑去八仙山看比试了,就连这茶楼中除了几个用符纸,灵石控制的木偶后,竟是不再多见半点儿人气。 眼眸半垂的边禹之将沏好的,并加了两勺桂花蜜的羊奶茶递过去,道:“小白可是想要问贫僧,有关于千年之前的事情可对。” “嗯,本宫曾问过边道友一回,千年之前的边道友是否与我相熟,只不过那时的边道友并未给过本宫回答。”若不认识,为何他会知道她饮食上的习惯。 就连她一旦靠近他本人近了点,心脏处便会传来又酸又涩的情感。 “说不定千年之 前,小白与贫僧正是一对恋人也有可能。” “边道友可知道你的这句玩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吗,何况本宫可记得出家人除非还俗,否则是不能近女色半分的。”唇瓣微扬的白堕不知想到了什么而朝他靠近,并伸手抚上男人的脸颊。 轻佻的朝他耳畔处吹了一口兰息,暧昧道:“难不成说边道友爱上本宫了吗,不然又怎会说出此等孟浪之言,不过这人若是边道友的话,本宫即便是吃了点亏也不要紧。” 她本以为男人会躲的,谁知道他非但不躲,更将身子前倾,那张泛着桃花色泽的唇瓣也在不经意间擦过她的红唇,说:“小白不是在问贫僧千年之前的你我是否相熟吗,为何贫僧说了实话,小白又不信了。” 尚未等她回话,男人倏然话锋一转道:“小白可有怀疑过你的枕边人,那位药王谷谷主。”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哪怕白堕控制了音量,可仍是显得有几分尖利。 “贫僧知道的不多,贫僧只知道小白丢失的记忆,以及对某些事物的恐惧与熟悉感,恐怕都是因为其中一人引起的。有时候枕边人是魔是鬼,可不能单看表面。”边禹之见她带着诧异的震惊神情,便能猜测得出。 她恐怕早就怀疑到了那人的头上,却又因为药物的控制与那人完美得几乎天衣无缝的演技,还有周边人都不敢对她说真话的时候,她也只能将怀疑沉于心湖之中。 “若是小白想要知道答案,不妨亲自前往药王谷中的禁地一趟,说不定会在那里找到令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嘴里的禁地,正是千年之前她长眠之地,甚至那里本不是禁地,而是一处十里桃花林。 当捏得茶盏迸裂的白堕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掌心突然变得冰冷一片,她周身的魔气也到了无法用隐魔珠压制的地步。 “小白你怎么了。”共处一室的边禹之没有想到她的魔气会突然外泄,正当他施法为她遮住魔气的时候。 原本紧闭的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为首的正是无极门主持与其他宗的宗主。 “好你个魔修,竟敢胆大包天的混进会仙盟中!当真欺我九州大陆无人不成!”最先怒不可遏施法朝她袭来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长老。 只见他不但掌风凌厉,内里更蕴含着佛家金光与紫雷盘绕。 “此魔修修为不低,诸位道友小心!” 有时候,有些事只要有一 个人开了个头,其他人纷纷相互对视一眼,紧接着手中术法齐齐朝白堕身上召唤。 本应该参加会仙盟的宗主们突然出现在这,哪怕她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到底是何人所为! 思及此,顾不上魔气外泄的白堕祭出黑骨伞挡住他们的攻势,泛着红的瞳孔含恨的扫过他们一群人。 冷笑不已:“好啊,当真是好得很!” 第88章 、八十八、千年往事 “好啊,?当真是好得很!”白堕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一字一句盯着边禹之说的。 很明显,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针对的目标也是她! “小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他解释的话尚未说完,人群中传来的一句话,却已将边禹之彻底地钉死在高墙之上。 “禹之,?这一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恐怕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有魔修混进了会仙盟。”一声落,带动的是多人附和。 那些长老与宗主们皆是选择远攻而非近攻,?怕的便是被此魔修上了身。 被层层灵光包围住的白堕猛然发现,她竟不知何时踏进了灭魔阵。 就连逃生的几率都降至一半,?该死! 无极门的主持见其他人久未降服那名魔修,当即上前一步,厉声道:“诸位让开,?让老衲的降魔杵来。” 降魔杵相当于半神器,?更对魔修有着毁灭性伤害,?即使是全盛时期的她,?也不一定能在降魔杵下全身而退。 在无极门主持口念佛咒,手中金光大盛的降魔杵飘至半空的那一刻。 “该死!”因为灭魔阵与魔力不断枯竭的原因,?导致体内魔力与灵力乱窜的白堕唾骂一声,当机立断地往窗外跳去,双手结印快速破阵。 磅礴的魔气接触到鼎盛金光,一寸融一寸险,一寸危一寸安。 在白堕负伤破阵而出的那一刻,?等待她而来的却是守株待兔。 好啊!当真是好得很! 这一环接一环,生怕她这个魔修死得不够彻底是不是! “魔修出来了,快点拦住她!”一声起,宛若惊起千层浪。 “呵,想要抓本宫,你们还是太嫩了。” 当她撕破空间,抬脚踏入逃回魔宫时,却因为魔力的流失与身上负伤过重,导致她降落的地点有所偏差。 也令她看见了一场令她挥之不去,甚至是如坠冰窖的噩梦。 不远处,正是先前借口说离开的咸陶。 此时的他正与月娇儿说着什么,地上还洒落着不少残尸断肢,他们为防其他人进入这个小巷,还往外设了结界。 “你这借刀杀人可真是狠得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你就不担心她会受伤吗,那人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手上提着一颗沾血人头的 月娇儿嫌恶的将它扔在地上,随后用雪花帕一根根的将手指擦拭干净。 闻言,咸陶冷嗤一声,“你说,本尊会让她有受伤的可能吗。” “凡事没有绝对,你就一定相信她会上当吗。” “你莫要忘了,小白的性子最是单纯不过。只要你们的嘴巴严实,小白又怎会知道。”随着话落的那一刻,男人猛然扭头朝身后看去。 并对上了一个衣襟染血斑驳,双目猩红之人,即便他的心口一窒,脸上仍是挂着温柔笑意朝她走来。 “小白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咸陶,我这一千年里消失的记忆是不是和你有关!你又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五指成爪攥紧男人的衣襟的白堕,猩红的瞳孔中更染上厌恶的恨意。 那么久了,这还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全名,这又让他怎么能忍呢,对吗? 原本还想要看好戏的月娇儿在被男人警告后,随即轻笑一声地化成一团黑雾离去。 “小白为何会那么想呢。”即使面对她带着恨意的质问,男人的眼中仍是带着笑意的,更像是一个无限包容伴侣坏脾气的完美恋人。 “我们是夫妻,我身为丈夫又怎会抹掉小白脑海中与我相处的点点滴滴。反倒是小白怎么受伤了,那些让小白受伤的人可真是该死。”咸陶伸手拭去她脸上血渍,藏在温柔深处的却是暴戾。 “呵,你以为我到现在还会相信你吗,咸陶,不过你可真是恶心。”白堕将脸一别的阻止了他的触碰,更觉得他虚伪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 当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四肢不知何时被一群带着黑刺的藤蔓给桎梏住了,更该死的是这堆藤蔓邪门得很! 不但令身为合体期的她挣脱不开,随着她越用力挣扎,那些黑藤便缠得她越紧,就连她体内的魔气也像是成为供养他们的肥料一样。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给本宫放开!”此刻放弃了挣扎的白堕瞳孔猩红的注视着他,锐利的视线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子。 “若是我现在放开了小白,便相当于永远地失去了小白。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只是想让小白睡一觉,只要小白睡一觉后,什么都会消失的。”包括我现在对你做的一切。 未等白堕张嘴反驳,她便感受到了一阵眩晕感朝她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就连她的手和脚都变得冰冷一片。 这种无助又任人宰割的感觉, 像极了千年前的那一天,可是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全然想不起来。 “睡一觉,等小白睡醒后,你所看见的,听见的一切都会消失了,我们也会回到当初的日子。”亲吻她额间后的咸陶将人抱在怀中,就像是抱着世间最为重要的珍宝。 却在走出巷口的时候,遇见了闻讯赶来的第五寂。 只见青年气息紊乱,本束得整齐的发带也有些歪斜,眼睛里更泛着几条血丝。 “父亲,儿子前面听见………”他想要求解的疑惑在看见男人怀里抱着的那个人后,瞬间戛然而止。 咸陶并未理会他的欲言又止,径直抱着白堕往巷外走去。 在他们即将消失于他视野的那一刻,双拳紧握的第五寂选择了出声,“父亲,你可否告诉儿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吗!” “自然是带你母亲回家,反倒是阿复最好不要整日惦记着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若非一些交情还在,他又怎会容忍他多年。 “父亲,儿子没有。”母亲二字虽是轻飘飘地,却令第五寂整个人如落冰窖,掌心皮肉抓至瘀紫。 “最好如此。”并未理会他不对劲的咸陶,则是衣袂纷飞如鸟翼的抱着白堕离开。 男人冷漠的态度,总令唇瓣紧抿的第五寂联想到了其他,比如,他那点不堪的龌龊心思。 直到过了许久,他方才动了动僵硬的躯体,随后听见了一道随风飘入耳畔的声音。 “这位施主,你想要知道你的身世吗。”?男人的嗓音中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魔力,更多还是濯洗 心灵。 “你是谁?你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第五寂看着眼前手持佛珠,额间一点朱砂的男人,当下便猜出了他的身份,可仍是有些不大确定。 “贫僧自是听从佛祖旨意,前来渡有缘人。”边禹之收回脸上悲天悯人的笑意,“还是说施主不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 “不,我想要知道,还请大师为我解惑。”哪怕这个几率只有万分之一,他仍是恳求着能发生一次。 看了他一眼的边禹之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遂道:“还请这位小施主随贫僧前来。” 第五寂不知道他会带他前往何处,只知道他的脚步宛如不受控制地跟在后面,就连那颗心也不安的高悬在喉间。 随后的他们远离了喧闹人群,行走在白雾缥缈的黛青山峦间 ,任由繁繁花枝落衣袂,最后才来到一处碧青藤蔓缠黑石,其上白花绽放的破旧竹屋外。 许是年代过于久远,就连刻在院前石碑上的几个字都被冲涮得模糊了,脚下踩的,皆是由厚厚一层枯枝翠叶铺就的叶毯。 当第五寂站在这座摇摇欲坠的破草屋前,不解道:“大师,这是?” “走进去,施主想要的谜题都会得到答案。”转动手中佛珠的边禹之眼皮微掀,复道:“施主都随贫僧走到这一步了,施主还认为贫僧会害你吗。” “不会,我相信大师。”神色坚毅的第五寂不疑有他的踏进那相当于恶魔深渊的入口,更多的仍是想要心存一丝侥幸,唯有抓得皮肉瘀紫的掌心泄出了他的不安。 当他踏进内里,就像是踏进了另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小世界。 更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令他感到熟悉,却又带着少许陌生的地方,只因为这里是……… “这里,好像是千年前的药王谷。”瞳孔紧缩的第五寂扭头看着身旁的男人,心下大骇,更多的还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边禹之并未回话,只是目光灼灼地望向不远处,细看他那双带着淡淡浅金的瞳孔,便会发觉里头藏的皆是深情。 只见不远处的十里桃花林,正有一白衫出尘,红衣灼眼,青袍淡雅的三人位于桃树下。 当一阵清风徐来,不但吹得枝梢花枝乱颤,兜了树下人衣襟留香,更吹得彼此衣袍猎猎,青丝相缠。 趴在男人腿上,翻阅着手中小人书的白堕不满地控诉道:“我说你总是邀请我来药王谷住,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带吉祥出去玩。” 哪怕吉祥已经改了名,可白堕仍是习惯喊他吉祥。 “阿复白日里有课业要忙,哪里能像你一样,整天就想着出去游山玩水。”咸陶伸手抚上她那头沾了几片桃花瓣的墨发,眼中的深情藏无可藏。 “反倒是小白一年才来药王谷中小住几个月,你都不知道阿复想见你的时候都见不到你人。” “爹爹说得对,还有阿娘为什么就不能和爹爹还有阿复住在一起,这样阿复就能天天见到娘亲了。”年满十四的吉祥褪去了脸上的婴儿肥,身形也像是拔高的小青竹一样,唯独他的相貌同他们两人皆不相同。 吾家有女初长成也同样适用于,吾家有子初长成。 “因为阿娘平日里也有事要忙,而且阿娘来药王谷的时候,吉祥也不 一定能每天都见到阿娘啊。”白堕看着眼前英姿勃发的少年郎,恍然间才发觉时间一晃都过去那么久了。 当初的她只是想着养一个打发时间的小宠罢了,谁知道养久了,倒是养出感情来了。 “可是阿娘住在这里的话,等阿复忙完了不就可以随时随地看见阿娘了吗,还是说阿娘不喜欢爹爹和阿复了。”折了桃花枝的吉祥想将花递过去的时候,却无意中触碰到了另外两人。 少年手中花枝颤落两瓣,视线更若有所思的往第五寂看去,可见到的只有一片虚无。 难不成刚才是他看错了吗? 先前被花枝打过,并穿体而过的第五寂看着那位自称“阿复”容貌却与他未有半分相似的少年,拳头不自觉地捏紧。 “大师,那是………”第五寂发现,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连身体都是带着颤的。 “这里,便是千年之前的药王谷。”往前多行两步的边禹之来到白堕面前,半弯下腰,伸手触碰着她那张染上点点桃花粉的脸颊。 即使他的手穿过她的脸颊,他仍是不舍得收回,就连眼中的缱绻之色渐重:“施主不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何不随贫僧前来。” 唇瓣微抿的咸陶并未回话,而是默默地跟上了他的脚步。男人的第六感也在告诉他,眼前的鹤鸣尊者定然同小白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 在他们离开的时候,正揪着花瓣的白堕似有所感地朝他们先前所在的方向看去,可是见到的只有清风拂花枝,脉脉不得语。 另一边。 当第五寂随着边禹之穿过一道泛着白光的门后,却发现这里是一处人声鼎沸的繁华街道。 耳畔旁是小贩们的大声叫卖与小二的吆喝声,空气中除了女子的花影衣鬓香,便是美食飘入鼻间。 人群中最为惹人注目的当属一个梳着半披发双螺髻,发间点缀几朵淡粉牡丹花的貌美女子,以及额点朱砂的白袍和尚。 在他们转身过来的刹那间,第五寂发现那个和尚与他身旁的男人几乎生得一模一样,唯一有所区别的不过是一人青涩,一人的身上带着岁月沉淀。 “大师,这是?” “施主想要见的人。”边禹之见到手心中正被强行塞进一串糖葫芦的自己,脸上不自觉地浮现一抹追忆之色,就连他的脚步也不受控制地朝他们二人走近。 闻言,满目大 骇的第五寂不自觉喉间发紧,更连视线都不敢与他对视。 生怕一个噩梦还未走远,再接踵而来另一个噩耗,并与之叠加。 那买了糖葫芦的两人也正朝他们这边走来,即使现在还离得稍远,第五寂仍是闻到了独属于糖葫芦的麦芽糖香,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声。 “贫僧不喜欢这等甜食,施主下次莫要再破费才好。”说着,边禹之便想将糖葫芦还给她。 只因师父说了,出家人要六根清净,更要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邪yin,四戒妄语,五戒贪杯。 “我给你买的东西怎么能叫破费,这应该叫情趣才对,你要是不喜欢吃糖葫芦,等下我们去吃桂花糕糯米团子油炸鸡米花红豆奶茶马蹄糕怎么样。”白堕非但没有接过,还笑嘻嘻地将她咬过一口的糖葫芦递到他的嘴边。 “你之前可是偷看过我洗澡的,按照你们这边的话说,你得要对我负责,然后娶我。”最后两个字,还是白堕贴在他耳边说的。 “阿弥陀佛,之前贫僧是为了除妖才不小心误入施主闺房,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施主见谅。”双手合十的边禹之想要拉开与她的距离。 却发现他无论拉开多远,她都会像一块怎么撕也撕不掉的狗皮膏药继续黏上来。 “可是大师都看光了奴家的身子,按理说大师怎么也得要对奴家负责才行,要不然的话奴家可不依。” 紧接着下一秒,眼前镜头再换。 场景虽不变,可这里却从白天变成了傍晚。 抬头望天,只见火树银花不夜天,就连这不长的街道都是灯花万盏嵌珠宝,缛彩繁光远缀天 不远处是穿着一件牡丹花色缠枝襦裙的白堕正牵着一个男人的手,奋力的想要挤进人群中看热闹,却因为总是挤不进去后气鼓鼓了一张脸。 “看猴戏哪里有看花灯好看。”男人似乎知道了她在气什么,揉了揉她的那头细软墨发,随后牵着她的手往另一边走去。 “那禹之,我要那盏最大最漂亮的花灯,你去帮我赢回来可好。” “好,只要是小白想要的,我都帮你赢回来。”眼前的男人褪去了最开始的冷漠,疏离,就连看向她的那一刻也多了几分宠溺。 笑得眉眼弯弯如月牙的白堕突然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所以说我最喜欢的就是禹之了。” “嗯,我知道。”这轻飘飘得只要风一吹便 散了的话,却又准确无误的传到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男人耳边。 对比于边禹之带着苦涩的笑,第五寂却是骨节攥至泛白,一双清凌凌的瑞凤眼中也盛满了疑惑。 为何他在这里看见的与在药王谷中看见的完全不一样?到底谁是真?谁又是假? 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和小白到底有没有血缘关系?他的父亲又是谁?在这一刻,第五寂觉得他的脑袋疼得就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大师,他们难不成在千年之前是………”这一句苦涩而干瘪的话,完全想不到会是从他嘴里冒出的。 “嘘,少安毋躁,施主会看见你想要看见的一切。”将手指贴在唇上的边禹之示意他噤声。 时至今日,当初的往事才像是打开一幅画卷,缓缓展开里面用色极为秾艳的画面。 接下来的一切,完全像是颠覆了他的想象力,更应该说是三观才对。 原来小白最开始的恋人就是他身边的这位大师,也就是一直陪在小白身边的和尚,而他的父亲,却是那令人所不齿的第三者。 更像极了挑拨离间与添油加醋的阴险小人,与那生于阴暗潮湿处,专啃人脚趾的下水沟老鼠。 哪怕大师与好友之间的一个普通会面,都会在经过那人之手后,变成他背叛她之事。 茶肆二楼间,刚推开门的白堕看着与一名女修共处一室的边禹之,那本流转在眼眶中的泪再也兜不住的涔涔而落。 “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会陪我过生日的,可你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只要是其他人的事情都永远比我重要!”伸手随意抹了一把眼泪的白堕说完,便提着裙摆往楼下跑去。 “小白,你误会了。” “我和莫道友只是普通朋友。” 藏在角落中,掩下唇边笑意的咸陶担心的追上她,有些苦恼道:“小白,边道友肯定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他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突然过来。” “你不用再为他说好话了,我知道他就是嫌弃我的身份,更嫌弃我的性子比那花楼里的姑娘还不懂得矜持。”蹲下后的白堕接过他递来的绢帕,只觉得她今天过什么生日,过葬礼还差不多。 “边道友虽是说过小白的性子过于愚钝与不像女子了点,却没有嫌弃过小白分毫,即便边道友真的嫌弃,我也不会嫌弃小白的。” “真的,可我为什么就不相信。”抱着膝盖抹 着眼泪的白堕抬眸与他对视,眸中泪花潋滟。 “要是小白不信,我起誓可好。”咸陶说完,还举起了三根手指,对天起誓,“若是我咸陶有哪一天嫌弃了白堕,定让我………” 可他的誓言还未发完,一根白皙的手指贴上了他的唇,“你别说了,我相信你肯定不会像那个狗男人这样对我的。” “既然他今天要忙着约会佳人,那阿陶陪我过生日可好。” “好。” 第89章 、八十九、归拢 像这样的场景还不止发生过一次,?好比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最后造成他们分崩离析的都不是这些由雪花组成的碎片,而是一次意外,?若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人为。 随着他们从秘境出来后,?边禹之消失,白堕开始独自拉扯着一个孩子长大,紧接着十年后咸陶再度回归。 第五寂能很明显地分辨出,?那个孩子不是他,?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令他看得万目睚眦。 很快,随着人妖魔三界爆发大战后,?魔族与人族,妖族也成了势不两立的敌对头。 入目所及之处皆是由鲜血铺就的赤红,?尸横遍野的暮气沉沉。与魔域相邻的城池与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皆被残忍的炼制成活尸,或是填尸垦。 咸陶身为正道魁首,白堕为六魔之一,?即使双方皆有情,?也注定此情不能长久。 随着梦境再一转,?第五寂跟随边禹之踏进了一处由鲜血铺就的血山骨路,?鼻间浓重的血腥味重得令他一度喘不过气来。 腥红的河流中不时冒出几颗黑黝黝的人头,残肢碎肉,?喜食腐肉的秃鹫盘桓于上空久久不离,生于河里的食腐鱼与岸上的斑鬣狗皆是吃得膘肥体壮,皮毛油亮有光泽。 第五寂踏上这一片红土地时,仍是带着几分震惊道:“这里是?” “千年之前的药王谷。”转动着手中佛珠的边禹之并未理会因为长时间停留在时空长流中而变得逐渐透明化的躯体,而是快步朝药王谷的十里桃花林走去。 时值万物凋零的十一月,?唯有此处桃花林仍是开得郁郁葱葱,当那寒风拂枝,林间繁花簌簌而落。 再往前走,只见树下的一男一女正在争执着什么,原本停在边上的鸟兽皆是恐惧地四散而逃。 “你难道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邀我出来见面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吗,还是说你不怕。”朱瑾红纱裹身,手持黑骨伞的白堕冷笑地伸出手指头戳了戳男人的胸膛。 “也对,像你这种人怎么会怕呢。倒是本宫从未想过,原来大名鼎鼎的正道魁首暗地里干的那些龌龊事,就连本宫一个魔修都不齿,说不定连本宫这个魔修也得要对你的所作所为甘拜下风才对。”一声冷嗤,道不尽的鄙夷与讽刺。 “小白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未加害过边道友,更没有做过小白说的那些事。”纵然谎言已被戳破,可男人的 脸上仍是挂着浅浅笑意。 仿佛她先前所言皆是虚假的,不应该存在的,或者更恰当地说,他只是当她同他闹了小脾气罢了。 “呵,你是没有害过禹之,你是直接大发慈悲地将他给打得灰飞烟灭,永生都没有转世投胎的可能。若不是本宫在禹知嘴漏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并顺藤摸瓜的查下去,说不定直到现在都还傻乎乎的被你瞒在鼓里。”牙根紧咬的白堕看着他仍是一副温和儒雅的假象,便觉得心底发毛。 当初的她在禹之失踪多年后,加上这人一直对她很好与吉祥说想要和爹爹娘亲一直在一起,这才勉为其难的与他搭伙过日子。 可是在一起久了后,她才发现此人儒雅温柔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颗偏执,暴戾的心。 “我从未这样想过小白,小白又为何要如此贬低自己。”男人想要伸手触摸她的脸颊,却被后者厌恶地拉开距离。 “你是不是这样想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此一别后,你我二人再见,注定只能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本宫更会亲手杀了你给禹之报仇!”话落,白堕转身持伞离开。 咸陶见她要走,顿时慌张得拉住她的手,恳求道:“小白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太爱小白了。” 这一句话,相当于不打自招。 “放开,现在的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若非她担心在这里动手会惹来其他修道者的围堵,又岂会轻易的放过他!“我要是松开了手,说不定小白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知道错了,小白原谅我一回好不好,我们忘记那些人和不好的记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男人桎梏着她手腕的力气极大,更在上面留下了一圈红痕。 “不好,现在的你除了让我感觉到恶心后,又有什么资格求我。”话到最后,寒意渐生。 “为什么小白就不愿意原谅我,是我做得不好,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小白生气的事。”他的苦苦挽留并未换来她的半分回心转意后,就连浅眸中都不自觉染上丝丝偏执地阴戾。 “放开。”察觉到不对劲的白堕在凝聚魔气将他的手砍下来的那一刻,却感觉到她体内的魔力在此刻好比泥牛入海,针落大海。 “你对我做了什么!咸陶!”怒目而视的白堕明白肯定是他搞的鬼,更该死的是她在来之前怎么就没有对他有过一点儿防备。 若是有的话,也不必像现在这样形如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我只是不想让小白离开我罢了,反倒是小白的心可真狠。”唇边噙着笑意的男人将拉着她的手一拉,顺势将她搂进怀中。 薄凉的唇瓣贴在她的耳边,说:“那个男人就真的那么好嘛,哪怕都死了一百多年了,都仍是值得小白心心念念。还是说我咸陶过于不堪,哪怕我们都认识了将近两百年,我都仍是比不上那人在小白心里分毫吗。” “呵,就你也配和他比,我之前完全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的。”明知现如今局势对自己尤为不利的白堕本只要服个软就能过去的,可她偏生选择了针锋相对。 “你给我放………”这一次尚未等白堕的话说完。 她的腹中便传来了一阵绞疼,先前使不上来的魔气也宛如发了疯般往那把匕首上涌去。 低头间,对上的是一柄散发着金光,其上刻着诸多复杂繁琐降魔阵的匕首。 这一切都不像是他的临时起意,更应该说是早有预谋才对! 瞳孔猛缩的白堕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体内魔力的流失以及身上传来的,形如天火灼烧四肢百骸的疼,使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嘴上一边对她深情款款说喜欢她,却一边给她消除记忆而不是选择救她的男人。 “小白你看,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我们也会永远,永远的在一起。”眼中强忍着不舍的咸陶伸出沾血的手覆上她的眼睛,脸上神情癫狂又深情。 “要是小白乖乖听我的话就好了,也许我就不会那么做了,归根结底还是小白不听话。” 随着一人的死亡,就连这十里桃花林,瞬间枯萎。 不远处。 拳头握紧,脖间青筋直冒的第五寂若非是被身旁男人给阻拦,恐怕早就冲过去将那个男人给碎尸万段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若非亲眼所见,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父亲能残忍偏执到这种地步,甚至他们从头至尾都没有过一个孩子,那么是不是也洗除了他与小白之间的母子关系。 最后的谜题,却指向了身旁男人:“你到底想要我看什么!又想要告诉我什么!” “施主不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吗。”随着边禹之的话落,只见此方秘境瞬间崩塌。 那些破碎的镜片上全部映着一个人的脸,第五寂知道那是小白的,当一道刺眼白光朝他照来的那一刻,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随着白光消散,他再次睁开眼后,发现他正站在那座摇摇欲坠的破茅草屋前,身边的大师早已消失不见。 他先前见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吗?还是说,那才是真相? 随着清风拂动鬓角墨发,吹得花枝簌簌而落,又兜了树下人满怀香,才使得人如梦初醒。 此时的药王谷因为一半的弟子都参加了会仙盟,竟显得此处染上了几分静寥如烟。“醒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咸陶见她醒来后,马上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并在她的身后垫了块软枕,道:“小白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羽睫轻颤的白堕接过白瓷梅兰茶杯小抿了一口,摇头,并且她发现她再一次丢失了不少记忆,可丢失的是什么她却不知道。 “这里是哪里?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甚至这个陌生的房间总会带给她一种熟悉感,就像是她曾经在这里住过很多年一样。 咸陶将黏在她脸颊旁的一绺发丝别到耳后,温和道:“小白忘记了,你先前在会仙盟中突然晕倒一事吗,这里自然是药王谷。” “晕倒吗?”那她是因为什么晕倒的?为何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嗯,小白再睡一会,等晚点我带你逛一下药王谷。你晕倒的原因是先前沉睡了太久才导致的后遗症,等下我给你开点药就好。”尚未等咸陶起身,他的竹纹缠枝衣袂先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扯住,垂眸间对上的是那张面色尽失的小脸。 “可我现在不想逛药王谷,我想回会仙盟。”因为那里,正有着疑惑等她去解。 “为什么小白就不愿意留在药王谷,哪怕是仅陪我多待一天都不愿吗。”纵然男人强压着话里寒意,却仍是有丝丝缕缕往外溢出。 闻言,白堕摇头否定,手指攥着他衣袂的力度稍重,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等会仙盟大比结束后再回药王谷的吗。”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对他的态度开始变得不同了,原本带着冷漠疏离的“本宫”,也换成了平易近人的“我。” 唇瓣微抿的咸陶并未马上给她回复,而是与她凝视了片刻,方才抚摸着她的软发,极不情愿地点头:“好,不过你得要先喝药,等药喝完了才能回去,不然我不放心。” “好。” 由于白堕嫌弃药王谷距离会仙镇过远,她便选择了让咸陶撕开空间裂缝过去,也好节省点时间。 当他们踏入会仙镇 的时候,白堕发现他们皆是面色凝重,更有一些长老面带忧愁,原本三大宗自发组建的巡逻队人数也比先前多了一倍。 不由望向身旁与她十指紧扣的男人,问:“我之前昏迷了多久?” “不过三天。” “三天吗?” 等他们回到八仙楼,已是到了夜幕沉沉,山峦间暗紫金蓝吞噬天际橘黄玫红。 正在一楼的药王谷——刘长老看见自家谷主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进来时,有些震惊道:“谷主,不知这位姑娘是?” “内人。”眉间带笑的咸陶大方地将白堕介绍给他们,更意在宣示他对她的占有权。 “原来是谷主夫人,谷主夫人好。” 其他人心里虽有嘀咕,却不敢质疑与多问。 而不远处的楼梯口,刚化好桃花妆,点了繁花钿,喷了斩男香水的归海离正倚在栏杆旁等着与对方来一个唯美邂逅。 却在看见他们二人相握的那只手,以及那个相貌秾艳的女人时,心下大骇地与系统交流:“书上不是说药王谷谷主在飞升之前都从未娶过妻,更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吗,可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女人又是谁!”