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喜》 第一章 周岁抓阄 司徒寒坐在那儿看着周围一堆物品,有木剑,有书籍,有算盘,有玩具,有吃的等等应有尽有,各行各业的代表都到齐了!好吧,她才一周岁,今天是她抓阄的日子。 当初她睡觉梦见自己像神仙投抬一样钻进了一个古代孕妇的肚子,还在那黑暗又温暖潮湿的通道里拼命往外爬,感觉跟真的被女人生出来似的,还以为一直在梦中,觉得这梦真有趣,还呲着牙笑呢,可直到屁股上挨了一巴掌感觉到痛,她才知道自己竟然真的成了刚出生的婴儿! 确定了现实之后她就想嚎啕大哭了,尼玛穿个什么不好,非穿成个婴儿,这要是别人看她不顺眼,想害死她还不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随后她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她现在的娘亲因为已经生了两个女儿,若这一胎还是个女儿,她那个出征在外的丈夫回来后定然会冷淡她,一旦失宠,她和三个孩子的日子就都不好过了。 于是一个阴谋诞生了:她被报喜为小公子! 从此后,她的一切尤其是换尿布、洗澡等容易暴露真实身份的事,皆由娘亲的贴身侍婢亲手打理,娘亲让她称她为文姨,文姨是娘亲的陪嫁丫头,跟娘亲从小一起长大的,是家生子,两人情同姐妹,文姨事事以娘亲为中心,照顾她的起居,为她谋求将军夫君的疼宠,保住正夫人的位置。 司徒寒小眼睛一转,有趣!拍拍小手儿,女身男养,好哎好哎!以后她可以不用学刺绣、不用天天闷在闺中,她可以天天出去闲逛蹓达入青楼泡美妞儿,哈哈!真是个好主意! 因此,她极为配合娘亲孝青云和文姨,除了她俩,她谁都不让碰,让娘亲和文姨喜在心里,同时也放心多了,谁又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婴儿竟然就抱上了逛青楼的主意了!若是知道,非得吐上一碗血不可! 司徒寒忍了半年没说话,当了半年的小哑巴后才开口喊了第一声“娘亲!” 七个月大时,将军爹爹司徒简从边境回京,为讨爹爹欢心,她从娘亲怀里伸出小手一边喊着“爹爹!”一边往司徒简身上扒,把个司徒简给乐得哟! 司徒寒暗自抹一把心酸泪,为了娘亲不伤心,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生活,她只能委屈自己三十多岁的心智卖萌耍乖,没办法,谁让她倒霉催的穿成了婴儿呢!在自己没长大、翅膀没硬之前,她得有个最强大的靠山不是,而这个靠山,就是将军爹爹! 后面的事实证明,她是明智的,有将军爹爹和娘亲一起疼着护着,加上自己的小心,司徒简的两个小妾谁也不能害着她! 司徒寒再次看了看自己周围的东西,正待伸手,忽听一声尖细的太监声:“皇上驾到!” 司徒寒抬起小脑袋,自己周岁生日,皇帝来干嘛? 人未进,爽朗的声音先传了进来,“听闻今日是小寒儿的周岁生辰,朕也来凑凑热闹!”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满屋子人全部跪下,除了坐着未动的小寿星。 “臣不知皇上驾临,未曾远迎,望皇上恕罪!”司徒简请罪道。 “爱卿请起!是朕让他们不要通报的,你又何罪之有?快起来吧!” “谢皇上!”司徒简起了身,众人才都跟着起身。 “怎么样,小寒儿可抓了什么东西?” “回皇上,正要开始。” “那看来朕来得正是时候!” 我看你是掐着点儿来的!司徒寒翻了翻白眼儿。 她这小白眼儿一翻,正好给皇帝百里一铭看到,顿觉萌翻了,喜爱之情由生。 众人出言诱导司徒寒选一样东西拿,司徒寒东瞅瞅,西望望,剑是最想要的,可惜是木的;书也很好,她喜欢兵法;算盘和银子更好,没有钱寸步难行……怎么办呢,都想要,为了给自己博个好彩头,干脆…… 司徒寒把木剑、书籍、吃的等等一古脑儿全都捞到怀里抱着,没办法,手太小,实在拿不下! 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寒儿……”孝青云刚出声想提示她只选一样,司徒寒把木剑抽出来对着司徒简,奶声奶气道:“爹爹,换!” 司徒简包括众人都一愣,“换?寒儿想换什么?”司徒简问。 “换!爹爹换!跟爹爹换!”奶腔又起。她总不能直接说老爹你把你的真剑换给我,这他妈的破木剑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我要来有个屁用! 众人都猜测着司徒寒的意思,可皇上在这儿,谁也不敢说出声来。司徒简皱眉思索了半天,见皇上只是兴味盎然地看着,才试探着问道:“寒儿,是不是,想换爹爹的佩剑?” 小脑袋直点:“嗯嗯!”司徒寒一高兴,向老爹竖了个大拇指,老爹你真聪明! 