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上绝色影后》 第一章兜兜转转 光可鉴人的电梯内,一抹丽影投在墙面上。她身穿celine黑色长款风衣,一头栗色长发被烫成了波浪卷儿披在肩头,最新款的bolon黑色墨镜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夜玫瑰踩着daphne银色尖头超细高跟鞋,身姿有着女王般的从容、职场女强人般的干练、模特儿般的优雅。如今的她,是新晋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害羞起来一塌糊涂,温柔起来一塌糊涂,软弱起来一塌糊涂的夜玫瑰了! 事实真的如她所想吗?下一秒,她就被打脸了。 她站在原地,再也挪不动道。脚上似有千斤重,更为确切的说,是脚底生了根。 是他,费尘逸!久违了啊!五年了,真的真的是好久不见! 她的视线随着男子的移动而移动,他好像并没有看见她。 夜玫瑰定定地看着那英挺的男子,一步步走到她的旁边,按下了专属电梯的按钮。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当的手工西服,严谨到一丝发梢也不放过。 他过得很好吧!她想。他一向是很有能力的,对他来说,成功是个必然事件。不过,与她何干?他身边的女人并不是她!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还是没出息地叫住了他。“尘逸!” 男人转身回望她,眼神冷漠的如同寒冬腊月,像看一个陌生人那样看着她。他唇齿翕动,“你是?” 夜玫瑰有些颤抖的摘下墨镜,露出她那好看的眉目、姣好的容颜。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见到他时的场景,本以为可以做到淡定从容,可真见着了本人,激动中又夹杂着苦楚的心情还是难以自抑。 男人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他平静地没有一丝情感、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再度袭入她的耳畔,“你是?” 他之前问这句话,她尚且可以理解为是她裹得太严实了;而今,他问这句话,是何意?不认识她了?不记得她了?把给她忘了?心里的苦水无法控制地蔓延至全身,她难道在他心里一点儿位置都没有,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给忘了! 她收回理智,再一次安慰自己,一定是她变化太大,“尘逸······” 他好像显得很不耐,眉头紧皱,“这位小姐,我叫费忘夜!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尘逸。” 费忘夜,是下定决心要忘了她吗?并不是她多想,只是她太了解他,“费忘夜”这个名字一定与她相干!她知道的,有的时候,他很固执,甚至固执得有些幼稚! 足够了!知道他心里还有她,就足够了!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他步伐沉稳地进了董事长专属电梯,只留给她一个颀长且陌生的背影。 电梯缓缓上升,费尘逸紧握成拳状的手这才松开,他将手摊开,手心内一排排的红印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她回来了!把他抛下,一声不吭出国,不知踪影、杳无音信的她回来了! 他刚一出电梯,就有秘书抱着一摞文件急待他签字。他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马上便投入到工作当中。工作,这是他五年来的全部。只有亲身体会过,才会懂得这样一句话:爱情会抛弃你,事业却不会! 从籍籍无名的普通创业者,到现在以净资产问鼎国内首富,他成了商界的传奇。在别人眼中,他是当之无愧的成功人士,也因此,他赢得了所有人的羡慕,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或真情实意,或虚心假意,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他的事业没有抛弃他! 刚刚签完文件,紧接着就有会议在等着他。 如今影视业在人们的日常娱乐活动中占了很大的比重,有着灵敏判断力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最近刚刚投资了一家视点影视有限公司,所以本次会议的内容,主要是就此展开讨论。 会后,李导演将他叫住,“费董,您有什么喜欢的明星吗?”谁让人家是投资人呢?他这把年纪还要向小年轻折腰,说来真是惭愧。一切都是为了长远的利益啊! 李导演这么主动地问他的意思,原因是何,他自然心知肚明。毕竟,投资人就只是投资人而已。 可他也不好驳了李导演的面子,“李导演,如果您给我几个人选,让我在其中择其一的话,那样就好办了。” 李导演这个人,费尘逸之前虽并未与之有过交集,可也算是略有耳闻。据说是,由他指导拍的戏,尺度都很大,以脱戏、激情戏等等不入流的情节为主,外界对他一半赞扬、一半指责,总之是褒贬不一。可也正因此,他导演的每部戏必火,他力捧的演员必定大红大紫。费尘逸其他都不在乎,他是个商人,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就好。 李导演看样子是早有准备,他从皮包里掏出两个文件夹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费尘逸的面前,“这些是男女主角的候选人。” 费尘逸坐在会议室为首的位置,这会儿会议室里只有他和李导演二人。 他始终坐得端正,倒并不显得呆板,反而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威慑力来。他细长的指尖在一张张纸上轻掠,粗略一看,大抵是一些演员的资料。当翻到那一页的时候,他的手指连同全身都像结了冰一样的僵住,随即,他的嘴唇紧抿,面部的线条因此而收紧。 她,如今竟是名演员!这出乎他的意料,他曾以为她会成为一名上班族的,毕竟他们大学里都学的是金融学。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今天会遇到她的原因吧! 李导演最善察言观色,看到他如今这神色,心里咯噔一下,忙问道,“费董,您怎么了?是不是这些候选人,都不合您的心意?” 费尘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鬼使神差般叫出“夜玫瑰”这三个字的。 李导演就在他身侧,自然听得端详。“如果费董不喜欢这个夜玫瑰,可以另选他人,我们绝对不会再用她,”李导演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惋惜。紧接着,他像是不甘心似得继续对费尘逸说,“只是我觉得,这部戏的女主角,如果由她来演,必定颇有看头!夜玫瑰尽管经验不多,但她人气很高,是个潜力股外加可塑之才,如果经过我的培养的话,大红大紫指日可待!” “哦,李导演打算怎么培养她?” 李导演见他并无排斥夜玫瑰之意,登时来了兴致,“夜玫瑰演技不错,长得也正,关键是······” “关键是什么?”费尘逸继续发问。 李导演一副是男人都懂的模样看了他一眼,“关键是身段好!是个男人就会对他没有抵抗力,您说,这样的人才,我该怎么培养?”他不答反问,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清楚不过。 费尘逸听他这样说,心好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选角的事,还是由李导演来定吧。”说罢,他便起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当他准备像以往一样埋首于工作时,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心乱如麻。也许是见到她的那刻起,心绪就已然被打乱。好不容易掩饰住的平静心波,再次因为她的出现,而泛起阵阵涟漪。 不知道是什么使然,他找到搜索引擎,输入了“夜玫瑰”这三个字。写真图片、明星介绍、音乐作品,所有关于她的消息,一齐映入眼帘。 “她过得很好嘛!”他点燃一支烟,袅袅烟气萦绕在鼻间,一圈一圈地向上升,逐渐的消失后,又有新的烟气加以补充。他单手掸了掸烟灰,眉头再也无法舒展。 身体告诉他,他饿了,可他却不以为意。他强迫自己投身于工作当中,不去想困扰自己却无力改变的事情。他这一忙,就忙到了23:00。也许是饿过头了,他已经感觉不到饿意了。 当他拖着疲累的身子,开车回家的时候,路上除了凄冷的灯光和笔直的马路之外,什么都没有。他像个被世界抛弃了的孤魂野鬼般,游荡在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别人每天都巴不得下班回家,他却不想,因为家里不会有人等他回去。回去也只有他一个人,空空荡荡的房子,冷清的可怕。如今他可算是众叛亲离! 他违背了父母的意愿,没有娶父母为他指腹为婚的刘念心。父母以不认他这个儿子为威胁的筹码,一向孝顺的他,令父母大失所望,他离开了那个家。尽管如今他事业有成,也会给父母寄去不菲的钱财,可他却执拗的再没踏进过那个家。他像一个孝与不孝的矛盾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坚持着什么。 至于她,也在五年前离开了他。 每天他都会每日每夜的工作,可心里如果是空的,再忙也会觉得空虚。他真的很累,身心俱疲!不是说时间是疗伤药吗?可为什么他的伤痛到现在还不见好?是疗程太短了吗?五年的时间,够长了吧! 第二章爱情的尾巴 费尘逸一路开到他所住的高档小区,当车子抵达小区门口时,门口的保安拦住了他。 “费先生,那位小姐找您。” 费尘逸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看去,保安室的窗子很大,一眼便可以看清楚里面的光景。他清楚地看到夜玫瑰坐在长椅上,可她显然没注意到他。 “就说我出差了,不在。”不等保安有所回应,他便绝尘而去。 面对她,他总是会变得不像自己,会逃避、会发怒、会后悔。 保安回到保安室,对正坐在长椅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说,“这位小姐,费先生说,他出差了,不在。”天!保安捂住了自己的嘴,他刚刚说了什么! 挽救的话,还来得及吗?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嘴笨,刚才口误。我的意思是······” 夜玫瑰打断他的话,“谢谢,我知道了。” 保安在心里呐喊:您知道什么了?我话还没说完呢!费先生,对不住啊!都怪我这张笨嘴,希望不要酿成大错啊! 后来的一个多星期里,费尘逸再没见过夜玫瑰。他不知道她那晚为什么来找他,可他想知道。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中产生,便再也挥之不去。原来,自己惩罚人的手段,真的很拙劣!明明是他想要惩罚她,可到头来,受伤难过、苦苦煎熬的人,却是他! 星期一的早晨,崭新的一周、崭新的一天,对他来说,却并无二异。迎接他的,只要工作罢了。 好友兼同事造访他的办公室,“啪嗒”一声,乔哲将一袋子食物放在了他的电脑旁。“知道你忙,顺便给你捎了点儿。” 费尘逸头也不抬地继续工作,只道了声“谢谢”。 乔哲冲他的头顶,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准备走掉,不再管费尘逸。可走了几步,又掉转回头,“尘逸,你这样下去可不行!整天没日没夜地工作工作,全是工作,我都怀疑你走火入魔了,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费尘逸揉了揉自己的脸,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很僵硬、很不自然。不过,这也难怪,他每天一共也说不了几句话、做不了几个表情。有的时候,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得了面瘫! “人生并不是只有工作,还有其他更有意义的事!” 乔哲在一旁叽叽喳喳地,他也没法继续工作。“你到底想说什么?” “跟我去相亲,咱这俩有为青年,往那里一站······” “不去。” “······”乔哲拿他没办法了。“不去我去,到时候就剩你一个孤家寡人,看你怎么办!”嘴上毫不留情,心里却为费尘逸担心。 不知不觉间,黑夜已然来袭。费尘逸透过落地窗,看着a市夜间的霓虹闪耀、灯火通明,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他何尝不想有个人陪,可五年间,他依旧孑然一身,只是因为他发现,那个人非夜玫瑰不可! 有一瞬间,他感到脑子昏昏沉沉的,甚至不像是自己的。他迈着有节奏的步伐,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这才算清醒了些。 谁料,他刚踏出公司大门,眼前便骤然变黑。 医院里 “医生,他怎么晕倒了?” “血糖很低,应该是饿的。” 饿的?夜玫瑰讶异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那他没事吧?” “没什么大碍,已经在输葡萄糖了。不过,你这做妻子的,应该督促他好好吃饭才是。据我所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饿晕了。”医生实在是看不下去,又不是饥荒年代,被饿晕的人是有多么不会照顾自己的身体啊!索性,就多说了几句。 当从医生那里出来的时候,她还有些后怕。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样高大的一个男人,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她的妻子,不会照顾他吗?想到此,心里一阵心酸。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病房门,待她进去,又轻轻地掩上。 他还没醒。 手指触及他的脸时,她有些心疼。他瘦了,比以前瘦多了。 费尘逸感受到触碰,疲惫地睁开双眼。他没有想到,一睁眼便会看到她。 他欠身,她却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 “你乖乖躺好,”语气像是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不期然地,一股暖意溢满他的心头。 “我怎么在这儿?” “你晕倒了。” “哦,”原来他又晕倒了,“你送我来的?” “我刚好路过你们公司,”怕他误会,她急忙辩驳,可却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这种时候,转移话题是上策,“有想吃的东西吗?” “这个点儿,还能买到什么东西?” 夜玫瑰想了想,他说的在理,毕竟现在是凌晨一两点了。“那等你输完液,回去再吃好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通知一下你的家人吗?她应该会担心吧。” “不用。” 费尘逸闭上眼,准备不再理她。 “你怎么都不好好吃饭,知不知道,你是饿晕的!······” “回去吧,”他闭着眼道。 夜玫瑰以为他是嫌她话多,打扰了他休息。“我不说了,你睡吧。” 费尘逸睁开如墨般深邃的眸子,“我是说,你回去吧!”他的眼神很冷,是那种冷入骨髓的冷,夜玫瑰被他这样看着,不禁打了个寒噤。 她低下头,不再看他。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低低地说:“我不回去,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不放心。” 他张了张口,“你是我什么人”这句话,到底没忍心说出口。 他躺在床上假寐,实则竖起了两只耳朵听她的动静,可他听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儿声音。 原来,她睡着了。她趴在他的病床边,将头埋进她自己的臂弯处,那样子,好像睡得很香甜。 她就近在咫尺,不再是遥不可及、看不到摸不到的活在记忆中的人了。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动作,五年没做过了,却并不觉得生疏。 良久,费尘逸也昏昏睡去,他真的是太累了。 他是被夜玫瑰给摇醒的。 “尘逸,尘逸······” 费尘逸睡眼惺忪,意识还有些模糊,被她这么摇着,更是说不出的难受。“怎么了?” “尘逸,你没事啊,太好了!” 他这才发现她已经成了一只小花猫,化的妆早已被泪水弄花。 不一会儿,护士来了,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输完了液,没有拔针头,血液回流了。 夜玫瑰在一旁愧疚地自责,“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睡着的。” “去洗脸。” “哦,”夜玫瑰听话地点了点头。走进洗手间,她被镜中的女子吓了一跳,原来现在是这副鬼样子啊!等她洗完脸出来的时候,费尘逸早已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病号服,我是怎么穿上的?” “你衣服脏了,值班的医生也没个男的,所以,是······我帮你穿的。”越往下说,她的声音越发的低,一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的羞窘模样。 不问还好,这一问,费尘逸也有些尴尬了。 “那个,我要回家了,你回去吧,夜小姐。” “哦,”停顿了不过半秒,她又继续说,“回去别忘了让念心给你准备点儿吃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提起这个名字,只是一旦说出来了,心里就感觉好很多了。 “我不和念心住一起。”自他有印象以来,刘念心家和他家就一同住在四合院里。他这么说的意思,无非是想说他从四合院里搬出来了。 可夜玫瑰显然不是这样理解的,她以为,他们夫妻暂时分居了。 “那你回去自己弄点儿吃的吧。” “夜小姐,这与你无关!” 夜小姐?他们当真疏远了,一口一个夜小姐,他是在叫她吗?之前的妖姬、婵娟儿、我的爱、小玫瑰、亲爱的、玫瑰花、宝贝儿······那是在叫谁?到底是她奢望了,她原以为他们之间,再不济,也会成为朋友的! 她没办法放开他,她更不会去做第三者,所以她一定要成为他的朋友!不是现在这样假假的陌生人。 “这是你给我取的新名字吗?”她笑得有些恬不知耻,全然将他的冷漠置之脑后。 费尘逸没再理她,径自走出了病房,打了车。夜玫瑰一路紧随其后,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理所当然地抛弃了停在停车场的车子,上了他打的车。 她可不敢邀他上她的车,那样的话,他一准儿会像刚才那样赶她走。 他住的这栋别墅很大,可看起来却很空,只有些必需品。 其实空的又何止这些表象呢? 夜玫瑰没有再管那个主人,在房子里逛游了一圈,总算找到了厨房。 可打开冰箱······只有酒、水!他平时都不吃东西的吗? 她打量了四周,这里没一点儿烟火气,也没有女主人,也许这只是他的暂住之地吧。 “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她向来做事风风火火,站在玄关鞋柜处,三两下便换上了自己的鞋。 费尘逸长腿一迈,走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腕,“这么晚了,出去不安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急忙撒开了手。 “算了,随你,”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准备往回走。 “哦。” 只是她出门还没走几步,男人就追了上来。 第三章跌进谷底 见她一脸狐疑,他解释道,“我也要买点东西。” 他们来到了小区的超市,还好这里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超市很大,物品应有尽有。只是这个点儿,逛超市的就只有他们二人。二人都有一种大学生活重现的错觉! 他们是大学同学,也是彼此的初恋,那种纯纯的柏拉图式的感情,伴他们走过了大学四年,直到毕业那天。 二人结了账,走在回去的路上。一大包食材由费尘逸提着,两人颇有默契般的,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样走了一路。 夜玫瑰叮叮当当地在厨房忙活了一阵子,才去叫费尘逸吃饭。 他才刚喝了一口粥,她便迫不及待地问他,“味道怎么样?” 说实话,味道真的很不错!“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做饭的。” 这句话,再次让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当中。他们之间,当真只剩下以前了吗? 夜玫瑰没有吃,她手肘撑在桌面上,犹豫了半晌儿,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尘逸,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为什么还出现?”他不答反问,“因为爱我?” “尘逸,······”下面的话,她说不出来。如今,他们之间哪里还有可能!她低下头,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儿,“我只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费尘逸冷笑了几声,“天一亮,你就回去吧。” 转眼间,他已经上了楼,消失在了她的视野范围内。 她没有再待在这里,他关门的下一秒,她便冲出了他的别墅。 夜玫瑰回到自己的家,休息了片刻,便赶去了片场。拍了整整一上午的戏,她的双腿累得发酸。刚一坐下,便有电话打进来。 “刺客,我马上就要到a市了。”刺客“这个”爱称“的由来,纯粹是因为尹曼由夜玫瑰的名字想到了“玫瑰”的别名——刺客。 夜玫瑰神算似得早已将手机挪到了与自己耳朵将近半米远的位置。 “曼曼,我抽不开身,不能去接机了。” “没事儿,让你这个大明星来接机,不是要我的命嘛!”尹曼调侃道。 “晚上请你吃泡馍,给你接风洗尘!”她知道尹曼就好这一口。 “好嘞!” 事实上,晚饭却是萧扬请的。萧扬是夜玫瑰在拍这部戏的男主角。 饭桌上,尹曼只顾着花痴,连最爱的水煮鱼也没吃几口,吧啦吧啦的一堆话。 饭后,萧扬结完账,走到她们身边,“玫瑰,我送你和你朋友回去吧!” 夜玫瑰摆摆手,“不用了,萧扬。今天真的很谢谢你!不过,我和曼曼的家都离这里很近的,不用再麻烦你了!” 尹曼拽了拽她的衣角,压低声音,用只能她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对她说,“玫瑰,要送的,要送的!” “萧大明星,麻烦你送我们回去吧!”尹曼冲萧扬露出自以为最美的微笑来。 夜玫瑰妥协了,谁让她有这么个花痴朋友呢! 一路上,尹曼就没住过嘴,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对萧扬问东问西。偏偏萧扬还是耐性好的,竟一一答了,换了她夜玫瑰,早该烦了! “萧大明星,你有女朋友了吗?” 夜玫瑰咳了两声,但尹曼早已将她忽略地彻底。 萧扬嘴角轻扬,“还没有。” 尹曼追着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夜玫瑰见咳嗽起不了作用,便开口说话,“曼曼,别影响萧扬开车!” 尹曼经她的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过分了。一来,她与萧扬不熟,确切地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二来,艺人的隐私向来不轻易透露,萧扬回答了她那么多问题,怕也是出于礼貌吧! 萧扬却像没听到夜玫瑰的话似得,眼睛看着前方的路况,说道,“我喜欢玫瑰这样的女生。” 夜玫瑰以为他是在说笑,“萧扬,现在可没镜头,表演不要太投入啊!” 刚才,尹曼也因他的话而吓了一跳,不过而今听夜玫瑰这样说,她便了解了。 萧扬没有再说话,他微微扬起嘴角,笑容温和地犹如一阵暖风。 第二日,娱乐新闻头条,“影帝萧扬与新晋花旦夜玫瑰因戏生情,两人共度良宵”。除却一大段添油加醋、胡编乱造的文字外,更有照片加以佐证。 许是角度问题,明明是三人一起用餐,却愣是被拍成了两个人!而且还有一张更暧昧的!夜玫瑰记得,当时是萧扬在为她开车门。照片上的两人,却像是在kiss! 她将报纸扔进垃圾桶,对这种通过炒作以增加收视率的行为很是不齿。虽说之前,萧扬也向她透过风,说是剧组希望他们能搞搞暧昧,可看到事情现在演变成这个样子,她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接连几日,都是萧扬开车送她回来。她终究是个社会人,拗不过现实! 这一日,她回到家中,刚喝了口水,门铃便响了起来。 “尘逸!” 男人脸上是难掩的怒意,他用脚揣上房门,接着便将她推到在沙发上。 凉凉的唇瓣密密实实地压上了她的,他粗暴地攫取她体内的氧气,粗暴地扯开她的衣领。他的吻炽热而浓烈,啃咬般得从她的唇,到她的脖颈,再到她柔软的胸脯。辗转反侧,不肯罢休! 夜玫瑰一时慌了神,“尘逸。” 男人起身,开门,走了! 夜玫瑰一夜未眠,同样地,费尘逸也是一夜未眠。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明明是决定忘了她的,可看到她和别的那人走得那样近,他就不可控制地丧失了理智。 夜玫瑰没有想到,开拍没几天,她就遇到了无力招架的事。 “玫瑰啊,为艺术献身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李导演,我不拍!”她回答的绝对。 李导演气急,小小的演员,哪里来这么大底气!他拿出合约来,甩到她的面前,“好好看看,不拍你将付出什么代价!” 合约内容她是看过的,也不妨依了他,再看一遍就是。 “这······这不是我看的那份合约!”她翻到最后一页,分明就是她自己的笔迹!她质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就是,如果你不拍这段戏,就必须付违约金10个亿,另外从此不可以再踏进娱乐圈。”他说的很轻松,坐在定制的木椅上,轻啜了口茶,冷眼旁观夜玫瑰。他早已成竹在胸,她不拍也得拍! 她倒是可以不再踏进娱乐圈,毕竟,她本来就打算息影的。可是,10个亿!她到哪里去弄这么多钱!“李万金,你可真卑鄙!” “你说出这种话,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下,也就只能逞口舌之快了。” 这部戏,因为这段插曲,暂停拍摄。除了李导演,其他人都很着急,毕竟是按照进度表来的,如今,一切都乱了套了! 夜玫瑰是一定不会拍那种戏的,可也不愿当了冤大头!她咨询了律师,律师对她说了一通,总结起来就四个字:毫无胜算! 她很是懊悔,都怪自己太掉以轻心,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看的和签的会是两份不同的合约!如今,她该怎么办? 见夜玫瑰迟迟不妥协,李导演也慌了神,实在是没想到她那么倔!他也合作过其他女演员,一开始也是不肯拍,到最后还不是被他威逼利诱着妥协了!看来,是他的力度不够! 事情就这样僵着,没几日,夜玫瑰便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她重新做回五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她一次次用这样的话,来勉励自己。 “新晋花旦夜玫瑰惹上官司”,再一次登上头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该版本,是向着李万金那边的,真相事实被曲解地不堪入目。 自古以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消息如同流感一样,以不可企及之势,迅速蔓延。连一向不关注娱乐新闻的费尘逸,也知道了这件事。 “怎么回事?”他作为投资人,自是有权过问暂停拍戏的原因。 李导演对夜玫瑰满是指责,仿佛当初那个对她决口称赞的人是别人,“夜玫瑰,我是不敢再用了!合约摆在那里,却出尔反尔!既不拍戏,又不赔偿,谁有那个空和她干耗着!” 费尘逸直觉得事有蹊跷,夜玫瑰他了解的,她不是一个不讲诚信的人。尽管时过境迁,但他还是信她! 夜玫瑰这几日一直待在家里,轻易不敢出门。狗仔队、指责她的人、谩骂她的人等等,无时无刻不在。再强大的内心,也被摧毁了! 不过还好,她住的小区保安工作做得很好,不然的话,讨厌她的人铁定会拿臭鸡蛋砸她!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站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惨!她当初粉丝多的没边,如今,基本上都转为黑粉了,铁杆粉丝寥寥无几。他们那些人以为听到的、看到的就是真相,没有人愿意相信她,甚至以用言语攻击她为英雄之举! 第四章放不下 保安室打来电话,“夜小姐,有位萧扬萧先生来找您。” “让他进来吧。” “萧扬,你怎么来了?”夜玫瑰开开门,侧身让他进屋说话。 “怎么,不欢迎我?” “哪里,我现在这个样子,怕连累了你。”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玫瑰,我相信你说的。”他说的一字一顿,看向她的眼睛透着一股认真。 “真的?”夜玫瑰眼里闪出光亮来,而今,除了尹曼和母亲,没人相信她。 “当然!”萧扬走到客厅沙发前,顺势坐了下来。他穿了一身白色西装,看起来清新俊逸,无愧为国民男神的称号! 只是,他总是比她家尘逸差了些东西,她想。她摇了摇头,试图从太虚幻境回到现实当中。她提醒自己,这个习惯应该改掉了,不可以再拿任何其他人和尘逸比了! 他手指交扣,放于膝边,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夜玫瑰也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我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喽!” “玫瑰,”他叫了她一声,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怎么了?你有话和我说吗?”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夜玫瑰不解地问道。 “也许我可以帮你!” “你有办法?”她好像看到了曙光。 “我可以帮你还了那10个亿,”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我要你陪我睡,你愿意吗?” 夜玫瑰无名火腾地冒了出来,她再不济,尊严也是不容旁人践踏的!她站起身,指向玄关处的方向,“滚!” 萧扬发觉自己说得好像有些难听,忙改口,“玫瑰,我真的很爱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帮你摆平官司的事。” 她稳了稳心神,“萧扬,说实话,我一直拿你当朋友的。可今天我才发现,自己看错了你,我一直在和一个假想的你做朋友!” “玫瑰······” 她丝毫不给他说任何话的机会,“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外界的流言蜚语本就给了她巨大的心里压力,而今,连身边的朋友也这样,让她如何消受!权且当做遇人不淑吧!她这样安慰自己。 日子还是那样过着,可却平静了许多,不仅网上的关于她的流言蜚语渐渐销声匿迹,她甚至还得到消息,李万金涉嫌诽谤罪、恐吓他人······已被拘留。这消息,如同寒冬腊月的一缕光!平冤昭雪,守得云开见月明,大抵就是这种感觉吧! 她合约的事已被查证,错不在她。网上又掀起了一股浪潮,她的粉丝又多了不少,她粗略看了一下,微博下面全是留言! “玫瑰,我们永远支持你!” “夜,平冤昭雪,鼓掌鼓掌!” “女神,我们相信你!” ······ 以前她会因为这些粉丝的话而动容,可经过了这次,她深深的明白,人性的弱点之一便是:搞不清楚状况,就随大流!真正喜欢她的粉丝,她会用好的作品来感谢她们! 因为这些事,她原本排满的档期很多被取消或延迟,现在,她要重新开始活动起来了! “不打算息影了?”linda有些戏谑地问她。 她答,“目前不打算,嘻嘻······还想再多赚几年钱,以后再摊上官司,好赔得起钱。” “呸呸呸,说的是什么晦气话!”linda白她一眼,“不过,摆平李万金的那个人,可真是帮了你一把!” “linda姐,那个人,是谁?” linda摇摇头,“不知道,应该大有来头,不然是不可能扳倒李万金这个老滑头的!你能猜到是谁吗?恰好在你出事的时间,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人跟你有关系!” 夜玫瑰咧开嘴笑,“怎么可能?”不过,他······难道是他? “linda姐,我出去一下。” linda摆摆手,“去吧去吧,这会儿得空,过些日子有你忙的!” a市中心大厦 夜玫瑰也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的,只知道,很忐忑! 前台小姐露出招牌式地微笑“小姐,您好。” “我想找一下费尘逸,有劳了。” “费尘逸?不好意思,我查一下,”紧接着,是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小姐,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叫费尘逸的员工。” 不可能啊?她明明看到他乘坐专属电梯,应该职位不低的啊! “啊,不好意思,是费忘夜!”她刚忆起,他说改了名字的。 “您找费董?” 费董?她摇摇头,“不是不是,我找费忘夜!” “那就是我们费董了,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 前台小姐一副苦恼为难的样子。 “那我坐在那边,等他下班好了,”说罢,便要走。 前台小姐却叫住了她,“玫瑰女神,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夜玫瑰惊讶,她裹得挺严实的啊,围了围巾,戴了墨镜、口罩。她纳闷,自己是怎么穿帮的? 前台小姐的上司,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jane,上班时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还需要我再教你一遍吗?” 前台小姐拿回空白的纸和笔,有些闷闷不乐,可嘴上仍旧是一板一眼,“是,我以后一定严守规定!” 夜玫瑰心想,她还是快走吧!她好像一不小心成了导火索,罪过啊! “哎,这位小姐,”上司叫住了她,“你是夜玫瑰!” 夜玫瑰无奈,她的乔装术真有那么差吗?还是这里的员工眼睛都太尖了呢! 上司递过纸和笔,“夜女神,我是你的忠实粉丝,我超喜欢你的!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前台小姐见上司都这样做了,也大着胆子递过纸和笔。 夜玫瑰的心里乐开了花,被人喜欢本身就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她在大堂里从中午等到职员下班,也没见到费尘逸。 前台小姐收拾完毕,准备回家。看到自家女神还在那里苦苦地等,始终是不忍心!她覆在她的耳侧,轻声说,“玫瑰女神,费董的办公室在18层!”说完给了她一个自己看着办的表情。 夜玫瑰眼瞅着公司里渐渐地难以寻得一个人影,便朝18层楼赶去。其实,她大可不必,今日非要见他的。只是,“走”与“留”这两种意志在她体内打架,最终还是“留”胜了,它便支配着她,等到现在。 他的办公室很好找,18层最显眼的位置便是。 当看到“董事长办公室”几个金灿灿的字时,她迟疑了,站在门前,没有敲门。恰好这时,费尘逸从里面拉开门。四目相接,一个是躲闪,一个是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来是想问你,李万金的事,是你做的吗?” 他回答的果断,几乎是不假思索,“不是。” “哦,”夜玫瑰没话说了。看来,她猜错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那我走了。再见!” “是我!” “嗯?”她疑惑地看向他,不明所以。 “我说,李万金的事,是我处理的,”他本不打算告诉她的,可看到她落寞的眼神,心还是不自觉得抽痛。不管她是因为什么而落寞,他都决定实话实说。他真是不坚定啊!公司上的事,他可以果决地一锤定音,在她这里,他却做不到! 夜玫瑰看向她的眼睛,格外明亮,水波流转之间是只有他才能看得懂的情意。 他惊异于他的发现,她还爱着他! “谢谢你!” 他多想狠下心来,说一句,“不是因为你”啊!可他生来就不是这样的人,对心里在乎的人,他无法做到伤害她,还能怡然自得。 “吃饭了吗?” 她摇摇头,“还没。”从中午等到现在,滴水未进,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一起去好了。” 夜玫瑰听话地点了点头,“哦。” 费尘逸选的这家餐馆,很有古典韵味。古色古香的装饰布置,单是视觉上,就是一大享受。块块青砖露出它本来的面目,镂空的门窗上是好看的花纹,雕梁画栋,煞是好看。 他将菜单递给了她,夜玫瑰却推搡着没有接,“你来点吧,我没来过这里,不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 当菜端上桌,夜玫瑰才发现,全是她爱吃的!她猜不透他的想法,索性,只管埋头吃饭。 放在桌上的电话响起,夜玫瑰看了一眼屏幕,是“妈妈”! “喂,妈!” “中秋节快乐啊!”夜母温柔中带着欣喜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了过来。 “中秋节?”到中秋节了吗?她竟给忘了。她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在有条不紊、姿态闲适地吃着饭菜。 夜母问她,“今晚这里的月亮很圆呢!你那边呢?” 夜母在b市,那里夜玫瑰的老家。其实a市与b市相聚不过几个小时的车程,夜母会这样问,无非是出于对女儿的惦念。 “等一下啊,妈。”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二楼的一间包厢内,所以当她打开雕花木窗之后,一抬头,便看到了天上那一轮圆月。 “这边也很圆!” 圆月高挂,月色皎洁,美不胜收! “妈,对不起,这阵子发生了太多事,我给忘了。现在,赶不回去和你一起过中秋节了。”就算现在出发去b市,到那里也得明天了!以前的每一年,她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妈妈过中秋,因为她们不仅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也是彼此的安慰和牵挂。这一次,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儿。 “傻孩子!我们不是正在过中秋嘛!”夜母不愿女儿为琐事烦心,安慰道。“对了,别忘了吃月饼!” 夜玫瑰听着妈妈的声音,看着天际的明月,脸上笑意嫣然。她重重地点头,意识到妈妈看不见,才又补充着说,“嗯嗯,妈妈也是!” 因为她正站在窗户边,背对着他,所以她全然没有注意到,费尘逸灼灼的目光正在看她。 挂了电话,她看着窗外,思绪一下子飞到他们在一起时过得那个中秋节。她犹记得,那天的月亮也很大、很圆。 她挽着他的手臂,漫步在公园里。 公园里有一汪荷塘,看着河中的月影,他突然诗兴大发,“池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她觉得,那是她听过的最动人的话,情不自禁的亲了亲他的脸颊。 待她抽身之时,他却将她禁锢在怀,吻上了她的唇,那是他们彼此的初吻。那吻甜甜的,冒着粉红色泡泡! 如果没有那件事,也许他们会一直甜蜜下去吧!她想。 第五章短暂的假象 她缓过神,重又坐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只是,一坐下才发现,餐桌上多了酒! 费尘逸递给她一个高脚杯,里面早已被斟上了红酒。他端起自己的那杯,睨望着杯中鲜红的液体,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夜玫瑰只轻轻抿了几口,她酒量不好,喝不了多少。 反观他,则是一杯一杯地自酌自饮,比起灌酒的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别人灌得是其他人,他灌得却是他自己! “酒不醉人人自醉”,喝得再多,酒却也淹不到心里去! “少喝点吧!” “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我?”他的脸颊已染上了红晕,看样子,应该是醉了。 这话说得她心里一颤,是啊,她不是他的什么人。 “夜玫瑰,你心可真狠啊!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你的心里,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我?”他的嘴角是一抹苦笑,“我曾以为,你是爱我的,到头来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我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如果你当初和我在一起,是为了耍我,那我现在告诉你,你赢了!我认输总行了吧!既然走了,现在为什么还要回来!是来看我的笑话吗?看我是不是像个小丑一样,被你任意玩弄!······”他说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每句话的声调起起落落、变化很大。 夜玫瑰听着他一句句控告自己的话,早已哭成了泪人。她抽噎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往下掉,“尘逸,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费尘逸站起身,有些踉跄地走到她的身边。她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死死掐住了肩膀。“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走!你知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绝望!我满世界的找你,国内找不到,我就去国外,天涯海角都被我找到了,可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你!你音讯全无,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要找的人,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话一说完,费尘逸便捂着嘴,踉踉跄跄地出了包厢,去了洗手间。 夜玫瑰叫住一个男服务员,递给他小费,“麻烦你帮忙去看一下。” 良久,费尘逸被男服务员扶了出来。 “小姐,需要我帮忙把他送上车吗?”男服务员问道。 “那麻烦你了。” 他们一起将费尘逸塞进了后车座,他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睡了过去。 这时,黑夜已经包围了整个城市,带着它特有的神秘,仿佛是那无底的黑洞。整齐划一的路灯洒下暖黄色的光,如练带一样的马路上是湍流不尽的车流。 车厢里很安静,甚至可以听到后座上他的呼吸声。心里却如不断翻滚的浪涛一样,以不可企及之势向她袭来。心里思绪万分,他说的话,字字句句,都让她心里难以平静。 她真的很后悔,是不是当初如果不离开,他们如今就不会是这般田地?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酣睡的男人,她的心里酿出一份苦楚。她的离开,是他的刺,同样的,也是她的痛啊! 车子一路开得四平八稳,就在到达他所住小区门前时,门口的保安将她拦下。 她将车窗打开大半,保安大叔走了过来。这个保安大叔,她上次来时便见过。 这小区的业主并不多,干这工作有些年头的他,对这里的人员都很熟悉。他从没见过这辆车,所以才拦了下来,见是夜玫瑰,有些惊讶,“是你啊!不过,我们这里是不允许其他人随意进出的。”说这话的时候,他露出非常抱歉的表情。 夜玫瑰向他解释,“我是费先生的朋友。” 这里的住户,姓费的,就只有费尘逸一人,所以这位保安立马就知道了她说的是谁。不过,朋友?那为什么费先生那次不想见她呢?估计也是不待见的人吧。保安暗自思忖。 “不好意思,小姐,您不能进去,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夜玫瑰正想着怎么样才能进去,后座上男人的动静提醒了她。她摇下后车窗,对保安说,“我是要送费先生,这下能进了吧?” 保安显然不信她,他趴在车窗旁,嘴里喊着后座上的人。“费先生,费先生······” 夜玫瑰扶额,她长得就那么像坏人吗?这保安大叔正义感爆棚啊!不过,精神可嘉!如果人人都像这位大叔一样尽职尽责,坏人哪里还有可乘之机。 见费尘逸睡得死,她便劝保安大叔,“大叔,您相信我吧,我真的不是坏人!” 保安大叔并不打算接她的话,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执念,就是听到费尘逸的亲口所言。“费先生,费先生······” 费尘逸还算识相,终于醒了。他一副睡眼惺忪、不明所以的样子,看向保安。 “费先生,这位小姐您认识吗?是您什么人?”保安见他醒了,连忙发问。 费尘逸眯着眼瞅了瞅驾驶座上正回头注视他的夜玫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对保安大叔说,“当然认识,她是我女朋友嘛。” 夜玫瑰听了这话,被吓了一跳。不过,想到他醉了,心情又平复了许多。 保安狐疑,不确定似得又问了一遍,“费先生,她真的是您女朋友吗?” 夜玫瑰知道费尘逸一直是个行动派,却并不知道他可以践行的这样彻底! 保安问完的下一秒,他便吻上了她的唇。他的唇瓣很温暖,鼻尖萦绕的除了他身上好闻的木质香味,还夹杂着浓烈醇香的酒味。 夜玫瑰呆呆地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个被放大无数倍的男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他早已回后座坐好。她急忙转身,掩饰住自己的慌张。此时此刻,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脸烧得红扑扑的,久违的感觉顿时涌了上来。她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 几乎是她转身的同一瞬间,她听到男人对保安说,“这回,您总该信了吧?” 保安大叔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如果我说不信,你们这些小年轻还想要做点啥? 夜玫瑰用余光瞄了一眼后视镜,发现男人又是一副睡着的样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男人仰着头,倚在座位上,一副慵懒至极、闲适自得的模样。 经过这点儿小插曲,目的地总算到了,她停下车来。望向后座上的人时,心里又是一阵为难。 要叫醒他吗?这个问题她问了自己将近十分钟。 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吧!“尘逸,你家到了。” 男人被她叫醒,他用手指揉了揉眉头,一副醉酒后很难受的样子。 “很难受吗?”她忍不住问。 “嗯。” “先下车吧。”说罢,她率先下车,绕过车头,来到了后座的车门前。 费尘逸很自觉地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肩上,夜玫瑰也没多想,毕竟他看起来状况也不太好。 “钥匙呢?”站在门前,她问。 头顶传来他略带磁性的声音,“右裤兜里。” 夜玫瑰正是在他的左手边,这会儿,他却格外重,仿佛将全身的力量都交给了她。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亲自探过手,去掏他的右裤兜。 “没有啊!”什么东西也没有。 “记错了,是在左边。”他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好像是真的一样。 “没有,”她摸了摸他的裤兜,仰头看向他。 他如星辰般的眼眸也正看着她,紧接着,他举起右手拿着的钥匙,状似恍然大悟地对她说,“哦,在手里!” 夜玫瑰有些气,打了一下他的后背,“你耍我玩呢吧!” “开门!”他指示道。 她将他扶到了沙发边,“坐下休息吧,我去弄点儿西瓜汁给你醒醒酒。” 他坐下的同时,却拉住了她的手。“妖姬,过几天就要期末考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上自习吧。” “尘逸······你怎么了?”他说得这一番没头没脑的话,着实把她吓了一跳。不会是喝的酒太多,脑子坏掉了吧?她坐在他的旁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后,问他,“尘逸,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不舒服,就是困了,”他躺了下来,头枕在了她的腿上,“说好的,明天一起去上自习,可不许再和尹曼出去瞎玩!” 她头脑蒙蒙的,听他的语气,他以为他们在上大学? 他抓住了她的手,吻了吻之后,却没有放开。 夜玫瑰的内心是一场关于道德的斗争,他们之间是不可以有这样亲密的举动的! 她托住他的头,挪了挪腿,试图与他拉开些距离。可费尘逸却并不打算放过她,他往上窜了窜,头又重新枕到她的腿上,他一个伸手,便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身。他的力气是那样大,她因此而挣脱不得。 她掰着他的手臂,“尘逸,你别这样。” “别动,我很困。”费尘逸闭上了眼睛,困极了的样子彻底骗过了她。 她不再动了,老老实实地被他抱着,心里却是思绪万千。他们的关系不同了,万万不可有这种举动的,如果被念心知道,她真的是有口难辩!可是,他就近在咫尺,一伸出手去就可以触及,她真的不忍将他再推了出去! 感受到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她掏出来,直接按了接听键,“喂,妈!” “玫瑰啊,妈是想问你,你在那边有没有月饼吃啊?我买了你最爱吃的五仁月饼,要不要给你寄过去?” “不用了,妈。这里什么馅儿的月饼都有,我想吃会买的,您留着自己吃吧。” 不期然地,费尘逸叫了声,“妖姬,你跟谁说话呢?” 夜玫瑰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费尘逸! 听筒那边沉寂了几秒,随即,夜母像是反应过来似得问她,“玫瑰,你现在在哪儿?跟谁在一起?”一声声的问话当中是难有的严肃。 “妈,我······”她拍掉缠于她腰际的男人的手,起身去了洗手间。 第六章缘分的尽头,依然有你 “玫瑰,我在等你的回答。” 她的心扑通扑通狂跳,仿佛下一秒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夜母从不轻易发火,可生气起来又着实让人招架不住。 “妈,您病还没好,别生气。我······我现在在朋友家,马上就回家去了。”夜玫瑰试图缓解夜母潜在的怒意。 “费尘逸!你所谓的朋友是费尘逸。”夜玫瑰和费尘逸好的那几年,他几乎天天往她们家跑,所以,夜母一下子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妈!”她诧异又有些被发现秘密般的惊恐。 “为什么还要去招惹他,你难道不清楚你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吗?” “妈,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他成为朋友。”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有些心虚。 “朋友!骗得了别人,你骗得了自己吗?”夜母很心疼,女儿当时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仍历历在目,她又怎忍心女儿再次重蹈覆辙!何况,这次女儿扮演了一个这样不光鲜的角色——第三者! 夜玫瑰如鲠在喉,久久未语。 “这么晚了,早点回家休息吧,”千言万语,初衷还是为了女儿。 夜玫瑰对母亲的话,无可辩驳。她扪心自问,自己此时此刻是不是已经背离了原先与他只做朋友的打算?答案是肯定的! “嗯。” “明天我去你那里,”夜母终究是放心不下。 她何尝不知道母亲此行的目的,只是,如果没有一个人可以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怕有一天,自己真的会挣脱道德的束缚,随心所欲、任意妄为。那样的她,她很不喜欢! “那到了,给我打电话。” 夜玫瑰兴致缺缺地回到客厅,刚才的一切于她来说,仿佛是美好的仲夏夜之梦,只是现在,母亲的一通电话,就将一切打回了原形!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单只手臂枕于脑后,一条长腿屈起,两眼毫无焦距地望着天花板。他的侧颜堪称完美至极,刚毅且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将男人的阳刚和魅惑融合的恰到好处。狭长的丹凤眼,笔挺的鼻子,刀削般的唇瓣,宛若艺术大家倾尽毕生心力完成的一件艺术品。 夜玫瑰在据他约三米远的地方站定,“尘逸,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着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实则手上早已拿了自己的手提包。 “你等一下,”他敏捷地起身,三两下便上了二楼。 他下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封信。 “这个还你,”他对她说,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熟悉的信封、熟悉的笔迹、熟悉的邮票,尽管时隔五年,看到这封信的那刻,她还是能够忆起当初写这封信的心情。 她清楚地记得,信的内容只有八个字: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虽不可谓字字珠玑,可却囊括了她所有想对他说的话——好聚好散,愿他再觅幸福! 夜玫瑰接过,道了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坐进车厢,将那封信和手提包放在副驾驶座上,发了条微博。 微博中写道: 【毒鸡汤:世上真的没有所谓的错过,其实,那只单单意味着ta不属于你。有些人,如果注定是两条平行线,还是不见的好。徒增伤感,毫无益处! 有没有卖后悔药的啊?/大哭 我好像又犯傻了,干了件傻事!/笑哭】 她不想自己传递给粉丝的是消极的情绪,所以难过的时候,总会以这种苦中作乐、别人却看不出的方式表达自己。 因为她一般都会在这个时间点儿发微博,所以一大帮忠粉儿早就蓄势待发,准备抢板凳。微博刚刚发送成功,下面紧接着就有很多评论。 爱玫瑰:“鄙人是卖后悔药的小贩,如想购买,请加qq:**********。” 夜玫瑰回复爱玫瑰:“禁止传播虚假广告!/笑哭” 思想狗一只:“蓝色妖姬干了什么傻事?想知道。/期待” 雨打萍:“后悔药是没有,不过有忘情水,要不?/大笑” 路人喵:“后悔药?对不起,没有!” 夜玫瑰回复路人喵:“这个可以有!” 路人喵回复夜玫瑰:“这个真没有!” 如果能重来:“没事儿,我们依然爱你!/玫瑰” ······ 夜玫瑰一一浏览,她难过伤心的时候,总是能从这些也许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这里得到力量。 忽然,新增加的一条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 何处惹尘埃:“还好吧?” 夜玫瑰回复何处惹尘埃:“我很好。” 何处惹尘埃:“我知道你不好!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夜玫瑰总觉得这个“何处惹尘埃”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熟悉。 夜玫瑰:“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何处惹尘埃回复夜玫瑰:“你的真爱粉。” 她关了手机,动作流畅地发动车子,转眼间便混入了车流。 夜玫瑰回到家,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久久难眠。原因何在?那封信!她不免替自己感到悲哀,尽管理智在告诉她不该有这种顾影自怜的想法。她以为自己成熟很多了,譬如年龄,譬如阅历。可如今,小小的一封信,就激起了她心中的波澜! 她爬下床,再次拿起了那封信。此时此刻的心境,却与当初有所不同。不得不说,如今的她,变得狭隘了。当初的她,可以写出愿他另觅幸福之类的话来,如今,却是不能。 她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折叠着的信纸的,信纸早已泛黄,折叠处被贴上了透明胶。她不知道,这撕裂的痕迹,是亲手他撕的,还是他一遍遍翻看后留下的痕迹。她,真的不敢去想!当她平摊开来才发现,上面赧然多了一行隽永刚劲的字迹。在她的那八字离别之言的后面,男人写到: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他之前的控诉加上这诗句,才让她清楚地认识到,他有多恨她! 她躺在床上,硬逼着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硬逼着自己快些睡着,可结果证明是无用功。往昔与他在一起时的画面,一帧一帧地不管她接不接受就在她脑海里放映。离开他的那段时间,她也会这样想他,可不同于以前的是,如今这些画面格外清晰。 眼看着时钟指向凌晨一点,她还了无睡意。越是强迫自己睡觉,就越是睡不着。数绵羊,数星星,······凡是能想得到的东西她都试着数了,可还是睡不着。linda刚刚来过电话,说是明天她需要拍一段广告。状态、精气神是他们做这行最需要的,无奈之下,她只好吃了粒安眠药。 广告是则公益广告,所以她才会接拍。作为炙手可热的明星,自是少不了资源,只是每每广告公司愿意出天价的广告代言费请她来拍广告的时候,她都会拒绝,理由就是:自己只会演戏,不会拍广告。 有人说她耍大牌,比她有名得多的谁谁谁还没她这样高傲;也有人说她矫情,有这么好的资源还不多揽点钱。各种各样的骂名和罪名,纷至沓来。 可不管别人怎样看待她,她都会做自己。自打入了行,她便全心全意的对待这份工作,如今又怎可为了那么“一点点”的代言费,而去出卖一个演员的基本尊严。这么想,也不是说完全否定了演员去拍广告,只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一个产品好不好用,好不好吃,好不好喝······是需要去了解的。明星作为公众人物,在舆论导向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他们很可能就是大众效仿学习的对象。只是说,拍广告这种事,要慎重!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都是不尽相同的,她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坚持! 广告拍到了下午两点才结束,其实她的戏份早就拍完了,只是这则公益广告除了她,还有其他的明星大腕。在平时,她一下子是见不到这么多影视界的前辈的,所以才在自己拍完之后,仍逗留于此。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也知道别人差不多也是在拿她当花瓶看待。如果要跳出这个以美貌定义她的条条框框,她就必须下功夫,以“技”服人!徐慧曾对武媚娘说过这样一句话:以才侍君者久,以色侍君者短。用在此处,虽有些不贴切,可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等坐上保姆车,她才想起母亲说今日要来,急忙从助手那里要来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你现在到哪儿了?” “工作结束了?”夜母不答反问。 “嗯,刚收工。” 夜母语气轻快,夜玫瑰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母亲那一脸激动又兴奋的样子。“快回来吧,我给你做了可乐鸡翅、酱烧茄子······” 单是听菜名,夜玫瑰的唾液腺就开始加速分泌唾液了。 “您到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好去接您。” “还不是怕耽误你工作嘛!” “妈,您真体贴!” “好了,好了,我挂电话了,一会儿菜该糊了。” 当母亲准备好可口的饭菜,在家里等着你的时候,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坐在保姆车上,夜玫瑰一遍遍地催促着司机: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她恨不能马上飞到母亲的身边!想着,回到家一定要给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不过,许是天不遂人意吧,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容易出状况! 前面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法拉利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七章回首 男人颀长的身影渐渐展露于人前,天生的好皮相走到哪里都令人挪不开眼。因为靠近夜玫瑰的那扇车窗开着,所以他一眼便看到了她,“下车!” 司机和助手纷纷发出若有似无的惊叹,“费尘逸,真的是他!想不到真人比电视上还帅啊!”这也难怪他们二人有如此反应,费尘逸这种人,通常都是只有在电视上或者报纸上等等依靠于传播媒介才能见到的,如今见着了真人,不免感触颇多、激动万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夜玫瑰依言下了车,只不过,这刚一下了车,就被他攫住手腕。他的力道很大,直拽着她往他的那辆车前走。 她见挣脱不得,道:“尘逸,你弄疼我了!” 闻言,他这才稍稍松了松手。 他将她塞进车内,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转眼间,便已开出去老远。 “你要带我去哪儿?” 男人不答。 “停车,快停车!” 男人不为所动。 “送我回去,我要回家!” 男人眼里只有前方路况。 车窗外的景物不断地变化,眼看着他已经开上了高速公路,她的心里更加焦急。她答应母亲的,要与他划清界限。 “费尘逸,我叫你停车!” 男人终于开口说话,“闭嘴!” 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夜玫瑰便不敢再多言了。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在此刻响起,当看到屏幕上的“妈妈”二字时,她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只是,这件事真的不怪她啊! “玫瑰,你现在又跟他在一起!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夜母因为怕打扰了她工作,所以一般都会先打给她的助手,知道她不忙之后,才会再打给她。当她听到夜玫瑰上了费尘逸的车,跟他走了之后,气便不打一处来,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和无力感。这当儿,她的话语间,难免给人一种兴师问罪的感觉。 “我会和他说清楚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用余光扫了一眼费尘逸,发现他并无异常。 “嗯,说清楚了就赶快回家,”夜母知道,他们之间太需要一个真正的分手! 挂了电话,夜玫瑰没忍住,再度冲着费尘逸开口,“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他一定是找她有什么事才对吧,不然他这一系列的举动根本说不通啊。 可他的回复还是那两个字,“闭嘴”。 车子开得飞快,她甚至有些晕眩感。 话还没过脑子便说了出来,“开那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啊!”话一开口,她便后悔了,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开玩笑的地步吧。不对,是以前很熟很熟,现在很陌生很陌生。也不对······算了,还是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对一句话还要揣度半天! 男人的喉结轻滚,这才缓缓道出他此番的目的来。如果可以,他想推迟一点、再推迟一点,最好是不告诉她这个消息。 “还记得小雅吗?”他问。 “小雅?”夜玫瑰迅速地在脑子里搜索,灵光一现,记了起来,“是那个孤儿院的小雅?” 上大学的时候,他们所在的班级有76人。他们两人也不过是有过几次面缘,真正的交集,还要从那次志愿者活动说起。 当时,学校组织了志愿者活动,主要的地点便是孤儿院和养老院。他们这些志愿者,除了帮着打扫卫生,干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最最关键的便是带去温暖。 夜玫瑰所在的班级只有两人参加了这次活动,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便是费尘逸。 因为毕竟是同学,加上费尘逸是学霸+男神/校草+爱心人士,一向颜控的夜玫瑰对他的关注自是少不了的。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样一个可望而不可即、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学校风云人物,也在关注着她! 他们是乘坐学校的公交车去往孤儿院的,在公交车上他们说了第一句话,这时已经是大一下半学期了。 “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他指着她旁边的空位,问道。 “没,没人,”说话的同时,她习惯性的加上手部动作。那样子,好听点是可爱,难听点是憨! 她仰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向他,心里对那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表示深深的赞同。因为生得这样好的男生,她还是头一次见。 车子行驶的极为平稳,所以没过一会儿她便有昏昏欲睡之意。为了发生诸如酣睡女子靠在身旁男子肩上流哈喇子之类的尴尬情节,她歪着头,抵在了车窗上。 终于捱不过睡意,她意料之中地睡着了。 从学校a大到孤儿院需要花费两个小时,足够她睡得饱饱的。只是醒来的时候,意料之外地她发现自己枕在了男神的肩上! 她稍稍抬起头,看了眼费尘逸。还好男神也在睡觉,应该没被发现吧!她暗想。接着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子挪开些,生怕惊动了身边这位。 “醒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睁开了眼。本来就够尴尬的了,谁知他还当着她的面,活动筋骨! “······”夜玫瑰冲他微笑,微笑,再微笑。这种情况,保持微笑就对了! 费尘逸略过她,望向窗外,“应该快到了。” 夜玫瑰闻言,也装模作样地拽了拽半掩的窗帘,瞅了瞅外面。 带队的是高他们两届的师哥师姐,不过他们也是不靠谱的,一到地儿,就去哄小孩子玩去了,全然不管他们这种没经验的“小辈儿”。 本想着为建设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社会贡献自己的一己之力······好吧,这样说是有点夸张。总之,她原意是想着奉献爱心的,可当下,她该做什么?怎么做? “走吧!”男人的声音明明是从身后传来的,转眼人却走到了她的前面。 这种时候,跟上就对了!夜玫瑰也不矫情,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后面。 “看到那厕所没?” 夜玫瑰点点头。 “你打扫女生厕所,我打扫男生厕所,”他一副大哥大的样子,指示道。 尽管她心里不情愿,但好歹人家也是“前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怎么说,当初也是自己自愿来的,也算早早地做了心理建设。 “哦。”夜玫瑰进了卫生间,拿起旁边的卫生工具,就开始打扫。里面是一个个所谓的单间,遇到里面有人的时候,她就在外面等。夜玫瑰秉着自己是在做好事的念头,愣是把女厕里的马桶、地面擦得锃光瓦亮。起先满是嫌弃的情绪荡然无存,内心只有那昂然升起的成就感! 当夜玫瑰干完活出来的时候,费尘逸正坐在花坛的边沿上,喘着粗气,一副累成狗的模样。 “没想到你干活还挺快。” 费尘逸抬抬手,毫不谦虚地对她说:“谬赞了,谬赞了。” “只是,效果怎么样,就不好说了!”男生一般都不怎么会做家务的吧,就算他看样子不像是一般人,但估计也差不多。 不过,马上就有人推翻了她的谬论,这让她深刻认识到,费尘逸不仅样样精通,还是个居家必备的好男人! 刚从男厕所出来的大叔对她说,“这小伙子,干起活来真是一把好手!厕所还从来没有这么干净过!这么有爱心的男生,现在可算是不多见了!” 紧接着女生厕所又出来一位大妈,听到大叔的话,也凑了过来,“现在不是流行什么,旅游结婚。你们小两口,不会在弄什么?打扫公共卫生,结婚吧。” 夜玫瑰在心里呐喊:大妈,你要不要这么脑洞大开啊! 不等夜玫瑰和费尘逸开口,大叔早早接了话,“遇到你们这样的好人,清洁工可算是有福了!” 紧接着,厕所里又陆陆续续进去或出来了一些人。 夜玫瑰心想,平时也不见上厕所这么多人啊!这场景,还挺壮观的! 只不过,这些人,有年轻的,有年老的,却并没见着一个小朋友。 费尘逸发现了端倪,“大叔,这厕所,是属于孤儿院的吗?” “当然不是啊,这是公共卫生间。” 如当头棒喝,将两人一棍子打晕。 夜玫瑰顶着晕晕的脑袋,埋怨他,“你不是来过这里嘛,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尽管都是做好事,但是他们的初衷是孤儿院啊!闹了这么大个乌龙,心里直觉不爽,很不爽! “我没来过这里。” “······”她可不可以扁他一顿,或者抽他一顿,再不济,让她揍他一顿也成!早知道他也没来过这里,她才不会傻了吧唧地跟着他,又傻了吧唧地听他指示! 隔了老远就有领队的一个师姐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原来在这里啊!” 夜玫瑰心里的鬼点子如雨后春笋般,更为确切地说,是像割了的韭菜那样,一茬一茬地往外冒。她悄悄探过头,低声神秘地对费尘逸说,“在我们学校的光辉形象,你不想失去吧?” 他低头看她,嘴角的弧度上扬,平添一抹魅惑来。他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不给我点赔偿,我就会把今天你干的糗事给说出去。哦,不对,是大肆宣扬!······”她还想说些什么以振雄风,费尘逸却打断了她。 “你想要什么赔偿?” “你要请我吃可乐鸡翅、水煮鱼、酱烧茄子······”如果别人说她是吃货,她坚决反对,举双手双脚反对! 费尘逸答得干脆,“好!” 夜玫瑰窃喜,攥住人把柄的感觉好像还不错!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成了坏女孩?可不过半秒,她便理直气壮地安慰自己:我这样做,是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费尘逸那种人才算坏,白白让自己成了劳工!对于这种人,总是要给点教训的!她这种做法,江湖上人称——替天行道! 第八章无言的诉说 这次的志愿者活动,夜玫瑰以两个字作为结束语:失败! 因为这次长了这么大个记性,所以她总是会有意无意地避开费尘逸。 学校传言:社团拉赞助,找费尘逸;考试不挂科,找费尘逸;主持节目,找费尘逸;篮球比赛求队友,找费尘逸;社团编辑部写稿子,找费尘逸······人人都把他想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一样的人物! 对于这些传言,夜玫瑰似信非信,因为再怎么说,费尘逸也只是个大一学生而已。如果非要封他为神的话,那也是衰神、瘟神! 后来陆续的几次来孤儿院,她也认识了一些小朋友。天生的爱玩之心,让她很快就与这些孩子,建立起纯真的友谊。其中有一个孩子就叫小雅,她瘦瘦黑黑的,八岁的年龄,看起来却像五六岁的样子。不过,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从夜玫瑰第一次见她时起,那笑容就从未消失。因此,这也让夜玫瑰曾经一度以为,她是个开朗又活泼的孩子。殊不知,那全是小雅的掩饰! 小雅患有抑郁症,这是夜玫瑰在后来的接触过程中发现的。 小雅曾对她说:“玫瑰姐姐,你知道吗?我很孤单,尽管有那么多小朋友陪着我,我还是会感到无助。我感觉自己的世界里全是阴暗湿冷的雾,这些雾有些很薄,仿佛轻轻一挥就可以赶走;有些却很厚,像缠结在一起的棉絮那样,我只要稍微不小心,它们就会死死地遏制住我的喉咙。我大口大口地想要呼吸,可是空气却进不来,我憋得好难受,好难受。” 思绪回笼,因为小雅的缘故,夜玫瑰对费尘逸的气也消了大半。 她弱弱地问他,“小雅,她还好吗?” 男人神色凛然,眼神中似在酝酿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你之后没再去看过她吧?” 夜玫瑰吞了口唾沫,却是无话可说。 费尘逸像是不解气似得,继续说道,“每次我去看她,她都会让我带你也过去。” 她默然,离开的时候,没有想太多。现在想来,当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打开心扉、撤下心防,把她视为一个可以信赖的人,而她却一声不响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就离开了,那该有多么残忍!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啊! 车厢内再度陷入沉默。 车窗半开,加上车速很快,丝丝寒意从外面挤了进来,夜玫瑰不禁打了个战栗。披在肩头的长发也被吹得凌乱,但是却越发衬得她有种慵懒之美。 蓦地,车窗上移,严丝密缝地合上,将车窗外那些欲要探进的秋意彻底隔绝。 夜玫瑰看了眼车窗,又看了眼平静的男人,仿佛刚才的车窗是它自己关上的。 “这个地方我们刚才不是才来过吗?”她瞅了瞅四周,一脸疑问,“你不会迷路了吧?” 他堂堂的费尘逸怎么可能会迷路!不过,此刻他也不想多说,懒得解释。 可夜玫瑰话匣子一开,就免不了多说几句,“我以为只有我迷路的份儿,没想到你也会迷路啊!”心里平衡不少。以后,尹曼要是敢再嘲讽她是路痴,她就有理由了。费尘逸都会迷路,她迷路也不足为奇了吧! 被人这么误解,不解释清楚不是他的风格,“刚才后面有人盯梢。”不然的话,他至于在原地绕圈子嘛! 夜玫瑰朝后瞅了瞅,那么多辆车,其实她也瞧不出什么来。 “已经甩掉了,”他说道。 事情多半因她而起,准又是那些狗仔队、记者什么的。此刻的夜玫瑰方才的气焰全无,仿佛是被人浇了盆冷水。 手机铃声响起,费尘逸将耳麦塞进耳内。 “院长,情况怎么样了。” “嗯,那就好。” “我马上到。” “再见。” 良久,车子开到了停车位。 夜玫瑰透过前面的车窗,看了一眼住院楼,问道:“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应该去孤儿院的吗? “小雅,自杀了?”费尘逸一字一顿地说道。 每个字眼都在揪着夜玫瑰的心,慌乱的情绪代替了一切,她慌忙下了车,向住院楼跑去。因此他连男人的那句“现在已经没事了”,也没听到。 费尘逸停好车子,也跟上前去。 进了医院,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去哪里找小雅!还好此时,费尘逸跟了上来。男人在前面走,夜玫瑰自觉地跟着他。 他们一路上了五楼,快要接近尽头的那间病房时,夜玫瑰隐隐约约听到孩子们的合唱声。 费尘逸敲了敲门,几秒钟的时间,门被里面的人打开。 里面只有一张病床,病床上的女孩身边围着很多孩子。窗帘半拉,午后阳光洒下,给整间病房添了些朦胧和温馨之意,可与之不符的是女孩苍白的面色、空洞的眼神。 夜玫瑰的视线生生被挡住,因为开门的人迎了上来,“费先生来了。” “院长,”费尘逸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院长?如果说是讶异,倒不如说她此刻是哑然。没想到她真的走了很久,连院长也换了。她明明记得那位院长很年轻的,就算搁到现在,也不过才四五十岁。而这所孤儿院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就是一旦担当起院长的职务,就必须干到退休。因着这个缘故,很多人避之不及,所以她难免会对“院长”生出些敬意来。这个约定产生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那些孩子,如果连院长也换来换去,难免会给那些孩子们不踏实的感觉,“家”就更难营造了。那位院长在她离开之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不得而知,只是隐约觉得,不妙! 孩子们注意到费尘逸后,不过片刻功夫,便一齐将他团团围住,有个小点儿的孩子甚至抱着他的腿。不约而同地,这些孩子嘴里静是费叔叔长、费叔叔短的。 相比他,夜玫瑰彻底地被冷落了,除了院长给她打了招呼,这帮熊孩子们,没一个理睬她的。 她看了眼床上坐着的女孩,她长高了、长大了。也许是因为“病”了的缘故,她的面色很差,可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夜玫瑰如今才明白,笑容如果始终挂在脸上,就看不到笑容了! “小雅,”她凑近女孩。 女孩看向费尘逸的视线,转而看向她,接着脸上现出恐惧来,仿佛她是什么吃人的魔鬼、十恶不赦的恶人一样。她惊叫出声,身子直往被子里钻。 所有的人一齐看向小雅,只见,费尘逸从孩子们的簇拥中解脱出来,坐到了床边。他拍打着女孩颤抖的身躯,“小雅,她是你一直念叨的玫瑰姐姐啊,你不记得了吗?” 小雅闻言探出半颗脑袋,手指却依旧紧紧攥着被子,以一副防备的姿态偷偷打量着夜玫瑰。她呢喃出声,“玫瑰姐姐?” “是啊,我是你的玫瑰姐姐啊!”为了加强说服力,她想了想说道,“你爬树还是我教的呢,记起来了吗?” 小雅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使劲地点头,“原来你真的是玫瑰姐姐啊!” 夜玫瑰这才发现小雅的手腕处缠着的绷带,冰冷的白色格外刺眼,她骤然感觉心里酸酸的。 这时,那位院长对费尘逸说道,“费先生,我先带孩子们回去,孤儿院的老师马上就会来。” 男人唇齿翕动,“好。” 院长刚走没多久,夜玫瑰便意识到自己被带来的匆忙,竟什么礼物也没准备!小孩子,应该对礼物有很多期待才对。 她拽了拽男人的衣角,“我出去下。” 他以为她要去洗手间,答了声“嗯”。 到底是几年没见有些生疏,夜玫瑰刚一走,小雅便放松了许多,对费尘逸说,“尘逸哥哥,玫瑰姐姐变得好漂亮啊!像电视上的明星一样。” “这个你可猜对了,她现在就是明星。” 小雅的眸光一亮,露出一脸崇拜,“真的啊!那等玫瑰姐姐回来,我一定要让她给我签个名。” 费尘逸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问她,“小雅,告诉哥哥,为什么想要自杀?” 小雅缄口不语,低下了头,眸子里氤氲出些许雾气来。她不想说,对谁都不想说。 费尘逸也不好再说下去,他本想让她把原因说出来,然后他就可以“对症下药”了的,可眼下的情景证明,他显然没那个能力。 “好了,哥哥不问了,只是以后不要再干这种傻事了。其实当你慢慢长大后,就会发现,自杀是最不可取的做法,因为它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还会让爱你的人伤心。”他揉了揉小雅的头,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小雅将眼泪憋了回去,抬起头来,有些落寞的对她说,“可是,没有爱我的人。” “怎么会!孤儿院的孩子们、老师们、院长、我,还有你的玫瑰姐姐,我们都很爱你啊,看到你受到伤害我们都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真的?”虽然是问句,可是她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光芒。 他用力地点点头。 费尘逸朝门边瞅了瞅,见半晌儿夜玫瑰去而不回,不免担心起来。他又和小雅聊了会儿天,等孤儿院老师来了,才对小雅说,“我去找一下你的玫瑰姐姐,你躺下休息,好不好。” 小雅乖乖躺好,费尘逸为她掖了掖被角,便大踏步到了走廊。 他掏出手机,打给夜玫瑰,“你在哪儿?怎么还不回来?” 她那边很吵,只听得她大声说:“喂,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在超市,买完东西马上回去。” 夜玫瑰排在队伍中等着结账,也是见鬼,这个点儿人格外的多!终于轮到她,她也不好杵在那里打电话,匆匆忙忙说了声“再见”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费尘逸说不出地气结,他那么担心她迷路,她却熟视无睹,根本不将他的关心放在眼里。他发誓,如果她迷路了,他一定不会再管她!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一语成谶,夜玫瑰真的迷路了! 第九章你的生活里必须有我 她结完账便出来了。尽管夜色尽染,可城市的霓虹闪烁,分明让她有种措乱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提着手里的东西,心里是蜜一样的甜。因为从前只要是她买的,小雅总会说:好喜欢好喜欢。她虽然笨,可真情还是假意,还是能分得清的。 费尘逸曾经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喜欢小雅?” 她记得她回答的是,“也许是因为她和自己很像。”具体到哪一方面,却是不好说。她只知道,小雅她,明明害怕,却什么也不会说,坚强的令人心疼。 看着十字路口,她顿住了脚步,蒙了。往哪里走?东,南,西,北?来时,只顾找超市了,没记路! 她想打给费尘逸,这才意识到一件事——她并没有给过他自己的号码,那他又是从何得知的呢? 她调出通话记录,拨给了费尘逸。 “喂,尘逸。” 男人将手机夹在肩膀与耳朵之间,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回来了?” “那个,我好像······”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道,“我好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男人半晌儿没有说话,甚至一度让夜玫瑰以为他挂断了电话。 “喂,尘逸,你还在吗?” 费尘逸早已下了楼,坐进了车厢,他微喘,“你附近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吗?” 夜玫瑰四处看了看,“我现在在‘微微超市’的前面,距离我这边大约两百米处有座尖顶大厦,上面写着‘**银行’。” “好,手机不要挂。站在那里别动,等我。” 接着,听筒这边的夜玫瑰,好像听到了车子开动的声音。 站在秋风瑟瑟的路口,心里却莫名感到暖暖的。当初她会爱上他,也许也是因为他这句“等我”吧。可母亲的警告马上又跳出来,折磨着她。 “尘逸。” “嗯?”他以为她等得急了,便说,“再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到。”他知道她无助的时候,会害怕,会想要人陪。 他没敢耽搁一下,所以很快便找到了她。 他看到她站在风口,单手抱臂,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她仿佛还是那个五年前站在教室门口等他的那个人,他停下车子,朝她走去。 夜玫瑰也看到了他,手臂挥舞,让他看到自己。 殊不知,他的眼里就只有她,自始至终一直都是。他对她,可以说是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眼相中、一眼认定。 他的思绪泉涌,不可控制地,他走过去抱住了她,紧紧地抱着,仿佛如果不这样,她就会溜走似得。 夜玫瑰身体变得很僵硬,她那空出来的手抵在他的胸前,“尘逸。” “回到我身边吧,再也不要走了。”如果是别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转身;但如果是她,他做不到。他愿意放下所有的骄傲,甚至是对她不辞而别的怨恨,只为重新和她在一起。感受着她的体温,他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五年来感情一直处于空窗期,又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换号码。他在等她,一直都是。原来,找到她只为讨个说法那个理由,只不过是在自己骗自己,是自己不愿放手编织的谎言! “再也不要离开我了,”他说道。没有她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他抱着她,头埋进她的颈窝。所以她很清晰地听到,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如果他没有结婚,如果念心不是她的好友,如果母亲不那么讨厌第三者,如果······可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今时今日与原来,到底是不同了。 “尘逸,醒醒吧,人不能总是活在回忆里,”她艰难地说道。当初的选择,迄今为止她一直都认为是正确的。只要她爱的人好,她就可以做到心甘情愿。 费尘逸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得,依旧抱着她不放,“回到我身边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尘逸!”她推开了他,“我们之间是不会再有可能的。人都是会变的,你不是当初的你,我也不再是当初的我了。” “可我还喜欢着你,”他说得极为笃定。 夜玫瑰不敢再去看他,她怕自己会动摇,真的很怕!她看向一处,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可我不再喜欢你了。” 男人的脸上黯然失色,却还是坚持问道,“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夜玫瑰实话实说,“还没有。” “那就好。当初,我既然可以让你爱上我,现在,也同样有办法让你重新爱上我。”他重新挨近她,握住她的双肩。 她低垂着眼,睫毛轻颤,心里有些不安。她没有想到他们真正开诚布公地摊开来说,比回避还要折磨人。是不是如果刚才她不头脑发昏地打给他,就不会面临现在这样的情况? 可有些事,的的确确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 “尘逸,我们就做普通朋友不好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们不要再纠缠在一起了,你累,我也累。”她无力地摆开他的束缚,朝着路边的方向走去。 “不好!我的生活里必须有你,你的生活里也必须有我!”男人在背后大声说着,他的眼中含着一股狠劲,仿佛如果不照他说的做,他就会下旨,将违抗者满门抄斩似得。 夜玫瑰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她是不是自找的,就算不知道路还是可以打公交车的啊,为什么又会习惯性地打给他!她这算不算是自食恶果?以后,她再也不能说服自己,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了。他心里有她,她心里也有他,可他们不能啊!这种痛,是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的! 费尘逸开着自己的那辆车,一路尾随。夜玫瑰的电话响了又响,她却没有接。 医院门口,男人还是追上了她。他拉住她的手腕,“站住!” 她抬起眼眸,看向他,“我们结束了,尘逸,五年前就结束了。” “那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吗?”说完,男人冷哼了声。 “我要去看小雅了,”说完,她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他的手,快步进了电梯,生怕男人再一次追了上来。 夜玫瑰进入病房的时候,小雅正在看书,一旁的孤儿院老师正在为她削苹果。 “当当当当,小雅,看,我给你买了毛绒玩具!”她拿出手中的礼物,放到了小雅的面前。 “哇,是维尼熊!我好喜欢啊,谢谢玫瑰姐姐。”小雅抱着玩具,一脸兴奋。 只能说夜玫瑰很有亲和力吧,三言两语就又和小雅热络了起来。 她们谈了很久,夜玫瑰却始终没有问出“小雅,你为什么要自杀”之类的话来。因为小雅的心防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攻破的,她必须慢慢地去引导。到最后,夜玫瑰对小雅说,“小雅,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改天玫瑰姐姐有空还会去孤儿院看你的。” 小雅闻言,立马抱紧夜玫瑰,满含不舍地说:“玫瑰姐姐,你可一定要来啊!” 夜玫瑰点着头,“嗯,一定一定。” 男人没再出现。 没过多久,夜母打来电话,“玫瑰,你现在在哪儿?快回来了吗?” 天气转凉,夜间的风拂过,更加显出凉意来,她拢了拢领口的外套,对母亲说:“我现在在b市。” “费尘逸怎么带你去那儿了?对了,你现在还和他在一起吗?有没有和他说清楚?”夜母显然有很多疑问。 “我们说清楚了,现在我和他不在一起,”她边说边走,“我现在正在去车站,一会儿坐长途汽车回去。” “都这么晚了,她把你一个人撂在那儿!”尽管她希望女儿和费尘逸保持距离,可听到他不管不顾地丢下女儿,还是不免气恼。 “啊!”夜玫瑰尖叫出声。 电话这边的夜母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玫瑰,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夜玫瑰此时正被男人抱在怀里,刚才的一幕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她对母亲说道,“我没事,就是刚才没看到红灯······” “你这孩子,凡事要小心一点儿!”夜母责怪道。 “那个,妈,我先挂电话了。” 她从男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我以为你回去了呢。” “都这么大人了,过马路怎么还这么不小心,”他像训小孩子那样训她。 看她穿的单薄,他将身上的风衣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夜玫瑰推搡,“不用了,你会冷。” “穿着!” 夜玫瑰心里嘀咕,穿就穿呗,干嘛那么凶! 她的身体登时暖和了不少,带有他体温的衣服将所有的温暖传递到她的四肢百骸。 “你着急忙慌地想去哪儿?”男人问道。 “回a市,”她说这话的时候,脚下的步子就一直没停下来。 “明天再回吧。”这时,人行道前方的指示灯转为绿灯。费尘逸很自然的揽着她,半拥半抱地将她带到了马路的另一边。 过了马路,夜玫瑰接着他的话说,“不行,明天我还有工作要做。” 见男人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夜玫瑰将包得像粽子一样的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有意无意地与他拉开些距离。 “这个时间,应该没有去往a市的班车了。”他漆黑如墨的眼眸与黑夜相互映衬,将他迷人的魅惑发挥到极致。 夜玫瑰大眼眨啊眨的,问道,“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呗。”他顺手指了指自己的车子。 对哈,自己真傻,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夜玫瑰不免拍了拍额头。 她率先过去,坐在了驾驶座上,“来的时候,是你载我;现在回去了,换我载你吧。” “我不累,”费尘逸一语道破她的目的。 “谁说我是担心你累啦!”夜玫瑰嘴硬,“我还没开过这么好的车呢,我是想过把手瘾!” “那随你,”男人欠身,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安全带!”她刚要发动车子,男人的声音便袭入她的耳畔。 “哦!”她快速系上安全带。心里挖苦自己:都快奔三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 路况还好,只是夜玫瑰全程那一脸不好好开车会出车祸会死人的表情,还是让费尘逸很无语。 “开个车而已,你至于紧张成这样吗?”他问。 “我还不是为你和你的车负责,再说,车坏了我可赔不起。”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前方,保持高度警惕,没好气道,“别打扰司机开车!” “不用你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我本人。”他看着她的侧脸,一脸认真。 夜玫瑰心里忐忑的不得了,只能继续假装认真看路。刚才的梗好不容易被自己忽略了,怎么他又提起来了!“我都不要。” “不要算了,”他硬塞给她就是了。 第十章寻个由头来见你 一直到晚上十点钟左右,他们才抵达a市。 夜玫瑰拿掉身上男人的外套,“给,多谢了,那我先上去了。” 男人将衣服重新扔给她,棱角分明的俊脸睨望着她,“洗好再给我。”说出的话不咸不淡。 “哦!”夜玫瑰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尽管知道男人有洁癖,可她有那么脏嘛! 车子就停在她家楼下,夜母听到动静,便从二楼的阳台往下看。她没戴老花眼镜,所以看东西总是影影绰绰的。不过,她还是看见女儿从那辆价值不菲的车子上下来了。 凉风习习的夜晚,连月色也是格外的诱人。 “妖姬,”他叫住了正往前走的她。 夜玫瑰回过头来,将近十公分的高跟鞋越发显得她很高挑。她俯视着从车窗探出来的脑袋,问道,“干嘛?” 男人将靠窗的手肘撑在窗沿上,手掌顺势抵住下巴,却是不说话。那细长的丹凤眼,挑逗似得邪魅之笑,不禁让她心旌荡漾陷入迷惑。 在不久以前,他也会这样看向毫无焦距的一处,出神的发呆,思念着那个不可能的人。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搁浅的心事再度覆上他的心。 她微微低下了头,紧咬住唇瓣,耳侧的头发便滑到了前面,话语从齿缝间溢出,“我说过了,我们不再有可能了。” 他没有理会她的言语,反而岔开了话题,“衣服尽快还我!”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虚空,点了点搭在她手腕处的衣服,随后又说了句,“走了。” 疾驰的豪车呼啸而过,夜玫瑰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玫瑰,”楼上的夜母在唤她。 转身之际,她又朝着车子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男人开得飞快,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疾驰而过。只有这种速度带来的快感,才能消遣掉心中郁积的苦闷!那些迟到的春、错过的夏、路过的秋、遗失的冬,他又怎么能甘心再次重演! “外面冷吗?”夜玫瑰刚一进门,夜母便关切地问。 不说还好,这一说夜玫瑰倒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起了鸡皮疙瘩,连忙搓了搓。 夜母给她开完门,便率先去了距离玄关处没几步远的客厅,“快过来,喝杯热牛奶暖暖身子。” 这会儿,夜玫瑰也换好了鞋,她趿拉着拖鞋,走到沙发旁,一眼便看到了直冒热气的牛奶。 “妈,您真好!”她挨着夜母坐下,便依偎在了母亲身上。 夜母拍打着她的后背,戏谑似得说道,“都多大了,还撒娇。快,把牛奶喝了。” 夜玫瑰松开缠住母亲肩膀的手臂,摇摇头,“不了,我想先去洗澡。”说话间,早已起了身。 “玫瑰······”夜母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口,她对这个女儿总是觉得亏欠太多,她希望她好,可她现在的做法,是不是在伤害她?“刚才,是费尘逸送你回来的吗?” 夜玫瑰敏锐地捕捉到母亲的心思,她咬住唇瓣,向母亲保证到,“妈,我不会再和费尘逸在一起的。” 夜母展颜,如若真如女儿所言,那样甚好。 “那我去洗澡了,您早点休息。” “嗯,再看一集电视剧就去睡,”夜母耍赖道。 夜玫瑰看了眼正在播放的电视剧,上面的人可不就是她!心里不免喜滋滋的,“妈,您真捧场!” 夜母也不自谦,“那是!” 她先去洗手间放上水,然后才去拿衣服。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她根本没听见。 躺在浴缸里,她拍了张照,随后发了条微博。 【今天很累,双肩僵硬酸疼,红酒沐浴舒缓一下。】 微博的下面配有一张图,图中她躺在浴缸里,香肩毕露,白皙手指轻轻拂着几许玫瑰花瓣,微微笑意点缀着精致的脸蛋。 微博一发,下面登时骚动不已。 槽哥:“这是干啥了?身上咋还又酸又疼的,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像散架了似得?” 路人喵回复槽哥:“说什么呢!你以为我家女神跟那些不入流的女星似得,玫瑰女神可是最洁身自好的了!” 槽哥:“嘁,话别说那么满!台前幕后的,谁也说不清!” 何处惹尘埃回复槽哥:“关你屁事!” 槽哥:“······” 夜玫瑰回复何处惹尘埃:“赞啊!姐妹儿。” 如果能重来:“女神,好漂亮!星星眼” ······ 发完微博,她又查看了一下工作日程,明天的时间照样可以自由支配。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虽好也坏。 母亲治病欠下的钱,还有一大笔没还。尽管债权人是舅舅,且他没有规定还款期限,甚至说,不用她还。以舅舅的身价,自是可以将这些钱,不放在眼里。可她却不能!再怎么说,欠了别人的钱就应该还的,亲情和钱,还是一码归一码,分开来算得好。 为了还钱,她曾经没日没夜的努力拍戏,可当初到底是不起眼的小人物,酬劳也少得可怜。对于债款而言,简直是杯水车薪。 她真正起步,是在近来的这大半年。因为拍了一部ip剧,她可以说是一夜爆红。当初所有的努力总算是有了回报!老话说得好:努力了不一定能得到回报,可不努力一定得不到回报! 只是,老天像和她作对似的。刚被评上“新晋人气小花旦”,便出了李万金拿假合约给她签的事,虽然事情过去了,可很多签约好的剧本,都以对方赔付违约金的方式解约了。 要想重整旗鼓,如今还得慢慢来。 说到底,也没那么差,明天她可以和尹曼去吃好吃的了不是! 她想找尹曼的号码,却发现了一个未接来电。 费尘逸!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未接来电记录的消息,好久好久。最终,她的手指滑动,轻点,将它给删除了。 她拨通了好友尹曼的电话。 “喂,”对方的声音压得很低,因此听起来很是沙哑。 “你在干嘛呢?”她不解地问。 “蹲点儿啊,”不等夜玫瑰接话,她便火急火燎地说,“出来了,出来了,不跟你说了,有空再聊。” 尹曼的工作,说好听点儿是记者,说难听点儿,就是扒明星私生活的狗仔儿。也因此,夜玫瑰没少被她“严刑逼供”。看似工作性质有些犯冲,可也没影响到两个小姐妹坚固的友谊。 清晨,夜玫瑰穿着一身睡衣,眼睛半阖,头发凌乱,一步步有气无力地摸索着准备去厨房倒水。 “怎么不多睡会儿?” 母亲也在的这个事实,还未消化,听到声音,她不免吓了一大跳,觉倒是彻底醒了。“妈,您怎么起这么早?” 夜母伸了伸筋骨,还不忘对女儿说,“老了,觉少。” “才不是呢!”夜玫瑰一副讨好的模样,“您还是那么年轻好看。” 夜母自生病后,人便瘦了一大圈,皮肤也变得松松垮垮的,不似之前那样紧致。虽然心知肚明女儿是在安慰她,听了这话倒也格外受用,“嘴真甜!不过,你说的也对,不然我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天仙似得女儿呢!”这话一说出口,她便后悔了。她怕女儿再像上次那样问她,自己的父亲是谁。 出乎意料的是,夜玫瑰并没有问她这个她不想说的问题。 “好渴啊~我要马上去喝水。”一溜烟儿,夜玫瑰早已“哒哒哒”跑去了厨房。 夜母隔着堵墙,对那边喊,“玫瑰啊,我出去遛个弯。” 夜玫瑰“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后,用几乎同样大的声音回复道,“知道了!” 她洗漱完毕,便准备开始做早餐。其实平日里,她的早餐大多是用水果蔬菜对付,一方面是她的职业所限,另一方面便是她的爱美之心。可如今母亲在这儿,她不得不准备的丰盛点儿,省得母亲又担心她吃不好。 打开冰箱门才发现,她已经好久没有卖食材了。冰箱里原本塞得满满当当的食物,已被自己的胃给洗劫一空。 “时间逝去青春不再,当你曲身就不能再直起来,而只有僵直的背或僵硬的膝盖······”手机铃声无预兆的响起,尽管手机还在卧室,但铃声设置的音量很大。她快步上了楼,当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那三个字时,她的呼吸依旧带着微喘,可她却怔住了。 就在费尘逸以为她会再一次不接他电话时,他听到了她那如露珠滑落般清润、如花开般脆朗、如棉花糖般甜蜜柔软且带有娇喘的声音,他觉得自己的心上仿佛被放了片羽毛,挠得他痒痒的。 其实,只是他想太多! “有事吗?”她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得刻意疏离。 他一副要债的语气,“衣服什么时候还我?” 夜玫瑰这才想起他的衣服被自己拿回了家,她最近忘性好像特别大,应该去医院瞧瞧了! “等我有空了再拿给你。”她可不想说,自己还没洗。 “还有事吗?”她问。 男人面对她直白的问话,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打这通电话,难道就是为了要衣服?他可不差这一件!要衣服这理由,他自己都不信!“没了。” “那我挂电话了,”她用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等等······”他阻止住那一头的女人正准备挂电话的动作。 第十一章 谎言 “咚咚咚”的一阵声响刺激着费尘逸的耳膜,他侧头朝车窗外看去,来人他认得。 他挂了电话,摇下车窗,率先同她打起招呼来,“阿姨。” 夜母一身运动装扮,看起来很有活力,她笑容和煦,比起当初对他的态度来,并无二异。“真的是尘逸啊,来找我们家玫瑰?” 他点点头,“嗯。” 闻言,她脸上不再挂着笑,却依旧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单独聊一聊吗?”女儿的心思她了解,毫无突破口可言。如今,她也只能从他这里下手了。 费尘逸依言,将车子停到一旁,随夜母去了不远处的咖啡屋。 咖啡屋里几乎没什么客人,不过,这也倒更方便谈事了。 他们对立而坐,等咖啡端上了桌,夜母这才开始出口与他交谈。 “我们得有五年没见了吧,”她感慨道。 男人说话简洁,“是。”他那一身裁剪得当的西服和整洁干净的面容,越发衬得他有一种精英气质。 夜母端起咖啡的片刻,悄悄打量了男人几眼。他看起来还是如从前那般礼貌周到、举止得体,甚至变得更优秀、更有能力了。可她却也从他那如鹰隼一般的眼中,看到了些许不亦让人察觉到的狠劲,也是,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怕也是手段非常吧! 她轻抿了口咖啡,“家人也都搬来a市了吗?” 男人拿起勺子,搅动起咖啡来,“只有我一个人在a市,家人们都还在b市。” 她舀了两勺糖,放在了咖啡杯里。紧接着,她手握着的勺子在杯中打着转儿,一圈一圈地,却并未触及杯身和杯沿。 费尘逸将勺子重新放回托盘,“阿姨叫我来这里,一定不是只想和我说这些吧?” 夜母喝咖啡的动作顿住,刚才她只顾观察他了,没成想,她自己也被人观察了! 她将咖啡放在了右手边,不再去碰它。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便直言,“我叫你来是想问你,你对玫瑰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 费尘逸也不隐瞒,“我想和她重新开始。” 夜母神情僵了几秒,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她有些叹惋地摇了摇头,“看来玫瑰并没有跟你说起她在国外的事。” “什么意思?”男人问。 “她结婚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而费尘逸却觉得似有片片刀刃划过耳畔,可男人的样子却看起来依旧很平静。他轻啜了口咖啡,苦涩的咖啡仿佛顺着喉咙漫到了心上。 夜母怕他不信,继续说道,“玫瑰在娱乐圈算是个新人,为了以后的发展,她只得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初我是很赞成你和玫瑰在一起,可现在,你有你的生活,她也有她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们还是保持距离得好。” 夜母说完便离开了,留下费尘逸一人待在原地。 他对夜母的言辞,信多过疑,因为夜母根本就没有理由骗他。可天生心思缜密的他还是给助理打了个电话,“dick,你帮我查件事!”dick是他的另一个助理,一般负责私人事务。 ······ “妈,您回来了。”夜玫瑰在客厅里,一边摆盘,一边同夜母打招呼。 “刚才我在楼下遇见费尘逸了。” 夜玫瑰闻言,神色立刻变得很不自然,眼神也是闪闪躲躲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 “我告诉他你结婚了。” 她看向母亲,眼中流露出的全是难以置信,“妈,你?” 夜母先入为主地说道,“妈这样做是为你好!你也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吧。” 夜玫瑰半晌儿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那就依您吧,我去拿筷子。”说罢,她便去了厨房。 女儿的表现,多多少少还是让她感到自责。但是细细思忖,她这种做法也许不对,可一个对婚姻三心二意的男人,又如何能给女儿幸福!况且,如今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身边自是少不了莺莺燕燕,女人于他而言,也必定如流水那般,如此说来,他又怎会做到平平稳稳地爱她女儿一生! 中心大厦 乔哲去董事长办公室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那个工作狂魔的人影,不禁心生疑虑。他走到助理工作区,问正埋头打字的nina,“nina,费董去哪儿了?”他向来是个随便的人,这会儿,便趴在了nina工作桌前面的隔板上。 nina听到说话声,立马站起身来,叫了声“乔经理”后,这才回他的话。“不清楚,昨天下午到现在费董一直没来上班呢!”她对费尘逸没来上班这件事,很是吃惊,因为这实在是不像自家老板的风格。 “嗯,”乔哲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想学着费尘逸的样子,装一装深沉啊、冷漠啊、冷酷啊什么的,只是事有不巧,拼接而成的隔板承载不住他的重量,硬生生被他给压散架了! nina憋着想笑的冲动,状似礼貌地问道,“乔经理,您没事吧?” “这哪儿买的?质量这么差!赶明儿,一定要让费董给换喽。这得亏是我,要是你们这些小姑娘,伤着了可怎么办!······”总之,他找了一大堆借口。 nina在一旁,一脸想笑却不敢笑的表情看着乔哲,还不忘满口附和道,“是是是。”这个乔经理,倒是比费董亲切许多,有时候甚至可以与他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只是分寸还是要有的,毕竟他是领导。 乔哲说到最后,也有些心虚,“这个事,错在我,我还是报修去吧。你们好好工作,不要以为费董不在就可以偷懒!” 工作区的其他人,纷纷赶来凑热闹。 “乔经理可要快点派人来修,不然nina可没法工作了!”强调他造成的后果。 “修得迟了,影响到我们公司的门面,那可就不好了。”强调因他而产生的损失。 “乔经理,你可真是破坏大王啊!”强调他的毁坏力。 ······ 乔哲孤军奋战,心口上好像被敌人射了无数支箭。 “费董好!” 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乔哲朝着声源方向看去,果真看到费尘逸来了。只是他那一张脸,阴云密布! 原本还挺热闹的工作区,因为费尘逸的出现,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老板的怒气发到自己身上。 工作区的每个人都各就各位,只有乔哲一个人站在那里,看起来很是突兀。他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费尘逸,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可是很清楚他的脾气的,这会儿,可不想往枪口上撞! 乔哲见躲不过,于是颇为识相地堆起一脸笑,只期望费尘逸赶紧回他自己的办公室。 “乔经理,跟我来办公室一趟。”他说这话的时候,头都没转一下,与乔哲擦肩而过。 乔哲心里警铃大作,事有不妙!他无比哀怨地瞅了其他人一眼,众人都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回看他。 “尘逸,叫我什么事啊?”没外人在的时候,他们总是直呼其名,当然,有其他人在的时候,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记得你手里有个项目,要出国考察一段时间。”男人手肘撑在桌面上,两手交扣,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嗯,是,不过我打算忙完这阵子再去。”乔哲拉开费尘逸对面的转椅,坐了下来。 “那项目交给我好了。” “你忙得完吗?”虽然费尘逸是公司的执行董事长,可事情一点儿也不比他少。如今还要揽他的活,真是病入膏肓的节奏啊! “这就不用你管了,去工作吧。”他向后一仰,躺在了椅子上,一只手随之覆上了他的眉。他的眉头紧皱,因为经常这样的缘故,皱痕格外深。 “尘逸,我跟你说件事呗。” 男人薄唇轻启,却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如果是与工作无关的事,那就改天再说吧,我现在没心情。” 还真是一语言中,乔哲兴致缺缺,“走了。” 乔哲走后,费尘逸拨通内线电话。 “费董。” “nina,你联系一下市场营销部那边,让他们安排几个人和我一起去趟意大利,然后你再订几张去那儿的机票。” “什么时间?” “越快越好。”他原本对夜玫瑰的那一腔热情,被夜母的几句话给浇灭了大半。不管事实究竟如何,他却认清一个事实,五年的时间,他既不在她的身边,那就有可能是别人!也许他该好好想想,真的应该好好想想。从重新见到她的那刻起,理智好像就抛弃了他,伴随而来的就只有那不可抑制的冲动! 他让秘书泡了杯咖啡,便开始继续工作。 飞机起飞的时间是在下午,上次出差还未来得及拿回家的行李,放在了办公室里间的休息室,所以他几乎可以马上就走。 距离登机时间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司机来叫他。“费董,飞机还有半小时就要起飞了,现在要出发吗?” 他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嗯。” 此番前去,主要是调查一下那边的市场状况,为公司新研发的产品制定一个好的销售计划。 第十二章 矛头所向 粉丝们和记者们也许万万没有想到,翘首以盼的夜玫瑰此时已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当下,他们追逐着的不过是乔装成夜玫瑰模样的linda。 待linda将他们的视线一吸引过去,夜玫瑰便蹑手蹑脚、偷偷摸摸地上了那辆等候多时的黑色轿车。她一坐进去,头便刻意低了下去,生怕外面的人发现端倪。 狂热的粉丝儿和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头条来的记者或者说是狗仔儿,仿佛有通天的本领,她自认为如今的这个地方已经算是很隐蔽的了,平时进进出出也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如今,还是出乎意料地被“轰炸”了。 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她要搬家! “曼曼~”一打通电话,夜玫瑰便可怜兮兮地叫着好友的名字。 “怎么了,刺客?”只听得“刺溜”一声。 “又在吃泡面啊?” 尹曼嘴里含着未嚼碎的饭,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工作忙嘛~对了,找我有事?” “我目前的‘根据地’,又被发现了。所以······”夜玫瑰故意停顿在这儿,没有继续往下说。 尹曼喝了口水,顿时有种酒足饭饱的感觉。她问,“所以你又想住我这儿?” 夜玫瑰笑而不语。 “不!可!以!”尹曼回答得绝对。 “帮帮忙嘛~帮帮你落难的朋友吧,好人会有好报的!”夜玫瑰好语相求,好言相劝。 “哼!”尹曼冷哼声,“前面几次还嫌害我不够惨吗?我因为你搬了几次家!你那群小粉丝儿简直就是变态、偷窥狂、骚扰狂······”她越说越气,恨不能将那些人的罪行一一列举出来。 “我保证,这次我一定会非常、非常、非常小心,绝对不会再连累到你!”夜玫瑰说得情真意切。 尹曼却不为所动,“哼!你哪次不是这样说的,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的结果。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了!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 夜玫瑰看着手机,呆呆地不知所措,除了尹曼那里,她想不出能去哪儿,如今却连这唯一的朋友也不肯收留她了! 想要立马找所合适的房子不太容易,她怕再次发生上次那样的事! 当时,房子找得匆忙,登记时也是用得她的名字。之所以这么快敲定住处,主要还是看房主很憨厚,又答应不泄露她的任何消息,她才住了下来。只是,通过这件事,她彻底地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看似憨厚老实的房主根本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入住的第一天,房门外便聚集了大量的人。有凑热闹看真实的明星都长啥样的,有喜欢她的粉丝,当然也有专门过来声讨她的人。当时的场面实在混乱,找来的两位保安都没能制止住他们的骚动,最后报了警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另一边,尹曼刚一放下手机,身后男人的手臂便缠住了她的腰,他凑到她的耳边,问道,“你朋友?” “嗯。” 男人依稀从尹曼刚才的话语中猜测到些什么,便问,“她是明星?” “是。” “你应该帮她一下的,正好介绍我和她认识一下,”男人说这番话的时候,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尹曼却挣脱了他,她回过头来,没好气地说道,“别说了!如果你还想和我继续下去的话,就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起她!”她也不想这样做的,可是凡事一旦涉及到了感情,她就会不自觉地乱了分寸。 她的上一个男友,就是因为见了夜玫瑰才和她分手的,分手的原因他虽然没有明说,可他和她分手的下一秒,他便转过头来追求夜玫瑰,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虽然这于夜玫瑰毫无干系,可起因是因为她啊!她不想再重蹈覆辙了,她没她高挑、没她漂亮、没她有气质,可她就不该拥有幸福吗?如果,友情和爱情非要让她选一个的话,她宁愿选择爱情!这一次,夜玫瑰别想再插足于她的爱情! 夜玫瑰找了家隐蔽些的旅馆,暂且住了下来。当然了,证件之类的东西,她是万万不敢用自己的。下楼买东西的任务,她也早已拜托给了钟点工。 她让母亲依旧住在原来的房子里,自己则一个人住在了这旅馆里。旅馆的方方面面到底不如那里,但到底是个落脚的地儿。 日子平静无波的过了几天,她知道,她不能再像现在这样闲下去了。 当接到linda的电话时,她精神不免为之一振,因为这个linda,向来打电话都是给她安排工作的。 果然,linda刚一开始便直奔主题,“玫瑰啊,你到工作室来一趟吧,我手里拿到部戏。” “好。”挂了电话,夜玫瑰在床上又蹦又跳。她终于又要开始工作了!人,就是这样一个矛盾体。工作的时候想着什么时候能休息,这休息的时候吧,又觉得还不如工作过得有意思!再者说,她一向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其实,签约拍戏的事,夜玫瑰早已全权交由linda负责。她本人只需要好好拍戏,其他的一切都不用操心。她对linda格外放心、格外信任。一来,她能走到今天,是linda的功劳,她的每一步怎么走,都是linda帮她决定的;二来,linda有着非凡的工作能力,她善于为夜玫瑰争取资源,几乎从没有失过手,出发点虽然是为了她个人的利益,可作为一个经纪人,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了。另外,linda还有敏锐的判断力,她看好的剧一般都会大火。夜玫瑰曾调侃过她,说她在现在的岗位上实在是屈才,可她却不以为然,也许这便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 事情商量的很顺利,其实大局已定,linda与夜玫瑰商量,不过是走个过场。她还要靠着这位她亲手捧红的明星,赚钱呢! 在《新欢旧爱都是你》官方微博发布以后,夜玫瑰也在微博上发布了条她即将作为女一号出演《新欢旧爱都是你》的消息。 这部剧由网络小说改编,此前,该小说已经在网上发布了三年,反响一直不错,拥有庞大的粉丝体系和人气。剧情也不落俗套,清新当中不乏简单粗暴,是夜玫瑰喜欢的型。 只是,事情的发展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消息发布以后,谩骂声大过支持者的声音,矛头直指夜玫瑰。 她在市中心的广场,亲眼目睹了那些反对她出演的人的强烈诉求。她无比沮丧地看到,他们那些人,扯着一幅幅几米长的横幅,上面是一句句反对她的标语。 此时的夜玫瑰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些人身上,她并没有看到,在她所站位置的不远处,一名戴着鸭舌帽的女子,唇角正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来。 因为这场活动声势浩大,不可避免地上了当晚的新闻。当记者采访那些人的时候,他们是这样回答的。他们说害怕书中的女主在臭名昭著的夜玫瑰的演绎下,对他们的记忆构成伤害,因为女主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而夜玫瑰连尝试着演绎这个角色都不配! 甚至于娱乐新闻的一位颇著名的记者也在采访几位民众之后,说出自己的个人想法。她发表言论说:“我是《新欢旧爱都是你》的书迷,我不认为夜玫瑰能担当得起这个角色,而且我认为,公众也无法忍受她。” 尽管夜玫瑰的签约公司一直竭力为她塑造一个清新脱俗的玉女形象,可她天生的相貌摆在那里,那样出众、那样夺目、那样不凡。人性当中不好的一面就是这样,当看到一个人过于完美的时候,就会心生嫉妒,接着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不劳而获或者说是使用肮脏的手段得来的,借此来安慰自己。 喜欢她的人,男性多于女性、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一个女明星?答案虽然林林总总,但大方向就只有一个! 对夜玫瑰来说,舆论还可以忍受,尽管做不到完全不受影响,但她还是可以尽量做到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 只是,事情仿佛越演越烈! 《新欢旧爱都是你》的作者原本口头上定下来的事,被临时改变,他不同意将此书拍成电视连续剧。他的理由是:对舆论的压力已经不堪重负,不想再徒增烦恼。 似乎任何制片人、导演或制作总监都已经无法改变他的主意了! 早前,夜玫瑰对自己能出演这部剧有相当大的期待,因为剧中所要饰演的角色对她来说是全新的,是她曾经想尝试却没有机会尝试的。 现如今,一切都向着朝她作对的方向发展。她必须做点儿什么! 为此,她特地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她穿了一身素白长裙,长发被挽于脑后,耳侧的碎发自然地垂了下来,她只简单化了淡妆,却更加显得皮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只是,这样一种形象,也完全没能挽回些什么。人们对她的印象,太根深蒂固了! 她拍过的所有戏中,没有一部是有过什么暴露镜头的,她也没拍过什么暴露的写真,可当她坐在椅子上时,还是听到后面的人群中时不时传来“婊子”、“贱人”、“浪荡”之类的字眼。她稳了稳心神,是成见和误解吧,她对自己说,试图借此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所有的一切远不是她以为的被误解那么简单,这也是她到后来才明白的! 第十三章 各自“安好” “咔嚓咔嚓”不断响起的快门声,还有随之而来的闪光灯,反而让她平静了许多。她有踏实的表演功底,可以将内心的起伏、内心的挣扎、内心的痛苦,掩饰在泰然自若的外表之下。 “在发布出演《新欢旧爱都是你》的消息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大众对我的成见是如此之深。所以,今天召开的这次记者招待会,一方面是想澄清一下部分人对我的误解,另一方面是想说一下关于出演《新欢旧爱都是你》的事。”她说到这儿的时候,眼睛朝着人群瞥去,意料之中地,她发现了尹曼的身影。 夜玫瑰朝着尹曼的方向笑了笑,她们有足够的默契,尹曼一定知道她是在对她笑。可尹曼却对她的微笑熟视无睹,且视线也突然挪了开,装作摆弄资料的模样着实令她心寒了一下。 如今的情况,让她顾不得想太多,她继续论述着。台下的人或拍照,或记录着些什么,又或对她提出些质疑的声音。 此番记者招待会没过多久便结束了,记者们被工作人员带去了另一间厢房,在那里夜玫瑰早已安排人准备好了甜点咖啡。 她又向着人群中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再发现尹曼。不过她也没多想,尹曼的工作她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哪里有新闻,就跑去哪里,这会儿,尹曼怕是又赶下一场去了。 记者招待会之后,事情没有任何转机不说,她反而成了众人的笑柄。他们说:她此番作为是想欲盖弥彰,只会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最近两周,无论好坏,微博头条全是关于她的。 linda安慰她,“玫瑰,你不要太在意外界的言论,大众就是这样的,搞不清楚状况,就随大流、跟风。我是亲眼见证你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的,你的努力,旁人不敢说,我可是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的。”她这会儿,必须好好安抚夜玫瑰的情绪,她还指望着赚更多的钱呢! 夜玫瑰冲她莞尔一笑,“谢谢你,linda姐。放心吧,我不会将这种言论放在心上的。我很清楚做过些什么,没做过些什么,纵使有口难辨,我也不会因此而消沉下去。发生了现在这样的事,我更火了,不是吗?”她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酝酿出一丝苦意来,可面上依旧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如果可以选择,这样让自己火的方式,她宁可不要! linda听她这样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着地。如今的情况真的是难以控制,她只得劝夜玫瑰,“不然,《新欢旧爱都是你》哪个剧,就放弃了吧。我已经在着手为你寻找别的资源了,保证比这个剧更好。” 夜玫瑰却摇了摇头,“如果我因为舆论,放弃了演这部剧。那下一部呢?下下部呢?难道也要因为人们的‘攻击’,而放弃吗?” linda对她的说法表示赞同,可依旧无奈的说道,“可我们现在毫无办法,作者不同意,我们再坚持,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想去试着说服他,”她桃花瓣儿似得眸子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linda明白,夜玫瑰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撞了南墙也不见得回头的人,所以,也不再去劝她。 夜玫瑰找了作者的朋友,他是夜玫瑰出演过电视剧的剧迷,直言他可以试着安排她和作者见面。 不过作者却称和夜玫瑰无话可说,他拒绝见她。 事情至少还没到达不可挽回的地步,经过多次的协商,作者终于同意了,但条件是和她的见面需秘密进行,不可对外公开。 远在国外的费尘逸也在为自己的新产品忙碌着,他的公司涉及的领域很广泛,而红酒生意算是他们公司“很年轻”的一类。那些成熟的产业已经安排妥当,至于这种年轻的产业则很需要他去“开疆扩土”。所以有些事,难免要亲力亲为。 意大利是个葡萄酒消费的第一大国,居民的日常生活就离不开红酒。如果可以与这里建立起一种良性的生意往来,势必是百利而无一害。 此时一知名葡萄酒庄园品牌代表人tom正与费尘逸坐在欧式风格的餐厅里,洽谈相关事宜。 tom是土生土长的意大利人,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彬彬有礼却又热情得恰到好处的气质。他并不打算拐弯抹角,“我们有自己的品牌,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如果双方合作,费先生觉得你们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呢?” “tom先生,来之前我们也调查过了,你们现下的红酒生意也不景气不是吗?” tom闻言,便开始强调自己的优势,“可我们是老品牌了,已经深入人心,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吗,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确实如此。可依赖以往的辉煌,换取今后的经久不衰,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样的道理tom先生不会不懂吧?” tom的眼睛飞速的转动,他问道,“你说的没错,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答应见你的原因。作为一个商人,我可以直说,我是无往不利的。” “当然,理应如此。”费尘逸开始进入正题,“对商人们来说,某个行业的黄金时代并非是其最鼎盛时期,而是在爆发时期,中国的红酒产业便恰好赶上了这样的时代。”他随即拿出一沓资料来,递给了tom,“我们有优质的原料产地、顶级的葡萄酒专家、足够的流动资金,这些都是我们的优势。我们的红酒旨在形成‘高性价比、中间价味’的产品群,而且,在国内我们已经拥有了庞大的市场。tom先生一定知道,如今爱酒人士的认知增加,低端的酒势必会被打入‘冷宫’。而我们的红酒一直在朝着好的一面发展,这足以说明我们的红酒具备了大众争相消费的优势。如果可以将我们的红酒加入到你们的渠道中进行销售,我想,对我们双方都是互利互惠的。” tom的眼神有明显的松动,可他身后代表的利益集团,不容他就凭费尘逸这么三言两语得就妥协。当下,是他们握有主动权!“我想,我们这一边应该调查一下,再做决定。” “好,”费尘逸知道,这是个好的开始!他让随行的公司人员为tom斟上酒,待tom将高脚杯拿到手中之际,他说道,“这是我们公司新研发的红酒,请品尝。”边说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tom依言,将杯中的红色液体晃了晃,阅酒无数的他,单只看这酒的色泽便知不错!他饮了一口,砸吧着嘴巴回味着红酒的味道。 费尘逸见tom一脸满足的模样,便知晓了。 回到五星级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8:00。尽管生意上的事情一切顺利,可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并不是因为他不将它放在眼里,而是,没有挑战性的东西,向来提不起他的兴趣。无论是事业,还是女人!他承认,自己享受那种征服的感觉! “dick,事情查的怎么样了?”他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则擦拭着头发。 “费董,那个······”dick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又不是什么神通广大的齐天大圣,哪能什么事都能搞定!不过,这样的话,他是不敢和费尘逸说的。 男人手中的动作顿住,对电话那边吼道,“说!”他崇尚简洁、干脆、利索! dick被男人的声音吓住,他在为费尘逸做助理之前早已调查过,上一个助理就是因为办事不利,才被开出的。这一次,他怕是也幸免不了了吧!既然到最后是炒鱿鱼的结果,他索性便直言,“费董,结婚这种事,在国内还好查些。只是如果她是在国外,还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简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没查到。”他犹豫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费董,这件事是我办事不利,我会马上申请辞职。”于其被开除,他倒不如识相点儿,主动要求辞职。 “那件事既然查不到就算了,”他其实早已料定这个结果,只是当时心里面是有些不甘心的,“至于你申请辞职的事,我不允。”换了那么多助理,dick还算凑合,他怎么能放他走! “啊?哦!谢谢费董!”dick被这一上一下的氛围,给弄得魔怔了一样。这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果不其然啊! dick见他很关心夜玫瑰,便主动爆料,“夜小姐她,最近过得并不好。听说签好的剧本,也要黄了。” 电话那头的费尘逸是一阵沉默。 dick见情况不太妙,马上要求挂电话,“费董,我没什么事要向您汇报了。” 第二日,费尘逸连同公司的一些人乘车来到机场。 坐在头等舱里,公司的那些人显然很兴奋,他们是不舍得花钱买头等舱的机票的,如今公司报销,当然乐得自在。 费尘逸全程闭目养神,只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招来了“桃花”! 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子过来同他搭讪,她上身穿着露脐的紧身衣,下身是短款的鱼尾裙,显得身段极尽妖娆。鲜红的唇彩让她的嘴唇显得格外突兀,“先生,可以留一下你的电话号码吗?” 费尘逸看向她,狭长的眸子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绽放出醉人的光彩,女子心里不免为之一动。 他礼貌地接过女子递来的手机,输了一串数字之后,又重新还给她。女子接过,心情颇好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的当儿,她给新输入的号码发了条短信:我喜欢上你了。 “叮叮叮”的短信提示音过后,dick拿起手机。看到新消息的时候,他不免在心里叹了口气:费董又拿他当挡箭牌使了,什么时候这种短信是真正发给他的啊! 第十四章 情敌危机 夜玫瑰按照地址找到了作者的住处。这地儿,是a市房价最贵的高级居民区。很难想象,一个靠着写书吃饭的人,会有钱到这种地步! 正门和其他人家并无不同,打眼一看,古铜色的镂空雕花大门,将门两旁的爬山虎硬生生地分开。 她披了件极具异域风情的宽大披肩,下身穿的那条黑色铅笔裤只露出了小腿处的那部分,脚上的红粉拼色高跟鞋与墨镜有相得益彰之妙。 她按响了门铃,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一个男人从绿荫小道中走了过来。 男人穿着随意,上身是件高领灰色毛衣,下身是条黑色休闲裤。待他走近了,夜玫瑰才看清男人的正脸,蓝色的眼睛、笔挺的鼻梁、瘦削的下巴,还有那微微蜷曲的棕色头发,给人的感觉只有一种——异域王子。不知怎的,夜玫瑰倒觉得,她从这男人的身上看到了些费尘逸的影子! 男人三两下打开门,“请进。” 夜玫瑰拿掉墨镜,好似一汪湖水的眼睛探究地看着他,“请问,你是?” “江浙,”他边说着,已将她身后的大门重新合上。 夜玫瑰记得,那个作者的真名好像就叫这个。 进了大门,便是有很多绿色植物的院子,抬眼望去,不远处的三层别墅像是耸立在森林中的城堡。 “江先生,我们就在这里说话吧,”夜玫瑰指着院子的一处石桌石凳。 “不进屋喝点什么吗?”他问。 “不了,就在这里谈吧,”她坚持道。 此时的天空格外的蓝,朵朵雪白雪白的云彩像极了入口即化的棉花糖。头顶的绿意恰好为两人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斑驳树影随风在他们的身上晃啊晃的。 “江先生,我很想演这部戏,”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诚挚无比。说实话,她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个江先生,是她能不能演这部戏的命脉。 “那就演吧。” “啊?”她惊讶出声。 他见状解释道,“我答应授权给你们。” “真的?”其他人都没搞定的事情,被自己这么轻而易举就给搞定了?难以置信!“江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要求嘛?”他手指摩挲着下巴,状似在思索,“要求就是你要用心诠释女主角这个人物!” 还以为是什么刁钻的要求,如今听了,夜玫瑰倒不免松了口气。“当然,那是我分内的事!只是,江先生为什么态度转变的这么快?”她按捺不住心头的疑惑,还是问出了声。 “因为我发现夜小姐是我的贵人,”可不是嘛,因着她的缘故,他的书被某人买了两百万本! 夜玫瑰讪讪一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江浙送走夜玫瑰以后,进屋坐到了费尘逸一旁的沙发上,道,“如你所愿。” 费尘逸翘着二郎腿,姿势闲适而优雅,只对江浙“嗯”了一声,算作回复。随即,他端起茶几上的水杯,饮了一口。讳莫如深的眼眸,看向了别处。 “表哥,你跟夜玫瑰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他双腿叉开,手搭在膝盖上,一副八卦模样。 “前任关系。” “那你这次帮她,是还没忘了她?” “我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的牵扯了,”与其说是和江浙说这番话,倒不如说是在对他自己! 江浙完全没注意到费尘逸此时的脸色,他自顾自说道,“就应当这样啊!既然当初分了手,那就证明两人在一起不合适。‘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表哥,这句话我送你。”他随即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夜玫瑰”,边翻看她的图片,边对费尘逸说道,“她很对我胃口呢,既然表哥和她结束了,那我就可以追求她了吧?” 费尘逸对他的话并没有太在意,只当他是在胡言乱语。所以,他也只是随口回道,“随你。” 他是随便听的,可江浙却不是随便说的! 夜玫瑰凯旋而归,一时间,她成了剧组里的功臣。 外面的争议依旧存在,可这些都影响不了他们的拍摄。 这一天,他们刚拍完戏,江浙便过来了。天生混血儿的相貌让他显得格外出众,一时间剧组人员、演员的目光都聚拢在了他的身上。 认得他的女剧组人员,过来同他打招呼,“江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夜小姐,她现在在吗?”他的视线在其他人身上一个个扫过。 女剧组人员脸上有明显的失落,“夜玫瑰啊,她去换衣服了。” 其他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地收拾道具、整理服装之类的,江浙就在那里理所当然地干站着。不是他的事,他向来不会插手。 夜玫瑰出来的当儿,他冲她招手。尽管有些疑惑,但她仍朝他身边走去。想了想,她也不好突兀地问他来这里有何贵干,毕竟怎么说他也帮过她。所以,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她没有说话,她在等,等他开口。 “拍完了?”他温暖的笑容,犹如一阵春风,带着暖暖的气息,将她的劳累也给一扫而空。 夜玫瑰微笑着回道,“是啊,收工了。” “走,我请你去吃饭。” 她摆摆手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回家了。” 她一向是个慢热的人,而他们也只有一面之缘而已,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下班一起吃饭的地步! 闻言,他只好找理由,以便留住她,“可我找你有事!所以,边吃边说。”说罢,便拉起夜玫瑰的一只手臂,拽着她朝路口那辆白色汽车处走去。 夜玫瑰注意到,与那天不同的是,江浙穿了一身黑边的白色西装,领口处别了只黑色蝴蝶结,看起来格外的绅士隆重。 江浙带她来到的是一家西式餐厅。她当初出国,去的便是法国,对法国的印象和记忆也是有一些的,如今同这里一对比,倒是觉得这里面的装修风格、摆件以及给人的感觉,都像极了那个以浪漫闻名的法国。 餐厅内座无虚席,足以说明这家餐厅的受欢迎度。 “有没有给你一种法国的感觉?”江浙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嗯。” “这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我专门从法国带来的,”他在前台上拿了件摆件,放在手中把玩。 “这家餐厅是你的?” 不等江浙回答她,迎面即走来一位身着燕尾礼服的男服务生,他对江浙说道,“老板,都准备好了。” “走吧,”江浙将手中的摆件放回原处,拉了她的手腕便往餐厅的二楼走去。 楼梯的宽度足够两个人并列而行,可夜玫瑰仍说道,“我跟在你后面吧,”接着她顺势抽回了自己的手腕。 江浙带她来到二楼的一间包厢,里面几乎是清一色的纯白色调,无论是窗纱还是桌子,除此之外,还有桌上摆放的那束生机勃勃的百合,因着它的缘故,更衬得这里有一种高贵淡雅之美。 他绅士地为她拉开座椅之后,才在她的对面坐定。 桌上早已备下美食,菜色很多,看起来就令人胃口大开。 他拿起摆在他前面的刀叉,开始熟稔地切牛排,“我从小生活在法国,如今很怀念那里,所以才开了这家店。” “那为什么不继续待在那里呢?” “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来这里了,我不喜欢孤单地一个人待在那里。” 夜玫瑰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她也不喜欢和母亲分开。 窗外,夕阳的余晖,一点点消失殆尽,犹如画家手中的颜料盒被一点点地清洗干净。 这个点儿,她也有了些许饿意,于是也拿起身前的刀叉,准备开动。只是,下一秒,她的餐盘便被江浙给调换了,他径自将已被他切割均匀的牛肉块摆在了她的面前。 不得不说,这位江先生十分体贴,但这种体贴又让她莫名的发慌。 “江先生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啊?”如果不弄清江浙的目的,她就算吃也吃不尽兴。 “你可真是耐不住性子!”他用下巴指了指她面前的牛排,“尝尝看。” 夜玫瑰叉起一块,刚入口,牛排那鲜嫩多汁的口感,便在一瞬间的功夫激活了她的味蕾。说真的,这是她吃过得最好吃的牛排! “怎么样?”江浙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嗯嗯,”夜玫瑰用力地点了点头,还不忘竖起大拇指。 江浙看着她那副模样,倒是更觉得眼前的女人有趣起来。如果说一开始他是奔着她“脸正颜高、胸大有料、腿长白皙”的目的接近她的,如今,他倒是觉得这个女人可以长期发展一下。她对他一副戒备的模样,轻而易举就激起他内心对刺激的渴望!她面对美食毫无抵抗力的可爱模样,又激起他想要将她马上扑倒的欲望!他不否认,他被她给迷住了! “夜小姐,你结婚了吗?” 虽然不知道江浙为什么会问她这种私事,可如今人家开口,自己也不好言辞躲闪地选择不说,这种绅士理应得到礼貌的对待。 “没有。” 江浙的嘴角轻扬,这个答案他很满意。面对他看上眼的女人,他一向是不计代价的得到!事先打听,只是为了探明情况,至于损失什么的,他从不计较! “夜小姐刚才不是问我找你有什么事吗?”他那梦幻般的蓝色深眸凝视着她,眼角当中还流露出丝丝温柔来。 他继续说道,“夜小姐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第十五章 醋坛子被打翻 夜玫瑰闻言愣了半秒,“江先生,我……” 江浙早料定她会拒绝,他彬彬有礼地说道,“不要这么早就下定论,把我‘一棍子给打死’,这不是应该草率对待的事。给你自己一个试着去了解我的机会,也给我一个可以追求你的机会,好吗?” 夜玫瑰垂下眼眸,长而密的睫毛如一把小蒲扇,它在颤抖。 这么些年,她从没有给过任何人一个走进她心底里的机会!她冲他莞尔一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可能会让你失望的。” “你会喜欢上我的!”江浙说得极为笃定。 “也许吧,”她单手托腮,毫无焦距地看向窗外。 之后的几天,江浙几乎一次不落得每天都会去拍戏现场等她。夜玫瑰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是时候了,她应该走出原来的世界了!有那么一个人愿意用心呵护她、用心待她,哪怕他不是她最爱的那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日,江浙着一身浅色西装,微鬈的头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即使在人群当中,也能让人一眼便注意到他,因为他的气质实在出众。 夜玫瑰这会儿拍得是场室内戏,他也不好打扰,所以等在外面。 他斜倚在前擎盖上,双腿微微交叠,尤为引人注目的是手里那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路过的行人侧目,纷纷慨叹,被送花的女孩子真是好命啊! 这种地方,向来是记者们挖新闻的站点,夜玫瑰曾三番五次地劝他不要再来,可他怎么可能会听!最好是,他与夜玫瑰的新闻满天飞! “玫瑰姐,江先生又来了!”她的助手王小莹跑来向她报告。 夜玫瑰扶额,头疼!“小莹你替我告诉他,让他到前面那条街的星巴克等我。” “好嘞!”小莹又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小莹的手里多了一大束鲜花,“玫瑰姐,这是江先生给你的。” 剧组的其他人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众人心里也都有了各自不同的想法。 “你先帮我收着吧,”说话的功夫,化妆师早已为她补好了妆。 拍戏的过程,并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样顺利。和她演对手戏的那名演员叫李瑶,是个新手,同一个桥段被ng了好几次,当然,她也没能幸免地被连累了。因为要赶进度,原本计划六点就可以完成的工作,硬生生被拖到了十点! 可这个李瑶却反倒‘恶人先告状’,嫌弃起她来,说她不配合,和她没有默契。导演和其他人看在眼里,却也反过来责难她。 她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呢,费尘逸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以一种先发制人的方式同她说话,“离江浙远一点!” “这是我的事!”她怒气冲冲地说道。 “我只是想提醒你,”男人语气放缓。 可她却像吃了炸药一样,“我说了,我怎么做,都不关你的事!” “那随便你!”费尘逸说完,当即挂断了电话,他冷哼出声,他的好心被人当做了驴肝肺。 小莹明显看出她的心情不好,剧组的其他人尚未散尽,于是她便拉着夜玫瑰去了洗手间说话。“玫瑰姐,我知道这件事不怪你,你也别气了。听说那个李瑶,是凭着关系和钱财才能拍得上戏的,所以导演和其他人都得罪不起她。” “所以,就拿我开刀是吗?”她的眼睛微眯,带着不屑和轻蔑。 “她就是嫉妒你这么招人气儿,所以玫瑰姐,你不要生气了,为那种人不值!” 她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小莹的几句话,有丝毫的改变。趋炎附势的现象,她见了不少,可每每遇到,她还是会忍不住气恼。 “谢谢你,小莹,”她摸了摸小莹柔滑的短发。这个女孩,瘦瘦小小的,心思却很细,见不得别人有丝毫的不悦。如果说服不了别人,她定会像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那般自责。 走出片场的时候,她看到了江浙。他背对着她,不断有烟雾从他的周身环绕,散去又有新的补充过来。 在吸烟?夜玫瑰问她自己,这超乎她对江浙的认知。因为在她的印象当中,他都是一副儒雅斯文、体贴阳光的样子,她很难将吸烟这件事与集诸多好习惯于一身的他联系在一起。 她朝他走去,却在距他三米远的地方,顿住脚步,“江先生。” 江浙回过头,冲她一笑,那笑容仿佛有使冰山消融的魔力。 她再看向他的手,手里哪有什么东西,烟雾仿佛也在瞬间散去,这不得不令夜玫瑰怀疑,她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难道都是幻觉? 江浙看了眼腕表,随即对她说道,“夜玫瑰小姐,我可是等了你五小时零五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责备的话语,却丝毫没有责备的语气,反倒是给她一种别的说不出的感觉来。 “不是让你先回去,不要再等我了吗?”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怎么能放心,”他用下巴指了指身侧的豪车,道,“上车。” 车身纯白的颜色在黑夜当中令人眼前一亮,仿佛是与黑暗存心作对的精灵。 “想吃什么?”他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问道。 “时间不早了,送我回去吧。” 这不是江浙第一次送她回去,路线摸清的情况下,他很快便开到了她住的那家旅馆。 江浙也随她下了车,夜玫瑰没有再邀请他进屋的打算,便道,“你快回去吧。” 江浙拉住她的手腕,“还没说,怎么补偿我呢?” 夜玫瑰正疑他在说什么,他的一只手便扣住了她的头。眼见他就要吻上她,夜玫瑰适时别开。因为她的拒绝,两人都有些尴尬。江浙自圆自话,轻轻抱了她一下,“那就换成这个好了,你的补偿。” 夜玫瑰看着他渐渐走远,对他,她有些内疚。他待她可算是无微不至、极其用心,可她却没法交出自己的真心。 她欲要走,有力的大手却扣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是你!”她讶异,这个地方她就只告诉给了三个人:母亲、尹曼、江浙。 “我让你离他远一点,你听不懂吗?”他说话的声音很大,旅馆这会儿正是人员流动的高峰期,他们自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夜玫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是个公众人物,一旦被人认出,必定还有其他麻烦在等着她,而她只想过些安宁日子。“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她掰开他的手,扭头便走。 男人却在她的身后,将她拦腰抱起。 她也不敢大声喊,生怕惊动了别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手脚并用地乱踢乱蹬。 他的手臂环在她的腰际,不顾她的挣扎,他强硬地将她塞进了车里。 夜玫瑰拍打着被锁住的车门,有些歇斯底里地冲他吼,“费尘逸,我要下车!” 任她把喉咙吼破,也于事无补! 到了地儿,费尘逸率先下车,见她坐着不动,便为她打开了车门,“下车!” 她却一改刚才死活要下车的架势,赖在车里不动,“不下!”她看了眼四周,视线在灯光掩映下的豪宅前落定,“这是哪儿?” “下车!” 费尘逸没有再跟她废话,他手指穿过她与座椅的缝隙,将她来了个公主抱。夜玫瑰却并不想如他所愿,她死死扒着车把手。僵持不下的当儿,车把手断了! “放给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于是,她就一步步跟在他身后,进了“中南豪庭”。 院落很大,柔和的蜜色灯光照得每一个角落,甚至是犄角旮旯,都无处遁形。尽管冬季将至,这里的植物却并无衰败凋零之象,仍是一派绿意盎然的景致。 “你到底有什么事?” “你结婚的事,是假的吧?” 夜玫瑰一向不喜欢撒谎,那种瞒过别人,却折磨自己的感觉,着实令人难受。再说,她也没必要骗他,从一开始就是夜母的主意,“没错,是假的。” 她没有想到,她的这句话,将她带进了怎样的“深渊”! 男人背光而立,脸上神色不明。 “江浙呢?”他问。 “江浙是我朋友,”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没必要向他解释,可话已出口,再收回,已是不能。 “朋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摆正,以看着他,“亲吻、拥抱的朋友?”后面的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仿佛是从牙缝中生生挤出来的。 “我该回去了,”她再度提起此事。 “唔”,她的唇瓣被男人的菱唇紧紧封住,他发泄似得疯狂吮吸着她的唇瓣。 蓦地,他稍稍拉开与她的距离,“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夜玫瑰推开他,“什么关系也不是!” 男人猩红的眸子狠厉地看向她,“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休想!” 他以粗暴的方式,拉她上了门前的一级级台阶,她重心不稳,险些被绊倒。 “放开我!” 佣人们听到动静,纷纷赶来。中南豪庭的管家刘姨看到一向沉稳的费尘逸,如今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也不免慌了神,“费先生。” “你们不许跟过来!”他撂下这句话,便将夜玫瑰生拉硬拽地拖到了二楼的卧室。 第十六章 撕开面具 他的粗鲁,令她感到恐惧。夜玫瑰愣在那里,样子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鸟。尽管如此,她依旧美得惊为天人! 她着了灰色毛呢短上衣,纤腰微露;搭配千鸟格半身裙,修长的美腿展露无疑;足踩印花裸靴,丝绒般的头发披在身后。那模样,犹如一枝正在盛开的珍奇花朵。 他冷静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所有渴望和思念,全都消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他身边的女人并不少,可其他的女人没有一个可以激起他深处本能的东西,而这种本能此时正不可抑制强烈地爆发出来。 他向她逼近。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意识到,情况不妙。她后退到窗前,“别过来!” 夜玫瑰瞪着那双黑黑亮亮的眼珠,纤细的手指在颤抖着。 他又朝她走了一步。 她擦过他身侧,欲要跑出去。 可男人敏捷地抓住了她的手,一个用力,她便被拉了回来,与男人结实的胸膛撞了个正着。 她猛地推开他,“有意思吗?”说罢,便又要离去。 男人长腿一迈,先她一步到了门前。 “啪”的一声,门被锁上。夜玫瑰知道,如果他不愿意放她走,她今晚是铁定走不了了! “你到底想干嘛!”不顾她的意愿,限制着她的自由。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会不快。 “要你!”哪怕她真的结过婚,离过婚,甚至是生过孩子,他都不会再离开。她只能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不会再将她拱手想让于任何男人!今晚,他要将她变成他的女人! 闻言,她的眼神、嘴唇、肩膀、双手仿佛都在哆嗦,“我不同意!” 他眉眼轻佻,“这可由不得你!” 费尘逸越走越近,最后他支起双臂,双手撑住墙面,将她禁锢于那一方小小的逼仄的空间当中。 他修长手指攫住她好看的下巴,接着便要吻过去。 夜玫瑰挣扎着别了开,没有让男人得逞。她嘶吼出声,“费尘逸,别让我恨你!” 男人嘴角是一抹邪魅的笑,他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不在乎。” 他微凉的手指穿过她柔顺的发丝,将她的脸再一次扳正。 他的力气大的惊人,任夜玫瑰使出全身力气也丝毫不能撼动他。 她此时处于下风,和他对着干肯定只会使情况更糟。“我答应回到你身边,”她微顿,“不过,前提是现在马上送我回去。” 精明如他,哪里会不清楚她用得是缓兵之计,不过,他另有打算。 “也可以。” 夜玫瑰听了,心里一阵欣喜,只要她今晚能走出这儿,转眼她就可以反悔。 “不过,临走之前,是不是应该给我个告别吻?”他嘴角轻扬,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来。 夜玫瑰此时只想着赶快离开这里,其他的她真的没有功夫去想。 她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唇,“现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男人嘴角的笑意逐渐漾开。 翌日 “怎么回事啊!”导演明显地不耐烦。 一大帮子工作人员也都没了工作的热情,毕竟,单这一条戏就拍了太多次了! “对不起,导演,我可能是状态不好。”李瑶一副自责的模样,怯弱地说道。 导演动容,是为她的楚楚可怜还是为她的家世背景,可以说两者都有,但显然后者的比重要大的多。 夜玫瑰心里对李瑶极尽鄙视,她不去演白莲花,反倒来这里演一个恶毒女配,真是屈才了! 小莹为她递来一包冰块,她接过后,直接覆上了脸,火辣辣的疼瞬间便被冰凉的感觉转移掉不少。 小莹关切地问,“疼不疼啊?” 夜玫瑰勉强扯起的笑容,牵动了红肿的脸,她不禁抽了口凉气。 小莹不满,冲夜玫瑰抱怨道,“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那么多人看在眼里,可真心待她的也只有这个像妹妹一样的助手,心底不禁溢满感动。尽管小莹的安慰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可心意却摆在那里。“谢谢你,小莹。” 面对答谢,小莹羞涩得低下了头。 身在大染缸里,多少人失去了纯真的本性。有多少是身不由己,又有多少是随波逐流,这些都无从得知。但有时掩藏自己的心思,不暴露于人前,也未必是件坏事。显然,小莹并没有悟出这一点。 夜玫瑰怕她将来吃亏,便提醒道,“小莹,有时候太耿直了,也不是一件好事,你以后要注意。” 小莹似懂非懂地看了她一眼,惯性使然似得点了点头,“好的,玫瑰姐。” 夜玫瑰暗自叹了口气,她自己的事已经让她伤透脑筋了,真的无暇再顾及其他人。每个人总要经历些什么才能成长,她只希望小莹将来的路,可以比她的好走一点儿。 中场停歇的时候,眼看着李瑶去了洗手间,夜玫瑰也跟了进去。 洗手的当儿,夜玫瑰问道,“李瑶,你之前认识我吗?” 夜玫瑰突然这么一问,倒是把她给问蒙了。但心里的警觉还是有的,她明里暗里地整了夜玫瑰好几次,虽然谁也没挑明,可她夜玫瑰看起来也不傻,应该也不会猜不出她是在故意针对她吧。她就是要夜玫瑰不好过,尤其是要让她有那种知道是谁却还要忍气吞声的模样! 李瑶抬高下巴,样子甚是轻蔑,“不认识啊。” 尽管她刻意摆出一副盛气凌人、唯我独尊的模样来,可夜玫瑰因为天生就比她长得高的缘故,气势上一点儿也没输。 夜玫瑰双臂交叠,环于胸前,睨视着她,“原来是新仇啊!” 李瑶仗着显赫的家世,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是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惯你,故意找你茬,你能拿我怎么样?” “也是,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 李瑶嗤笑,更加得意起来,“算你识相!” 夜玫瑰伸出纤纤玉指,鲜红的指甲给人强烈的色差,她状似在查看指甲,不经意间提起似得说道,“前天,我好像看到你和一个女子在kiss。” 李瑶冷汗直冒,却依旧强装镇定。 夜玫瑰观察着她的反应,继续说道,“这种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你不要信口雌黄,那不是我。” 其实夜玫瑰一开始也只是试探,现在见李瑶如此反应,正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是吗?我手里的照片可比你说的话可信多了。” “夜玫瑰,你可真是害人不浅,当初害得是别人,现在又要来诽谤我!”李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是口不择言。 “一次两次的,我可以不追究。可你屡屡针对我,我如果继续‘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是不是不太合乎情理?” “哼!你以为你有和我作对的资本吗?”她施满粉黛的面容,很是狰狞,完全不复刚才在人前的那种温婉大方的仪态。 如今,她们也算是撕破了脸,夜玫瑰也不愿甘拜下风。她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仔细端详着它,“我觉得和你kiss的这个女人,也一定大有来头吧。” 李瑶一把夺过照片,察看起来。上面的确是她和她在接吻,只是因为拍摄角度问题,只能看到她的面目。但这并没有让她松一口气,她的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不会允许她和一个女人在一起。她瞪了夜玫瑰一眼,将手中的照片给撕了个粉碎。 夜玫瑰冷眼睨看着她,“你撕好了,反正我这里有底片。” 李瑶摊开一只手,“交出来。” “你觉得我会给你吗?”夜玫瑰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她长呼了一口气,心里畅快无比,有种快意恩仇的感觉。 李瑶因为心里怀着对她的忌惮,所以也不敢再借着角色明目张胆地对她胡作非为,也因此,后来的戏夜玫瑰拍得出奇的顺利。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拍摄已经有点困难。 “收工!”导演大喝一声。 众人随机成鸟兽散状。 夜玫瑰走出片场的时候,发现江浙还是像往常一样,在等着她。 “你都不用工作的吗?” 江浙看她走了过来,脸上的欣喜难掩,他随即从身后拿出一束红色郁金香来,“给。” 夜玫瑰没有接,“江先生,以后你不要再在这里等我,也不要再送我鲜花了。”她说得如此明白,他应该能够听得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他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回应。” “现在这样就很好啊。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了,我会伤心的。”他的声音温柔,夜玫瑰几乎就要陷入他编织的温柔乡里。 “吃完饭,去泡温泉放松一下怎么样?”他提议道。 她看似在犹豫,其实大脑正飞速奔跑着搜索那些委婉又准确的用来拒绝的词汇。 无边的暮色彻底退去,天终于黑了下来。 她思考了片刻,最终给出了一个江浙想要的答案,“好吧。” 就算她和他不能成为情侣,至少也不能连朋友都做不成。她已经跟他说的够清楚了,他也应该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第十七章 温泉一遇 饭后,江浙带着她驱车前往。 车子从繁华街道,到宁静的郊区,再到蜿蜒的山间小路。沿途的景致,自是美不胜收。 a市从整体上来说是丘陵地带的平原地区,但地势上南高北低,东西两侧也有部分小山脉,这不仅造就了它独有的半盆地地形,且泉水也是丰富异常。 江浙的手在方向盘上一转,车子便拐进了右侧那条修得笔直的柏油大路上,没一会儿,他们便抵达了目的地。这里正是风靡a市的温泉酒店——安沐云烟。 几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并排停于酒店的车库内。江浙停好车,带她离开之际,她好像恍惚看到了费尘逸的车! “我们进去吧,”江浙催道。 “嗯,好,”夜玫瑰快走了几步,跟了上来。 览尽繁华,心中所盛的杂念,仿佛因着这一方净土而得以涤荡、净化。这家酒店掩映在山水之间,恰似汇集了天地的灵气与精华。干净的水,澄净的空气,心灵仿佛也跟着达到了至纯至净的境界。 服务员引领着他们办完手续,换完衣服,夜玫瑰这才真正得以见这被人口口相传的安沐云烟。 单是从水疗中心通往泡池的那条路上,她就注意到了设计师的精妙之处。光与影的效果更加突出了静谧之美,那不容忽视的黑色竖线条起了巨大的作用。 他们来到开放空间的泡池,泡池的总面积达到2000平米,被分隔成一块一块的区域。 泡池里的人并不算多,但他们好像相谈甚欢,时不时地会传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夜玫瑰轻轻踏入池中,随即温热的感觉,瞬间便将她包围。顿时觉得,所有的疲惫都从她的身上卸去,随着水流流走了。 江浙也下了水,就在她不远处的对面,他手臂撑着台子,戴着耳麦,闭上了眼睛,尽情地享受着温热的泉水所带来的舒适。 夜玫瑰的身后便是光洁的地面,正挨着她的是一盆盆栽,那不知名的花朵儿,开得格外好,传来的阵阵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的身心都陷入一种舒适的状态。 偌大的泡池里水气氤氲,袅然弥漫,让人恍然置身于仙境。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夜玫瑰抬起头朝着前方看去。几位身着正装的男士边交谈着边踩着脚下的大理石朝前走,服务员除了刚才的那位,又增加了几位,他们簇拥着这些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看着这架势,夜玫瑰就知道,这几位定是来头不小! 雾气缭绕,等他们那群人走到她的左方时,她才看清他们的眉眼。中间的那位,分明就是费尘逸!只是,男人的臂弯上多了一双女人的手!那女人长相一般,但身材却格外出众,加上那身高,足可以胜任一个模特儿。她着一身裸色无袖丝绸质地的礼服,身段修长而妖娆。除了费尘逸和另外一位男士,其他的人无一幸免被她的身高给比了下去。 夜玫瑰身后的这条路,便是去往私人温泉阁的必经之路。 她一直盯着那女人看,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距她三米远的地方,她意识到这一点的当儿,匆忙躲到盆栽后面,惊慌失措的样子仿佛惊动了叶子,令它瑟瑟作响。 不过,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等夜玫瑰从盆栽后面起身,朝他们离去的方向看去时,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她的思绪杂乱,全然不复刚才的安逸闲适。 “我去下洗手间,”不一会儿,她对江浙说道。 江浙正戴着耳麦,听得尽兴,甚至哼出声来,完全没听到她所说的话。 不知是因为有空调的缘故,还是因为这温泉的缘故,总之,当她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并不见得冷。 她刚要进洗手间,迎面却遇到了那个女人。 女人与她擦肩而过,一种异样的情愫不可控制地在她的心底萌生。她洗手间也没去,鬼使神差地暗暗跟在了这个女人的身后。 这女人推开了一间私人温泉阁的门,她进去之后,并没有将门关紧。 透过并不算窄的门缝,夜玫瑰看到了里面大致的样子。 里面的地方虽不比开放泡池那样大,却也被分成了一块一块的区域。最大的不同即是这里的泡池用黑色玄武石装点,显得整个环境都沉稳大气起来。 他们每人各占据着一块泡池,手边是果盘和红酒。 那女人进入温泉阁后,没有去那些空着的泡池,反而进了费尘逸的。 夜玫瑰的眼睛眨也不眨,她看到那女人拈了颗樱桃放进了他的嘴里,她看到那女人半倚在他的身上,她看到那女人面对众人的言谈羞涩地躲进他的怀里,她还看到…… 不知怎的,夜玫瑰感到自己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不是为刘念心,而是为她自己! 尽管她知道,她不该对费尘逸这个男人有任何的期待,可就在昨天,他还口口声声说想要她,如今,他怀里就抱着别的女人!难道于他而言,她就仅仅是五年前那可有可无的遗憾吗? 她好像看清了一件事,一件她从来都没看清过的事:这个男人,不会为任何女人停留! 她快步离开那里,仿佛身后就是紧追不舍的狂禽猛兽。只是,她无论走的多远、多快,刚才那些画面就像是刻在了她脑海里似得,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去了更衣室,换上了自己来时所穿的衣服。 更衣室门前 “江先生!” “原来你在这里啊!”江浙见到她后,如释重负似得长呼了一口气。他见夜玫瑰连衣服都换好了,料定她肯定是想回去,便说道,“都这么晚了,也不好再开车下山。这里的接待处也不错,不如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夜玫瑰此时深深地感受到“客随主便”四个字,所带给她的压力。 能来安沐云烟消费的,非富即贵。他们惯于开着私家车来此地,出租车没了市场,自然不会再在此地出现。 江浙的意思是今晚不打算回去了,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回去! “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换下衣服。”男更衣室就在女更衣室的隔壁,她看着江浙的身影一点点地被厚实的门板给隔开,无力地坐在了休息椅上。 她微微低着头,眼睛看着被擦得锃亮的地板,模样几乎可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明明心里早已经有了建设,他的身边就算不是那个女人,也还有刘念心。可视觉上带来的冲击,还是令她无力招架! 夜玫瑰不知道老天为什么非要和她作对,偏偏要在她最不想见到他的时候,让他们碰面。 费尘逸连同来时的几位,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她听到脚步声后,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朝他们的方向看去。只一眼,便与男人四目相接。 她匆忙别开,但她的局促与眼底的厌恶却没能躲过男人的眼。 费尘逸没有再与同伴交谈,他的神色变得晦暗不明。能跟着他混的,个个也都是人精,见他不想说话,都纷纷噤了声。 “你们先去换衣服吧,”费尘逸对他们说道。 这些人也算摸清了和他的相处之道:凡事不要问,他想让你知道,自然会说。 那女人倒与别人表现不同,她走上前去,虽没有再与费尘逸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可是个人就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亲密暧昧。那女人的声音很是悦耳,如山涧中流淌的潺潺溪水。她对费尘逸说,“忙完了,快些去换衣服,别着了凉。” 费尘逸也是难得的温柔,“好。” 夜玫瑰心里泛起酸来,那般温柔是当初他们热恋的时候,他才有的! 尽管江浙还没出来,可她却再也坐不下去了。 正欲走,男人却叫住了她,“夜玫瑰!” 她尽管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来去看他。 这时,江浙换好了衣服,一出更衣室,他便看到了门前的两人。