许是过于震怒,就连声音都带着指甲划过玻璃的刺耳。 纵然她归海离喜欢抢其他人的东西,有时候却不得不未雨绸缪,何况那个女人给她的感觉过于熟悉与危险。 “这属于支线的隐藏任务,恕零零九无法告知宿主。”系统冷漠的机械音不但传到了归海离的耳边,还有白堕。 “隐藏任务不也是任务吗!还是说你们完全不想让我通关,所以每一次才会用这种烂借口堵塞我。”一次两次她还会相信,可一直都是这种情况,又怎么能令她继续相信。 “这属于隐藏的支线任务,零零九无法告知。 “呵,无法告知的前提下不正说明你就是一个废物,每一次给的攻略人物都那么难就算了,同你们寻求帮助的时候,反倒是一个比一个学会装死!老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绑定了你这个垃圾系统,呸。”归海离实在是气不过,才会生平头次爆了粗口。 谁知系统并不在意她的威胁与辱骂,反倒是:“宿主无故辱骂系统一次,念在初次特扣除点数十。” 拳头拧紧的归海离听见脑海中传来扣除点数的声音后,这才收回了怒骂,强压着怒火道:“商城里面是不是有一个造化玉碟,我要用我现在攒的所用 点数换使用次数。” “造化玉碟使用一次的点数为五百,宿主除去先前辱骂系统的点数,现在点数总共还剩下一千八点二十三点数,宿主确定想好要换?” “换,给我换三次造化玉碟的所用。”三次,足够她反败为胜夺得金丹初期第一了。 造化玉碟的名字虽好听,却是一件能抢夺他人运气,并占为己有的半神器。 人体内的运气分为黑红金青黄蓝,又为金木水火土,黑为危,红为血光之灾,金天道之子,蓝青属于次,黄为旺。 一直被咸陶牵着的白堕还想要再听他们多说些什么,更想要知道造化玉碟到底为何物的时候,却被身旁人唤回了神。 “夫人可是在走神。”咸陶见她频频往某一处望去,连他的视线也跟之移了过去。 见到那里站着的,正是最近一段时间里总试图与他偶遇的归海离后,瞳孔深处随之浮现一抹寒意。 “并无。”白堕唇瓣微咬,否认。 当她想要抽离被他握住的手,却发现他用上的力气极大,同时等她再望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归海离已经离开了,就连她的视线也被另一群人给挡住了。 很快,筑基期与练气期的第一都选了出来,现在便轮到了金丹期。 金丹期的比试对比于筑基期与练气期的观看人数只多不少,更有不少卡在瓶颈,难以突破的修士此行求的便是在他人对战中求到一顿悟。 举办方在每一次比试开始之前,都会再三检查会仙台两侧的阵法是否牢固,以及观众席前排的护灵阵,怕的就是场内打斗过于激烈而误伤到在座之人。 最近精神状态有些蔫蔫地白堕正无趣的撑着下巴,目光在扫向不远处即将要上台的二人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未等她开口,身旁人立刻为她解了惑,“等下入场的是来自青云派云梦山的归海离,一个来自逍遥谷的亲传弟子,莫离。” “嗯,两个人的名字里都带上了一个离,说来倒是挺有缘分的。”白堕看着男人递来的坚果,并未接过。 男人未曾理会她的拒绝,转而捏了块桂花糕递到她的嘴边:“若是小白不喜欢吃坚果,不如尝一下这桂花糕与绿豆酥如何。” 白堕看了眼递到嘴边的糕点,以及唇角带笑的男人,只得张嘴咬下。 很快,随着上台的归海离祭出一柄沧海碧玉剑,使得白堕拈起的糕点瞬间被 她捏碎,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坐直起来。 “那是………” 一直注意着她一举一动的咸陶马上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可是有什么不对?还是夫人有哪里不舒服。” 喉间不自觉收紧的白堕摇头否定,人却在暗中留了个心眼。 正当她将目光重新放回会仙台的那一刻,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魔气,她的左手更不受控制地产生了小幅度痉挛。 可是其他人并未感觉到任何异常,难不成刚才是她的错觉吗?还是她感应错了? 此刻的会仙台上,在归海离祭出沧海碧玉剑之时,同她对战的,全身肌肉鼓鼓囊囊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撑破身上不堪重负的深色团花法衣的男修也祭出了一柄重有千斤,边缘紫色闪电缭绕的狼牙铁锤。 而在他们的固有印象中,法修一般适合远攻,体修属于近攻。 原本的归海离认为只要不让他靠近,她说不定就能侥幸赢得这场比试。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同归海离对战的却是一个法体双修之辈,更是一个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辈。 随着比试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不少人的心神全部被吸引了过去,更屏住了呼吸。 当他们看见体修抡起狼牙铁锤朝归海离砸去时,脚下石态形如蛛纹层层裂开,伴随的还有半成形的紫龙咆哮。 有些胆小者更是不敢去看,生怕自己会怜香惜玉。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那本要得胜的体修突然一个不小心脚底打滑,随后不受控制的往场外倒去。 如此滑稽可笑之事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更荒诞可笑的是在宣布归海离取胜的那一刻,在场的数万双眼睛看见了从她身上溢出的一缕魔气,以及她突然变白的头发。 “魔修!”一声大喊,瞬间惊起千层浪。 不同于其他人的恐惧,愤怒,坐在观众席中的白堕当即分辨出了归海离身上的那缕魔气是属于谁的。 甚至谁都没有想到,影魔的转世居然会是归海离! “夫人,这里我会处理。”在咸陶出声阻止她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呵,本宫看你们谁敢动她!” 伴随一声冷嗤落下的是会仙台的阵法被破,随后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红衣魔修从天而降。 “魔修,休得猖狂,我等仙家之地岂能允许你放肆。” 并未与他们废话的白堕直接提着,还处于呆怔中的归海离逃进了她徒手撕开的空间缝隙。 在他们离开后,原本潜伏在八仙山,甚至是会仙镇中的魔修皆是倾巢出动。 “桀桀桀。”阴森得宛如地狱传出的恐怖笑声,正无孔不入地传入他们耳边。 意在言明,千年之前的人间惨案再次发生。 另一边。 先前在会试台上被爆出魔修身份,又被白堕带走的归海离仍是处于呆滞与不可置信中。 “我不是魔修,我怎么可能是魔修。” “系统你给我出来!你告诉我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一次,任凭归海离如何呼唤系统,系统都选择了装死。 更令她感到恐惧的是,她和系统之间相联的那根线断了,她用点数购买的东西也跟着尽数消失。 “阿影。”白堕想要安抚她,却被她带着恨意的视线钉在了原地。 “滚开,我是人修,我才不是你们这些该死的魔修。”抱头蹲在地上的归海离拍开白堕的手,猩红的瞳孔中皆是恨意。 她怎么可能是那些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修,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她的! 第90章 、九十、质问 “你先自己冷静一下。”深知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的白堕轻叹一声,?随即转身推门出去。 宫殿外不远处候着的正是听说影魔转世回来,特前来一探真假的月娇儿,至于司马权与边禹知此刻正在九州大陆兴风作浪才对。 他们魔族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身着霞彩双蝶绣绫裙的月娇儿见她出来后,当即扭着腰肢上前一步,?求惑道:“小白,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影魔的转世吗?” 只因他们找了他们的转世近千年,?却仍是一无所获。 “嗯,?难不成我还会带一个无缘无故的人回来骗你吗。”白堕在她伸手朝她触碰的那一刻,突然往旁边一躲。 担心她会看出什么的月娇儿眸光闪了闪,并收回手,?道:“魔尊与炎魔现已带领十万魔兵挥刀直指人妖两界,我希望这一次的小白不要在束手旁观了。” “何况人族与妖族霸占了那么好的修炼资源已有上万年,?为什么就只有我们魔族像是那种生于阴暗角落,永远都不配见光的老鼠,就连修炼所用的一切都是他们与大自然淘汰下来的产物。这些我们可以忍受,?可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子孙后代也要一辈子生活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吗?小白,?为了我们的后代,?我希望你能带领魔兵踏破九州大陆一回可好,我不会马上问你要答案,?可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眼眸半垂的白堕并未说一个好与不好,只是握着黑骨伞的手骤然加重。 直到那人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白堕方才动了动那略显僵硬的手脚,脑海中盘绕着月娇儿说的那一句话,以及那些不公。 先前远去的月娇儿正嫌恶的,?将无意间触碰到白堕衣袂的手指用帕子一根根擦拭干净。 随行的魔侍见他们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后,方才出声道:“血魔大人,您刚才说的那些话,魅魔大人真的会听进去吗?” “她听不听得进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要做那吃里扒外的叛徒即可。”月娇儿撩起一缕墨发缠戏,娇媚一笑,“也不知道小白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糟糕,居然会摊上这种极品男人,还一次性摊上了两个。” 她想到那人儒雅如谪仙的好相貌,以及那令人窥不出实力的修为,忍不住可耻地心动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一阵咬牙暗恨。若不是那人的眼里装的一直都是清玖这个空有美貌,却一无是处的草包,她早 就有法子将他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哪里任由清玖整日暴殄天物的践踏他的一片真心。 另一边的第五寂在赶到八仙镇,却发现这里快要被魔修给攻陷了。 入目所及之处,皆是由鲜血染就的红土地,残肢堆积而成的尸山血海,不远处正是修士为了保护城中手无寸铁的百姓而与魔修斗法,此情此景,像极了千年之前。 他不过消失了几天,谁知再回来时,这里却从人间盛世变成了人间地狱。 当他看见一个魔修意图攻击一个不小心将后背露出来的道友,当即挥剑直指,寒冰剑势所过之处,冰封万里,雪花凋零。 见魔修已被斩杀,双眉凝寒的第五寂上前一步,将那位差点儿葬身于魔修之手的道友从尸山中拉了出来,并问:“可有哪里受伤。” “我没有,还有多谢道………”法衣被鲜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青年尚未说完,便惊喜的拉着他的袖口。 “大师兄你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们在你失踪后有多担心你。” “嗯,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第五寂不喜欢同其他人过于靠近,但当他想要抽出他手势,却发现他的手像是被用铜汁铸就的铜手给禁锢住一样难以动弹。 因为对方一个细小的动作,第五寂掩于袖袍下的右手已经凝聚起一团由三昧真火凝聚而成的暴雨梨花针。 “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大师兄随我进城后,我在慢慢细说。”小师弟明显是遇到了棘手的难题,否则也不至于抓耳挠腮,唯独那只牵着他的手一直未曾松开。 “好。” 尚未等他们再往前走一步,第五寂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响彻云霄的声音。 “大师兄小心!那人是个魔修!” 慕容霖霜担心他不信,加重了音量道:“林师弟早在三天前就死了,那个人不是林师弟!是一个披着林师弟皮的魔修。” 许是真相往往过于难以令人接受,就连她的声音里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意。 第五寂扭头看去,见到的便是被拆穿后,不在做半点儿伪装的魔修。 随着属于林师弟的皮囊缓慢脱落,继而露出一具带着生蛆红肉的森森白骨,周身覆上一层浓郁黑气的男人。 不,那样的东西已经不应该称得上是人,应该说是一滩附在骨头上的肉泥才对。 “真糟糕啊,居然被发现了,不过我正好也饿 了,桀桀桀。”因为人皮的脱落,独属于魔修的腐烂恶臭正避无可避地往他们鼻间里钻去。 “大师兄,小心!” “我无碍,你们不要过来。” 先前一直对他有防备的第五寂在慕容霜霖出声的那一刻,手中凝聚而成的暴雨梨花针形如天女散花朝魔修攻去。 雨针之上还附着一层淡淡金光,而魔修生来最惧怕的便是佛修与任何光明属性之物。 “桀桀桀,你这小子倒是有两把刷子,不过这一次遇到老夫,算你倒霉。正好老夫还差一具炼制魔将的尸体!” “是吗。”第五寂并未多花,手上掐诀的速度加快,金雨落下的速度亦如此。 纵然魔修反应在快,他身上黑袍以及他的躯体都被少些金火灼烧到了,更导致他窟窿眼中红火更盛。 随后见那名魔修抬起那双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在虚空中结印,周身的死气更浓郁到了宛如实体的地步。 下一秒,原先死去的,只要是身体还完整的魔修,乃至人修都像是被他操控的提线木偶一样活了过来,更目露凶光的朝第五寂攻去。 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睛都是带着红光的,原先的战斗力基本削弱过半与弱化为零,就像是一具炼制半成的魔兵。 “畜生!你胆敢如此对我们同胞!”见此景,强压心头怒意的第五寂右手持剑,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随着他嘴里念出的法咒,只见以他为中心,往后蔓延的百米之地皆是燃起了带着超度金光的三昧真火。 “你这小子,你该死!!!”在魔修祭出百鬼幡的下一刻,只见铺天盖地的,泛着金光的雨剑势如破竹朝他攻来。 并未理会对方气急败坏的第五寂默念口中佛家净魔咒,双手快速解印,一为超度亡魂,二为剿灭此魔修,三为那些死去的无辜百姓与道友报仇。 其他人看见的则是先前还志得意满得想要将第五寂给食之人腹的魔修,却在下一秒,被一道带着寒光的剑势直接劈成两半。 第五寂为防他没有死干净,或是趁机寄生在其他人身上,快速伸出食指与中指并拢,凝聚着一团散发着淡淡金光的三昧真火朝远去黑影攻击。 随着魔修被斩杀,原本被操控的那些尸体全部摇摇晃晃得一头栽在地上。 不远处的慕容霖霜也手持重剑走了过来:“大师兄你有没有事。” “我无碍,反倒是我消失的这 几天里发生了什么?”魔族又是在什么时候大举入侵九州大陆的! “外面不安全,还请师兄随我们进城后细说。”慕容霖霜回想到这短短几日中发生的一切时,抱着重剑的手自觉收紧,唇瓣紧抿成冷硬线条。 第五寂在进城后,也终于明白了魔族攻城的前因后果,以及时间。 起因是归海离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魔修的身份,并引来另一位魔修相救,甚至那位魔修就是一开始被几大宗门追杀的那名魔修,紧接着便是野心勃勃的魔族操控着百万魔兵倾巢出动之景。 不知为何,第五寂认为那个救人的魔修,就是清玖。 他在知道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时候,他便想要见她,迫切地想要见到她,并同她分享着这个喜悦。 唯独此次,他在八仙镇待了半个多月都仍是没有见到她的身影,可这个节骨眼上他又怎能弃他身后家园不顾跑去魔域找她。 好在老天爷封死了他一条路的时候,意外的给他撞到了另一个人。 时值傍晚,天际边的玫红余晖不但染红了大地,也烧红了山峦晚霞。 巍峨的青石城墙上,鼓足了勇气的第五寂朝不远处的男人靠近,而且如今的他对他却是再难以叫出“父亲”二字,只能换成干巴巴的“谷主。” “咸复此番有个疑问,还望谷主能为咸复解惑。” 双手复后的咸陶斜睨了他一眼,并未多言,显然是等着他的下文。 “谷主,你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小白也不是我的母亲对不对,我和你们二人更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才是。”此刻的第五寂早已是骨节攥至苍白,掌心皮肉瘀紫。 这一次的咸陶倒是难得正眼与他对视,唇角轻扯道:“哦,不知是谁和阿复说,本谷主不是你父亲的。” “是我自己查到的,还有我想要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亲生父母又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又要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欺骗我,更抢走小白! 听到质问,咸陶伸手轻禅走衣袂上本不存在的灰尘,面浮冷笑,“即便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又如何,难不成阿复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一日为父,终身为父吗。小白是本谷主的爱人,自然是阿复名义上的母亲。” “是吗,不过本谷主从未见过一个当人儿子的,竟恬不知耻到想要玷污自己的母亲,此等做法,可真是连魔修都觉得不耻,更妄为正道修士。”说完,衣袂纷 飞如鸟翼离去。 “可她不是我的母亲,她最开始本就应该是我的道侣,反倒是谷主罔顾人伦乱抢他人之妻的做法才惹人不耻。”而第五寂的这一句话,注定传不到咸陶的耳边分毫。 此时身处在魔域中的白堕在入睡后,却陷入了一个无法抽出的噩梦中。 梦里是那十里桃花林,或深或浅的桃花纷纷扬扬落于她的发丝,肩膀处,她再往前走,看见的便是一个背对着她,并看不清容貌的青衫男子在独自抚琴。 她想要追上去看他长什么样,可无论她怎么追,那人都与她相距一米远。 等她累得实在追不上了,便半弯着腰,将手搭在膝盖上,气喘吁吁地问:“我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会来我的梦里。” 白堕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的,谁知道那人却开了口,说:“我是小白的夫君,小白忘记了吗,你之前曾说过要十里红妆,以你为聘嫁予小生。” “呵,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的夫君,为什么你不敢转身看我,可别说你都是骗人的才对。”说完,她再度朝他走近,试图要看清楚他导致长了一张怎么样的脸。 当她凑近时,看见的却是一团黑雾,以及那将她扯入无底深渊的漆黑。 以及形如鬼魅的话响起在她耳边:“我是小白的夫君,小白忘记了吗。” “啊!”当白堕从梦中惊醒后,对上的却是咸陶带着担忧的眸子,以及缠于她鼻尖的草木清香。 “夫人可是做了什么噩梦吗,若是魔域住得不好,夫人可要随我前往药王谷小住一段时间。” 唇瓣翕动的白堕对上他担忧的神色,先是摇头,后又点了点头,唯放在锦被上的骨节攥得泛白。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总会梦到那个始终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哪怕是换到了药王谷也一样。 场景在变,周围风景在变,就连她身上的衣服都在变,唯独身边的男人从未变过,就连那一声声的“小白”都泛着令她化不开的心口苦涩。 她不知道梦里的男人到底是谁,又为何会进入她的梦境?为的又是什么? 许是最近被那个梦中男人给缠得不能安眠,导致她不过短短几日便眼下染青黑,就连原本穿起来合身的衣裙,此时穿进去竟多了几分宽松。 端着药碗进来的咸陶看见的便是她赤足,墨发披散的站在窗边,双目无神的模样。 当即快步朝 她来,用行云术将药碗托过去后,直接将她给抱起放在床上,伸手轻探她额间,担忧道:“夫人可是身体不舒服了?” “我没有,我只是发现我忘记了很多东西,可是我又想不起来我到底忘记了什么。”甚至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她发现她能记住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就像是握在手里的沙,她越想要握住,可他们流失的速度越快,哪怕都不需要风扬。 “夫人想要记起什么。”咸陶将他带来的油纸包打开,捏了一颗桂花松子糖递到她嘴边,“这是夫人最喜欢吃的糖,夫人尝一下这味道是否和你记忆中的一样。” 眼眸半垂的白堕就着他的手将那颗糖含进了嘴里,更不知道男人的手指是有意还是无心地往她舌尖轻触。 “我没有想要记住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里又是哪里?我们又是什么关系?”这些问题已经纠结了她许久,就如同梦里的那个男人。 “这里是药王谷,你我二人自然是夫妻,即便小白忘记属于我们的回忆,我也不怪小白的,因为我知道小白生病了。”男人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得像是织好网的蜘蛛在一步步蚕食弱小的猎物。 “我生病了吗?”可她的记忆中,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又何来的生病一说。 “小白也不应该说是生病,更准确的说,只是忘记了某些东西而已,不过我相信小白能很快想起你忘记的一切。” “嗯。”白堕吃完了他喂的糕点后,抬眸与他对视,“我想要出去走走。” 咸陶为她擦拭嘴边芝麻粒的手指微颤了下,随后收回手,问:“是在谷里待得不好?还是觉得这里的景物看得有些腻了?” “都不是,我只是想要出去看看,更想要寻回我丢失的那些记忆,而且阿陶也说了希望我能早一点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甜蜜点滴,不是吗?”久未等来回应的白堕攥得掌心皮肉瘀紫,那颗心也惶恐不安得七上八下。 “我不会拒绝小白的,永远不会。”除了你想要离开我,或是转情到其他人身上这两样选项后,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哪怕你要我的生命,毕生修为。 “阿陶真好。”白堕听到他同意后,顿时眉眼弯弯如月牙地凑过去亲了他的脸颊。 “你家相公对你不好,你还想要谁对你好。”咸陶将人抱在怀里,伸手抚摸着她那头细软墨发,半垂的眼眸中藏着一抹暗光。 现如今的小白,远比之前的小白要乖巧听话,就连她的世界里也只有他,他更是她的唯一。 好像现在药王谷与快要沦陷的九州大陆并不相干,就连里面都像是一幅静止的画作一样。 画里是一个由人为编织出的风花雪月,十里落英缤纷的桃花林,外面则是鲜血铺就,残肢断首堆积而出的尸山血海。 此时的药王谷外。 “把我的身体还我,你这个死秃驴!”先前作法没有将此人驱赶出体内,还偷鸡不成蚀把米再次被赶到身体最角落处的边禹知愤怒出声。 “如今的施主与贫僧早已合二为一,你的便是贫僧的,贫僧的仍是贫僧的,二者又何来的彼此。”将身上缠金饕餮黑袍换下的边禹之并未理会他宛如野狗的咆哮,唇边一如既往挂着一抹悲天悯人的笑意。 “滚开,本尊的身体才不是你这个死秃驴的!你要是在不离开本尊的身体!本尊定然要将你碎尸万段!”若不是娇娇(黑蛟)那个家伙吃里爬外,他说不定早就将这个霸占他身体的边禹之给赶出去了! 边禹之并未理会他的口中威胁,而是转动着佛珠,疾步前往那白雾缭绕的黛青山峦。 那里,有着他想要守护,却一直没有勇气触碰的珍宝。 不过很快,他就能同她再次见面,并告诉她,“我回来了,小白。” 并且这一次除了他,还有另一人也来到了药王谷之外。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多日的第五寂终是想通了,他不愿意放弃,与其二者都会令他产生心魔,更甚是大道不稳,可若是让他选。 他选择小白。 药王谷中。 刚睡醒的白堕见房间里没有咸陶的身影时,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等她赤足推门出去的那一刻,紧闭的房门先一步从外面打开,而后走进来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俊美和尚。 “不知这位大师你要寻谁?”白堕见到他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朝他靠近,唯独她的理智却在强烈的撕扯着她。 单手持佛珠的边禹之眸光含情地与她注视了许久,方道:“贫僧是来寻施主的。” “寻我,可我记得我并不认识大师啊?”她的记忆中也没有过此人的半分身影。 边禹之并未马上诉说他们之间点滴相识,而是问:“施主是不是一直在为自己丢失的记忆苦恼,甚至是耿耿于 怀。” “嗯,你怎么知道我丢失了记忆?”闻言,白堕立刻戒备的后退一步,掌心魔气凝聚成团。 “因为贫僧此行前来,便是为施主解惑的,更为施主寻回丢失的那一段记忆。” “呵,难不成你以为就凭这三言两语就能让我相信你说的话了吗,我虽傻,可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即使她很想相信他嘴里说的一切,可同时,她的理智也在不断拉扯着她。 “本谷主先前就好奇,为何谷外突然聚集了一大堆前来寻求庇护的普通灾民,感情是有人祸水东引,若非本谷主在院外设了结界,恐怕都不知道里头何时跑进来了一只小老鼠。”咸陶对于前者是冷漠而讽刺的,可对于后者,犹如寒冬遇暖,冰雪消融。 “夫人,过来。” 唇瓣微抿的白堕看了眼浑身散发着寒意的边禹之,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咸陶,身体虽然想要选的是前者,可是她的理智则在扯着她往后者狂奔。 扬唇一笑的咸陶在白堕朝他走过来的那一刻,更挑衅地扫了那输家一眼。 你看,输家注定永远都是输家,更别提翻身一说。 第91章 、九十一、老牛吃嫩草 当边禹之眼睁睁地看着她再次弃他而选择那个小人的时候,?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那只伸出去的手也僵在原地。 “若是本谷主没有认错人,想必尊者应该是无极门的佛子才对。佛祖曾曰,?门下弟子需六根清净,就是不知佛子此举为何。”话音一落,?咸陶便牵着白堕的手转身离开。 以至于并未注意到从男人身上蔓延而出的黑气,以及被他用力碾碎的一颗佛珠。 等咸陶牵着白堕的手远去后,不忘告诉她,?“若是夫人再遇见这种形迹可疑之人,?记得远离他们,只因这世上想害夫人的人有很多。” 唇瓣微张的白堕对上他不容她反驳的目光,随后乖巧地点头答应。 并换来了男人的一个摸头称赞,?“夫人真乖。” 当白堕被他牵着手离开时,她的视线总忍不住往那消失在远处的边禹之望去,?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又因惧怕身旁男人生气而不敢多言。 这次的咸陶陪她待了三天,便脸色阴沉的说是要闭关几日,?更让她好好的在药王谷里待着不要乱跑。 “你不是说要带小白出去看看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反悔了?”见他要走,?坐在胡凳上的白堕立即拉住他的手,?一双桃花眼中盛满着诸多失落。 “还是说你真的很忙,?忙到连这点儿陪小白的时间都没有。” “对不起,因为夫君最近有事要忙,?只能劳烦夫人先在这里等相公一段时间,等相公处理好那些事后,相公便带夫人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可好。”原本那点事情本不需要他出手的,可他忘了他们之间还有着一个叫边禹之的小人在横加阻拦。 “那你要多久才会回来。”白堕知道他说的闭关与忙皆是借口,也失了刨根问底的心情。 “不会很久的,?何况我也舍不得长时间不能看见小白。”?若非他担心她消除得不太彻底的记忆会被那群蠢货给唤醒,他又怎会舍得离开她片刻。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给夫人买你最爱吃的白糖糕与桂花松子糖可好。”咸陶捧着她的脸,于她额间落下一吻。 “好,不过你答应我,记得要早点回来。”羽睫半垂的白堕遮住了眼中失落,也松开了她的手。 在他走后不久,白堕发现药王谷里活动的人也越来越少,空气中更弥漫着淡淡地血腥味。 久了,她便想着要离开这座院子出去走走。 可是当她走到院门的时候,脑海中就会传来一道声音阻止着不让她出去,就连两条腿也像被铁钉给钉在原地一样。 久了,她都不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多久,只知道她的脑海中开始充斥着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那些记忆塞得多了,便会给她一种这些记忆就是真的。 到了最后,她已经不知道她是谁?她又是做什么的?又来自哪里? 当她同往日一样坐在秋千上闲着发呆时,突然看见有人从院外朝她走来,并帮她推起了秋千。 “小白,是我,我回来看你了。”男人喊她名字的时候,声音里有强压的欣喜,苦楚,乃至是复杂。 白堕扭头望去,对上的是一张面容清绝如古月的脸,视线下移是粉蓝色鹤云纹广袖长袍,内撘月白里衬,绣垂珠琉璃蓝躞蹀腰带,连带着她也多看了一眼。 随后敛下眼中惊艳,抬起那双清凌凌的桃花眼,问:“你是?” “我叫第五寂,你也可以唤我阿复。”他说这句话的原因,便是因为知道她现在的记忆再次被人洗净。 “姓第五吗?这个姓氏倒是少见。”她原本以为姓咸的已经很稀少了,谁知道还有更稀少的。 紧接着,又是一阵清风拂花枝,簌簌花落无人闻。 第五寂将嘴里的苦涩与千言万语压下心头,遂藏在储物袋里的一包琥珀松子糖递过去,“我之前来谷里买的,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吃。” “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还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羽睫轻颤的白堕看着男人手中的糕点,却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反倒是戒备的从那座由咸陶亲手制作的秋千上起身。 “只要在意的人,总会知道的,还有我也是药王谷的人。”却掩下了是药王谷谷主养子一事。 “在意的人吗?”她连自己的记忆都是缺失不全的,更别说在意的人了。 “嗯。”指尖微微发颤的第五寂见她低头思索的那一刻,加上他先前进来时看见的诸多阵法,还有她开口说的那些话,便感受到了心脏处传来的抽疼。 喉结微动,道:“小白可要随我到药王谷外面看看。” “想,可是阿陶说过现在不允许我踏出药王谷,还说等他忙完这段时间后,他就会带我出去的。”她虽然很想,却仍是选择了婉拒。 等晚上入睡时,白堕也再次陷入了那个令她感到诡异万分的梦境。 这里不再是落英缤纷,可爱深红爱浅红的十里桃花林,而是绿树浓夏入池塘,浅翠攀窗牖?,拂面凉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身穿淡粉色襦裙的自己正坐在攀藤秋千上,大理石桌上摆了一盅她先前只吃了一口,便没有胃口扔下的糖蒸酥酪与一杯冰镇过的红枣杏仁芝麻羊奶茶。 还未等她离开秋千往周边走去,便看见一个身穿青衫长袍,却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正提着红木雕花食盒从繁花似锦处走来。 “阿堕,你看我今天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等夸的小雀跃。 白堕本不想开口理会的,偏生梦里这具身体的所思所想都全然不受她控制。 随后她看见自己扑进了那个男人怀中,亲了一口他的脸颊,娇嗔道:“是不是我昨天说的白糖酥和芋泥奶茶。” “夫人的鼻子可真灵,我都还没说你就猜到了,不过糕点虽好吃,你也不能吃太多,要不然容易上火。”男人宠溺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阳光散落在他身上,宛如镀上一层细碎浅金。 即使白堕没有看清男人的模样,却能猜得出,他的神情定然是极为温柔的。 正当她想要看后续的时候,眼前视线一转,她再度回到了那片花苞累枝头的十里桃花林。 她看见那个正背对着她的青衫男人,却突然觉得嗓子眼像被什么异物给堵住了一样难受,但她的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朝他走近,在试图看清他的脸时。 谁知男人遂先转过头来,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说:“小白,你来了。” “啊!”