“表哥,你也在这里啊!” “你们?”他食指虚空指了指夜玫瑰又指了指江浙。 江浙意会,“是,我是和夜小姐一起来的。” 男人的眉头紧皱,看向夜玫瑰的眼神当中含着愠怒。 这个时候,dick衣服也未来得及换下,便冲出了男更衣室。他神色焦急,“费董……” “发生什么事了?” dick以眼示意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费尘逸招呼也没和那边站着的两人打,便与dick同去了个僻静处。 “费董,刚才车间负责人打来电话,我们新引进的那批设备,在使用过程中出现了安全事故。两人受伤,程度不明,现在人已经被送去了医院。”dick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 男人神色如常,说出的话沉稳有力,“你打给相关负责人,让他们先好好安抚伤者和家属,我马上赶过去。” “是。” 另一边,江浙开好了两间房。 “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说罢,她将门掩起。 如果说室外的建筑风格是干净利落,那么室内则是素净典雅。尽管大多以直线条为主,但木材本来的暖色调使得整个环境不至于显得那么冷硬。 桌上摆了盏熏香,一圈一圈的烟气随着气流的方向逐渐上升,继而散去。 她洗漱完毕,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很快便睡着了。 第十八章 迎接新酒发布会 车子由dick代驾,直奔医院开去。 病房门口围了几名记者,欲要进去采访当事人,却被门前站着的身着黑衣眼戴墨镜的人拦下。 一名身穿棒球服,脚踩球鞋的年轻女子,正在劝阻拦的人,“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让我们进去吧。” 黑衣人一口回绝,语气当中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不行!” 这几位保镖那叫一个尽忠职守,死死拦着。 尹曼见一直没有突破口,便问这些保镖,“你们都是‘清吐宣萧酒庄’派来的人吗?” 清吐宣萧酒庄正是费尘逸目前正在经营的那家,这名字的来源,取自太原清徐县的“清”字、新疆吐鲁番的“吐”字、河北宣化的“宣”字、安徽萧县的“萧”字,而酒庄原材料产地恰恰是这四处。 四名保镖都是一副严守死防的架势,面对尹曼的问话,他们依旧面容冷酷,直接当做没听见。 尹曼的如意算盘彻底打翻,原本她还想从这些保镖嘴里套出些什么,可他们一个个根本就不搭理她,除了阻拦他们进去以外,活像个榆木疙瘩! 和她一起来的记者小黎说道,“小尹,要不我们就先回去吧。再等下去,他们也不会放我们进去。”小黎最大特点:偷懒! 尹曼说出的话里有无限的惋惜,“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新闻呢!”她低下头,翻看自己相机里的照片,“我还拍了这么多伤者的照片,现在回去,岂不是前功尽弃了。”说到底,还是不甘心! 其他记者也不愿坐以待毙,见守得松了,便要硬闯。可那些保镖也不是吃素的,身形魁梧不说,也是有着超于常人的身手。三两下,便打消了那些硬闯者们的念头。 这时,两名护士推着装满药瓶针管等各种输液用品的小推车朝这边走来,正好瞧见门口围着的这群人。 其中一名护士看他们这些人每人几乎必备一台相机,又看了看门前的几名保镖,心中的猜测早已笃定。她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但语气不善,“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不要大声喧哗,病人们需要休息,你们采访也要等病人们好了再说!” 保镖们查对过工作证后,才放这两名护士进去。 门一开,尹曼便伸长脖子向里瞧,只是她还没看到什么呢,门便被重重关上。 “走吧,”小黎再次开口。 “再等一会儿吧。要是还没什么进展,我们就撤,改天再来。” 小黎拉她在长椅上坐下,说道,“我们这些人啊,比伤者家属还尽职尽责呢!得了消息就赶过去,一路跟到医院,这会儿家属还没来,我们却已经呆在这里好久了。” 尹曼知道小黎是在抱怨,便出口安慰,“行了,吐槽什么的可以,可不许工作时间带小情绪啊!” 小黎被她逗笑,还能有什么办法,就是干得这样一份工作,不愿意、不开心又能怎么样呢! “真是不懂你,明明有那样好的学历,为什么还要和我们一样,成天这里跑那里跑的挖新闻?” “说出来怕吓死你!”尹曼故作神秘,随后,她眼里闪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但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她眼中的那份憧憬,她缓缓说出口来,“这是我的理想。” 小黎是个极端现实主义者,听她这样说,不免笑出声,但却毫无嘲讽之意。她摇了摇头,“你可真单纯!” 尹曼见她不信,便出口强调,“我说的是真的!现在有很多不实的报道,让民众蒙在鼓里,我就是想将这些事情的真相剖开给大众看。” 小黎也不是存心打击尹曼,但她那样现实的一个人,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那你之前对某位明星一些捕风捉影的事,随意添油加醋,这一点,你作何解释?” 尹曼羞惭,这和她刚刚的言辞恰好相悖。“我是想如实报道,可你也不是不知道,主编那头的原则就是吸引眼球,而扑朔迷离的八卦向来是香饽饽。我要不写这样的新闻,连我的饭碗都保不住!” 小黎当然明白,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不得已。明明心里追求着真实,想向大众还原真相,可现实是不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的,他们不得不向生活妥协,当初的理想都被这残忍的现实打磨的不成样子了! 尹曼的视线朝着其他人扫了扫,他们也同她一样,累得够呛!有些坐在长椅上,有些站着且倚着墙,有些则蹲了下来,不过,不管他们是何种姿势,手里的东西却始终没有放下!表面看上去他们是一副毫无斗志、偃旗息鼓的样子,其实尹曼知道,他们这些人可以随时绷紧弦儿,随时准备战斗。就同她一样! 费尘逸没过多久,也来到了这家医院。当他看到病房门前的景象之后,没有再向前走。 他问向dick,“负责人呢?” dick不确定道,“应该在病房里。” “你把他们叫来,我在走廊尽头那里等着。” “是,费董,”dick不敢有丝毫怠慢。 没多会儿,dick带来两位男人。他们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见了费尘逸齐声开口,“费董。” 费尘逸双手揣在兜里,斜倚在墙面上,姿势慵懒却透着股桀骜不驯的劲儿,“伤者现在什么情况?” “轻的那个,伤着了骨头,不过修养段时间就可以痊愈。重的那个……”颜姓负责人顿了顿,“一条手臂,没了。” 费尘逸听闻此言也是一惊,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 他又继续问,“家属呢,来了吗?” 颜姓负责人开口,“正在来的路上。” “等家属来了,你负责安抚他们的情绪,赔偿什么的可以给他们最优。其他的,由你酌情考虑。” “是,费董。” 他又看向那名柳姓的负责人,“这件事,必须压下去,不能向外界透露丝毫风声。”目前,新酒发布会正在着手准备,在这个特殊的阶段,他绝不能让任何不利的消息透露出去! “是,费董。” “现在病房门前好像有不少记者?” 柳姓负责人回话,“从出事现场一直跟到了这里,我们没能阻拦住。” 费尘逸的脸上布满森寒,“把他们手里的东西处理掉!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是,费董。” 病房门前 “哎,不要抢我的相机!”尹曼将相机死死护着。 旁边的人也是乱作一团,不时穿出尖叫声,“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那些人却并不说话,只管夺他们手里的东西。最终这些记者寡不敌众,被缴械一空。 抢东西组的头目命令手下的人分给他们一些钱,随即说道,“这是赔偿。”接着,抢东西队的人便当着这些记者们的面儿,将他们的机器设备给砸了个稀巴烂,底片资料什么却全部被带走了。 尹曼攥紧手里的钱,愤恨地看着远去的“强盗”。还真是给一大耳刮子,又给一甜枣吃呢! 小黎心里也气,趁火打劫似得对尹曼说道,“看吧,还不如早前听我的先回去呢!这下,全白忙活了!” 医院里的保安也赶了来,尹曼不禁嗤笑出声,人都走了! 保安看着这一地狼藉,以为是这些记者闹事,强行把他们给轰走了。 “你干嘛!”小黎阻止住尹曼要打电话的动作。 “报警啊!他们都把我们的相机给砸了。” 小黎依旧按着她的手,“算了。” 尹曼满脸疑惑,“我们去采访又没犯法,凭什么砸我们的东西啊!” “小尹,你冷静点儿!这么多人,难道你以为就只有你愤愤不平吗?我们都一样!可是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息事宁人,因为他们懂得变通!” “可……”尹曼欲言又止。 小黎拉着她,“好了,走吧。” 几日后 “玫瑰,明晚有空吗?”江浙已经不再叫她夜小姐了,他很喜欢这样直呼她的名字。 夜玫瑰给自己的手机换了个位置,夹到了右耳边,“你等一下啊,我看看我的行程。”她噼里啪啦,三两下从电脑里调出自己的行程,看了眼后,对听筒那边的人说道,“有空。” “陪我去参加一个聚会吧。” “我去不太好吧?”他的朋友,她也不认识,实在不好跟着瞎凑热闹。她不喜欢那种束手束脚的滋味,与其如此,还不如不去。 “我那群朋友,素质都很高的,不会对你造成什么骚扰。” 见他误解了她的意思,夜玫瑰忙解释,“不,我不是在担心这个。” “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明晚六点,我去接你。” “不是……喂,”她接连“喂”了几声,可电话早已挂断。 清吐宣萧新酒发布会如期而至,地点就设在酒庄。 酒庄门前铺了长长的一路红毯,看起来倒是很喜庆。 夜玫瑰下了车,江浙便将手臂朝她眼前一伸,她心领神会,挽住了他。来之前,江浙只说是个聚会,她倒没想到竟是个新酒发布会!她挽着江浙的手臂踩在红毯上款款而来,电视上的红毯她都走过,如今自是不在话下。 第十九章 护她心切 她的上身穿的是粉蓝色竖细条纹衬衫,背部镂空,性感却不过于暴露。下身着了件黄底印花的刺绣长裙,带有金属光泽的丝线刺绣的热带花卉与带有奢华感的锦缎面料相互映衬,高贵大方。脚上搭配的是valentino指标性的单品铆钉高跟鞋,看上去简洁利落。 她这一亮相,瞬间便把全场男士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不过,她可不想在这儿锋芒毕露!于是,她携同江浙直往僻静处走。 整个会场的布置以清吐宣萧的瓷质瓶身的颜色,即红色和蓝色为主色调,以求会场的视觉效果融合产品的特性,达到古典与时尚的完美结合。 温暖的灯光、优美的音乐、奢华的布置,还有往来宾客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一切仿佛都是如此的不可挑剔。 夜玫瑰挽着江浙到了产品展示专区。专区底台用精美的琉璃柜台搭建,上面刻有清吐宣萧的产品标志;顶部用玻璃装置密封,装置内挂设彩照灯,以达到更好展示酒品高贵属性的目的。 夜玫瑰数了数,专区共展示了九款葡萄酒,且价格高低不等。 费尘逸一进场,便得到了热情的接待,他同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寒暄了一阵之后,才得以暂时解脱。 目光一瞥,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再看向她身边,是江浙。男人不悦地皱了皱眉,她可真是不让他省心!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这时,一个个手拿展品的女子从会场的后面搔首弄姿地走了出来。 夜玫瑰看得呆了,车模倒是听过,这酒模她倒是头一回听,更是头一回见。 那些酒模无一例外是腿长的大胸美女,靠着这些酒模穿着露沟装、露背装、复古装、小清新装,来博取眼球,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这家酒庄的老板是什么德行了!再看那尺度,这哪是酒展,分明是肉展! 一时没忍住,她开始同江浙眉飞色舞地交谈,“这家酒庄的老板肯定是个色狼,不对,是大色狼!” 江浙闻言轻笑,不单单是因为夜玫瑰的话,还因为她难得的在他面前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问道,“何出此言?” “你自己看啊!说是新酒发布会,还不如说是酒模发布会。” 江浙痴痴地笑,不得不说她总结的很正确! 费尘逸看到那些酒模之后,面色阴沉,他可没安排这么一出。 dick就在他的不远处,他招了招手,示意dick到他这儿来。 “怎么回事?”尽管不高兴,他却依旧没有公然发火,毕竟这是发布会现场。 “这是乔经理安排的,说是这样做效果好!……”dick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让这些人赶快离开这里!”好好的一个发布会,差点儿就让乔哲那小子给毁了! 他安排完之后,便去寻找夜玫瑰的身影。 “江总,原来你在这儿啊!”一位肚肥腰圆的中年男子过来同江浙说话。 夜玫瑰听到他称呼江浙为“江总”时,先是一愣,随后便了然了。也是,江浙能住的起那样好的房子,开的起那样好的饭店,泡的起那样贵的温泉,肯定也不止“作家”这么一个身份。 他同夜玫瑰说道,“我去去就回。”他也不是单纯来玩的,作为代理商,他也有自己来此的工作。 中年男子打量着江浙和夜玫瑰,却也不敢盲目插话,他还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出笑话来,惹人记恨可就不好了。俗话说的好,“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既然多说多错,倒不如少说、不说的好! 江浙离开后,夜玫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这里除了江浙,她一个人也不认识。 服务员从她的身边经过,“美丽的小姐,需不需要一杯酒。” “好啊!”她从服务员餐盘里,拿出杯酒来,饮了口。 她对酒好不好没什么概念,好喝就行,所以才有了她杜撰的一句话。夜子曰:“何为美酒?可口焉。” 感受到肩膀处被人撞了下,她一转头,便看到了费尘逸,“你怎么在这儿?” 费尘逸不答反问,“我就是你说的大色狼,你说,我怎么在这儿?” 夜玫瑰一时间没想起来,心中不禁生出这样的想法来: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她视线一瞥,瞥到了展区,瞬间觉得醍醐灌顶,原来他说的是酒模的那件事!话说,他是怎么知道她说过这句话的?她余光瞄了瞄他,见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心里不由得发毛。 原来他就是这里的老板!自己说的话,还被他给听到了! 夜玫瑰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费尘逸一眼,低下头小声嘀咕,“这人还真是,睚眦必报!听到了就听到了呗,至于还说出来,让人下不来台嘛!” “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啊,就是觉得那些酒模挺漂亮的,是吧?”只有以这种类似于调侃的方式,她才能觉得她和他之间,可以不用那么尴尬。 果然,费尘逸脸色并不好看,怎么说呢?他莫名背了黑锅,成了冤大头,虽然他解释解释就可以过去,可我们的费董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喜欢解释的人!乔哲今后如果不是表现特别突出的话,费董怕是会让他的日子不太好过!(先为乔哲默哀三分钟……) 这种基本上只有上流人士才能参加的发布会,那些名媛们可是不会错过在这里猎艳的机会的。虽然大多数的她们以失败告终,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大展身手、大施拳脚”。分分钟嫁给钻石王老五或者门当户对的人,几乎成了她们一生的事业。 一名女子早就盯上了费尘逸,她穿了一袭银色的露肩及膝礼服,朝着费尘逸的方向姿态优雅地走来。 “费先生,你好!我是李茵,”她伸出纤纤玉指。 夜玫瑰刚开始还以为是李瑶,听她这样说,八成就是李瑶的那个孪生姐妹了,想不到竟如此相似。 费尘逸同她握手后,问道,“是同令尊一起来的吗?”李家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李茵很是欣喜,都说费尘逸是个不易亲近的主儿,如今他还不是主动和她交谈!“是的。” 李茵向来是个掩不住心思的人,仗着自己家里的势力,更是自我感觉良好。这一点儿,同她的相貌一样,都和她的姐姐李瑶出奇的相似! “费先生,你的成功是如此的令人瞩目,而我的容貌又是如此的出众。如果我们俩结婚,男孩子像你这样成功,女孩子像我这样美貌,那该有多好啊!” 任谁都看得出,这是李瑶明显的示好与挑逗。 夜玫瑰看向费尘逸,他可真够可以的,这么一小会儿就勾搭上了,拈花惹草必定是家常便饭吧! 李瑶说的这样直白,他哪里会不懂。尽管有心拒绝,可直接“打脸”的事,他也不会去做,只见他淡淡说道,“这只不过是李小姐个人的想法。我想的是,如果我们俩结婚,男孩子像我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而女孩子像你这样对不熟的男士大献殷勤,那该怎么办呢?” 李茵第一次遭到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心中甚是不愤。她把怒火转移到了一旁的夜玫瑰身上,“你这种人,怎么也来参加发布会?”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费尘逸惹毛了李茵,然后就殃及到了夜玫瑰! 夜玫瑰冲她露出灿烂的微笑,那微笑大方得体,没人能挑出一丁点儿的破绽来。这可是公共场合,她本来就口碑不好,可不能再出茬子。话说,她好像和李家姐妹是天生的敌人似得,一个个的都来找她的麻烦! “我请的就是这种人。” 夜玫瑰没有料想到费尘逸会为她说话,他的意思她倒是听懂了。李茵试图想借着她的身份来大做文章,贬低她,说她不配呆在这儿。可费尘逸的回答,不仅将夜玫瑰摆在了与他们都同等的位置上,而且还堵住了李茵的嘴。因为李父同样也是他请来的,如果李茵继续纠缠“这种人”这种说辞,无疑就把自己和李父摆在了和夜玫瑰同等的位置上。 这一下,李茵再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来了,她只能愤愤不平的离开这儿。 “谢谢。” “谢什么?”费尘逸明知故问。 “谢你刚才帮我,”他既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便随了他的愿。 “我们俩之间还用说这些吗?” 夜玫瑰莫名觉得尴尬,“别这么说。” “我还没说你呢!” 夜玫瑰不解,“说我什么?” 费尘逸贴上前来,手臂搭上了她的肩,他唇瓣几乎贴着她的耳垂,“身为我的女朋友,却是其他男人的女伴!” 暧昧的气息让她很压抑,她推开他,面色酡红,“又在胡说八道了!” “这几天忙,没去找你,你能来找我,我很开心。” 夜玫瑰脸青一阵白一阵,如果不是江浙邀她,她又怎么会来! 他重又贴到她的耳际,“在这儿等我,忙完过来找你。” 第二十章该面对的,一件也少不了 夜玫瑰自然不会听他的! 正巧这时,江浙回来了。 他见到她之后,开口就问:“饿不饿?” 夜玫瑰刚想矢口否认,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先叫了起来。她尴尬地笑了笑,没敢去看江浙的脸。 真丢人啊! 不过,他们的身边倒是没有其他什么人,这让她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走吧,去那边吃点东西。” 长长的玻璃桌上,摆满了各色小吃,夜玫瑰默默地咽了口口水。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加上卖相又好,实在是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江浙从一旁放置餐盘的架子上为她拿了盘子,“给。” 她接过,“谢谢。” 紧接着,热闹的会场骤然间鸦雀无声。夜玫瑰觉察到这变化,便抬头打量四周。 这时,主持人拿捏得当的声音从她的斜前方传来,“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来宾,以及新闻界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无一例外,说的是一些开场白。 夜玫瑰对此兴趣寥寥,还是面前的食物对她来说吸引力更大一些!她继续夹了食物往餐盘里放。 没过多久,主持人的声音换成了沉稳且有磁性的男音。她未来得及想这声音是谁的,便下意识地循着人群看了过去。 男人内搭了件纯白色v领毛衣,一身黑色手工西服,加上生的又好,站在那里就像是上天的宠儿。平日里站在人群堆里都格外扎眼,就更不用说这会儿在台上了。 费尘逸一上台,大批的女子便开始和女伴叽叽咕咕地讨论,毕竟她们来此的目的也是为了钓个金龟婿的! 夜玫瑰前面的两名女子也开始没完没了地交谈。 女甲:“我好喜欢他那个发型!杂而不乱,太有型了!” 女乙:“得了得了,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就别瞎凑热闹了!” 女甲:“我知道啊!我是想说,赶明儿也让我男朋友弄这么个发型。” 女乙:“得了吧,这种发型可是挑人的,你最好不要轻易让你男朋友尝试!” 女甲:“你什么意思啊?我男朋友怎么招惹你了,你这么说他!有能耐你也找一个!” 女乙:“我就说你男朋友了!” 夜玫瑰汗颜,这两位说着说着咋还吵起来了!她也不是袖手旁观的人,“两位美女,有什么话好好说啊。” 先冷静下来的女甲同他搭话,“你认不认识费尘逸?” “啊?”话题跳的太快,不要怪她脑回路短,没跟上节奏。 女甲指了指台上的人,“就是那个,你认不认识他啊?” 夜玫瑰摆出一副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样子,看着台上的费尘逸。这种情况下,她不能说认识,万一这位美女再向她要他的联系方式什么的,她不是自找麻烦嘛,说好了不再和他牵扯上什么关系的。可撒谎也不是她的做派,两相权衡之下,只能出此下策了。 女甲看她也不想是认识他的样子,当即在她的面前泄了气,“看来我是没机会了!”想有结果,好歹也得有个开始啊。 女乙闻言出口安慰,“别这样啊,尽管他是比别人帅了点儿,可说不定他心肠不好啊。”她与女甲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平日里就是时常拌嘴的死党,气也是属于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那种。 夜玫瑰也适时插话,“对啊,她说的对!我听别人说,他家里是有老婆的,可他身边还是有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所以,对于这种将我们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男人,一定不能交出我们的真心,不能被他的外表给蒙蔽了!”她也不算是完完全全地在诋毁他,她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加上自己看到的,一联想,总结出来的而已。顺便,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台上的费尘逸正淡定从容地说着一些官方话,冷不丁儿地打了个喷嚏。 女甲眼眶红红,听了夜玫瑰这一番话,她反而哭的更凶了。也是,心中的男神形象被颠覆,作为迷妹儿的她,心碎了一地。 江浙距她们并不远,刚好将她们所说的话,尽收耳中,刚开始他倒不是刻意去听的,只是听着听着却成了刻意的了。尤其是夜玫瑰的那一番话,他听了,倒是觉得心里压抑万分。 主持人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为了更好的回馈嘉宾朋友们的支持和关注,今天现场我们也准备了丰厚的礼品送给大家……现在,进入激动人心的幸运抽奖环节了,首先我们将抽出三等奖10位嘉宾。” 随着屏幕上一个个名字不断滚动,最终奖项各自有了自己的归属。 原本夜玫瑰听说有抽奖活动,还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可她不久就发现,屏幕上都是那些有邀请函的人的名字。而她,是随江浙同来的,根本就没什么邀请函,也就是说,奖品连花落她家的机会都没有。 倒不是贪图那些奖品,只是那种心情好到爆的体验,实在诱人。 她坐在一旁,认认真真吃盘子里的美食,江浙也在她的身旁坐下。其他的人,大多数也是坐着,或吃东西,或看向主持人。 “……刘念心……恭喜这些嘉宾获得二等奖。” 主持人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夜玫瑰却像定在那里一样。 江浙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怎么了,东西不合胃口?” 她勉强扯起笑来,“不是,很好吃。” 江浙扭过头去,继续看向那边。 夜玫瑰在听到“刘念心”那三个字后,脑袋便嗡嗡作响,停止运转似得。又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浑身上下都是冷的。这三个字,可以说是她的梦魇! 她坐立难安,心口仿佛有数不清的虫蚁在啃噬。 随着时间的流逝,二等奖的嘉宾逐渐上台领奖。 刘念心着了一身束腰白裙,长发轻轻别于脑后,露出小巧的瓜子脸,一颦一笑间,尽显温婉贤淑。 夜玫瑰看着她,怔怔发呆,如果不是经历那件事,她怕是还要被刘念心这“虚假”的外表继续骗下去! 夜玫瑰嗤笑出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不满似得。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她想。 刘念心上台的当儿,潜伏的记者纷纷拍照,现场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大部分的人都始料未及。 这也难怪刘念心会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毕竟她刚刚荣获了迦南电影节的小金人。加上她早已在娱乐圈混迹多年,势头自然远在夜玫瑰之上。所以,尽管也有人认出了夜玫瑰,但比起刘念心来,她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些记者除了拍照,倒也没什么大的动作,主办方只说了几句,安抚住现场的骚动,便由着这些记者们去了。 夜玫瑰知道,这件事一定又会上头条。头条内容必定会是些夸赞刘念心的话,这一点儿,与她是大相径庭。 是费尘逸为刘念心亲自颁的奖,看他们双眼交汇,暧昧丛生的模样,夜玫瑰的内心感到一阵阵的疼。 他们一直隐瞒着关系,是为了今日的便利吗?一个负责经营,一个负责宣传,可真真是天生的一对啊! 活动还在进行,她屡屡想说离开的话,却都被江浙给压了回去。 待在那里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可时间偏偏像是被拉长了般,秒过成了分,分过成了刻,刻过成了时。 她“修炼”了五年,还是没能做到不在乎!她的视线朝着费尘逸和刘念心的方向一瞥再瞥,猛然间,她想到了那日在温泉酒店陪在他身边的女人。 尽管她是对刘念心有怨言,可她们曾经毕竟是形影不离的朋友,她做不到决绝以对。 她开始去想,他和刘念心如今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刘念心知不知道,他的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 想到最后,她突然间从这无垠的牢笼中逃了出来。想来想去,又关她何事!她只不过是个外人,是个不想干的人罢了! 耳边时不时传出些雷鸣般的掌声,她也跟着掌声的起起落落循规蹈矩地做拍手状。 发布会总算结束,江浙一改往日亲自送她的作风,派了自己的司机送她回去。 黑夜如同被打翻了的墨水,一点点地晕染,直至染黑了目之所及的每一处地方。 她打开车窗,凛冽的寒风像一把把刀子,直刮得她的脸生疼生疼。她倒忘了,冬天已经来了! 时间已近晚上十一点,因为住在旅馆的基本上是些上夜班的人,所以这个时间,旅馆门口并没什么人,加上路灯也是昏昏暗暗的,此番场景,让她生出些许恐惧来。她闲着无聊的时候,经常看些恐怖片,这会儿,脑子里便生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来。明知是自己吓自己,可心里的恐惧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 她拢了拢披在外面的羽绒服,气也不敢大口喘,快步走了进去。 连开门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突兀,她进屋后,立马开了灯,把房间弄得亮堂堂的,这才安心了些。 “咚咚咚”的一阵敲门声。 她窝在沙发里,不敢去开门。看恐怖片的时候很大胆,现下却没了那份胆量,只能说后遗症太可怕。 “夜玫瑰,开门!” 费尘逸? “夜玫瑰,再不开门,我踹了!” 费尘逸! 第二十一章搬家搬到他家 她隔着猫眼往外看,果真是他,“你怎么来了?” “开门!” “有事就在门口说吧,我穿着睡衣呢,不方便。” 男人敲了大半天的门,耐心早已耗光,“再不开门我可真踹了。” 尽管这个点儿旅馆没什么房客,可她也不能任由他在门外胡闹,毕竟房东可是长年累月雷打不动地待在这栋房子里的。 她开了门,却堵在门口,“什么事?” 他推搡她,挤进了屋子,“收拾东西,离开这儿。” 真是莫名其妙!“费董市长,您老人家日理万机,就别在我这儿没事找事了,行吗?” “新闻没看吧?”他侧首睨望着她。 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她暗自思忖。“没啊,”她一向是属于不爱看新闻的那种。 因为身高差距,他俯视着她,道:“昨天,就在这家旅馆,发生了一起少女失联案件。” 这种新闻也并不少见,只是就在她身边,还那么近,倒是头一遭! 她蹙起柳眉,担忧地问,“那姑娘现在找到了吗?” 费尘逸摇了摇头,“没有,警方目前正在追查。” 她紧紧地抿起嘴唇,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理所当然地说,“现在,可以去收拾东西了吧。”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此“安身立命”之地,现在又要搬家,她还能去哪儿?“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看着办。” 男人见说不动她,毒舌不免又出来兴风作浪一番,“夜玫瑰,你不觉得自己磨磨叽叽的吗?我看你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吧。” 磨叽和更年期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再说她才28岁,离更年期还远着呢!“不说我你会死啊,快点离开。” 她这逐客令从他没进门时就开始下,期间就没停过。 “你是不怕出事,可我怕你出事!”他语速极快,夜玫瑰一时没听明白,随口问了句,“你说什么?”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里还跟猪窝似得,真不害臊。” 夜玫瑰目光在客厅内逡巡,扫了一周,大言不惭地说道,“挺干净的啊。” 只见他走到沙发旁,拿起了件不明物体,“这种东西你都能放在沙发上?” 夜玫瑰一把躲过自己的文胸,脸与猴子屁股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算了,干脆别收拾了,就这样走吧,”他伸出手就要去拉她的手腕。 夜玫瑰料到他会有此番举动,早已闪开了身,他因此扑了个空。 她一字一顿认真地对他说,“尘逸,别再让我错置于自己的世界了,好吗?”别再一次又一次地打乱她的心绪了,她还不能做到站在他面前,却对他的一切无动于衷,相反的,他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能在她的心海里掀起波澜。这种感觉,甚至比以前还要强烈! 男人的剑眉星眸虽然没什么变化,可面部肌肉却明显的绷紧,依稀可以看到咬肌。 “朋友相待,也不可以吗?”他问。 她紧紧攥着上衣角,甚至能感受到此时掌心的那片湿腻来,“朋友的话,当然可以。” 他深呼出一口气来,“我还有一套房子,你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夜玫瑰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不可避免得同他的双眸对视。 她到底是害怕的,害怕一个人待在这里,尤其是在听到这家旅馆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得到,孤独的她继续待下去会有多无助,或许还会噩梦连连。 她犹豫着开了口,“念心她,知道你过来找我吗?” “关念心什么事?” 听他的意思,是没和刘念心说了。 夜玫瑰知道的,刘念心讨厌她,也许在和她成为朋友之前,就讨厌她。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他们夫妻二人之间产生隔阂的障碍,可不管怎么说,她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她又继续问,“念心同意我过去住吗?” “你为什么老提她?我来不来找你,你去不去住,与她何干!” 听他的口气,夜玫瑰猜想,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许不太好。尽管如此,她也是没有落井下石的那种打算的。因为费尘逸曾对她说过,此生只娶一人,意思就是,他的婚姻当中,没有离婚,没有再婚。他向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在这种人生大事上,应该更是没有例外了吧。 “你们两个应该相互包容,好好相处,”毕竟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 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管这么多?又不是我女朋友。” 他发现她并没有什么不自在,那种感受像是期待在缠绵的心弦上跑过,奏出的却是忧伤的乐曲。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收拾好。” “那里可以满足你的基本需求,东西什么的,改天再来收拾吧。” “哦。” 中南豪庭 第一次来时的场景,还那么真切,夜玫瑰有些后悔自己跟他来这里了。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身子朝车门方向挪了挪,“那个,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回去住。” 她也不想变卦这么快的,只是…… 费尘逸将她的言语置之不理,随手将一串儿钥匙塞到她的手中,“佣人们如果不在,你自己用它开门。” 她的手半掌开,姿势僵硬。良久,她意识回笼,“那……我下车了。” “嗯,”他修长有力的手依旧撑着方向盘,只微微倾首,看着她。 她下了车,没走几步,男人叫住了她。 “玫瑰!” 她闻声转过头。 他却迟迟没有说话,夜玫瑰也没有开口,静静地低头看脚尖。 “还不去睡?小心明天变成大熊猫。” 夜玫瑰嘴角抽了抽,是他叫住她,然后不说话的好嘛! 中南豪庭要比费尘逸目前住的那栋房子好太多,实在是难以猜到放着好房子不住的人的想法! 一进门,她便受到了佣人们隆重的迎接及问候? 她还么见过这么大的阵势,列队迎接!这是什么情况! “夜小姐,您饿了吗?需不需要吃点儿夜宵?” “夜小姐,您需不需要喝杯牛奶?” “夜小姐……” 虽说她是个客人,但也只是来借宿的,此番受人厚待,让她生出受之有愧的感觉来。 “我什么都不需要。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快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为首的佣人和颜悦色的对她说,“夜小姐,晚安。” 夜玫瑰不自在地点点头,“晚安。” 一众佣人即将散去之际,她忽然想到一件事,自己要睡在哪里? “打扰一下,请问我睡哪儿?” 李管家连同其他佣人一齐停下,随后,李管家醒悟似得拍了拍头,“真是老了,瞧我这记性!”她指了指二楼,“夜小姐的房间在二楼,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不用了,不过,多谢,”紧接着,她拾级而上。 佣人们见她上了二楼,便开始八卦起来。 佣人露垠问:“李管家,这位夜小姐,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不清楚,费先生只说她会在这儿住一阵子。” “那你还把我们大家大半夜的叫起来,我当是什么尊贵的人呢!”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现在我们还不好判断,万一是费先生比较重要的客人呢!” “肯定不是啦!你想想啊,要是很重要的人,他肯定会多嘱咐几句,现在就这么三言两语地一笔带过,还能是什么重要的人啊!” 李管家一想,露垠说的也对。她家里要是来个亲戚,也会多多嘱咐子女,不至于让他们冷落了客人。再加上露垠平日里一向是有些小聪明的,她也就信了。 “那明天,恢复原貌吧。” 大伙儿一听,纷纷表示赞同,毕竟谁也不想增加工作量! 推开房门的那刹那,一股薄荷的清香瞬间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这种味道倒是很像他身上的味道,她想。 房间内以黑白色调为主,大气的同时却也让人感觉压抑。 窗帘也没来得及拉,她便一头扑倒在了床上。床垫很软,被她的重量压的陷了下去,被褥上夹杂的薄荷香气萦绕在周身,无孔不入。 她翻了个身,冷不丁儿地摸到一个东西,不情不愿地眯了眯眼,这才发现是那件外套——她为他洗的那件。 不过她也没多想,随手便放到了窗台边的沙发上,然后又拖着疲乏的身子去洗漱,接着又栽倒在床上。 这一睡,便睡到了天亮。 白云谦逊地站在天之一隅,晨光冠之以辉煌。 下楼之前,她照着昨晚佣人们对她的态度推测,香喷喷的饭一定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结果,超出她的预料,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有人在吗?”她站在客厅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从一楼的偏房里走出来一个佣人,她还穿着睡衣,边走边揉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夜小姐,有事吗?” “怎么没看见其他人?”怎么没有香喷喷的饭? 露垠打了个哈欠后,才回话,“他们还没起床。” 夜玫瑰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三十,难道是她起早了? 露垠再次打了个哈欠,“夜小姐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回去睡觉了。” 夜玫瑰自知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便说,“嗯,去吧。” 第二十二章不宜出行 清晨的阳光,让人基本上感受不到什么暖意,但光线很柔和,平白无故有种能够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正午时分的太阳,虽暖意融融,但却亮得刺眼!还没走出中南豪庭的院子,她便发现了费尘逸的车。低调奢华的车子有三分之一隐在门前的绿意之中,车窗被关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车子里有没有人,完全看不到。 她缓缓打开复古的镂空大门,门前的车子渐渐毫无阻挡,看得更加真切了。正巧这时,车窗也缓缓落下。 她看清是他,“怎么不进来?” “不怕我了?”只要一想到她昨晚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一副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样子,他就会涌出懊恼之意。如果不是他当时那样冲动,她应该也不会怕他怕成那样吧。 夜玫瑰理了理肩上的背包,没说话。 “上车,我送你去片场。” “不用了,我……” “这附近,打不到车。”一句话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扣安全带的时候,她说了句,“多谢。” 男人的神色晦暗不明,口气冷冷地说道,“客气。” 路上,车里安静程度虽不能说连掉根针都能听到,但也绝对是静的吓人。她别过头,假装专注的看风景。她与他,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似乎说什么都会让人觉得尴尬不适。 尽管她用后脑勺对着他,可她仍然不能感到轻松。压抑的车厢内,连空气也像是冷凝了般,每呼吸一口,都能感到那种因呼吸不顺畅而产生的窒息感。 夜玫瑰开始没话找话,“红酒生意,挺赚钱的吧?” “公司的进出账目都由专人负责,”他没法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 该怎么接?接不了!万变不离其宗的答话模式,一个字,“哦。” “你们的红葡萄酒很不错吧?”问出口了,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智障!“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句话,耳熟能详,她怎么就给忘了。 不过,费尘逸的回答倒是很中肯,“比国内一般的红葡萄酒要好一些,但与国外的一些相比,还差很多。” 再一次,“哦。” “新酒发布会是每年都会举办吗?”这个问题总算正常点儿了吧! 男人依旧看着前方路况,话好像是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你是不是也想涉足红酒生意?” 她?怎么可能!“不是不是,我就是问问。” “玫瑰,我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 她一侧头,好想看到了男人嘴角挂着的微微笑意。 “自作多情!”她又继续别过头,心情却好了许多。他们能像现在这样相互调侃,貌似也不错,好像回到了从前,一切也都没有改变。 经过商场门前的时候,车子堵得要命,半天才挪个窝,那速度比蜗牛还要慢! 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夜玫瑰开口,“我走过去好了,你换条路回去吧。” “也好。” 她的手刚触及门把手,车外便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女子站在费尘逸的车前,嘴里脏话连篇,她显然已经怒不可遏。 费尘逸按住夜玫瑰的肩膀,“你等会儿再下去。” 夜玫瑰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听了女子甚至没有一个标点符号的话后,夜玫瑰也理清了头绪,酸溜溜地对费尘逸说,“哎呦,我们费董市长还真是桃花朵朵开啊!” 男人面有不悦,“我根本不认识她。” 他是在跟她解释吗?她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所带来的波动,瞬间摒弃掉了。 女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大石头,对着挡风玻璃就是一顿猛砸,很多行人也都被女子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纷纷围观过来,却没有一个人去劝她。 眼看事情愈演愈烈,费尘逸欲要起身,这次,夜玫瑰拽住他的衣角,“小心点儿。” 他点点头,就在这时,女子大声说着,“你包女人还玩学生的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现在怎么窝在车里不敢下来了!” 女子的手上渗出鲜血来,有围观者劝,“别砸了,先包扎一下吧。” 也有人替该名女子打抱不平,“这男人真不是人啊!” 费尘逸推开车门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围观者都敛神屏气,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 可女子的表情变了又变,她的那种激愤在看到费尘逸阴鸷的脸时,瞬间化为乌有,“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是我搞错了。” 所有人都没能想到会发生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夜玫瑰一看危机解除,如释重负似得松了一口气,刚才她的心真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也下了车,“大姐,你以后做事情之前要搞清楚。就算要报复别人,也要弄看清对象吧,可不能这么盲目了。” 女子自知理亏,一副受教的样子,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与刚才的自己判若两人。“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们两位道歉。耽误你们事了,我先走了。” 事情还没解决,先走一步是什么情况?畏罪潜逃! 车主都没发话,夜玫瑰却急不可耐地开口,“大姐,这车可是你一下一下砸的。”精神损失费可以不要,修车的费用必须给! 车子的挡风玻璃尽管没有被砸掉,可一道道碎裂的痕迹实在触目惊心。 女子试图将自己的责任撇开,“我都道歉了,是我搞错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夜玫瑰听完她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他们想怎么样! “大姐,如果一句道歉可以解决所有的事,那杀人犯是不是道个歉就可以被无罪释放了?”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说着说着,她就开始泣不成声,而且还直接坐在了地上。“我的命可真苦啊!被丈夫抛弃,拉扯着三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如今,还要被人讹上!……” 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夜玫瑰,那眼神绝对不是出于善意!看来,她又成恶人了! 费尘逸附耳于她,“不用为我省钱,修车的钱我还是付得起的。” 夜玫瑰也附耳于他,“我并不是真的要让她付钱,只是看不惯她这种行为。” 男人低语,“我知道。” 夜玫瑰走进女子一些,“大姐,你走吧,钱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你付。”女子穿的是一身制服,应该是一家厂子里的工人。修车的钱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夜玫瑰只是气不过,她还没狠心到去让人承受力所不能及的事。 女子停住哭诉,泪花闪闪地看着她,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妹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啊,你的家人一生都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夜玫瑰也对女子生出些同情来,看样子她也不坏,应该是生活所迫,才会有刚才那番不当的做法的吧。 女子走了,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她是夜玫瑰!” 但凡听过“夜玫瑰”这三个字的,纷纷向她看来。只是她的影响力到底是没那么大,尤其是在这群上了年纪的大叔大妈堆里。 “谁都不许拍!”男人呵斥,长臂一伸,一一夺过了拍照者的手机。将里面的关于她的相片删除后,又关了机,才又重新还给了他们。 拍照的那些人大多是青少年,面对成年男子的斥责,多半是害怕的,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透露出一丁点儿的反抗讯息来。 “走!”他拉起她的手,快步穿过了人群。 夜玫瑰木然地被他牵着,因为心里想着刚才的事,走了老远才反应过来。 她撤掉手,“其实,拍了也没什么的。” 他手插进口袋里,知道她说的是拍照的事,恍然大悟似得说道,“对哦,你已经被黑的够惨了,也不差当众骂街这一条。” 谁当中骂街了!她那叫据理力争,还是为了他的利益!“哼,忘恩负义!”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开始习惯于用这种类似于相互调侃的方式说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之间这种“朋友”的关系正常些,才能不让他们相处的每分每秒都是那么的尴尬且无话可说。他们也开始默契地掩埋曾经,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再提起,至少现在是如此。 “对了,你回去吧,我马上就要到了。再说,你的车还在那里呢!” 费尘逸没有理睬她,兀自拐进她右手边的一家衣帽店。 两三分钟的功夫,他便出来了。 夜玫瑰还站在店前,见他出来了,便上前一步问道,“买了什么啊?这么快。” 男人从身后拿出顶帽子,没问她的意见,直接替她戴上,“悟空,以后要乖哦,不然为师念起紧箍咒来,可有你受的!”接着,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然后,就真的朝她的相反方向走去。 夜玫瑰拿下帽子看了看,嘟起嘴来,“什么嘛,明明是小红帽好不好!不过,正好可以用来遮住脸!”她重又戴上,帽檐被她压的很低,彻彻底底地贯彻了物尽其用的方针。 等她意识到这顶帽子的功用时,男人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 第二十三章进军酒吧 数日后,夜玫瑰再次引发热议。究其根源,全是因为剧组向外界披露的她的那一部分戏份。 戏中,她被对方逼到泥泞地里,不慎滑倒。随后,对方以绝对性优势,将她再次按倒在草堆上,她的挣扎反而激怒了对方,他双手死死揪住她的头发往地上狠砸。…… 这是她第一次挑战这样的戏码,以前大多是演些文艺片,至多也是演个轻熟女之类的。 外界虽然仍对她恶语相加,甚至还翻出些她的陈年往事来,但总体上来说,大众对她的看法是有所改观的。 导演万盛也对她表示赞赏,说她演起戏来,很有张力。 在片场化妆的时候,夜玫瑰接到了许久未曾联系的尹曼的电话。 她接通电话后,就听到尹曼的紧张兮兮的问话,“刺客,你还好吧?” 夜玫瑰听的一头雾水,“我很好啊,没什么不好啊。” “戏拍的很辛苦吧?”她问,然后又补充了句,“新闻,我看了。” “你说那个!”她开始讲起这段经历,“辛苦倒谈不上,只是心里一时半会儿缓和不过来。这种天气还要在寒冷的泥泞中打滚,然后还要被折磨,连指缝中的泥泞都提醒着我,拍那段戏的时候,自己有多不堪。拍戏的片段,也时不时蹦出来和我作对,我甚至一度以为,那不是在拍戏,那就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我想,我已经将戏中的角色和我真实的角色混淆了。尽管距拍摄这戏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现在我见了赵力怿(剧中男主角的饰演者),还是会害怕地躲得远远的。” 尹曼打这通电话之前,完全是过来安慰她所受的“皮肉之苦”的,却没想到,夜玫瑰心里的创伤才是更加顽固的存在。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尹曼此时此刻的感受——心疼。 “刺客,晚上出来high,怎么样?” 夜玫瑰有点儿小激动,不过她把持住了,“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忙吗?” 尹曼义愤填膺似得说道,“活着,就要善待自己,工作是做不完的……”她开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说了起来。 夜玫瑰这边,也马上就要开拍了。“曼曼,我们晚上再约,我要去‘虐待’自己了。” “去吧去吧,晚上姐带你去吃好吃的。” 晚上8:00,a市酒吧“心跳地带”门前。 夜玫瑰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来,“曼曼,你带我来这儿吃好吃的?” 尹曼看了眼酒吧,然后眼睛眨啊眨的看向她,随后委屈地撅起嘴来,“怎么?你嫌弃我!” “……”夜玫瑰汗颜。 看着她那无奈的表情,尹曼但笑不语。 “明天我们都还要工作,换个地方吧,”夜玫瑰提议。 “不嘛,都来到门口了,哪还有回去的道理。” 只能说这句话太有魔性了,挽留起人来,屡试不爽! 夜玫瑰心里有小小地动摇,但只片刻,她又重新恢复理智。抱着坚决不进这里的决心,抱着说服尹曼的念头,她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这条不归路,这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硬仗!绝对不能因为尹曼的话,而轻易屈服!“我们这身穿着,估计会被轰出来。” 尹曼拍了拍鼓鼓囊囊的挎包,喜滋滋地对她说,“不用担心,衣服我都准备好了!”轻而易举就扫清了夜玫瑰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夜玫瑰继续提出问题,“我万一被认出来了,肯定又免不了被人一通黑!” 尹曼从挎包里拿出个墨镜来,“戴上这个就不怕了。” “大晚上的,你不怕别人把我当残疾人看啊!”火山喷涌的感觉! 尹曼继续掏啊掏的,不一会儿,拿出个黄灿灿的半脸面具来,“那就这个吧!别人不会以为你怪的,相反他们还会以为你是个标新立异、思想超前的奇女子!” 是吗?才怪吧!不过,她准备的也太充分了吧! 夜玫瑰严重地怀疑,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丢三落四的尹曼! 尹曼又吧啦吧啦说了一通,战事进入白热化阶段,不过真正对夜玫瑰起到作用的是这么一句话,“据说这里来了个超帅超帅的主唱哦!” 夜玫瑰的兴趣被激发出来,“真的?”人们惯于倾向于追逐美的东西,她当然也不例外。 最后,夜玫瑰没有抵挡得住尹曼的狂轰滥炸,战事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结果毫无悬念,胜利是属于尹曼的! 接受尹曼的提议,两人从厕所换好衣服出来后。 “怎么样,我对你好吧?”尹曼恬不知耻地邀功。 夜玫瑰适时地赞许她一下,“不错不错。”随后,无比沉重地拍了拍尹曼的肩膀,“为了咱们俩能进这酒吧,您老人家可真是尽心尽力到让我没话说!” 尹曼抿起嘴,坏坏地笑。 至于那可以遮住半张脸的面具,夜玫瑰自然是不会戴的! 酒吧内部布置装修的主要颜色为基调动感活力的蓝色,高贵优雅的半透明式地板和柜台以及天花板在蓝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独具魅力! 尹曼忍不住哇哇大叫,“哇塞,没想到里面这么高格调!” 尽管里面声音嘈杂,夜玫瑰还是被尹曼的尖细嗓音给差点儿刺破鼓膜。 “去那边,去那边!”尹曼迫不及待地走到了前面,将夜玫瑰落在了后面。 房间的吧台前面是摆放整齐的白色皮质沙发,加上造型别样的金属壁饰和吊灯,给人带来的是现代化的时尚气息。 尹曼一屁股坐在了空着的沙发上,放下包后,也扭头招呼夜玫瑰快些过来。 “帅哥呢?”夜玫瑰居高临下,目不斜视地看着她。 尹曼如一条毛毛虫般,在沙发上毫无形象地蠕动到了夜玫瑰的身边,并一把将她拉到沙发上,“别着急嘛,帅哥估计一会儿就出来了。” 这时,酒保来到她们身边,“两位美女,需要喝点儿什么吗?” “两杯白开水。” 夜玫瑰话一说完,尹曼便一记白眼射过来,随机转头笑眯眯地对酒保说,“两杯珍珠红甜酒加冰,谢谢。” “请稍等。” 酒保一走,尹曼便指责起她来,“来酒吧,你喝水!” 夜玫瑰耸耸肩,从鼻腔里哼出声音来,“嗯哼!” “我都不想说自己认识你,”尹曼长叹一口气,哭丧着脸说道,“太掉价了!” “看来,某人忘了醉酒后耍酒疯的那件事了!” 又揭她伤疤!尹曼装作怒气冲冲地将桌上的白开水递给她,“你不是喜欢喝吗?给!” 两人对视一眼,笑趴在沙发上。尹曼早已笑的前仰后合,手中的水也被洒了些。 所谓朋友,大概就是那个可以一起笑到肚子疼的那个人。 尹曼是第一次来酒吧,小白一个,作为前辈的夜玫瑰开始传授经验,“总之,在酒吧里一定要遵循‘三不原则’。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吃离开视线的食物,不要远离自己的包包。” 尹曼点点头,然后就听到她尖叫,“来了,来了!” 尹曼拽着夜玫瑰的手臂,激动地使劲摇,她都快被弄晕了! “哪里啊?” “上台了,上台了!” 不只是尹曼一个人这么激动,还有其他女孩子大多也是这种表现。 夜玫瑰向舞台方向看去,陆陆续续上去三个人。 随后,有些刺耳且激烈的声音回荡在酒吧内,劲歌热舞,气氛一下子达到高潮。 “是不是超帅的!”尹曼花痴的模样还没褪去,便开始问她。 夜玫瑰耿直,“帅?没看出来。” 台上的三人,显然是个组合。清一色的银灰造型,发型也都属于另类的那种。边上的两位都染了夸张的亮色系发色,中间那位倒是没染,只是前额处的头发有些长,遮住了近半侧脸。 “服饰发型是有那么一丢丢夸张啦!”尹曼不自在地一笑,随后立马换了副样子,“不过,他们平时不是这样的!” “好好好,帅帅帅。” 尹曼白她一眼,道:“敷衍!” 夜玫瑰朝着舞台看去,惊讶的发现,那名主唱正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这时,就听到尹曼娇羞的说道,“刺客,他在看我耶,就是中间的那个主唱!” 夜玫瑰又看了眼台上,她怎么觉得他是在看她? 珍珠红甜酒早已送来,尹曼拿起后,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部喝光。拉起夜玫瑰便朝舞池方向走去,她的大嗓门盖过了其他的声音,“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舞池内,都是些青年男女,腰肢尽情扭动,有舞技达人,也有跳舞菜鸟。不过,谁关心这个呢?开心就好。 尹曼拉着她挤进人堆里,在一群狂魔乱舞中,她们俩也渐渐融入了进去。 舞池内的人越来越多,她和尹曼早已被隔开。 夜玫瑰到底是不放心,时不时地朝尹曼看去。 不过,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远远的,她看见一名男子接近了尹曼,然后是与尹曼配合着跳舞,他们两人头挨得很近,应该是在低头耳语。 夜玫瑰走过去,将尹曼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干嘛,我正跳的开心呢!” 那名男子也跟了出来,“美女,不再跳会儿吗?” 夜玫瑰替答,“她不跳了。”然后,带着尹曼去了这里最安静的地方——洗手间。 “曼曼,你长点心好不好,那个男人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意图对你图谋不轨。” “你怎么知道?” “你看他啊,前额低窄,眉骨过分凸露,眉毛过粗且竖立,眼神凶恶,颧骨横凸,腮骨横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哪里看得清楚那男人长什么样,只是把自己认为的坏男人形象给复述了一遍。 “刺客,哪天你演员生涯结束了,倒是可以考虑去给人看看相、算算卦什么的。” “我说真的呢,你别不当回事。” 尹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这种地方,就是男人泡女人,女人被男人泡呗。” “知道你还不设防!” 尹曼张了张口,却是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夜玫瑰谈不上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但尽管这样,她还是看出了尹曼眼中的失落,“曼曼,你是有什么心事吧?” 第二十四章他乡遇故知 尹曼马上矢口否认,“心事?开玩笑!”她在夜玫瑰身后推搡,“好了,快点出去吧。” 她们没再去舞池跳舞,而是坐在了原先的位置上。 然后,伴随着音乐的停止,乐队主唱来到了她们的身边。 他在夜玫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旁若无人般,直盯着夜玫瑰看。 夜玫瑰这才得以看清他的脸,他的头发本就夸张,妆容更是夸张,特别是那浓重的烟熏妆和画得极为明显的眼线。 夜玫瑰与他干瞪眼,她还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死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 尹曼最见不得别人拿她当透明人看,便主动冒泡,“abner,你歌唱的很棒哦!” 他稍稍偏头,冲尹曼说了声“谢谢”后,又转过头来,继续盯着夜玫瑰看。 尹曼发现端倪,将夜玫瑰拉到一边,“刺客,你认识abner?” “不认识啊。” 尹曼脸色不佳,接着就开始有些暴怒,“又是这样,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抢走我所喜欢的东西!”abner都那样看她了,还能是什么意思! 尹曼不顾夜玫瑰的拉扯,往柜台方向快步走去。 夜玫瑰欲随之前往,不料,被似曾相识的男音叫住,“夜玫瑰!” 她回过头来,刚才的那一声,难道是来自于坐在沙发上的这个男人? “夜玫瑰,你不会还没认出我来吧?” 这声音,真的很熟悉!夜玫瑰走进他些,细细打量,随后,万分惊讶地说道,“肖俊然!” “忘性可真大啊,我坐在你面前这么久,你才想起来呢!” “你这副造型,也不怪我认不出来吧!” 肖俊然=她与费尘逸的大学同学+费尘逸的舍友+她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夜玫瑰坐了下来,感叹道,“真的没想到,以前瞎嚎的美髯公,如今成了一名别人喜闻乐见的主唱。”美髯公这一别号取自两处,一处是肖俊然名字里的“然”字,另一处,也是最主要的一处,是他鬓角处比平常人多些毛发,这一点,倒是与很多欧洲人无异。 肖俊然冲她嘿嘿一笑,“你变化也很大啊,越来越漂亮了!” 夜玫瑰努努嘴,“这一点倒是没变!还是那么会讨女孩子欢心。” 肖俊然的队友过来叫他,“下一首马上就要开始了。” “好,你先过去,我马上来。” 肖俊然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夜玫瑰,“夜大美女,留个号码吧。” 老朋友提的要求,她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输了一串儿数字后,递还给他。还不忘提醒,“没事儿别给我打电话,我很忙的。” 肖俊然起身,夸张的妆容因他的面部动作扭曲变形,尽管他的表情看不真切,但夜玫瑰知道,他又再做鬼脸了!临走前,他故意说话气她,“好的,看在你忙的份上,我没事儿就给你打电话。” 肖俊然走后,夜玫瑰这才想起尹曼来,她远远地看到尹曼在柜台前喝酒。看到尹曼跟前的空杯子,以及她醉醺醺却还往嘴里灌酒的样子,夜玫瑰一把夺过酒杯。 她挨着尹曼也在转椅上坐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从一开始就看出她的不对劲儿来了,这会儿,更加确定了。 尹曼趴在柜台上,将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看到她颤抖的肩膀,夜玫瑰知道,她在哭。 看来,尹曼真的发生了一些事。 她递给尹曼一些纸巾,“曼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尹曼接过,控制不住的啜泣让她的说话声连贯不起来,酒吧内喧闹的声音接近于震耳欲聋,夜玫瑰更是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然后,夜玫瑰便扶着尹曼离开了酒吧。酒吧的门将里面的喧闹隔绝,冷风瑟瑟,夜玫瑰不禁打了个寒颤。 “曼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刺客,对不起,对不起,”尹曼边哭着,边对她连声道着歉。 夜玫瑰完全不知其所以然,“你啊,真是急死人了!” “刺客,我为我今天晚上的行为向你道歉,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喝醉了吧,说什么胡话呢!停,怎么又哭了!”夜玫瑰伸手为尹曼抹去眼泪。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刺客,我想抱着你哭一会儿,”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尹曼有时候很坚强,像个刀枪不入的女强人;有时候又很脆弱,像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这一点,倒是和夜玫瑰很像。 夜玫瑰任由她抱着,就站在酒吧门口,任由她嚎啕大哭。隔了一会儿,估计是尹曼哭累了,说要回去了。 临行前,尹曼对她说,“刺客,改天你一定要听我吐吐口水!” 夜玫瑰听她这样说,便放下心来,看来她自我调整的效果还不错。 nina在茶水间倒茶的功夫,碰到了乔哲,“乔经理,听说费董今晚要请大家出去‘撮’一顿,到底是不是真的?” “请吃饭是真的,不过没你们什么事。” “为什么啊?” “这次新酒发布会能取得这样的成功,可是多亏了分公司的那些人。” 晚上,清吐宣萧酒庄的中高层领导以及一些骨干员工,纷纷在名为“撮一顿”的五星级饭店落座,而随后而来的费尘逸和乔哲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到这里的。 饭菜已上桌,乔哲和其他人纷纷起哄,让费尘逸讲两句。 费尘逸依言,果真开始像开会那样说了起来。他不是泛泛地说“成绩是归于大家的”之类的套话,而是颇有感情地把所有的在工作中有突出贡献的员工的事迹一件件列举出来,连一位员工休假提前上班的事也提到了。最后,他说,“荣誉是所有员工的,没有你们的努力,就没有今天。”并向大家表示深深的谢意,随后,干了他面前的那杯酒。 他说罢,众人皆是用力鼓掌。 乔哲紧挨着费尘逸,所以他一倾身,人便歪向了费尘逸那边。 “你什么时候,调查的那么清楚?连员工请假的事,都知道?” “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朝野。” 听到费尘逸刚刚那一番言辞后,众人都打心底里觉得他不是总公司里的那些人所说的那么不近人情,相反的,他还很会体恤下属。 乔哲怕那些人有领导在,玩不开,所以想方设法地开始调节气氛,而这正是费尘逸带他来蹭吃蹭喝的初衷。 “大家有没有什么想问费董的?难得今天他有时间请我们吃饭。” 一名基层员工倒是很给面子,“费董,我们的工资还有没有机会再涨?” “下个月,公司翻倍。” 其他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角流露出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一位极端崇拜费尘逸的青年员工,问道,“费董,您认为您的领袖气质是天生的吗?” 费尘逸想了想,然后说道,“拿破仑说过这样一句话:我的权利靠我的威望,而我的威望全靠我打胜仗,假如我不再打胜仗,就不再有威望,我的权利就会消失,只有征服才能保持现在的我。” 这位青年员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气氛越来越好,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员工忍不住问出自己心头的疑问,“费董,外界传闻您没有结婚,如果没有结婚,那您有女朋友了吗?” 费尘逸直言,“没有。” 女员工冲他腼腆一笑,也就是说,她还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可能性! 不过,费尘逸向来是习惯把别人对自己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的,“不过,有目标,目前还在追。” 女员工难掩惊讶,可她也是要在酒庄继续干下去的人,“像费董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都不会有抵抗力的,费董您一定会抱得美人归的。” 费尘逸嘴角轻扬,无论语气还是目光,都那么的坚定不移,“我觉得也是。” …… 感觉到口袋中手机的振动,费尘逸竟发现是夜玫瑰打来的! “尘逸,你现在有时间来中南豪庭一趟吗?我找你有事。” “嗯,等我。”只要她有事,他无论在做什么,无论在哪儿,都会第一时间赶赴那里,这是他当初的承诺。时隔数年,今时今日也没有改变。 “费董,其他人都敬过你了,我也敬你一杯!”乔哲也照葫芦画瓢。 费尘逸没搭理他,对那一众人说道,“不好意思了各位,我现在有点事,怕是要先行一步了。” 员工们纷纷起身与费尘逸作别。 费尘逸因为喝了酒,所以他叫来了司机。 “费先生,要去哪儿?” “中南豪庭。” 他到那里的时候,夜玫瑰背了个包,等在门口。 见他下了车,夜玫瑰上前一步,“来了。” “嗯,什么事?”他因为喝了不少酒,此刻头疼的厉害,不免扶了扶额。 夜玫瑰也闻到了酒味,“你喝酒了?”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聚餐。” 闻言,夜玫瑰面色有些不太坦然了,“我找到房子了,在你这里叨扰了这么长时间,一走了之好像不太好,所以想当面和你说一声。” 男人像是想到什么似得,冷冷地说了句,“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夜玫瑰误以为是她打扰到了他聚餐,“早知道,我就不打给你了。” “算了!”都是些过去的事了,说起来只会影响心情罢了。 “那个,这段时间,谢谢收留了。然后,再见。” 男人语气果决,带着令人不可反驳的口吻,“不许搬走。”她以为这里是她想进就能进,想走就能走的嘛! 第二十五章被忽悠 他开始一本正经地问她,“新找的房子比起中南豪庭,让你住的更舒心自在,是不是?” 夜玫瑰揣度着他的语气,倒也不像是带有负面情绪的。于是,便自动理解为简单的问答题。 “是啊。”自然是,别人的家再好,住起来怎么着比不上住在自己家里舒心。何况,还是他家! 他又接着问,“你新找的房子被记者发现的可能性或许会很大,然后扰得你生活一团糟,是不是?” 一题答完,又来一题?这是要闹哪样?她想不通便不再多想,机械的开口,“是。” “这种情况下,中南豪庭要比你新找的房子住的更加自在舒心,是不是?” 夜玫瑰完全是跟着他的逻辑往下走的,所以听到他的问题时,几乎脱口而出,“是。” 男人总结性的发言,“所以,你还是住在这儿吧。”目的达到! 夜玫瑰挠挠头,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吧?她怎么有种被忽悠的感觉? 翌日,fy公司。 乔哲进门便说,“费董,我想休一段时间的假。” 费尘逸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过些日子吧。和采购经理洽谈的事,一直都是你在做,现在你突然离职,一时间也找不到适合接手的人。” 乔哲苦恼,但他灵光突现,“尘逸,你就准假了吧。公司的事,不是还有你嘛。” “原因呢?”他问。 “我前女友要结婚了。” 乔哲忽然露出一副伤感的表情来,看得费尘逸也是一震,平时不着调又没心没肺的人,怎么突然间感性起来了? 乔哲扭过头,看向窗外,掩饰住眼中的落寞,“你也知道的,我就谈过那么一场恋爱,我是真的很爱她。就算她结婚的对象不是我,我也希望能亲眼看到她很幸福。” 这一点上,乔哲倒是很豁达,他是做不到的。做不到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依偎在别人的怀抱里;也做不到亲眼去验证她过得是不是幸福。 费尘逸说出自己的猜测,“你想去参加她的婚礼?” 乔哲看向他,“是。” 费尘逸从座椅上起身,朝着乔哲胸口处就是一拳,力道不轻不重,“回来之后,可得为我赚更多的钱!” 乔哲抿着嘴,对费尘逸一笑。随后想到什么似得,“对了,我后天约了新锐酒店的采购经理。我们之前推出的经典系列红酒的价格可以再提高一些。具体的,回头让我的助理再向你详细汇报一下。” 隔日 nina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费董,人都到齐了。” 费尘逸紧了紧领带,又整理了一下高级的定制西服,才迈出办公室的门。 会议室的人见他来了,纷纷站起身来。费尘逸同采购经理江浙握手后,才纷纷落座。 费尘逸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把产品的价格提高,但他并没有直接探询对方的反应,而是谈了一些似乎不着边际的事情。 “我们正试图提高产品的质量,因此想了解一下你们的意见,最好是能提供一些数据,以便帮助我们的产品及时进行改进工作。” 坐在对面的江浙开口,他对费尘逸的问话并非毫不设防,只是他没有想到,费尘逸所走的每一步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据实验人员反应,你们产品的各项指标均优于我们曾用过的其他产品。所以,质量上虽不能说是不可挑剔,但也还是不错的。另外数据方面,我们可以在谈判之后,替你收集一些。”江浙说罢,啜饮了口咖啡,放在了右手边。这次谈判尽早结束,是迫在眉睫的事。尽管他表面上很淡定,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江总,据说你们酒店这两年的效益非常好,规模也是越来越大,产品也几乎没有任何积压。” 江浙助理是个表现欲极端旺盛的人,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没得到上司的允诺,他便径自开口,“可不是嘛!酒店生意越来越好,产品供不应求,可真够我们忙活的。” 费尘逸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来。熟不知,他们最有价值的底牌,已经在他的旁敲侧击中“亮”了出来。 谈话进行到这里,他未提及关于产品价格的只言片语,却探测到了对己方非常有力的两条信息。第一,己方产品在他们酒店有很好的信誉;第二,对方酒店急需“新鲜血液”的补充,所以他们希望尽早结束谈判,以使酒店的正常运营不至于受到影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他已掌握住了对方的弱点,只要稍稍施加压力,对方就不得不做出让步。 费尘逸这才道出他真正的目的来,“希望我们可以谈一下,经典系列红酒加价的事。” 江浙对他提的要求采取回绝的对策,“费董,我们定的价格对你们来说,已经非常的优厚了。” 江浙见他不为所动,便摆出一副要立刻终止谈判的架势,“如果我们不能在价格方面达成共识,我想接下来的谈判我们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要知道,我们也是可以谋求其他合作者的。” 乔哲的助理听了,在一旁干着急。 费尘逸却是泰然处之,他不慌不忙的与江浙讨价还价,“我相信以江总的才智,是断不会因小失大的。我们的产品质量过硬,销量也好,日后必定会带来不菲的利益,江总何必拘泥于当下的蝇头小利呢。如果江总喜欢谈判的话,我自然会乐意奉陪,只是耽搁了贵酒店的出售,那可就不好了。” 他说得句句在理,江浙也无可辩驳,只好同意了他的要求。 会议结束后,江浙留在了费尘逸的办公室。 “表哥,你就不能通融些嘛,我可是你表弟!” 男人只简单利索的一句话,“生意场上无‘兄弟’。” “你们突然提高价格,就是一种强盗的行为!” 费尘逸停下手头上的工作,抬起头来,“说真的,你也应该放弃再为别人打工的念头,好好想想接手自己家酒店的事了。姨夫姨母年纪也渐渐大了,你应该尽己之能,为他们多分担点儿。” “你不也是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没回去过嘛!” 费尘逸听了,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是啊,他哪有资格去说别人! 气氛尴尬,江浙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急忙找着措辞离开,“表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下班回到家里后,时间不过19:00。 除了工作,他倒不知道,余下的时间还能花到哪里。 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从客厅,到厨房,到洗手间,到卧室,再到健身房。最后,他在健身房里,借着健身,消磨时光。这样安静的环境,很容易让脑子变得活跃。 别人的父母承欢膝下,子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而他的父母呢? 当初的那幕场景在脑海中逼真的还原…… “尘逸,念心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是个好姑娘!将来,也会是个好妻子、好儿媳、好母亲的,”费母苦口婆心一遍遍地劝着他。 费尘逸难以置信,“妈,这就是你们选择儿媳的标准吗?不管我爱不爱她,只要她单方面好就可以了,是不是!只要她得到你们的认可就可以了,是不是!” 费母难以置信,她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如今怎么像变了个人似得!“尘逸,在你和夜玫瑰那丫头交往之前,你可是从来不和我们顶嘴的!” “妈,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推到夜玫瑰身上,行吗?这不管她的事!” 一直不出声的费父开口说话,“我和你妈都不会同意你和夜玫瑰在一起的,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爸、妈,你们就不能收起成见去看她嘛!” 费父的语气中丝毫不给人商量的余地,“不能!给你几天时间,和那个什么玫瑰说清楚。过几天,你就和念心把婚事办了。” “我不会结婚,要结也是和夜玫瑰结!”他说罢,便要冲出门去。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上也会发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的戏码。 费父怒气冲冲,“费尘逸,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今后我和你妈就没你这个儿子。” 他不知道是自己是赌气,还是一时冲动,总之,他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个家。 说不想念父母,那是假的!他偷偷看过他们几次,到了家门口,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他不知道他在坚持着什么,也不知道那究竟值不值得坚持!在这一点上,他从来都是不理智的。 他刚从跑步机上下来,便有电话打了进来。 见是刘念心,他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挂断了。对方像是不死心似得又打了几遍,都被他一一掐断。直到,刘念心发来短信。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开。 “尘逸哥,费叔叔出事了!” 这次,他直接主动打给她。 他待对方接通后,便急不可耐地问:“怎么回事,我爸他怎么了?” 刘念心声音里带着哭腔,“尘逸哥,你快来家里一趟吧,费叔叔住院了。” “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我马上赶过去。” 他急匆匆换了身衣服,一刻未曾耽搁,就着月色开车去了b市。 第二十六章冰释前嫌之前期 车子如离弦的箭一般,呼啸而过。 他想起方才忘了问地址,忙又再次打给刘念心。 病房门前,刘念心独自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时不时地朝着楼梯口处张望。 不多时,费尘逸风尘仆仆地来了。凛冽的寒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长款的黑色大衣裹挟着外面的寒风,带到了走廊里。 刘念心见他来了,立马站起身来。待他走进了些,才同他说话,“尘逸哥,你来了。”一贯的娇滴滴的声音。 他担忧地看了眼病房,问道,“我爸情况怎么样了?” “不小心摔着了,右侧胳膊骨折,其他并无大碍。” “嗯,”他再朝病房看了一眼,然后问刘念心,“我妈也在里面?” “是,叔叔来医院起,阿姨就一直跟着。我让她回家休息,可她不肯。”说到这里,她打了个哈欠。 费尘逸双手垂在身侧,眼睛紧盯着病房门,却迟迟不见有下一步动作。 “尘逸哥,阿姨和叔叔现在应该睡着了,不然你明天再来看他们吧,”边说着,她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费尘逸见她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便说,“我送你回去吧。” 她忙答应,“好啊!” 随后是费尘逸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实在让她受不了,她憋着气,紧紧捏着鼻子。没料到费尘逸会忽然转头,她急忙撤开手。 “念心,谢谢你帮我照顾我爸妈。” “从小叔叔阿姨就把我当做女儿看待,我这么做,都是应该的,”她语气诚恳,看起来毫无邀功之意。 出了医院,那种寒风刺骨的感觉更加让人体会得真切,风肆无忌惮地刮着,如刀子一般割着每一寸的肌肤。 刘念心披在肩头的长发被吹的凌乱,她不时拨弄着头发。 身边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些举动,因为他只看着前面的路,并没有在看她。 “好冷啊!”她边说着边跺了跺脚,像是刻意强调般。 一件温暖的大衣盖在了她的身上,她暗暗露出得意的笑来。 她裹紧男人宽大的衣服,“谢谢你,尘逸哥。”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停车场。 找到他的车后,刘念心急忙坐了进去,然后先入为主地打开了空调。身上男人的衣服,她却还没有拿下去的意思。 他发动起车子,“你现在住哪儿?” “心蓝酒店,”她歪过身去,开始在导航仪上输上目的地,她的发梢若有似无地碰到了他的膝盖。 车子经过倒车、拐弯等一系列流畅的动作后,平稳地开上了正路。 “尘逸哥,这次就别再走了吧,留下来陪叔叔阿姨几天。”她知道费尘逸和他的父母之间关系僵,所以一直做着和事佬。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他只“嗯”了一声。 “尘逸哥,我们之间……”说到这儿,她欲言又止。 费尘逸自然知道她要说些什么,只不过他并未接话,依旧一声不吭地专注于开车。 “尘逸哥,我们能成为恋人吗?”类似的话,她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次。 “念心!”他只叫了她一声,其中的拒绝之意却再明显不过。 “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没忘记夜玫瑰吗?”她越说越激动。 他淡淡开口,“我现在不想说这个。” “尘逸哥,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喜欢你。我也一直在等你,等你从那段本不该发生的恋情中走出来。……”她专注地看着他的侧脸,仿佛有好多话要说。 “你还会和夜玫瑰重新在一起吗?”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战战兢兢。 费尘逸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语气肯定地说道,“你一定会找到一个疼你、爱你、眼里只有你的那个人的。” “可我只希望那个人是你!”他近乎残忍的回答,她并不很少听到,可他越是这样连一丝机会都不给,她就越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车速渐渐放慢,随后彻底停下来。 “到了。” 她还不想下车,“她当初丢下你一个人,就那么走了,还不能说明一切嘛!她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换做是我,我绝对不会这么做,我比她更爱你啊,尘逸哥!” “够了,别说了!”他顿了片刻后,缓和了些语气,“我为我爸妈的事,向你道谢。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会尽力为之。” 她及时出声纠正他,“尘逸哥,我要的不是这些!” 他显得颇为无奈,“回去休息吧。” 她吞了吞唾沫,咽下不甘。 他调转车头,重新回到医院。 第二天一早 “尘逸!”费母推开房门,便看到几年未见的儿子,不免欣喜若狂。 费尘逸站了起来,叫了声,“妈。” 费母靠近他些,抓着他的手臂,仰头朝他的脸仔细地瞧,左看看右看看。眼里,不期然地蓄满了泪水,她低下头,用手背抹了抹。 “妈,您别这样。”他的喉咙轻滚,到嘴的话,却是说不出口。只感到一阵苦涩,从干巴巴的嘴蔓延至心上。 费母红肿着眼眶,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回家就真的不回来了!”说话的时候是抑制不住地哽咽。 愧疚感在这种时候更加的强烈深刻,“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父母与子女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呢?他千不该万不该,忘了人生而为人最大的责任——孝。 “好了,”费母攥着他的手,不忍松开,好像她一松开,他便要消失不见似得,“去看看你爸。” 费尘逸犹豫了,如木桩一般牢牢固定在了那里,费母拉他都没能拉动。 他犹豫着开口,“妈,我爸他……还生我的气吗?” “你这么久了也不回家,你说他能不生气嘛!”费母强硬地把他拉进病房。 费父正坐在病床上,读着报纸,头也没抬,“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费母刚才出门,就是要去买早点的。 费尘逸僵硬且别扭地叫了声,“爸。” 费父听到熟悉的声音,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随后脸上是不可名状的愤怒,“你还知道回来啊!” 费母推了推费尘逸,他便不情不愿地朝前走了几步,“爸,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费父语气不善。紧接着对费母说,“孩子他妈,拿我的鞭子来。” 费母忙上前劝阻,“你这是要干什么呀!孩子好不容易回来。” 费父心中郁积的怒气一时半会儿消不掉,“我让他长长记性!” 费父教育孩子的方式就是棍棒式的,费尘逸来之前,已经料到自己十有八九会被打得皮开肉绽。现在,面对意料之中的情况,他倒是坦然了。他对费父说:“您还病着呢,现在就别折腾了。……改天等您病好了,我任您处置。” 费母也忙开口圆场,“孩子都这么大了,还真能说打就打啊,你也得事先合计合计你这一把老骨头。” 费父低下头,佯装看报纸。片刻又对费尘逸说,“你,出去给我们买些吃的。” 费尘逸看了费母一眼,费母冲他点点头,他便怀着被赦免的心情,走出了病房。 他去医院的附近溜达了一圈,决定要买什么东西的时候,电话打了进来。 “费董,您现在方便来公司一趟吗?有些文件需要您的签名。”nina的声音始终保持着轻柔的状态。 费尘逸一边忙着买早点,一边回那边的人,“很急吗?” “啊?”nina想了想,才知道他说的是文件的事,“后天是最后期限。” 他付了钱,提着早点。说道,“那先放着吧,等我去了公司再签。” “嗯,好。” 他提着早点,穿过一条条马路,路上遇到了不少相携经过的一家人,他发自内心地展颜。 “爸妈,我回来了。” 费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开始一一摆在病床附带的桌子上。 摆好后,费母冲站着那里纹丝不动的费尘逸说道,“还站着干嘛,快些洗手吃饭啊!” 他有些木讷地答,“哦。” 别扭地吃完了饭,费父便催他离开。 费母看不下去,“你干嘛老撵儿子走啊,平时不知道是谁整天念念叨叨的,说些什么后悔把儿子逼走的话!” 费父被拆穿,面上顿时挂不住。“我要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别在这儿打扰我!” 费母和费尘逸纷纷出了病房,费母说道,“你也知道你爸的,他不是不想见你,他是怕耽搁你工作。” 他轻轻半拥住母亲,“妈,我知道。” 另一边的夜玫瑰昨晚拍戏拍到大半夜,此刻正睡得香甜,却被手机铃声给吵醒。 她闭着眼睛,稀里糊涂地摸索着从柜子上找到手机,对着电话就开始发火,“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夜大美女,现在可快中午了!”肖俊然的声音窜进她的耳朵里。 她眯了眯眼,看了看窗外,此刻艳阳高照,也不想是大半夜能有的场景! “有事啊?”她问。 肖俊然有些戏谑地说:“想请你吃顿饭,赏不赏脸?” 有饭吃,她自然配合,“赏!” 第二十七章吃货的世界只有食物 街头人影不断,休闲鞋、皮鞋、高跟鞋……踏出的急匆脚步,提醒着别人,他们很忙。 夜玫瑰也是忙里偷闲,怕是吃完饭,又要去工作了。 肖俊然把她约在一家欧风咖啡厅见面,这家店以简易餐饮为主,外加一些所谓哈根达斯以及绿野仙踪、红粉缤纷之类的甜品及蓝山、曼巴咖啡等。 她站在咖啡厅门口前停顿了一下,发现其实她也曾同尹曼来过这里。这里作为下午茶的聚会地点还不错,午饭要在这里解决,就有点儿牵强附会了点儿吧。 她衣颈光鲜,傲然行走,神情淡漠,从人满为患的街头踏进了那个颇有格调的咖啡厅。 肖俊然看到她后,坐在位子上,伸长手臂同她打招呼。 她不疾不徐地走到他所在的位置,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 “我说美髯公,你就在这里请我吃午饭?”她嘟起嘴来,借此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来。 “有的吃还挑三拣四!”他对她浅浅地笑,随后解释,“临时约了位朋友在这里见面,几分钟的事,谈完我们再换地方。” 肖俊然此时换了副与那日在酒吧所见不同的样子,前额长长的碎发被他梳到了脑后,着装也穿的很正式。 “算了吧,就在这里好了。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不想再折腾一番了。”她招招手,叫来了服务员。 “你要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好,”他将决策权推给了她。 美食渐渐摆上桌,夜玫瑰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随后,她放下矜持,肆无忌惮地开吃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两年了吧,”她嘴里含着食物,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怎么走了之后,连我们这些朋友也不联系了?” “忘了,”她简单的二字回复,将其带过。 “那你还可真够薄情寡义的!” 夜玫瑰不忿地将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不多时,他问,“和尘逸见过面了没?” 她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他没有直接问他们和没和好,而是改用一种很委婉的方式,“现在还一个人吗?” 他饮了口蓝山咖啡,咖啡上方飘荡着股股热气,使得他的整张脸都隐在那朦胧的热气当中。 夜玫瑰回得漫不经心,“是啊!”说话的同时,一点儿也不耽误她咀嚼食物。 肖俊然忽而想起费尘逸近来频频找他喝闷酒的事,当时他还不解,费尘逸何时变得如此自甘堕落,饮酒成性了。现在细细想来,怕也是为了她! 看到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他说了句,“我接个电话”后,便离开座位,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他没一会儿便回来了,“这人真是,说好了的,又不来了!” 夜玫瑰就像个吃货似得,也不答话,眼中就只有面前的美食。 “一等女人永不成家,二等女人靠人养家,三等女人家外有家,四等女人下班就回家,”他说到这里便没了下文。 夜玫瑰继续往嘴里塞东西,“猝不及防地,说起这个干嘛。” “感慨一下喽!说实话,我还是比较看好第四等女人,”他先说出自己的看法,以便引出她的来。 “我不觉得!” 肖俊然挑了挑眉毛,等她接下来的回复。 “那你觉得哪种等级的女人比较好?” “我觉得,我觉得……”她吊着话,迟迟不肯开口,最后她忽然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去研究歌词啊、旋律啊、乐器啊什么的比较好!难道,莫非,你想做变性手术?” 公堂之上 清官:本官再问你一遍,你知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 肖俊然:青天大老爷,小的真的不知。清官:方才夜大夫要为你做手术,你为何不从! 肖俊然:青天大老爷,小的冤枉啊!小的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做手术啊! 清官:莫要油嘴滑舌,公堂之上,岂容汝胡搅蛮缠!来人啊,拖出去,先打五十大板,灭灭他的威风! 肖俊然:小的一片为哥们探探口风的赤诚之心,绝无其他杂念,还望大人明鉴啊! 清官:若再狡辩,斩立决! 以上是肖俊然不寒而栗的想象…… 同夜玫瑰吃过饭,肖俊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电话给了费尘逸。 “尘逸,我今天约见了夜玫瑰。”他自认为这对费尘逸来说,是个重磅炸弹。 “你怎么会见到她?” 肖俊然听了他并无丝毫激动的声音,顿时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想法。 “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好嘛!重点是你还没把她忘了,她却……”他说着说着没忍心继续说下去。 费尘逸的声音不急不躁,不带丝毫情绪,沉稳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本来想帮你打听一下她接下来的情感动向的,没想到被她给将了一军。”说起这囧事,他不免降低了声音。 “你可真够长脸的!” “我还不是为了帮你!”没有同情,反而得来了嘲笑! “那改天请你吃……” 肖俊然一口打断,“我不要你请吃饭!不过,改天来找我的时候,记得再带瓶你公司生产的红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嘛! “看在你为我感情上的事,这么卖力的份上,酒可以给你。” 费父在医院里待了几天,便开始找各种理由想搬回家住。 “孩子他爸,再住几天吧,医生说还要在留院观察几天呢。”费母拿着医生的话当圣旨念给费父听,可他更是个牛脾气,认准了死理非要回家。 “我待在这里和待在家里有什么不同,浪费钱不说,还占用了卫生资源!再说,就是胳膊骨折了,又不是什么大病。”费父一遍遍阐明自己的观点。 费尘逸也出口帮劝,“爸,您这个年纪可不比小年轻,骨折也不是一件小事。保险起见,还是在等几天出院吧。至于钱的事,这一点您不用担心。” “哼,你这会儿倒关心起我来了,”费父心里还是留有芥蒂的。 费母就坐在病沿上,她悄无声息地推了把费父。 费尘逸见费父并无大碍,他也急着赶回公司处理事务,便说:“爸妈,我要回a市处理点事。” 费父闻言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是一记“急火攻心”,他声音很大,赌气似得说道,“走了就像之前那样,别再回来了!” “爸妈,我处理完事情马上就会回来。” 费母知道儿子工作忙,“去吧,路上小心点开车。” 费尘逸出去的时候随手轻轻带上房门,去了父亲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后,才真正离开。 费母看不惯费父的做法,“你啊,就不能和儿子好好说话。” “我要不是这次骨折,你觉得他会回来吗?” “儿子现在不是来了嘛!你也别只顾着怪他,当初如果不是我们逼得他太紧,他能离家出走嘛!” 费父闻言,好像陷入深思般,沉默不语。 飘雨的黄昏,不停地吹着风。 夜玫瑰做完美容,回到中南豪庭时,发现门口多了双男鞋。 难道是这里的主人来了?她想。不过,她真的是有段日子没有见到他了。换下高跟鞋,她趿拉着拖鞋,去了客厅。 男人正倚在沙发上,看着晚间新闻。再走近些,她发现他与平日里有所不同,不单单是他那一身居家服,也不单单是他那没有刻意打理的头发。只是他这个人畜无害的样子,一下子就勾起了她往昔的回忆。 新闻联播里,主持人有条不紊的声音还在继续。 男人并未转头,“回来了。” 难道他后脑勺上长了眼?她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嗯,”她应了声,便往楼上走去。 她刚上了几步台阶,便听到费尘逸说,“晚饭马上就好了。” 客厅就他们二人,他自然是在同她说话。她也明白这一点,头也不转的回了声,“哦!” 磨蹭了半天,她才下楼。 餐桌在客厅的东面,男人早已坐在那里。 桌上的菜很丰盛,与她平日那种下碗龙须面、煮碗速冻饺子便完事的晚饭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夜玫瑰站在桌子旁,迟迟没有落座。 “坐啊!”费尘逸催促,他一向知道她对美食没什么抵抗力,如今他又特地吩咐佣人们做了她以前爱吃的东西。 这几日,吃的东西都是她自己准备。佣人们如今准备了这些,怕也是因为房子主人来了。 她坐下后,拔了口米饭,心里想着事,连他叫她的声音也没听到。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他的眼睛在头顶水晶吊灯的辉映下,黑漆漆、亮晶晶的。 “没想什么,”她继续扒了口米饭,视线在桌上那盘鱼香肉丝上焦灼,她用筷子戳了过去,随之,大快朵颐起来。 味蕾彻底被调动,她一顿饭赶得上平日两顿饭的重量。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她忍不住尖叫,“啊,别告诉我这都是我吃的!” 费尘逸适时补刀,非常肯定地冲她点了点头,“是你吃的,我作证。” 她抓头,怎么办啊,今天的有氧操白做了! 第二十八章觅食 某日,夜玫瑰前去探望母亲。 夜母照旧在家里把饭做好了,所以夜玫瑰一进门便闻到诱人的饭香。 她洗过手,迫不及待地坐到了餐桌前。 筷子刚触及美食,夜母却用筷子阻止住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她抬起头,哀怨地看向母亲。 “先别吃,我跟你说个事。” “妈,什么事不能吃完再说。”让她看着食物干瞪眼,不能动筷,实在是一种煎熬。 “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带回个乘龙快婿给我见见?” 夜玫瑰垂目,咬着筷子,“妈,我还年轻嘛,肯定要以事业为主的。” “什么事业?在我看来,能嫁给一个好男人,就是你目前最大的事业!” 夜玫瑰偷摸地叨了筷子山药,哪知在离嘴巴只有0.1cm的时候,还是被夜母给劫了去。 “妈,你女儿不是嫁不出去。所以,你别操心了。” 夜母倾身稍稍凑近她些,表情神秘,“那个江浙我看着挺不错的。” “妈!那都是新闻上乱写的,不能当真的!” “什么真不真的,你和他发展一下试试嘛。” 夜玫瑰眼看母亲揪住这个问题不放手,估计她再不给个准话,菜都要凉了。她敷衍,“遇到合适的人,我一定会好好把握的。可以开吃了吗?妈。” “吃吧,吃吧。” 得到允许的夜玫瑰,猛喝了一碗手中的汤。吃个饭可真不太容易啊! “你把你公寓里的钥匙给我一把,你忙的时候,我也好去你那里给你做做饭,收拾收拾东西。” 吃个饭怎么跟过山车似得! 夜玫瑰大叫不好,她现在住的可是费尘逸的房子! “妈,我都长大了,您就别为我担心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一有时间,我就会来这里。” 夜玫瑰暗自双手合十,心里祈求: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夜母旋即转移了话题,一副商量的口吻,“玫瑰,我想出去找点事做。” 夜玫瑰放下碗筷,握住了对面母亲的手,“妈,你病还没痊愈,在家里好好歇着吧。” 夜母反握住她的手,“要是在家里继续待下去,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呸呸呸,妈你说什么呢!”不过,让母亲一直待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再好的人也会被憋坏的。 夜母看出她阻止的意念松动,忙趁热打铁,“我就出去找个轻松点儿的工作,保证不会累着自己的。” “那好吧,不过要让我把把关。” 夜玫瑰从夜母这里离开后,直接去了玫瑰工作室。 linda正坐在沙发上,左手拿着类似于文件的东西在看,右手端了杯咖啡,时不时地啜饮一口。 “linda,什么事啊?”她把包包放在一边,同时坐到了linda的旁边。 “你看看这个。”linda递给她一本杂志类的书。 她快速翻了翻,很快便抓住了重点,“‘快搜’,签约计划。” “嗯,我觉得你应该争取加入。”linda微微倾头,将利落的短发别至耳后。 夜玫瑰觉得不可思议,“开玩笑吧!我刚刚出来单干没多久!” 比起她难以置信的夸张模样,linda倒显得很从容,她言辞诚恳,“可现在不是局势所逼嘛,你也知道,你现在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即使是上头条,也全是负面的。快搜是国内最大的娱乐公司,论资源,论实力,那都是上上成。前不久获得迦南电影节影后的刘念心,你还记得吗?” 夜玫瑰冲她点了点头。刘念心,她自然记得!她转念一想,“她,不会也是快搜的吧?” “你啊,身为娱乐圈里的人,可对这些了解的实在太少了!刘念心当然是快搜的人,不仅如此,还是他们力捧的人呢!”linda说了这一番话之后,又说道,“不过,他们能捧红一个刘念心,那就一定也能捧红你!” linda说得信誓旦旦,可夜玫瑰倒是不解,linda哪里来的自信去相信她,毕竟,连她自己都没这个底气! linda显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道,“相信自己嘛!” 夜玫瑰低头看了几眼手中的杂志,问道,“所以,你是希望我能参加这个争夺赛喽?” linda一副狗腿样,挽住她的手臂,用力点头。 “可……只有一个名额啊!”机会渺茫!争得头破血流! “我的姑奶奶,那可是‘快搜’!是个演员都想去的‘快搜’!一旦与‘快搜’挂上钩,那就代表着你前途似锦,星途坦荡,数钱数到手抽筋……”linda意识到此刻的财迷样子后,连忙敛了神态,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哪怕只有一个名额,你也要倾尽全力去争取。” linda这一顿抑扬顿挫的演讲后,对夜玫瑰的影响也是有的。因为夜玫瑰决定,为这次争夺进“快搜”的比赛,好好努力! 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上网了解‘快搜’这家公司以及这次争夺赛的相关事宜。 不知不觉间,linda早已离开了玫瑰工作室,去了离此处不远的咖啡厅。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男人问。 linda颇兴奋,“都办好了,夜玫瑰答应去参加比赛了!” “这是事先许诺给你的报酬。”男人说着,已将厚厚的信封从他的那一边推到了linda的那边。 夜玫瑰苦苦研究,一下午坐在电脑前愣是没离开办公室。要知道,她鲜少会维持一件事这么长时间。 最后,还是饿意催促着她离开了那儿。秉着“凡事吃为大”的原则,她开始出去觅食。 她这一下午也算没白熬,总算是有所收获。 比如她知道了,快搜老板叫欧帆;比如她知道了,她的偶像傅海琴曾经也是快搜的艺人。 当然,最大的收获,还是关于争夺赛的。今年的这场争夺赛是快搜自创立一来的第七届争夺赛。 争夺赛分为初赛、复赛和决赛。因为比赛内容没有透露,所以她只根据往年的内容了解了个大概。初赛,唱歌跳舞;复赛,规定场景命题表演小品;决赛,单人表演。 夜玫瑰开着她那辆耀眼的火红色车子,直奔a市美食街的那家混沌铺开去,这一开就是一个小时。 其实,她也不难养活,不挑食这一点就看得出。但是,她却有个毛病,遇着自己喜欢吃的,非要吃腻了才肯罢休,否则,无论多远她也要买来吃! 等她开到馄饨铺的时候,铺子的老板正擦着桌椅板凳,俨然快要收工了。 “大娘,来一碗馄饨,”她倒是很接地气,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上。 见客人来了,老板忙停下招呼,“又是你啊,小姑娘。” 夜玫瑰冲她笑,心想有她有那么好认吗?每次都被老板认出来。 不过,老板要是认不出来,那才是怪了!她一周总会来那么个两三次,而且打扮的也是很怪,总是捂得严严实实。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舍得摘下口罩,墨镜却还戴着。 “馄饨来喽!” 热气腾腾的馄饨被端上了桌,上面还点缀着切得碎碎的香菜。 老板放下后,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对她说,“这是今天店里的最后一碗馄饨了。” “那我可真幸运!” 她舀起个馄饨,塞进嘴里,皮薄馅大,吃在嘴里那叫一个爽!汤汁浓郁,渐渐在嘴里弥漫开来。 这家馄饨铺是个老字号了,东西好吃,客人却不多,生意也渐渐不太好做。 “老板,你们家的馄饨很好吃,就是我家离这里太远,如果方便的话,我指定天天来!” 店老板一听乐了,“就冲你这句话,不管你来不来,以后我每天都给你留一碗。” “别,大娘,你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可别这样!” 老板不再忙活,在她的一旁坐下,“这也没什么,一碗馄饨而已。其实,你吃的这碗,也是我们为一位时常光顾这里的客人准备的。” “什么?”夜玫瑰瞅瞅被自己吃了一半的馄饨,顿时不再吃了,“我……这怎么办?我都给吃了。” 老板四五十岁,一笑眼角处有很多褶子,但正是这种皱纹,给夜玫瑰一种她很慈祥的感觉来。 只听老板说,“这么晚了,他不会来了。” “嗯,”她应了声,心安理得的接着刚才继续吃。 “对了,大娘,其实你们可以开通快递配送服务。那样的话,那些想吃却没时间来的人就可以吃到你们这儿香喷喷的馄饨了!” 老板似是被点醒了,恍然大悟地说道,“是这么个理儿啊!”越想她觉得越靠谱,“我看这个方法真的可行,真是多亏你这丫头了!回头我和我兄弟好好商量商量。” 夜玫瑰笑得心虚,其实她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她想吃却吃不到啦! 突然想到上午和母亲的谈话,她问馄饨铺老板,“大娘,你们这里还缺人手吗?” 大娘若有所思,“就我和我兄弟,我兄弟白天还要教书,我一个人确实是有些忙不开。不过……” 夜玫瑰猜到她要说什么,“我母亲在家里待着没事,我想要不要让她来给你们帮帮忙,免费帮忙的那种。” “你母亲来当然好,只是工钱,我们是一定要出的!” “大娘,你听我说。我母亲身体不好,但她也不想待在家里,所以我就想给她找点儿事做,你们这里的活儿也挺轻松的,时不时地我也会来,母亲要真能在这里,我也放心。如果,你非要给报酬的话,那就管中饭好了。” “也行!”她店里的生意也不景气,夜玫瑰母亲来了,也不会做很多事,相比之下,管饭倒也是合情合理。 第二十九章曼陀罗树 夜幕降临,大地和天空一片昏暗朦胧。 夜玫瑰吃过馄饨,便与老板道了别。 中景豪庭一楼的灯亮着,这说明佣人们今晚没走。但她卧室的灯,也亮着! 她按了按车喇叭,佣人便为她打开了沉重的大门。 车子绕过喷泉,穿过树木花卉,这才抵达车库。刚开到车库前,她便发现多了一辆车!趁着泊车的功夫,她瞄了一眼那辆车,也是了,能来这儿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来又是为了哪般?昨天分明刚来过了。然后,同她吃过晚饭便走了。 夜玫瑰拿了包,方才下车。步行两三分钟后,才来到别墅正门。 她踟蹰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门。 场景一如昨晚那般,男人依旧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 她的脚步很轻,可还是惊动了他。 “回来了。”像是同一个归来的妻子搭话。 “嗯。” “为什么又会来这里”这句话,在她的嘴里徘徊,可她不会说出口。这是他的家,他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她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索性,她还是像昨日那样,上楼。 这次没等她到楼梯前,他便拦在了她的前面,“吃饭吧,佣人都准备好了。” 她的目光自是免不了与他的相撞,心里却忍不住想:他难道是专门等她吃饭的?不过,这个想法只停留了一秒,便被她甩开了。 她凝视他的眼,“我吃过了。” 不期然的,她看到男人眼神一黯,是失落吗? “既然这样,那算了。” 男人的身体离她越来越远,高大的背影却是有些落寞。 她止不住出声,“虽然吃过了,可我又有些饿了。”别怪她口是心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明明是最讨厌别人撒谎的,可如今,自己却成了那讨厌的人。 费尘逸嘴角是一抹浅笑,他并未回头,也并未说话,只是朝着餐桌前走去。 夜玫瑰待在原地很是尴尬,他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因为她而不开心的嘛!自己的做法倒显得多此一举了。 “还不过来吃饭,不是饿了吗?” 神游天外的她,被拉了回来,“哦。” 她坐到餐桌前准备拿筷子的时候,传来男人的呵斥声,“洗手!” “哦!”她脸囧的通红,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就是会没来由的慌乱。哪怕她掩饰的再好,还是会时不时地露出破绽。至少,她自己认为是如此。 洗过手,可以开动了吧?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双筷子,不时打量着男人的脸,生怕再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这是她第二次蹭饭了,怎么说呢,就是不好意思。蹭吃蹭喝蹭睡,呸呸呸,是蹭吃蹭喝蹭…… 费尘逸打破沉默,“夜玫瑰,我现在才发现你应该是和白骨精有些联系的。” 夜玫瑰拿筷子的手僵在半空,疑惑地看向他。 “活着不费布,死了不费树!” 呵,说她瘦呢! 夜玫瑰此刻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爆,“费尘逸,我真想把你送去笼子里面游街,让你尝尝大白菜和臭鸡蛋的美滋美味!”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又偷偷看了看胸前的波涛汹涌。她这是不胖不瘦,刚刚好,好嘛! 费尘逸见她一副被惹恼的样子,活像一只被惹怒了的狮子,不禁轻笑出声。 夜玫瑰则不再搭理他,刚才仅存的那点儿感激之意,此刻丁点儿不剩!她化悲愤为食欲,对餐桌上的菜狼吞虎咽起来。 他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是笑,夜玫瑰如果此刻抬头,定能看到他眼中满满的宠溺。 他还是喜欢这样她,真实的她! 毕竟是吃过饭的,她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去。哪怕再好吃,她没那么大的胃也没办法。 “饱了?” 夜玫瑰揉了揉肚子,点了下头,“我上楼了。” 没多久,站在阳台的她看到费尘逸正开着车子往她的方向驶来。她急忙进了屋子,内心一阵慌乱,她也不清楚自己在躲些什么,又怕些什么。 她躲在窗帘后面,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却是悄然无声,走了? 她探头探脑地朝外面看去,楼下的那条路上,一如平日那般,没有留下他的丝毫痕迹,心里是说不上来的失落。 翌日清早,夜玫瑰起床后,便推开卧室紧挨着的阳台门。 天气格外的好,旭日东升,光芒万丈。她所处的位置是在二楼,听到楼下的动静,她不免朝院子里看去。 只见,楼下的那帮佣人,忙前忙后。刨坑,栽花,浇水…… 这是要种花? 她的视力很好,一眼便认出那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是山茶花。 单看那些被种好了的,就可见得,它的植株形姿优美,叶子浓绿绿极具光泽,再看那颜色,红、紫、白、黄等,缤纷艳丽。 这种山茶花总是在晚秋天气稍凉时,静静地开在庭院之中,花瓣是一片片的慢慢凋谢,直至生命结束。 那种小心翼翼的凋谢方式,和人们追求理想伴侣的态度如出一辙,所以渐渐地山茶花就成了对心中爱慕女性表达心意的代言了。 很美的花语,这也是夜玫瑰喜欢山茶花的原因之一。 她下了楼,来到了院子里。 佣人们忙忙碌碌,不知是不是都没看见她,反正没有一个同她搭话。 夜玫瑰走了几步,来到了李管家的身旁。 “李管家,需不需要我帮忙?”种花一定很有意思! 李管家丝毫不客气,“那敢情好啊!费先生一会还要过来检查,我们正愁忙不过来呢!”紧接着,李管家把露垠叫了过来,“露垠,你和夜小姐负责北边的这块地。” “给,夜小姐,”露垠把铁锹递给了她。 不就是刨坑嘛,小菜一碟!夜玫瑰接过铁锹,干得热火朝天,一口气挖了两个坑。豆大的汗珠不时滴到泥土里,此刻的她,哪里还是那个在闪光灯下光彩夺目的明星!“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她不自觉地吟了出来。 露垠只负责栽花,埋土。显然要比她干得轻松的多,不过,她也不介意,劳动劳动貌似也不错,她好久没有做这种事了。 露垠埋好土,站在一旁,看着她挖坑,“不知道哪个女人这么幸运!费先生肯为她花这样的心思,一定是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夜玫瑰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没力道地继续挖坑。 露垠继续说,“费先生说,他这些花是为房子的女主人准备的。还说,过不了多久就会介绍给我们认识。” 夜玫瑰感觉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女主人!刘念心要过来了? 露垠很看不惯夜玫瑰,准确地说,她是看不惯任何一个接近费尘逸的女人!费尘逸除了让他们种植山茶花外,其他的话全是露垠带着恶意故意编造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把夜玫瑰赶跑! 夜玫瑰看着满地的花蕾,耀眼夺目,本是一番醉人的赏心悦目的美景。她看了,却觉压抑无比。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为他心爱的女人种山茶花,继而帮助他,说出对刘念心的爱慕之意! 她做不到! 夜玫瑰一个用力,没抓稳,铁锹便在她手中滑落。她看着倒在地上的工具,迟迟没有捡起,此时此刻,没有任何理由说服她再捡起来,继续干活。 “怎么了,夜小姐?”露垠故意摆出关心的模样。 夜玫瑰只觉神情恍惚,仿佛寒冷的天,淋了一场大雨,雨水浇注于她的全身,继而浑身上下都是冷的。她摆摆手,强撑着扯出笑来,“不好意思,不能帮你了,我还有工作需要处理。” 露垠看起来颇为善解人意,“没事啦,你去忙就是了。” 夜玫瑰没精神的冲她微点了下头,到了卧室,她从抽屉里翻找出房屋租赁的联系方式来。 这是她那次找好的房子,事有突然,准备搬家的时候被他说服,才又继续住了下来。如今,她再不走,倒是有些像故意赖在这里的了。 只是不知道,这房子是否已有了主人。 “喂,您好!这里是房屋租赁中心,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请问,牛津街10号楼523公寓是不是租出去了?” “请稍等,我帮您查一下。” 夜玫瑰静静地等着,内心祈祷着,希望能得到一个好结果。 “不好意思,房客已于昨天下午入住了。” “好的,谢谢。” “女士,需要我为您推荐几款类似的房子吗?我们这里有很多……”售楼小姐又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堆话。 “我改天亲自去看看再说好了。” 电话挂断的下一秒,linda的电话打了进来。 夜玫瑰以为她是来催自己去片场的,“linda姐,我马上动身出发。” “玫瑰,导演生病了,今天的戏拍不了了。” “严不严重啊?” 导演是个肚肥腰圆,扎着手指长小辫子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的艺术气息掩盖了他的邋遢。 如果说导演生病,夜玫瑰脑子里立马蹦出来的词汇便是,高血压、糖尿病、脂肪肝、冠心病等等肥胖人群及不热爱锻炼人群易发病。 “据说是在家里晕倒了,其他的倒是不清楚。” 第三十章真的搬走了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眼看又到下班的时间了,可是费尘逸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在忙着手里的事。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费尘逸迟疑了一下,才拿起手机,“喂……”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下了,显然是被对方打断了。他听着听着,眉头就紧拧起来。 “嗯,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 那边的人很着急,催促道,“adonis,这件事已经迫在眉睫!” 费尘逸面色沉了又沉,仿佛是暴风雨欲来的前兆!“这事马虎不得,容我再好好想想。” “adonis,你向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我希望能听到你带来的好消息!” 通话时间不过几分钟,他却被这通电话扰得再没心思工作。 这种郁闷难解的情况下,他开始习惯性地去找烟,近来他越来越依赖于这个“有害健康”的东西了! 不多时,烟灰缸里已是满满的烟灰和烟灰头,尽管窗户开着,办公室内的烟味依然很是呛人。 “咚咚咚……” “请进,”他随手把手中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 dick进来的时候,一下子不适应办公室内的空气,咳出了声。职责所在,让他顾不得这些细节。 “早上,夜小姐接她母亲去了城西美食街的一家馄饨铺;然后一个人离开,去发廊做了头发;再然后,和……”dick说道这里顿了下,边打量费尘逸的神情,边接着往下说,“和江浙先生同吃了午饭。” 费尘逸听到这儿,右手紧紧握成了个拳状,青筋根根分明,指关节咯吱咯吱响。 都说了离江浙远一点,可这女人偏是不听! 还没汇报完,dick只得继续往下说,“下午,去了房屋中介。” 房屋中介!看来她还是没有死心!“现在呢,她在哪儿?” “中南豪庭。” 中南豪庭 看着偌大的庭院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她知道,既然佣人们一个也不在,那就说明,他今晚铁定是不会来了。这是她待在这里这些日子的……经验。 夜玫瑰从外面回来后,便上了楼,她习惯性地坐到了放置在阳台上的蒲团上。只是,这一瞥,便看到楼下那片面积不小的山茶花。 那些花儿,开得是如此的艳丽,瑟瑟的寒风也无法阻止它们绽放自己的美丽。 她只觉刺眼,如此的刺眼!逃也似得回了卧室。 与此同时,她卧室的门却打开了。 猛然的声响,让她敏感的神经收紧,她惊愕地转头。却在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暗暗松了口气。 “你不是不来了吗?”她说罢,已将他赶离了卧室,自己也随他出来,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看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他的心里便也暖洋洋了起来。 “谁告诉你我不来的!”接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来,“不会一直在等我吧?” “哼!”没脸没皮的人,还真是不好讲话! 夜玫瑰率先一步下了楼,来到了客厅,先入为主地陷进了沙发里。 “李管家!露垠!……”费尘逸站在客厅唤着佣人。半晌儿,别说是人影,就是回声也没有! “以为你不来,都走了呗。”夜玫瑰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是他说的,在这里一切都随便,那不吃白不吃喽! “走了?” 夜玫瑰再咬一口,“嗯。” 费尘逸上前一步,夺过她手里的苹果,在她咬的位置咬了一口。 夜玫瑰依旧维持着手掌半握的姿势,僵在了那里。 “那……是我吃过的。”没人性的家伙,有这样从嘴边抢食吃的嘛!桌上又不是没有! 费尘逸嚼了嚼,再咬一口,“我知道啊,不嫌你脏!” 果然,还是不能和没脸没皮的人讲道理的! 最后,费尘逸吃得只剩了个核儿,硬塞进了夜玫瑰嘴里。 费尘逸像摸小狗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说道,“我去做饭,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余音未散,人已进了厨房。 夜玫瑰愤恨地拿出苹果核儿,将它丢进了垃圾桶。只是,一个不适当的念头,在脑海中滋生,这样算不算是间接kiss?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快速起身去洗手间漱口。 看着镜中自己的头发乱蓬蓬的,心里更是气愤。这个费尘逸,她晌午刚做的头发啊! 话说,她真的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连三天往这里跑,今天竟然还亲自做上饭了! 转念一想,是在赶她走吧! 因为要赶她走,所以栽上山茶花,借着佣人来暗示她。因为要赶她走,心存内疚,所以待她比平日里好。 眼下,只有这一个理由说得通了! 尽管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事,自己也已经在着手找房子了,可现在真真切切地发生了,心里还是觉得难受。 “夜玫瑰!”他在叫她。 洗了把脸,妆也没化,便出去了。在他的面前,她从没刻意隐藏过什么,只除了那件事。 桌上摆了几道菜,闻闻这熟悉的香气,夜玫瑰抱着看好戏的表情看着他,“这真是你亲手做的?” 他直接跳过这个话题,“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这家的外卖我买过的,很好吃,”她不吝拆穿。 这也不能怪他充数,亲手做的那些,实在是端不上桌,有点……一言难尽! 夜玫瑰也不客气,万事皆为吃之臣,吃饱了再说别的。 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我找到合适的房子了,明天就搬过去。”率先开口,总比别人亲自赶的好。 费尘逸的眸子暗了暗,她就那么想离开这里嘛!还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的身边! “那里挺隐蔽的,应该……” “既然决定了,那就搬好了,”他淡淡的说,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夜玫瑰未说完的话,如鲠在喉。还以为他会像上次那样挽留她,哪怕是虚情假意也好,却原来,一切都是她奢望了!他真的……是希望她不再在这儿碍事的! 尽管两人没有脸红脖子粗,但各怀心事,终究是不欢而散。 东西并不多,大大的手提包便将她的所有东西都给搞定了。 这样的夜晚很安静,连同躺着床上的她也是安静的。 窗外风儿在瑟瑟作响,除此之外,甚至可以听到,那光秃秃的树枝带着几片枯黄的叶子在冷风中不安地摇曳着。 脑海中,还是正午时和江浙的见面。他说,她可以去他那里暂住。 想想也是可笑,她竟无一处属于自己的家。从小到大,在她的印象中就没有过。母亲在的那个家里,还是让她觉得少了点儿东西。天知道,她多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当时的他们,也曾在一起幻想过未来的美好,幻想着他们以后也许会有一帮可爱极了的孩子…… 渐渐地,想着想着,她已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中。 因为导演生病暂时无法到场,拍戏的事又被继续延迟了。 单从她这一方来说,这样一来也好,她就有时间准备争夺赛的事了,因为比赛日期就要到了。 不是科班出身,也不知道比赛是以哪种方式,所以对自己的处境有些担忧。恶补专业知识,请教前辈,观看之前几次的争夺赛,……能想到的她都准备了一下。 夜玫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伸了伸懒腰,她对linda说:“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报名之后才知道,竞争已经在报名之初就开始了。 一个个的参赛条件,就已经淘汰掉了一大批的人。虽说现在真正参加的是几千人,可强劲的对手却也留了下来! 就比方说参赛资格之一吧,微博粉丝量至少1000万,而她呢,险些出局! 报名工作结束之后,快搜官方也是做足了广告。不仅晒出几位人气明星吸引大众的注意力,还对后续的比赛天花乱坠的描述,可谓是掉足了胃口,是真是假也只能以后再定夺了。 linda对她消极的态度不满,可这个关头,她也只能安慰,“玫瑰,别这么气馁啊!这可不像你。” “linda姐,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实在是积极不起来。”不切实际的目标,有时候不会给人以动力,只会徒增压力罢了。 不是她夜玫瑰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看了别人的资料,一比较……人比人气死人啊! “你放心了,我保证你会得冠军!”linda说得斩钉截铁。 夜玫瑰心里的疑惑再度加深,这可不像平日里她认识的那个linda,如此自信,更准确地说是如此自负。要知道,linda一向是比她还容易打退堂鼓的。 “linda姐,你怎么知道?” linda眼神躲闪,但到底是脑子灵活,“我这是对你有信心!” 真的只是这样吗?夜玫瑰想了想……不疑有他。 晚上,是江浙来接的她。 想到再次去他家,是以一个借住者的身份,不免有些感慨:缘分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放在当初,她是一定想不到会与一个作家有什么交集的! 中南豪庭 费尘逸就坐在那阳台的蒲团上,看着楼下的山茶花,他一根根不断地抽着烟,烟气弥漫中,那一脸凝重更深了几分。 “真的搬走了。” 第三十一章搬走(3) dick打来电话,“费董,夜小姐被江浙先生接走了。” “继续跟!”说罢,狠狠地将手机摔到了地上。手机并未被摔得七零八落,但他潜意识里倒还真是想那样,以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门前,佣人们像是早已恭候多时,一注意到他们的到来,便热情地齐声问候。 “江先生,夜小姐!” 夜玫瑰同他们礼貌地颔首,江浙却并没有理会他们这些人,直接带她进了去。 这里也有一个名字——嘉行名苑。 嘉行名苑同中南豪庭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地方都很大,别墅都掩映在院中繁茂的植株中。最显著的不同点即是,中南豪庭的几处别墅分布集中,而这里却是分布分散。 江浙带她来到一栋二层别墅,“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好了。” 红白粉饰,现代化的设计风格,周围皆是花花草草,简直是所有少女的天堂! 夜玫瑰一眼便喜欢上了这里,“多谢!” 当下的嘉行名苑,住着江浙,他口中的姐姐,至于他的父母,说是去别处出差去了。 因为这里还有他的姐姐,夜玫瑰才同意在他这儿暂且住下。 饭是在主别墅吃的,餐桌上,夜玫瑰见到了江浙向她提及的那个姐姐。那姐姐模样也是极好,五官精致不说,那一头乌亮乌亮的黑长头发格外因人注目。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不见得是病殃殃,却是感觉她很阴郁。 “江姐姐,你好!我是江浙的朋友。”不知道她具体叫些什么,夜玫瑰只得这样称呼了。 那位江姐姐扫了她一眼,满含敌意,没有搭理她。 夜玫瑰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应对,只能看向江浙。 江浙却像是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似得,为夜玫瑰夹了只大虾,自顾自说,“尝尝看,这里的饭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夜玫瑰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开始吃饭。席间,那位江姐姐闭口不谈。而江浙只是同她说话,完全把江姐姐当作了透明人。 饭吃到一半,来了名佣人,“江先生,费先生来了。” 夜玫瑰听到“费先生”这三个字的时候,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费尘逸。是他吗?可他有和江浙是什么关系呢?没来由的,她有些许不自在,心跳好像比平时快了些,只是因为想到可能要见到他的缘故。 江浙无声无息地看了夜玫瑰一眼,随后,她第一次听见他同江姐姐说话,“吃好了吗?”声音并不温柔,反而有些命令式的口吻。 江姐姐怯弱,“吃好了。” 他便将视线投给那名佣人,“派人去给费先生开门,你先带姐姐回去。” 江姐姐临走之前,又看了夜玫瑰一眼。那眼神,几多怨恨,几多……怜悯。 安排好这一切后,他又像没发生过什么一样,继续让夜玫瑰多吃些。 江姐姐既离开了,她便问出心中疑虑,“江浙,江姐姐她,是不是不希望我住这儿?” 他一口否定,“怎么会!” 不多时,熟悉的身影出现。 夜玫瑰不知如何面对他,所以将头埋得低低的。这种方式,显然是鸵鸟式的逃避问题。 “表哥,你怎么来了?” 表哥?怪不得她第一次见江浙时,便觉得他和费尘逸长得很像,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费尘逸并不客气,拉开椅子,坐在了夜玫瑰旁边。“来蹭吃蹭喝。” 江浙微微一笑,吩咐佣人重新拿了一套碗筷。 夜玫瑰只顾扒着碗中的米饭,忽而听见费尘逸说,“这里的饭,看起来比中南豪庭那里的好吃。是吧,夜小姐?” 他的语气很平常,真的只是在单纯地问她? 夜玫瑰只得抬头,违心地冲他笑了笑。 “这里的桌子,擦的真干净,比中南豪庭可干净多了!是吧,夜小姐?” 她知道了,这人是在变着法子地怪她呢! 明明是他赶她走,如今,却在这里数落起她的不是来! “费先生难道不饿吗?” 费尘逸并不理她,指着盘子,像发现新大陆似得对她说,“哎哟,这盘子可真漂亮。江浙到底是江浙,就是有眼光!是吧,夜小姐?” 主人还没吃完,客人便先走了,好像很不礼貌,可此时的她,管不了这许多了。她再也听不得,他一句挖苦的话!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她站起身,“江浙,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江浙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他白齿微露,“早点休息,明天见。” 费尘逸此时也正看着她,她余光一瞥,发现这一点时,登时变得局促不安,简直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 “嗯,明天见。” 她刚走了三步,费尘逸的声音和言语便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她,他说得大声而随意,仿佛是为了刻意刺激她,“夜小姐,这里的床也比中南豪庭舒服上千倍上万倍,所以你晚上一定会有好梦的!” 她并未回头,莹莹泪光早已蓄满眼眶,她承认自己是个爱哭鬼,也承认如果直视他,一定不会说的这样淡漠而倔强。 她说,“谢谢,我会的!” 哪知,费尘逸上前来,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拽出了主别墅。 夜玫瑰眨巴着眼睛,将泪水眨干。 “放开我!”她甩开他的手。 “夜玫瑰,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是如此的……爱慕虚荣!前脚刚从中南豪庭出来,后脚就来到了嘉行名苑……不是说找好房子了吗?呵,原来是这里啊!是挺安全的,这下,就算狗仔队发现你,江浙也能替你摆平。可真是一劳永逸啊!”其实,但凡费尘逸好好想想,就会发现这些话有多么错误百出,只是这会儿的他,哪里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面对他的讽刺与奚落,她也没有好脸色,尽管感谢他曾收留过她,可此时剩下的只有满腔怒火,“费尘逸!” 他硬是往她头上扣“高帽子”,“被我说得无话可说了是不是?像你这种攀高枝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你以为搬进他家里,就万事大吉了吗?少做梦了!他根本不会娶你!” “费尘逸!我根本就没想过攀高枝!你凭什么诬赖我!” “算了,像你这种女人,多说也是浪费口水。祝你好运吧!”说罢,他闲适地走进了主别墅。 一刹那,泪水像开了阀门的水,以不可企及之势奔涌而出。他凭什么那样说她!凭什么! 她刻意逃避他,换来的是他的穷追猛打,用伤她最深的话,刺她的心。难道他看不到吗?她的心早已血肉模糊。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被他的言语,伤得体无完肤。等到哪一天,她不会再因为他的一言一行有任何的波动,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在那时,把他真正放下了? 他进去后,一名女佣紧接着出来了。她眼观鼻鼻观心,“夜小姐,我陪你回去吧。” 夜玫瑰扭转过头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好。” 费尘逸回了别墅,没事儿人似得继续坐下吃饭。 江浙笑称,“表哥,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费尘逸“供认不讳”,“是啊!” “可你们不是分手了吗?难道……你还对她念念不忘?”江浙笑出声来,“你不会要和弟弟抢女人吧?我现在可是在追求她。” “不是和你抢女人,而是她本来就是我的女人。”他黑亮的眼睛闪着特别的光芒,那光芒平白无故地会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江浙开玩笑似得问,“那你们上过……床了?” 费尘逸只用一个模棱两可的微笑作为回答。 费尘逸对她说,这里的床比中南豪庭的舒服上千倍上万倍,晚上一定会有好梦。可她呢!别说是梦了,觉也没睡多少!她一定是被他的反话给诅咒了,她想。 第二天,看到镜中顶着俩熊猫眼的她,只能叹了口气。化了妆,才稍稍看不太明显了些。 待她下了楼,佣人便对她说,“夜小姐,快去吃早餐吧,都在等你了。” 到了地方一看,她有些崩溃,原来佣人口中的“都”,不是指江浙和江姐姐,而是指江浙和费尘逸! “早安!”江浙和费尘逸异口同声。 她忽略过费尘逸,同江浙说话,“早安!” 坐下来之后,她才发觉少了一个人,便问,“江浙,江……”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浙给打断,“今天还要去拍戏吗?吃完饭,我送你。” 被他这一打扰,她也不知道刚才要说些什么了。只得接着他的话说,“要去工作室。” 某人插话,“夜小姐是不是没休息好啊?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啊!” 夜玫瑰心里气愤,心想您老人家可真是明察秋毫啊!化了好一会儿的妆,她自认为不细看,是察觉不到的。 江浙听了费尘逸的话,也开始看向夜玫瑰,关切地问,“没睡好?” “刚换了新环境,可能是不太适应。” 某人继续插话,“可是我看夜小姐在中南豪庭的时候,睡得挺香的啊!” 夜玫瑰发现,她也许已在不知不觉中犯了个大错,错不该住进费尘逸的家,让他此时此刻有挖苦她的资本! “江浙,我不太饿,就先去工作室了。”说完,也不管江浙说什么,拿了包便走了出去。 听到紧随她而来的脚步声,她又快走了几步。身后的人也加快了步伐,她忍无可忍,转头冲跟来的人说,“你有完没完!你……”后面的话,被她给咽了下去。 “江浙!我以为……”以为是他! “我送你过去。” 第三十二章不平等条约(1) 玫瑰工作室 linda说,“玫瑰,你在比赛期间,可能不能住你自己那里了,因为他们专门为参赛选手准备了酒店。” 那敢情好啊!她可以不用再忍受某人的恶言恶语,也不用再麻烦江浙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趁着这段日子,马不停蹄地找合适的房子!把这个根本问题给解决喽! 婉拒江浙的挽留,她义无反顾地搬进了那家酒店。 她倒是有些惊讶,实在是没想到“快搜”如此大方,连一个参赛选手的住所条件也如此优渥。 “嘀”的一声,房门被打了开来,入目的是宽大的客厅。碧色的窗帘,纯白的沙发,颜色各异的抱枕,亮闪闪的水晶灯…… 她拖着行李箱,左看看,右看看。这里很大,估计可以容纳一个中小型公司的人在这里办公。 令她费解的是,这里的门特别多。往往从一间屋子里出来,就面对要在另外三间屋子选择的情况,走起来像迷宫。而且每一间屋子都有至少三处房门,这一点更加奇怪。关键是这些房门全部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也没什么标志。在客厅见着的门尤其的多,或许是因为它是通往其他屋子的起点。 她随便进了一间,层层叠叠,一间又一间,很快她便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她哀叹一声,刚才的喜悦都被此时面临的实际情况给冲淡了。 她边走边找出口,最后在唯一一间写了字的门前驻足,门上金灿灿的写着study,然后她推门而入。果不其然,这是间书房。除了一排排的书架,还有些陈列着青花瓷器、玉石之类的壁橱。 在一排书架的后面,她猛然看到了一个坐在那里正在看书的人。起先吓了一大跳,她在书房待了也有十几分钟了,这人愣是闷声不吭的。 她一点儿也不客气,“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她的地盘!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费尘逸慢慢抬起头,仿佛不忍心从书中的世界出来,幽幽地问道,“你说呢?” 鬼才知道!“马上出去!”她虚空点了点离开所必经之路。 他放下书,一条腿仍搭在另一条腿上。 “马上出去!”她再一次重申。 “好!”他总算动身,悠然自得的离开了书房。 然后他有三个选择,过道、餐厅、娱乐室,他进了娱乐室,然后坐在了里面可以休息的地方。 夜玫瑰跟了进去,见他又坐了下来,便随便指了一处房门,“马上出去!” 这次,费尘逸没有磨蹭,她说完话的第三秒,按照她的指示,离开了娱乐室。 紧接着他又有三个选择,楼梯、卧室、客房,他进了卧室,也是坐在了里面可以休息的地方。 …… 这样的“游戏”持续了将近一小时左右,更令夜玫瑰崩溃的是,他们又回到了原点——书房!费尘逸好像乐此不疲,但她已然精疲力竭。 费尘逸一进书房,又坐到了一开始的位置上。他半笑着对她说,“玩够了吗?没玩够我接着陪你。” 她再傻也猜到了,“这里是你的所有资产吧。”不然何以对这里的情况如此熟悉。 她稍作迟疑,接着说道,“但现在是快搜安排给我住的地方,所以有什么问题请你和他们讲。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这里的确是我的所有资产。” 他的眼神很犀利,仿佛可以洞察一切。夜玫瑰就站在他的面前,有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只听他又说,“而你,的确是被安排住进这里,不过,不是快搜,”他稍作停顿,仿佛是故意留时间让她想明白,半晌儿他说道,“而是我。” “不可能!”这准是他在唬人! “你不信?”他眉眼轻佻,一双丹凤眼更加勾人魂魄、摄人心魂。随后,他站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个文件袋,递给她,“自己看。” 夜玫瑰将文件袋里的东西尽数拿了出来,她倒是想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只是,翻了几页,她的脸色便有些白。这显然是针对她的不平等条约,而她,竟然签字了! 她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可他却很淡定,对她的任何情绪视若无睹。 她不记得签过这样的文件,这样一想,便放宽了心,“少骗我了!这一定是有人仿照我的笔迹签的。” 他胸有成竹,“要不要请专家鉴定一下真伪?” 她心里打着鼓,难道真是她签的吗?她签之前都会有linda把关。如果真是她签的,那么,难道是linda! 她强词夺理道,“就算是我签的,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以,无效!”接着,不由分说,将文件撕了个稀巴烂,最后,还狠狠踩了几脚。 他很好脾气,至少在表面看来,确实如此。“还有很多备份,要不要我一并给你拿来撕着玩?” 面对他的不痛不痒,她心里有种抓狂的趋势,但她尽量掩饰,用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的语气问:“费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夜玫瑰,你忘性可真大!” “是,没错!所以还希望费先生您明示!”话语从她的齿缝间溜出。 他朝她走进,夜玫瑰不安地后退了几步,后身便抵在了书架上。眼看他越来越近,她闭着眼睛,嘶吼出声,“费尘逸,你混蛋!” 他从她身后的书架上拿了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文件袋,递给了她,“既然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那就好好研究一下。” 夜玫瑰大囧,原来他是想拿东西,她还以为,还以为…… 掩饰窘迫,她直白的问,“你是不是早在这里等我上钩了?”文件袋都准备好了,还准备了不止一份!是料定了她会将文件撕掉嘛! 他胡乱地揉搓她头盖骨上的头发,夜玫瑰嫌恶地躲开,他这才作罢。 他肉麻地说,“乖,好好研究,晚上见。” 呸!他以为她还会在这里待到晚上?笑话! 他好像能猜透她的所思所想似得,“相信你看了文件之后,就不会再生出离开这里之类的想法了。” “我一定会离开这里的,除非你把我给绑了!”说完她即后悔了,提的是什么丧心病狂的建议嘛!她可不喜欢自己找虐。 他扣住她的下巴,眼中脉脉含情,温柔似水,“我怎么会舍得绑你呢?” 夜玫瑰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马上换成了平日里那冷漠的扑克牌脸,“如果你聪明点儿的话,晚上就在这里乖乖等我!”他的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威胁的意思。 棱角分明的脸庞,让他的严肃脸,增加了几分令人不寒而栗的程度。 她感觉浑身都在颤抖,他那神情,好像她稍不服从他的意愿,他便要杀了她似得! 哪知,下一秒,他变脸似得又回到那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样子。 夜玫瑰感到额头有片刻的湿濡,接着是“啵”的一声。 她还沉浸在他刚才的无名火中,恍然意识到他亲了她之后,气恼无比。她用手背用力擦额头,“费尘逸,你就是个十恶不赦的贼!趁人不注意,专干些偷偷摸摸的勾当!” 他嘴角带着笑,眼角也带着笑,“我是明目张胆亲的你,哪里偷偷摸摸了?” 夜玫瑰气结,“强词夺理!你就是个贼!” “是是是,”他貌似服软,“我是贼。不过我的目标可不仅限于偷偷摸摸亲你那么简单,我还要偷走你的心外加你的身体。” 她也跟他杠上了,“是吗?不过,我这个先知告诉你,你不会成功的!” 他晃了晃食指,“no!我既有贼心,又有贼胆,一定会成功的!” 夜玫瑰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恨得直咬牙。 紧接着,她开始拨linda的号码,她需要确认情况是否如他所言那样,还是他自始至终都在言不由衷的诓她!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这是她此时最不想遇到的情况,她需要跟linda核实!现在!立刻!马上! 她等不到linda开机的那刻,便想去工作室找。 只是她在房子里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出去的门在哪儿。她有些抓狂,“这个混蛋!喜欢迷宫,自己一个人玩去,为什么偏偏把我弄来这里!”她气不过,连带着把设计师也给骂了一顿。 还好还好,她找到了电话座机。 “你好,我是a1253的房客。我在房子里迷路了,请问可以帮我出来吗?”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她自己是觉得说的这番话挺怪的。 “什么?你们也没进来过,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这家酒店还是业界好评不断的呢,这也太不负责了吧!此刻她头脑还算清醒,知道头等大事不是责难酒店,而是尽快出去,“那能麻烦你们把我弄出来吗?” 酒店服务员各种为难,最后在夜玫瑰的威逼利诱之下,总算是招了。 “可费先生说得不代表就是我的意愿啊!我是个自由人,我想出去。”此刻粗声说话,绝对不合适,她放缓语调,惨兮兮地说:“姐姐,拜托你帮帮我,他把我困在这里,绝对是不怀好意。我们都是女同胞,你绝对不能见死不救啊!这样的话,我相信你良心上一定会过不去的,对不对?姐姐,你发发善心,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乐于助人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作为新时代的我们,应当坚定不移的传承和发扬是不是?姐姐~” 服务员也不知是被她感动到了,还是被她烦透了,“那请您稍等,我请示一下。” “好的,”有眉目!看来不枉她唾沫星子满天飞的一堆感人至深的……废话。 服务员两三分钟后,对她说,“费先生让您自己打给他。” 第三十三章不平等条约(2) 他接通后的第一个字是,“喂。”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让她不争气地心跳加速,还伴随着些许晕眩感。 “才这么会儿,就想我了?” 如果说上一秒她还满满都是少女心,那么这一秒她只想扁他!“恬不知耻!” 他自然知道她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故意说:“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这回她倒是很急,“先别挂!” 他明知故问,“有事?” “费尘逸,你少装蒜了!我要出去!”她在那头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要是他敢不肯,她势必骂他个狗血淋头! 情况却完全不由她控制,只听他说,“你现在在哪儿?” “废话!当然是在酒店,还没出来呢!” 费尘逸按了按眉头,这小妮子还挺硬,到底谁说的是废话!他很无奈,“我问你的具体位置。” 夜玫瑰反应过来,朝四下打量了一下,“洗手间。” 这里的洗手间不止一个,而她说的太笼统,费尘逸接着说,“去另一个房间,然后告诉我那里是哪儿。” 夜玫瑰照做了,她随便进了一间,但是……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的。说出来让他冷嘲热讽地诋毁她的智商?她才不会那么干!只得悻悻地去另一间。 听筒那边的人问,“你现在的位置是哪儿?” 她撒谎的次数多了,也不在乎再撒一次,“还没到。” “怎么这么慢!你难道是爬过去的?” 夜玫瑰此时来到了客厅,她如释重负地挂断了电话。不禁感慨,“真是多此一举!明明自己可以找到出口的嘛!” 她到酒店门前招了招手,出租车便停了过来,她迅速坐进车内。“师傅,玫瑰工作室。” 她很迫切,迫切地想要问一问linda,因为内心深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到工作室,她便开始地毯式寻找linda。办公室、茶水间、洗手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可就是不见linda的踪影。 助手小莹迎面走来,夜玫瑰拉住她便问,“小莹,linda呢?” 小莹细细回想,继而摇了摇头,“今天linda姐没来,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夜玫瑰有些无措,脸上疑云渐浓。 “发生什么事了,玫瑰姐?”小莹担忧地问。 夜玫瑰摆摆手,对于这件事她不想说太多,“也没什么事,”她继而又补充道,“如果你见着了linda,让她给我回个电话。”说罢,即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来的时候,也一并把那文件袋带来了,此刻,她坐在转椅上,将文件摊了开来。 他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好奇心促使,她开始一条一条的看。 前面几条还算正常,同商业广告的合同差不太多,大致是让她做“清吐宣萧”的代言人。只是,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刘念心呢?忍住疑惑,她继续往下看。 “……拍摄广告期间,必须居住在由费尘逸先生提供的住所,以保证拍摄进度,同时以便随时沟通。……” 她曾放过话,说不会拍摄商业广告,如今她被迫失言了! “……拍摄广告期间,夜玫瑰女士有义务陪费尘逸先生出席各种商业活动,为清吐宣萧旗下的葡萄酒宣传做出贡献。……” “……拍摄广告期间,夜玫瑰女士应当主动告知费尘逸先生自己的行踪,以方便及时联系。……” “……拍摄广告期间,夜玫瑰应当避免与异性朋友的接触,以免闹出绯闻及各种丑闻,损害了自己的形象。夜玫瑰女士应当做到自爱,不可使产品的效益因夜玫瑰小姐的私人原因受到影响。” …… 下面还有很多违约需承担的后果之类的,阅读完毕,彻彻底底让她认识到,她所在的这方,在此协议中所处的劣势地位。 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当的商业广告协议,而是费尘逸专门针对于她的! 一边的linda同男友正开车去往飞机场。 “亲爱的,我们可以先去瑞士滑雪,然后再去西班牙看斗牛,最后去马尔代夫打高尔夫,怎么样?”男友兴致勃勃地计划他们的旅行路线。 linda自上车以来,一直看着车窗外面,心情低落的很。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心不在焉地说道,“听你的好了。” “别都听我的啊,你的意见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真的重要?”她直视他的侧脸,“如果我说,我要回去工作呢?” “你回去干嘛!那个夜玫瑰现在一定察觉到了,你回去不是找死嘛!” linda沉默了半晌儿,落寞地说道,“严屹,我们分手吧。” 严屹一脸震惊,方向盘一转,停在了路边,“亲爱的,你说什么傻话呢!” “这是我慎重考虑做出的决定,”linda转过头,默默流泪。 严屹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说,“亲爱的,我以后再也不赌了,我发誓一定说话算数!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已经不知道这是你第几次发誓了,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他强硬地掰过她的头来,看到她泪流满面的脸后,便知道这女人还爱着他。 他假装诅咒自己,“如果这次我说话不算数,那就让我吃饭被噎死,出门被车撞死,……” linda捂住他的嘴,“别说了,我信你还不行嘛!” “那你答应我们不分手了?” “嗯。”她暗暗告诉自己,最后一次了,这是她给他的最后机会。她是爱钱,可这次赚钱的手段是她做的最不地道的一次。如果不是他欠下高额债务,她断不会铤而走险! 严屹闻言,喜不自胜,对她是又搂又抱。而她则任由他抱着,像个木头人。她前思后想冒出这么句话来,“我要回玫瑰工作室去,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想只要我态度诚恳,玫瑰是会原谅我的。” 严屹没有阻拦,他好不容易安抚好她,这会儿必须顺着她的意愿。 他亲了她一口,“亲爱的,晚上早点回来,我在家里等你。” “嗯,”linda面无表情,她对严屹屡教不改的行事作风已经凉透了心,此时此刻实在是没那个心情与他亲热。 linda下了车,打出租去了工作室。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她觉得那些同事看她的眼神都特别奇怪。 小莹朝她走了过来,“hi,linda姐。你怎么才来,玫瑰姐正找你呢!” “找我?”她的心紧张的怦怦狂跳,看来夜玫瑰应该是知道了! “是啊!对了,玫瑰姐就在办公室,你快过去吧。” 她点头,“嗯,好。” 夜玫瑰的办公室四周全是玻璃,窗帘又被拉了开来,所以站在外面一眼便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 进去的前一秒,linda退缩了。她承认自己为了一己私利做了错事,可她也没有办法啊,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严屹少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夜玫瑰不原谅她,开除她还不算,闹上法庭什么的,她可怎么办!她还能在这个行业混下去吗?觉无可能!她手指打颤地敲了敲门。 “请进!” linda从门口一直走到夜玫瑰跟前,每走一步都觉举步维艰。她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玫瑰,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夜玫瑰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面色当中是明显的不悦,“是你拿给我签的吗?” 头几日,linda曾拿给她关于参加争夺赛的协议让她来签,当时她只随意翻了翻,并没细看,就在应该由她来签字的地方一一签了。现在想来,如果让她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签这份协议的话,混在那堆协议当中,就是绝好的时机。 听闻此言,linda感觉自己的后背冷汗连连,她假装端详起那文件来,继而答道,“不是,我没拿过这样的文件给你签。” “那是不是你将这份协议同前几日那些混淆了,一并拿来给我签了?” linda不敢去看夜玫瑰的眼,直觉背后的汗水似乎浸湿了衣衫。“拿给你签之前,小莹都会再检查一遍,所以不会混淆的。” 夜玫瑰点头,linda说的也是,还有小莹把关。那如果被费尘逸收买的不是linda,难道是小莹?小莹也同样有机会将这份协议混在那些当中。小莹,小莹,她默念几遍。 “那没事了,linda姐你去工作吧。” linda心里打着怵,唯恐夜玫瑰察觉出什么来,她尽量让声音与平日里无异,“好。” 夜玫瑰也在linda走出去不久后,出了办公室。 linda工作的位置正对夜玫瑰的办公室,她看似在工作,实则偷偷打量着夜玫瑰的一举一动。她看见夜玫瑰叫了小莹,去了茶水间。不多时,她也跟在她们身后,等她们停下的时候,便隐藏在一堵墙的后面。 “小莹,前几日你把关那份参加争夺赛的协议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小莹摇头,“没有啊。” “那这份协议你有没有见过?”她拿出那份协议来,给小莹看。 “商业广告!”这也属于商业机密,所以小莹只看了一眼,便归还给了她,说道,“玫瑰姐,你向来不是都不接这种拍摄的吗?” 夜玫瑰看着小莹的反应,心中的猜测便笃定了些。 linda藏身的位置刚好把她们的谈话尽数收入耳中,她更加害怕了。为了掩饰自己,她刻意去假装平静,哪怕是在看到那份不该出现的协议,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弄巧成拙,小莹的反应才是该有的反应啊! 第三十四章不平等条约(3) linda此时既紧张又害怕,她双手绞在一起,手里早已布满汗水。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夜玫瑰此刻十有八九已经认定是她了。事已至此,她绝不能坐以待毙,只好让别人替她背这个黑锅了!她低语,“对不起了,小莹。这是我唯一的出路了,我只能这样做!” 夜玫瑰同小莹待在茶水间聊了一会儿后,便又回了办公室。她心烦的不行,自出道时起,她就一直由linda带着,也因此她视linda为姐姐、老师、朋友。她那么信任linda,将大小事物都放心地交给她,她自认为对她不差,可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不是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吗?她做到了不疑,可linda却是应该被疑的那个人!思及至此,她感觉头都要炸掉了。linda背叛她,定是同费尘逸做了金钱交易!她虽然早就知道linda爱钱,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linda会为了钱不惜出卖她们之间的姐妹情,出卖自己的良心,做出这种事来!现在的她都已经猜到了是她,可她呢?依旧选择隐瞒!这一点更是令她心寒,敢做却不敢当,知错却不能改! 她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如何处置linda呢?她几乎想破了头皮,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此时此刻的她,感性大于理性,实在是不适合想这件事的对策。 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亮起的屏幕,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来?”他语气之中,有明显的责备。 “这就回了,”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在你工作室楼下。” 他怎么会来?她走到窗边,往楼下探了探头。她的工作室只占据了这栋摩天大厦的一层,楼层不算太高,所以当她往下面看时,清楚地看见了他的那辆车。整齐划一的路灯散发出的光芒,在他亮起的车灯面前,实在逊色。 夜玫瑰从衣架上拿了外套和包,便与值班的同事作别,随后下了楼。 电梯并不直达地下一层的车库,所以只能经过大厅,绕到安全通道再去车库。 她刚一出了电梯,便看到了迎面而立的他。他的穿着格外讲究,大衣、西装、领带、西裤,仿佛随时都可以去参加宴会似得。 夜玫瑰暗自深呼吸,然后说道,“我去取车。” “不用了。” 言外之意是他载她,她也听懂了。 “那好吧。”她尽量以一种平和的心态来面对他,真的很害怕自己会情绪失控,大嚷大叫。现在她不能那么做! 费尘逸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她也不反抗,由他牵着。 她承认自己是在赌气,他的手段实在卑劣,她做不到不怨他,不管他是出自于何种目的!好啊,他既然希望她可以受他的控制,她便随了他的愿!任他摆布好了! 费尘逸为她贴心地开车门,系安全带,而她则对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冷眼旁观。 他难得见她这样乖,爱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这么乖?听话的像一只酣睡的猫。” 她的言辞既无咄咄逼人之势,也不见得是冷言冷语,“你难道不喜欢我这样吗?” 费尘逸因她的变化而感到欣喜,根本没有料想到她话里的言外之意。他单手开车,右手与她的左手十指相扣。 “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 车子开到酒店门前,费尘逸才松开手。等他停好车,重又牵上夜玫瑰的手。 在这期间,她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皮影,任由他摆布。 “玫瑰,这是你的卧室。” 这房间格外的文艺,窗台上、桌子上摆满了花花草草,空气中因这般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除此之外,醒目的即是,猫头鹰抱枕、猫头鹰闹钟、猫头鹰图案的拖鞋,还有那绣有猫头鹰图案的锦被。 她无意识地说了句,“怎么这么多猫头鹰?” 他自她身后环住她的腰,他呼出的热气便温暖地环绕于她的耳际,“你以前最喜欢的动物不就是猫头鹰吗?” “人都是会变的,我现在不喜欢猫头鹰了!”这句话一语双关,聪明如他,她不信他不懂她的意思。 也不知他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热气便喷在了她的脸颊上,暖意融融,“那你现在喜欢什么?” 夜玫瑰随便应付,“狗。” 她将他的手掰开,“我困了,要休息。” 费尘逸依依不舍,将她扭转过来,两人相视。他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处,“那,晚安。”下一秒,吻了吻她的额头。 夜玫瑰则僵在原地。 他刚朝房门的方向走了几步,便回过头来,“玫瑰,你们工作室那个linda,你最好把她给开除了。” “为什么?” “见钱眼开这个理由可以吗?” 果然是linda!果然是为了钱!她在此之前,有很大一部分是凭直觉判断的,在linda和小莹两人中,她就是比较相信小莹。而事实证明,她总算信对了人!也不知道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是好是坏,可她心里还是有些堵。 她对他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明明是你先拿了钱去诱惑她,现在反而有理了!”罪魁祸首指认帮凶可以理解,但是往帮凶的身上安上所有的罪名就很过分了! “如果那个linda真的对你忠心耿耿,那我拿再多的钱去诱惑她,不也是没用吗?所以,你应该感谢我,因为我帮你检验了你员工的人品。” “我谢你十八辈祖宗!”她“嗖”的一声,丢过来一个猫头鹰抱枕。 费尘逸一扭身子,躲开了。笑意盈盈地说道,“晚安!” 走出房门的他,心里舒畅多了。一路上看着夜玫瑰板着脸,一言不发的样子,他虽然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可心里还是不痛快。他希望她有怨就发泄出来,而不是憋在心里! 次日,夜玫瑰刚进了自己的办公室。linda便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linda姐,有什么事吗?” linda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神神秘秘地拉上窗帘,然后用比平日低的音量对她说,“我知道那份不该出现的协议是怎么一回事了!” “哦?”夜玫瑰显出兴趣很大的样子。 “是小莹!”她看起来很震惊,“我真的没想到,她会做出这种事来。看她的样子挺单纯的,没想到心机那么重!亏你妹妹似得待她,她不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真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这种急于将自己撇开的方法,反而更加显得做贼心虚,倒是可以用“此地无银三百两”来形容。 “说得好啊!”夜玫瑰表现出极大的赞同。对于linda这出恶人先告状的戏,她保持围观态度。目前开来,小莹并不损失什么,反正linda骂也是骂自己。她本想着怎么戳穿linda呢,既然linda她主动掺和,那何不将计就计呢! “玫瑰,你……?”对于夜玫瑰出人意料的反应,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早猜到是她!” 听夜玫瑰这样说,linda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来,看来从一开始就是她多虑了,夜玫瑰并没有往她身上去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 夜玫瑰表示自己和她是同盟军后,问道,“不过,linda姐,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她呢?” linda压低了声音,往她跟前凑了凑,“我有人证、物证!” 夜玫瑰讶异,“是吗?”看来linda这个谎,圆的很辛苦! “我带你去见个人。” 夜玫瑰跟她去了一家咖啡馆,里面人不多,是个说事的好地方。 “我们去二楼,那人在二楼正等着。”linda亲密地挽着她的手腕,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她们来到一个男人面前,那男人正在喝咖啡。看到她们后,被咖啡呛了一下。 “夏先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linda说这话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后,linda开始介绍他们认识,“这位是夏毅夏先生,这位是夜玫瑰夜小姐。” linda介绍完,说道,“坐下说话吧。”于是,挨着夜玫瑰坐了下来。 “夏先生难道就是linda姐口中的证人?” “是!”接着他是一副叹惋的样子,“这丫头真是鬼迷了心窍,被钱财蒙蔽了双眼,做了这丧尽天良的事!” linda暗自踢了他一脚,状似悄无声息,实则已被夜玫瑰察觉。因为夜玫瑰并未将重点放在他的言语上,而是放在他们似有若无的互动上。 要说,这男子和linda倒是很像,都是一开始就数落小莹一番。她绝不相信,他们没有串通一气! 说实话,linda的这一脚还是有些用的,因为那称为夏毅的男子说的话不再像刚才那样夸张了。 他开始一板一眼地说了起来,但在夜玫瑰看来,他更像是在背稿子! “我是个自由职业者,那一日在一家餐厅吃饭,费尘逸和你们口中的小莹就坐在我邻桌。我看到费尘逸拿了纸张之类的东西,递给小莹,还交代她无论想什么法子,都必须让夜玫瑰签字。接着,费尘逸拿出一张卡,给了她,那位名叫小莹的也收下了,还说她务必会办到之类的话。” “请问夏先生,那天是几号?大概是什么时辰?” “这……”他看向linda。 linda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冲夏毅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他说忘记了。 可夏毅接下来的话,显然证明他会错了意,他随口编道,“那天是这个月的7号,午餐时间。”一个日期而已,还能做什么文章!所以,他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其实,他精心构思的话早已漏洞百出。第一,根据这位夏毅先生的着装来看,他的消费水平应该一般。而根据她对费尘逸的了解,他这个人极挑,餐厅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能消费的起的。又哪来的夏奕遇到他一说!如果这一条不可信的话,那第二,这怎么说也是个隐秘的事,常人的习惯性思维都会是希望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又何况是那个谨慎的费尘逸呢!他绝对不可能选择在邻座有人的情况下,去说这件事!第三,本月7号,午餐时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天她和小莹同去看了导演。小莹从九点钟左右一直到大约下午三点,一直和她待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抽出身来! 其实,她可以再多问夏毅几个问题,蛛丝马迹只会更多,可她现在要的不是这些。 夜玫瑰点点头,表情并无丝毫其他的异样。她客客气气地说:“多谢夏先生,你我素不相识,还肯这样帮我。” “这是哪里的话,举手之劳嘛!不瞒你说,我这人从小就爱打报不平,况且我是你的铁杆粉丝,我怎么能看着我的偶像受冤呢!这,我第一个不干!……” linda瞪他一眼,让他闭嘴。 “对了,夏先生,你有没有什么物证。毕竟,……口说无凭,你说是不是?” “你说的是!那张卡应该还在小莹那里,你为什么不去翻翻她的东西呢?” 夜玫瑰边微笑边摇头,“这样不好吧,这不是侵犯别人隐私嘛!” linda主动请缨,“可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你不想动手翻她的东西的话,你就在站在旁边看着,我替你找。” 第三十五章不要对出卖过自己的人心慈手软(1) 夜玫瑰状似为难地点了点头。 她走在前面,夏毅和linda则跟在后面。 linda在她身后,暗自拍了拍胸脯,气息不稳地对夏毅说,“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说漏了嘴。