一声惊呼,使得白堕瞬间从梦中惊吓,人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因为她看见了梦里男人的脸,居然同今天和她搭讪的那个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若说是巧合,天底下真的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吗? 这一次的噩梦惊醒,她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室内灯亮以及枕边男人的轻言安抚,直到身上冷汗皆被风干后,她方才回想起。 阿陶因为有事要闭关一段时间,她怎么就忘了。 或许是梦境中的场景过于骇人,导致白堕在床上静待了好一会儿,又用魔力隔空给她倒了一杯水后,便起身披衣,推开门,踩着满地清辉往院中走去。 皎皎月色镀其身,意外淡化了她身上的妩媚勾人,而多了几分易碎的脆弱感。 当她来到院中,方 才发现院里还站着一个提着盏兔儿灯的蓝衫男人,未等她开口,便听见那人说,“小白怎么出来了,可是做噩梦?” 白堕本想要摇头的,可身体却诚实地点了头,在他朝她走近的那一刻,她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勇气拉住了他的袖口。 “我想出去看看,你带我出去可好。”现在的她迫切的想要弄清楚她消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她是谁?梦里的男人又是谁?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带我出去的,好嘛。” 喉结微动的第五寂对上她那双带着希冀的瞳孔,点头道了一个“好。” 何况他回来的本意,便是带她走,并为她寻回她丢失的全部记忆。 此时的药王谷外。 手持藤兰碧玉笛的咸陶看着这群将他团团围住的宗门长老与宗主对他的质问时,脸上不见半分慌张,反倒是不紧不慢道:“诸位说本尊与魔族勾结一事,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本尊竟是不知本尊何时与魔族有染了。” 男人的一声冷嗤道不尽的讽刺与鄙夷,当那双泛着寒意的眼睛扫到人群中的边禹之,他怎能不明白什么,复道:“污蔑他人的前提,皆是需要讲究证据,否则空口白牙的污蔑,诸位不觉得造谣的成本太低了。” “是不是污蔑,白景尊者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从人群中走出的边禹之双手合十,目带悲天悯人。 “哦,那么还请佛子拿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才行,毕竟本尊可非是那种任由他人泼脏水之辈。”即便咸陶的内心在怒不可遏,唯独脸上表情仍是不见半分变化。 “佛子更须知出家人不打妄言,绮语,恶口,两舌。” 另一边。 强忍着身体不适,并同理智对着干的白堕也同第五寂离开了药王谷。 他们没有想要去的目的地,就连路上都是走到哪里是哪里。 当她看着不复她记忆中山青水绿,只余一片腥红黑血染就的九州大陆,仍是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惊。 “为何这里会有那么多的魔修?还死了那么多的人?”此时嗓音微微拔高的白堕竟忘记了她也是魔修。 “一个月前,魔尊率领百万魔兵进攻九州大陆,因为我们的一时疏忽,这才导致了节节后退。”双目泛寒的第五寂看着千里无一活口的人间地狱,握着水寒剑的手青筋暴起。 “总有一天,我们正道修士定会将他们魔 族杀得片甲不留!” “会的,我相信你们。”剩下的白堕不敢再多问,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是同他御剑飞行的时候,不忘在下面搜索着是否还会有幸存者。 随着天黑来临,他们看见了不远处有泛着浓重死气的黑点在移动,就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了冲鼻的血腥味。 “下面有魔修,小心。”她话音刚落,便见本与她同行的第五寂食指与中指并拢,双眸凝寒指剑落地。 可是他们并未看见魔修,看见的只有一群早已死去,却因为感染了魔气而变成行尸走肉,没有半点儿人样,有的只是嗜血本能的村民。 从房屋破旧,窗牖石缝中的黑藤缠叶程度,以及地上发暗变成黑土的血液,村民身上腐烂的红肉,肉里生蛆虫的程度,便能猜出此地村民早已遇害多时。 丧尸惧阳惧火与一切克邪祟之物,并且他们只会在太阳落山与阴雨天出来走动。 丧尸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指甲上附带的尸毒。 “你不要靠近此处,我来处理。” 随着三昧真火将他们烧死的那一刻,只见一团团脱离了尸体束缚的亡魂在离开这里,前往地府轮回之前,不忘对他低头道谢。 有时候死对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解脱。 “好,那我先去看一下村子里还有没有活人。”奇怪的是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竟生不起任何怜悯与其他的情绪起伏。 仿佛这样的场景她曾经见过很多次,更可以说是习以为常,那么奇怪的点来了,她到底是谁? 第五寂并未回话,只是复杂地望了她一眼,随后提剑往另一处走去。 为减少麻烦与不浪费时间,第五寂选择用神识覆盖这片不大的村落。哪怕他的心里也不抱有多大希望,却仍是没有放弃。 白堕则是抱剑与他走了相反的方向,并将自己的神识笼罩到整座山头。 幸运的是她在里面发现了一个还活着的生物,当下没有半分犹豫的足尖一点,往之奔去。 并没有收获的第五寂见她远去时,当下不安的追上。 在她尚未恢复记忆之前,他不敢让她在他的眼皮底下消失太久。 随后他看见白堕来到了一座用石头半封住的山洞外,随着石头被风卷术移开,点燃灵火漂浮照亮。 他们便看见山洞里面正蜷缩两个,面黄肌瘦得宛如风一吹便折断的 枯枝,身上弥漫着酸臭味的一老一小。 “我们是过路的修道者,二位不要担心我们会害了你,外面的魔修我们也处理好了。”白堕用风行术将他们托了出来,并为他们使了几个除尘术。 “多谢两位仙师救了我们,要不是你们,老妇现在恐怕早就死了。”被风强行拖出来的刘大娘先前还恐惧得浑身发颤,可是见到他们二人都没有恶事时,顿时老泪纵横的压着旁边早已吓傻的孩童给他们磕头。 “大宝,还不和奶奶谢过两位仙师。” “谢,谢谢两位仙师。”连日来的打击,使得大宝整个人都像是失了魂一样。 “我们不过是举手之劳,反倒是大娘为什么没有去到就近的城镇里避难?”白堕见他们像是饿了很久,便从储物袋里的糕点递过去。 “这些糕点都是可以吃的,若是不够我这里还有。” “多谢仙者好意。”刘大娘接过她递来的糕点和水,先是喂给了大宝,她才开始狼吞虎咽,并跟他们说明,那么久了他们为何没走一事。 原来在魔修丧心病狂屠村的那一天,她因为带着孙子到山上祭拜老伴这才躲过一劫,但当她想要跑去就近的城镇时又担心会在路上遇到魔修,这就一直躲在这里艰难地靠着篮子里的吃食度日。 刘大娘本以为她今晚上就会死了,谁知道还能遇到他们。 等他们将刘大娘送到就近被修道者保护的城镇后,这才离开。 走在仟佰小路上的白堕接过他递来的糖葫芦,目露不解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我之前曾和小白说过,我与小白有过一段情。”纵然她忘记了他们在一起的点滴,可是他从未忘过。 “可是这句话也有很多人和我说过,若真的像你这样说,那我在没有丢失记忆之前,定然就是一个十分滥情,还始乱终弃的主。” 第五寂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想,不禁失笑道:“小白并没有滥情,更没有始乱终弃,只是小白的运气不怎么好罢了。” 若是运气好的话,又岂会遇到像咸陶那样的偏执小人。 “那我要是好的话,为什么你们都说和我有过一段情?”白堕觉得他说的那些话,完全就是前后矛盾。 “小白还记得自己今年多大吗?”第五寂并没有马上为她解惑,而是问起了另一个。 “两千五百多岁了。”说完,顿时觉得手上的糖葫芦 也不香了。 “那小白可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闻言,白堕摇头,并咬下了一颗糖葫芦进嘴里,又嫌酸的吐了出来。 “我今年二十有五。” “啊?”要是真的话,那她到底是吃了多少倍的嫩草了,“你想要告诉我这个做什么,难道就只是单纯的想要调侃我的年龄大吗。” “非也,我只是想要告诉小白,你在长久的岁月里,也只不过是谈了三段情。”甚至这三段情中,全部都有另一人在从中作梗。 可他的解释,却只换来了对方一个淡淡的“哦。” 白堕将糖葫芦外面的那层糖衣吃完,便嫌弃的将山楂扔到一旁,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而且这里到处都是魔修,会不会很不安全?” “不会,因为我会保护好小白。”何况一路上遇到的魔修只要见到她身上释放出的少许魔气,不是立即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就是谄媚的过来巴结。 他更明白了横在他们之间的并不是年龄,种族与咸陶,而是修为。 有时候修为的差距,好比天堑。 第五寂不知道他的话她听进去了没有,但那几句话皆是出自他肺腑之言。 另一边 自从得知白堕离开药王谷后的咸陶一改先前温柔假相,双眉间凝着挥之不去的阴寒。 就连药王谷的老人也皆是惶恐得不敢上前,更别说拿那些无用的琐事打扰他了。 寂静的房间中,一个脚边,手腕处缠着黑血藤的男人捂着唇,发出了低低地笑声,并不时溢出几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小白,我不是让你乖乖地在药王谷等我回来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可真是不乖。” “果然光将你的记忆清除了还远远不够,还是得要将你的手脚打断,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咸陶不知想到了什么趣事,唇角弧度上扬,却又带着温柔。 不过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更会离开这里,到一个全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第92章 、九十二、记忆长河 白堕与第五寂离开了暮阳城后,?便来到了一座早已被魔族洗劫一空的空城。 入目所及之处皆是残肢无人扫,寒风吹洞啸。 因为第五寂要去找城里是否还有活人生存,白堕觉得无趣便没有跟过去的在街上随意乱逛,?若是瞧见里头有喜欢的东西,便没有半分犹豫地占为己有。 等她路过一间橱窗,?看见里头有一件衣袂,衣摆与衣领边缘皆绣着暗线彼岸花,腰间点缀着细小白色珠链,?裙摆层层叠叠宛如莲花绽放的大红色长裙,?她就跟被迷惑住了一样。 还未等她伸手去拿,一个逆光而来的黑影遮住了她的去路,也遮住了她的阳光。 白堕看着拦住她去路的和尚,?却没有接过他递来的糖葫芦,而是歪了歪头道:“我认识你,?因为阿陶之前说过你是那位无极门的佛子。” 边禹之看着这张写满了纯真的小脸,喉结微动道:“那你可知道我叫什么吗。” 闻言,白堕摇头,?因为不说他,?她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我叫边禹之,?藏书闻禹穴,?采之欲遗谁中的禹之。”男人担心她听不真切,就连声音都是凑到她耳边说的。 “若是道友不嫌弃,?以后唤我禹之便可,小白。”这一声“小白”不知饱含了他多少的求而不得,恨而不狠。 白堕听过很多人叫她“小白”可是从未有一人能叫得她鼻头发涩,眼眶泛泪。 就好比这一声“小白”是时隔千年后的重逢。 “小白别哭,可是我哪一句惹你生气了。”见她脸颊沾泪的那一刻,?边禹之温柔地伸手为她拭去眼角泪痕。 “我才没有哭,只是风太大了,不小心将沙子吹进我的眼睛里而已。”最为令她感到难以启齿的是,她想要他抱她一下。 边禹之像是提前感应到了她的想法,上前一步将她拥进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小白别怕,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一句闷闷的话从白堕嘴里溢出的同时,她也伸手推开了男人。 她可没有忘记阿陶告诉她的话,要她远离外面的人,特别是那些看起来好看,实际内里居心叵测之辈。 “不知道大师来寻我可是有何事?”泪虽是止住了,可她微红的鼻尖,泛红的眼尾以及带着哽咽的声音,仍是令男人的整颗心揪得生疼。 若非因他之故,她岂会 一次次丢失记忆,更甚是与仇人同进同出。 眼眸半垂的边禹之见她没有接过他的糖葫芦,强压着喉头涩意道:“小白可有想过,找回自己丢失的全部记忆。” “你怎么知道我的记忆丢失了?”为何所有人都知道她记忆缺失一事,偏生她对他们全无半分印象。 “因为我说过,我曾经认识小白,小白想要寻回你缺失的全部记忆吗。” “想,不过我们之前真的认识吗。”她想,若是她寻回了丢失的记忆,是不是就能记起她是谁?又为何会在阿陶和她亲近的时候,她的身体总会不受控制对他产生厌恶与排斥。 “我们不止认识,更有着不菲的交情。”若非后面的意外,他就早经受不住诱惑的还俗,与她在尘世间当一对普通夫妻。 “假如我们之前真的认识,那你打算怎么帮我恢复记忆?你为什么又要帮我?”只因为她记得,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我只是不希望小白一直生活在欺骗与谎言之下。”边禹之终是难以忍受对她的渴望,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与她贴着额。 道:“闭上眼。” 闻言,白堕闭上了眼,可人却是留了个心眼。 只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紧接着下一秒,等她再次睁眼之时,发现她正身处在一个漆黑无光的秘境之中。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她发现她整个人也变得轻得鸿毛,只要来一阵风,就能将她彻底吹走。 这里是哪里?他前面说要为自己寻回记忆一事,又是真是假? 此时的秘境外,从白堕身上子蛊追踪而来的咸陶看见的只有边禹之一人,当即宽大银莲衣袂一扬,只见带着焚烧世间一切邪祟的混沌青莲宛如烈火游龙将边禹之困于内。 当那些火靠近边禹之,就像是遇到了水瞬间剿灭,随后只余缕缕青烟。 见此,手中混沌青莲凝聚成万剑的咸陶怒斥道:“你对她做了什么,还有她现在在哪里!” “贫僧不过是将她丢失的东西尽数奉还,反观药王谷谷主又想要做什么,可别说被认出魔修的身份后,恼羞成怒得想要杀贫僧灭口,不知谷主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呵,谁是魔修,有些人不过是贼喊捉贼。”面覆薄寒的咸陶看着眼前男人,眼中鄙夷之色不减反增。 与其借助他人之 手除掉他,他为何不亲自动手,思及此,手中混沌青莲宛如浇油,青色火焰中更可窥到几张扭曲鬼脸。 “这贼喊捉贼的,好像一直是谷主才对。”边禹之唇角微扬,露出讽刺一笑,“说来那么久了,贫僧倒还真是可怜你,即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篡改小白的记忆又如何,她爱的人仍不是你。” “你整日嗤笑贫僧是输家,可真正的输家应该是你才对,贫僧在如何也同小白两情相悦过,小白与你,不过是可怜你。”话落,不理会那人怒不可遏的表情,转身捻珠离去。 “呵,你们二人何来的两情相悦,若是有情为何小白不愿意生下与你的羁绊,难不成你不知道小白曾与本谷主有过一个孩子吗,说来那个孩子你也应该认识的才对。”敛回脸上阴寒之色的咸陶锐利眼眸半眯,黑血藤攀臂而生。 “一样的把戏,难不成你还想骗贫僧第二次吗,愚蠢。”即使边禹之知道他说的孩子不过是为了动摇他神魂好让另一人趁机占据主位,却仍是令他停下了脚步,更停下了捻珠之举。 “谁说本谷主说的是假话。”咸陶一改先前森寒,脸上更挂着为人父的慈爱,“说来那个孩子,可是连小白都不知道的存在。” “而那个孩子,现在正在你们无极门中,是真是假,佛子也何不亲自一探究竟。”这轻飘飘的一句,像极了来自地狱里的恶鬼吟唱。 即便边禹之是不信的,但他看着此人笃定的神态以及他扭曲得近乎疯魔的本性,仍是信了一半。 而他们的对话,也正一字不落的传入了不远处,藏在暗中偷窥的第五寂耳边。 若他们二人皆是魔修,九州大陆,危! 九州大陆中的人,妖两种为了抵抗魔族,再次选择结盟,可即便如此,仍是被那群茹毛饮血的魔修给打得节节败退。 他们因惧怕魔族里有一群专门盗尸用来炼制魔兵魔将的魔族,不得已只能在同胞死后用一把灵火烧成灰烬,或是拉着一群魔修自爆,骤然没有来世又如何。 以至于现在的九州大陆中,很少会看见一具完整的尸体,有的不过是碎肉残肢斜挂残肢,吃得体膘肥壮,皮毛光滑的兀鹫盘于半空久久未散。 此时的白堕仍是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只知道她的眼前有一道光,那道光正指引着她往前走。 当她往前走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低头一看,竟是上百只,冒着黑雾的森森白骨从地底 冒出扯住了她的脚,更试图将她拉进无尽深渊之中。 只要她稍微一用力的踩在那些白骨上,便会听见“咔嚓”的清脆断裂声,同时一只枯手断,便会有另一只顶替它的位置。 死而不灭,生生不息。 当白堕好不容易用鬼火将那些恶心的烦人骨节给彻底摆脱掉,却发现先前带她离开的光早已消失不见。剩下与她为伴的只有那即便惧怕鬼火,仍是不断想要扯着她下地狱的白骨。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白骨的颜色渐深,就连他们的硬度也逐渐变软,最后更进化成了那种湿哒哒,黏糊糊得宛如带着吸盘的章鱼触手缠着她不放。 难道她真的就要止步于此了,不,她不甘心!!! 双目泛寒,牙根紧咬的白堕瞬间在掌心中凝聚一团黑火朝那堆触手攻去的下一秒,她发现她的身体正以直线的速度降落于一处水面积极重的深海之中。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抓住的只有一片虚无,就连体内的魔气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否则她为什么都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 随后只听见一声重物沉入水中,而后发出“咕噜”一声后,便安静得再也声响。 四周的水开始从她的耳朵,鼻子,嘴巴里钻去,不止冷,更疼,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疼。 当她以为她会死在这片深海之中,并且没有任何人发现的时候,原先朝她挤压而来的水瞬间从四面八方散去,就连她的脚也重新踩在了一片雨过天晴后,带着湿润与草木清香的土地上。 唯一不变的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更静悄悄得连她的回应都听不见。 坐在地上许久的白堕刚起身往前走时,突然看见一只浑身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鳄鱼漂浮在半空中,当即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这个笨蛋,我是你的契约兽,你该不会傻得连本大爷都不认识了吗。”幻化成一个拥有黑色头发,绿色瞳孔,黑皮,穿着绿色小衣,怀里还抱着几颗灵果胖娃娃的帝厄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被吓傻了。 “你说你是我的契约兽,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吗。”为何她的记忆中,乃至是她之前在体内都没有感受到他的存在? “你还想要什么证据证明,你难道傻得连我们之间连接的那条生命链都忘记了吗。”帝厄想要伸手去戳一下她的榆木脑袋,却恍惚想起了什么。 过了许久,他方指着她 的脸,结结巴巴道:“你,你的记忆是不是又一次丢了。” 他用的是“又”说明她的记忆在之前也曾经丢过,可是“又”这个词,却用得怎么如此巧妙? 还有他们见到她的时候,为何总能猜得出,她的记忆又丢失了? 白堕用力将他指着她的手指扳了回去,听见他骂骂咧咧的喊疼后,这才大发慈悲的收回了手,道:“那么你可知道我丢失的记忆到底是什么?还有我又是谁?你又是谁?” “本大爷自然是天底下唯一一只从上古时期便存活下来的帝王鳄,而且与你相遇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弱鸡的只要本尊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小小筑基期修士,还有你不要总是用那种傻乎乎的表情看本大爷。”谁知道风水轮流转,他倒成了那端水倒茶的小弟。 “啊。”白堕觉得他说的话,为何令她如此难以相信呢? 假如她是在筑基期同他遇到的,那么也就是说她同他认识了差不多两千多年,可真的相处了那么久,为何她对他仍是不见得有多少熟悉感。 “啊什么啊,你是不相信本大爷说的话了是不是。” 白堕诚实的点了点头,在他气得马上头上冒火的那一刻,道:“那你知道现在这里是哪里吗?” “哼,你不是都不相信本大爷说的话吗,为什么还要来问本大爷,你以为本大爷的脾气那么好吗。”得知她再次失忆后,帝厄瞬间膨胀了起来。 谁让她自从回归了本体后,往常都是她欺负他的份,现在老天爷好不容易给了他一个翻身做主的机会,他又怎会错过。 正当帝厄已经幻想到她来哭着求自己,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到时候他在好好的让她签署不平等的丧权辱国条约,谁知那人轻飘飘地传来了一句,“哦,原来你也不知道啊。”随后便没有了尾声。 “咳,谁说本大爷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啊。”艹,这女人怎么不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 “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或者是来诓骗我的。”白堕的智商与情商,倒是生平难得上线了一次。 帝厄被那么一激后,立马气得竖直了头发,当下张嘴便来,“谁说本大爷不知道的,本大爷现在就告诉你这里是哪里。” 话到一半,他还刻意清了清嗓子,翘着二郎腿道:“本大爷告诉你,现在的这里就是在你的梦境之中,并且这里出现的画面,全部都属于你丢失的记忆,我们一般将这个梦 境称为记忆长河,这里与其说是梦境,倒不如说是一个储藏记忆的秘境才对。” “哦。”听他解释后,白堕倒是明白了。 “哼,你听到了本大爷博学多闻的大智慧后,难道就没有产生一点儿尊敬与敬仰,要么就是感恩戴德得哭着求本大爷带你离开这里的表情吗。”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契约兽吗,既然我们二人都是契约的关系了,那么说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白堕轻飘飘地一句话,却使得帝厄当场炸了毛,并将果子虚化出来朝她砸了过去,怒道:“你这是什么歪理,装在本大爷脑袋里的东西才不是你的,你休想剽窃与偷走本大爷的智慧。” “好嘛,是你的。” 白堕想到他前面说的记忆长河,那么这里,说不定能找到她丢失的所有记忆。 既然这里找不到,那她便往前多走几步,她想到的时候,她的脚先有所动作的朝前走去。 帝厄即便在气,仍是同小媳妇般跟上。 最开始是那漆黑无光的甬道,越往里走,便看见前面有一点点的小亮光在指引着她。 白堕也像是受了蛊惑一样往那枚小星光追去,很快,她便看见了一条挂满着彩色照片的长廊。 疾步走去,随意拿起一张照片。 只见画中繁花秋千上,身着粉色襦裙的少女生了张同她一模一样的脸。 不可置信得瞳孔大瞪的白堕询问着身旁帝厄,“画里的人是我吗?” “废话,不是你,难不成还是本大爷吗。”想到前面自己被坑后,现在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帝厄便是一肚子气,偏生他又不能真的放任她不管。 若是她的记忆一天不能恢复,他就只能一辈子躲藏在她的识海中,更要提心吊胆那个男人发现他的存在。 他那时是因为躲在识海,加上陷入沉睡,与白堕曾切断过他们二者之间的联系,他才躲过了那男人的毒手。 现在的他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的残忍手段以及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就连鳄鱼皮与鳄鱼筋都疼,更别说其他的。 当白堕遗失在回忆的长河中,秘境之外的九州大陆,早已是生灵涂炭的人间地狱。 本应该由魔尊剑指挥刀直下的时刻,那位魔尊却突然消失得不见人影,好在被炎魔大人所顶替,同时暗地里派人寻找魔尊下落。 现如今正被其他人给记挂的魔尊正身处在一个开劈出来的空间裂缝中,同行的还有娇娇,一条男性黑蛟。 “要不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本尊早就将那个该死的秃驴赶出本尊的身体了,哪里还像现在处处受制于他。”当边禹知看见这个害他如此的罪魁祸首时,早已连生食他心,喝他血的想法都有了。 可当他一旦有所动作时,四肢百骸便传来了宛如烈火灼热,乱箭攒心的疼。 “我之前与你签订契约的时候曾经说过,我的主人只能是强者。”言外之意也就是在说,边禹之比他强,所以他选择了追随强者。 慕强是大部分人的心理,更别说还是像他这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妖兽一族。 “强者,本尊定然是九州大陆,更是魔域的第一强者。”盯着他的男人说的一字一句皆是泛着阴戾森冷。 化成蛟形的娇娇将自己盘成一团,如灯笼大小的竖瞳冒着红光望着他,并给他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可他还说过,他会还我自由。” “什么!自由!”边禹知听到这两字的时候,瞳孔瞬间瞪大,拳头紧攥发出酸牙倒耳声。 只因签上平等签约的契约兽想要解除契约却不想损失自身修为的话,唯有主死这一条选项。 边禹知不知想到了什么,后颈一阵发寒。 他现在的敌人不只那死和尚,还有这条野心勃勃的死蛇! 梦境中的白堕还在缓慢的行走在记忆长廊中,她看见里面出现得最多的三个男人便是咸陶,第五寂,边禹之。 仿佛她与他们之间有着一条难以割断的线在相互牵连着,即使她走得再远,他们总能找到她。 初看照片的时候她不觉得有什么,可当她随着往深处走,看见她与边禹之的感情在咸陶的挑拨离间下分崩离析时,内心深处也跟着发出了悲鸣 当她走到一处染上了血渍的桃花林时,也有什么东西如火山奔涌而出。 第93章 、九十三、故人 随着白堕将记忆长廊上挂着的照片一一浏览,?等她快要走完通道的三分之一,后脑勺就像是被人用紫金锤给砸得脑震荡的疼。 脑海中也被强.塞进大片,对她而言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画面里的女人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的。 最为她感到恶心与恐怖的是,造成她一次次失忆,?并且亲手杀了她的人,都是那位会温柔得给她做糕点,为她挽发点红妆,?自称是她夫君的男人。 就连她最开始的恋人也不是他,?而是另一人才对! 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什么才是真。 “你怎么了?有没有事。”第一时间发现她不对劲的帝厄顾不上还在生气,马上飞到她身边拍着她的后背。 “是不是你的记忆要被唤醒了,?所以才疼的,你先忍着点,?等一下就会好了。”即便他此刻急得唇角都起燎泡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的魔域之中,其他人在得知六魔之一的影魔大人回来后,?皆是想要过来一探究竟,?却被守在外面的魔兵给拦住了去路。 躲在满月宫里,?咬得手指头坑坑洼洼,?将自己蜷缩成团的归海离仍是不愿意相信,她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修。 更不愿意相信系统,?点数,穿书都是假的,明明他们都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得令她一度以为,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一场虚假的噩梦。 也在此时,?紧闭的朱红宫门被人用脚踹开,尘土飞扬间,只见一个身着暖黄色低胸,琵琶襟绣暗金长裙,梳着雍容牡丹头,上面带着一整套红宝石黄金头饰的女人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随后伸出染了桃粉指甲的手,挑起归海离的下巴,红唇轻扯,讽刺道:“啧,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居然会转世变成了一个女人,要不是小白说你的身上有着影魔残留的魔气,本宫怎么也不会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你,你是谁!”即使归海离知道她不会伤害她,但内心深处仍是涌出了极大的恐惧,若非因她的下颌被桎梏了,她早就逃离这个危险的女人了。 “老娘能是谁,自然是你相好,可别说你转性变成女的后,就连人也傻了。”月娇儿见她想跑,手上力度稍重得想要将她下巴给卸了。 “什么!相好!”归海离听到后,直接懵了。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反倒是你现在转世成了女人不说,怎的还像只白斩鸡一样弱不 禁风的,指不定没被老娘折腾两下就不行了。”话里的鄙夷未见半分掩饰,就那么直晃晃地呈现出来。 “恶心!污秽!老娘可不喜欢女人!” 魔域中大部分自认为有能耐,或是想要趁机捡漏,为魔族踏平九州大陆添砖加瓦的都离开了,导致偌大的魔域千里不留十。 以至于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胆大的修道者趁机跑到他们后院放了一把火。 另一边。 咸陶因为久寻不到白堕的下落,原先有节奏敲着玉翠金石桌门的手也停了下来。 “谷主,可是老夫刚才说的有异?”坐在左手边的刘长老见他突然不出声,心下瞬间咯噔。 “并无,你们先出去,容本谷主静下。”说完,他便朝其挥手示意他们离开,可待他们走至门扉旁,又道:“如今可有阿复的下落。” 为首的老者摇头道:“未曾。”继而又加了句,“少谷主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了。” 等他们出去后,男人脸上的温柔笑意开始寸寸龟裂,最后只剩阴戾横生,脚下黑藤形如游蛇肆意。 “你真的决定了吗。”伴随他多年,并亲眼看着他因为一个女人而陷入偏执癫狂的青坞也知道现在的他无论如何劝说,他都不会停下脚步,甚至还会给他一种,全世界都不让他得到她的错觉。 有时候他总在想,若是他们当年没有遇见,或是相遇的时间再早一点,是否就不会走到今日之境。 双手负后的咸陶来到窗边,哑着声道:“我意已决,青坞不必劝我。” “我并未有劝说你的意思,无非是有些感慨罢了。”身着青衫白玉簪,白发绿腰带,气质温润的青坞说话间,不忘将一片晕染着莹莹幽光的麟片递过去,“你去见那个孩子的时候,将这个送给他,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普通的麒麟片并未有多大作用,但青坞给的这一片却是生于他心脉,护他心脉的唯一一片鳞片。 更有着去邪祟,保平安,聚魂,强魂,锁魂与养魂等作用,弥足珍贵。 “我代他谢过你的好意。”哪怕过去了千年,那个孩子仍是咸陶心里的流脓伤口,只要一碰,便是连皮带肉扯下来的鲜血淋漓。 “我好歹也是他的干爹。”虽是干爹,他却未见过那孩子一眼。 不过那个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正当青坞出去时,忽见外边天色有异。 繁星密布如月盘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随后一轮带着少许黑点的血月高挂苍穹,靠近血月的乌云也变得犹如狰狞的鬼脸。 那轮血月不过是出现短短一瞬,随后只见形如白练游龙的电闪雷鸣划破天空,倾盆大雨落下。 今夜雨势极大,不但压弯了院中的芭蕉叶,木樨枝,更冲走了一堆未来得及清理的残肢碎肉,以及无人知道天空之中,正有一颗闪烁着红光的诡异红星。 前面寻回了全部记忆的白堕随着雨停后,才发现她正浸泡在一处血池中,岸上徘徊的鬓狗与在空中盘旋的秃鹫,河底鲶鱼见到她睁眼后,皆是四散逃离。 “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本大爷都以为你打算沉尸湖底了。”坐在岸边石头上的帝厄见她醒来,这才迈着小短腿,嫌弃的朝她靠近。 翻了个白眼白堕直接提起他的耳朵,随后将他放置在石头上,拉下他的裤子,对着他的屁股“啪啪啪”就是打了好几下。 “卧槽,你这疯女人干什么!你居然敢打本大爷屁股!本大爷不会放过你的!”活了上万年,居然还被打屁股的帝厄顿时委屈得眼泪鼻涕四溅,那哭嚎的大嗓门不知震碎了多少巨石。 “你放开本大爷!本大爷等下,等下一定也要打你屁股!呜呜呜,你放开本大爷,好疼,我一条活了上万年的老鳄鱼不要面子吗。”