不过,好在她没察觉出什么。” 夏毅不以为然。 她接着问,“对了,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夏毅伸出手去揽她的腰,“你男人办事,还不放心?” linda毫不留情地拍掉他的手,快走几步跟上夜玫瑰。 工作室的规模不算大,最大的一间是linda、小莹工作的地方,间或也可以在此处理一些琐事。 他们一行人走进来的时候,小莹正噼里啪啦打着字,埋首处理一些通告。 夜玫瑰走到小莹办公桌前,一只手轻扣案桌,“小莹,你帮我去办公室找找车钥匙。我忘记放哪儿了,怎么也找不到。” “哦,好的,玫瑰姐。” 小莹被支走。 现下,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夜玫瑰转头,笑容温煦地对linda说:“那就麻烦你了,linda姐。” 她之所以在这会儿还称呼linda一声姐,就是希望再给linda一次机会。至于linda要不要,不是她能左右的。 linda受命,假意翻了翻桌上的文件、袋子之类的杂物后,直奔抽屉而去。因为夏毅告诉她,他就将费尘逸给的那张黑卡藏在了抽屉里文件的下面。 可,根本什么都没有! linda眉头拧的都快打了结,她疑惑地扫了夏毅一眼。 夏毅也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他明明放在这儿的。 夜玫瑰正周旋着“敌在明、我在暗”这一出把戏,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渐渐逼近的人。直到熟悉的怀抱降临到她身上,她才惶恐地躲开,当然也因此而注意到了他。不然的话,她铁定会继续把他当做透明人,虽然不是故意,但这足够令费尘逸恼火。 她态度不佳,“你怎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 他理所当然,“来接你吃午餐。” “我吃过了。”内心希望他快些走。 他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那就陪我,我还没吃。” linda停下了正在进行的事情,瞳孔放大了许多,她既害怕又心虚,甚至已经到了极点。费尘逸找上她的时候,她纯粹以为这只是一个男人对一个漂亮女人的欲-望。只是恰好,这个男人是费尘逸,而这个女人是夜玫瑰罢了。 可看他们的样子,已经到了打情骂俏的地步了吗?是原来早就认识,还是发展迅速?linda打了一个寒噤,尽管此时阳光温暖、春风徐徐。 不过,目前看来,费尘逸并没有告诉夜玫瑰,不然她何以大费周章,只要挑明一切不就行了?linda松一口气。可如今费尘逸在这里,她要怎么继续下去…… 夜玫瑰不再理会费尘逸,见linda无所动作,有些催促地说道,“linda姐,找到了吗?” “哦,还……还没。”说着,蹲下身继续在小莹的柜子里面翻找。 第三十六章不要对出卖过自己的人,心慈手软(2) 夜玫瑰悄无声息地按了按眉毛,内心不悦极了。这linda也真是,就这样拖着,迟迟不现“真身”。她本想着等linda找到之后,便立马质问,她是怎么知道东西在那儿的,以此令linda哑口无言,继而使其不打自招。可linda就这样拖着,到现在也没找出来。待会她再问这些,倒是显得莫名其妙了。 夏毅知道情况不妙,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干着急。 夜玫瑰在一旁说道,“其实,是人就难免会犯错,难免会被眼前的利益诱-惑,做出一些损人利己的事。但,我总觉得,只要没给别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及时补救的话,得到原谅还是无可厚非的。你说呢?linda姐。” linda闻言,脸有些僵硬,所以她只抬眼看了夜玫瑰一下,便立马低下头边去寻找那不翼而飞的黑卡,边说:“是,小莹如果肯认错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宽容她的。” 夜玫瑰叹了口气,linda还真是不可救药!猫捉老鼠的游戏,她玩够了!“linda姐,别找了。” linda已经把能找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其实再找下去,也是一无所获。 眼看自己又被当做透明人,费尘逸适时出来“冒个泡”。“你们这是,在干嘛?” 等来的,却是夜玫瑰那张别人欠她百八十万似的臭脸,“你怎么还没走?” “找东西?”这回他是问的linda。 linda不敢去看他,只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这层窗户纸一戳就破,她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费尘逸朝头顶,巡视了一周。“你们这儿,有监控吗?” 他话一出口,夜玫瑰如醍醐灌顶。没错,可以看监控! 只是,结果还是令人失望了一把。只因小莹这地儿,是盲区! 夜玫瑰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只道,“算了。”她顿了顿,说道,“linda姐,去工作吧。” linda只能抱着费尘逸不说的侥幸,心里既喜又忧地回去工作了。 “夏先生,今天的事虽没有个什么结果,但还是要谢谢你。” “夜小姐,客气了。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却说费尘逸,他走到linda的办公桌前,“linda是吧?从今天开始,你不必来了。” “为什么?”linda猛地站了起来,顿觉冷汗连连。 她在夜玫瑰眼前的那股子底气荡然无存,毕竟,事实没有谁比费尘逸更清楚。 “玫瑰,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开除我。”linda语带悲戚,实在不行,她还有一张亲情牌可使。 夜玫瑰打着马虎,“linda姐,你先把争夺赛的事情处理一下,我现在需要出去一趟,不过马上就回。” linda领命,煎熬着坐回了椅子上。 夜玫瑰抓着男人的衣袖,愣是把他拽了出去。 太阳高照,看什么都觉得晃眼。 “快回去吧。” “跟我去吃午餐。”他说这话,不是打着商量,而是命令式的口吻。 夜玫瑰见不得他这样子,瞬间炸毛,“不要拿你的意思,强制左右别人的意识!” 第三十七章不要对出卖过自己的人,心慈手软(3) 费尘逸的口气软了下来,“linda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知道说这话,是不识抬举,毕竟费尘逸也是好心。但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同费尘逸搞僵,以此划清界限。 这种做法果真激怒了费尘逸,他看也不再看她一眼,取了车子,加大马力,在她面前绝尘而去。 某娱乐场所 肖俊然问道,“你和夜玫瑰现在怎么样了?” “半死不活的,还能怎么样。”费尘逸朝沙发里靠了靠,眼底的神色带着股子凄凄然。“她对别人都是温声细语,甚至是那个出卖她的下属,也能做到不计前嫌。唯独对我,见了面爱搭不理;说几句话,夹枪带棒。” 他实在是搞不懂,当初她一声不吭离开的事,他都已经不计较了,她还别扭个什么劲儿!思及至此,他眸子里波涛汹涌。也许她真的是把他彻彻底底地忘了! 肖俊然憋不住,笑出了声。“真没想到,堂堂的费董,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费尘逸轻勾嘴角,但那绝无半分笑意,多的是对自己的嘲讽。这何尝是他第一次为情所困,为了那个不识抬举的女人,这还不是常有的事。 他不是个善于妥协的人,如今对她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地突破底线。他想,他这点耐心和对女人的执着,迟早得被夜玫瑰给耗个精光。 费尘逸一拳捶到肖俊然的肩头,力道却并不大,“我找你来,是让你帮忙想办法,不是来听你奚落的!” “我一个单身汉,你要我给你指点男女感情问题?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费尘逸若有所思,半晌儿,叹了口气,“也是,今天真是脑子坏掉了,我竟然会问你!”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问我问题,是很掉身价的事情吗?” 费尘逸口气淡淡,飘出个英文单词,“maybe。” 肖俊然也不甘落了口头上的下风,“你不是有很多红颜知己吗?问问她们好了,女人总是感情泛滥、心思细腻,说不定能给你支个招。再者说,女人也更了解女人不是?” 歪打正着,倒是为费尘逸出了主意。 他难得说句中用的话,费尘逸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肖俊然扔了只球杆给他,兀自开始摆球。他将白球放在中央的位置,另一个花球和3号球同其形成一个“三足鼎立”的样子。摆好后,肖俊然满意地拍打拍打手,“一局定胜负!” 肖俊然的小人心理在作祟,他看出了费尘逸今天明显兴致缺缺的样子,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落井下石!对台球入迷的他,也想赢费尘逸一次!谁让费尘逸每次都赢,让他的自尊心一再受挫! 中指、无名指以及小指抵着桌面,球杆微微上提,费尘逸的球杆一动,只听“啪”的一声,白球卯足了劲儿向前冲,滚动,撞击,反弹,眨眼的功夫,球已尽数落入袋中。 “阴谋”虽落空,但肖俊然还是赞赏地鼓了鼓掌,怪只怪他技不如人吧。 第三十八章如果量变可以引起质变(1) “逸!”顾莘颜的吃惊,不言而喻。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费尘逸会主动过来,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眨眼的功夫,她又戴上那副安静从容的面具,可内心的雀跃,却无从掩饰。“快进来。” 费尘逸脱下西装外套,她便顺手接了去,搭在了衣架上。这不是她第一次做,所以已见熟稔。 “要不要喝点东西?我这里有咖啡和普洱茶。” 费尘逸在离玄关处几步开外的单座沙发上坐下,“普洱茶好了。” “好。”顾莘颜喜不自胜,她早就知道费尘逸钟爱普洱茶,早早便备下了。可却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这下总算派上了用场。 她泡茶的功夫,费尘逸闲来无聊,开了电视机消磨时间。 本想换台,好巧不巧,电视上播放的是由夜玫瑰和萧扬主演的一部剧。 夜玫瑰气势汹汹,“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一句分手,一切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吗?” 她被他眼中的漠然刺中,缓了语气,“再给我一次机会,也再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吧。” 萧扬眼中剩下的只有对她的不耐烦,“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可你呢……算了,过去的我不想再提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走到今天,我们已经到了尽头,再也走不下去了。” “之前……是我不对,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她满脸悔恨,恨时光不能倒流,更恨当初的所作所为。有些东西,拥有时,仿佛从眼前远遁;失去时,又变得栩栩如生。 萧扬心有不忍,咬了咬牙仍狠心说出伤人的话,“也许,我们的缘分只够同船渡,还不够共枕眠。” 她被他的话语中伤,哭的梨花带雨,好生悲戚。“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走到今天这地步?”一遍遍的质问,既是问他,也是在问自己。她泣不成声,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冲洗的面目全非。“我一直都是爱你的,一直都是……如果我早知道,早知道一切都是我的揣测,早知道一切都是我的想象,我一定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一定不会对你的爱、你的好视而不见。” 她泪眼婆娑地去看身边的那个男人,男人刚才站立的位置,只遗留下一阵微风。至于男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目之所及的地方。 她心痛难抑,那种失去挚爱之人的感觉无异于肝肠寸断。她再也没有力气可以支撑住自己,只觉眼前一黑,便意识全无地晕了过去。 费尘逸望着这幕,怔怔发呆,心口莫名地被不可预料之事填满,只觉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每一口呼吸都被堵住了般,难受、窒息、憋闷。 顾莘颜端了茶船,来至他身边。见他看的着迷,忍不住开口问,“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她从茶船上端了一杯普洱茶,放到他面前,才侧过身去看电视屏幕。“原来在看这部剧啊,我最近一直在追呢。” “大致讲了什么?”他不太爱看电视剧,对这种情啊爱啊的,更是提不起半分兴趣。他一向的观点是,有这功夫还不如看本悬疑小说来的痛快。可这次却来了兴致,也许纯粹是因为夜玫瑰的缘故吧。 第三十九章如果量变可以引起质变(2) 顾莘颜顺势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不过离他并不远。她为自己准备了一杯咖啡,此时,那咖啡正一股一股地冒着热气。 “女人同男人的爱恨情仇喽。”她不愿一开始便详说,除了一些正事之外,他们之间所说的话屈指可数。一下子讲完了,他们的谈话要怎么才能进行下去!她放了几勺糖,搅动着咖啡,打着这如意算盘。 可费尘逸的心思并不完全在这上面,他将原先的问题晾在了一边,“顾姐,你可知道,怎么判断一个女人是否爱着一个男人?”在他看来,经历过一段蚀骨感情的女人,见地总会深刻许多、考虑总会全面许多、心思总会缜密许多。 顾莘颜却将重点放在了他对她的称呼上,“怎么又叫我顾姐!我可比你大不了几岁。” “好吧,莘颜。”这是她屡次要求他,叫她时用的称呼。 顾莘颜眉眼笑开。不过,想到他的问题,脸色又不由难看了几分,但语气当中的温柔不减,“怎么,你有了喜欢的人?” “可以这么说。”夜玫瑰一直盘踞在他的心里,喜欢二字实在不能承担得起它的重量。 她佯装开心,“她叫什么?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他不愿多说,只用“你不认识”这几个字搪塞过去。 顾莘颜心凉了半截,嘴边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和她还是有距离的!他们之间的距离如同隔着河岸对歌,相互之间可望不可及。这个认知令她心痛。 费尘逸将视线远远地投在窗外,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 他在她的面前,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神游天外的样子。顾莘颜恨恨咬牙,四年了,他要无视她到什么时候! 她找借口起身,“茶有些凉了,我再给你准备一壶。” 他目光这才收回来,道,“不用了。”这壶,他一口都没喝。 顾莘颜却坚持,随后兀自去厨房准备去了。 费尘逸盯着她的背影出神,她和夜玫瑰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都是这般的固执。 “尝尝看。”她这回不是放在桌子上,而是直接递给他。 如此盛情,自是没有不喝的道理。 顾莘颜盯着他,见他的嘴唇碰上了杯沿,他的喉结滚动……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 当初,她就是用这种方法,得到那个男人的身和心。如今,故伎重演,她没有一丝愧疚或不安。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爱面前的这个男人,足足等了他四年,他既然始终无法看到她,那她就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得到他了!她待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里,还从没听过他说起什么女人。至于刘念心,她是知道的,一个一厢情愿的人罢了,不足以构成什么威胁。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费尘逸心中是个特别的存在,而他也的的确确这么说过。 费尘逸只觉浑身火烧火燎的,难受极了。氧气供应不足的感觉令他透不过气来,他粗鲁地松了松领带。 第四十章如果量变可以引起质变(3) 男人的本能告诉他,此时的感受绝对不正常。莫非……他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内心却是不愿相信的,“莘颜,你给我喝了什么?” 她深知费尘逸迟早会察觉到,不过她还是有所顾忌的,万一……能瞒住的话,再好不过。“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普洱茶了。” 费尘逸的眼中有探究,有疑惑,有不解。 “我去下洗手间。”她近乎落荒而逃,毕竟是个女人,她心里怎能不害怕!费尘逸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如若他追究起来,她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的份儿!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搏上一搏,只希望一次就能怀上他的孩子。哪怕怀不上,她也还可以人工受孕。她不信,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他会不要!总之,这件事势在必行。 费尘逸觉得小腹明显的紧绷,气息也有些不稳。 他开了几下房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心里的猜测越发明朗,他现在这个样子,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顾莘颜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黑色蕾丝吊带睡裙,性感又妩媚。在这一方面,她总能把男人的心思拿捏的恰到好处。虽然长相普通,但白皙的长腿弥补了这点。 他冷眼旁观她的搔-首-弄-姿,“莘颜,开门。” 顾莘颜撩掉一侧的肩带,就那样挂在肩膀上,这姿势,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境荡漾、遐思无数。 她渐渐逼近,浑身散发着诱-人的香水味。 顾莘颜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四年都熬过来了,怎么今天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她也不想使用手段得到他,那样的爱情终归不是她想要的,从另一方面来说,她此番作为,也许还会破坏掉他们之间的情谊。可,也许是孤单太久了吧,她渴望被疼爱,渴望被一个对自己好的男人疼爱。而这个男人,非费尘逸莫属。四年来,她的生日都是他帮她过的,她每一个重要的日子都有他。她决不允许有谁夺走这一切! 她伸出手臂挂在他的脖颈上,身子扭动着,一下一下蹭着他。隔着那层衣料,她可以真切的感受到男人身体的灼烫。 费尘逸的手仍按在门把手上,他再一次开口,声音当中的凌厉不容任何人忽视,“开门!” 但,既然顾莘颜敢做,她就想好了一切后果。 费尘逸一个不留神,便被她扑倒在了沙发上。 顾莘颜趴在他身上,声音带着她一贯的娇媚,“逸,你不是想知道怎么判断一个女人是否爱着一个男人吗?我告诉你。”她上半身倾下,附于他耳侧,“是做-爱。一个女人如果愿意不用男人付出任何代价,而把自己给了他,那就说明这女人爱他。而我,爱着你,所以甘愿给了你。” 费尘逸推开她,坐起身来,“顾莘颜,你需要冷静冷静,我暂且当做这是你的冲动之举!” 顾莘颜不怕死得继续挨过去,她知道这药效发作起来,猛的很!她双手攀附上他的手臂,言语酥软,“逸~” 第四十一章如果量变可以引起质变,我不介意再多做几次(4) 他一甩手,顾莘颜整个人便跌倒在沙发的一头。 他摊开一只手,“钥匙!” 顾莘颜毫不动摇,她自认身材火辣,他难道不想要?她不信!她开始扯自己的衣服。 他随手将搭在衣架上的衣服扔到了她身上,盖住了她的身体,以阻止她下一步动作。“顾莘颜!如果你还想在娱乐圈混的话,我劝你不要再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钥匙!”他那样子,像是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 顾莘颜打了一个寒噤,这男人的目光如同寒冬腊月里凛冽的寒风,让她直觉得刺骨的寒。 “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既然能把你捧至天堂,自然也能推你至地狱。你好好想想!”顾莘颜这个女人,有野心、野性,好成就,却也不易驯服。但好在她分得清厉害关系,他不信她还会继续下去。 顾莘颜再怎么不愿,也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往后的日子还长,她没必要搭上一切,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事业和爱情,她都要得到! 她主动开了门,放他离去。 望着他的身影,她心酸到潸然泪下。那个肩膀,是那么的伟岸宽厚,可她究竟要等到哪一天才可以依靠! 她使出浑身解数,可他仍旧看也不看她一眼。在他眼里,她还当真是没有一点儿吸引力! “呵,”她笃定,“费尘逸,你只能是我的!” 某酒吧 “行了,刺客,别喝了!”尹曼夺过她手中的酒瓶,“你到底怎么了?” 夜玫瑰不理她,自顾自又拿了一瓶喝了起来。周围的环境,热闹非凡,而她则对这一切充耳不闻,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尹曼还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别闷在心里。” 她没喝几口,酒瓶又被尹曼夺了去。“你酒量又不好,逞什么能!” 夜玫瑰半趴在吧台上,脸蛋红扑扑的,周遭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迷蒙的。 “他凭什么插手我的事!他以为自己是谁啊!自作主张!为别人决定一切的感觉很爽吗?我讨厌死他了!” 尹曼听夜玫瑰这么一通说,以为她是在工作中受了气,忙劝慰,“好了,何必和那种人斤斤计较。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许喝了!我送你回去。” 她这会儿倒是很乖,不吵不闹,任由尹曼搀扶着。 “我今晚要加班,你一个人回去能行吗?”尹曼有些惴惴不安地问。 她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说着独自大步朝前,为自己拦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师傅问:“小姐,请问去哪儿?” 夜玫瑰是真的腾不出空来回答他了,她逮着车厢里的垃圾桶,稀里哗啦的一通吐,直吐的天昏地暗,才肯罢休。 车厢里有股难闻的酸臭味,师傅是一脸的嫌弃,可也没有把客人丢下去的道理。只得不情不愿的再次开口问,“小姐,请问去哪儿?” 她吐干净之后,舒服了许多,人却更糊涂了。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她今后命运的决定! 第四十二章如果量变可以引起质变,我不介意再多做几次(5) 她说了一个地址,便歪着头枕在后车座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出租车师傅叫醒。 付过钱,下了车,看到他住的这处小区,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怎么来了这儿? 对了,她是来算账的! 保安大叔是认得她的,费先生的女朋友嘛!所以,放行是必然之举。 房门紧闭,她按了按门铃。打算待会儿好好展现一下她御姐的微风,“酒壮怂人胆”,她今天势要骂他个狗血淋头!不饶不休! “玫瑰?你怎么过来了?”他领口大开,坚实的胸膛,实为一景。 她质问,“linda被换掉的事,是你干的吧?” 他并不否认,这件事的确是他所为,“没错。” “谁可以做我的经纪人,谁不可以做我的经纪人,这难道不应该是我的事吗?你为什么总要三番五次地插手!难道我连处理自己事情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她语气冰冷,眼中燃烧着的却是不容忽视的熊熊火焰。他的做法,会让她觉得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声音很轻,带着宠爱的意味,“玫瑰,我怕你吃亏。” 费尘逸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也越来越不顺畅,如果再不让他泄火,他真的会难受死。 “玫瑰,你先回去吧,有什么话改天再说。”他手已碰到门板,下一步动作就是关门。 她倔脾气又上来了,“我们之间的事,今天不说清楚,我绝不会走!” 费尘逸强抑住自己,稳住呼吸,“好,你想说什么?” “合约的事,是你使用非常手段让我签的,所以不应该算数!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希望我们今后形同陌路,我不会干涉你,也希望你不要干涉我!”她一口气说完这一切。 他眯了眯眼,带着股危险的气息。“你是说,以后假装不认识?” “没错!” 费尘逸一个厉色扫过去,“休想!” 他欲要关门,可夜玫瑰却将手放在了门缝之间。 “拿开!” 她眉清目秀,脸颊绯红犹如盛开的桃花。“不拿!”她说这话的时候,赌气似的撅着嘴巴。 此时的费尘逸,任何一个举动都能令他按捺不住体内不安分的躁动。 他猛地将她拉到房内,用脚踹上了门。 夜玫瑰突经这变故,惊魂甫定之间,已被他抱在了怀里。 “玫瑰,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你想干嘛!”她挺直了身子,后退几步,抵在了墙上。 她并未喝太多酒,所以神智还是有的。她看出了费尘逸的异样,声音颤抖地问,“你,怎么了?” 他靠了过来,将她死死夹在墙壁和他胸膛之间,“被人算计了。” 夜玫瑰也猜着了个大概,她身处的圈子,就有很多人,靠着这种方式得到上位的机会。没想到,这种事,也会落到费尘逸的身上。也是,凭他的身份地位,怕是有很多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想到这里,她觉得厌恶极了。 “我要回去!”她手刚要去推他,在接触到他火炉般的胸膛后,又急急忙忙缩了回来。 第四十三章如果量变可以引起质变,我不介意再多做几次(6) “我没法忘记你,所以,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他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颈间,她直觉火烧火燎的,身子像是要自燃了一般。 “你发什么神经?快去洗澡!” “唔”,她睁大双眼,唇已然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她挣扎着双手双脚,企图挣脱他的束缚,可那终究只是企图而已。在他的面前,她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 她死死咬紧牙关,不让他深入一分,可他有力的手在她的下巴上只一停留,他便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的贝齿,舌尖长驱直入。他近乎激烈的吮吸,让她觉得连喉咙都是痛的。 她挣脱不开,却也不愿坐以待毙。她凭什么要受他钳制,任他蹂躏!她毫不留情地咬上了他的唇,男人只皱了皱眉头。血腥味和咸咸的滋味,随着他的吻渐渐深入她的口腔。 他一个横抱,将她抱离地面。几秒钟的功夫,便将她扔到了卧室里的那张大床上。 他的吻来势汹汹,额头、脸颊、脖颈,无一不被他侵占。 他手开始探进她的裙子里面…… “费尘逸,对我你难道要用强的吗?” 他并没有功夫搭理她,药效发作起来足以令他发狂,可他还坚持着做完前戏。 “费尘逸,住手!你再这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他将她的手反扣在她头顶,“我就是要让你忘不掉我!” 他再难坚持住,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压在身下,彻彻底底地云雨一番。 初次经历这种事,她只觉得疼。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会被人强行夺去,哪怕这个人是费尘逸。 可他实在是个调情的高手,夜玫瑰身体内潜在的本能被他彻彻底底唤醒,两人是难能可贵的契合。 看着自己身上他那迷离的样子,她鄙夷地说,“费尘逸,你真恶心!”还不知道,这第三条腿碰过多少女人!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照她以往的习惯,难道不应该担心刘念心那个问题吗? 他一用力,她媚声连连。 夜玫瑰,厌恶自己到了极点! 他看着身下那张享受的小脸,笑出了声。 他勇猛前进,她抵死反抗,一场耗人精力的战争,持续了一夜。 直到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夜玫瑰才在疲惫和困意的双重打击之下,沉沉睡去。 午后的阳光,格外的明媚,照进床上那光景的时候,羞羞答答地快速略了过去。 衣物被随意扔了一地,床上的被褥、毯子更是褶皱不堪。整个场景,繁乱至极,令人不忍直视。可想而知,昨晚的战况是何等激烈了! “懒虫,该起床了。”他弯起她的发梢,去扫她的脸颊。 夜玫瑰被打扰,翻了个身。睡意却变得浅了,感受到身后那堵肉墙之后,她猛然起身。 扫视了房内一眼,她马上便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手悄无声息地探进被褥里,费尘逸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好心的为她答疑解惑,“全脱了。” 她羞愤地瞪他一眼。 第四十四章如果量变可以引起质变,我不介意再多做几次(7) 她怎会不知道!昨晚的一切仍历历在目。她……只是不愿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他一个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 “起开!”对这种事他还玩上瘾了! 他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嘴角浅勾地说:“玫瑰,我对你上瘾了,怎么办?”细碎的阳光在他的眼底泛着晶莹的光芒,那双眼中此时此刻只有温情。 她别开实现,看向窗外。“昨晚的事,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之间,发不发生关系,都不会改变什么,她不会跟他在一起,不会做那见不得人的情人,加入令人鄙弃的小三的行列。 男人眼色微暗,温暖的阳光被他抛却在外。他要的不是这个结果,本以为会因此而得到她,却没想到她对他的心意如此明显。就算发生了什么,她也坚决不和他在一起?他扣住她的下巴,强制她直视他的视线。 “我要定你了!”他撑起上半身,欲要上演昨晚的那一幕。 “我的心里既然没有你,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用!” 他睨视着她,那笑容多了一丝狠劲儿,“没关系!如果量变可以引起质变,我不介意再多做几次。说不定做的多了,你就离不开我了。” 夜玫瑰的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她嘶吼出声,“流氓!混蛋!禽兽!” 他将她压在身下,吻上了她高耸的山峰。 “嘶”,费尘逸起身,看着自己肩膀处的牙印冷笑几声,她可真够狠的。鲜血像一串串血珠,从咬痕中渐渐渗了出来。 而她,像极了一只被激怒的狮子,正恶狠狠地看着他。 他对此不管不顾,继续倾身而上。 又折腾了许久,费尘逸身上的牙印又多了几枚。他看了眼身上有些可怖的伤痕,含笑看着她,“到底是我的女人,表达爱的方式就是够特别!” 费尘逸不再缠着她,她才得空下床去拿手机,“喂,110吗?嗯,我是……” 他看着她如玉的背影,含情脉脉;而她,却是在意图推他入地狱。 她挑战似的看着他,“等着吧,警察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她捡起地上的衣服,想蔽一下体。 “你情我愿的事,警察来了又能怎样?”他夺过她手中的衣服,直接丢至了垃圾桶。 “谁跟你是你情我愿!”她看了眼垃圾桶里那有些脏污的衣服,再一次浑身竖起刺,“我一定要把你送进监狱!” 费尘逸兀自走进浴室,不多时早已穿戴整齐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现在仅靠一床褥子掩体,哪也去不了。 他从衣橱里拿了件宽大的衬衫,递给她,“去洗澡。” “不去!” “警察不是要来吗,你难道要以这幅样子示人?” 她用力扯过衣服,气呼呼地去了洗手间。 他看着洗手间的那扇门冷笑,“呵,想把我送进监狱?” “裴姨!”他事先早已打过电话,把裴姨叫来了这里,“麻烦你把地上的衣物、床单之类的东西全烧了,屋子打扫整洁。” 第四十五章天下大势,分久必合 裴姨也是过来人,看着满屋狼藉,她自然可以猜到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什么。岁数大了,脸皮却越发薄了,不知不觉间羞红了脸。 费尘逸安排完这一切,悠然自得地去了客厅。 要说裴姨的效率也是极高的,忙忙碌碌一阵子,没过多久就收拾好了。 浴室里,夜玫瑰用力搓揉着自己的身体,洗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他在此之前,碰过多少女人,她觉得脏极了。等她出来的时候,卧室里空无一人。看着整洁的地面、床单,她直觉头顶响起“轰”的一声,她又着了他的道! “销毁证据,亏你想的出来!”她怒不可遏,一把夺去他手中的咖啡。这种情况,他竟然还有那个时间、那个心情喝咖啡! 费尘逸并不恼,他挑了挑眉,自上而下地扫视她的身体,宽大的男士衬衫穿在她身上格外撩人。 “难道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你把我送进监狱?”他话未说完,便一把拉过她。三两下,她即坐到他腿上。 见身体动弹不得,她以白眼视之,“我真恨你!” 他捏了下她的屁股,以青眼视之,“我真爱你!” 门外响起的门铃声,打破这剑拔弩张到有些怪异的氛围。 裴姨从楼上匆匆下来,朝这边“恩爱”的二人看了一眼,急转回头,“我……去开门。” 二位身穿制服的警察,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夜玫瑰身上多披了件男人的外套。费尘逸美其名曰,遮羞布。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她话一出口,两位警察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她。 帅哥警察问,“你是那个,夜玫瑰?” 这位警察一出口,夜玫瑰马上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她是一个公众人物,还是一个招黑的公众人物,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矢口否认,答的面不改色心不慌,“不是,你认错人了,很多人认为我们很像呢。” 大叔警察惊叹,“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夜玫瑰心里泛起嘀咕,这两位警察难道还追星? 费尘逸眼神微凛,他的女人长得漂亮这一点,毋庸置疑,被人多看几眼,也是情理之中。可这样看个没完,是什么意思?“警察同志,难道你们不需要了解一下情况吗?” 两位警察闻言,面色有些难看,他们尴尬地笑了笑,大叔警察致歉,“不好意思,见到偶像有些激动。忘了正事,这是我们的失职,还望你们能见谅。” 他们切换到常态,“夜小姐,那个……男人可以和我们说一下吗?” 费尘逸主动承认,“是我。” 警察看向夜玫瑰,就听她说,“没错,就是他!” 两位警察对目前的情形,目露吃惊。难道眼前的一切不能说明被害人和犯罪者相处的很好吗?她甚至还穿着他的衣服,而他也不见得躲。这是什么情况? “不过,我们双方是自愿的。” “警察同志,你别听他胡说,我根本就不愿意!” 他们俩各执一词,警察同志们也不知道该信谁。 第四十六章天下大势,分久必合(2) 事情发展到最后,他们俩连同唯一的局外人裴姨,皆被“请”进了警察局。因为费尘逸在毁灭证据这一方面做得很好,所以他们无从考证。至于裴姨,她只是一味地说不知情,一来帮凶的罪名她承担不起,二来她坚决不相信费先生会是那样的人。 也不知费尘逸用了什么法子,硬生生将这事,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到最后,倒成了她的不是,警察同志们皆暗有指责地对她说,“以后,和男朋友吵了架,不要再使小性子了。我们身为警察,为人民服务虽义不容辞,但是也不能这么诓我们不是?还有很多需要我们帮助的人,贻误了时机,耽误了工作,追究起来,是我们的失职,和你也脱不了干系不是?” 警察局门前 费尘逸去牵她的手,她一甩,“别碰我!” 他干脆强行将她收纳入怀,“还没被教育够?连我们的警察同志,都让你不要再使小性子了。”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把自己洗的白白净净,却把别人越洗越黑!” “越洗越黑,怎么会?要不,回去我好好给你洗洗?” “渣男!流氓!混蛋!禽兽!”她抓起他的手,就往他手背上咬去。 看着手上的牙印,他戏谑地说道,“其实,你真的不必再做记号了。我是你的,别人抢不走的。” 他又曲解她的意思!说又说不过,再和他待下去,她非气炸不可! fy公司顶层 “顾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nina笑容可掬,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被拦住,顾莘颜明显的有些气恼,“我见逸,难道还需要预约吗?” 顾莘颜本就高,如今又穿了十公分左右的高跟鞋,站在那里,越发令nina望尘莫及。说这话的时候,nina气势上明显低了些,“顾小姐,这是我们公司的规定。” “规定什么的,都是扯淡!我看你是故意不让我见他,好给你留出机会吧!” nina并不是第一次被她吼,所以实在是不待见她。就算她是国际名模,还不是照样恬着脸,去讨好一个男人!明面上,nina自是不敢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的,如果还想吃这碗饭的话,她就得忍气吞声! nina最终也没拦住她,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办公室。 nina小声道,“这女人,三天两头的来找麻烦!真令人生厌!”她名牌毕业,工作能力强,对于目前的职位本该顺风顺水,却屡次因为顾莘颜的出现,被老板训斥,继而身处险境。心里难免会憋着一股气,内心极度希望,有人把顾莘颜收了才好! 费尘逸此时正同乔哲商量为公司拓展海外业务的一些事,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费董,我拦不住。”nina低垂着眼,小声地说。 乔哲转动转椅,人便正对着她们,话是对nina说的,“nina你可真没用!这不是第一次了吧?小心我们伟大无情、铁面无私、大义灭亲的费董把你给开喽!” nina脸色惨白,吓得不敢多说一句话。 第四十七章天下大势,分久必合(3) nina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虽然知道乔哲说这番话的意图,是在帮自己,可被人说办事不力,还是让她觉得自尊心受挫。 “逸,我想和你谈谈。”顾莘颜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一改刚才盛气凌人的模样。 nina不屑地吐了吐舌头。 费尘逸发话,“乔经理、nina,你们先出去吧。” nina不满地走出办公室,却也无可奈何。能怎么办呢?她只是一个助理而已。她就是不理解:像顾莘颜这样嚣张跋扈、没礼貌、看不起人的女人,怎会入得了费董的法眼!他外表无可挑剔、身价数以亿计,怎么着也得找一个对等的女人才是!这样的男人,难道会容忍自己和一个比自己次很多的女人交往吗? 虽然顾莘颜和费董的关系对外并不公开,对公司内部也撇清关系,可公司上上下下早已心知肚明。无论当事人怎么解释,都已是不争的事实!要是没什么关系,费董怎么可能会花大把大把的钱,往她身上投资?让她从一个不起眼的野模,成为如今的国际超模!要是没什么关系,费董怎么可能会为她买车、买房、为她安排好一切?要是没什么关系,费董怎么可能会在重要的节日里,为她准备礼物?……如此种种,并不是一句捕风捉影,就全能湮灭掉的!顾莘颜分明就是被他们的费董给包养了! 虽然nina自己也在做着美梦,可这事落到顾莘颜身上,就是令她觉得气恼,觉得不公平! 顾莘颜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逸,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哪里看不出来,打她进屋起,他都没拿正眼瞧她。 见他不说话,她情真意切,紧握住他放于桌上的手,“逸,我知道自己错了。”她从不觉得自己是错的,昨晚的事亦然。口是心非,只是她用的一招缓兵之计罢了。 费尘逸的神色缓了缓,“以后不要在做这种事了,除了这件事外,其他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他这许诺,并不是空头支票。这些年,他的的确确就是这样做的。 外人看来,他宠她甚至到了不能更宠她的地步;可只有顾莘颜自己知道,他对她好,仅仅是把她当做亲人! 他还怪顾莘颜吗?其实更多,是不怪的。顾莘颜昨夜的做法就像是一剂催化剂,加速了他和夜玫瑰之间现有关系的改变。如果不是她,他和夜玫瑰的关系或许依旧会停滞不前,也不知何时才能有所改变。 对于他一反往常的态度,她有些吃惊和意外。他虽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但还没大方到被人算计,还能无动于衷的地步。不过,他不追究,于她来说,自是好的。 “逸,后天,我要出巴黎一趟,有三场show。”这不是她此行的意图,但她现在还不想走。 他像以往那样问,“什么时间?机票买好了吗?” 机票早就准备好了,但她却说,“还没,我打算坐最早的航班。”她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他拿起话筒,“nina,订一张去巴黎的票,后天最早的一班。” 第四十八章天下大势,分久必合(4) 顾莘颜喜欢看他为自己将这些小事准备好,把她当做一个“不能自理”的人。每当此时,她会总觉得心里暖暖的。被人呵护的感觉,她如今除了能从他这里得到之外,从别人那里,再难得到。而她,又是那么的渴望得到! 费尘逸挂断电话,抬眼看她。 他额前的碎发遮挡住他将近一半的额头,那样子,清新俊逸。偏偏还生就了那如潭水般深邃迷人的眼睛,如此这般俊俏儿郎,又会有哪个女人不会泥足深陷? 顾莘颜被晃了神,怔怔地看着他,思绪飘出去老远。他尚且不是她的女人,他便如此宠她。若有朝一日,他有了女人,那将被宠到何地步?她希望自己是那个幸运儿,也会努力让自己成为那个幸运儿! 他问:“还有什么事吗?”他先入为主地摊开手边的文件,就要准备开始工作。 “没了。逸,我走了。” “嗯。” 她拿起手包,起身后却顿在那里,迟迟未挪动脚步,“逸,回国的那天,我希望你能来接我。好吗?” 他答了一声,“好。” 顾莘颜在即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故意弄乱了自己的头发,扯皱了自己的衣服。这点举动,她笃定不会被费尘逸发现,因为玄关这里由堵墙挡着,坐在办公桌前,并不会一眼看到。 “去巴黎的飞机票不用订了。” nina一抬头,便看到顾莘颜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站在那里。这个样子,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nina整个人僵在那里,如大冷天里被人浇了一桶冰水,浑身上下立刻被冻住,动弹不得。公司里议论费董和顾莘颜的人不少,可她不信,她只认为是顾莘颜倒贴。如今,连这点仅存的可以支撑她的信念,也变成了泡沫! 她僵硬开口,“知道了。” 顾莘颜看到nina的表情,满意地勾起了唇角。觊觎她的男人,她总要给个下马威!省得她再在工作时间借着送咖啡的由头,在办公室逗留!她故作脚步虚浮,走走停停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看到nina哭了。 入夜后,气温格外低。 夜玫瑰里面穿了件毛衣,外面又套了件呢子大衣,可还是觉得冷。她是个耐热怕冷的人,这样的天气,手已经冻的泛紫了。她搓了搓手,踹进兜里。来工作室之前没开车,如今,她就只能等车了。 偏偏这等车的地儿还是个风口,发型什么的她也就不计较了,可冷意却是忽视不了的。这也难怪,毕竟一年当中最冷的季节到了。 齐勇开车一路尾随夜玫瑰来到站牌这里,他打开车窗,探出头去问,“夜小姐,要不要我送你?” 齐勇是她如今的经纪人,他入手快、专业知识够过关、处理问题来有条不紊,几乎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都比linda更胜一筹。当然了,短短的时间,并不会看得全面。但是总得来说,虽然对费尘逸自作主张给她换经纪人这一点,她心有不满,可这个新经纪人倒是令她很满意。 “不用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她将整个脖子缩进衣领里,唯恐漏进来一点儿风。 第四十九章天下大势,分久必合(5) 齐勇没法子,只得打电话给另一个老板,禀明情况之后,接下来的事,就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了。 大冷的天,偏偏还等不到车!夜玫瑰冷得直跺脚。 感觉到肩膀被人碰触,她“啊”的一声,吓得跳到了一边。待看清来人,她气焰更甚,“你怎么神出鬼没的!”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吓死她了! 费尘逸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打从那边过来的,是你没看见。”说着,近身为她披上了米黄色羽绒服。 温暖瞬间笼罩全身,她的毛孔顿时舒展开来。当然了,他给的这一点小小的温暖,是绝对不可能抵消掉他所做的“恶事”的! 不过,她大可不必有那种不吃嗟来之食的骨气。如果自己都不爱自己,谁还会爱? 她拢紧了衣服,淡然说道,“衣服改天还你。” 他上前去揽住她的肩,“我们回家。” 夜玫瑰挣扎,连衣服也不要了,任由它掉落在地,只为远离他的怀抱。 冷风瑟瑟,刺人入骨。她却感觉不到冷了,心底充斥的全部都是对他的怨言。内心的感觉要比外在的感觉,来得强烈许多。 夜玫瑰意图划清界限,“你回你的家,我回我的家。”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再去他那儿,哪怕是被记者拍到,她也要回母亲那里。 他像哄小孩子那样对她说:“别闹。” 她故事重提,语气却是连自己都没想到的平静,“我们分开了五年,一切都变了。就算你现在把我绑在身边,一切也回不去了。” “你难道没听过这么句话吗?天下大势,分久必合。” 她后退几步,“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会跟你再有任何牵扯的!” “你是我的女人,牵扯已经有了。”他逼近几步。 她皱着眉头,回忆像挥之不去的乌云那样盘踞在心头,渐渐地,她整个天空都昏暗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逼我!我无心做你的情妇!”他是个有家庭的人,为什么要拉她入深渊! 刹车声响起,车前的灯光直直打在他们的身上。夜玫瑰觉得刺眼极了,伸出手去遮挡。 从车上下来的人,渐渐清晰。 “玫瑰!” “江浙?”她许久没有见到过江浙了。 “哦,表哥也在!” 费尘逸点点头,面色却很冷,暗含着些许不悦。倒不是因为表弟后看到他这个表哥而吃醋,而是多了一个人,他就不好再强行带走夜玫瑰。尤其,这个人是江浙! 江浙看了眼他们二人,问:“你们在这儿是?” 夜玫瑰不顾费尘逸铁青着的脸,凑上前去,“江浙,你送我回家吧?” “好啊!”他看眼费尘逸,“表哥,改天去我家吃饭,我爸妈最近常念叨你呢!” 看着夜玫瑰上了他的车,尽管脸色差劲,却也只能说:“好。” 这一步,是费尘逸计划好的,只是提前了些。唯一不满的是:他的女人是诱饵! 白色兰博基尼呼啸而过,很快便混入车流,消失在无尽黑暗之中。 费尘逸接了电话,对方的声音像幽灵一般飘过来,“逸,做的不错!” 第五十章争夺赛(1) 比赛选手大致分为两种:半紫不红却混熟脸的老干部,刚出道人气却极为可观的新人。快搜虽在娱乐圈不容小觑,培养起明星来也自有一套章法,可无往不利,亏本的买卖他们也是不干的。对一个明星的前期投资就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因此他们自然愿意同那些有经验积累、有一定粉丝量、有一定知名度的人进行签约。 高层领导及负责人,最后商定此次比赛并不以电视节目的形式对外公开,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曝光率。比赛开始第一天,参赛视频就在网上疯传。 此时的夜玫瑰,正一边做着瑜伽,一边看着他们那些人的参赛视频。明天,才轮到她。 夜玫瑰的眉头皱了又皱。她不喜欢打无准备之仗,可看这视频,那些考官完全是现场出题,而选手则只有临场发挥这一条路可走。 她仰卧在瑜伽垫上,双手放于身体两侧,两条腿蜷缩抬高正做着左右交替运动。 “来,玫瑰,吃点水果。”夜母端了一盘切好的水果递给她。 兜兜转转,她终究还是又回到了这里,这个有母亲的地方,这个她唯一的家。有时候,人生真是荒谬,当时的她如果情绪不是那么激烈,如果不是铁了心要搬家,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吧?被记者跟踪,被记者偷拍,被粉丝围堵,又能如何?她生长在太阳底下,难道还要躲躲藏藏,见不得光吗?她自问自己可没做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夜玫瑰眼睛依旧盯着电脑,腿上的动作也在继续,“妈,你吃吧。” “晚饭吃那么少,不饿吗?”夜母看了眼屏幕,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做了下来,一只手搭在了扶手上。 夜玫瑰放下抬起的脚,坐起身来,摸了摸肚子。晚饭本来就没吃多少,加上又运动了这会儿,能量早耗光了,哪能不饿呢?可又有什么办法,“上镜胖十斤”,这个魔咒也没能放过她。她平时虽然坚持锻炼,可奈何吃的也多,何况明天是一场“恶战”,她必须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接。 知女莫若母,夜母自然知道她是什么心思,“玫瑰啊,你已经够瘦了,用不着再节食了。何况,水果的卡路里也不多。” 夜玫瑰转过身来,瑜伽垫上毛绒绒的,坐起来格外舒服。她双腿因势盘起,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无哀怨地说:“上镜胖十斤啊,妈。” 这下,夜母不高兴了。“玫瑰啊,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你总不能为了上镜,把自己给饿着。身体垮掉,再上镜都得不偿失。再说,我也不见得电视上瘦的像白骨精、火柴棒似的那些人,有多上镜!” 夜玫瑰咧开嘴,嘿嘿地傻笑,“妈,你懂得还真不少!”还知道用白骨精、火柴棒来形容一个人瘦的程度。 “汪汪汪……” 夜玫瑰侧耳听了听,“妈,好像有狗在叫。” 夜母不以为然,因为平时偶尔也能听到狗吠声,“应该是楼下你刘阿姨在遛狗吧。” 第五十一章送她礼物(2) 夜玫瑰对夜母的话毫不怀疑,没有理由不令她信以为真。直到费尘逸打来电话,才令她打消了这一念头。 手机铃声响个没完,她却若无其事地拿起水果来吃。这个电话,她并不打算去接,但也并不打算去挂断。 夜母却是听不下去,“玫瑰,谁打来的啊?怎么不接?” 她咽了咽嘴中的水果,“卖保险的。” “不买就跟人家说清楚,他这锲而不舍地打个没完,你不给个准话,也不是个事儿。”夜母端起空空的托盘,进了厨房。 夜玫瑰拿了手机,走到卧室把门关上,这才接通电话。母亲本就不喜欢她同费尘逸来往,若是被母亲知道是他打来的,她铁定又要被一通说。 “怎么不接我电话?”打之前,费尘逸也有所预测,可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之后,还是让他不悦。比起他有先见之明这一说法,他更愿意她接电话。 她言语匆匆,唯恐避他不及,“有事吗?没事我挂电话了。” 他简单的两个字,“下楼。” “不下!”她如果听他的,她就是脑子被门挤了!听他的,还能有什么好事! “汪汪汪……”电话那端接连不断地传出狗吠声,那声音很大,大抵是他将手机凑到了狗的嘴巴边,任由它叫唤。 他言语暧昧,“听到了吗?这是送你的礼物。” 夜玫瑰扶着阳台的栏杆,往下看了看,果然看到一人一狗一车。当下就不乐意了,开始控诉他所犯的“十恶不赦”的罪行,“原来狗是你带来的!你这么让它叫,打扰到别人休息了,你知不知道!” “下楼,来收你的礼物。”他顿了顿说道,“不是说你喜欢狗吗?” 他的话,点醒了她,原来是因为她的一句话!怪不得他会送她一只狗!她倔强地撇了撇嘴,尽管这举动那边的人并不能看到。可心里却觉有一股暖流直达那个跳动着的被血液包围着的心脏,在那个地方,这股暖流随血液进进出出,最终运输至全身。 她眼睛盯着楼下的人,“礼物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电话被单方面做主张——挂断。 天并未完全黑,还泛着些许的乌青色。路灯却是全亮了,人为的光线盖过了皎月的光亮,少了份诗意与浪漫,却多了份烟火之气。 楼下的男人很是应景,他仿佛站在哪里都是那样的夺目,那样的令人挪不开眼。 远远地,她看见楼下刘阿姨同他说了些什么,还拍了拍他的肩。 高度产生的距离,让他看起来离她是那样的远,虽然她乘电梯到他那儿,也不过是短短几分钟。也许,真正远的不是真实的物理上的距离,远的是彼此的身份、彼此的心。 他们之间发生过的荒谬的、本不该发生的错事,像是牢牢刻在了她的骨头之上,那样的清晰以至不可磨灭。她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一切都将水过无痕,可这一天里,那些事实,是如此的结实、固定、不容否认。 第五十三章送她礼物(3) 如果说以前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是因为她对自己当初的离开心存愧疚,是因为她对他身为人夫的刻意远离,是因为她迟迟忘不掉他,而那种眷恋是她所不该有的;那么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变了,本身的性质都变了。她现在面对他,绝对做不了从容,哪怕她再怎么掩饰。 夜玫瑰现在正处在一个两难的边缘,一方面,她对他们的过去怀恋至深。这种对以往根深蒂固的记忆,也许有一天会消弭殆尽,但除非他不是他。另一方面,她对他的自私感到厌恶,甚至是愤恨。在以前,他从没强迫过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可如今的他,硬生生逼着她失去了女子的贞洁,昨晚那一刻,他令她由少女变成了少妇!她的第一次,就这样强行被人夺去!他是个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为了一己私欲,拖她下水,背上破坏别人家庭的骂名。这一切,全都是他强行扣在她头上的! 费尘逸被她冷淡疏离的态度激怒。她就那么不愿意见到他吗?话还没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等到他再一次拔打她电话的时候,她的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了。 夜玫瑰关掉手机后,并未回到暖气充足的卧室,而是依旧站在冷风凛冽的阳台上。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作怪,总要等他离去才能心安。 一晃神,楼下那一人一狗一车,便变成了一车!人呢?狗呢? 她纳闷不已,却猛然想到:他不会上楼来了吧!他既然能找到这里,想必准确位置也早已摸清。 夜玫瑰想到这里心急如焚,若是被母亲看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她将手机开了机,打给他。这回,倒换成他迟迟不接了。 “接电话,接电话……”她像念咒语似的,一遍遍重复着。脚下也没闲着,一圈一圈地将不大的卧室和阳台来来回回走了数遍。 “喂。” “你现在在哪儿?”她急切地问,唯恐不能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不会上楼来了吧?我可告诉你,你不许上来!” 不让他上来的原因,他其实可以猜到几分,所以并没有多问,“你下来。” 一股无法控制的愤恨的情绪,在她心里翻滚。她不敢让他上来,只能妥协于他,这一点,岂不是正中他下怀! 她睡衣、拖鞋未换,只披了件羽绒服,便急匆匆地赶到楼下。像这样不顾形象地出现在外面,她还是头一次,可她管不了这许多了,只希望他能尽快走! 她眼中蹦射着愤怒的火焰,“费尘逸,你就是个无赖!” 他像是已经对她不善的语言免疫了,神色自若地低头对那只拉布拉多犬说话,“聪聪,看到没?这是你的新主人。” “这狗真丑!” 其实,聪聪真的不算丑。它的耳朵和尾巴是微棕黄色,其他地方是雪一样的白色。尤其是那双温柔机灵的眼睛,看起来很是可爱。她嘛,不过是借狗发火罢了。 “聪聪,以后,好好照顾新主人。” 第五十三章送她礼物(4) 夜玫瑰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笑话!她用得着让一只狗照顾嘛! 它像是听懂了费尘逸的话,哼哼唧唧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 只见费尘逸蹲下身来,一条手臂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温柔地去捋顺聪聪的毛。 “不用担心,等我把你的新主人娶进家门,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他抬眼去看夜玫瑰,亮晶晶的眸子泛着温柔的光。 夜玫瑰强行偏离他的视线,神色有些不自然。“狗我是不会要的!” 他站起身来,眼神黯淡,“你为什么总要和我对着干?” 夜玫瑰顿觉鼻尖酸涩,半晌儿没说话,等到一开口便是,“我回去了。” 她走了不到三步,身后急促的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和狗惨叫的声音砸入她的耳膜内。 她回头,就见聪聪身上沾了泥土,夹着尾巴,凄凄惨惨地叫着,且看向费尘逸的眼睛充满警觉和恐惧。 “你干嘛!” “狗是给你的,既然你不要,它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说着,又是一脚踹向聪聪。 聪聪躲无可躲,他那一脚的力量全部落在了它的背上。它后退几步,嘴里可怜兮兮地叫着,不敢再近人一步。 夜玫瑰挡在狗的前面,将它护在身后,“你这人还真是!狗是你的,何必拿它来撒气!”她回头看一眼聪聪,它身体蜷缩在一起,一副受了惊的样子。 费尘逸掠过她,去看聪聪。忽然,他眼皮微掀,看向她,眼底有某种危险的成分,“你若是不要,信不信我回家就把它炖来吃了。” 她不管不顾地想要离开,丢下句话来,“那是你的事!” 可想到这条狗如今这般的境遇,她担心他真会把它给炖了,也未可知。这是一条鲜活可爱的生命,他未免也太残忍了! 她僵硬地转身,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信步走到聪聪的跟前。 “这狗,我留下了。”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他的计谋!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不会放着它不管,料定她,当看到他这么对待一条狗时,她马上便会束手就擒。就这一次了,她再也不会让他牵着鼻子走! 聪聪起初对她的接近有些害怕,不过在她温柔的抚摸下,它乖乖地趴在她的怀里。要说它的忘性也够大的,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便将刚才的事抛却一空,活泼地去舔她的手。 她站在路灯下,轻抚聪聪的毛发,那明亮的眸子有着的是对它的无限爱怜。 “我希望以后你都不要再来打搅我!用这种非常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做法真令我厌恶!”她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干嘛?”见他朝她走近,她谨慎地后退几步。 “你不想我对你负责吗?别忘了,你的第一次可是给了我。”他说到最后,像是刻意提醒她。 “大可不必!成人之间的游戏罢了,我还是玩得起的!” 他长腿一迈,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第五十四章争夺赛(1) 突如其来地毫无预兆的吻,并没有冲昏她的头脑。她此时怀里正抱着聪聪,根本腾不出举手来。甘愿被任人征服,不是她的做派,她无论如何也要搏上一搏。 他的吻很热烈、很急切、很霸道!他将她的唇堵得严严实实的,给她的感觉像极了潜入水底,不呼气便要被憋死,呼气便要被呛死的感觉,都是那么的令人窒息、令人难受。又是这种霸道的方式! 她反口咬上他的唇,瞬间,咸咸的液体在他们的唇齿间弥漫开来。 费尘逸感觉刺痛后,退开些身,却仍旧捧着她的脸。他的唇上因被润湿而闪着晶莹的光,只是唇角被咬破的地方格外的突兀,成了他完美唇形的败笔。且那个地方,依稀有血液正不厌其烦地从伤口处渗出来。 他挑着眉毛,勾着唇角问:“你玩不起?” 夜玫瑰用手背使劲擦了擦嘴,垂下眼帘,眼瞅向他的鞋子,开口便如火山喷发似的,“起开!” 他让了道,她便抱着聪聪,三步并作两步,逃也似的离开了。 夜母方才来不及问,就见夜玫瑰急匆匆地往外面走。这会儿,夜母的心思全放在了这上面,所以一听到开门声,立马就从自己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玫瑰,你这是去哪儿了?”她的视线下移,看到了夜玫瑰怀中的狗。 夜玫瑰摸了摸聪聪的头,对母亲说:“刚才去见朋友了,至于这狗,是朋友送的。” 夜母打了个哈欠,手顺势拢了拢自己有些凌乱的短发,“怎么也不让她上来坐坐?” 夜玫瑰垂下眼,神色复杂,语气很差但并不是针对夜母,“他呀,忙着呢!没空上来闲坐。” 虽然她知道,自己和母亲指的并不是同一个人。但只要提到他,她就来气。他的种种行径,已经扼杀了她对他固有的印象,她简直都要怀疑,现在的这个人不是费尘逸了! 夜玫瑰朝房子里左看看、右看看,不多时,冲站在那里一脸困意的母亲说,“妈,你去睡吧。” 夜母看她忙忙碌碌,又是清理地上的杂物,又是铺地毯,不禁发问,“你还不睡?” “就睡了,不过在这之前,”她戳了戳狗狗的鼻尖,“要把聪聪安顿好。” 毕竟,狗是无罪的! 次日,天是透明的蓝,流动着的白云更是能让人忘记很多事。 比赛开始的时间定在八点,而轮到她则要等到十点钟左右。 坐在化妆镜前,盯着镜中那未施粉黛的自己,她有些忐忑。 第一场比赛是唱歌跳舞,由专家提供可选题目,每人随机选择一题。舞蹈、歌曲,分别选一次,总共选两次。然后,选手要用前面选手表演的那段时间,自行编制一段舞蹈和歌曲相融合的表演。这是第一环节最难的部分,主要考察的是表演者的即兴表演和临场发挥能力。 而妆容要在具体表演什么节目定了之后,才能开始确定,且化妆的时间,算在了比赛时间之内。因为这一环节:效率,也是一评分标准。 第五十五章争夺赛(2) 李瑶也参加了这次比赛,且比赛的顺序排在夜玫瑰的前面。李瑶回到后台之后,那些原先还端坐在化妆台前的人,像商量好了似的,齐刷刷地将她聚拢在中间。当然,除了夜玫瑰。 夜玫瑰往李瑶所处的方向扫了眼,在看到李瑶身上的芭蕾舞服时,她目露担忧。她会的舞种并不多,芭蕾舞就是她不会的一项,万一她偏偏选中了这个……她真的不敢去想,如果真那么悲催选了它,估计她到时会被直接淘汰掉吧。 “李瑶,表演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口渴不渴?”一选手递给李瑶一瓶水。 “评委没有为难你吧?” …… 面对一连串的疑问,李瑶做了个让她们噤声的手势,露出谦逊的笑来,“我觉得还好吧,反正是拿出自己所有的本事来了。结果再怎么样,也都能接受了。”她这话说的中肯,其他人明面上皆露出赞同的目光来。 夜玫瑰虽没有特意去听,可这么大动静,听不到也是不可能的。 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一些人之所以肯对你恭维,只不过是为了从中得到好处罢了。像他们这些人,明面上是在关心李瑶,实则却是在打探消息。 若说这李瑶,虽蛮横了些,但人却是不傻。知道巧言令色,悄无声息地将别人的话略了过去,自己却没有透露出任何重要的信息。 竞争如此激烈,任何一个差池,都有可能被别人踩在脚下! 夜玫瑰吃了块随身携带的巧克力,因为很久以前,在她毕业答辩的时候,某人曾告诉过她,吃巧克力可以缓解紧张情绪。随身携带巧克力这个习惯,一直延续至今,哪怕她并不是刻意去维持着的。 夜玫瑰咽下巧克力,又喝了口矿泉水。也不知是心理作用使然,还是巧克力确有奇效,她觉得自己的心情比刚才平静多了。 她包了包余下的巧克力,放在了桌子上。这一举动并未完成,就听到身后原先叽叽喳喳的声音变小了许多,随后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渐清晰。 李瑶拍了拍她的肩头,“喂,洗手间里有人找你。”她说完,慢慢悠悠去了自己的位子上坐定。 夜玫瑰狐疑地去看了一眼李瑶,李瑶却只是自顾自地卸妆,并没有和她交谈的意思。 她揣着疑惑,行至洗手间。一进洗手间,她就看到洗手台前那明艳动人的女子——刘念心。她的心不由咯噔一下,心中那早已融入骨血的刺,此时正一下一下地乱动着,想要再一次扎得她的心千疮百孔。 刘念心从玻璃当中看到了她,顺了顺头发,扭过头来。 此时的刘念心风头正茂,有专业的化妆师、造型师,加上长得漂亮,配以合适的妆容和造型,让她的魅力光芒四射。而夜玫瑰,虽然底子好,但没化妆,加上穿的又随便,相比之下,她就是那路人甲乙丙丁。 刘念心将后身抵在洗手台上,双臂叠放,抱于胸前,话语清冷,“我要你退出比赛。” 第五十六章争夺赛(3) “多年未见,如今相遇,难道不应该叙叙旧吗?”夜玫瑰的手无处安放,干脆直接踹在了上衣兜里。她想:一定是因为吃了巧克力的缘故,要不然,她肯定不能像现在这般从容,淡定的程度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刘念心那打扮精致的脸有些扭曲,“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她如今算的上是快搜的摇钱树,艺人中间的大姐大,若想挤压她这么一个没什么分量的小明星根本不在话下! 夜玫瑰不解,她进快搜八字还没一撇呢,刘念心何必如此害怕她参加比赛?不过,刘念心怕什么,她便偏要给她些什么! “比赛我是一定会参加的!不仅如此,我还要夺得冠军!你这个影后的位子做的够久了,也该起来活动活动了。”言外之意,若是她去了快搜,定会努力和她一争高低! 刘念心的肩膀起伏不定,她抬手指了指夜玫瑰,“你,一定会后悔的!我对付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等着瞧!” 夜玫瑰抬起下巴,眼神中是对对方的不屑一顾,“好啊!我等着。”她给她的苦头还少吗?如今,哪怕她地位不如她,也不会再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她势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她曾加诸在她身上的,一桩桩一件件,通通还给她! 夜玫瑰说罢,翩然离去。与她神情不符的是她的心境,仿佛一块石头渐渐向深不可测的海底下沉,却在这个过程当中一直悬着,毫无着落。通往前面的路,还没开始,就已是困难重重。她丝毫不怀疑,刘念心在今后的日子里会给她使绊子,一如她曾经所做的那样。 重新回到化妆间的时候,李瑶并不在。只因为她们之间的化妆台紧挨着,她才留心了一些。 至于李瑶告知她去洗手间同刘念心见面的事,她并未多想。也许是李瑶去洗手间,便刚好帮了刘念心这个忙。她姑且这样认为。 夜玫瑰一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就发现巧克力的位置好像移了一些,她刚才应该是放在右手边而不是左手边才对。许是她记错了吧,此刻她满心都是比赛,这点小事还不足以令她分心。 刚才取悦李瑶的那些人开始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起初她们也懂得收敛,只是窃窃私语。渐渐地,也许是因为见李瑶不在,声音放大了不说,说出的话也是口无遮拦。 刚才为李瑶递水的选手,神秘兮兮地对另一个人说道,“这次的冠军,八成是李瑶。刚才我还看见,她和一个评委说话来着。他们相谈甚欢,那评委始终笑眯眯的。” 对方听闻她提到这一点,满脸的嫌恶之色,“那可不一定,她参加比赛本就不够格。若不是仗着家里有钱,走的后门,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出现在这里!对评委,估计又用了贿-赂这招。” 夜玫瑰摇了摇头,她从不参与她们这些人的话题,就是怕吃了暗亏。莫名其妙地,被别人借着口说出了别人想说的,替别人背了黑锅。 第五十七章争夺赛(4) “啪——”响亮的一巴掌。 李瑶刚才温柔谦逊的模样一扫而空,这才是她的真面目才对。 李瑶语气凌厉,“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边!”明里,她让她再说一遍,但对方若是真敢那样做,她一定会再给她一巴掌! 这个圈子,没有愚蠢的人,只有谁比谁更聪明。 “李瑶,是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刚才若不是和她谈话的人有意引导,她断不会把什么话都说出来,如今倒好了,被李瑶逮个正着。 李瑶冷笑一声,“饶了你?那刚才你说这话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饶了我?” 对方垂着眼,看着地面。她知道这一劫若还想躲过,就必须出狠招,对自己越狠越好。像她这样的小明星,谁都得罪不起,何况这个人还是李瑶!“啪啪啪”几声,不是李瑶所为,而是她自己。“是我多嘴,是我多嘴……” 见对方脸颊红肿,痛的直抽气,李瑶看得很解气。她“大方”地说道:“见你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今天这事也就算了。”她凑到对方耳边,压低声音,“不过,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在背后嚼舌根子,到时候有你好看!像今天这么容易脱身的情况,断不会再有!” 李瑶猛的一转身,她的发尖儿狠狠地扫在了那人红肿的脸上,那人痛的捂着脸,眼眶通红,却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李瑶做的很绝,虽没让她直接退出比赛,可她现在脸肿成这般模样,怕是连歌也唱不出来!犹如把她安放在悬崖边,却也不推她,只待她自己跳下去。 夜玫瑰眼见着这一幕,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溢满心头,曾经的一幕幕真切地在脑海中闪现。那个时候,她也这样被人待过…… “49号,夜玫瑰!” 来人是负责帮助选手抽取题目的工作人员,他站在化妆间的门口,随着他的出现,化妆间内大批人的视线被吸引。这位工作人员姓孙,曾是赫赫有名的制片人,也曾参演过一些电影,因身陷丑闻,最终与原来的工作背道而驰。外界对他身陷丑闻的原因口径统一,这是他自我放纵过度的结果。 夜玫瑰喝了口水,随他去了隔间,那是选手抽取题目的地方。隔间内,除了几张椅子、一张桌子及上面的两个颜色为中国红的纸箱子外,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他将两只手分别覆盖在两个纸箱子上面,并不让她抽取卡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笑容暗示着某种她猜不透的讯息,着实令她发慌。“孙导,你这是?” “孙导?”他脸顿时拉了下来,“你是在嘲笑我吗?现在的我,哪里能担得起这个称呼。” 看着他越渐难看的脸,夜玫瑰意识到:自己拔了老虎须!她识趣地开始辩解,“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是我太口不择言了。”看样子,这个人很在乎过去的那些事,所以才会连别人不经意的一次提及,也会如此激动,反应也会如此强烈吧。 她将矛盾的根源这么避重就轻的一谈,果见他不再那么尖锐地看着她。 “你想自己随意挑选题目吗?”他问。 第五十八章争夺赛(5) 随意挑选和随机选择,这两者的区别,大有不同。随意挑选,意味着知道考题,那样就可以从考题中选择自己所擅长的;而随机选择,一切都是未知的,相当于把命运交给了运气——这个子虚乌有的东西。 她神色微顿,这样的诱-惑,对于选手来说是致命的。她并不是圣人,被说动,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想到要付出的代价,她在心里打住了这个念头。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她真这么做了,也暂且瞒住了,有朝一日若是被某些居心不良的人利用,她岂不是得不偿失?想到这里,她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他看出了她的动摇和犹豫,便有意引导,“你想想看,若是你选了自己所擅长的,表现出众,那离同快搜签约岂不是进了一大步?” 这话一点儿也不假,夜玫瑰刚下定的主意又有些动摇。 可好在她自制力还算强,冷静了一会儿,又找回了理智。期间,他一直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 “孙先生,还是按照原规定来吧。我不想走别的途径,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对别人不公平。”公平二字,连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刺耳。这个世界哪会有什么真正的公平可言?顶多,是相对公平罢了。 他听到她的话,吃了一惊,自己的口水算是白费了!“夜小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机会可就只有这一次!你是不要,别人可未必!你可要好好想想,别等到最后,后悔也来不及。” “孙先生,你这种做法,难道不怕会被揭露吗?”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自己是不会揭露自己的,莫非是你想去揭露我?” 这是此环节显而易见的缺陷,负责抽取题目的工作人员就只有他这么一位。 “如果你就此收手的话,我是不会那么做的。” “收手?”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不过渐渐地,他就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那般,面露愁容,那挥之不去的乌云密布在他额头那浅浅的皱纹之间,“在这之前,你对我的印象就已经扎了根、定了型。我知道我说再多,也不会改变什么。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大众对公众人物的容忍度,远远要比对普通人的低。普通人做错一件事,他们或许会考虑到他背后的身不由己,却在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去想这些公众人物背后的艰辛与不得已。……” 夜玫瑰沉默着,她知道他在说另外一件事,所以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扰。 许是被她耐心听完他的这一番话而大受感动,说到最后,他长谈一声,“算了。我实话告诉你,是有人收买了我,让我对你潜规则。但潜是一方面,泄题却是不会。”也就是白吃她豆腐。 她脱口而出,问道,“收买你的人,是谁?” 他没看她,只摇了摇头,不愿再多说。 “抽题目吧,快轮到你了,”他提醒道。 第五十九章有我给你撑腰(1) 耽搁了这许久的功夫,夜玫瑰忙不迭地抽完题目,她临走之前还是决定对他说一句话,“如果你不澄清,别人又怎么会看到事情的真相呢?” 他这次的笑容比刚才真挚许多,褶子和皱纹虽多了,却更显亲切,“你这丫头,我真是越看越喜欢。不如,我收你做徒弟?”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吧。”她自己本就招黑,若是再拜了个这么个被黑的师傅,她还要不要活了! 她拿着卡片,出了那门,便急急打开。她看着其中之一的卡片,念念有词。“歌曲……”读完,她长呼出一口气,还好,歌曲她会唱。“舞蹈?”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另一张卡片,看到那三个字后,她目瞪口呆,“钢管舞!” 钢管舞她是学过,只是没表演给人看过。当初学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劲才勉强可以过关。这么久了没有练过,身体素质也不知道跟不跟得上。还有一点比较重要:她来例假了…… “玫瑰,抽好题了吗?”齐勇今天的打扮不似那日的呆板严谨,时尚却不喧宾夺主,从经纪人和男人这两个层面来说,都恰到好处。棕色丝绸质衬衫搭配亮色系细条领带,给人飘逸却又稳重的感觉。总的来说,她这个新经纪人衣品不错。 夜玫瑰撇了撇嘴,将卡片递给他看,“喏。” 齐勇拿起卡片看了眼,又还给她,“我去准备服装,你先练练歌。”说罢,风一样地远去。 夜玫瑰看着他的身影,不免又想起linda来。自从那天之后,linda像是人间蒸发了般,她再也没见过她。若此时的是linda,她拿过卡片一定会问她:钢管舞还记得吗?需不需要找个老师来指导一下?例假来了没?……她的鼻尖有些酸涩,linda待她也算得上是好的。 她揉了揉鼻尖,齐勇早已消失在面前的走廊里。是她苛求了,说到底齐勇他终归是个男人,女人的心思还是女人懂得多些。linda又是个心细的主,也难怪她会在这种时候,想到linda了。……齐勇和费尘逸一个样子,给她的都不是她最想要的。 另一处走廊的尽头,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正朝她这边走来。因他背光而立,只能看到黑影和他周身的光影。通过身形和身躯,她揣测:他应该是个男人。那人走路的姿势极为好看,沉稳有力、不疾不徐。 有句“说曹操曹操就到”,费尘逸的出现,只能用“想曹操曹操就到”吧。 待他近了些,夜玫瑰才看清他的脸。 费尘逸! 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她真后悔自己一开始没有离开,现在倒好,来不及了,他已经走到距她只有一米的位置。 假装没看见他?太虚假!热情地同他打招呼?太刻意!…… “你再这么抓下去,头发估计要掉光了!”他的声线很好听,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悦耳。 夜玫瑰迅速将手落下,宛若领导视察,来个立正那般庄重。 “呵呵——”他低低的笑出声来。 “哼,”她抬脚,同他擦肩而过。 第六十章有我给你撑腰(2) 化妆间的对面有个不算小的露天阳台,很安静。正好,她可以在那里练练嗓子。 无月的夜,墨一般的昏黑,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她所在的楼层是三楼,楼下是郁郁葱葱的松柏和其他光秃秃的树木。站在阳台上,就只有从走廊里的灯光透过去的那一点儿光亮。 那张牙舞爪的影子,看得她心惊肉跳。想到墓地一般种植松柏,她的害怕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见是齐勇,她忙接了起来。 “齐勇,我在阳台这边。” “对,你快过来吧。” “嗯,衣服……也拿过来吧。” 她只待齐勇快些到,不然她一个人真不敢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比赛现场在四楼,隔音效果极好,站在阳台这里几乎听不到一点儿声响。 她惴惴不安地听了一会儿风声,才听到有节奏的脚步声渐至行来。 “齐勇,你先别走。这里这么黑,怪吓人的。” 男人只“嗯”了一声。 她咳了咳嗓子,放起伴奏开始唱。这一开唱,便吓到了她。她的嗓子……怎么会这样! 她锲而不舍地又唱了几遍,得出的结论几乎将她所有的希望破灭掉。 她不能唱歌了!怎么会这样! 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转身问身后的男人,“齐勇,你说我的嗓子怎么会这样?”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想要再试几遍,男人却阻止了她。 “别唱了。” 她以为站在这里的是齐勇,却不想,是他! 泪水迷蒙了她的双眼,她越发看不清周遭的一切了。 他走过去,手覆上她的脸,为她抹去眼泪。尽管看不清彼此的脸,他却知道她在哭。 “别哭了。” 她心心念念的比赛,准备了许久的比赛,就这样走入末路,甚至没有一个结果!哪怕她一开始并不对此“感冒”,可她也为此准备了许久!突遭此变,这种打击,实在是让她难以招架。 她牢牢抓住他的手,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接下来的比赛我要怎么办?”更多的是问自己。 她的嗓子,一般的说话方式听不出来有何异样。可唱歌的时候就很明显了,高音上不去,大声唱歌就变得沙哑。 “走,我带你去医院。”他牵起她的手,反客为主。 她并不听从他的安排,“不,我不能去,我还有比赛。”她很倔强,哪怕现在已经这样了。 他对她的固执己见不理解,他担心的是她本人,而不是什么比赛!“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参加比赛!” 她默然,神色有些黯淡。 她一句话也没说,上前一步,抱住了他,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这个时候,她真的很需要一个拥抱,也很需要别人的一句“没事的”。这个人,是谁都好。 他对她主动“投怀送抱”很是受用,心底的那根弦仿佛被挑起了般,“好了,没事的。” 他用手一下一下地轻抚她脑后的秀发,眼底却是有别样的神色在涌动。这件事的发生,带有一定的偶然性,但也不能排除它发生的必然性! 第六十一章有我给你撑腰(3) “玫瑰,衣服我拿来了……” 夜玫瑰听到声音,几乎是立马就推开了费尘逸。下一秒,她抬脚走在前面,出了阳台。 齐勇等在走廊里,见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从漆黑的地方走了出来。他不怀好意地冲费尘逸看一眼,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来。 因为刚刚哭过,夜玫瑰说起话来有很严重的鼻音,“齐勇,衣服麻烦你再拿回去吧。” 她想通了,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坚持就能解决的事。拼死挣扎到最后,也不过是跳梁小丑。 可心里却是难受的紧……努力了很久的东西,因为一场意外,便与它失之交臂。 齐勇不明所以,“那你待会儿跳舞穿什么?” “我……” 她话未说完,便被费尘逸打断,“齐勇,衣服先拿回去吧。”他的意思是,把齐勇支开,和她单独谈谈。 “哦,”齐勇这次没有后话,只应了一声,便原路折回。 费尘逸眼见齐勇走远,他将两只手踹进兜里,对她说道,“真决定放弃了?我印象中的夜玫瑰,可没那么容易放弃一件事。” 她抬起眼帘,眼眶在灯光下越发红的明显,“不是你劝我要放弃的吗?” 费尘逸被问住。他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让她舒服些,她倒盘算起怎么难为他来了!他是想让她放弃,可那样的话,她会开心吗? 他身子微微后仰,抵在了她对面的墙壁上,“人是活的,话是死的。话还能控制人不成?” 她因为这件事,悲伤的情绪被彻底激发出来,“在你眼里,是不是一切都无所谓?”连她这个活生生、有感情、有思想的人也是无所谓的,所以才会那样玩弄于她! “不是。”他声音沉沉的,想了很久,才继续开口,“我在乎的,自然会看重;至于不在乎的,我理都不会去理。”他应该说的足够清晰了吧,他在乎她。 费尘逸忽然想到什么,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很不幸!夜玫瑰惯于相信自己的判断,且多数情况下,她习惯于将所思所想埋在心里,独自消受。这一次,她又误解了他的意思。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他这是什么意思,有必要做的这么明显吗?不在乎,理都不会去理。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所以他接着故作姿态的走掉,让她难堪、让她认清现实,是吗?什么在乎不在乎的,她一点儿也不需要他的在乎! 她收拾东西的动静并不大,可还是“惊扰”到了李瑶。 “哟,夜玫瑰,你这是干嘛呢?” 夜玫瑰是背对着她的,可尽管这样,身后的那道嘲笑和不屑的目光,还是令她觉得芒刺在背。 李瑶的声音之大,足以令整个化妆间的人听到。 那些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围过来,“关切”地问她,“夜玫瑰,马上就轮到你了,你不换衣服化妆,收拾东西做什么?” 她敷衍道,“身体不舒服,比赛怕是不能参加了。” 第六十二章有我给你撑腰(4) 对方面有喜色,“你要退出比赛!”竞争对手少了一个,自然高兴。 李瑶不依不饶,“该不会是怕了吧,怕被我比下去?怕到时候,没面子可挣?”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李瑶知道,夜玫瑰离开,八成是刘念心的计划奏效,她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挖苦一下夜玫瑰,更待何时! 她哪里听不出李瑶话里的挖苦,可她若真的不管不顾地来一场泼妇骂街,那才真是着了李瑶的道!她面不改色,“我的实力和你们的相比,自认为还没有差到要望其项背的地步。真要是比起来,我的胜算并不会比你们少。况且,一个比赛而已,也就只有你会如此看重计较,生怕别人抢了风头。你这般提心吊胆,不怕自己血压升高,出现什么意外吗?” “夜玫瑰!”李瑶脸色已见不悦,“你这明显的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若是你有信心能赢,早不退出,晚不退出,又为什么到了这比赛的关头才想起退出!” “难道身体上的事,你可以掌控?”她一句反问,轻而易举地使李瑶的脸变成猪肝色。 李瑶蹙了蹙眉,问:“夜玫瑰,谁是你的靠山?”她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只会先入为主地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 夜玫瑰将桌子上的最后一件物件儿收纳进包里,拉上了拉链。接着,抬起头来冲李瑶莞尔一笑,那笑容毫无敌意,“无可奉告。” “不许走!”李瑶上前一步,拦住她,“你哪儿也不许去!” 李瑶的做法,同刚才如出一辙。只不过,夜玫瑰比那人惨了些。那人多多少少是自己说别人坏话惹火上身,而她呢?她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成了李瑶的眼中钉。 围观的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们实在没想到,来参加一次比赛,竟会看到两场撕逼大戏!还是现场教授!以后演这种桥段,也不会担心自己无从下手了。真是涨知识了! 夜玫瑰无奈地抬起眼去看不依不饶的李瑶,“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只想收拾完东西就走,可不想和李瑶站在这里掰扯些有的没的,让人看笑话! 可李瑶算是死磕起来了,“向我道歉!” 夜玫瑰忍不住发笑,“李大小姐还真是语出惊人。”她做错了什么?自始至终,都是她在被动的受她的排挤。哪怕她言语上占了上风,那也是李瑶自找的! “那你是不道歉了?” 她只说了一句,“道歉,是做错事的人为求得原谅而采取的一种做法。” 言外之意是,她没做错事,不会向她道歉。 “啪——”的一声,同刚才的响声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李瑶放下手,笑看着她,“我倒要看看,我的巴掌到底能不能让你清醒点儿!” 夜玫瑰的半边脸麻木不已,一时间竟几乎没了知觉。她眉心缓缓皱起,若李瑶没有那么大的背景,她真想还给李瑶一巴掌。可她只有一条路可走,只得退一步海阔天空,不予计较,只期息事宁人。口头上的一争高低倒还好办,若她不顾一切,真的打了李瑶。被雪藏,被封杀,怕是她过不了多久就会走入穷途末路。不是她顾虑太多,只因这样的事,并不鲜见。决定退出比赛的同时,又受了这窝囊气,还真是祸不单行! 第六十三章有我给你撑腰(5) 她淡然地看着李瑶,问道,“打够了吗?” 李瑶没料想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夜玫瑰转身,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去,僵直的背影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起头去看男人的脸。 费尘逸! 她不想他看见她的狼狈,“让开。” 费尘逸的身后,还站着linda和齐勇。夜玫瑰看到linda的那刹那,明显有些吃惊。 刚才的场景,费尘逸并没有完全捕捉到,可夜玫瑰红肿的半边脸,早已经暴露了一切。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把,微垂下眸子问她道,“谁打的你?” 她并不回答他的话,只将他往旁边推搡了他一下,意图离开此地。 他却适时抓住她的手腕,话是问的其他人,声音冷冽,“刚才是谁打的她?” 围观的众人被他的声音威慑住,一时间,化妆间内鸦雀无声。 半晌儿,李瑶出口承认,“是我。” 费尘逸手上用力,将站在门口的夜玫瑰拉了回来。他声音中没有透露任何异常的情绪,像在谈天气如何,“打回来。” 他的做法在某方面是有些蛮横不讲理的,不清楚事实就采取行动,难免会有失偏颇。不过,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夜玫瑰不是个会惹是生非的人。此番状况,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女人受了委屈! 其他人包括李瑶和夜玫瑰在内,听到他的话,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夜玫瑰脸上的神色更是难以形容,他在做什么?为她出头! 齐勇将其他人赶了出去,给他们三个人留下了单独的空间。 她们边走边议论着些什么: “那真是费尘逸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国内首富耶!” “是啊,怪不得夜玫瑰敢和李瑶顶嘴,原来是和费尘逸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喂,你说,费尘逸和夜玫瑰是什么关系呀?看他们的样子,好像关系不一般呢!” “她可真是好运,竟然巴结上了费尘逸。” 嘈杂的声音渐渐淡去,化妆间平静的像一汪死水。 夜玫瑰暗自扯了扯他的衣角,“算了吧。” 她知道,躲不过去的劫,没有必要让他也趟了这浑水。再说,她也已经打算不再计较了。 “别人打你一巴掌,你忍了。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你也要忍?”话是对夜玫瑰说的,但他的音量,足够李瑶听到。 夜玫瑰压低了声音,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对他说:“你没必要为了我惹上麻烦。” “你在担心我,”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心底因为这个发现,变得蜜一样的甜。 “我只是,不想连累到其他人。” 李家亲戚在政界占有一席之地,这一点,足以引起重视。费尘逸的生意就算做的再大,也难免要受人牵制。 李瑶没想到夜玫瑰和费尘逸认识,而且关系看样子还不一般,她有些后悔刚才不顾后果的举动。若是因为这个,费尘逸断了fy公司和李氏公司的往来……其他的事情上,她大可为所欲为,李父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她不予计较;但涉及到生意上的事就不同了,要想李父饶了她简直是天方夜谭! 第六十四章有我给你撑腰(6) “我不怕你的连累。”他微微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玫瑰,既然是委屈,就不必忍;既然被人打了,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弱者依赖同情并不能让自己好过,真正能走的路就只有一条,那就是变强。你只需记得,不管怎样,有我给你撑腰。” “给我撑腰,”她莫名其妙地重复道,好像并不相信,接着她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李瑶局促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对面的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她心里没底,不安的情绪流溢出来。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夜玫瑰几步上前,手起手落。李瑶白净的脸上,赫然有了明显的巴掌印。 李瑶捂着脸,“你!”她瞥了一眼看客姿态的费尘逸,胸中酝酿的愤怒到底是没有发作。 “疼吗?”夜玫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我好意提醒你,如果不想下场很惨的话,最好不要再招惹我!” 接着,她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出了气,自觉很爽! 李瑶看着她的背影干瞪眼,因为费尘逸呆在这里而无计可施。 费尘逸并没有说任何话,只看了李瑶一眼,便跟在夜玫瑰身后离去。 linda和齐勇就站在走廊里,夜玫瑰没走几步便顿住,“linda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linda看她眼,接着悄无声息低下头去,一副做错事的姿态。 齐勇解释,“她毁你舞裙的时候,被我发现了。” 夜玫瑰看一眼齐勇,又看一眼垂着眸子的linda。 “linda姐,你在怪我是吗?” 毁裙子!想毁掉她的比赛吗? 她笑了笑,接着说,“其实,就算你不毁掉裙子,我也没法参加比赛了。哈哈哈~”她笑得很勉强。 费尘逸眉头蹙了又蹙,像是不满她的装腔作势。 “费先生。” 这是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身的打扮很随意,但很整齐干净。整洁的面容,脸上始终挂着平和的微笑。给人的感觉既不过分冷淡,也不过分热情。 齐勇并不让linda走,“你想去哪儿?” linda一句话也没说,被阻止后,又重新回去呆站着。 “你来了,”费尘逸从口袋里拿出右手,虚空指了指夜玫瑰,对刚来的男子说道,“给她看看嗓子。” 原来是医生! “张嘴,”刘医生掏出手电筒朝她口腔里照了照,又在外面按了按她的喉咙口处,“疼吗?” …… “怎么样?”费尘逸问。 刘医生摇了摇头,“看不出具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最好去医院口腔科检查一下。” 费尘逸脸色沉了下去,“叫你来不是等这句话的!” 他也是太激动了,这种事,自然是不能迁怒于别人的。他几秒钟的功夫便安定下来,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因过于专注而显得严肃的神情。 见夜玫瑰招呼不打一下,抬脚就走,费尘逸问了句,“去哪儿?” “洗手间。” 她走了几步,想到linda一直杵在那里,又调转回头。 “linda姐,你走吧。” 总的来说,linda在今晚的这件事上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损失。有句话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 第六十五章床照(1) linda神色闪烁,微微张了张口,却一句话也没说。 走廊里,橘黄色的光芒泛染在挂有油画的墙壁上、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紧闭着的一扇扇房门上,造成一种朦胧且微晕的感觉。 夜玫瑰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见费尘逸站在女厕门前。 她边走边说,“你这是什么恶习。来来往往的全是女性同胞,站在女厕门前,你都不会觉得尴尬吗?” 他与她并排走着,“别人只会羡慕你,有一个这么贴心的男朋友。” 夜玫瑰直接将他这句话给忽略掉,“你什么时候叫的医生?” 他沉默地想了想,“去洗手间的时候,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原来,刚才他是去洗手间打电话了。 见她要拐向化妆间的方向,他忙说道,“东西被齐勇拿到车里了。” 夜玫瑰没多想,齐勇在她这里,有时也会充当司机。 他们同坐了电梯,按向了地下一层——停车场。 停车场内,灯只有几盏,所以整体来说还是略显黑。虽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对于夜玫瑰这种有夜盲症的人来说,已经足够致命了。 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朝四周照了一圈,“齐勇到底在哪儿?” 手机猛然被费尘逸夺去。 “你干嘛!” “嘘——”他猫腰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接着将手电筒的灯光关掉。 她被他弄得紧张不已,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费尘逸指了指距他们将近两三米的车,“别打扰到别人。” 车震!……果然,停车场是个调情的好地方。 夜玫瑰暗自庆幸,还好灯光暗,要不然她脸红就会被发现了。 她摸索着从他手中拿过手机,给齐勇拨了个电话。 “齐勇,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什么?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哦,好。那你忙家里的事情吧,我自己想办法回去。” 她挂上电话,良久没有说话,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 夜玫瑰艰难开口,“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家?”钱包被齐勇拿走,她现在身无分文。在这个时代,没有钱便寸步难行。 他因她的语气而心寒,“让我帮忙,就这么让你为难吗?” 车开锁的瞬间,伴随着一阵声响,灯光闪烁。 原来他的车,就在他们的旁边! 他为她打开车门,用下巴朝座位的方向点了点,“还站在那里干嘛?上车!” 等她坐好,他绕过车头坐在了驾驶座上。 他手打着方向盘,不时看眼倒车镜,“系好安全带。” 车子流畅地从拥挤的一堆车辆中驶了出来,它一个掉头,车前的灯光不期然打在那正在进行车震的车上。 里面的二人正进行不可描述的事,被这灯光照的慌了神。夜玫瑰只瞅了一眼,就看到他们匆匆忙忙去遮掩的一幕。 “你故意的吧?” 前方已经毫无阻碍,他加大马力。二人因惯性,而往后微仰。等车子开的平稳了些,他才回问道,“你看出来了?” 夜玫瑰撇撇嘴,“你这种做法是会遭报应的。” 她嘴角上翘,笑了起来,“说不定哪天,你也会被人用车灯照个正着。” “你是在暗示我,想在车里做吗?” 第六十六章床照(2) 夜玫瑰耳朵发热,干脆不再去离他。她将头抵在玻璃窗上,侧眼毫无焦距地瞅着窗外。 天气骤变,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偶有雨丝打在玻璃上,车窗没一会儿便染上了雾一般的迷蒙。她受不了车窗的冰冷,动了动身子,窝进了副驾驶座内。 他将她的手包进掌心内,问:“冷吗?” 夜玫瑰没作声,她冰冰凉凉的指尖早已说明了一切。 费尘逸悄无声息地把暖气调高了些,夜玫瑰看着,心里是说不上的滋味。 雷声滚滚,雨势渐涨,模糊了那一市的霓虹闪耀。 夜玫瑰出了会神,没注意到车子行驶的方向不对。等她意识到这一点,人已经到了a市的仁德医院。 “怎么来这了?”夜玫瑰缓缓皱起眉头,她可没说要来这儿。 他手掌依旧扣着方向盘,微侧过头去看她,“你的嗓子不能耽搁下去。” 她固执地近乎执拗,“我不会去的,我要回家!” 费尘逸的声音轻了下去,语气软软的,“乖,去医院看看。” “要么送我回家,要么我从这里下车。”说着,她的手已经握住了车把手,就等他一句话。 他不见得恼,“听话。” 夜玫瑰的无名火被挑起来,“我是个成年人,做什么事还用不着一个不相关的人拿主意!” “不相关的人?”他重复了这句话。指尖用力攥紧方向盘,仿佛在极力隐忍些什么。 她扬声道,“你不是我的谁,也不要妄想去管我!” 夜玫瑰伸手一推,车门被打开。她冒雨走了出去,身上立马被雨水打湿。她就只穿了件及膝的套头毛衣,如今又被淋湿了,彻骨的寒冷几乎把她吞并。她感受到衣服渐渐沉甸甸的,黏粘在身上,冰冷的感觉更加真实。 雨下的越来越大,路上积攒起不小的水汪,随着雨水的溅落,在地面上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 费尘逸从倒车镜中盯着她,看她往相反的方向走。她就算一身的狼狈,也不肯向他服个软!他当下心下一冷,调转车头,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名贵张扬的法拉利跑车几乎同她擦身而过,溅了她一身的泥水。身上脏污不堪,夜玫瑰却也并不在乎。 那辆车的尾灯发出的光亮渐渐缩小成一个点,她一时竟心痛难抑。 她觉得自己奇怪。他关心她的时候,她恶言相向,恨不能推开他的纠缠;可当他真的对她不予理会、不管不顾,她又觉得落寞、难受,好像自己被全世界抛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苟延残喘的活着。 是她亲手逼走他的,难过是一回事,但她并都不后悔! 他们两个人本就是两条平行线,非要牵扯在一起,对彼此都不好。从前的一切,就是佐证。 周围驶过的车辆偶尔在她身边放缓速度,她不待车上的人说些什么,便摆摆手。 走着走着,她一个脚步没稳住,被路上的井盖绊倒。她跌坐在雨水肆意流淌的地上,眼泪混和着雨水越流越凶。 她心里咒骂,就连井盖也和她过不去!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也许是同刘念心的正面交锋,唤起了她努力不去回忆起的往事。 水流蜿蜒顺着低洼地带流淌着,她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小腿处痒痒的。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湿淋淋的,如此狼狈的她,同那年的场景竟莫名的相似,一下子就勾起了她往昔的回忆。 第六十七章床照(3) 五年前,她生日的这一天。 她无聊地踩着树枝投下来的阴影,跳来跳去,活像一只愉快的精灵。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风华正茂,像一朵开的正好的玫瑰花。 这样的游戏没持续多久,她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费尘逸常笑说,她是个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 夜玫瑰抬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眯着眼去看那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她知道这时候他一定不方便接电话,所以给他发了条短信:敢让我等这么久!再不来,我可走了! 她不会真的走,只是存心让他为难。他此时正在面试,没完成的话,自然不会真的出来见她。 没几分钟,他却从写字楼里走了出来。 他身影颀长,纯白衬衫、黑色西服,简单的正装却让他显得不凡。 夜玫瑰一看到他,瞬间笑逐颜开,忘却了等待带给她的“折磨”,撒了欢似的跑过去,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 他满满实实抱了个温软如玉。 她仰头盯着他干净的下巴,“面试的怎么样?” 他的回答她的出乎意料,“没面试。” 夜玫瑰稍稍离开他的怀抱,不解地问,“那你怎么出来了?” 他上前一步,环抱住她的腰,“不想你走。” 她恍然大悟,“你还不了解我嘛,我是开玩笑的。快赶紧回去面试!”她双手撑在他的后背上,将他往写字楼方向推。 他扭着头,对身后的人说,“来不及了,刚才下来的时候刚好轮到我。” 夜玫瑰的手滑了下来,不再去推他,而是落到了身侧。她迈了几步,正对着他,紧张兮兮地问:“那还有什么补救的措施吗?” 他摊开手,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法子。 夜玫瑰的脸皱成一团,“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会害你失去面试的机会。”她垂下头,声音越来越小,自责不已。 费尘逸见吓到了她,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这不怪你,本来这个面试我就不想参加。” 她眉头依旧皱着,有些不信,“真的?” 他将她脸颊处的头发拨到耳后,打消她的疑虑,“真的。” 他的话并没有让她好受多少,她的内疚感始终无法排遣。她忽然开口问他,“我是不是很作?” 他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女孩子嘛,作一点才可爱。” 她见他一副不把这次面试当回事的样子,便对他的话信以为真,不久就把这件事抛之于脑后。 费尘逸因成绩优异,本科生、研究生期间,连跳了三级。所以,当她满心欢喜地拿着本科生毕业证书,一脸傲娇的在他眼前无知无畏地晃的时候,他已经读完研了。 也就是现在这个阶段。 他不打算继续深造,一心投入找工作的“泥石流”当中。 她还打算继续考研,不想在学历方面输给他,哪怕比他晚上几年。 所以,她不会知道找一份工作有多难! “想要什么礼物?”他边走边问。 她走在前面,马尾一甩一甩的,充满青春的气息,“这个要你自己想!” 第六十八章床照(4) 他唇齿轻翕,“今年你过生日,我们换个地方。” 往常,他们会去街心公园、电影院、游乐园、情侣餐厅…… 夜玫瑰一脸甜蜜,在他这里,她几乎实现了女孩都会有的梦。他有时也会闷闷的一言不发,但又总能恰到好处、出其不意地制造浪漫。 她问,“去哪儿?” 费尘逸冲她笑了笑,一句话也没说,他故作神秘的样子倒是令夜玫瑰很期待。 她双手缠住他的手臂,将身体的重量全都交托给他。他走一步,她便走一步。他无奈,用空着的手去揉揉她的头,她却只是咯咯的笑。 到了那个地方,夜玫瑰却迟迟不肯向前迈进一步。 她抓着他的手,“我们换个地方吧。” 她没想到,他会带自己来他的家! 他同她十指紧扣,“没事的。” 夜玫瑰依旧在坚持,只见她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别进去了,你父母也许会不喜欢我。” “放心,有我在,他们还不至于会吃了你。” 他有心逗她,可她却笑不出来。 那日,他的母亲找到学校。一字一句地说着让她离开费尘逸的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答费母的。可费母同她说的那些话,却言犹在耳。 费母说: “你是夜玫瑰吧,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我和他爸都不会同意你和尘逸在一起的。” “我不否认,你长得很标志,但我不喜欢你,而且你也不适合尘逸。” “我劝你不要再缠着他了,他在没出生之前,我们就给他定了娃娃亲。刘念心,你知道的吧,她好像是和你一个班的。我们两家是邻居,念心那孩子我们可是看着她长大的,人乖巧又贴心,长大之后就越发漂亮了,和我们家尘逸很登对。”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尘逸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不会为了你惹我们生气!尽早离开他,对你们都好。” 费母找过她这件事,她始终没有告诉他。她觉得只要他们两个人真心相爱,一切都不是问题,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有朝一日,他的双亲一定会认可她。至于刘念心,那更容易解决。念心是她形影不离的好闺蜜,她温柔大方,一定不会和她抢男朋友。娃娃亲的事,她自认为更是无稽之谈,都什么年代了,这是历史留下来的糟粕,理应丢弃。 所以,她根本没将费母的那些话放在心上。直到站在他家门前,她才意识到这个坎要想迈过去,远没她想的那么容易。勇气,就是目前她所缺失的。 她拉了拉他的手,一脸为难,“换个地方吧,现在去你家还不是时候。” 费尘逸却并不想她就这样走掉,“你难道后悔了?我们可是说好,等你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的。” 她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你妈去学校找过我,她让我离开你。” 费尘逸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夜玫瑰苦笑了下,“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见家长这步,所以就没说。” 费尘逸叹了口气,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有些疼惜地对她说:“我若是早知道你受了委屈,一定不会带你来这里。” 她盯着脚尖,好久之后冒出一句话,“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吧。”一来,她不想费尘逸失望,二来,她若是还想和费尘逸在一起,这一步迟早要迈过去。 第六十九章床照(5) 费尘逸怕她受气,不再让她进去。到最后,倒是她拖着他进去的。 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年代久远并没有将它磨砺地不堪,反而沉淀着历史的厚重,承载着难以形容的华贵。 夜玫瑰听费尘逸说起过他的家人,费母是个画家,费父是个古董玩家。至于这房子,是祖上留下来的。 她伴着他拾级而上,穿过大门,来到院落。 走在长廊上,她有些紧张,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事,她没出息地变得胆怯。甚至比当年参加高考时还要紧张! 费尘逸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个巧克力来,顺手剥了塞进她嘴里,语气有安定人心的奇妙作用,“好了,别害怕。” 廊柱上,隔了一小段距离就挂着盏大红灯笼。若是到了晚上,火红火红的光燃烧着,一定很好看,她想。 还没走进客厅,一阵阵的欢声笑语率先冲撞着她的耳膜。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夜玫瑰就只想到这么句话。朝朝暮暮的相处,她对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是刘念心! 她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他们两家是邻里,走动走动实属平常。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巧,她第一次来这里,刘念心就刚好在他家。 费尘逸走在前面,伸手去打开那扇原木色的门。 费母见他回来,脸上挂着高兴的笑,“尘逸回来了,念心正说起你呢!……”话未说完,在看到他身后的夜玫瑰之后,费母的脸马上冷了下来。她耷拉着脸,扭过头去,看都不愿再看他们一眼。 刚才热热闹闹的场景一下子不复存在,空气仿佛被凝固了般,流动不通且带着窒闷感。 刘念心也看到了夜玫瑰,她皱起的眉心片刻功夫便舒展开来,笑着打招呼,“玫瑰来了。”她笑得毫无破绽,好像她很愿意在这里看见夜玫瑰似的。 夜玫瑰只点了点头,她看出费母并不欢迎她,所以一声不吭。生怕连呼吸,都是错的。 “妈,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女朋友。”他拉着她的手,站在母亲的正对面。 费母这才迫不得已看向他们。 费母不给费尘逸留丝毫情面,她冷声看着夜玫瑰问,“我跟你说过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吗?” 费母一头短发烫成卷,耳朵上戴着翡翠耳钉,一身民族风的冬裙衬得她有种艺术家的气息。她与夜母的年纪相差无几,面容却保养的比夜母好的多。 费尘逸扬声,“妈!” 费母看向儿子,她镜片后面的眼睛透着不容置喙的气愤,“尘逸,你可没说要带她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家将来的儿媳妇就只会是念心。你们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订了亲了。” 费母说着,拿过刘念心的手,攥着放在自己的膝盖处。像是故意要说给夜玫瑰听,做给夜玫瑰看。 刘念心一脸平静。 “妈,请你不要拿老一辈的思想来管制我好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娃娃亲什么的,根本算不得数!” 夜玫瑰不想他和费母吵,低声对他说,“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他握紧她的手,给予她无形的力量,“没事,早晚要说清楚。” 第七十章床照(6) “挑拨我们母子关系的是你,假装善解人意的人也是你,这样的有心机的儿媳妇,我们费家可要不得!”费母的语气明明不佳,面上却不动声色,维持着不怒不气的样子,还是那么的端庄雍容。 夜玫瑰紧揪着自己的衣摆,她忍了下来,只因她是长辈,是费尘逸的母亲。 费尘逸拉着夜玫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就坐在费母和刘念心的对面。 他以为,只要他坚持,总归可以说服母亲,却不想,事情越来越糟。 “阿姨,念心给你捏捏肩膀,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费母欣慰地拍拍刘念心的手,“还是念心懂事。” 刘念心将手搭在费母的肩膀处,一下一下力道适中的给费母按摩。 费母将他们晾在那里,开始同刘念心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念心啊,尘逸说娃娃亲的存在没道理,你呢?你难道也这么觉得吗?” 刘念心看一眼费尘逸,低下头来看着费母的肩头,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我都听阿姨的。” 费母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她这才转脸看向费尘逸,“听到了吗?尘逸。念心这丫头就是比你懂事。” 费尘逸绷着张脸,挑明态度,“妈,玫瑰是我的女朋友,我不会因为你的反对就和她分开!我要娶的人,只会是她。” 费母拍了拍肩头的手,让刘念心停下来。她脸上有些绷不住,喘着粗气,怒气难消。 “怎么了?在书房就听你们吵吵嚷嚷的。” 踏着楼梯一阶一阶往下走的,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他上身穿着暗色系丝绸质地的印花中山装,手里拿着两颗文玩核桃。 费母告状似的对费父说道,“我们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可真是长出息了。如今竟然为了个女人存心气我!” 费父站在楼梯口朝夜玫瑰看眼,眼底顿时涌起异样之色,他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皱起眉来,像在思索些什么。 夜玫瑰不喜别人这样看她,朝费尘逸边上挪了挪。费尘逸看出了她的不安,按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在费家,沙发的摆设也是有讲究的。正对门的是个独座沙发,这个位置就只有费父能坐。两侧的沙发,才是其他人可以坐的。 费父的视线还是没能从夜玫瑰身上挪开,他从她身上隐约能看到某位故人的影子。 费母有些焦急,“他爸,你倒是说句话呀。”很多事,她是做不了主的,还是得听他这一家之主的。 他没有分神,依旧盯着夜玫瑰,问:“你的母亲是谁?” 夜玫瑰同费尘逸对视了眼,开口,“穆琴。” 费父闻言,神色大变。他刚才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情来。 夜玫瑰试探着问,“费叔叔,莫非认得家母?” 哪知费父并不回答她的话,反而直言,“我也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尘逸,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有我在一天,她就别想进这个家的门!” 第七十一章床照(7) 夜玫瑰如坐针毡,再也待不下去,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叔叔阿姨,今天是我打扰了,我先走了。” 她未做停留,冲出了客厅。 “玫瑰!”费尘逸追了过去。 费父被气的不轻,冲着费尘逸的背影呵斥,“你给我回来!不许你跟她再有什么牵扯!” 费尘逸不听,还是追了出去。他一言不发地跟着她,一直走到了费家大门口。 “玫瑰!”他去拉她的手。 她不再朝前走,抬眼看向他,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样,“你说,我们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呢?” 费尘逸把她拉进怀里,按着她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口。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不该带你来的。” 夜玫瑰在他胸前蹭了蹭,抱紧他的腰,闭上了眼。眼睛一片**,眼角缓缓落下泪来。她从没想过,谈一场恋爱还要这么麻烦!像以前,她根本不会想到这些问题。他的家人不喜欢她,顶多让她觉得难为情,但她怕就怕在,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不多时,她推开了他,“回去吧,和我在一起,你爸妈该怪你了。” 他用大拇指给她逝去眼泪,“爱哭鬼!” 夜玫瑰继续推他,“回去回去。” 她犟,他也跟着犟,“不回去,说好今天给你过生日的。” 夜玫瑰随手胡乱抹掉眼泪,抿着嘴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来,她伸手问,“礼物呢?” 收完礼物,她就赶他回去。 有句话,费母说的很对,她说是夜玫瑰令她们母子二人的关系变僵的。 夜玫瑰知道,费尘逸有多爱他的父母。他是有主见,但大多数情况下,都会顺着他父母的意愿。他令他们骄傲,令他们放心,令他们欣慰,他一直是个父母眼中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他所表现出来的强烈的反差,让她愧疚不已,都是因为她…… 费尘逸看了眼如水洗过般透明的天空,始终没把礼物拿出来。 夜玫瑰嘟起嘴巴,“该不会没准备吧?你还真不把我放在心上!”亏她刚才还白白被他父母数落一番。 费尘逸不想她误会,犹豫着掏出了个蓝色天鹅绒的首饰盒,“本想,在你生日这天,当着我父母的面向你求婚的……” 夜玫瑰听着,顿觉鼻尖酸涩。 现实终归是和理想分家的! 礼物她没有收,她言辞凿凿,好像确有其事,“戒指下次求婚的时候,我再收。你别想让我现在就收下,好省略掉这个环节!” 费尘逸无奈地笑了笑,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对她,他总是纵容的,“听你的。” 他拗不过夜玫瑰,没有送她离开。 临走之前,他塞给她一把伞,“一会儿可能有雨,把伞带着。” 夜玫瑰看了眼天空,果见乌云密布,“这天,还真是说变就变!” 她告别离开,走了几步,回头发现费尘逸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尘逸,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要放开彼此的手,好吗?” 他已经成了她的全部,仿佛这世上除了他,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她爱他,满心满眼就只有他,不想和他分开,一时半刻可以,她做不到一辈子同他失之交臂。她会伤心死,难过死,悲痛死…… 费尘逸笑着点头。他那好看的丹凤眼,如天空高悬的北极星,光芒闪现万世不堕。 却不想,到头来,是她先放的手。 第七十二章床照(8) 有些事情,就是喜欢扎堆似的出现。 “玫瑰!”刘念心气喘吁吁吁追过来,拉住了她,“有件事我想和你说清楚。”今天夜玫瑰的出现,把她的危机意识彻底唤醒。她不能再等下去,必须先发制人,让夜玫瑰离开。 她开玩笑道,“好,我洗耳恭听。” “我没想过,今天会在费家见到你。你也看出了,他父母并不喜欢你。所以,你还是和尘逸分手吧。”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刘念心亲眼见证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她不会不清楚他们有多相爱。 “有件事,我瞒了你。” 夜玫瑰眼皮突突直跳,“什么事?” “我和尘逸他……已经发生了关系,他不可能不对我负责。” 夜玫瑰几乎立马反驳,“不可能!他那么爱我,一定不会背叛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知道,这样说你是一定不会相信的。”刘念心将手中信封模样的袋子递给她,“不过看了这个,你就会知道我没有骗你。” 夜玫瑰颤抖着接过,她急切地打开那信封,里面的照片不堪入目。 床照!这些全是费尘逸和刘念心的床照! 照片里的男人上半身光-裸着,下半身被被子遮盖住,他正闭着眼睛睡觉。而他的身边,就是刘念心那张脸。她趴在他的胸口处,胳膊和肩头同样也是赤-裸着,正含笑看着镜头。 另一张照片上,床上的嫣红被无限放大。 …… 从脚底窜起的凉意直达心底,“轰”的一声,脑袋之外的纷繁扰乱她都听不见了。 她晕倒了。 夜玫瑰是被雨水砸醒的,衣服已经湿透,散落一地的照片也被淋湿。 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将她往死路上逼!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将这件事瞒下来。如果他真的爱刘念心,她不会缠着他不放手。她有该有的自尊!她再难过,再伤心,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爱情有时候太过纯粹,也不是一件好事,任何的瑕疵都会成为它的致命伤! 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心里就像有了个疙瘩、死结。他们之间,再也回不过去了。她到底是不成熟的,在她的观念里,他们应该保留自己的第一次,然后在新婚之夜给了对方。 可他不是了,她不能容忍他碰过别的女人的身体,再去碰她! 这就像是一道坎,跨不过去的一道坎。 姑且不去考虑这些,他的父母本来就喜欢刘念心,而如今又有这件事做筹码,他和刘念心是必须要在一起了。 多么顺理成章啊!她笑出声来,眼泪却混着雨水止不住的流。 这件事,并没有让她下定决心离开b市。出国的决定,是在收到那封请柬之后,才下定的。 那是一张婚宴请柬。新郎:费尘逸。新娘:刘念心。 请柬是用邮件的方式寄到她家的,寄件人的签名令她心灰意冷。是费尘逸,他亲自给她寄的! 怪不得他最近都没有联系她,原来早已做好决定,决定和她断了! 她没有再哭,拨通了夜玫瑰的电话号码。 “是你计划好的吧?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吧。”她这几天前前后后想了很多,她了解费尘逸,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刘念心嘴硬不承认,“什么计划不计划的,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你如今都得到想要的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担心我会和你争吗?放心,我不是你。再说,我已经决定要出国了。也许……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她想要知道真相,不想不明不白。 听到夜玫瑰说要出国,刘念心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她才不会真的告诉夜玫瑰那所谓的真相! “床都上了,还问这些做什么?难道非要我生个孩子给你看,你才能安心离开?” 第七十三章谁才是你的男人(1) 她出国了,再无留恋。 夜玫瑰想到过以死来结束这一切,可她不能,她有母亲要照顾。母亲就只有她了,她不能那么自私,受点打击就要死要活,最后伤心难过的不是别人,只会是母亲。 思绪回笼,她从回忆里拔出身来。 有时候,人生是如此的可笑。她走了那么久,却又走回了原点! 一双黑色皮鞋踩着雨水,闯入她的眼帘。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费尘逸! 她头顶落下的雨,被他撑起的雨伞挡住。 “起来!”他没把车子开出去很远,终究是放心不下她,还是开了回来。 夜玫瑰站起身来,浑身已经在瑟瑟发抖。她不是因为听他的,才起来的,而是本就打算要起来了!她在心里替自己辩解。 这次她不再“矜持”,自己打开了车门,却在探进身去的那刻,又退了回来。 男人自她的头顶飘出句话来,“怎么?还没淋够。”这女人,还真是喜欢自虐! “不是。”夜玫瑰拽了拽黏在身上的衣服,“我衣服都湿透了……” 费尘逸明白过来,强硬地把她按了进去。她那句“怕把你的车弄脏了”,刚到喉咙口,又被咽了下去。 车里的温度被调的很高,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可湿哒哒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令人不舒服。 十字路口处,费尘逸一个急转弯,拐进了一条暗黑的巷子。然后,开始脱衣服…… 夜玫瑰抱紧胸前,往车门方向缩了缩,眼神警惕,“你想干什么?” “湿衣服穿在身上很舒服吗?”他把西装外套丢给她,然后开始去脱衬衫。 原来是这样!她眼见他还在继续,忙说:“不用了,一件就够了。” 他并不听她的,将衬衫也脱了下来,露出结实的胸膛,健康的麦色皮肤。那标准的八块腹肌,令夜玫瑰羞红了脸,她视线没地方放,干脆盯着自己的膝盖。 他将衬衫一扔,恰好蒙住了她的头,“快换!” 夜玫瑰扯下头上的衬衫,抱着衣服去了后座。 “你,不许转过来!” “摸也摸过了,看也看过了,还有必要这样吗?” 她一记白眼扫过去,“费尘逸!” “好好好,我闭嘴。” 她脱衣服之前,向前瞄了几眼,见他正在玩手机,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夜玫瑰解开内衣暗扣,这也是湿的,她不打算穿了。她拿起他的衬衫,左右查看着是正是反。周围原本就暗,加上她又有夜盲症,做这一切就更显艰难。 他突然冒出句,“是d吧。” 她不明就里,但见他依旧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光亮一闪一闪的,她也就放下心来答他的话,“什么是d?” “你的胸。” “你有完没完!”她不管衣服正反,胡乱穿在了身上。 路灯的光亮,顺着道路像四面八方延展开来,照的蜿蜒曲折如连带一般的路更显朦胧。 车子驶向高架桥。 夜玫瑰皱着眉头,她这是上了贼船了!“你又要带我去哪儿?” 第七十四章谁才是你的男人(2) 他直指问题的核心,“你这个样子,回了家要怎么跟伯母解释?” 她眼睛闪烁不定,但依旧坚持,“那我也要回家!” 此时,一个电话成功将他们二人的吸引力转了过去。 费尘逸戴上耳麦,略显疲惫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 “喂,院长。” “失踪多长时间了?” “报警了吗?” “嗯,不麻烦,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一连串的话,让夜玫瑰听得触目惊心,她有些颤抖地开口,“是不是小雅她,出了什么事?” 费尘逸的眉宇紧紧锁着,那抹愁云怎么也化不开,“小雅失踪了。” 她的心蓦地一惊,上次自杀,这次失踪! 他方向盘一转,在中央道路上直接掉头。其他车辆纷纷因他这番举动乱了套,尽管雨声很大,夜玫瑰还是听到了不断传来的咒骂声。 夜玫瑰抓紧安全带,依旧惊魂甫定,“你别着急,小心点开车。” “我先送你回家。”车子已经在驶往她家的方向了。 她想了想,对他说:“不用了,一起去b市吧。找不到小雅,我也不能安心。” 费尘逸不多言,把车开到了机场。雨天开车终归是不安全的,何况飞机速度上也更快。 “你先在车里等着,齐勇会送衣服过来。”他解下安全带,推开车门,阔步走进机场。 他考虑的总是要比她周到许多,她这幅鬼样子不忍直视不说,还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对于一个演员来说,这可是大忌! 没几分钟,费尘逸就折返了回来。 因为航空公司规定,航班起飞前30分钟停止办理登机手续。所以,他们只得等着乘坐下一航班。 齐勇拎着几包服装袋匆匆赶来,敲了敲车窗。东西从费尘逸那边递过来,齐勇送完东西就去等着买票了。 “要不要去休息室洗个澡?” “不用了。”她是为了去找小雅才跟他过来的,不是来享受来了! 她把衣服掏出来,看了眼。羽绒服、裤子、袜子……连内衣内裤都一应俱全! 她坐在副驾驶座上,侧过身子,背对着他。拿着内衣的手顿住……尺码刚刚好!齐勇买这种东西的时候,她都可以想象得到他有多尴尬! 他仿佛能猜透她的所思所想,“东西是我吩咐裴姨准备的,齐勇只是送过来。” “哦。”听他这样说,她心里好受了许多,否则她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齐勇。 他伸过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夜玫瑰不动声色地躲开,“我没发烧。”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扔了一条毛巾给她,“头发好好擦擦。” 夜玫瑰躲在车座后面,换好了衣服才坐在后车座上,拿过毛巾擦拭头发。她一头及腰长发,乌亮乌亮的,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白皙。发尖的清香窜入男人的鼻翼之间,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男人眼里都成了撩拨。 自从那一次之后,这个禁欲系痴情霸道的男人就更加饥渴了…… 他欠身……轻而易举将她压在身下,他眸子猩红,呼吸急促,仿佛要即刻把她吃掉。 夜玫瑰手里还拿着毛巾,眼前的架势立马让她想起那晚。 第七十五章谁才是你的男人(3) “费尘逸,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的长发在后车座上铺散开来,唇红齿白,45度的仰角,勾勒出她迷离的目光和醉人的颈,看得男人越发情难自抑。 “玫瑰,乖。” 他倾下身要去吻她的唇,狠厉的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男人嘴角依稀有血液流出来,他用舌尖抵了抵。脸上马上变了色,他受不了她对他的抗拒,“玫瑰,我只容忍你这一次!” “费尘逸,你把我当什么?免费供你玩乐的小姐嘛!” 他的手像一条水中的鱼,在她身上这片海洋里任意游走,“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凌辱她还不够,如今还要践踏她的尊严!泪水滴滴答答自眼角滑落,浸湿了身下的座椅垫,“我什么都不要!” “啊——”她的内衣被大力扯开,丢至了一边。 她被压在身下,退无可退,只能用手抵着他的胸膛。 “滚开!我不要和你做!”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眼,她看不清楚周遭的一切,同样也看不清男人愈渐阴暗的脸。 “不和我做,你要和谁做!” 她挣脱不得,只能说话气他,“是谁都好,总归不是你!” “玫瑰,你第一次是我的,第二次也得是我的!”他劈开她夹紧的腿,直奔主题,“我要你清楚,谁才是你的男人!” 夜玫瑰因他的进入,变得无助。仿佛被人硬生生推进深海里面,她拼命挣扎,呛得满口满口都是海水,呼吸困难到要窒息,却连一根稻草也寻不着。 她腿被压着,只能手上使劲,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捶打他。“混蛋!费尘逸,你这个混蛋!你一定会不得好死!死了也得下十八层地狱!”她一遍遍地诅咒着他,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 他有力的手臂撑在她身侧,微扬的薄唇轻扬,却带着几分残忍,“玫瑰,你太不听话了。” 他扯掉自己的领带,三两下便将她的手给牢牢绑住,反扣在车把手上。 如今,她成了砧板上的肉,逃无可逃,退无可退。 她被抵着被迫屈起腿,却忍着一声不发。 “玫瑰,叫出来,我想听你叫出来。”他循循善诱,他希望她也是享受的。 她不配合,他便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她配合!巨大的冲击力让她起伏不定,狂欢也只是他一个人的狂欢……他紧紧“”抱着她,恨不能将她嵌入他的身体里;他急切地吻着她,恨不能将她拆骨入腹,吃干抹净! 他如此对她,还想得到她的迎合!痴心妄想!她逼迫自己,像条死鱼那样一动不动,唇瓣间硬生生被自己咬的溢出血来。 他在她上方,唇边噙笑,深潭般的眸子泛着迷离的光,“玫瑰,还是你的身体更诚实。” 她扭过头去,不再去看他。眼泪却怎么也收不住,她爱不得,更避不得…… 一股暖流在她身体里四溢开来,费尘逸说的不错,她对自己的身体根本做不了主。她恨极了他,可在这一刻,她是享受的。莹莹泪珠从她眼角,缓缓落下,“啪嗒”一声,落在了地毯上。 第七十六章秘密(1) 夜玫瑰已累的虚脱,任由他抱着给她穿好衣服。 她眼神淡淡,毫无锋芒,那是失望透顶才会有的神色,“费尘逸,是不是非要我找个男人,你才能不这么对我!” 他攫住她的下巴,眼色狂狷,“你试试!” 夜玫瑰因着他的话,心口蓦地一窒,周身仿佛被低气压包围,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大着胆子开口,“只许你找女人,我就不能找男人?” 费尘逸将她抱起,使她面对面跨坐到自己的腿上,手箍住她的腰。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戏谑地问,“这么说,你是嫌做的少了?” 她瞪视着他,“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家里面养着一个,外面还随处招惹! “我还担心着,怕你吃不消。你倒是好,欲求不满。” 夜玫瑰羞愤难当,挣扎着从他腿上下了来。忍着下体的不适,坐回副驾驶座上,与他拉开距离。 费尘逸也坐回驾驶座上,他刚才的温柔不在,变得杀伐决断,“玫瑰,找其他男人的这个念头,你趁早给我打住!” 夜玫瑰暗暗盘算着:他既然这么排斥,那她就更得这么做了! 齐勇看着遮光板处的帘子都拉上了,无措地挠起头来。他鼓足了勇气,敲起车窗来,“费董、夜小姐,飞机就快要起飞了。”不怪他坏好事,实在是飞机不等人。 夜玫瑰不想半途而废,给母亲说明情况之后,还是上了飞机。 一路,相安无事。 b市并没有下雨,满天繁星格外璀璨。月亮被掩住半边,朦胧中透着祥和安宁。 而这个城市的有些人,却人心惶惶。 他们去到孤儿院的时候,成年人中就只有院长一个人。其他人,都去找小雅了;剩下院长,留在这里照看其他的孩子。 费尘逸提步走在前面,夜玫瑰则跟在后面。她看着他的背影,边走边发起呆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的会发生变化,时间长了会加深,也会变淡。 就像他,这么些年,从没断过同孤儿院的联系,不知不觉间,小雅已经成了他的家人、他的妹妹。 而她,只不过偶尔捐些钱。感情是需要沟通才能为继的东西,物质上的东西无论多少,都补不上这亏空。不仅仅是小雅对她生疏了,就连她也觉得不同了。 此时她对小雅的担心,更多的是出于对一个孩子的担心;而费尘逸的担心,则是出于对一个妹妹的担心。 “费先生、夜小姐,你们来了。”院长依旧如平常那般,和他们热络地打着招呼,只是眼眶红红,面上也多了抹愁云。 费尘逸微颔首,问:“院长,小雅还没找到吗?”他的表情格外认真,甚至有些严肃。 “孤儿院其他老师都在找,警方也已经介入了,可现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院长说着,忍不住掩面而泣。 夜玫瑰走了过去,拍了拍院长的后背,“院长你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小雅的。” 这话给不了任何安慰,院长依旧在抽噎着哭,“我真怕小雅有个什么万一,她上次自杀,这次又失踪了。你说她会不会想不开,又……” 夜玫瑰掏出纸巾,给院长擦眼泪。“不会的,不会的,小雅不会有事的。你看,我们也来帮忙了,这么多人,一定可以找到她的。” 第七十七章秘密(2) 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夜玫瑰跟着费尘逸急急忙忙去了b市第二人民医院。罗医生就职于该院的精神心理科,是小雅的主治医生。小雅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这个地方。 其实,早前,警察和孤儿院的老师们已经来过这个地方。该了解的,该问的,一样不少。他们来了,也是枉然。 果不其然,他们一来就吃了闭门羹。因为最后一个见过小雅的罗医生,已经下了班。 费尘逸从简约的皮尔卡丹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很晚了,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夜玫瑰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是要让她去休息,他自己在这里找下去。 不知怎的,许是她太敏感了,总是会被他这种做法,蒙住了心智,生出些非分之想。矛盾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她越缠越紧。 她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 男人天生的优势摆在那里,腿轻轻松松迈几下,夜玫瑰就要小跑着才能跟上。罗医生已经下班,可费尘逸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住院部最底下的三层楼,已经被他挨个房间找完。 她有些吃不消,微喘着,侧头对他说,“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去别的地方找找看,而不是反复的在同一个地方,来来回回的浪费时间。”这个地方,她相信孤儿院的人一定不会放过。 费尘逸突然停下,额头处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朝四周扫了几眼,目露担忧,“小雅平时不爱走动,除了这个地方和孤儿院,我想不出她还能去哪儿。” 她脑海中灵光一现,“院长说,小雅多次问起过长途汽车站。不如,我们去那里找找看?” 费尘逸眼底燃起的希望一闪而过,接着对她摇了摇头,他一向相信自己的判断,“应该不会去那里。小雅不喜欢去陌生的地方,尤其是一个人。再说,警察已经在那边开展工作了。一有消息,他们会通知我们。” 她一听,也变得焦头烂额起来。她明知问了也是白问,可还是说:“那怎么办?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她?” 他给不了她定心丸,用沉默代替了“不知道”这三个字。 夜玫瑰蹲下身来,走了许久的路,她早就胳膊疼腿酸了。 费尘逸站在那里,眉头紧锁,一帧一帧短小的片段在脑海中回放,逐渐连成一条有头有尾的线段。 “跟我来。”他撂下这句话,提步朝前。走了几步,发觉身后迟迟没动静。 夜玫瑰猛地一起身,血液回流入脑,顿觉天旋地转。这种眩晕的感觉,力量如此之大,甚至不足以让她维持自身的平衡。她用手抵着额头,踉跄了几步,在男人扶住她之前,险些摔倒。 “怎么了?” 夜玫瑰同他拉开距离,“没事,起猛了,头有些晕。” 他对她做的事,她依旧耿耿于怀。一次一次承受的凌辱欺负,渐渐堆积成一座冰山,没能等来冰雪消融,反而一天比一天越发寒气逼人。 他一脸担心,“是不是发烧了?你身上有些烫。” 第七十八章秘密(3) 她也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身上的免疫系统已经启动,此刻正难受的厉害。头晕脑胀不说,全身懒懒散散的,没一点儿力气,一动也不想动。 夜玫瑰想在找到小雅之后,再去管自己。她在心里认为,自己怎么着也是个成年人;小雅则不同,她还只是个孩子。 小雅的失踪,令她心绪烦乱。她不善于做悲天悯人的事,可难免也会蹦出不好的念头和想法。当今社会,潜在的黑暗面一层一层的被揭露,虽不至于弄得人人惶恐不安、夜不成寐,但估计大多数人还是心存芥蒂。已知的尚且如此,那未知的呢?难以想象。“安全”与“不安全”,只差一个字,事实上,也只差做坏事的人的一个念头。 她言,“我没事。” 他不信她,手兀自探过去,不料却被她一把甩开。 她别开看他的视线,“不用管我,找小雅要紧。”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冷到冰点。 也只有面对她时,他才会束手无策。见她一副神色恹恹的样子,他终究还是说了句,“难受了就说,别硬撑着。身体可是你自己的!” 他有意放慢脚步,等着她。哪只她并不给面子,他慢,她更慢! 费尘逸没时间和她耗,恢复了原速度。反正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她! 眼看着他从住院部走到了妇产科,夜玫瑰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可她本意是为了问出原因,一开口却成了指责,“这么晚了,你打扰那些住院的病人还不够,连产妇和婴儿也不放过吗?” 她真怕今天就把这一辈子的幸运用光,那些半酣半睡的病人竟然没把他们哄走,反而笑脸相迎!unbelievable! 他神色比起刚才有明显的放松,也许是确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小雅。“玫瑰,你有力气和我吵,看来是真的没事。” 第二人民医院的妇产科是单独的一栋楼,与住院部的其他分科隔着一条公路的距离相望。门诊部与住院部的其他分科是两栋连体楼,相较之下,显然离妇产科更远。 她之所以对这里如此熟悉,一方面,b市是她的家乡;另一方面,母亲在这里住院的日子,数都数不过来。 小雅如果还没离开这个医院,多半就可以说明她迷路了。那这样说来,就不可能有辗转着去妇产科的机会。 夜玫瑰心下这样想着,就越发与费尘逸的做法有了分歧。“不如我们分头行动,你在这里找,我回住院部接着刚才的找。”省时省力,她也可以借此远离他。 “不行!大晚上的,太危险。” 呵,危险?还有谁比他更危险! 她强调,“这是医院!” 他钳制住她的手腕,“那也不行!” 夜玫瑰算是看透了,只要待在他身边,她就没有自由可言!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当她获得了“自由”,她又急切地渴望着他的“束缚”。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她无力地抬手,指了指一楼药房不远处的长排座椅,“我在这里歇一歇,你一个人去找,这总可以了吧。” 第七十九章秘密(4) 听夜玫瑰这样说,他这才缓缓松了手。 费尘逸伸手往下压了压她的帽檐,她的脸便被帽子的阴影遮住大半。 “一个人小心点。别乱走,我回来的时候要见到你。”两句话,完全不同的语气。 “知道了。”她抬手打掉他的手,毫无留恋地转身,径自朝长椅边走去。 他也没耽搁,长腿迈过几步,进了电梯。 夜玫瑰听到电梯关上的声响,还是朝后看了一眼。此刻,她的神经这才完全放下来。 她一落座,整个人便瘫坐在椅子上。 她不是易感冒的体质,轻易不生病,可一旦生气病来,那势头却是不可小觑的。 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撑着脑袋,一下一下没轻没重地按着太阳穴。 “阿嚏——阿嚏——”她揉了揉鼻子,这下真的是感冒了。 药房门前排着两个人,排在前面的是名身穿校服的高中女生,排在后面的是位抱着孩子的中年妇女。见人不甚多,夜玫瑰也就跟着排了起来。 “两盒毓婷,”最前面的女生说道。 夜玫瑰眼神一滞,终究是她大意了,她竟然在事后忘了吃紧急避孕药!上次如是,这次亦如是。不过,之后的例假证明,上次没中。至于这次,好在还来得及。 如此说来,她倒要感谢这次感冒,感激这位女生。让她在没酿成大错之前,及时刹住了车。 药师面无表情地给那女生拿了药,附带着问了句,“知道怎么吃吗?” 女生接过,吐了两个字,“知道。”那略带青涩和稚气的脸上,依旧有着那个年龄该有的意气风发、朝气蓬勃,可却染上了尘世的铅华。 女生走后,在夜玫瑰前面的中年女子摇了摇头,喟叹道,“现在的学生啊!看样子,应该还没成年吧。” 孰对孰错,走过的路,最终都要由自己来承受! 过早的绽放,也就意味着过早的凋谢! “一盒三九感冒灵,一盒……毓婷。”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最后的两个字说出口。 药师掀起眼皮,看夜玫瑰一眼,对这种司空见惯的事,她早已见怪不怪。对夜玫瑰这难为情的样子,她倒是有些不明所以。至于嘛! 药师将东西从窗口递了过来,“你的药。” “谢谢。” 这医院,比起以前还是有所变化的。虽大动没有,但小动不少。现下,她就苦于找不到接热水吃药的地方。 另一边 费尘逸在监护病房门前找到了小雅,她正趴在玻璃窗上看温箱里的婴孩。 他摸了摸她的头,一语未露。 她转头,木讷地开口,像是指认一件物件,“尘逸哥哥。” 他蹲下身来,顺着她的实现去看那些温箱中的婴儿,“小雅,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雅眼神空洞,她的嘴像机器一样以固有的频率一张一合,说话的时候却若有似无地带了些悲情色彩,“尘逸哥哥,那些小宝宝们为什么要待在这里?他们的爸爸妈妈呢?不要他们了吗?” 他耐心地说:“他们的爸爸妈妈对他们的到来期待无比,怎么会舍得抛下他们。他们只是暂时不能离开这里,很快他们的爸爸妈妈就会接他们回家了。”他知道,一个孤儿对“父母”“抛弃”这种词,是多么的敏感。尤其,小雅又是特殊的…… 小雅没有表情地点了点头,那样子似懂非懂。 第八十章秘密(5) 费尘逸打电话通知了院长,告知小雅已被找到,这才正色问小雅,“小雅,你怎么又来了这个地方?” 前几天,小雅曾无厘头地央求他,带她来医院来看小宝宝。没想到,来了一次,她就记住了这里,如今竟一个人来了。 孩子往往需要被引导着,才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一脸严肃,“你还小,不告诉大人们你的去向,一个人就来了这里。你知道孤儿院的老师们和院长,找不到你有多担心吗?” 小雅眼中氤氲出雾气,她低下头,小手绞在一起,“尘逸哥哥,我知道错了。” 他摸了摸小雅的头发,状似严厉,“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小雅重重点头。 他站起身来,牵起小雅的小手,“走吧,你的玫瑰姐姐还在楼下等我们呢。” “玫瑰姐姐,”小雅喃喃重复。随机,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展露出笑容来。 费尘逸按电梯下降箭头的当儿,余光恰好捕捉到小雅的神情。 到底是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可大人们却因为她这番任性胡闹,忧心忡忡了不知多久。 “什么事这么开心?和哥哥也分享一下。” “玫瑰姐姐邮递给我一个大大的洋娃娃,和我一样大,”小雅伸手比了比自己,“她会开口叫妈妈、爸爸呢!” 费尘逸发自内心的感到高兴,看来张医生对小雅的心理治疗已经见效。至少,她愿意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他们一大一小纷纷进了电梯,电梯内开了盏淡蓝色的灯,光线如薄雾般在这密闭的空间内缭绕,越发显得这个冬季的夜晚,清冷异常。 “尘逸哥哥,”小雅突然安静了下来,“有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 费尘逸歪着头,试图看着她的脸,“什么事?” 小雅也抬头看着他,黑亮黑亮地眼睛带着疑问,“一位阿姨来找过我,她说她是我妈妈。” 费尘逸蹲了下来,这才勉强同小雅平视。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眉宇不禁蹙了起来。 “小雅,那个阿姨什么时候找的你?” 小雅想了想开口,“这一次,是前几天。” “她一共找了你几次?” 这个问题,小雅几乎是毫不犹豫,“两次。” “嘀”的一声,两扇门从中间自两侧滑开。 “待会儿再跟哥哥说,我们先去找玫瑰姐姐,好吗?” 小雅听话地说了声,“好。” 看到长椅上空无一人,费尘逸的眉头蹙了又蹙。这女人,还真是不听话! 他拨通她的手机,却等来一阵冰冷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小雅朝四面八方看了看,无果后,抬头问他,“尘逸哥哥,玫瑰姐姐在哪里呢?” “现在哥哥也找不到她了。”一个一个的,都跟他玩失踪! 他又说道,“小雅,你去洗手间,看看玫瑰姐姐在不在里面,好不好?” 孩子回答的声音,总是喜欢嘹亮到有些夸张,“好!” 费尘逸等在外面,小雅在洗手间里面找了一阵子之后,出来时摇了摇头,“玫瑰姐姐不在里面。” 药房是距长椅最近的地方,他看到窗口里面的药师,便走过去问,“请问,你见过一个带着黑色棒球帽的女子吗?她身材很高挑,长得很漂亮。……” 他还没描述完,药师就点头称见过。 第八十一章想和你睡(1) “刚才那位小姐突然晕倒了,被人送进了病房,”药师探出手指了指,“走廊尽头那间就是。” “多谢,”男人抬步要走。 “等一下,”药师笑眯眯地,“你是费尘逸吧。我们能不能合个照?我老公也是做生意的,他特崇拜你。” 他有一顶一的相貌,却不喜照相。不过,毕竟人家帮了忙,他也不好推脱。勉强合过影后,药师没完没了地又来了新的话题。 “刚才那位小姐,长得跟明星似的,她该不会是费先生的女朋友吧?” 这下,小雅不耐烦了。“尘逸哥哥,我们快去看看玫瑰姐姐吧。” 药师终是意识到自己八卦了些,讪讪一笑,忙补救,“我这一开口,话就说个没完,还希望费先生不要见怪。对了,你们快去看那位小姐吧。” 夜玫瑰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冰冷的白色,一股呛人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弥漫。 费尘逸站在窗口处,侧身对着她。强烈的光线打在他的半边脸上,另一半则隐在阴影之中。他眉头皱的紧紧地,像是在思索什么事。 “玫瑰姐姐,你醒了。” 夜玫瑰微微欠身,就见小雅趴在床沿上。 “小雅!”她几分吃惊,几分高兴,“哥哥找到你的?” “嗯嗯,”小雅乖乖巧巧,“玫瑰姐姐,你还难受吗?” 小雅这话提醒了她,自己怎么会躺在病床上?她努力回想……只记得,刚才自己去找取热水的地方,然后走着走着,就没了知觉。 费尘逸完全转过身来,他的视线落在了那装药的袋子上,旋即又看向了她。 “你盯着我做什么?”夜玫瑰被他看得心惊肉跳,他那样子,仿若风雨欲来的前兆。 他没什么表情,周身却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他渐渐逼近,坐在了另一边的床沿上。 费尘逸抬手将她颊侧的碎发别于耳后,眼神清清冷冷,语气平平淡淡,“还疼吗?”与这亲昵的动作相比,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他碰了碰她额头处缠的绷带,动作轻柔地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稀物品。 夜玫瑰毫不留情地打掉他的手,反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原来不仅晕倒了,还受了伤。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这个样子,难不难看。 “小雅,可以帮姐姐拿下你身后的包吗?” 小雅几下把包递给她,她从一堆东西当中一通翻找后,拿出了一面边缘处雕有精致花纹的小镜子。 她左右察看,“还好,没毁容,还能继续拍戏。” 他去饮水机处倒了杯热水,悠悠开口,“伤好也得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你可以考虑演木乃伊。” 小雅咯咯地笑,“木乃伊,哈哈哈~”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他取了药片来,连同水杯一并递给了她,“吃药。” “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还有,我这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一连串的疑问,一股脑儿被她尽数说了出来。 “先吃药。” 夜玫瑰始终没接,“我打针好了,不吃药。” 第八十二章想和你睡(2) 他将水杯放在了床头柜上,里面的水因他不小的力道而溅出了些许。他提起那袋子药,扔到她的面前,“为什么不吃?你不是很喜欢吃药吗?买了足足一盒呢!” 夜玫瑰下意识地去看眼,透明的塑料袋子里,毓婷那两个字格外显眼。 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他不会对她负责,可她要对自己负责! 就在这时,费尘逸的手机陡然响起,尖锐声划破凝固而压抑的气氛。 他抄起手机,接通。 “院长。” “嗯,小雅现在和我在一起。” “不用了,我把小雅送过去。” 他挂断了电话,拿了那袋子药,带着小雅,走出了病房。 脚步声渐渐走远,她只觉颓乏无力。 意识朦胧之际,病房门被打开。她困倦极了,天塌下来,她也不要再管。 “咔嚓,咔嚓……”镁光灯直直打在她的脸上,她闭紧的眼被闪得难受,一众狗仔围着她拍个不停。 职业的敏感,让她再无睡意。她警铃大作,可眼下的情况她已是阻止不了。当即用被子蒙住了头,模糊不清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出,“别拍了,不要再拍了!” 狗仔们打着商量,“夜玫瑰,我们大家也不容易,都是为了工作,为了混口饭吃。你合作一下,让我们拍几张照,拍完我们马上就走。” “走开!我不拍!”她用被子裹紧自己,缩在被窝里。 自他们再遇后,这还是第一次,她希望费尘逸快点出现。 不失所望,他来了。 眼前的一幕,令他顿觉胸腔内宛若即将炸裂一般的疼。 “滚!” 一众记者被来人的架势惊住,夜玫瑰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费尘逸的出现,让那些狗仔们更是喜不自胜,他们嗅到了别样的气味。一个是富可敌国的男人,一个是标志妖娆的女人,同时出现在这拥挤的病房内,风花雪月的事儿怎么可能少的了! 一记者欲要抬起相机,照下这一幕。明天,这势必是个头条! 费尘逸先一步开口,他字字句句都透着危险,“如果不想失业的话,趁早都给我滚蛋!”他修长的指尖朝着那些人点了点,“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若是被任何人传了出去,你们一个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那记者闻风丧胆,抬起的手又悄无声息地落了回去。的确,这个男人有这样的能力。 费尘逸不见得有何怒意,只是眼神很冷,如刀子一般扼住其他人的喉咙口,“滚!” 众人作鸟兽状散去。 他轻言,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他们走了。” 外面的声音那么大,她哪里会不知道这一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罢了。 她这才不得不从被子中露出个脑袋,“哦。” “以后再有这种事,就马上给我打电话。” 夜玫瑰不做声,眼睛盯着纯白的天花板。以后,他们哪会有什么以后? 半晌儿,他言,“我想和你谈谈。” “我困了,”说着,她翻了个身,闭上了眼。 床边一阵窸窣,夜玫瑰假装已然睡着,对身边发生的事置若罔闻,直到他去扯她的被子。 第八十三章想和你睡(3) 这下,夜玫瑰再也装不下去,她死死抓着被子,“你干嘛!” “我也困了,想睡觉。” 他力气大的惊人,一下子将被子掀起,倾身钻了进去。 夜玫瑰坐起身来,用尽全身气力去推他,“你去别的地方睡!” 他纹丝不动,且将她的枕头强占了一半,“这间病房里就一张床,你让我去哪儿睡?” 夜玫瑰四下看看,病房里除了这张床,的确是没有什么可睡觉的地方。可一个睡觉的地方,还能难的住他! “那你也不能睡这儿!你出去找家酒店住。” “我想和你一起睡觉。”他抱住她的腿,床本就不大,她这么一闹腾,他都快掉下去了! “费尘逸!” 他两只手圈着她的腰,往下一拽,她人便乖乖躺下。 夜玫瑰骂人的话刚到了嘴边,就被他紧紧抱住,他的手臂粗暴地横在她胸前,声音微微沙哑,“玫瑰,别闹了,让我歇会。” 挨得如此之近,夜玫瑰到此时才发现:他一脸倦容,眼眶下甚至还泛着乌青色。 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毫无必要。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她却始终睡不着。夜玫瑰本想下床,把床让给他。可他抱的死紧,夜玫瑰甚至都怀疑,他到底睡没睡着? 她看着他修剪整齐的鬓角,喃喃开口,“尘逸,别再给我希望了,好吗?” 他对她的紧张,让她不能再心安理得地一味拒绝。她知道他爱她,但他爱的究竟是她的肉体,还是她这个人,她却分不清。眼前的迷雾蒙蒙,她越往前走,就越发觉得那雾越来越重。 第二天,天气出奇的好。天空如通透的玻璃球,泛着通透的蓝。 她是被查房医生的开门声,给吵醒的。 顺着医生和护士的目光,她这才发现胸前多了颗脑袋。 护士羞涩地掩起面笑。 赵医生笑说,“看样子,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查房的事,以后就搁在中午吧。”他自作主张,敲定了一切。 夜玫瑰推开费尘逸的头,坐起身来,“你的意思是我要住院?”一个感冒也要住院? “对。” “医生,我到底怎么了?” “不用担心,只是普通的疾病。只不过需要住院治疗和观察一段时间,”赵医生向上推了推镜架,“详情等到中午查房的时候再说吧,现在你这里,看样子并不方便。” 夜玫瑰悄悄推了把费尘逸,却没有把他叫醒。 她心里揣着疑惑,根本不可能不问出来!她到底怎么了? 话说,这赵医生未免也太过于照顾其他人的情绪了!有必要那么担心吵醒费尘逸嘛!还是,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医生拖着不说,只是给她撒的一个善意的谎言? 她只好跟着赵医生和护士出了病房,问个清楚才踏实,“医生,你就告诉我吧,我可以承受的住。” 赵医生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说起话来脸颊两侧就会现出梨涡,“心律不齐。” 母亲曾经的病,让她恶补了不少关于心脏病、心脑血管疾病之类的知识,心律不齐听起来可怕,但如果没有什么不适症状,注意饮食习惯也就没什么大事。 第八十四章小雅的身世(1) 巴黎,塞纳河畔。 男人啜饮了口咖啡,气定神闲。岁月虽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可依旧挡不住他那英俊的面容。他年轻的时候,怕更是锋芒毕露。 “你怎么想起找我?” 他们分开后,已经有十二三年没见了。 顾莘颜红唇轻勾,露出丝丝嘲讽。也就是在此时,她才有胆量敢直直地看着他。媚眼如丝,那银色眼影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风骚与成熟女人才有的余韵。 “乔启哲,听说明天你要结婚了,我特地来这里,表达一下我的祝贺。” 乔启哲悠闲地放下咖啡杯,“不必,我们还没熟悉到那种地步。” 顾莘颜强颜欢笑,话语间却是酸溜溜的,“是啊,当初的同床异梦,如今的各赴前程,我们是不熟。” “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顾莘颜偏了偏头,不去看他,仿佛是被河中的游船吸引住,久久移不开视线。两岸古旧的建筑倒映在河中,水光十色,宛若一副抽象的油画。 她突然开口,“乔启哲,我就问你一句,你爱过我吗?” 男人“哼”了一声,反问一句,“你说呢?” 她沉寂了许久的怒火,再也按压不住,“乔启哲,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心!” “你跟我谈心?”他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你呢,有吗?” 他顿了三秒钟后开口,“我倒忘了,你这种人怎么会有心?你就是一条毒蛇,哪怕蜕几层皮,你都是条毒蛇!” 见他动怒,顾莘颜开口大笑,露出森森白牙,她的目的达到!她走到这般田地,都是拜他所赐!她不好过,他也休想好过! 她拿恶毒的话嘲笑他,“乔启哲,你有再多的女人又有什么用,没个种也是白搭!” 乔启哲面色铁青,周身环绕着商场宿将所独有的肃杀之气,“顾莘颜,你不要太过分!” 他之后患了病,再也没法有孩子。这一点却被顾莘颜拿到明面上讽刺,他身为男人的尊严被侮辱,他实在忍不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当初不过是我身下的一条狗!现在,做我的狗我都嫌脏!” 顾莘颜这次却不见得恼,她一字一顿地说:“乔启哲,我可是你这一辈子所有的唯一一个孩子的母亲。” 乔启哲皱着眉头,听的云里雾里。他受过这个女人伎俩的蒙骗,轻易不敢放松警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说的漫不经心,“我有了你的种,现在也得有12岁了。” 乔启哲听得心惊肉跳,但很大程度上他还是不信的,“你又想干什么?再狠敲一笔?顾莘颜,你未免太贪心了,我给你的还少吗?如今为了钱,你竟然编出这么个可笑至极的谎言。” 顾莘颜食指翘起,在他眼前晃了晃,她那纯黑色的指甲在阳光下发出釉亮的光,“no,no,no。” 她拉开lv手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来,“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说话间,她已将照片推到了他那边。 乔启哲看着那孩子忧郁的面庞,眉头越皱越深。这孩子的眉眼、鼻梁、嘴巴,长得和他小时候极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第八十五章小雅的身世(2) 白景丰半分不露自己的情绪,“仅凭几张照片,就想我认定这孩子是我的?”他重重将照片甩到桌上,边上的咖啡杯险些被照片碰翻。 顾莘颜朝后拨了拨头发,“仅凭几张照片,自然不能完全让堂堂恒远集团的董事长白景丰先生相信。但你信有何妨,不信又何妨?我说她是你的孩子,她就是你的孩子。” 小雅和他相差无几的相貌,足可以说明一切!这就是她笃定,他明知是陷阱却还要上钩的资本! “我要见这个孩子,”他继续说道,“开出你的条件。” 顾莘颜张狂地笑了笑,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白先生还真是了解我。” 白景丰“哼”了一声,对她,他剩下的只有不屑。 她理所当然地说道,“想要孩子,就得先娶我做白太太。” 他一口否定,“不可能!” 对她,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顾莘颜当然知道他不会娶她,她就是要他心里添堵,就是要给他找麻烦! 白景丰似乎觉出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妥当,隐去了锐利的锋芒,“换一个条件。” 她像是已经做了很大的忍让,“那我要恒远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白景丰锋利如刀子般的眼眸刺了过来,“顾莘颜,你不要得寸进尺!” 她挑高眉头,一脸得意,“白景丰,现在可是你在求我!”总算,不是她在对他摇尾乞怜了! “你以为,仅凭一个孩子就能左右得了我?真是笑话!我白景丰活到今天,还从没被人牵着鼻子走过!你,也不要妄想!” 顾莘颜主动结束谈话,“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将脱下的外套搭在手腕间,又提了手包,站起身来,冲他笑得一脸明媚。 “不管怎样,这趟也算是没白来,”她话锋一转,说道,“新娘刚大学毕业吧,看来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喜欢嫩的!只是这婚,你结或不结,可要仔仔细细地好好想想。毕竟,孩子你可就只有一个。” 她说完这些,在桌子上留下一张名片,“想清楚了,就打给我。” 顾莘颜从头至尾,牢牢地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从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一个人生下孩子时起,就发过誓:她要将残忍对待自己的人,一个一个手刃! 这时,距离夜玫瑰住院已经过去了几天。夜玫瑰敌不过既定的合约,出了院只得听费尘逸的安排,搬去了中南豪庭。 她头上的伤已结了痂,但是拍戏还是不妥,只得先养着。 住院期间,费尘逸给她找了医生治疗嗓子。但是她死死坚持,愣是不治疗。她心里是害怕的,害怕自己再也唱不了歌,所以她才像只鸵鸟那样将头埋进沙子里,逃避问题。 直到争夺赛的首席评委打来电话,说是破例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并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何德何能让首席评委亲自打来电话慰问。这一切,若说与费尘逸无关,她是不信的。但,评委的电话,还是燃起了她内心的希望,她决定接受治疗。一系列的检查之后,结果却令她失望透顶。她的嗓子彻底毁了! 第八十六章给我生个孩子吧(1) 夜玫瑰住院的日子里,费尘逸几乎寸步不离。公司的事情全部被他往后推,乔哲多次向他抱怨文件被堆成小山高了,他也置之不理。如今夜玫瑰出院,他自然要将所有未完成的工作全部处理完。 他看了看腕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桌台上,两杯咖啡只遗留下了些许残液。 他拉开落地窗的窗帘,挺拔身姿与这暗夜融为一体。站在这里,他可以俯瞰整个a市。这也就是当初,他之所以将fy公司建在此处的原因。他喜欢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心里的滋味! 可总有些事,是他掌控不了的,譬如她。他陷入了迷茫,一个女人的心,他究竟要怎样才能够重新得到? 他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得到了。若她重又爱上了他,到头来,只怕是会伤她更深。如今的他,手上是沾了血的。若她知道了这一切…… 这样也好,只他爱她就够了。 他躺在办公室的内间——休息室,小憩片刻,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却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炮子强一向口快,“逸,嵘哥让你尽快来趟香港。” 嵘哥,此人正是坐香港第一大帮义帮第一把交椅的传奇人物——索宝嵘。 “嵘哥找我?”他百感杂陈,该来的果真还是要来。 “嵘哥找你来,八成是为了江浙那小子。不是我炮子强说你,你一向深得嵘哥器重,嵘哥也有意把第二把交椅交给你,你为什么非要退出义帮呢?不然,嵘哥他也不会明知江浙是你亲表弟,还让你代为处置他。” 炮子强是他入义帮之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深交的兄弟。可有些事,别人虽然知道,却不会懂。 “炮子强,你转告嵘哥,我会尽快过去。” 夜玫瑰夜里醒来,口渴难耐,她蹑手蹑脚地下楼找水喝。裴姨也累了一天了,她不想把她给吵醒。 她这次回来,中南豪庭上上下下都换了一拨佣人,对她是毕恭毕敬。她曾私下里向佣人打听,佣人只重复了费尘逸的一句话,他说:“这里的每一个人,若是给她任何气受,今后也就不必在这里干了。刚从这里走的那些人,就是前车之鉴!” 夜玫瑰只觉心里五味杂陈,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之前那些佣人的行为,她虽然感觉不太舒服,但并不觉得什么。没想到,他竟为了她,赶走了所有的人! 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露垠口口声声地对她说女主人就要来了。可刘念心非但没来,她却又被他安排进了这里! “玫瑰。” 夜玫瑰的背影僵直,她没能进厨房去倒水,就被他叫住。 她眼神躲闪,“你怎么来了?”心上的那根弦即使被蒙上了尘,可只消他轻轻一吹,便能轻易拨动。 这几日,他只要是来都会知会一声,这次来,却是出其不意的。 他踱步,同她擦身而过,先一步进了厨房,“我饿了,有饭吃吗?” 夜玫瑰为自己倒了杯水,临喝之前调侃了他句,“都什么时候了,饭早被裴姨给倒了。” 他打开了冰箱门,眉头皱的很深,“怎么没有熟食?” 第八十七章给我生个孩子吧(2) 他看样子真是饿极了,从冰箱里拿起一根胡萝卜就咬了一口。 “呸,”他全吐进了垃圾桶,“真难吃!” 夜玫瑰站在那里,哭笑不得。 夜玫瑰盯着他,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要不,我给你做碗面?” 本该恨透了他,可她却对他……有些心疼?! “好啊,好久没吃你做的白水面了。” 夜玫瑰在睡衣外面套上围裙,洗菜,切菜……脚不沾地,忙忙碌碌。 他轻松一跳,坐上了案桌,视线紧抓着她的身影不放,“不用那么麻烦,把面放水里煮煮就行了。” 她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伺候了?” 她如瀑的长发被精美的簪子挽起,露出白皙的脖颈儿。他竟看得痴了,她没有化妆,没有穿华丽的晚礼服,此时的她不是荧幕上灯光追逐的明星,仿佛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可她依旧美得惊为天人。 他侧头,看着那逐渐沸腾的热水,“玫瑰,一直待在我身边吧。” 夜玫瑰正切着香肠,闻言突然住了手,却依旧垂着眸子,“那刘念心呢,她该怎么办?” 费尘逸不明白,“你和我在一起,和她有什么冲突?” “是没什么冲突!”刘念心做他的正房太太,而她做他的情妇是吗?! 夜玫瑰将面倒进碗里,却不小心烫到了手,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在身后。不想被他发现,她觉得那多此一举。她从不怀疑他对她的关心和在乎,可那种“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情节,她不想再一次涉足,哪怕是她旧人变新人! “答应我,玫瑰。” 她忽然抬眼看他,一下子望进他的眼底,“那你会娶我吗?” 费尘逸一脸笃定,“会!”但他接着说了句,“但不是现在。等我将一切处理好,就会娶你。玫瑰,你愿意等到那天吗?”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是同刘念心离婚,再娶她。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气氛一下子变了,空气中不安定的成分蠢蠢欲动。 费尘逸从案桌上跳下,一步步朝她逼近,如披着人皮的恶魔,正向她伸出足以致命的爪牙,“不愿意也得愿意!我有各种办法,让你必须待在我的身边!” 夜玫瑰取下围裙,气冲冲地扔在了他的身上,“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何必大费周章来问我!” 她上了楼,剩下他一个人把面吃完。 夜玫瑰上了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是最好的结果吗?他离婚,娶她。虽然他也曾明里暗里提过,可还从没像今天这么明确过。 娶她?她心里控制不住地有难掩的……激动。她知道这不该,毕竟费尘逸若真这样做了,必然会伤害到刘念心,这与她是脱不了干系的。 刘念心、刘念心……这个名字一直在她口中呢喃。刘念心的音容笑貌以及这个女人对她所做的事像浪花一样直直朝她打过来。 刘念心,不值得她同情!这是她得出的结论。 费尘逸吃完面,便上了楼,去的自然是她的卧室。他转了几下门把手,门没开,猜到她已经把门反锁住。 第八十八章给我生个孩子吧(3) 房子是他的,他自然有法子找到钥匙。 “啪嗒”一声,门自外朝内推开,夜玫瑰听的心为之一惊。 这几日,他尽管也来,可吃过饭便走了,未曾碰过她。 他开门后,紧接着将灯打了开来。房间内突然被灯照亮,她微微眯了眯眼,这才适应过来。 他已去客房洗了澡,只下身围了浴巾,黄金比例的身材展露无疑。象征男性力量与魅力的肌肉,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这个男人熊熊的雄性荷尔蒙。 夜玫瑰不争气地耳根发红,她红着一张脸,坐起身来,一只手指向房门的方向,“费尘逸!你出去!” 他脸上是一抹玩味的笑,“这房子是我的,你让我出去?” 她气急,却反驳不得,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那好,我出去。” 她刚掀了被子,男人便把她压在身下。 她动弹不得,便也不再挣扎,“费尘逸,我们刚刚才不欢而散,你还有这个心情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夜玫瑰很是无语。 他不由分说去吻她的脖颈儿,而他的吻则是一向的炽热…… 这次她没有挣扎,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也许她只是想随心一次。她真的很累,很累。自她再一次遇上费尘逸时起,她就再也没能摆脱掉这种累。 她恨透了他!恨他强施于她身上的一切;恨他有了家庭,还要和她纠缠不清;恨他插足于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可她不能否认,她对他的爱是与日俱增的!甚至,更胜于从前。她生病时,他无微不至的呵护;她受气时,他对别人的惩罚;她嗓子被毁,他却还为她争取比赛的机会…… 也许是这种又爱又恨的感受,让他深深刻进了自己的心里,再也没能抹掉。 她心一横,既然今晚躲不过,那她干脆做就做个痛快!就让她不管不顾地放肆一回!明天,他是他,她还是她! 费尘逸对她的回应很满意,即至高潮之际,他一双丹凤眼格外迷离,他兴奋地开口,“宝贝儿,我爱你。” 他如此亲昵地叫她,还是五年前。 夜玫瑰在此刻真的有种将死的感觉,她只知道要紧紧地抱住这个男人,不是为了求生,而是为了死后能依偎在他的怀里,世俗上的一切她就再也不用管了。 不过,她不会死,也不可能死。 酣畅淋漓之后,浑身黏腻的他们却舍不得放开彼此。她在他紧紧的怀抱里窝着,伏在他的左胸膛上,听着他那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 他抚着她乌黑亮丽的发,温柔地开口,“玫瑰,给我生个孩子吧。” 费尘逸以为,她的回应,已经证明她同意和他在一起了。 夜玫瑰回的滴水不漏,“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就生儿育女,我有自己的事业要做。” 明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又会变回自己。今晚的一切,只是个美好的仲夏夜之梦,终将成为过眼云烟。 她愿意等他,可是嘴上却不会承认。道德像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在他离婚之前,她要彻底同他划清界限。至于方法,也许是她有了另一个男人。她只能赌上一把,赌自己足可以狠心,赌她可以等到他离婚那天再说明真相。 第八十九章顾莘颜的诡计(1) 总之,她不让自己,再这样不清不楚地和他在一起。 此时的夜玫瑰是迷茫的,她不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路就在脚下,可她看不清前方,这让她惴惴不安。只能努力把他朝外推,借此安慰自己,她并不是那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其实这毫无意义不说,还令她在今后很长一段日子里后悔不已,后悔没有好好珍惜他的好。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过几天要去香港一趟,可能……要有段时间不会回来。” “哦,”夜玫瑰累到了极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还是从手包里的拿了粒毓婷给吃了。 又两日 费尘逸同公司高层开完会议,一通电话打过去,“玫瑰,中午来公司,我们一起用午餐。” 夜玫瑰一边老老实实待着,由化妆师给她卸妆,一边答着他的话,“好。” 她唯命是从,这是她用约法三章换来的。约法三章:绝不再碰她,绝不再碰她,绝不再碰她! 这一次,费尘逸是难得的好说话。 争夺赛的首席评委之后又打来过一次电话,但她婉言谢绝了。她的嗓子已毁,还能不能进快搜,结果已见明了。 现下,她只有把未完成的戏拍完,再去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夜玫瑰如今在娱乐圈的地位,可以说是可有可无。虽然她不是追逐名利之人,但别人有意的排挤和毒辣辣的轻视却让她不能忍受。她终究做不到忽视别人的眼光,既如此,她便会努力往上爬! 大腕儿这种词,她从没想过会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新鲜血液,一个艺人也许可以做到“红透半边天”,却没有一个人可以逃的掉“花无百日红”这句话。她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用自己的演技做一个受人尊敬的前辈。此番,足矣。 上午的拍摄,还是相对轻松一些的,因为她的戏份并不多。她看了看剧本,瞬间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下午几乎全是她的戏份。也许这几天懒散惯了,一下子上紧了弦,她倒是有些不适应。果然,人不能无所事事太久,不然铁定会被这个世界所抛弃。 她刚收拾好上了车,就又接到了他打来的电话。 她以为,他打来电话是意欲催她的。 “我就要出发了。” “不是,你不用过来了。午餐你自己吃,记得不要节食,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他习惯性地嘱咐她道。 “哦,”莫名地,心里有些失落。 “是工作上的事吗?”她难得会主动问他一句。 “要去机场接……公司的客户。”他想了想,她还是不知道这一切的好。 见夜玫瑰挂了电话,坐在驾驶座上的齐勇瞅准时机问,“玫瑰,还去fy吗?” “掉头去美食街吧。” 机场 “逸!”顾莘颜挥着手,冲费尘逸热烈地挥手。 费尘逸只是站在那里,冷峻如刀削般的脸上只隐隐有些笑意。 顾莘颜是个喜欢锋芒毕露的女人,哪怕是在机场,她也要弄得如走秀般光芒四射。 她是短发,小巧的耳朵上是钻石镶嵌成的翡翠耳钉,这是费尘逸送她的生日礼物。大冷的天,她穿的却极少。一身开叉至大腿根部的红色旗袍,外加一件jeffsun的冬款白色披肩,脚上是万年不变的十公分高跟鞋。 她一出现,自然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第九十章顾莘颜的诡计(2) 娱乐记者早已得到超模顾莘颜会出现在机场的消息,在此已等候多时,她又这般招摇过市,自然是被记者们逮个正着。 她走到距他一米的位置站定,眼角嘴角都承载了笑意。 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她拥有一张超模的标准冷漠脸,这张脸对她的事业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可这对一个欲要掳掠男人心的她而言,并不是一桩好事。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喜欢的是那些下巴尖尖,眼睛微挑,樱桃小嘴的狐媚子,而她有胸有腿有身材,却输在了长相上。 所以,在他面前,她总是笑着的。 费尘逸双手揣在兜里,合体的黑色手工西服将他的气质恰到好处的衬托出来,他儒雅、高贵,宛若不食人间烟火,不恋男女之情的谪仙。 不过,真正熟悉这个男人的人就会知道,这只是他的一面…… 他对她总是不见得有多热络,但也不会过于疏远,“怎么不多玩几天?” “想你了嘛~”顾莘颜眼看隐在人群中的相机已经摆好,挑了个角度,朝费尘逸倾身前去,嘴唇相距五厘米的时候被他骨节分明的食指挡住。 他眼神冷冷的,不怒自威,“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养成的这个坏习惯,从今天起,改掉!” 顾莘颜看着他宽大的背影渐行渐远,也拉着行李箱跟上前去。 这个男人,总不会轻易就接受她。正是这种得不到,才令她更加欲罢不能。 顾莘颜的耳边回荡起她在咖啡屋里听的那首歌,“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记者和粉丝们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她走,她的原计划顺利实行——她被围堵在了中间。 最前面的粉丝一脸娇羞,“莘颜,我特别特别喜欢你,可以和你拍张照吗?” 她烦透了这些,可笑容却依旧在脸上绽放,“可以啊。” 尹曼不打算放过这个采访的机会,“莘颜,请问你和费尘逸是什么关系?” 她装作朝左上方看,“我们啊,是朋友啦。” 尹曼笑了笑,“莘颜,你读过行为心理学吗?说话的时候,朝左上方看,说明你在构思,构思着如何撒谎。” 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众人纷纷被该名记者点醒,相互间使了个眼色,自认为对顾莘颜和费尘逸的关系已经心知肚明。 顾莘颜三十多岁的年纪,卖起嗲来一点也不输小鲜花,“哎呀,人家哪有你这个大记者博学多识。” 众人哄笑。 尹曼还想让她亲口承认,“那这么说来,莘颜和费尘逸并不是普通朋友,对吗?” 顾莘颜显然已经意兴阑珊,她让助理和保镖拦开他们,劈出条路来径自朝外走。 她模棱两可的态度,足够那些记者们长篇大论一番。 机场外面,早已等了辆迈巴赫,费尘逸已经坐在了里面。 顾莘颜打开后车座的车门,“逸!” 她叫这一声,就是为了引来他的视线。 抬腿之际,她故意扯开旗袍的下摆,修长的美腿立时展露无疑,甚至可以看到里面黑色的底裤。 司机透过后视镜,也看到了这旖旎风光,顿时控制不住流了鼻血。 第九十一章顾莘颜的诡计(3) 表演完毕,顾莘颜欠身在费尘逸的身侧坐下。 司机暗自擦了擦鼻血,而后察言观色着开口,“费先生,可以出发了吗?” “工资去财务部领。你不用再为我工作了,下去。” “费先生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好歹给一个开除我的理由。”司机并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圈里人都知道,给费尘逸开车意味着工资多上好几倍!好不容易天上掉馅饼砸到了自己的头上,他不想没吃一口,就又被上天给收了回去。 费尘逸的话意有所指,“你看了不该看的。” 司机听明白了费尘逸的意思,瞬间一脸猪肝色。自己只是碰巧看到,谁知道就移不开了眼。损失掉了鼻血不说,没想到被发现后,连工作也丢了。 顾莘颜有片刻的尴尬,毕竟她是想勾引费尘逸来着,没想到也间接被司机看了去。不过,转瞬间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她之前没少走过内衣的秀,别人看的还少吗?他竟还这样在乎她的身体!占有欲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表现,那她是否能够认为…… 费尘逸接下来的话,却毫不留情地一棍子把她给打醒,话是对她说的,“以后,你工作上的事我不会再管,什么都要靠你自己去争取。” 这时司机已经下了车,费尘逸坐回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顾莘颜一脸哀求的模样,凑上前去,手扶住驾驶座的椅背,“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哪错了?”男人看着前方,目不斜视。 她急切地开口,事到如今,她只能竭力挽回,“我……不该对你心存别的想法,不该在机场这种场合企图和你有亲密的举动。我太不自知了,我不该忘记你给我定的规矩。” 她的走秀、代言……几乎所有的活动,都是他为她安排的或者是借着他的关系得到的。他出席上流社会的聚会时,总会带着她。别人会以为她是他的金主,只有她知道,他只是想凭着别人安插给她的头衔——费尘逸的女人,让她在模特这个圈子里毫无阻碍、顺风顺水。毕竟,想要巴结费尘逸的人大有人在,他就为她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若是失了他的庇护,一切就都完了!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就算她有帮过他的这张王牌,但那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费尘逸这个男人,有着别人猜不透的双重面孔,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他的温柔可以溺死人,他的狠心毒辣却又可以使人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骨子里并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义帮老大索宝嵘如是,她更如是。 “逸,今后我一定会都听你的。求你不要抛下我好吗?”她说着说着伤心地哭了起来,“那个男人就是这么抛下我的,他不要我和孩子,他不要……” 费尘逸听不得她提起过往,一时心也软了下来,他知道那是顾莘颜永难抹掉的痛和伤疤,“好了,别哭了,我不过是给你个警告。不过以后……” 顾莘颜抽抽搭搭地抢过他的话,“以后,我不会再自作主张给你添麻烦。” 他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拿了纸巾朝后递去,“擦擦眼泪。” 他没有朝后看一眼。 她知道再哭他会受不了,可哭起来那种时不时的抽噎,又是很难憋下去的。她紧紧捂着嘴,脸憋的通红,硬是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第九十二章告别Kiss(1) 平静好情绪,顾莘颜复又开口,“逸,听说你要去香港?” 她知道这件事,费尘逸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嗯。” “什么时间?”她问完即征求他的意见,“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 他说不用,那就是不用。 飞机起飞的时间是在下午,费尘逸送完顾莘颜,就赶去了夜玫瑰的片场,他想要在临走之前再见她一面。 只是事有不巧,他没能从片场找到她,加上时间又赶,他只得一边赶去机场,一边用电话的方式同她告别。 到了美食街,夜玫瑰无所例外地去了馄饨铺。 馄饨铺的店面是新翻修的,加上又在美团上注了册,生意明显比往常好了很多。 她去到那里的时候,母亲正左手边是馅儿,右手边是皮儿,忙着包馄饨。 “妈。” 夜母瞧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也没落下,“玫瑰来了,饿了吗?让你孙大爷给你煮一碗馄饨。” 孙大爷和他的姐姐孙大娘是这家店的主人。 她们的身后,孙大爷正拿着勺子搅动着滚烫的混沌锅。厨房内,雾气和香气缭绕。孙大爷比孙大娘小不了多少,但看上去要年轻几分。他不甚高,有些瘦。 孙大爷接过夜母的话茬,“是啊,玫瑰,饿不饿呀?” 盛情难却,加之她真的饿了,便让孙大爷煮了两碗。 在厨房里帮不上忙不说,还碍手碍脚,所以待了没多久,她就去了外间。 夜母喜欢现在充实的生活,自她在这里工作后,话不仅变得多了,时不时也会同夜玫瑰讲讲发生在这里的趣事。夜玫瑰内心深处有种难以表达的安心,母亲的病始终没能令她放下心,那种在术前“生死合同”上签字的情景仍历历在目,那种相当于把心放在油锅里炸的滋味仍深刻无比。幸而,一切都过去了。 她同齐勇在一张桌子上吃着馄饨。 齐勇颇为感慨,“想不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 夜玫瑰笑了笑,“是你把我看的高了。” 她吹了吹,小口吃了个馄饨。“齐勇,你以前就跟着费先生吗?” “是啊,算下来,该有三四年了吧。” “三四年!那还真是够久了。”那么,费尘逸所有的事,他应该都差不多知道吧。 她旁敲侧击地问,“都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费先生和费太太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齐勇被吃到嘴里的馄饨呛住,猛咳了几声。他喝了口水,才去答她的话。 “玫瑰,费董都没结婚,哪里来的什么费太太。” “没结婚?!”万千思绪在脑中轰的一声炸开,她再也理不清思绪。 “他不是和刘念心结婚了吗?”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据我所知,费董和刘小姐只是普通朋友。” 她还是不相信,五年了,她所认为的事实怎么就轻易成了虚妄? “他一直没结婚,还是又离了婚?” 齐勇将最后一口汤喝尽,放下了碗,慢慢悠悠地说道,“费董如果知道你这么关心他的事,一定会很开心的。” 第九十三章告别Kiss(2) “齐勇!你快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据我所知,费董应该没结过婚。” 夜玫瑰被他这四个“据我所知”弄得烦了,干脆自己去打电话问费尘逸。 这个消息带给她的震撼,要多强烈就有多强烈。她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是惊是喜。 第一次拨占线,第二次拨占线,第三次拨那边才接通。 可接通了,她支支吾吾地又不知该怎样开口。 费尘逸的声音有些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玫瑰,我要去香港了。” “什么时候?”对她来说,这个消息很突然。 “半个小时之后的飞机。” “费尘逸,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一直以来,你到底结没结过婚?”她感觉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除了你,我还能和谁结婚?” 说罢后,费尘逸猛然间想起她并不喜欢听这种话。临别之前,他不想他们再一次不欢而散。他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我……” “尘逸,我想见你!”她的声音有明显的哭腔,“我去找你,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夜玫瑰撇下齐勇,用她自开车以来最快的速度,驶去机场。 这种感情压抑的有多辛苦,迸发出来就有多凶猛。 她是一路哭着去的。 她不想自己成为第三者,所以一直违背自己的心愿,拒他于千里之外。到头来,一切都只是她以为的,而事实根本不是那样子!刘念心骗了她!骗了她五年有余! 刘念心很了解夜玫瑰,知道她的弱点,更会利用她的弱点。 她对痛苦、伤心、难过的事情,总是喜欢埋藏在心里,有意的忽略、逃避,不会去深挖真相,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只是谎言终究是谎言,总会有被戳破、见光的那天。 车窗外,天空一片灰霾之色,不知不觉间,外面已经下起了雪。 她还从没这么急切地想去做一件事,她想见到他,非常非常想! 越是急,就越是容易出状况。 前面路段出了车祸,被禁止通行。她只得花费时间,绕路去机场。 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 好不容易就要到机场了,车子没油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大抵如此。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七分钟。 她知道,费尘逸此时按理说应该已经上了飞机。可是他说过,会等她。 抱着仅存的希望,不顾越下越大的雪,她一路跑去了飞机场。冰冷洁白的雪花随风飘扬,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的疼。 时间已经过去三十七分钟。 她在检票口处找了一圈,最后无力地定定站在一处。 他走了…… “玫瑰。” 她错愕。转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 是他,费尘逸! 她什么也没说,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怎么了?玫瑰。”她的表现一反常态,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便扶着他的肩头,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 她主动献吻,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她小巧的舌撬开他的齿,同他的舌相互追逐,男人自然配合的很…… 吻完,夜玫瑰又窝在了他的怀里。 他微微低下头,亲吻着她如玉的耳垂,“怎么了?舍不得我。” 第九十四章尹曼被利用(1) 她又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像只寻找温暖的乖巧小猫咪。 夜玫瑰仰起下巴,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有微微笑意点缀。她的手腕仍攀附在他的腰间,“怎么还没走?” 他实话实说,“天气恶劣,航班延误。” 说句假话会死人啊! 她正忿忿不平,他又贴于她耳际补了句,“最重要的是,要等你来。” 夜玫瑰推开他,“贫!” 费尘逸这才注意到她身上零星分布的雪,心忽然一下子被烤的暖烘烘的。 他弯身,拍打掉她身上未来得及化掉的雪花。又为她拢了拢围巾,“回去吧,我该上飞机了。” 她忽然握住他干燥温暖的手掌,“我也去。” 对于她如此大的变化,他一时间竟有些接受不了。 他好看的眉眼同她对视,棱角分明的五官忽然之间认真起来,“玫瑰,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受了委屈?” 夜玫瑰本想将一切都说给他听,可候机厅内的广播一遍一遍地传达着乘客可以登机了的消息。 “没发生什么事,”之后再告诉他好了,她前面的话再提,“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他嘴角勾起,漾起一抹笑来,那笑一贯的令人心旌荡漾,他捏了捏她柔软的鼻子,“下午的戏不要拍了?” 有齐勇在,夜玫瑰的行程,他几乎无所不知。 夜玫瑰撇了撇嘴,杏眸微垂着,一脸的挫败感。 她的不舍,让他颇为受用。虽然不知道她这种变化源自何处,但他喜欢这变化! “乖,快回去吧。” 费尘逸只能催她离开,他将要面对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一无所知,哪能让她跟着去冒这个险! 夜玫瑰佯装生气,大踏步往回走。若她再不走,费尘逸怕是真的会赶不上飞机!每次分别,率先转身的必得是她,不然,他是不会走的。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五年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可眼下,显然不是那个时机。 汇星传媒公司外 顾莘颜摘下墨镜,涂有黑色指甲油的纤纤细指指向汇星传媒的写字楼,问跟前的房助理,“就是这家?” 房助理点点头,“是。” 她迈步前去,除却房助理,她的身后还跟着四个职业为保镖的彪形大汉。 汇星传媒是家杂志社,也是尹曼的工作地。 顾莘颜的出现,让众人傻了眼。一,超模空降;二,她出现的阵仗;三,她可是他们曾经想要采访,却被拒绝了的事件主人公!这次亲自找上门来,难道是同意接受采访了? 快腿小黎赶紧叫来周主编,主持大局。 “顾莘颜小姐,请跟我来,”周主编眼睛嘴巴笑得挤到一起,并做了个朝里走的手势。 顾莘颜走在前面,周主编回头看向聚在一起议论的员工时,又恢复了那严厉到骇人的模样,“都不用做事嘛!” 周主编邀顾莘颜和房助理进了办公室,四名保镖则等在外面。“顾莘颜小姐,您来我们杂志社,是同意接受采访了吗?” 房助理插嘴,“不然我们来这里干嘛!” 周主编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安排人去准备。” 房助理成了顾莘颜的代言人,她抱怨道,“来了这半天了,连口水都没有,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第九十五章尹曼被利用(2) 周主编一边起身去倒水,一边还不忘道着歉,“不好意思啊,怪我太疏忽了。” 这时,一言不发的顾莘颜仰着下巴开口,语气有些盛气凌人,“采访可以。不过采访我的,必须是那个尹曼。” 周主编小心翼翼地将水杯放在她跟前,又坐回原来的地方。“顾莘颜小姐,莫非认得尹曼?” 顾莘颜一点儿也不给人留情面,“这与你无关。” 她示意房助理拿出张名片。 “到时候打这个电话,我尽量抽时间接受采访,”她翘起二郎腿,强调,“必须是尹曼。” 说完这些,顾莘颜显然是不想再待下去,她不打一声招呼,直接提起自己的hongu手包,出了这间她瞧不上眼的办公室。 周主编叫来尹曼的时候,尹曼刚刚从外面拔完新闻回来。 尹曼对于周主编安排的工作,表示不解,“为什么是我?这不属于我工作的范畴啊。” 尹曼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是自己的工作她自然会干好,不是自己的她从不抢着干,当然了,别人也别想强加给她,占她的便宜! “这是顾莘颜自己要求的。干好了,发你奖金。”周主编难得的不抠门。 除去主编这个身份,周主编还是汇星传媒的老板。女人堆里,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很成功的了。所以,周主编一度被尹曼认定为自己学习的榜样和偶像。 尹曼还在纠结于那个问题,她越想越不对劲,“我和顾莘颜就见过一次面,她怎么会选中我?” “这我哪知道,”周主编将那张名片递给她,“尽快联系她,把采访完成。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干得漂亮点!” 送上门的钱,不赚白不赚! “领命!”尹曼调皮地冲周主编做了个敬礼的动作。 此时的尹曼万万没有想到,她接下的这个活,竟是别人特意挖好的陷阱。甚至于后来,她差点因此而丧了命! 回到格子间里,尹曼为自己倒了杯浓浓的咖啡后,强使自己打起精神,以便投入工作当中。 分手的男友卢垣又找到了她,以一副肠子都悔青了的态度要求复合。她没出息地答应了,有什么办法呢,她还爱着他,就只会无条件地选择原谅。 他们之间的这段恋情,她谁也没说。他们之前分手后,她难过了许久,本想向夜玫瑰倒倒垃圾,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复合了,更是没必要了。她不想自己的男朋友和夜玫瑰有什么联系!她害怕重蹈覆辙! 可她这几天真是累极了,本来东奔西走、不分昼夜的蹲点偷拍就很累人了,如今还要去做兼职。 她答应复合的那天,卢垣就向她借钱。他说,他的父亲病了,他的工作也丢了。 她又不是少根筋,怎么会不去想卢垣和她在一起是不是别有所图。 可卢垣是谁啊,把妹高手!三言两语就把尹曼给唬住了,最后还弄得尹曼内疚不已,甚至为她自己的疑心跟他道歉。 女人在感情世界里,最可悲的地方,莫过于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单单如此,那个人还无所不用其极地利用她的感情去达到他的目的! 第九十六章男友的欺骗(1) 尹曼不遗余力地打了n次电话,才与顾莘颜商定好时间。 地点选在了很僻静的咖啡屋,袅袅的可可豆的香气,令人食欲大开的烤面包的香气,充斥在咖啡屋的每一处角落。 尹曼拿出录音笔以及纸笔,“顾莘颜小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顾莘颜身子微微后倾,靠在椅背上,“可以。” “您前些日子刚刚完成巴黎的show,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停!”顾莘颜皱着眉头,往前倾起身子,“你们就打算问我这么没品的问题?” 尹曼面上谦顺无比,“那顾莘颜小姐的意思是?”实则气的咬牙,什么人啊,真他么事儿多! “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 周主编再三叮嘱,一定要按着顾莘颜说的去做。顾莘颜超模的身份不以为惧,令人生畏的是她背后的势力,他们可得罪不起这尊大佛! “好,那您请说吧。” 采访很快便接近尾声,令尹曼吃惊的是,自始至终,顾莘颜都在极力地去讲述她同国内首富费尘逸之间的恩爱情事! 明明在机场那天,顾莘颜还是藏着掖着的,这次竟然主动爆料! 尹曼拿着稿子喜滋滋地赶回公司,真是馅饼砸头上了,她还能遇到这等好事——获得第一手资料。 周主编心情大好,对她更是大加赞赏,当场给她发了奖金不说,还同意她当天晚上可以回家休息,不用再加班。他们这家杂志社,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这下子,总算可以出出风头了。 领导的认可有了,钱有了,男朋友也回来了,感情事业双丰收!尹曼高兴的手舞足蹈,可突如其来的一桩事却打的她措手不及。 回公寓之前,她特地买了新鲜的蔬菜和肉食,想和暂住在她那里的卢垣好好庆祝一下。 可当她进了家门,最后在卧室里找到他的时候,她手中的东西瞬间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滚了一地。 卧室的门半掩着,此时她的男友卢垣正跟一个男人,在他们的床上,情难自抑、热火朝天的翻云覆雨! 宛若平地一声雷,炸的她耳边一阵一阵地乱响。心一阵阵地抽痛,眼泪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靠在墙壁上,尚未从震惊当中醒来,只是她的身体缓缓地向下滑,最后瘫坐在地上。 床上的二人并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她。 “垣,你不怕她回来发现我们在一起,嗯?” “她这会儿正在加班,不会回来的。” “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嘛,你为什么还要回她这里,多此一举呢?” “傻瓜,还不是为了你!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钱,我的目的只有钱,有了钱我才能送你出国留学。” “垣,你对我真好。只是,你告诉我实话,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宝贝儿,你疑心病又犯了!她跟个修女似的,说什么不结婚不上床。尽管躺在一张床上,可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宝贝儿,你别误会,我和她睡一起,都是为了实施我的计划,得到她的信任,我对她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我爱的只有你!” 第九十七章男友的欺骗(2) 他们说的话,全部被尹曼听了个正着。 尹曼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抹眼泪,冲进厨房,抄起一把菜刀,直奔卧室。她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她想把那对狗男女,不对,是狗男男,为欺骗她而付出代价。 她恶狠狠的目光以及手中的菜刀,把床上的二人吓傻了。他们用被子遮住赤-裸着的身体,皆惊恐地看着她。 卢垣只知道一味的解释,“曼曼,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快把菜刀放下,很危险。” “误会?呵。” 尹曼的心彻底麻木了,看到卢垣将那个男人像母鸟张开羽翼护住雏鸟一样护在怀里,她的心竟然不再感觉到疼了。 她拿着菜刀逼近,“卢垣,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曼曼,你……你把菜刀放下。” “我不会放过你们!”她举起锋利的菜刀,作势要朝他们砍过去。 就在她抬手的当儿,卢垣毫不怜惜地朝她的肚子狠踹一脚,她吃痛,顿时因他不小的力道,摔在了地上。 卢垣拾起地上的衣服,催促着那个男人,“穿衣服,快走。” 他们很神速,不一会儿便离开了她的家。 而尹曼只呆呆傻傻地坐在那里,毫无反应。仿佛周遭的一切,她再也不能感知得到。 被心爱的人背叛,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尤其,男友还是因为一个男人背叛了她! 又或者,她从来就没有被背叛,自始至终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卢垣只是带着目的接近她,亏她还每天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他不开心! 她看着凌乱的床单、满屋的狼藉不堪,仰天大笑,“尹曼啊尹曼,这种事你也能遇上!哈哈~” 这种打击,让她无法承受,也无力承受。 她笑罢后,趴在地上,一声接一声的痛哭。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将她拉回现实。 她开了门,见是不认识的人,一下子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凶巴巴地开口,“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干嘛敲我们家房门!有病吧你!” 她眼眶红红,满脸泪痕,头发也粘在脸上,一脸狼狈。 乔哲被这情况弄蒙了,等她说完才想起来自己是干嘛来的,“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打扰到别人休息了,我还不能过来提醒你一下?” “不能!”她不再看他一眼,作势要关门。 他抓着门板,盯着她,“等等!” 尹曼本就是单眼皮,加上哭过一阵子,眼早就肿了起来,所以看上去就只剩下一条缝了。 乔哲看她那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尹曼瞪着他,“笑什么笑!” “我在隔壁房里,都能听到你杀猪似的嚎。喂,是不是失恋了?” 尹曼呼出一口气,再次瞪着他,“你才是猪呢!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我是不是失恋关你什么事!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我劝你不要往枪口上撞!” 说完,不顾搁在门缝之间的那双手,用力去关门。 “喂,喂,我的手。嘶——” 今天谁招惹她,都得死! 第九十八章尹曼失恋(1) 乔哲刚从外面进来,就见奶奶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顺手关上门,“奶奶,你醒了。” 他往后看一眼,门外的一切已经被门板隔断,“是不是隔壁声音把你吵醒了?” 乔奶奶摆摆手,“人老了,觉少。曼曼没弄出动静之前,我就醒了。” “曼曼?”隔壁的那个火药桶? “就是隔壁那丫头,整天风风火火的,可会逗人开心了。她呀,没事就来和我唠嗑解闷,是个乖巧贴心的丫头。” 他若有所思,“想不到,奶奶这么喜欢她。” 他实在是无法将她和“乖巧贴心”这样的词,重合在一起。 “阿哲,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不把女朋友带过来,让奶奶我瞧瞧?” “奶奶,”他挠挠头皮,“我还没女朋友呢。” “你这小子!又诓我是不是!”乔奶奶抬起拐杖指了指他,“当初是谁和我信誓旦旦保证过的!” 他也想有女朋友,可这并不是他能决定的啊。缘分的事,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参透的! “啊——”乔哲假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奶奶,我困了,去睡觉了。晚安~” 夜玫瑰赶往尹曼家的途中,发现汽车快要没了油。她寻了最近的加油站,调头前往。 在加油站里,她遇到了卢垣和那个男人。他们比她晚到一步,排在了她的后面。 夜玫瑰心里有隐隐的不安,尹曼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早已泣不成声。她现在巴不得立马赶过去,亲眼看看尹曼到底怎么了,只有这样她才能放下心来。 她后面那辆车上,下来两个人。起初,她并没有特别留心他们,直到他们的口中出现“尹曼”这个名字。 他们旁若无人地你一言我一语,并不避讳。 夜玫瑰听着他们口中近似“天方夜谭”的故事,摇了摇头,叫“尹曼”这个名字的人很多,他们说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她的好友“尹曼”。据她所知,尹曼近来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和任何男人同居。 可当她走进尹曼的公寓,看到散落一地的酒瓶,喝得烂醉如泥的尹曼时,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两个人的谈话内容。 “曼曼,发生什么事了?” “玫瑰,别问那么多!”尹曼她哪怕是醉着的,也清醒地知道自己不想说。她豪爽地递给夜玫瑰一瓶酒,将所有悲伤的情绪掩埋,脸上就只有一个纯粹喝醉了酒的样子,“来,陪我喝酒!” 夜玫瑰接了,有些气愤地将那瓶酒又放在了茶几上。“你哭着叫我过来,就是让我陪你一醉方休?” 尹曼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兀自仰脖将酒灌下。除了喘气,她的喉咙一刻也不停歇,“咕咚咕咚——”,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待她喝完,夜玫瑰又递给她一瓶。“你既然想喝,我不会拦你。”有些事情,别人说再多、做再多,都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除非尹曼她自己,愿意走出这令她痛苦的境地。 尹曼接过,继续喝了起来。 …… 这样反反复复了几次,尹曼终是喝得不成样子,再也喝不了一口。胃里的东西一阵阵地翻涌,她跑到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吐到甚至支不起腰来。 夜玫瑰看着她,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她拍打着尹曼的后背,“曼曼,如果连你自己都作践你自己,那就更没有人会怜惜你。振作起来吧,为那样的人不值。” 第九十九章尹曼失恋(2) 尹曼避开她的视线,“刺客,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她想站起来漱漱口,却没有一丁点儿的力气。 夜玫瑰把尹曼搀扶着起身,又搀扶着她走到洗手台前。 这种情况下,她竟还不肯说!夜玫瑰有些生气,“还想瞒着我吗?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他是如何为钱欺骗你的感情,如何和他的男**人厮混在一起,而你又是如何愚蠢,被蒙在鼓里也不自知……” 尹曼只是哭,她的狼狈不堪,已昭然若揭。 夜玫瑰拿出纸巾,替她擦了擦泪水。看着尹曼哭,她的心也是疼的。“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不说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刺客,”尹曼趴在她的肩上,一阵一阵地啜泣。 尹曼哽咽着说道,“刺客,我真的真的很爱他……” “可他根本就不爱你!”夜玫瑰安慰起人来自有一套章法,她希望让尹曼看清现实的残酷,宁可给她泼冷水,也不希望看到她继续陷在过去的感情里不能自拔。 尹曼哭得更厉害了,她抽噎着继续说,“可他之前对我很好,他真的对我很好,刺客。他会……会亲自给我做饭,家务活全包,过生日……过生日也会给我买礼物……” 夜玫瑰试图将她摇醒,“曼曼,他对你好,是有目的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尹曼哭着摇头,“刺客,你不懂,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 夜玫瑰认识尹曼,是在她回国以后,基于此,尹曼对她从不提及的过去,几乎是一无所知。 “傻丫头,我怎么不懂。”尹曼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极了她当时。当时的她,也曾以为失去了费尘逸,就失去了全世界…… 夜玫瑰忽然道,“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如果这样能让你舒服点。” 她们窝在沙发里,聊了半宿。后来困了,就直接睡在了沙发上。天亮的时候,夜玫瑰率先醒来。 想到费尘逸,她打开手机,看到了信息箱里的那条信息。 费尘逸:玫瑰,我到地方了。怕吵醒你,所以没有打电话。记得想我,我的爱。 她也回了一条:好好休息,我的费先生。 夜玫瑰心里甜蜜蜜的,他们终究还是有缘有分的!但想到尹曼,她不免又愁上心头。 她小心翼翼地去了厨房,熬了锅清粥。趁着水还没开的空当,她开始收拾地板上的杂物。 尹曼并不是第一次恋爱,据夜玫瑰的了解,如果这次也算的话,那应该是第三次恋爱。 傻瓜尹曼,每次都会付出自己全部的爱,她的爱倾尽了所有,得到的,却总是不能成正比。 地上的一张报纸,吸引了她的注意。 报纸上黑色标题格外醒目,题目为:国内首富亲自接机,与超模顾莘颜上演恩爱相吻一幕。标题的下面是一张大大的插图,可以清晰地看到顾莘颜的脸和费尘逸的背影。 夜玫瑰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仔仔细细地看那张图,想从中找出哪怕是一丝丝的破绽,可她找不出…… 她多么想否定这一切,可她确定那是他,身形、衣服、发型,全部一模一样,不可能不是他! 第一百章费尘逸和另一个女人的消息(1) 有那么一瞬间,她安慰自己,这也许只是个炒作,也许只是记者们捕风捉影的妄加揣测。但,这却不能够说服她自己。这个名叫顾莘颜的超模,她曾见过。在那个名叫“安沐云烟”的温泉酒店,当时陪在费尘逸身边的女人,就是她!正因如此,她才对这张脸格外记忆犹新。 一度,她都将这个女人忘记了。她之前没想过,会和费尘逸重新在一起,因为一个刘念心,就足以构成他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一旦这一切变了,她可以和费尘逸在一起了,突然出现的顾莘颜,使她整颗心都始料未及地乱了。 顾莘颜一共在她眼前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温泉酒店,她看到顾莘颜亲昵地依偎在费尘逸的怀里;而第二次就是她看到这张报纸,他们在公共场合不顾他人的眼光,热烈地接吻。 昨天,她还以为,只要他没结婚,他们之间就可以回到过去。可现在看来,他是没结婚,可是原因呢?也许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是为了她的缘故。也许只是因为,他享受这种莺莺燕燕围着他转的感觉!他是没和刘念心结婚,可他们之间有了那样的关系,还能断的了吗?现在呢,又冒出来一个女人!她真的不敢想象,他的身边到底还有多少女人,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将报纸使劲揉成皱皱巴巴的一团,恨恨地扔进了垃圾桶。 想到之前她曾误会过他,她再三考虑,决定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打过去,不到一分钟就被人接起。 他的声线很好听,特别是像现在这样语带温柔的时候,“醒了,嗯?” 她迫切地需要他的答案,“尘逸,你和顾莘颜是什么关系?”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对他转移话题的做法,她理解为是他心虚,她太想听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尘逸,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和她,只是朋友。” “朋友?”夜玫瑰不信,什么朋友举止那么亲昵,什么朋友会当众接吻! “嗯。” 这边的人不做声,他忍不住问,“玫瑰,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夜玫瑰一口否定,“没有。” 他别有深意地说道,“有时候听到的、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玫瑰,记住这一点。” “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他似乎是笑了,反问,“这么迫不及待。是不是怕你的费先生被人抢走?” 他终是没有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挂了电话,夜玫瑰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难以平复。一连串的问号在她的脑海中盘踞不散,他们之间还有可能走下去吗? 尹曼揉揉眼睛,又伸个懒腰,忽然停下所有的动作,使劲地嗅了嗅,自言自语,“什么味儿啊?” 她看不到夜玫瑰,只能用高分贝的音量喊,“刺客,你是不是在煮东西?我怎么闻到一股糊味?” 夜玫瑰听到尹曼的动静,赶紧用勺子搅了搅沉在锅下面的米。糟糕,尹曼这狗鼻子还真灵,果然糊了! 第一百零一章费尘逸和另一个女人的消息(2) 夜玫瑰摆好早餐,看到尹曼从洗手间出来,便顺手一招呼,“吃饭啦,尹大小姐。” 尹曼随意地将湿淋淋地手往身上抹了抹,便迫不及待地落座。看着桌上喝得、吃得皆热乎乎的,一应俱全,不忘阿谀逢迎一阵,“啧啧啧,刺客,以后你演戏演不下去了,做个家庭主妇貌似也不错。” 尹曼开玩笑的样子,好似昨晚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个人不是她! 夜玫瑰抿了抿唇,她知道,尹曼只是在假装坚强,假装若无其事。也罢,心里的痛需要时间去治愈,强求不得。 她同尹曼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这么盼着我歇菜!没良心!亏我还这么辛辛苦苦地做早饭伺候你!” 尹曼冲她嘿嘿地傻笑过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早饭来。她确实是饿了,醉酒后将胃里吐了个一干二净,现在正空空如也。 夜玫瑰盯着面前的那碗白粥,怔怔出神,手里的汤匙一圈一圈地在粥里画着圈。思绪一下子飘忽出去,连她自己也没察觉。 想的,自然是费尘逸。 她记得,那天中午他约了她吃午饭。等她准备好,他却突然打来电话说,他有事不能陪她。 她也记得,自己问了一声,他说是去机场接客户…… 她来不及想更多,繁芜的思绪便被刺耳的碗筷撞击声打断。 她抬眼就看到尹曼孩子似的,拿着筷子对着桌上的碗盘又敲又打,仿佛乐此不疲。 见夜玫瑰终是注意到了她,她这才罢手。 “想什么这么专心,饭也顾不得吃?”尹曼夹了个鸡蛋饼,放到夜玫瑰面前的盘子里,“你辛辛苦苦做的,不吃一口对得起你自己嘛!” “吃吃吃,真是怕了你了!” 尹曼愣了半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扔下筷子,忙去找遥控开电视机。打开后,看到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些并不鲜见的广告,顿时有种怅然若失的神色从她的面容上流溢出来,她哀叹道,“不会吧!不会错过了吧。” 餐桌距离电视机只不过几米的距离,夜玫瑰闻声,朝尹曼这边看过来,她手中端起的碗仍未放下,“怎么了?” 尹曼看眼高挂在墙上的钟表,喃喃说着,“原来还没到时间。” 她复又坐了下来,这才回夜玫瑰的问题,“采访了一个超模,今天新闻会播。” “哦!”看尹曼那样子,应该很重要吧,夜玫瑰猜想。 此时,天空蓝蓝的,如水洗一般透明,偶有白云很合时宜地慢悠悠飘过,旭日渐渐东升,毫不吝啬地将冬日并不温暖的阳光,投洒在这两个各怀心事的女人身上。 看似平静的早晨,却不过是腥风血雨来临的前兆!过去的种种,早已注定,这终将是令她们二人都难忘的一天。 尹曼期待已久的新闻,终于等来。 “近日,超模顾莘颜现身机场,被记者和粉丝团团围住,当记者问及她同费尘逸的关系时,她大方一笑,回答暧昧。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就在今天,汇星传媒爆出消息。原来顾莘颜和费尘逸是多年的情侣,一路相互扶持走到今天!……” 第一百零二章陌生电话(1) 电视里,主持人悦耳的声音仍在耳边不绝如缕地响起。夜玫瑰埋头喝粥,她并不想再听、不想再见与此有关的任何东西!为什么?为什么困扰了她一个早晨的问题,猝不及防地又要以这种方式向她直逼过来!而她,更是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尹曼没有注意到夜玫瑰的异样,她显得很兴奋,指着屏幕对夜玫瑰说:“就是这个!刺客,你听到了吗?汇星传媒,那是我们杂志社。顾莘颜还是我采访的呢!”说起这个,她有些洋洋得意。尹曼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兴之所至之时,会开心地抛开一切,不懂收敛,不懂掩饰。也许,不幸的她屡次被男人骗,这也是一个原因吧。 尹曼在出口炫耀的同时,猛然间意识到一点:爱情会抛弃她,可事业却不会!就让那该死的爱情都见鬼去吧,她再也不要那子虚乌有、浪费精力、耗费光阴的东西了!从今天起,她要以自己的事业作伴,笑傲江湖,也许……只有这样才会活的潇潇洒洒,不会再因为爱而受伤。 不知何时,橙黄的光芒已经怯怯地远离她们,像躲避灾难那般唯恐避之不及。 吃过早饭,她们默契地说着再见,各自去工作。 夜玫瑰本以为,工作会令她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却没想到,拍戏过程中,她屡次犯下低级错误。不得不说,她今天的状态实在糟糕透顶! “卡!” 所有的工作人员因为导演的一声“卡”,而停止了动作。 导演脸红脖子粗,像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指着她毫不留情面的斥责道,“夜玫瑰,你怎么回事!你是来演戏的,不是来发呆的!” 她敛目,道着歉,“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一定尽快调整状态。” …… “卡!” 已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夜玫瑰有些无地自容。 今天,是她出错最多的一天! “夜玫瑰,剧本上明明写的清清楚楚!演到这里要笑!你是幼儿园没毕业嘛!笑这个字难道也不认识嘛!我来教你,笑是像这样,”说着,导演在嘴边虚空画了一个上扬的弧线,“你呢!耷拉着一张脸,你以为你来哭丧呢!” 那个陌生电话打来时,夜玫瑰还在拍戏。她补妆的间隙,小莹才同她说上话。 “玫瑰姐,”小莹青涩的脸上流溢出害怕的神色,她拿手机的双手仍在颤抖,“你的电话。” 夜玫瑰仍看着剧本,她必须认真认真再认真,不能再犯错!否则,别说是导演了,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帮我接吧。”她在酝酿情绪,打扰不得。若在平常,小莹不会拿这种事来打扰她,也不知今天这是怎么了! “玫瑰姐,我接了,可事情有些复杂,我处理不了。还是……”小莹再一次把手机递给她,怯生生地也不知是在惧怕些什么,“还是你接吧。” 她的心情本就不好,一下子控制不住爆发了出来,“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第一百零三章陌生电话(2) 小莹被她生气的样子吓到,那双拿着手机的手却并没有收回,只是将头埋的低低的,黑色的齐耳短发几乎将她那张圆圆的脸蛋全部遮住,她瘦弱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时不时颤抖一下。这还是夜玫瑰第一次凶她,她有些委屈,眼眶蓄满泪水,接着“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尽管夜玫瑰凶了她,但她还是知道轻重的,“玫瑰姐,这是对你很重要的电话。你还是快接吧,晚了也许会来不及。” 小莹的姿势怯怯弱弱的,连带着声音也怯怯弱弱的。 夜玫瑰有些悔意,她真不该说出那样的话。小莹有着一颗玻璃做的心,还不知要为她这句不过脑子的气话,难过多久。可话已出口,想收却是收不回来。 化妆师已经为她补好了妆,识相地避开。凡是涉及这个圈子里的人,大都很聪明。他们懂得一件事:不多管别人的事,那样才能不给自己惹麻烦。不得不说,这是大多数人的处事方式——只要事不关己,他们便会对任何事,视而不见。这样做真的对吗?他们或许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爱哭鬼!”夜玫瑰揉了揉小莹柔亮的黑发,“对不起,小莹,我不该……” 小莹立马抬起头,阻止了她未说完的话,原本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红红的,是哭过之后的样子。她焦急地说道,“玫瑰姐不生我的气就好,快接电话吧,晚了或许会来不及。” 夜玫瑰对她的话狐疑不已,却未做丝毫犹豫,拿了手机。 对方早已挂断,夜玫瑰翻看着通话记录,是陌生的号码打来的。 “小莹,对方有没有说是谁?” 小莹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模样认真却带着惊悸之色,“他们说,会再打过来。玫瑰姐,他们不是好人,你一定要小心。” 夜玫瑰更加疑惑,不等她问小莹怎么回事,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喂,你好。” 对方是个男子,声音带着压人的气势,“夜玫瑰是吗?” 看样子,是专门找她的。 “我是。不过,你是?” “你朋友尹曼出车祸了。” “怎么会?”震惊!悲痛!无措! “你尽快来一趟吧。”男子循循善诱,只等她上钩。 “尹曼伤的严重吗?你们有没有送她去医院?” “伤的不轻,估计,”男子故意拉长了声音,给她的煎熬不是一星半点,“估计快死了。” “怎么会?”她仍是重复这句话。 她完全是语无伦次,急得差点哭出来,“那你有没有叫救护车?救护车来了吗?出车祸了要叫救护车!” 小莹见她激动,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是一个局,不说不破。 夜玫瑰以无暇再顾及其他,一心一意想的就只有尹曼的安危。 男子总算不再折磨她,“救护车马上就来。” 夜玫瑰松了一口气,“尹曼现在在哪儿?” 他说了一串夜玫瑰从不知晓也从未去过的地址,便不由分说地挂断电话。 夜玫瑰拍拍小莹的肩,“小莹,帮我说一声,拜托了。” 她提步欲走,小莹却拉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小莹。”她的脚尖朝向外面,外在的动作和内在的心里,都焦急到冒起了烟。 小莹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小心点。” 夜玫瑰也许万万想不到,当太阳被阴影遮蔽,她即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顾莘颜的宣示主权(1) 夜玫瑰通过导航仪,辗转多次,才找到地址中的地方。 这里很是僻静荒凉,木板和混凝土搭建的房舍破败不堪,见不到一个人,也没有任何烟火之气,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旁边正在施工的工程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暂停,这里就越发安静,甚至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骇人的很。 夜玫瑰透过茶色车窗朝四周看了看,尹曼的确会为了跑新闻,来这种地方。 巷子很窄,车子进不了里面,于是她把车停在了外面。 她不禁去想,车子进不来的地方,尹曼是怎么会在这里出了车祸的?但男人的那句“估计快死了”,又冒了出来,她后背还是湿的,又不禁惊起冷汗来,一切都那么突然,容不得她想太多。 她下了车,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找了几番无果后,她几乎快要崩溃掉。尹曼呢?她到底在哪儿! 她掏出手机,主动给那个陌生的号码拨过去,“我到了你所说的地方,可却找不到尹曼。她现在到底在哪儿?”她早已把这名男子想成肇事司机,所以语气并不算好。 “从你现在的位置,朝东走,走到尽头,再朝右拐。”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夜玫瑰四下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除了越下越大的雪。是的,又下雪了,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多。太阳已不见了踪影,只能望见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的雪花和灰霾一片的天空。 她心中隐隐感到事情不妙,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她循着那男子的话,快步走着。 那对新印上的脚印,很快便被落下来的雪花覆盖。渐渐地,又变成未被踩踏过的模样。 夜玫瑰如果看到,在她来之前,雪上留下的那些大小不一款式却相同的鞋印,她或许不会再朝前迈一步。 当渐渐逼近那死胡同时,她在地上看到了血,鲜红色的没有被大雪完全盖住的血!是人血!她拍过流血的戏,是不是真的血,已经可以分清。 她蹲下,将上面的雪拨开,大片的血闯入她的眼帘。 心惊! 她眼皮跳个不停,心慌乱不止,内心祈祷着:尹曼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夜玫瑰三步并作两步,行至那更加寒冷的死胡同。这条死胡同两边没有堆积什么杂物,一眼望过去,几百米远的地方,地上似乎躺了一个人。 许是流血的人流的多了,大雪已经盖不住红色的液体,醒目而刺眼的红从她的脚底一直朝前蔓延。宛若长长的红绫,在白雪中是那么的美,美得惊心! 隔的太远,她并不能确定那人是不是尹曼。 她朝那边跑过去,边跑边喊,“曼曼,是你吗?曼曼!曼曼!” 她的声音并没有惊动墙角的人,那人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给她任何的回复。 渐渐地,夜玫瑰终于看清了那个人,是尹曼! 尹曼蜷缩着窝在墙角,她的脸上、衣服上全是血! 夜玫瑰呆愣住,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野,她只知道要抓紧时间,抓紧时间把尹曼送去医院。可她跑的太快,脚底一滑,重重摔倒。 第一百零五章顾莘颜的宣示主权(2) 她顾不得自己的狼狈,快速爬起身来。此时,任何事比起尹曼的安危而言,都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曼曼,你还好吗?曼曼!你睁开眼来看看我好不好?”她半跪在尹曼的身前,一遍遍地喊着。她刚一伸出手,却马上又退了回来,她怕自己的不知轻重会加重尹曼的疼痛,也怕会触到尹曼的伤口,导致新一轮的血流不止。 尹曼身上的那些血液已经凝固住,与其说是凝固,不如说是被冻住…… 夜玫瑰掏出手机,快速地依次拨了120和110。 看样子,肇事的人为了不担上责任,把尹曼丢在这里之后,自己就跑了! 尹曼的手早已冰冷的没了一丝温度,这样冷的天,就算是一个完好的人躺在这里,时间久了,怕是也会被活活冻死! 夜玫瑰搓揉着尹曼被冻僵的双手,又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给她裹住,“曼曼,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是刺客啊,你看看我好不好?好不好?”她温热的泪水不停地滴到尹曼那早已失去知觉的双手上,一滴又一滴。 夜玫瑰拿出手机去打那个陌生号码,对方却已经关了机…… 她恶狠狠咬着牙骂着,“没人性、没良心、没……” “是在骂我吗?” 夜玫瑰刚才一门心思都在尹曼的身上,这会儿,才注意到距她约摸五米远的六个人。 唯一的女人,穿着修身的红色长款呢子大衣,足蹬高约十公分的黑色长筒靴,ray·ban墨镜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鲜红的嘴唇,一头短发上面,是白色条纹的棕色侦探帽,那戴着红色皮手套的手上握着把伞。 和她并排站着的那个男人,打扮同他们身后规整站着的四人并无差异,都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大衣和皮靴,只是多打了把伞。刚才说话的,就是这个男人。 夜玫瑰直起身,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朱云枫只笑了笑,没有回答。他有一米八以上的好身材,发色是张扬的酒红色,倒很衬他黄种人的皮肤。五官并不算得上出众,但很端正。只是他右眼旁那条穿过眉毛足足有20厘米的刀疤,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夜玫瑰想起方才他的声音,同打给她电话的人竟出奇的相似,她指着他,半问半确定地说道,“是你,打给我电话的人是你。” 朱云枫刚要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女人叫了一声,“云枫!” 朱云枫再无言语。 “你们到底是谁?尹曼现在这样子,是你们做的对不对?” 那女人近身,朝她走近了几步,一口承认,“对,你说的没错。” 夜玫瑰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燃起,她看看那女人,又看看女人身后的其他人,愤怒在她的眼底积聚,“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女人摘下眼镜,挑高唇角,讥讽似的问,“为什么?” 夜玫瑰在看到那张脸后,皱起眉头。 顾莘颜!是顾莘颜! “抢我的男人。这理由够吗?” 第一百零六章身陷囹圄(1) 夜玫瑰扬起手,毫不留情地在顾莘颜脸上甩了一巴掌。她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是的,勇气。要知道,顾莘颜的身后可是跟着五个健壮且面容不善的男人。她处于劣势,已是不容辩驳。 顾莘颜一只手捂着渐趋红肿的脸,一只手指着她,面露凶光,“你……你竟敢打我!” 顾莘颜边说着,已抬起了手。她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吃不了任何的亏。眼看着那力道不轻的巴掌就要碰到夜玫瑰的脸,意料之外地,她的手腕被人扼住。 “云枫,你放手!” 朱云枫苦口婆心,“莘颜姐,你不能伤害她。若是……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闻言,顾莘颜的眼神有明显的松动,对于朱云枫的话,她听进去了半分,可尽管如此,气势上她仍是不愿输给任何人。 “松手!” 朱云枫乖乖听命。 “你跟我过来!”丢下这句话,顾莘颜便率先转身朝后走去。 二人的谈话,对夜玫瑰来说,无异于是在打哑谜。她后退几步,蹲下身来去查看尹曼的状况。尹曼还是刚才的样子,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只是呼吸越来越微弱。夜玫瑰不禁慌了神,她不知道救护车来之前,尹曼还撑不撑的住。 顾莘颜交叉起手臂,“今天的事,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会一人承担,不会连累到你们。” 朱云枫对老大的这个女人,也略知一二,她若是如此好说话,那就不是顾莘颜了。她的意思,明摆着就是在指责他不听命令,还妄想阻止她。 “莘颜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现出了原形,逼视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同你一样,她也是老大的女人。何况,她深得老大的心,所以……” 他话未说完,顾莘颜却听出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若是她让你动我,你会听喽!” “不不不,我怎么敢。只是,你们都是老大的女人,何不和平相处呢。” 和平相处?顾莘颜冷哼一声。她那么在乎费尘逸,怎么不会去调查他的行踪。起初,她并未在意费尘逸去见夜玫瑰。毕竟,男人嘛,总是喜欢征服不同的女人,喜欢不同的女人臣服于他们的脚下。这一点,她同别的女人不同,她看得开。前提是,费尘逸只是玩玩而已。她曾问过他,问他有没有心爱的女人。他的回答是:没有,或许一生也不会再有。凭借着他的这句话,她才敢放任他自流。 费尘逸虽然在她的印象中,不是那种乱搞、乱欠风流债的男人,他的身份也注定了他的不凡,可男人身体的欲-望她是了解的,需要靠女人来发泄。所以,她只是把夜玫瑰当成费尘逸发泄欲-望的对象。 若说是什么时候她有了危机意识,也许是费尘逸把那只拉布拉多犬送给夜玫瑰的时候。在别人看来,也许只当“聪聪”是条普通的狗;而她却知道,聪聪是救过他命的狗,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一百零七章身陷囹圄(2) 当初,她曾百般央求他,想要他送她聪聪作伴。可他,却说了一句让她在今时今日都记忆犹新的话。他说:“你会把自己的命,交给别人吗?” 那是他唯一一次,不是因为感情上的事,拒绝她。 她此后曾想:也许他那句话的意思,不是指聪聪是他的命,而是它的身上,有足以致他于死地的东西。当然了,这只是她个人的猜测。 不管究竟如何,他最终却是把聪聪给了夜玫瑰!若是他没有对夜玫瑰动心,没有视她为重要之人,他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她!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夜玫瑰她这个后来者,凭什么得到这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顾莘颜看眼夜玫瑰,恨恨说道,“今天,我是一定要教训这个女人的!” 夜玫瑰朝顾莘颜的方向看过来之时,恰好瞥见顾莘颜这凶神恶煞的一幕。她们之间的距离,她只能看到他们的嘴不时地一张一合,具体在说些什么,则不得而知。 朱云枫听顾莘颜这么说,顿时急了,“莘颜姐,我们来之前可是说好的,只动她的朋友,给她个警告就算了。” “我现在改变注意了,不可以吗?” 朱云枫面露为难,“只是,老大那边……” “云枫,若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命人把你的舌头割了!” 他这不上不下的地位,夹在中间,着实难办。一方面,他惧怕老大,稍有不甚,就能丧命;另一方面,他也因为老大的缘故,不得不对顾莘颜言听计从,枕边风的威力他当初就在索宝嵘那里领教过。 要说顾莘颜这女人,也是够有手段,当初就爬上了义帮一把手索宝嵘的床,如今,又成了他老大费尘逸的女人。 “云枫,你就听我的吧。今天的事,若是你不再阻拦我,我一定会帮你把东南区夺回来。”她不想做绝,以后,或许会有用到朱云枫的那天。 义帮的势力范围很广,因此也就有几个分区。实行的制度类似于古代的中央集权制,但也不完全相同,索宝嵘还是对各地方的权利相对下放了很多。 东南区本是费尘逸的领地,他提出退出义帮之后,东南区就由炮子强接手。而他自己,非但没能脱身,反而被索宝嵘调去了“中央”任职。外人猜测:费尘逸这下升职加薪,只怕是更加难以脱身。 其中的内幕,只有索宝嵘和费尘逸二人知道。 炮子强的劲敌——朱云枫,之前就早已对这块肥肉虎视眈眈。他朱云枫是费尘逸的得力手下,本以为老大决定退出之时,会举荐自己接管东南区。没想到,老大竟然选了索宝嵘身边的炮子强接管东南区。他因此一直耿耿于怀,他何其忠心耿耿,何其尽忠职守,实在不能明白老大的做法。尽管心有埋怨,但老大的决定他不敢不听。 顾莘颜接着说道,“东南区本该就是你的,炮子强接手,名不正言不顺。你难道真的甘心把自己本应得到的东西,拱手想让?云枫,你可不要告诉我,从没想过要握有东南区的实权。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可不是个好士兵。” 第一百零八章身陷囹圄(3) 顾莘颜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无异于说到了他的心窝子里,字字珠玑也不过如此。 朱云枫沉默了半晌,终于下了决定,他点了点头,暂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本就是不甘平庸之人,既然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何不加以利用!只是,他不会一下子就答应她的要求,也不会一下子就同意她的提议,他要留些拿乔的时间!如此做,他自有自个儿的打算。 顾莘颜粲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隐语:合作愉快! 顾莘颜再次走近夜玫瑰的时候,脸上便始终挂着不怀好意的笑,那笑像极了能让人噬之成瘾的罂粟花,危险到足以致死。 用心乱如麻来形容夜玫瑰此刻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对尹曼伤势的心急如焚,对顾莘颜等人存在的害怕忌惮,对救护车到来的鹤立企伫……都令她感觉异常难熬。 顾莘颜以眼神示意身后自来就端端正正站着的四人,然后抬起下巴指了指半跪在尹曼身旁的夜玫瑰,出口即是,“打!” 四人虽然知道顾莘颜的身份,但他们毕竟是直接听命于朱云枫的,所以,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他们是不敢轻举妄动的。他们皆默契地看向朱云枫,只等他开口。而朱云枫,则神色凝重地注视着夜玫瑰,迟迟不发话。 夜玫瑰警觉地起身,后退几步,脸上的惊恐已经不自觉地显露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她怒不可遏地开口,“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尹曼!她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想打她吗?” 仅凭顾莘颜“抢我男人“这句话,她还并不能真正确定,顾莘颜究竟是冲谁来的。虽然,费尘逸只会与她有关。但,若是冲她来的,顾莘颜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呢?又为什么会把尹曼弄成这个样子,若真是因为她的缘故,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你错了,该打的人,是你!”顾莘颜看向夜玫瑰的眼神,倨傲无比,她接着不屑地扫了地上躺着的尹曼一眼,“至于她,都是拜你这个好闺蜜所赐!” 顾莘颜这一席话,将她的主要疑问消除。人是冲她来的…… 顾莘颜眼见没有人动手,不免蹙起眉头。她对朱云枫犹豫的态度有些不满,说好的事情,难道他还想出尔反尔! 她大呵一声,“云枫!” 朱云枫状似敌不过顾莘颜的催促与威胁,一副无奈又不可不为的样子,冲手下点了点头。 “枫哥,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这是四人中的一人,所问的话。 只见,顾莘颜傲慢十足地盯视着夜玫瑰,说出的话更是毫无怜悯之心,“死的!”夜玫瑰这个抢别人男人的婊-子、这个专门勾引男人的狐媚子,活着是个祸害,留着是个隐患,所以只能死! 夜玫瑰在此期间,一直观察着他们这些人,他们所说的话,可不像是在开玩笑!尽管如此,她也不想表现的太过懦弱。 第一百零九章身陷囹圄(4) “你们少装腔作势了,法律不会容许你们这些人无法无天地胡作非为!” “哈哈哈~”一众人皆默契而又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那四人并不知道夜玫瑰同费尘逸之间的关系,只当她是与顾莘颜结怨的小妞。所以,说话时,难免轻佻许多。 “我说妞儿,你长得挺妖治,没想到还真他么单纯正派!哥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灰色地带,是你口中所谓的正义无法触及到的犄角旮旯。” “枫哥、莘颜姐,这妞儿在死之前,就赏给我们兄弟几个玩玩吧。”他越说越起劲,说话的时候,两眼直发光,色眯眯一瞬不瞬地盯瞅着夜玫瑰,“我们也寂寞好长时间了,想女人都想疯了。我们一定保证,玩完之后,马上把她给弄死,怎么样?” 这话一出,立马得到了另外三人的一致赞同。 夜玫瑰听了,心底一寒,那寒意慢慢渗透至全身。 此时的夜玫瑰,衣服虽然脏了些,可仍旧难掩她的绝色之貌。裸-露在外的,是白瓷一样的肌肤;被冻的发红的脸颊,好似涂了层动人的胭脂;再看那明眸皓齿,和专为亲吻而生的湿润娇艳的唇瓣,不经意间就能燃起男人强烈的欲-望之火。 哪知,顾莘颜断然拒绝,“不可以!” 朱云枫有些难以置信,说到底,顾莘颜可是那个口口声声要置夜玫瑰于死地的始作俑者,真是难以想象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不可以?可他,也想尝尝美女的味道…… 夜玫瑰外面的羽绒服早已脱下给尹曼披上,她现在就只剩下件长款毛衣可以避寒。她本就是个喜热怕冷的人,如今,更是冻得浑身都在打哆嗦,打冷颤。她环起双臂,用力抱紧自己,以减少热量的散失,可这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根本就不足以使她温暖起来。她的手早已被冻的没了知觉,白皙如雪的纤纤细指已经变成乌青至紫的颜色。 那四人仍旧不死心,他们看出了端倪,朱云枫和他们是一样的心思,就是顾莘颜这女人从中作梗,才使事情难办了些。 “莘颜姐,你看她多冷啊,我们几个让她临死之前暖和一下,就当做件好事,也无妨不是?” “费什么话!快点动手解决掉!”顾莘颜有些不耐烦了,她隐隐觉得,要是再拖哪怕一分钟,她这辈子,就都无法再有机会除掉夜玫瑰了。 夜玫瑰自问:难道,真的逃不掉了?她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是面临洪水和强烈的地震等毁灭性的灾难,是那么的无助与惊慌失措。毕竟,那是灭顶之灾! 姑且看尹曼这个无辜的人,都被他们整成这个样子。她呢,这个事件的根源,将会如何?当生命受到威胁,当安全感丧失,人的智慧和勇气就会变得那么的微不足道。彼时,她的身体已经抵到了墙壁上,连手指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强使自己稳住,无论如何,她必须再想办法与他们周旋,好争取一些时间。 第一百一十章身陷囹圄(5) 那四人对她的命令不情不愿,却也无可奈何。马上,他们就要用对付男人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关键时刻,夜玫瑰用充满挑衅和无所畏惧的目光扫视过他们这些人,最后在顾莘颜那张化了浓妆的脸上定住,“顾莘颜,你以为除掉我,就可以后患无忧了吗?” “什么意思?”顾莘颜阻止住其余人的进一步动作,夜玫瑰的话里,有她想知道的东西,她想听完,再让夜玫瑰死…… “费尘逸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呵!”顾莘颜对夜玫瑰所说的话,表现出强烈的反感。好一个没有放在心上! 顾莘颜立起手掌,朝前一挥,“可以开始了!” “等等!”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且告诉你,费尘逸和你之间的种种,我早就了解的清清楚楚。你根本不需要要狡辩,因为我不会相信你的任何无稽之谈!我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 夜玫瑰抛出一条线,“我们五年前就认识了。” 顾莘颜长大了嘴巴,睁大了眼睛,问,“什么?” 夜玫瑰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事实已显而易见,“看样子,我们的全部,你并不是真正了解。” 顾莘颜恶狠狠地,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少卖关子,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否则,我现在就让你再也见不着眼前的这一切,现在就让你永久地闭上眼!” “如我所言,我们五年前就认识了。当初,我们是对恋人。可到后来,我们却分开了,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夜玫瑰说这些话的时候,说的很慢,好像陷入一种久远而模糊的回忆当中,需要认真仔细才能记起过往的种种。她的意图很明确,拖时间。 他们是恋人这一点,让顾莘颜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他们后来到底是又分开了,这让她心里又释怀了些。她的语气仍旧是差的,“我怎么会知道!” “费尘逸有真正爱的人,不然他不可能在当时把我甩开。” “费尘逸,甩了你?” “没错,当时我很绝望。他欺骗了我,他根本就不爱我,他跟我在一起,仅仅是为了不忍心拒绝我的告白。这让我如何接受得了!”能编则编,对一个要置她于死地的人,还讲什么诚信! 顾莘颜冷嘲热讽,“活该!”说罢,她接着追问,“他是为了哪个女人,把你给甩了的?” “……”人物该不该照实了说?这样算不算是泼脏水或者诬蔑?…… 顾莘颜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她一刻也等待不了,“快说!” 夜玫瑰的身边,四个男人将她团团围住。她觉得自己像是处于一个高海拔区,空气是那么的稀薄。她用力喘息着,依旧有些透不过气来。那些人虎视眈眈地像盯着猎物一样看着她,只等顾莘颜一声令下,便会蜂拥而上,使她死无葬身之地。 夜玫瑰缓缓吐露出三个字,“刘念心。” 虽然报出刘念心的名字,是无措之举,但在她潜意识里,早就想找刘念心算一笔账了。为过去的种种,为上次争夺赛时的威胁! 第一百一十一章身陷囹圄(6) 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她夜玫瑰都不是一个可以任人欺负、任人宰割的人,她只是在大多数时候更倾向于宽容他人。可人的宽容是有限度的,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于她,她不会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刘念心,”顾莘颜在夜玫瑰说完之后,若有所思地重复了这三个字。 “好,我知道了。我真要多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不然的话,我还真的不会知道呢!”任谁都能看得出,顾莘颜此刻脸上所显露出来的虚情假意。 夜玫瑰假装淡定地扫了一眼不退后半分的四人,问顾莘颜,“既然这样,我和尹曼可以离开了吗?” “离开?我可没有这个打算!”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我跟费尘逸没什么关系,你还想怎么样?”现下,她只能放低姿态,努力撇清和费尘逸的关系,以求自保。在这种情况下强硬为之,那不是勇敢,而是极度的蠢笨和鲁莽。 “那是过去,如今,你又怎么解释你们之间的关系?” 夜玫瑰三言两语解释完,“我要求复合,他没同意,就是这样。”若是她说的更多,那么顾莘颜将会从她的话里,找出更多的切入点,到那时,她就更编不下去了。 顾莘颜冲她淡淡一笑,笑里藏刀,“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怎么会知道是不是真的。” 夜玫瑰看样子着实是恼了,她气得甚至说不出话来,“你……” 不过,她已在不知不觉间,拖延了时间。 “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动手!” 夜玫瑰心蓦地一沉,她终究没能躲得掉! 四人皆有些束手束脚,也许是因为她是女人的缘故,有些怜香惜玉,下不去手。 “你们老大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平时的训练都白费了嘛!真是白养你们这群废物了!” 尽管费尘逸已经不再管理东南区,但他们这些人骨子里还是认定了自己的老大是他,也只有他,才能令他们唯命是从。 屡次从这些人的口中听闻“老大”这个字眼,夜玫瑰不禁心生疑惑,那该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那一定不是个好人! 朱云枫始终站在同他们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一言不发,静看他们的一言一行。 那四人互看眼,遂开始朝夜玫瑰动手。 四人分工明确,两人架着她的胳膊,使她动弹不得;另外两个人分别揪住她的头发和打她的脸。 她怒瞪着他们,竭尽全力挣扎,“放开我!快放开我!……” 没有人理会她。 男子厚实的手掌,结结实实地落到了她的脸上。 夜玫瑰只觉被打的那半边脸一阵麻木,唇的边角被打裂,一股血腥味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开来。耳边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马蜂一股脑儿冲近她的耳朵里。她欲挣脱,可双肩、头发皆被桎梏住,只要她动一下,头皮就撕裂般的疼痛。她一张细皮嫩肉的脸,被男子轮番左右扇过来扇过去。夜玫瑰看不到自己的面目全非,只是感觉到她的嘴巴不再能合拢严实,估计已经肿的很高很高。 第一百一十二章脱险(1) 绕是如此,顾莘颜仍旧是不满意。她嘲讽似的指教他们,“我看你们最近是闲散惯了,该让云枫好好给你们活络活络筋骨!……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让你用点劲!软的跟棉花似的,饭都白吃了!” 那四人不久后便撤掉了对夜玫瑰的束缚和禁锢,她本以为该是结束了,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她刚一站稳,一名男子便狠踢了下她的膝盖。 “啊——”她掌握不住平衡,一下子跪倒在地。 紧接着,那些人的脚便如雨点般踹在她的身上。她身体的每个部位都是痛的…… 一阵阵的闷哼,伴随着的是她的泪如雨下,但这不是求饶,而是疼痛难抑。 她的视线始终焦灼在顾莘颜的脸上,这究竟该是个多么狠心的女人?把他人的生命当做儿戏,随意裁决! “哈哈~”顾莘颜看着夜玫瑰的惨状,乐得开怀大笑。 夜玫瑰承受着身体之痛,恨不能也对顾莘颜抽骨扒皮! “你少瞪着我!这一切都是你的命!怪只怪你,不该出现在他的世界!” 顾莘颜说着说着,忽然一阵哀伤从她脸上划过,“你可知道,当他拥着你,吻着你,和你在床上耳鬓厮磨的时候,我这里有多么的痛?”她朝自己的胸口处指了指,笑得凄凉,“你不会懂!当一个男人眼里只有你的时候,你怎么会明白一个被遗忘了的女人的痛呢!” 顾莘颜说到这里,又换做刚才狠厉的样子,“你所承受的,比起我来,不过千分之一!” 夜玫瑰此刻蜷在地上,紧抱住自己,疼痛麻木了她的感官,她任由那些人对自己施以暴行,她什么也不做,更做不了!她的挣扎,在这些人手里成了无用功! 她的衣服早已污浊不堪,衣服下的身体更是青一块紫一块,或破了皮,或流着血,或更严重。只听“咔嚓”一声,是肋骨断了?还是骨折了?……她不得而知。 死亡的气息渐渐笼罩,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渐渐没了知觉,昏死过去。 顾莘颜,总有办法将她弄醒! 她只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冰冷,原来是扑簌簌的雪花在朝自己席卷而来。她的身体掩埋在一堆耀眼的白雪当中,渐渐地,她的温度融化了它们,身体变得又冷又湿。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顾莘颜似乎接了通电话。之后,顾莘颜对那些人说道,“给她个痛快,我可不愿将时间耗费在这里。” 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额头上就被一把冰冷黑亮的手枪顶着。只要握有手枪的那个人,轻轻扣动扳机,便能一击致命。 “顾莘颜,我不会放过你的!”没什么气力的她,说出的话,也是那么的轻如鸿毛,没什么力道和影响。 “好啊,我等着,等着你变成厉鬼后来索要我的命。哈哈哈~” 当一声枪响震慑苍穹的时候,夜玫瑰闭上了双眼。尽管心有不舍,她也要和这个世界说着再见:永别了。 所有的人,都被齐勇的那声枪响震慑住。但这种事,他们也并不少见,所以当下,不见得慌张,只是需要得到下一步的指示。 不知谁说了句,“莘颜姐,那人有枪。” “我看的见,不用你多嘴!” 第一百一十三章脱险(2) 夜玫瑰惊讶,她竟还能听到说话声!她睁开双眼,再次环视这个世界。没错,自己还没死! 而原先拿枪指着她的人,也垂下了手。众人皆不再管她,因为她已毫无还击之力,不需要放在眼里。也许……她都不能自己站起来。任她跑,也跑不了! 齐勇抬手举着枪,警惕地看着他们的举动,步步前来。 过了一会儿,朱云枫再看一眼自己那只经过改装的腕表,不屑地笑了笑,“只身一人,也敢闯来这里。真是,找死!” 夜玫瑰艰难地支起上半身,有种骨头将要散架了的感觉。她瞥向远处,这才发现渐至而来的齐勇。是她告诉他来这里的,可眼下,她倒真希望自己没有给他发那条短信,她真希望他不来。虽然他也拿着枪,可这些人,人手估计都会有一把,悬殊如此之大,他一个人,该如何与他们抗衡?岂不是,如朱云枫所言,是找死。若是再搭上一条命……她不能,连累他! 她用剩余的力气,用力嘶喊,“齐勇,你不要管我,快走!离开这里!” 齐勇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因为他还在朝前走,且走的很快。 这条胡同将近几百米,看得夜玫瑰心紧紧揪在一起,她真害怕,这些人会给齐勇一发暗枪。 “齐勇,快走!听我的,快走!快走!快走!” 后脖颈上突然被人打了一下,她再次陷入无知无觉的状态。 “真他么聒噪!现在,清净多了。莘颜姐,还要不要打死她?” 齐勇早已凝神观察着他们,虽然离着几十米远,他还是能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顾莘颜!不许你动她!” 朱云枫不悦之情,溢于言表,“这人谁啊?莘颜姐,你认识?” 顾莘颜没有听到朱云枫的话,她盯着齐勇,在思量些别的东西。 等齐勇快要近身的时候,突然,朱云枫像只猎豹一样,矫健地主动出击,三两下便夺过齐勇手中的枪,抬手,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来人的脑袋。 “就这点本事,还想来救人?” 朱云枫毕竟是练过的,而齐勇一个经纪人,哪能跟他比。 这变故发生的突然,顾莘颜半晌儿才反应过来。 “云枫,不许你动他!” 这同齐勇适才的话,竟一模一样! 朱云枫狐疑的目光扫过顾莘颜和齐勇,他确定齐勇不是他们帮派的人。因为齐勇的手腕里侧,没有帮派的标志刺青,他夺枪时,特意留心了这一点。那,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齐勇已经被控制住,外人看来,此刻的他是在垂死挣扎。 “顾莘颜,放她离开。” 顾莘颜回的坚决,“我不!” “顾莘颜,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我没有违背承诺,我没有杀人。” 齐勇的眼中,有失望和气愤在来回翻涌,“可你在借刀杀人!” 顾莘颜转移了视线,陷入了沉思。 齐勇继续说:“费董若是知道了,不会轻饶了你。” 顾莘颜又看向他,脸上一片平静,只是问他,“你会告诉他吗?” 齐勇摇摇头,神色哀伤,“你知道的,我不会。但,他早晚都会知道。到那时,你该怎么办?” “那就等他知道了,再说吧。”她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就算是有朝一日,费尘逸知道了,她也有办法去走自己的退路。 第一百一十四章我的女人,就你一个(1) 夜玫瑰迷迷瞪瞪地醒来,头顶耀眼灼目的灯光,不期然闯入视线,片刻的盲视中,她抬起手掌挡了挡,适应了光线之后,这才发现此处是间单人病房。 病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本想挪挪身体,却不料,身上的每一处细胞都在叫嚣着疼。她打量起自己的惨状,不免有些被吓到。右手臂和左腿都被打了石膏,好似木乃伊的胳膊和腿,还有藏在衣服低下的淤青和擦伤,全身各处皆是一阵阵火辣辣的疼。 病房门在这时被推开,进来的人是齐勇。 “醒了。” 夜玫瑰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笑得很僵硬,倒不是她虚情假意,而是她的脸……她用还算完好的手去摸了摸,果然,肿的很厉害。她朝被窝里钻了钻,用被子盖住大半张脸。她很爱美,这个样子,让她觉得没脸见人。她对自己暗自鄙夷:虚荣! 齐勇走到床头柜的位置,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腾出手来之后,把她的手机递给了她。 “刚才你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快看看吧,别是有什么急事。” 说完这些,齐勇主动出了病房。 夜玫瑰解开锁屏之后,果然发现有未接电话,足有几十个,且来自于同一个人。 她重拨过去,电话立马被人接起。 “玫瑰。” 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舌头微微翘起,声音打着旋儿,温存的仿佛有消融冰雪的能力。 夜玫瑰本想兴师问罪,他这样叫她,没来由地将她的气驱散了大半。 她在心里盘算着:顾莘颜是顾莘颜,他是他,自己不能将对顾莘颜的气,撒在他的身上,这对他不公平!可是,若说这事和他毫无干系,说不过去!她正想这些想得出神,致使半天没说一句话。 那边的人没听见她的声音,又叫了一声。 “玫瑰。” 她的思绪回笼,“嗯。” “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温温润润的,似有细小的水流擦着她的脚边流过,又似有羽毛在她的脸颊处轻轻划过。 被他干扰,刚才的事情,被她抛却一空。 “宝贝儿,你呢,想我了吗,嗯?” 夜玫瑰顿时面红耳赤,耳鬓厮磨、温存不已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叫她的,虽然那个时候她并不是心甘情愿。 她赌气似的说道,“你就会欺负我,我才不想你呢。” 对方似是笑了,声音低低的,却是掩饰不住颇好的心情。 夜玫瑰在心里想:也难怪他会桃花朵朵开了,连笑起来的声音都那么……好听! 她忽然露骨地问,“除了我,你还和谁上过床?”说完,还觉不妥,又补充了句,“说实话!不许瞒我,不许骗我!” 刘念心,顾莘颜,其他女人……究竟有多少? 猜测到这些,夜玫瑰的心狠狠揪在一起,打了一个又一个的结。她难受极了,真担心听到他的实话之后,会当场……死亡。 风流成性的人,固然有其特有的魅力。可是她不能接受一个滥情的人,不能! 若他真有那么多女人,她会选择离开,再不回头!她没有那么多条命,可以让那些女人随意玩弄! 费尘逸听到她的问题,无奈又觉好笑,“我的女人,就你一个。” 第一百一十五章我的女人,就你一个(2) “你骗我!”那刘念心怎么解释?她可是看了他们的床照! “真的!”他似乎是笑了,连语气中都透着愉悦。 他记得这么句话,越是患得患失,越是代表在乎。所以,她的质问让他心里不禁暖了起来。 说实话,做什么事情都谨慎多虑的他,自然连感情也是不例外的。机场她的主动献吻,他还怀疑是她想离开他所使的手段。毕竟,他们之间,隔了三年五载,如今所了解的只是部分,正如她对他。所以,他反过来也会去想,如今他对她的了解,是不是也只是限于表面。“人心难测”这四个字,这些年他已深有体会。“对任何事、任何人都不全信”,这既是他的做事原则,也是他的做事习惯。没想到,不知不觉中,他养成的习惯竟加到了她的身上。 “玫瑰,只要你不离开我,以后是你说的,我都会信。”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这句话是他为自己对她的不信任,所做出的弥补。 却没想到这句话,在日后的某一天,是他亲手给她“杀死“自己的利刃! “你和刘念心也没有?”问完,她自己也觉无趣。他都说了没有,自己何必抓住一个问题不放,死问到底? 难道真要听到她以为的那个答案,才能甘心吗?不,不要! 她为自己的反常打圆场,“我可能没睡好,有些神志不清,才会问这种问题。” 她本以为他早该烦了,却没想到,他会说,“玫瑰,我喜欢你在乎我。” 她心下一动,也许一直以来,她是太忽略他的感受了。 维持着一个姿势实在难受,她动了动,却碰到了伤口。 她不禁轻呼,“嘶——” “怎么了?”那边的人紧张地问。 “没什么,就是脚……麻了。”她也不真正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隐瞒。事情虽因他而起,但她却并不怪他,这是一种很不合逻辑的感受。可,也许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吧,只要不涉及根本性、原则性的问题,她什么都可以原谅。不想他看见自己的丑样子,也是一个原因。又或者她潜意识里,是不想耽误他的工作。 这伤口牵动的不只是她的痛觉神经,连同她短暂忘记的记忆也牵扯了出来。 “你在那边,忙吗?”既然去机场接顾莘颜,他可以说成是接客户,那么他口中所说的出差呢? “比起在公司里,算不得忙。不过再忙,想你的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 “少贫了!” 外人眼中的费尘逸,是只会板着一张扑克脸的神祇般的人物。生意场上,好战,且战无不胜;情场上,身边女人无数,谁是他心尖上的人,没人知道;官场上,他与人精周旋,却如鱼得水,游刃有余;……总之,他们眼中,这是个有能力,有魄力,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甚至颇有神秘色彩的男人。 若是被这些人,知道此刻这个男人竟费劲心思,讨个女人的欢心,估计代表他们学问渊博的眼睛,会碎一地。 这时,齐勇敲响了病房的门。 他耳朵很灵敏,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问,“谁在敲门?” 撒谎的把戏顺手拈来,“是小莹,催我拍戏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姐妹情深(1) 夜玫瑰忽然沉了声音,认真地说道,“尘逸,若是有一天,你有了别的女人,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蒙在鼓里的滋味,她这些年已经尝够了! 种种疑虑虽然依旧没能消除,但她,更愿意去选择信他。只盼,他不要辜负了她的信任。 那边的人,沉默不语,只剩下他那平稳的呼吸,在她的耳边此起彼伏。 病房外的声音,被她自动屏蔽掉,她关注的,就只是他的回答。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尘逸。”她急得快要哭出来,他此番,莫不是真的有其他女人? “玫瑰……”他欲言又止。 “不会有这么一天”这句话,几天前他还能轻易说出口,可眼下,却是许诺不了。 他喉咙轻滚,三四秒钟之后,开口,“玫瑰,未来是未知的、不可预测的,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可我会爱你,一生一世都会爱你。” 听罢,她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且伴随着隐隐的痛。她是个敏感的人,不禁忖度起他的话来。 他的回答,始终是在回避问题! 他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总是会给她安全感,从不会对她的问题答得模棱两可,他向来习惯于给她吃定心丸。 他现在的回答,算什么! 病房的门被敲得急促,齐勇似是有什么急事。 心里翻江倒海,但她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不多说了,我要挂电话了。” “嗯。” 简短的交谈,让夜玫瑰思绪繁芜。 是自己太敏感、太多虑了吗?为什么她越是离他越近,就越觉得哪里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可她又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 “请进。” 夜玫瑰又钻进被子里,遮住自己的脸。 门被仓促推开,齐勇裹挟着外面的风一股脑儿窜进病房,他面上难掩焦急。 夜玫瑰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灵动的眼睛,她惯于察言观色,看到齐勇脸上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第六感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 “发生什么事了?齐勇。” “尹曼她……现在的情况很危机,需要签署病危通知书,你能不能联系到她的家人?” 夜玫瑰闻言直接坐了起来,伤口这次被碰的着实不轻,“嘶——啊——” “你还受着伤,小心点。” “什么!”病危通知书! 齐勇冲她点点头,皱着一张脸,“嗯,情况不容乐观,有性命之忧。” 她失神,喃喃重复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感觉自己犹如刚经过一场暴风雪的洗礼,又犹如被人放进冰窖里,整个人从头凉到脚!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想到这里,豆大的泪珠倏忽落下。 齐勇安慰道,“玫瑰,你先别难过。”他转而又提醒她,“现在,通知她的家人,才是重中之重。” 齐勇说的在理,她忙擦了擦眼泪,“我马上联系她的家人。” 她慌慌张张地翻找着手机里的联系人,手不受控制地点错了好几下,最后,她的手指几近颤抖地拨了尹曼母亲的号码。 情况太复杂,面对尹妈妈的追问,她只简单说了几句至关重要的。 齐勇见通知家人的事解决了,便说,“我去手术室门前守着。” “等等,齐勇。我也去。”她嘴上说着要去,可胳膊和腿都被打了石膏,却是动弹不得。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待在这里吧。一有情况,我会马上过来告诉你。” 尹曼因为她,如今命悬一线,她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待在这里。她,心里难受…… 第一百一十七章姐妹情深(2) 她看着齐勇,摇了摇头。 泪光闪动,让人心生怜悯。 齐勇喟叹一声,“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也还是在外面等着。万一你再有什么事,岂不是要分出医生来,去照顾你?那样,不是在给尹曼的手术添乱嘛。所以,听我的吧,好好待在病房里,等我的消息。” 夜玫瑰终是同意了。 齐勇走后,她时不时朝着门口处张望。 等待,实在种煎熬! 她双手合十,默默地祈求。不知不觉,已泪如雨下。 她不信奉什么宗教,但是此刻,她却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向上苍祈求,祈求她的朋友平安无事。 “上苍啊,求您聆听我的言语,答应我的祈求。我的朋友尹曼,此刻正徘徊在生与死之间,望您能怜悯她,让她摆脱死神的叨扰,让她重获新生。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要惩罚,也请惩罚在我的身上,不要连累无辜之人。……” 祷告,成了一种慰藉,也是她此时唯一能为尹曼所做的事。 距离齐勇离开的时间,并不算久,可她却等的心里发慌,眼皮也跳个不停。当下,便点了齐勇的号码,拨了过去。她急切地需要知道尹曼的情况! “尹曼的手术怎么样了?” 齐勇叹了口气,本来不想告诉她,让她干着急,可她既然打过来了,只好交代清楚。 “尹曼失血过多,急需输血。本不是什么大事,难就难在她是稀有血型,血库里这种血型的量没那么多,阿姨又不符合标准。所以……很难办。不过你不用担心,医院已经在联系其他的医院了。” “我和尹曼血型相同,可以抽我的血!齐勇,快带医生过来!”她语速极快,一秒钟也不想耽误。 那是一条命,她朋友尹曼的一条鲜活的生命! “可你……” 齐勇话未说完,便被夜玫瑰强行打断,“时间紧迫,齐勇,照我说的做。” 不多时,几名白衣护士纷纷来到了她的病房。只一会儿的功夫,病房里便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水泄不通。 护士进来之后,看到她便说,“你自己也是伤患,何况还伤得不轻,怎么还能捐血呢?” 夜玫瑰急得额头和鼻尖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我没事的,救人要紧,你们快别耽搁了。” 一位护士对她的血液做了基本的检查后,冲其他同行的护士点了点头。 看样子,是可以!夜玫瑰为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感到高兴。 当尖锐的银色针头插-进她有些苍白的肌肤时,有微微的刺痛感,但并不很疼。那根勃动的动脉里汩汩流动的血液,沿着管子,慢慢地流进那个固定好容量的袋子。 “怎么才400ml,这些够吗?” 护士塞给她一个握力球,口罩后面的嘴动了动,“这些自然不够,但你现在只能抽这些。” “我不要紧,多抽一些吧。” 护士掀起眼皮,冷冷地扫她一眼,“不要拿你的生命开玩笑!” 夜玫瑰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眶中水汽氤氲,可她的话却是那么的掷地有声,“她是个比我的命,还要重要的朋友。” 在场的护士和齐勇皆被她这句话感动,鸦雀无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劝她。 最终,给她抽血的那名护士开口,“好吧。要是不舒服了,你可要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逍遥法外(1) 待到护士离去,夜玫瑰问齐勇,“我们后来,是如何脱险的?” 齐勇思量后,开口,“他们提前察觉到警察快要来了,便不再管我们,兀自逃走了。” 夜玫瑰一双蛾眉紧锁,“这么说,警察没抓到他们?” 齐勇躲开她的视线,点了点头。 “对了,你有没有去录口供?” “去了。” 夜玫瑰舒了一口气,坏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顾莘颜,应当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良久,尹妈妈和尹爸爸赶来了病房。尹妈妈一进门,便扑到床沿上,紧紧地握住了夜玫瑰的手,声泪俱下道,“玫瑰啊,多谢你救我们家曼曼,曼曼的这条命是你给的啊。呜呜……” “阿姨,曼曼没事了是吗?” 尹妈妈还没稳住情绪,边哭边道,“没事了,没事了。” 尹爸爸站在一旁,眼眶也是红红的,瘦削的身体微微有些驼背,“孩子,曼曼能捡回这条命,多亏了你。我以后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啊!你是我们家的恩人,是我们家的恩人啊。” 尹曼是尹家的独生女,可以想见,尹妈妈和尹爸爸是有多宝贝这个女儿。 夜玫瑰实在受之有愧,一切皆因她而起,若不是她,尹曼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姨、叔叔,其实尹曼受伤……都是因为我。你们不必这么说……”夜玫瑰说着说着低下了头,愧疚、自责,一齐漫过心头。 尹妈妈缓缓松掉了抓住她的手,止了哭声,“玫瑰,你这话什么意思?” 齐勇话里有话,“玫瑰,你何必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 他转眼去看尹爸爸和尹妈妈,“是这样的,阿姨、叔叔。尹曼她受伤之前,偷偷跟着一位明星去挖掘新闻,路上不留心被汽车给撞了。而撞尹曼的那个人,曾跟玫瑰有什么过节,所以玫瑰自然而然想到,那个人是故意冲着她,撞尹曼出气。不过,说句不好听的,那个人要真是冲玫瑰来的,那她直接撞玫瑰不就得了,叔叔阿姨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尹妈妈拍拍夜玫瑰的手,“玫瑰,警察早就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们了。是你想多了,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 尹爸爸这才想起来问,“玫瑰,曼曼是出了车祸。那你呢,你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夜玫瑰张张口,还没发出声,便被齐勇抢先,“当时路上下着大雪,太滑,玫瑰赶去的时候不小心摔着了。” 尹妈妈看了眼她包扎的地方,一脸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看样子还摔得不轻呢。”她复又看向夜玫瑰,脸上是慈爱的笑容,“想不想喝鸡汤,阿姨做给你?” “阿姨,不用麻烦了。” “跟阿姨还见外吗?不麻烦的。等煲好了,刚好和尹曼的一并送过来。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回去看看曼曼。” 一下子,病房里又只剩下齐勇和夜玫瑰两个人。 “齐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听到的和真实发生的显然不是一个版本,她不明白为什么齐勇要那样说。 齐勇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沉沉开口,“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第一百一十九章逍遥法外(2) “那撞了尹曼的人呢?” “撞尹曼的,是个酒驾的司机,现在已经被警方抓获。” 酒驾的司机?替罪的羔羊! 夜玫瑰有些恼火,事实被歪曲的已经不成样子! “顾莘颜,她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比任何人都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 齐勇摇摇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有些时候,事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我只知道,不能让坏人逍遥法外!”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片刻后,才稍稍平复,问,“我想知道的是,人证物证具在,顾莘颜是如何逃脱的?” 齐勇想着,这件事早晚夜玫瑰会知晓,便据实以告,“顾莘颜是义帮的人。” “义帮?”这是夜玫瑰第一次听到这个帮派的名字。 齐勇说的隐晦,“让正义无法得到实行的帮派。” “就因为这个,警察有了物证和人证,也还是不敢动她?” “没有人想自找麻烦。” “呵!” 好一个不找麻烦!好一个置身事外!好一个耳根清净! 香港 炮子强开口,“嵘哥,人我给你来了。” 稳坐义帮第一把交椅的传奇人物——索宝嵘,此刻正倚坐在一张单座的皮质沙发上,他腿上盖着条珍贵的虎皮毯子,颈上戴了条很粗的金链子。长相不善,一脸横肉。看着费尘逸的时候,还不忘去转手上的翡翠扳指。 站在炮子强身后的费尘逸,叫了一声,“嵘哥。” 索宝嵘抬手指着费尘逸,笑呵呵地对他左右两边的手下说道,“看到没,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逸老弟。我的得力干将!” 手下点头称是。 面对索宝嵘的笑,这些人也是一脸惶恐,索宝嵘这个人,将“笑面虎“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谁也猜不到,他此刻笑着,下一刻又会做出什么怖人之举。 费尘逸暂时还看不出,老奸巨猾的索宝嵘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他谦和地回道,“难得嵘哥记挂。” “你们都出去吧,我要跟逸老弟单独说说话。” 一行人,领命退下。 “坐吧。” 费尘逸依言,坐在了索宝嵘右手边的沙发上。 “嵘哥叫我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人老了,你们都不在身边,难免会觉得孤单。” 索宝嵘将近五十岁的年纪,身边女人无数,膝下儿女成群,却独独对那个失踪多年的女儿索翎佳疼爱有加。 跟在索宝嵘身边多年,这些事,费尘逸是知道的。 索宝嵘打起了亲情牌,“逸老弟,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那刀就架在我们的脖子上,脑袋就得拴在裤腰带上。一个不小心,就能没了命。翎佳,我的乖女儿,也不知道我在临死之前,还能不能见着她。” 索宝嵘说道这里,接着长叹一口气,“哎,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不让江浙近身于夜玫瑰,阻挠了你的计划。” 这是不发怒的责备! “嵘哥,是我阻止江浙接近夜玫瑰的。” “哦?”索宝嵘一副意外的样子。他捏起唇角的小胡子,一双鼠眼滴溜溜地转,说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我倒是瞧不出你走这步棋的缘由。” 这是让他解释。 第一百二十章江浙的真面目(1) “江浙这个人,对于他想要的东西,使尽千方百计也要得到。如果他真对夜玫瑰动了心,哪怕我再怎么阻止他,他都不会轻易罢手,反而会激起他心中的征服欲。而眼下的情况正说明,夜玫瑰于他而言,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他根本就没有上钩,”费尘逸稍顿,说道,“所以,夜玫瑰现在,只不过是着废棋。” 索宝嵘笑着摇了摇头,手上依旧不停地转着扳指,“我比你更了解江浙这个人,他不喜冒进、不喜冒险,倒是更惯于稳重求胜这个伎俩。夜玫瑰,他一定想要!” 索宝嵘之所以想置江浙于死地,这还要从多年前的一桩事说起。 当时,索宝嵘的宝贝女儿索翎佳去法国留学。在那里,她遇到了江浙。她被他的才气吸引,他被她的美貌折服,两人很快便擦出爱情的火花。爱情的焰火越燃越旺,一切都是那么的身不由己、水到渠成。 当他们有进一步发展的那一天,索翎佳却突然发现,他的温柔只是表象!他根本就是个变态! 那一天,她沐浴熏香,穿着性感的睡衣,翘首以盼地等着他的到来。 他来了,对她迎接他的样子很兴奋。 索翎佳这个未经世事的女子,以为自己的第一次会在心爱之人的身下悠然绽放,会得到他温柔的呵护,美妙的对待。 可当他拿出绳索、鞭子、瑞士军刀……的时候,她对他所有的期待,顿时被吓了回去。 她颤抖着身体问,“浙,你拿这些做什么?” 他再无平时那般温润,像一只嗜血的狼正舐着猎物的血,那般心满意足!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翎佳,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不由分说,便绑上了她的双手、双脚。 她被放在床上,再也动弹不得。 索翎佳苦苦哀求,“浙,你知道我的心意,今晚我愿意成为你的女人。但,你放了我好不好?” “翎佳,你忍心我不痛快吗?” 只他一句话,她便妥协了。 当爱的天平达不到平衡,必有一方会受到伤害! 索翎佳将泪水憋了回去,在这之后,任他折磨。 她爱他,所以可以忍受一切…… 有些事,一旦有了开头,就别想此后还能安生。 他如狼似虎的年纪,自然对欲-望有着无穷无尽地索求。而这一切,都要由碧玉年华的索翎佳承受。 他用瑞士军刀残忍地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划开一道,接着,他一下一下地将那不断渗出的血珠舐净。 索翎佳痛的脸色惨败,“浙,你真的爱我吗?” “爱,我爱你,翎佳,”他兴奋极了,“翎佳,舒服吗?翎佳……” 索翎佳一忍再忍,她认为,只要他高兴开心,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这个男人,自私到极点!他只会一次更甚一次地变本加厉! 他不顾她的死活,只在乎从对她身体上的各种折磨中获得快感。 直到有一天,她从医院中醒来。 病榻前,只有她的父亲索宝嵘。 “爸爸,你怎么来了?”索翎佳很惊讶,她的父亲不该出现在这儿。 第一百二十一章江浙的真面目(2) 索宝嵘素来疼爱这个女儿,医生的一番话,让他只想杀了那个伤害她女儿的混蛋! 他这个心肝宝贝儿,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舍不得碰一下啊! “告诉爸爸,是哪个混蛋把你折磨成这样的?我今天非宰了他不可!” 索翎佳面色苍白,甚至于唇瓣,也没有一丝血色。她摇了摇头,微乎其微的声音,明显有些中气不足,她一遍遍地重复道,“爸爸,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她知道,父亲的身份足可以让他说到做到。 他是义帮老大这一点,他瞒了她许多年。 当和蔼慈爱的父亲,一下子成了彻头彻尾的坏蛋,带给她的震惊和悲痛,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的。 虽然她自始至终都无法接受这些,但那又有何用?一切都已是不争的事实,尽管她有心让父亲改邪归正,却无力改变。因此,她本能的就对那种杀戮和血腥有着更甚的排斥。是这一切,夺走了他的父亲。 索宝嵘怒气难消,声音不自觉地放大数倍,“那个混蛋都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替他开脱是嘛!” 病房里回荡的,尽是他愤怒的余音。 “爸爸,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与他无关。……你不要杀了他,爸爸,不要……不要杀人,答应我好吗?”她虚弱极了,每说一句话,都需要费很大的劲儿。 索宝嵘看着女儿焦急的眼神,眼眶不由得红了,自有记忆以来,他可是从没掉过一滴泪! 他沉默着,不由扪心自问:是不是他平生作恶多端,老天爷看不下去,才派来这么一个天使做他的女儿,让她来涤荡他罪恶的灵魂,救赎自己? 如果真是如此,那老天爷未免也太残忍了!他是该死,可他善良的女儿何辜?为什么要让她独自承担这样的痛! 爱女心切,他不会放过伤害她女儿的混蛋! 江浙在那个时候,像是人间蒸发了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从没放弃过找江浙的念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当你努力去找一样东西的时候,总会发现些蛛丝马迹。 索宝嵘在索翎佳的日记中,得知了女儿同江浙的一切。他才深刻的知道,那个混蛋伤得不只是女儿的身,更是女儿的心! 不久后,索翎佳失踪了!他的天使失踪了!索宝嵘调动了全部的手下和人脉,全国上下的找,满世界的找,却始终音讯全无。此番,他更坚定了让江浙生不如死的念头。 但,想毁掉一个人并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尤其是江浙那令人忌惮的后台。这世上,没有谁可以自称第一,毫无忌惮,都是深陷“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些真理的主儿。传言,江浙是某大军阀的人,不管这是真是假,光这一点,就让索宝嵘不敢轻举妄动。 刺杀加美人计,这是索宝嵘在荆轲所用计谋的基础之上,结合他对男人的了解,所悟出的办法。 ……回到当下…… 釉亮的原木色柚木案桌上,放着一本厚重的宗教书籍,扉页有些破损,纸张微微泛黄。 索宝嵘倾起上半身,从那本书下面拿出一张照片,随后,他将此递给了费尘逸。 费尘逸接过,他看着那张有些年头的照片,面上不悲不喜,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从容自得的样子,仿佛任何东西都不能撼动、搅扰到他分毫恬淡。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张照片带给他的震撼,有多强烈! 第一百二十二章我爱你(1) 尹曼醒后,夜玫瑰一五一十地将过往的种种以及如今的恩怨悉数交待。对于尹曼,她并不想隐瞒,也不打算隐瞒。 尹曼听后,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照她的习惯和职业性质,肯定要可劲儿的八卦一会儿,才肯罢休。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过,她的八卦好奇仅限于朋友之间,也就是说,不会见报,不会公之于众。她一向,有分寸。 尹曼并没有责怪她,反而针对她在感情中出现的问题,热情地大谈特谈,“玫瑰,虽然我有几次不堪的恋情,本身当是最没发言权的,但我仍是要劝你,好好珍惜。你们的爱,迟到了数年的光阴,有多么的来之不易,没有人比你们更有深刻的体会。既然你爱他,他也爱你,何必非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才对他深信不疑?爱情当中,最忌讳的就是猜忌、怀疑和不信任,那样的爱,无力支撑爱情走的更远。爱情是无厘头的、不可琢磨的,只一个闪失,就可能让你们失之交臂。既然你爱他,就不要想太多。” 这才是尹曼,无论生活待她怎样,她都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不会质疑世间最美好的东西——真爱。可若是一切都放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她还会如此吗?且静观其变。 “曼曼,我也不愿想太多。可是,我已经不是刚出校门的女学生了,我没那么单纯的心境,顾虑很多已经成了我的一种习惯。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安全感,和他在一起,我总是会有种随时失去一切的感觉。” 尹曼不由得责备,“你以为他是保险啊,要什么安全感!”她接着换了副口吻,“跟从自己的心,让它告诉你,你是想离开他,还是想和他相伴一生一世。如果是想离开他,那你现在所想的都是多余;如果还想和他在一起,那就信他。” 尹曼的话,并没有让夜玫瑰好受很多。毕竟,费尘逸给她的感觉,不是任何人都能心领神会的。 起初:他的霸道无礼,让她备受欺侮;他的位高权重,让她自卑忌惮…… 这些都未能消除,而今:他的神秘莫测,让她深感不安;他的莺莺燕燕,让她受伤痛苦…… 可尹曼的话,也不无道理。爱他,便信他;想和他相伴一生一世,便信他。 某日,晚。 夜玫瑰正趴在床上,刷着微博,冷不丁冒出个视频通话的请求。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谁!这几天,他可没少骚扰她! “费先生,您老又有何吩咐?”夜玫瑰已经用宽大的围巾,遮住了自己那条受伤的手臂。她脸上的伤已经看不大出来,可手臂上的还要过些时日才能痊愈,俗话说的好,伤筋动骨一百天。 他一上来便问,“聪聪呢?” “大半夜的,你就为了看聪聪?” 这都几点了,他不休息,狗还要休息呢! “不然呢?”他眨巴着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她,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 “……”夜玫瑰撇了撇嘴。 他笑意渐染眼角眉梢,意味深长的口吻,“该不会吃醋了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我爱你(2) “我犯得着吃狗的醋嘛!”她洗过脸后,带着的猫耳朵发带还未来得及摘下,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很是清纯。她娇嗔的样子,煞是可爱。 “汪汪——汪汪——”床下的聪聪似是听到了费尘逸的声音,对着夜玫瑰叫个不停。 夜玫瑰冲聪聪打个手势,“聪聪,上来。” 聪聪一跃,乖乖地趴到了夜玫瑰的怀里。看到屏幕里的费尘逸之后,它又接着叫个不停。 夜玫瑰给它顺毛,“聪聪,乖哦,不可以打扰外婆睡觉哦。” 聪聪闭起眼,将费尘逸这个前主人晾在了一边,一脸享受地接受夜玫瑰的抚摸。 “聪聪,聪聪……”费尘逸叫了几声。 它完全没反应! “这个家伙,见色忘义!” 夜玫瑰看他发脾气,又见聪聪无动于衷的样子,痴痴地笑了起来。 夜玫瑰摸了摸聪聪的头,不忘揶揄他,“喏,你要看它,它可未必想见你。” 他忽然沉声,就越发显得他的声音带着极强的磁性,“那你呢,想不想见我?” 夜玫瑰抬起眼眸,尽管隔着空间的距离,她依旧能感受得到他深情的凝望。 他黑亮的短发有些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澡,有水珠依稀在往下滴。俊眉朗目,五官如雕刻般完美,自成一道让人移不开眼的斐然景色。 夜玫瑰不由得耳红心跳,还不忘暗暗责备自己:又是这副样子,夜玫瑰啊,你能不能淡定点。 他挑了挑眉毛,对于这个问题有些不依不饶,“嗯?” 夜玫瑰不承认,她垂目看着聪聪的毛发,嘴里喃一句,“我才不想见你呢。” 费尘逸将火力转向聪聪,“聪聪,我不在,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女人的。照顾的,都把我给忘了……” 聪聪这会儿,看看费尘逸,又看看夜玫瑰,呜呜咽咽地叫着,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夜玫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一人一狗配合的倒是甚为默契! 她也会博他开心,“好了,我骗你的。没看到我这脸瘦了一圈吗?思念成疾,为伊消得人憔悴。” 她这一句话,费尘逸很是受用。 “这还差不多。” 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夜玫瑰暗自吐槽一句。 “玫瑰,好好照顾自己。你可以想我,但不可以想到不吃饭。我回去的时候,希望看到胖胖的你,而不是瘦瘦的你。” 他话里话外,都不忘逗她,但夜玫瑰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在关心她。心底的那根弦被挑动,她只觉得思念成灾,这种意识让她忍不住问,“什么时候回来?” 说完怕费尘逸又揶揄她,于是补充了句,“就要过春节了,你不打算回来吗?” 费尘逸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想回,但索宝嵘不放他走,他也没法子。 一下子,夜玫瑰失望到底,语气里有些埋怨,“就那么忙吗?过年也不回来。” 他抬起手,照着屏幕上她的轮廓抚摸,“玫瑰,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像个抱怨老公的小媳妇儿。” 夜玫瑰想瞪他一眼,却瞥见了他手腕里侧的刺青。做亲密之事的时候,她也注意到了,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之间隔得太远,不适合问这种问题。 “你怎么会想到要纹身的?”夜玫瑰仔细瞧了瞧,却看不出那是个什么东西。 费尘逸并没有打算让她一看究竟,他放下了手,貌似不经意地说道,“人活着,总要干几桩糊涂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爱你(3) 夜玫瑰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自己思虑良久的话说于他听,“尘逸,听说,顾莘颜和义帮脱不了干系,这个你知道吗?” 费尘逸刚才温柔缱绻的一张俊脸,此刻夹杂了几不可察的担忧,“玫瑰,你听谁说的?” 夜玫瑰试探着问,“只是听说而已,怎么了?” 费尘逸闻言,冷静了些许,也安心了些许。“谣言有时似真似假,让人分辨不清。所以,玫瑰,永远不要轻信这些。” “你的意思是,顾莘颜和义帮没有任何关系,对吗?” 若说顾莘颜和义帮没关系?鬼才会信! 他回的滴水不漏,“我不敢断定什么。” “你不是和顾莘颜很熟吗?你曾说过,你们是朋友。” “我们之间的关系,仅限于生意场上的往来,都是利益所使。”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事实。 “我对她的了解,并不全面。”他唇角勾起,问,“玫瑰,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八卦了?” 夜玫瑰撒起娇来,“人家好奇嘛。” 他那颗男子刚毅坚韧的心,都被这个女人的温柔给磨软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啊! 他不忘叮嘱她,“有些传言确实不可信,但有些传言不得不信。顾莘颜是个危险的女人,这一点你必须相信,所以,你最好不要和她有什么交集。” 夜玫瑰质问,“为什么这么说?”他还是知道些什么的吧。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夜玫瑰长“哦”了一声,表示会晤。 “她混她的模特圈,我混我的演员圈。你放心好了,一般情况下,我们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除非……”她拉长了音,“除非因为你。” 费尘逸不解地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个女人可是越来越调皮了,什么都敢往他头上扣。 “尘逸,你觉得,顾莘颜有没有可能喜欢你?” “她喜不喜欢我,是她的事。跟我何干?玫瑰,我只喜欢你。” 他对无关紧要的人,向来是不留情面! “问这些干嘛?”费尘逸一向警惕,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夜玫瑰知道了些什么。 她并不怕他多想,翘起水水润润的娇嫩唇瓣,“这个嘛,不告诉你。我要保密。” 费尘逸最乐见她调皮的小模样,真想抱着她狠狠地咬,狠狠地要! 可这该死的距离,让他只能望梅止渴! “那亲爱的小淘气,你可要做好保密工作,别有一天被我发现,漏了馅儿。” 夜玫瑰但笑不语。 “啊——”她打了个哈欠。 他问,“困了?” 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他的心。 夜玫瑰用力地点头,嘴里还不忘应着,“嗯嗯。” 再看聪聪,早就在他们闲聊中,趴在夜玫瑰的膝盖上,安然入睡。 他说:“那,晚安。” 睡眠是人体维持正常机能所不可缺少的,可她对他的恋恋不舍,却盖过了她这种理所应当的需求。 她摇着聪聪的一条腿,央求他,“再聊一会儿。” 聪聪被晃醒,一脸懵逼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头上顶着大大的问好,谁能告诉它,发生了什么? “听话,早点睡吧,亲爱的。” 她嘟囔着嘴,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吧。” 他像是在哄幼儿园的小孩子,“这才乖嘛。” “尘逸,晚安,”临了,她说了句酝酿许久的话,“我爱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为他的女人出气(1) 第二天一早,夜玫瑰仍在睡着,急促尖锐的手机震动声硬生生把她给吵醒。 她半眯着眼,手摸索着朝床头柜上探去。捞着了手机,她扫了一眼屏幕。 打电话的人,是齐勇。 她葱白似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滑,电话接通。 “喂,齐勇,有什么事吗?”她犹未完全清醒,说话时依稀带着起床气。 那边的齐勇,支支吾吾地,像是有些话很难开口。 齐勇这样,八成带来的又是什么坏消息,她的事没必要由别人承受为难。这样想着,她对齐勇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齐勇叹一口气,“玫瑰,剧组已经招募到了新的女演员,他们说要把你替换下来。” 夜玫瑰听到这消息,情绪没有很大的起伏,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毕竟她不能拍戏,他们没有责任非要等着她不可,她这个层次的演员,多的是。因为她,耽误拍摄的进程,影响赚钱和上映,那多不划算。只是没想到,一切都来的那么快。 “哦,”她应了一声。 “玫瑰,还不只这些呢。” 齐勇担心坏消息一下子全抖出来,她会受不了,所以分开叙述。 殊不知,如此反而适得其反。 “他们还让你赔违约金。” 夜玫瑰这下觉得心痛了,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不过,剧组的做法,看起来不人道,其实细想起来也是说的通的。 毕竟,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是或大或小的商人,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为一个不想干的人承担损失。 “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到时候,拿给我签字就好了。” 齐勇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冷静,正常人怎么着也应该骂几句才是吧。不得不说,在这一刻,他对夜玫瑰有些刮目相看。 他转念一想,夜玫瑰也许是拿他当外人,所以才不愿当着他的面,把情绪发泄出来。 齐勇挠了挠头,忖度着开口,“玫瑰,如果你放不下这个角色,办法也还是有的。” 夜玫瑰只当齐勇在唬她开心,语气故作轻松道,“愿闻其详。” “我找人打点一下,搞定几个主要人员,这事办成就能有个八九不离十。” 原来他说的是这种办法! 夜玫瑰没有做声,齐勇说的这手段,她之前从没用过。 以前的她,毫不夸张的说,有些自命清高,不屑于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但她现在,却不得不去考虑。她要为自己的生计活路打算,为自己今后在演艺圈的事业打算。 今年的她,点儿特背,没拍出一部作品。本来是将全部的希望压在了年底拍的这部戏上,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在她身上又会发生遭情敌暗算的这种事。如今,年底的这部戏,也即将在她手里面临夭折的命运,她可是就指望着这部戏,混个来年的曝光率呢。 齐勇还在等她的回答,不由得问,“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去安排?” 这种事,他见得多了,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不妥。 她问,“这办法,行得通吗?” 她问齐勇这话的时候,也在问自己,若是真这样做了,她算不算是在助长社会不良风气? 夜玫瑰揉了揉眼,睁开一双朦胧的水眸。 她看眼窗外,清晨的曙光已经布满蓝天,窗边有几支抽绿的枝条即将穿过窗台,有势要将春天带进这间屋子里的势头。 夜玫瑰下床,趿拉着拖鞋来到了窗台边,将枝条扭转了一个方向。 任何东西,都有自己该处的位置,强行进入不适合自己的空间,不是一桩好事。 就像这枝条,若是真随了它的愿,进了这没有阳光照耀的屋子,说不定用不了几日,就行将就木了。 “还是不了。” 她有时,也会昏了头,迷失掉自己起初要走的方向,走了弯路;清醒的时候,她不想错更多。 第一百二十六章为他的女人出气(2) 天气甚好,晴朗无云。 费尘逸和索宝嵘昨日已相约好,要在楠木庄园后院耍上一番。 楠木庄园因种植了很多楠木而得名,说起来,这里也是义帮的老巢和根据地。 后院很空旷,放眼望去,眼前一片开阔,高大植被皆被砍伐掉,只能望见地上枯黄的草。 索宝嵘指着前面放立的箭靶子,“逸老弟,来一发?” “好。” 费尘逸接过随从递来的弓箭,向空中略微一抛,精准地同时握住了弓和箭。 只见他身子微微向前倾着,全身的重量均匀地压在双脚上。他上身只套了件白色的贴身毛衣,他灌注气力,左肩推右肩拉,这动作使他背部的肌肉轮廓显得清晰,越发衬得他有力而强壮。 扣弦的三根手指迅速张开,箭尾的白色羽毛只在眼前晃了一下,定定向着远处的靶子急急飞去。 正中靶心。 索宝嵘拍了拍手,“好!逸,没想到你这么久没练,弓箭技术还是这么牛叉。” 索宝嵘从不吝啬夸赞他,任谁都看得出他对费尘逸的赞赏和欣赏。 费尘逸随手将弓扔在了地上,拍打拍打手,“弓箭技术再好也不顶用,这年头,还是枪好使。” 索宝嵘的枪法可是一流,义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索宝嵘大笑,“哈哈哈~”他手指悬空,朝他点了点,“你这个人啊,看起来不咸不淡,可就是让人由衷的喜欢。” 这时,一名手下匆匆而来,趴在索宝嵘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索宝嵘的面色一下子铁青,直到那手下走了,他还是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费尘逸。 他不信任何人,所以才派人盯着费尘逸,没想到啊没想到,费尘逸竟给他玩“天高皇帝远”这招! “嵘哥,夜玫瑰是我的女人。” 方才那名手下说于索宝嵘听时,声音虽小,但并未掩住嘴巴。殊不知,在他张张合合中,已被费尘逸猜出了内容。摸爬滚打至今,凭借口型判断别人的话,这本事,他费尘逸还是有的。 所以,在索宝嵘质问他之前,他选择了主动承认。他这个人,一向不喜被动,主动权一定得在自己手里。 索宝嵘眼底已见愠怒,他是对费尘逸青睐有加,但他绝对不能容忍任何人的背叛! 他说话的时候,唇边的胡子一下一下地翘起落下,“逸,为了一个女人,你就敢背叛我,你真让我失望!” “我的命是嵘哥给的,您若想在此刻拿去,我别无怨言。只是,希望以我的命,换夜玫瑰的一条命。” 索宝嵘怒气难消,掏出外套内里揣着的手枪,直直地指着费尘逸的脑门,“好,我答应你。” 费尘逸闭上了眼,他在赌。 只几秒钟,只听得索宝嵘的声音传来。 “逸老弟,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倒当真了。”他拍了拍费尘逸的肩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点,我懂。” 索宝嵘而今还不敢动费尘逸,物价飞涨,帮里大大小小的用钱之地,越来越多,金钱来源可全都指望着他。这棵摇钱树,他目前还不想除掉。再者,费尘逸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杀了他,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不划算的。 他赌赢了。 费尘逸之所以挑明他同夜玫瑰的关系,还告诉索宝嵘不要伤她性命,正是因为,索宝嵘只要一日不敢除他,那么夜玫瑰也就可以平安无事。 否则,她一旦失去价值,就是死路一条。索宝嵘从不会让一颗棋子,再存活于世。 第一百二十七章为他的女人出气(3) 索宝嵘压低声音,凑到费尘逸耳边,“逸,你违背了我的命令。怎么说,你都不该和夜玫瑰牵扯不清。现在帮派里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不只你我二人,我有心却也偏袒不得你。帮规在前,需要承担的后果,我想我不必再多说了吧。” 费尘逸擦药的时候,放在床上的手机铃声一阵接一阵地响起。他扔掉棉棒,忍着手臂上枪伤传来的疼痛,单手抄起手机。 “费董,您现在忙吗?有关夜小姐的一些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和您汇报一下。” 男人只一个字,“说。” 疼痛并没有让他的语气减弱分毫,依旧是那么的刚硬,那么的威慑人心。 “夜小姐正在拍的那部戏,现在有人想要把她给换下来。” “理由呢?” 齐勇情急之下,早把费尘逸还不知道这件事,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见夜小姐现在受了伤,不能再拍戏,所以把责任归咎到了她的身上。不仅要换下她,还要她赔偿违约金。” “玫瑰她,受了伤?” 齐勇掩住嘴巴,可惜为时已晚,他说漏了嘴! “费董,我……” “说!” “夜小姐受了伤,还不轻。” 费尘逸踢倒脚下的药箱,冲听筒那边的人吼了一声,“你是怎么做事的!她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一万个脑袋也赔不起!” 齐勇捏着一把冷汗,“费董,夜小姐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怎么受的伤?” 齐勇将改编的那个版本,一一说了。不是不害怕有朝一日,费尘逸会发现事实,只是比起这个,他更不想顾莘颜遭殃。 费尘逸虽然对夜玫瑰受伤一事,还是心疼不已,不过对齐勇的气,倒是消了大半。这件事,怪不到齐勇头上。 这女人,还真是不小心。 “你刚才说,剧组要把玫瑰换掉?”费尘逸现在才开始说这事。 “是。费董,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想给夜小姐使绊子。那剧组里面几个管事的人物,可是出了名的的见钱眼开。我本想花钱,替夜小姐摆平这事。但,他们不肯收。我实在是没了法子,这才给您打电话。” 费尘逸授予了齐勇多重职务,大原则就是,凡事都不让她吃到一星半点的亏。有些事,不必听夜玫瑰的,可以自个儿看着办。 “我知道了。你只需查查看,究竟有没有幕后主使,若有,那人是谁。其他的事,我会亲自处理。” 肩膀的撕痛让费尘逸倒吸口凉气,子弹还未取出,若再不尽快处理,待会儿就更难办了。 听到费尘逸口中“亲自处理”四个字,齐勇不免问,“费董,您要回来?” 齐勇对费尘逸和义帮的关系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是那个虽知道这些却与义帮没有关联的那个人。他知道,费尘逸此时,身在义帮老巢。 “这件事,不用告诉玫瑰,就这样。” 费尘逸来不及挂断,手机便从手中滑落,“啪”的一声便掉到了地上。 “啊——”费尘逸想要捏住枪口下方的手臂,疼痛却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 齐勇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低吼声,疑惑地叫了一声,“费董?” 没有任何回答,那边也再听不到一点儿声音。 齐勇未做他虑,挂断了电话。 第一百二十八章热情似火(1) 费尘逸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受伤的手臂已经被包扎好,药箱被规整地放置在了一边。 他托住伤口,侧着身子,单臂支撑着起身。 炮子强恰在此时自洗手间出来,拿着毛巾正在擦拭湿漉漉的手。他瞧了一眼床边坐着的人,“醒了。” 费尘逸睇了眼手臂,复尔看向他,“谢谢。” 刚才竟疼晕了过去,子弹虽没伤及要害部位,但若是拖着,不及时处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就是义帮的规矩,伤人身体,剩下的全凭自己处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会再好心给你找位医生治治。 炮子强留着板寸头,清瘦的脸、黝黑的皮肤、结实的身体,看上去不像是个滑头,倒是一本正经。 “咱兄弟俩,还这么客气。” 炮子强在窗边的软卧上坐下,手臂搭在窗沿上,顺便扫了眼窗外。 茂密的绿色植被后,闪过一个身影。 “你这次是怎么了?为一个女人,得罪嵘哥,值吗?” 费尘逸听他这语气,就猜到外面八成是有听墙角的。 他轻松地语气,从唇边溢了出来,“男人嘛,美色当前,难免把持不住。” 炮子强轻笑了声,“想不到你还是个好色之徒。” 炮子强两手在膝盖上拍了下,站起身来,“行了,既然现在你死不了了,我也该走了。” 炮子强临走之前拍了拍费尘逸的肩头,留下四个字,“好自为之。” 春节将至,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不管男女老少,都揣着大红票子,在商场睹着货物爆满的货架,看到想要的,毫不犹豫地随手拿起放在自己的购物车里。过年了嘛,该花的就得花,不能省。 夜玫瑰就只能闷在家里,她的伤还没好,出去不得。费尘逸走后,她就一直待在母亲家里养伤,没再去过中南豪庭。 是日 夜玫瑰正看着电视节目,母亲在一边安了一张大圆桌,正忙忙碌碌包着饺子。 咚咚咚的敲门声,自门外响起。 “妈,我去开门。”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开门还是可以的。 夜母看了一眼一瘸一拐的夜玫瑰,不忘叮咛句,“小心点。” 打开门后,迎来的是尹曼笑嘻嘻的一张脸。 夜玫瑰用拐杖支撑稳自己,“曼曼,你怎么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嘛。” 她只是外伤,尹曼则是内伤外伤具备。 尹曼表面看起来无恙,实则身上不知缝合了多少针,她只是行动比较方便罢了。 “给你们送好吃的饺子啊!” 尹曼说这话时,随手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箱。她提不得重物,所以想了这么个办法。下了车后,一路拖着来的。 夜玫瑰拽了拽尹曼的袖子,“进来吧。” 三个人边拉着家常,边吃着尹曼带来的饺子,其乐融融、一片祥和。 晚饭毕,尹曼没再多做逗留,便回了家。 夜玫瑰回了卧室,她倚着窗台,仰起小脸,看着泼洒如墨的黑夜,发起呆来。窗帘被风吹的掀起又放下,冷风席卷而来,吹得她颈子发凉,她也浑然不觉。 思念,一浪却高过一浪。 第一百二十九章热情似火(2) 手里传来一阵酥麻感,夜玫瑰这才定睛去看手里握着的手机。 是费尘逸打来的,让她去中南豪庭取样东西。 她拄着拐杖到客厅的时候,正好撞见夜母去厨房倒水喝。这下,想溜溜不了了。 夜母朝她上下一打量,女儿穿戴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要出门的样子,“玫瑰,你要出去?” “是啊,妈,”她抿了抿唇,转了几圈眼珠子,方说道,“出去见个朋友,马上就回,妈您别担心。”她说着说着就往门口的方向挪去。 自她受伤以来,夜母就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 这次,夜母倒是并没有阻止她,却是眼巴巴地问了夜玫瑰一句,“你那朋友,是男是女?” 没想到,夜母是往那方面想了。 “妈,是女的。” 夜母一下子没了兴致,恹恹地,“哦。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当司机师傅把夜玫瑰放在中南豪庭门前的时候,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主人不在,本以为这里会是一派萧瑟之色。事实却是,同她所想,截然相反。 从大门一直延伸出好远,一排排一盏盏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里面的灯芯全部被点燃,在月色下红彤彤一片,衬得这里,热闹非凡、年味十足。 早有佣人等在门前,为她打开镂空的金属大门。 夜风清凉如水,暮色下的中南豪庭如白昼般,灯火璀璨。 她走的很慢,佣人想要搀扶,她却是不肯。而今,她正在恢复期,多锻炼锻炼,应该会好的更快。就是累了些,加上穿的又多,她走走停停,汗已经浸湿了衣衫。这么一小段路,硬是被她耗费了不少的时间。 不知何时,佣人已经不见了身影,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道上,就剩下她一人。 忽然,夜玫瑰的身后响起一阵口哨声,她下意识转头去看。 只见,灯火闪耀下的男人,身形颀长挺拔,他身着手工制作的修身深色西服,外面披了件及膝的黑色大衣。他头上的发微微有些凌乱,但毫不影响他那如精雕细琢般才造就而成的俊朗面庞。此时,如此一个美好的男人,正眼角含笑,目光柔和的看着她。 夜玫瑰声音淡淡的,“你怎么回来了?”她拄着拐杖,掉转个身子也是困难的,所以,就只扭着个头。 面对她的冷淡,费尘逸面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方才对她所有的想念,全部被她的冷淡驱散。 夜玫瑰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此时的她正组织着语言,她这幅样子,想瞒也瞒不住了,待会儿他要问起,她该怎么回答? 只见,费尘逸抬起脚步,扭头就走。夜玫瑰再去看他时,他已走出一段距离。 “尘逸,你去哪儿?” 夜玫瑰因为着急,转过身子的时候,拐杖被地上的鹅卵石绊了一下,她一个不稳,趔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她慌乱之中抱住身边的那颗小树。只听噼里啪啦一通响,那对被她遗弃的拐杖,散落在了地上。 费尘逸也就是让她着急一下,并不打算真的走。听到这边的动静,再看到这边可怜兮兮的女人,他一下子三两步上前来,扶住颤颤巍巍又快要跌倒的夜玫瑰。 他支着她的手臂,检查她的身体,“摔着了没有?有没有哪里受伤?” 夜玫瑰只盯着他看,口里柔柔糯糯的一个字,“没。” 费尘逸揽住她的腰肢,避开她受伤的地方,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拐杖还在地上,夜玫瑰此时没了支点,全身就只能攀附在他身上。 她将趴在他胸膛上的脸抬起,一双水眸恰好迎上他的朗目。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涩,她日日夜夜思念着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她小嘴微张,“尘逸,你低一下头。” 第一百三十章耍心眼(1) 唇瓣相接,费尘逸这才意识到,这女人是在索吻! 她艳红的唇瓣一点点轻啄着,小心地描绘着他的唇线。费尘逸被她磨得不行,胸腔内一把火被点燃,他猛地扣紧她盈盈一握的腰肢,用力反吻回去。 “唔——” 她没想到他那么猛,连她一寸的舌都不放过,俨然是一副势要将她体内的空气全部抽空的架势。 她被挤得难受,一双粉拳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 费尘逸不管不顾,她这一把火点起来了,还要让他忍着不成。 他将手探进她的羽绒服内,掀起她贴身穿着的毛衣,大掌从她腰部一直向上滑过去。 直到……碰到她那缠住胳膊吊在脖子上的绷带,他这才刹住了车。 他替她整理好衣服,轻轻将她拦腰抱起,夜玫瑰顺从地勾上了他的脖子。 佣人为他们打开卧室的门,将那对拐杖靠在了墙角后,未等主人发话,便退了出去,并顺手掩上了房门。 费尘逸将她放在了床上,她维持着一个坐立的姿势,揶揄他,“不是说让我取东西吗?是什么东西?” “我这么个大活人还抵不上一样东西,让你惦记?”他居高,抱着双臂看着她。 夜玫瑰单手扶住小脸,含笑看着他,“这么说,你不是个东西喽。” 费尘逸扳住她的下巴,抬起朝向自己,唇瓣扬起抹弧度,“牙尖嘴利。” 紧接着,猝不及防地,一道黑影朝她压了过来。 有伤在身,她行动并不灵活,只能口头阻止,“我伤还没好呢。” 费尘逸将双臂朝她身后探去,小心地为她褪去厚厚的羽绒服,“你脑袋里整天装的是什么。” 夜玫瑰一阵羞赧,羽绒服都被他放在衣架上,她这才恍然清醒,“把衣服还给我,我还要回去呢。” 他问了一句,“你确定要回去?”等她开始揣摩起这句话的意思,方说道,“中南豪庭外面,可没有出租车。” “你可以让司机送我。”她伸手够着了那对拐杖,慢慢站起身来。 男人将大衣和她的羽绒服放在一起,接着,他悠闲地弯身,陷进了床边的真皮沙发内。 “司机不会送你的。” “……”仿若有细细软软的一团棉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咽不下。 她服了软,“那我不走了。”她总不能拖着这具病体,从这里走回家。倒也不觉得委屈,反而心里有股甜甜的滋味。 他的目光扫在她的伤处,眼底有种怜惜流溢出来。他勾勾手指,磁性的声音轻轻地,“过来。” 夜玫瑰觉得,他是不是把她当作聪聪了?不过,她心里并不太排斥。聪聪虽然是条狗,但那也是只聪明的狗。 他拉她坐到他腿上,手臂环着她的腰,指着她手臂上缠着的绷带问,“还疼吗?” 夜玫瑰摇了摇头。 正想着该如何回答他接下来必问的问题,却听到他说,“你那位出车祸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恢复期,已经没有大碍了。” 费尘逸轻点下头,搭在她肩头的手收紧,“以后走路看着点,别冒冒失失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耍心眼(2) “齐勇都告诉你了?” “嗯。” 夜玫瑰盯着自己那双搭在膝盖上白皙似雪的手指,陷入了深思。齐勇是他的人,告诉他本就是无可厚非的,只是,齐勇为什么要撒谎?她可没有叮嘱过不让他告诉费尘逸。 他执起她的手,微微皱着眉。 “怎么了?”夜玫瑰问。 “你这手好看是好看,只是,你不觉得少了样东西吗?” 他一本正经,蹙着眉头一脸严肃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认真。 夜玫瑰也紧张了起来,她收回手,正反面仔仔细细地端详,“少了什么?”她这双手,没什么毛病啊。 耳畔突然挨上股热源,他削薄的唇瓣贴着她的耳垂,随着他唇齿的翕动,摩擦着,“戒指。” 他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拿了枚亮闪闪的钻石戒指。他攥着她的手,往她中指上套。半个手指套进去的时候,夜玫瑰突然将指节屈起。 费尘逸侧头看着她那张若有所思的脸,问,“怎么了?” 夜玫瑰问自己:这一刻难道不是自己想要的吗?她还在犹豫什么? 她舒展开手指,“没什么,帮我戴上吧。” 戒指顺利的戴上,尺寸刚刚好。 夜玫瑰抬起手来,顺着头顶洒下来的光线比了比。她这,算不算是名花有主了呢? 费尘逸亲了亲她的左脸,“喜欢吗?” “费先生真是大手笔。” 这枚钻戒,出自名工巧匠之手,私人定制,世间仅此一枚。克拉数不大不小,大一点太累赘,小一点太寒酸。 费尘逸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内,手掌朝她胸前摸去,捏了一把,“你喜欢就好。” 夜玫瑰用手在他身上推了推,“放我下来,我要去给我妈打个电话。” 她拿了手机,就要去洗手间。 “去哪?伤成这样也不安分!就坐在这儿,”他微顿几秒,“不方便的话,我出去。” 他何时,心甘情愿将姿态放低到如此地步!就连握有他把柄的索宝嵘,他都没有做到这地步! 夜玫瑰心头微动,挨在他身边坐下,道了句,“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就说一声不回家去了。” 电话,仅几秒钟便被接起。夜玫瑰猜想,许是母亲在等她回去。 “妈,你早点睡吧,今晚我不回去了,住……”夜玫瑰看眼身边的费尘逸。 男人并没有看她,他此时正单手扣着一杯红酒,优雅至极地饮着,另一只手,不老实地顺着她的腋下,往胸前探去。 夜玫瑰按住他的手,将适才的话补充完整,“住朋友家了。” 夜母又叮咛了几句,之后,通话结束。 费尘逸并没有把她怎么样,除了……吃了她很多豆腐。 她枕着他的手臂,不久便睡去了。 窗外柔和的月光,透过百叶窗,一缕缕倾洒下来。价值连城的雕花木床上,一对璧人正相拥而眠。 宁静祥和的氛围,却没有带进夜玫瑰的梦里。残忍的画面,闯入! 顾莘颜面目狰狞,拿着沾满了血的尖锐刀子,朝她一步步逼近。 她听到顾莘颜说:“夜玫瑰,尹曼现在已经死了。你们不是姐妹情深吗,你忍心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让她做替死鬼吗?她是因为你死的,因为你!你不该勾引费尘逸的,他也不是你能勾引的起的人!” 她嗓音颤抖,“顾莘颜,你是疯了吗?他不爱你,你杀了我也没用。” 顾莘颜争论,“他爱!” 都这会儿了,夜玫瑰倒是不觉得怕了,“他答应要娶我了,顾莘颜。” 顾莘颜冷冷笑了起来,比周围漫天飞扬的雪花还要冷上三分,“他就是玩玩而已,你倒是当真了!我们义帮的人,除了老大,没有人能结婚,这是规矩!” 第一百三十二章耍心眼(3) 她嗓音颤抖,“顾莘颜,你是疯了吗?他不爱你,你杀了我也没用。” 顾莘颜争论,“他爱!” 都这会儿了,夜玫瑰倒是不觉得怕了,“他答应要娶我了,顾莘颜。” 顾莘颜冷冷笑了起来,比周围漫天飞扬的雪花还要冷上三分,“他就是玩玩而已,你倒是当真了!我们义帮的人,除了老大,没有人能结婚,这是规矩!” 夜玫瑰惊愕,“你胡说,尘逸怎么可能和你一样,是义帮的人!”那个帮派充满了罪恶,他怎么可能会同它牵扯上关系。 顾莘颜扬起了手中的刀,“你没听错!夜玫瑰,我要你死到临头,也闭不上眼!” “啊——” 夜玫瑰猛然做起身子,身上、额头上冷汗连连,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还没完全从梦境中回过神来。 身旁的男人被吵醒,他紧贴着她坐起身来,随手将掌心扣在她的肩头。却碰到了,她衣襟上微凉的汗水,“是不是做噩梦了?” 顾莘颜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响起,一遍遍不休不饶恶狠狠地说着,“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顾莘颜,不要!不要杀我!”夜玫瑰喊叫着,一下子扑到费尘逸的怀里,紧紧圈住他的腰,双肩因抽泣而轻轻颤抖。 费尘逸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听到她隐隐的抽泣声,转瞬便扳过她那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他伸出手,指尖在她脸上滑过,为她拭去眼角的点点泪滴,“梦罢了,哭什么?” 她一双含泪的眼,看向他,“尘逸,你信不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费尘逸自床头柜上抽了几节纸巾,刚要给她擦,夜玫瑰却接了过去。 他漫不经心地问,“谁要杀你,顾莘颜?” 夜玫瑰不肯再多说,道了句“晚安”之后,又钻进了被子里。 隔日 夜玫瑰醒来的时候,半边床空着,费尘逸早早便出去了。 fy公司 男人站在及地的落地窗前,整个人逆光而立,高大挺拔的身影只看出一个轮廓,他带着天生强大的气场,睨视着身前的人。 “夜玫瑰到底怎么受的伤。”这语气,带着不容人忽视的威严。 齐勇自知瞒不住,只得招了,但他不敢抬眼,只低着头,“是顾小姐做的。夜小姐和她朋友,都是。” 费尘逸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手臂就搭在两侧的扶手上,他眸间的凛冽多了三分,中指不时敲打着手下的皮质沙发,“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若不是他昨晚对夜玫瑰的举动留心了些,是不是这些人就能把他蒙在鼓里! “齐勇,你是不是跟着我干的太长了。” 费尘逸冷不丁地一脚踹在黑白茶几上,上面那杯还未被动过的咖啡,翻了个个儿,棕色液体沿着黑白茶几流下来,一滴一滴,滴到最难清洗的白色地毯上。 “连我,你都敢瞒!”这下,他真是动了怒。 齐勇咽了口口水,他自知老虎须碰不得,但打算瞒下来的那刻,他还是存了侥幸心理。 “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说完,滚蛋!” 第一百三十三章耍心眼(4) a市最大最繁华的商场 顾莘颜的经纪人房助理,怀里抱着一大堆价格不菲的衣服,手腕上挂着好几个名牌包包。这些东西,自然不是她的,而是她身前这位的。 顾莘颜回头抱怨,“阿房,走快点!慢死了!不就拿点衣服嘛,怎么这么拖沓。逛街的兴致都被你给弄没了!” “来了,来了。”房助理尽可能地快步跟上去,她这位老板可真真不知道何为体谅。 顾莘颜还没逛够,她平生最大的喜好就是“买买买”,高兴了买,心情不爽了买,缺男人滋润了买…… 顾莘颜走到衣架前,看也没仔细看,一打眼看着顺眼的通通指了个遍,“这个,这个,这个,……对,还有这个。” 房助理的声音自一堆衣服后响起,“莘颜,我们改天再卖吧,你看,我实在是拿不了了。” “真没用!”顾莘颜说了这句后,倒也不再买了。她买的东西够多了,虽然这些钱不是她赚的,可她也要为她的男人省着点花不是。 “去结账,”顾莘颜款款走到前面。 房助理撞了几次衣服架子之后,终于跟着来到了柜台。 顾莘颜是这里的常客,服务员一见她这次又买了这许多东西,顿时高兴的不得了。她们的工资是保底加提成,这里的东西都不便宜,卖的多了,那钱就能数到手抽筋!她们连连拍着马屁,诸如“顾小姐又漂亮了”,“顾小姐,这衣服很衬你”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顾莘颜不屑一顾。但是话说回来,这些人的嘴脸讨厌是讨厌,但并不倒胃口,反而她很享受这种被人围在中间,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她从手包里掏出张黑卡,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递了过去,“老规矩,刷卡。” 这张卡是费尘逸给的,无限额度。以至于当服务员说出接下来的话时,她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顾小姐,这张卡不能用了,您还有没有别的卡?”服务员边两手捧着递过去,边问道。 “你是说,这卡里没钱?呵,搞错了吧你!” 服务员深知这不是个好惹的主,连忙唯唯诺诺地解释,“不不不,顾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是这张卡被注销掉了。” 顾莘颜冷下脸,“是你们仪器坏了吧,说我的卡被注销了,这怎么可能!” “顾小姐,我检查过了,我们的仪器没有问题,真的是您这张卡不能用了。” 这张卡是费尘逸给的,发生这种事,顾莘颜立马给他打了过去。手机拨通,却又被人挂断。他这是在故意不接他电话?她不死心,接着打了中南豪庭的座机。 夜玫瑰正想出门去,电话响起,她未做犹豫,拿起白玉材质的电话柄便接了。 “喂,你好。” 顾莘颜一把怒火燃起,“夜玫瑰,你怎么在那!” 夜玫瑰也不甘示弱,她知道挑顾莘颜不愿听到的说,“作为未来的女主人,怎么不能在这。倒是你,你算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往这家里打电话。” 顾莘颜气的咬碎银牙,“是不是你被我教训的还不够!” “顾莘颜,你以为我还能让你有第二次的机会伤害我吗?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 第一百三十四章耍心眼(5) 说完自己想说的,夜玫瑰直接挂断了电话,将顾莘颜那欲要尖叫出声的嗓音彻底隔绝在那边。 夜玫瑰扶着汉白玉的廊柱,小心翼翼地踏下台阶,就要朝着花香四溢的院子走去时,身后却传来裴姨的声音。 如今,裴姨代替了之前的管家,负责中南豪庭的一些琐碎事。费尘逸不喜人多,其他佣人做完事就走了,能住在中南豪庭的佣人,裴姨还是头一个。 裴姨小跑着赶过来,她下身还围着围裙。走到夜玫瑰身边的时候,她立马用手搀扶住了夜玫瑰,其实准确说来,是拉住,不让夜玫瑰继续朝前走,“夜小姐这是要出去?” 裴姨方才听到客厅里的座机响起,便从厨房赶到客厅,但见夜玫瑰接了,她便又退回到厨房。主人的事,她不好竖着耳朵听。 费尘逸早些时候,交待她准备夜玫瑰的早餐,又把夜玫瑰的喜好口味等等告诉给了她。她这才做好,一到客厅,却发现夜玫瑰人没了,这才跑出来喊住。 “夜小姐,早餐已经做好了,吃完饭再走吧。” 夜玫瑰摆摆手,“不用了,裴姨,我不饿。” “不吃早饭那怎么成,你这身子正在复原期,应该多吃些补回来,这样才能好的快。……”裴姨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通,不给夜玫瑰插嘴的机会。行动上也不落下,扶着夜玫瑰就往客厅走去。 夜玫瑰按住裴姨的手,不再朝前走,“裴姨,我真的有事,现在必须马上走。” 裴姨面露为难,“可费先生吩咐了,让我必须看着你吃过早餐,才能放你走。” 夜玫瑰跟着裴姨进了屋,她不想让别人为难。 草草吃过丰盛的早饭,夜玫瑰来到院子没走几步,一辆深蓝色观景车跃入眼帘。 “夜小姐,请上车。” 难道这也是他准备的?夜玫瑰不自觉地扬起唇角,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裴姨搀扶着她上了车,随着观景车碾压路面的隆隆声,渐渐地驶过了四季常青树,雕塑成九龙相争的喷泉,露天的湛蓝色泳池……忽然发现,其实中南豪庭也是一个适合游览的地方。 观景车开到中南豪庭门前的时候,外面一辆黑色汽车早已等候多时。 司机一看到她,便下车打开了车门,解释,“夜小姐,费先生安排我送你。” 夜玫瑰微微点了头,钻进了后车座。 她主动报了地址,“同南路6号星巴克。” 车子开的很稳当,一路上幸运地没有遇到红灯,不多时,就到了目的地。 可还是迟到了。 预定好的桌位上,约好的人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夜玫瑰拉开椅子,在男子对面坐下。 对面的人面前放了杯咖啡,已经被喝去一半。 “为了表示歉意,咖啡由我来买单。” 他透过黑框的眼镜看了夜玫瑰一眼,她以为他会缺这点咖啡钱? 她面前的这位男子,正是“快搜”的主人——欧帆。他的样子不算帅气,健康的麦色皮肤掩映下的五官也算不得精致,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沉稳而可靠的。 可他现在一直盯着她看,夜玫瑰心里难免不自在。她搭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揪住下身的裙摆。 第一百三十五章耍心眼(6) 欧帆食指朝上推了推眼镜,“你要投诉谁?” 他其实已经知道了,但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夜玫瑰不打算放过顾莘颜,她又不是圣母,没有必要对恶人宽容。 就算别人都告诉她,她不能拿顾莘颜怎么样,可若是不试一试,她不会死心。 要想把顾莘颜送进监狱,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找到证据。眼下她能做的,就是彻底摸清顾莘颜的底细。 起初,她就只知道刘念心是快搜的人,但她一旦开始去找顾莘颜的把柄和害人的证据,就顺藤摸瓜的发现,顾莘颜也是快搜的人。 没想到,快搜如此的海纳百川、包罗万象,大咖腕儿和害人精都云集于此! 她看着欧帆,缓缓吐出三个字,“顾莘颜。” 顾莘颜是快搜的摇钱树之一,夜玫瑰知道这对欧帆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口中,能让顾莘颜身败名裂的东西呢?”他之所以答应见她,就是冲着这句话来的,他可不会眼睁睁看着顾莘颜被毁掉。 “我没有那种东西。”夜玫瑰实话实说,她确实没有,当初说那番话,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能见到他,而已。 欧帆往后靠在椅背上,笑开。只是那笑,很冷,没有一丝温度。 “夜小姐的意思是,我上了你的当,是这样吗?” 面前这般姿色的女人,这世上并不多见。他玩味地看着她,自然而然把她想成了那种女人。 “你使出这招,是想上我的床?” 他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能遮住娱乐圈的半边天。女人,尤其是娱乐圈的女人,大都想和他发生点关系,走一走捷径,继而一步登天。可是这捷径,不是谁想走就能走的了的。 “欧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她到底是有求于人,所以语气算不上尖锐。只是,她的态度很明显。“欧先生,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我看夜小姐是找错人了,我这人最不爱管的,就是闲事。” 欧帆话以至此,夜玫瑰哑口无言。可反观欧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夜玫瑰一下子提起精神,她言语恳切,“欧先生,我只是想问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欧帆端起咖啡杯,杯沿挨着唇边,抿了一口。 夜玫瑰眼看欧帆一副心不在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只能施展——苦肉计。 她一脸悲怆地说道,“欧先生,你能想象得到吗?就是在这样一派和谐太平的地方,顾莘颜把我和我朋友打伤。”她怕欧帆不信,强调到,“我真的没有骗你,我身上的伤就是。还有我朋友,她更严重,差点……差点丧了命。” 夜玫瑰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她一向对陌生人敬而远之,还从没像现在这样自来熟过。 欧帆会给她一种感觉,就像是哥哥。 也许,自己是被尹曼传染了,她这样想。 欧帆微微朝她看了一眼,目光掠过她身上的绷带,却没有说一句话。 她见欧帆迟迟不说话,不由自主叫了他一声,“欧先生?” 欧帆放下咖啡杯,优雅地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夜小姐说了这么多,难道不渴吗?” 他叫来服务员,点了两杯摩卡。 这家星巴克虽处在闹区,但房屋建材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面的声音被消去不少。 第一百三十六章费先生,这下你就不用再忍着了(1) 他们所处的位置靠窗,外面尽管有几盆绿色盆栽摆在窗边,可外面的景象还是能尽收眼底。 就在她不经意间将视线朝外投去的时候,远远地,隔着公路和绿化带的对面,在一家装修精美的珠宝店门前,夜玫瑰注意到了停在那儿的那辆低调奢华的黑色跑车。 整个a市,这种车就只有一辆。是费尘逸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心跳漏了半拍,一股暖意漫过心间。 男人去珠宝店还能为什么?八九不离十,是为他的女人买礼物。后天便是除夕,也许,他是想买新年礼物送给自己。 这么想着,她嘴角渐渐轻轻翘起。 欧帆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确实吓到了她,“夜小姐的心可真大,这么惨都能笑得出来?” 她前后反差,确实大了些。 原来,就在她深思遨游之际,他一直都在注视着她! 