甚至到了最后,他也由最开始的恫疑虚喝到后面的嚎啕大哭。 “哼,你还有脸说,你在本宫失忆的这段日子里把我当傻子玩是不是很有意思。”白堕想到她失忆后,被这条蠢鳄鱼威胁着去铲了大半年鳄鱼粪的时候,便气得牙根痒痒。 一听到当年往事,帝厄瞬间怂了,就连含在眼眶里的一泡泪也收了回来。 好在白堕打了他一顿,那气也消了大半。 又等原地调息许久,方才戴上一张普通得毫不起眼的人.皮面具,撑着黑骨伞往那茫茫黛青山峦中走去。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哭得抽抽搭搭,并像个小媳妇跟在后面的帝厄吸了吸鼻子。 “自然是药王谷。”千年之前的旧恨与新怨,也到了彻底结清之时。 却在去药王谷的路上,遇到了许久未见的茹鱼鱼与萧安。 此时的他们正与几个合欢宗女修被一群魔修给围住了去路,看情形更是凶多吉少。 眼角残留着少许红意的帝厄见她站在原地久未动作,不禁出声道:“你要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吗,毕竟你们许久未见了。” “不了,难道你忘记我现在不但是魔修,更是六魔之一,现在还正值人,妖,魔三界大战之时吗。”白堕嘴上虽说着不过去,却不忘抬手为他们解决危机。 她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抬手取几个魔修的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的小事。 原本准备自爆金丹换来他们一线生机的茹鱼鱼,突然看见那群围堵他们的魔修在顷刻间被人给捏得只剩下一团血雾,脑海中琴弦紧绷的瞬间,当即握紧着那把沾血的开天弓冲出血雾。 并往白堕消失的方向跑去,朝着四周空旷无人的草地上大喊道:“清玖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们都很想你。” 如今长成一个风华绝代美少年的萧安在发现她异常的时候,立即背着焦尾白凤琴朝她走来,疑惑道:“阿鱼刚才是不是看错了,小师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没有看错,我确实看见阿堕回来了。”她的语气带着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坚定,就连那双美眸都带着望穿秋水般的急迫。 “你知道吗,刚才是阿堕救了我们,可是她为什么不愿意过来见我,她明明知道我不会在意她魔修的身份。”她一直担忧的是她过得怎么样,会不会很害怕。 “可能是小师叔不愿意连累我们,我们虽然不在意小师叔的身份,可是小师叔并不会那么认为。还有趁着天没有黑之前,我们得要尽快赶到下一个城池才行。”双唇紧抿的萧安捏紧了先前被强塞.进他手心的黑色令牌,便知道是小师叔为他们解的围。 这块令牌,便是小师叔送给他们的礼物。 远处的山头上,不知道从哪儿摘来一张芭蕉叶盖在头上的帝厄,总忍不住频频往身后望去。 “你真的不愿意和他们见上一面吗,好说歹说他们一个是你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你的小师侄。” “我就是知道才不能和他们见面,否则便是害了他们。”就是因为太分得清利弊,她才不敢去见他们。 帝厄并未回话,只是垂下了那颗看起来就不大聪明的脑袋瓜子。 “走了,趁着天色未暗,我们正好赶路。”话音方落,她便撑着伞,踏着一地碎阳往前走去。 挠了挠头的帝厄不解地瞪大了那 双碧盈盈的鳄鱼眼,问:“这里距离药王谷也有挺长一段距离的,你为什么不选择撕破空间过去。” “因为空间的波动,难免不会惹来其他老怪的窥探。”特别当她还是一个魔修之时。 白堕本以为他们会很快抵达药王谷的,谁知这短短的一段路程,就连老天爷都想要让她将先前遗忘的人全部都再见上一面。 就像是在让她,同他们做最后的道别一样。 夜幕降临之下,繁星点点挂苍穹,几缕清风拂动鬓角发丝,随后给人带来几分痒意。 虽说白天与黑夜对她这种修为的人来说没有多大区别,可她仍是没有选择在夜里赶路。 反倒是在一处略显空旷的草地上点燃了一堆篝火,随后将储物袋里的一只拔毛,去掉内脏的小鸡放在火上烤,翻动间不忘洒上各种香料,就连空气中都开始弥漫着烤鸡的香味。 白堕见这只不大的鸡已经烤得外焦里嫩,并不断往外冒着“滋滋滋”热油的时候,她却没有急着吃,而是抬眸对着不远处,红唇微扬:“几位来了许久,为何不出来露个面。” 随着她话音一落,只见不远处的大树后走出来了几个不是头上长角,便是身后长尾的妖修,他们身上的伤口即便包扎过了,仍是有不少飘入她鼻间。 “我们几人无意路过此地,还请这位仙师莫怪。”为首的妖修是一只到了元婴期的虎妖,同时他也是里面受伤最重的。 “这条路谁都可以路过,不知道你们可是要去青阳城?”只因为这条路,便是通往青阳城。 “正是。”虎妖不明白她为何会问这个,却不敢迟疑的点头,而且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恶意。 “青阳城已经破了,你们不如去更偏远一点的正阳城,那里坐镇的是来自青云派的澹羽仙尊与九宫仙尊,何况你们身上的伤势也拖不了太久。?”白堕轻悠悠地口吻,却令他们陷入了波浪之中。 “青阳城破了吗。”一只兔妖不可置信的呢喃出声,不知道是在询问他们还是在告诉自己。 闻言,白堕点头,也换来了其他妖的沉默。 等过了许久。 “此番多谢仙师告知,若非仙师,说不定我们得要白跑一趟了。”虎妖也没有想到短短几日,城居然破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白堕听见他们肚里发出的声响时,好心地将烤好的鸡肉递过去,问,“你们要吃吗,我刚烤好的 。” “多谢仙师好意,我们的储物袋里也带了干粮。”出门在外,陌生人的东西还是得要少吃,不然谁知道会不会中了套。 “嗯。”在这个音节才刚从白堕鼻间溢出时,她突然被一只没有收起狐狸尾巴的男狐狸精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倒了。 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更别提其他妖修望过来时的错愕,震惊神态。 “主人你回来了,你知不知道青团儿有多担心你,又有多想你。”将人扑倒的黎征原本还是怀疑的态度,可当他看见从她身后冒出的一点点鳄鱼尾,当下便认出了她是谁,连带着他在没有控制那点儿欣喜之情的朝她扑了过来。 其他几个妖修相互对视一眼,随后有眼力见的默默离开。 “主人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此时男人的一双狐狸眼中,盛满的皆是满天璀璨的笑意,那双手也搂着她的腰肢不放。 白堕看着这冒出雪白蓬松狐尾与尖尖狐耳的青年后,马上认出了他是谁,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他的狐耳,道:“我不过是在忙着处理一些事,不过我现在看见你过得很好便放心了。” “可是青团儿过得一点儿都不好,反倒是主人当初在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上青团儿,难不成是嫌青团儿是个累赘吗。”若是她当初能带走他,他现在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筑基期! “我从未这样想过你。”白堕将他的脑袋移开,对上他那双不复初见的澄净狐眸,说,“想不到短短几年不见,你已经到筑基期了。” “主人这句话不是在笑话青团儿吗。”提到这个,他竟也心生了几分气恼。 “好,是我说错了,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给你送点礼物可好。”说话间,白堕便将他的手置于她的掌心中,并让他闭上眼。 黎征没有半分犹豫的照做,随后他感觉到他的体内多了几样东西,但他又不知道是什么。 “主人,这是?”在他睁眼之时,却发现自己的视野比之前看得更宽旷了,就连他存储灵气的经脉也变粗了一点。 白堕担心他们的对话会被其他居心叵测之辈听见,便选择在他识海传话,“这是一枚洗髓丹以及一颗金丹期妖修的妖丹,切记等你寻到一个无人,并且安全的地方后,才能将他们炼化。” “可是这些太贵重了,青团儿不敢收。”即便他眼中的贪婪之色快要藏不住了,可嘴上仍 是拒绝。 “许久未见,加上.你我主仆一场,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这一次见面后,谁都不知道是否还会有再见的机会。 “主人你的意思是,你这一次还是不会带走青团儿,更打算同前面几次一样将青团儿给扔下吗!”听懂弦外之音的黎征瞬间觉得浑身泛寒,狐爪也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为何主人总是不愿意带上青团儿,是青团儿太过于没用,还是主人嫌青团儿是个累赘!” 闻言,白堕摇头否认,揉着他的发顶道:“趁着天色未亮,你们正好原地休整一下,我之前已经在周围布好了结界,此地不会有魔修过来的。”说完,她便化为一缕青烟散于原地。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主人。”这一句话里,带着连他都没有注意到的恐惧,当他拼命的想要抓住什么时,却发现他抓住的只有一片虚无。 在她消失后,躲在不远处的几位妖修也走了过来,也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问:“黎征,你是不是和那位仙师认识?” “嗯,她是我的主人。”在九州大陆中,若是没有强大的实力与背景,那么等待他而来的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他的主人足够强大,加上她先前给的那枚妖丹与洗髓丹,他冲破元婴指日可待! 黎征担心他们不信,便将白堕给他的一瓶驱魔丹递了过去,“这是主人临走之前给我的,说这些药物可以驱除附在虎哥身上的魔气。” “主人还说了,这四周已经被她布下阵法,今晚上我们可以在这里好好休整一夜,等天亮后再离开。” 第94章 、大结局 白堕以为接下来的道路不会再遇见熟人的,?可老天爷总喜欢给她安排别样的惊喜。 只要翻过一个山头就能到的地方,未曾想会隔着大老远看见了,正被一群魔修围堵的青云派弟子。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的,?却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时,不得已出手相助,?更不忘敛去身上魔气。 “许颜师兄,是我。”她唤的不再是那生疏的许道友而是许颜师兄,便相当于承认了他之前的猜测。 此时正用大紫金混沌铁锤一锤捶爆一个魔修脑袋,?致使脑浆血浆迸裂的许颜在听见一道清媚入骨的女声时,?瞬间肾上腺素狂飙。 当他坎坷不安地转身后,对上的是一张宛如盛放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白道友,是你,?你真的回来了。”他想要朝她走近的时候,又恐他现在这副尊荣会吓到她,?先是给自己使了几个除尘术,又换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袍子才朝她靠近。 男人的纤纤君子体型因为她之前说的一句话,再度变成了之前的体型,?唯独人仍是白的,?并非是黑的。 “白道友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还有我知道你肯定没有站在魔族的那一边。”此时此刻的他有太多的话想要和她说了,可是真正见到的时候,?却嘴笨得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嗯,谢谢你相信我。”白堕将帕子递过去,抬眸与他对视,“不过我此次前来,是打算和你们告别的。我想告诉许颜师兄的是,?你值得拥有更好的,还有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并未接过绢帕的许颜瞪大了眼珠子,满是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兄值得拥有更好的女子,而不是吊死在我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修身上。”甚至这个魔修还不知道欠了多少感情债。 “我许颜从未介意过白道友是魔修,而且我知道你便是我的那位小师妹,第五寂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与混账,小师妹不值得为他难过。”察觉到不好的许颜想要伸手牵住她的时候,却被那人侧身闪过,就连他的手指也只是堪堪碰到了她的衣角。 难得地,白堕没有否认,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化为一缕青烟离开。 在她消失的地方,还放着几瓶驱除魔气的白玉小瓷瓶。 先前和魔修对战的许瑜见他哥突然红了眼眶,额间青筋直冒,担忧的走了过来,“哥,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他往周围看了好几眼,都没有看见半个人影,不禁怀疑他哥是不是撞鬼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强撑着一抹哭比笑难看的许颜捡起地上的丹药,又转身看了眼那已经化成一团血雾的魔修,拳头捏紧,目光透着坚毅。 “白道友,这盛世终会如你所愿。” 与之道别,又送了几瓶丹药的白堕并未听见他随风传来的那一句话,反倒是帝厄喋喋不休得像是那烧开了水的茶壶口。 “本大爷有时候很奇怪你的做法。” “哦,何来的奇怪。”白堕眼梢微挑,带着几分好奇。 “你之前说,不想连累你的好友和那位小师侄所以才不愿意现身和他们相见,可是另一个男人,你又为什么选择见面了。”这个问题,他思考了那么久,都猜不出个理所然来。 “因为他们是不同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是染着些许笑意的。 “何来的不同,难不成是因为你喜欢那个黑大壮吗。” “闭嘴,你给本宫好好吃你的果子去。”喜欢吗,自然不是,顶多是歉意。 “好好的一条鳄鱼,怎么就想不开的长了一张嘴。” 正在嚼果子的帝厄:“???” 后面的半段路程,倒是未遇见那些熟人了,也令她的脚程加快不少。 白堕在回到药王谷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撑着一柄天青色油纸伞,行走在杏雨斜斜中朝她走来的青衫男人。 也不知道男人在这里等了她多久,又是如何得知她会来的。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眼像是被什么异物给堵得难受,握着伞柄的手攥得骨节泛白。 “夫人你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你离开药王谷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并未注意到她反常之色的咸陶不过是当她心情不好,外出散心归来罢了。 他伸手牵她的时候,却被她躲开了。 她下意识的一个小动作,却令男人眸中暗沉加深,掩于袖袍下的两指则摩挲着刚才触碰到的温度。 “嗯。”纵然此刻的白堕早已按捺不住想要杀他的心,却也能分得清优劣等势。 此地不但是他的地盘,就连他们之间的修为也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天堑。 “不知夫人这段时间里去了何处?为夫不是告诉过夫人,要让夫人在药王谷里待 着吗。”话到最后,男人的那抹温柔更像是能拧出水来。 对于恢复了全部记忆的白堕而言,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只亮起带毒尾针的毒蝎子,更趁着猎物稍不注意便给予她致命一击。 “我嫌在药王谷里待着无趣,便出来了。”干巴巴地解释,不但骗不过自己,更骗不过那人。 “那么是夫人一个人出来,还是有帮凶。”突然朝她靠近的咸陶撩起她的一缕发丝,他明明是询问,却令白堕感觉到了遍体生寒。 对于他的触碰,白堕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轻颤了颤,她的一丁点儿违和反应,也换来了一句。 “小白是不是恢复记忆了,所以你才想要回来杀我。”贴近她耳边的轻笑,直令白堕毛骨悚然,手中黑骨伞内的亡灵也开始叫嚣着鲜血的灌浆,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然出鞘。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放任我进来,甚至是靠近我。”