夜玫瑰有些尴尬,她垂下眼,微微侧头,把耳侧搭下来的发,朝后拨了拨。 她没忘记自己是干嘛来的,“欧先生,我想问一些顾莘颜的事,方便相告吗?” 欧帆起身的同时,随手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他站直了身子,居高看着她。 “夜小姐如果真有这个心的话,改天另约个地方,”他扫视了咖啡屋周遭一眼,“在这儿,我没那个兴致。” 夜玫瑰起了身,却没有追过去。她眼见他去柜台付了账,自顾离去。 夜玫瑰心想,这世上的牛人一个个的,难道都这么让人难以轻易看透吗?若说他把她“一棍子打死”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不,还给了她下次见面的机会。 夜玫瑰不再去多想,她知道,做什么事情都急不得,得一步步来。 她坐下,边喝着那杯摩卡,边朝那家珠宝店的方向看去,车子早已经开走了。 她掏出手机,几下按在屏幕上,点开微信。 夜玫瑰:尘逸,你刚才在干嘛? 发过去不过几秒,他便发了过来。 费尘逸:上班。 夜玫瑰:一直? 费尘逸:嗯。 夜玫瑰:上班还玩微信?费董,你被我抓包了,等着被老板开除吧! 她看着自己输入的这串文字,眼角眉梢都堆满了笑意。他瞒着买礼物的事,难道是要给她一个surprise? 费尘逸:怎么,你要向我老板投诉? 夜玫瑰:没错!!! 费尘逸:那你记得告诉夜玫瑰小姐,若是让我罢了工,可就没人让她晚上舒服了。 夜玫瑰不自觉面红耳赤,就像这句话是他当面告诉她的。 夜玫瑰:费先生,我可不是你上司。再者说了,我……我可不是你!那么欲!求!不!满! 费尘逸:所以呢,夜小姐。你可以想象得到,这段日子我忍得有多辛苦了。 夜玫瑰一下子有了个想法! 她退出微信,点开浏览器,输入几个关键字后,一大堆产品恨不得挤破屏幕。她上下滑动屏幕,翻看了好久,找到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商品,之后提交订单,付款。大功告成! 夜玫瑰下午时分去了尹曼家,两人同病相怜,暂时都不能工作,只能在家当米虫。 第一百三十七章费先生,这下你就不用再忍着了(2) 法式西餐厅。 包厢内,原木色圆桌上,早已备下可口美味的饭菜。这家店是他的,他在这吃,自然是要吃最好的。美中不足的是,这么多菜就只有他一个人吃。 包厢的门并没有关严实,只虚掩着。所以走廊上一对人的说话声,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刘念心踩着纤细的高跟鞋,摇摇欲坠的小跑着,跟在费尘逸的后面,“尘逸哥,你走那么快干嘛,我都跟不上了。” 费尘逸微顿脚步,侧头看了她一眼,两只手懒得拿出来,斜插在裤袋里。 他语气淡淡的,“你不是饿了吗?” 刘念心一口气噎在口中。 她语气仿若有肉无骨,软软地,都能让人的心也跟着化了,“尘逸哥,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呀?” “快进去吧,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次,他很照顾刘念心,就让她走在身边。 刘念心自然地挽住他有力的手臂,见他没有推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果然,用烂了的把戏,还是那么的管用。 费尘逸的一大软肋就是他的父母,她摸清了这一点。 推开包厢的那刻,刘念心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她本想会是个二人约会,却没料到里面有这么多只“电灯泡”! 刘念心看了眼厨师以及放置在一旁的烤架食材之类的东西,东施效颦似的蹙着眉,她晃了晃费尘逸的手腕,“尘逸哥,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做好菜,端上来呢?” 立在一旁的一位服务员开口,“刘小姐,有时候亲眼看着美食的烹调过程,适时的等待片刻,会令人胃口大开。” 刘念心看了那位服务员一眼,眼中流溢而出的是赞许的光芒,心里却是暗暗腹诽:要你多嘴! 她是个对谁都能装出一副白莲花样子的人,任何不友好的举动都不会在明面上轻易表现出来。 眼看事已至此,她就只能接受。 厨师忙忙碌碌做着牛排,响起刺刺啦啦的声音,包厢内很快便萦绕着食物的香气。 刘念心的心思却没有放在这上面,她的视线始终焦灼在对面坐着的费尘逸身上。 “尘逸哥,除夕夜你会回家过吗?” 男人落在厨师身上的视线这才看向她,“回。” 刘念心微微抿了抿艳色的唇瓣,微微一笑说道,“叔叔阿姨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更是! “这个,是送你的。”费尘逸将一个蓝绒布盒子放在桌上,推到了对面。 刘念心整个眼睛睁大,她惊讶的用手掩住了微张的嘴巴。 她爱惜地拿了起来,问对面的人,“尘逸哥,这真的是送给我的?” 费尘逸下巴抬起,朝她手里的东西点了点,“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刘念心迫不及待地打开,入目便是一阵眩晕。钻石!一般说来,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一条链上,坠满了碎钻,中间的是颗用铂金镶嵌着的红宝石。 刘念心不由赞叹,“太漂亮了!”她拿起,朝自己的颈间比了比,“好看吗,尘逸哥?” 男人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自顾说道,“念心,很感谢这些年你对我爸妈的照顾。” 刘念心看着他一张精美绝伦的脸,心砰砰狂跳,仿佛即刻就能跳出嗓子眼。 他终于看到她了,是吗? “我已经为他们雇了佣人,以后你也可以专心事业。” 刚刚才燃起的喜悦火苗,全部被他而今的话给彻底浇熄。 第一百三十八章费先生,这下你就不用再忍着了(3) 夜微凉,墨色的天空泛着零星的光。 茶几上摆了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芬芳醉人,这是今天晚上刚刚收到的。 夜母刷完碗筷,从厨房走出来的时候,目光扫过客厅,看到夜玫瑰正坐在沙发里逗聪聪玩。 “玫瑰,我们家那个玻璃水杯,你见了吗?”她明明记得就放在水池边,转眼怎么就不见了呢? 夜玫瑰没听到,她正和聪聪玩的愉快。 她坐在布艺沙发上,将聪聪抱到腿上,两只手握住聪聪的前爪,将它给提溜起来,要训练它直立行走! “来,聪聪,走一个!” 聪聪两条后腿前进几步,又后退几步,步伐乱作一团。 夜母走了过来,注意到了茶几上插着鲜花的那只玻璃杯。 “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你用来插花了,”夜母拿起那束花,鼻尖凑过去闻了闻,“真香。这花哪来的,玫瑰?” 夜玫瑰这会儿,听到了母亲的问话,她不自在地回道,“哦,朋友送的。”只顾一时高兴,她竟把这茬给忘了,早知道,就该偷偷放在卧室。 “朋友?”夜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侧脸看着她,“送聪聪的那个朋友?” “是。” “改天请他过来吃个饭吧,人家送这送那的,也该好好谢谢。” “妈,不用。” 聪聪似是再也受不了她的折磨,逮着机会,跑进了它自己的窝。 “玫瑰,你告诉妈,是不是交朋友了?”夜母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妈,真没有。” 手机铃声自卧室传了出来,夜玫瑰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妈,我去接电话。” 电话是小莹打来的,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最近没什么安排,为了不耽误小莹,她已经给她“放了假”。 小莹似是哭了,说话声透着明显的哽咽,“玫瑰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呜呜……” 夜玫瑰握住手机的那只手收紧,“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慢慢说。” “玫瑰姐,来不及细说了,现在就只有你能救云枫。” “云枫?”夜玫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她只觉得熟悉,可一时半刻却是想不起来。 小莹继续说道,“玫瑰姐,我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吧。云枫不是有意要害你的,他也不想的,可是他不得不那样做,一切都是他上头的人任命给他的……”小莹说了很多,无非是在为朱云枫开脱。 经由小莹这么一点拨,如醍醐灌顶般将她的那段回忆给全部勾了出来。 朱云枫,可不就是那个和顾莘颜一起,折磨她和尹曼的那个男人嘛! “小莹,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朱云枫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莹怎么会为义帮的朱云枫求情? “他……他是我男朋友。玫瑰姐,看在我叫你一声姐的份上,救救他吧,救救他吧。”小莹轻言细语,唯恐触到夜玫瑰的逆鳞,说错了话,贻误了救人的时机。可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不该说的话,已经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口,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那天,你早知道他让我过去是为了什么?” 小莹一下子噤了声。 夜玫瑰听到听筒那边一下子静悄悄的,死一般的安静。她了然,小莹这是默认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费先生,这下你就不用再忍着了(4) “他怎么了?”夜玫瑰主动问。 小莹不再哭哭啼啼,只是说话的时候带着很重的鼻音,“费先生为了你那天的事,带走了他,绑着走的。” 费先生?整个a市,就只有一个人能担得起这三个字。 她猜到了,可还是要问一了句,“哪个费先生?” “费尘逸,”小莹真是急了,夜玫瑰要是不肯帮她,她真就别无他法了,“玫瑰姐,千错万错也不该怪在云枫的头上,他只是一个手下,不能违背命令,否则就是死路一条。玫瑰姐,你能原谅他吗?” 原谅?她和尹曼所受过的伤害,只单单这两个字就想轻易抹消掉嘛! 她问,“人现在在哪儿?” “这个我也不知道。”她跟着那辆车没多久,就被甩掉了。 夜玫瑰没再同小莹多说什么,直接将通话掐断。她还能说些什么? 夜玫瑰心里憋着一股气,对着已经挂断通话的手机说道,“现在你知道担心了?早干嘛去了!你当初对我见死不救,如今,男朋友却让我救!” 她拨了费尘逸的电话,对方却是关机。几次打过去,都是一样的结果。 电话打到中南豪庭,裴姨告诉她,费尘逸人还没有回来。公司的电话,费尘逸之前给过她。她打过去,人也是不在。 她攥着手机,不知道还能通过什么方式得到他的消息。 忽然,她想到了齐勇。齐勇是他的人,应该会知道他的行踪。 电话是通了,可迟迟没人接。夜玫瑰不死心地一遍遍打过去,终于被接通。 却不是齐勇,而是费尘逸。 “玫瑰,你找齐勇有事?” 真是事有凑巧,她本来就是要找他。 “不,我找你。你现在在哪儿?” “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很快就能回家了。” 看来他是不打算告诉她,那她只好问,“你是不是带走了朱云枫?” “你知道了?”费尘逸看眼被放倒在地五花大绑的几人,以及端端正正站着拿着枪的手下。 众人皆摇头,不是他们说的。 “尘逸,另外的几个人是不是也被你带走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夜玫瑰只是纯粹地以为,费尘逸雇了几个人,教训他们一下。 男人“嗯”了一声。 “你现在在哪里?” “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了,由我来处理。” “尘逸……” 她还想问问他打算拿那些人怎么办,尤其是,顾莘颜有没有在他带走的这些人之列。 他语气轻松,反而问了这么一句,“花收到了吗?” “收到了,很香。” 男人之后沉沉说了一句,“玫瑰,早点休息。” 看来,他是不打算让她插手,一点也不。 夜玫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理由,于是说道,“好,你也是。” 她不知道今晚将会发生什么,可是他那句,“由我来处理”,却让她一夜都睡得特别安稳。 她所受的罪,有他心疼,有他在乎。 数日后 夜玫瑰正洗着澡,放在洗手台上的电话响了。 “玫瑰,你买的这是什么东西?”费尘逸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扶着纸箱子,左右查看。 “东西到了?那是我前些日子从网上买给你的,这么久了,东西这才到,回头我要给个差评!” 费尘逸沿着那个纸箱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看了一遍,“玫瑰,你来中南豪庭一趟。” 这丫头,真是皮紧了,他要好好给她松松! 第一百四十章费先生这下你就不用再忍着了(5) 春节过去没多久,打眼望去,大街小巷张贴满了对联,挂满了灯笼。一年最热闹的时节,正是此时。 夜玫瑰换了身衣服下楼,刚到小区门口,就有保安大爷挑着杆子,高举着一长挂鞭炮,噼里啪啦地放着。 她捂着耳朵,匆匆逃过。 费尘逸过年回了家,她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想到即将就能见到他,心里的感受正如这年后的热闹氛围,喜悦之情一浪高过一浪。 中南豪庭 裴姨见她来了,忙迎向前,“夜小姐来了。费先生正在书房,我上去叫他。” 夜玫瑰将视线投在沙发旁的那个纸箱子上,她走了过去。箱子还没拆,封的好好的。 这就是她买的那东西吧,她想。 楼上的人没过多久就下来了,他穿了件米色的毛衣,下身是条休闲裤,趿拉着一双纯白色的棉布拖鞋。 裴姨跟在他身后,下了楼梯。 夜玫瑰的手落在箱子封口处的胶带上,她一用力,只听刺啦一声,被封住的部分被揭开一大半。 费尘逸将裴姨支走,“裴姨,给夜小姐准备一杯鲜榨果汁。” 裴姨应了一声,便去厨房准备。 夜玫瑰知道他下来了,可她故意没去理他。 费尘逸倾身压在她弓起的上半身上,自身后将她抱住。夜玫瑰手上的动作顿住,她浑身僵直,只觉得他触碰的每一处地方都格外敏感。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内,语气很慵懒,“主人还没来,你就把东西拆了,是不是太不礼貌了。嗯?” 她被他抱着,姿势暧昧,只觉得有一把火烧在了脸上,“我这是在替你检查,东西不好用的话也好去退。” 她被压的胸口喘不过气来,掰开他的手,往边上走了几步。 “你想怎么检查?”费尘逸双手抱在胸前,含笑看着她那一张通红的小脸。他抽出一只手,朝敞开一半的箱子指了指,目光却始终没从她的脸上移开,“这东西,我可没听说过,女人也能用。” 夜玫瑰一口气卡在喉咙口。 “你想什么呢!”她不敢再说,说多了只怕越描越黑。 费尘逸半蹲在地上,将箱子口彻底打开。 夜玫瑰往前凑了凑,看了一眼,不由赞叹,“还挺漂亮的!费先生,你可真是有艳福,这下就不用再忍着了。” 他站起身,手抵在下巴上,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一语未发。半晌,他抬眼看向了夜玫瑰,“玫瑰,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夜玫瑰含糊而过,“嗯,快了快了。” 他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捞了过来,狠狠箍住她纤细的腰肢。他低头,朝她微张的樱红色唇瓣上咬了一口。 夜玫瑰两手推向他的胸膛,“你干什么!咬我干嘛!” 他没再多做纠缠,松开了她。 这时,裴姨端着杯果汁,从厨房走了出来。路过那只箱子的时候,她目光轻轻扫过,转瞬便睁得溜圆。 裴姨递给她果汁的时候,目有深意的看着她,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夜玫瑰一脸懵逼。 裴姨走后,她转脸问费尘逸,“裴姨刚刚这是怎么了?” “裴姨八成是以为我宁愿要充气娃娃,也不肯要你。” 胡诌!绝对是他在胡诌! 第一百四十一章费先生,这下你就不用再忍着了(6) “费先生,你好好享受吧,我先走了。” 她故作轻松,天知道此时此刻她有多后悔! 可送出去的东西,又不好再收回来…… 当初怎么就脑残买了这么个东西送给他,把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让给另一个“女人”! “等等,”男人拉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走出房门。 “我试过没问题了,你再走。要是有问题,还得劳烦夜小姐去退换。” 嘿! 她忍。 她这是自食恶果,怪得了谁。 夜玫瑰捏紧自己的手包,面上不露声色,“你可以打电话告诉我。” “那多麻烦。” 男人合起箱盖,冲门口的方向叫了一声,“阿汤。” 马上就有一名男子走进来,他样子普普通通,长着一张大众脸。 费尘逸随手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搬到主卧去。” 夜玫瑰站着没动,视线盯着箱子,仿佛有一双透视眼,直直落在箱子里的“女人”身上。 费尘逸手臂搭在她的肩头,轻轻一带,便抱得温软如玉,“跟我上去。” 夜玫瑰哪能挣得过他,“怎么,你还想让我在一旁看着?” 他揽着她,拾级而上,“不然呢?” 还真是! 等到了主卧,夜玫瑰扒着门板,死活不进去。 “进去。” “不进!” 阿汤搬完东西,早就离开了,这层楼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费尘逸用力一拉,她抓着门把手的那双手一滑,整个人便跌进了屋子里,踉踉跄跄几步后,才站稳。 男人一脚踹上房门,“砰”的一声,夜玫瑰的整颗心都为之狠狠一震。 这间卧室宽敞明亮,她却觉得,这个地方正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到来,而变得逼仄狭小。 这里,他和她欢-爱的场景仍历历在目。而今,他却要同另一个“女人”,在他们躺过的床上,翻云覆雨。 她受不了,哪怕那只是个假人。 “你要那什么的话,能到书房去吗?” 男人狡黠一笑,问,“为什么?” 夜玫瑰背过身,看向漆黑如墨的窗外,扔下句话,“我看着堵!” 男人往她身侧战去,用肩头撞了撞她,“那你还买来给我?” 她转过脸,直视他,“你对那什么那么渴望,难道我还让你出去找其他女人不成。” 男人抑制不住,低低笑出了声,“那什么是什么?” 她解释,“那什么就是那什么!” 他死咬住这个问题不放,“那什么就是那什么是什么?” 她终于发现他是在逗她,高声叫了一声,“费尘逸!” 他将她纳入怀中,指尖滑过她柔顺的长发。 晚上,费尘逸将她留在中南豪庭,不许她离开。 她一个人站在卧室里,左走三圈,右走三圈。 吃过晚饭后,费尘逸就去了书房,充气娃娃也被搬去了书房。 难道? 她偷偷跑到书房门前,轻轻开了一条缝,眯着眼朝里看。 费尘逸正在盯着充气娃娃看。 她恨恨咬牙,紧紧攥着拳头,却也无可奈何。 她现在伤还没好利索,不能满足他…… 也不知他何时起就注意到了她,未等她反应过来,他便长臂一伸,接着,房门被全部敞开。 “请问夜小姐偷偷摸摸的,这是想干嘛?“ 她看看头顶的天花板,又看看脚下的地板砖,半晌儿后,说道,“我就是过来提醒你一下忙完了,早点休息。我没别的事了,走了。“她说到最后,别有深意的看了地上放着的充气娃娃一眼。 他从背后抱住她,“心里不舒服,嗯?“ 她嘴硬,“我没有。“ “除了你,我不会和任何人行周公之礼,充气娃娃也不行。“ 她忽然有些感动,鼻子酸酸的,“那你,怎么办?“ 看样子,是他给她的阴影面积太大了。他在她面前,是有多欲-求-不-满?他细细思量,好像是有那么点。 “忍喽,等你伤完全好了,可要记得好好补偿我。“ 夜玫瑰骨折的地方已经拆了石膏,伤完全好的那天,指日可待。 他扳过她的身子,一口咬在她的下巴上。似是不满意,接着便堵住了她的唇。 第一百四十二章替代品(1) 次日凌晨,夜玫瑰早早醒来。 男人一条手臂霸道的横在她的腰间,正沉沉睡着。 她轻轻拿掉他的手,扭过头,从未拉严实的帘布缝隙中,朝外看去。萋萋月色,朦胧的天空泛着乌青色的白。 见天还早,她翻了个身,准备再睡回儿。这样闭目凝神了半晌,却依旧了无睡意。她心里搁着事,要想睡下去,只怕是天方夜谭。 她掀开被子一角,轻轻地下了床,又小心翼翼地将衣服穿好。 男人似是累了,睡得很熟,对周围细碎的动静无知无觉。 洗漱好下楼的时候,夜玫瑰也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吵着别人。 楼下,住着裴姨和阿汤。 出乎她意料的是,走到楼梯拐角处,不经意的一瞥,她便看到了客厅内正擦拭花瓶的裴姨。 主卧没开灯,客厅却是灯光大亮,晃的人眼睛有些睁不开。她用手遮了遮,适应后,这才下楼。 裴姨看到她,明显有些惊讶,“天还这样早,夜小姐怎么不再多睡会?” “醒了就再也睡不下了。” 夜玫瑰边走着,边朝那只挂着的复古式大钟看去,时间才不过五点。 她走到茶几旁,稍稍弯腰,倾起精致的水壶,为自己倒了杯水。 裴姨手上的动作不停下,其实这些活计根本不需要她来做,有专门的人负责,可她就是闲不住。忙活了大半辈子,闲不得,非要干点什么,这心里才能舒坦。 “夜小姐,你也别生费先生的气,我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他心里很在乎你。” 夜玫瑰微微一愣,想到昨天那件事,一下子就明白了裴姨这话里的意思。 看样子,裴姨真的是误会了。 裴姨年纪大了,不免有些唠叨,“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见过费先生对谁这样上心过。之前院子里的山茶花枯萎了,费先生专门找人从南方运来现在院子里的那些花,这些长在南方的植物,哪能适应得了我们北方这种严寒的气候。种植这些花的时候,我们就劝,可费先生不听。他说只要夜小姐喜欢,就算这些花只活一天,也是值得的。虽然这只是桩小事,但小事见人心,费先生心里是有夜小姐的。” 夜玫瑰这才联想到,当初那开得生机勃勃的山茶花。那个时候,她还愚蠢地以为,一切都是他为了迎接刘念心而准备的。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抬起手背蹭了蹭鼻尖,缓去漾起的酸涩,说道,“裴姨,我知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有时难免粗枝大叶,若是裴姨今日不心血来潮告诉她,她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 “裴姨,我要回家去了。费先生若是醒了问起我,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夜玫瑰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格外留意了那些花花草草。 夜幕仍未全部褪去,冬夜总是要漫长许多。 借着路灯投洒下来的蜜色光线,她看到园中植物的枝叶和花瓣上,都布了一层莹亮闪耀的霜。 她伸手去碰,只摸到一阵冰凉寒意,不由得往回缩了缩手。 花期本就不长,何必让这些本该肆意绽放的花朵,为了她过早的枯萎? 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所以马上便从兜里掏出手机,给费尘逸发了条短信。他醒来,应该会看到。 只是,她不会想到,自己可以保得了这些娇艳欲滴的鲜花,却保不了一个女人本该亮丽多彩的青春。 第一百四十三章替代品(2) 一家很普通的餐厅内,夜玫瑰和一名男子相对而坐。周围的环境虽然差强人意,但好在没什么人,很安静,适合谈些事情。 男子从黑色公文包内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她。 里面放着很多抓拍照,主角无一例外是同一个人——顾莘颜。 夜玫瑰不是个什么事都可以忍得了的人,顾莘颜那种将他人生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 她不甘心自己任由别人欺负,不甘心只能白白忍受。她希望证明自己,是有还手的能力的。 她想:只要找到证据,总有办法让顾莘颜接受法律的制裁。 事情发生之后,她去警察局了解过情况。警察之所以拿顾莘颜没办法,最大的原因就是没有证据。义帮那些人做完事之后,现场处理的太过干净。 夜玫瑰一一翻看,到最后,她摇了摇手中的东西,问,“就这些?” 男子点点头,“就这些。” 夜玫瑰蹙起眉头,将东西随手放到了餐桌上。 只是些普通的生活照片,毫无价值,连顾莘颜的人脉都摸不清。 她说:“跟了这么多天,丝毫没有进展,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夜玫瑰不想就这么等下去,她怕时间耽搁的越久,事情就越难办。 私家侦探思考了一下,开口,“要是能找到其他目击证人,了解一下情况,也许事情会有所突破。至少我不用像现在这样,如一只无头苍蝇般,乱闯乱撞。” 目击证人? 尹曼当时被人下了药,昏迷不醒的她,对之后发生的事,根本毫不知情。 至于那些人,他们是和顾莘颜一伙的,想从他们口中得到些什么,夜玫瑰想都不敢想。 再者说来,那些人她根本找不到,他们来去无踪,根本不像是生活在这个世上的人。 她不知道,费尘逸那天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费尘逸不让她管那件事,之后就真的没有透露过只言片语。她旁敲侧击的问过几次,他警惕的很,始终往别处去引,总能轻易避开她想知道的东西。 起先,她是怪他的,毕竟事情因他而起。可到了最后,她竟渐渐淡化了这种责怪,转为担心。她不希望他为了她,卷进义帮当中。可是,她太后知后觉了,事后才想起来这一点。意识到为时已晚,如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她要做的事,是没法撇开心里的这些担忧的。费尘逸教训了那些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她怕有一天,义帮的人会找上他,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费尘逸本不可以躺这浑水的,她无法对此坐视不理,她一定要做些什么。 说道目击证人…… “对了,我想到一个人!”她三两下从手包内掏出手机,给齐勇打了过去,对方却是关机。 夜玫瑰一脸失望,冲对面的人摇了摇头。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需要我继续跟吗?” “跟!” 会面结束后,夜玫瑰便坐出租车,回了家。 一到家,夜玫瑰便直奔卧室,将自己关在了里面。她一路上都在想法子,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么个办法。 她双手握住手机,来回踱步。在打不打这个电话之间,犹豫不决。 费尘逸那天带走的那些人当中,并没有顾莘颜。她之所以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她在此之前,就雇了私家侦探一直跟着顾莘颜。 她没有去问他为什么,是不愿问,还是不敢问?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心里的失落,却在抽根发芽。他惩罚了所有的人,却独独放过了罪魁祸首。 她又想到上次和欧帆的见面。欧帆既不说告诉她,又不说不告诉她。这种情况让她摸不透,心里越发没底。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若是想找到顾莘颜的把柄和软肋,又或者说是找到她想要的证据,她就必须了解顾莘颜这个人。 她不是没想过,向费尘逸了解顾莘颜的事。 可无论是他的言语还是举动,都阻止了她那样做。 他曾说过,不想她和顾莘颜有什么干涉。如今,他又放过了顾莘颜…… 第一百四十四章替代品(3) 夜玫瑰指尖轻点屏幕,拨了过去。 电话倒是通了,只是,不是欧帆本人接的,而是他的秘书。他正在开会,秘书这样对她讲。她只得让秘书转告他,她来过电话。 迷欲酒店 费尘逸两条手臂彻底伸展开来,搭在沙发倚背上,一只手里捏着一张照片。他微微朝后仰着,长腿搭起,眼睛望向落地窗外一望无际碧蓝色的苍穹。 这里是迷欲酒店的最顶层,整层的房间被他常年租下。 这个地方,他并不常来,算上这次,总共也就来过三次。 第一次,他拿协议给夜玫瑰看;第二次,他处理那些人;第三次,也就是这次。 门铃被按响,阿汤去开门。 “老大,人来了。” 阿汤身后,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长相不俗的女子和带她来此的两名手下。 费尘逸动作同方才并无不同,他看眼照片,又扫向眼前的女子。 女子就站在他的面前,她紧紧揪住衬衣下角,手心处尽是**,紧张和害怕。她走的,是一条万劫不复的路。这一切,都是面前的这个男人施加给她的。她抬起如小鹿受惊般才有的眸子,看向他。他眼底没有半分人情,冷漠异常,正像审视一样东西那样,审视着她。 费尘逸冲阿汤轻轻点了点头。 她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嘲讽却有些凄惨的笑,她这全身上下,不知动了多少地方,肋骨剔除,割皮抽脂…… 费尘逸又将目光投向她,单从她的外表看来,整容手术很成功。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比例,她都同照片上的人,惊人的相似。 费尘逸落下双腿,问,“后悔吗?” 他也只是问问,她的回答,改变不了什么。 女子仰起下巴,这一刻的她,勇敢的不像自己。 “不后悔。” 这世上,若不付出些什么,哪能那么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谈判,“还望费先生遵守承诺,事成之后,放了云枫。” 他食指轻轻敲打着沙发椅背处,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睨望着她,“那是自然。” 外面,有细细碎碎的光线投射到他的侧脸上,照的他精雕细琢才能有的五官,一半明亮清晰,一半模糊不清。这番忽明忽暗,甚至左右了整个屋子的氛围。 如此尊贵如王者,又如此相貌非凡的男人,她是第一次见。但她,却生不出对他一丝一毫的好感来,她所有的,只是畏惧同恨意。 男人抬了抬手,虚空朝她点了点,“说说看,你叫什么?” 她挺直着脊梁骨,“陈熙。” 这个名字,自此时起,便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身上。此生若是再想分离出来,找回曾经的自己,再无可能! “很好。” 他挥挥手,示意阿汤带她出去。 “陈熙”却像被人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视线直直打在费尘逸的身上,“费先生,你为了夜玫瑰做这些,她都知道吗?” 他目光很冷,只淡淡扫了她一下,眼底的阴鸷寒意却是不容人忽视的,提醒的口吻,“你逾矩了!” 阿汤过来拉她,“陈熙”接着便跟着几人走了出去。 费尘逸的视线掠过被小心掩上的房门,垂目看向手里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朝气蓬勃、满面笑容,可如今,她已是个死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替代品(4) 这张照片,正是那日索宝嵘拿给他看的那张。 夜玫瑰之所以被索宝嵘挑中,原因就在于,她的眉眼之间与照片上的女子有几分相似。 有时候,人生就像是一场笑话。毫无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有着神似相仿的面容,再因为这一点,两个生死相隔的人,强行被人扯上关系。 夜玫瑰和陈熙,如是。 陈熙是一个对江浙很重要的人,至于重要到什么程度,可以说是他视她比生命还重要。 可以调查到的,索宝嵘一丝一毫都不会遗漏掉。 费尘逸将手指按向眉骨处,一下接一下地按压,闭目凝神。 当初他之所以能说服索宝嵘放过夜玫瑰,就是许诺打算找个替代品。若不然,索宝嵘那么个老狐狸,哪能轻易松口!若江浙只看重相貌,能达到这一点的,这世上不缺夜玫瑰一个人。 至于替代品是谁,无关紧要,达到他想要目的即可。 别人怎样他费尘逸并不关心,他在乎的就只夜玫瑰一人。 之后的事,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他没想到,在他离开的这并不算长的时间之内,夜玫瑰的身上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怒火侵蚀,恨不得将所有伤她哪怕一根汗毛的人,都千刀万剐! 他确实惩罚了那些人,但并没有做绝,留了他们一条生路。 再之后,便是“陈熙”主动找上门来,委曲求全地求让他放了朱云枫。 一切,似乎顺理成章,“陈熙”成了陈熙。 他仿佛有一双顺水推舟,继而推波助澜的手,任何事在他手中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轻而易举地事情便朝着他所想的方向发展。 只独独除了一件事,他需要十足的小心…… 夜玫瑰再见沈奇的时候,是在霓虹闪耀的夜晚,她正和尹曼在人头攒动的夜市区域内逛街。 走着走着,尹曼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哎哟”一声叫出了声。 夜玫瑰望向路边小摊的视线收回,关切地问,“怎么了,没事吧?” 尹曼的伤,虽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但也经受不住别人这么撞。 “曼曼,有事没事?你倒是说句话啊!” 尹曼揉揉被撞疼的肩,“什么人啊,走路也不看着点,我这小身板都快被他给撞散架了。” 夜玫瑰见她还能开玩笑,便放下心来。 尹曼灵敏的鼻子朝前嗅了嗅,“好香啊!刺客,我们去撸串吧!”她一脸兴奋,拽着夜玫瑰就朝人群挤去,仿佛胜利在望,过了这边就能吃到可口的美食。 她们挤过密密麻麻的人群,夜玫瑰好不容易松口气,摘下口罩说道,“妥妥的吃货!除了这个,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尹曼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我什么?还不是彼此彼此。” 尹曼意识到什么,急忙迅速地为夜玫瑰重新戴好口罩,担忧地说道,“你摘它做什么,万一被人发现了,免不了又有麻烦。” “我快闷死了,你让我喘口气!再说,现在还有谁能认出我。”她说到最后,神色间难掩落寞。 娱乐圈新人一茬一茬地往外冒,她这个本来就没什么分量的人,沉寂了这许久,还有多少人能记得住她? 久违的男音自她身后传来,“玫瑰!” 尹曼方才还不知该怎样安慰她,如今,正好借题发挥。 尹曼指向夜玫瑰身后,“玫瑰,快看!哎呀,看来你人气还是不减。这么多人呢,那个人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你。” 夜玫瑰回头,顺着尹曼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他——沈奇。 他只身一人,站在高架起的二层阳台处,定定看着她。他戴着顶白色鸭舌帽,手臂撑着栏杆,手里握着墨镜的姿势,像是才摘下。 他那样安静,与下面这些纷乱的人群格格不入。 沈奇,她娱乐圈的朋友,他们曾是很好的拍档,一起合作过不少作品。后来,她遭人算计,签了不该签的合约,被人讹上巨额赔款的时候,他说愿意帮她,条件却是让她陪他睡。自此,他们闹翻。时至今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相见。 尹曼扯了扯夜玫瑰的袖口,“哎?刺客,我怎么觉得他长得那么像沈奇啊!” 片刻后,尹曼依旧自顾言他,只不过,这次她换了异常笃定的语气,“不对,他就是沈奇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还不是你调教的好(1) 萧扬此刻,就站在她们头顶不远处的位置,夜玫瑰听到他说,“玫瑰,我们聊聊吧。” 她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说到底,她同萧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尹曼拉了拉她的手臂,“我再去逛逛,聊完了给我打电话。” 尹曼对她和萧扬曾发生过的事情,并不知情,只当他们还是很好的朋友。 说完,尹曼便风风火火地直奔卖小吃的地方而去。 夜玫瑰拐了个弯,从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找到楼梯口,接着踱步上了二楼阳台。 二楼的场景,一点一点随着她朝上踏去的脚步,渐渐地展露开来。这个地方,很开阔宽敞,整齐地摆放着五张别致的桌椅,阳台围栏处是绿意盎然的盆栽。 夜玫瑰踏过最后一级阶梯的时候,刚好看到服务员从阳台往回走。 现下,阳台就只剩下萧扬一个人。不用问她也可以猜到,这里肯定是被他包下来了。 萧扬听到动静,转过身来,与此同时,他将撑在围栏上的手收回,垂在两侧。 他还是一点没变,样子还是那么的清新俊逸,还是喜欢穿浅色系的衣服,如此,就越发给人一种感觉——干净。 他抬手指了指阳台对面的那扇玻璃门,“不如,我们进去吧,这里太吵了。” 楼下那棵新抽绿的粗壮槐树,将枝干伸进二楼,上面被人挂了许多串联小彩灯,一闪一闪,五光十色,很衬楼下热热闹闹的氛围。 这阳台,夜玫瑰逛夜市的时候不知路过多少次,但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来。 “这里挺好的,就在这吧。”她拉开一张椅子,顺势坐下。 萧扬挺拔的身子微微有些僵直,但转瞬他便落了座,坐在了她身边的椅子上。 他双手扣在桌子上,一双浅褐色的眼睛望向她,“为什么最近,看不到你什么消息?” 他指的,自然是曝光率。 她语气间不闲不淡,“歇一阵子罢了。” 她并不想将自己的遭遇,袒露于人前。 “我还以为……你要息影,”萧扬明显松口气,“不是就好。” 他的心里,有着些许庆幸。 夜玫瑰望向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言不发。 一下子陷入尴尬的局面…… 他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有意疏离,忖度着开口,“玫瑰,你还在怪我当初对你说那样的话吗?” 她回眸,视线直直朝他眼底望去,对他,她将一切挑明来说,“难道我不应该怪吗?” 他并没有移开视线,只紧紧盯着她那一双灵动且美丽的眼眸,尽管那眼眸在此时此刻没有半分温柔,“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喜欢着你。当时,你经历那样的事,我是想帮你的,可我……一心想要得到你,难免口不择言。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但你应该明白,我是快人快语,但我决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使尽手段的人,我不会强迫你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就当我那时是一时口误,忘掉它好吗?” 她不想揪住这个过去了的事情不放,心里若还系着疙瘩,到头来还不是自己难受,她明白这个道理。 她将冻得冰凉的手,敷在冒着热气的奶茶杯壁上,这是刚刚服务员送来的。 “你来这儿,就不怕被狗仔队偷拍?” 第一百四十七章还不是你调教的好(2) 他微微笑着,反问一句,“你不也是一样?” “我可不一样,我现在就相当于……”她停顿了一下,才道,“相当于一个过气的明星。可你不同,事业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这番话,确实是带着心机的。她夜玫瑰,从没高看过自己,可也从没看轻过自己。 她翘起小巧的下巴,朝楼下的方向点了点,“说不定,下面那些人中,就混着偷拍你的人。” 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围栏有将近一两米左右,并不能看到楼下的全貌。所以,萧扬也不会看到,就在他将视线投下去的那刹那,有人急忙躲开。 “我只为求个安静,才来了这儿。若是真被拍了,那还真是栽了,到哪都让人不得安生。” 夜玫瑰喝到口中的奶茶几欲喷出,“安静?这里可是夜市。求安静,你还来这?” 他眼神明显变得有些漠然和复杂,“比起娱乐圈里的争来争去,这里的嘈杂又算得了什么。” 她捧起杯子,舌尖碰到滚烫的液体,她轻轻啜饮了一口。 夜玫瑰瞥了一眼对面的人,这才注意到萧扬眉眼间化不开的愁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一点不假,放在个人身上,也是适用的。生活在这世上,没有谁能一帆风顺,无论他地位高低,无论他富贵贫穷。 夜玫瑰没多问,只是默默地把一杯奶茶喝到见了底。她不该选在阳台聊天的,实在是太冷!虽然没有风,温度却是高不上去,她是个体寒的人,厚重的羽绒服并没有让她好过多少,她还是觉得冷意凛冽刺骨。 他朝她所在的方向微微倾身,和她的距离拉进了些,“玫瑰,需要我帮你吗?我新接了部戏,可以试着帮你争取一下里面的角色。” 他猜出了她的处境不太好,否则,以她对事业那么拼命的性子,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什么都不干。 爱情就是这样吧,来了便再也挡不住,一次又一次,控制不住地想去关注她,想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事,哪怕那些都与自己无关。 “那,麻烦你了。”她在娱乐圈沉寂了这许久,资源绝对不会自己找上门来,她本已做好自己去找的打算,如今有人肯帮她,自是再好不过。 “不麻烦,朋友还不就是用来帮忙的。只要事成之后,你别忘了请我吃顿饭就成。” “好说。” 尹曼急匆匆打来电话,夜玫瑰一接通,便听到她那火急火燎的语气。 “刺客,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夜玫瑰将手机移开自己的耳朵,维持着将近半米的距离,“是地震了,还是着火了?” “我钱包丢了!付钱的时候发现的。” “怎么会这样?”夜玫瑰咬着下唇,她回想起方才发生过的事,“会不会是,刚才撞你的那个人。” 尹曼哀叹一声,“吃不成烤串了!” 夜玫瑰揶揄她,“我说这位爷,你这句话才是重点吧!” “嘿嘿,还是你最懂我。包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没多少钱,我现在就想吃烤串儿,刺客~” 夜玫瑰受不了尹曼这撒娇的语气,“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还不是你调教的好(3) 夜玫瑰同萧扬道了别,便匆匆下了二楼阳台,混入人流之中。 萧扬自始至终都紧盯着她,直到她彻底从他的视线内消失不见。 他低头,看了眼仍旧亮着的手机屏幕,页面上是她方才留下的号码。她意思表达的太清楚,这号码,是为了角色有眉目之后,他好方便联系她。 他没想到今晚会在这里遇到她,更没想到自己对她还是那样的痴迷。时间并没有淡化一切,包括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 她今晚是那么的普通,没有华服裹身,没有艳丽妆容。这样的她,却还是让他心底不由自主的一阵阵骚动。 尽管茫茫人海,他还是看到了她。不为别的,只因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早已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再也挥之不去。 他手指收紧,将手机紧握。 隔日,新闻头条被夜玫瑰和萧扬的一则消息霸占。 乔哲一向没个正行,尤其是工作结束的时候。 刚刚开完会议,费尘逸走在前面,他走的不疾不徐,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脚底生风,威凛而有气势。 乔哲快走几步,跟上来。 他凑近了费尘逸些,问,“尘逸,听说你跟一位女明星正打的火热?” 他们虽是上下级关系,但私下里也是很不错的朋友,尤其乔哲还是个没遮掩的人,所以就这样将话随口说了出来。 会议室的人,纷至而出,但没人敢走在领导前面。 乔哲的声音这样没遮没掩,费尘逸不信会没人听见。 他面无表情,睇了乔哲一眼,“乔经理,听说你最近正死缠烂打地追一名记者,送出去的花还被人无情地丢在了大马路上?” 乔哲懵掉。 他拍了拍乔哲的肩头,“任重而道远。” 乔哲听了,对刚才的做法后悔莫及,只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嘴贱啊,费尘逸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事可没少干!他就是不长记性啊!栽了…… 费尘逸说罢,便迈过步子,走向不远处的办公室。 乔哲身后的人,本就竖起了耳朵,他们对高层的私生活一向好奇心极重。 财务部小秘挨过来,声音放低,“乔经理,你真的在追一名记者啊?她是谁啊?” 乔哲摆着一张臭脸,吼了一句,“爱谁谁!” 看吧,这就是费董的高明之处,转移注意力,继而借力发力。 乔哲一向亲和力极强,对谁都自来熟,没什么领导架子,财务部小秘还没见过他这样。 身旁有人拉了拉她,她回头看了乔哲一眼,便跟着也走了。 走了将近五六米远,财务部小秘才开口,“你干嘛拉我?” “没看到乔经理心情不好嘛,你还往枪口上撞。我看八成是乔经理求爱不得,心里难受。你这样揭人伤疤,他能给你好脸色嘛!” 乔哲一直在原地待到人都散尽,他这才迈开步子。路过董事长办公室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想了想,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而入。 公司里还没人敢不敲门,费尘逸一双利眸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射了过来,他公事公办的语气,即便对方是乔哲也不例外,“下次,记得敲门。” 乔哲不敢敷衍,他知道费尘逸工作的时候,最不喜别人打扰,“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还不是你调教的好(4) 费尘逸继续噼里啪啦打着字,完全把杵在那里的乔哲当成了透明人。 fy公司董事长是工作狂这一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费尘逸的秘书nina敲过门后,进来。 费尘逸下意识地自下而上朝她看去,一双白净的腿往上,终于看到了点布料,再往上,她的领口直接开到了小腹部,整个胸前的风光展露无疑,两侧的高峰就要呼之欲出。 视线内的女人,充斥进他眼球的妥妥的都是肉! 她柔声细语地,“费董,您的咖啡。” 她这一倾身,胸前那叫一个春光无限好。 他冷冷看向她眼底,“上班时间穿成这样,公司的规定,看来你是没用心记下。这个月的工资,你自己去跟财务部说,充当公费。” 她也只是想他多看几眼而已,却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是。” 自食恶果。 nina走后,费尘逸又恢复到刚才的工作模式。 乔哲急了,谁让他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呢!“你女人都快被人拐跑了,你还有闲心在这工作?” 他头也没抬,只幽幽说了一句,“你很闲吗?要不要我再给你安排点工作。” 乔哲拨开手机,将屏幕反转过来,递到费尘逸的眼前。 男人扫过去,他眉头转瞬间便皱成了川字形,脸上阴晴不定,尽管窗外充足的阳光正透进办公室来,可整间屋子的空气仿佛被动住了般,冷凝窒息。 费尘逸起身,拿过椅背上搭着的西服外套,就要出去。 他手碰到门把手的那刻,回过头来问乔哲,“你是怎么知道她跟我的关系的?” 他和夜玫瑰的关系,并不透明化,知道的也就局限于那么几个人。 “那天我去你家找你遇见的,没想到,你倒是神速,这都同居上了。” 他拉开门,说道,“这件事的风声,从你这里打住。” 他跨出办公室,门就大敞着。 乔哲看着他的渐至远去的背影,不忘在后面喊,“哎,费董,工作这还没做完呢!” 他故意的!谁让他刚才那么让他下不来台,还好哥们呢! 他这颗受伤的心啊!情场失意,职场还要被人看笑话…… 费尘逸去了公司车库,车子平稳地开上公路的时候,他这才给她打个电话。 他将耳麦塞到耳朵里,电话很快被人接通,“在哪?” “家里。” “哪个家?” 夜玫瑰觉得他问的莫名其妙,“当然是我家。” “我去找你。” “你有事情?” “见了面说。” 夜母一日日忙在美食街的那家馄饨铺,这个点还回不来。因着这个缘故,夜玫瑰才同意,“好。” 三十分钟左右后,门铃响起。 夜玫瑰去开门,聪聪也屁颠屁颠地跟着跑了过去。 夜玫瑰拉开门的那刹,聪聪冲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叫了几声,接着便摇着尾巴凑过去,它翘起前腿,扒着费尘逸的小腿不放。 费尘逸抬了抬脚,也没把它弄下来。他微微弯腰,手指穿过项圈,将聪聪给提溜了起来。 聪聪蹬着两条腿,有类似于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嗓子内发出,好像很不舒服。 夜玫瑰看不下去,她将聪聪接了过去,抱在了怀里,手一下一下抚过聪聪的脑袋壳,她瞪他一眼,“你怎么虐待它!” 费尘逸的目光从她的颊侧穿过,落到了客厅内。他提步,自顾走了进去。房子跟他住的地方,实在没法比,但比起普通人家,已经算得上是很好了。 他坐到沙发上,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是来质问的吗?既是,又不是。 如果只是单纯地质问,本可以一个电话就可以解决的事,他没必要亲自过来。 nina那白花花的肉似又从眼前飘过…… 别的女人是入不了他眼的,只是,他许久没彻底发泄出来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饥渴难耐。 是了,他是为吃肉来的! 第一百五十章还不是你调教的好(5) 他手肘撑在膝盖上,眉眼微抬看向她,“家里没其他人吧?” “就我一个,我妈工作去了。” 夜玫瑰为他倒了杯红枣茶,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暖暖身子吧。” 虽然已是春天,外面的寒意却并为减去半分,依旧是彻骨的寒。偏偏他就只穿了身深色系的手工西装,连件大衣都没穿。 男人喝了几口,将杯子放在了原处。 夜玫瑰弯下腰身,收拾着茶几上方才她拿了用来打发时间的书,“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怎么这个点来找我?” 他走过去,将她手里的东西拿掉,随手放回茶几上,摞起的书瞬间恢复凌乱。 夜玫瑰有些恼,这人也太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了吧。 那知,他大掌紧紧握住她的,下一句话就是,“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空调的温度怎么不挑高点。” 他搓揉着她的手问,“伤好的差不多了吧?” “是,工作是没问题了。”夜玫瑰拂掉他的手,拿起书来,去放在墙角处的书架上。 他看着她晃动的背影,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她下身是件格子冬裙,上身是件米色的毛衣,长长的棕色波浪发全部披散下来,几乎遮住了她的整个后背。 夜玫瑰抬手放书的时候,从背后忽然探过来一双手。 男人握住他最爱的柔软,整个胸膛压在她的后背上,“改天我让人把剧本送过来,随你挑。所以,工作上的事,不用你担心。”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实在不舒服,特别是,心砰砰乱跳,脸红得犹如煮熟了的虾子。 她掰掉他的手,转过身来,“你说真的?” 他封住她的唇,唇齿相接的当儿,微微留出点缝隙,话从他的唇间溢出。她不仅听到了,男人还让她不得不感受到。 “当然。” 他似是用尽全力在往她身上压去,夜玫瑰脑袋蒙蒙的,嘴巴被一条舌强行撬开,她只知道自己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接着一双大手拖住她的臀部往上…… 他的吻开始向下蔓延,他咬一口,松一口,很快,她白皙的脖颈上就被种了许多粉红色的草莓。 他不知轻重地掀开她的毛衣,手伸进去…… 她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处,推了推,声音有些不由自主地放柔,“别这样,我不舒服。” 他的一把火,也烧到了她的身上。 他大手拖住她的臀部将她抱起,朝四下看了一眼,“你的卧室在哪?” 他向来讲就,就算夜玫瑰不说,他也不会就这么凑合。 夜玫瑰抬手指了指一处。 男人连门都没关,直接把她放倒在床上。 “去洗澡!”这话是夜玫瑰说的。 男人将全身的力量压在她的身上,“你嫌我脏?” 他咬住她的耳垂,“我早上刚洗过。” 她往外推了推他,“我要去洗。” “你身上还香喷喷的,还洗什么?我又不嫌弃你。” 这话,可不像是堂堂费董能说出口的,他可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 他两手撑在她的身侧,看着他身下头发铺散开来的美丽女人,一双在平日里没有半分感情、没有半分怜悯的眼眸,在此刻,却有温柔的光芒流溢出来,他循循善诱,“玫瑰,我们有多久没做了,难道你都不想我吗?” 夜玫瑰定睛看着他,男人嘴角浅勾,一张绝美的脸正摆在自己的面前。 她勾住他的脖颈,这是默许了。 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地在此刻响起,是费尘逸的。 他眉头只轻轻皱了一下,但并不打算多做理会,他扯掉她胸前的遮拦,一路向下吻去。 手机铃声却响个没完,夜玫瑰推了把他,“还是去看看吧,万一有什么急事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还不是你调教的好(6) 费尘逸从地上乱丢的衣服内抄起手机,看也没看一眼,直接接通,“该死!打电话要分时间!不早不晚,卡着点打的是不是!” 他真是气得不轻,好好的氛围,硬生生被这通电话给搅和了! 另一边的乔哲噤了半晌的声。 “说话!” 乔哲忖度着,“尘逸,你不会是在干那事吧?” 乔哲还没见费尘逸这么疯狂过,他将事情前前后后一联想……八成是! “抱歉,抱歉,对不住了啊,”乔哲匆忙挂断。这个当口,他可不敢再多说一句,更不敢再多打扰一下,他也是男人,懂。 乔哲打过来,也只不过是想问一句,费尘逸是怎么知道他和尹曼的事情的。 可,偏偏这么不赶巧! 乔哲喟叹一声,上次因为酒会上他私自找酒模的事,费尘逸就给了能让他涕泗横流的惩罚。这一次…… 费尘逸将手机随手一丢,又朝夜玫瑰挨了过去,只是,门铃声偏偏又响起。 还真是,出师不利! 夜母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玫瑰,你在家吗?过来开开门,我没带钥匙。” 她同费尘逸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遭了!”夜玫瑰慌慌张张下床,开始捡起地上的衣服,笨拙急促地往身上套。 “你妈不是工作去了吗?”比起她,他倒是很淡定。 “我哪知道。”她捡起他的衣服,丢了过去,“你倒是快穿衣服啊!” 她穿好后,捋了几下乱糟糟的头发,接着,她开始左右查看着卧室这并不算大的地方。 “干嘛?” 费尘逸正套着裤子,一条腿还悬着空,就被夜玫瑰推搡着往窗帘后面去。 “小点声!”她朝玄关处看去,门外就站着她的母亲,夜玫瑰压低着声音,“不能让我妈看见你,你现在是出不去了,只好躲起来。” 她边说着,就将他推到窗帘后面。 费尘逸抬了抬脚,他大半条腿全露在外面,窗帘也只遮住他半个上身而已,“你确定,这能行?” 夜玫瑰急得抓耳挠腮,她转着圈,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余光瞥到衣橱,忽然神色一松,就是它了! 她打开衣橱,里面被隔板分成两层,衣服被摞的满满当当。 她三两下把衣橱下层塞着的衣服全部抱出来,随意丢在了床上,匆忙中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衣服,她也无暇顾及。她只知道,现在火烧眉毛了! 她推着他,“进去!” 费尘逸死活不听她的,下层是个很窄,也就半人高,要他进去待着? 他不得,憋死! 他很坚决,“不进。” 大不了被夜母逮个正着,他挑明和她的关系就是了,反正早晚也是要说的,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她眉头皱的紧紧的,神色间难掩焦急,“被我妈发现就完了!” “那就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告诉她。” 夜玫瑰一口回绝,“不行!”母亲不希望她和他在一起。 她了解母亲,母亲认定的事,就是有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也正是她迟迟没有说的原因,虽然知道早晚会有母亲知道的那天,只是怎么着都不能是今天,她现在还没想好足够可以说服母亲的理由。 第一百五十二章还不是你调教的好(7) 若是母亲今日在家里见到了费尘逸,依照母亲的性子,她和费尘逸的关系只会再无回旋的余地。 门外,夜母已经开始在打她的手机,手机铃声很大,足以使夜母听的清清楚楚,夜玫瑰一向是手机不离身的,因此,夜母很笃定,女儿就在家里,她在门外喊,“玫瑰,你在干嘛呢?过来开一下门。” 夜玫瑰仰起头,欲哭无泪,费尘逸就是不进,这可怎么办! 费尘逸心软了,他见不得她这样,只得妥协。但,就在他欠身打算弯腰蹲下去的时候,却听到夜玫瑰说道,“只要你好好待在里面,我就跟你回中南豪庭住。” “成交!” 没想到,这次来竟然有意外收获! 费尘逸这下,可真是心甘情愿地委曲求全了。 安顿好他,夜玫瑰将卧室的门上了锁,万无一失之后,才跑过去开门。 开了门,夜母将外套搭在门口竖起的衣架上,“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没有,”夜玫瑰不自在地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刚才在如厕。” 她眼见母亲把衣服挂好,就要去换鞋。 糟糕! 费尘逸的鞋子还明目张胆地放在那里! “妈~”她拉住夜母的手腕,脚下一扫,将费尘逸的鞋踢到了鞋柜后面,“怎么今天回来的这样早?” “你倒提醒了我!我得快点拿钱送过去!” 夜母没换鞋,直接到了夜玫瑰的卧室门前。她往下压了压把手,又推了推,这样的动作重复了两三次,她这才确定,这是锁上了。 “大半天的,你锁什么门?快去把钥匙拿来。” 她上前拉住母亲的手腕,有不安在心间漫过,“妈,你进我房间做什么?” “钱都放在你这屋里。快拿钥匙过来,你大娘还等着救急呢!”情况似乎很急,夜母没空跟她详说。 夜母口中的大娘,自然是美食街馄饨铺的那位。 夜玫瑰只得拿了钥匙过来。随着夜母打开房门那“啪”的一声,她心里有根弦一下子绷紧。 夜母直奔衣橱而去。 夜玫瑰拉住她,“妈,你到底把钱放哪了?” 有种不安,在狠狠揪着她的心。 偏巧不巧,夜母说道,“被我放在了衣橱里。” 她拦在前面,“衣橱里面挺乱的,妈,你告诉我东西放在哪,还是我来找吧。” 夜母这才看她卧室内一眼,床上、地上全都乱七八糟,衣服这一件那一件的,“都这么大了,以后卧室自己好好收拾收拾,东西摆成这样,还嫁的出去嘛!” 橱子里被闷的要死的费尘逸,很想出来反驳夜母。但,他得忍着,为了以后,忍着。 “对了,快帮我找找,存折就放在上层隔板处最下面的衣服底下。” “哦,好。”她转过身子,应下来,却并没有直接拉开橱门,她扭过头对母亲说,“那个,妈,我找衣橱里面,你去看看床上那堆衣服里面有没有,我怕我早就给拿了出来。” 夜母朝着床上那堆凌乱不堪的衣服走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夜玫瑰这才敢开橱门。 衣橱下层,蜷缩着身子的费尘逸抬眼看她,夜玫瑰食指抵在唇间,做了个让他噤声的手势。 费尘逸高大的身躯窝在衣橱里,四肢根本伸展不开。 他何曾如此悲催过…… 夜玫瑰以不可企及之速,将上层的衣服拼命往下层塞去。 一下子,衣服从各个方向朝他砸过来。 真是,连呼吸的地方都不打算给他留了! 夜母没翻找到,走了过来,“找到了吗?那堆衣服里没有。” “还没。” 夜母走过去,将她挤到一边,“还是我找吧。” 费尘逸就在夜母的腿侧! 夜玫瑰看的心惊肉跳,她咽了口唾沫,又咽了口。 煎熬的时间幸而不是很久,夜母很快便找到那张存折,她大步迈出去,“玫瑰,我出去了。” 夜母关上门后,夜玫瑰轻拍左胸口处,还好,虚惊一场。 费尘逸从橱子里出来的时候,差点跌倒,待了这么久,他两条腿早就麻了,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了里面。 夜玫瑰扶住他,“辛苦了,费先生。” “不辛苦。”他将唇凑到她脂粉未施,却又美得惊为天人的小脸处,“继续,怎么样?” 她不解,一双水波流转的大眼睛望向他,“继续什么?” 他一把将她抱起,脸贴在她的胸前,“床上二人运动。” 两人纷纷倒向单人床内…… 窗外,明媚的阳光烘托出安静祥和的氛围,有鸟儿叽叽喳喳飞过,留下一首首动听的余音。 事毕。 浑身黏腻的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她趴在他光-裸的左胸口处,“尘逸,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他轻轻撩起她的一绺头发,拿在手里把玩,“嗯。” “我昨天遇到萧扬了,”想来他也不认识,于是夜玫瑰解释道,“他也是名演员,我们曾合作过。” 费尘逸静静听着。 夜玫瑰左手不老实地在他肚脐眼处画着圈,她问,“对了,今天娱乐板块的头条新闻,你看了吗?” 他低低说了一句,“没有。” “头条,是我和萧扬,”她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他。没有预料中,他的不悦。 他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对她的话绕有兴味,“你想告诉我什么?” “这些……都是我故意安排的。”她还是看着他。 他这才算是真正释怀,他有男人博大的胸襟,可一到了这种事上…… 他有力的手臂扣住她的腋窝处,支撑起她的上半身,“你想通过这种方式,复出?” 夜玫瑰轻轻点了点头,“嗯。” 这样的姿势,令她不舒服,于是动了动身子。费尘逸松开了手,她整个人便压在了他的身上,她要下去,费尘逸却是紧紧扣着她的腰,不许。 “我这么做,是不是做错了?我利用了萧扬,每每想到这里,就感到自己很不堪。” “你没做错。”他亲吻着她半侧早已嫣红如桃瓣的脸颊,“你知道吗?玫瑰。虽然我一点都不希望,你被无形的大染缸染的面目全非,失去最本真的你。但我也从来都不希望,你是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比起这个,我倒希望,你是那个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狠角色。” 她摇了摇头,“我做不到那样。” 他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我知道,你就是你,没有那么容易改变。说真的,我也不想你改变。” 他继续说道,“坚持原则是好事,但有时,变通也未必是一桩坏事。” 他轻轻拍拍她的头,“不管怎么,你大可做你自己。我的肩膀,你随时可以依靠。” 她沉默了一下,方说道,“尘逸,我想独立解决自己的事。剧本的事也好,其他什么也好,你都不要插手好吗?” 他知道,她这是不打算接受他的帮助。 “那解决不了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吗?实在没办法,我就搬出你这尊大佛来,到时候,你别反悔,不给我收拾烂摊子就成。” 他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倒是长心眼了。” “还不是你调教的好。” 这话中听。 “那既然如此,其他方面也不能落下。”他扭转局势,将她压在身下。 “还来?” “奋战到……你妈来。” “不行,我们说好的,就一次。费先生,说话要算数。现在,你该走了。” “刚才那是中场休息。” “你妹的!” “亲亲。” “你大爷的!” “抱抱。” “你——” “把你举高高。” 第一百五十四章故意为之(1) 萧扬的效率很高,没过几日,他便给夜玫瑰打来了电话。 “女一号已经定了,剩下个女二,你看,要不要考虑一下?” 她现在哪里还有挑选的余地? “需不需要试镜?” “不用。” 夜玫瑰应承下来,“既然这样的话,我先看看剧本吧。” 约好了地方,夜玫瑰自己开车驶上了大道。开车这种事,先前都是齐勇代劳。但,她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过齐勇了,另外,还有小莹。夜玫瑰联系不上他们二人,他们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在她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正值晌午,路上很堵。放眼望去,纵贯南北的车道上,一辆辆车子定定摆在那里,像是要开个汽车展览会,蔚为壮观,汽车之城底特律也不过如此。都这样了,偏偏还有接连不断响起的车喇叭声,弄得人心浮躁不已。 她看了一眼前方,照现在的情形下去,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白白耗费掉多少时间。 她按了号码,拨打过去。 “萧扬,我这边堵的厉害,怕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到。你有其他事要忙的话,就先去吧。到了地方,我再联系你。” “我没别的事,你尽快来就是了。” 尽管让人等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他都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那好吧。” 手机还没挂断,就又有电话打进来。她关掉这边的电话,去接另一个。 男人好听的声线自听筒那边传过来,他没有任何开场白,实打实地问,“佣人说,你还没搬过来。” “说好今晚的,现在才晌午呢。” “我派人过去帮你。” “不用了,没几样东西,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她车子前面的那辆车,朝前开了有几步远的距离,夜玫瑰踩了油门跟过去。 又说了几句有的没的,费夜二人这才挂断电话。 这样堵的状况持续了一阵子,等到下午车流少去些许,情况这才有所改观。 午饭没吃,到了这个点,夜玫瑰早已饥肠辘辘。她忙着赶去赴约,脚下踩着油门,车子便如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过。这是她开得最快的一次,但在限速以内。 途中需要转个弯,她在一个路口,将车子倒到另一条小路上。路口转角处是一个花坛,只是这个季节,还并没有繁花点缀,只有空空荡荡、造型却很别致的花架子,孤零零地摆在那里,平生出一股凄凉来。 转弯是她的强项,当初学车的时候,这个地方她可没少苦下功夫。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这次,她竟失了手。 她踩上油门,正朝主道方向开去的时候,意料之外地,从花坛后面那片盲区跑出个人影来。那个人像是没看见车子似的,直直地冲过来。 她慌乱不已,紧急刹车没什么效果,车子因惯性还在朝前驶去,她握住方向盘,猛的朝着相反的方向打去。透过茶色的车窗,她看到车身与那人影擦过。 车子没有按既定路途开进主道,而是碾压过路牙石,直接横冲直撞进了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故意为之(2) 井然有序的车辆,顿时因她这番不合规矩的闯入,变得一团糟。 她横开进去的时候,随后而来的车子没刹住,朝着她副驾驶座直接撞了过来。车身顿时因这不小的力道,凹陷。最后,她的车子在前方的护栏上撞停。 车子的撞击声,路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那起起伏伏的车喇叭声,都交织在一起,似要撕裂开她的耳膜。 她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出惨白,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对刚才的一切,仍旧惊魂甫定。 可怕的念头闪过,她似乎撞了人! 身上有丝丝缕缕的疼痛感传递过来,出了这样的事,她身上毫发无损是不可能的。 她两只手用力,推开车门。下去之后,她这才发现,车子早已面目全非,只看一眼,就能让人心惊肉跳。 有围观的人凑上前来,夜玫瑰拨开人群,朝着那人影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跑过去。 花坛的前面已经聚拢起一群人,夜玫瑰知道,被她撞了的人,一定就在那里。 她深呼一口气,挤进去。 她明显吃了一惊。 不是因为被撞了人的伤势,而是被撞了的人,她认识。 顾莘颜! 顾莘颜双目紧闭,侧着身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额头上有鲜红的血液流出来,沾湿了她身下的一片地面。 围观的人中,早有人拨过120和110,这些都不用她操心。 她没有畏罪潜逃的打算,只是恍惚地站在顾莘颜的旁边,居高临下睨视着这个女人。 救护车和警车接二连三响起来的时候,人群并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生命永远被放在第一位,警察没有突兀地直接向她盘问情况,而是让她和顾莘颜一道去了医院。 萧扬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正坐在救护车内,去往医院的路上。 “玫瑰,你现在到哪了?”萧扬对她这边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只理所当然地以为,她还在赶往他那里的路上。 他是认识的人,单只这一点,就让她一直绷紧的神经,有片刻的松弛。 她发出的声音,透着无助,“萧扬,我撞了人。” 对方有片刻的沉默,他很紧张,语气急切地问,“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他似是松了口气,“那就好。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夜玫瑰想也没想,便开口报了医院的名字。她是害怕的,害怕顾莘颜被自己撞死。虽然她一直希望,顾莘颜这样的人能恶有恶报,但她从没想过,要以这种方式去报复这个女人。她很需要一个人,在这一刻,分担她的惶恐与不安。 到了医院,顾莘颜便被推进了抢救室,她则被安排去做检查。 萧扬赶来的时候,警察刚刚在她这里,了解完情况。 她坐在抢救室外面的长椅上,手垂在腿侧,头也耷拉着,没有丝毫精神。 出车祸时的一幕幕场景,还在强行闯入…… 她到底心理素质没那么强大,这样的事,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完全失了章法。 萧扬在她的身边坐下。 夜玫瑰有所察觉后,偏着头看他,“什么时候到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故意为之(3) 萧扬卖起关子,“你猜。” 其实,他来了有一会了,站在她几米开外的地方很久,她却始终没有注意到他。 萧扬看了眼不远处抢救室上,依旧亮着的红灯,“人还在里面抢救?” 夜玫瑰不再去看他,只微微点了点头。 萧扬拍了拍她的肩头,语气放轻,“会没事的,别担心。” 顾莘颜被推进手术室之后,出乎所有医护人员的预料,她居然醒了! 她紧紧抓住一名医生的手腕,语气很虚弱,但说出的话气势尚在,“手机给我。” 医生的话语从蓝色口罩后冒出,做他们这行的,没少遇上难缠的病人,所以这种事情并没有让他失去半分冷静,“不行,你现在需要马上动手术。” 他身为医生,不会拿任何一位病人的生命开玩笑。 顾莘颜力气大的惊人,医生没能挣开她的手。 她的额头处还残留着凝固的血液,所以样子有些触目惊心,她语气强硬,“手术之前我要联系我的家人,不然我不会答应做手术。” 护士见她执拗,自知再纠缠下去不利,插话道,“不然,你告诉我号码,之后安心做手术,我帮你联系。” 顾莘颜这才同意,医护人员皆是松了一口气。病人本人似乎并不在意她自己的生命,可他们这些人却不敢掉以轻心,自穿上这身白大褂起,他们就担负着救死扶伤的神圣使命,无法容忍自己,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 费尘逸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刚和乔哲出去谈完公事,从外面回公司。 “您好,这里是仁德医院。请问,您是费尘逸先生吗?” 费尘逸有些纳闷,这医院的电话怎么打到他手机上来了? “我是。” 乔哲按了向上的普通电梯按钮,接着静立一旁,竖起耳朵听身边的人讲电话。 普通电梯旁,紧挨着的专属电梯门,率先自中间向两侧滑开,费尘逸却迟迟没有进去。 费尘逸向听筒那边的人问了一声,“车祸?” 紧接着,他掐断电话,转了身子,提步而起,朝着门口旋转的玻璃门而去。 阿汤在后面赶上,来到门口的台阶处时,他问,“老大,需不需要我把车开过来?” 费尘逸那双在义帮老巢才会有的肃杀眼神,这会显露出来,他话里话外都透着股寒,“你方才,叫我什么?” 阿汤意识到后,重叫了一声,“费先生。” 费尘逸提醒过他,但一时,他还适应不过来。 “去开车,”费尘逸吩咐道。 阿汤走后,乔哲跟了过来,他一向好奇心极重。这里虽在外面,但身后即是公司,乔哲不敢问得太过张扬,于是压低了声音问,“尘逸,谁出车祸了?” 他们独处的时候,惯于直呼其名。 费尘逸双手揣在兜里,笔挺地站着,薄唇轻启,“顾莘颜。” 乔哲对顾莘颜没什么好感,也说不上什么别的话来。 仁德医院 夜玫瑰一句话不说,视线一直盯住手术室顶上亮起的红灯,不放。 萧扬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轻声安慰,“别紧张。” 第一百六十七章故意为之(4) 费尘逸拐到通往手术室的这条通道,视线顺着几十米的走廊向前,最后落定在闭起的手术室门上。 看来,手术还没结束。 夜玫瑰的身影被萧扬挡去大半,所以费尘逸并没有一下子就看到她。 夜玫瑰可以很清晰地听到一前一后响起的脚步声,但她没心情去管那是谁。 她如一尊雕塑般,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视线直直望着手术室。 对顾莘颜,她做不到怜悯,她之所以会对手术情况这么担心,只是不希望,顾莘颜死在自己的手里。 “你怎么在这?”她的头顶响起熟悉的男音。 费尘逸一把视线落定在夜玫瑰同萧扬相互碰触的手上,面色寒意一片。 夜玫瑰原先隐忍的情绪,在见到费尘逸后,控制不住地发泄出来。她无意识地从萧扬那里收回自己的手,头栽进费尘逸的腰间,紧紧环抱住他。 “尘逸,我害怕。” 费尘逸抚了抚她的后背,“我不是来了吗?” 萧扬站了起来,很明显,他是多余的那个。他说再多,也抵不上这个男人一个露面。 萧扬扯动嘴角,勉强表现出友好,“你好,费先生。” 放眼a市,或者说是全国,费尘逸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萧扬没有想到,夜玫瑰和费尘逸竟认识。而且,看这样子,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们的关系应该并不一般。 他们此刻的姿势,落入他眼中是那么的刺眼,有嫉妒像翻涌的海水般漫过心头。 夜玫瑰将埋在费尘逸腰间的头退出来,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为费尘逸介绍,“这是萧扬,我之前向你提起过。” 费尘逸伸出长长的指,为她拭去眼角微微泛起的莹亮,他的话是责备,口吻倒更像是宠溺,“有什么好哭的。” 费尘逸丝毫没有要搭理萧扬的意思,甚至都没有去看他一眼。 夜玫瑰夹在中间,有些尴尬,悄悄地掐了费尘逸腰间一把。 哪只,费尘逸竟光明正大戳穿她!他揪出她的手,亮相于人前,语气极尽温存,“宝贝,你掐我做什么?” 夜玫瑰一张俏脸顿时绯红。 萧扬待不下去,他没法看着喜欢的女人跟不是自己的另一个男人,恩恩爱爱、打情骂俏! “玫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他说话的时候,随手朝着出口的方向指了指。 “今天的事,给萧先生添麻烦了。”费尘逸大掌自她臀部滑过,紧紧扣住她的腰肢,一副宣示主权的派头。 两个男人眼神相交,为了一个女人,火花四溅。 萧扬将目光投在夜玫瑰脸上,话却是对费尘逸说的,“你不用这样说,我也没帮到玫瑰什么忙。” 夜玫瑰觉察到剑拔弩张的氛围,有心缓和,“下次约你,请你吃大餐。” 费尘逸手臂收紧,似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萧扬临走之前,留下句,“好。” 萧扬走后,夜玫瑰质问费尘逸,刚才他的做法她实在看不惯,“你刚才,是要闹哪样?” 怎么说,萧扬也算得上是她的朋友。 他直接跳过她的问话,扣住她的腰肢,往自己的身上揽,逼迫她不得不看向自己,“你下次要请他吃饭?” 她回的有些……理直气壮,“是啊。” “不许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故意为之 抢救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主刀的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阿汤忙走过去问,“医生,人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声音冷静持重,“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手术很成功。” 费尘逸和夜玫瑰自然也将这话听了进去。 费尘逸倒是没什么表情,夜玫瑰一直绷着的面容,这会才真正算得上是完全松下来。要真是因为自己,别人搭上一条性命,不管那个人是谁,她都会良心不安。 平车被护士推了出来,躺在上面的顾莘颜面色苍白,麻醉药效未过,人还没有苏醒。 阿汤跟着医护人员去了病房,费尘逸也揽了夜玫瑰朝前走,却是在将她往另一个方向去引。 夜玫瑰停下脚步,“我现在还不能走。” 顾莘颜还没醒,警察也就在病房门口等着,有些事,她不想回去再被找上门。 他自顾挟着她向前,“没说要走,就算是肇事司机,也不能饿着肚子。”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早在来时的路上,就派人给调查清楚了。 他们去了离医院很近的一家餐厅,夜玫瑰早已饥肠辘辘,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却食之无味,吃了几口白饭,就放下了筷子。 费尘逸倒是没吃一口,他和乔哲在外面约见客户的时候,就吃过了。他此番,完全是为了陪她。 费尘逸为她夹了块排骨,“再吃点。” “我饱了。” 他拿了果盘放到她手边,“那,吃点水果。” 夜玫瑰摇了摇头,“我真的吃不下。” 费尘逸看着她,眉头轻拧,他锲而不舍地舀了一勺香气扑鼻的汤羹,送到她嘴边,“好好吃饭,不许玩绝食。” 夜玫瑰扭过头,“不吃。” 他有些气恼地将勺子放回原处,“真拗!” 费尘逸退开椅子,起身去了洗手间。 夜玫瑰用包厢的座机给服务台打过去,“a203包厢,一壶茉莉花茶。” 不多时便有人敲响包厢的门,门被打开后,费尘逸和穿着红色绸缎旗袍的服务员,几乎同时进了包厢。 服务员周到地倾起茶壶,将水流注入一尘不染的瓷白色水杯当中,黄绿色的液体被一片白色包围,杯底积聚起细小残渣。 自江浙前几日给她邮过来几包茉莉花茶之后,她便喜欢上了这口。 甚至于,离不开! 江浙的面她是有好几个月没见过,但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夜玫瑰刚要拿起来喝上一口,却被刚刚坐下的费尘逸一把夺过。 “你生理期还没过,喝什么茶!” 夜玫瑰将手收回,一脸尴尬。这服务员还没走呢,他至于把话说得这么……露骨吗? 他们回到医院时,顾莘颜已经醒了。 vip病房内,顾莘颜冷冷扫了夜玫瑰一眼,转而看向费尘逸,“逸,她怎么也跟进来了?我不想看到她。” “是我让她进来的。” 顾莘颜有些挂不住,但转瞬即逝,她目光一下子变得可怜巴巴的,“逸,我差点……就死了。” 夜玫瑰轻扯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费尘逸责备道,“别胡说。” “我的腿伤成这样,今后还上的了t台吗?”她话语中流露出无限哀戚。 “别多想。好好养着,医生说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痊愈。” 夜玫瑰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费尘逸不是不知道她和顾莘颜的关系,他怎么还能当着她的面,表露关心? 顾莘颜伤的是额头和双腿,其他地方没那么严重,她双手攀附上费尘逸的手腕,近乎是恶狠狠地瞪着夜玫瑰,“逸,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害的!她是故意撞我的!” 第一百五十九章故意为之(6) 夜玫瑰知道,车祸的事错不在自己,她遵守交通规则好好开自己的车,是顾莘颜自己故意扑上来找死的。只是她想不通,顾莘颜此番作为,所谓何故。现在的情势,让她不得不怀疑,顾莘颜这是要陷害她!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挤兑她?当初你做的事,我不提,不代表我忘了。” 费尘逸了解夜玫瑰,除了失手,夜玫瑰绝不会撞顾莘颜。 顾莘颜一下子从脚底漫出股凉意,她没想到几年的陪伴,费尘逸说翻脸就翻脸。 顾莘颜一下子语气弱去三分,她所有的辉煌,都是这个男人给的,今时今日,也是这个男人亲手拿回去的。如今,她要是还想要回来,就得除去夜玫瑰! “逸,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能视而不见,再也不管我了吗?” 费尘逸没有说话,顾莘颜也不想他说话。她说这些,完全就是给夜玫瑰听的。 多年的情分?夜玫瑰一听,胸腔内窜出火来。 “还请你掂量清楚,他是我男朋友,你们什么关系都不是,他没有任何义务去管你!”她扫了顾莘颜的伤体一眼,“你怎么就没被撞死呢?啧啧啧,伤的还是太轻。” 顾莘颜要的正是这种效果,“尘逸,你看她。我都被她撞成这样了,她还冷嘲热讽的。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绝不能留她在你身边。” 夜玫瑰视线同费尘逸对上,对他也是没什么好脸色,“怎么,需要我走吗?” 她方才还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她来了医院,现在一想,他来根本不是为她,却是为了顾莘颜而来的吧。 夜玫瑰继续说了句,“你要是开口,我绝不会赖在这不走。” 顾莘颜适时插话,“你最好马上走,这里没人留你。” 夜玫瑰扫她一眼,“都伤成这样了,还是这么嚣张,一点也不安分。” 她提步要走,却被费尘逸拉住了手,他温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 费尘逸冲顾莘颜道,“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 他到底是,不能对顾莘颜置之不理。 顾莘颜闻言,面上一下子垮了下来,他们二人的着重点不同,“逸,我没让你走,我说的是她!” 费尘逸抽回自己那只被顾莘颜缠着的手腕,微微一甩,“你说她,就是在说我。” 顾莘颜面上的哀伤藏不住,“逸,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 “我们先走了。”费尘逸眼见顾莘颜越说越离谱,拉着夜玫瑰就出了病房。 走廊里,夜玫瑰走在前面,“你回去照顾她吧,我好好的,不用你跟着。” 他被弄得焦头烂额,公司的事情一堆,他的女人也不让他省心,“夜玫瑰,你发什么疯!” “我是疯了。顾莘颜不是说了吗?我是故意撞的她。”她的语气当中,明显带着股酸意。 费尘逸再精明,他也是个男人,他没能看出夜玫瑰这是在争风吃醋。 他按了按眉骨处,有不耐划过,“我送你回家。” “不用。” 费尘逸只当她犟脾气又上来了,抱着她往外走。 夜玫瑰踢了踢悬空着的腿,“警察待会还要了解情况,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这些都不用你来操心,你只管回去败败火。” 她才没发火呢! 第一百六十章罪名坐实(1) 出了医院的门,有凛冽的寒风灌过来,天气阴沉沉的,细小的雨丝越下越大。 夜玫瑰快走几步,招招手拦了辆出租车,把费尘逸撇在了身后。费尘逸看着她的背影,也没再跟过去,出租车开走后,他又回去了医院。 病房内,两名警察在向顾莘颜了解情况。 顾莘颜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后,反反复复着重强调:是夜玫瑰故意撞了她。 “顾小姐,请不要激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们不会妄作论断。” 费尘逸推开病房门,就听到警察的这番话。 他抬起双腿迈入,“那条路段的监控,你们调出来了吗?” 警察该了解的情况都了解完了,他们从座椅上起了身,一人道,“那里的监控事发之前坏掉了,还没来得及维修。” “顾小姐,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告辞了。有什么进展或问题,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警察走后,费尘逸走到窗边关了窗户,外面雨势很大,甚至可以清楚地能听到噼里啪啦的撞击声。 “护工,你过去把灯打开,房里太暗了。” “好。” 费尘逸回转过身子,看了护工一眼,这名护工是他吩咐阿汤找来的,没想到阿汤效率这么高,才不过一时半刻的功夫,护工人就到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阿汤不如齐勇用着顺手。 “护工,你去外面给我准备点吃的。” 她张口一个护工、闭口一个护工地叫着,将自己对穷人的那种看不起表现的那么明显,却忘了,她也是穷人。充其量,她也只不过是一株需要依附他人才能存活的菟丝花,而已。 护工被支走,病房内剩下他们二人。 他居高站着,没有坐下来的打算,语调如同骤冷的天,“这起车祸,是你自导自演的?” 顾莘颜不是干不出这种事,他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顾莘颜突地睁大一双眼,“逸,你怎么这样说。我再坏,也不至于害自己。” “顾莘颜,你最好没撒谎!上次的事,我轻饶了你,但再有那样的事,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发生点什么。” 顾莘颜手心冒出冷汗,她艰难吞咽一口,他那如鹰隼一般的眼睛,仿佛在此刻就已把她看穿。 “逸,我可救过你的命。” “我没忘。这些年,我待你还不够好吗?该还的,也早还清了吧。” 他话里话外没有给她半分曙光,说的那样决绝。 她旧事重提,“逸,上次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真的错怪我了。” 她之所以迟迟将计划延迟,就是拿捏住了一点,她要让费尘逸对她心怀愧疚。 “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被一名小记者恶意胡编乱造,登上了新闻。我很清楚,你最厌恶这样的事,我也是当事人之一,负有责任。新闻出来之前,我去找过那名记者,她也答应会赶在新闻发布之前截下来,但她违背了信用。”顾莘颜从手边的包里掏出一沓子报刊,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她举起来递给他,“你看看这些。” 费尘逸接过去,随手翻看了几下,顾莘颜说的不错。 “我气不过,就派人去教训她。你知道的,这在义帮,算不得什么。但我没想到,那名记者是夜玫瑰的朋友,而当时我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 费尘逸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些,如果顾莘颜说的属实,那她也是将他考虑在内,才做了这些。 “这些,之前怎么不说?”他问。 “我是想说,”顾莘颜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我根本联系不到你。” 要不是出了这次车祸,费尘逸估计依旧不会见她。 第一百六十一章罪名坐实(2) “逸,你今晚留在这里,陪陪我好吗?你知道的,我没什么家人,不想住院也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费尘逸应了下来。 他从棕色lv皮夹内掏出张黑卡,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递给她,“这张卡你先用着,改天我会派人把你原先的卡激活。” 顾莘颜心里喜滋滋的,面上不动声色,她接过,“嗯。” 她这个人,不会放过任何争取的苗头,“逸,我的工作……” 自发生那件事后,费尘逸就停掉了她所有的工作,虽没动她一根汗毛,但那也等同于断了她的生路。 “等你出了院,一切如常。” 顾莘颜喜笑颜开,但她不敢太过张扬,她翻过身子,背对着他,“逸,我困了,先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病床几米开外,是张专门为家属准备的床榻。费尘逸没过去,他只倚了沙发背,浅眠。 顾莘颜并没睡,她将手机藏在被子低下,敲击着打了一行字,给指定的人发了过去。 入夜,雨停。 夜玫瑰看着那杵在床边,被她打包好的行李箱,有一种酸楚在肆意蔓延。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的男人,周旋在自己和其他女人之间,哪怕他对自己再好! 夜母没过多久便叫她吃完饭,餐桌上,夜玫瑰扒拉几筷子,只吃了几口菜,便回了房间。她倒在床上,拉高被子,蒙头便睡下了。 照往常,她和费尘逸会互道晚安。 可今日,她却不想再去看手机一眼,更不想去发什么晚安之类的甜言蜜语,她怕自己会想更多,怕自己会今夜无眠。 到了凌晨的时候,费尘逸醒后,便再也睡不着。他忽而想起,自己忘了给夜玫瑰道晚安,于是他掏出手机,点亮屏幕,那一寸白色的光,照得他的脸格外的白,也照得他的表情一览无余。 “啪”的一声,他锁上了屏幕,随手放在了沙发上,他仰躺着,皱起眉头,上面既没什么来电显示,也没什么短信。他是真忘了,倒不知她是不是。 顾莘颜一直在暗处看着他,看着他把屏幕点开,皱眉不悦,又看着他气恼地关掉。 她今晚,是把他的人留在了身边,可是他的心显然不在这儿。 她视线落在月色朦胧的窗外,勾起唇角。会有那么一天的!他的人、他的心、他的钱和权,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归她所有。 昨晚睡得早,清晨时分,夜玫瑰便醒了。她不想闲置在家里,工作这一步,早晚要跨过去。 她想联系一下萧扬,只是打开手机,便看到了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 内容如下: 费尘逸此时此刻,正单独在医院里,陪着我顾莘颜!你说他是你的男人,是或不是,那又怎样!他不会不管我,就算我那样对你,他也还是没对我怎样!他怕我孤单,怕我晚上伤口疼,所以愿意留在这,陪着我。怎么样?听了这些,心里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好心告诉你,这只是一个开始,开始! 很明显,这则短信是顾莘颜发来的,而且看这时间,是昨晚。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没再打给萧扬。 夜玫瑰换了身好看的衣服,又花心思打扮了一番,驱车直奔医院而去。 既然顾莘颜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怎么好让她的计划泡汤! 第一百六十二章罪名坐实(3) 几声敲门声响起后,护工前来开门,夜玫瑰踩着一双尖头细跟的高跟鞋进去。 她视线在vip病房内扫视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费尘逸的身影。 病桌被支开,上面摆了一盘切割得很好的水果,顾莘颜坐在那里,正拿着叉子吃着。 顾莘颜一看到她,便没了食欲,她放下叉子,“你怎么来了?” 夜玫瑰扬扬手机,云淡风轻的表情,“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顾莘颜指了指摆在身前的东西,对护工道,“护工,把这端出去吧。一看到某人,就让我倒尽胃口。” 夜玫瑰当做没听见,她拉开椅子,自顾坐下。她那一双细长的美腿高高地搭在一起,神色间很是悠闲,“尘逸呢?怎么不在。我还以为,你是让我来捉奸。” “你还真是敢说。” 夜玫瑰勾了勾嫣红的唇角,“我有什么不敢的,比起你所做的,我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夜玫瑰,你根本就不爱费尘逸吧。他跟我在一起,你不是一点都不难过吗?正常女人,可没有你这样的反应。” “你也不睁大眼睛瞧瞧,我需要跟你争吗?”夜玫瑰一字一顿道,“我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顾莘颜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但她压抑着,“我出了车祸,你一定很开心吧。” 夜玫瑰毫无防备地接过话,“开心啊,怎么能不开心。尤其是你奄奄一息,被推进手术室里的时候,我真想你就死在里面。可,祸害遗千年,老天不收你。你现在这番,比起尹曼所遭受的,又算得了什么。” 顾莘颜继续问,“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夜玫瑰,你还敢说你不是故意撞得我吗?” 夜玫瑰轻笑了一声,她觉得顾莘颜这话问的,极为可笑! “你用的着问我吗?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想诬赖我,我不会随了你的愿!” 恰在此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夜玫瑰一回头,视线就同费尘逸那双漆黑的眸子撞上。 男人前额处的头发上还有残留的水渍,他刚洗了把脸回来。 门敞开着,费尘逸没关,直接朝夜玫瑰跟前来。他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语气中有缱绻的情意,“你怎么来了?” 夜玫瑰站起身来,若有似无地避开他的接触,她一把视线瞥到顾莘颜身上,“这你得问她。” 费尘逸看向顾莘颜。 顾莘颜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她抬手指了指身旁的夜玫瑰,“逸,这个女人你真的了解吗?” 边说着,她边从被子低下拿出支录音笔,手轻轻一按,方才的对话声,接二连三以原貌重现。 夜玫瑰没想到,自己竟被顾莘颜算计了! 她捏紧手拿式的包包,心里有异样划过,她突然不敢去看费尘逸。尽管他们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她也不想,他看到自己尖锐刻薄的一面。 录音笔放罢声音,病房内陷入一阵死寂。 顾莘颜先开的口,“逸,我之前就说她是蓄意报复,现在你该信了吧。” “顾莘颜,你有意曲解,安的什么心你最清楚!”夜玫瑰丢下这句话,便要走,她觉得自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但,她身子就要掠过费尘逸的时候,却被他拉住。 第一百六十三章罪名坐实(4) 夜玫瑰没去看他,她视线直盯着病房的门,目不斜视。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儿! 三角恋什么的,都是狗屁! 她躲还不行吗?随他们折腾去。 她挣了挣手腕,男人的手却像铁钳子似的,她根本撼动不了。 她冷言冷语的,“要是你想把我送进警局,我没意见。” 费尘逸怒了,他大掌收紧,夜玫瑰直感到自己的手腕都要碎掉了。 “夜玫瑰,你少自作聪明,没人要送你去警局!” 夜玫瑰没再做声,费尘逸既然不让她走,她就安安静静做个透明人。 顾莘颜乐见他们不和,但也没忘了她此番的目的,“逸,我实话告诉你,这段录音我要交给警察。” 夜玫瑰佯装不在意,但她到底不是没心没肺之人,她想知道费尘逸和顾莘颜到底是以怎样的方式相处的。 夜玫瑰听到费尘逸对顾莘颜吐出一句威胁的话来,“你敢!” 顾莘颜自然不会傻到,真把这段录音交到警察手里,“逸,为了她,你是不是什么都能做?” 他反问回去,语气很冷,“你说呢?” 他们没在病房内过多逗留,出了病房的门,夜玫瑰有意和他分道扬镳。 费尘逸却是不肯,一路上他几乎是拖拽着夜玫瑰,去了赵医生的办公室。 赵医生这个当口新评了仁德医院的副主任医师,除却这个身份,他也是费尘逸的私人医生。 赵医生正看着病例,冷不丁房门被人踹开,他吓得一个激灵。 他一看来人是费尘逸,语气稍微缓和,但还是怒意难消,“我说,你能不能出场方式别搞得特殊化。门是用来敲的,不是用来踹的。” “你的办公室,我要借来用用。” “做什么?” 费尘逸抱紧怀里女人,傲娇脸摆在面上,“你说呢?” 夜玫瑰如醉酒般,面色酡红。 真丢人!她巴不得凭空遁了。 除了费尘逸,怕是没人能对这种事,这么理直气壮! 赵主任面上有些挂不住,他趁机扶了扶镜架,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他还是个单身汉啊,不带这么虐狗的! “一会我还约了病人过来呢,你们可以去酒店或者回家,哪里不行,非要借我办公室做什么?” “图个新鲜。” “……”费尘逸一句话,能把赵主任给噎死。 费尘逸给他提建议,“你和你的病人可以约在别处,比如……安沐云烟,费用我来出。” 赵主任一听,吞咽下口水。安沐云烟的诱惑是极大的,那样风靡全国的温泉酒店,碍于囊中羞涩,他还一次没去过呢。 他状似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好吧。” 大不了,借别的医生的办公室看病。 夜玫瑰被紧紧扣着腰,她上半身需得微微向后仰着,才能维持平衡。她揪了费尘逸的领带,拉近两两颗脑袋的距离,“费先生可真是厉害啊,什么事到了你手里,都是小菜一碟。” 费尘逸嘴角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他手不老实地捏了夜玫瑰的屁股一把,“可不是。就连你,也是小菜一碟。不然的话,我怎么那么想吃你呢。” 他迫不及待地一脚踹上房门。 “费先生,”夜玫瑰借用赵主任的话,“门是用来敲的,不是用来踹的!” 他鼻尖抵住她的,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温柔,“那你呢?是用来疼的、宠的,还是用来爱的?选一个。” 第一百六十四章罪名坐实(5) 夜玫瑰别开脸,“我哪个都不选。” 费尘逸手落在她脸颊处,顺着她的面部轮廓,往下游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依旧把她困于他的铜墙铁壁之内,张口狠狠在她唇瓣上碾压,纠缠。 一把火轻而易举地燃起…… 办公桌上的文件书籍之类的东西,被他用随手一挥扫,零零散散地落了一地。 他拖着她的臀部,让她坐上去…… 夜玫瑰推了推他的胸腔,“你来真的?” 他劈开她的双腿,“还能有假不成?” 夜玫瑰没能如了他的愿,她挪了挪,最终跳了下来。“你还真是把种马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哪哪都能发情。” 他在她身后抱住她,大手撩起她的冬裙。 “那也得看对象是谁。” 夜玫瑰终于绷不住了,她按住他欲要深入的手,“费尘逸,这里可是医院,治病救人的地方,你到底还有没有一丝丝的道德观念!” 他熟练地解开她胸前的暗扣,冰凉的唇瓣冒出股热气,喷洒在她大片裸-露着的美肌上,“我就只知道,我想要你,很想很想。” “你要是真敢做,我就敢使劲地叫,让别人都来听听,国内首富费尘逸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夜玫瑰似乎忘了费尘逸最擅长的事——一句话能堵死人。 “你也是位公众人物,要是不嫌丢人,随你。” 他将她推向办公桌,夜玫瑰两手支撑起,随着男人一次次的冲击,她扬声叫了起来,“嗯……啊……呃……” 费尘逸没想到这女人真是敢说敢做,她卖力的叫声没有起到反作用,反而恰如往他烧灼着的火焰上泼了桶汽油,越燃越旺,火光滔天。 办公室隔音效果并不好,走廊里偶有人经过,皆听的面红耳赤。且心照不宣地把这罪名扣在了赵主任的头上,名曰:作风不正,看病肯定也不咋地。 夜玫瑰嗓子都喊哑了,男人也没有如她预计般偃旗息鼓,反倒是……越战越勇! 夜玫瑰瘫软着一条身子,就要往地上坐去,费尘逸适时将她捞起,“地上凉。” 夜玫瑰没有一丝力气,任由他抱在怀里,她气恼道,“你这会倒是关心起我来了,做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担心一下我受不受的住!” 男人边扶住她,边给她穿衣服,“你不是挺享受的吗?” 夜玫瑰摸了摸脸,滚烫滚烫。 她在他怀里歇了一会,才推开他,只不过刚走一步,就顿住了。 疼痛感撞击进她的神经,“嘶——” 男人长臂伸直,往外套里面伸进,几下便又恢复赏心悦目、衣冠楚楚的样子,与方才他的衣衫不整、凌乱不堪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听到她这边的动静,“怎么了?” 夜玫瑰的双腿在颤抖着,有细细密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和鼻尖渗出来,费尘逸看她一眼这样子,探究似的问,“是不是撕裂了?” 他一直在隐忍着她对他冷冰冰的态度,方才似乎有些失了分寸。 “没有。” 第一百六十五章罪名坐实(6) 费尘逸见她抖得厉害,对她的话似信非信,他蹲下身来,攫住她的膝盖,“我看看。” 夜玫瑰一脸窘迫,哪怕他们方才做过最亲密的事,她还是害羞的厉害,脸皮薄嘛。她伸手去拉他,“你快起来,我自己的身子还不知道嘛,真的没事。” 夜玫瑰被费尘逸带回中南豪庭不久后,警察就来了。 夜玫瑰正从楼上的主卧歇着,裴姨过去叫她,她愣怔着神思,扶着扶梯下了楼。 她不想母亲担心,所以在警察那里留的,是中南豪庭的地址。当初留下是一回事,她倒是真没想过,会有警察找上门来的这一天。此时此刻,警察就等在客厅,仿若在等着她这个罪该万死、十恶不赦的罪犯,自投罗网。 早上才发生过的事,由不得她不去想:警察此番前来,莫不是顾莘颜将录音交到了警察的手中? 费尘逸送她回来之后,便去了公司。她很清楚,就算他在这里,他也帮不了她什么,他是有钱有权,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做违法的事。有些事,她终究要独立面对。何况,她虽说不是蓄意谋杀,但也是撞伤了人。 警察见到她后,坐也没坐,直接开门见山道,“夜小姐,需要您跟我们走一趟。” “好。” 她踏着熟悉的地面纹路,跟在警察身后。 裴姨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很清楚自己眼下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事通知给费尘逸。 院子里原先栽种稀有花卉的地方,被枯黄的草皮替代。费尘逸顺着她,她说怎样他都由着她。她说不让再糟蹋那些南方的花,他就照着她的意思来了。 一眼望去,尽管满目萧瑟,但她看着安心。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很快,这里就会变成翠绿色的一片,那样的景致,比冬日里看花朵凋零要美得多。 警局 出乎她的意料,警察将她叫来,并不是为了顾莘颜那支录音笔,而是有了人证! a市并不算小,可相遇的几率还是那么高。所谓的证人,夜玫瑰认识,是linda和那位夏先生。 他们比她早一步到,夜玫瑰进去后打着招呼,“原来是老朋友啊!没想到再见面,却是在这样的地方。” 她几乎可以笃定,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要是不把她整死,他们决不会罢休。 linda挨着严屹坐在一边,视线垂下看着面前的桌面。 当时的夏毅就是严屹,只不过换名不换人罢了。 过程中,linda和严屹一口咬定,他们是亲眼看着夜玫瑰故意朝顾莘颜撞过去的。 夜玫瑰撑着桌面,闻言突地站起,“你们也是顾莘颜派来的吧?” 警察指节敲打着扣响桌面,示意她冷静些。夜玫瑰吞咽口气,坐下。 门被推开,男人穿了镶嵌着钻石纽扣的黑色大衣而来,夜玫瑰看到他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放松起来,没来由地,她所有的恼怒都变成了波澜不惊。 费尘逸在她身边坐下,他们视线相接,不需要任何的话,一切都是那么的明了。 警察也不是白痴,他对linda和严屹道,“你们尽管有两张嘴,但也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你们所言属实。可不可信,应不应该采纳,我们还需要时间定夺。” 他们既然来了,自然万事都早已准备周全。 严屹拿出手机,翻找出录下的视频,递给警察,“警官,您看这算不算是物证?” 费尘逸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她知道,他这是在给她力量。 警察看过后,费尘逸也拿了过来。夜玫瑰看到,所有的有故意为之迹象的细节都被刻意放大,她瞳孔睁大,如今铁证如山,她不得不相信百口莫辩这四个字。视频播放结束后,画面被清晰地定格在一处。 第一百六十六章他什么都做的出来(1) 她没有完全丧失理智,“这段录像,并不排除人工合成的可能性。” 画面当中车子的行驶路线,与她印象中的大有不同,实在不得不说,这一点很诡异。 车子是一样的,地点是一样的,被撞的那个人也是顾莘颜,但独独她的模样看不明朗。 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警察局有专门的人员负责核对录像的真实性,到了最后,呈现给他们的结果是,录像完全是真实的,没有人工合成的痕迹。 夜玫瑰蹙着深深的眉头,紧紧咬着牙根。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似乎都在针对她。 夜玫瑰起身,征求警察的意见,“警官,我想去趟洗手间。” 女警察要跟过去。 费尘逸高大的身躯站起来,瞬时整个空间都变得逼仄,他拦在前面,“人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还能跑了不成。” 夜玫瑰走到洗手间门口的时候,费尘逸迈着大步,跟上前来。 他从身后拉住她的手腕,“玫瑰,真的是你故意做的?” 夜玫瑰听这话,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她甩掉他的手,“连你也不信我是吗?你怎么想,就是怎样吧,反正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她走进洗手间,一张女卫生间的门足以拉开他们的距离。 夜玫瑰拧了水龙头,一股冰凉的水流倾泻而下,她捧了一捧,泼洒在脸上。 她从不以好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但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跟坐牢扯上关系。 一直以她为傲的母亲将怎样失望?她演艺生涯难道就要因此而拦腰斩断?她是个死心眼的人,坐牢于她而言,就是人生抹不掉的黑点,她不会看开。 何况,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啊——”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将她的神思拉回现实。 她扭过头去看,就见费尘逸站在她跟前,洗手间另一名女子看到费尘逸突然进来,就跟见了鬼似的,乱叫一通。 “行了!”男人不耐烦,止住了那名女子的叫喊声。 “不好意思,”到底是他的不是,费尘逸指了指夜玫瑰,“我就是进来找个人。” 他拉她出去,夜玫瑰脸上还残存着水渍,也没来得及擦干。 “你是不是变态啊,女厕所你也敢进。” 他一只手掌扣在她的手臂处,半推着她向前,“有什么不敢的,总比被你误会了强。” 周围静悄悄的,并不算宽敞的走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堆了一些杂物。这里阳光透不过来,有些暗,不流通的空气当中夹杂着股很重的灰尘味。 夜玫瑰眼见路不对,“这不是回审讯室的路。” 费尘逸脚步不停,“还想着回去。你真想被关起来?” 夜玫瑰推开他,往后退了步,后背抵在了墙壁上,“你疯了是不是?” 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当初他为了她,不顾后果,不惜得罪义帮的人。虽然事后没落下什么麻烦,但现在只要想想,她依然余悸未消。 现在,他难道又要做这种危险的事? 第一百六十七章他什么都做的出来(2) “方才我问你是不是故意,无关信与不信。因为事实无论怎样,我都会选择站在你这一边。你是故意又怎样,我一样会竭尽全力保你。” 夜玫瑰听了他这一番话,顿觉五味杂陈,他字字句句无一不体现着他对她的关心和爱意,可她却高兴不起来。 “尘逸,你不许胡来!我没做就是没做,我相信警察会还我清白。”她急着掉头就走,不想,被地上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脚。 费尘逸忙扶住她。 “听话,跟我离开这里。你若是清清白白的,就更没必要回去。难道你不清楚,回去之后将要面对什么吗?” 夜玫瑰没有做声。 费尘逸盯着她一张在昏暗中并不算特别清晰的侧脸,“你若是回去了,坐牢是肯定少不了的。他们只相信证据,而现在,所有的证据又通通都指向你。” 夜玫瑰重复说着刚才的一句话,“我相信,他们会还我清白的。” 男人一句话,直指问题的关键,“你空口无凭,凭什么让他们还你清白。” 这句话,击垮了夜玫瑰的假装出来的冷静,“那我该怎么办?证据全部指向我这边,我要是在这种时候走掉,就是畏罪潜逃!罪名加大不说……还会连累你,因为你是我的帮凶!我……不想你再趟这浑水,绝处还能逢生呢,何况现在,还没走到那一步。” 费尘逸却不听她的,他拦腰将她扛在肩头。别的,他可以妥协;坐牢这一点上,他还能由着她不成? 夜玫瑰肚子被硌得难受,加之走廊狭窄,她也不敢有大幅度动作。 她上半身被倒挂在身后,只能拍打他的后背,“尘逸,你快放我下来,我要回去!” “夜玫瑰,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犟!你想去受苦,那是你的事;我见不得你去受苦,这也是我的事。” 夜玫瑰觉察到他顿住步子,她错开身子,看到了一扇有些年头的木门,拦在了前面。 “尘逸,你看老天都不让我走,所以,还是回去吧。他们说不定,已经在找我们了。” 男人抬起长腿,平衡着重心,膝盖屈起,一脚踢上去,话从他的嘴边出来,“我最不信的,就是天意!” “咣当”一声,整个门板直挺挺地落到了地上,费尘逸踩着走过去。 外面,紧连着一条宽阔的单向道公路,早有阿汤被安排等在那里。 费尘逸先将肩头的女人塞进去,随后他挨着她坐进来。 夜玫瑰坐稳后就要去开车门,她心里打定主意不跟费尘逸走,她得回去。 费尘逸像早知道她的心思似的,“阿汤,把车门锁上。” 她那双手还握着车把手,“尘逸,逃避不是办法。” 这样的一句话,以前该是他对她说的。 “等一切水落石出,你再回去也不迟。如今,你要还再坚持,就是死脑筋一个!” 夜玫瑰手从车门上滑下来,她这样的坚持,真的是对的吗? 男人的大掌将她的手包裹住,他手上有薄薄的茧摩擦着她的手背,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给予的温暖。 她松了口,“听你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他什么都做的出来(3) 车子沿着干道,一路被开进中南豪庭。 夜玫瑰没有立刻下车,她按着费尘逸的手臂,看一眼外面,“怎么又回来了?警察会找来这里的。那我们这次短暂的离开,又有什么意义?” 他将她滑落到胸前的长发给拨到后面去,“放心,在这儿,没人敢把你强行带走。” 晚些时候,中南豪庭内多了些人,大小门外都被安排进了保镖。 费尘逸没再去公司,一个人待在了书房里。夜玫瑰在卧室阳台处往外看,整个中南豪庭被严防死守,连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来。她这算是实打实地安全至极,可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她刚坐会床沿,就有电话打过来。 “刺客,今天晚上出来玩吧,我们好久没聚聚了。我再叫上几位朋友,一起热闹热闹怎么样?” 夜玫瑰想了想,“今晚吗?怕是不行。” 万一玩的途中,她被警察逮捕,到那时,谁脸上都不会好看,还会扫了他们那帮人的兴。再者,她也没心思出去,她如今心心念念着的,是怎样洗刷掉罪名。 尹曼阴阳怪气地道,“哎呀,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把闺蜜都给忘了,重色轻友的家伙!哼!” “曼曼,不是你想的那样。” “来嘛来嘛,最好是,把你家那位也带上。” 夜玫瑰没辙,“行吧,我问问他的意思。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他不是很喜欢这样的活动。” “我不管,我不管,今晚你们一定要来,地址定了后再发给你。”尹曼怕她反悔,先一步掐断通话。 眼见着,吃午餐的时间就快到了,裴姨尽忠职守地来叫她下去吃饭。 “尘逸呢?” “费先生在书房。” 夜玫瑰去到书房门前,还没去敲门,就听到里面有动静传来,是他在打电话。 她未做他想,准备他忙完了,再过来叫他。 “妈,您别说了,我跟念心不可能。” “结婚不是件难事,但也不是能仓促得了的事。” “妈,您放心吧,我现在有女朋友。改天得空,带回去介绍给你们认识。” 她无意偷听,却把关键给听了个正着。 她敲了敲门,进去。 费尘逸挺拔地立在那里,刚把手机放在书桌上。 他伸出只手来,她上前一步,主动握住。 “刚才,在打电话?”她明知故问。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刚刚。” “那是不是把我的话,给听了个一干二净?” 夜玫瑰去推他一把,她转了个弯,坐在了他书桌前的黑色真皮座椅上。 她手掌落在扶手上,拍打拍打,“真舒服啊!” 费尘逸轻轻松松便坐到了书桌上,一下子就拉进了两人的距离。“改天,跟我回家一趟吧。” 她对上他的视线,“你家?” 夜玫瑰回想起过往,那是扎进肉里一根刺,不是不深刻,更不是不痛,只是她有意去忽视罢了。 费尘逸明白她的心思,他长臂一伸,便够到了她的手,他摊开她的手掌心,指着她手心内一条纹路道,“看来,我真是捡到宝了。” “你还会看手相?”夜玫瑰半信半疑地问。 “你知道你这辈子怎么转运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他什么都做的出来(4) 夜玫瑰听闻,朝前倾过去身子。她最是喜欢这种玄而又玄、不靠谱却又不得不信的东西,所以他的话,一下子就调动起了她的兴致,“怎么转?” “去我家。” 夜玫瑰心灰意冷地抽回手,敢情他下了套,是为了这事! “我不想去,你爸妈又不喜欢我,我何必再去惹他们生气。” “当初是不喜欢;现在,可说不准。” 夜玫瑰摇摇头,“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印象和看法,没那么容易改变。” 她觉出自己说出口的话,似有不妥,“那个,我补充一下,我这可不是在说他们是老顽固。 他吻住她的手,只掬起一把视线看向她,“你难道不介意,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我?” 夜玫瑰抿了抿唇。 一来,她不小了,早就到了适婚年龄;二来,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可以找到自己所爱之人。她哪是不想嫁,她是恨不得赶紧把自己给嫁掉! 夜玫瑰故作矜持,“现在这样,也不错啊。” 拦在他们面前的,可不止是费家父母,也还有她的母亲。他们这老一辈的人,一旦认定什么,就很难被别人左右住想法。 只要一想到这里,夜玫瑰就觉得头疼地似要炸裂开。 “你是不是不想嫁我,嗯?”男人攥住她的手,用力一把,将她从座椅上拉了起来,她上半身就跌进他的怀抱里。 夜玫瑰实话实说,他们两人,没必要什么都藏着掖着,“不是。” 男人嘴角轻挽,手探向她的衣内。 男人三下五除二褪去她身上的衣服,就要挺身直入的当口,他却停下来了。 她摸到他紧绷的腹部,手不经意在他春色斐然的八块腹肌上滑过,她神色迷离地看向他,语气当中有暧昧溢出来,“干嘛停下来?” 男人迅速拆开套子,夜玫瑰盯着他奇怪的举动问,“你怎么……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孩子的吗?” 她原先买的避孕药已经吃光了,之后,就再也没买。 “现在我们还不能有孩子,而且,我也不想你吃药。” 夜玫瑰心领神会,没再多说什么。 裴姨眼见他们迟迟不下来,只得再次上楼来叫,还没到书房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对劲。再往前走一步,她彻底明白过来,捂着脸匆匆地下了楼。 又过了些时候,二人才下楼。 裴姨权当刚才的事情没发生,她忙迎上前来,“费先生、夜小姐,饭菜都凉了,需不需要再热热。” 夜玫瑰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她和费尘逸只顾着自己,让裴姨等的黄花菜都凉了…… 费尘逸喜欢揽住她,他冲裴姨道,“不用了,我们出去吃。” 夜玫瑰拉拉他的手臂,“在家里吃吧,菜还没动一口呢,扔掉多可惜。” 裴姨在旁边看着,就听费尘逸说,“裴姨,你去热热吧。” 裴姨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倒也由衷地为这小两口欢喜,至少,他们没再像上次那样闹矛盾,而且,还……和和美美的。 他们双双坐进沙发内,夜玫瑰想起尹曼说与她的那件事。 “尘逸,今天晚上我想出去,和朋友聚聚。” 中南豪庭大部分的人,正严阵以待,她要是随随便便出去,是不是也太随便,也太不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她补了句,“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的朋友我也想认识认识。” 第一百七十章他什么都做的出来(5) 夜玫瑰去到厨房,将茶包放进泡有柠檬的热水里,几分钟后,上方依旧氤氲了层热气,她端了刚泡好的茉莉花茶出来。 “怎么最近老喝这个?” “疏肝明目,润肤养颜,”夜玫瑰将杯子送到他嘴边,渲染着水墨画的那面正朝着他,“要不要来一口?” 费尘逸手掌撑在嘴边,挡住,“你自己喝吧,我不爱喝这种东西。” 夜玫瑰收回手,嘴唇压着杯口,茶水温度不减的情况下,她小心地啜饮了一小口。 晚些时候,阿汤开着车载着他们来到酒吧——心跳地带。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入夜就更显得酒吧门前灯火璀璨,恰似人间释放真性情的乐园。 夜玫瑰背过酒吧正门,朝着同样热闹繁华的夜景扫去,她抬手指了一处地方,“不然,你去路过的那家影像店逛逛吧。其实,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她知道费尘逸不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她不想他是勉为其难来的。 “影像店?”费尘逸跟着看了过去。 “家里的还不够你看?我记得,我们那套八十一计,才只学到二十三计。” 这自然不是多正经的一番话,他买的那套八十一计,说得通俗点就是床上运动教授课程。 阿汤也下了车,据他们二三米远的距离,就候在车门旁。尽管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不明白的话,自是不会多想。 “我又没说让你买那种东西,再者,你还用学?”夜玫瑰揶揄道。 费尘逸拉了她的手,“进去吧,你朋友该等急了。” 夜玫瑰见说不动他,就要提起步子,拾级而上。费尘逸却忽然扭过头,对阿汤道,“阿汤,你去路口那家影像店转转,最近时兴的片子都买回来。” “是。” 他这才拉着夜玫瑰进了酒吧。 酒吧内无一例外吵闹的厉害,灯光晃得人眼睛痛。 夜玫瑰牵住他的手,走进二楼长长的走廊,路过一个个包厢,最终在走廊约摸中间的位置停下。 “就是这了,”她边说着,边去敲门。 里头没人回应,夜玫瑰想着,他们应该是玩的太high。她就要伸手去推门的时候,费尘逸先她一步推开进去,所以,当里面的人拿着喷雪,以非常猛烈的态势喷过来的时候,费尘逸中了个全着。 那些人意识到人他们不认识,纷纷停了手。 夜玫瑰去瞪他们一眼,从包内拿出纸巾为他擦拭。 本来,费尘逸就不喜欢来这种地方,而今,又遇到这样的事,他不知道该会有多排斥她的这些朋友。 他潇洒的发丝上,被雪花覆盖了大半块的面积,脸上也没能幸免,昂贵的衣着面料上,更是惨不忍睹。 费尘逸冷着一张脸,拿过夜玫瑰手里的纸巾,一言不发地擦着。 周围的气压明显变冷,尽管包厢内点的歌还在唱响着,斑斓的灯光也在不停地变换着它的颜色。 夜玫瑰帮衬着擦他手臂背后处的雪花,抹掉一点又一点。到了后来,她实在忍不住,手下动作停住,扶着他的胳膊,就咯咯地笑出声来。 其他人见她笑成这样,气氛一下子从凝滞转为流动。 第一百七十一章他什么都做的出来(6) 费尘逸抬起眼眸去看她一眼,“你还笑。” 夜玫瑰咧着嘴,面部的肌肉自两侧拉开,笑得一脸明媚,“你现在这个样子,特像圣诞老人。” 尹曼放下麦,往她这边走过来几步,提点着,“玫瑰,给我们大家介绍介绍这位先生吧。” 包厢内,除了他们这两个刚来的,有尹曼、尹曼的同事小黎、以及尹曼和夜玫瑰二人共同的朋友——一男一女。 夜玫瑰犹豫着该怎样说,毕竟,她和费尘逸怎么着都是公众人物,有些话是不好轻易说出口的。 费尘逸没避讳,直言道,“我是她男朋友。” 就在这个时候,夜玫瑰几乎是立马下定决心——她不能表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抢过他的话头,“他不是。” 尹曼和费尘逸这两个明白真相的人,目光皆齐齐朝她射过来,但两人的意味却是迥乎不同的。 夜玫瑰看着其他人,朝费尘逸那边挥了下手背,说出口的话像是自圆其说,“他是我找来充人场的,人多热闹嘛。我们也就是普通朋友,你们别往深了去想。” 小黎,也就是尹曼记者圈里的那位同事,招呼着大家玩起来。 眼见站在原地不动的就剩下他们两个,夜玫瑰挨近他些,“去沙发上坐着吧。” 包厢内的光线被刻意放暗,很有氛围,但要想看清东西,也就没那么容易。 夜玫瑰有轻微的夜盲症,不明亮的地方容易看不清东西。沙发前面是一张有着长方形桌面的大理石案桌,她双脚迈开想要走过去的时候,不小心被桌角磕到,腿部受到的撞击由神经纤维传到大脑皮层,一阵疼痛感瞬间袭来。她微踮着脚,忍住不适,坐至了很软的沙发上。 这样暗,没人注意到她这点动作。 费尘逸没坐过去,“我去洗手间清理清理。” 夜玫瑰微点下头,视线落到尹曼点的歌上。有字幕跳出来,尹曼其实并不太会唱那首,所以说是唱,就更不如说是在读字幕,夜玫瑰对此忍俊不禁。 男人回来的时候,身上整洁一新,包厢内的人纷纷将视线投过去。他肩头上担了走廊稍显明亮的光,周身仿佛蒙了层薄薄的光晕。 他走进来之后,没有坐到夜玫瑰的身边,而是坐到了她斜对面的沙发上,像是刻意要与她拉远距离。 夜玫瑰只去看了他一眼,兴趣就被尹曼和另外两位朋友跳跃的舞姿吸引了去。 尹曼过来拉她,她一动也不想动,也就没参与他们。 小黎自顾喝着桌前的饮料,不多时,她倒了杯果酒递给夜玫瑰,“给,夜玫瑰。” 小黎在这之前,是不认识夜玫瑰的,但尹曼早早介绍过,所以也就算是朋友。 夜玫瑰接着,“谢谢。” 小黎朝着费尘逸看眼,接着端了杯同样的果酒从夜玫瑰眼前朝他走过去,小黎没有直接将酒递给他,而是主动坐到了他的身边。 “喝一杯?” 费尘逸态度很疏远,“我不喝酒。” 男人头顶就是那变幻着的灯光,所以比包厢的别处都要明亮些,夜玫瑰可以大致看的清晰。 小黎非要他喝一杯不可,她身子半压在他胳膊上,将杯沿送到他唇边,“果酒而已,再说,男人哪有不喝酒的。” 男人既没接话,也没去看她,弄得小黎有些尴尬。 “他不能喝酒。” 夜玫瑰抢过那杯未被人动过的酒,放在了大理石桌上。杯子与桌子相撞,那力道并不小,因着包厢内声音很大的缘故,盖过了此动静,所以才没有显露。 夜玫瑰倒不是真的担心他喝酒,他胃不好,且一向有分寸。她本想坐着不动,只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小黎明显是对他有意思。 小黎不解地看向她,费尘逸却是嘴角轻挽。 第一百七十二章他什么都做的出来(7) 夜玫瑰这才从小黎的目光中察觉到自己举动的怪异,昏暗的灯光下,她脸上多余的表情很容易就可以被掩饰住,“他有胃病,喝不得酒。” 男人看向她的视线几乎是带着逼视的,她关心他,他自是开心的,可,难道这便是她所有的解释? 夜玫瑰假意淡定的目光轻扫过他,接着便回转过身子,坐回到了原位。 小黎不疑有他,以为夜玫瑰只是出于一种对朋友的关心。 眼见音乐被切换到dj,小黎扬起声音,说起话来很放的开,“既然喝不得酒,那跳舞总可以吧?作为男士,这下,你总不好再拂了我的面吧?” 夜玫瑰坐也坐不安稳,表面看起来是对那边的情形豪不在乎,实则一直在用余光轻瞄。 费尘逸和小黎纷纷起了身,双双加入另外三人的队伍。 欢快劲爆的音乐击打着鼓膜一颤又一颤,夜玫瑰这下,眼底的愤怒藏也藏不住。 包厢算得上宽敞,他们就站在屏幕与大理石桌的中间,可以自由地扭动腰肢。 夜玫瑰从没见过费尘逸跳舞,而此时,他正驾轻就熟地与小黎面对面摆着不小的幅度。他双臂屈起举过头顶,身体灵活地随着节奏和乐点,变换出各种姿势。 这,不是调情又是什么! 小黎更是恨不得在他身上摩擦摩擦再摩擦,夜玫瑰看不下去,她一下子起身,短暂的脑部缺氧,令她有片刻的晕眩。 她站定在他们旁边,费尘逸和小黎对她视若无睹,她双手分别按住两人的肩头,用力把他们分开。 “你们挡着我看屏幕了!”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在滋生,夜玫瑰急需想要压制住,她反身看也没看便从桌上随手拿起一瓶果酒,直往喉咙里灌。 她喝的很急,有液体顺着她的下巴流到她的颈间,她也未能自知。 费尘逸本来就没心思跳,他见她这样,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他什么也没说,直接从她手中夺过酒瓶。他动作很神速,瓶口还未来得及扶正,他便直接移了开,倾斜而出的果酒洒湿了她胸口处不小面积的毛衣。 男人大手攫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夜玫瑰乖乖地跟着出了包厢,同样的,她也实在不想再在这待下去!除了小黎,玩的正嗨的另外三人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离开,夜玫瑰也懒得再去打招呼。 时间算不得早了,他们走在走廊里,酒吧别处传来的动静却比方才还要大。 这个城市,似乎天越黑,人越闹。 费尘逸的人,一个个都很有眼力劲,阿汤先一步下车过来打开车门。 当车开上道的时候,车厢内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去说一句话。静默有时候是最最难挨的,偏偏又是这种时候。 “阿汤,放下隔板。” “哗”一声,在驾驶座与后车座间,竖起了一道不可窥见、不可闻见的屏障。 费尘逸想起方才就有些怒火中烧,明明是她不为他正名,他气不过才有了后来的事,怎么而今,倒成了他的不是? “夜玫瑰,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没必要拿你自己撒气!” 第一百七十三章他什么都做的出来(8) 夜玫瑰没法接他这句话,她是气他刚才的做法,但喝酒真不是为了撒气。 费尘逸拿了车厢内的备用毛巾,就往她领口处去擦,不只是毛衣,里面也湿了。 “脱了。” 夜玫瑰此时此刻,也没有什么避讳,他们甜甜蜜蜜的时候,她觉得害羞窘迫,可一旦与那种相处模式脱离,她反而觉得无所谓。 衣服虽不至于湿哒哒的,可毕竟是湿了,粘在身上难受不说,这样的乍暖还寒的天气,尽管车内开了空调,泛着的凉意却是无孔不入,她可不想去捂热、捂干。 她双臂交叉抓着下摆,将毛衣从头顶脱掉,连带着里面的文胸也一并脱下。 费尘逸为她小心地擦干,又把自己的外套裹在她的身上。 刚才的事,谁都没再提,只是夜玫瑰觉得很累,他是那样一个令人瞩目的人,无论是他的相貌还是权势,都决定了他根本不乏追求者。可她,只是一个明星,还是不火的那种,如果他不爱她了,她要怎么去竞争?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受,盘旋在她的脑子里,延续了一路。 中南豪庭内,比往日都要有人气,毕竟,新添了不少的保镖,而从前,费尘逸根本是不会留这么多人的。 车停下,费尘逸为她扣严实外套,尽管如此,女人胸前白皙的肌肤,还是就要从男士v领的领口处呼之欲出。 男人朝她胸前吻过去,削薄的唇瓣一下咬住一下松开,他嘴里含混说着,“等裴姨拿了衣服过来,你穿上再下去吧。” 夜玫瑰手放在他肩头,将他往外推了推,“知道了。” 她不是不清楚他想要她,可她并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他可以做到,想要就要;可她却做不到,想给就给。 男人眼见她的排斥,率先下了车,将阿汤和夜玫瑰留在了车里,先行迈入中南豪庭主楼。 夜玫瑰还盯着他的背影,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见是尹曼,她忙接了。 “刺客,你现在在哪?我们几个人刚一跳完,就发现你和费尘逸双双消失,该不会跑哪亲热去了吧?”尹曼最后的语气很是意味深长。 “瞎说什么呢你!没有的事。我们就是不想玩了,所以就先回来了。” 尹曼显然是没听进去,“你说你啊,谈个恋爱之后,就变得腻腻歪歪的,都不像你了。之前,某人还说过什么来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现在你看看你,还不是整天和费尘逸腻歪在一起,恨不得变成连体婴儿。” “有吗?” “怎么没有……”尹曼还想说些什么,那边却似乎有人在叫她,“好了好了,不跟你闲聊了。什么事我说再多都没用,还是你自个看着办吧。” 挂断通话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裴姨就拿着衣服送了过来。服装袋内,是一件火红色的香奈儿新款毛衣裙,她套上身,好看是好看,就是尺寸大了一号。 她拉开车门下车,裴姨还在车旁等着。 “裴姨,这件衣服是从我柜子里面拿的?” 费尘逸给她买了不少,保不准也有至今都没穿过的,可但凡是自己的东西,她怎么着都会有个印象,哪怕是模糊的。可她却不记得有这么件衣服,尤其还不合身。费尘逸向来对她的尺寸,十分清楚。 “这件衣服,是今早上快递员送过来的,见收件人是你,我就代为签了。方才,费先生说您急等着,我也就直接拿了送了过来。”裴姨说完这些,问了一句,“怎么了,夜小姐,是有什么不对吗?” “快递的外包装扔掉了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他什么都做的出来(9) “佣人早早扔掉了。” 中南豪庭的佣人一向有效率,夜玫瑰也料到了这一点。 有萧瑟的夜风吹过来,夜玫瑰冷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半条腿还露在外面,衣服虽足可以蔽体,却挡不了多少的寒,她对裴姨道,“进去吧,外面还真有些冷呢。” 她走进卧室的时候,费尘逸正在浴室洗着澡,哗哗的水流声自没关严实的门内传了出来。她有些疲惫地坐进大床内,她觉得有些事情,两个人有必要彻彻底底地说清楚。她不喜欢这种躲猫猫似的,需要猜来猜去。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杂志随意翻看着,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心思全没放在这上面。她等了一会,却发现他还没出来,她轻唤了一声,“尘逸?” 水声已经消失,里面很安静,如果得到他的回应,她不会听不到。 “尘逸,你洗好了吗?”夜玫瑰揣着疑惑,走到了浴室门口。 男人声音低低的,“洗好了,马上出去。” 夜玫瑰听出他声音中的不对劲,她推开装有毛玻璃的浴室门进去。 男人正扶着洗手台,他低垂着头,微微弓着身,单手捂着胃部。 夜玫瑰心里一惊,忙过去,她的手覆上他按着胃部的大手,“没事吧,是不是胃又痛了?” 男人穿了一件金边黑绒的浴衣,腰带都没来得及系上。他皱着眉头,额头上有些湿,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水渍没擦干。 夜玫瑰最近很少关注他身体上的事,所以也就不清楚他这是第几次疼成这样,“去医院看看吧。” 男人直起身子,夜玫瑰这才看到他有些发白的唇色,他薄唇轻启,“不用,家里还有药。” 夜玫瑰心里的担心占据了其他别的东西,她主动为他系上腰带,道,“我去拿药。” 她将勾兑好的温水以及胃药递给他,男人刚咽下,她就忙不迭地问,“还痛吗?” 说不痛那是假的,药效哪有这么快的? 费尘逸摸了摸她的头,勉强勾起嘴角,“过一阵子就好了,别担心我了,去洗澡睡觉。” 翌日清晨,夜玫瑰摸了摸身旁的大床,凉凉的、空空的,他人应该已经到公司了。 萧扬的号码被她翻出,商定好的事,总要继续进行下去。 萧扬最近几天通告都被排的满满的,只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为夜玫瑰安排好了一切。该打点的人,该应对的事,由他这个颇具商业价值的当红演员出面,自是比夜玫瑰本人要更加如鱼得水的多。其实,供夜玫瑰准备的时间还很宽裕,因为距离新戏开拍也还有段时间,至少也会在萧扬这个男主角如今拍的这部戏杀青之后。 通过萧扬,夜玫瑰联系到了负责的相关人员,剧本的电子稿也通过邮箱传到了她这里。这下,她总算不是无事可做了,这让她舒了一口气。昨晚尹曼的话,她认真想过,尹曼提起了从前的自己,这给她提了一个不小的醒。 如果自己不努力配上她,那么早晚会有一天,她会失去他。支撑起爱的,从来就不只是单单的外表,她很清楚这一点。哪怕自己可以永永远远地拥有他,她也不该失去自我,她应该找到一份追求,哪怕那份追求比起他的,相去甚远。 夜玫瑰吃过早餐,便出了门,中南豪庭的阵仗不小,但费尘逸倒是从没限制过她的自由,不许她出去过。她其实也没事可做,就是想逛逛商场,亲自买些新鲜食材,为他准备一顿中饭。她似乎关心他少了,爱情是相互的,不该只是他那一方单独的给予。 商场里,人满为患。 夜玫瑰直接去了蔬果区,货架上的东西琳琅满目,入目即让人眼花缭乱。她其实什么都想买,可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没那个能耐,她会做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到最后,她选了几样费尘逸爱吃的,自己又会做的,放进了手提篮子里。 她没看路,视线落定在那一排排摆的很漂亮的水果上,这一个不小心,没成想就撞到了人。 穿着清洁制服的人被她撞倒在地,连带着她拿在手里的拖把。 夜玫瑰放下篮子,走过去搀扶,“对不起,你没事吧。” 清洁工深深地低着头,既没去看她也没说一个字,只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走。 这块地方,本来就很拥挤,夜玫瑰也不好继续挡在这儿,她将清洁工搀扶起来,又帮她把拖把捡起,便提起地上的篮子准备走。 只是,这个清洁工的行为让她感觉到奇怪,她下意识地回头,就见清洁工拿了拖把快步朝着相反方向而去。 走姿,是那么的熟悉。 夜玫瑰追上去,“妈!” 夜母尴尬地转回头,视线却不敢对上女儿的。 夜玫瑰看到消瘦的母亲穿着清洁工制服,就感觉到一阵心酸,“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馄饨铺吗?” “玫瑰,我这还在工作呢。有什么话,我们回头再说。” 夜母要走,夜玫瑰却是拉住她,“妈,把这工作给辞了吧。这样的工作强度,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 夜母却是不愿意,“玫瑰,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夜玫瑰拉着母亲的手不松开,“我不明白,你在馄饨铺干的好好的,怎么又要换工作?” 她知道母亲闲不住,所以才把母亲安排在了馄饨铺。在那里,几乎没什么重活累活要夜母去干,也无须她高强度高份额地保证完成工作,况且,那里还有陪她唠嗑的人。她以后还要接戏,于夜母来说,这是夜玫瑰能想到的最好的地方。 夜母将一些事瞒在了心里,弄得她自己有些慌张,她甚至都没有看到夜玫瑰篮子里的东西是蔬菜,而不是零食。她似乎并不愿多说,“你快回去忙吧,可不能让剧组的人等着你一个人。” “妈!” 夜母催促,“快走,快走······” 发生在她身上那些糟糕的事,她还都瞒着夜母,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母亲替她担心。 第一百七十五章他什么都做的出来(10) 夜玫瑰排在长长的队伍后面,付过账走出商场的时候,依旧心神不宁。她并不想母亲那么劳累,母亲的病就是个定时炸弹,她不敢去冒失去亲人的危险。但她也并不能二话不说就把母亲的工作给辞了,她只能指望着唯一的办法——说服。 夜玫瑰回了中南豪庭,刚把买好的菜放到厨房,就接到了顾莘颜打来的电话。这回,顾莘颜是直接朝她个人的手机上打过来的。 夜玫瑰直接掐断,顾莘颜倒是锲而不舍地又打了过来。 她接通后,顾莘颜先一步说话。 顾莘颜气势汹汹地,似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夜玫瑰,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么有能耐,竟能让他为你做到这地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顾莘颜。我只知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等等!”顾莘颜不让她挂断,“你以为有他护着你,你就什么事都可以万事大吉了是不是?你也别忘了,他不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全国上下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这不用我多讲了吧。他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你以为他能干净的了吗?现如今,他冒着得罪高层的危险去帮你躲过罪名,你有没有想过,他接下来的日子,还会好过吗?如果你真的为他着想,就应该主动去自首。” “我没躲没逃,警察既然没来抓我,就说明我的罪名不成立。又哪里会有自首这种无稽之谈?” “个中缘由你会不懂?若不是逸,你现在连人身自由都不会有!” “顾莘颜,贼喊捉贼,很有意思是吗?你很闲,可我忙得很,我要挂电话了。” 顾莘颜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不敢轻易相信。何况,顾莘颜劝她的逻辑还有着极大的问题,她这个始作俑者,竟然来劝她这个受害人去警局? 十足十的笑话! “夜玫瑰,你可真够自私的。逸,就是没有真正看清你!” 夜玫瑰不想再听她废话,手在屏幕是一滑,挂断。 顾莘颜八成是没辙了,才胡乱编造出这些危言耸听的话。可她,一点点都不会信。夜玫瑰自认为:顾莘颜这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fy公司顶层 乔哲是个坐不住的人,忙完工作后,时不时地就想来费尘逸这串串门。办公室内,就他们两个,乔哲也不拘束,一屁股坐在软硬适中的沙发上。 费尘逸签好最后一个文件,抬眼就见乔哲愁眉不展地在发呆。 费尘逸将文件摞在高高的一摞报告上,问乔哲,“昨晚,事情进展的如何?” 乔哲叹口气,“还那样呗,还没进去,就被人往外撵。” 他看向费尘逸,“你说我又不是瘟神,她至于这么不待见我吗?” 费尘逸摊开手,样子倒是有些幸灾乐祸,“谁知道。不然你就放弃吧,她看起来真是不喜欢你这款,你这样老缠着她,她反而更加反感。” “我说费董,有你这么说话的嘛。昨晚还帮了哥们我一把呢,我还没来得及感动,你今天就开始捅心窝子了?” 夜玫瑰刚好进来,听乔哲这话也就接了句,“扎心了?老铁。” 夜玫瑰可以自由出入fy公司的任何地方,这是公司一把手给她的特权。 看到夜玫瑰,乔哲就跟看到救星似的。他酸里酸气对费尘逸道,“这回好了,玫瑰来了,我就不用再麻烦您老人家给我出主意了。” 费尘逸也没再去管他,视线就落在女人身上。 夜玫瑰对费尘逸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盒和袋子,“吃完饭再工作吧。” 她走向乔哲,随手将东西放在紧挨沙发的那张桌子上。 乔哲那叫一个羡慕,“费董,你可真有口福。” 夜玫瑰边动手将吃食一盘盘摆好,边说道,“一起吃吧,我带了很多。” 乔哲虽然很厚脸皮,但也知道不能打扰到人家情侣暧昧暧昧亲热亲热,“不了。那个玫瑰,帮忙的事你可别忘了,我现在可就指着你了。” “帮什么?”夜玫瑰还一概不知,听得云里雾里。 “问你家费先生吧。”乔哲快步走出去,他要还赖在这,费尘逸非得再给他增加工作量不可。 费尘逸紧贴着她坐下,手自然地揽住她的纤腰,他朝桌上的饭菜嗅了嗅,“让我猜猜,这是你做的?” “一猜一个准,一点都不好玩。” 费尘逸拾起筷子,叉起一块莴苣,张开嘴巴放进嘴里,他嚼了几口,“我说闻起来怎么这么香。” 夜玫瑰轻笑,“对了,乔哲想让我帮他什么?” 费尘逸放下筷子,高挺的鼻梁凑过来,“你刚才说,他是你老铁,你和他什么时候都这么熟了?” 夜玫瑰去看桌上的饭菜,自言自语道,“八成是我炒菜的时候醋放多了,好酸好酸啊。” 费尘逸倾身压着她,夜玫瑰只得朝后倒去,柔滑的波浪长发铺开,如一朵妖娆绽放的红玫瑰。 他手撑在她的颊侧,膝盖上去,却不小心压到了她昨晚碰伤的大腿外侧。 夜玫瑰倒抽口冷气,“嘶——” 费尘逸忙停下来,前去察看,“压到你了是不是?” 夜玫瑰得空起身,按住自己的紧身裤,“我没事。” “听话,让我看看。” 费尘逸小心地半褪下她下身的衣服,就看到她白皙的肌肤上,一片青紫色。男人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揪了把,他拢起眉头,“这是怎么弄的?” “昨晚在酒吧,不小心撞到了桌角。” 费尘逸想碰却不敢碰,只轻声问了句,“还疼不疼了?” 夜玫瑰摇摇头,“不疼了。” 他手指拂过那片青紫,夜玫瑰去拉他的手,“你这样,我肯定痛啊。” 男人低下身,吻过去,微凉的唇瓣轻触着她的患处,“这样,就不疼了吧。” 有种感动在肆意弥漫,夜玫瑰摸了摸酸涩不止的鼻尖,她伸手去抱住他的头,“尘逸,你不要有不爱我的那一天,好不好?” 费尘逸说这话的时候很笃定,“不会有那么一天。” 夜玫瑰想起刘念心,想起顾莘颜,想起小黎······他们之间的感情,总有人想来插足。 “万一有呢,万一你不爱我了呢?” 他一颗脑袋就搁在她的胸前,此时此刻天时地利人和,他直接凑过去去亲,嘴里还在同她交谈着,“万一?假设不成立。我这辈子,想睡的也就只有你而已。” 察觉到他不老实的动作后,已经晚了,夜玫瑰又双叒叕地被扑倒在了沙发上。 “你还没告诉我,乔哲到底想让我帮他什么忙呢。” 费尘逸吻着咬着她那根脖颈处的动脉,话语间有些责备,“专心点。” 夜玫瑰去推他,“不能在这,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第一百七十六章牢狱之灾(1) 事有凑巧,就在这时,nina敲起门来。 费尘逸用力亲她一口,悻悻地收手。 男人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可她的衣服却凌乱极了。夜玫瑰来不及整理,直接跑到他的休息室去躲。 nina汇报着情况,“费董,人已经去了财务部,现在财务部的人如临大敌,他们的突然造访,没有给任何人一点准备的时间。依您看,这件事要怎么解决?” 虽说隔着一层门板,但夜玫瑰还是将nina的话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费尘逸蹙起眉头,这些人做事,果真是猝不及防。 “你先去财务部,告诉职员,一切配合他们。” “这······”nina对他的话有些意外,虽然她不清楚里面的利害关系,但只要想想就能知道,要是那些人真想查,再干净的公司都能给查出点什么,又何况是首屈一指的fy。 “是,费董。我马上去安排。” nina关上门后,夜玫瑰从隔间出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费尘逸将之前的愁云掩饰住,“工作上的事罢了,没什么大事。” 他这句话给不了她安慰,顾莘颜的话还言犹在耳,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难道,是因为她,他遭了秧吗? 夜玫瑰一颗心被提起,她轻拉他的手,“尘逸,你实话告诉我,公司上下有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事?” 夜玫瑰想:只要没做过,一切都不是难事。 费尘逸稍一沉默,开口,“这不好说。你也知道,这么大的公司,难保不会有人因为利益的关系,做点手脚。而我,虽是董事长,但手毕竟伸不了那么远。” 夜玫瑰也跟着拧起蛾眉,“那,要是出了什么事,会不会连累到你?” 答案几乎是肯定的,但她还是想问上那么一句。 费尘逸却没有直白地回答她的问题,“玫瑰,你先回中南豪庭吧,我处理完事情,就回家。” 他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发焦虑起来。 夜玫瑰浑浑噩噩地离开公司,费尘逸虽然嘴上不说,但她知道他也是担心会出事的。历来,大公司不出事则已,一出事便是大事。 夜玫瑰是坐公交来的,这会儿,她等在路旁。正是午饭时间,出租车明显不够用,她等了有个把小时,却依旧没能坐上车。 头顶的阳光和煦地照在身上,天气渐渐转暖,她只套了件毛衣,都觉热了。 好不容易等来一辆空车,夜玫瑰连忙招招手。 司机师傅问,“请问去哪?” “中南豪庭。”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她一眼,他这车上看样子载的不是一般人。中南豪庭的地界,赶得上一个郊区,而不仅仅局限于一栋别墅。在a市,也是名声在外。 这才刚坐上车,顾莘颜就打电话为她答疑解惑来了。 这次,夜玫瑰倒是未作犹豫,便接通了电话。 “夜玫瑰,你最好赶快做决定,现在人都查到逸的公司了,你还想置之不理是吗?他怎么样,你一点都不关心是吗?” 夜玫瑰心里猛抽一下,她攥紧掌心。看来,事情果然同她想的一模一样。 通话状态下,夜玫瑰直接将手机关机。 “师傅,麻烦掉头,去······香楠路警局。” 晚些时候,费尘逸回了中南豪庭。他楼上楼下找了一遍,都没能见到夜玫瑰的人影。 正巧裴姨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费尘逸问,“裴姨,我怎么没看到玫瑰?” “夜小姐中午时分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费尘逸找出手机,按了1那个数字键,电话那边是冰冷机械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费尘逸再打过去,也还是如此。 很不合时宜地,他右眼皮跳起。他内心升腾起一种很不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却搅得他整个心神一团糟。 裴姨放下饭菜,眼见费尘逸着急,便出声安慰,“费先生,许是夜小姐手机没电了。待会,她应该就能回来了。” 费尘逸一向是对裴姨很客气的,可他这会儿只想着夜玫瑰,所以语气并不是多好,“那要是不回来呢?” 阿汤打着圆场,跳开这话题,“费先生,试试联系夜小姐的家人和朋友吧。” 费尘逸犯了难,他没有夜母的号码,就算有也不会打过去;至于她的朋友,他能想起来的也就只有尹曼,可他也没有尹曼的联系方式。 他一下子想起乔哲,乔哲最近在追尹曼,应该有她的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乔哲在那边挠挠头,“还没搞到。” “那尹曼的家庭住址,你总该知道吧?” “那必须的。只是,你找尹曼做什么?” 费尘逸没空详说,但更没那个必要让乔哲误会。男人,对自己的所有物,尤其是女人,总是谨慎且戒备的。 “我现在联系不上玫瑰,所以想找她的朋友问问。” “我亲自去帮你问。”有了这个理由,估计尹曼就不会再强行把他往外赶了,这活,乔哲自然是乐意接的。 “好。” 费尘逸从车库内随意取了辆车,直奔夜母家而去。他工作累了的时候,都是让阿汤代驾,除此之外,他还是更习惯于自驾。 到了地方,他在车内犹豫着,要不要上去。一旦他和夜母挑明,他和夜玫瑰这层关系,就不可避免地会被夜母知道。他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夜玫瑰那么在乎······ 他手按在车把手上,用力攥紧,只希望是他多虑了,只希望夜玫瑰现在一切都好好的。 费尘逸就把车子停在了夜母所住单元楼的楼下,此处正是夜母回家的必经之路。夜母拎着袋子,从车后方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费尘逸并没能立马认出她来。不过,幸好夜母和邻居打招呼,他听出了她的声音。 “玫瑰妈妈,这才下班回家啊。” “是啊,”夜母也跟着客套几句,“吃过晚饭了吗?” “吃了吃了,你说你有个能干的女儿,还那么拼命做什么,就该在家享享清福。” “我可不承认自己老了,何况,女儿再能干,那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能为她省一分的钱,也是好的。将来,她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这么晚了,玫瑰还没回来?” “她忙着拍戏呢,许多天没回过家了。”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还在说些什么,费尘逸已经听到了重点,无须再多呆下去。夜玫瑰,不在这儿。 第一百七十七章牢狱之灾(2) 不多时,乔哲打来电话,他声调间充满沮丧,但乔哲这般,更多的是为了他自个儿的事,“尘逸,尹曼也不知道夜玫瑰的下落。” 尹曼对乔哲自始至终都很排斥,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想要让她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可她对他的排斥似乎是根深蒂固的,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尹曼对他,甚至都没有一点的礼数礼貌,完完全全地不待见他,以至于到了极点。乔哲自我安慰: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费尘逸心里的担心又多了一分,她还能去哪儿? 低调奢华的车子与黑暗融为一体,汇入往来不息的车流当中,费尘逸此刻是迷茫的,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凌晨五点钟左右的时候,费尘逸还在开着车四处找人。他把自己能想到的地方通通找了个遍,可依旧没能发现夜玫瑰的踪影,哪怕是一点点。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真是急疯了。 淡定从容的fy董事长,一遇到有关夜玫瑰这个女人的事,就方寸大乱了。 费尘逸回了中南豪庭,他手底下的人手,都被他派出去找人去了。而今,一夜过去,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 挨到中午,总算有了进展。 阿汤从外面进来,他知道费尘逸对夜玫瑰有多上心,所以一刻也没敢耽搁,“费先生,夜小姐现在人在警局。” 费尘逸从沙发上起身,外套也没来得及穿,直接往外走。裴姨心细,她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西装外套,让阿汤给费尘逸带过去,费尘逸就只穿了件白色衬衫,天气预报到今天会有雨,这个季节变天了还不知道该有多冷。 一路上,费尘逸没别的话,只是重复着让阿汤开快点。阿汤擦着违反交通规则的边,稳妥地到了目的地。 阿汤还未下车去替他开车门,费尘逸便先一步推开车门下去。 想见狱中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但,若是他费尘逸想见人,他就一定会有法子。 当夜玫瑰被警察带出来的时候,费尘逸唯有心疼,他的女人不该来这受罪。 人被带来后,警察就出去了,独留他们二人在一间并不算大的屋子里。幸而,他们中间没有阻隔的玻璃板,他可以听到、摸到。 他们相对而坐。 “你一夜未归,就是来了这?”费尘逸太阳穴处的青筋一道道的凸起,他的气恼不言而喻。 夜玫瑰抿了抿唇瓣,她盯着两人面前的木桌,“对不起,我反悔了。这几天我一直在重复着想这个问题,最后,我还是觉得,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前,这个地方更能让我安心。” 费尘逸攥紧拳头,一下子砸到木桌上。他牙根咬紧,面部的肌肉线条因此而变得明显。他为了她能不待在这种鬼地方,做了很多努力,哪怕是有昨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摆在面前,他也从没后悔过。能找到一个他想要用尽自己毕生的时间去呵护的女人,不易,他知道珍惜。 就在几十分钟以前,他还满心焦急地找了她一夜,恨不得将a市翻个底朝天。可结果是什么呢?她自投罗网!他之前所做的种种,都白瞎了,都他么的是多此一举! “那个,公司的事情解决了吗?” 费尘逸勾勾嘴角,那笑却并不及眼底,“夜玫瑰,到了现在你还在想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你还真是不把别人对你的关心放在眼里。” 夜玫瑰想要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习惯于叫她全名。 费尘逸起身,他看也没看夜玫瑰,视线投落在森白冰冷的墙面上,“你既然想待在这里,那就待着吧。” “尘逸。” 费尘逸想,只要她说一句她想离开,他就一定会带她走。 可她没有······ “尘逸,希望你能帮我把事情瞒住,不要让我妈知道。” 费尘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挺拔的身子朝前而去。 夜玫瑰看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凄凉悲怆的苦楚一如大海翻滚起来的浪花,朝她直直打来,腥咸的海水也猛然灌入她的口腔内。 几乎没有哪个人会想着要坐牢,她自然也在这些人之列。可她又有什么办法?难道眼睁睁要她看着他因为自己而遭殃?她做不到。误会总有解除的那一天,可万一他真有点什么,那一切可就真的挽回不了了。他的事和她的,毕竟是不同的。他而今生着她的气也好,那样的话,他就不用再为她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了。 费尘逸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阿汤撑起一把伞,为费尘逸打上,又将外套递给他。 费尘逸若有所思后开口,“阿汤,如果可以的话,永远都不要爱上一个人。” 不爱,就不会生出在乎,也就不会因她对自己的忽视而心酸,更不会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他也就无须为现在这样的事而苦恼。 一连几日,费尘逸都是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子,中南豪庭到公司,公司到中南豪庭。 自从夜玫瑰离开后,裴姨就没见费尘逸笑过,整个中南豪庭似乎也变得冷冷清清、死气沉沉的。 裴姨摆好早饭,费尘逸刚好下楼,“费先生,早餐准备好了。” 费尘逸拉开椅子坐下,眼见裴姨还杵着不动弹,“裴姨,坐下一起吃吧。” 裴姨忙摆手,“不不不。费先生,我就是想问一句,夜小姐她······” 裴姨话还没说完,便被费尘逸打断,“好好的日子她不稀罕过,自己跑到那种地方去受罪,怪得了谁。” 裴姨不敢再多言,她吞咽下口水,便借故离开去了厨房。 又几日,费尘逸终是战胜不了自己的心,他本想借着这件事让她长长记性,可他不得不去承认,自己很想她。 他嘴上说着不再去管她,她想待在里面就待在里面,可他哪能真的做到那样! 这些日子,他虽没去看她,可一直在为她的事想办法。可如果想凭借正当手段,为她开脱罪名,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事情一筹莫展,夜玫瑰又倔,费尘逸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是日,费尘逸离开公司直接去了警局。 当听到有人来看她,夜玫瑰几乎是欣喜若狂。她真是被闷坏了,一旦自由备受束缚,她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美好。 第一百七十八章牢狱之灾(3) 出乎她的意料,来人并不是费尘逸,而是那名她雇佣来去监视顾莘颜的私家侦探。 他们中间竖起着一大块玻璃窗,警察就在她身边待着,寸步不离。夜玫瑰坐下,拿起听筒。 私家侦探也拿起听筒,“夜小姐,我是到了今天才知道你在这。” 夜玫瑰轻轻扯动嘴角,“我不管我人在哪里,钱我都会照付不误,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我们有我们的规矩,没调查出来什么,我们不会收雇主的钱。不过,我想我接下来要告诉给你的事,你一定会感兴趣。如果真如我所言的话,那这钱,夜小姐就得非付不可了。” 这位私家侦探真的很不适合讲笑话,夜玫瑰如是想着。 他从公文包内掏出笔记本电脑,随后掏出个u盘插上,最后将电脑屏幕转向夜玫瑰那边。他手按鼠标,画面骤然跃入眼帘,夜玫瑰不禁为之一惊。 那画面不是别的,正是与案情相关的材料,也是能让她走出这里的有力证据。 不多时,私家侦探拔出u盘,电脑上的画面不复存在。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夜小姐觉得,它值不值得你花大钱买下?” 私家侦探的意图很明显,他就是想借此,敲一笔钱。 夜玫瑰没有选择的余地,这u盘对她的意义太大。 “你想要多少?” “夜小姐果真是个爽快人。我要的也不多,只这个数,”他伸出五只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五万?”夜玫瑰看着他,猜测。 私家侦探笑开,“夜小姐还真是小看我们这些做侦探的了,在当今这个经济飞速发展的社会,五万块钱能买得了什么?” 夜玫瑰此时处于劣势,她只希望他能有点良心,不要狮子大开口。 “那你想要多少?” “一口价,五百万。” 夜玫瑰轻笑,话语间有些冷,“五百万?你未免也太贪心了。我实话告诉你,我没那么多积蓄,你要那么多,我给不了。一旦我不要这u盘,它在你手里就一点价值也没有,到时候,你一分钱都捞不着。” 私家侦探的面色有些难看,夜玫瑰说的话是在理,但他好不容易有了这次可以发笔横财的机会,又哪里肯轻易妥协掉! “u盘我会保管好,我可不相信夜小姐这么聪明的人,会想待在这里直到服刑期满。夜小姐还是好好想想吧,过几天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费尘逸去到警局的时候,没有马上能见到想要见的人,因为警察告诉他,另有一个人来探望她。 当那名私家侦探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费尘逸遇了个正着。 他拦在私家侦探的前面,这男子他从未见过,“你是谁,怎么会过来看她?” 不知道费尘逸大名的人少之又少,何况他还是名消息来源广的私家侦探,“这位先生,你说的是,夜小姐?我是她的私家侦探,今天我来,就是想和她谈谈案子的事。我想,我或许能帮到她。” 费尘逸听闻他是私家侦探,挑了挑眉毛,“你的意思是,你那里有与案子相关的有价值的东西?” “是的,先生。”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私家侦探自然是乐意的,有人对他手里的东西感兴趣,那再好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国内首富,夜玫瑰拿不出的钱,他总该可以轻轻松松就拿得出吧。 他们选在一家咖啡厅的隔断间,私家侦探知道费尘逸想要的是什么,他直奔主题。很快,事情都在私家侦探录制的视频下变得明了。 顾莘颜先是自导自演了一场“夜玫瑰”违反交通规则,恶意撞人的桥段,录制下来。接着,等她被撞的气息奄奄的时候,真的夜玫瑰开车过来,她扑上前去。哪怕夜玫瑰的车没伤及到她分毫,夜玫瑰也不能全身而退,一切的罪名很顺理成章地就都扣在了夜玫瑰的头上。 费尘逸眼神骤然变冷,他没想到顾莘颜还真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种事! “开个价吧。”他也是生意人,很懂里面的无往不利。 对待不同的人,自然得有不同的价码。“五千万。” “好。不过,你既然从我这里拿到了钱,就别想着再从夜玫瑰那里再捞一笔。” 私家侦探连连应允,“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他把u盘推过去,“这个,你先拿着。只要钱到手了,我手上存留的东西,自然会给你送到府上去。” 等处理完这边的事,费尘逸这才去了警局。 他们见面的地方,还是上次那间屋子。 夜玫瑰被带进来的时候,费尘逸已经坐在了里面。 她在见他之前,已经想了很多很多要对他说的话,可真正见了面,所有的话语似是卡在喉咙里。她站定在门口,语调微哽咽着,一时间只能幻化成为一句,“你来了。” 警察关上了门,留在了门外。 费尘逸起身,长腿迈过几步到了她的跟前,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一只大掌按着她的头,使她贴近自己。 夜玫瑰抱紧他的腰,她眼眶泛起红,“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 他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更用力抱住她,“傻女人。” 她仰起头,柔软的手指轻抚他的轮廓,“我怎么觉得,你瘦了?” 费尘逸握住她这只手,开起玩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花言巧语!”可她就爱听啊,试想,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心爱男人的甜言蜜语? “很快,你就能真真正正离开这里。” “你见到私家侦探了?”除了这个,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他将“真真正正”四个字,说的那样笃定和确信。 “嗯。” “我的事,还是让我自己来解决吧,我会再联系他的。”私家侦探就图个钱,想要解决,就得有钱。五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她没法心安理得地让费尘逸替她付下,他们说到底,什么关系也还都不是。费尘逸自然是不会让她还钱,以后的相处过程中,她不想永远的背上这包袱。 费尘逸扳正她的脸,两人的视线对上,“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费尘逸自问自答,“你是我的女人!我想为你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你不要一味的拒绝和排斥我对你的好,行不行!你那么坚强,摆给谁看!到最后,还不是让我······看着心疼。” 第一百七十九章牢狱之灾(4) 夜玫瑰艰难咽下口水,有些话她不知道怎样去讲。她不是不想去依靠他,但离开这里的那五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深刻的认识到:求人不如求己。所以,她才不想白白受着别人对自己的好,她害怕有一天,自己还不起。 江家——嘉行名苑 佣人端着一口未被动过的饭菜,从阁楼上下来,步至客厅,佣人冲江浙摇了摇头,“江先生,江小姐她还是不肯吃。” 江浙放下筷子,从餐桌前起身,他从佣人端起的餐盘内拿了一碗粥,便沿着楼梯向上走去。阁楼在这栋别墅的最顶层,江浙推开釉木色门板的时候,就见索翎佳躺在床上,双目直直落在一处,整个人没精打采的。她的精神状态,真是越来越差了。 江浙坐在床沿上,“起来,把它吃了。” 索翎佳这才注意到他,她一听到他提“吃”这个字眼,精神一下子崩溃起来。她屈起肘部,支起上半身,手指深深扎进头发里,几乎是嘶吼出声,“我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不要,不要······” 男人的眼底没有半分温柔,语气淡淡地,没有因她这近似癫狂的举动有半分的波动,“不是药。” 索翎佳还在抓弄着自己的头发,完全没将男人的话听进去,江浙有些不耐烦,扬声,“听着!不是药。” 索翎佳一下子安静下来,她颤抖着双手去接那碗粥。她的指节很明显,甚至是手腕,也瘦成了皮包骨。 “以后佣人送来饭,好好吃,我最近哪有给你喂药。” 索翎佳从碗里抬起一双小心翼翼的眸子,点了几下头。 阁楼没有窗户,阳光透不进来,所以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这里总是亮着灯。灯光的瓦数很大,照得索翎佳一张瘦削的脸越发惨白,但只要细看,就能看出这个女人的精致样貌。 索翎佳将碗里的东西喝净,想了一下开口,“江浙,我想出去转转,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已经许久没离开过这栋别墅了,当初他只说,只有这样她的父亲才不会找来分开他们,可她从没想过,他这一关就把她关了数年。 索翎佳怕他不答应,“江浙,都这么多年了,我爸应该不会再找来了。我也只是到附近转转,保证不会走远,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 这怕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她,真是被憋坏了,再这样下去,她非完完全全疯掉不可。 其实索翎佳多多少少是没抱什么希望的,只是,这次江浙却说,“好,我答应你。” 索翎佳神色一松。 江浙接着说道,“不过,是在你的身体恢复好的前提下。” 索翎佳保证道,“以后,我会好好吃饭的。” 入夜,江浙没回嘉行名苑,索翎佳给他打过去电话。 “江浙,你现在在回家的路上吗?” 男人明显喝了酒,语气当中透着股子醉意,“回去做什么?你又不让我碰你,我难道要忍着?” “我······” 不是她不肯,而是她受不住他三番五次的折腾,他的手段实在不是常人所能经受得起的。她如今这幅病恹恹的样子,与他脱不了关系。 索翎佳听到他那边明显有女人的声音穿过来,当下心头是撕裂般的疼痛,可她说不出让他回来这种话,她的身体真是经不起他一点点的折腾。 江浙说的没错,他回来做什么呢?他想要,她却给不了。 眼眶内,泪水决堤而出,索翎佳擦也没擦,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满脸的泪痕摆在面上。 江浙似乎连电话都懒得挂断,“嘭”的一声,似乎是直接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索翎佳听到那边江浙和一个女人的谈话声,女人千娇百媚、千依百顺,她没有那么坚强的心,再继续听下去。索翎佳抬起手腕,将手机狠狠扔到地上,手机先是碰到墙壁反弹了一下,最后落到地上,屏幕被摔了个粉碎。 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图了什么!她当初不听父亲索宝嵘的劝,义无反顾地跟着江浙偷偷私奔,现在惩罚来了,看看看看,她而今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啊! 高档会所内 “陈熙”着一身捆绑式红裙,躺在大床上。她单手撑起脑袋,微微侧着身子,那模样、那身段,自是足以能让男人血脉偾张的。 江浙洗过澡后,就只围了件浴巾,他走近大床,居高临下站定。他目光扫过她全身,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很是温柔。 “陈熙”打破沉默,“你是混血儿吧?” 他弯下身子,压向她,他整个胸膛推挤着她的身体,话语间依旧是温柔不减,“你说呢?” 这个男人啊,温柔是他的面具,他的内心是让人想不到的阴沉可怖。 “陈熙”心里砰砰直跳乱作一团,倒不是因为心动,而是难以名状的害怕。她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也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 她伸出手去主动揽住他的脖子,嫣红色的唇瓣扯开,“看样子,我猜对了。” 江浙去摸她的脸,她的脖颈,她的手臂······她的每一寸肌肤,真的是一模一样啊,连名字都是。 “你说你叫陈熙?” “陈熙”嘟起红唇,假装不悦地撒娇,“江先生,这可是今晚您第三次问起了!” “你有没有什么姐姐或者妹妹?”两个毫无干系的人,不可能如此之像。 “江先生,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有我一个你还不觉得够?我可没有什么姐姐妹妹,我是独生子女。” 江浙心里虽然存着疑惑,但也没再问。 他去解开她的系带,“陈熙”虽然心里不愿意,但她也只得受着,她要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给他致命一击,让他绝无反手的能力! 她赤着身,整个身体曝光在白色的强光之下,江浙像研究一件艺术品般,看着他。 眼前的人,实在是和她太像了! “陈熙”双腿攀附上他的腰,“还不开始吗?江先生。” 她真是等不及了,等不及要杀了他,只有杀了他,她和朱云枫才能彻底解脱。 江浙倾下身子,只是鼻尖落到她脖颈处的时候,他皱起眉头,“你用什么牌子的香水?” “怎么了?”她精心挑选的,甚至还有催-情的作用。 江浙起身,一下子对她就没了继续下去的欲-望,“这味,我受不了。” 第一百八十章牢狱之灾(5) “陈熙”这次的刻意接近,就这样不了了之。 第二天,费尘逸过来警局接夜玫瑰。夜玫瑰已经提前知晓,所以早就换好了衣服。 男人牵起她的手,拉她出去。 有些事,没人再提,可夜玫瑰知道,费尘逸没听她的,他还是帮她解决了私家侦探的事,否则,她不可能被明目张胆地带出来。 外面,早有车子停在那里,阿汤照旧在车旁等着。他见夜玫瑰和费尘逸出来,伸手去拉开后车座的门。 费尘逸和夜玫瑰纷纷落座,阿汤为他们放下隔板,前面和后面分出两个空间。 费尘逸将女人拥在怀里,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想吃点什么?” “我现在还不饿。” “不饿就少吃点。” 夜玫瑰随口答了句,“川菜吧。” “好。” 夜玫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上。 车子驶到一家装修不错的川菜馆门前,费尘逸紧紧揽住夜玫瑰,两人往里面走。夜玫瑰看了一眼,里面没什么人。毕竟此时是上午十点钟左右,一般这个点,没人来吃饭。 费尘逸拿了菜单递给她。 夜玫瑰其实并没什么胃口,她推过去给他,“你点吧。” 费尘逸点了几样,服务员便拿着点餐本离开了。 一尘不染的白色餐桌上,放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很鲜艳的玫瑰花。夜玫瑰视线没处放,所以就盯着它看。 男人双手交扣,放在桌子上,视线落向她一张未施任何妆容的脸,“玫瑰,我们去旅行吧。” 服务员把点好的餐一一端过来,一张桌子上很快就铺满了食物。 “再说吧。我最近感觉有些累,想休息休息,哪也不想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以后再去。”费尘逸一向是效率派,其实,早在他说这句话之前,票就已经买好了。他想带她出去散散心,只是没想到她会拒绝。 夜玫瑰轻咬下筷子,没去看他,“尘逸,既然事情都摆在眼前,那么顾莘颜会怎样?” 费尘逸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冷冽无比,“该怎样就怎样,她既然能做出这些事,就该想到有一天要承受后果。” 夜玫瑰夹了辣白菜放进嘴里,只嚼了一下便辣的流出泪来,她张开嘴巴,手掌用力扇进去些风。 她吃不得很辣的东西,不然的话,就会变得“涕泗横流”。这次就只流了眼泪,还算好的。 男人亲自去前台要了杯冰水,递给她,“快喝点。” 夜玫瑰灌下去几口,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她可算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了。好在,她总算是不再辣的流泪了。 她吃不下去了,这里的菜鲜少有那么一两道是不辣的。 “要不要换个地方?”费尘逸其实一口都没吃,他来也就是陪她。 “不用了,我们回家吧。”她没细想就这样说出了口,夜玫瑰为自己下意识说出口的感到吃惊。从什么时候起,她竟把中南豪庭当成了家? 路上,周边的景物一一掠到后面去,如加快播放的电影镜头。夜玫瑰视线投出去,连日来的囚禁,让她感觉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天空中大朵大朵的白云在一片湛蓝色中浮动,变幻出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形状。路边的植被更显苍翠,不知名的小花一朵接一朵地肆意绽放开。夏天真的是要来了······ 她回过头,“尘逸,那天发生在公司的事情,最后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费尘逸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他们没查出什么,不得不走。” 夜玫瑰面色有些凝重,“公司,是真的没有那种事,还是没查出来?” 费尘逸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些事,提前找人处理掉了。” 夜玫瑰一听,顿时有些担惊受怕,她攥紧他的手,“不管怎样,以后都别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公司内,制定好相互之间的监督工作,总要好很多。我实在不敢想象,事情牵连到你,我该怎么办。” 费尘逸亲亲她的额头,“别为我担心。” 中南豪庭内,与她离开之前,没什么变化,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 夜玫瑰进去后,裴姨热情地迎上来,“夜小姐回来了。” 夜玫瑰轻挽起嘴角,“是的,裴姨。” 费尘逸单手拥着夜玫瑰不放手,“裴姨,定制的礼服送来了吗?” “送来了,我挂在了衣帽间。” 男人轻点下头。 踏上一级级台阶,还没走进主卧,聪聪便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撒了欢似的朝她直扑过来。 夜玫瑰蹲下身,一把将它抱起,她盯紧聪聪一双滴溜溜的小眼,“聪聪,有没有想我啊?” 她撅起嘴巴,对着聪聪,“来,聪聪,亲一个。” 男人看到这,立马呵住,“等等!” 夜玫瑰和聪聪齐刷刷看向他。 费尘逸将聪聪硬是接了过去,“玫瑰,你当着我的面去亲别的男的,让我情何以堪?” “它,男的?”夜玫瑰面有疑惑,她伸手要去碰聪聪,“我看看。” 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抱着聪聪便下了楼。 夜玫瑰看着男人近乎仓皇而逃的背影,捂住嘴偷笑。 狗而已,就让他这么不淡定了。 费尘逸直接将聪聪交给阿汤,“这段时间,你先养着它。” 阿汤一头雾水,“这······”是啥子情况咩? 夜玫瑰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费尘逸正坐在沙发内,抱着笔记本电脑看着些什么。 夜玫瑰边擦拭着头发,边走过去。 费尘逸听到脚步声后抬头,他伸出手,将她拉过去坐在他的腿上。 夜玫瑰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一些酒的原材料、制作工艺、图片等等的内容,她欲要起身,费尘逸却直接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 “这可是商业机密,你就不怕我泄露出去?” “那你呢?穿成这样,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春光乍泄了吗?” 夜玫瑰低头一看,天,她的衣服什么时候领子开这么大了!她从浴室没找到内衣裤,完全是真空上阵。 第一百八十一章她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1) 美色当前,难道还能有不要的道理? 费尘逸将电脑随手放在了一边,他低下头,要吻向怀里的女人。 夜玫瑰不想让他得逞,她推着他的胸膛,别开脸,“今天不可以。” 费尘逸视线一寸寸往下,看到女人胸前的高耸,他喉咙口滚动,某处一下子紧绷。他的身体变得滚烫,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叫嚣起来。在这种事上他又一向是简单粗暴的主,费尘逸撕扯着她的衣物,就要将她按倒在沙发内。 夜玫瑰按住他的手,白皙如雪的大片肌肤早已展露在他面前,落进他的眼底,“费尘逸,今天是我的生理期!” 男人停下动作,面色紧绷,这好不容易等到美人在怀了。该死,还得继续忍! 反正,简言之,他可受不了干看着,“我不干别的,就亲一亲,摸一摸。” 一件宽松的睡裙,穿起来省事,脱下来也省事。 男人的吻太具侵略性,碾压完她的唇瓣还不完事,还要顺着她背后的尾骨,一寸寸地往上轻咬。 夜玫瑰被他彻底撩拨开,浑身变得软绵绵的,头脑内一片空白,一股电流急促地传至四肢百骸。 她无意识地抱紧男人坚实的腰。 男人也有些受不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 费尘逸强制着自己摇了摇头,“不行,我可没有浴血奋战的打算。” 夜玫瑰喘着粗气,声音软软糯糯的,“我没来大姨妈,是骗你的。” 男人视线下移,果真发现了端倪。谁让他说过,她说什么他都信这句话呢!这不,着了女人的道了。 他的手掌摩擦着她细腻嫩滑的腰际,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但少不得又夹杂着丝丝恼意,“宝贝,你可真是越来越调皮了。是不是闲我爱你不深,嗯?” 他劈开她的双腿,紧紧将她往自己身体里按压,恨不得让他成为自己的骨中骨、肉中肉。 夜玫瑰嘤咛出声,“啊——” “够不够深?” 夜玫瑰哪里受得了,连声求饶,“够了够了够了······” 她辩解,“我那是情侣间的小情趣。” 费尘逸也不再去管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只更用力的爱她,这样就对了。 “酒过三巡”后,两人累倒在地板上。 “过几天,是我妈的生日。” 夜玫瑰一颗脑袋枕着他的手臂,她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地想睡觉,“哦,那你肯定要回去一趟吧。” “嗯。” 他们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还是手机铃声把他们给吵醒的。夜玫瑰还窝在他怀里,听听来电铃声,是她的。 她要起身,费尘逸却是抱着她不放,“再睡会,管他是谁呢。” 夜玫瑰去瞪他一眼,抬手在他胳膊上用力一拍,“啪”的一声,格外清脆响亮。“你这人,还真是什么都顺着性子来。” 费尘逸顿时感觉到手臂发麻,这一看,都红了,“你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夜玫瑰起身从沙发上找到手机,她接通的时候,费尘逸也跟了过来。 他自顾自摊开她的手,果真通红通红的,力是相互的,这女人使那么大劲做什么!难道,又是情侣间的小情趣? 他凑过去,将吻印到她的脸上。 夜玫瑰捂住手机,压低声音对他说:“我在打电话呢。” 费尘逸打了个手势,示意她继续。 阿汤在外面敲门,费尘逸出去之后,阿汤压低了声音对他说,“费先生,顾小姐跑了,到目前为止,警方都没能抓获。” 费尘逸面上毫无波澜,只是那抹冷让人不寒而栗,“她要真逃得了,那也算是她的本事。” 外面,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顾莘颜没有想到,自己近乎周密的计划轻轻松松就被人给戳破了。不过,她才不会心甘情愿去坐牢! 她将希望寄托在费尘逸的身上,所以逃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后,便打给了他。 顾莘颜谨小慎微的声音自听筒那边响起,“逸,你帮帮我吧,我不想坐牢。” 她就是抱着不可能被别人发现真相的打算,才敢将事情一步步进行下去。可没想到,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她太自负了,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失败这步。 费尘逸的声音不仅冷淡,还透着股子严肃,“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帮你把警方糊弄过去?” “逸,你能做到的,不是吗?” 男人冷笑,“我是能做到,但对你,我没必要那么做。你害的是我的女人,现如今,你怎么还有那个脸来求我帮你!” 他字字句句,丝毫不留情面,如同一个个响亮的巴掌扇在顾莘颜的脸上。 “逸,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我才是那个受害人,是我着了夜玫瑰的道!” 事到如今,顾莘颜竟还能说出这种话,费尘逸不屑地冷哼一声。 “顾莘颜,你太顽固了,警局对你来说会是个好去处。” 顾莘颜一下子没忍住,哭出了声。她是个强势的女人没错,但当所有的希望破灭掉,她连强颜欢笑都不再能做到。 顾莘颜几乎是苦苦哀求,“逸,念及旧情,你就帮我这最后一次吧。” “上次的事出了之后,你就应该收敛了,可你死性不改,还在兴风作浪。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没人帮得了你。” 费尘逸的话,如同当头棒喝,顾莘颜一下子怔住,半晌儿都没能缓过神来。 “逸,我救过你的命,不是吗?如今我出了事,你不能对我不管不顾。” 顾莘颜并不知道,有些招数使得次数多了,不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会让人反感。 “我若是不管你,你早就死过千次百次了,你难道不清楚吗?” 顾莘颜的嚣张跋扈一直都是摆在明面上,她又是混娱乐圈的,自是得罪了不少的人,哪回不是费尘逸给她收拾烂摊子。否则,她就算是有一百条命,也得被她得罪的人给折腾没了。 顾莘颜低低啜泣着,似是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和悲伤,才能勉力维持着自己说的话不断破句子,“逸,这世上我已经没什么家人了,我就只有你而已。难道,你也要抛下我了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她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2) 费尘逸沉默几秒,“你去香港吧,我会同索宝嵘说一声,他不会晾着你不管的。” 费尘逸的话给她提了个醒,顾莘颜破涕为笑,抬手抹了抹眼泪,“逸,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那样绝情。”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凛冽如寒冬腊月里的风,“我希望从今以后,你都不要再出现在夜玫瑰的面前。另外,我的身份,我不希望泄露出去,一旦夜玫瑰知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不管是不是你所为。” 顾莘颜如坠冰窟,她从前不管怎样惹麻烦,他从来都是一笑置之。可夜玫瑰那个女人,就像是他的底线和逆鳞,触碰不得!顾莘颜手掌攥紧,狠狠将尖锐的指甲陷进肉里。 夜玫瑰这边,是尹曼打来的。 尹曼早在那天乔哲向她打听夜玫瑰的下落时,就从乔哲那里把话给套了出来。关系到夜玫瑰的事,尹曼自然上心,尤其对方还是顾莘颜。 “刺客,顾莘颜逃了!”尹曼得知后,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给夜玫瑰。 夜玫瑰吃惊不已,“逃了?”这个消息这样突然,她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 “都十几个小时了,警方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在的地方,都没能发现她。她这不是畏罪潜逃,又是什么!她也真是作死,这下加在她头上的罪名,可不就加大了。不过,这倒是正合我意,她总有被逮捕归案的那天。” 夜玫瑰没想到顾莘颜会铤而走险,为了免受惩罚选择逃跑这条路子。 “刺客,你在外面小心点。顾莘颜虽然逃出了警方的视线,但她一心一意针对你,难保不会再找上你,更难保不会躲在暗处对你伺机报复。” “你也是,曼曼。” 挂断电话后,夜玫瑰压抑不已,吐出一口气来。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不能再轻易放掉。 夜玫瑰走出卧室,去了书房门口,果不其然,费尘逸就在里面,而且还在打电话。 夜玫瑰趴在门板上,耳朵尽可能地贴上去,但是房门严丝密缝,除了费尘逸话语激动时冒出的字眼,她并听不全。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里面没动静了,这才推门进去。 费尘逸坐在书桌后面的单座皮椅上,眼帘闭起,右手撑在额头旁,整个人朝后仰躺着。 夜玫瑰的视线落到书桌的手机上。 窗帘被拉的严严实实,照不进一丁点的光,夜玫瑰过去把窗帘一一拉开,透过玻璃窗,外面的光线争先恐后照进来,原本有些暗的书房,顿时变得亮堂堂的。 光线刺眼,费尘逸一下子没适应过来,抬手遮了遮眼睛。 “打完电话了?”这话,是费尘逸问的。 她两手撑在窗台沿上,背靠着玻璃窗,视线对上他,“顾莘颜跑了。” 她观察着他的反应,却只能看到他眼底的淡漠,是事不关己才有的姿态。“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警方吧,他们会处理好的。” 夜玫瑰点下头,她视线瞥过他的手机,又挪开。 “对了,去试试礼服吧。”费尘逸退开椅子,起身。 夜玫瑰跟上前几步,挽住他有力的手臂,“什么礼服?” 费尘逸故作神秘,但笑不语。 夜玫瑰回过头朝书桌看看,他没拿手机。 两人来到卧室,衣帽间是卧室的内间,这地方不小,东西也不少。 一件华丽的礼服被挂在衣架上,夜玫瑰眼睛顿时发亮,没有人会不喜欢美好的东西。 “试试。” 夜玫瑰指指自己,“这,是给我的?” 费尘逸苦笑,“不然呢?” “可我,也穿不着。”她又不需要出席什么活动,再者,租的总要比买的便宜许多。 “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夜玫瑰没听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但费尘逸催着她快些试穿,着急的跟什么似的,她也就没再多问。 穿好后,夜玫瑰站定在镜前。 一身热情的红色穿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很好地突出了她的性感与火辣。美丽的蝴蝶骨被露背的设计很好地勾勒出来,很衬她白皙的皮肤。 夜玫瑰很满意,她在费尘逸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吗?” 男人却渐渐拧起眉来,摇了下头,“我可不能让你穿成这样出去。” “为什么?”她觉得很好看啊。 费尘逸贴近她,从她背后咬住她的耳垂,低低说了句,“太风骚了。” 夜玫瑰视线落在镜中那郎才女貌的两人身上,抬起肘部往后撞了撞他,面上却是带了红晕,“有你这么说话的嘛!” “尘逸,家里的茉莉花茶没了。” “让裴姨去买。” “可我只想要你亲手买的。”夜玫瑰很少撒娇,所以她冷不丁地这么来一下,弄得费尘逸既惊又喜。 总而言之,费尘逸很受用,他捏捏她吹弹可破的面颊,“这张嘴啊,要是总是这么甜就好了。” 眼看费尘逸没有直接下楼,夜玫瑰喊住他,“你去哪儿?” “去书房拿手机。” “费先生,你女人现在就想喝茉莉花茶~” 费尘逸笑意蔓延至嘴角,“你男人现在就去买茉莉花茶。” 总算把他支走,夜玫瑰轻手轻脚地去了书房,觉得不妥,又将书房的门上了锁。 他手机设置了密码,但是她知道,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通话记录。 她看眼时间,刚刚通话的正是最新一条记录。可这个号码是陌生的,她本以为是顾莘颜打来的,她拿着手机,两手垂落在身侧。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若是警方一辈子都抓不到顾莘颜,她是不是就能在外面逍遥法外一辈子! 夜玫瑰用费尘逸的手机,给顾莘颜打过去,对方却显示关机。 她视线又落在那个陌生号码上,这种关键时刻,顾莘颜再笨,也不可能用自己的手机打,那么······也就是说,这通电话有可能是顾莘颜打来的? 夜玫瑰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她并没有回拨过去,而是记下了号码,给警方打了过去。 “这个号码很可能是顾莘颜在用,我想只要定位一下,再去查应该不难。” “夜小姐,谢谢您的帮助,有进展我们会联系您。”警方也陷入了死胡同,任何的蛛丝马迹都值得他们去探究。 第一百八十三章她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3) 夜玫瑰将手按在胸口,呼出口气。她很矛盾,既怕这个号码是顾莘颜的,又怕这个号码不是。如果是,很容易就能说明顾莘颜和费尘逸的关系不浅,而不单单限于普通朋友。不然,这种时候,顾莘颜为什么那么信任他,敢打电话给他?但如果不是,那她就真的拿顾莘颜没办法了。 虽然费尘逸还没那么快回来,但夜玫瑰还是很迅速地,把她动过手机后留下来的痕迹一一删掉。 费尘逸也不知道买哪种茉莉花茶好,只捡了最贵的买了几盒。他开着车驶进中南豪庭,车窗半敞开着,晚风将院子里的各种花香掺杂在一起,直朝鼻翼间送来。 中南豪庭那些多余的人手早已被撤去,费尘逸虽然在外面呼风唤雨,但在家里,除非必要,他并不想见到过多的闲杂人等。 以前,他总觉得这偌大的中南豪庭,空有华丽到令人艳羡的外表,可于他而言,却什么都算不上,顶多是一件附属品而已。可自夜玫瑰来了这里后,中南豪庭的意义对他就变得不同了,尽管她什么也没做,可她只要人在那,他心里的空当就能被彻底填满。 男人看眼副驾驶座上的东西,嘴角漾起笑。 车库就设在主楼不远处,但还要走上一小会儿,下了车后,费尘逸提着东西往主楼方向走。中南豪庭的路灯很多,尽管是晚上,可中南豪庭却从不再像之前那样黑咕隆咚。这种变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估计只有费尘逸知道。 前面,有阿汤迎过来。 阿汤加速的脚步在到了费尘逸的跟前时顿下,他伸手要去接男人手里的东西,费尘逸却说:“不用了。” 有些时候,有些事,他并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阿汤将悬空的手往回收,“费先生,顾小姐被逮捕归案了。” 费尘逸微怔,复尔看向阿汤,“这么快?” 他走之前,顾莘颜还打来电话,求他帮忙;没想到,他这一回来,就得知了她被捕入狱的消息。 阿汤稍作犹豫,终究还是开了口,“费先生,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费尘逸提起步子,朝前迈去,“有话直说!” “费先生,夜小姐她,没您看到的那么简单。” 男人回望过去,脸色透着不悦,别人这么说他的女人,他能高兴的起来嘛! 中南豪庭的绿化,自是不必多说,由专门的园林设计师每隔一段时间过来打理,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汇聚了不知多少人的心血,连夜景都这样令人心醉。 可偏偏这一切,因着男人如冰冻住的神色而变了样。 斑驳的树影落在脚下,与男人的身影重叠,有风吹过来,枝干轻晃,张牙舞爪如同面目狰狞的猛兽。 阿汤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眼见男人脸色不佳,他忙赶着补救,“费先生,是我多嘴,说错了话。” 费尘逸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普普通通的聊天,“你没说错,继续说下去。” 阿汤骑虎难下,跟在费尘逸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往前走,斟酌着话开口,“费先生,警方之所以能这么快找到顾小姐,还要多亏夜小姐给提供了线索。她找到了顾小姐最近一次通话时所用的号码,警方一定位,费不了多少工夫就找到了地方。顾小姐还没来得及动身,就打了个措手不及······” 阿汤话里话外明显是偏着顾莘颜的,义帮的人,讲的就是一个义字,不管怎样,都要团结一心、一致对外。但这毕竟只是个口号,究竟能有多少人做到,那就不好说了。 阿汤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不需要由他分析给费尘逸听。 “你也好久没回家看看了,就今晚回去吧。” 阿汤背后吹过阵风,他只觉寒意一下子传到身上,冻得他有些瑟瑟发抖,“费先生,我······我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费尘逸的话语是一贯的没有温度,“不必回来了。” 阿汤却是不甘心的,他这样被赶走,离开了中南豪庭,义帮那里怕也是回不去了吧。可他还指望着这些,养活一家老小。可是,阿汤败就败在,对人有偏见,不仅如此,还口无遮拦。“费先生,您若是因为我办事不力而责备我或者让我离开,不管怎样,我都可以接受。但,如果是因为我说的几句话,您就让我走,我······不甘心。顾小姐确实做得不对,但夜小姐若是没有心机,她就不会平白无故派人跟踪顾小姐,也就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落井下石。······” 费尘逸三两步过来,一记左勾拳打在阿汤的脸上,这一下不轻,阿汤的嘴角立刻渗出血来。 腥甜的血液满口都是,阿汤捂住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齐勇是因为什么走的,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男人没再回头去看阿汤一眼,转过身子迈上台阶。 费尘逸走进客厅的时候,夜玫瑰正抱着个抱枕,窝在沙发里头看电视。 费尘逸吩咐着裴姨,“去泡一杯茉莉花茶,然后送过来。” 裴姨接过东西,应着“是”,便去了厨房。 他坐到她的身边,扫一眼电视屏幕,她正在看的是一部很老的电影,画质并不高,但胜在演员有演技,剧情有看头。 “要重整旗鼓了?” 夜玫瑰最近老是翻出这些老片子看,而她有事没事就待在阳台念念有词地背剧本,不难猜出,她这是在发愤图强地学习。 夜玫瑰歪着头,朝他轻扫一眼,视线很快又落在了电视屏幕上,“费先生,太聪明了并不好。知道太多,会死人的!” 夜玫瑰揶揄他时,喜欢叫他费先生。 费尘逸夺过她怀里的抱枕,夜玫瑰这才真正移开视线去看他,她被他闹得心思都不在电影上了。 夜玫瑰从沙发里捡起另外一个抱枕扔过去,“那么多抱枕,你非抢我的做什么?” 男人迅速接过砸过来的物体,手上还拿着抢她的那个,他扬了扬,“逗逗你。” 夜玫瑰趁他不备,伸手夺过去,她抱在怀里,“逗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既然不是三岁小孩子,你的忘性怎么还那么大?” 夜玫瑰狐疑地看向他,一双翦眸充满探究,“费先生,你不会又在铺垫什么吧? 第一百八十四章你在我这里,该翻篇了(1) “没忘了要为我们公司红酒代言的事吧?” 夜玫瑰是记得,但她之前并未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多半是把它当成他用来“欺骗”她的手段。 她嘟囔一句,“我当时是因为蒙在鼓里,才着了你的道。” 男人搭起长腿,陷进沙发内,食指轻敲几下膝盖,“既然离新戏开拍还有段日子,那就从代言开始做起吧。” 裴姨端了杯热气腾腾的茉莉花茶过来,不消夜玫瑰用力去嗅,茶香便直扑过来。夜玫瑰端在手里,素来冰凉的手,被捂得热热的。 费尘逸若有所思了一阵子,他放下双腿,起了身,“我出去一趟。” 男人挺拔的身影一点点拉远,夜玫瑰抑制不住喊他一声,“尘逸!” 她鼻尖泛起酸涩,他给的感动总是让她猝不及防、手足无措。 男人一只手臂撑着鞋柜,换下鞋子,朝她看过来,“怎么了?” “代言的事,我不能答应,因为,我不是最适合那个。” 她虽然不了解他公司的事,但她知道,如今新推向市场的那个红酒系列,对他公司未来的发展有多重要,好的代言更是不可或缺的。而她,照如今这形势,是没那个能力能担负得起这样的担子的。 夜玫瑰放下那杯茶,起了身,目光盯着男人的动作,“要想有好的名人效应,你更应当选择的是当红艺人、明星大腕,而不是像我这种。” 费尘逸穿好了鞋,目光对上她,“所以呢,你这是在看轻自己?” 夜玫瑰手掌勉力握紧,她突然就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但看向他的视线却是没有一丝闪躲的。 “我没有,我只是目前还没有那样的公众影响力,但我想,会有那么一天的。” 费尘逸点点头,“那就好,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这番话。” 夜玫瑰坐回沙发的同时,门那边也传来关门的动静。 她重新端起那杯茉莉花茶,已经变得不那么烫了,她嘴唇凑过去,喝上一口。气味、味道都没变,只是她总觉得,与江浙给她的,差了点什么东西。 房间内暖气充足,加上刚刚喝过茶,所以整个人都有些热。夜玫瑰换了双平底短靴,刚要走出主楼,裴姨就跟了过来。 “夜小姐,这是要出门?” “不是,我只到院子里面转转。” 裴姨视线落向她空空的脖颈处,“夜小姐在这等我一下,我跟您一起。” “不必了。”可裴姨直奔客厅而去,显然是没将她的话听进去。 裴姨再出来的时候,拿了条围巾,“夜小姐,赶紧戴上吧,外面冷,别冻坏了。” 夜玫瑰接过去,围上,颈间立马变得暖烘烘的,“谢谢。” 裴姨总是这样周到,事事做的周全。 头顶橙黄色的光,将她们两道影子,斜斜地投落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尽管这种路走起来硌脚,但是脚下精挑细选的鹅暖石很是漂亮,走在上面,还有脚底按摩的功效。 之前,顾莘颜一直在找她麻烦,如今人被关在了牢房,该是有段时间不能再出来害人了。夜玫瑰难免觉得心下一松,她狠狠吸了吸鼻子,将飘荡的花香吸了个满心满肺。她是真的觉得轻松了很多,只是压在心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石头,并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卸掉。 裴姨年纪也是大了,总想和别人唠唠嗑,现如今顾莘颜的事已经上了本市的新闻,裴姨免不了也知道了。她话说出来,带着感慨,“平日里,顾小姐虽然是跋扈了一些,但我想她应该只是娇生惯养,被惯出来的毛病,心肠总该是好的。哎,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能存害人的心思。” 夜玫瑰听闻,似乎被什么点中一般,“裴姨,您认识顾莘颜?” 裴姨认识顾莘颜的途径,她想想就能猜到,一定是通过费尘逸。 裴姨并不明白夜玫瑰藏着的是怎样的心思,有什么话也就直说了。“费先生还住在高档小区那里的时候,顾小姐来过几次,一来二去我也就多多少少对她有了了解。”裴姨说到这儿,方意识到问题所在,“夜小姐,你可不要多想,顾小姐是来找过费先生,但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关系。” 夜玫瑰冲裴姨展开一抹浅笑,“裴姨,我不会多想的。” 她对费尘逸的真心丝毫不怀疑,她很清楚,顾莘颜再怎么闹腾,终究只是单方面的爱而已。 “裴姨,你知不知道,尘逸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顾莘颜?” 裴姨照顾费尘逸有些年头了,在她眼里,费尘逸早已经不只是她的雇主那么简单,她也不想看他不开心,所以对自己方才的话,还是存着忌惮。 “夜小姐,你千万千万不要误会了费先生。顾小姐和费先生的其他事,我真的一概不知,所以你也不要再问我了,有什么话,你还是直接找费先生吧。” 尽管裴姨爱屋及乌,也挺喜欢夜玫瑰这姑娘,但她心里到底是向着费尘逸的。远了不说,她拿的可是费尘逸发的工资。她可不好在这,对夜玫瑰多说些什么。 夜玫瑰眼见再也问不出什么,也只得作罢。 中南豪庭的占地面积很大,若是仅凭她两条腿,她就算是走的两腿酸麻,估计也逛不完。所以又走了一会儿,她就跟裴姨折返了回去。 从主楼里走出一抹人影,夜玫瑰再定睛一看,就见阿汤拖着个行李箱朝她这边走来。 阿汤对夜玫瑰尽管没什么好感,但她毕竟算得上是主人,他自是不敢怠慢,“夜小姐。” 他打过招呼,便要拉着行李箱,同她们擦身而过。 裴姨走近,拉住阿汤的手腕去问,“阿汤,你这是要去哪?” 阿汤意味不明地看了夜玫瑰一眼,那一眼,夜玫瑰看不出有半分的好意,只是觉出冷嗖嗖地带着股子敌视。好像有什么事情,是她导致的。 阿汤明显兴致不高,“我要离开这了。” 阿汤也就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要比夜玫瑰和费尘逸都要小。夜玫瑰自然地把他划到弟弟的行列,“为什么要离开?” 旁人的话,她也就不问了,可阿汤跟着费尘逸有段时间了。当初齐勇莫名其妙消失,她还没缓过劲来呢。她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一个个都要走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你在我这里,该翻篇了(2) 阿汤到底是年纪轻,虽然身手被锻炼的了得,但要学会懂得收敛自己,还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阿汤看着裴姨,但话里话外明显是指桑骂槐,“费先生让我走,还不是因为我说了他最在乎的那个人几句。费先生现在已经分不清是非了,被那个人迷惑的团团转,完全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裴姨,你以后做事要当心,不要自找麻烦,那个人我们是说不得一句的,我和齐勇就是最好的明证。” 虽然夜玫瑰对他的话,有些地方并不明白,但她哪里听不出他暗含其中的讽刺,“阿汤,你口中的那个人,是指我吗?” 阿汤冷哼声。 裴姨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忙拍拍阿汤的手背,使去个眼色,不让他再多说。 夜玫瑰脚步轻抬,柔和的目光一反常态变得凌厉,她围着阿汤走了几步,“我倒是想听听,你是从哪里,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 别人对她好,她可以对他人千好万好;但若是别人瞧不上她,对她恶言恶语,甚至是对她做出更加过分的事,她也不是个情愿当一只闷声不吭、逆来顺受的病猫子的主。 阿汤心气本来就高,眼前的人他不喜欢,也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而且,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怕撕破脸皮。“费先生的心在你那,他暂时看不清你的真面目,可我们这些外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你一个小明星这么快就住进了中南豪庭,还把顾小姐给送进了监狱,任谁都不会觉得你这心思有多单纯。我告诫你一句,做人要地道点,你要只是图费先生的钱还好,若是动了费先生的命,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费尘逸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是义帮的人。尽管在大陆,费尘逸隐瞒的很好,很少有人知道。但义帮树敌不少,保不准,夜玫瑰就是别的帮派或者仇敌派过来的。 夜玫瑰轻笑,她抬高手拍了拍阿汤的肩头,“你这孩子,想象力倒是挺丰富。” 正巧费尘逸从外面回来,这里聚了他们几个人,他自是要过来的。 费尘逸瞥眼阿汤跟前的行李箱,没说什么。他轻拥住夜玫瑰的肩头,一看就知道他这是要带她回去。 夜玫瑰抬手覆上他搭在她肩头的手,抬起眼眸,望入他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让阿汤留下来吧。” 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在了耳中。 阿汤撇撇嘴,一脸不屑,心里暗讽一句:猫哭耗子假慈悲。 费尘逸轻皱眉,扫了一眼低头看行李箱的阿汤,“这件事,你不用管。走,我们回屋。” 夜玫瑰始终不挪动半步,她再度开口,“让他留下来吧。” 她的眼中溢满恳切,费尘逸却是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费尘逸心想:她要知道了阿汤是怎样说她的,她还会这样坚持自己的主张,让他把阿汤留下来吗?当然了,他是不会把阿汤的那些难听话,说与她听的。 “不管阿汤做错了什么事,他毕竟跟着你那么长时间,还为你做了很多事,你总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总不能,一巴掌就把人给拍死,一点后路都不给。” 费尘逸看着阿汤,这算不算是天大的笑话?他一门心思想要诋毁的人,正帮他求情。 阿汤被费尘逸看着,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握住拉杆,“费先生,我不打扰了。” 阿汤刚一抬起脚,马上便因为费尘逸的话,再度落下。 “如果你还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 阿汤眼底有别样的神色,能留在这里自然是最好,“费先生。” “你应该搞清楚,我是为了谁让你走,为了谁让你留。”费尘逸一向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就是担心阿汤如今这么看待夜玫瑰,将来有一天会成为不可挽回的错误,所以才赶阿汤走。可是,夜玫瑰横插一脚出来,他又不得不给她面子,收回成命。但他不会容许自己的身边放一颗定时炸弹,哪怕阿汤只是个苗头,也不可以。改天,若是阿汤哪怕做错了一点点的事,他也要把他给弄走。 费尘逸和夜玫瑰同时走进主楼,去了二楼主卧。 夜玫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床垫很软,她顺势往后一仰,躺下去。方才溜达的都有些累了,这会儿要好好歇一歇。 费尘逸坐到她身边,面色还是同方才一样,不佳。 夜玫瑰当然知道,他是不想留下阿汤的,只因她劝,他才不得已答应了。她拉了拉他的手,将他的注意力转到她这边来,“阿汤留下来,不是件坏事。” 费尘逸面上有些疲惫,他脱了鞋子,躺在了她的身边。 夜玫瑰见他无动于衷,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你不能因为这一点,就去赶他走。我看的出来,他对你忠心耿耿。这样的人,虽然不难找,但也不好找。” 费尘逸摸了摸她的头,她向来心思剔透,有些事原来不是不清楚,而是装作不知情。 “他万一对你不利,你要怎么办?” 夜玫瑰对此持乐观态度,“一朝一夕相处下来,他总能对我有所改观。” 费尘逸单臂支撑起上半身,视线朝下看着身边的女人,他忽而攫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你以为你是观音菩萨?洒一点露水,就能将别人感化。” 夜玫瑰忍不住噗嗤一笑,“我倒是想,可我不是啊。” 费尘逸倾下身,将她抱在怀里,“何必自寻烦恼,让我把他赶走就是了。” 夜玫瑰也回抱住他,“你为我赶走了齐勇、阿汤,接下来,还要赶谁?其实他们在我这里构不成什么影响,你不需要为我这样做。” 费尘逸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可我不想你受委屈,一丝一毫都不行。” 夜玫瑰嘴角挽起笑,阿汤的那番话却突然回荡在耳边,顿时令她笑容僵住。 她做的事,她没想瞒着谁,但有一天这样被人直接挑明,还是让她觉得不舒服。她派人跟踪顾莘颜怎样,把顾莘颜的行踪告诉给警察又怎样,她做的这一切,都与害人挂不上勾。“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只是在践行这一点罢了。 夜玫瑰转念一想,既然阿汤了解的那样清楚,那么费尘逸八成也是知道了。可他却只字未提······ 第一百八十六章你在我这里,该翻篇了(3) 翌日,天气不是很好,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从午夜的时候就开始了,这一下就没休没止的。 夜玫瑰早早联系过警局的人,她之前倒是忘了顾莘颜如今还在养伤,自然是不能立马就进去吃牢饭的。 开车到医院停车处,她刚想把车倒进空车位,就有一个人影走过来。 许久不见的齐勇,就这样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齐勇没看到车内的夜玫瑰,他径自走到旁边的车前,将车门拉开。夜玫瑰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话,齐勇是因为她被赶出来的,她怎么还好意思去和他打招呼。 她停好了车,再往刚才的地方看一眼,齐勇的那辆车已经开走了。 到了住院部,夜玫瑰一出电梯就看到:顾莘颜所在病房的门口站着两名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分立在两边守着。 夜玫瑰心想,这下,她一定见不成顾莘颜了。果然,她还没去推门,就被他们拦住。 “小姐请留步,这里不能进去。” “我和里面的人认识。”夜玫瑰知道,这句话没有任何分量,说了等于没说。 “没有上级的指示,任何人都不能踏进病房半步。” 门板被关的严严实实,连一扇窗户都不曾有,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夜玫瑰没法子,只是刚转过身,就看到了“快搜”老板——欧帆。 他会来,夜玫瑰倒是不觉得意外,毕竟顾莘颜是他们“快搜”名下的艺人。 夜玫瑰摆了摆手,“hello!”她打完招呼,也就准备走了。反正,她也进不去。 欧帆抬手朝着病房门前指了指,“一起进去吧。” 他在邀请她?她和顾莘颜这种对立的关系,他会不知道?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眼镜后面那双精明的眼睛,带了审视,“你都来了这,真打算不进去就走?” 他没再管她进不进,只跟警察说了一句,“她跟我是一起的”,便走了进去。 门并没有关,既然有这个机会,夜玫瑰自然是不进白不进。 “老板。” 顾莘颜艰难地撑着上半身,想要从病床上坐起来,欧帆说了句,“躺着吧,我呆不了多久。” 顾莘颜也大致猜到了欧帆来此目的,“老板,我······” 欧帆没有转弯抹角,“你也清楚,你现在这个样子,一时半刻是没法回去工作的。所以,那个位置也不能一直给你留着。另外,房助理已经着手在培养新人了。” 顾莘颜眼圈泛红,肩头微微颤抖,可她没落一滴泪。连费尘逸都不管她了,难道她还能指望上别人吗?欧帆作为老板,亲自来这一趟,已经给足了她的面子。 顾莘颜看眼天花板,将眼中的雾气憋回去。看似平静的脸上,却在看到渐渐走来的夜玫瑰那刻,垮掉。她话语中难掩愤怒,“你怎么来了!”夜玫瑰此番前来,除了是来看她笑话这一条,她实在想不出别的。 说话间,夜玫瑰已经来到病床前,她拉开另外一张椅子坐下,“是这位欧先生邀请我进来的。” 欧帆盯紧这个美貌的女人,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 顾莘颜显然是不信的,但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若不是托着欧帆的关系,门外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放夜玫瑰进来。别的不说,她可是特意叮嘱过。 欧帆毕竟在这,顾莘颜不得不缓和下语气,“我不想见到你,希望你现在立刻出去。” 夜玫瑰冲她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怎么着,也得让我把话说完。”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顾莘颜明显有些激动,要想压抑住,谈何容易。 欧帆撑着膝盖起身,“看样子,你们似乎有话要说。我话也说完了,就不在这继续打扰下去了。” 欧帆一出去,顾莘颜原形毕露,她面目狰狞,一副想将夜玫瑰千刀万剐的样子,“夜玫瑰,你想来看我的笑话,现在也该看够了吧!立刻给我滚出去!” 比起顾莘颜,夜玫瑰倒是平静淡定许多,“顾莘颜,你难得聪明一次,没错,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你这叫什么?”夜玫瑰若有所思,最后狠狠吐出四个字,“咎由自取!害人不成反害己,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你还有什么好怨怪的。” 顾莘颜狠狠咬住牙根,怒不可遏,但她却反驳不出什么。 “夜玫瑰,手机号码是你给警方的吧。你难道就不怕被他发现?你知道我们通电话时,都说了些什么吗?他说,他会想尽各种方法帮我。” 那段时间,顾莘颜就只给费尘逸一个人打过电话,费尘逸既然已经让她去投奔索宝嵘,就一定不会转眼再告诉给警方。警方又不肯说,她只好靠猜。除了夜玫瑰有动机、有条件这样做,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夜玫瑰心下一窒,费尘逸竟然会说要帮顾莘颜。心口仿若被撕裂出道口子,汩汩的冒出鲜血。她之前笃定的事,忽然间土崩瓦解,她实在想不出,费尘逸他究竟有什么理由,这样不惜代价地去帮顾莘颜!难道一个男人的心,还能同时装的下另外一个女人不成? 顾莘颜很会拿捏人心,她知道这种事,就算夜玫瑰去问费尘逸,哪怕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夜玫瑰今后也会心存芥蒂。 但顾莘颜没想到,夜玫瑰也会拿最锋锐的匕首去刺她,“你错了,手机号码什么的,我并不知情。你没必要什么事都非要怪到我头上不可,费尘逸做的就是他做的,就算你硬说成是我,该不是的也不是。我猜,你是受不了那个打击吧。被喜欢的人,这么绝情的对待。” “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对我,我毕竟救······” 夜玫瑰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就要得逞,可顾莘颜却意识到什么,止了声。 “夜玫瑰,你想刺激我去打听什么,我偏不如你的愿。你就一辈子被蒙在鼓里吧,说不定这根刺,还能时不时地冒出来扎你一下。” “刺?你在我这里,该翻篇了。我祝你伤好之后,早日入狱。” “你——”顾莘颜面色一阵青一阵白,“我总会有出来的那天!” “出来了又怎样,再找我麻烦?既然有你第一次入狱,那就保不准会有第二次!” 第一百八十七章你一顿能吃几斤几两的饭?(1) 夜玫瑰觉得没必要再待下去,遂出了病房,顾莘颜自是巴不得她早点走的。 夜玫瑰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欧帆竟还没走,他就坐在门口走廊的长椅上。眼见她出来,他也站了起来。夜玫瑰有些不自在,好像,他是为了等她似的。 “怎么还没走?”她问。 “一起。” 麦色的皮肤、低调不张扬的脸、高大的身材,欧帆给人的感觉向来都是沉稳且可靠的,但这并不代表夜玫瑰就对他毫无防备,毕竟人心难测,她是有意要与他拉开距离的。 他们走到电梯口,欧帆按了向下的箭头,电梯上的数字却还在显示往上。 欧帆将手插进裤兜内,一双眼睛朝着她看过来,“去喝杯咖啡?” 夜玫瑰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电梯门却“嘀”的一声开了,里面站了不少的人,勉强能再容纳下他们二人。 夜玫瑰被挤到后面,欧帆则在她斜对面的角落里,中间隔着人,她根本和他说不上话。电梯往下的途中,没有任何人下去,所有人的目的地都是一楼。当人群散去,夜玫瑰方才拒绝的话,也不好再提。何况,她不想显得矫情,人家也只是想同她喝杯咖啡而已,她实在没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夜玫瑰最后一个走出电梯,空气变的流通,不再像方才那样闷,她深深吸了口气。欧帆很高,一脚跨出去迈出的步子很大,可他立马就察觉到这一点,很快就调小了步子,和夜玫瑰并肩走在一起。 夜玫瑰一只手握紧手包的系带,欧帆的心思她拿捏不准。当初,虽说是她主动找上他,想从他那打听顾莘颜的事,但他也没给个准话。他们算不上是什么朋友,根本没必要喝咖啡,因为互相不了解,所以坐在一起一定也是无话可说。 到了医院门口,放眼望去,雨雾迷蒙,雨还在下,且依旧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在这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不用了,我也开了车。” 欧帆轻微地点了点头,他借此似乎看透一件事:这女人似乎并不喜欢利用自己女人的身份,让男人去替她做些什么。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着,夜玫瑰的车开在后面,她盯紧前方路况,眼前摆动着的雨刷器一下一下地将打到前窗的雨丝扫干净。 手机铃声响了几下,夜玫瑰接通。 “在哪?” “外面,”夜玫瑰反问一句,“现在就饿了吗?”最近一段时间,费尘逸的午餐都是由她来负责的。 费尘逸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把办公室那扇敞开的玻璃窗关上,“不是。就是想提醒你:来的路上小心点,外面正下着雨。” “嗯,好。”丝丝甜蜜从心头划过,她所期待的幸福也就是这样吧。有那么一个人,为了她,哪怕是一丁点的小事,也要动辄关心一下。热烈的爱情或许会归于平淡,但那种放在心间的感受是不会随着时间而被磨平的,它一点点的渗入骨髓,与血液融为一体,然后在平常的生活中、一件小事中,不经意显露。 前面,欧帆的车拐了个弯,夜玫瑰操纵着方向盘,缓缓踩过油门,也跟了上去。 咖啡厅内,悠扬绵长的音乐缓缓流淌,让人备感舒适放松。跟着服务员,他们踏着木质的台阶,一路来到二楼。 欧帆选了靠边的位置,只要掠过原木色的栏杆往下一看,就能看到咖啡厅的正门。这家咖啡厅,夜玫瑰没来过,但人来人往的情形告诉她,这里是相当受欢迎的。而且,来这里消费的人,多半是手挽着手的一男一女。 夜玫瑰正想着,这该不会是情人咖啡厅之类的吧?就听到来到他们身边的服务员说:“本店现在正在搞优惠活动,只要是一对情侣,就可以半价享受我们店新推出的套餐系列。请问二位,要参加吗?” 夜玫瑰摆了摆手,“我们不参加。” 荒谬至极,他们莫不是真进了情侣专属的咖啡厅? “怎么参加?”欧帆竟问了这么一句,夜玫瑰不由得吃了一惊。 服务员原先还是晦暗的脸上,一下子蹿起希望的火苗。 服务员眉飞色舞地道,“只要你们接个吻,让我们拍下来留作纪念就可以了。” 夜玫瑰视线投向欧帆,打算看看他接下来要怎么收场,欧帆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神色,很随意地看了一眼她,就没了下文。 服务员哪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接着问,“请问你们要参加吗?” 欧帆拿过桌上的菜单翻看,同服务员的对话也没落下,“下次吧。” 夜玫瑰心思不在这上面,她掏出手机看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还不知道她待会来不来得及给费尘逸送饭过去。 欧帆点了几样甜品和咖啡,服务员很快端上桌。 “夜小姐许久没拍戏了吧。” 夜玫瑰听闻,仿若被一下子刺中,她端起咖啡杯的那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她就是太在乎她的演艺事业了,不然,她就能做到对别人的话无动于衷。 “是。” 欧帆拿起一块小点心轻咬一口,“那你是打算要改行了吗?” 夜玫瑰摇摇头,但显然是不愿多说,“不是。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所以,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一只麦肤色的手放在桌上,身子微微朝前倾过来,“那你想过进‘快搜’吗?” 夜玫瑰满面疑惑,她根本不明白欧帆说这话的意图。她当然想进快搜,不然的话,当初她也不会去参加争夺赛了。 欧帆轻睨视过楼下,然后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答应过一个人,快搜要留一个位置给你。” 这个人,除了费尘逸,夜玫瑰就想不到别人了。 夜玫瑰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费尘逸什么事,但当时linda也告诉过她,只要签了那份合约,她就一定能进得了快搜。她当时还觉得这句话不可思议又无厘头,现在却是通了,原来是费尘逸在里面插了一脚。 她不知道费尘逸给了这人什么好处,但她不得不去说明一个事实,“可我没能拿到争夺赛的冠军。”甚至,自始至终都没能真正参赛过。 “这不重要。你想进或不想进,我一句话就能搞定。” 第一百八十八章你一顿能吃几斤几两的饭?(2) 夜玫瑰五指收紧,这就是有钱有势的人和普通人的不同吧。 要是不被这样对待过,她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你不愿意?几乎所有的艺人,都想在快搜占据一席之地。”欧帆气定神闲地说完这席话。 “很感谢你,欧先生。但一时间,这个消息我有些消化不了。” 这种消息,她确实消化不了。虽然争夺赛一开始她就被刷下来了,但随后的进程,她可是一一看在眼里。参赛选手中,投机取巧的人自然少不了,但也不缺乏那些真正努力的人。她太清楚,有的时候,一些暗箱操作,很容易就能使一个人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成就,打水漂。 欧帆嘴角轻扬,“好,你可以好好想想。” 楼下争吵的声音很大,传到她这边来时,夜玫瑰不自觉地朝下面看了一眼。 咖啡厅的门口,江浙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受宠若惊的女人,正冲着一对情侣发脾气。有保安过来劝阻,似乎也无济于事。从他们的对话中,夜玫瑰大致可以猜出,是那对情侣不小心撞了那女人。 夜玫瑰还从没见过江浙这样大动肝火,他在她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温温润润的样子,她有一瞬间,很难将面前的江浙同记忆中的江浙划到一起。 江浙这样,是因为太在乎吧。 夜玫瑰盯住江浙怀里的女人,仅凭背影判断出,她很瘦,弱不经风的。江浙把女人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所以夜玫瑰看不到这女人的样貌,只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 约摸十二点三十分,夜玫瑰才开车来到fy公司门口。她怕时间来不及,所以手上拎着的,是从就近一家餐厅打包带来的饭菜。 费尘逸将电脑关上,他伸长胳膊,借此来伸展下有些僵硬的肩膀。窗外的雨丝被挡在玻璃外,给那块透明上了层雾一样的颜色。 外面有人在敲门,他原以为是夜玫瑰,配合地说了一句,“请进。” 没成想进来的却是nina,他的笑容立马收敛了回去。 nina自那次的事后,再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这会儿,是一本正经着的,“费董,楼下有位姓刘的小姐想见您。” 费尘逸想了想,没有将刘姓和任何一位小姐联系起来。想来又是来“骚扰”的,费尘逸没放在心上,“不见,让那个人回去。” “是。” nina再端详他一眼,很快退了出去。一通电话就可以打给他,他为什么非要进去禀告不可?也许,鬼知道吧······ 马上,大厅前台的刘念心便得到了回复。 “刘小姐,费董让您回去。” 这回答,连一丝隐瞒的意味都没有,没有说他在开会或者在忙的套话,就直接让她回去。刘念心心底的失落是控制不住地往外冒,他这摆明了就是不想见她。 前台的右手边,夜玫瑰拎着东西上了电梯。 费尘逸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一般情况下没什么人,夜玫瑰这才敢明目张胆的送饭过去。其实,公司有专门供职员吃饭的餐厅。但夜玫瑰很清楚,她一旦开始工作起来,他这里她势必要顾及的少。倒不如趁现在,好好表现表现。 费尘逸早就给了夜玫瑰一张“通行证”,所以nina是不会拦人的。夜玫瑰打开办公室的门,并顺手将门带上,nina的视线这才渐渐收回。 nina心里愤愤不平起来,眼见着顾莘颜走了,没想到另一个女人却又来了。 夜玫瑰还在俯身摆弄着饭菜,费尘逸从后面抱住她,“偷懒是不是?用买来的饭菜糊弄我。” “这不是来不及嘛。” 夜玫瑰转过身子,费尘逸顺势将手搭在她的腰际。 她若有所思后,说了一句,“刚才,我见了欧帆。” 男人倒是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他说,如果我想去快搜,他可以把我安排进去。” 这件事,费尘逸一直没说,很有可能是,他不想让她知道他为她所做的这些,因而,夜玫瑰也就没有一下子把话给挑明。 “那你同没同意?” 夜玫瑰却是反问一声,“我应该同意,还是,不应该同意?” 男人食指朝她鼻尖点了点,“好不容易走了狗-屎-运,为什么不加以利用?” 夜玫瑰朝他肩膀处推一把,脱离了他的怀抱,“粗俗!你就不能把话说得委婉点?你待会儿还要不要吃饭了。” 费尘逸坐到沙发上,面前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且都是他爱吃的。他冒出句,“我这是怕你听不懂。” “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他又不是什么哲学家,说出的话能有多深奥! 费尘逸给她递过去一碗白饭,夜玫瑰接了,“我跟欧帆素不相识,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帮我?” 他夹了只大虾放到她碗里,自己这才吃上几口菜,“也许,他觉得你是支潜力股,他想投资赚大钱。” 睁眼说瞎话!要不是她早早知道了真相,她估计真能被他给唬住。 “其实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每天给我送送饭,将来我们再有个孩子,吃穿用度交给我,你就负责在家里做个贤妻良母。” 他负责赚钱养家,她负责貌美如花?很美,但一个人如果需要仰仗着另外一个人去过活,那还能活出自我来吗? 夜玫瑰嘴里还含着饭,但她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费尘逸知道,夜玫瑰要真的愿意那样,她也就不是她了。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你一顿能吃几斤几两的饭?我还是养的起的。” 夜玫瑰将饭咽下去,“我花钱可是很厉害的,大手大脚的那种。一旦日子过得安逸,我无处消遣,说不定就会变本加厉,拿花光你的钱作为目标。到时候,你赚来的钱都被我给败光了,要怎么办?” 夜玫瑰过过苦日子,尽管拍戏到现在也赚了些钱,但她依旧懂得节俭。她所说的自然不是实情,否则,她衣柜里的仿真货要怎么解释? “钱就是用来花的,我巴不得你花光。” 夜玫瑰咳嗽几声,他是真傻还是装糊涂?她的意思很明白,她希望自己经济独立,有一份自己的事业,能够不依靠别人,也可以把自己养活。 可费尘逸也有他自己的立场······ 费尘逸话锋一转,“后天,我们去b市一趟吧,有段时间没去孤儿院看小雅了。” “好。” 第一百八十九章她好不好,在于被不被打扰(1) 母亲的事,一直是压在夜玫瑰心头上的一块大石。 夜玫瑰去商场买了点东西回家,母亲前来开了门。她进了屋,换上拖鞋,家里熟悉的味道传到鼻翼间。 夜玫瑰提着东西过去,放到唯一一张餐桌上。上面:一碗清汤挂面、一小盘腌制的萝卜干和几个尖辣椒。 夜玫瑰顿时心里泛起酸,东西还没着陆她便无力地松了手,里面的芒果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她嗓音有些颤抖,“妈,你怎么就吃这些?” 夜母是最了解她这个女儿的,她怕女儿看着这些简单的饭菜心里难过,边收拾东西边说:“家里就我一个人,吃什么不是吃。” “那也不能吃这个,多没营养啊。”她当然知道母亲节俭的原因,但,她无法接受。 “挺好的,你也知道,我吃不惯那些大鱼大肉。” “妈,”她上前一步,抱住母亲,将头埋在夜母的肩头,眼泪被她压制不住夺眶而出,“对不起,妈。是我没有好好陪你,我不该出去住的,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这一刻的她,尤其自责。 夜玫瑰知道,母亲亏待的就只是她自己。她要在这儿,饭桌上绝对不会这样。 夜母伸手拍拍她的背,“这跟你出不出去住没关系。” 夜玫瑰依旧抱着她不撒手,就像小时候那样,“妈,工作咱辞了吧,别干了,行吗?” “玫瑰,那活我真的做着不累。也做了这几天了,我感觉自己能够胜任。再说,闲着也是闲着,有事做让我觉得充实不少。” 夜玫瑰用手背抹掉眼泪,从夜母肩头起来,“妈,你在馄饨铺那边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不做了?” 夜母的脸上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她轻叹一声,“那边出事了。他们欠了不少的钱,债主找上门来,对着铺子又砸又踢的。发生这种事,哪里还有人敢来吃馄饨,只得关了。” 那些闹事的场景,仿佛还在眼前,夜母闭上了眼帘,“真没想到,他们会碰到这样的事。” 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人活在这世上,难免会遇上糟糕透顶的事,谁都得咬着牙挺过去。 夜玫瑰尽管同情别人,但她更在乎的人还是母亲。“妈,那工作真的不适合你做。如果你真的不想闲着,改天我再替你找一个。” 这个女儿素来犟,夜母也没说不辞掉,只言,“我都做了这几天了,总得到了月底,拿了这个月的工资吧。” “你要真想要,我给你发工资。总之,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你去的。” 夜母是拿这个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也不知道女儿这性子像谁。 天气渐渐转暖,春天的脚步越走越远。 夜玫瑰穿了件衬衫和牛仔裤,搭配一双帆布鞋,清清爽爽地很是舒适。费尘逸还有东西要拿,让她在车上先等着。 车窗敞开着,费尘逸从外面就看到了夜玫瑰拿着剧本在看。 初升的朝阳斜斜地打过来,一缕缕阳光仿佛被温暖浸润过。虽窝在车里,但她整个人就沐浴在阳光下。她眉眼如画,目光专注地看着手指捏着的剧本,她看得那样认真,一缕长发落到眼前也浑然不知。 岁月静好,费尘逸就只想到这么几个字。 他将她的外套,从车窗口往里抛,精准地蒙上了她的头。 夜玫瑰气恼地在里面挣扎了几下,随后,找到落手点,一下子拿开。 费尘逸也上了车,就坐在她旁边的驾驶座上。 夜玫瑰一记粉拳砸过去,“你又戏弄我是不是!明知道我在背剧本。” 他发动引擎,另一只手拿掉她手里的剧本,随手丢到后车座去。 “你——” “背剧本也不急于这一时。昨晚你说的梦话甚至都是那些台词,你需要放松一下,别把自己弄得神经过敏了。” 夜玫瑰这下也不找他算账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真的?我真的说了梦话?还把台词给代入了?” 这也难怪,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是的,夜玫瑰小姐。没人比你更敬业了,梦里你都没忘了背剧本。” 费尘逸踩了油门,车子只往前开了几步,夜玫瑰就拍了拍他的手腕。 她提醒他,“阿汤在外面。” 费尘逸朝外望一眼,视线又马上收了回来。 “尘逸,停车吧,让阿汤来开。你把他留在身边,又不吩咐他事做,他岂不是更加难受。” “你这样站在他的角度去想,他可不见得会感激你。”费尘逸说着这话,车倒是缓缓停了下来。 费尘逸推开门,长腿着地,下了车,他冲阿汤朝驾驶座一指,“去开车。” 阿汤听闻,面上难掩激动。 费尘逸和夜玫瑰皆坐在了后车座,阿汤在前面打过方向盘,车子稳稳开上高架。阿汤这几天一直闲着,都闲出病来了,这会儿一下子有了事做,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点也不敢懈怠,哪怕他这是在驾轻就熟的开车。 有些事,一旦有了开始,之后,就都好说了。 费尘逸要比夜玫瑰想的周到,来之前先看了b市的天气预报,多让裴姨整理了几件稍厚的衣服带着。 这不,刚下了车,夜玫瑰就觉得冷嗖嗖的,她连忙把他蒙在她头上的那件衣服套上。 “我一个人可以的,你就别跟过去凑热闹了。小雅是女孩子,买礼物的话肯定得是我更在行,对吧?”夜玫瑰冲坐在车里的人故意眨了眨大眼睛。 这是b市的一家大型商场,这个时间段,人倒是很少。但这个地方,她到底没来过,所以还是费了点力气才找到玩具区。 孩子们最喜欢的一般都是玩具,夜玫瑰就在一排排玩具货架前浏览。女孩子嘛,芭比娃娃对她们无疑具有极大的吸引力。夜玫瑰挑了一个放在手里,但是马上又有一个念头跳出来,小雅已经是青少年了,还会喜欢这些吗?她摇了摇头,重新放了回去。 她现在真的觉得,不让费尘逸过来,是个很不明智的做法。 第一百九十章她好不好,在于被不被打扰(2) 费尘逸从里面给她打开车门,伸出只手去接她,“买好了?” “嗯。”夜玫瑰将手放到他的掌心内,倾身坐到了他的身边。 车子继续往前开了一段时间,路两旁的绿植如流动着的湖水,一股股地往后退去。最后,车轮碾压过人行道,在一家装修精美的店面前停下。 “下车,给你买几套衣服。” “我有衣服穿,不需要再买。” 阿汤先一步下车,周到地为他们打开车门,夜玫瑰这才不得不下去。 店里面,衣服样式很多,每一件都有每一件的特色。夜玫瑰随手拿起一件,看了看标码,脸色变了又变,太贵了!怎么不直接去抢银行! 既然进了这家店,要是不买上一件,费尘逸自然是不会就让她这样就走掉的。 费尘逸见她迟迟拿不定主意,挑了件旗袍递给她,“这件怎么样?” 他的眼光,向来好。 “挺好的。” “那就这件吧。还有其他喜欢的吗?” 夜玫瑰摇了摇头,她接过旗袍,“我去试试。” 他拉过她的手腕,“先买下来,回家再试。” 费尘逸接着便将东西给了跟前的服务员,“麻烦包起来。” 夜玫瑰凑到他耳边,“不合身要怎么办?” 费尘逸拥着她一起去付钱,“试衣间安装摄像头的新闻,你又不是没看。” “可那毕竟是例外。” 他将卡递过去,“就算是例外,也要确保这种事不要发生在你身上。” 试衣间内,一声足以刺穿耳膜的尖叫骤然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紧接着,从试衣间内急匆匆出来名女子。她怒意难消,一张画着精美妆容的脸上,满满都是杀气。仅凭这相貌,夜玫瑰不敢确定,她究竟是李瑶还是李茵。毕竟,她们是一对长相极其相似的双胞胎。 女子二话没说,上前照着距自己最近的服务员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夜玫瑰猜测,这女子八成是李瑶,因为她最最喜欢的就是扇别人耳光。 服务员委屈地捂住脸,平白无故挨这么一巴掌,任谁都会心里不痛快,“这位小姐,你怎么打人啊!” 李瑶横手直指试衣间,“我问你,里面为什么会有摄像头!” 夜玫瑰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要不是刚才费尘逸拦着,她估计就进去换了吧。 服务员一头雾水,她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摄像头啊?” 李瑶直接向前,拽着那名服务员的衣服就往里拉。 夜玫瑰和费尘逸就站在原地,出了这样的事,给他们结账的那名服务员没心思再顾及他们了,也去了那边。 李瑶把那名服务员又拖拽了出来,她们也只是工作的,不清楚李瑶什么来头,不敢得罪,只能唯唯诺诺的,以求自保。 “你们说,这件事要怎么解决!”李瑶明显怒气难消,声音出奇地大,她恨不得把在场的所有人挨个扇一巴掌。 服务员低着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 “你们老板呢?她难道不应该出来给我个说法嘛!” 这家店,主打的是“精品”系列,在精不在多,一般人是消费不起的,所以安排在这里的人手很少,除了老板也就只有这两名服务员。 “这位小姐,我们老板现在有事出去了,一时半会还赶不到店里。” “还不赶紧把摄像头给我拿下来!”李瑶又气又恼,若不是摄像头有故障,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让她注意到了,那她的换衣经过被人白白录下来,她都不会知道! 两名服务员进去后,不到半分钟又出来了。“太高了,我们根本够不到。” 李瑶对她们没好气道,“废物!还不快想办法解决!” 服务员将视线落到了费尘逸身上,她们赶紧朝他而来,“先生,帮帮忙吧。” 李瑶方才一直专注着自己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别的,这会儿,她倒是看到了站在正门右边的二人。她先是看了费尘逸一眼,然后落定在夜玫瑰身上。看到他们牵着的手后,李瑶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费尘逸握紧夜玫瑰的手,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便松开,跟着服务员进了试衣间。 夜玫瑰也朝这走来,李瑶满语气里都是警告,“这件事,不许说出去。” 夜玫瑰也没搭理她,别人的事她管不着,所以大肆宣扬这种事她也做不来。 李瑶没听到她给的准话,以为夜玫瑰这是要向外公布的意思,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免不了又要说一番让别人不开心,自己却很痛快的话。“夜玫瑰,我说你之前怎么那么横,原来是傍上了金主,有了靠山。真是够有心机的,就连费尘逸这样的人物,都能被你变成囊中之物。你应该,费了不少的心吧。啧啧啧,只不过,你以为能跟在他身边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夜玫瑰,我敢跟你打赌,用不了几个月,你就会被他抛——弃!” 夜玫瑰很有底气,“好啊,我拭——目——以——待。” 他们分别了五年,都没能分开,是命运紧紧地将他们拉在了一起,难道还能有什么阻止得了他们在一起吗?来自家庭的反对,情敌的挑衅?这些她都想过,结论是,她不怕。大不了,见招拆招。 摄像头被安装在天花板上,紧贴着节能灯,若不是仔细去看,还真不容易被发现。费尘逸自身条件摆在那里,他伸长胳膊,轻轻松松就摸到了摄像头。 李瑶和费尘逸也算是打过照面,所以他出来的时候,李瑶上前一步,跟他打招呼。 “费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我以为,我们晚上才能见面呢。早知道我就带李茵过来了,她可是一颗心都放在你那里了。她啊,对今晚相当期待。” 费尘逸微微勾了勾唇,“很高兴你们会来。李小姐,先走一步。” 夜玫瑰将李茵的那番话听了进去,费尘逸除了说来b市是为了看小雅这一点外,就没再说别的,所以她对李瑶的话百思不得其解。 费尘逸叫过服务员,让她把他们的帐给结了,紧接着,就带着夜玫瑰离开了那家店。 远远地,夜玫瑰还能听到李瑶歇斯底里的声音,“你们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信不信我找人把这家店给砸了!你大可以去a市打听打听,我李瑶说一不二!就算在b市,也是没差!” 等车门被用力关上,李瑶的声音彻底被隔绝在外。 路上,夜玫瑰侧头看着路两旁被风吹得有些歪歪斜斜的梧桐树,同费尘逸说着话,“尘逸,李瑶那话是什么意思?” 费尘逸闭起眼帘,往椅背上靠,话语从他的薄唇中流溢出来,自带几分慵慵懒懒的味道,“什么话?” 第一百九十一章她好不好,在于被不被打扰(3) “费尘逸,你就装蒜吧!” 夜玫瑰猜着了他是有事瞒着自己,她转过身子,就见男人手掌撑住额头在假寐。 孤儿院的外围墙上新粉刷了层涂料,颜色很鲜亮,看着就能让人心情愉悦不少。 孤儿院四周都没有正式的停车场,车子就停在了门口那颗很粗壮的梧桐树下。这一条路上,全是这种树,嫩嫩的芽儿牟足了劲儿崭露头角,妄想撑起整个夏天。 阿汤在外面等着,费尘逸拎着送给孩子们的礼物和夜玫瑰直朝那扇铁门走去。门很沉重,生了锈的轴部,在推开的当儿,发出了“吱——”的一声。 风很大,吹得枝干都有些弯曲。幸而这边都是水泥地,没有造成“沙尘暴”。 夜玫瑰并没有绑头发,一头深棕色卷发顺着风的方向轻扬,风没个定向,长发凌乱地遮住了她的面,夜玫瑰往后拨了一次又一次。 费尘逸盯着她,她这动作,确定不是在撩他吗? 里面有认识费尘逸的老师,一一同他打着招呼。他们先是来见了院长,然后向孩子们分发过礼物,这才去看小雅。小雅并不和那些孩子一起玩,她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你买了什么东西要送给小雅?”他只能看到她包包鼓鼓的,具体里面是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夜玫瑰也并不拿乔,她掏出东西递给他,她在商场里挑来挑去,最后选中的是几本书。很多心理问题导致的原因,多半是因为没有一个良好的心理调节机制,也就是说,拥有一个强大的内心才有可能不会被现实中的种种问题所击垮。秉着这个原则,她买的是几本悲惨虐心的小说,里面涉及到亲情、爱情、友情,从普通的生活中提取而来,却远远要比真实的生活夸张很多倍。 费尘逸拿在手里,单是书的封面就让他皱了皱眉。 “你确定要送小雅这个?”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肯定要说,小雅的心理素质本来就脆弱,让我不要拿这些书去刺激她的情绪,对不对?但是这些年,大家都在努力去维护、去保护、去呵护她敏感的内心,情况却并不乐观。”夜玫瑰从他手里拿过那几本书,在手里掂了掂,“不是有句话叫以毒攻毒吗?也许她看了这些书之后,对自己的一些事,反而能看开了。” 他没再说话,她自有她的一套歪理。 孤儿院的后院是一方草坪,里面种了几棵杨树,几个颇简陋的秋千就系在两棵树之间。 小雅眼睛一瞬不瞬看着那片白云后面的太阳,旭日的光芒被遮去大半,但它的光线依旧是那样的刺眼。 这片草坪就只有小雅一个人,也对,如果有其他人在,她也就不会到这来了。 因小雅情况特殊,孤儿院给她安排了一个独间,免得她弄伤了其他的孩子。但是其他孩子倒是安全了,只是小雅一日日地越来越孤僻了。 她细细的两条腿一下一下碰触到地上,但她发出的力量是那样的弱,以至于秋千只缓缓地晃着,只画着极小的弧度。 夜玫瑰望出去的视线,被形单影只的女孩刺痛,这样朝气蓬勃的孩子,生活在阳光底下,可小雅她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活的离阳光那么远呢? 夜玫瑰小心翼翼朝女孩走过去,费尘逸就站在原地。 小雅感觉到自己的秋千有了异样,连忙跳下来,警觉地看向四周。这一回头,就看到了夜玫瑰。 夜玫瑰以为,小雅对她就算再不热情,也总会叫她一声姐姐。可是,小雅看向她的眼神分明带着恐惧。小雅几乎是拔腿就跑,急切地想要远离她,就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小雅奔跑的过程中频频回头,没过多久,一头撞在了费尘逸的身上。 费尘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小雅还想跑,他握住她的肩膀,轻唤一声,“小雅。” 小雅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将那种戒备缓缓收了回去。 她怯生生叫了一声,“哥哥。” 夜玫瑰手里还拿着要送给小雅的东西,见小雅安安稳稳地站在那儿,她踩着已经有些泛青的草皮而来。 夜玫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快温柔,“小雅,瞧,我给你带了礼物。” 小雅没有回头,只是猛然抱住费尘逸,因为身高的差距,她整张脸都贴在他腰部的位置。 费尘逸拍拍小雅的后背,“不认识你的玫瑰姐姐了?” 小雅一句话不说,只摇了摇头。看样子,除了费尘逸,她不喜欢和任何人的亲近。 夜玫瑰没再上前,心里却有抹愁云似是化不开。小雅这样不是一日两日了,她还小,今后的日子还长,这样下去可不行。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小雅总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对小雅的担心更深一分,那种感觉使小雅在她心里的位置与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不同。否则,她也不会同情心泛滥到这地步。 也许,是因为有缘吧。 小雅的房间内,费尘逸想从小雅那里问出点什么,但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知小雅是真的没其他事,还是有意避而不谈。 夜玫瑰倚着外面的廊柱上,怔怔发呆。费尘逸从背后轻拍了她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 “她说了些什么没有?” 费尘逸摇了摇头,夜玫瑰心里也低落起来,这样的结果,和她的心理预期相差无几。 费尘逸边走边同她说,“小雅之前跟我提过一次,有个女人来找过她。” “女人?”夜玫瑰略一沉思道,”难道,你怀疑她和小雅的病之间有什么联系?”夜玫瑰话一出口,便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或许,那女人和我们有着一样的立场。” “那如果,她来的两次,都是小雅出事最严重的两次呢?” 夜玫瑰闻言,有些不敢想下去。 费尘逸又说了一句,“也许,她好不好,在于被不被打扰。” 小雅这样让人担心,他们心照不宣地重返院长那里。院长正戴着只老花眼镜,伏案在纸上写着东西。听到动静后,院长抬眼的瞬间,镜片往下滑了几厘米,有些歪斜地搭在鼻梁上。 费尘逸坐也没坐,打过招呼,直接开门见山道,“院长,小雅的病心理医生怎么说?” 院长对此事也是一筹莫展的,“说小雅这病有先天性因素在里面,得一步步来。” 夜玫瑰将这话听懂了,“先天”、“一步步来”,有这样的字眼出现,就是很难治愈的意思吧? “上次请来的专家,不是说这样的病,是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治疗的吗?” 院长面有为难,“但,他的出诊费用实在是高,而我们这里就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孤儿院。” 条件摆在那里,孤儿院能负责照顾好孩子的吃饱穿暖问题已经很不容易了,一个个全部顾及到方方面面,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夜玫瑰往外拉了拉费尘逸,“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朝外面走过去几步,夜玫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尘逸,不如把小雅接到a市治疗吧,那里有几家很有名的心理医院,我相信总会有办法治好小雅的。继续拖下去的话,我怕,小雅会越来越难从自己的世界里面走出来。”她喘一口气,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不是慈善机构。这只是我一个提议,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承担。” “夜玫瑰,你要跟我见外到什么时候!”他吼完这句话,便进去去找院长。 几分钟后,费尘逸从里面出来,他脸色依旧不是太好看,犹如灰蒙蒙的天空,蓄势待发的要下雨,却没有一滴落下来。 夜玫瑰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惹毛了他,便死乞白赖地朝他贴过去。费尘逸却是有意忽略掉她刻意的亲近,她从左手边贴过来,他便朝右手边挪。 这女人,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非见外到死! “我这不是一时适应不过来嘛。就像是,一朵小花,它原本倚靠着自己的力量去强撑起风雨雷电的肆虐,可是忽然有一天,它的身边多了颗大树,尽管风再也刮不弯它,尽管雨再也淋不到它,尽管它努力去适应这种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当下,可是那些被摧残的岁月还是深深印刻进它的脑海里。当相似的场景摆在面前,它很容易就会发生条件反射。” 费尘逸伸手去箍住她的肩膀,拥着她往前走着,两人默契地一言不发。 五年来,没有她的日子他很难熬,他不禁去想,她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就想要你 接小雅去a市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事,所以,两人决定等相关手续办妥了后,再来接小雅。 车子开上道后,夜玫瑰昏昏欲睡地眯起眼帘来。 阿汤透过后视镜朝后车座看眼,“费先生,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不,到龙延区找家酒店住下。” 外面风势不减,但是无妨,它们遛不进车厢内一点。 到了地方,夜玫瑰还没有醒,费尘逸手臂穿过她的腿侧,想把她打个横抱,却惊醒了她。 夜玫瑰睁大双眼,一下子推开他,心虚地朝四处打量,“你干嘛,这可是在车上!” 费尘逸忍俊不禁,“你以为我想怎样?”他往后退了退,“到地方了,下车。” 夜玫瑰尴尬地垂目,指尖轻抬,往后拨了拨头发。 车子就停在了酒店门前,他们下车后,阿汤继续向前开过去,那里没多远就是停车场。发现地方不对,费尘逸知道夜玫瑰是一定要问的,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前面,“玫瑰,阿汤开车也累了,我们明天再回去。” “好。” 费尘逸落脚的地方,哪次不是设施齐全?夜玫瑰倒是不讲究,反正也就只是住一晚。 不久后,服务员推着餐车送饭过来,等费尘逸从浴室洗好澡出来,夜玫瑰也将东西摆弄好了。 夜玫瑰坐在座椅内,白皙的手掌托起一张小脸直勾勾看向他,肆无忌惮地在他那件浴衣上扫来扫去,“吃个饭而已,还需要沐浴更衣?” 费尘逸系上腰部的带子,抬手指了指浴室的方位,“该你了。” “我不需要洗。” 费尘逸走进一步,右手撑在她后椅背上,整个上身朝她压过来,距离骤然缩短,夜玫瑰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听话,吃完饭我们出去一趟,到时候你也还是要洗澡。” 夜玫瑰干脆拾起桌上的筷子,“那我吃完再洗。” “不行,”费尘逸将她拉起来,夜玫瑰还没站稳脚步,就双脚腾空被他夹在了腋下。 他这是,在把她当书夹吗? 夜玫瑰斜着身子,也不敢胡乱动弹,万一动作太大掉了下去,那可得不偿失。 费尘逸将她放到淋浴头低下,“吃完饭再洗澡对身体不好,现在就洗。” “饿的时候洗澡对身体也不好。”夜玫瑰揉揉肚子,一双明眸委屈地眨巴眨巴再眨巴,好像真的很饿。 费尘逸一眼将她看穿,“别演了,我知道你没饿到那地步。刚才在车上,你不是还吃了一小块蛋糕?” “出去出去出去。”夜玫瑰手抵着他的后背,把费尘逸往外推。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这动静,足见得她用了不少的劲。 费尘逸还没坐下,夜玫瑰的声音就掺杂着水流往他这边传来,“费尘逸,你在外面不许偷吃!”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食,拉开椅子坐下。 里面的人没得到回应,问了句,“听到没啊?” 费尘逸嘴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轻轻的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小馋猫。” 她以为,谁都跟她似的? 里面的水流声不见了,就显得她的声音越发清晰,“费尘逸,费尘逸,你电话。” 这女人,看来对吃真的情有独钟呢!这么不择手段地免他偷吃。 浴室门并没有反锁,夜玫瑰哪里能想到他会突然进来呢。 浑身光溜溜地,夜玫瑰慌忙去护,可顾得了上边,顾不了下边。视线中的一抹白色闯入她的眼中,夜玫瑰急忙拽过搭在衣架上的浴衣,手脚并用地想要穿上。 费尘逸一手抓住她领口的位置,话语暧昧,“有什么可护的,难道我没见过?” 他力气很大,夜玫瑰拽了几下都没能拽掉,她甚至都能感觉得到,胸口那片肌肤正因男人的盯视而灼烧起来。 费尘逸走近一步,夜玫瑰便后退一步。浴室再大,也有走完的那刻。她后背抵到冰凉的板砖上,这下,再也退不了一步。 身子的大片风光都露在外面,浴衣基本上就没什么用,夜玫瑰很怕他兽性大发。他做起公事来,干干脆脆;但他干起那事来,却没完没了! “我还没洗好,你快点出去。” 他的脸压下来,“不怕我偷吃了?” 夜玫瑰想到正事上,“我叫你是因为你手机响了,不信你看。” 费尘逸的手机设置的是振动,这会儿,躺在洗手台上一动不动。 他回望了一眼,紧紧箍住她纤腰的手臂依旧停留在那儿,他一口咬在她的左胸口处,“我既然吃准你一个,就不会有偷吃这个说法。” 费尘逸这一口,咬的不重,只是弄得她有些痒。 “扯——淡。”她根本就不是那意思,好嘛! 他手掌握住她的下巴,“不许说脏话。” 夜玫瑰现在只想赶他出去,“没骗你,真的有电话打进来。” “管他呢,”费尘逸握住她的手往下,“我现在就想要你,不信,你摸摸。” 触碰到那一处硬邦邦的东西,夜玫瑰连忙收回手,脸红的犹如一只煮熟了的虾子。 “在外面一本正经,对我却是一副流氓德行!不要脸!” 费尘逸眼里似是淬了温柔的东西,浓重的化不开,他抬手抚摸她妖娆的面庞,“是啊,就爱对你耍流氓。” 费尘逸出马,有些事她想不配合都不行。头顶的水流倾泻而下,两道人影紧紧缠绵在一起,水花因为某种力量的冲击而四溅······ 夜玫瑰吃了没几口饭,就没了胃口。她放下筷子,喝了几口汤后,再也没了动作。 费尘逸将鸡肉放到嘴里,细嚼慢咽。 夜玫瑰盯着他,泛起嘀咕,他吃鸡肉的时候倒是斯斯文文的,可他吃她的时候,咋就那么不知轻重呢! 他的话飘过来,“刚才那么大消耗量,都没能让你感到饿?” 夜玫瑰没好气,但还是假意笑着,她夹了筷子辣子鸡放到他碗里,“累的是你。”他还好意思说! “是,这样才能尽早恢复过来,然后,再干。” “······”这人还真是,好赖话不分! 第一百九十三章我的男人,我来(1) 费家 费母一声素色旗袍裹身,她身材保养得宜,经过一番打扮,那种优雅的气质全都出来了。毕竟,她从前也是千金小姐,礼仪什么的是必修课。 费父从楼上下来,他手里把玩着两颗文玩核桃,深棕色丝绸质地的印花中山装穿在身上,“儿子来了吗?” “还说不惦念他呢,没人问的像你这般勤快。” 费父扫了她一眼,冷着一张脸子。他一向严肃,如今被人戳穿,面上更是难看,“就你话最多。” 费父才刚一坐下,门外就进来了刘念心。 刘念心在他们面前一向是最懂事听话的,她一一叫了声,“阿姨,叔叔。” “念心,快来阿姨这边。” 刘念心将手里的礼物递过去,“阿姨,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费母接过礼物,拉着刘念心坐到自己身边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宴会要晚上才开始呢。” “我想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刘家和费家是近邻,就算是步行的话,也用不了几分钟。 “不需要你帮什么,管家都安排好了,”费母面上的喜悦藏不住,她越看越喜欢眼跟前的这个丫头,她握住刘念心的手,“念心啊,你和尘逸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能真正定下来啊。我真是巴不得你早点进门,婆媳关系紧张的事网络上传的不少,但是你看看我们,相处的多好啊。” 刘念心心里仿若被重重一击,费尘逸和她的关系五年来一直维持着那样的距离,哪怕她三番五次借着费父费母的由头去找他,他也依旧对她很疏远。五年前的那件事,彻底在他们之间划卡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刘念心敛下眉目,有些伤感之色摆在面上,“阿姨,你也知道,尘逸因为当初那件事心里一直系着疙瘩。他根本不想和我有任何关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费父听到这,冲费母低吼一声,“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这也不能怪我,当初你也是同意的,现在别想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念心早日进家门,我的初衷总归是好的。” 费父起身,甩袖而去。 刘念心状似有些动容,她泪花闪闪地,好似下一刻就能落下泪来,“阿姨,你说都这么多年了,我还有必要再继续等下去吗?” “念心,我们会帮你的。你都坚持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可一定不要放弃啊。” 费母知道儿子如今交了女朋友,但她面还没见上一次呢,那个女孩的家庭背景,她更是一无所知,所以她满不满意还是个未知数。但刘念心就不一样了,她看着长大,做她儿媳妇再好不过。 “可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没有多少的青春可以浪费掉。阿姨,我想有个家,尘逸连一个承诺都不肯给我,没有信念再继续支撑着我走下去了,真的······”眼泪缓缓从她面颊上滑落,那样子,没有人会不心疼。 费母抽了几节纸巾为她擦干眼泪,“念心,别哭了别哭了,阿姨替你想办法。” 费家的房屋沿用的是复古风格的建筑,家具用品更是以原木色为主。不起眼的沙发是木质的,沙发底座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上面铺了层缀着流苏的软垫。 费母定了定神,冥思苦想了一阵子,她对不远处的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意会,匆匆退下。 “念心,既然假的没什么作用,那就只有来真的了。” 刘念心攥紧手掌,聚精会神的面上渐渐凝重,“真的?”她说出口后,紧接着便摇了摇头,“不能这样做。尘逸知道后一定会恨死我的,到时候我们真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但你要是怀了孕,他还能不娶你?” “就算我怀了孩子,尘逸也会劝我打掉的。”这毕竟关系到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刘念心不得不考虑清楚。 “但我和他爸坚持要,他也没办法。”费母一心想着抱孙子孙女,要是有了,她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没了。 “孩子就算生下来了,也并不能保证尘逸就会娶我。到头来,落得个单身妈妈的下场,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 费母还是劝着,“普通人或许会发生这种事,但你们不会。你和尘逸都是公众人物,舆论的影响力比什么都大,到那时,由不得他愿不愿意,娶你是板上钉钉的事。” 刘念心面上的凝重慢慢散去,费母拍拍她的手,意有所指地道,“今晚,就是个机会。” 外面人渐渐多了起来,费母的五十大寿就在自己家里举办,走廊上早早点亮了大红灯笼,照得四周亮堂堂的,甚至可以与白昼相媲美。 夜玫瑰换上那件新买的旗袍同费尘逸坐车来到龙延区,她向来是个路痴,再加上她很久没来过这边,所以并没有意识到车子正在往费家的方向驶去。 到了街口,夜玫瑰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费家的大门很气派,但气派的地方远不止于此,从费家门口往外延伸开来,一整条街道上塞满了车。 这个地方,她也就只来过一次,可有些回忆那么深刻······ 这条街道平时并不通车,所以并不算宽,一辆辆车子见缝插针似得紧挨着挤在一起,其间,只留出来一米左右宽的小道。 “阿汤,就停在这吧。” 车子慢慢降速,最后稳稳停下。 费尘逸要去拉女人的手,可夜玫瑰却刻意把手故意移开。 费尘逸不以为然,她要是真的没什么脾气,那他反倒觉得奇怪,他干脆用手握住她的手腕,“有什么话,下了车再说。” 阿汤下了车后,绕过车头为他们打开车门。 “我不会下去的,带我来之前你早该想到是这个结果。”第一次那样受辱还不够吗?够了,所以她不会再一次自讨苦吃。 夜玫瑰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他,她还是被他拖拽下来。 夜玫瑰挣开他给自己的束缚,“你松开!” “正因为我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事先才没有同你说。” 她目光紧紧锁住他,“那现在呢?我要是不进去,你是不是打算用强的?” “没错。” 第一百九十四章我的男人,我来(2) 夜玫瑰将他往后推了一把,随后,一个人向前走着。既然终归是要进去,她没必要被人拉拉扯扯的,到头来给自己找难看。 费尘逸几步走到她的身边,他揽住她的腰,薄唇凑到她的耳边,“走慢点,水蛇腰都快扭断了。” 夜玫瑰回瞪他一眼,费尘逸却是笑眯眯的,“紧张吗?这次我也准备了巧克力。” 夜玫瑰挺直脊背,“不需要,我一点都不紧张。”是啊,不紧张,因为一开始就没打算得到他们的认可,所以用不着紧张。 他们原本就出发的晚,这会儿,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宴会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费父是一家之主,虽是费母寿宴,但他也只是允许管家安排的时候摆几桌酒席也就算了。没人敢反驳他,哪怕费母千般万般不愿意,也只得唠叨几句,然后受着。 几张红色的圆桌被摆在宽敞的屋内,地面铺了一层绣花的红底毯子,看样子就让人觉得大气、喜庆不少。 来人除了费家二老的亲戚朋友,其他的多是因着费尘逸的关系而来,无论交情好坏、认不认识。 费父看了眼自己桌上专为费尘逸留的那个空位,脸色阴沉下来,他对身边的费母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看看你的好儿子,你的寿宴他都能不来!” 费尘逸出现的很及时,出口喊了一声,“妈。” 费母闻声脸上顿时挂满了笑,只是,在看到儿子身旁的夜玫瑰后,她脸上的笑,瞬间敛了回去。 费父自然也注意到了夜玫瑰。 宾客中有人问了一声,“尘逸,你身边的这位是谁啊?” “女朋友。” 费父面色铁青,见他就要起身发脾气,身边的费母连忙拉了拉他。费母压低了声音,“收收你的脾气。儿子好不容易回来趟,你别又再把他赶走。今天怎么着都是我的寿宴,我想安安生生地把它过完。后面的事,等宾客走了再说。” 费父是听进去了,这里坐着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也是极好面子的,尤其不愿在这帮人面前丢了老脸。 费父那桌上就只有一个座位,明眼人都知道那是给费尘逸留的。费尘逸却毫不犹豫拉着夜玫瑰,坐到了和他们辈分相差无几的另一桌。 “你不用管我,去跟你爸妈坐一起吧。” “你人是我带来的,又是我女朋友,我怎么能不管?”他拉开椅子,按着夜玫瑰的双肩,让她坐下。 这一桌上的人,多是费尘逸亲戚家的孩子,夜玫瑰扫了眼,没一个她认识。 中餐素来讲究,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摆上桌,费母先是说了几句,紧接着大家便开始畅聊,气氛渐入佳境。 费尘逸也免不了要与这些人寒暄几句。 夜玫瑰的视线被外面挂在廊柱的大红灯笼吸引,她还记得,当初她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是白天,她看到没被点亮的大红灯笼时,甚至幻想过它被点亮后在夜幕下的情景。之后发生的事,让她以为再也不会踏进这里半步。可人生总是充满变数,她没想到,她今时今日,就身在费家,亮着的大红灯笼也被她给见着了。 费尘逸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发什么呆?” 夜玫瑰依旧看着那被红纸灯笼包裹住的火苗,她嘴角轻挽起,“就是觉得挺奇妙的,我没想到会再一次走进这个地方。” 她想过同费尘逸开始,但这个地方,却是另外一回事。 费尘逸将嘴唇凑到她耳边,“你想不想去我房间看看?” 她扭过头,目光一一扫过桌上的人,都正聊得热闹,没人注意他们。其实,每个人都在偷瞄他们,只是他们没察觉到罢了。好奇心驱使,她点了点头。 “走。”费尘逸手没有松开,所以起身的时候,两人还是手牵着手的。 刘念心的座位就挨着那个没人坐的空位,自费尘逸出现起,她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挪开过半分。她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看着他们手拉着手,心仿佛受着被一刀刀凌迟的酷刑。 费尘逸带着夜玫瑰直奔自己的卧室,他也许久没在这里住过了,只是这个地方存放着以前的记忆,这是怎么也抹灭不掉的。 房间里面给她的感觉,正如费尘逸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凌乱中自带整洁,整洁中又带着凌乱,很矛盾的一种感受,具体怎样,她无法说得清。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房间让她备感熟悉,连空气中弥漫的味道都是那么熟悉,虽然她从没来过这里。有以物识人一说,她想,她这也许是以人识物。 夜玫瑰自顾在房间内转悠着,费尘逸找出相册给她看,这最直观。 “这难道是你?”夜玫瑰坐在床沿,指着相片中一个留着哈喇子且光着屁股的小孩问。 费尘逸将下巴放在她的肩头,一只手爬上她的腰,“怎么,不像?” 夜玫瑰摇了摇头,捂着嘴偷笑,“不是,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宴会还在继续,刘念心却如坐针毡,费母就坐在她的旁边,她挨过去,“阿姨。”她也就只喊了这么一声,费母却马上意会,其实费母心里也一直在盘算着那件事。 费母同客人客套一番,拉着刘念心去了人少的地方。 “阿姨,你帮我个忙吧。” “你有主意?”费母也就只会支个招,具体怎么实施她想破脑袋也没能想出来。这会儿,见刘念心这么机灵,心里还是高兴的。 刘念心点头,“但需要您的帮助。阿姨,您把夜玫瑰叫出来,和她闲聊几句,拖延上一些时间。” “好。” “叩叩叩——” 费尘逸撤回自己那只放在她腰间的手,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管家,“费先生,太太想和夜小姐谈谈。” 夜玫瑰原本就注视着这边,听到这句话,直接站起身来。 她回的干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费母要和她谈的,一定是关于费尘逸和她的事,而要说的,一定又是一些让她离开费尘逸的话。 管家多看了夜玫瑰几眼,她心里自然是向着费母的,费母不喜欢夜玫瑰,她也跟着喜欢不起来。现如今听着夜玫瑰这样一句没有教养的话,心里就越发认同费母。“夜小姐,费先生的母亲毕竟是您的长辈。您不去的话,不太说的过去吧。何况,太太只是想和您说几句贴己话,没别的意思。” 第一百九十五章我的男人,我来(3) “那好。”她倒要看看费母能说出什么贴己话来。 “我跟你一起。” 管家忙阻止,“费先生,太太想和夜小姐单独谈谈。” 费尘逸和夜玫瑰相视一眼,后者跟着管家往一楼客厅位置走去。 夜玫瑰站在楼梯口,就望见了端坐在沙发上的费母。费母看样子倒是越来越年轻了,完全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 她们两个坐在一起,除了剑拔弩张,还能有什么?夜玫瑰想不出别的来。 “太太。”管家将人带到她跟前。 “坐吧。”费母声音淡淡冷冷的。 夜玫瑰依言坐下,这样近距离下一看,她这才注意到费母脸上的僵硬和怪异,是打了玻尿酸吧? “尘逸口中的女朋友就是你?”费母憋着一肚子气,她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儿子身边的女人,还是夜玫瑰。 “是。” 费母的口气有些冷嘲热讽,“你们之间的联系,一直没断?”若不是贪图别的东西,哪个女人会容忍得了自己的男人发生了那样的事后,依旧死缠烂打地不放手? “五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怎么可能不断。只是,若我早知道,当初的一切都是一场闹剧,我绝不会选择和他分开。”夜玫瑰直视费母的目光,眼前这个人虽然是费尘逸的母亲,但她觉得自己没必要低三下四的,每个人都应当站在同等的位置去看别人······ 费母的眉头聚拢起褶皱,“当初的事,你都知道了?” “阿姨,我知不知道和您又有什么关系呢?”当初的事,夜玫瑰不相信没有费母的一份“功劳”。刘念心给她的那一张张床照的背景就是费尘逸的卧室,她方才一进去那里时就发现了,若说是刘念心独自完成了这件“大事”,不太可能。 “你——没教养!”费母不敢有什么大的表情,她这个年纪最怕的就是皱纹。“那你现在又回来缠上他,是为了钱吧?”费母越想越有这个可能,所以眼神当中是满满的鄙夷之色。 “不止这些,”夜玫瑰往后拨了拨头发,一双匀称的腿搭在一起,“你儿子亲口跟我担保,说要把我捧成一线明星。” 费母眼睛在夜玫瑰那件旗袍上扫视,夜玫瑰身上穿的那件和她自己穿的这件,出自同一个设计师之手,价格都稳定在一个很高的区间内,她不相信一个小明星能舍得用自己的工资买这么贵的一件衣服! “你身上这件旗袍是谁给你买的?” 夜玫瑰回的理所当然,“你儿子,我可买不起。” “花男人的钱,就这么让你心安理得?” “他愿意给我花,我也没办法。”她也不是刻意要与费母对着干,但费母对她从头到脚都表现出不满的神态,逼的她想要反击。 费母嘴唇颤抖着,儿子找的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果然,你这样子,跟你妈是一个货色!” 费母这一句话,让夜玫瑰再也没法好好待下去,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费母,眼底有股子不服输和强烈的不满在升腾,“您是长辈,我叫您一声阿姨。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说实话,若不是因为费尘逸,我见都不会见您。您说我说得再难听,我都可以接受,因为您是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去考虑问题的。但是,您有什么资格这样出口侮辱我的母亲?” 夜玫瑰两手拿着手包,放在肚子以下的位置,“我想和您好好谈谈,但您显然是不给我这个机会。” 费母方才也是被气糊涂了,眼看夜玫瑰越走越远,她这才想起刘念心拜托给她的事。但人都走了,她怎么好意思拉下脸去阻拦住,她是不想再跟夜玫瑰多说一句话! 门被敲响,费尘逸没想到会是刘念心。 “怎么是你?”他往楼道里看看,一个人也没有,更没有夜玫瑰。 “尘逸,我们好歹一起长大,不管怎样,友谊也还是在的吧。”刘念心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但并不像她拍的写真那样性感、暴露,这毕竟是费母的五十大寿,她一套米色裙装穿在身上,很是得体。 “你没必要把我拒之门外吧?”刘念心擦过他的手臂,自顾进去。 费尘逸也跟了进去,门就敞开着,没有关。 刘念心往里走着,视线自然落到床上摊开的相册上,心仿若被狠狠一揪,她没来之前,说不定费尘逸和夜玫瑰是怎样甜蜜,依偎在一起回忆往事? 她转过身子,面向他说道,“我来,是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 费尘逸没打算让她多待,所以他一直站着,坐也没坐。费尘逸双手插进兜内,“什么话?” 尽管费尘逸一直以来都对她这样冷淡,但她还是被他此时的冷漠给刺痛。刘念心缓缓吐出几句话来,那样子,像是有种很重要的东西在一点点地放手,然后亲手把它交给别人,“尘逸,我对你已经死心了······所以,你不需要再防备着我,我不会再对你死缠烂打。但是,我希望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做回朋友。” 费尘逸念着刘念心对自己父母的照顾,“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一直都是朋友。” 刘念心轻轻扯动下嘴角,她根本笑不出来,她垂目看了眼手里端着的两杯红酒。嘴角处带着浅笑,刘念心举高一只杯子递给他,“喝过这杯酒,我会彻底放手。” 他没那个肚量去说别的,毕竟再怎么样,当初他和夜玫瑰的分开,都是刘念心一手造成的。 费尘逸将杯子接了下来,抿了几口。 刘念心也凑到嘴边,却是一口喝干。微凉的红酒滑过喉咙,带着醉人的芬芳弥漫在唇齿间。她知道,这么多年了,她若真的肯放手,当初就会那么做了,也不会苦苦等到今天。事到如今,她已经很难再抽身出去,能做的,也就只是孤注一掷。 刘念心将费尘逸手中的高脚杯拿在手里,两只杯子同时被她放在眼前扬了扬,“好了,酒也喝完了,我该走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我的男人,我来(4) 他走到房间内的西南角,蹲下身来,拉开紧挨着衣橱的柜门,上学时用的课本被塞了满满一柜子。 有股尘土味掺杂在书本味之间,他微微抬高最底下的那本书,从下面抽出一张请柬。 这就是当初刘念心要给夜玫瑰的那张,但被他中途悄无声息地给换掉了,交到夜玫瑰手中的,的的确确就是他的亲笔签名。如果不这样,夜玫瑰不可能会信…… 他拿着那张请柬,站起身来,很强烈的晕眩感在起身的瞬间朝他袭击过来,这种感觉来势汹汹,他甚至没有一点防备。他抬手撑起额头,不稳地迈开几步才能勉强平衡住身体。费尘逸用力地按着太阳穴处,可这并没有让他好受多少。他摇了摇头,想要使自己清醒一些,眼前的景物却仿佛飘忽不定,周身的空间仿佛被置于一个颠簸的车厢里…… 刘念心重返卧室的时候,费尘逸整个人已经跌进床里,他压着胳膊侧身躺着,如果不是不受控制,他不会选择这样的姿势。 刘念心手扒着门板,朝外面看了眼走廊。这会儿,费家连佣人都忙着照顾客人,只要费母拖住夜玫瑰,根本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她这才放心进去,能不能成事,任何环节她都得考虑好。 费尘逸只是头晕脑胀的,知觉还是有的,他听到了动静,但已经没有力气去站起来,他费力动了动身体,一双眼睛有些迷蒙地看向门边的人,“玫瑰?” 刘念心边答着话,边往前走,“是我。” 那种药,一旦服下,会让人产生幻觉,造成意识的混乱及其他并发症,干扰的主要是神经。 原本,这是一种治疗精神病的药物,但用在别处,就能产生不一样的作用。 比如,现在。 是药三分毒,但只要控制好量,对人的身体并无大碍。 但,服下这种药并不能保证,可以让费尘逸把她错当成夜玫瑰。可如今看来,一切自有定数。费尘逸,就该是属于她的,看吧,连老天都在帮她。 “你见完我妈了?” 刘念心坐在他身边,伸出手去抚上他雕刻般刚毅完美的轮廓。 多么可笑啊,她只有以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份,才能近距离地接触到他! “是,”她答着。 费尘逸握住她的手,“我妈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那双手温暖、干燥,她认真感受着属于他的温度,这样的感受,她作为刘念心是求都求不来的。 费尘逸始终看着她的脸,见她脸上写满了动容,他问,“是不是我妈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 他意识到什么,更用力握紧她的手,“我妈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何况,我认定的人,谁反对也没用。” 几滴泪水从刘念心的眼中滑落,这次她既不是在演戏也不是在假装,而是真真切切地由内而发,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越流越凶。 费尘逸的这番话,她明知道不是说给她听的,可他就这么看着自己,那么深情款款且带着暖人的安慰,她不知道该怎样接受现实的残酷。 可她走进这个房间,本来就是打算做个替身的啊! 她弯下身子,去解他胸前的扣子,“尘逸,我们休息吧。” 费尘逸覆上她的手,刘念心心下一惊,双手不自觉颤抖。他,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男人嘴角挽起,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魅惑丛生,“玫瑰,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嗯?这么主动。” 刘念心绷紧的一根弦,松弛。是啊,他明明是吃了药的,药效不可能就这样快下去。 她手上的动作仍在继续,一颗颗扣子被她完全解开,她两手并用,分别扯开他上衣两侧,坚实的胸膛袒露。 上面,不深不浅的吻痕和抓痕,仿佛烙印在了男人身上,一下子就刺进了刘念心的眼底。 这种痕迹,怕是只有做那件事,才会留下。 刘念心忍住内心翻滚着的不适,将手按在了他的皮带上,她轻用力,只听“啪”的一声,lv皮带扣开了。 他身上,也许有着其他女人留下来的痕迹,但那又怎样?今晚,他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可是,这世上有些事谁能说得清?有些人千方百计、千算万算,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刘念心本来就很紧张,所以当手机响起的时候,她的心脏仿佛都要跳了出来。 这个时候,她只恨自己之前没有把手机关机。 可她又不能不接,费尘逸虽把她看成夜玫瑰,但她也不能让他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异常来。若是他问起,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使真正的夜玫瑰不接电话。 她的手机就放在她短裙后口袋里,她最喜欢的歌手一句句唱着她最喜欢的歌,这个时刻,她倒是有些不厌其烦起来。 见是费母打来的,刘念心急急忙忙接通。 她不敢让费尘逸听到些什么,所以抬起双腿,朝前走了几步,“喂。” “念心,夜玫瑰我没再拦住,她现在要回去了。”费母也感到愧疚,毕竟,这是她亲口答应下来的事,而今,却办成这样。 “什么?”这个消息,让她不能接受。 刘念心看了眼依旧躺在那的费尘逸,她脸色难看至极,她还什么都没开始做,难道就要这么罢手! 人有时候,真正不甘心的不是失败,而是关键时候使不上力,继而不得不眼睁睁放弃掉。 “念心啊,是阿姨对不住你。要不然你赶快离开,等夜玫瑰回去,一切就都晚了!”费母也心急,只不过,她是干着急。 “好吧。” 刘念心不悦地用力掐断电话,果然,别人是最靠不住的,要想做成什么,还是得亲力亲为。 她有些不舍地看了眼床上的人,快速离开。走在走廊上,她给一个人打了电话,然后挂断。 在去之前,夜玫瑰就想到费母没有好话要对她说。只是,她没想到费母会提到她的母亲,而且,出口即是侮辱的话,这一点让她格外不舒服…… 第一百九十七章我的男人,我来(5) 重返卧室,夜玫瑰没想到李茵也在。 费尘逸头痛欲裂,他单手撑在额头上,一下一下用劲在太阳穴上按揉。尽管那种晕眩感依旧没能消散,可这会儿,他倒是清醒了不少,他能认出面前站着的,是李茵。只是,药物彻底生效时,他是清醒了,但转眼间就晕了过去。 李茵干站着,有些束手无措。刘念心让她好好把握住机会,可她没想到是这样的机会。她早就到场了,所以,费尘逸的那一句“女朋友”,也是结结实实地撞进了她的耳中。 现如今看夜玫瑰来了,李茵心里暗自不爽起来。“既然是他的女朋友,那就不要在他醉酒后,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 夜玫瑰不需要跟她解释,所以她也只是往费尘逸的身边走。 这种无视激怒了李茵,她一向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一点点气都受不了。她目光落向夜玫瑰玲珑有致的身材,盈盈一握的纤腰、挺翘的臀部,再往上······刘念心一双眸子仿若在喷火,比起夜玫瑰胸前的波涛汹涌,她简直就是没发育好的少女! 李茵心高气傲地说了一句,“至于这么嚣张吗?有什么啊,费尘逸只是看中了你的外表而已,你们之间也就只有纯粹的*****!” 夜玫瑰嘴角勾起笑,她自己都佩服自己,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怎么还能笑得出来?“李小姐,随你怎么说,我和尘逸究竟是怎样一种相处状态,归根到底,都是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来评断。” 她接着就下了逐客令,“既然李小姐话也说完了,那么现在,可以走了吧?” “这又不是你家,你凭什么让我走?你要这么说,我还偏不走了,我和尘逸好歹是朋友,我要留下来照顾他。”李茵一屁股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耍起无赖来。 “你要是不肯走,那就待着吧。只是,我的男人,我来照顾,用不着别的女人插手。” “你——”李茵反驳不出什么,毕竟夜玫瑰比她多了一个女朋友的名头,她在这儿,倒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手机铃声划破僵持着的气氛,李茵边接通边往门边走,“别啰里啰嗦的了,我这就回来。” 费尘逸的酒量还算好,若说他是醉成这样,夜玫瑰不太相信。费尘逸的脸上没有任何红晕,若这一点还不能说明问题,那么他身上没有一点酒气又该怎么解释? 夜玫瑰轻轻推了推他,男人无知无觉。 那么多人想要将他们拆散,她不得不心思玲珑剔透一些。夜玫瑰拍打拍打他的脸,口中不断喊着,“尘逸,尘逸,你醒醒。” 费尘逸先是蹙了蹙眉,接着用力掀起眼皮,熟悉的面庞被放大,他唇角勾起邪肆一笑,“玫瑰,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夜玫瑰没心思听他开玩笑,“你这是怎么了?睡得这么死。” 费尘逸撑住身体,坐起身来,“头晕。” 他看了眼自己袒露着的胸膛,两手撑在两侧,半个身子微微朝后倾,“来,继续吧。” 夜玫瑰面有犹疑,很是不解,“继续什么?” 这女人,打算装傻充愣? 费尘逸手从她旗袍开叉口往里钻去,他朝她大腿里侧捏了一把,“衣服都给我脱了一半,还想不认账?” “你少胡说了,我这才从你妈那里回来没多久,哪有时间去脱你的衣服。”夜玫瑰动了动腿,她身体的敏感点他摸得一清二楚,他不会不知道她此时此刻是什么感受。 “玫瑰,你撒起谎来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既然表演的如此出色,有必要给你颁发个奖项,就叫‘最佳撒谎者’好了。” 他大掌不停息地继续往里钻,弄得夜玫瑰有些气息紊乱,她手按在他的手掌处,“这可是你家,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费尘逸打消掉她的顾虑,“这是我的卧室,不会有人进来。” 夜玫瑰可没他那么淡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人发现再向费父费母打了小报告,要怎么办?她可以不在乎他们对她的偏见,但她要脸!寿宴之日,拉着寿星儿子滚床单? “反正不可以。” 他把她的旗袍往上推,“为什么不可以?下面,只能亲不能摸?” 夜玫瑰羞得一张脸通红,“你能不能不要把那——种——事说的这么坦坦荡荡。” “只能做不能说?” “······” 宾客散尽,费母和费父一同回了客厅。 费父一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明明想问儿子在哪,偏偏不直接问,他看了管家一眼,问,“人都送走了?” “是,老爷。” 费父动了动嘴,却一句话也没再往外冒。 费母也跟着他生活了大半辈子,他是什么心思,她自然是知晓的,“儿子和那位去了自己的卧室,还没出来呢。” 费父铁青着一张脸,这不知道儿子的消息吧,心里又想知道;可这知道了儿子的消息,又免不了要生气。 “管家,你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是,老爷。” 管家来到费尘逸的卧室门前,他抬手敲了几下,“叩叩叩——” 房门被紧紧关着,里面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声音根本传不到外面来。 人叫不去他是不好交差的,而且,自己老爷的脾气他又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他继续敲着,“叩叩叩——” “啊——噢——嗯——”柔媚的声音不断从夜玫瑰嘴中发出来,她想忍住,可她根本忍不住。 她这一连串媚声,叫得某人更加雄赳赳气昂昂······ 好不容易喘口气,夜玫瑰抬手去捏他的腹肌。这手感,真是不错! 男人翻转过她的身子,夜玫瑰整张脸便埋进枕头里。他往前冲,夜玫瑰顿时身体一阵酥软。费尘逸是谁啊,就喜欢撩她,撩的她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反倒去配合着他。 她又够不着身后的人,只能抓紧枕头,说话声不自觉变成了柔声细语,“你节制一点,小心被磨成绣花针。” “不怕,这东西,越用越好使。”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们去领证吧 “有人敲门,”夜玫瑰不忘提醒道。 费尘逸也听到了,只是不愿去理会罢了。 夜玫瑰朝外推他一把,“快点起来,说不定是你爸妈来了。” 费尘逸不得不起身往身上套衣服,“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夜玫瑰转身朝外看一眼,天已经黑透了,她仰躺着,头顶的灯光一圈圈泛着耀眼的白色光晕。夜玫瑰也是累极了,她拉过被子遮住自己莹白透亮的身体,翻了个身子,准备好好睡一觉。 费尘逸出面去解决,是再好不过的事,用不着她去担心,毕竟他是这个家里的人。 夜玫瑰听到管家叫了声“费先生”之后,房门便被人轻轻关上。这间房子隔音效果极好,她再也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 原木色地板上,大红色的请柬一下子攫住了夜玫瑰的目光。她定定地看着,有些难以置信,有些回忆很容易就被勾了出来······ 她始终未曾问过费尘逸,也没提及过,并不代表她将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忘记了。她只是把它埋藏在了心里,这些不堪回首的回忆虽然已经不再成为她和费尘逸之间的阻碍,但却是扎在她心头上的一根刺,很深很深,强行拔出势必血肉模糊、疼痛难耐。所以她才一次次地选择避而不谈,难道让这些再一次加深她这五年来的遭遇,再一次提醒她,他们之间因误会而产生的生离? 她的那件旗袍刚刚被费尘逸不小心给撕坏,夜玫瑰随手拿了他的外套穿上。她坐在床沿,两腿伸过去搭在地上,忽然之间,双腿仿佛被灌满了铅,她根本无法随意支配。 如果说刘念心给她的那几张照片是致使她远走他乡的导火索,那么费尘逸在结婚请柬上的签名便是决定性因素。否则,哪怕母亲急需去国外治疗,她也不会什么都不问清楚就离开。 当时的她,真的是心灰意冷。费尘逸是她的初恋,她把自己几乎所有的感情都投注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他们彼此见证了各自的成长,她本以为,自己会嫁给他。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出来告诉她,他不再是她的了。再之后,就是一张结婚请柬,新娘不是她,而是她最信任的闺蜜。上面他的亲笔签名,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抛弃掉他们的爱情,选择妥协,她不再有问的必要,也不再有继续待在这里的必要。 夜玫瑰将请柬捡起来,刺眼的双人照还是让她心里产生一股钝痛感,她闭上眼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和费尘逸一直都在一起,从未离开。 她将请柬放到书桌上,然后去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费尘逸已经回来了。 夜玫瑰穿着费尘逸的衬衣,边擦拭着头发,边往他这边走,两人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夜玫瑰坐到床沿上,打开包包里的瓶瓶罐罐,她从不买一些奢侈品,东西能用就行。但到了化妆品这,就另当别论了。 她擦着乳液,费尘逸凑了过来,他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我帮你。” 他取出一些,放在手里,然后指尖轻沾,抬高手点在夜玫瑰的鼻头、额头、面颊、下巴上,他嘴角始终噙了抹笑意,仿佛在做的是最美最好的事。 他轻轻将乳液按揉开,“玫瑰,我们去领证吧。” 这句话,五年前她从他的嘴里听到过,五年后再听,却是有着别样的感受。 她微哽着声音,“好。” 夜玫瑰知道,她的母亲一定不会同意。她从小便是个乖乖女,可是这一次,她想孤注一掷一回。 她和费尘逸其实已经过着夫妻一般的生活,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睡觉······只是,少了那样一张代表婚姻关系受到法律保护的证,还是会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费尘逸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脖颈处,同她前额轻抵,“你要想清楚,我们结婚,得不到双方父母的祝福。” 她伸手,去揽住他的脖子,两条胳膊就吊在他的脖颈上。 她同他目光相对,“我很清楚。” 费尘逸一向是能吻绝对不干抱着,他在她唇上啄弄了几下,夜玫瑰回吻过去。两人的心里都有甜蜜在发酵,只是却掺杂了一些仿若咖啡的苦味······他们的心为彼此等候了五年,还好没有沦为辜负。 “我去洗澡,你先睡,”费尘逸拿了换洗衣服便进了浴室。 刘家 李茵一进客厅,便委屈巴巴地坐到了刘念心身边,“念心姐。” 刘念心和李茵的姐姐李瑶是朋友,和李家的人自然而然也就变得亲近了不少。 这次费母寿宴,李家来了李茵、李瑶和李父,李家和费尘逸有着生意上的往来,走动走动借以拉深感情也算正常。 客厅内,茶几的三个方位,坐着刘念心、刘父、刘母、李茵、李瑶、李父。 李茵犹在愤愤不平,“念心姐,那个夜玫瑰实在是太过分了!你知道的,我没别的什么坏心思,可她却把我当那种人一样防!” 李父作为长辈,自是不容许自家女儿在外人面前这么没教养,传出去,他的脸往哪里搁!“李茵!” 李茵适时止住了话,换了个话题,“爸,我姐呢?” “你姐回去了,我们今晚住在你叔叔阿姨这,明天再走。” 刘父刘母没个正经职业,但靠着女儿刘念心,也过上了富足的生活。有钱人向来都会得到他们的高看,刘母插话道,“我们家里条件一般,难得你们不嫌弃。” 又扯了半天的话,李茵和李父回了刘家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刘母忧心忡忡地,“念心,你这是要做什么,怎么白白把机会给了李茵?难道你耗了这些年,就这么算了。” “妈,你不用管,我自有打算。” “有什么打算,我看你啊,就是脑子进水了!”刘母食指戳了戳刘念心的头,“我看你的意思,你还要撮合尘逸和李茵不成?” 第一百九十九章我找的不是保姆 刘念心拿下母亲手,面有不悦,“我都这么大了,你别老是戳我的头。” 她接着说:“我是要撮合尘逸和李茵。” 刘母气急,狠狠拍了刘念心的后背,“你这死丫头,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刘念心觉得后背又麻又疼,刘母自她小时起就喜欢动手,她一下子站起身来,“王丽云,你再打我一下试试!现在是我在养着你,你信不信,今后我让你去喝西北风!” 刘父看不下去,开了口,“都小点声,家里还有客人呢。” 刘念心和刘母纷纷朝他面色不善地看了过去,刘父立时噤了声,他在这个家里,素来是最没地位、最没发言权的。母女俩的事,他也插不了手,叹了口气,就回去睡觉了。 翌日 夜玫瑰洗漱好后,费尘逸还在浴室没出来,她又不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行动总是无形地受着限制和束缚,所以干脆玩会儿电脑。 她许久没去察看邮箱了,邮箱内堆积了很多信件,杂七杂八地都是之前工作时看过的内容,她也没来得及删掉。有些内容她脑子里还残存着一些记忆,有一些干脆没有半点印象。不过,这都与现在的她没有关系了。不管过去怎样,她都打算重新来过。 正删着东西,邮箱内多了条消息,是江浙给她发了东西。 她换了次号码,估计江浙这是联系不到她,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 江浙作为费尘逸的表弟,姑姑寿宴自然不会缺席,她当时也注意到了他,毕竟他混血儿的样子很显眼,而且还同费母费父坐在一桌。她想看不到他,都不能够办得到。 如果,她和费尘逸结了婚,那江浙就该叫她一声大嫂了吧?夜玫瑰这样想着,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变大。 江浙先是在信件里寒暄了几句,接着问了她的近况和联系方式,夜玫瑰用相同的方式给他回复了过去。 没过多久,佣人过来叫他们去吃早餐。 她抱住他的腰,抬头问他,“尘逸,我们什么时候回a市?” “吃完早餐我们就回。” 夜玫瑰撒开手,倾身去整理床铺,费尘逸过来拉她的手,“家里有佣人。走,我们去吃早餐。” “你去吧,我不饿。” 费尘逸没再勉强,他知道,她这是不想面对。佣人通报完后,还等在门外,费尘逸吩咐了几句,这才下楼。 大早上的,费母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这还没嫁到我们家呢,就这么大架子,让我们两个长辈在这等着。要是真成了我们的媳妇儿,还不得翻了天!我们费家哪是她这种人随随便便就能进得了的,她以为住进这里,就是我们费家的人了?想都别想!” 费父已经开动了,他咬了几口油条,冲费母呵一声,“行了,吃你的饭吧,唠叨个没完!” 费母喝了几口粥,费尘逸人就来了。 “那位呢?”费母没见到人,不由得打听。 费尘逸拉开椅子坐下来,“她不饿。” 费母撇了撇嘴,不饿?是不想见到他们吧。正好,她也不想见到夜玫瑰,说不定见了反倒是连饭都吃不下! 费母将汤包往费尘逸跟前推了推,“儿子,多吃点。”费母替费尘逸夹了个荷包蛋,“我看你又瘦了。是不是一直忙工作,又没有好好吃饭?” “不是,有玫瑰在旁边督促,我每顿饭都会吃。”费尘逸说完喝了口粥,粥的味道还是一点都没变。 “她?”费母脸上带着不屑。但昨晚的谈话,费尘逸将态度摆的那么明显,她也不好再多言。如今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他们要是冒冒失失插手,怕是只会适得其反。 费母思前想后,还是把话说得委婉些,“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只会知道买买衣服、化化妆,自己都照顾不好,哪里会照顾别人。” 费尘逸也是一心想要父母对夜玫瑰的印象能有所改观,“她所做的每顿饭,都是从我的胃口去考虑。她为了做菜,甚至专门报了烹饪班。妈,她做的够多了。何况,我和她在一起,并不是找她来照顾我。” “那有什么。不是有句话说,要想留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嘛,她这八成是想把你牢牢拴在身边。再者,身为女人,就该懂得照顾别人。” 费尘逸没了胃口,现下看来,夜玫瑰没有下来吃饭,是对的。 “妈,我找的不是保姆!” 费尘逸放下碗,就要起了身走。一直没说话的费父将手里的碗筷摔到地上,瓷质的白碗被摔成了好几瓣,里面没喝完的粥更是溅了一地。费父一向威严,这会儿,更是没人敢惹他,连佣人都不敢过来收拾。“坐下吃饭!” 费尘逸坐了下来,本身也不是多大的事,反正夜玫瑰这女人他要定了。 费母忙招呼过佣人,“还不快把这里给清理干净。” “叩叩叩——” 夜玫瑰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竖在了床边。她打开门后,佣人端了早餐进来。 “这是费先生吩咐的。” “哦。”这个家里,能这么做的,也只会是他了。 夜玫瑰示意佣人可以将东西放在书桌上,佣人却是没立刻听她的,“夜小姐,您待在这,会让费先生很为难。老爷和太太本来就不喜欢你,昨晚就和费先生吵了一次,今早饭桌上,为了您又吵起来了,老爷甚至把碗筷都给摔了。” 夜玫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知道,照费尘逸的脾气,难免会同费家二老起争执,只是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佣人将餐盘以及里面的东西都放在了书桌上,别有深意地看了夜玫瑰一眼,接着就退了出去。 夜玫瑰看了餐盘内的东西一眼,和在中南豪庭时的早餐一模一样,自是费尘逸多交代了佣人几句。 江家 江浙推开阁楼的门,没有见到女人。他几步走下楼,刚好撞见一直服侍着她的佣人,“她人呢?” 佣人也是不敢怠慢,她一五一十道,“江小姐正在院子里喂鱼,她让我拿些鱼食过去。” 第二百章娶了媳妇忘了娘? 家里的佣人都称呼索翎佳为江小姐,而江浙将她带进这嘉行名苑时,给她用的也是江家远方亲戚的名。 江浙神色间在听到她的下落后稍有放松,他朝佣人挥挥手,“去吧。” 后院有条几米宽的人工河,河水清澈,可以一眼望到河底的鹅卵石,以及水中颜色鲜亮的游鱼。 索翎佳站在那座汉白玉石搭建成的精致小桥上,视线落入河中的鱼儿,怔怔发起呆来。 她想父亲索宝嵘,她更想回去。可她若想离开这,真的是比登天还难。嘉行名苑内,每一处都有人看守,她若想逃出去,就必须先离开这。 前几日,江浙好不容易肯带她出去,可别人只是一个意外撞了她一下,就把他紧张的不成样子。她本想借着去洗手间的空当逃走,可他给予的关心让她狠不下那个心。 她害怕他的碰触,他也有别的女人。明知他们两个这样继续下去,对彼此都是一种煎熬,可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放手。 江浙轻轻来到她的身边,从她的身后圈紧她的腰,索翎佳害怕地往回缩了缩脖颈,但她不想让他察觉到她对他的抗拒,所以一点点地强迫着自己放松下来。 “你早该出来晒晒太阳了,这样的阳光,对你的病情是一种帮助。” 索翎佳整日里病恹恹地,说起话来也是没什么力气,“嗯,我也希望自己能尽快好起来。” 江浙亲亲女人有些惨白的脖颈,“改天我带你去‘安沐云烟’泡温泉,好不好?” “好。” 佣人拿了鱼食过来,索翎佳以此为由避开江浙的碰触,江浙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已经成了她心底挥之不去的阴影,很难消除,一种本能的反应就是要远离这个男人。 她抓了把鱼食,轻轻抛向空中,划出一抹弧度后,鱼食无所意外地落入河水中,只是才与水面接触,就被蜂拥而至的鱼儿争先恐后地吃进了嘴里。 江浙的手机响了几声,男人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并未立马接通。 “翎佳,喂完鱼回屋子里歇着,这里有风,不要吹感冒了。” 索翎佳一把视线望出去,落到男人面上,她微微点了下头。 江浙几步迈出去,走出老远后,索翎佳这才吩咐身边的佣人,“你,过来。” 佣人诧异之余又有些奇怪,这里的佣人都是清清楚楚。这位江小姐自从来了这里后,也有个几年了,可她说过的话却寥寥无几。刚来那会,佣人都以为她是个哑巴。她如今主动同人搭讪,,倒真有些让人吃不消,“江小姐,您有什么事?” “江先生既然让你服侍我,那我说的话,你总该会听吧?” 佣人点点头,“那是自然。江先生让我们听您的,要像听他的那样。” “我让你跟着江先生,看他是去哪,注意不要被他发现,然后回来告诉我。”索翎佳抬起视线朝方才的背影看去,而今已经看不到。 佣人面有为难,“江小姐,这······” “你没必要感到为难,我只是让你跟着他而已,并不会做什么。” 面对这样一个柔弱女人的请求,几乎没有人能有招架之力,又何况是服侍了她很久的佣人? 佣人心一软,答应下来,“好吧。” 风果真大了起来,索翎佳拢了拢衣服,将鱼食递给佣人,“我们回去吧。” “好。” 费尘逸去了卧室没多久,便携着夜玫瑰从里面出来了。 儿子好不容易回来趟,还带着那个最不被费家认可的女人,费母自是要安排眼线过去替她给看着的。所以,那边有动静,她马上便得到了消息。 费父是个古董玩家,每日必去古玩市场去淘宝贝,所以这会儿,并不在家。 费母得了消息,急急忙忙出来,费尘逸和夜玫瑰二人马上就要走出大门。费母扬声喊了句,“尘逸,等等!” 这个时候,她也要保持住优雅,她穿了昨日同款的另一件旗袍,慢慢走过来。 费尘逸回转过身子,“妈,您怎么过来了?” 他今早就说好了的,也告过了别。 费母一眼看过去,先是瞪了夜玫瑰一眼,然后才看向费尘逸。她走过去拉住儿子的手臂,“尘逸,在家里再住几天吧,你看你好不容易来一趟,过几天再走。” 她对这个儿子是满满的不舍,那怕他做的那些事并不合乎她的心意。但骨肉相连,这种感情又哪里是能轻易割舍得了的? 费尘逸当初离开是迫不得已,这次却是为了他身边的女人,“妈,您回去吧。” 费母极尽挽留,“尘逸,你看你一年也来不了几次,好不容易来一次,为什么就不肯多待几天呢?”她视线冷冷扫过夜玫瑰,“是她吧?她不想待下去,就拉着你一起走。” 夜玫瑰真是服了,费母看她不顺眼,就什么事都能怪到她的头上。费尘逸拉着她要走,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已经在装哑巴,当透明人了,可她站着都碍别人的眼,她可真是没有一点的办法了。 费尘逸止住费母的联想和出言不逊,“跟她没有关系,是公司的事需要我处理。” 费尘逸回头朝前面的阿汤使了个眼色,阿汤立马提起行李箱,作势要走。 “妈,我们走了。” 费母自然是不想他走的,可想到他还有个大公司要管理,不得不放弃留住他的打算。“尘逸,路上小心。” “妈,我会再回来看您的。” 费母闻言这才展颜。 三人出了玄关,一眼望过去,车就被阿汤停在了不远处。 “其实,你可以再在这里住几天的。”夜玫瑰尽管不喜欢费母,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母亲对自己离开时的那种不舍。天下的母亲,在对待自己孩子上,多半是一样的。 “你呢,你会想住在这吗?”其实,新运营的红酒产品链已经渐入正规,公司已经不需要他操太多的心。他收拾东西离开,纯粹是为她着想。 夜玫瑰开起玩笑,“你这样,别人会骂你娶了媳妇忘了娘的。” 第二百零一章最理想状态(1)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感到很内疚。玫瑰,要不我们在这里再待几天吧。”他揽住她的肩膀,作势要把她往里带。 前面拖着行李箱的阿汤停下来,他转身看着还在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他这是走还是不走? 夜玫瑰抵死挣扎,“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她脚下劈开,以稳住重心,“费尘逸,是你说要走的,不能出尔反尔!” 费尘逸双手都抱住了她的上半身,视线往下扫去就看到了她劈开的双腿,他抬脚轻踢过去,凑到她耳边轻语,“你想在这,就让我把你给办了?” 夜玫瑰一张俏脸“咻”地变红,她连忙站直身子,气呼呼超过阿汤,走在前面。 什么人嘛?禽兽! 阿汤这下看懂了,他们这是要走。 车子返程,让夜玫瑰整个心情放松不少,她知道这是要回家了。 一整夜,尽管困得不行,但她没怎么睡熟,陌生的环境会让她觉得不安。 车窗半开着,微暖的轻风打在面上,很是舒服。夜玫瑰干脆把车窗全部摇下来,将手肘放在上面。她闭起眼帘,柔和的阳光一缕缕投在她的身上,这般惬意,不禁让她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觉。 男人拉了下她的手,握住,“困了?”他拍拍自己的腿,“睡在这。” 一个舒服的姿势都被他给想好了,她哪里能拂面?那样也太不地道了,是不是。 a市警局 “警官,我想见见里面的顾莘颜。” 齐勇不比别人,想见就能见着,他好不容易才盼来了可以探监的时间。 警官过了一会回来,依旧是一脸严肃,只是冲他摇头的那刻显出了丝丝无奈,“顾莘颜说,她不想见你。” 齐勇难以置信,也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不可能,警官,你有没有跟她说我的名字是齐勇?” 警官也见过这样的,既是见惯了,也就觉得稀松平常了,“说了,是她不愿见你。” 齐勇不想就这么放弃,“警官,麻烦你再跟她说说。我,真的很想看看她。” 警官这个职业虽是人民的公奴,但没人愿意被人差来遣去。警官摆摆手,“行了,她都说了不想见你,那就是真的不想见你。你在这耗着也没用,回去吧。下次再来的时候,说不定她就肯见了。” 齐勇没法子,也只得等下次的转机。 警局外面不远处,路边冒着绿意的柳树底下,停着一辆金杯车。 白景丰瞥了眼车窗外,“老严,她就被关在了这?” “是,老爷,我都调查清楚了。” 白景丰身子往后靠向椅背,老严对他的意思心领神会,他抬手对着司机朝着某处一指,“把车子开过去。” 司机发动引擎,这么点路,也只是起步和刹车的功夫就到了。 老严先去里面安排,过了一会,出来叫白景丰进去。 顾莘颜并不想自己落魄的一面让别人看到,可如果能凭借着白景丰离开这里,那也算划算。 她到了地方,白景丰还没有来。隔着张玻璃,顾莘颜视线落向对面的那扇门,她很清楚,能让白景丰这号人物牵肠挂肚的,也只会是孩子。 她一边唇角勾起抹笑,正好迎上白景丰和老严进来。 白景丰坐下来,拿起话筒,顾莘颜也在其后将话筒放到耳边。 “白景丰,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会好心到来看我。说实话,我还真是有点感动呢。不过,你不会到现在还对我余情未了吧?” 还是老样子,只要顾莘颜说几句,白景丰轻易就能被激怒,“顾莘颜,你还真是有脸说!我巴不得不见到你,你这张嘴脸我看都看够了!” 顾莘颜哪怕是被关在了牢里,她也要不服输,“那你怎么会来,我可没请你?你这么要脸的人,自己找来,不会觉得失了颜面吗?” “你——”白景丰说不过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当初自己是怎么会因为她的伶牙俐齿而喜欢上她的呢?如今,也正栽在这上面。 老严就是在这种时候发挥作用的,他适时地提醒,“老爷,您别生气,正事要紧。” 白景丰也不想跟这个女人废话,一句话直戳重点,“我女儿在哪?” 她就知道他是冲这个来的。 顾莘颜一脸懵懂的模样,“什么女儿啊?” 白景丰知道她这又是打算采取迂回战术,他也干脆打起太极来,“一个模特这是要改行当演员了?” 顾莘颜轻轻扯动嘴角,“你女儿,关我什么事?还是你以为,她也和我一样,被关在了这监狱里?” 白景丰失了耐心,他也清楚,面前这女人也就是仗着有个孩子握在自己手里,所以才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可他没办法,要想知道孩子的下落,他就只有通过她。 白景丰开门见山道,“顾莘颜,你想要什么可以直说。能满足的,我一定会满足你,但前提是,你要告诉我女儿的下落。” “我要从这里出去。”她这不是信口开河,要是白景丰肯做,就一定能办到。 “好,”白景丰应了下来。 顾莘颜轻笑,他难道以为,他这样做,就能得到女儿的消息?做梦去吧,眉目都不会有! “那我的女儿······”自顾莘颜找到巴黎,告诉他还有个女儿之后,他就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个女儿。他也有派人跟踪过顾莘颜,可顾莘颜将女儿藏的彻底,连一个可以怀疑的小孩影子都没有!他这才不得不亲自从巴黎飞过来,找回女儿的渴望超过了结婚的热情,他原本打算好的婚礼被搁浅,在他心里,现下,找到女儿才是重中之重。 顾莘颜挥手,将他未说完的话给打断,“先把我弄出去再说。” 夜玫瑰这才刚回到中南豪庭,剧组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正是萧扬介绍的那个。 她边钻出车子,边接通。 “喂,是,我是夜玫瑰。” “嗯,好,好。” 费尘逸也下了车子,阿汤打开后备箱,取出行李箱。 费尘逸朝前面指了指,示意阿汤先进去。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是中南豪庭的车库。 男人身子往后抵在前擎盖上,两腿轻松搭起,双臂往后撑在车上,有神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 第二百零二章最理想状态(2) 夜玫瑰挂断通话,她回过身子,右手抬高紧握住手机,脸上的神采飞扬藏不住,“尘逸,明天,明天我就能拍戏了!” 费尘逸抬起只手,大拇指和食指扣住女人的下巴,“这说着话,怎么还结巴上了?” 夜玫瑰抬起右手,拂开他的手,总喜欢捏人下巴是要闹哪样! “太激动了嘛,”她辩解着。 费尘逸双脚稳稳当当落地,他一个起身,高大的身躯显露无疑,他下巴轻点向前方,“走吧,聪聪都来迎我们了。” 果然,聪聪迈着小碎步,面上挂着条粉红色舌头,屁股上的尾巴摇啊摇地······夜玫瑰忽然就想到了——费尘逸说她水蛇腰都要扭断了的那个梗,不由得一笑。她那要是水蛇腰,聪聪这是什么? 地狗腰? 她也真是佩服自己这脑子,还地沟油呢! 一下午,她待在卧室阳台,他待在书房,两人有彼此的空间,互不干扰,可以做自己的事。这是她心目当中,和伴侣相处的最理想状态,两个人既可以腻腻歪歪,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独处。 晚上,裴姨分别叫他们下去吃晚饭。 夜玫瑰从里面推开卧室的门,入目即是一片漆黑,她刚从卧室强光下呆了一段时间,一到黑暗处,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这个时候,她就只想找人把灯给打开。 “裴姨?”无人答应。 “裴姨?”还是无人答应。 “尘逸?”无人作答。 从卧室打出来的光就只能照见很小的一块地方,再远,就照不到了。 书房紧挨着卧室,夜玫瑰看了眼,书房敞开着,里面也是黑漆漆的。 只有卧室灯亮着,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从没开过走廊的灯,自然也就不知道开关在哪。 夜玫瑰忽然之间有些害怕,电影上出现的可怖片段偏巧不巧的在这个时候从她脑海当中冒了出来,她顿觉后脊背处发凉。 她什么都看不见,所以不敢贸然前进,过了会儿,勉强适应,她这才开始慢慢摸索着向前走。 若是楼下有人的话,只有站在楼梯口喊,才会有人听得见。 她好不容摸到了栏杆,顿时放声大喊,“尘逸,尘逸······” 这样的大房子,住起来是舒服,但那种空旷到回音都能听得到的感受,正一点点侵蚀掉夜玫瑰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坚强。 “玫瑰,我在楼下,你下来。” 有皎洁的月光透进来,加上这栋主楼窗户又多,所以并不算太黑。可夜玫瑰有夜盲症,这点光亮对她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 费尘逸的声音,对她有一定的安抚作用,可她还是感到害怕,毕竟自己的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此时此刻,她尤其感念于伟大的发明家爱迪生,是他让夜晚不再黑暗······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开灯?”夜玫瑰依旧扶着栏杆,心里害怕极了,可她依旧强自镇定。 “你下来就知道了。” 到这会儿,她才透露出自己的软弱,“尘逸,我害怕。我有夜盲症,什么都看不见。” 很快,“啪”地一声,走廊、客厅的灯光全部被点亮,整个世界一片明亮,夜玫瑰突地松口气,仿佛由地狱到了天堂。 费尘逸迈着步子,踏上台阶,走到一半,夜玫瑰和他迎上,两人便一同下去。 “刚才是怎么回事?谁把灯给关了?”夜玫瑰真真实实地挽住男人,这才松口气,方才的害怕现在想想,都还有些存留的余味。 “我不知道你有夜盲症,”费尘逸自顾说着这么一句话。 他确实不知道,她有夜盲症,也不过是这几年才有的。 “是不是缺少维生素a?” “应该是。” “没去医院看过?” “没有。”她觉得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也就一直没放在心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答着话,很快就来到了餐桌旁。 长方形的餐桌上两架烛台分至两侧,上面鎏着花纹的蜡烛还没有被点燃,红酒已经被打开,馥郁的酒香在四周弥漫······ 夜玫瑰一下子就傻眼了,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要关灯。忽然就觉得有种东西在肆意发酵,一下子窜入鼻尖,弄得酸酸的。 她走到桌子的另一边,拉开椅子坐下,“裴姨真是费心了。” “那我呢?”费尘逸适时邀功,“这些东西可都是我准备的。” 她既信又不信,她信在费尘逸会为了她而去学一些东西,不信在一个大男人尤其是对烹饪不感兴趣的男人,会去做饭。 “真的?” 费尘逸不开心了,“夜玫瑰,你这怀疑的小眼神是几个意思?” 夜玫瑰痴痴地笑了几声,视线落在餐桌上,有些感动像盛满水的杯子,已经满满当当的了,可有些人还要往里注入更多,就不免会溢了出来。 夜玫瑰拾起面前摆放好的刀叉,切了一块牛排放在嘴里,嚼了几口,她重重点头,“嗯~肉汁鲜美,外焦里嫩,好吃。” 费尘逸看着她一脸享受的模样,一脸满足。 他手背在后面,来到夜玫瑰的身边。 夜玫瑰其实感动的不行,可又怕这种感动表达出来会让费尘逸不再再接再厉,只能揉揉鼻尖,把想哭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他压下身子,俊脸凑到她的嘴边,“好吃吗?” “还——可以吧。”她明明之前都说了好吃了,他再问这一次,得到的就只能是打击喽。 费尘逸直起身,拿出身后的东西。被棕色羊皮纸包裹的红玫瑰鲜艳欲滴,他放在鼻端处嗅了嗅,“好香啊~” 夜玫瑰埋在盘子里的头抬起来,那么一大束红玫瑰,她喜欢极了! 她伸直两只胳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弧度,“给我的吧?” 费尘逸身高摆在那里,他另一只手拿着东西远离她,她就只能摆动着两条胳膊,干着急了。 “你看啊,我就叫玫瑰,这是我本家啊,你怎么能不让我们团聚呢?” 这女人,还真是会扯! 她跳了几下,费尘逸一仰手,她扑了个空。 第二百零三章地下恋情计划(1) 第二天,夜玫瑰醒来的时候已经算不得早了。昨天费尘逸把她折腾的够呛,一晚上就要了三次,她根本分不出精力去想更多,也就没可能紧张到失眠。 吃过了早餐,夜玫瑰稍作准备,打算去片场。片场就在a市,只不过距离中南豪庭有些远。 费尘逸将外套搭在左手腕上,和夜玫瑰一道出了门,“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去就可以,你去上班好了。” 他们一个上了观光车,一个去了车库。可当夜玫瑰坐着观光车到了中南豪庭正门的时候,费尘逸的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夜玫瑰想了想,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这次,是费尘逸亲自开车。 拍摄场地在海边,a市就毗邻着蔚蓝的海,就地取材也算省事。 海边没遮没掩的,风吹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远远地,夜玫瑰似乎就感受到了咸咸的海水味。 费尘逸手肘撑在车窗上,视线落在外面,“在海边的话,能拍什么戏?” “能拍的有很多啊!坠海失忆、海上婚礼、溺水、逃亡·····” 夜玫瑰还在边想边说,费尘逸却忽然开口问,“需不需要穿比基尼?” “我看过剧本了,应该······是不需要的。”剧本上有个桥段是在浅海区域戏水,但穿着上,就看造型师的主张了。 昨晚费尘逸躺在床上和她约法四章了一回,吻戏、床戏、暴露戏、危险戏,通通用替身。夜玫瑰看在他为了他们俩的性福那么卖力的份上,姑且答应下来,只是他总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她吧?所以,她究竟要不要拍,还是得有她来定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是不会选择用替身的。 车子行驶在高架起的环海公路上,夜玫瑰拿起望远镜,调整着焦距往远处看。沙滩上,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摆弄拍戏要用到的家伙了。 “找个地方停下来吧。” 费尘逸打过方向盘,下了环海公路,开上了道路的另一条分支,“我送你过去。” “不可以!”夜玫瑰紧张极了,“说好了的,我答应你制定的约法四章,你答应我们之间的地下恋情计划。” 车子碾压过平整的路面,缓缓减速停下。 夜玫瑰松了口气,她敷衍地摆了摆手,忙不迭下车。“再见。” 费尘逸在她后面幽幽提醒道,“告别kiss。” 夜玫瑰不得不折返回来,男人已经下了车,她踮起脚尖,打算嘴唇相触就算完事。但费尘逸却是用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唔——”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部被男人给顶了回去。 夜玫瑰去挠他痒,他这才不得以松开,夜玫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瞪了费尘逸一眼,“我还要拍戏呢,亲肿了怎么办?” 男人没事人似的上了车,从车窗内飘出句话来,“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车身流畅地掉了个头,紧接着便提了速度,呼啸而过。 第一集,主要是讲因为某种原因,男女主在海边相遇。这段,不干女二什么事。夜玫瑰找了个小板凳,一边背着台词,一边看看拍摄情况。 萧扬在剧中担任男主角,他也拿了不少大奖,撑起男一号也是理所应当。剧中的女主角饰演者,也是娱乐圈一位挺有实力的演员,不过夜玫瑰之前和她并无交集。 正午的时候,海边当空的太阳很是毒辣,尽管夜玫瑰来之前涂了防晒霜,但没准备周全,伞、帽子、太阳镜、水什么的,都没带。 阳伞、水、躺椅等等都是给主角准备的,她这女二根本轮不上。 夜玫瑰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水,看向她手里捧着的剧本。剧本是她由电子稿打印到a4纸上的,头顶的烈日发出的光芒打在上面,白色一反射,夜玫瑰看了一会,就觉得眼睛痛得厉害。 她干脆将剧本举高遮住太阳,在面上打出一小片阴凉。其实,剧本上的内容已经被她给背的滚瓜烂熟了。 费尘逸说要给她安排个为她做事的人,夜玫瑰婉拒掉。似乎跟着她干的人,一个个都没有好下场,先是linda被引咎辞职,再之后是齐勇和小莹相继失踪······ 耳边有导演时不时指挥的声音传过来,也有拍摄设备挪动的声响,夜玫瑰手肘撑在膝盖上,单手托着腮,盯着海水发起呆来。湛蓝的海水在太阳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浮动出的流光促成一道道微波,荡漾在海面上。 “给。”一道声音传过来,眼前出现了一瓶矿泉水。 夜玫瑰抬头,刺眼的眼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帘。 “谢谢。”她将东西拿在手里,拧开瓶盖,喝了起来。她出了不少的汗,这会口干舌燥的厉害。“咕咚咕咚——”冰镇的矿泉水让她舒服了不少,她这一下子就喝了将近半瓶。 夜玫瑰的身边没有多余的板凳,萧扬还穿着戏服,又不能直接坐到沙滩上,所以他单腿压低蹲下身来。 “热不热?”萧扬问。 夜玫瑰拧上瓶盖,“我都快被烤糊了。” 萧扬笑了几声,“在大太阳底下曝晒,也难怪。”他手掌撑在膝盖上,直起身来,“走,跟我去那边凉快会。” 夜玫瑰视线扫向主演和导演那一边,对萧扬摇了摇头,“多晒晒太阳,可以多合成点维生素b,我最近缺这个。” 资源有限,她只是个女二而已,自然是不能跟人去争抢的。 萧扬不再勉强,朝那边走去。 一天当中,最热的要数十二点到十四点的那段时间,而她偏偏要赶上这个点拍戏。第一集并没有拍完,但涉及到换场地问题,第二集当中又会出现在海边,所以导演打算跳过去直接来拍第二集的一部分。 她拍的这部剧,也算进展比较快的,第二集就是女一和女二在游轮上的撕逼大戏。剧情逻辑也比较简单,着重点在女一白莲花,女二一定要坏上。女一被恶毒女二推进海里,男主英雄救美及时出现。 第二百零四章地下恋情计划(2) 化妆师为夜玫瑰画的妆也实在是敷衍,但这是导演要求的。夜玫瑰的外在条件比起女一号的饰演者来说,要更胜一筹,女二没那个道理要盖过女一头上的光环。 “action!” 夜玫瑰紧随女主身后,悄悄潜入游艇。很快,游艇发动,速度渐渐提上去,游艇前方劈开一道道完美的浪花。 她得知女主要去小岛上见男主,所以打算在这里将其除掉。 夜玫瑰从后面悄悄过来,夺过女主的手包,使劲力气朝大海里扔去。她方才看见女主的手机被放在里面了,这下,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来管了。女主惊觉,却为时已晚。 夜玫瑰饰演的女二是个练家子,游艇上就只有她们二人,附近也都是一片海域,女主根本毫无反转的能力,在经过惊心动魄的挣扎之后,彻底被夜玫瑰推向了大海。 “卡!” 导演脸上流溢出来的笑容证明,他很满意。 夜玫瑰呼出一口气,这段都是体力活,她要演的逼真,又不能伤到女主,就只能从自身方面下手。她要表现出愤怒的青筋直突出来的样子,只能咬紧牙根,从自身方面使出力气,但又不能发泄出来,必须由自己承受。这种克制才是最难掌握的,好在,得到了认可。 拍摄还没结束,费尘逸那边忙完了,给她打来了电话。夜玫瑰看眼时间,等他到了,估计也就能结束了。 已经接近黄昏,午后的那股热消去掉不少,夜玫瑰收拾一下,坐在小板凳上等着最后一拨人收工。 萧扬英雄救美回来,边用毛巾擦着海水边朝她这边走来,“晚上一起去庆祝?” 他无愧于国民男神的称号,长相和身材都没得挑。只是,夜玫瑰不喜欢这样的小鲜肉,嫩草一枚,看着没安全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想到她家费尘逸,她觉得哪哪都好。 夜玫瑰摆摆手,“我和朋友约好了,改天吧,改天我请你。” 萧扬帮她的这个忙,她一直都记得,改天她是得好好请他搓一顿。 不远处,汽车的喇叭声倏忽响起,夜玫瑰抬眼去看,费尘逸的那辆车就高调地横在了马路上。 夜玫瑰朝萧扬挥了挥手,“我先走了,再见。” 身后,有别人的闲言碎语闯进耳朵里。 “那车是限量版吧!” “没想到夜玫瑰这么大来头。” “喂,你说,车里面坐着的人是谁?” ······ 萧扬视线投出去,看见了那辆豪车和夜玫瑰快步走着的背影。他能猜到车里坐着的人是谁,能买的起这种车,又与夜玫瑰有干系的,只有那个男人了吧。他眼底一下子有些黯然,她走那么快,是迫不及待吗?朋友?是男朋友吧。 夜玫瑰攥紧手包,加快了脚步。费尘逸已为她打开了车门,夜玫瑰急忙钻了进去。 她气喘吁吁地,手按在左胸口处,匀着呼吸。 费尘逸将一切看在眼里,却还是问,“怎么,外面有豺狼猛虎追你?” “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我的关系是不是。”夜玫瑰为自己扣好安全带,“快点出发吧,我怕被人发现什么。” 费尘逸视线往外一瞥,正好望见萧扬看向这边的那一幕。夜玫瑰同他说过,工作是萧扬帮忙介绍的,他当时没有想过,萧扬是不是也有可能会在同一部戏中出演? 夜玫瑰回头看,见车子已经开出去很远的距离,心情这才有些微的平复,“对了,你怎么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费尘逸打过方向盘,车身向上开了几米后,稳稳行驶在环海公路上,“我正好在这边办点事,办完就直接来接你了。” “哦,这次顺路就算了,以后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家吧。这样的话,也不容易被人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 这次出乎夜玫瑰的意料,费尘逸是难得的好说话,他言,“可以。” “拍戏累吗?” 夜玫瑰想起导演欣慰的笑,不自觉地心情跟着好起来,“还好,做的是喜欢的事,所以累也是快乐的。” “那就好。” 车子一点点提速,费尘逸单手掌控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到脚下的空地,拿起个包装盒放到夜玫瑰腿上。 有股寒气从腿上蔓延开,看这包装,夜玫瑰能猜到,里面一定是冷饮之类的。果不其然,一杯冒着冷气的绿豆沙冰呈现在眼前。 夜玫瑰心里稀里哗啦的一阵感动,她主动凑到他面颊处,狠狠啄了几口。“尘逸,你要是我老婆多好啊,我一定会狠狠要你!”她颇为霸气地说完这一番话。 费尘逸方才的笑意一点点冷下去,他一个大男人可不想成为小媳妇儿! 夜玫瑰一勺一勺吃着,期间不时挖一勺凑到费尘逸嘴边,她知道他不爱吃,有胃病也不能乱吃这种冷的东西,但她就爱这么逗逗他。 第二天的温度要比昨日高,尽管遮阳的东西夜玫瑰也准备齐全了,可拍起戏来她也不能带着这些东西。 女主正拍着戏,但出现突发状况,忽然中暑晕倒。人被工作人员抬到阴凉处,又喂了绿豆汤,女主是醒来了,可却死活今天都不要拍了。她甚至借着头疼,离开了片场。 所以这一天就只能拍摄男主和女二的戏份,男主是个专情的人,任女二如何勾引,也不为所动,心里只能装得下女主一人。 这段戏的场地还是沙滩,男主躺在太阳伞下晒太阳,女二穿着性感的比基尼前来勾引。 当造型师将比基尼递给她的时候,夜玫瑰一阵头疼,这都什么事嘛,第二天就遇到了难题。 夜玫瑰硬着头皮问,“那个,请问可以换一件稍微保守一点的吗?” 造型师拧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一语未发,走出换衣间的时候才丢过来一句话,“我只负责造型,穿不穿是你的事!” 外面,萧扬问造型师,“发生什么事了?” “里面那位,不肯穿我准备的衣服。她以为自己是谁啊!不肯穿?我看,她干脆别演了,那多省事!”造型师交代完这些,就气呼呼地走了。 第二百零五章地下恋情计划(3) 萧扬眉头皱起,可他毫无办法,他没有那个能力让造型师顺着夜玫瑰的心意来······ 里面,夜玫瑰一筹莫展地,拿着比基尼犹豫了半天。一个跑龙套的群演自她进换衣间时起,就跟了进来,一直待到现在,就没出去过。关键是,不换衣服,就专盯着她看。 “大姐,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我想换衣服。” 那名群演目露吃惊,“这么暴露的衣服,你真的要换上?”她边说着,倒是边出去了。 但群演的这一句话,又将她好不容易下定好的决心,搅了个天翻地覆。 外面有人在催,“夜玫瑰,换好了赶紧出来,就等着你了。” “好!”夜玫瑰高声应着,她自进娱乐圈以来,也露过香肩,露过美背,露过大长腿。但没露过胸,也没露过臀,这样一件三点式比基尼,着实超出她的接受范围。但是她想到了,要想得到些东西就必须舍弃掉一些东西那句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夜玫瑰刚换好衣服,门就被推开了,这是女士换衣间,她也没在乎是谁,自顾拉拉肩带整理整理。 真是,太暴露了,她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身后,贴上来如一堵墙似的男人身体。夜玫瑰吓了个半死,她老说费尘逸是流氓,而今该不会是遇到真正的流氓了吧? 男人两条有力的手臂圈住她,将她抱紧,夜玫瑰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她屈起手肘往后用力,脚下使劲踩在男人脚背上。 男人松开手,夜玫瑰连着往前走了好几步,这才回头看。 “怎么是你?”夜玫瑰拍着胸脯,“我还以为是流氓呢,吓死我了。” 她后知后觉道,“你怎么连女士换衣间都进!”她想了想,“也是,那次你也进女士卫生间来着。费先生,你这一系列的行为可真够猥琐的!” 他抬眼,女人性感的一面被身上紧绷绷却少得可怜的布料很好地勾勒了出来,费尘逸喉咙口轻滚,但他知道,这会不是办事的时候。 “我就算猥琐,也只是对你。”他又不是莽撞到失去理智的人,做什么事之前,自然会先打探好。 费尘逸揉着肚子右侧,夜玫瑰这下用力不小,估计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夜玫瑰一张小脸显露出紧张,她适才以为是流氓,吃奶的劲都被她给用上了。她走过去,手覆上她手肘撞过的地方,轻声问,“疼不疼啊?” “还好,”怕她内疚,他紧接着说了句,“你的自卫技能值得褒奖。” 夜玫瑰接过话,“那你打算怎么褒奖?” 费尘逸不知从哪里变出条波西米亚风格的围巾来,他展开,自后向前用围巾裹住那女人见了就羡慕、男人看了想犯罪的胴体。夜玫瑰动了动,丝质面料披在身上,倒也很是舒服。 他的语气倒是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异常,“夜玫瑰,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夜玫瑰自知理亏,一下子变成了哑巴。不过,她这不是也没办法嘛,拍一个黄一个,谁能受得了。 换衣间内就他们二人,安静的不像话。她有些纳闷,方才工作人员还催的紧呢,这会儿怎么没动静了? “说话!”男人愠怒,方才若不是他及时赶过来,她是不是就要和人分享自己的“东西”了? 夜玫瑰适时服软,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识时务者为俊杰!“尘逸~”她抱住他的腰,抬起头撒娇,“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人家错啦~” 费尘逸心底升腾起来的火一下子就消了大半,谁让他就吃她这一套呢。 费尘逸往后退了一步,脸还是板着的。夜玫瑰继续挨过来,费尘逸却还是往后退,他气息有些微变,“别过来蹭了,蹭蹭不进去的那种感觉,我受不了。” 夜玫瑰朝某处扫了一眼,果然发现了端倪。 男人平复了一会,先一步走到换衣间门口,“换上原来的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外面,剧组人员可以说是乱成了一锅粥。 来者不善啊! 导演看到费尘逸出来,连忙打过招呼。“费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女朋友在你们这拍戏,我过来探探班。” 萧扬只要是看到费尘逸,心里就有妒火在燃烧,尤其是,方才费尘逸就那么明目张胆地走进了女士换衣间,里面的夜玫瑰······萧扬想到此处,心里越发不痛快,眼看着戏一时半刻也拍不成,他干脆远离这里。 导演自然是认得费尘逸的,他以前去费尘逸那拉过投资,只不过没拉着罢了。尽管如此,他也是不敢怠慢的。说不定,下一部就能成。 片场的一些人,尽管也有不认识费尘逸的,但看到导演都摆出了一副狗腿样,他们就更加不需要节操这种东西了。 换衣间是用木材搭建起来的简易小木屋,也还是建在沙滩上。 导演指了一处,“那边凉快,去那边坐坐吧。” 费尘逸虽然看不惯别人的讨好模样,但他也是和声和气的,“你们不用管我,随意就好。” 导演眼瞅着这么个巴结的好机会摆在眼前,自然不会将其放掉。他硬是要带着费尘逸去有阳伞的地方凉快,也有有眼力见的人从小桌上拿了瓶水递过来。费尘逸水是接了,倒是没喝,转眼间又放回了原处。 导演脸上一阵尴尬,他问,“费先生,夜玫瑰正是您女朋友?” “怎么,不像?” 导演忙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玫瑰拍戏很敬业,长得又好,和费先生很般配。” 身边的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们之前怎么没见导演叫的这般顺口呢?方才,还一口一个夜玫瑰的叫来着。 “造型师为她准备的衣服不合适,给她换一件保守的。”他话都说完了,这才问,“导演,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要是下一部戏能拉到费尘逸的投资,这点要求又算得了什么,女一号都能给夜玫瑰演! 夜玫瑰换好衣服出来,一打眼望去,费尘逸就跟微服私访的皇上似的,一大群人围在他身边。 第二百零六章地下恋情计划(4) 夜玫瑰边走边盘算着:待会若是有人问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要怎么回答? 朋友?兄妹?······ 刚才的造型师注意到她,忙迎上前来,“玫瑰啊,衣服不合身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说一声,我一准帮你搞定。” 夜玫瑰一脸懵,方才她明明说了,是这位造型师不给她换。 她扫了一眼,导演对她笑眯眯的,周围的人也是友好万分,夜玫瑰再看了眼坐在导演位置上惬意得很的费尘逸,一下子全都明白过来——这些人,一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夜玫瑰朝费尘逸递了个眼色,让他赶快消失,可费尘逸不仅无动于衷,还残忍地戳穿她,“玫瑰,你眼睛进沙子了?” “费先生,代言的事请改天再谈,我现在要拍戏了,恕不奉陪。” 费尘逸轻笑,这还跟他演上了! “玫瑰,我来就是看看你,代言的事不急。” 导演插上句,“是啊,玫瑰。你看费先生对你多好啊,这样的男人可不好找。” 夜玫瑰闻言,想吐的心思都有了。这导演拍起马屁来,还真不是盖的! 偏偏,费尘逸还就接上了导演的话,“作为男朋友,这是我应该做的。” 夜玫瑰瞠目结舌,说好了的······ 她拉起他,往人群外围走,也不再管其他人怎么看,“我们约定好了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费尘逸,你现在要去跟他们解释。” “玫瑰,你似乎忘了,先违背约定的可是你。” “你——”夜玫瑰一口气憋了半天,“可我只是穿上了,并没有去演啊!” “一样。” 夜玫瑰气的跺脚,“不一样!” “你知道他们会在背后怎么说我吗?他们会说我通过特殊手段接近你,我是被你潜规则包养了的。我今后所有努力得到的成果,都会被冠上你的名字,摆脱不了你的光芒!” “所以,你才不愿承认我们的关系?” 夜玫瑰重重点头,“嗯!”这下,他该被她说动了吧? “比起这个来,我更不想别人给你脸色看。别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至少,我们的关系公开后,他们不敢再当着你的面说些什么。”费尘逸按住她的肩膀,一双深邃的眸子仿若流动着的湖水,“我们的关系,早晚会被公开,只要你选择和我在一起,就必然会经历这些。我知道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会很艰难,所以,晚上我给你解压好不好?” 费尘逸说这番话的时候很正经很正经,但是夜玫瑰怎么会隐隐感觉到,哪里好像有点不对劲呢? 送走费尘逸,返回到片场,并没有让夜玫瑰松口气。剧组内,大多数人对她的态度都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造型师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件泳衣,那泳衣款式保守的都可以穿出去逛大街了。 下午的戏,拍摄的顺利极了。可导演不再挑三拣四,是让她省心了不少,但对她的演技提升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能让一名演员长久活跃在荧屏上的决定性因素,从来都不是别的,有且仅有演技。 一整天的拍摄结束后,眼见导演再无其他事情可干,夜玫瑰这才走过去。“导演,有件事我想和您谈谈。” 导演笑盈盈的,“玫瑰,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你在我面前不需要这么拘谨的。” 周围的工作人员还在忙活着整理器材,夜玫瑰扫了一眼,每个人都在忙活着他们各自的工作,没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这样的话,有些话说出来,也就不会让导演在其他人面前下不来台了。 “导演,我跟费尘逸是男女朋友不假,但他是他,我是我。我希望您能像对待一名普通演员那样,对我严格要求。而不要因为费尘逸的缘故,为我开了后门。对我多加照顾,更是没必要。” 导演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他很快就平复好了,“玫瑰,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在我这里,所有的演员都是被一视同仁的。你放心,我不会将任何别的原因带到工作当中。对你,我一定会严格要求的。” 夜玫瑰当然要给这个导演台阶下,“好,那谢谢导演了。” 江家 “江小姐,”佣人压低声音,“这几日,我跟在江先生后面,他常去的几个地方都被我给记下来了。”佣人掏出张写着几行字的纸条,递过去。 索翎佳接过去看了几眼,随后她拉开手边的抽屉,从里面取了对珍珠耳环出来。她拉过佣人的手,将耳环放在佣人的掌心内。 佣人将手往回缩,脑袋左右摇摆着,“江小姐,这可使不得,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索翎佳将佣人的手再度拉过来,“有什么不能收的?你为我办事,理应拿到报酬。” 佣人这下没了其他动作,她盯着那对成色上等的珍珠耳环,眼睛发亮。 索翎佳站起身来,往外走,“我希望这件事,你能帮我保密,谁也别告诉。” 佣人在她身后应着,“是。” 索翎佳攥紧纸条,一只手扶住楼梯扶手,往下慢慢走着。 尽管她和江浙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有些年头,可她对江浙的了解却寥寥无几。那些单薄的认识,就仅限于他们在国外一起念书时,她从他口中了解到的只言片语。 之前,她什么都听他的,可是现在,她想找回自己。她更想清清楚楚地看明白,自己爱着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索翎佳来到嘉行名苑门口,分立在两侧的保镖毫不客气地将她拦住。 “你们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我出去吧?”她这么些年来,一直听江浙的,就老老实实待在这个令人艳羡的嘉行名苑。外面的人渴望进来,里面的人渴望出去。没人能够体会到她有多想从这里走出去,这里就像一座牢笼,它再华丽,也还是牢笼。 “江小姐说笑了,我们守在这,当然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 索翎佳冷哼声,安危?江浙防的就是她的父亲,难道她的父亲还会伤害她不成?这个世上,没有人比得上父亲那般疼爱她。 第二百零七章多出来的东西 “江小姐,您还是待在家里歇着吧。” “我歇够了,想出去逛逛。” 保镖虽受雇于江浙,但真正要保护的是索翎佳,所以,说起来,索翎佳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他自然是好言相劝,“江小姐,您如果需要什么东西,交代我们一声就好,我们会替您买回来。” “我说了,我想出去逛逛!” 保镖无奈,只得搬出江浙来,“江小姐,如果您非要出去,还是和江先生商量一下吧。他如果同意的话,我们马上让开。” “好,你们等着,我这就给他打电话。”索翎佳输了一串数字后,打了过去。 她背过身,将手机贴在耳侧,不多时,电话似乎被人接通。 “江浙,我想出去逛逛,可是门口的保镖拦着不让。” “我真的可以,我的病早就没事了。你放心,我就在附近溜达溜达,走不远的。” “你同意了!好,我这就跟他们说。” 索翎佳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转回身冲两名保镖道,“江先生答应了,现在,你们可以让开了。” 两名保镖对视眼,依旧没让行。其中一名保镖说出自己的疑惑,“江小姐,你刚才打的,谁知道是不是江先生的号码。” 索翎佳一张白净的脸上摆满了气愤,“怀疑我骗你们是吗?”她扬起手机,放到他们眼前,“看清楚了,最新的一次通话记录是不是江先生的号码。” 索翎佳很快就收回了手,保镖就只注意到号码是对的,时间是对的,其他的没有细看。当然了,索翎佳也不会给他们细看的机会。 “现在,可以了吧?” “可以了,可以了。”两名保镖分别退到两边,给她让开路。 索翎佳快步出去,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只知道一直走一直走,离嘉行名苑越远越好。 她原本就身体虚弱,所以走了没多久,便累的双腿再也挪不动道。她蹲下身来,去摸口袋。糟了!口袋里除了佣人给她的那张纸条外,什么也没有。她是从嘉行名苑出来了,可她身无分文!万念俱焚也不过如此。 她回头看看一路走过来的这条路,想到嘉行名苑里的那个男人,她顿觉整个双腿都没了力气。不,她不能回去。 费尘逸公司有事,所以来接夜玫瑰的,是阿汤。阿汤像对待费尘逸那样,为她拉开后车座的门,夜玫瑰欠身坐了进去。 阿汤虽然年纪小,但开车很稳当,一路上,基本保持着匀速直线运动。 阿汤不喜欢她,这一点,夜玫瑰早已心知肚明。她偷偷看了驾驶座上一本正经开车的阿汤一眼,他来接她,应该会感到很委屈很憋屈很不情愿吧? 车厢内的沉默,让夜玫瑰觉得连空气都成了尴尬的载体,她轻轻松松开口,“阿汤,你的家人都在a市吗?” “费先生只让我来接你回家,没吩咐我回答你的问题。” 嘿,这小屁孩!太不给面子了!夜玫瑰悱恻一阵子,干脆打开手机听歌,不再自找麻烦。 回到中南豪庭,裴姨已将饭菜摆上了桌,夜玫瑰正扶着鞋柜换着拖鞋,就听到裴姨说:“夜小姐,费先生说他今晚不回来吃晚饭了,让您不必再等他。” 夜玫瑰趿拉着拖鞋往前走,“好,我知道了。” 将近半夜的时候,夜玫瑰正睡得迷迷糊糊,男人掀开被子钻进去,一下子把她给惊醒。她慌慌张张坐起来,伸长手去摸台灯的开关。