冷笑一声的白堕将捅进他腹部里的尖骨刀往里搅拌。 未等她想要将他的心给掏出来看看到底是黑是红的那一刻,疼,她感觉到了灭顶的,不但是身体,更乃至是灵魂的疼朝她席卷而来。 随着手中尖骨刀落地的那一刻,她怎么就忘了在她转世之时,她的身体到底是被谁保管了近千年。 “因为我在赌,赌那么久了,小白的心里是否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可惜的是,我好像赌输了。”好比他在她的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反倒是小白过了千年,都仍是如此的单纯,不过单纯点也好,我就是喜欢小白的单纯。”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的咸陶将她抱起,往竹屋里走去。 那里,放着他准备好的绝情忘忧阵。 之前给她准备的阵法都是略显残缺的,不完美的,这才会导致她的记忆会被寻回。 不过很快,他们就会离开这里,到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孩子,对了,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只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还未出生就走了,否则他也不会收留好友的孩子,更任由那个该死的孩子玷污了他的小白。 咸陶想到了那人路上的层层杀阵,唇边笑意渐深。 你看,输家注定一辈子都是输家,更是一个死无全尸的可怜鬼。 另一边的边禹之在听到他说的“孩子”时,无论真假他都赶往无极门一探究竟。 此举 ,正是中了对方设下的圈套。 白雾笼罩的密林中,影影绰绰的人头从外看来,就像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鬼手。 “大名鼎鼎的佛子终于来了,可真是让我们哥几个好等啊,桀桀桀。”为首的炎魔率领其他魔将将他困住,手中人骨杖往地上一震。 只见地下瞬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已经变异了的魔兵。 “想要贫僧的命吗,也得要看你们是否有那个本事。”即便身处劣势,边禹之的脸上仍是挂着悲天悯人的笑意。 果然,这才符合那人的一贯作风。 此时,一处由九宫十二阵,诛仙剑阵组成的竹屋迷阵山谷中。 正准备同先前如法炮制将她记忆全部抹去,并替换成他们美好回忆的咸陶还未来得及动手,便察觉到他设在院外的阵法被人破了,来的更不只是一人。 是他们发现了吗?还是有小老鼠偷跑了进来。 很快,随着阵法被破,形如游蛇的黑血藤也藏于暗中,宛如那啃人脚趾的老鼠。 推门进来的第五寂在看见换上了月白长裙,披散着头发,额间,双手和双脚上皆绑着一条红绳,躺在一张由血浸染的万年寒冰床上作为阵眼的白堕,终是彻底接受了,他的父亲已经疯了,更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的事实。 即便如此,他仍是想要规劝他一句,“父亲,回头是岸。” “何来的岸,又何来的头。”正用心头血绘制朱砂阵的咸陶轻嗤一声,并温柔的抚摸上白堕安静下来的眉眼。 “很快,我就会和小白永远在一起了,我们还会再次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因为第一个孩子,是一个还未成型便被他害死的。 他为了复活那个孩子,更恳求了无极门主持给他换来一座养魂,聚魂之地。 “父亲,你不要在执迷不悟了。还有小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是你的所有物。”可是他的愤怒与呵斥,注定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弥漫在男人周身的杀气极重,更掺夹着刺骨阴寒。 事已至此,第五寂只能朝身后做了一个揖礼,紧咬着牙根,一字一句道:“我父亲暗中与魔族合作,证据确凿,还望诸位宗门与长老为九州大陆除此大害!” “哪怕你是我的父亲,我也绝不姑息你的所作所为!”说罢,第五寂吞下了一枚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能令自己修为瞬 间提升好几个境界,却在使用后使得修为下降的越阶丹服下。 手腕一转,裹挟着磅礴杀意的水寒剑带着势如破竹之势朝他命门攻去,另一只手,手心凝聚寒冰针为攻势。 “魔族又如何,人族又如何,不都是一样追求大道的存在吗。”第五寂带着毁天灭地的剑势不过被男人抬手间轻易化解。 更残忍的让他们明白了,何为天堑。 谁知第五寂的那一招不过是虚晃,而他的真实目标是白堕。 当咸陶发现自己中了计后,却被其他几人给缠住分身乏术,即便他们之间的实力天差地别,但咬人的虱子多了,也难免令他头疼。 “给本尊放下她!” 得手后的第五寂并未恋战的飞速逃离此地,可他的此举却大大激怒了那早已陷入癫狂之态的男人,形如触手的血藤也发了疯一样拦住他的去路。 若是生物在被砍断一肢后会察觉到少许疼意,可是藤蔓不同,他们就像是一群完全不知满足的水蛭。 一手抱人,一手挥剑砍山海的第五寂深知他现在在这里多待一秒就是多一分危险后,立即调动身上所有灵气,只为了逃离这个由黑藤形成,并妄想将他囚禁,绞杀的牢笼。 “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诸位掌门了!” 听说那一天,三大宗,六大门派与四大家族的人联手,都未能拦得住那人,反倒是损失惨重。 并不知道那天情形的白堕在醒来后,便发现她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天青色流苏,紫檀木小几上的青玉瓷中斜插着几朵用灵力提前催开的牡丹。 她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软绵无力得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嗓子眼也干涸得像是冒烟一样。 未等她驱使魔力给她倒一杯水,坐在床边,察觉到她醒来的第五寂先是扶着她坐起,又在她的身后给她垫上一方软枕,才将水递到了她的唇边。 “先喝点水。” 羽睫轻颤的白堕接过水后却没有喝,等过了许久,方才抬头:“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还蠢。” 若是她能稍微聪明一点,她是不是就不会在同一个人的手上栽倒那么多次。 “小白为何要如此贬低自己,我记忆中的小白可从来不会这样说自己。”第五寂见她脸颊处黏了一绺发丝,伸手想为她别在耳后,却被她下意识的躲过。 “你也说了是你记 忆中的,何况………”何况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更是一个蠢得无可救药的人。 这一次若非是他带着人赶来救她,那么等待她前来的肯定是记忆被清空,再次沦为玩物的存在。 “你不要多想,你只要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白堕唇瓣微张了张,却连自己想说什么都不知道。 “你先好好休息,我就守在外面,若是有事,记得唤我,还有不要多想。”嘴里皆是苦涩的第五寂知道现在的她,不是那个眼里全装着他的小白,而是千年之前的魅魔。 她喜欢的人,也自始至终是那位千年之前的大自在殿佛子。 他转身间,他感觉到有一只白皙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袂,回头对上的是一张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小脸,喉结滚动一二,道:“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知道禹之现在在哪里吗。”因为此刻的她,总是心有不安,好像他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正发生着什么危险一样。 “大师正驻守在八仙镇中,等小白身体好了,我就带小白去找他可好。”但他知道他说谎了,这才没有勇气对上她的视线。 “是,是吗。”可她为何就是不愿意相信,就连心脏也像是被人给攥得喘不过气来一样。 此时被他们提到的边禹之正被数十个出窍期与元婴期魔修团团围住,他本以为先前的炎魔便是埋伏者,谁知道他们不过是开胃小菜。 好啊!那人可真是大手笔! “你们想要的不正是贫僧的这具躯体吗,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命拿。”转动着手中佛珠的边禹之唇角微勾,身上金光大盛。 听说就连那天的晚霞都是金色的,空气中弥漫的厚重血雾即便过了半个多月,都仍是不见半点儿消散。 正阳城中,由于魔族的大肆攻城,致使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化不开的忧愁。 “你们听说了吗,佛子与数十位魔修同归于尽了。”步履匆匆的两位修士忍不住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 “此事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是因为我们修道者里面出现了叛徒,佛子是被那叛徒出卖给魔修才会走的。” “天!要是让老子知道那个魔修是谁!看老子不将那龟儿子给砍了!” 刚养好伤出来走动的白堕,冷不防听见的就是那么一个噩耗,若不是身旁的第五寂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她现在 说不定早就软成一滩烂泥了。 “他们说的不是真的,是假的对吗。”握着男人手臂的才不至于滑落在地的白堕在此刻,已经带上了哭腔。 唇瓣紧抿第五寂并未直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道:“小白若是难受的话便哭吧。” “本宫,本宫才没有哭呢。”她嘴上虽在嘴硬,那顺着脸颊滑下的泪珠与不时发出的呜咽声却是反驳不了的。 “是他!是他杀了禹之对不对!” 至于那个人是谁,彼此都心知肚明。 五月六号,多云转阴。 知道她要离开的时候,第五寂问了她一个积压在他内心深处许久的问题,“小白,你喜欢过我吗。” 正在院中折花的白堕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将那朵牡丹花别于髻发间,方才回答:“是喜欢过的。” 随着她话落的是男人上前一步将她拥进怀里的动作,以及在她耳边响起的一句,“我也喜欢你。” 那么久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她说过喜欢,可惜的是来得太迟了。 “嗯,我知道。”等白堕养好伤后,不顾他的再三劝阻,独自来到了药王谷,并屠杀了里头的所有生灵,好像是要将所有的愤怒尽数发泄出来。 先前受了重伤的咸陶听到药王谷发生的动静后,顾不上伤口的迸裂,强撑着走出了洞府。 此时的谷中早已是血染大地,迎面拂来的清风都掺夹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再往前走,见到的便是那身着朱红长裙,手持黑骨伞朝他缓步走来的女子。 咸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那些话临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吐出,唯有温柔地注视着她。 “是我做的,你现在是不是很愤怒,很想要杀了我给他们陪葬。”撑着黑骨伞的白堕看着那与她遥遥相对的男人,唇角上扬至讽刺的弧度,偏生她撑伞的手有着一丝细小的颤意。 谁知换来的是男人的一个摇头,“这是他们命里的劫,我不会怪小白的。” “呵,你可真是大度,不过本宫真为他们感到可怜,居然会选了你这样的人当谷主。”一句冷讽从她唇边溢出,当下在不愿与他废话,手中五指成爪朝他攻去。 “很快,本宫要杀了你给禹之偿命!” 这一次的咸陶非但不躲也不还手,更出乎意料的将他身上的护体真气全部撤去, 并将他的命门彻底暴露给她。 “为什么你不还手?”若是他反抗,或是躲避的话,她还不会问出这句话。 “因为你是小白,我曾经发过誓,永远不会有对你拔剑相对的那一天。”男人的脸上依旧挂着她熟悉的温柔笑意。 “呵,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让我对你感到内疚!” “我从未这样想过,其实我一直想要问小白一句,为什么你总是看不见我的存在,无论是之前的边禹之,乃至是后面的第五寂,好像他们在你的眼里都比我重要。”他说话间,便将那颗蕴含了他所有修为的妖丹送入她体内。 因为她的身体曾被他的心头血温养多年,早已熟悉了他的气息,这才没有出现任何排斥反应。 “这便当做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还希望小白不要在拒绝才好。” 他知道这一次的他再没有机会将她囚于掌心之中,方才选择了这个能令她永远记住他的方式。他在消散的那一刻,不忘化为一缕清风附在白堕耳边。 嗓音一如初见:“真好,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小白。” “还有,我爱你。” 直到今天,白堕才知道咸陶是半人半妖的存在,好像那么久了,她一点都没有了解过他。 随着咸陶化为点点星光消亡的那一刻,属于大乘期的天雷劫也来了。 周边离得近的妖兽皆是纷纷躲避天雷渡劫之地,这也是自从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后,第一次有修士飞升。 撑过了,自从脱离□□凡胎飞升上天,败,不过是与那人一样化为点点星光消弭于九州大陆。 紧咬着牙根,将储物空间里所有防护法器尽数扔出的白堕在迎接天雷劫的时候,听见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抬眸看去,原来是刚赶来的第五寂,茹鱼鱼,萧安,黎征,许颜等人。 她还听见了第五寂朝她喊的一句,“小白,你等我!” 第95章 、番外之千年 如今距离白堕那日飞升后,?已经过了数百年。 魔族被人族与妖族联手重伤赶回了魔域,且元气大伤得近千年都不会在来九州大陆作乱。 茹鱼鱼与萧安结成道侣,还有了一个两岁大的小姑娘,?以至于那小子整天抱着他家闺女逢人就炫耀。 慕容霖霜拒绝了澹羽仙尊,转头同上官云浅一起去寻找传说中的蓬莱仙岛。 不再每天瑜伽加敷面膜,?沉迷撸铁的许颜仍是时不时找他麻烦与切磋。那只名叫黎征的狐狸成了一方妖王,并且致力拯救那些被拐卖的妖族小孩,打击妖贩子,?所有人都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不过当他看着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表情阴郁的小男孩,便是一脸无可奈何,甚至他都不知道要如何与他交谈。 他当初从无极门主持手里接过这个婴儿的时候,?他的手都是抖的。 因为这个孩子便是咸陶之前说过的,他与小白的孩子。 一个本连形都未成便胎死腹中的孩子却在经过了千年的聚魂阵温养后,?竟是奇迹的活了过来。只是这孩子却生得比其他人早熟,更对任何人都抱有敌意。 他为他取名咸瑜,瑜即美玉,?小名淘淘。 就连他的相貌,?也像极了那两人的结合体,?好在本性是好的,?就连灵根也是万里一见的变异金灵根,更是他门下的唯一弟子。 突然加快脚步的咸瑜拉住他的手,?仰头问他,“第五叔叔,你可以再告诉我一点有关于我爹爹和娘亲的事吗。” “好。”即便他想拒绝,却仍是不厌其烦的说着那些他不知道说了几百遍的故事。 等他说完后,却见那小人儿突然红了眼眶,?任由泪水洇湿满脸,哑着声道:“第五叔叔,我爹爹和阿娘真的很爱我吗。” 因为他仅限的记忆中,他的父亲是一个偏执而疯狂的男人,就连他的存在也是母亲毫不知情的。 “嗯,他们很爱你,所以淘淘不要总是乱听他们说的那些话,还是说淘淘连你第五叔叔与茹阿姨说的话都不相信了。” 咸瑜咬着唇,摇头否定。 “现在淘淘最重要的是好好修炼,以后好飞升到上界,这样你就能见到你娘亲了。”很快,他也能同小白见面了。 也不知道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身边有了新欢,还是早已忘了他这旧人。 百年前飞升到上界的白堕突然打了个喷嚏,又揉了揉鼻尖,她总觉得有人在想她。 不过那么久了,也不知道阿鱼他们怎么样了。 正当她还在胡思乱想时,身旁突然飞来了一只仙鹤,随后仙鹤扯着嗓子道:“春醒道友,白景仙尊说是有事让你前往寒雨宫一趟。” “啊,这便去。”当她起身出发时,却不小心撞到了另一个人以及一道。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