见到男人的脸,她整颗心才算放松下来。 夜玫瑰闻到男人一身的酒气,他面色酡红,整个人躺在那儿,闭着眼帘,一副动也不想动的样子。 “你喝酒了?” 男人“嗯”了声。 “你有胃病还喝这么多?” 费尘逸迷迷瞪瞪的就想睡觉,谁说的话他也听不见。 夜玫瑰为费尘逸解开一颗颗扣子,她知道,他要是清醒着,一定不会忍受没洗澡就上床。 她抱着一堆衣服,走到洗衣机旁,放衣服前检查一下衣服里有没有东西,这几乎是每个人的习惯,她也不例外。她拿着他的西裤,手还没伸进去,就摸到了硬硬的东西,像是女人的首饰。 她心里咯噔下,当她将手伸进去,一点点往外将东西带出来的时候,女人的项链和耳坠就那么毫无预警地展露在她的面前。 此时此刻,她很想选择去相信他,去选择相信他一定是另有隐情,但女人的本能驱使着她,使她做不到那样。她没有那么宽广的胸襟,面对手中真真实实的东西,还能够做到视而不见。 清晨费尘逸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先一步起了床。他按着太阳穴坐起身,昨晚几个哥们聚在一起,他真是喝高了。 夜玫瑰已经穿戴整齐,她端了碗醒酒汤坐到床沿上,“给,醒酒汤。” 男人喝了几口,随手放在床头柜上,他看眼身上的衣服,伸长手臂将夜玫瑰抱在怀里,“我的衣服,是你给换掉的?” 夜玫瑰想到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项链和耳坠就有些气,“不是我换的,衣服还能自己跑到你身上不成?” 费尘逸抬高她的下巴,“大早上的,吃枪药了是不是?” 这股无名火,夜玫瑰自己也不想它窜起来,毕竟,情侣或者夫妻之间,信任是最重要的。可难就难在,“在乎”二字。什么事只要一旦与这两个字扯上了关系,就很难做到把心放到肚子里。 “我问你件事,你要老实跟我说。” 费尘逸想了想,女人不是都爱问男人爱不爱自己之类的问题吗?“你不用问我了,我爱你。” “什么玩意儿?” “你不是要问我这个?” 夜玫瑰憋住笑,“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要问你这个。你昨晚去哪了,怎么喝那么多?” 费尘逸如实作答,“肖俊然约我去他那,几个人一喝就喝大了。” 肖俊然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同学,而今在一家酒吧做主唱。 夜玫瑰也没从费尘逸脸上看出别的东西来,她接着问,“你们那些人中,有没有女人?” 费尘逸听她这样问,嘴角的笑意加深,“玫瑰,你是不是在紧张我,怕我被别的女人勾引走?” 夜玫瑰并不否认,他那么有颜又有钱,天生又招桃花,她确实有些担心,“那你们那群人中,究竟有没有女人?” 费尘逸一张脸上写满了坦坦荡荡,“没有,我们开了包厢,里面都是大老爷们。” 夜玫瑰看费尘逸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里藏着的那份狐疑越来越深,既然不是喝酒时招惹上的,那就是清醒时?她展开手掌,干脆主动坦白起来,“我这么问,是因为我从你的口袋当中发现了这个。” 费尘逸看了一眼问,“这不是你的?” 夜玫瑰摇了摇头。 “这两样东西放在我口袋里有些日子了,我以为你偷偷塞在里面是要留个念想给我,所以就一直没拿出来。” 这样的话,就更加奇怪了。 第二百零八章出逃(1) 中午时分,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人一动不动就能汗流浃背。天气这么热,拍得又是外景,导演未避免再有演员中暑,决定等到下午温度稍微降下来些,再开拍。 趁着这个机会,夜玫瑰约上萧扬,准备请他吃饭。他帮的忙,她还没还呢,总不能一直欠着人家的人情。 夜玫瑰选了一家距离拍摄场地最近,档次上也比较高的餐厅。他们推门进去,里面早已人满为患。很多都吃完了,但就是赖着不走,一直占着位置闲聊,餐厅内乱哄哄的,就跟菜市场似的。 萧扬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不好让他吃不痛快,“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没关系,就这吧。” 夜玫瑰视线在餐厅内扫了一圈,“可这里人太多了,噪音污染太严重。最关键的是,没有空位子。” 萧扬沉默了几秒钟,指了角落里的一处,“我们去那边。” 夜玫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有空位子,她夸赞道,“想不到,你有一双火眼金睛。” “还不快过去,小心被人抢先一步。”萧扬拉起她的手,快步朝那边而去。 夜玫瑰看眼自己被他握在手掌心里的那只手,想抽回来却又不好意思。她想:他估计也是一时心急,大概忘了这些细节方面的东西吧? 他们相对而坐,夜玫瑰不禁吐槽一句,“这里的大多数人,我看根本不是来吃饭的,是奔着空调来的。” “这也正常,夏天人们的食欲普遍不好,降温自然成了首选。” 眼见服务员过来了,夜玫瑰忙将菜单递给萧扬,“我请你,所以你来点。” 萧扬接了过去,倒也没客气,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外面的天气虽然很热,但餐厅内开着空调,夜玫瑰看着面前的菜,却不由得冷汗涔涔。这萧扬也真够不客气的,是不是别人请,就一定要狠宰?夜玫瑰方才看过菜价了,她腰包里可没那么多钱,去支付这么一桌子菜! 她一顿饭吃的心事重重,她没钱啊!她待会是逞强,去给餐厅洗盘子呢?还是借萧扬的钱暂且付上,回头再还他?早知如此,她就多带点钱出来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萧扬说是要去洗手间。 夜玫瑰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头疼的要命。给费尘逸打个电话送钱过来也是个招,但她怕就怕在,费尘逸知道她是和萧扬一起吃饭,会吃醋。她家费先生,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得很,他就是妥妥的醋坛子一枚!吃了醋,受苦的还是她,他别的不干,就要她,狠狠的要! 萧扬回来后,两人又吃了没多久,便都吃饱了。 “玫瑰,你结账。这里闹哄哄的,我去外面等你。”萧扬自顾说着,径自离开。 啊?她本想着,就算她钱没带够,他也可以帮忙顶着。但······看现在这情况,完全出乎意料。夜玫瑰深呼吸口气,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朝服务员招了招手,口里不忘喊了声,“waiter!” 服务员露出招牌式微笑,“小姐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夜玫瑰翻着钱夹,红色毛爷爷少的可怜,她霸气回应,“这桌结账。” “小姐,您这桌刚刚有位先生已经付过账了。” 夜玫瑰赶忙收起钱夹,免得让人看见她这穷酸样,“付过了?” “是。” 她就说今天萧扬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原来一开始就没想过让她付钱。“请问,这桌结算下来,一共多少钱啊?” 夜玫瑰推开门,出了餐厅。热浪滚滚朝她直扑过来,身上立马燥热起来。她嘀咕一句:还是有空调的地方好啊! 萧扬就站在餐厅门口的一棵大槐树的阴凉下面,夜玫瑰走过去,“说好了,我请客的。” 萧扬抬手指了指夜玫瑰,又指了指自己,“你请客,我付钱。” 夜玫瑰笑了笑,但她可不想屡次三番地占别人便宜,“今天钱没带够,明天再还你。” 萧扬并不想夜玫瑰同他什么事都划分的清清楚楚,但他不想她不开心,所以还是说了个“好”字。 江浙从外面回到家,换了拖鞋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江先生,饭菜都准备好了。” 江浙抬手指了指楼梯口,“去叫小姐下楼吃饭。” 佣人脸色微变,她垂着目道,“江先生,江小姐她出去后,还没回来。” “出去?”江浙一时半刻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没他的允许,索翎佳根本不可能出的去。可眼前的佣人,也没那个胆子同他扯谎。 江浙直接站起身来,语气泛着冻人的凌厉,“她去哪了?” “江小姐说要自己出去逛逛,没让人跟,所以······”后面的话,佣人没胆子说出口。家里的人都清楚,江先生最紧张的就是江小姐,而今江小姐下落不明,她真的担当不起。“对不起,江先生,是我没有照顾好江小姐。” 佣人见惯了索翎佳的顺从,忙宽慰江浙,“江先生,江小姐说是到附近走走,应该过一会就能回来。” 江浙没工夫听这些话,他手掌握紧成拳,冲佣人吼道,“还不快去找人!” 佣人怯弱地往回退,“是。” 江浙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谁料,她那边竟关了机。 江家所有的人手都被动用了起来,寻找的范围被规定在了嘉行名苑的附近,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连个索翎佳的人影都没寻到。 江浙心急难耐,索翎佳一直老老实实待在嘉行名苑,若说是她自己不声不响地走了,他根本不相信,索翎佳没那么烈的性子。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出去后,遇上了什么人······ 江浙站在别墅门前的台阶上,下面是他雇来的保镖。“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花钱雇你们过来,一个女人你们都看不住!” 底下的人,鸦雀无声。 他蓝色的瞳孔迸发出怒火,一寸寸燃进眼底,“江小姐出去的时候,是谁在门口值班?” 第二百零九章出逃(2) 方才值班的两名保镖,从齐整的队伍当中站了出来。 江浙下了台阶,一个拳头抡过去,紧接着又是一拳。两名保镖的脸上顿时挂了彩,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蠢货!”江浙就在这两名保镖的跟前走来走去,“我是怎么吩咐你们的?你们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是不是!” 江浙在不值得的人面前,从不刻意掩饰住自己的心思。 保镖闻言,有些事情务必要解释清楚。“江先生,我们是得到了您的允许后,才敢放人的。”这件事,怎么着,都不该怪在他们的头上啊。 江浙又一记重拳抡过去,“不但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还学会信口雌黄了!” 保镖刚要说话,嘴角的疼痛感让他倒吸口冷气,不由得轻抽搐。“江先生,不信您可以看看手机,江小姐出门之前的确给您打了电话,就当着我们的面,”他指指另外一名保镖,“我和他全都看在眼里。” 江浙记得索翎佳是给她打过电话,打电话响了一声就被人挂断了,他当时正陪着客户,也就没放在心上。 江浙掏出手机,解开锁屏,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递给那两名保镖看,“你们说的,是这个?” 保镖的脸在看到“未接来电”四个字之后,越来越难看,他们谁都没想到,索翎佳会骗过他们。他们这回,真的是无从狡辩,也无话可说。 江浙阴沉着一张脸,从保镖的后面一脚踹在了他们的膝弯处,两个人趔趄下,差点跌倒。 心里的那份猜疑越渐浓重,索翎佳一直安安分分听他的,不可能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想着出去,还耍了那样的心眼。除非,是索宝嵘联系到了她!索翎佳曾不止一次地在他的面前提起过,她想见父亲。 江浙凑到值班的那两名保镖跟前小声说了几句,然后扬声道,“你们两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只有一次,这次把握不住的话,今后也别想再当什么保镖了,因为你们不配!我说话算数。” 两名保镖齐声连连应允,“是是是,我们一定把江小姐找回来。” 一连几天,夜玫瑰都过着紧张的两点一线生活,奔波在片场和中南豪庭之间。是日,工作结束的早。夜玫瑰让阿汤开车载着她,直奔母亲那里。 夜玫瑰连敲了几下,费母这才来开门。 “妈,这几天你在家里住着还好吗?”她说着这话,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也难怪,毕竟家里又不大,尤其多出的又是人。 她打过招呼,“孙大爷!” “哎!”孙大爷应着,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两只手握在一起,看样子有些局促不安。他指了指茶几上那摞钱,“我是来还钱的。” 夜玫瑰对此事一无所知,她看向夜母,夜母倒是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直接走到沙发旁,将她晾在了一边。 夜母对孙大爷道,“快坐,站着做什么。” 孙大爷显得很不自在,夜母这样说着,他也只能再一次坐下来。 夜玫瑰在沙发上找了个空位坐在一边,“妈,到底怎么回事啊?”看茶几上那摞钱,赶得上她们家全部的家底。那次,她也亲眼见过夜母翻橱子找钱,只说是救急,而且当时拿的钱也没这么大份额。 逼不得已的话,这件事夜母是不想给夜玫瑰知道的。这些钱都是存着以备不时之需用的,毕竟,夜母这个病万般凶险,万一需要用到钱,她们也好有所准备。但孙大爷这个事,当时也是迫在眉睫的,那帮债主眼瞅着就不是什么善茬,他们真要做出点什么,那就得不偿失了。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个事。既然她有这个钱,就不能看着不好的事发生,何况孙大娘和孙大爷对她都是那样的好。但若是一早就给女儿知道了,夜玫瑰出于对她的考量,那她这钱就借不出去了。 而今,却只得坦白,什么都得招了。但夜母又怕这件事说出口后,会让孙大爷难堪,她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孙大爷看出夜母是碍于他的面子,才不肯讲,便主动说道,“玫瑰妈妈,这钱就是借你们的,玫瑰也有权知道。” 夜母这才缓缓对夜玫瑰道,“你孙大爷被人骗了,欠了不少的钱,当时债主找上门来,都动起了手。所以我就把这钱,借给了你孙大爷。” 几句话说完,夜母把茶几上的钱往孙大爷跟前推了推,“不用着急还钱,这钱我一时半刻也用不着。等你们真正赚了钱,再还也不迟。” 孙大爷紧接着又推了回来,“那怎么能成。当初也是没办法,才让你掏这个钱。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你的钱当然要还给你。” 这笔钱是夜玫瑰拍戏存下来的,有个几十万。照着孙大爷的生活条件,当初既然拿不出,现在也就不可能拿得出。要么,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借了别人的钱来还她们;要么,就是借了高利贷。也就只有这两种情况吧?夜玫瑰思忖着。 半晌没言语的夜玫瑰开口,“孙大爷,我妈说的对。钱我们不急着用,所以用不着还的那么急。” 孙大爷很感动,但是日子毕竟是自己过的,他不能那么自私,“那你们没钱可怎么生活?” 夜玫瑰轻描淡写道,“孙大爷,你知道我是演员吧?我现在接了部电视剧,很快就能拿到片酬。所以,我和我妈日常的开销不成问题。” 孙大爷这才安下心来,他点点头,答应下来。 夜玫瑰忍不住好奇,随口问了句,“孙大爷,我怎么没听您提起过孙大娘?我说的不是馄饨铺里的那个,是您的那位孙大娘。” 夜母就坐在夜玫瑰的身边,她拍拍女儿的腿,又递过去一个严厉的眼神。 孙大爷明明有些伤感,可他还是对着夜玫瑰笑了笑,接着便娓娓道来。“我正经职业是名教师,当时我小舅子为了做生意借了高利贷,就找我去做担保人。我答应了,签了字。之后,小舅子做生意不成,那借来的钱打了水漂。他姐也就是我家那位事先也知道了这件事,她可能觉得跟我过不下去了,跟着我小舅子消失了。我是担保人,债务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由我来承担。” 夜玫瑰听着,心里泛起一股凉意,人心泯灭至此,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孙大爷。或者说,遇到这样的事,别人的一句安慰,她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孙大爷喝了杯茶之后便走了,客厅内就只剩下母女二人。 夜母拾掇着茶几上的杯盏,“今天怎么得空回家一趟?” 第二百一十章未婚同居 夜玫瑰拿了水果盘里的黄桃咬上一口,边嚼着边回答母亲的话,“拍摄任务轻,收工的早。” 她紧跟着夜母进了厨房,“妈,今晚我在家住。” 夜母自然是高兴的,“好。”她想了想,转过身子,“今晚做你爱吃的鱼香肉丝,怎么样?” 夜玫瑰双手合十,一脸激动,“太棒了!” “呀——”桃掉了。 她打开冰箱,瞅着里面有些蔬菜,“妈,做素菜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夜玫瑰拿了几根黄瓜和几个番茄,放到水龙头下面去冲洗,水流的声响并没有盖过母亲的声音。只听得夜母说道,“玫瑰,前几日,你朋友来过家里一趟。” 她漫不经心道,“朋友?哪个朋友啊?” “萧扬。他进门就跟我介绍了一番,其实我经常看电视,也知道他是谁。”夜母从塑料袋里捞出鱼来,鱼背很滑,她捞了几次,都是徒劳无功。 夜玫瑰也不再洗菜了,“他来,都说了些什么?”萧扬会来这里,让她感到意外,之前他从为跟她打过招呼。而且,她也从没跟他提起过这里的地址。 夜母这下抓到鱼了,她将鱼放在案板上,拿着刀一下一下刮着鱼鳞,“他倒是没说什么,就说是以你朋友的身份,来家里看看。” “哦。” 正吃着晚饭,费尘逸一通电话打到她的手机上。 夜玫瑰看了眼屏幕,神色状似淡定地看了眼夜母,“妈,我去接个电话。”她回了卧室,然后掩上了门。 夜玫瑰压低了声音,“喂,吃饭了没?” 裴姨早就将饭摆上了桌,只是费尘逸一口没动,他左手放在饭桌上,中指抬起轻敲几下,“饭倒是没吃,只是现在想你了。” 一旁的阿汤听了,有些受不了,这还是他认识的费先生吗?在义帮,他可是危险又难搞的象征,而今,怎么喜欢上了和一个女人腻歪? “阿汤应该转达我的话了吧?我今晚不回那边了,好久没陪陪我妈了。” 费尘逸看眼摆了一桌子的食物,就他一个人吃,实在是极大地衬托出了他的孤单。“那谁来陪我?” “你还用陪?” “当然,我也是一株有思想的苇草。” 不就是说自己也是人吗?有必要说的这么高大上嘛! “中南豪庭不是还有裴姨和阿汤?再不济,也还有聪聪。”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着,磁性的声波传到夜玫瑰的耳朵里,“可他们都不是你。” 夜玫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她家费先生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是,阿姨是得好好陪着。”费尘逸想起什么,桌子底下的两条长腿轻搭起,“只不过,回来的时候记得把你们家的户口本顺手拿出来。” 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结婚二字,就这样在她的脑海中飘来飘去。 费尘逸挂断通话后,将手机放到手边的桌子上,他抬眼,“阿汤、裴姨,一起坐下吃吧。” 裴姨、阿汤纷纷应着,“是。” 费尘逸看眼脚边的聪聪,它正眼巴巴地摇着尾巴等着主人的赏赐,他摸了摸聪聪毛茸茸的小脑袋。心里默默道:在她回来之前,就姑且跟你这只狗作伴好了。 翌日 夜玫瑰早早来到了拍戏场地,人还没有到齐,她就在一边刷着微博等着。看着自己的微博粉丝掉了这么多,她简直欲哭无泪。她已经许久没更新过微博了,最新一条动态的时间还是上一年的。 她不禁想:粉丝们会不会猜测她已经死翘翘了?夜玫瑰用力甩甩头,她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有人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头,“来这么早?” 夜玫瑰转过身子,目光上抬,视线同萧扬对上,“今天起得早。” 想到母亲昨日的话,夜玫瑰问,“萧扬,你是不是去我家找过我?” 萧扬看了眼她,脸色微变。前几日,他费了一番力气才从尹曼那里打听到她的家庭住址。只是没想到,她人却不住在那。夜母说,夜玫瑰住朋友家里。几件事联系起来,他不得不怀疑,夜玫瑰已经和费尘逸未婚同居了。他对夜玫瑰的心思从未放下过,所以哪怕这种猜想还未得到当事人的证实,就已经让他觉得心仿若被人剜去了大半,只剩下一片空虚。 “是,我是去找过你。只是,阿姨告诉我,你平日里并不住在那。”萧扬说完这些,不可控制地变得有些激动,他一下子抓住夜玫瑰的手腕,语气有些颤抖,“玫瑰,你是不是和费尘逸已经住一起了?” 周围陆陆续续有人过来,萧扬尽管说的是事实,夜玫瑰也不敢承认,她挣开他的手,“胡说什么呢你!” 萧扬眼看着她是这种反应,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大步擦过他朝前走,身后的萧扬却忽然叫住她,“玫瑰,我送给你的衣服,你收到了吗?” 夜玫瑰停下脚步,扭过头来问,“衣服?什么衣服?”大脑飞速运转了几秒钟,她想起了那件不明来历被送到家里的衣服,“原来那是你送的。只是······”地址怎么填了中南豪庭?难道,他早就猜到了? 萧扬不仅知道了她和费尘逸的关系,还知道了她不住在家里,那么再往深处去,不难猜到她已经和费尘逸生活在一起了。夜玫瑰忽然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变得不自在起来。她和费尘逸之间的身份,别说是别人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差距太大。她很怕别人看她的眼光,戴上了有色眼镜,认为她是拜金女,为了钱什么都能做。 萧扬一句话不说,视线像是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那个,萧扬,你为什么忽然送我件衣服?” “路过街头橱窗时,看到它的第一眼,一个想法就从我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他偏头看着她,“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萧扬的眼中那抹柔情让夜玫瑰备感不适,她不想给他任何机会,也就没法去回答他的问题。 “萧扬,谢谢你送我的衣服。”尽管不合身,她也不是很喜欢,但毕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第二百一十一章顾莘颜出狱 她忙指着前方一处,“人都到齐了,我们该准备起来了。”便急匆匆走在前面。 当初萧扬让她跟他上床的事,她好不容易淡忘掉,而今他的这一番话,又让她此后更加难以面对他。 她很清楚,如果没有跟他交往的打算,那就一点点的希望都不要给。所以,她决定以后要与萧扬保持远远的距离。 但,有些事冥冥之中早已有了可依循的轨迹。 夜玫瑰若能早悟出这一点,那在这以后的某个时间,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萧扬看着她的背影,唇齿翕动,慢慢说出一句只有他听得到的话来,“我觉得,你穿着一定会很好看。” 警局门口 顾莘颜抬头看了眼天空,蔚蓝蔚蓝的,她有多久没出来了? 白景丰走出警局没几步,便问,“顾莘颜,现在你人也出来了,你可以告诉我女儿在哪了吧?” 顾莘颜就乐意瞧见他被耍的样子,他当初抛弃她时那么干脆,那她就让他痛的不干脆! 顾莘颜双臂交叉抱于胸前,下巴抬高,眼神还是那么倨傲,“你问我女儿在哪?我怎么会知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你——”白景丰抬起了手,却被老严阻止住。 “怎么,你还想打我?”顾莘颜没有化妆,单眼皮的眼睛显得有些无神,她将脸凑过去,“来,下手啊。” 白景丰手腕被老严握住,他无法随心所欲,他冲老严吼一声,“老严,松开!” 老严凑到白景丰的耳朵边低语,“老爷,这是警局门口,您若是真动了手,到时候怕不好收场。而且,现在小姐的下落在顾莘颜的手里头攥着,我们和她不能闹得太僵。万一······” 老严的话,白景丰哪里会不懂。只是,他只要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想将她碎尸万段。她设计了一出戏,让他离开了他原本的家庭,当他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待她的时候,她却在想着如何将他的钱财据为己有! 他原本的家已经被这个女人搅和的支离破碎,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当再也不会拥有感情这种东西的时候,他开始追逐肉-体上的欢-愉,他从这条道路上越渐迷失自我。可偏偏这个时候,顾莘颜冒出来告诉他,他还有个女儿!他原本浑浑噩噩的人生,因着这个未曾谋过面的女儿的出现,而出现转机,他总算是找到了盼头。 白景丰垂下手,“顾莘颜,你不告诉我女儿的下落也可以。我既然有本事把你弄出来,就有本事再把你弄进去!” 顾莘颜抿紧了唇瓣,她装作妥协的样子,“你给我安排一家豪华酒店,我要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吃个饭,睡个觉。最好,你能再给我张卡。然后,我才能告诉你。” “顾莘颜,我现在就要听到我女儿的下落!”白景丰和顾莘颜相处的时间不短,他很了解,这个女人容易得寸进尺,只要手里握有一点点把柄,就不会轻易放手。 顾莘颜瞪大了眼睛,用同样的音量回应他,“白景丰,照我说的去做!” 她优哉游哉地往前走了几步,转过身子看向他,“白景丰,你若是再把我弄进去也好。里面管吃管住,我也不用再为了吃住问题而去工作。只是,你要清楚,”她话说到这儿,开始一字一顿道,“你的女儿可就只有唯一一个。” 白景丰挥了下手,“老严,去开车。” “是。” 白景丰走到顾莘颜的身边,“你最好信守诺言,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 他这句威胁的话语,顾莘颜根本瞧不上。不让她好过?他现在还不是被她牵着走?还不是被她耍的团团转? 顾莘颜也上了白景丰那辆金杯车,她抱着胳膊,右手手指敲打着左侧的胳膊。她这个女儿可真没白生,看看,现如今她牟利就靠着她这个女儿了! 索翎佳万般无奈下,求着琴行的老板,让她帮着干些活,好把小提琴借给她。她别的干不了,但拉小提琴是把好手。从小父亲就敦促她勤加练习,说技多不压身,有朝一日,走投无路了,或许可以靠着一门技艺养活自己。事到如今,她没想到,父亲竟一语成谶。也多亏了他的父亲,她才没被饿死。 琴行的老板也算得上是个好人,他没难为索翎佳,只让她每日打扫打扫琴行的卫生,就可以把小提琴借给她。 索翎佳就在琴行不远处的花坛边,拉起了小提琴,卖起了艺。 也有不少人驻足聆听,往她脚边的盘子里面投钱,一天下来,吃饱已不成问题。只是,单靠这些卖艺赚来的钱,住的问题远远解决不了。 一开始,她就睡在花坛的长椅上,几天下来,琴行老板上下班的时候注意到了她。便好心地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她可以在琴行随意找个地方打地铺,刚好帮着看店。 这几日,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江浙那边,没有一点消息传到她这里来。她的生活,不再是围着他一个人转。她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自己能否吃饱能否穿暖的问题,每日做完琴行的卫生工作,她还要没休没止地拉琴,直到深夜街上再没一个人,她才会回到店里睡觉休息。 夜玫瑰饰演的角色是女二,所以前期会很嚣张,对演员本身来说,考验演技的同时也会暗暗地爽一把。毕竟,在现实生活中,没人能无所畏惧地做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夜玫瑰除了拍戏和对戏的时候,会与萧扬搭上话之外,其余时间但凡能避开,她就会选择避开。 只是她没想到,拍完戏之后,萧扬会追上来。他拦在她的前面,“玫瑰,我想和你谈谈。” 夜玫瑰将手挎包带子往上拉了拉,想了想,有些话是得说清楚,“好,不过我要先打个电话。” 夜玫瑰打到阿汤手机上,让他在外面稍等一下。 他们这次拍摄场地是在室内,所以两人直接去了休息间,这会儿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萧扬坐在一边,却是一直沉默着,夜玫瑰开了口,“萧扬,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萧扬看了眼她,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开了口,“玫瑰,如果可以的话,你应该离开费尘逸。” 夜玫瑰没想到他是说这个,她条件反射般对所有那些让她和费尘逸分开的人,都带着股子敌意。她口气已见不悦,“为什么?” “且不说他对你是不是真心,你知道他有多少女人吗?难道你受得了,和若干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我知道这样说,你肯定会不开心,但我说的是事实。你还记得最近入狱的顾莘颜吗?她就是被费尘逸保养的女人之一。” “萧扬,你不要胡说八道!”提起顾莘颜,夜玫瑰明显带着排斥,说实话,她时至今日也没能理清费尘逸和顾莘颜之间的关系。 “玫瑰,我骗谁都不会骗你。顾莘颜被费尘逸包养,在上流社会已经不是秘密。顾莘颜从一个野模一步步走到今天,就是靠着费尘逸,不然她的起点为什么那么高?不然她的资源为什么那么多?不然她花钱为什么由费尘逸买单?种种的迹象都表明了一个事实······” “好了,不要再说了!”夜玫瑰强行打断他的话,她闭起眼帘,稳住呼吸稍作平复,这才开口道,“我不会相信这些东西的,媒体就爱捕风捉影,谣言也能被传成真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温水煮青蛙 夜玫瑰拿起手挎包连招呼都没打一下,便直接走了出去。 心仿佛被刺穿出一个洞来,嫣红的血液汩汩流淌着,血腥味冒了出来。 她想过不再去调查顾莘颜和费尘逸之间的事,她也决定相信费尘逸那句,他和顾莘颜只是朋友的说辞,可她,终究是过不了心底里这一关。 单只顾莘颜这个人名,就能让她失了章法。 她快步走向等在外面的车子,阿汤下来为她打开后车座的车门,夜玫瑰一眼便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 费尘逸伸出一只手来给她,“上来。” 她不想让他看出些什么,夜玫瑰收敛起情绪,拉了他的手,手上用力,坐上了车。她偏头看着他,浅笑着说道,“你怎么会来?公司的事情都忙完了?” 夜玫瑰喜欢如今和费尘逸待在一起的分分秒秒,这种喜欢因着顾莘颜的一次次出现,衍生出了害怕,她害怕类似于当初的事情会再一次发生,她不想和费尘逸再一次成为南辕北辙的两个人! 费尘逸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一下一下摩挲,“事情一件赶着一件,根本不会有个忙完的时候,不过是忙里偷闲罢了。” 夜玫瑰抽出手,手掌放在在他的肩头一下接着一下地用力,“舒服吗?费先生。” 费尘逸闭起眼帘,一副享受的样子,“嗯,舒服。”他薄唇轻启,有型的侧脸微动,“公司接了笔国外的大单子,员工都要庆祝一下,你跟我一起去吧。” 夜玫瑰思索了片刻,答道,“我还是不要去了,这几天觉怎么都睡不够,想回去早早休息。”她和费尘逸的关系,在剧组里面,算是已经人尽皆知。虽说有些事一传十十传百,但她还心存着侥幸,外面那些人总该不知道的占多数。她不想跟着费尘逸抛头露面的,这种事能避免就尽量避免,省的到时候搞得满城风雨的。 “也好,我也不愿去。” “你不去,能行吗?”怎么说他也是领导,这种庆祝聚会,领导不是应该首当其冲带着员工出去浪的吗?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也就是一群人胡闹。我去了他们反而放不开,玩不尽兴。” 夜玫瑰点点头,她的意思很明了,他说的有理。 费尘逸拍拍她的手,“好了,不用再按了。”他拉下她的手,夜玫瑰顺势枕在了他的肩头。 要是能一直像这样风平浪静,就好了。 片场不远处的位置,停着一辆本田汽车。李瑶和刘念心皆戴着墨镜,就坐在里面。 李瑶见视野中的车子越开越远,有些不耐烦地摘下墨镜,“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这么麻烦,直接去找夜玫瑰告诉她这一切不就得了?何必再多此一举,找到萧扬这个中间人。” 刘念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是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都这么没脑子? “当然不能由我们出面,有个成语不是叫打草惊蛇吗?要是我们找上她,不仅暴露了我们自己,而且会让她对我们产生防备。她多一丝戒心,我们之后再有行动,她就很难上钩了。而且,很可能会有适得其反的情况发生,我们越是做手脚,她和费尘逸的关系反而越牢固。” 李瑶抬手摘去刘念心的墨镜,她问出自己的疑惑来,“可单凭这件小事,怎么可能让夜玫瑰和费尘逸的关系变僵?” “这叫温水煮青蛙。慢慢渗透,于不知不觉中一点点将猜忌和怀疑埋进夜玫瑰的心里,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加点猛料,给她致命一击!”刘念心朝后靠去,倚在驾驶座椅背上,“当然了,只从夜玫瑰这里下手,也是行不通的。” “那你还想怎么做?” 刘念心勾了勾唇,却是不愿再详说,“现在还没想好。” 李瑶的一只手爬到了她的脸上,刘念心猛然一惊,下意识就想躲避她的碰触,但只片刻,她便恢复了平静。她挺直后脊背,任由李瑶摩挲她的脸。 李瑶情意款款地说道,“谢谢你,念心,这么帮我妹妹。” 刘念心也伸出手去,在李瑶的脸上摩挲起来。幸亏她是演员,她就当这一切都是在演戏好了。“这都是应该的,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李瑶的手开始往下,“念心,今晚你别回你那了,跟我住酒店怎么样?” 刘念心也不挣扎,任由李瑶的手在她身上放肆,她微笑着答应下来,“好。” “费尘逸那样优秀的男人,估计哪个女人见了都会喜欢。如果我的性取向不是女人,我应该也会被他给迷倒。但现在,”李瑶将刘念心推倒在驾驶座上,“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刘念心目光迎上她,唇瓣间轻轻吐露出几个字,“我也喜欢你。” 李瑶开始亲吻她,在她的唇上辗转反侧。 刘念心回应着,她已经习惯了这些。她的性取向一直都是男人,但为了得到想要的,她不惜去取悦一个女人。她所承受的,远远要比任何人都多,所以,她理应得到更多! 费尘逸和夜玫瑰这次回来的早,裴姨还未开始做饭,不由得上前一步问,“费先生、夜小姐,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费尘逸高大的身躯立在夜玫瑰的身边,“不用准备了,裴姨,我和玫瑰出去吃。” “好。” 他伸长手揽住夜玫瑰的肩膀,拥着她上了楼。 费尘逸推开门,夜玫瑰刚一进去,就被他按在了墙上。他坚实的胸膛像堵墙似的推挤着她,她整个人夹在墙壁和他身体之间,感觉呼吸不顺畅极了,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一点点抽空。火辣辣的吻直扑过来,落在了夜玫瑰的唇瓣、颈间、胸前,他那双大掌探进衣内,从她身体上游走似的摩挲过去,最终摸到他最爱的柔软,他手掌在上面一松一捏。 夜玫瑰本来心情就不好,如今他这样,她就不免会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玩物。他想要就要,根本不打一点商量!她朝男人脖颈处狠狠咬去,费尘逸“嘶”了一声,却并不见得恼。 第二百一十三章他给的解释 男人修长的指插进她色泽亮丽的发丝之间,清香沁人心脾,男人身上越来越燥热,马上就要绷不住了,但他还在坚持做着前戏,他不想她痛。 一把欲火被点起,夜玫瑰呼吸紊乱,已经被男人撩拨的不能自已。一股酥麻感仿若电流,通向四肢百骸,她浑身软软的,甚至无力支撑自己站直身子,一种本能让她抱紧身边的这个男人。 男人勾唇一笑,他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了。 费尘逸劈开她的腿,大掌将她的臀部往上托举,夜玫瑰两条白皙的胳膊吊在男人的脖颈之上,她双腿夹紧男人的腰,以此来避免自己滑下来。 坚硬的墙面一下一下在夜玫瑰背后撞击着,她低吟出声。扭动腰肢,急切地想要摆脱掉什么,但与此同时,体内一种躁动不安的因素似乎找到了慰藉,她两条胳膊紧紧拥紧男人的头,想要得到更多。 急促的呼吸相互缠绵、交织在一起······ 事后,费尘逸检查下,自己身上被“敌人”留下的战绩,他伸出手摸向女人的脸,“怎么了这是,今天这么猛?看我这身上被你咬的。” 夜玫瑰拂开他的手,翻了个身子背对他,又自顾拉高被子,“睡吧,我好困。” “这才几点。起来,我带你出去吃饭。”费尘逸掀开被子,把她从床上给捞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费尘逸心思缜密,夜玫瑰一系列做法他都看在眼里,他将她的脸扳正朝向自己,“说说,谁惹你不高兴了?” 夜玫瑰挣开他的手,一声不响地起身去拿衣服穿。 她这个样子,足以令费尘逸抓狂。他可以忍受她打他、骂他,但就受不了她一言不发。 “夜玫瑰,说话。” 夜玫瑰拿着换洗衣物去了浴室,费尘逸坐在床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没做什么事惹她不开心啊。 费尘逸拿她没办法,他拧了拧浴室的门把手,里面被反锁住了。 等他从客房洗完澡回来,夜玫瑰正坐在梳妆镜前吹头发。 “我帮你,”他将吹风机接过去,夜玫瑰倒是没阻拦。 洗发水的味道芬芳四溢,在整间卧室里弥漫。她湿漉漉的头发被费尘逸拿在手里,一点点吹开。他不时看眼夜玫瑰,后者自顾抹着精油,对他有些熟视无睹。 费尘逸真是被她给整疯了,他将吹风机随手丢在一边,一把将她从座椅上拉起,“夜玫瑰,有什么事咱能不能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成吗?你憋着难受,我看着更难受。” 夜玫瑰一双大眼嗖地抬起看向他,“你和顾莘颜的事,我想听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她要么憋在心里,一句不提;要么就是开门见山。 费尘逸半晌没一点言语,方才他急的厉害,怕她心里藏着事。现如今她说了出来,他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夜玫瑰单手覆上面,面带倦意,“不好开口是吗?” 她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和费尘逸争吵,只是,有些事如果不挑明来说,一件件积攒下来,就足以成为致命的伤害。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如是。 他拉下她的手,目光同她直视,“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费尘逸走到阳台处,他手撑着栏杆,垂下眼眸看着楼下的繁花璀璨。站在这里,放眼望去,整个中南豪庭宛若花海。能有这样的一番景象,都是因为他身边这个女人。这些,都是他为她而准备的。 夜玫瑰跟过来,一站到他身边,就听到费尘逸沉沉的声音,“当时公司从国外进购了一批建材,运输手段采用的是海上运输。却没想到,运输途中会被人利用,一批非法分子挟持了船上的人,想私藏毒品运回国内。我当时,也在受挟持的那些人之列。” 夜玫瑰听着,不由得心底里冒出寒意来,她实在想不到,费尘逸竟会摊上这样的事。她焦急出声,“那后来怎么样了?” “那些都是义帮的人。” 顾莘颜是义帮的人,这是她从齐勇那里得知的。费尘逸将话说到这,夜玫瑰也明白了大半。“所以,你待顾莘颜好,是因为她曾经有恩与你?” “是。如果没有她替我向义帮老大求情,我可能现今就不会站在这了。”费尘逸说的淡定轻松,当初的事解决起来,却是一种无可名状的惨象。 “顾莘颜在义帮究竟是怎样一种身份?她说的话,为什么义帮老大会听?”夜玫瑰没有放过一点漏洞,她必须将这件事的原原本本弄得清清楚楚。 “因为她是义帮老大的女人,枕边风最厉害。”他忽然凑近夜玫瑰,正面相对,他环住她的腰身,“如果不信的话,你也可以试着对我吹吹枕边风。” “但她为什么要替你求情?” “这你得问她。”费尘逸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夜玫瑰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有些怨念,“可你对她,未免也太好了。不仅把她捧到国际超模的位置,赚来的钱还任由她花!” 夜玫瑰没有往另一方面去想,这个男人,他对一个恩人尚且如此,那对他自己的老婆呢? 她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胸膛,“你知道外面都怎么说吗?”夜玫瑰自问自答道,“他们都说顾莘颜是被你包养了的!” 费尘逸抓住她那只乱戳的食指,“我满足她的,就只有物质上的东西而已。” 费尘逸怕这个女人再胡思乱想,他手臂收紧,再一次重申,“我和她的关系就仅限于此,当初之所以告诉你我们只是朋友,是因为我不想把过去了的事情再重新翻出来。毕竟,那段回忆并不算有多美好。” 夜玫瑰想到他们最初重逢的时候,不由得锁紧眉头,“我们没和好之前,我从安沐云烟见过你和顾莘颜,我当时明明看见你抱了她,这要怎么解释!” 费尘逸凝神细想,脑袋中拼接出一条线索来,“你是说你和江浙一块去的那次?” 从费尘逸的嘴里听到江浙的名字,夜玫瑰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百一十四章费母来了 “你一定也看到了跟我们同去的其他人吧?顾莘颜要想在模特界混的风生水起,还是得靠着他们那些人。我在他们面前和顾莘颜做足了戏,他们也会多多少少卖我几分面子。当时还没发生现在这么多事,我的意图就只是要捧她。” 他口中的“这么多事”,夜玫瑰清楚他指的是哪一些。依着他对自己的紧张程度,如果顾莘颜当时就对她做了可恶的事,费尘逸一定不会有继续捧红顾莘颜的想法和做法。 费尘逸说完这些,手伸过去抬高了她的下巴,他比她高出很多,如今夜玫瑰又穿了平底拖鞋,他只有这样才能看得到她的眼睛,“好了,该我问你了,为什么要答应江浙去那里?” 夜玫瑰不想两个人盘算来盘算去的。 其实,说到底,是她自己的困惑得到了答案,所以······ 夜玫瑰早已释然,但她为了转移话题,故意说道,“谁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你和顾莘颜就算发生了什么,只要你一口否定,也没人能够辩驳。” 费尘逸食指微屈起,刮了刮她的鼻子,“我跟你保证,我就只进入过你一个人的身体。” 夜玫瑰猛地推开他,一张脸早已红成一片,宛若染红天际的朝霞,“没正行!” 第二天一早,费尘逸和夜玫瑰正在睡梦中,手机铃声大作,硬生生将两人吵醒。 这个点,距夜玫瑰设定的闹钟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她睡眠一向不好,既然被吵醒了,一个小时之内肯定睡不着。 “好气哦!” 费尘逸摸摸她的头,他也是刚睡醒,所以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再睡会,我去接。” “下次睡觉之前,把你的手机关机!” 费尘逸坐在床沿上穿着拖鞋,口里答应着,“好好好。” 他走到阳台上,顺手掩上那扇玻璃门。 此时正值夏季,正是白昼长夜间短的时候,所以天已经放亮,朝东望去,可以看到高楼大厦挡住的半轮太阳。 费母那边声音嘈杂,“尘逸,我来a市了,刚下了高铁,你来接我一趟吧。” “来a市了?”简直就是没有一丝丝防备,他问,“怎么事先没说一声?” 费母乐呵呵的,“我这不是打算给你一个惊喜嘛。”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费尘逸透过玻璃门,朝卧室瞅了眼,“妈,我爸也来了吗?” 听筒那边传来行李箱底轮滑过地面的声音,费母应该是走着的,因为她说起话来有些喘,“你爸没来,就我自己。” “妈,您稍微等等,我很快开车过去,到了再给您打电话。” “好,”费母不忘嘱咐句,“你来的时候慢点开,我不着急。” 夜玫瑰根本睡不着,她虽闭着眼睛,但也只是闭目养神。听到阳台门被拉开,她睁开了眼,知道费尘逸这是打完电话了。 费尘逸去了衣帽间,很快换了身衣服出来。他走到床头柜,拿起昨晚临睡前放在那里的腕表,察觉到女人一直在盯着他看,“怎么不再睡会?” 夜玫瑰打了个哈欠,“还困,但是睡不着了。” “那就闭着眼睛躺会。” 他倾下身,在她额前印上一吻,“刚才我妈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到了a市了,我现在要去接她。” “啊?”夜玫瑰这下倒是精神抖擞的,感觉不到困了。她手掌按在大床上,一下子撑起上半身,“这么突然!” 夜玫瑰心里头就跟有数不清的蚂蚁在爬似的,急的不得了,她双脚去够拖鞋,“等你到了那边,先把你妈给拖住。等我在这边收拾好了,就给你打电话,到那时你再带你妈过来。” “我没打算把我妈接来这里,我还有其他房子可以供她住。” 夜玫瑰蹲下身,从床底下拉出行李箱,冲站着的费尘逸说道,“你别搞笑了!你妈千里迢迢赶来这里,你难道忍心把她孤零零留在别的房子里?你妈不得伤心死啊。” 费尘逸唇瓣轻挽起,喃喃道,“我妈要是也能懂你的好,那就好了。” 他蹲下身,按住夜玫瑰的手,“别收拾了,就算把我妈接到这里来,你也用不着走,中南豪庭又不单单只这一栋楼。”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呆在这,多尴尬。” 那日,费家佣人的话她还记在心里。确实,她和费母若是相互看不顺眼、不和睦的话,夹在中间难做的还是费尘逸。 费尘逸却是不管不顾地将行李箱重新推回床底,“有困难要正面应对,不能逃避。她早完是你的婆婆,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不求你们相处的有多好,只要别再彼此见了面后摆臭脸子就算过关。我也知道,这方面的问题不在你,在我妈。所以这些话,我也会跟她说的。” 费尘逸这样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夜玫瑰听着都觉得累。她也不想再给他添麻烦,“好好好,我不走了,你快点去接你妈吧。” 来了a市,费母倒是有些新奇,毕竟,她这是第一次来这里。 费母脖子上戴了一串珍珠项链,穿了一身套裙,外面又着了件罩衫,倒是很符合她画家的气质。 费尘逸来到费母所说的地点,接到了她。费母拉着儿子的胳膊,指着不远处直插云霄的建筑,“尘逸,这得有多高啊,我在我们那还没见过这么高的呢。” 费尘逸很了解母亲,她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很可能就在脑子里构着图了,他掏出手机,“这建筑的设计很新颖,我帮你拍下来,回头你可以试着把它画出来。” 费母很高兴,杜撰道,“知母莫若儿啊。” 他们不多时便来到了停车的地方,费尘逸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费母自顾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费母坐在后车座上,而费尘逸则坐在驾驶座上,负责开车。 “妈,玫瑰现在和我住一起。” 费母恹恹地,有些意兴阑珊,“哦。”夜玫瑰和儿子同居,倒也不出乎她的意料,夜玫瑰这种女人,就是揭都揭不下来的狗皮膏药! 第二百一十五章为之疯狂 天边的那轮红日已经彻底露出了它的样貌,温度也在一点点升上去。 车子开进中南豪庭,沿着宽敞的正路直开向前。 中南豪庭这边,费母不是第一次见,却是第一次来。有一段时间,费尘逸和他们断了来往。作为母亲的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让儿子一个人漂泊在外?所以,她想尽了办法去打听他的消息。再之后,就用不着刻意去做这件事了,因为电视、杂志上时常会出现费尘逸的身影。费母看眼费尘逸,他正视线朝向前,专注地开着车。她和所有的父母亲一样,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她盯着他宽阔的肩膀,面露微笑,深感欣慰。 花香袭人,费母打眼望去,院子内的花花草草映入眼帘,仿若进了植物园。费母视线并未挪开,依旧望着窗外,“尘逸,我记得你不怎么爱花啊?” 费尘逸没有正面回答母亲的问题,“这下,你不用再愁没有绘画素材了。” “这倒是!” 两人从车库出来,费尘逸走在前面,费母一边跟着一边朝四周打量。 裴姨就站在侧楼的门口,恭恭敬敬站着。阿汤上前一步,接过费尘逸手中的行李箱。 费尘逸站住脚步问,“裴姨,房间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裴姨答完这么一句,看向费母,“太太,我带您上去看看吧。哪里不妥当的话,您也好告诉我。” 费母点头,跟在了裴姨的后面。阿汤欲要随之前往,却被费尘逸叫住,“阿汤,夜小姐呢?” “夜小姐去拍戏了,自己开了车去的。” 费尘逸点下头,打了个手势,“去吧。” 忙忙碌碌的一天,很快过去了一半。中午时分,夜玫瑰正吃着剧组里为演员准备的盒饭,手机冷不丁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人是乔哲,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她所有与他的交集,都同费尘逸有关。 “玫瑰,我拜托给你的事······有没有什么进展?”乔哲一向快人快语,这次却很异常,一句话说得支支吾吾的。 夜玫瑰嘴里还含着饭,她嚼了几下咽下去,“什么事啊?” 乔哲焦急出声,“你不会给忘了吧?这么重要的事!” 夜玫瑰落下筷子,眼珠转动几下,但她实在记不起来,乔哲所说的那件重要的事。 “就是······我拜托你帮我追尹曼的那件事。” 夜玫瑰恍然大悟,好像的确有这样一件事。当时,乔哲是让费尘逸转告她,但费尘逸到了后来也没告诉她,所以她压根就不知道是什么。 夜玫瑰的八卦心理被乔哲的话给调动了起来,她促狭道,“你喜欢尹曼啊?” 乔哲欲哭无泪,这都什么事嘛!亏他还眼巴巴等着,以为夜玫瑰既然答应了下来,多多少少也会在尹曼面前夸自己几句好话。可没想到,到头来夜玫瑰根本就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我的姑奶奶,您老人家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还指望你帮我想想办法呢,没成想您老人家早就把这件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夜玫瑰可不想背这黑锅,“乔哲,这事你可真不能怨我,我是真不知道有这回事。你看,我将功补过好不好?今晚我就约尹曼,好好夸夸你。” 乔哲一听,顿时心花怒放,“那敢情好啊!” 尹曼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当然不会不切实际地去撮合尹曼和乔哲。乔哲是费尘逸的下属兼朋友,她是觉得,费尘逸的好友应该也是可信赖的。况且,尹曼的感情生活如今成了一滩死水,她不想看着好友就这样下去。毕竟,曾经,尹曼对爱情是那么的心驰神往。乔哲身份地位都不错,配尹曼算是绰绰有余,有这样一个人选摆在面前,对尹曼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乔哲一门心思地想得到尹曼的芳心,巴不得夜玫瑰现在就找尹曼谈谈。乔哲又啰里啰嗦地同夜玫瑰说了自己的一些生辰八卦、爱好兴趣、家庭成员等等,好让夜玫瑰代为转达,这些东西,他本人是没机会同尹曼说的。 夜玫瑰听着乔哲没完没了的话,觉得两只耳朵里面嗡嗡地响作一团。眼看着其他人饭都吃完了,她还在打着电话,她干脆开了扬声器将手机放到一边。胃要紧,不能饿了肚子。 爱情啊,真是个让男人女人都为之疯狂的东西。 她扒拉几口米饭,神思飘远,费尘逸有没有像乔哲这样找过救兵? 她摇了摇头,应该是没有。当时的自己实在太好追,他根本不需要。 夜玫瑰叹了一口气,用筷子戳了几下餐盒里面的饭菜。早知道,她就再矜持一点了。 戏拍到晚上八点钟才结束,夜玫瑰想起乔哲那着急的样子,马上便给尹曼打了电话。 电话是被接通了,但那边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夜玫瑰不住地喊,“喂,喂?尹曼你在吗?” 终于,她听到了尹曼的声音,只是很小,以致于她根本就听不清楚。 夜玫瑰追问,“尹曼你在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 可尹曼还是用很小的声音回应着她,夜玫瑰想到尹曼的工作,一下子就如醍醐灌顶般全明白过来,“你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对吧?那你待会打给我,先不说了。” 尹曼伤好后,就去工作了。如今没了爱情,她几乎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尹曼活泼开朗又乐观,平日里就跟个二货似的,没心没肺。但这次的失恋,似乎让她一下子变得成熟了很多。 的确,生活中各种各样或好或坏的经历,都是促使人们变得成熟稳重的催化剂。 只是夜玫瑰并不希望看到尹曼如今这样,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把真实的自己掩藏在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还能快乐的起来吗? 尹曼的工作说好听点是记者,说难听点就是狗仔。她平日里主要是跟拍明星,向大众爆料明星的私生活。 哪方面有市场,哪方面就有人去做。大众看惯了明星在荧幕上的光鲜亮丽,一种求知的好奇心和泛滥的喜爱,促使着他们想看到荧幕之外的明星。 于是,狗仔应运而生,深扒明星私生活成了他们的工作。 第二百一十六章说客 夜玫瑰本想着尹曼要回电话的话,也得在明天了。没想到,在阿汤载她往中南豪庭赶的半路上,尹曼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那头的尹曼哈欠连天,像是几日几夜没合眼了似的。 尹曼的声音恢复以往的洪亮,与方才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刺客,找我什么事啊?” “忙完了?” 尹曼刚从酒店出来,这次是她单独行动,夜晚的凄寥更显出她的形单影只,“嗯,收获不小,也算没白忙活。”她到路边招了招手,坐上了出租。 夜玫瑰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也不算太晚,a市的夜生活都还没开始呢。 “你现在在哪呢?我们见个面吧。” “好啊。” 尹曼报了个地名,夜玫瑰朝车上的定位仪看了眼,没想到竟这么巧,两人的距离很近,夜玫瑰当即便约下了地方。 夜玫瑰做完这一切,就将电话收了起来。 她这一言一语的动静不小,阿汤就算是把耳朵捂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车子虽然照着夜玫瑰的吩咐,改了方向,但阿汤没忘记自己的职责所在。费尘逸让他负责接送,可没说让他带着夜玫瑰瞎转悠,尤其还是大晚上的,他可交代不清。 夜玫瑰望向窗外,一盏盏整齐划一的路灯沿着路两边汇聚成一条通向远方的线,将黑色夜幕下的车水马龙照得一清二楚。 阿汤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夜小姐,我看,我还是跟费先生说一下我们这边的情况吧。” 夜玫瑰不由得揶揄,“阿汤,你双鱼座的吧?心思倒是很细腻嘛。”说白了,她就是想逗逗这个年龄比她稍小的别扭大男孩, 阿汤就纳了闷了,他都明确表明自己对夜玫瑰的看法了。她怎么还能以这种毫无敌意的态度待他?若在费尘逸面前,她是在演戏;那现在呢?他悱恻:这个女人,八成是缺心眼。 但既然夜玫瑰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免接上一句,“你猜错了,我是金牛座。” 阿汤原本着重点就不在此,所以他不会囿于这个话题,“费先生那,总要有人通知一声。” 夜玫瑰翻找出手机,刚好看见费尘逸的qq头像亮着,“你安心开车,我跟他讲就是了。” 夜玫瑰:在不在呀? 费尘逸:嗯,拍完戏了? 夜玫瑰:是的,但我要晚点回去。 费尘逸:怕我妈在家会吃了你?放心,还有我在呢。 夜玫瑰:不是。是我要去解决下,乔哲追尹曼的事,当回说客。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乔哲打给我的时候,弄得我一头雾水,差点就被他冤枉我不讲诚信了! 费尘逸:好吧,那我向你鞠躬赔罪。不过,急急那家伙也无妨。 夜玫瑰:真坏! 费尘逸:说真的,当时只想着和你办事了,事后就给忘了。 夜玫瑰发了个吐血的表情,费尘逸回以微笑。 费尘逸:早点回来。 夜玫瑰:ok。 到了约定的地方,阿汤稳稳将车子在门口位置停好,夜玫瑰未做停留,直接推开车门下去。 店面门口闪耀的几个大字同整个夜景浑然天成,这是一家普通的餐饮店。店内明亮的灯光,透过玻璃窗倾洒下细碎的光芒,照得店前同店内相差无几,一样地亮如白昼。 夜玫瑰迈开步子,踏上几级台阶,推门进去。 里面人很多,但尹曼坐的位置很显眼,所以夜玫瑰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一步步走来,尹曼却并未注意到她,只自顾埋头吃着火锅,许是辣椒放多了,她的唇不仅油光光的,还通红通红的。 尹曼也是,大夏天的,吃什么不好,来这吃火锅! 夜玫瑰从手腕上拿下包,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她拉开尹曼对面的椅子坐下。嘴里也是不忘说着话,语气当中有怨怪溢出来,“臭丫头,我这还没来,你自己就先吃上了?” 尹曼吃完嘴里的鱼豆腐,边伸出筷子在火锅里捞东西,边答着话,“别怪我不等你,我中午饭就没吃,撑到现在都快饿死了。” 尹曼被辣的不行,她用手掌扇了会风灌进口腔,但估计是没起什么作用。她拿起旁边的马克杯,一股脑儿将啤酒灌入肚中。 “怎么不吃?”尹曼多要了食材,而且碗筷也是两份。 火锅里面水沸腾开来,咕噜咕噜向外冒着泡。水雾缭绕开,依稀可以看见里面随着汤汁翻滚的红油,以及淹没在里面的食材。 诱人的香味无孔不入,夜玫瑰尽管吃完晚饭不过二三小时,却也抵不过美食的吸引,她感觉自己的味蕾都在叫嚣起来。 她别开眼,俗话说眼不见为净,可那阵阵香气却以不可抵挡之势,窜入鼻翼间。她强忍住,“不行,这东西太辣了,吃了脸上会起痘的。” 夜玫瑰要了杯冰茶,时不时喝上一口,也算有了个安慰。 “刺客,你猜猜看,今晚我有什么发现?”尹曼笑得一脸狡黠。 夜玫瑰见怪不怪的样子,淡然说道,“某位明星的私生活,被你给挖到了重点?” “没错!我跟你说啊,”尹曼倾身往前靠了靠,神秘兮兮地,“李瑶是同性恋!” 夜玫瑰面色不改,尹曼看了倒是有些失落,“怎么,这还不算新闻?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这件事,夜玫瑰早就知道了,让她装作惊讶的样子,她还真是做不来。 她不想打击尹曼的积极性,适当地问,“那,另一个人是谁?” 尹曼神色间明显有些沮丧,“没看着正脸,”她思索了一会,忽然道,“不过,我看着那身形背影像是刘念心。” 夜玫瑰正喝着冰茶,听到这儿,她猛地抬眼看向尹曼。尹曼还在冥思苦想着,夜玫瑰却是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刘念心明明是喜欢费尘逸的。 “我也只是看到了她们接吻,继续跟进看看再说吧。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相信李瑶的秘密情人很快就能被我给揪出来的!”尹曼说到这儿,又拿起马克杯,大口喝了几口啤酒。 夜玫瑰蹙着眉头,脸上的担心藏不住,“你小心点,李瑶能不去招惹就不要去招惹,我怕你一旦将事情披露,她会忍不住张口咬人。而且······” 尹曼话接的快,“我知道,我现如今的行为,在某种方面来说,很不道德。确实,我也这样认为。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就不能尸位素餐。” 夜玫瑰面上神色没有放松,她很害怕尹曼如今的做法,会招来灾祸。人心的险恶,就算是太平盛世,也从来没能真正根除过。 尹曼抽了节纸巾,擦了擦嘴。她抬眼看向夜玫瑰,“我打算攒够钱后,就去出国留学,我想做一名优秀的记者,那有别于我现在的工作,但一直是我的梦想和目标。” 尹曼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情愫,那是低落而不甘的,“偷拍、跟踪、蹲点,让我觉得自己的工作只剩下悲哀,说实话,我内心是很排斥这种做法的。每个人都应当有自己的生活,任何人都无权干扰。就算目的是为了娱乐大众,我觉得也是不该。所以,我想通过学习,有一个更高的起点,那样的话,也许我就可以成为我心中理想记者的样子。揭露社会真相、呼吁大众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尹曼说到这儿,整个人立马变得神采飞扬,她的眼中闪耀着亮光,“刺客,你知道吗?这样的事情只是想想,就能让我热血沸腾。” 夜玫瑰手往前,拉住尹曼的手,她由衷地说道,“我支持你。” 尹曼冲夜玫瑰笑了笑,她起身,拉着夜玫瑰的那只手没松开,“饭也吃完了,我们走吧。” “你忘了我有事要跟你说了呀?”夜玫瑰视线往下一瞄,瞄到尹曼的座位上,“坐下。” “什么事啊?” 夜玫瑰露出甜甜笑意,她偏着头,眉头往上挑,“最近,有没有人向你表白?” 尹曼目光有些闪躲,但她还是直言了,“有。不过,我对他不感兴趣,所以一早就拒绝了。” 这倒是相当符合尹曼的风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懒得找什么别的去婉转表达自己的真实感受。只是,她这样直言,恐怕有人要伤死心了。 也怪不得乔哲搬救兵了,看来他是单恋,尹曼这边,根本没那个意思。 既然答应了乔哲,夜玫瑰就不会半途而废,她问,“乔哲是吗?” 尹曼有些惊讶,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 “他和费尘逸是同事。对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对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尹曼抬起右手手掌,覆上了前额,一副苦恼又头疼的样子,“我和他爷爷奶奶家是邻居,不小心就这样认识了。我们只不过见了几次面,他就跟我告白,我觉得他跟闹笑话似的。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是那种花花公子的做派,没责任心!谁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提起乔哲,尹曼说不出一句好话来。 “他在你眼里,就这么差劲啊?”貌似,她这项工作难度有点大呀! “我是不打算跟他有什么关系的,但他死乞白赖老是缠着我,弄得我特烦。他那个人,没心没肺似的,我明摆着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他还一个劲儿地热脸贴我的冷屁股。”尹曼意识到她说出口的话有些别扭,自己倒是先笑了出来。 “他外表看起来,确实不属于那种踏踏实实的人,但我觉得,看一个人并不只能单看其外表,也许他那份稳重你只是没有发现罢了。何况,他是双子座,你是水瓶座,天生一对。为了脱离单身狗的行列,要不要考虑看看啊?”夜玫瑰托起下巴,盯着对面的尹曼。 “你什么时候起开始研究星座了?”尹曼手肘压在餐桌上,若有所思,“看来以后要给你改改称呼了,叫你女巫怎样?” “别想转移话题!”夜玫瑰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但她是真觉得尹曼和乔哲在一起合适。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会从一开始受人所托的不得已而为之,演变成对此事发自内心的一腔热枕,“我说真的,你考虑考虑嘛。” 尹曼那双眼在夜玫瑰脸上扫来扫去,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揣测之意,“刺客,你是被他收买了吧?” 夜玫瑰脸上那是一本正经,“老铁,扎心了!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我们这关系,是别人想收买就能收买得了的吗?” 哪知,尹曼接下来一句话,就将夜玫瑰未说完的话给彻底堵死,“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许再提那个乔哲了,我们聊点别的。” 夜玫瑰无声地张了张口,终于把自己想要说出口的话强压下去,没有再扫尹曼的兴。其实,像这种事,还是得靠当事人。她几番劝说下来,至此,也无能为力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抱女人练出来的吧? 夜玫瑰回到中南豪庭的时候,时间已经将近晚上十点钟了,本以为费母该是休息了,却没想到正好撞见在客厅。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开口叫了声,“阿姨,您还没睡啊?” 费母冷冷睇视夜玫瑰一眼,便马上别开,她尽管心有不快,但儿子尚且在家,她也不好再闹出点什么。不过,这个儿媳妇,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 费母没心思再在客厅待下去,起身上了三楼,费尘逸把她安排在了那。费母不满意一个人住在侧楼,说是冷冷清清的不习惯,费尘逸只好随了她的意愿。 眼见费母一脚一脚踏上去,渐渐走远,夜玫瑰也抬起脚跟,去了二楼卧室。 费尘逸微倚靠进阳台上的编织椅,他两条长腿交错搭起,手肘压在扶手上。头顶星光璀璨,恰是一番绝好的光景。他单手弹了弹手中的那支烟,接着凑到嘴边,吸了一口,借着烟头上忽明忽暗的火星,可以看到他两颊微陷。 卧室内一片黑暗,夜玫瑰伸手去摸了摸开关,索性也没费多少事。 屋内的灯光一下子将阳台照亮,费尘逸将未燃尽的那支烟按进烟灰缸,在里面捻了捻,掐熄掉。 他起身,大步朝前,走进卧室。 夜玫瑰拿了换洗衣服,正准备去浴室,没想到男人从身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她后背紧紧贴在男人胸膛上,严丝密缝。 男人身上的烟味一下子窜入她的鼻翼间,根本用不着她去仔细闻,“以后别再吸烟了,吸烟有害健康你又不是不知道。” 男人下巴在她颈间蹭了蹭,“就抽了半根。” 在夜玫瑰这里,这种事没有商量的余地。“那也不行!” 不要妄想试图改变谁,因为谁也改变不了谁,只有,他愿不愿意为你改变。这句话一下子涌进了她的脑海,她换了种说法,“如果实在抵挡不了烟瘾,记得吃点木糖醇,它也许能让你好受些。那些吸烟导致肺癌的人群不在少数,变了样的肺部图片我看过,触目惊心。我不希望身边的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费尘逸口气慵懒,“好,听你的。”不抽烟对他来说,并不算难,反正他也没什么烟瘾,只是思考的时候,喜欢抽上那么一根半根。 费尘逸和她在一起,尤其是单独相处的时候,手上要是不做点什么,根本说不过去。 夜玫瑰双手用力去拨他的手,“快点松开,身上出了不少的汗,黏腻腻的,我现在要去洗澡。” “正好,我也没洗,一起吧。”费尘逸自始至终手就没松开,他稍一用力就将女人直接给抱了起来。夜玫瑰看到了他手臂上的肌肉凸显了出来,不由得摸上一摸,“你说实话,你这是抱女人练出来的吧?” 费尘逸嘴角上扬,一双眼睛淬了温柔的毒,“照这么说来,那女人少说也得有120公斤。” 日子一晃而过,不知不觉间这部戏就要杀青了,夜玫瑰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总算,就要顺顺利利地完工了! 经过商量,剧组的人一致通过导演的决定,将聚餐地点选在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饭店,打算借此好好庆祝庆祝。 费尘逸和阿汤一同出差去了,这几日,来来去去她不是坐公交车,就是乘出租车。她的车上次被刮花后,就送去了维修,只不过一直忙啊忙的,没抽出时间去开回来。费尘逸本想再为她安排别的人手,做她的司机,但她没同意。坐公交车是挤了点,但比开私家车环保啊。她有时候,也有心为改变环境问题出一份力。 眼看着三三两两,几人一伙的都上了车,夜玫瑰打算随后去叫出租车,反正这边是市中心,应该不用担心打不到。她和剧组的人都算说得上话,只不过还没好到,可以开口让别人帮忙的地步。她心底里,也是不想麻烦别人的。 导演混到这个岁数,也算是同不少人打过交道,见夜玫瑰没有上车的意思,就猜到她八成是没开车。仅凭夜玫瑰和费尘逸的那层关系,就能让他善心大发。他将头探出车窗,“夜玫瑰,坐我这辆吧,后面挤挤应该坐得下。” 后车窗敞开了一半,里面已经坐好了三位同事,夜玫瑰冲导演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打车过去就好。” 导演往后瞄一眼,随后视线投向夜玫瑰,他半思量半疑惑地问,“你是不是闲挤啊?不然,我坐后面,你坐前面?” 夜玫瑰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导演,夜玫瑰就坐我的车吧,你们先出发,我们随后就到。”萧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旁,所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听得清清楚楚。 导演一听,乐呵呵地,“行,我们先出发,护花使者就让给你了。” 车子擦过他们的身边,朝着远处开去。 萧扬侧头看她一眼,“走吧,我的车在那边。” 其他的车辆都发动了,就剩下一辆一动不动地停在那儿,根本用不着萧扬再特意指给她看。 夜玫瑰跟在他身后走过去,他都同导演那样说了,她也不好现在开口去说自己要做出租车。那不是明摆着在躲着他嘛,她可不想他有这样的认知。有些事虽然发生了,但一直躲避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夜玫瑰决定,顺其自然。 此时天还没黑,只是天边已经看不到太阳了,只剩下它散发的余光仍旧照耀着大地。 萧扬开了音乐,使得车厢内的气氛流动缓和了不少。夜玫瑰心底绷紧的那根弦松弛下,至少这样,她不用因找不到话说而感到尴尬了。 萧扬一直都在专注开车,夜玫瑰将头别开,视线停留在车窗外面。目的地不出半小时就到了,车身缓缓停下,还没停稳的时候,夜玫瑰道了谢,就要推门而出。 萧扬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腕,夜玫瑰脖颈僵硬地转回来。她手腕动了动,却没能从他手里抽掉,“萧扬!” 第二百一十八章原来,心也能这么痛(1) 萧扬看清了她眼底的焦虑和气氛,喉咙口微动,他眼中满是希冀,对她,他还是不死心,“夜玫瑰,答应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夜玫瑰眼底难藏难以置信,她明明说的那样清楚!“萧扬,我有男朋友了,而且,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在这件事上,她毫不留情面。都说什么样的人大都会交些什么样的朋友,她和尹曼很相像。 萧扬苦涩地笑了笑,夜玫瑰感觉到手腕处男人的力道微松,她适时抽回去。方才他的力气很大,夜玫瑰看了眼手腕处,已经被肋的泛红,她用另一只手揉了揉。 萧扬对她的这份执着,是令她意想不到的。她决定以认真的态度好好谈谈,“萧扬,你会找到生命当中属于你的另一半。但你得清楚,那个人不是我。······”夜玫瑰说到这方才领悟,有些事一想就透,可真要用言语给表达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总之,对不起。还有,谢谢你载我。”夜玫瑰说完这些,再次去推开车门。 饭店内,众人一一落座,菜都一盘盘摆上来了,可萧扬和夜玫瑰到现在都还没过来。 其中一人朝空位看眼,面朝导演说道,“导演,怎么回事啊?他们两个怎么还没来啊,不会是弄假成真了吧?” 众人一听,皆是哄堂大笑。 导演笑不出来,夜玫瑰和费尘逸是男女朋友,要真是因为夜玫瑰在他这拍戏,和萧扬恋上,弄得原先的两位黄了,他打的如意算盘还能成吗? 他拍了拍桌子,其他人逐渐安静下来,“这话不能乱讲,他们也许是遇上了红灯,说不定一会就到了。”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就更别想堵住悠悠众口了!明面上他们不谈,私下里谈的不知有多欢畅。 不知谁说了一句,“哎呦,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导演看到夜玫瑰和萧扬接连进来,神色明显松了下来,他可是没打算让萧扬和夜玫瑰通过制造出绯闻,来提高收视率。事实上,这也是费尘逸再三交代的。 等他们落了座,导演就开始招呼大家吃菜。 喝酒是避免不了的,夜玫瑰酒量奇差,她本是想拿酒精过敏这种借口搪塞过去的,可这些人不信,硬是要她喝,还拿不喝就是不给面子这种话刺激她。盛情难却,她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 饭约摸吃到一半的时候,夜玫瑰筷子还一下没动,肚子里倒是已经装了不少的酒水。她上身趴在桌子上,单手扶住晕晕胀胀的脑袋,眼皮沉重无比,她真想好好睡一觉。她迷迷糊糊地,早就忘了费尘逸还在出差中,拿过手机就给他发过去则短信。短信的内容也没经过大脑思考,就一句话。 短信内容:尘逸,我喝醉了,头好不舒服,你快点接我回家。 桌上的十几个人,大都已经互敬了一遍,敬来敬去,到了此时没几个是清醒着的。 导演酒量是出了名的好,但此刻他脸上也是一副醉酒后的标准神态。他拿了瓶白酒,手指不听使唤,酒在他倾倒的时候洒了不少。他眼睛微眯着,说起话来有些大舌头,“玫瑰,我跟你说,费先生这个人啊,就是讲义气!他把我下部戏的投资都预订上了,”导演眼睛眯成一条缝,笑了几声,“我也只不过帮了他一点小忙。” 夜玫瑰也不知道导演具体同她说了什么,只听到他提了她的名字,她“嗯嗯”应了几声,继而陪着导演干笑起来。 因为夜玫瑰坐的位置与他有些距离,导演扶着桌沿勉强站稳,他双手捧着酒杯递过去,“这都多亏了你啊,玫瑰,你真是我的福星!哈哈哈~福星!” 夜玫瑰掀起沉重的眼皮,整个上身挺直,她推搡着拒绝,“导演,我真的喝不下了,不能再喝了。” “就这一杯,这一杯的意义可是与刚才不同的。” 周围有人起哄,“夜玫瑰,这可是导演敬酒!喝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杯。” 没办法,今晚有太多的盛情难却,她真是巴不得费尘逸早点过来,把她这个已经烂醉如泥的人带走。 夜玫瑰刚一站起身,小脑似是被麻痹了,她身体的平衡被这一肚子的酒水给破坏掉,她感觉整个身子都在往后倾斜,就要倒下去的时候,一条有力的臂膀扶住了她的肩头。 夜玫瑰下意识地叫了声,“尘逸。”待她抬起一双朦胧的眼睛望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是萧扬。 萧扬在听到她口中喊出的人名后,整张脸仿若被蒙上了层阴霾。 夜玫瑰被扶稳后,立马便与萧扬拉开了距离。她的身体因醉酒变得很不灵敏,任谁都能看出夜玫瑰的刻意远离。许是动作幅度太大,惊动了胃里的酒水。她只觉得胃里的东西翻滚着想要冲出她的喉咙口,夜玫瑰可不想吐在这,她踉踉跄跄地朝着洗手间跑过去。 等将胃里的东西吐干净,她感觉整个人都虚脱的走不动道了。夜玫瑰洗了把冷水脸,以使自己冷静下来。她扶着墙壁走出去,打算到饭店外面去等费尘逸来接她。那个包厢她是不想进去了,说不定又会有人灌她酒喝。 只是,正当她步伐不稳快要栽倒在地的时候,后脖颈处被人袭击下,她彻底晕厥过去,整个人也是重重落地。 包厢内的热闹仍是不减,导演倒好的那杯酒还没人喝,他看眼这部戏的女主饰演者,“那个······”他想了想,竟没想起她的名字,干脆省略掉,“麻烦你去看看夜玫瑰,她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别是出了事。” 她面无表情的“哦”了声,旋即起了身。来到洗手间,洗手的区域没有夜玫瑰的人影,她又到里面象征性地喊了几声,密闭的门板里面没人应,她便走了出来。 重返包厢,她一推开门,导演连同几个同事一并问,“夜玫瑰人呢?她怎么样了?”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才是这部戏的女主啊!这些人究竟有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夜玫瑰只是一个女二而已,凭什么要跟她抢风头! 她坐定在夜玫瑰原先待的位置上,这个位置,本该就是她的! 她扫视众人,淡淡说道,“她身体不适,回家了吧。” 导演和其他人也没再多问,他们自己都酒醉的一塌糊涂了,哪里还有那个能力去操心别人的事! 费尘逸风尘仆仆地下了飞机,出了这几天的差,不恰当来说,倒是体会到了那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滋味。 阿汤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费尘逸为手机开了机,有短信提示冒了出来。他的手型很完美,修长又不失男人的那种力量感,他指尖微动,将消息轻点开。只是,看到短信内容的他,眉头瞬间便皱成了川字形,他很快就将电话拨打到那边去。 只是,一遍遍回应他的,是冰冷而又机械的女音。 费尘逸觉察到自己的右眼皮轻跳,他抬起手指按住。可这并没有让他心底萌生起的不安,减弱分毫。 他长腿迈开,步伐加快,甚至走在了阿汤的前面。阿汤尽管面有不解,但也没多问,快走着跟上去。 “车子都准备好了吗?” “都让人准备好了,就停在机场外面。”阿汤喘着粗气,这些行李就是个拖累,要不然,他也能健步如飞。 “你等下自己打车回中南豪庭。”说完这些,费尘逸干脆跑了起来。他心里火烧火燎的,这种感觉,在见不到夜玫瑰之前,是不会消失的。 他回来之前谁都没告诉,夜玫瑰明知他出差,为什么还要给他发那样的短信?喝醉酒,如今电话还打不通,这一系列的情况,让他怎么能安心得下!他身姿挺拔,奔跑起来如同一头猎豹,矫健且速度惊人。 机场若干人都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住,惊叹的声音此起彼伏,人群中有人发出声,“他该不会是哪位运动健将吧,跑的这样快!” 第二百一十九章原来,心也能这么痛(2) 费尘逸给家里打了过去,是费母接的电话。 他一颗心仿若被提起悬吊着,现在可没有那个心思去说些别的,“妈,玫瑰回来了吗?” 费母话里话外明显有些不悦,她抱怨道,“你出差这么久,打来电话头一句就是问我这个?你也不问问,我在这里吃不吃得好,住不住得好!” 尽管心里焦躁的那把火已经烧到了喉咙口,可费尘逸仍是耐着性子问,“那妈,您觉得还好吗?” 费母顿了顿,方说道,“还可以,裴姨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她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当然,除了家里堂而皇之以主人名义住着的外人! 费母还想再说些别的,但费尘逸耐心全无,“妈,麻烦您告诉我一声,夜玫瑰她到底回没回家?” 费母一直待在一楼客厅看电视,要是夜玫瑰回来,她不会不知道。费母随口问句,“她,怎么了?” 费尘逸不想再继续下去,“也没别的事,妈,您先休息吧,我挂电话了。” 他方才没多想,费母本就不喜欢夜玫瑰,尽管他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的事他还是不同费母讲的好。 费母握着被挂断的通话,有些怔忡,夜玫瑰难道和儿子闹矛盾了?想到这儿,她动作优雅的将话柄扣回座机上,嘴上的笑容拘谨却很明显。闹矛盾好啊,最好彻底闹翻! 费尘逸将电话打到裴姨私人手机上,得知了夜玫瑰不在中南豪庭后,一颗心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一点点地沉落进海底。 尽管索宝嵘已经答应费尘逸,不会再取夜玫瑰这枚弃子的性命,但费尘逸其实心里一直未曾放松过,索宝嵘这个人说话时而可信时而不可信,谁知道他的承诺究竟是出自真心实意还是假仁假义? 索宝嵘有个怪癖,就是一定要除掉弃子。他有很严重的强迫症,同时也属于完美症候群的一类人,他绝不允许自己的一生当中,有任何的败笔出现!既然无法对自己下手,那就只好让别人代过了。 夜玫瑰是索宝嵘首次选中去接近江浙的人选,虽然这件事,自始至终夜玫瑰从未知晓,但索宝嵘并不知道这一点,因为费尘逸曾通过电话告诉他,夜玫瑰已经在采取行动了。费尘逸的一念之差,夜玫瑰被卷进了这场局里。尽管费尘逸想要挽救,但有些事情,明里好办,难的是躲在暗处的手脚! 天空仿佛是硕大的黑色幕布,直朝头顶沉沉压下来。费尘逸脚步不停,穿过人头攒动的人流,发现了早就停在那里的车。 心底的焦躁似曾相识,他忽而忆起上次她也是像这样联系不上,那一次她是去了警局。他心底暗暗希望,她这次也能平安无事。 司机在他的急声催促下,踩足了油门,“轰”地一声窜出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汇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夜玫瑰每日的行程费尘逸大都清楚,他这次是直接打给剧组导演的。 饭店内,导演醉醺醺的,早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周围尚未醉倒的同事拍了拍导演的肩膀,“导演?醒醒。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 导演咕哝一声,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最后还是叫来了侍应生,帮着把人给弄出去的。 刚拦了辆出租车,导演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导演双臂都被人架着,他站都站不稳,嘴里还在嚷嚷着,“你们别扶我,我要······接电话。” 萧扬为他掏出来,视线不经意间扫去,瞥到了“财神爷”三个字。他微微讶异,但旋即勾了勾唇,接通后,他将手机递到导演耳边。 “哎,哎,哎。”导演就这样应了几声,身边的同事也陆陆续续走了几个。萧扬倒是没动,就站在原地。 一天的高温一直持续到晚间,还没有下降的意思。没有凉风送来,那种闷热就更加让人受不了了。人仿佛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就看有没有人能像孙悟空一样炼出火眼金睛来了。 一连串难以招架的信息,让导演酒醒了不少,他的语气将吃惊暴露无遗,“什么?!”他口气一弱再弱,对着那边解释道,“费先生,夜玫瑰吃到一半就一个人回家了。” “她没回去,那能去哪?”导演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原先酡红色的脸,此刻却变得煞白煞白的。要是夜玫瑰真出了什么事,别说是下部戏的投资了,他还能不能继续干下去都还是个未知数! 导演报了这边的地址,萧扬猜到,应该是费尘逸要来这边。 眼见同事也走了有一半了,还有几个站在路边在等车,导演朝其他人招招手,“你们坐这辆先回去吧。” 他们兴冲冲地跑过来,“谢谢导演!” 几个人挤进去,但还是装不下那么多。这里出租车虽是不少,但并不是扎堆出现,剩下的人只能再等下一辆。 载着费尘逸的那位司机,一路上跟飙车似的,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但既然费尘逸发话说罚款算他的了,司机也就无所顾忌了。 车前灯打出两道刺眼的光线,轮胎摩擦沥青发出难听的声响,未走完的剧组成员纷纷看去,因为车子就停在他们的面前。 下来的人,让他们都有些意外,毕竟,夜玫瑰已经走了啊! 男人面部肌肉紧绷着,削薄的唇部紧抿着,他一语不发直接就往饭店里面走,导演识趣地走在前面带路。 “这是怎么回事啊?”依稀有人议论。 有人提议,“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也是。” 推开包厢进去,里面的狼藉还未收拾干净,旁边有服务人员在收拾着,看到去而复返的客人,微微有些惊愕。 费尘逸就站在包厢门边,导演站在他的左手边说道,“夜玫瑰在我们吃到一半的时候,去了洗手间,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见状,就让我们剧组的一名女演员去洗手间找她。”那名女演员正好跟着好奇的人群朝他们这边走来,导演余光看去,正好瞧见她,接着顺带一指,“但她对我们说,夜玫瑰身体不适,回家了。” 第二百二十章原来,心也能这么痛(3) 这会儿,大伙儿都意识到,夜玫瑰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女演员局促地往后退了有一两步,果然人是一点坏事都不能做的!这踢来踢去的又踢给了她,她要怎样收场? 她就不该跟过来的!眼见还有一个人挡在面前,她打算偷偷溜掉。只是,还未转身,人就被一个充满磁性却无比冷冽的声音给震慑住,只能僵硬地维持着原姿势,不敢再动弹一下。 “是你去洗手间找的夜玫瑰?”费尘逸上前几步,其他人自动让开条道。 她鼓足了勇气,自己也没杀人放火,根本用不着心惊胆战的!只是,她抬起眼注视到他的目光,整个身体仿若立刻就被南极的寒冰给冻住了般。 她声音弱弱地,“是。” “你见到她了?” 她不敢去直视他的目光,点点头,“嗯,她喝了很多酒,很不舒服,说是要回家。”剧组还有不少人在场,若她此刻说了同刚才在包厢内相反的话,别人要怎样看待她? 费尘逸拧紧眉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心急所带给人的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有多强烈。他追问,“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那边,”她抬手指了指出口的方向。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了包厢。”她低下头,生怕自己的谎言被在场的人看穿。 可越是怕来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导演也只是以常理推论,问了声,“夜玫瑰醉成那样,你没替她叫辆出租车?” 导演说到这,按理来说也没什么,可她做贼心虚,内心惶恐不安。明知自己编织的谎言漏洞百出,她只得坦白来说,省的被人看穿之后面临更大的难堪。 她双手掩住面,双肩不住颤抖,声音也是支离破碎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去洗手间找的时候,夜玫瑰就已经走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其实在场的多数人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理,真正想解决问题的并不多。其中的一名同事逮住时机问她,“你为什么要撒谎?” 费尘逸再无耐心继续拖延下去,既然不知道夜玫瑰在洗手间之后,去了哪,他出去找也是大海捞针。费尘逸找到饭店的负责人,调出了饭店内部以及门口的监控。 画面中,夜玫瑰匆匆忙忙跑去洗手间,时隔一段时间,她扶着墙壁躬着腰缓缓走了出来,一名男子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紧接着她就倒下去了。之后监控视频再一次放出的时候,时间明显连贯不起来。显然,中间那段被人用非常手段给刻意抹掉了,对方的意图就是不让别人找到夜玫瑰。 “等等!快进到那名男子出现的地方。” 饭店工作人员照着费尘逸说的,放慢了在那个时间段内的监控视频播放速度。 费尘逸很清楚地看到,男子在夜玫瑰脖颈上击的那一掌。他眼神微地一凛,一拳砸在放置键盘的桌子上,透过他那紧绷的侧脸可以猜到,此刻的他正紧咬着牙根。 监控视频上的男子一身黑色装扮,头顶上的鸭舌帽被刻意压低,又戴了口罩,所以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费尘逸走出那间监控室,他视线扫出去,这家饭店虽然不算很大,但也是吃住齐全。 阿汤闻讯赶来,他的身后紧跟着几位保镖模样的人物。 费尘逸抬手,指尖朝着一扇扇紧闭的房门掠过,“一间一间仔仔细细地给我找!” 饭店经理过来阻止,“喂,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面都有客人,你们不能这么做!”他的话没得到任何人的理会,健壮的保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砸的房门咚咚直响,房客骂骂咧咧地开门,他们不由分说闯进去,搜索无果后,继续下一间。保镖临走之前,无一例外留了沓钱。也有不稀罕的,随手扔出了房外,但还是心安理得收下的居多。这也算是,打人一巴掌再给一甜枣吃。 饭店保安被叫了过来,但他们非但没能将这些人赶出去,反倒是被保镖揍了一顿,最后鼻青脸肿地打算去报警解决。 但因为饭店经理被塞了钱,警也就没报成,任由他们这群不速之客随心所欲,反正他自己有钱拿就行。 饭店的一楼大堂内是一个个独立的小隔间,二楼是包厢,三楼至六楼才是住房区域。 阿汤在四楼的一间房门前敲了半天,里面却毫无动静。其他房客多半会在里面骂几句,不管时间长短,总会来开门。他们敲门弄出的动静,就算里面的人睡下了,也能被吵醒。阿汤觉得奇怪,便去叫来了费尘逸,费尘逸敲打了半天,里面也是没有一点声响。 那种莫名的笃定占据在了费尘逸的心头,他似乎能感觉得到,夜玫瑰就在里面。 “我需要这间房的钥匙,”费尘逸一转脸,忽然对身后的饭店经理说道。 饭店经理忙摆手,“这可不行!你们这么晚打扰客人已经很不对了,钥匙不能再给你们!”他回的很坚决,仿佛没有丝毫容人置喙的余地。 阿汤递过去一沓钱,饭店经理眼睛一亮,立马换了副脸色,他掏出手机,殷勤备至地说道,“我马上叫人送上来,请费先生稍微等等。” 不多时,服务员把钥匙送来。费尘逸亲自去开门,他把钥匙顺着锁孔插进去,手紧握在门把手上。他希望夜玫瑰人在里面,不然,他真的不知道再去那里寻她!他几不可察地深呼口气,手上使力一拧,“啪嗒”一声,门被打开。他缓缓推开门,谁都不知道,他冷静自持的外表下,内心忍受着怎样的折磨。透过一条门缝,他看到了床上的人。 费尘逸猛地将门重新合上。 众人不解,难道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可费尘逸的脸上没有一丝不自在,反倒是一张脸铁青着,令人心生畏惧。 阿汤第一个问,“费先生,是不是夜小姐不在?” 费尘逸嘶吼出声,“滚开!都给我滚远点!”他嘴唇颤抖着,脸上因怒气而发红,额头上的青筋此时更是明显。 阿汤下意识地往后退,他是见过费尘逸发怒,可他从没见过费尘逸如今日这般,以恨不得要杀了人的面孔示人。 第二百二十一章原来,心也能这么痛(4) 费尘逸推开门,进去后,又迅速将门关上。 房间内,头顶的水晶灯大开着,每一处角落都被照得清清楚楚,就更不用说是躺在床上的人了。 费尘逸倚在门板上,只觉双腿好似被灌满了铅,寸步难行。 床上睡着的的女人,未着寸缕,胴体在蜜色光线下周身泛着莹白的光。女人棕色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她双腿微蜷着,被劈了开来,维持着一个暧昧难言的姿势。床单褶皱不堪,女人的衣服被杂乱无章地丢放了一地······床尾处,一个被撕开口子的***外包装躺在那里,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 费尘逸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咯咯作响。他觉得,他呼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钻人的痛。他抿紧了唇瓣,一步步朝前。 原来,心也能这么痛。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找到她时,她会是这样一副样子。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声音不可控制地有些颤抖,“夜玫瑰,夜玫瑰。” 女人一动不动,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费尘逸慌了神,他手扣在她的肩膀处,摇晃着她,“夜玫瑰,醒醒!我叫你醒醒!”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皆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直到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费尘逸阴沉着脸急匆匆地抱着夜玫瑰出来。夜玫瑰身上被薄被裹得严严实实,连一双脚都没有露出来,可越是这样,就越发让人浮想联翩。 无缘无故失踪,原来那名男子竟是带夜玫瑰来这开了房!而今,夜玫瑰昏迷不醒,被抱出来的时候身上也是被裹得严严实实,这样说来,是被侵犯了吧! 萧扬也在,他看了眼被费尘逸抱在怀里的夜玫瑰一眼,睫毛颤了颤。 “阿汤,去开车!” “是!” 费尘逸擦着导演而过,临别之前丢下句话,“导演,麻烦你帮我封住这些人的嘴。” 费尘逸和阿汤还未走远,站在走廊里的剧组成员便迫不及待地交谈起来。第一手资料让他们整腔血液都在沸腾,眼前所见的,可算得上是重磅新闻! 导演尽管也有那个八卦心,但若是这件事传出去,对他本人也没什么好处,他厉声道,“行了!今晚发生的这件事到此打住,谁也不许说出去。一旦外界有了关于此事的传闻,别说是费先生了,就是我也一定把这笔账算在你们的头上!我这里有你们所有人的名单,只要我想找,就一定能揪出其中的长舌妇!所以,都记住,嘴巴要闭紧点!行了,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医院 夜玫瑰被直接推进了急救室,费尘逸身子斜倚住墙壁,整个人无精打采的。阿汤犹豫着上前,“费先生,您饿不饿,需不需要我去买些吃的东西?” 还没下飞机的时候,费尘逸曾向他提过一句,说是要回家同夜玫瑰一起用餐。但,谁能预料到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啊! 费尘逸没有理会阿汤,他时不时看眼急救室的那盏红灯,最后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坐定下来。他闭上眼帘,手肘撑在膝盖上,他双手插进头发丝里,一副颓靡的样子。视觉的冲击实在太过震撼,他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介怀。 忽然,急救室那边传来动静,费尘逸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医生,她怎么样了?” “病人体内含有一种能使人昏睡不醒的化学成分,具体的检验结果还没出来,所以究竟服用了什么药物,还不敢断定。但我们已经对现有情况做了应对措施,相信她很快就能醒来。” 费尘逸闻言心仿若遭到重重一击,果然是有人针对她!“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医生摇摇头,“这个请您放心,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正在这时,费尘逸的私人医生兼医院主任来了。 医生率先打过招呼,“赵主任。” 赵主任微颔首,他把紧随自己而来的一名女医生介绍给费尘逸。 费尘逸看眼被推出来的夜玫瑰,这个当口才算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痛的无法呼吸。照着夜玫瑰的性子,如果她知道自己发生了这些······费尘逸不敢想下去,他只得在她未苏醒之前,就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 护士推着平车,将夜玫瑰推进了一间用于特殊检查的检查室。 检查完毕,女医生的话是同费尘逸单独说的,口吻是作为医生所持有的一贯严谨态度,“没有从她的体内发现任何遗留下来的痕迹,大半的可能是没有发生性-关-系,但也不能排除措施周全、动作幅度小,致使痕迹检查不出来的这种可能。” 医生的话,说了就等同于没说,费尘逸有些失神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其实,不管是哪一种结果,他都会要这个女人。只是,心里忽然扎进根刺,一时间,他很难适应过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不会报警,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将人找出来!夜玫瑰所承受的这些,决不能白白算了! 费尘逸在外面待了一阵子,抽了整整一包的烟,再安排了一些事后,天边已经泛出了青白色,新的一天原来已经来临了。 他回去病房的时候,夜玫瑰已经苏醒过来了,她似乎是在问一旁的阿汤什么事,但阿汤垂着眼帘,只知道一味地摇头,却一语不发。 “阿汤,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你告诉我一声好吗?”夜玫瑰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就唯独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房门被轻轻关上,高大的人影一步步走过来,夜玫瑰抬起眼去看一脸轻松的费尘逸,整颗心仿佛都沉静下来,“尘逸,你不是出差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费尘逸在病床旁边的一张木椅上坐下来,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昨晚就回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当时是在饭店,怎么一觉醒来人却进了医院?”夜玫瑰到了此时,头还有些疼,昨晚她实在是喝太多了。她也是第一次喝的如此一塌糊涂,心里既觉得新鲜,又觉得这个教训她以后应该记下。 “你还好意思说,知不知道自己都酒精中毒了?以后不许再喝这么多了。”费尘逸没有去看她,视线就盯着他和她交握在一起的手。他想了很久,最终打算将这件事瞒下来,他害怕看到她崩溃到无力承担的样子,与其如此,那还不如当此事自始至终就没发生过。 夜玫瑰信了他的话,讶异无比,“天啊,这下我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酒鬼了!居然喝酒喝到进医院!” 第二百二十二章远离辐射——信息垄断(1) 她对昨晚的事确实没什么印象,喝酒喝到断片,之后又被人注射了药物······ 阿汤愁眉苦脸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恰好被夜玫瑰给捕捉到,“阿汤,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跟在费尘逸身边干的,哪个不是人精?阿汤尽管年纪稍小,但在这件事上也懂得分寸,他看得出来,费尘逸这是要有意瞒着她。阿汤叨咕一句,“你醉酒的样子,很丑!” 爱美如夜玫瑰,肺都要气炸了,竟然嫌弃她丑?!“你这孩子,实在是太不会讲话了!我现在是病号,病号!” 费尘逸看他们两个斗嘴也习惯了,也就没搭理,他径自走到窗边给裴姨打了个电话过去。 中南豪庭 裴姨煲好了鱼汤正在装进保温盒里,费母闻到香味,趿拉着一双拖鞋就走了进来。她挨过去问,“裴姨,煲的什么啊?这么香。” 裴姨讪讪一笑,“是费先生,他加班加累了,让我煲点鱼汤送过去。”费尘逸老早就交代过,夜玫瑰住院的事不能给费母知道。 “他不是出差了吗?”费母沉思会,接着问,“难不成是回来了?” “是,太太。”裴姨盖好盖子,拎着保温盒等就要走,“太太,早餐已经备好了,那我就先过去了。” “等等,”费母二话不说将裴姨手中的东西拿了过来。 裴姨不解,“太太?” “我亲自去送,正好参观一下我儿子的公司。”费母说得理所当然,裴姨却是吓出了一声冷汗,裴姨不敢明目张胆地阻拦,只能往客观原因上去引,“太太,公司那边您还没去过,费先生的办公室不太好找,您若想参观的话,还是等下次费先生亲自带您去吧。” 费母觉得裴姨莫名其妙,“不是还有电话吗?我打给他,他来接我问题不就解决了。” 费母说着,就往门口的方向走,裴姨赶上去,只能想法子去劝住费母,“太太,也许······夜小姐也在那。” 这个法子倒真是管用,费母一听到“夜小姐”这三个字,立马拉下脸来。她将手里的东西塞还给裴姨,“去吧去吧,真是啰嗦。”她去看儿子,情理之中;可还没好心到,去给那个夜玫瑰送饭吃! 裴姨解决了这边的问题,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医院。 费尘逸扶着夜玫瑰坐起身来,阿汤则将病床上附带的小饭桌拉出来,裴姨将按照费尘逸口述的食谱做成的饭菜一一从食盒里面拿出来。 夜玫瑰见了,颇有些不好意思,她喝酒出了事,还要麻烦这么多人。 费尘逸往夜玫瑰身后塞了个柔软的枕头,“裴姨,这件事你没告诉我妈吧?” “你放心,我瞒过去了。说的是你加班累了,让我往公司送点饭。” 裴姨先是倒了碗鱼汤递给她,夜玫瑰捧着,连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裴姨准备的饭菜量足够两人吃,“费先生,你也吃点吧。” 费尘逸轻微点了点头,“裴姨,这里没别的事了,你先回去吧。”他继而看向阿汤,“阿汤,你也是。” 饭菜都是夜玫瑰爱吃的,她胃口奇好,根本就不像是生了病的人。她见费尘逸站着不动,先入为主地舀了勺鱼汤送过去。 费尘逸没有喝,他摇了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昨晚的事,被知情人士散发,在网络上闹腾了一整晚。那条透露夜玫瑰被人侵犯的微博,转发量惊人,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没有图片加以佐证,只是通过口述的文字表达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盲目跟风、轻信的人去传播、去相信。短短几个小时,就引起了轰动,要是夜玫瑰是个普通人还好些,偏偏她是个艺人,还是个跟国内富豪牵扯不清的艺人。这些猛料,绝对的吸引眼球,自然而然地上了头条。 只是,数个小时之后,所有与此相关的内容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被暴风雨冲刷过一样,转眼间,再去搜索已经了无痕迹了。 夜玫瑰拽拽费尘逸的衣角,将他短暂游离的神思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 费尘逸坐在了床沿上,宽大的手掌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什么事,快点吃吧,不然该凉了。” 夜玫瑰拿了另一个空碗,为费尘逸盛了满满一碗鱼汤,“为了你的胃着想,不饿也要吃一些。” “好吧,”费尘逸说完喝了一口,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玫瑰,昨晚你喝醉酒之后,发生的事还有印象吗?” 夜玫瑰皱眉思索,“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糗,下一次,他们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要喝这么多了!” 费尘逸喃喃道,“那就好。” “尘逸,我吃完饭就可以回家了吧?今天下午我有行程,要接着拍戏。” 费尘逸一口拒绝,“不行。” “为什么?喝醉酒而已,难道还用得着住院?” 费尘逸特意往严重了说,“你这可是酒精中毒,和单纯的醉酒能一样嘛。怎么着也得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能不能出院你说了不算。至于拍戏的事,我会帮你请假。” 吃完饭,费尘逸让陪护撤掉。 夜玫瑰觉得自己光躺着也不是个事,她无聊极了。明明好端端的,又没有哪里不舒服,去拍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费尘逸就坐在一边,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忙他自己的工作,夜玫瑰看了他几眼,男人忙起来很专注,没有任何分心的举动。 这间病房虽是vip,什么都不缺,但电脑、电视如果不让她看,于她而言,也就都是个摆设,没有多大的意义。 “尘逸~我想要我的手机。”夜玫瑰力所能及卖起嗲来。 费尘逸把她的手机给没收了,美其名曰让她远离辐射,这样病才能好得快。但她这病,干辐射屁事啊! 费尘逸头也没抬,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要手机做什么?” 第二百二十三章远离辐射——信息垄断(2) 手机能做的事,那还用说嘛,多的数都数不过来!这话夜玫瑰没说,她要真这样说了,费尘逸也就百分之百不会把手机还她了。 夜玫瑰嬉皮笑脸的,“我就刷刷微博。” “不行。” 凭什么啊,手机是她的私有财产,他凭什么不给啊! 手机是她自己乖乖交出去,这会,想要回来却是比登天还难,夜玫瑰简直是欲哭无泪。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和费尘逸的关系,就像是标准的小学生和小学老师的关系,老师说的都是对的,老师让她交出手机,她也就交了······ “那我这么无聊要怎么办!真搞不懂你突然这么卖力让我防辐射是为了什么!”夜玫瑰将背后的枕头抽出来,狠狠扔向费尘逸,不过她的技术太蹩脚,偏了,没砸中。 费尘逸没有将她的不满给无视掉,他合上电脑,捡起枕头,朝她这边走过来。他顺势坐在了床沿上,“除了能产生辐射的东西和出院这两项不能满足你之外,其他的你可以尽管提。” “你果然了解我,”夜玫瑰伸手去捏了捏费尘逸的面颊,一向英俊如雕刻般刚毅的脸,此时是说不上的怪异,“我想做的都被你划到了不可做的范围之内,我还有什么可提的?” 病房门被敲了几声,夜玫瑰松开手,阿汤提着一个节能环保的布袋子推门而入。 “费先生,您要的书我都买回来了。” 费尘逸接了过来,直接将它放在了夜玫瑰的面前,她好奇地拨开看了几眼,有些惊讶,“这,和我买给小雅的那几本书一模一样。” “你不是说无聊吗?正好没事可以看看这些书。” 他还依稀记得,去孤儿院那天,夜玫瑰说过的话。 她说:也许虐心的故事,是一剂治愈自身所承受悲痛的良药。凡事对比来看,也就没那么糟糕了。 他希望,她说过的方法,用在她自己的身上,能够适用。 他真想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存在,可事无绝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早做准备,也算给她打了个预防针。 夜玫瑰从其中拿了本书,放在手里随意翻开,她忽然想起件事,马上抬起头来,“对了,小雅那边的手续这么长时间了,应该早就办妥了吧?” “差不多了,我改天得空就把她接到这边来。” 夜玫瑰点了点头,继续埋头于书本当中。这些书,里面的内容她也是第一次看。当初,买给小雅的时候,倒是看了眼简介。 江家 “陈熙”在有着镂空花纹的大铁门外按了几声门铃,佣人过来询问,“请问,你找谁?” 她双手都捏住了手拿包,强迫着使自己不至于那么紧张,“请问江浙江先生,在吗?” 她之所以主动找上门来,一来是那边的催促,二来也是因为江浙对她的忽视。虽说那边也说过她是“陈熙”这一点就是最大的优势,可看样子江浙对“陈熙”并不如想象中那般上心和在乎。尽管他也不排斥她,甚至对她也表现出了兴趣,但每一次,无一例外地都是她主动来联系他。 “请您稍等一下。”佣人快步进了院子,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之内。 “陈熙”抬头看了眼这里,茂密的蔷薇爬过混凝土和铁质围栏构建起的围墙探出院子,枝叶乌压压地伸到了外面,尽管此时不是花期,但只看这长势,也就大半可以猜到花开时的繁花似锦、芬芳四溢了。 不多时,原先的那位佣人返了回来,随即将门打开,沉重的铁门发出的声响让“陈熙”的紧张一度加重。她主动跨进这里,江浙不会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无非是主动投怀送抱,自荐枕席······ 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在佣人后面,周围的植被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自成一处值得观赏的好景致,可“陈熙”无暇顾及这些,尽管一次次地做着心理建设,但每当接近江浙的情况临近,她还是会莫可名状地感到害怕。这种害怕,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触,无异。 江浙就坐在客厅里,他一身家居服,很儒雅的打扮,加上那张蓝色瞳孔、高挺鼻梁的俊脸,“陈熙”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令人心动。但这也只是从他表面来讲,他心底的阴暗面有多大,她虽不得而知,但出于一种本能,她见到他就感到害怕。当然,这与她胆小怕事、羞怯内向的真实性格密不可分,也与从别处听来的江浙的可怖行径息息相关。 身在此处的佣人,正是先前服侍索翎佳的那位。她看着“陈熙”坐到江浙的身边,心底不由自主地开始替索翎佳打抱不平起来。毕竟,她同索翎佳相处的日子不短,时间长了,再陌生的人也会积累下一些情分。但她的打抱不平,也就仅限于心底里而已。她只是个佣人,这些事还轮不到她去插手。更何况,索翎佳已经选择主动离开了这里。 佣人轻叹口气,为江浙和“陈熙”端来杯咖啡后,就退了下去。 “江先生,你不是说喜欢陈熙嘛,怎么一次也没联系我呀?”“陈熙”半趴在江浙的身上,臀部翘起,抬起一只手时不时抚摸下男人的锁骨处。 江浙双臂都撑起在沙发背顶端的位置,他淡淡说道,“因为你不需要啊。” “陈熙”闻言脸色明显变了又变,只听江浙继续说道,“你不是主动找上门来了吗?比我还心急。” “陈熙”上身穿了件黑色紧身吊带和米色罩衫,下身穿了条碎花短裙,姣好的身材很好的被勾勒出来。 江浙的手朝她裙子里面探去,轻而易举便覆上了女人的腿根部。 “陈熙”只觉浑身都僵硬无比,排斥感让她想要马上挥开他的手。但想到朱云枫,她咬紧下唇,硬生生忍了下去。她暗暗对自己说:如果连这点都忍不了,又如何能杀了他?! 江浙最近一直疲于寻找索翎佳的事,他已经许久没碰过女人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整容后患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会有那方面的需求。以前索翎佳在的时候,他从没去找过别的女人,哪怕她不让他碰。可今非昔比,索翎佳既然敢私自离开了这里,他也就没必要去管那许多了。 江浙对“陈熙”,没有爱抚的前戏,只有单刀直入。 “陈熙”痛的不住扭动身子,下唇被她咬破,她甚至能够尝到那股子腥甜在蔓延。 江浙动作很激烈,没有欲-望,只有纯粹的发泄。他将自己对一个女人的愤恨,全部发泄在了“陈熙”的身上。 “陈熙”用指甲紧抠住身下的沙发,承受着最屈辱却不可阻挡的酷刑。她在等那个时刻,等他完全放松下来,她就拿方才藏在身下的那把刀,从背后将他的胸膛刺穿。 他是那样的迅猛,没有顾忌身下的女人一丝一毫,只本着满足自己的原则,做着这样的事。 “陈熙”眼眶泛红,她强逼着自己,不要落泪、不可以落泪,再等等,再等等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当她听到门口传来均匀且规律的脚步声时,她知道,这次的时机已经没了。 “陈熙”想要推开他,可江浙依旧热火朝天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哪怕他知道有人来了,也不会顾及“陈熙”将要面临的窘迫和难堪。 “江先生,有人来了。” “陈熙”说完,他非但没起身,反而加重了动作的速度。“陈熙”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子一起一伏的幅度加大,尽管身下的沙发很是绵软,可神经纤维还是将那种整个躯干都要被撞断似的那种疼传递了过来。 江浙没有说一句话,“陈熙”知道,如今的她要面临怎样的处境,都只取决于他。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凡事眼不见为净。 客厅门口并不能一眼就看到摆放沙发的区域,须得过了挂着名贵法国油画的那半堵墙。 两名保镖迈着标准的正步而来,随着脚步声渐渐转为清晰,那有节奏的步子明显变得凌乱,接着,有人开口,“对······不起,江先生,我们有事要向您汇报。” 两名保镖虽转过了身子,可眼睛依旧瞪得犹如铜铃般大。方才,他们虽只是看了一眼,可那毕竟是现场直播,最关键的是,主角还是雇佣他们的江先生。恰恰,让他们要以最快速度找到索翎佳的,也是这个江先生。 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两名保镖的脸都在发烫。但没有江浙的话,他们又不敢就这样离开。这也是,江浙给他们制定的规矩之一。可现在这情况,毕竟是很特殊的一类,他们需不需要学会变通一下? 正这样想着,江浙开了口,“你们两个,先去喷泉亭子那边。” 两名保镖如遇大赦,异口同声答了个“是”字,便整齐地跑步离开。 江浙终于放开了她,比起“陈熙”的狼狈,他倒是简单整理一下裤子就可以了。 “歇好了就回去吧。”没有挽留,没有关心,就只有这么一句冰冷冷的话。 江浙说完这句话,不再去管忍受着疼痛还没起来的“陈熙”,边用手理着微微有些乱的蜷曲浅发,边出了门。 “陈熙”护住胸部,为了能和真正的陈熙有着高相似度,她的胸部也是隆过的。只是方才江浙激烈的撞击,似乎把假体给弄爆了,有白色液体溢了出来。 “陈熙”忍受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出了嘉行名苑。正如来时一样,她亲自打车来,回去,也是亲自打车走。她直接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假体移位。 第二百二十五章没有不透风的墙(1) 江浙坐在凉亭的石凳上,两名保镖恭恭敬敬地站在他的面前。 在旁边的空地,汉白玉石雕刻而成的莲花底座上,一柱柱水流从底座以千军万马的奔腾气势直冲向蔚蓝色的天空,激起两三米高的水柱,哗哗的水声甚至盖过蝉无休无止的聒噪叫声。太阳炽热,液态水蒸发而使喷泉四周仿佛被蒙上了层白色薄纱。 “江先生,我们两个派人打探了索宝嵘那边的消息。他现在每天不是钓鱼就是找人下棋,闲散的很,与往昔的峥嵘岁月相比,他如今过得算是闲云野鹤一般的日子。还有,我们两个亲自去调查了一下,并没有从他那里,发现江小姐的下落。” 江浙沉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继续找!” 索宝嵘是谁啊,就算是老了,江浙也绝对不会相信,他会选择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如今这副样子,怕只是按兵不动、掩人耳目罢了。 只是,江浙要管的不是这些,他要的是索翎佳! 索翎佳于他而言,意义何在?江浙曾无数次地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若说爱,谈不上;若说不爱,也不是。 他只知道,索翎佳是他这辈子遇见过的最善良、最懂事、最听他话的女人。 他从她那里,可以极大的凸显出他身为男人那种强大的自尊和威严,因为索翎佳从不会去指责他什么,无论对与错。 她对他是完全的包容和忍耐,有的时候,他事后也会认识到自己做的过分了些,可索翎佳不但不会怨怪他,反而会给予他安慰。 她对他,亦是绝对的信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甚至于他让她离开家人跟他走,她也照做了。 及至后来,她备受摧残的身体不堪重负,加上心理的压力积聚,让她对他的碰触有了很深的抵触。她也是乖乖地接受治疗,乖乖地待在阁楼里面。 这一次,她的失踪,实在让他受不了。她那样的一个人,江浙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自己。 中南豪庭 费母在院子里让人摆好画架和凳子,她选的这一处位置,正对主楼,茂密的花树将主楼掩映其间,翠绿色的草地上五颜六色的野花一朵朵盛开,蝴蝶和蜜蜂争相追逐。动景与静景的结合,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这才刚铺好宣纸,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坐在凳子上,一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一手去把宣纸给铺平整。 “阿姨,我是念心。” “是念心啊,”费母无声地摆摆手,让跟前的佣人退下,“最近拍戏忙不忙啊?还想着给阿姨打个电话,真是个有心的丫头。” “您见外了。阿姨,我听叔叔说······您去了尘逸那边?”刘念心未等费母开口,便哀婉地说道,“这样的话,我岂不是都见不到您了。” “怎么会!你可以等有空的时候来这边看我啊。” 刘念心最擅长的便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加上她本身还是一名科班出身的演员,自然有足够的功力去把费母哄开心。在费母和费父的眼中,刘念心就是孝顺、懂事、乖巧的代名词。 “真的吗?”刘念心音调微上扬,很熟稔地表达出了自己的吃惊和欢喜。 费母不以为意,“当然是真的。” 费母心里盘算着:刘念心真要来这里的话,也是一桩好事。至少,能灭灭夜玫瑰的威风,让她认清现实,被费尘逸带回家住,并不代表她就是铁板钉钉的费家儿媳妇! 刘念心收了线,笑的张扬而得意。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利! 医院 夜玫瑰在医院待了有几天了,老是在一个地方躺着,再好看的书她也没兴趣去读了。 她起身趴在窗边,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只是也许是温度太高的缘故,楼下一地的草坪和树荫下都没什么病人闲逛或晒太阳。 外面热也好,冷也罢,她都想出去,像一只渴望飞翔的鸟儿那样,渴望着出去。她不是一个很安稳的人,如果能离开这里的话,她早就溜了。难就难在,病房门外的保镖她难以应付,所以,她就被困在了这间病房里,哪也去不了。 夜玫瑰是个喜欢自由的人,如果是她自己愿意,能在一个地方呆上一个月不出门;但要是换了别的人下了死命令强制着让她在一个地方呆着,别说是一个月了,几天她就能厌烦死。她讨厌那种受约束的感觉,信奉自己的一切都该有自己来做主的信条。 医生的说辞同费尘逸转告给她的一模一样,皆是让她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每天,护士都煞有介事地来给她打吊瓶,第六感告诉她,自己并没有那么严重。她也曾拿下药瓶看过,只是瓶身上面是晦涩不常见的专业名词,还是英文,她根本看不懂。 听到门口的声响,夜玫瑰连忙钻进了被窝里,虽是夏天,但病房内冷气开得很足。 费尘逸手背在后面,迈着大步进来。 夜玫瑰装作一副刚醒的样子,此时虽是下午,但在这个点她醒来也并不奇怪。早在前几天,她的作息规律就已经被打乱,每天她都是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与天蓬元帅转世投胎后的那个生物生活习惯上无异。 她揉揉眼睛,“你来了。” 费尘逸的笑容很和煦,“猜猜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他知道她被扎针辛苦,所以每天会变着法子讨她开心。但是他给的,却不是她想要的,她最最想要的,是自由! 她别过头,面孔上是赌气的模样,“不想猜。” “那你想不想吃?”费尘逸拿出身后的冰糖葫芦来,在她眼前摇了摇。 夜玫瑰眼睛发亮,饿虎扑食似的,抢了过去。 酸酸的山楂蘸上甜甜的麦芽糖稀,既不过分甜,也不过分酸,两种滋味得到了最好的平衡。冰糖葫芦啊,她的最爱,嗷呜~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夜玫瑰吃的津津有味,她边嚼边想。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她比较贪心,这些她都想要,只是现阶段,她更加倾向于得到自由。 “尘逸,我最近老是输液,手背青紫一片不说,每天都感觉整个头很重,昏昏沉沉地,还嗜睡。是药三分毒,该不会,是药水在我体内产生了什么副作用吧?” 费尘逸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他拾起夜玫瑰的手,细细地察看,“针眼不多,手上却青青紫紫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算什么账?”夜玫瑰嘴里还含着山楂,都忘了嚼着咽下去,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一个答案。 “传说,人们来世上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当找到后,他们才能契合为一个完美的圆,否则,永远都是残缺的。所以,你现在把我的那半个圆折磨成了这样,你自己说说看,要怎么补偿我?”费尘逸看了眼她原本白皙的手,到底是心疼的。但若要不这样,他怕又瞒不过去。有时候,夜玫瑰的心思玲珑剔透的紧,他必须事事防备着。只等着外界流传的消息,彻底烟消云散。 他抬高她的手,凑到自己唇边给吹了吹,“你要是乖乖听话,躺着不动,也不会三番五次地鼓针。别人扎一次,你却要多扎几次,能不变成这样子嘛。” 夜玫瑰恍然间发现,自己的问题就这样被他给带偏了!她的初衷,明明是说服他不要再让护士给她输液! 但费尘逸无视掉她口中的副作用,还是有原因的,药瓶里装的就是换了包装的普通葡萄糖而已! 夜玫瑰赶忙转变策略,“我每天都躺在这,都快生褥疮了。”她也知道自己这话欠考虑,她亲妈就曾吐槽过,说她睡觉动来动去,跟某种恶心的生物(此处不多加赘述,请自行脑补,以免喷饭、吐饭、呛水等危险情况的发生)有的一拼。又哪里会有生褥疮一说! 第二百二十六章没有不透风的墙(2) 费尘逸的手机连响了几声,他看眼屏幕,向夜玫瑰知会了一声,便紧赶慢赶地出去了。索宝嵘从不亲自联系他,不知道这次是为了什么。 “逸,义帮出事了!” 索宝嵘一向是心思不外漏的主,如今连语气都是慌里慌张地,费尘逸猜到,事情应该不简单。 费尘逸手撑在走廊的窗沿上,“嵘哥,发生什么事了?” 索宝嵘声音凛了凛,语气有些沉重,“暗网上的交易渠道出了问题,有几个兄弟栽了进去。” 义帮已经很久没有什么大的活动了,靠着费尘逸,倒也能吃香的喝辣的。若不是这次的利益实在太过诱人,他们才不会有干一票的打算。只是没想到,非但没迎来开门红,反倒是一开始就吃了闭门羹。 按理说,索宝嵘既然已经答应过他,他干掉江浙就能与义帮一刀两断的,但费尘逸没提这件事,而是问道,“嵘哥,那你想我怎么做?”费尘逸食指屈起,轻轻敲了敲窗沿,讳莫如深的视线望出去,很冷,与外面的艳阳天相比,一如水火不容。 许是这件事真的太过棘手,索宝嵘无奈地轻叹口气,“逸,我也清楚,这件事不该麻烦你,只是······”索宝嵘欲言又止。 “嵘哥,自打入了义帮,我就没想过这些事与我毫无瓜葛。只是,行事之前你们没有同我打过商量,出了事才来找我。就算我想帮兄弟们渡过难关,也无从下手。”他将话说得明明白白,挑破了索宝嵘那在外人面前对他虚假的信任和器重。 他这也是赌一把,万一索宝嵘动了怒,后果不堪设想;但万一索宝嵘听进去了,也就能成事了······ 义帮一直以来都是由索宝嵘垄断式的管理着的,别人都是他的附庸,涉及到重要的事,从来都是由他自主定夺,别人插不上言,也插不了手。 “哈哈哈~逸老弟,你这是嫌我没跟你说这件事吗?”索宝嵘接着状似解释了起来,“你也知道,这些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凡事自然谨慎了些好,只是嵘哥你,对我难道还不信任?” 那边有片刻的沉默,接着索宝嵘又笑了起来,他这个笑面虎的称号可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逸老弟,我一直视你为我的心腹,你这样讲,可要令我寒心了!这样吧,这一次你先帮我把人给弄出来,等到下一次,我让你做‘指挥官’,如何?” 索宝嵘敛了气息,等着那边的答复。捞着的油水都在那帮被捕了的弟兄手上,这也是他不得不把他们救出来的原因。他心思深重,这个世上,他最相信的人只有自己,所以绝对不会做把命交在别人身上的蠢事。让费尘逸做‘指挥官’?那岂不是全都要听费尘逸的!他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费尘逸却是答应下来,“我也是义帮的一份子,自然有义务出一份力。” 索宝嵘闻言,松了口气。他是见过费尘逸的身手的,若费尘逸肯亲自出马,再花上不菲的一笔钱,事情应该能够被解决。 “潜艇和人是在太平洋海域两国交界的地方被发现的,我们的人负责的只是链条中的一环,只是事情一件件一条条捋下来,就查到了我们的头上。” “嵘哥,细节方面上,我也想了解一下。”他也算是跟索宝嵘比较亲近的人了,但索宝嵘的嘴巴很紧,消息从来都是自己消化,从未同人说过。这几年下来,费尘逸也就只知道“暗网”而已。 互联网就好似冰山,人们通常访问的网络只是露在水面上的一小部分,水面以下的大部分就是暗网。里面是一般网络用户无法进入的网页,充斥着各种在现实生活中不被允许的东西。譬如:枪支、毒品、伪钞、人体器官等等,几乎所有违法的东西都可以在暗网中购买。 索宝嵘当然是不想说,这条赚钱的渠道,是他发家致富的最主要来源,让他分享给别人,抢他的生意做,那不是比要了他的命还要让他难受嘛! 索宝嵘含糊其辞,但是态度也是摆的明明白白,“逸老弟,这里面涉及到一系列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兄弟们的命现在就捏在别人的手里,稍有闪失,后果都是不可想象的。他们多半拖家带口的,出了事,我这个老大也不好同他们的家人交代啊。” 天空中倏忽响起一阵惊雷,费尘逸抬头看了眼,方才还是艳阳天,只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乌云汇聚,掩天蔽日,乌压压地仿佛即刻就能压下来。几声响雷接二连三响起,如古时作战,为士兵壮威增势专门擂起的战鼓,轰隆隆地,连带着整个山河湖海也跟着颤抖起来。 “你最好在明天之前就能赶到我这里,这样我们也好商量下对策,制定出一套救人的方案。他们那边,我正派炮子强时刻注意着,今晚就能坐上飞机。我们最好能在他们乘坐的那辆飞机着陆之前,就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劫走。” 费尘逸拢紧了眉头,明天之前?可是夜玫瑰这边······ “好,嵘哥,我知道了。”他说完这些,便挂了电话,只是一双聚满沉重的丹凤眼焦灼在那倾洒而下的磅礴大雨上,久久未能移开。 他回到病房的时候,夜玫瑰下了床,正在关窗户。 夜玫瑰知道是他,所以头也没回,视线望向窗沿处,自顾说道,“外面的风一定很大,从窗户里刮进来不少的雨水,把窗帘都给打湿了。” 她本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央求费尘逸带她出去一趟,突然而至的倾盆大雨,一下子就将她的念头打消掉了。 费尘逸几步跨过去,从背后拥住她,将她圈在他的怀里。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夜玫瑰有些懵,不过,只片刻的功夫,她的嘴角就禁不住点缀上了丝丝笑意。 第二百二十七章没有不透风的墙(3) 费尘逸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低下头来,用自己一侧的脸颊轻轻擦着她的粉面。“我要出趟差,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在这期间,你哪也别去,就好好待在医院,好吗?” 夜玫瑰转过身子,人却并没有离开他的怀抱。她的眼神,满是疑惑不解,“我总有种感觉,你好像特别不希望我离开医院,而且也不希望我跟外界接触,这是为什么?” 费尘逸眼神当中有异样划过,他抬手去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嘴角挽起笑,“小丫头,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让你待在医院,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没有阻止你跟外界接触,我那跟你解释过了,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辐射,另一方面,你也不希望伯母和你的好朋友担心对不对?再者,如今正是新戏的宣传高峰期,你难免不会被那些狗仔盯上。万一被他们发现你因为酒精中毒住了院,照以往的经验来看,他们绝对不会笔下留情。所以,乖乖待在病房里,才是上上策。我会给你请个看护过来,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跟她说就是了。” 夜玫瑰觉得他说的好像也合情合理,也就不再多做思考。 “什么时间走?” 费尘逸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还有大约三个小时。” “这么快!”她刚得知这个消息,他就要走了。 “确实挺突然的,”费尘逸额头与她轻抵,“要有一段时间不能抱你了。” 夜玫瑰有些动容,她踮起脚尖,主动送上香吻,男人热烈地回应,自然又是好一番纠缠。 一同用过午餐之后,费尘逸出了医院。他先是去了趟公司,然后才开着车回家。临行之前,有些事情必须解决好,这样他才能走的安心。 虽说他同夜玫瑰说的是几天后就能回来,但其实他也不太确定,毕竟要去解决的事,不是打印一份文件、喝一杯咖啡、开上一段路这些能够大致估算出时间的事情,他要去做的,本身就存在着太多的可能性和不可预知的变数。 他推开主楼的大门,视线扫去,客厅内空无一人。费尘逸换了双绸缎面的拖鞋,直奔三楼而去,倒是没令他失望,费母果然在卧室。 卧室门敞开着,他看到母亲在描眉,他用手背扣了扣门,喊了声,“妈。” 费母扭过头来看,她手里还拿着眉笔,有些意外,“这个点,你怎么回家来了?” 费母来的这几天,费尘逸一直都是早出晚归的,费母也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在公司忙工作。 费尘逸在费母不远处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费母极爱美,午睡之后必是要花心思打扮一番。 “妈,我要出上几天的差。” 费母照着镜子,边描眉边问,“出差!去哪?什么时候走?” 费尘逸双手交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今晚就出发,去香港。” 费母又为自己画上了口红,对着镜子抿了抿,颇为满意地勾起唇角。在她看来,精致的女人才享有好的人生。 她转过椅子,随后就站了起来,“东西还没收拾好吧?走,去你卧室。” 费尘逸也跟着站了起来,“不用了,妈。我来之前,就让裴姨都准备好了。” 他走过去,揽住母亲的肩头,“妈,我不在家里的这几天,好好照顾自己。”费母心里涌起感动,她刚要伸手去摸摸儿子的脸,没想到就听费尘逸说,“另外,我不在的这几天,您多担待着点她。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 他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夜玫瑰。 夜玫瑰从费家受过委屈,为此,费尘逸总是刻意地去维护着她,以免再次重蹈覆辙,让她伤心难过。只是,费尘逸究竟是人,不是神,难免会有顾此失彼的时候。 费母拉下脸来,“这才是你真正想说的吧,怕我虐待她?” 费尘逸一脸讨好相,“怎么会!我母亲年轻漂亮、心地善良,怎么会跟一个小女孩计较呢!” 费母到底是心疼儿子,不想他都要去外地出差了,还要为家里这些事烦心。她拍拍他的手,“放心吧,我不跟她计较。” 费尘逸下楼的时候,费母也一并出来了。两人来到一楼的客厅,正好遇见裴姨带着刘念心进来。 这是刘念心第一次踏足这里,裴姨打开鞋柜的时候,刘念心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拿鞋柜最上层那双可爱风的拖鞋。 裴姨及时出声,“刘小姐,不可以!” 见她将手收了回来,裴姨方补充道,“这双拖鞋,是夜小姐的。刘小姐您,还是穿这双吧。”她弯腰为刘念心拿了一双女士拖鞋后,放在了地上。 刘念心被眼前这双不能穿的拖鞋给刺到,心口一阵阵地疼。夜玫瑰的地位,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彰显啊,连她的一双拖鞋都在跟她较劲! “阿姨!”刘念心快步来到费母身边,张开双臂,和费母拥抱了下。 费母拍了拍她的肩膀,免不了寒暄,“念心,你爸妈最近还好吗?” 刘念心退开身,“阿姨,我爸妈最近都挺好的。”她视线随即落在费尘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轻唤出声,“尘逸。” 费尘逸看了刘念心一眼,冲她微微点了点头,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恰巧阿汤从楼上拖着行李箱下来,费尘逸便同费母道了别,朝外走去。 等那扇门将男人英挺的的身姿掩住,刘念心再也看不到费尘逸的身影,她这才问费母,“阿姨,尘逸这是要去哪?” “噢,他要去香港出差,”费母拉着刘念心的手,将她往沙发上带,“你要再早来几天就好了,那样就能和尘逸多相处一段时间。不过,过几天他就出差回来了,你到那时来也是一样的。” “阿姨,您能收留我在这住一段时间吗?我那边,邻居正在装修,吵得厉害。近来我休息的特别不好,你看,我这黑眼圈都加重了。”刘念心指着眼睛下方给费母看,她事先特地化过妆,所以倒是格外逼真。 费母看了看,心疼的样子摆在脸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那邻居也太没素养了,自己装修房子,没有理由剥夺掉别人的睡眠时间啊。不过,也好,我正愁没人陪呢,你来了,也好跟我说说话。” 费母若有所思,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事先说一声,她探究似的问,“念心,夜玫瑰也住在这,你看到她不会觉得心里堵得慌吧?” 刘念心露出大方得体的笑来,她对费母说道,“当然不会了。” 费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我就知道阿姨没看走眼。作为女人,就该大方一点,是男人都会有几个女人的,关键是到了最后,谁能和他组建起家庭,成为他的太太。” 刘念心抿了抿唇,对费母微微笑着,“阿姨,您说得是。” 第二百二十八章没有不透风的墙(4) 早餐时间,饭桌上只有刘念心和费母吃着饭。 刘念心喝了口牛奶,看向费母,打算问出这几日憋在心里的疑问。她总怕太突兀,所以一直按捺着,可越是按捺,越是好奇。 “阿姨,您不是说夜玫瑰住在这里嘛,为什么这几日我都没见到过她?” 费母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自从那一晚费尘逸打来电话问夜玫瑰在不在家后,夜玫瑰就再也没出现过。 “管她做什么,她离开了岂不是更好,”费母是没将这放在心上,她吩咐站着一旁的裴姨,“再给刘小姐把牛奶倒满。” 刘念心推辞道,“不用了,阿姨,我已经吃好了。” “拍戏那么累,应该多吃点的。来,再把这煮蛋给吃了。” 自刘念心记事时起,费母就对她一直很好。也许是因为刘费两家孩子订了娃娃亲的缘故,费母待她很是亲切,至少表面上,确实如此。 刘念心接过煮蛋,握在掌心里,“阿姨,有些话我想单独跟您说。” 费母意会,给裴姨使去个眼色,裴姨接着就去了厨房,顺带着把门也给关上了。 她目光认真地看着费母,语速很慢,“阿姨,前几日我听一位朋友说,网络上疯传一位y姓开头的女星,在酒店里被人侵犯了,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 费母并没有自发地去联想,“这种事也正常,女明星大多漂亮,自然会惹人惦记。所以,念心,以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多长个心眼,这世上的坏人可多着呢!” 刘念心点点头,“阿姨,说起来夜玫瑰也是y姓开头的呢。不过,这种事我可不敢随便安在谁身上,就是想到了这里。阿姨,您说是不是?” 经刘念心这样一提点,费母也不敢再在这件事上打马虎眼,夜玫瑰怎样都无所谓,可这事,事关她的儿子! 费母有些急切地问道,“这件事,你那位朋友还知道些什么?” “我那位朋友也就只知道这些,其他的我们谁也都不清楚了。”这件事已经引起了费母的关注,刘念心不打算再就此事说些什么,而是有意说些潜在水面下的话,“不过,这种事,我是真的不希望发生在我身边的人身上。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如果被别人强行夺去,也不知道她的丈夫和婆家接不接受得了她。就算接受了,恐怕也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被风言风语给挤兑死。” 费母望着楼梯口,锁紧了眉头。这样想下来,那个女人也有可能是夜玫瑰。 待刘念心出了门,费母便着急忙慌地给儿子打电话。无论是真是假,她总得给儿子知道。可是拨过去几次,得到的都是手机关机的讯息。无奈之下,她只得自己先想想办法。 尹曼跟踪李瑶至一家酒店,她躲在大厅角落里那盆足有半人高的绿植后面,抱着摄像机,从交错的绿叶缝隙中悄悄打量着李瑶的一举一动。 李瑶正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对被人跟拍一事浑然不知。 很快,从酒店旋转门那边走进来三个人,他们走到了前台,距李瑶很近,尹曼不免注意到了他们。 一丝讶异从她的眼神当中划过,随即她的眼中翻涌起强烈的怒意,心口剧烈的起伏着。 顾莘颜!她竟然看到了顾莘颜! 可顾莘颜明明进了监狱,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李瑶已经拿到了房卡,她踩着高跟鞋,“嗒嗒”地往另一边走去。尹曼也忘了去跟,只一瞬不瞬地盯看着顾莘颜。 尹曼原本是微蹲着的,等站直身子后,盆栽顶端就只能挡住她腰部以下的位置。她抱着摄像机,一步一步带着凛然的气势朝顾莘颜走来。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一问究竟,还是别的? 顾莘颜也办理好了入住手续,她抬高手中刚拿到的房卡,冲白景丰故意露出友好的笑来,“谢谢啦,白先生。我累了,就先上去了。” 尹曼将视线从顾莘颜的身上移落到白景丰的身上,她将顾莘颜那一席话听得清清楚楚。 难道说,顾莘颜的出狱,与这个人有关? 她仔细地打量起他,白景丰着了身银色的西装,岁月轻饶了他,脸上虽有些细纹,但依旧抵挡不住他那股英气俊朗。 因着对顾莘颜的恨,尹曼第一个反应就是,顾莘颜与这个男人有不正当关系。 尹曼心里不由腹诽:男人都瞎了眼吗?这样罔顾他人性命的女人,也会有人爱?荒谬! 眼见顾莘颜就要转身,尹曼急忙背过身去,顾莘颜显然是没有注意到她,她听着顾莘颜的脚步声从自己身后越来越小。 白景丰察觉到有人看自己,视线也望了出去,尹曼注意到此,连忙将视线收了回去。她一点点迈开步子,朝电梯的方位走去,两只耳朵直直竖起听着身后的谈话声。 老严目露担忧,吞吞吐吐地说道,“老爷,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白景丰睨他一眼,神色间有不悦显露,“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口不敢言了?” 老严低下头,面有愧色。不管怎样,他当初都曾劝过白景丰,不要跟顾莘颜撕破脸皮。他张了张口,终是出了声,“顾莘颜吃定了您担心小姐的下落,定会答应她的种种无理要求,我担心,您如果这样继续妥协下去,会换来她的变本加厉。” 其实,每一次顾莘颜都在变本加厉。 这几天来,顾莘颜不是变着法的要东西,就是要求换酒店,只要是她能想得到的,她就能开得了那个口。吃穿住用行,都要白景丰给她准备一顶一的,稍次点就会不满意。只要白景丰不同意,她便会千篇一律地,用孩子的事做筹码。 白景丰眼底一沉,抛出抹厉色,口气带着阴狠,“我早就看不惯她了,是时候给她点颜色看看了。” 尹曼听到这,莫名有些心惊,尽管这件事与她毫无瓜葛,但她还是因为白景丰的话而打了个寒颤。 第二百二十九章狭路相逢 尹曼吞咽下口水,等电梯门开了之后,快速钻了进去,她赶紧关上电梯门,胡乱按了个数字后,电梯渐渐升上去。 尹曼低下头来,翻看着自己拍到的照片,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刚才只顾将注意力集中在顾莘颜身上了,李瑶,她是彻彻底底跟丢了。 电梯升到顶层,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来、出去,尹曼一直待在里面没出来,及至显示数字1,她才小心护着怀里的摄像机,打算走出去。这台摄像机是她的命根子,她就指着这个吃饭呢。 却不想,在她的脚刚刚抬起,就要迈出电梯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迎面撞过来。尹曼自然是弱势,她一下就被撞倒在地,顿时有种屁股开花了的感觉,她“哎呦”一声喊声疼。尹曼跌坐在地上的时候根本无暇去顾及摄像机,不过还好,她在脖子上为摄像机系了条绳,应该没摔坏。她手肘撑在地面上,刚要起身,方才的身影便又扑了过来,尹曼眼见躲不过,低咒一声,“我靠!” 男人胡乱挥动的手带起了尹曼的摄像机,正巧砸在尹曼的额头上,她直觉眼冒金星,看什么都是模糊的。男人半压在她的身上,她摸摸额头,看清是乔哲之后,心里更来气了。害她跌跤还不够,还给她二次伤害! 尹曼瞪着他道,“起来!” 乔哲看她看得出神,整个人显得木讷讷的,“噢。” 乔哲上半身在电梯内,下半身在电梯外,电梯门敞开的时间过后,一点点向中间合起。等感觉到腰部被夹,他“哎”了一声,回望眼。不等他有所动作,电梯门又分了开来。乔哲马上爬了起来,伸出只手想去拉尹曼,尹曼却一掌挥开,她检查了下摄像机后,这才扶着地面站了起来。 乔哲双手展开着,语无伦次地说道,“尹曼,对不起,我······你没事吧?” 尹曼逼近他一步,两张脸相距两拳的距离,“你是不是跟踪我?为什么无论我在哪儿都能遇见你!” 乔哲也迎上前一步,这下距她,就只有一拳的距离,他嘴角拉开弧度,“这正说明我们有缘啊!” 尹曼冷哼声,不再去看他,“懒得理你!” 她抱着摄像机往前走几步,四下看去,大厅内哪里还有白景丰的身影! 一条线索就这样断了! 尹曼脑袋里嗡嗡的,乱作一团,如今只差一把剪刀,将这思绪给理个清楚。 算了,她抿了抿嘴,就算知道了顾莘颜怎么出的监狱,又能怎样呢? 好不容易遇上,乔哲自然不想和她就这么算了,他跟上去,见她一动不动立在那,凑到她耳边吹口气,“发什么呆?” 尹曼不适地缩缩脖子,后退了一步,像只浑身竖起刺的刺猬,她白他一眼,转身就往前走。 “你刚才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尹曼加快了速度,“我没事。” 虽然不知道李瑶的房间号,但总归是在这家酒店,她想,只要在酒店大厅密切关注、时时守候,就一定能再遇见李瑶。虽说这方法类似于守株待兔,但与谚语故事不同的是,这只兔子一定会来,所以她不会白等。 “我为刚才的事,向你赔礼道歉。这样好了,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 乔哲锲而不舍地继续跟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走这么快做什么?” 尹曼一下子停了下来,她转身看着他,“我是有急事,不过是急于甩掉你!你最近一直跟在我后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后请你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要再跟着我了,否则,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这些,尹曼本想潇洒离开,却没想到,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她尴尬地转回身子,脸早已红透,丢死人了! 乔哲死皮赖脸惯了,尹曼这几句话,并不能将他的决心给击垮,“这一来二去的,我们俩也算得上是熟人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俩握手言和,彼此交个朋友。” 朋友?要说乔哲先前没向她表白,那还有点可能。现在,她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尴尬和别扭。正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所以她才对他一副凶巴巴不好接近的样子。 乔哲将她的沉默当做默认,他揪着她的牛仔外套,往酒店外拉,“这里必须开了房才能点东西吃,我带你换个地方,那地保准你喜欢。” 阿汤并没有随费尘逸一同前往,傍晚时分,他开车直抵一家娱乐会所。车子行至地下一层的车库,两道车灯照亮了前面的路,也刚刚好照出了等在前面的女人。 阿汤找了个车位,将车停好,女人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这时间可不短了,还没解决吗?”阿汤目视前方,此刻的他口气冷厉异常,平生出一种让人害怕的气势来。 “我想你们也清楚,江浙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你们总得给我点时间。” 阿汤看着漆黑一片的前方,冷冷的声音回荡在车厢以及开阔的停车场内,“我们是等得起,可朱云枫等不起。” 她关上自己这边的车窗,空调的效力又发挥了起来,“你同我说这些,是担心我倒戈吗?我想你们恐怕是多虑了,你也知道用朱云枫来威胁我,可见朱云枫对我的重要性,放心,我会努力完成你们交代给我的任务,但朱云枫的安危若是受到什么威胁,我是绝对不会再听之任之的。” “陈熙”手指缠在一起,用力地交握,她挺直脊背,装作镇定从容地模样,她必须为自己、为朱云枫争取时间。“如果你们靠自己能结果了江浙,也不会使用阴险的手段找上我。但既然找上我,那就该对我有绝对的信任!” 阿汤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他从仪表盘上拿了放在上面的房卡,递过去给她,“今晚江浙洽谈完合同之后,会入住进这里,希望你把握好这次机会。” “陈熙”接过去,紧紧攥在手掌心里,房卡的边缘深深陷进了她的肉里。 第二百三十章不可以浏览网页 “陈熙”侧脸看眼身旁的男子,黑暗中,她只影影绰绰看出他一个轮廓来,“我能不能见上朱云枫一面?” “陈熙”也大致能猜到对方不会答应,但她仍是说道,“我为你们做事的前提,就是要他好好的。不见到他,我又怎么能知道他平安无事?” 阿汤并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事实上,他也做不了主,“下车!能不能见朱云枫,全看你怎么做了。” “陈熙”下了车,阿汤开着那辆车子,从她的脚边碾压过去,她甚至能感受到车子离开时,带起的风。车子辗转几次,终于绝尘而去。 想到上一次和江浙的欢-爱,她不由得从脚底升起一股恶寒来。 她攥紧手中的房卡,一步步朝前走,这条路也许途经刀山火海,但如果是为了朱云枫,这个她最爱的男人,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熙”找到那房间,先刷了卡进去。里面没人,照阿汤跟她说的,此时江浙应该在洽谈合同。 没过多久,果然有开门的动静传过来。 “陈熙”勾起僵硬的嘴角,她真的很想笑,可是偏偏又笑不出来。 那些人连江浙的房卡都搞得定,又安排了这么一场以假乱真的戏,凭空在江浙的生活中插入进她这个替身,难道一个江浙还搞不定吗?她是不信的。 “陈熙”早已洗好澡等在床上,她能做的还能有什么?连她计划好杀他的计划,也是在床上。所以,也就只有去取悦他。 江浙并没有喝酒,一身西装整整齐齐穿在身上,他推开卧室门,看到床上的人时,脸上除了意外,再无其他。 “你怎么进来的?” “陈熙”下了床,脚丫子直接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她踮起脚尖,勾上了江浙的脖子,答道,“穿墙而过。” 她刚洗过澡,身上有沐浴的清香和洗发水的味道,一身白色浴衣微敞开着。 江浙心下一动,已无心思去斟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她荒诞的解释。 他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上,没有给“陈熙”任何准备,便直奔主题。 又是一场酷刑,“陈熙”却不得不使自己勉力去配合他,可想要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很难。 女人的身体是认人的,它只认心里最爱的男人。 “陈熙”观察着他,她的手就放在床沿边,那下面就藏着把刀。 可从开始到结束,她一直都没能从江浙的脸上看到放松的神态,他皱着眉头,仿佛做这种事,他也是高度紧张着的。 又是一次无果而终,她也再一次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医院 阿汤推开vip病房门进去,怀里抱了一大束百合花,夜玫瑰见了,心生欢喜,她知道这一定是费尘逸安排的。 阿汤将花交给陪护,陪护便接了过去,将原先花瓶里的那束花拿了出来,接着抱着花瓶去了房内的洗手间换水。 “阿汤,你知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我已经好几天没他的消息了。”夜玫瑰没有和外界联系的方式,只能期望从阿汤这里得到答案。 阿汤虽然知晓些细枝末节,但这些事,费尘逸特意交代过,是任何人都不能说的,这其中也包括夜玫瑰。 “费先生在忙些什么我不清楚,不过你不需要担心,他只是寻常的出差而已,不会出什么事的。” 夜玫瑰仍是不放心,“阿汤,我想借你的手机用用。” 费尘逸也嘱咐过,所有最新信息的载体都不能让夜玫瑰接触到。只是,阿汤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既能不借,又能让夜玫瑰觉得合情合理。 阿汤的手机就拿在手里,夜玫瑰见他游移不定的样子,干脆趁他一个不注意,将手机直接拿走。 他沉着张脸,“夜小姐!” 阿汤凡事崇尚简单,所以连屏锁都没设置。没想到,这一个小细节,如今却让他犯起难来。 手机话费充足、流量充足,若有目标性地想知道些什么,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 夜玫瑰就坐在病床上,她将手机藏在身后,“阿汤,别那么小气嘛,我就打个电话而已,几分钟就ok。” “拿来,手机我不借。”阿汤摊开只手,伸过去,脸色明显不好看。他不会允许自己完不成任务,那样的话,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 夜玫瑰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阿汤,手机现在在我手里,没打完电话之前,我是不会还你的。” 阿汤加重了语气,没有妥协的意思,“夜小姐,请把手机还我!” 夜玫瑰躺了下来,她拉高被子,蒙上头,手机就被她藏在被窝里。她不想争论下去,只能耍无赖,她就是料定阿汤不会拿她怎么样。 被子外面一时间没什么声响,夜玫瑰也不敢动弹,她知道也许这个时候,阿汤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陪护给花瓶换好水之后,将新买来的花插进去,她不由赞叹出声,“夜小姐,你快看看,这一束比上一束还要漂亮呢。” 夜玫瑰探头探脑地望出去,果然,阿汤还在死死盯着她。 她到底是心虚的,没得到他的允许,她也不敢乱动,毕竟,手机是阿汤的私人物品。 她再次出声,“就借几分钟。” 没得到阿汤的点头,她继续补充道,“只打电话,绝不翻看你手机上涉及到隐私的内容。” 阿汤眼底略微松动下,夜玫瑰既然对那件事一点也不知情,又怎么会有目标性地去查些什么呢。 夜玫瑰双手合十,点了几下,“拜托啦,拜托啦。” “你只打电话,不干别的?” 阿汤终于开了口,夜玫瑰突地一喜,看来这事有望能成。 她继续加把劲,“你不希望我做些什么,尽管说就是了,我保证做到。” “不可以浏览网页。” “就这一条?” 夜玫瑰心底是疑惑的,她还以为,是因为他手机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不借给她的呢。 只是,不可以浏览网页,为什么? 阿汤回了句,“就这一条,你要保证做到。” 夜玫瑰答应下来,“好。” 第二百三十一章起疑(1) 阿汤就杵在原地,目光直视着她,夜玫瑰不敢将手机掏出来,生怕这一个不小心,就被阿汤给抢走了。 “你难道还要看着我打?”她看着他,目不转睛地问。 阿汤最后瞥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朝病房外走去。陪护也将他们的话听在耳中,知道自己也应该回避的,于是也主动离开了病房。 夜玫瑰见病房门被关上,这才将手机拿出来,她输入一串数字后,给费尘逸打过去。只是,那边关机了,打了几次,都是如此。 他已经好几天没联系过她了,夜玫瑰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一连串的联想在她的脑子里萌生。诸如,他有了别的女人之类的想法,如乌压压席卷而来的黑云,让她的心情阴沉沉的,糟糕透顶。这既无可奈何,又实属稀松平常,谁让她选择了他这样优秀的男人呢,有危机感都成了家常便饭了。 夜玫瑰犹豫了下,还是将电话打到中南豪庭去。幸而,电话是裴姨接的,夜玫瑰莫名地松了口气。 她紧握住手机,心脏跳动的频率很快,“裴姨,费先生出差至今,有没有向家里打过电话?” “没有,”裴姨想到什么便说了,“太太近来也给费先生打过几次电话,但那边却始终是关机。” 夜玫瑰沉默了会,“好,我知道了。”她说不出此时的感受,只是有种很不好的直觉,致使她从心底里一点一点升腾起不安来,“裴姨,如果有费先生的消息,还望你往医院里跑一趟。” 裴姨警觉地问,“夜小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裴姨你去忙吧,我要挂电话了。”她掐断通话,心里的疑问非但没有得到明确的解释,反倒是越渐深重。 他,是不是出事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夜玫瑰看着手机发起呆,她不知道还能从哪里得知到他的消息。 窗外的阳光打进来,照得整个病房越发明亮。夏日的酷暑并没有消散,中央空调依旧发出“隆隆”的声音。 “咚咚咚——”门外,响起几声敲门声。 接着,透过门板,阿汤的声音传过来,“夜小姐,手机用完了吗?” 夜玫瑰看眼手机,扬声回道,“还没有,马上就好了。” 阿汤的催促,让夜玫瑰忆起他的那句“不可以浏览网页”,她是答应下来了,但现在,她要反悔了。 手机早已连上4g,她随便点开个浏览器,大量的新闻自动涌出来。她修长的细指向下滑动屏幕,左思右想,却想不通,阿汤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颤抖的手指输入“费尘逸”三个字,点击搜索后,很快便出现了他最近一次发的微博内容以及出席的活动照等等。她一条条看下去,并没有发现有关他的最新消息。 她无力地垂下了手,顺势砸到了盖着的薄被上。也是了,他要真出了什么事,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想方设法地瞒着的。 她只希望这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费尘逸在的时候,也有意不让她接触最新资讯,当时她稀里糊涂地相信了他的说辞。可阿汤今天的一句话,似是把她给点醒了。 不让她浏览网页的原因,这个原因,除了他,难道是她本人? 是不是因为她酒精中毒的事,被人传到了网络上,然后有不好的言论被散播出来,他怕她看了伤心,所以才一直瞒着? 夜玫瑰几下搜索出自己的相关内容,一条条翻找下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更加纳闷,究竟是什么原因? 猛然间,她从页面的一角,发现推荐搜索里弹出几个小标题。夜玫瑰看了,不由大惊失色。 什么叫,她被侵犯? 她点了开,只是相关内容已经不存在,只空有个标题。 夜玫瑰来不及细想,手机便振动了起来。来电显示上的号码她认得,此通电话正是来自于中南豪庭座机。 她随手接通,那边的人开口就道,“阿汤,你联系上尘逸没有?” 夜玫瑰听出这是费母的声音,她手指悬空在屏幕上,忽然有种将手机挂断的冲动,因为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 “喂,喂,”那边的费母迟迟没听到阿汤的说话声,不免怒从心起,“阿汤,你聋了吗?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吱声。” 夜玫瑰索性心一横,既然接都接了,也就这样吧。 “阿姨,是我,夜玫瑰,”她介绍完自己,又说道,“您是找阿汤的吧,我马上把他给叫过来。” “先不用,”费母想着,也许夜玫瑰知道儿子在哪里,便问,“尘逸现在怎么样,你知道的吧?” “不,我也联系不上他。”夜玫瑰锁紧了眉头,她越发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好生生的一个人,几天联系不上,任谁都会胡思乱想。 失联、绑架、取器官······这些耸人听闻的新闻,可并不少见。这种意外,发生的时候没有人会有所准备,任何一个人都有那个可能成为受害者。 夜玫瑰只要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 “夜玫瑰,你没骗我吧?你真的不知道尘逸的下落?”费母原先还没放在心上,可而今不只是她,就连夜玫瑰这个想方设法攀高枝的女人,都不清楚儿子的下落,这可如何是好! “阿姨,我说的都是真的。”夜玫瑰知道,儿子下落不明,哪个母亲都会担心。尽管她心里也没谱,可仍旧出言安慰,“尘逸或许是有事忙,没时间联系我们。所以,······” 她话还没说完,费母便急急打断,口气凛厉,“看看,狐狸尾巴这就迫不及待露出来了。你对他的安危可真是不闻不问,一点也不担心,我早说你是冲着他的钱来的,尘逸还不听!” 夜玫瑰不打算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反正,费母说话一向不中听。她若是开口争论,费母反倒是会更加气愤了。 只是,夜玫瑰没料到,费母会将她原本还疑惑着想知道的事,自发地给抖了出来。 “也罢,不管你是什么态度,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们费家的门你莫想再踏进一步,中南豪庭也是一样。明天我会吩咐人把你的行李搬出去,你要不来带走,我会令人当垃圾丢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起疑(2) 夜玫瑰再难用和颜悦色的态度同费母说话,可想到费尘逸,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尽量将话说的平和些,“阿姨,您趁着尘逸不在,将我赶走,若他知道了,您该如何向他解释?” “这个,就用不着你担心了。甭管发生在你身上的那件事,尘逸知不知道,你要还想给自己留点面子,就不该再缠着他。” 夜玫瑰不明白费母这话里的意思,她踟蹰地问了句,“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酒精中毒,也能成为影响她和费尘逸关系的致命伤吗? “什么事,你竟然来问我?你被人侵犯的事,世人皆知,你这个当事人会不知情?真是笑话!” 其实,以y姓开头被侵犯的女星究竟是谁,费母也没将此事弄明白,但不管是不是夜玫瑰,这都是个赶走她的借口,也是这节骨眼上一个绝佳的良机。 费母的话同方才从手机上她看到的内容联系起来,让夜玫瑰不得不相信,这件事绝不是空穴来风。 也许又有人在陷害她,像上次顾莘颜那样? “阿姨,不管这消息您是从哪里得来的,但都请你调查清楚再说。我是个晚辈不假,但也受不起你这样的恶语中伤。” 费母原本也有些为自己的话内疚,毕竟,侵犯这事是单方面的,如果真是夜玫瑰,那她也是受害人。她也是女人,说这样的话,未免失了妥当。但夜玫瑰竟这样说她,她的愧疚立时荡然无存。 “我是不是恶语中伤,没人比你更清楚!”费母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夜玫瑰气不打一处来,不光是为费母的言语,还有那网络上流传的不实言论。 费尘逸将她安排在医院,又派了保镖把守在外面,估计就是为了保护她。他一方面要想方设法地不让她知道此事的存在,一方面又要将此事的传播渠道给拦截下来,将网络上铺散的消息给肃清。 夜玫瑰掀开被子下了床,她拿着手机,打开了病房门。 门外,两名身材健壮的黑衣男子端正地跨立于两旁,见她拉开门,均是一愣。 “夜小姐,······” “你们放心,我不是要出去,我只是想把手机还给阿汤。”夜玫瑰接着将手掌半摊开,给他们看了眼。 “阿汤往西边走了,应该是去了洗手间,”保镖生怕她是想从病房里出来,“夜小姐,阿汤如果来了,我们会告诉他您要找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让她好生待在病房。 “好。”这些人都是费尘逸安排的,她也不想为难他们。 “刺客!” 这是她从尹曼那里得来的专属称呼,夜玫瑰抬眼看去,果真看到了尹曼。 尹曼看了眼两位保镖,尽管觉得有些害怕,但还是上前了几步,她是夜玫瑰的朋友,他们总不至于将她也拦下吧。 尹曼视线落到夜玫瑰身上穿着的病号服上,语带关切,“刺客,你怎么在医院,是生病住院了?” 她想过去拉夜玫瑰的手,走到病房门两步开外的距离时,两名保镖却不约而同伸出长臂,将她拦得死死的。 “她是我的朋友。” 夜玫瑰的话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保镖依旧没有放尹曼进来的打算。“对不起,夜小姐,我们不能放她进来。” 尹曼原以为,这两名保镖都是夜玫瑰请的,夜玫瑰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以防有人骚扰,打扰到她的休养。 可现在,他们连夜玫瑰的话都不听! 尹曼后退步,抬高手臂直指着保镖,“你们是谁安排的,为什么要把夜玫瑰困在这里?!” 两保镖对看眼,却是默不作声,装作没听到尹曼的话。 夜玫瑰知道尹曼这是误会了,便解释道,“曼曼,没有人将我困在这里。” “那他们怎么不让你出来,也不让我进去?” 夜玫瑰摇摇头,“曼曼,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有机会我再和你详说。” 既然碰到了,尹曼不打算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尤其还关系到她好朋友。 尹曼如遇大敌,心里紧张的要死,却强自镇定。只是她表演起镇定自若来,不仅不怎么像,反而漏洞百出。 “刺客,你不用害怕。是不是他们威胁你,所以你才不敢说?你放心,我这就报警,这就把你从里面给救出来。”尹曼忙不迭掏出手机,整个手掌都在颤抖。她一个没拿住,手机“啪嗒”掉到了地上。 夜玫瑰有时不得不佩服尹曼这脑洞实在大的惊人,可尹曼的表现,又一次出其不意地提醒着她,上一次尹曼因为她而从顾莘颜那里所遭受的罪。是因为曾经的经历,才让尹曼以有人要害她这种思维,来考量如今这件事的吧。 她眼眶发红,内心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夜玫瑰轻抬手,趁所有人不注意擦拭下眼角,“曼曼,不要报警!是费尘逸派他们来的,不是为了困住我,是为了我好!” 尹曼听到“费尘逸”这个名字,脑袋飞速运转起来,费尘逸是夜玫瑰男朋友的这件事,她是知道的。那既然人是费尘逸安排的,也就没什么大事了吧。 尹曼是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夜玫瑰知道这样和她说,是说不通的,便和门口的保镖商量,“你们就放她进来吧。如果费先生怪罪下来,你们就说是我逼着你们这样做的好了。” 保镖坚守住自己的立场,依旧不同意,“夜小姐,请您不要让我们难做。” 夜玫瑰满腹心事地看了尹曼一眼,她有很多很多疑问想要问出来,也许再过一阵子,她就能从医院里面出来,可她等不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以打听消息的人,如果她就这样进去了······ 就在此时,尹曼脸上闪现出一个笑容来,她冲夜玫瑰挥挥手,“刺客,好好养病,我先走了,拜拜~” “喂——”夜玫瑰出不去,只能两只眼睛睁着,干看着尹曼越走越远的身影。她咬住下唇瓣,切切实实感受到了那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第二百三十三章消息全无、下落不明(1) 夜玫瑰关上门,转身无力地往回走。她忽然停下脚步,想到阿汤的手机还没还!她立马便燃起心中的希望。 很快,尹曼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不偏不倚地传过来,夜玫瑰知道尹曼此时还没离开医院,“曼曼,你务必想办法再联系上我!不过,不能打电话,也不能硬闯病房。” 她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门口阿汤同保镖交谈的声音,“曼曼,全靠你了!” 阿汤敲了几下门,夜玫瑰踢掉拖鞋,快速在床上躺好,将她留在手机上多余的痕迹删除掉之后,方说:“请进。” 阿汤推门而入,丝毫没绕什么弯子,他伸出一只手来,掌心朝上,“手机在哪?还我。” 夜玫瑰伸长胳膊,将攥在手里的手机递过去。 阿汤接过去,拿在手里。 夜玫瑰追问声,“阿汤,费先生在哪,你真的不知道?” 阿汤眼神闪躲,摇了摇头,回道,“我不知道。” 她脸色顿时煞白,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那他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夜玫瑰揪紧掌心下的薄被,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这世上好人多还是坏人多,不可衡量,亦是无法比较。能不能碰到,有时候还真得看运气。 人心有多黑暗,更是不可预测的。谁都无法预料到,事情落到身上,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费尘逸身家不菲,被人盯上,也是有可能的。 她一颗心扭成一团,蹙着眉头紧盯住阿汤不放,“有没有被人绑架了这种可能?对方想谋财害命。” 阿汤知道费尘逸是被索宝嵘派去做什么事了,具体的内容虽说他不清楚,但他知道的是,费尘逸是去救人,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与被谋财害命是挂不上钩的。 阿汤自然是无法体会得到夜玫瑰那种心情的,他被夜玫瑰随意的揣测弄得有些烦,语气半是无奈半是烦躁,“你不要胡思乱想,费先生不会有事的。” 夜玫瑰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这种安慰的话。她要的,是他的消息! 只要想到他不明行踪、归期未定,她的心就很慌乱很慌乱。 “阿汤,你应该有法子,打听得到他的消息吧?” 她也不再拿阿汤当做大男孩看了,她如今又出不去,只得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阿汤立在那,对着窗外眨了眨眼睛,却是没说一句话。 比起夜玫瑰,他并不感到担心。此时此刻,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能证明,费尘逸那边没出什么事。费尘逸忙完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但夜玫瑰不知道这些,阿汤也不敢告诉她这些。 夜玫瑰身体往前挪动下,下了床站在阿汤面前。 “你们不都说他是去出差了吗?那就到他出差的地方去查,看他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什么人在一起时失踪的,不然的话,就让警方出面解决这件事。” 阿汤自然不能将出差只是个幌子给拆穿,等费尘逸来了,他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夜玫瑰失魂落魄的样子,阿汤又想起以前的种种,心里不禁暗想,究竟是这个女人虚伪成了习惯,还是演技太好啊! 他长这么大,最讨厌的就是虚情假意的女人,如果不是有这种女人的存在,他的爸爸也不会被别的女人勾去了魂,将还在襁褓中的他,残忍地抛弃掉。 他冷言冷语的,自己也不清楚这话里,是否代入了他对那抢走父亲的女人的恨意,“你是担心他出了意外,到时候,你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完蛋了是不是?” 夜玫瑰胸腔内的怒意酝酿开,她扬手,狠狠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阿汤脸歪向另一侧,头还没转过来,就听夜玫瑰说:“这一巴掌,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了费尘逸。你尽管屡次对我出言不逊,可我从来没有将你赶走的打算,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是因为我看得出来,你对他只有好心思。只是,你现在的做法真令人失望。他行踪未知,你不去想办法,却来指责我!” 夜玫瑰抬手,又用另一只手打了他,“这一巴掌,不用说你也知道,是为了我自己。如果我跟他在一起,真是为了名与利还好,可我不是!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我信口雌黄!我爱的是他的人,就算他一无所有,我也会爱他。这么说你肯定会不信,我也不打算你会信!但请你记得,我和费尘逸之间的关系纯不纯粹,不需要你来置喙!” 夜玫瑰一股脑儿说完这些话后,她真觉得自己疯了,疯了才跟阿汤说这些。 也许,她实在是隐忍的太久、太难受,有太多的人说她接近费尘逸是为了钱财。可别人的猜测,根本就不是事实,这才让她觉得委屈。她很想做一个潇洒的人,有句话说得好,“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可她偏偏做不到。世俗的眼光,像座巍峨的大山,压在她的身上,让她呼吸困难,直觉得喘不过气来。 这一次费尘逸的失踪,她提心吊胆,整颗心七上八下,一时间没将情绪收住,一下子就这样爆发了出来。 阿汤呈呆滞状,他一直以为夜玫瑰很能忍。之前他也说过不好听的话,夜玫瑰还是忍了下来,甚至于还替他向费尘逸求情。怎么这次?······ 夜玫瑰坐回到床上,胸腔还在大幅度地起伏着,说真的,刚才的发泄并没有让她好受多少。 阿汤侧头,重新审视起脸上干干净净、未施粉黛的夜玫瑰。这个女人,只是简单扎了个马尾,就美的令人窒息。他抿了抿唇瓣,感觉到整张脸都在发烫,心跳也在顷刻间骤然加速。 他知道自己是不能有旁的想法的,除却非这样不可,夜玫瑰虽然有着女大学生稚嫩的面庞,但她到底是比自己年长,他可不打算喜欢上比自己大的女人。 阿汤清楚地看到,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从她眼角处滑落,虽然她很快就用手背抹掉了,但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异样,是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受。 第二百三十四章消息全无、下落不明(2) 在费尘逸回来之前,阿汤只能将这个谎言给继续延续下去。事实上,他也同其他人一样,联系不到费尘逸。所以,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夜玫瑰手撑在两侧,低头看着被外面的阳光照得很亮的白色地板,心里空洞万分。 阿汤的声音自她头顶上方传过来,也许是刚才她失控的那一幕让他改变了主意,总之,阿汤说道,“夜小姐,费先生的事,我会想尽办法。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他。” 夜玫瑰再无别的动静,只点了点头。 中南豪庭 家里的司机将刘念心从拍摄场地接了回来,换鞋的时候,她瞧了一眼夜玫瑰的那双专属拖鞋,临离开之前,她抬起脚尖随意地将那双摆放整齐的拖鞋拨乱。 鞋子的主人都不在,一双鞋子凭什么还要放在这里,碍她的眼! 费母同往常一样,坐在客厅看电视,茶几上放着几张半成品,都是她画了一半的画。 刘念心走过去坐下,看了茶几上被胡乱放在那里的画一眼,却也没起身去收拾,她知道,费母是不喜欢别人碰她作的画的。 “阿姨,明天我休息,我带您出去转转吧。” 刘念心已经向裴姨打听过了,费母自来这里后,还从没出去转悠过。 费母虽然眼睛在电视上,可她心不在焉地,心里想着一堆的事。 “还是算了,”费母头也不转地说道。 刘念心又挨近一些,挽住费母的手臂,“阿姨,到底怎么了?我最近看您一直闷闷不乐的,饭量少,也不太爱动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原以为费母是气在夜玫瑰那件事上,没想到却听费母轻叹口气,“还不是尘逸,他说是去出差了,可打他电话打不通,我也让人去他公司问了,没人知道他出差去了哪儿。我急得不行,能高兴的起来嘛!” “怎么会这样?!”刘念心也有些惊愕,她犹记得,费尘逸离开的时候,她还和他见了一面。 刘念心也才发现,费母脸色苍白着,连妆容也不似之前那般精致。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费母眼圈红红的,她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刘念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也是六神无主,“阿姨,那这件事,您对叔叔说了吗?” “他那个人,脾气那么暴躁。我怕他一激动,再出点什么事,哪里还敢告诉他!”费母从茶几上抽了节纸巾,兀自擦了擦眼泪。 “阿姨,您别难过,尘逸走之前,他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没有?”好好的一个人,按理说,不该就这样断了联系。 “他还能说些什么,还不是担心我对夜玫瑰不好!” 费母想到这,就有些不高兴。她是做过一些事,但她在儿子心里是得有多恶毒,才让费尘逸那么防范着她!生怕她亏待了他的女人! 费母说完忙转脸看了看刘念心,提到夜玫瑰,果见刘念心脸色不好。她拉了刘念心的手,“是阿姨一时心急,口不择言了。” 刘念心勉强地笑了笑,“没关系的。阿姨,那您打算怎么做?” “再等等吧,实在联系不上,我就让人报警。” 费母担心是别人绑架了费尘逸,万一对方觉察到她报了警,撕了票,那可怎么办才好! 脚下毛绒绒的东西吓了刘念心一跳,她赶紧站了起来,避开好远的距离。 她指着沙发旁的“聪聪”,嗓音颤抖地问,“阿姨,那是什么东西?” 费母一把将“聪聪”抱在了怀里,“尘逸养的狗,叫聪聪。” 刘念心最怕狗了,什么品种的都怕,尤其是害怕那些乱掉的狗毛。她站在那,再不敢靠过去,“阿姨,你说这狗是尘逸的,那我这几天怎么都没见过它?” “阿汤把它关在狗舍了。”费母注意到刘念心谨慎且警惕地看着聪聪,不由得说道,“它很乖的,不会伤害你。” 不管费母对她如何担保,刘念心都是不敢过去的。她小时候被一只狼狗咬过,之后心底就产生了阴影。长大之后,这道阴影加上她对狗毛的厌恶,使得她更加对狗喜欢不起来。 “阿姨,还是让阿汤再把它关起来吧。”要是这狗这样在中南豪庭里乱跑,她只怕是,真的会因为害怕而无法继续再在这里待下去。 费母见她实在怕的厉害,“好,阿汤待会要是回来了,我就同他说。” 吃过晚饭,费母还要待在客厅看会电视。人老了,觉就越发少了。不管爱不爱看,看会电视,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 刘念心没有作陪,她明天还要起早贪黑拍戏,现在趁机会补眠才是上策。 费母为她安排的房间在三楼,就在费母的隔壁。 她踏着台阶一级一级往上走,楼梯是螺旋式的,原木色的扶手厚重且华丽,墙壁上是费母新挂上的知名画家的画作······这一切,更让刘念心觉得,自己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了云端,轻飘飘的。 可行至二楼,不远处的卧室又在叫嚣着残忍提醒着她,这一切再好,也不属于她。于她而言,这只是个不真实的梦! 她着了魔似的踏上了二楼的走廊,主卧的门并没有上锁,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这里,果真是同客房不同的。 生活气息浓郁,柔和的色调之下,化妆台上各种物品被一类类的归置整齐,男士和女士虽放在一处,却被分门别类的各自分开。 刘念心鬼使神差地朝着大床走去,这房内,最令她心寒地就是这张床!两只枕头被放的整整齐齐,她拿起一只来,狠狠咬住牙根,抬高手就想往地下扔去。 可她最终还是收住了手,将枕头放回了别处。中南豪庭的人不多,她又是个住进这里的外人······她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第二天中午午餐时间,夜玫瑰注意到陪护手里拎着的明显与往日不同,多了一样。 夜玫瑰没多问,下了床后,去洗手间洗了手。出来的时候,陪护已经摆好了饭菜。 第二百三十五章这就是事情的全部?(1) 旁边的不锈钢餐盒,吸引了她的注意,这就是多出来的那一样。 里面不是别的,就是一盒米饭,但陪护从未用过这餐具。而且,旁边另有她常用的餐具,那里面早已盛装好了米饭。多冒出来的这盒,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陪护心里也是奇怪,她自言自语道,“咦,今天怎么多了一盒米饭?” 这些食物都是费尘逸事先安排好的,陪护的任务只是去饭店将它们带过来。 东西一旦经手的不止一人,想动些手脚就变得容易多了。 陪护对于有些东西是怎么来的,自然是不知道的。 夜玫瑰将陪护的话听在耳中,一顿饭下来,她都没动那盒米饭一下。 陪护要收拾桌子,夜玫瑰指了指,“待会我兴许会饿,就把那盒米饭给留下来吧。” 陪护并不懂她的意思,她将不锈钢餐盒盖上,“夜小姐若是饿了,就跟我说一声,我会再另外准备的。”她拿那么高的工资,哪能委屈夜玫瑰饿了吃米饭将就! 夜玫瑰干脆从桌子上将那盒饭拿过去,放到了床头柜上,“没关系。对了,晚上的饭照送不误。” 陪护收拾餐具的手顿住,她视线轻抬,看了眼那盒米饭。心想,这有钱人的生活她还真是没法懂,明明有好东西吃不完,却钟意于一盒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米饭。 “好。”陪护答应下来,就去了洗手间清洗餐具。 夜玫瑰在房内走了几圈,刚吃完饭,也不好立马躺下。 虽说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如费尘逸所言那般,是因为酒精中毒才住进了这家医院,但直觉告诉她,她身体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想到费母歇斯底里的控告,还是让她心底升起一种害怕,很突然、很强烈。 那天晚上她从饭店洗手间出来之后,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酒精中毒还是被人侵犯,她根本无法给出自己答案。 病房内安静不已,除了洗手间发出的水流声,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她一下一下走着,像打着拍子,每一下都打在了心上。 她真的好想问一问费尘逸,在她来医院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他,根本联系不上! 双重困扰,让她既忧心忡忡又烦乱不已,但现在她最不该是受情绪控制的时候,冷静下来才能想出办法解决问题。 外面的保镖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时刻不敢有丝毫松懈。 夜玫瑰拉开窗帘,“唰”的一声,伴随着窗帘被推向一旁,外面刺眼而强烈的阳光挤了进来。 她待在这里的这些日子,大半的时间外面的天气都出奇的好,仿佛是刻意在与她作对似的,明知她出不去。 夜玫瑰朝下看了看,有数米高的距离,地面下的景物都被拉远,在她眼里不知缩小了多少倍。她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这间病房的床上,根本不会知道身在几楼。可她能猜到这不是二楼,更不是一楼,也就是说,她没有勇气跳下去。 原先她会凭着窗户,看眼外面的风景,只觉美不胜收。虽说当时的她,呆在这里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毕竟她能见到想见的人,而且也不知道那些不清不楚的事。与此刻的心情相比,定是截然不同的。 她如今存着逃跑的心思,就觉得自己所在的位置距离地面实在太高太高,除非她长了对翅膀,通过这扇窗户飞出去。否则,那就是痴心妄想。 若想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陪护洗好东西后,从里面出来。 “夜小姐,”陪护局促地站在那,对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有些难为情,“家里孩子放假了,我想去车站接一下。您看,我能不能晚点送饭过来?” 夜玫瑰一向好说话,“你有事就回去吧。” 陪护心里过意不去,别人可是花钱雇了她的,她就这样处理起自己的家事,让雇主饿肚子,怎么说都是说不通的。可她又没别的办法,她打工的这大半年里,没见到自家孩子一面,心里想啊。 “夜小姐,要不然您现在想吃些什么,我这就给买回来?” “不用了。”她整日里,活动量少得可怜,根本没地方消耗能量,所以每次即使到了饭点,她都不怎么饿,更别说是其他时间了。 陪护道了几声谢之后,高高兴兴地出了病房。 夜玫瑰这才想起去看那盒米饭,她心中也有蹊跷。这盒米饭,她是不敢吃的,不是她太杞人忧天、思虑过重,而是发生在她身上匪夷所思的事情,还少吗?她必须凡事都告诉自己,长点心眼。 只是米饭里下毒也是不可能的,若真如此,那一起送来的其他饭菜里没必要不下,给她侥幸逃掉。她现在吃完了饭,还是好好站在这里。 即使这样,她一根绷紧的神经仍不敢松懈掉。既然有人将它送到病房来,那铁定就是给她的。 她存着试试看的心态,用手指将米饭朝两侧拨开。如果真是有人花费心思将它送过来的,除了想要毒死她,肯定是想传达些消息吧。 很快,下面有纸张的一角露了出来。她三两下就将折叠着的纸张从米饭下面拿了出来,单看字迹,她看不出是谁写的。 一页的纸张,将那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从头到尾给叙述了个遍······ 她蓦地睁大眼睛,心口一窒,一块巨石似乎顷刻之间压在了她的胸口处。她按着左胸口处,能真切地感受到心脏正“砰砰砰”狂跳不止,她拿着纸张的那只手,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夜玫瑰双眼通红,这上面甚至把她被侵犯的过程都详详细细地给描述了一遍!她捏紧纸张,指甲陷进去,戳破出好几个洞。 她嘶吼出声,“这不是真的!” 病房内,除了她再无其他任何人,这句话,她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外头的保镖听到屋内的动静,想到房内只有夜玫瑰一个人,不由贴着门板开口问上一句,“夜小姐,您没事吧?” 第二百三十六章这就是事情的全部?(2) 她没有搭理,保镖却是心急道,“夜小姐,夜小姐,您还在里面吗?” 虽说他们知道夜玫瑰离开不了,但若是她在里面出了事,费先生还是得将这笔账算在他们的头上。所以,他们能不急嘛! 夜玫瑰嘴唇蠕动下,“我没事。” 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掉,腿一软,跌坐在地。 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一切,可那晚的情况她一无所知,费母这样说,网页上也是这样传,如今又来了这样一封未署名的信,似乎都让她······没有理由不去相信。 在她身上,真的发生过这些事吗? 如果发生过,那费尘逸呢?这些他都知道吗? 她酒精中毒的事,究竟是真,还是他用来掩饰一些事的幌子? 一连串的疑问,盘踞在夜玫瑰的心上,挥散不开。她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迷茫过,像是不知不觉中,走进了迷雾重重的森林,她找寻不到方向,同样也看不到阳光。 彻骨的寒冷穿透进她的肌肤,夜玫瑰回过神来,原来她已经坐在了地板上。她站起身来,觉得脸颊痒痒的,抬手一抹,只摸到冰冰凉凉一片,连温热的泪水,都被空调给吹冷了。 那封信已经被她扔在了脚边,她弯下身重新拾起来。信纸已经被她搓揉得褶皱不堪,夜玫瑰平展开,拉开抽屉,放在了里面。接着,推上了抽屉。 这件事,不管真假,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从不与他人主动结怨,可似乎别人并不那么想,麻烦总是接二连三主动地找上门来······ 到了往常吃饭的点,陪护果然没回来。夜玫瑰躺在床上,周遭越是安静,她越是没事可做,就越容易胡思乱想。 如果在之前,顾莘颜还没进监狱的时候,她一定会把这封匿名信,和顾莘颜联系在一起。 可是顾莘颜人都在里面,外面还能再因她兴起风浪吗? 她翻了个身,头压在屈起的手臂上,脸上被悲伤和浓重的愁云掩埋掉。只希望尹曼能将她的话听进去,尽快想办法联系到她。 又几日 夜玫瑰等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等到尹曼,她再按捺不住了,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自她起了疑心之后,说来也巧,医生从没来查过房,护士也不再过来给她挂点滴了,以至于,她现在想见见不那么固定的几个人都没办法。 阿汤自那日之后,再没来过,也不知是为了躲避她,还是为了什么。 她问陪护,陪护也是支支吾吾地,几句话说不出个什么重点来。 “夜小姐,吃早餐了。”陪护拎着东西,从外面进来,脸上挂着笑。她之前需要照顾的病人,遇到的都是难伺候的,佣金也没这么高,如今摊上好事,说得夸张点,每天做梦都能笑醒。 陪护像往常一样,支起病床上的小桌子,把东西放在上面,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夜玫瑰的异样。 等将东西一一摆好,夜玫瑰却还躺着没起来,陪护这才又轻轻叫了一声,“夜小姐,您醒了吗?” 夜玫瑰没有丝毫动静,闭着眼帘没睁开。 陪护将刚摆好的食物稍微收拾了下,想着等夜玫瑰睡醒了,再拿去热热好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陪护自己饿着肚子,在房内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夜玫瑰却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没有醒来。 夜玫瑰每日醒的都比较早,而且昨晚睡得也早,今天怎么这么反常?陪护上前步,轻声唤着,“夜小姐,夜小姐,起床吃饭了。” 这样喊了一阵子,夜玫瑰依旧是老样子,眼帘闭起,毫无反应。 陪护一下慌了,她整个手都在抖,却强撑着自己探出一只手指去,送到夜玫瑰鼻翼下侧。 没有呼吸! 下一刻,陪护忙跑出去叫人,着急忙慌地,都忘了病房内就有呼叫器。 一阵骚乱过后,医生和护士齐聚于此。一行人急匆匆赶来,简单的检查过后,夜玫瑰就漏了馅儿。旁边的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 陪护犯起嘀咕,这城里人可真会玩,没病没灾地瞎闹腾! 医生面无表情道,“既然夜小姐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夜玫瑰也清楚,自己蒙混不过关。她睁开眼,坐直身起来,朝除医生以外的其他人一一扫过去,“麻烦你们大家都先出去一下,我想和医生谈谈。” “你想和我谈什么?”医生见其他人也走了,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问。 夜玫瑰抬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的病情。” 医生这边,费尘逸早早交代过,自然是不能说实话的。他刚要开口,说一些有的没的话······ 夜玫瑰却补了句,“医生这个职业,很神圣,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是患者的再生父母。医生的话在病人这里就是圣旨,一言一行都同性命挂上勾。我想,做医生的总不会为了别的,而有欺瞒撒谎这种行为吧?” 医生被她说住,张了张嘴,想好的说辞堵在喉咙口,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 医生面色微冷,“夜小姐既然对我这么不信任,又何必再问呢?” 夜玫瑰笑了笑,一脸友好,“医生,是您误会我了。我不是在针对您一个人,更不是下定论,我只是给您提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醒。希望您将我的病情,如实相告。” 医生犹豫下,不打算再瞒下去,夜玫瑰都这样说了,他要是还维护着谎言,岂不是在砸自己医生这个招牌,侮辱自己这个神圣的、不容亵渎的职业! “关于你的病情,你想了解些什么?” 夜玫瑰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将面前的这位医生说动,更不确定自己将要得到的答案是真是假。但虽如此,她仍是感觉到,自己似乎在层层迷雾中拨开了一道缝隙,“我真的是酒精中毒吗?” ······ 医生走后,病房内重新只剩下她一人。 如果说肉体的痛苦,还有心底那份勇气不屈可以支撑;那心里的痛苦呢,要靠着什么才能撑下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这就是事情的全部?(3) 医生的一字一语,清清楚楚地烙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她平时记性也没那么好,今天这是不是开了挂了?怎么偏偏记得那样清楚!清楚到她止不住地流泪······ 医生说,她并没有酒精中毒。 医生说,她被人注射了一种能够使人晕厥不醒的药物。 医生还说,每日开给她的点滴,只是普通的葡萄糖。 ······ 一连串的疑问,似乎都因为医生的话,而得到了明确的解释。可这样的解释,实在令她招架不住! 虽说有些问题的答案,医生也是有意藏着掖着,可她若不是知道了点什么,也就不会去问了。所以左右一联想,她很快心中就有了答案。 看来,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医生的口证,打消掉了她仅有的疑虑,泪水汹涌地往外肆虐流淌着,算上和费尘逸分开那次,这是她第二次哭得这样厉害。 她勉强自己勾起唇角,泪水却止不住将她白白净净的脸一遍一遍的冲刷着,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她却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费尘逸应该是知道的吧,医生说是他抱着她来的医院。 她趴在床上,整个肩膀都在颤抖,泪水**了一大片被面。 费尘逸什么都没告诉她,将她把保护的好好的,是怕她知道了不能接受吗? 她的确不能接受! 那他呢?她紧闭上双眼,哭得泣不成声,心一定也跟她一样痛吧。 不,他应该还要痛!他明明承受了那么多,却还要在她面前强颜欢笑,将这个消息隐瞒下来。 夜玫瑰忽然从床上起身,猛地冲进了浴室。她拧开花洒,站在水流入柱的花洒下,将自己淋湿。她身上穿着的病号服整套全部湿透,头发上也哗啦啦往下滴着水。 哭声和水声连成一片,随着哽咽和抽泣,声音都是支离破碎的。 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从花洒里面流下来的水,迷蒙了她的视野,她眼前雾蒙蒙的,周遭都变得那么的不真切。 她几下脱掉衣服,一遍遍地洗着自己的身体,身体都被搓红了,却还觉得不够。她从没觉得自己如此的脏过,是的,脏!连她自己都觉得厌恶至极的那种脏! 当晚,她就做起了噩梦。 梦里,费尘逸回来了。 他还是那样的丰神俊朗,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却找不到往日那般温暖的痕迹,他冷冰冰地像看一个陌生人那样看着她。 她忐忑地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费尘逸却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他的声音,也是冷的,“夜玫瑰,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要留在我身边不走是吗?” 她流下来的泪水一滴接一滴,如断了线的珠子,“尘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她的苦苦哀求,换来的只是费尘逸居高临下的冷眼旁观。 旁边的顾莘颜也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夜玫瑰,我都替你感到可怜,发生的经过没法体会不说,连是谁做的都不知道!” 顾莘颜话说的隐晦,但夜玫瑰却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夜玫瑰扬声,“你给我闭嘴!” 顾莘颜那张呱呱乱叫的乌鸦嘴,哪是她一句话就能堵得住的,“一双破鞋而已,嚣张什么!逸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会要你这种不干净的女人嘛!” 夜玫瑰自然是不情愿被人这样说的,发生这样的事,本就是她做不了主的。她是受害人,没人有资格指责她!“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凭什么这么说我!” “我的男人虽多,但房事都是在我自愿且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顾莘颜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点没觉得羞耻,“你呢?身上有过几个男人,还不知道呢!” 顾莘颜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犀利,仿佛能将夜玫瑰的耳膜给刺破。 夜玫瑰一扭头,发现费尘逸正越走越远,她使出最大的音量,用力喊,“尘逸,不要走!尘逸!” 可费尘逸兀自往前走,一直都没回头,任她嗓音嘶哑,任她哭的肝肠寸断。 她爬起身去追赶,却也没追上。很快,她的周身遍布雾气和粗壮的树干,她分辨不清方向,更看不到费尘逸的身影。 无助和绝望席卷而来,她哭喊的声音回荡在森林里,“尘逸,尘逸······” 身后的树木伸出长长的枝干,钳住她的肩膀,她用力地挣扎,却挣脱不开。 “夜小姐,你快醒醒。” 这是陪护的声音,夜玫瑰睁开眼,就看到了她。不用她开口,夜玫瑰就能猜得到,方才,她做噩梦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担心会发生的场景在梦里发生了。她抹了把脸,原来她不止是在梦里哭了。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的真实,仿佛她刚刚就经历过。 梦如此,那如果真正面对他,她要怎样抉择,才算正确? 陪护打着哈欠,她刚才真是被吓到了,夜玫瑰大喊大叫地,她这才不得已将夜玫瑰给摇醒。 见夜玫瑰没事了,陪护躺回不远处的床上,“夜小姐,再睡会吧,天还没亮呢。” 窗帘被拉得很紧实,夜玫瑰看不到外面,“好。” 陪护关了灯,夜玫瑰眼中看到的就只剩下漆黑一片,孤独和无助像爬山虎一般,很快爬满了她的心头。 见不到他,失去他的消息,她担心;可他若真的回来了,她又不知该如何面对。 翌日 阿汤来医院,简单代费尘逸询问一下陪护夜玫瑰的情况后,他这才走进这间病房。 他走过去,夜玫瑰竟毫无反应,像是他不存在似的,这可不像她的风格。 “夜小姐。” 夜玫瑰抬眼看他,这一看把阿汤吓了一跳,“夜小姐,你怎么了?” 她眼眶红红的,眼皮肿的好似核桃,眼底也有很重的黑眼圈。夜玫瑰一直以来都很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从没在外人面前这么狼狈过,只是,丑与美,她现在都已经无暇顾及了。 阿汤见夜玫瑰也不说话,便说清此次来的目的,“夜小姐,联系到费先生了。他乘坐的那班次航班,明天早上应该就能抵达这里。” 第二百三十八章“演戏”(1) 夜玫瑰听到消息时,眼底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 尽管她知道自己迟早要面对,可她还是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比起当只鸵鸟,将头埋进沙子里来说,让她直接面对他,实在太难太难。可她同时又知道,逃避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 司机看到前方亮起了红灯,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的尹曼,“小姐,要不然你就在这下车吧,往前也没几步路可走了。” 尹曼打开车窗,往前面看去。的确,过了斑马线就是医院了。 “那好。” 尹曼付过钱后,人行道的绿灯刚好亮起。 职业习惯让她时刻抱紧挂在脖子上的摄像机,这东西可金贵着呢!关键还不是她的,她自然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什么闪失。 走了将近三四分钟,她这才刚要迈上医院门前的台阶,肩膀就被人不轻不重地给拍了下。 尹曼下意识地顿住脚步,还未等她将头扭过来,乔哲就将手臂搭上了她的肩头,顺势一带给收紧。 他对她勾完肩搭完背,跟她打招呼,“真巧,我俩生病都能生一块去。” 亏他连说谎,都能说的这么脸不红心不跳! 尹曼皱着眉头,用胳膊肘去撞他,“松开!” 乔哲识相地收回手,他冲尹曼挑了挑眉毛,提醒她,“那天不是都说好了嘛,以后就是哥们了。” “我那只是随口一说,”尹曼冷哼声,她抬起食指,指着乔哲,“我警告你啊,别当回事!”说完,抬起脚步就走。 乔哲也是公司高层,自然不会闲着没事来此地瞎转悠,目的还不是尹曼!有恨嫁一说,他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恨娶吧。 尹曼推开玻璃门,乔哲快走一步,正好趁门没关上之前钻进去,在她身后念念叨叨的,“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尹曼一听就想发火,还不是他硬拽着她去的!但想想,还是她做得不对,若她经受住了美食的考验,现在也不会让乔哲有理由在这跟她掰扯个没完。 “行了!” 尹曼这一下转过身子,着实把乔哲给吓了一跳,他想好的台词都被吓忘了。 门口人来人往的,身旁时不时还有人经过,尹曼可不想引人注目,她拉着乔哲就往人少一点的地方走。 尹曼是黑长直的代表,虽然眼睛小了些,但胜在皮肤白皙,她人一旦安静下来,给人的感觉特文静、特文艺。 但现在不同,她发火了,虽不至于说是母老虎发威,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怎么能这么粘人呢?”尹曼皱巴着一张脸,双手叉着腰说道。 她似乎觉得这么说还不够过瘾,又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不务正业,只想着坐享其成的富二代了!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不思进取!成日里饱食思**,除了大把大把的花钱和泡妞,还会干些什么?!父母赚来的钱就这么容易吗?你们大手大脚地花钱,给女孩子买鲜花、买项链、买衣服,挥霍无度,都不感到愧疚嘛!” 她自认为,话糙理不糙。 一个人的幸福需要自己去努力打拼,也许有人先天就拥有比别人更多的东西,但饶是如此,也应懂得珍惜,更不应该放弃去努力,努力一下,总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乔哲苦涩地笑了笑,听她说完这些,他才意识到,他对她的喜好甚至于都能熟记于心,可她对他,真是一点都不了解! 说实话,他心底是有失望的,毕竟他也做了那么多,给她买鲜花、买项链、买衣服,他以为没什么不对,追求女孩子,总要聊表诚意,却没料想到在尹曼的眼中,已经将他做的这些归为挥霍无度。 他一句话没说,便转身离开。尹曼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受,但随即她便释然了,她说这些的原意就是让他不要再缠着她。目的达到,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尹曼走到电梯口,正好赶上里面的人出来,她在一边等着,等要出来的人全都出来了,她这才提步进去。 来到固定的楼层,尹曼在夜玫瑰住的那间vip病房门前,走过来走过去。 保镖司空见惯,也不予理会。 夜玫瑰让她想办法,可又不许她那样、不许她这样,她想破头皮,也是没辙啊!只能每日过来转转,看到夜玫瑰没事,自己这也算是没辜负了好友的期望。 正打算走的时候,恰好碰上陪护从里面出来,尹曼面上露出喜悦,只是她还没上前步,陪护便似乎看出她的来意,二话没说就又进了病房,留着尹曼一个人在门口郁闷。 费尘逸上了飞机,临关机之前,又打了通电话,“查到了吗?” 那边给出的结果似乎不尽如人意,因为费尘逸皱着的眉头始终没能舒展开。 “继续查!”他最后厉声扔出这么句话。 夜玫瑰那件事,他一直派人在查,可幕后黑手隐藏的够深,一点线索都没被挖出来。他来时怎样,去时还是怎样! 飞机起飞时的时刻来临,有一瞬的天旋地转感,他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靠,地面上的景物越来越小,飞机腾空,速度渐渐加提上去,很快,就飞上了云层之间。 他这边,事情办得还算顺利。 拉了几个其他帮派的人,垫付上了义帮的那些个被捕的兄弟。这其中的手段,自是见不得光的。 索宝嵘对他大加赞赏,对之前的承诺,也不知是真的忘到了脑袋后面,还是有意的避而不谈。 费尘逸为诸事烦恼着,暂时也不打算追问,只是早晚,他都会将索宝嵘那张嘴给撬开! 时间点掐的很准,费尘逸到达a市的时候,和阿汤估算的相当。 除了阿汤以外,同来接机的还有费母和刘念心。 费尘逸拉着拉杆往前走,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来接机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显出复杂的神色。 费尘逸也看到了他们,视线在几人身上及旁边流连,没有发现那个身影。 第二百三十九章“演戏”(2) 也是了,夜玫瑰还在医院,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待了病房里这么久,她一定烦透了吧? 费母近来觉睡不好,饭也吃不香,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儿子。如今见他平平安安站在这里,心里是说不上的高兴。她抬高手去摸摸儿子的脸,仿佛担心自己是在做梦。 刘念心眼睛红红的,她吸了吸鼻子,“阿姨,是真的!” 费尘逸上前一步拥住母亲,“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事发突然,失去联络也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费母回抱住儿子,声音微哽着,“尘逸,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啊!都快把我给急死了!你爸还向我问起过你,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费尘逸拍拍母亲的后背,再一次出口,却依旧将费母想知道的部分给忽略掉,“妈,对不起。” 费母离开身,伸手擦擦眼泪,“你还没吃早饭呢吧,走,我们回家。” 费尘逸没立刻动身,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去医院的。 费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嚷了声,“尘逸,回家!” “嗯,”他总不能撇开母亲。 阿汤为他们拉开车门,费母拉着费尘逸往后车座塞,“你跟念心坐后面。” 他哪会不明白母亲存的是什么心思!“妈,后面坐着舒服,还是你来坐吧。” 费母放了狠话,“一个位子你也要和我争是不是?” 费尘逸被堵得哑口无言,于是依照费母的心愿坐到了后面。 他原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很快就能平息过去,可没想到的是,更大的风暴还在蛰伏着,只是没发作出来罢了。 回到中南豪庭,简单吃过饭后,费尘逸心想着,总算应付了过去。 “妈,我出去趟。” 饭也吃完了,这下,他再出门的话,就变得顺理成章多了。 哪知,他刚站起了身,费母就道,“再坐下吃点,念心还在这呢,你就离了席,像什么样子!”他一回来就心不在焉的,这会儿出去,不是去找那个女人,还能是为了什么! 费尘逸轻轻扫了刘念心一眼,她也正好抬起眼眸看他,他淡淡说道,“不是还有您陪着嘛。” “那也不行,坐下!” 费尘逸却是不再听了,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人。 费母眼见他对她的话无动于衷,狠狠将碗磕在了桌子上。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为了那个女人,连她的话都不再听了!这样的女人,万万留不得! “念心,今晚你就住进二楼的卧室去。” 刘念心面有为难之色,说话的时候明显是小心翼翼着的,“阿姨,尘逸不会同意的。再者,尘逸出去这趟,八成就是去接夜玫瑰回来的。” “那又怎样,那个女人还能当着我的面把你赶走不成?”费母握住刘念心的手,“念心,对那种女人你可不能心软,你记着,善良就输了。” 刘念心犹豫了会,“好吧。” vip病房内,时针、分针、秒针,随着钟表内部设置好的齿轮动向,一下一下滴答滴答地记录着时间。 夜玫瑰穿的是自己的衣服,既然知道没病,那也就没那个必要再弄虚作假,穿着病号服了。虽然自始至终骗过的,只有她自己。 她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抬眼看看钟表,她手里是捧着本书,但奈何醉翁之意不在酒。 阿汤只说了费尘逸回来的时间是在早上,但具体的时间却并未说清楚。 天还蒙蒙亮她就醒了,醒了后想到他会来,就再也睡不着了。时针已经指向数字10,她坐在沙发上这一等,就等到现在。 “夜小姐,就算不饿,也还是多少吃一点吧。”陪护要做的工作并不多,夜玫瑰其他方面又用不着她照顾,所以她主要的内容还是督促夜玫瑰吃饭。 夜玫瑰看到了陪护那近乎期盼的目光,点了点头。她原是打算等他来了,和他一同吃的。可想了想,他就算来了,也应该会先去家里看看吧。今时不同往日,这个城市他也许会挂念着她,可中南豪庭里,可是住着他的母亲。 她正吃着不知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饭,费尘逸从外面推门而入,夜玫瑰听到陪护对着来人叫了声费先生,她抬头,拿着筷子的手顿住。 她呆呆地看着他,竟想不出要说什么话。 他穿了身浅色的夏季服饰,头发像是刚理过,看起来清爽利落,无可挑剔的五官搭配在一起,更是完美到让任何人都站不稳脚跟。 可他越是完美,她心里就越发难过。 他嘴角挽起笑,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怎么,见到我傻掉了?” 夜玫瑰抿起嘴笑,可她自己都清楚,她这笑有多僵硬。她想问他,问很多问题,可她张了张口,却无从下口。 将一切挑明还是继续装作毫不知情?这是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 这件事,是他们心口无法愈合的伤口,暂时有纱布蒙着,看不到里面的血肉模糊,可一旦揭开,势必会鲜血淋淋。 费尘逸盯着她,长久的沉默后,他问,“怎么不说话?” 夜玫瑰将筷子放在碗沿上,抽了节纸巾擦擦嘴,随后再将其扔向一米外的垃圾桶。 “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自己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快活去了!”她不去看他,嘴里嘟囔道,“明明说是出差,却弄得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既然诚心瞒着她,如果非要二选一的话,她宁愿配合着他······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的怀里,“害你担心了,我道歉。事先我也没想到,会有紧急状况发生。” “什么紧急状况?” 费尘逸亲亲她的额头,简单明了的四个字,“公司的事。” 夜玫瑰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是他的动作,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他亲了她! 在她被侵犯之后! 她不相信,一个男人可以容忍到如此地步。他是在演戏吧?怕她疑心,所以故意表现的与往常无异。 夜玫瑰悄无声息地与他拉开距离,她无法做到不介怀。本来她就觉得自己和他相比,差很大一截,她从前认为,只要自己努力,早晚有一天会和他站在同等的高度。可是现在呢?再努力,在那件事上,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第二百四十章她这是要有爹了?(1) “我还要在这里住多久,才能出院?”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来,就是要接你回家。” 夜玫瑰观察着他的神色,“我······想回自己的家,我母亲那边。” 她的想法很简单,每天都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这里面并不包括,整日里她要为和费母不合而担忧。 她想过送礼物或者做一些事来博得费母的好感,但事实证明是无用功,她存在本身似乎就碍着了费母的眼,所以无论怎样做、做什么,只要是她,费母就都不会满意。 费尘逸一方面不想她不开心,另一方面又不想她离开自己,想到刘念心还被母亲留在家里,他抬手轻轻按了几下眉骨处。 “念心也在中南豪庭。” 这个名字一直是扎在夜玫瑰心上的刺,如果刘念心不是她从前最好的朋友,如果刘念心没有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让她和费尘逸分开五年的时间,或许这根刺不会扎的这样深。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二字,它只存在于幻想当中,从不与现实接轨。 夜玫瑰苦涩地说道,“那我更得离开了。” 费尘逸可不是等她说这句话的,他握住她的手腕,“你应该清楚,我妈是想撮合我和念心!” 夜玫瑰两手交握在一起,故作淡然道,“我知道,你妈从五年前就一直想着撮合你们。” 费尘逸拉住她的手,沉默着,说不出一句别的来。 “收拾下东西,我送你回伯母那儿。” “好。” 车子开进租住的小区,夜玫瑰怕撞见夜母,老远就让费尘逸停了车。 “我们的关系,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伯母说?”夜玫瑰临下车之前,费尘逸这样问。 费尘逸接着说道,“既然我爸妈那边,窗户纸已经捅破了。伯母这边还是早告诉了的好,万一从别人口中得知,我怕到时伯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迁怒到你身上。” 费母也算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费尘逸很担心她找上夜母,万一两家父母发生什么正面冲突,那他和夜玫瑰可就难办了。 夜玫瑰沉重地倚向后车座,“我也在找合适的时机,冷不丁地说了,我妈肯定接受不了。照我妈的脾气,她知道了一定会拦着我,到时候我连你的面估计都见不着。” “户口本还没有着落吗?”老早,费尘逸就让夜玫瑰准备着了。 夜玫瑰摇了摇头,“我趁我妈不在家的时候,也翻箱倒柜的找过,可惜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费尘逸手肘压在方向盘上,侧过身看着女人的脸,“不然我想办法约伯母出来,套套她的话?” 她神色凝重,有意避开他的视线,“不要了,这件事还是由我来想办法吧。” 这样的话题,在这个时候谈起来,夜玫瑰没有任何的喜悦情绪,反而觉得沉重不已。她清楚自己的感受,自她知道被人侵犯后,这道坎,已经在她心底生了根、抽了芽,到了根深蒂固的程度,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迈过去的。 透过前车窗,夜玫瑰看到个人影。她身子往下滑,缩进车座里面,尽可能地压低。她拉拉他的衣角,“快躲起来!” “怎么了?”费尘逸觉得她的举动有些奇怪,也跟着往外面瞅了一眼。 他将头往下压,夜玫瑰的做法是对的,目前为止,还不能让夜母察觉到他和夜玫瑰之间的关系。至少,在领证之前是不能的。 费尘逸指指窗外,“伯母看样子要出门,你带钥匙了吗?” “带了。” 费母走远后,费尘逸将车子开到公寓楼下,将车停在了路边。他主动提了她的一些琐碎物品,就要往公寓里走。 夜玫瑰拉住他的手臂,作势要去拎回他手里的东西,“你就不用上去了,把这东西都交给我吧,待会我妈要是回来了,解释不清。” “你们这电梯坏了,这么重的东西,我可舍不得让你爬着楼梯拎上去。” 水果、衣服以及书籍之类的东西加在一起,单靠着手提,确实是有些重。 夜玫瑰放开了手,跟在他身后,爬楼梯的时候,在后面幽幽地开口道,“我们小区物业是你家开的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是我家开的有什么所谓,我未婚妻住这,我知道这些,也不奇怪吧。” 夜玫瑰抬眼,正好将费尘逸未来得及收回的笑容,看进眼底。 他这笑,真的是发自内心? 楼层说起来也不算特别高,过了一会,就到了门口。 夜玫瑰将钥匙插进锁孔里,“咔嚓”一声,门被拧开了。 她礼貌性地问一句,“要进去坐坐吗?” 费尘逸没有拘谨的必要,随口道,“当然。” 鞋柜上只有两双拖鞋,一双是夜玫瑰的,另一双则是夜母的。 费尘逸半只脚露在外面,未完全脱下,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没有拖鞋可穿。 “就这样进来吧,”夜玫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家里平时也没什么客人来,没准备多余的拖鞋。” “可我上次来,明明是有一双的。”费尘逸总共也没走进这里几次,每一次,都是记忆犹新的。 夜玫瑰从没特意去注意这个问题,费尘逸这样一说,似是将她一下给点醒,“说的也是。” 正巧此时,厨房噼里啪啦一阵响,应该是菜入油锅发出的声音。 费尘逸和夜玫瑰对视一眼,这动静来的出其不意,他们方才明明是看着夜母走远之后才上来的! 夜玫瑰一脸惊愕,她压低声音,脑子里划过的念头脱口而出,“该不会是小偷吧?” 费尘逸笃定地摇了摇头,反问,“你见过哪个小偷在主人家做饭的?” 他说着人已经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夜玫瑰紧随其后,门板被费尘逸一把推开,夜玫瑰只看背影就猜到了做饭的人是谁。 “孙大爷。” 孙大爷后背明显僵硬下,他转身后,一脸尴尬,只能用微笑掩饰住,“那个,玫瑰回来了。” 孙大爷系着她们家的围裙,站在流理台前正炒着菜? 夜玫瑰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的眼前会出现这样一幕场景。 第二百四十一章她这是要有爹了?(2) 夜玫瑰这样盯着他看,孙大爷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像是被人看穿了似的。 他来之前,听夜母说,夜玫瑰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回家里来的。 怎么能这么巧,每次登门拜访都被撞个正着? 孙大爷还没想好怎么去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摸了摸后脖颈,只能干巴巴地说道,“你妈她,刚才出去买酱油去了。” 夜玫瑰没答声,还是怔怔地看着孙大爷,他脚下踩的就是她们家那双唯一多出来的拖鞋,也难怪刚才费尘逸找不着拖鞋换了。 费尘逸就站在夜玫瑰的身边,对于孙大爷,他从未听夜玫瑰提起过,也从未见过。所以这其中的关系,他一时也理不清。不过,看这形势,也能多多少少猜出一部分,对不对的就不好说了。 夜玫瑰似乎整理好了思绪,她看向孙大爷,“孙大爷,你先忙吧,我先送我朋友出去。” “好。” 孙大爷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也不知怎的,在夜玫瑰面前他每次都会感到心虚。 他拿了铲子翻腾了下锅里的菜,得亏他事先加了水,不然这菜都得糊了! 费尘逸出了门,斜倚着门框,似乎没有走的打算,“饭都快做好了,就等着人吃了,你不打算留我在这?” 夜玫瑰知道他这是在开玩笑,她说话也不含糊,“饭可不是做给你吃的!” 超市就在小区内,夜母只是买个酱油而已,估摸着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别耗在这了,快点走吧,”夜玫瑰指了指走廊另一边的楼梯,“你下楼的时候,记得走那边。” “行吧。” 夜玫瑰没再去厨房,就待在了客厅。 孙大爷莫名其妙出现在她们家厨房,这已经不是她多想不多想的问题了。 在她记忆当中,从来没有过父亲的印象,母亲是一个人把她抚养大的。 母亲岁数渐渐大了,她又不能经常陪她,是不是该给母亲张罗个伴儿这种问题,她也曾暗自想过。 都说“少来夫妻,老来伴儿”,父亲已经死了,她不想此生母亲都要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可是孙大爷,合适吗? 夜玫瑰和孙大爷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了解这种话更是谈不上。 玄关处的门一下子被打开,夜母手里拿着瓶酱油,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夜玫瑰。 夜母神色不自然地越过夜玫瑰,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眼,厨房的门正关着,虽看不到里面的人,但从里面传出的声音却是清晰无比。 夜母另一只手扶着门口的那堵墙壁,“玫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夜玫瑰还在专注的发呆,没有搭腔。 夜母换好拖鞋,走到夜玫瑰眼跟前的时候,女儿这才注意到她。 “妈。” 虽然和孙大爷什么也没有,但夜母就是觉得难以说出口,她抿了抿唇道,“玫瑰,你孙大爷说一时半刻地还不上我们钱,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打算亲自下厨,请我们吃顿饭。” 夜母拿起旁边的吸尘器,现在这种情况下,做些什么能让她心里放松点,“本来我是打算打电话叫你过来的,不过,你现在来了,我也用不着再多此一举了。” “哦。” 母亲和孙大爷都忙开了,夜玫瑰也不好意思坐在这儿,等着张嘴就能有饭可吃。 她从沙发上起了身,“我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夜母唤住她,“把桌上的酱油拿进去。”尽管心有疑虑,可她还是眼睁睁看着女儿进了厨房。 夜玫瑰在厨房溜达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可干的事。孙大爷在做饭之前就把食材什么的都准备好了,连碗都是干干净净被刷过了的。 孙大爷炒菜是把好手,单凭香味和菜的卖相就看出来了。既然夜母都将炒菜的事完完全全交给了他,夜玫瑰也不打算去争,她做的菜自己吃还可以,招呼客人实在上不了台面。 孙大爷一手托着盘子,熟稔地将锅里冒着热气的菜几下给盛出来,夜玫瑰忙过来接过去,“交给我吧,我端到客厅去。” 孙大爷炒的几样,都是些家常菜,但胜在丰富,荤素和汤品都囊括在内。 三个人围坐在桌前,夜玫瑰一语不发,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来说。 就像夜母说的那样,孙大爷果真在饭桌上提到了那次借钱的事,以及他的谢意。 夜玫瑰在一边默默地吃着饭,她有心留意着夜母和孙大爷。 两人说的都是些家常话,倒也是相谈甚欢。 若在平时,夜玫瑰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加上心里的猜想后,事情就变了质。 看这样子,他们应该相互感觉还不错吧。 虽然她也想过给母亲找个伴儿,但那个人真的出现了,她一时间,竟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也许她内心深处,还是不相信母亲的说法。她期望有朝一日,父亲会来找她们娘俩。 夜母告诉她,她的父亲之所以不出现,是因为他早就死了。简单说明她父亲的死因后,夜母就不愿再说起别的。而她每次提起父亲或者询问父亲的事时,母亲的脸上总会浮现出难以形容的不快和恼怒。 一双筷子伸到了她的眼前,夜玫瑰顺势向上看去。 孙大爷用公筷夹了块烤鱼肉放进她碗里,脸上堆着笑,“玫瑰,我听你妈说你最爱吃这种烤鱼,这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尝尝,看好不好吃。” 怎么,这孙大爷是刻意讨好她,以免她不同意他和母亲的事吗? 夜玫瑰夹起来放在嘴边咬了口,夜母和孙大爷正无一例外地看着她。 她嚼了嚼,实话实说,“嗯,好吃。” 夜母和孙大爷皆是笑开,夜玫瑰也跟着僵硬地笑了两下。 送走孙大爷,夜玫瑰决定和夜母谈谈。 “妈,我这次回来,往后也许有一段时间都住家里。”夜玫瑰边说着边往自己卧室走。 她这次回来的匆忙,事先也没和母亲打声招呼。这样热的天,也不知道有些东西发霉了没有。 第二百四十二章可以心存侥幸吗? 卧室门被推开,屋子里面一看就是被夜母给打扫过,因为看上去很是整洁。 “你还要去拍戏,这一来一回的,方便吗?” 夜玫瑰抱起床上的毯子和褥子,下巴埋在里面,“我目前拍的这部戏,很快就能杀青了。虽然拍摄过程中,场地或许会有变动,但导演一早明确过,就在a市本地,不会太远的。” 她去了阳台,下午的阳光依旧明媚,刺眼的光芒毫不吝啬地倾洒下来,这样好的天气,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床上用品给晒好。 夜母正收拾着碗筷,夜玫瑰凑上前去帮衬着,“妈,你对孙大爷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夜母神色明显不自然了下,她出口即能看出不悦来,“瞎说什么!我能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将话说的直截了当,“妈,我不介意你给我找个爹。” 夜玫瑰从小就没能体会到过父爱,有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她眼里,就是孩子口中别人家的父亲。 不管怎样,她也想有个人,她可以称呼一声“爸爸”。但大前提当然是,母亲感到幸福。 夜母瞪她一眼,“你啊,净胡闹!” 翌日,夜玫瑰去了拍摄场地,导演自然是欣喜的,因为这样的话,拍摄就不用再停滞不前了。 休息的时候,夜玫瑰有意去打探那晚聚会的事。只是她一个个问下来,都说不知情。 其他人她都问遍了,但独独没去问萧扬,不是她漏下,而是刻意没去问。 萧扬就在她的不远处补妆,他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问过几个人之后,也算知道了她在打听什么事。 夜玫瑰来到休息的地方坐下,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 萧扬一步步来到她身边,站定在她面前,“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 夜玫瑰听到他的话,几乎是立马抬头看他。 “不过这里人太多,似乎不太方便谈这种事,”他道。 夜玫瑰落下视线,心里既希望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件事的原原本本,又矛盾地期盼着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萧扬这句话,无疑是在她未愈合的伤口上撒了把盐。他既然知道事情的始末,不管是道听途说还是亲眼目睹,都意味着最不堪的自己,曾暴露于人前。 “晚上结束后,我在停车的地方等你。” 虽然自始至终都是他在说,可他清楚,夜玫瑰一定不会放过这次能够知道事情原委的机会。 “为什么其他人都不知道,而你却偏偏知道?”夜玫瑰并不是在怀疑他,只是觉得奇怪。 他笑了笑,“也许是因为,我没拿封口费。” 夜玫瑰心口仿佛隐隐传来钝痛,看来费尘逸做的,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 她心不在焉地完成一天的工作,结束的时间也总算到来。她找到剧组工作人员停车的地方,萧扬正倚着驾驶座车门,在等着她。 他看到她后,朝她招了招手。 夜玫瑰不想被其他人看见,她快走几步上前,直接拉开萧扬那辆车的车门,倾身钻了进去。 与此同时,旁边一辆车上,阿汤几下拨通电话,汇报着情况,“费先生,夜小姐上了萧扬的车。” 费尘逸掂了掂手里的钥匙,神色未变。夜玫瑰在这之前来过一通电话,说是不用去接她。她上了萧扬的车,要做什么? 他眼底一凛,“跟上去,看看他们要去哪儿。” 收到指示,阿汤踩着油门,紧追出去。 萧扬在一家中餐厅前停了下来,夜玫瑰往外看了一眼,巧的是,上次他们拍戏就是在这里。除此之外,她对这里印象比较深的原因,还是因为这里的东西好吃。 萧扬开了间包厢,夜玫瑰跟在后面进去。 萧扬点菜的时候,她有心说出不让他破费之类的这种话,但还是忍住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菜一样一样被端上桌,她虽喜欢吃吃吃,可现在也没胃口。事情积压在心里,她根本顾及不到其他,连吃饭都成了次要的。 萧扬见她也不动筷,知道自己拖延下去,对她也是一种无形的煎熬。 “你确定要听?” 桌布外围缀满了流苏,夜玫瑰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住,流苏的遮挡让萧扬无法察觉到她这些小动作。 她上身挺的笔直,脸上也是镇定不已,外表看来,似乎对即将要听到的事早有准备。 夜玫瑰没什么所谓的口气传到萧扬耳中,“当然,否则我也不会跟你来这了。” 打过预防针,萧扬一点点将事情道出来,“聚会到一半的时候,你说要去洗手间,这些你还记得吧?” 夜玫瑰没答复他,萧扬也不需要她的答复。 “散席的时候,费尘逸打来电话向导演要人。我们大家这才知道,你不见了。费尘逸来到饭店之后,调出了监控,画面中只显示你被一名男子袭击,晕倒在地,之后,画面便被切换到了另一个时间段。” 夜玫瑰抬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后脖颈处,她还能够依稀记得,那个人击中的地方。 “所以,没人知道你被袭击之后,被带到了哪里。” 夜玫瑰听得心惊肉跳,就是这段时间吧,发生了那些事。 “通过逐一排查饭店的房间,才发现你被锁进了一间房里。我们大家留在外面,只有费尘逸一个人进去。” 夜玫瑰掐着自己的手掌,她不敢想象,那时候的自己是怎样一副样子,费尘逸见了又会作何感想。 “他把你抱出来的时候,你昏睡不醒,身上被严严实实地裹着床薄被。房间里,也没能看到那个男人。”萧扬耸了耸肩,“我所知道的,就仅限于这些。” 夜玫瑰听完这些,还是觉得整个人如坠冰窟,尽管她也曾在脑海里想象过事情的经过和细节。 怪不得会传她被侵犯了,她被一个男人带走,对方又带着她开了房,她被发现的时候还是昏迷着的,别人不胡思乱想都说不过去吧。 费尘逸待她与往常无异的原因,是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吧?以为会存在她没有被侵犯这种可能? 她也很愿意相信······可是,真的可以心存侥幸吗? 夜玫瑰松开手,看到掌心内清楚的月牙印。 萧扬炯炯有神地眼睛盯着她不放,“这样的事,是我们大家都不愿看到的。可既然发生了,你也只能学着去接受。玫瑰,我衷心地希望你能挺过去。” 夜玫瑰挤出抹笑,“谢谢。” 萧扬给她布起菜来,言语充满试探,“费尘逸没怎么样你吧?” 夜玫瑰一时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他如果在这个时候抛弃掉你,那这个男人也就不值得你去托付终身了。” 夜玫瑰惯性似的摇摇头,喃喃出声,“他不会。” 第二百四十三章对另一个女人绝情(1) 萧扬习惯性地去看了她一眼,“希望如此。” 他并不打算趁此时将自己的一些话表明,如果那样,只会显露出他的落井下石来吧。 萧扬早知道夜玫瑰心里有费尘逸的位置,但他就不信,在她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费尘逸还能对她一如既往! 费尘逸那样有钱有势的人,怕是吃不得一点点的亏,更是不容许眼里有一点的沙子才对。夜玫瑰都被人玩过了,他不得一脚把她毫不留情地给踹了?毕竟,想成为他女人的人大有人在,一抓一大把,手拉手也能绕着a市好几圈吧。 也许费尘逸能做到不在乎,继续将她留在身边,这样的话,有两种解释,爱得不够深或者爱得太深。 萧扬始终相信前者。 就算费尘逸真能够做到不计前嫌,接纳了她,上天也不会给他做这个决定的机会! 夜玫瑰脸上化的妆还没卸,但萧扬能猜到她的脸色不好看,他轻声问了句,“你没事吧?是不是我点的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不是。”她拾起筷子,随便夹了一筷子菜吃进嘴里。 吃过饭出来的时候,天又暗了几分,如沉重的黑色幕布从苍穹之上直直朝着头顶压下来。 对面就是宽阔的公路,路灯已经被点亮,正向着两个方位绵延成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直线。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萧扬对着将近五六米远的车子,朝着手里的物什一按,车灯打了光照过来,与此同时,车身发出一阵刺耳且急促的声音。 “不用了。已经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我可以打车回家。” “这么晚了,让你一个女生在外面打车,你说我能放心的下吗?”萧扬这话,未作他想就说出了口。 夜玫瑰心里还被那件事烦扰着,很自然地将什么都联想到了那上面,也包括萧扬这句话。 如果她真的上了黑出租,接下来会怎样? 新闻上那些编辑好的文字,仿佛生动逼真地自动将一幕幕现场场景给还原了出来。 弃尸荒野,先奸后杀,买卖人口······ 这些和她如今所遭受到的,也算相通吧。只是她要比有些人幸运一些,至少,对方留了她一条命。 但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如果对方干干脆脆要了她的命,她而今也就不会面临这样的窘境了吧? 夜玫瑰忽然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方才的自己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整个思想都不再是她的了。 夜玫瑰两只手同时攥紧手提包的袋子,她不由得扪心自问:死了,真是一种解脱吗? 她是死了,但痛苦却并不会消失,它只是像能量一样遵循着守恒定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形式,转移到了爱她的人身上。 如果死可以一了百了,那人类岂不早就绝种了? 比起其他物种,人类为什么活了一个又一个世纪,这样顽强的生命力,还不是凭着那股不屈服、那股倔劲! 况且,如果连死的勇气都有了,那活着呢?应该也就不难了吧。 夜玫瑰跟着萧扬上了车,他也没问她地址,行驶的方向却准确无误。 夜玫瑰将头贴在车窗玻璃上,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是抽离了这个世界,进入了另一个肉眼看不到的空间。 一路上,她整个思想都被一件事紧紧地控制着。 萧扬知道她心里一定会不舒服,他为她放了首轻音乐,也没再和她交谈。 夜玫瑰无心留意外面的景物,等到萧扬踩点刹车,稳稳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公寓楼下。 “谢谢,那下次见。”她一把推开车门,整个人像只牵线娃娃似的往前走。 萧扬对她这样子有些不放心,想叫住她,却还是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 公寓楼下,与萧扬隔着一辆车的那辆车上,阿汤说完最后的情况,“是,费先生。夜小姐已经平安被送回家了。” 一大早,费尘逸、刘念心以及费母围坐在长方形的餐桌前吃着早餐。 气氛有些怪异,没人先开口说话。 费母喝完一碗白粥后,终究是没忍住,又要拿着夜玫瑰被侵犯了的事说事。她日思夜想地想把夜玫瑰彻底从儿子身边赶出去,没想到得来全不用费工夫!这样的契机,她当然要牢牢把握住! “尘逸,不管你再怎么矢口否认,也改变不了事实。” 虽然费母没个前话,就忽然来了这么句,但费尘逸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妈,您还没告诉我,这件事是听谁说的?”他冷睇旁边的刘念心一眼,其实早已心知肚明。裴姨在这家里可不是白待的,早就打过“小报告”了。 刘念心接触到他的目光后,有些心虚地快速移开视线,低下头喝了口粥。 费母抬手打断他的话,“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凭你这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听妈的话,趁现在赶紧和她断了。” 自他回来,费母就一直在劝他。 他自顾吃着早餐,明明将话听得清清楚楚,却假装充耳不闻。 费母眼见他当作耳旁风,气得扬声,“尘逸,像她那种不干不净的女人你可不能要!” “不干不净”四个字,一下子刺痛了他的心,他冷若冰霜的深邃眸子抬高看向费母,他很想为夜玫瑰辩解一句:受伤害的人可是她!但终究是忍下了,他不开口还能当做这是别人造谣,一旦开了口,那也就代表他是承认了。 刘念心看到费尘逸抿了抿唇,却没能从他口中听到一句话来。 她和费母在吃早饭之前就商量好了,要套他的话出来,只有那样费母才能真正相信。 费母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会她说什么都信。她是将这件事告诉给费母了,但这终归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费母仍念念道,“想进我们费家的门,她痴心妄想!” 费尘逸视线垂着,口气淡淡的,像是一点也不在乎费母的言词,“您以前也是这么说的,也不差这一句。” 费母看着儿子,脸跟个调色盘似的,“尘逸,你——” 第二百四十四章对另一个女人绝情(2) “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和她来往,她临离开你之前,一定会要一大笔钱。她重新回到你身边,目的可不就是这个嘛。”费母说到这里,脸上摆满不屑和鄙视。 刘念心一直默默吃饭,这些事,有费母说就够了,不需要她再去插言。 现在这种情况下,不能让费尘逸的枪口对准她,她要做个置身事外的人才对。 一股奇怪的味道随风飘了过来,费母轻嗅了嗅,立马掩住了鼻息,“什么味儿啊?” 刘念心也闻到了,和费母是同样的动作,她猜想道,“应该是谁在烧衣服之类的东西吧。” 惟有费尘逸不同,依旧淡定地吃着饭。 餐桌这边,透过宽大的玻璃窗,能一眼望到外面。院子里,从半人高的灌木丛里依稀冒出屡屡青烟。 费母没看到这样的景象,但刘念心提醒了她。 “好端端地,外面在烧什么呢?”费母转而看向费尘逸,“尘逸,你看看你请的这些佣人,一点规矩也没有,在主人家里就随随便便烧东西,像什么话!” 费尘逸将碗推到一边,他已经吃好了。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但费母显然是没听到他这句话,她正盯着推门进来的裴姨看,“裴姨,是不是你在院子里烧东西?”她话里话外,明显有质问的涵义。 裴姨不明所以,她也只是照吩咐行事。她看了眼费尘逸,眼神中有请示的意思。 费尘逸微点头,裴姨这才方道,“费先生说,他卧室里的床上用品被其他人碰了,让我把它们都烧掉。” 费母和刘念心几乎是同时看向费尘逸,裴姨这个外人不清楚这里面的故事,她们可是清楚地很。 刘念心感觉自己整张脸都火辣辣,滚烫得厉害,像是连鸡蛋都能被煮熟。她微垂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脸,费尘逸尽管什么都没说,可他的做法比狠狠甩她一巴掌,还要让她难受。 昨晚,她在费尘逸没回来之前,进了他的卧室。 费母让她把他勾引上床,但刘念心没听,这招已经用烂了,费尘逸对她警戒的很,完全没那个可能上当。 何况,她遵照费母的话去做,都是表面功夫。 刘念心对费母这个人再清楚不过了,她心里只有丈夫和儿子,不会去为任何其他的人做打算。她犯不着去冒险,在事情还没着落之前,就赔上自己。 想到费尘逸为了夜玫瑰的事,心里一定会不舒坦,她打算去安慰安慰他。从心里一点点渗透进去,虽然是个漫长的时间,但她还是决定试一试。这世上的男人,即便是有正式的老婆或女朋友,但哪个不想再有个心灵相通又懂他的红颜知己呢! 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这一方,满嘴都是在谈论夜玫瑰被侵犯一事。也是以此为出发点,去安慰他的。 可费尘逸并不领情,他那一方,根本不承认发生在夜玫瑰身上的事是真的。 后来,气氛陷入僵局,卧室一片死寂。 刘念心就近一屁股坐到了卧室那张床上,再之后,费尘逸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她也只不过是坐了那张床一下而已,一大早的,他就迫不及待地将床上用品给烧个干干净净。 “妈,我走了,您慢点吃。” 虽然费尘逸并不喜欢费母那番刻意针对夜玫瑰的话,但他只要喊她一声“妈”,他就得将所有的不满都收起来。 刘念心没再吃几口就上了楼,她也要收拾东西去工作了。下楼的时候,刚好撞见裴姨上楼。 刘念心心底还是不死心的,她不愿去相信,费尘逸令人烧那些东西是因为她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否则,当天晚上他大可就让人烧掉。 其实,她这番,何尝不是在往侥幸方面去想! “刘小姐。” 裴姨手里拿着抹布和吸尘器,每天打扫楼上的卧室是必须的工作。 刘念心伸出一只手臂拦住裴姨,楼梯是很宽,但裴姨可没权利无视掉刘念心的举动,更加不敢朝另一边挪。 裴姨顿足,“刘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刘念心也没避讳,直接开了口问,“费先生他,昨晚睡在了哪里?” 裴姨是知道的,收拾房间一直都少不了她。“客房。” 刘念心轻轻扬起嘴角,苦涩地笑了笑。最后的一点希望,像是倒扣的瓶子中那点没流完的水,如今也一滴不剩地全部流光。 这下她该信了,也没法不信。 现在想想,才知道自己以前的做法有多愚蠢! 有好几次,她都打定主意要和他发生关系,设了全套让他往里钻,但每次都是弄巧成拙。也因此,她和他的关系一次比一次糟糕。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没做过这些事,原本青梅竹马的两个人,也不会处的这么僵吧。 刘念心很清楚,他还会理会自己,完完全全就是因为,她曾在他不在家的时候,照顾过他的父母双亲。除此之外的情分,恐怕是一点点都不会有。 刘念心拿着包往下走的时候,两只脚不听使唤似的,她一脚踏空,毫无防备地多迈了一级,险些跌倒。虽是稳住了,可脚踝处痛得厉害,应该是扭伤了。 她弯下腰摸了摸,倒抽了口冷气。 刘念心站在原地,脚不动都疼得厉害,她更是动也不敢动。她站在楼梯中间的位置,不敢上去也不敢下去,只能找人帮忙。 “裴姨——裴姨——” 裴姨从二楼一间房里面匆匆忙忙跑出来,发现刘念心手扶着扶梯,定定站在那儿。 费母听到动静也从一楼客厅赶了来,她先一声开了口,“念心,怎么了你这是?” 刘念心可怜兮兮地,脚上的疼痛逼得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阿姨,我脚扭伤了。” 费母面带担忧,边说着边上楼梯,“怎么这么不小心。” 费母和裴姨几乎是同时到了刘念心的身边,裴姨蹲下身在她脚踝处按了下,痛感飙升,刘念心立刻狰狞着一张脸,“裴姨,你干什么呢!” “刘小姐,你这扭伤挺严重的,家里的药可处理不好,我叫司机把你送医院去吧?”裴姨说完征求费母的意见,“太太。” “就去医院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用一双高跟鞋,挽回印象 费母和裴姨分别架着刘念心的两条胳膊往下走,但刘念心的脚还沾着地,每走一步,都还是需要她使力的。台阶有几次碰到扭伤的那只脚,刘念心痛的乱叫唤,后来干脆屈起那条腿,将重心全部移放到另一条腿上,一下一下跳着,总算吃力地下了楼。 “裴姨,去厨房拿些冰块过来。” 简单紧急处理了下后,一行人急匆匆赶去了就近的医院。 片子也拍过了,医生判断是扭伤到了骨头。 刘念心躺在病床上,她将扭伤的那只脚伸到专门请来的护工面前,护工正为她的血肿处轻轻做着揉法。 刘念心紧张地看着自己的那只脚,像是生怕这名护工下黑手。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影响,她总能在护工按压的时候喊疼。 “你下手轻一点,弄疼我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护工被劈头盖脸的一顿凶,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怀疑自己的手法。哪怕她在内行人眼中,在这一行干的也算是老练了。 护工有意识地将按压的力道放轻了一些,她心里想着,也许是因为每个人对痛感的感知程度不同,恰恰刘念心的敏锐度较高吧。 只是,护工拇指刚按了下去,刘念心便猛地朝她肩膀处推了一把。 护工就这样一下子被推开,她上半身晃动了几下,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 刘念心嘴里也是不饶人半分,“你到底会不会做!我脚伤成这样都没什么大碍,可就要被你给按的快要痛死了!” 护工紧紧锁住刘念心的脸,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理的人。明明是自己扭伤了脚,却把责任往她身上推。更可笑的是,她是个跟刘念心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一个人。 护工气不过,嘟囔一句,“无理取闹!” “说什么呢你!”刘念心显然听到了她的话,更加气势汹汹了。 费母就坐在另一边的床沿上,眼瞅着这一幕的发生。平时刘念心在她面前乖巧的跟个小白兔似的,这发起火来倒是挺吓人的。 护工直接站起身来,也不怕将事情闹翻了,“你爱做不做,我是凭干活拿钱的,可不是来这受气的!当出气筒,我可不干!” 刘念心瞪着她,当真是没想到,一个区区的护工也敢跟她叫板!她胸腔内的火仿佛一下子被点燃,且越燃越旺。 哪知,护工接着就指着她道,“我认识你,你不就是演电视剧的那个明星嘛。说真的,我之前还挺喜欢你的。可今日一见,没想到电视上都是假的,你私下里人品这么糟糕!” 听到护工的话,刘念心的脸一下子白了。 她方才因为脚伤的事心里头窝火,哪有精力再去演什么白莲花! 脚伤让她不能去拍戏,不能穿漂亮的高跟鞋,行动也没那么方便了,她只要想到这些,脾气就越发收不住了。 她出门出得匆忙,什么口罩啊墨镜啊之类的东西都没带,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治疗脚伤的事情上了,也没去想在医院里会不会被认出来。 眼下可好,不仅被认出来了,还给别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费母怎么能看着事情越演越烈!她拉了刘念心的手,挨近些耳语,“念心,别生气了,要是弄得人尽皆知对你影响也不好。” 这些不用费母教,刘念心知道这么个理。 刘念心刚才还火冒三丈的脸上,立时变得和颜悦色的,她如此这般,同戏曲中的换脸节目相比,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真的是因为脚太痛了,实在受不了了。但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你原谅我好不好啊?”刘念心伸出一只手,要去拉那名护工。 护工一脸惊呆,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刚才的刘念心分明不是现在眼前友好的刘念心嘛! “过来呀,你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对吧?”刘念心嘴角抿出恰到好处的弧度,在这个时间淋漓尽致将她的演技发挥了出来。 护工尽管将信将疑于刘念心的转变,但归根究底她没必要跟钱过不去,于是坐到了原位置上,将自己学来的功夫小心翼翼地在刘念心那双肿胀的脚上施展开来。 气氛缓和了很多,刘念心再痛也都忍下来了。有了对自己名声方面的考虑,她自然要小心谨慎起来。 刘念心拉着费母的手,半嗔道,“阿姨,我不想住院。” 她要时刻守住中南豪庭,免得让其他人给钻了空子! 费母不依她,“念心,还是在这住几天吧,这都是为了你好,家里哪有这里方便。” 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裴姨去商场买了双平底软鞋和拖鞋过来,放到了病床底下。 刘念心来的时候脚上踩的可是恨天高,如今脚伤成这样,再穿下去那可真就是作死了! 护工也按摩完了,她起开了身。 刘念心见她要走,忙将她叫住,“等一下!” 刘念心心里还在琢磨着要怎样才能重新赢得这位护工的心,她这视线一扫,就落到了床边。 她侧翻过身子,伸长手臂要去拿那双高跟鞋,费母在另一边拉住她,“念心,你要找什么呀?好好躺着,让裴姨帮你拿。” 刘念心已经够着了那双鞋,说话的时候头也没回,“不用了。” 她把鞋子提到手里,朝护工递过去。 这双鞋子,是时装周上买到的最新款,价格不菲。 刘念心注意到,护工给她按摩的全程,一双眼睛都在偷瞄这双鞋,既如此,她自然要好好利用。 “我现在脚受伤了,这么高的高跟鞋也穿不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刘念心状似诚恳地说完这一番话。 如果能堵住护工的嘴,她成人之美一次也无妨。 护工微愣了愣,一双眼直勾勾盯着那双漂亮的高跟鞋,眼睛似是被胶住了,半晌都没能移开。 护工在身前摆摆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刘念心看出她这是假把式,明明心里想要,嘴上却虚伪地说着不要! 第二百四十六章窗户纸被捅开 刘念心脸上满是歉疚自责的神色,“我刚才的做法实在是有些过分了,我向你道歉。你收下它吧,就当作是我对你的补偿。如果你坚持不肯收下它,那也就代表不肯原谅我了。” 护工上前一步,犹豫地伸出手来,刘念心趁机一把将鞋子塞给她。 护工拿都拿了,也不想再还回去,因为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双鞋。 她之前也曾在杂志上看到过这双鞋,几乎是一眼相中,但她也就只是看看,一饱眼福而已。用自己的钱去买这么贵的鞋?别说她老公不会同意了,就是她,也舍不得。 今天出来工作,是真没想到能亲眼目睹这双鞋,实品展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眼睛就挪不开了。她在脑海中自行对比了下,和杂志上的图片一模一样!一样漂亮! 如今她拿在手里,不仅将这双鞋纳入眼底,还真真切切感受着它的分量,她刚才还有些犹豫,但当听到刘念心说这是赔偿给她的,那她真想就这么拿走了。这可是没偷没抢,一分钱没花,就拿到了自己心爱之物! 护工对刘念心又恢复到了崇拜的状态,因为刚收了刘念心一双鞋的缘故,整个脸上都是神采奕奕的。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刚才的事我早就忘了。你的反应也实属正常,我能够理解,所以,你也不要过分自责。” 夜玫瑰拍戏的时候,没想到费尘逸会来探班。 导演也是个会做人的人,注意到费尘逸之后,虽然没明说,但也有意给夜玫瑰放假,直接跳过了需要她去演的那部分戏,改为拍摄电视剧中其他的镜头。 可夜玫瑰此时最不想面对的就是费尘逸,只要一见到他,就好像那些短暂被遗忘了的不好的事情,又在记忆中活跃了起来,让她的神经再次复苏,心也不得不跟着痛。 她很害怕他的靠近,他越靠近,她就越是觉得歉疚。 也许事情的发生并不怪她,可她就是无法坦然面对他。 她一直都知道费尘逸是个占有欲很强的男人,但他一直没表现出来任何的蛛丝马迹,她不敢想下去······难道要去想他有多痛苦?心里受的伤有多深吗? 夜玫瑰走到导演身边,毛遂自荐般地说道,“导演,我不用休息,继续让我往下拍吧。” 今天全天都是需要露天拍摄的戏,导演朝另一边看了眼,他们这边身处中央公园的草坪区域,而费尘逸就将车停在了最靠近他们的那条路上。 费尘逸没过来,他双臂抱于胸前,两条被手工西裤包裹住的有力长腿稍微搭起,后背抵在车窗玻璃的位置,整个人呈现出慵懒惬意却又很优雅的状态。 导演挥挥手,“玫瑰,你去歇会吧。待会轮到你,会有人告诉你的。” 夜玫瑰想说按照剧本来,就应该是她去拍。 可导演并不给她多说一句话的机会,他偏着头,错开她的身影往前看,“玫瑰,你挡着我的视线了。” 夜玫瑰这才不得不走开,她侧过脸看了眼费尘逸,他也正看着她。 他能来这,唯一讲得通的就是因为她。 夜玫瑰硬着头皮往前走,也许面对他会让自己心里的痛加深,但她还是无法做到对他视而不见。 而且,她也有事非问他不可。 “昨晚打你电话,第一次打通了,却没人接;第二次再打过去,就关机了。”他语气当中没有恼怒的成分,只是将这件事平铺直叙地说了出来。 夜玫瑰将头压得很低,她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第一次打的时候,我没听见;第二次再打的时候,应该是手机恰好没电了吧。” 费尘逸伸出宽大的手掌,将她精致的下巴抬高,一双令人捉摸不透的星眸紧紧盯着她,“真的?” 夜玫瑰只点了点头,敷衍地应付过去。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可她并不想去解释。 “上车吧,你看你热的额头上都冒汗了。” 费尘逸拉开车门,一股凉气不可避免地从车厢里钻了出来,夜玫瑰像被下了魔咒一般往前走,她也是被热的头脑发胀,索性直接弯下身钻了进去。 从外面那大熔炉里一下子进入了这凉爽的空调屋,一热一冷,体会着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真是绝了! 夜玫瑰眼睛盯着车窗外剧组的那拨人,似乎问得有些漫不经心,“尘逸,我那天晚上喝醉了酒之后,有没有耍酒疯?” 她旁敲侧击地想知道那晚的事,费尘逸却想跟她兜圈子,“都喝趴下的人了,还能耍的起来什么酒疯。” “是你送我去的医院,对吧?” 夜玫瑰扒着车窗,仿佛外面有什么绝好的美景,让她不忍移开眼。 实际上,她只是不知道,看着他的时候,应该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当然。”费尘逸接着又道,“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许再喝那么多了,喝酒喝出人命来,我那天晚上才回来,你就给了我这样的‘惊喜’。” “我真的是因为酒精中毒才住进医院的?”这些已无需再问,可她还是想听听他怎么说。 夜玫瑰以为费尘逸只能看到她的后背,但车窗玻璃还是准确无误的将她所有的面部表情给出卖的干干净净。 费尘逸喉咙口轻滚下,“是。” 夜玫瑰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同霜打过叶子,簌簌而下。她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也许只有这样才能阻止住她的哭声。 费尘逸将她所有的动作看进眼里,也包括她颤抖地越来越厉害的双肩。 因着她的提起,这根扎进心里的刺,也同样在他心口上搅了个天翻地覆、血肉模糊。 费尘逸将手轻轻覆上了她的肩头,一时间,他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你不要再骗我、再瞒着我了!我什么都知道了!费尘逸,我什么都知道了!” 她还是背对着他,可她凄厉又痛苦的声音犹如在山谷间呐喊那般,一阵阵地传来回音。 费尘逸轻闭上眼,这样的局面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但从昨天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已经藏不住了。 他之所以没去阻止萧扬说出这件事,也是因为夜玫瑰素来心思玲珑剔透,就算萧扬不说,这层窗户纸也会被捅开,她早晚会知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偶遇熟人 费尘逸见她哭得厉害,扳过她的肩头将她压向自己怀里,“好了,别哭了。” 夜玫瑰趴在他胸膛上,泪水怎么擦都擦不掉,很快就浸湿了他的白色衬衫。 她抽抽搭搭地问,“你有派人去找吧,那找到他了没有?” 费尘逸心口一紧,他总不能说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有眉目了,”他低下头朝她看了眼,用大拇指拭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你放心,我不会饶过他。” 夜玫瑰仰头,泪光闪动,一双眸子更显得水灵灵的,“如果找到了,我想亲自去会会他。” 她一定要问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好。” 夜玫瑰稍微平复了会儿,一把推开车门下了车。 她脸上异常平静,只是红肿的眼睛瞒不过任何人,“你回去吧,我要去工作了。” “好好工作,其他的,别多想。” 费尘逸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让她别在乎那件事吗?这种话他说不出来。 他顿了几秒钟,趁她还未转身以前说道,“晚上我来接你。” 夜玫瑰往回走的途中,剧组的大多数人都在往她这边看来。一个个心里自以为跟明镜似的,他们万分笃定费尘逸此番前来,八成是和夜玫瑰谈分手的,且看夜玫瑰哭过的眼睛就是了。不过一个个也都没有说开,但私底下却被传得不成样子,都说夜玫瑰是第二个顾莘颜。中午午餐时间,草坪上被支起一个个小方桌,专门的负责人员将盒饭分发给每一个人。 从表面上看来,这块地皮是一片绿茵,像极了真正的草坪,但实则只是特殊材质的人造草坪。所以,他们这些人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踩来踩去,草坪也没因为他们的动作而变什么样。 也是巧了,凳子一一发下去,轮到夜玫瑰的时候,恰好就没了。 当然了,剧组内还有其他人,也不只她一个没领到。 夜玫瑰也不矫情,直接席地而坐。将饭盒放到膝盖上,将一次性筷子上套的那层纸拿掉,掀开饭盒直接就开吃了起来。 导演和其他一些人也没再像之前那样优待和巴结她,坐在凳子上埋头吃着饭。 要隔在以前,拿给她的饭菜不会这么差,她也不会没位子可坐。 地面上,不知从哪里引过来的电线到处都是,几台特大号风扇摆在四周,在他们吃饭的同时,呼啦啦的转动着扇叶。风倒是觉不出有多大,但只听那卖力转动的动静,瞬间就能觉得凉快许多。 剧组的饭不见得有多好,加上天气炎热,夜玫瑰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不远处就是公共卫生间,夜玫瑰站起身来,往那边走。 中央公园坐落于a市的繁华地段,在这样人迹纷繁的地带,围观在他们四周看着他们拍戏的人不少。 中央公园里,那占地面积颇大的碧蓝色湖泊是a市一处有名的景点,早已闻名遐迩。 这样的天气,有不少人乘坐观光船在湖泊内一览四周的美景。 四周郁郁葱葱的,全是清一色的绿色植被,连湖水都被染成了绿色。 再稍远一些,就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如一棵棵参天大树,林立在钢筋水泥加混凝土构建成的森林当中。 夜玫瑰顺着湖畔的小道往前走,头顶上的阳光稀稀落落地投洒下来,地上的树影一片斑驳。 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夜玫瑰顿足,光线太过明亮,她微眯着眼,视线牢牢定在前面的几人身上。 她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是顾莘颜! 顾莘颜竟然出来了?在刑期未满的情况之下! 和顾莘颜一同走在路上的,是两名中年男子。 夜玫瑰和他们在两条道路上,中间隔着修剪整齐的绿化带。 她视线往顾莘颜身边的两名男子身上移去,但他们一个侧着脸,一个被挡住了半边身。总之,她看不到他们的脸,凭身形和走姿也判断不出这两名男子是谁。 她和顾莘颜是相向而往的,也就是说,她和顾莘颜的距离正一点点缩近。 顾莘颜和他们正说着些什么,但很显然的,他们交谈的并不好,顾莘颜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且越走越快。 他们大半张脸显露出来的时候,夜玫瑰顿时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刻、这个地方,在顾莘颜的身边,看见自己那算不得熟悉的舅舅! 她这个舅舅,在母亲出国治病之前,从未与她们有过什么来往。 但当她和母亲去了他那边时,他还是热情地接待了她们。为母亲治病的医生、医院都是他帮忙找的,在这一方面上,她这个舅舅功不可没。 但现在是怎样一种情况? 她舅舅怎么和顾莘颜在一起? 舅舅身旁的另一名男子她也是认识的,当时她和母亲刚到法国,就是他去接的机。 眼看着双方的距离越渐拉近,夜玫瑰唯恐被他们看见,她先是猫下腰观察着他们,最后实在是太近了,她只得蹲下身来,用绿植作掩护。 等他们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夜玫瑰这才敢直起身来,随即,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她想要一探究竟。 舅舅和顾莘颜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以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究竟是不是顾莘颜所为? 夜玫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不敢太远又不敢太近,维持着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适当的距离。她还要防着他们转过身来,所以不敢明目张胆,只能猫着腰前进。 路人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用一双奇怪的眼睛看着她,又或者与同伴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 但夜玫瑰可没心思去管这些。 猫着腰行走,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差事,这样走了几百米她就感到腰部酸累不已。 顾莘颜和她舅舅的谈话声,传不到她的耳朵里,夜玫瑰只能通过肢体语言判断,他们在争吵。 中央公园内部横穿一条纵贯a市南北的主干道,这是一条a市最宽、车流量最多的公路,往来车辆更是络绎不绝。 第二百四十八章出招——开跑 顾莘颜一行人走到斑马线的起始端,刚要去往另一边的时候,指示灯亮起了黄灯。 此时此刻,夜玫瑰就暴露在阳光底下,因为周围根本找不到可藏身之处,连电线杆子这种东西都没有。 夜玫瑰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三个人,连小动作也不想错过。 她舅舅似乎说了些什么,顾莘颜将头扭到另一边,厌烦地捂住了耳朵,状似不想听他讲话。 夜玫瑰一下子警铃大作,她赶紧迈了一大步,躲在了她身边一位行人的后面。那名行人还在往前走,夜玫瑰也与他步伐一致地往前走,她透过行人的颊侧,偷偷观察着顾莘颜的举动。 夜玫瑰呼出口气来,顾莘颜并没往她这边看来。 也许是白景丰讲完了,顾莘颜已经将头扭了回去,却也没去看他,只是盯着前面。 绿灯亮起的时候,顾莘颜快走在前面,想甩掉白景丰和老严,她今天特地穿了双运动鞋。 这几日顾莘颜从白景丰那里拿到的东西也够多了,够她挥霍一阵子的。 女儿是她的长期饭票,她可不想就这么便宜了白景丰。白景丰想知道自己女儿的下落所在,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告诉白景丰,之所以一直以拖延的方式留在他的可控范围内,就是想拿足她接下来的生活费。 顾莘颜清楚地很,没有费尘逸捧着,她这个国际超模的牌头根本就是虚的! 当然了,也许凭着自己的努力能够干出一番天地,但她不想那么累。她轻轻松松就拿到了白景丰的钱不是吗?虽然这两个拿钱的途径不同,但最终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钱。 如今钱到手了,她也可以离开了。 白景丰一定会再见到她,那个时候,只会是她没钱的时候。 顾莘颜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她的身高为她赢得了不少的优势,她迈开的步子很大,跑的比一般的女性都要快一些。 白景丰比顾莘颜要大上十几岁,老严的年龄就更大了一些,年龄上的问题是一方面,关键在于这正是人行道,顾莘颜拨开人群往前面挤去,人群当中一阵骚乱。 白景丰和老严不甘示弱,抬起脚追上去。 夜玫瑰看到事情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她也跟在他们后面跑着,上学那会,上体育课也没这么卖力过,她怕自己跟丢了,就失去了解释一些事情的“钥匙”。 顾莘颜和她舅舅的关系,也越来越让她摸不着头脑······ “顾莘颜,你给我站住!” 白景丰在后面不遗余力地追赶,没有放松下来的打算,他就知道顾莘颜不会安分! 顾莘颜想要的东西,他但凡能给的也都给了。 若是今天顾莘颜在他眼皮子底下跑掉了,他女儿的下落可真就是石沉大海了。 白景丰在后面试图以威胁的方式,使顾莘颜停下来,“顾莘颜!你要是再敢这么跑下去,我发誓抓到你之后,会给你血淋淋的教训!” 他跑的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可他不敢松懈啊,这一松可就意味着他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顾莘颜也没好到哪里去,急促的呼吸让她的胸腔都跟着疼了起来,可她不能停下来。 她昨晚偷听到了白景丰和老严的谈话,他们打算找些人来,用特殊手段对她进行逼供,好让她说出女儿的下落。 人的贪念是永无止境的,如果不是到了非走不可的田地,顾莘颜根本不想跑掉,因为她还想从白景丰那里得到更多! 昨天晚上她早早便关了灯,白景丰和老严也许以为她是睡着了,哪里能想到她在偷偷整理东西呢。 她好一番收拾,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顾莘颜就叫了客房服务,让服务员把东西寄去了一个地方。 所以现在,只要她能脱身,接下来的日子那就是美滋滋的。 顾莘颜专挑人多的地方走,她跑着拐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了售票点。中央公园可以免费进来,但有些景点是需要购票的。 眼前就只有一条路可走,顾莘颜想也不想,就掏出一张钱来,“一张门票。” 说话的时候,她脚都快要跳起来了,白景丰就快要来到她身边了! 售票员很快办理好,将零钱递给她,顾莘颜看也没看,一并握在手里,交给了验票的工作人员,快速冲了进去。 景观区内的人比外面还要多,而且可以作为藏身之所的地方也比较密集。 白景丰要比老严先一步到达售票处,售票口前面还站着几个人,都在排队,白景丰直接插了队过去,“一张门票,快!” 他往里面看了眼,人密密麻麻的,从入口这里已经不能看到顾莘颜的影子了。 售票员依旧是不慌不忙地,哪怕白景丰此刻已是火烧眉毛了。 “一百二十元。” 白景丰两只手同时在腰间摸了摸,真是越急越乱,他忘了一件事:他出门没有带钱的习惯,无论是现金还是银行卡,钱的事一向都是由老严代为处理的。 后面排着队的人更加不满了,他们遵守规则排队,却被不要脸皮的人钻了空子,心里本就窝着一把火,如今见白景丰半天掏不出一分钱来,自然是想要羞辱羞辱他的。 “没钱还来逛景区啊!插队有什么用,没钱还是白搭!” 白景丰朝声音来源处看了眼,不止一个人这样说,几乎排在后面的人都多多少少的在发着牢骚,表达对他做法的强烈不满。 毕竟是他理亏,他算是有素养的人,没想到今天却干了没素养的事,他赔着笑脸,“对不起啊,对不起。” 他边说着,边从队伍当中离开。 白景丰着急地回头看了眼身后,老严正气喘吁吁地往这边走。 也许是岁数到了,老严真的经受不了这么惊心动魄的追踪。 方才,他差点被电动车给撞倒在地,小腿上还沾着车轮印子,都没能来得及擦掉,就又跑了起来。 现在,他真是跑不动了,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能跳出心脏。 老严右手捂住左胸口,惨白着一张脸往前走。 白景丰可没那个耐心在原地等着老严走过来,他快步朝老严走过去,人还未到,就开了口,“我需要两百元的现金。” 老严停住脚步,还在急促呼吸着,他手往裤兜里伸去,掏出一摞红钞票来。 白景丰抽了两张拿在手里,“你别进去了,就在这里守着,别让顾莘颜跑了。” 他再次跑到售票处插了队,身后的牢骚声起,白景丰也没空多做理会。比起女儿来,这些人的辱骂又算得了什么!都火烧眉毛了,他还管什么素养不素养的! 他怕找钱的时候浪费时间,给钱的时候附带着说了句,“票给我,钱不用找了。” 白景丰拿着票进去,眼前出现两条路,这样的选择无疑又使他找到顾莘颜的可能性减少了一分。 他随便选了右边那条路,一路上人声鼎沸,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虽不至于到“前脚跟撞后脚跟、左肩撞右肩”的程度,但一眼扫去,白景丰惟有眼花缭乱,想要从这么多人中找到一个顾莘颜,难! 何况,他脚不沾地地走下来,发现到处都是假山,这无疑又增大了他找到人的难度。 夜玫瑰看到老严守在景观区门口,也就没再跟进去,她就站在几米开外的一尊石像后面等着。 火辣辣的太阳被云层遮住了,光亮瞬间暗下去不少。虽有风吹过来,但那也是热风,经过她这一番长跑,更是热的厉害,这点风对她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 就在她的身边,撑开的伞下面,有位阿姨正从跟前的冰箱里给几个小孩子拿雪糕。等阿姨快要将冰箱门拉上的时候,夜玫瑰上前一步,走了过去,“阿姨,我要一块。” 阿姨笑眯眯地给她拉开冰箱门,“看看你想要哪一种。” 夜玫瑰一眼就选中了包装纸上画着支冰糖葫芦的那个,她拿了出来,接着付了钱。 一边走着,夜玫瑰一边将包装纸撕开,她往老严站着的位置看了一眼,他还待在原地。 夜玫瑰轻咬了一口这支冰棒版的冰糖葫芦,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的舌尖有片刻的失灵,但短暂过后,她就尝到了酸酸甜甜的滋味。 她靠在那尊石像上,心满意足地一口一口吃着,虽然解不了暑意,但满足了她的味蕾。 就在她全部吃完的时候,手机响起来了,她一看,是导演打来了! 她竟然把自己工作的事情给忘了! 想也不用想,导演打来肯定是催她回去的! 夜玫瑰点开接通,导演没个好脾气,语气很冲,“夜玫瑰,不管你现在在哪,赶紧给我回来!每次拍不了戏都是因为你,要真是拖延了进度,到了规定的时间完不成,这个责任你负担的起嘛!” 夜玫瑰再次往老严所在的位置看了眼,她舅舅和顾莘颜应该还在里面没出来,据她所知,这处景点的入口也是出口。 第二百四十九章困兽 要是导演还像之前那样,待她笑呵呵的,夜玫瑰还打算跟他打个商量,看看能不能待会回去。但现在导演发火了,夜玫瑰自知是待不下去了。 “导演,我马上回去,”夜玫瑰握着手机,边走边说。 这会儿,拍戏才是最要紧的,其他一切,也是顾不得了。凡事都有个顾此失彼的情况,夜玫瑰分得清轻重。顾莘颜既然能被她遇到,保不准下次就能被她找到,谁知道呢。 导演最后说句,“快点过来!挂了。” 夜玫瑰疾步往回走,她也不知道导演对她的态度为什么转变的这么快,可照方才通话时导演那态度来看,回去她免不了要被指责一顿。 白景丰面色凝重,这么大的地方,他要真这么找下去,非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全部找完。 他掏出手机,安排了几个人过来,但他们赶来却还需要些时间,白景丰脚下动作未停,争分夺秒般细细地找着。 走过一条弯弯曲曲的鹅卵石小道,白景丰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林子,这里有很多珍稀的植被,上面都挂着一个个小牌子,注明了所属的科目等等。 有很多参观的人顿足在树木的旁边,研究着牌子上面的内容,也有些拿着手机拍照。 这里似乎每个人都悠闲自得极了,只有白景丰行色匆匆。 白景丰打眼看去,这些树木有些粗壮不已,完全有可能藏人。他一一查看,不想放过任何地方,遇到低矮且枝丫多的树干,他也会看看上面有没有人。 不过,他的谨慎,并没有为他带来好运。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依旧没能找到顾莘颜的任何踪影。 另一边,顾莘颜边走边往回看,在自己身后没发现白景丰后,她扶着身边的假山喘口气。 这个时候,顾莘颜不确定白景丰有没有跟进来,毕竟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白景丰要是笃定她会出去,守在门口堵着也是一样的。 所以,顾莘颜不敢再去出入口那边,她只能想别的办法离开这里。 顾莘颜后背抵在假山上,整个人都虚脱掉了,她真的太想休息休息了。 顾莘颜额头上的汗往外冒个不停,后背处的衣服也粘稠地粘在身上,她出了太多的汗,又热又渴。 她找了处假山的凸起处,半坐在了上面。 两条腿伸向前的时候,她感觉双腿又酸又麻,仿佛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种植着爬藤的假山上,设计了几簇别致的小喷泉,洒下来的时候,显得雾蒙蒙的。水花落到假山上,顿时四处飞溅。 一开始,顾莘颜还以为是下雨了。她把头仰了仰,同时伸出手掌。 如果这个时候能下场雨的话,那再好不过了。只要能驱赶走她现在感受到的那股热浪,她不怕淋湿衣服,也不怕淋感冒。 脸上的水渍越来越多,她手上倒还是干燥的,顾莘颜扭了头朝后看。 以这座假山为边,在喷泉下方围成了一个将近16平方米的水池,假山上方飞溅下来的水花,不少就落到了池子里面,平面上涟漪不断。 池水清澈,池底被投掷在里面的硬币清晰不已,在大太阳底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来。 顾莘颜也不顾别人怎么看,她走到池水边,弯下腰来,掬起把水朝脸上泼。即便水也被晒得很热,但好在比起之前,她舒服了不少。 她随便抹了把脸,抬起脚步就往前走。 这块地方,四周都是假山,跟个迷宫似的,七拐八拐之后,顾莘颜根本不能再分辨出方向。 她急得抬腿踢向身边的假山,爆了粗口,“卧槽!” 顾莘颜在原地转了个圈,心里暗暗发慌。此处可不是久留之地,这处景点就这么大,难保她走来走去不会和白景丰撞上,到时候一切就都晚了。 她要真被白景丰抓个正着,到时候他恐怕就跟她来硬的了,说不准还会严刑逼供,只为将她嘴巴给撬开。 顾莘颜摇摇头,她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站在原地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也不敢再乱动走,分辨不清方向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顾莘颜看了眼四周,每座假山的高度都超过两米,林立在四周,而她忽然就有种被困身于此的感受。 顾莘颜甚至不敢大口喘息,她小心翼翼打量着周围。原本就只能容纳两三人并行的小路,因为她心里的紧张和害怕,越发让她觉得逼仄不已。 也许是这里到处都是假山,没什么可看的,参观的人很少。 顾莘颜只能看到她前面几米远的地方,有对小情侣靠着假山正亲热,她可不想一个人被困在这种鬼地方,赶紧上前几步过去,想问一问路。 男生背对着她,正啃咬着女生的脖颈,女生被夹在假山和男生之间,也闭起眼来享受。 顾莘颜没有顾及到别的,直接拍了拍男生的肩头,“喂,那边是哪个方向?” 男生和女生听到动静,俨然是受了惊吓,纷纷盯看着她。他们的神情显露出来的不是气恼,也不是害羞,而是那种做了亏心事后,被大人抓了包的害怕。 男生拉起女生的手,一句话也没说,两人心照不宣地撒丫子往前跑。 “喂——” 顾莘颜也不敢轻易跟过去,白景丰所在的位置她不清楚,万一自己就这么跟了过去,谁知道到最后,是不是自己将自己送到了白景丰面前。 后面的裤兜里,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顾莘颜恍若如梦初醒,手机铃声响的太及时了! 虽然现在没了人可以问路,但这处景点应该能从网上搜索到布局图来吧。 她急切地掏出手机,竟然是白景丰打来的! 顾莘颜不打算接,便随手划掉。 导航软件被她开启,她沿着手机上的地图往前走,心里一下子有了底。 出入口那边她是回不去了,她需要找到使这里和外面相隔开的围墙。 只是,这簇希望的火苗没燃起多久,就被面前的一座假山给像盆水似的浇熄掉了。 地图上显示,此处是一条小路,可事实情况并非如此。 第二百五十章哭什么?! 顾莘颜不死心地去走下一条路,只有到达边缘地带,她才能再去想办法离开这个对她来说封闭的地方。 白景丰在林子里找了一圈,没有任何收获。他无心再去找一遍,就往前走到了假山堆里。 假山密集分布着,很多假山里面还有或大或小的洞,有些很深,至少从外面望进去,里面黑咕隆咚的,具体到什么样子一点看不真切。 白景丰早给那些人发了定位,所以他们到了里面之后,虽然花费了点时间,但还是找到了他。 “林子那边我刚才找过了,”白景丰指着其中一个人,“你,一个人再去搜查一遍。” 那名被吩咐的人,也是不敢耽搁时间,白景丰说完他就去了。 剩下的几个人,被白景丰安排在各个方向、各个地点,找来的这几个人都是对这里面比较熟悉的,身手又是了得,所以他完全不用多做担心。只要顾莘颜被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发现,她一准能被制服。 这些人虽然都不认识顾莘颜,但顾莘颜的照片在网上一搜一大堆,他们有了印象后,接下来就是全力以赴地把人给搜出来了。 白景丰带着其中一人,进入两边都是一座座假山的曲径小道上,他在这些人来之前,让他们带了手电筒。 此时,白景丰就和身边的人分别搜着两边。 白色的光打进洞口,虽然里面的凸起或凹陷没有一丝丝的规律可言,但模模糊糊地也能大致看个清楚。 何况,顾莘颜是个大活人,如果真要钻到这里面藏了起来,他们不可能丝毫察觉不到。 老严还在外面守着,很是敬业,两双眼睛都扎在出来的游客身上,生怕漏掉了顾莘颜。 白景丰又派了个人过来帮他一起守着,这人是跟着进去的那些人一起来的。看样子应该是白景丰早做好了安排,这人和老严打了声招呼后,就去了门口的另一边,眼睛也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说真的,若是老严一个人待在这里,就算是看到顾莘颜出来了,恐怕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方才,老严不就是被她远远地甩在后面了嘛。 白景丰的安排,也是基于此种判断。 费尘逸安排了阿汤把小雅从b市接了过来,阿汤载着小雅来到fy公司门口,找了个地方将车停了,也没上去,只是掏出手机给费尘逸打了通电话。 阿汤将手机收起来的时候,抬眼透过内后视镜朝后面的女孩看了眼。 按理说,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很多像她这么大的青少年,都会感到很新奇。也许嘴巴会呱嗒呱嗒说个不停,扒着车窗问东问西。 但在小雅身上,这些完全没有发生。不止是现在,一路上她都安安静静、端端正正地坐在后车座上。 她整个人失神似的看着前方,仿佛对外面的一切,准确说来是所有的事,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阿汤是第一次见到小雅,只觉得她很阴郁,他也不是话多的人,所以车厢内异常安静。 小雅感觉到车轮不再动了,嘴唇蠕动了下,轻声地问,“叔叔,请问,是到地方了吗?” 尽管小雅声音小的如同蚊子的嗡嗡声,但阿汤还是将她说出来的几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叔叔”二字! 这是小雅第一次开口和他说话。 她在孤儿院那样的环境,又不开口说一个字,阿汤差点以为她是个哑巴。 “叔叔,你不是要带我去见尘逸哥哥吗?”小雅没听到阿汤的回答,有些着急,她原本是不想过来的,但她听院长说,这个人是来接她去见费尘逸的,她这才没哭没闹地同意了下来。 阿汤嘴角搐动下,他悄悄摸了摸脸,他有那么显老吗?他在年龄上,可要比费尘逸小上好几岁!这女孩竟然叫他“叔叔”,叫费尘逸“哥哥”! 阿汤胡思乱想之际,听到后车座上传来一阵阵隐忍的哭声,他扭过头看去。 小雅手背加手腕护住大半张脸,脸上满是泪痕,轻轻抽泣着。 阿汤看她这样子,摇了摇头,就一个想法:连哭都哭不尽兴,这样活着该有多累啊! 阿汤也不能坐视不理,但他本身就对女生掉眼泪这种事很是反感的。 哭能解决得了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所以,凭他的口气判断,说是安慰,倒更不如说是发脾气,“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小雅也不解释,还似方才那样哭着。 “你别哭了行不行啊?” 阿汤抓了抓头发,苦恼不已,一会儿要是费尘逸来了,见到小雅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怎样呢。 他没法子,只得软下语调,“小妹妹,你到底为什么哭?把让你哭的原因说出来,说出来哥哥我帮你解决。” 小雅闭口不谈,甚至不去看他一眼。她低声啜泣,肩膀轻轻颤抖着,让她瘦小的身躯看起来添上了分可怜。 阿汤无奈极了,他单手覆上脖子转了转。 真是要命了!别说是别人了,就连他自己看了她这副样子,都觉得是自己欺负了她!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阿汤实在不明白,小雅刚才明明好好的,可······ 他好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阿汤坐在驾驶座上,上半身往后探过去,“小雅,你是不是想见你的尘逸哥哥?” 小雅总算抬了头,但那抽抽搭搭的劲儿还没过去,哽咽的声音还在从喉咙口传出来,这会儿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就只点了点头。 阿汤神色莫名,但还是松了口气。 也许费尘逸正在赶来这边的路上,但阿汤担心小雅会继续像这样哭下去。这种哭法对他来说就跟念咒似的,他实在是受不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多大点事啊,你至于哭成这样吗?女孩子笑起来才最漂亮,哭哭啼啼的最丑了。” 小雅愣在当场,眼角还挂着泪,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这样让她感到奇怪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阿汤怕她又要哭,干脆给她吃颗定心丸,“我告诉你啊,你可别再哭了。放心好了,你的尘逸哥哥马上就来。” 阿汤说完之后,便转过了身子。他把话都说清楚了,小雅要是还哭,那他也没辙了。他靠在椅背上,干脆不再去理会。 阿汤轻叹口气,女人就是麻烦!不对,女孩和女人,都麻烦! 小雅悄悄从内后视镜看了他眼,她看到他闭起了眼帘,这才敢明目张胆地去看他。 他的眉毛虽密却不乱,眉尾处犹如一把尖锐的刀峰,忽然,阿汤的眼皮动了动,小雅立马收回视线。 第二百五十一章真能滚得了,也服你!(1) 不出一会儿工夫,费尘逸便来了,他拉开车门。 “尘逸哥哥,”小雅看到他,脸上明显溢满欣喜。她往另一边的车门方向挪了挪,腾出空来。 和其他人比起来,小雅就属和费尘逸亲近。 当然了,这与费尘逸的所作所为是密不可分的。 虽然小雅从不多说一句话,但在她的心目当中,费尘逸就是她最亲的哥哥,无人能够替代。 费尘逸揉了揉她的头发,坐在了小雅的身边。 他不打算把小雅直接往医生那里去送,也是担心她初来乍到的,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费尘逸微偏着头,“小雅,饿不饿?” 小雅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小手覆上自己肚皮处的面料,点着头道,“嗯,有点。” “阿汤,找家肯德基店。” 费尘逸虽然每天都有工作要忙,但时不时地,他也会去b市的孤儿院,对小雅的喜好也算是能够大致摸个清楚的。 阿汤发动车子,很快上了路。 肯德基店里面,人不算太多,至少不用排队。 阿汤在外面找了处地方将车子停下,就待在车厢里面玩手机等他们出来。 费尘逸为小雅买了儿童套餐,附带的玩具令小雅开心不已,她将玩具小心翼翼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 费尘逸手肘都压在桌子上,下巴朝汉堡、可乐等杂七杂八的食物点了点,“先吃饭,吃完再玩。” “嗯嗯。” 小雅在发病以外的时间内,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个乖乖女的形象,很是听话懂事。 店内有不少小情侣,不过,最多的组合还是家长加孩子。 有孩子在的地方,永远都是热闹无比的。 旁边的桌上传来家长的训斥声,“坐下,要吃就好好吃,站在椅子上做什么!” 也有小朋友围着几张桌子跑来跑去的,家长明显焦头烂额,“小崽子,你快给我过来!再不过来,下次就不带你出来了!” 小孩子也是叛逆,依旧这边跑那边闹的。也许他是要做次测验,看看自己如果不过去,妈妈是不是真的不会再带他过来。 小雅拿着汉堡塞进嘴巴里,安安静静的吃着,咀嚼声一点都没发出来。 他们这一桌,和其他人相比,就像是繁闹世界里表演的无声电影。 费尘逸自己没点任何东西,他将可乐往小雅面前推了推,“喝点东西,别噎着。” 他掏出手机,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还是给夜玫瑰个惊喜的好。 眼看着小雅吃得差不多了,费尘逸和她说起话来,“小雅,知道哥哥为什么把你接过来吗?” “知道。院长说,尘逸哥哥和玫瑰姐姐带我来这里是为了看s大,我以后要到那里上大学。”小雅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却说得非常坚定。 心理疾病本来就是隐疾,有讳疾忌医的人,小雅也算是此类人。她一直都不肯承认自己得病的这个事实,所有为她好的人也只能用善意的谎言骗她。 小雅最想上的大学就是s大,能来这里,是她做梦都想的事。 此时的她,也许并不清楚自己的理想究竟是什么,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要不辜负好心人的期望,她要证明自己! 在学校,小雅的学习成绩倒还是很不错的,但也只是处于中上游的位置,并不拔尖。 她喜欢思考,尤其是独立思考。但无可避免地,她总会有凭借自己的能力所钻研不出来的问题,这种独立,无疑又成了她学习之路上的绊脚石。 “尘逸哥哥,我为什么没见到玫瑰姐姐?” 小雅很瘦,面部的胶原蛋白就越发显得少了,她说话时面部肌肉被牵动,颧骨和下颚都有些明显。 费尘逸跟她解释道,“你玫瑰姐姐还在拍戏,我们晚上就能见到她了。” 费尘逸看了眼小雅,她没再多问,饭也吃完了,又将玩具拿在了手里。 顾莘颜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了景点的边缘,那是一堵由青色的砖块垒成的墙,没有粉刷,不过丝毫不影响它的美观,复古的式样反而让它看起来很厚重。 眼前的这堵墙不算矮,隔断了外面和里面的景色,成了两个独立的空间。 因地处潮湿,墙上布了些青苔,不过,没有爬蔓之类的植物生存下来。 顾莘颜沿着墙根走了十几米,都没能找到任何可以攀爬的地方。 为避免逃票这种情况的发生,工作人员也是将能清走的都清走了。 树木离墙也很远,不可能实现爬到树上,再跳到墙沿上这种说法。何况,她也不会爬树。 顾莘颜试了试能不能不借助任何工具,翻墙过去。她伸长手臂,使劲跳了几下都没能够着墙沿。 既然打算不走正常的通道出去,顾莘颜选择的地方自然是偏僻,人又少的。至少打眼看过去,四周几乎都被假山堵了个严严实实。 她灵光一闪,立马走到假山旁。 有些假山,并不是完全一体的,而是由无数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经过堆砌而成。 顾莘颜找到那种看起来很明显就是粘合上去的石头,手盖上去晃了晃。她这样做了好久,也勉强从假山上卸下来几块。 顾莘颜将大小不一的石头放在墙根的位置,堆了起来。只是,如果把它们作为垫脚石,单凭这几块,还差得太远太远。 几番摸索下来,顾莘颜也找出点门道,设有喷泉的假山因长期受到水流的浸透,石头要好拿开一些。实在不行的话,她会用已拿到手的石块去凿。 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怕把人引到这边来。 只是,过了一会儿后,顾莘颜还是听到有说话声传过来。 此地不宜久留,时间也不会等人,顾莘颜深知这个道理。 把刚凿下来的石块都堆放好,顾莘颜踩了上去。 她手扒在墙沿上,立马便感觉到碎玻璃扎到了掌心,条件反射地收回手,顾莘颜看了看手掌心,有几处划破了皮,有鲜血流了出来。 她倒吸口气,幸亏刚才收回的及时,扎的倒是并不深。 第二百五十二章真能滚得了,也服你!(2) 方才那阵说话声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顾莘颜再次看了眼手掌,豁出去了!万一被白景丰抓回去,遭受到的又何止是被玻璃扎这么简单! 她扣着墙沿,一条腿先抬起来放上去。之后,她手臂和抬起的那条腿同时使劲,整个人趴了上去。 从手臂到肚子再到小腿,几乎都被玻璃扎到了,顾莘颜痛的额头上冒出冷汗。 她死死扣着墙沿,往下看了看,顿时被吓住了,这也太高了! 为了能上来,她花了不少的工夫,但她没给自己留后路,这要怎么下去? 顾莘颜心生畏意,万不得已,她是真不想跳下去。现在就伤痕累累了,万一自己再跳下去,摔出个好歹来······ 这堵墙外面,杂草丛生,几米外是条大道。路上一辆车子都没有,更没有人。 顾莘颜扭过头,往里面看了眼,这一回头不得了,白景丰派来的人看到了她的脸,认出了她。 “是顾莘颜,快!”两人纷纷快走向前。 顾莘颜这下是一点点的侥幸心理也不敢存了,对方都直呼她的名字了,还朝她这边走的这么快! 想到这里,顾莘颜无意识地将腿收了收,蜷缩着身子的同时,只听“砰”的一声,她从墙上直接摔了出去。 正往这边赶的两人对看眼,大惊失色,这人可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出去的!他们快步跑过去。 一个人踩着顾莘颜堆好的石堆,翻上墙去,虽然也有擦伤和划伤,但他也是练过,所以并不像顾莘颜那样狼狈。 另一个人在下面掏出手机,通知其他人。 顾莘颜忍痛往前跑,她这一下摔下来,浑身都错位了似的痛。 翻上墙的男子轻松跳下来,他也没急着追,拍打拍打了下手。像看着瓮中之鳖那样,看着狼狈不堪,走路跌跌撞撞的顾莘颜。 顾莘颜回了下头,男子笑得很是邪佞,她越发胆战心惊,赶紧扭转回头,拼尽全力死命往前跑。 男子迈开脚步,他只要跑过去,只需几秒钟就能追上顾莘颜。 只可惜,他一时大意了,忽然开来的车子截胡似的,停在了对面的路上。 男子心下一紧,赶紧追上去,可里面的人已经为顾莘颜打开了车门,来不及了。 车子呼啸而过,男子在后面追着车子不放弃。 可人力敌不了车力啊,人会累,车子却不会累。 房助理加大了马力,车子犹如离弦之箭,一窜就窜出去老远。 顾莘颜回头看了眼,那名男子被甩在了后面。房助理在前面路口,打过方向盘,一个转弯后,就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顾莘颜拍了拍心口处,方才真的是太险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被带回去了! 房助理扶着方向盘,看了顾莘颜一眼,就见顾莘颜面色苍白,身上的衣服被这一块那一片的鲜血染红。谁见了,都会觉得心惊。 房助理不由关切地问句,“莘颜,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是这副样子?要不把车掉头吧,我们去医院。” 顾莘颜一听心里就来了气,要不是因为她,她能成这副样子嘛,她倒是有脸说! “闭嘴!”顾莘颜偏着头,看着房助理,语气当中满是责备,“我是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早点到!可是你呢?怎么这么慢!我很早之前就给你打过电话了,为什么现在才到?!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晚上一步,我这条命就没了!还有,我现在受了伤,要不是你没把梯子及时带过来,我能成这样吗?我这样子,都是你害的!” 顾莘颜说完还不解气,抓着房助理一侧的手臂,狠狠掐了一把。 房助理被掐的快要流出泪来,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她做顾莘颜的经纪人,已经有很长一阵子了,见过顾莘颜在娱乐圈起起伏伏的地位。虽然这一次,顾莘颜也失了势,但之前的哪一次,顾莘颜没重新再站起来! 所以房助理只能忍下来,她还要靠顾莘颜混口饭吃。 顾莘颜得理不饶人,“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倒是说啊!” 房助理心里觉得委屈,这件事实在是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甚至都搞不清状况啊! 当时亲属在医院里还在做手术,她忽然就接到了顾莘颜的电话,手术情况紧急,她实在是走不开。 可顾莘颜声音冷凛,逼得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手术结束后,她立马动身。 这些事实房助理知道自己是不能说出来的,她只能顾及到合理性,捡了好听的说,“当时我一听你有事,急得不行,手机都没带,就立马开车出发了。但天算不如人算,谁能想到路上堵车啊,我原是想徒步去接你,但你可是让我开车过去,我哪里能弃车······” 房助理还要说下去,顾莘颜立起左手掌,打断了她的话,“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跟我解释了。” 顾莘颜身体上每一处都在痛,她不耐地开口,“医院快到了没啊?” 房助理忙不迭开口,“快了,快了,马上就到了。” 顾莘颜缩在副驾驶座里,痛得直哼哼。 等白景丰赶到墙外面的那条路上的时候,哪里还能看到顾莘颜的身影!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白景丰一把怒火在胸腔内点起,他脸色难看至极。他看到最先发现顾莘颜的两名男子,更是火冒三丈,仿佛头发下一秒都能烧起来。 “你们两个是怎么办事的,一个女人都抓不住!什么身手不凡,”白景丰朝着除老严以外的其他人,一一点过去,“我看都是你们这些人自诩的吧,都tm是狗屁!” 老严问那名率先翻出墙的男子,“车牌号记下了吗?” 男子脸色瞬间僵硬了下,追的时候只想着人了,哪有那个心眼再去看车牌号啊,他只能摇了摇头。 白景丰自上而下狠狠地甩了这名男子的头骨一把,口气粗粝,“蠢货!” 老严眼看事已至此,他凑到白景丰跟前,“老爷,您别生气。顾莘颜现在早就跑得没踪影了,您就算生气,也只会徒伤身体。” 白景丰瞅着顾莘颜逃走的方向,话是对老严说的,“难道就这样算了?!” 老严想到什么,挨近白景丰耳朵处,嘴里轻声吐出几句话来。 白景丰听完,立马笑开,方才脸上积聚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点点头,“也是,她要真能滚得了,我也服她!” 第二百五十三章打架 晚些时候,费尘逸将车停在了拍摄现场的外围。想到有可能会打扰到她工作,所以只发了条短信过去。 费尘逸:你们换场地了?在我们之前见面的地方,我没能找到你。 手机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夜玫瑰正脱下戏服,也就没立刻去察看。待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这才去将手机打开。 夜玫瑰: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去。 她跨上包,往外走。 外面月朗星稀,天际已经被黑色填满。 中央公园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不再像白天那样热闹非凡。 地面上树影幢幢,植被深处乌漆墨黑的,尽管有路灯,夜玫瑰仍是觉得静悄悄的格外瘆人。 剧组的其他人都往别的方向走去了,只有她是走这条路,形单影只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吓得一个激灵。 她抱紧手臂,缩颈打量着四周,加快步伐往前走。 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夜玫瑰头也不敢回,只希望能快一些赶到费尘逸的身边。 萧扬见她越走越快,在后面喊了声,“夜玫瑰!” 熟悉的声音令夜玫瑰放松了下来,她慢下脚步,未等她回头,萧扬便追上前来。 “怎么走这么快?” 夜玫瑰看着前面,往后掖了掖头发,“天不早了嘛,当然是想早点回家休息。” 萧扬大步迈上前,手插在白色的休闲裤里,转过身子面向她,倒退着往前面走,“开车了吗?我送你。” “不用了,”夜玫瑰说完,又补充了句,“有人来接我。” 萧扬明显有些受挫,但心底到底是不甘心的,“是他吗?” 夜玫瑰看了他眼,点了点头。 萧扬转回身子,改为并肩和她往前走,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萧扬放在裤袋里的手紧握成拳,他相信,没有任何感情能够无坚不摧。可夜玫瑰被侵犯一事,在表面看来,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和费尘逸的感情。 上午费尘逸来的那一趟,看到夜玫瑰和费尘逸见完面回来后,眼眶红红一副哭过了的样子,他心里那种半喜半忧的感受无人能够体会。 他是见不得夜玫瑰伤心,但更见不得的,是夜玫瑰在别的男人怀里笑!那种幸福感应该由他给才对! 萧扬看着地面,他们的影子紧挨着,要比彼此实际的血肉之躯亲密的多! 他被眼前的这一幕给刺激到,他们才是最合适、最般配的一对啊! 萧扬猛地握住夜玫瑰的手腕,夜玫瑰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按在了指示牌上。 这种指示牌就固定在人行道和自行车道之间,上面是中央公园大致的地图,地图上注明了各处的景点,方便游客浏览参观。指示牌的高度接近两米,厚度达到几厘米。 当夜玫瑰抵在金属材质的指示牌上时,后背一下子传来凉意。 萧扬越渐向她逼近,夜玫瑰心里一阵后怕,他此刻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萧扬,你放开我!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自己的手腕还被他握着,夜玫瑰甩了几下,没能甩开。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萧扬,放手,你弄疼我了!” 夜玫瑰用另一只手去推他,被他抓住,两只手都被他牢牢控制住。 他凝视着她,也许算得上是深情款款,“夜玫瑰,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初恋。在你之前,我从没遇到过心仪的人。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大学,我的书桌里就从没断过女生给我写的情书。” 夜玫瑰一点也不怀疑他后面几句话的真实性,萧扬外表条件很好,出道不久就被封为国民男神,吸引了一大帮的迷妹。 萧扬轻勾起唇角,“说实话,以前都是我看不上别人,你还是第一个看不上我的人。” “我不是看不上你,只是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没有人能决定喜欢谁。” 萧扬将脸挨近过来,夜玫瑰脑袋向往后缩缩,无奈已经抵在了指示牌上。 鼻尖隔着几厘米的距离,萧扬轻言,“是,你是无法决定把爱情给谁,但你可以决定嫁给谁。” 夜玫瑰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整个人被他逼着贴在指示牌上,她觉得萧扬真的是疯了! 在她的印象当中,萧扬虽在言语上说过一些不合适的话,但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过,如此的偏激! 夜玫瑰挣扎了下,萧扬非但没松开,反倒更用力地箍住了她,男女力量优劣分明,她自然也是白费力气。 “萧扬,你理智点!” “我很理智。” 路灯下,夜玫瑰深褐色的卷发在边缘处散发着柔和的光,长长的睫毛犹如两只小刷子在眼底打下淡淡的阴影,一张红润的菱唇一张一合······ 萧扬不管不顾地想去亲她,夜玫瑰及时反应过来,先他一步扭过头去,萧扬亲在了她的头发上。 洗发露淡淡的花香令萧扬的情-欲越发收不住,他顺着她的发丝往下移······只是没能得逞。 身后一股大力拉扯着他的后领,将他直接拽了过去。 萧扬被迫与夜玫瑰分开,他还没来得及去看后面的人是谁,眼皮上就挨了一拳。他被打的眼冒金星,身子趔趄下才勉强站稳,总算看清了是谁。 费尘逸胸腔内的火压都压不住,狠狠甩出一记右勾拳打在萧扬那张小鲜肉标配的脸上。 萧扬自然也容忍不了被人这样打,他往前走上一步,想将攥紧的拳头挥向费尘逸。可费尘逸借力使力,握住他的拳头,一扭一折,咔咔的声音划过夜色的寂静,萧扬面部一下子狰狞起来。 夜玫瑰在一边看得傻了眼,她也是没见过费尘逸打架,更不知道他这么能打。 她原先还在担心费尘逸会受伤,现在才发现,担心是多余的。 既然是费尘逸占上风,夜玫瑰不打算去阻止,她又不是什么圣母,萧扬既然对她心存不轨,理应受点惩罚作为教训! 也许萧扬实在痛的受不了,他嘶吼着抬起腿去踢费尘逸的下盘。 冲动之下,最容易暴露出招动作,费尘逸轻松一闪,萧扬便落了个空。等萧扬第二次打算用同样的招式时,费尘逸往他膝盖上狠狠踢去,萧扬立刻被踹倒在地。 第二百五十四章骚粉替换成中国红,就是我们婚房的模样 费尘逸走了过去,抬起只脚踩在萧扬的肩膀处,皮鞋碾动,萧扬的面色越发难看。 费尘逸居高临下看着他,“我警告你,下次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再纠缠她。否则,今天的教训都是轻的。” 萧扬微抬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夜玫瑰,夜玫瑰也正看着他。他抬起眼帘,将宁死不服输的气概用在了此处,“有种你就打死我。” 费尘逸拿下脚,狠狠朝萧扬的身体踢去。 夜玫瑰是三人当中,最不想把事情闹大的那个,她上前拉住费尘逸的手臂,出声阻止,“算了吧,打也打过了,我们走吧。” 两人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知道费尘逸心情不好,夜玫瑰主动卖乖,“你什么时候学的打架啊?看的我这颗少女心都要炸裂了。” 想到方才的一幕,费尘逸仍旧心里堵得慌,连夜玫瑰的话都没能听进去。 夜玫瑰担心他误会,“是他强行这样对我,我根本就不愿意。” “我如果没有第一时间赶过去,你能想象得出后果吗?”刚才的一幕,就跟往他心上扎了根刺似的。 夜玫瑰晃了晃他的胳膊,“好了,我这不是没怎么样嘛,开心点。” “为你准备的防狼喷雾之类的道具,是不是又没带?” 夜玫瑰有些心虚,她小声嘀咕,“带着太沉了嘛。” “下次一定记得带上。” 她应声,“噢。” 两人各怀心思,却是一样的沉重。 于费尘逸而言,他方才真的是失控了,如果不是夜玫瑰的提醒,他真有可能将萧扬打死。 他实在是见不得其他男人对夜玫瑰有那样亲密的行为! 当他打萧扬的时候,脑子里冒出来的,不仅仅是萧扬所做的事,还有几天前的晚上,他在饭店发现她时她的样子。 那种强烈的感受他急切地想要发泄出来,像极了积蓄了地热能的火山岩。 到目前为止,他都没能查找出那个罪犯,罪犯逍遥法外的日子,成了他最难熬的日子。 占有欲让他无法做到完全的放下,心灵深处同时住着天使和恶魔。 天使说,他的女人还是他的;恶魔却说,他的女人只能是他的。两句话,差之分毫,失之千里。 说实话,他无法接受已经发生的事情,哪怕已经是事实! 可即便他心里的刺扎的再深,他也不会在夜玫瑰面前表现出来,那根本不怪她,没有人比她还想要让事情不发生。再者,从他再次拥有她的那刻起,他就没想过要放开她的手,无论怎样,这个女人他都要定了。 于夜玫瑰而言,今晚这点插曲,让她的思绪更加排山倒海地翻涌起来。 不是因为萧扬,而是因为费尘逸。 她今天见到的,也许才是真正的他,而不是一直压抑着情绪的他。 今天的事情,比起在饭店发生的那起,难道不是微不足道吗? 可他一点就着了,立刻就爆发了出来。 夜玫瑰无法将他的行为,单纯的与今晚上所发生的事完全挂上勾,也许,萧扬对她的行为,只是一个导火索? 车窗半敞开着,夜玫瑰跟在费尘逸身边心思凝重地往前走,冷不丁听到“玫瑰姐姐”这声称呼。 车厢内光线昏暗,加上隔着一小段距离,她没能立马看到小雅,但听声音是没错了。 “你什么时候把小雅接过来了?” “今天下午,”费尘逸替她拉开后车座的车门,“进去吧。” 夜玫瑰和小雅坐在了后车座上,费尘逸绕过车头,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阿汤正在玩王者荣耀,整个人呈现一种极其兴奋的状态,说是不亦乐乎一点也不为过。 费尘逸说:“开车。” 阿汤视线没离开屏幕,骂了句,“shit!” 夜玫瑰在后面抬腿踢了踢驾驶座,阿汤仿佛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他看到人都来齐了,想问一句是不是现在就要出发。但费尘逸冷若冰霜的面色,仿佛即刻就能将他冻成冰柱,阿汤不明所以,呆愣呆愣的。 小雅在后车座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叔叔,你对尘逸哥哥说脏话。” “我······我骂我队友呢,太不仗义了,把我给坑惨了!” 车子一路往前开,阿汤没问要去哪儿,应该是费尘逸老早就跟他说过了。 随着路线的逐步转换,目的地越来越明晰。 阿汤并没有跟上去,待他们三人下了车,直接开车回了中南豪庭。 三个人一个接一个进了电梯,夜玫瑰问,“尘逸,你打算让小雅住在你的公寓?可她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可以。” 费尘逸的口气理所当然,“所以啊,你留下来陪她。” “我······我不行,我还要回家。” “嘀”的一声,电梯门自中间向两边拉开,费尘逸率先走了出去,夜玫瑰走在最后。 这间公寓距离fy公司很近,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费尘逸都是在这里生活的。 门打开的瞬间,美食的香味扑面而来,夜玫瑰顾不得多加察看这里的环境,一眼便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的满满当当的食物,应该是打包送来的外卖。 “小雅,去洗手吃晚饭。”夜玫瑰牵起小雅的手,领着她去了洗手间。 这所单人公寓,应该至少有一百八十平,家具设施齐全,夜玫瑰随意看了眼,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应该有叫钟点工。 夜玫瑰把洗手液递给小雅,“小雅,告诉玫瑰姐姐,来这里开不开心啊?” 小雅神色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冲她点了点头。 夜玫瑰也拧开了水龙头,将手上的泡沫给冲洗干净。 晚饭结束后,费尘逸就带着小雅去了给她准备好的房间。墙纸、床单、被罩、窗帘等等,都是粉色的,里面还摆放了很多可爱的布娃娃。 夜玫瑰皱皱眉,小声趴在费尘逸耳边嘀咕,“怎么都是骚粉色?” “小女生不都喜欢这种颜色吗?” “我就不喜欢这种调调,一点也不大气。整上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中国红多好啊,喜庆!” 夜玫瑰也就是开个玩笑,哪知费尘逸说:“也行,我们结婚的时候,可以把婚房布置成那样。” “······” 小雅走进去之后,没有很大的情绪起伏,只是拿起了床上的一个外形为小白兔的布艺玩具,抱在了怀里。 “小雅,要不要姐姐陪你一起睡?” 小雅摇了摇头。 被拒绝了······ 夜玫瑰顺了顺头发,“那你刷牙、洗脸、洗澡之类的,自己都可以吗?” 这次,没等小雅有所反应,费尘逸就替答了,“她自理能力很强,这点小事完全不用担心。” 他揽着她的肩头往外走,走到门口,顺便带上了门。 第二百五十五章不打算跟你分居 费尘逸说:“今晚你留在这儿吧。” “留在这?不是不可以,”小雅是女孩子,万一有什么需要,她也能照应一下。 “那你呢?”她问。 费尘逸看向她,眼皮快速地闪动了几下,焦点却落在了别处。“我也留在这。” 费尘逸说完,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站在原地,费尘逸率先将这股压人的氛围打破,“去睡觉吧。” “我,睡在哪?” 费尘逸带着她往前走,来到一间房门口,夜玫瑰见他要去开门,先声夺人,“那你呢,你要睡在哪里?” 夜玫瑰感到一整颗心都在砰砰狂跳,全身的血液也在以高速度流动,她感觉不安极了。 费尘逸挽起笑,似乎是觉得她问的问题有些好笑,“我可不打算跟你分居。” “扑通”一声,心掉进湖里,却不知是该沉降还是该漂浮。 夜玫瑰抿了抿唇,盯着自己的脚尖,“我现在还不是很困,你先去睡吧,”为了增强说服力,她指了指客厅的方向,“我想再看会电视。” 费尘逸没有丝毫犹豫,决定下来的口吻,“我陪你。” 净身高来看,他比她高出很多,站在一起打眼一看,将近相差出一个头的高度来。 夜玫瑰听到他的话,猛地抬起头去看他。她明明是在找借口,没想到,反被他将了一军。 “好······好吧,”她也只能这样说。 她看了眼身后闭起的门板,问,“不过,那样的话会打扰到小雅休息吧?” “我们去影视厅,那边隔音效果很好。” 夜玫瑰手捂着半边脸,悄悄打了个哈欠。她早就困得厉害,哪会有那个心情去看什么电视!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自作孽不可活。 费尘逸往他们所在位置的右手边指了指,“从这边直走,到了尽头右拐,第一个房间就是。你先过去,我去拿点东西。” 夜玫瑰照他所说的,找到了地方。 她推开门,一屋子的黑暗立马席卷过来。她在门边的墙上摸了摸,虽然她从没进过这里,但凭着生活常识来讲,大多数的房内设计都习惯于将开关设在离门很近的地方。果不其然,她很快便摸到了控制开关。 “啪嗒”一声,灯光骤然亮起,影视厅内一览无余。 这地方并不算大,但用来播放的设备却是一应俱全。 夜玫瑰一屁股坐到柔软的布艺沙发上,费尘逸也拿了一大桶爆米花和一罐可乐回来了。 “拿着。” 夜玫瑰一并接了过去,费尘逸不爱吃零食,这她是知道的。想到小雅今天住进这里,这些东西八成都是专门为小雅准备的,她有可能只是顺带着沾沾光。 费尘逸背对着她去找遥控。 这间影视厅他其实也没进来过几次,消遣的时间都用于工作了,哪还能腾出空来去看电影? 夜玫瑰盯着他坚实的背,说出心底的困惑,“尘逸,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小雅这么好,······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哪种好。从志愿者或者爱心人士的角度来讲,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一个孤儿院的孩子做到这种程度。” 费尘逸后背僵直了下,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夜玫瑰并未注意到。 夜玫瑰将自己的话微展开,“说句不好听的,你对小雅做的这些事,真的只是出于同情和怜悯吗?”可这种爱心未免太过于泛滥了一些。最后这句话,夜玫瑰没说出来。 “你不也是一样。我们的感受相同,难道我做的事你理解不了?” 夜玫瑰满脸狐疑,不是谦虚,而是实话实说,她做的哪有他的一半! 尽管心底有颗质疑的种子,可她又实在想不出,费尘逸除了是因为爱心才对小雅这么好之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所以,这颗种子夭折在土壤里,没能继续发出芽来。 费尘逸拿起矮柜上的遥控,扭过头跟她商量,“还是看电影吧,一会儿看完了正好可以睡觉。电视剧太长了,花费一晚上的时间都有可能看不完。何况,我们明天都要工作,不能熬夜。” 夜玫瑰点点头,“你决定。” 费尘逸按着遥控按钮,往下翻找,“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我随便,你定就好。” 夜玫瑰一整条手臂都奉献给了爆米花和可乐,但她现在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也没那个食欲去吃东西。 她另一只手撑在额头上,好给困得一塌糊涂的自己打掩护。 待费尘逸选好影片,夜玫瑰立马正襟危坐,强使自己打起精神来,不让自己的谎言被戳穿。 他走到夜玫瑰身边,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夜玫瑰取开爆米花桶外面的那层透明包装,抓了把拿在手里吃。动动咬肌和消化道,说不定也能提起精神,她这样想着。 之所以不想去卧室,而情愿待在影视厅困成要冬眠的动物,是因为她实在不敢想象,待会两人同居一室时会发生些什么。 那样的时刻,让她前所未有的畏惧,所以只能拖着延缓它的到来。 如果她身子干干净净还好,可明明又不是。 也许,在往后的时间里会发生很多的事,但这个死结,怕是会纠缠她一生,它没那么容易解开。 不管,他会不会碰她,于她而言,都难能避免受伤。 他选的片子叫《真实的谎言》,詹姆斯·卡梅隆导演的一部经典影片。 片头而已,夜玫瑰就表现出了对影片极大的不尊重,她眼皮都快掀不开了。没办法,实在太想上床睡觉了。 “是不是困了?”不知何时,他往她这边看来。 夜玫瑰立刻睁开眼,对他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困。” 随后,她视线目不转睛地落在大屏幕上,努力使自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又看了几分钟,夜玫瑰仰头看了一眼头顶耀眼灼目的水晶灯,一个主意立马敲定下来。 “尘逸,我们关上灯好了,那样看电影的话,比较有感觉。”偷偷睡觉的话,也比较有感觉,而且还不容易被他察觉。 夜玫瑰只是想征求他的意见,没想到他二话没说便直接起了身,走到门边,把灯给关上了。 头顶的水晶灯不再发挥作用,只有屏幕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在这间屋子里成了亮度担当。 费尘逸坐下的同时,直接将她揽在怀里,夜玫瑰顺势枕上他的肩头,这个姿势用来睡觉刚刚好。 第二百五十六章他说不在乎 正在夜玫瑰睡得迷迷糊糊之时,电影上一心寻求刺激的女主,被想要约炮的骗子的几番花言巧语哄骗进了家中。 羊如狼窝,骗子加大攻势······一直尾随至此的丈夫,及时赶来遏制住这出有着婚内出轨迹象的闹剧。 女主本来已经拒绝了骗子,而且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但机缘巧合之下,她被丈夫的忽然出现惊吓到,和骗子不小心摆成了异常暧昧的姿势······ 费尘逸看到这,浑身的皮肤都在一寸寸的烧灼起来。真是要命!美人在怀,简简单单的一个镜头,就勾起了他对欲望的渴求! 他那只搭在夜玫瑰肩头上的手,顺着她丝滑的手臂往下滑······夜玫瑰穿了v领的短t,他那张大掌直接钻了进去,罩在了她的胸前。 夜玫瑰还睡得香甜,没有感觉到,直到胸前被抓的又痒又难受,她才惺忪的睁开眼睛。 “你干什么!”夜玫瑰又羞又窘,她拽着他的手腕,想把这只侵人领土的温暖手掌给拿开。 费尘逸并不如她的愿,他手掌松开又收紧,夜玫瑰脸色酡红,跟醉酒了似的。 如果这股磨人的欲-望没上来,费尘逸一定算得上是个忠实的观众,可现在,情况大有不同,电影被他彻底抛却掉。 费尘逸抱紧她的身子往前压,夜玫瑰身后负重,一下子栽近沙发里,整张脸都埋进了抱枕里面。 没有氧气的供应,令她呼吸微窒,夜玫瑰撑开两条胳膊想起来。 只是,没想到身后那堵墙似的躯体又压了上来。 夜玫瑰下半身差不多还维持着刚才端坐的姿势,只是,上半身却严丝密缝地贴合着沙发,几近陷了进去。 她抗议着表达自己的不满,“快起来,我的腰快要扭断了!” 费尘逸听她这样说,缓缓起开了身。 夜玫瑰刚一坐正,便听到半隐在黑暗当中的费尘逸说了句,“上去跪着。” 夜玫瑰嘴角搐动下,虽然一下子也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但十有八九不会是什么好话。 她推开他,从沙发上站起身后,直接朝门口方向走。 费尘逸紧接着起了身,一个健步冲到她身边,直抱起了她。 夜玫瑰蹬蹬悬空着的腿,粉拳一下下落在他身后,“尘逸,别胡来!电影,我要看电影!” 费尘逸可不想听她多废一句话,他小腹紧绷绷的,如若不释放出来,着实难受。 他薄唇轻贴在她耳垂上,“去沙发上跪着。” 他下身的坚硬就抵在她的小腹部,夜玫瑰心慌意乱,难以言喻的情感一触即发。 夜玫瑰摇着头,“我不,我不要。” ······其结果,不言而喻。 夜玫瑰跪在沙发角,手撑在扶手上,被他压着肩膀起不来。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来,像是一口吞进了大团的棉花。 费尘逸顺着她腿间的白嫩,把裙子往上推,背后的拉链也全部被他拉开。 夜玫瑰看着前方的墙面,电视上的光亮还在一闪一闪的。一股温热从尾椎骨一点点往上,他的唇密密麻麻落在了她的背后。夜玫瑰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眼神也有些迷蒙。 一个念头,像一张大网似的紧紧圈住了她,费尘逸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幻想起那个不该存在的夜晚,晶莹透亮的泪水一滴一滴滑落。 费尘逸将她身上的布料狠狠蹂躏了一番,到最后,那件裙子就挂在了她的腰间。 费尘逸几下解开暗扣,快速地丢到一边,大手罩上了她胸前的柔软,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揉捏。 泪水仿佛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紧咬着下唇不敢弄出别的动静来。 那个侵犯她的混蛋,是不是也做过这些? 费尘逸手往下伸去,摸到了她的底裤,可他,动作却顿了下来,手竟不由自主的颤抖开来。 那个混账,当时······ 他闭了闭眼,喉咙滚动,强使自己压住翻涌起来的波涛。燃到极致的欲-火,似乎被兜头泼了盆冷水。 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夜玫瑰无法支撑得起,她趴在沙发扶手上,痛哭起来。 让她还像以前一样心无旁骛地和他做-爱?她办不到,真的办不到。 听到她哭泣的声音,费尘逸感觉自己的心仿佛正被细长的钢针扎过,密密麻麻的全是针孔,乍一看也许还是完好的,可痛却不是一般的。 他扳过她的肩膀,将她捞进怀里。 夜玫瑰哭的很凶,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成这样。 费尘逸一句话也没说,事实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两个人算是不谋而合。他只有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给她安慰。 肩头上,很快就担满了湿漉,全是她的泪水。 “好了,别哭了。”费尘逸推开她些许,抬起手掌抚去她脸上挂着的泪珠。 夜玫瑰痛苦的闭上眼,她知道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也许会让费尘逸心里不舒服,自己心里也会好不到哪里去。 可她很想弄清楚,他到底怎么想。是分手还是继续下去,有必要摆在明面上说开。 她不喜欢两个人模棱两可、含含糊糊的在一起,如果不快乐,那这段恋情存在的意义何在,只独靠着爱来延续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是令人感到痛苦的爱。 夜玫瑰掐着自己的手臂,一字一语地说着,“你难道不在乎我的身体吗?我被人**过。” 泪水从眼角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夜玫瑰觉得自己问得愚蠢,他怎么可能不在乎? 自己爱人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又有哪个男人能做到不在乎?除非,那个男人不爱那个女人。 这句话说得,异常残忍,费尘逸甚至丧失了还口的能力。 影视厅内,电影上飞机的隆隆声格外响亮清楚,似乎是有意打破他们周身怪异又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氛围。 费尘逸艰难地动了动嘴角,“不在乎。” 他声音低沉,却穿透了影片上传来的声响,钻进了夜玫瑰的耳中。 这是个不会有满意答案的问题,不管费尘逸的回答是在乎还是不在乎,都不会解开她的心结,让她舒服一分一毫。 第二百五十七章小雅发病 “我不相信。”她的脸在忽明忽暗的光亮中也变得忽明忽暗起来,可她话语坚定,像掌握了足够证据的律师,对打败对方胸有成竹。 “难道非要听到‘在乎’这个答案,你才能满意?” 夜玫瑰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确是多此一举,可她······实在太害怕失去他。 或许,他给出的答案是在违背自己的内心,欺骗了她,但违背也好,骗也罢,不管怎样,费尘逸都不希望她再受到第二次伤害。 费尘逸再次将她拥进怀里,他将吻印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他沉沉的声音格外令人心安,“我知道那个坎你轻易迈不过去,不需要心急,我陪你,我们一起跨过去。” “如果是别的事还好,但这件事······我恐怕一辈子都跨不过去。” 费尘逸顺了顺她脑后的头发,“会的,一定会的。” 夜玫瑰默不作声地趴在他的肩头,如果时间真的可以解决任何的事,就好了。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嗯。”夜玫瑰坐起来简单整理了下衣服,往外走。 回到卧室,刚才未完成的动作内容就这样不了了之。 夜玫瑰给夜母打去了通电话,声称住在了朋友家。 冲洗完澡,夜玫瑰窝在费尘逸怀里,她仰头看了眼男人俊逸的脸,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如果你跟我提分手,我不会怪你的。”夜玫瑰垂下头,自己的话语真是越来越讨人厌了,连她自己都这样觉得。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原本多姿多彩、色彩斑斓的世界,一下子变了天,周边成了灰暗一片且了无生机。 那件事压在她的心头,都快要演变成了一块心病,她想要将其忽略掉,可还是一次次不由自主地想起。 在费尘逸的身边,她更是无法忽视。 潜意识里,她会有一种对不起他的感受,而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吃了亏而烦恼。 “分手?”费尘逸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分手?就因为那件事,你就想一走了之是吗?想都别想!” “别这样,你······应该好好想想。” “有什么可想的!分手这事,我们谁都不要再提。” “尘逸······” “好了,睡觉。”费尘逸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再予以理会。 翌日 夜玫瑰比他们醒的都要早,她烤了面包,煎了几个蛋,又热了牛奶,这才去卧室,打算把费尘逸给叫醒。他昨晚说,他今早也要早起上班。 她走到床沿边,推了把他,“起床吃饭了。” 费尘逸手撑在额头上,皱了皱眉,睁开了眼。 昨晚夜玫瑰睡着后,他独自一人去阳台抽了大半夜的烟,算下来也就睡了两三个小时的样子。 这会儿,别说是头了,连眼睛都是痛的。如果只是一次两次的熬夜,还不会到达这个程度,可他一连几天都是这样,也就难免如此这般了。 他留在卧室洗手间洗漱,夜玫瑰去看小雅醒了没有。 夜玫瑰到了地方,推了把门,门似乎被从里面反锁住了。 夜玫瑰原本只是想看看小雅醒了没有,小雅如果还睡着,她就不打算去吵醒她了。反正小雅没事,多睡会也没什么关系。 可门推不开,她犹豫着要不要敲敲看。 这时,费尘逸已经洗漱完毕,还换了身衣服。 两人对视了一眼,夜玫瑰对他说:“门锁住了,也不知道小雅她起了没有。” 费尘逸抬手,手掌扣了几下门板。 ······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他加重了力道又敲了几下,“小雅,起床了没有?”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两人的脸色不约而同地变得有些难看,他们不得不联想到,小雅之前有过自杀这种行为。 费尘逸敲门的动静并不算小,就算是一个熟睡的人,估计也能被吵醒了。 夜玫瑰出主意,“我来敲门,你快去找钥匙吧。” 费尘逸飞快地走离了这地方,不多时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串钥匙。他将钥匙插进锁孔,拧了下后,退到了一边,“你快进去看看吧。” 夜玫瑰推开门进去,并没能从床上找到小雅的身影。她视线随后落向洗手间,走进去之后,也没找到人。 她四下扫去,这地方就这么大,门被反锁住了,小雅不可能凭空消失掉。 终于,夜玫瑰在距离床很近的墙角找到了小雅。 小雅穿着睡衣坐在地板上,双腿曲着,她抱着膝盖将头埋了进去。窗户半敞开着,窗帘被吹散开来,打在了她身上,小雅似乎也浑然不觉。 阳光洒落进来,夜玫瑰却有种黑暗将她和小雅一并吞噬掉的感觉。 夜玫瑰慢慢走过去,蹲了下来,将手搭在了小雅的肩头,她柔声细语地问,“小雅,你怎么了?” 小雅猛地抬起头,用一种惊恐却又猩红的眸子看着她。夜玫瑰还没反应过来,小雅就朝她手臂上狠狠咬去。 “啊——”夜玫瑰推开小雅,对着门口喊,“尘逸!尘逸!” 费尘逸几步走进来,就看到了小雅不正常的一幕。 小雅疯了一般撕扯着自己的头发,还去咬自己的胳膊,行为接近自残。 夜玫瑰于心不忍,想要近身阻止小雅这样做,但立马就遭到了小雅的攻击。 小雅挥舞着手臂,两条腿蹬动着,愤恨地盯着夜玫瑰,嘴里说着令人费解的话,“走,你走!我不是你女儿,我是孤儿,没有你这种妈妈!······” 夜玫瑰实在搞不懂小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小雅,我是玫瑰姐姐。” 但小雅根本不听。 费尘逸将夜玫瑰拉到一边,他想要拉起小雅,却也遭到了她的拳打脚踢。不过,这力道对他来说,并不妨事。 费尘逸将小雅的手腕别在背后,牢牢地箍住。小雅就用下面的脚往后去蹬他,一脚一脚地落在他笔直有力的腿上,费尘逸还没感到有什么,夜玫瑰倒是心疼了。 夜玫瑰揪着一颗心,“小雅这是怎么了?” “发病了,”他神色自然,接着又道,“玫瑰,去找根软绳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被揭伤疤 “你不会要绑住她吧?”小雅还在不遗余力地去踢费尘逸,想要挣开得到自由。夜玫瑰看了眼,也不再问了,连忙出去找绳子。如果小雅真的发病了,这样攻击人可不行,还是照费尘逸说的,绑起来为妙。 不多时,夜玫瑰拿了费尘逸的几条领带过来,“找不到绳子,用你的领带充数行吗?” 费尘逸抬头看了她一眼,夜玫瑰觉得这一眼,饱含深意。 某次,他正是用领带系上了她的双手······那个时候,她骂他是流氓、禽兽、混蛋。 说真的,正是有这次经历,她才会去想拿他的领带当绳子。如若不然,她拿回来的,或许是丝袜?丝巾?又或者是头绳? 费尘逸接着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把它们接起来。” “哦,好。” 夜玫瑰拿着领带,有些下不去手,这些都很贵吧?就这么浪费掉了。而且,还是在她的手上。 她打好结,与费尘逸合力将小雅的手脚绑好。 小雅被放到了床上,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但手脚使不上力,根本没法起来。 小雅恶狠狠地像仇人一样盯看着夜玫瑰,“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叫你一声妈妈的!” 费尘逸想起小雅曾提过,说是有个自称是她妈妈的女人去孤儿院找过她,如果从这方面讲,小雅也算不上是胡言乱语。 夜玫瑰看到小雅抿紧了嘴,她大惊失色,难道小雅要咬舌自尽?! 费尘逸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手掌托着小雅的下巴,挤压着她的虎口处,强行撑开她的嘴巴。 夜玫瑰跑去浴室拿了干燥的毛巾出来,“用这个吧,塞到她嘴里面。” 做好了防范措施,夜玫瑰和费尘逸皆松了口气。 “现在要怎么办?” “不需要做什么,她待会自己就能安静下来。在孤儿院发病的时候,有几次我在场,老师和院长都是这么做的。不过,”费尘逸转过身子,正面朝向她,“还是叫医生来看看比较好。” 费尘逸出去找手机打电话,夜玫瑰就在床边看着小雅。 “小雅,你不认识玫瑰姐姐和尘逸哥哥了吗?” 小雅瞪着她,依旧是一副仇视的模样。 夜玫瑰面色不由得凝重,刚才她亲耳听到小雅叫妈妈,而且还是那种态度。直觉告诉她,这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夜玫瑰走出房间来到客厅,费尘逸刚好把手机收起来。 “尘逸,小雅刚才叫妈妈了,而且还说了那样的话。”夜玫瑰不发表任何意见,她想先听一听费尘逸的感受。 “嗯,也许,真有这个人。” 夜玫瑰对他的猜测吃了一惊,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往这方面去考虑。“会吗?” 费尘逸对她轻摇下头,“还不确定。” 他接着又说,“去工作吧,阿汤就在楼下,由他送你过去。” “那,小雅就全权交给你了。” 她说到底是个打工的,而他不同,他是自己做老板,肯定要自在得多,要不要去工作,一般来讲,自己就能够拿得了决定吧。夜玫瑰这样想着,心安理得了不少。 费尘逸轻笑,“好。” 到了拍摄场地,演员都在化妆准备,夜玫瑰刚一坐下,导演就来叫她出去说话。 他们这次需要拍的戏,多半需要在室内完成,这要比露天拍戏好得多。 至少,不用忍受夏天火辣辣的大太阳。 导演带着她走出室内,热浪席卷而来,夜玫瑰半是不满半是不解,“导演,有什么话不能在里面说啊?” “你看那边,费先生的母亲在那正等着你呢。快过去吧,早去早回,别耽误拍戏。”导演做完这些事后,就撂下她不再管了。 费母就坐在前面不远处的咖啡屋,她所坐的位置靠近快要及地的玻璃窗,所以夜玫瑰不需要多做寻找,只一眼就看到了她。 来到店门口,夜玫瑰驻足了下,接着硬着头皮往前走。发生了那样的一件事后,她真是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费母见她来了,对着她浅笑,一如端庄优雅的妇人。 “阿姨,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坐。” 夜玫瑰无论怎样思量,都猜到即将从费母口中听到的,多半不会是什么好话。她一鼓作气,拉开椅子坐下,不管怎样,且行且看吧。 “不知道你的喜好,给你点了杯黑咖啡。” 夜玫瑰看了眼面前桌子上的咖啡,对费母道了谢。 费母似乎打算进入正题了,她微往后靠去几寸,“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直说了吧,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夜玫瑰睫毛颤抖了下,但心里还是存着侥幸的。 “对于那件事,我感到很遗憾,”费母的样子倒是很像在为她打抱不平,“这种人,连一个女孩的清白都能毁掉,实在是穷凶极恶。” 这番话,让夜玫瑰心里仅存的那点侥幸,也荡然无存了。费母也知道了那件事,如今又提了出来,是打算要拿它来大做文章吧? “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尽量满足你,但是,不能把我儿子给你。我们费家历来都是清清白白的,当然得选一个清白的儿媳妇进门。我这么说,你懂这意思吧?” 夜玫瑰勾起唇角,对她点了点头。 初见费母,夜玫瑰以为她优雅端庄又有素养,可不得已的几次接触下来,夜玫瑰才知道,费母或许很重视家庭,很爱她的家人,但不可否认的是,她骨子里是个极端利己的人。 看啊,现在她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揭开别人难以启齿的伤疤,就算鲜血淋淋连带着筋肉,她也揭得毫不犹豫。 费母见她这么好说话,再接再厉道,“虽然你现在遇到了这种事,不过也没多大关系,时间久了人们都会忘掉的。你是女明星,到时候说不定能被富二代给看上,这种事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呢,阿姨。您希望我离开尘逸,是吗?” 费母蹙起眉头,担心夜玫瑰又要冥顽不灵地固执己见,“我说了这么半天,当然是这个意思。” “好,我答应你。” 费母笑逐颜开,但马上又淡定下来,端端正正摆高了架子,“说说吧,你想要什么?不过,你也别狮子大开口。” 第二百五十九章警告 “不,我什么也不要。我答应你,会离开费尘逸,至于他愿不愿意离开我,那我管不了,也没法管。” 怒火染红了费母的眼,“夜玫瑰,你少跟我拐来拐去的,说到底你不还是想死死把他给栓牢?你哪有半点想要离开他的意思!” “随您怎么说,”夜玫瑰表示无奈,“我可以管得了自己,但他是您的儿子,连您自己都管不了,我就更加没有办法了。” 费尘逸和夜玫瑰都是一样的顽固,如果没有强硬的理由,他们是不会主动离开对方的。费母早已参透了这一点,可正因为参透,所以才更加心神不宁。 她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儿子,一生耗在这样的女人身上!胡乱勾引男人,随了母亲成了破鞋,如此劣迹斑斑,哪有一点值得费尘逸放不下的地方啊! 费母算是从夜玫瑰那里见识到了嘴硬,她冷嘲热讽地道,“你今天能这样跟我说话,还不是因为抓了一手的好牌,得了我儿子的青睐。我告诉你,运气这东西不只你有,别人也有。” 夜玫瑰眨了眨眼睛,斟酌着她的话。 费母拎起包起身,从钱夹里掏出钱来,压在了咖啡杯底下。 费母警告的口吻,“对了,你最好祈祷你们家今后能风平浪静。”留下这令人遐思的话,费母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走了。 当天下午,目前拍的这部戏迎来了杀青。 有人起哄说要再庆祝庆祝,之前的一次小打小闹算不得数,这一次应该大摆宴席。 导演同意了,所有的人似乎都在欢呼,连脸上的表情都是喜悦至极的,那种如释重负的感受夜玫瑰之前有过,可她现在却无法体会得到。 她满身疲惫,面无表情地看着其他人。 萧扬走了过来,轻唤她剧中的名字,“林岚。” 他如果叫她真实的名字,她一准会避开,理都不会理他一下,萧扬实在受不了被喜欢的女人那样对待。 夜玫瑰半侧过头去看了一眼,见是他,她口气淡淡地,说话的时候也没去看他,“不用再对戏了,都结束了。” 萧扬虽然演了很多偶像剧,但其实本人对追女孩子这事,一窍不通。他无法揣测得到夜玫瑰的心意,所以一味地以自己的意愿为主导,他爱,就要去追。 “我送给你的玫瑰花,你为什么送给了别人?” 夜玫瑰实在跟萧扬说不通透,他这个人太死心眼了,他对她的那种感情,也许根本算不上是爱,甚至连“喜欢”二字都谈不上,他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他稍微看得上眼的女生不喜欢他。 “因为别人说喜欢,所以便做了顺水人情,我想,你应该是不会介意的。” 夜玫瑰说完便走到了一边,她将化妆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收纳进自己的背包内,打算收拾完了给费尘逸打通电话,问问小雅的情况。 萧扬又跟了过去,正因为夜玫瑰对他没有别的意思,所以他这样的死缠烂打,才愈加令她生厌。 “嘶啦”一声,夜玫瑰快速将拉链拉上,随后单臂使力一甩,将黑色皮质的双肩背包背到了半边的肩头上。 萧扬拦在面前,不让她过去。事实上,他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些什么。 费尘逸也曾对她用过同样的招式,可她心里对这两人早已画好了条条框框,这种界定,让她无法对他们做到平等以待。 费尘逸在她心中的位置,是无可辩驳的。 也许今后还会有人用和费尘逸同样的方式去追求她,但在她的心中,这世上只有一个费尘逸。 他等她五年,会在她无助的时候给她力量,会顾及她的感受,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也会为她清扫掉道路上的阻碍,哪怕有亲人出来反对他们在一起,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跟她站在一起。 “萧扬,我要对你说的话,已经说尽了。感情也会陷入死胡同,你从一开始就把方向选错了,当然了,现在调转也还来得及。我不是你最合适的那个人,你早就应该清楚,我不爱你。” 如一记霹雳当空骤响,萧扬视线是麻木的,连整个身体都是麻木的。他嘴唇上下动了动,半晌儿说道,“夜玫瑰,你话说得真重。” “我们都是成年人,我想这个回答你应该可以承受的住。”夜玫瑰咬了咬下唇,她知道那种爱而不得的感受很痛苦。就像她当时以为刘念心嫁给了费尘逸,而她明明爱着他,却无法与他接近,只能饱受内心的折磨。 她又补了句,“如果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她清清楚楚地说出“不爱他”这种话,自己心里都觉得有些残忍,但没办法,现实就是现实,既然打击一次没有起作用,她只能再打击第二次。想摆脱他带给她的困扰,除了这一条路可走之外,她想不出别的来。 夜玫瑰越过萧扬的肩头,看到了费尘逸,眼神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点。 她从萧扬身侧走过,萧扬这次没再拦着她。 萧扬呆立在了原地,仿佛灵魂出窍,只剩下一具躯体的空壳。他第一次有了失恋的感觉,尽管,这也算不得是恋爱。 夜玫瑰都这样说了,他也该死心了吧?他问自己。 她说不爱他,说得多么轻巧呵?可他却要用超出许多倍的力量去承受! 夜玫瑰走到费尘逸的身边,将他拉了出去。 人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最后一天了,这个完整的剧组也该解散了。 导演正在跟一个光头男说着什么,当他看到费尘逸和夜玫瑰一同走来,且夜玫瑰一只手就挽在了费尘逸的手臂上,他面色微变,似是吃了一惊。 也是了,私下里都在传夜玫瑰是被费尘逸玩完抛弃掉的烂货,可现在眼前的一幕能不让他震惊吗?惊掉下巴也不为过吧。 没想到费尘逸还真能把破鞋捡起来再穿上,啧啧啧,真是没想到。 “导演,你看这个地方,背后的这根绳子很明显就能看出来。这样的穿帮镜头,观众也一定能发现,一看就是演员吊了威亚。就算是通过后期处理,也没法过关,所以,我建议重拍。······”光头男看样子很不满意。 导演是打心底里不想再费一遍的事,但没办法,他只是个导演而已,这个社会就是人压人的社会,没有哪一个人能把所有的事都完全说了算。“那好吧。” 导演脸上戴了张笑眯眯的面具,朝夜玫瑰招了招手。跟费尘逸打过招呼,导演方对夜玫瑰说,“玫瑰,有一部分戏需要你重拍一下。” 第二百六十章关心则乱 “为什么?”不是说好拍完了的吗? “镜头穿帮。投资商一次次重申让我们力求完美,所以······”导演皱着眉头,脸上写满了“他也很为难”这几个字。 “我知道了,导演。”除了听之任之以外,她别无他法。 费尘逸在一边并不干涉,这是夜玫瑰一早就和他说好了的。 夜玫瑰接着便去了化妆间,导演搬了张凳子给费尘逸坐,费尘逸道了谢坐了下来,双腿微搭着,中指轻敲膝盖。 镜架前方,工作人员正一丝不苟地检查着威亚。 很快,夜玫瑰换了身装扮,从化妆间那边,沿着光线有些暗淡的走廊笔直走来。她穿了身黑色紧身裙,头发散开,浓妆艳抹,好不妖娆。 费尘逸微怔了怔,忽然冲她轻轻拉开了嘴角,他倒是真没见过她这副样子。 像个······专偷男人心的狐狸精! 夜玫瑰瞥他一眼,抿了抿唇,但这么多人看着,她也只能毫无表情地从他面前走过。 她有时候也是矫情,她和费尘逸的关系剧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费尘逸还是原来的姿势,没其他动作,只是,那双黑亮的眸子却一直笔直地看着她。 夜玫瑰顺着他眼角处的楼梯,走上二楼。二楼中间是精致的红木栏杆,站在那里往下看,可以将一楼望个干干净净。 上面,萧扬、女主已经到位,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也已准备就绪。 夜玫瑰到了他们跟前,有工作人员帮着把绳索牢牢系在她身上。 导演一声令下,拍摄开始。 费尘逸之前还有些疑惑,为什么一部现代戏还非得使用威亚,看到后面他就明白了。 男主维护女主,争执当中失手把夜玫瑰从二楼栏杆处给推了下来。 费尘逸倒吸一口凉气,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刹那竟也忘了夜玫瑰这是在拍戏,他拔腿便跑过去。嘴里第一时间发声,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声音在发颤,“玫瑰!” 镜架顺着安置好的滑轨还在随着人物的动向滑动,镜头内猛地闯入闲杂人等,导演立刻皱起眉头,他从面前的显示屏上抬头,屁股离了凳子,大喊,“费先生,哎!” 不过,晚了······ 导演叹口气,抱怨是有的,但是敢怒不敢言,心想还得再重来一次了。 夜玫瑰其实已经被萧扬推离了二楼地面,现在整个人就靠着威亚被吊在上面。 “费尘逸,你过来做什么?”夜玫瑰低下头来看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微晃动着,像一只空中随风摇摆不定的风筝。 费尘逸两条手臂还举着,圈成一个拥抱的姿势。迟迟等不来人,他又抬头看了看,这一看,恍若如梦初醒。他两条手臂垂落下来,是啊,他在做什么? 要知道,费先生可还从没让人看过自己的笑话! 刚才的一瞬间,气氛太过紧张,他差点就当了真,以为夜玫瑰真要从上面摔下来。 当时,夜玫瑰和女主扭打在一起,萧扬两臂撑着将她们俩硬生生分开,夜玫瑰再欲扑过去,就被萧扬毫不留情地推开。 红木栏杆被夜玫瑰的后背撞断,她整个人几乎是飞了出去,腾空在上方的一瞬,费尘逸眼底冷凝,呼吸一窒,他想也不想地飞奔出去,只希望能把她接住,一定得接住! 费尘逸转过脸来,看住导演,脸上毫无波澜,一本正经道,“导演,刚才你让我冲过来,是不是忘了叫停?” 导演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他还指望着这尊大佛能满足他一些好处呢,自然是不敢得罪的。当下便明白了费尘逸的意思,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是是是。” 导演扫过众人,嘴对着扩音器往外喊,“不好意思啊大伙,我刚刚忘了叫停。” “哎——”有叹息声传来,拖过长长的尾音。 夜玫瑰还被吊着,难受是自然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嘴角划开了大大的弧度。 谎话不仅说得越来越溜,还有人甘愿当帮凶! 给个交代是必须的,导演眼瞄向楼下散落一地的段段红木,有的正像桩子一样竖着断口的尖刺,灵机一动,他声音变得严肃,“栏杆是谁负责的?” 人群中一个声音传过来,“导演,是我。” 导演立马看过去,指责道,“你是怎么办事的?你看看那些木头,一条条竖着刺,万一伤了人怎么办!要不是费先生及时发现,演员从上面被降下来,你能保证不会受伤?” 那个声音委屈无比,“导演,这木头都是按您的要求准备的。” 导演脸僵硬片刻,再看一眼远处的地面时,反驳出口,“我让你用新木了吗?” “······”那人无言几秒,看着从二楼掉下来的几段木头。事先胶合的地方就算断开,也冒不出那种尖刺,恐是,掉下来的时候又摔断了。 那人摸摸后脑勺,一时没了主意,“导演,那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准备的都是新木。” 原以为又会遭到导演的一顿毒骂,谁曾想导演却说:“算了,就这样吧。” 导演视线往上抬,出声叮嘱,“玫瑰,待会下来的时候小心点。” 夜玫瑰无声地冲导演点了点头。 “准备准备,重拍!” 费尘逸神色漠然地回到了原处,坐了下来。 夜玫瑰那头的绳子才刚放下一点,又被重新拉了回去,夜玫瑰往他这边看来时,眼神带着警告,嘴上的笑意却很是明显。 费尘逸板着脸,神色漠然地移开视线。 第二次重拍,很顺利。 外面,天空早已暗了下来。 费尘逸去停车的地方开车去了,夜玫瑰站在这栋楼的门口等着。其他次要的演员都已经先离开了,萧扬和那位女主在和相关人员商谈宣传方面的事宜,现在门口冷冷清清的,就她一个人。 已是晚夏,夜晚有风吹过来,丝丝透着凉意。 她只穿了件露肩的白裙,风一吹,两条白嫩的手臂上立时起了层鸡皮疙瘩。她交错着用手摩擦了下,嘴里念叨着,“摩擦生热,摩擦生热。” 夜玫瑰点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有一刻钟了,可仍不见费尘逸开车过来。 从她左侧紧连着这栋楼的一个拱形建筑物下面穿过去,往后才是停车场,那边是大型商场,有停车位。 夜玫瑰刚想抬起脚,往停车场方向走去,拱形建筑物下就有辆车子开出来,夜玫瑰定睛看了眼,不是费尘逸的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