那萌样儿让下人们感到可爱,可那竖了一下的小小大拇指以及她的要求却令百里一铭及司徒寒感到震惊! “朋管家,去把我的剑取来!” “是!” 不一会儿,朋管家把剑取了来,司徒简拿着它,“寒儿可是想要这个?” 司徒寒放下怀里的东西,要往下爬,文姨怕她摔着,忙过去将她抱下来。司徒寒脚一沾地,就迈着小短腿儿跑过来,将军爹爹就是拿这个上战场杀敌的吧,这剑定然是饮了不少血,估计存了不少煞气,她得仔细瞧瞧! 司徒简看小小的儿子伸臂想够剑,便半蹲下。司徒简握住剑把,想把剑身从剑鞘里拔出来,手小,一只手握不住,干脆上两只手。 众人包括百里一铭都好奇地看着那小人儿两只白嫩嫩的小手紧紧合抱着剑把儿使劲往外抽! 司徒寒拔一下,不动!再拔!还不动!果然还是人太小了!她放松两手,深深吸上一口气憋着,然后猛然用力一拔! “咚!” 剑是拔出来了,她却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少了些皇上在此的拘束。 奶奶个熊的,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拔出来还害我出丑,要赶紧长大才好!笑,都笑个毛儿啊笑!司徒寒又朝天翻了个小白眼儿!惹得众人更加忍俊不住。 剑身抽出后因为她的跌坐也直接拖在了地上,司徒寒也不起来,因为人小剑重,她举不起来,干脆就坐在那儿看起剑身来,看得自然没亲手摸摸过瘾,于是一只小手探了上去! “寒儿!”孝青云吓得惊叫起来,顾不得在皇帝面前失仪,就朝她奔来。 司徒寒收回手,朝娘亲笑了笑,待她蹲下来后,用小手在她胸前的心脏处往下抹着,似是安抚她。 “寒儿,此剑太过锋利,只能看不能摸,可知?”司徒简道。 司徒寒点点小脑袋。听说好剑都能吹毛断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得试验一下。看了看爹爹,再看看娘亲,不行,不能用他俩的头发,像砍他们的头似的,感觉太不好!他俩若没了,她也得跟着完蛋! 小手招了个男仆人,待他蹲下,伸手从他头上扯了一根头发,不知道小少爷要干什么的男仆因突然的疼痛呲了一下嘴,见小主子挥手让他走,便无声地退下了。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小寿星。 司徒寒皱了皱小眉头,吹毛断发应该把头发吹起飘在空中,然后拿剑去迎,可现在剑在地上,自己举不起来,该如何弄? 怎么办呢?她想了想,然后费力地把剑身换个方向使剑刃朝上,把那根头发往剑刃上放去,还顺带“呼!呼!”地使劲向那根毛发大口吹气。 虽然头发没断,可她的意思却被众人理解了!也正因为懂了她的意思,才更加震惊,尤其是百里一铭和司徒简! “寒儿居然知道吹毛断发!还知道进行验证?”百里一铭眼里的震惊再也掩饰不住。 嘎?司徒寒这才想到自己露馅儿了,妈的完蛋了,皇帝还在这儿!怎么办呢?讨好他一下吧? 放下剑,拂开娘亲要帮助的手,自己费力地爬起来,小短腿儿走向百里一铭:“皇帝伯伯!” 这一奶声奶气的呼喊却让众人更加感到惊异,因为皇上除了在小少爷满月时来看过一次,今天是第二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教他怎么喊皇上,更没有专门教他认识皇上! 嘎?司徒寒看到一片呆愣眼神后,又傻了,自己又聪明错了?果然是言多必失啊!还是装小哑巴保险! 百里一铭压下心里的震惊,一脸笑意,兴致更加盎然地伸手牵住她的小手儿,“寒儿怎么知道朕是皇帝?” 怎么办?难道说自己满月时见过他一次、所以对他这个皇帝印象深刻? 小眼珠儿转了转,抽出被百里一铭握在掌心的小手,走到堂前正中爹爹刚才跪迎皇上的位置朝外面跪下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意思很明显,我是听爹爹娘亲他们这么称呼你的,所以就知道了。 “哈哈哈!寒儿真是太聪明了!寒儿刚才是不是想要一把好剑?一把能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上等兵器?” ------题外话------ 新文开坑,二少欢迎各小主踊跃跳坑,顺便推荐二少旧文女主天下《势擎天》,么么哒! 第二章 行家少爷 “嗯嗯!”司徒寒小脑袋直点直点,百里一铭是皇帝,他皇宫里的宝贝定然很多,是不是有这样的好东西呢?若没有剑,哪怕是匕首也行啊! 他居然听懂了!百里一铭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路公公!” “奴才在!” “回宫去把朕的那把千仞取来,送给寒儿!” 路公公一抬头,随之又低下去,“是!”那可是皇上喜爱的物什啊,怎么也舍得送给个才一岁的孩子? “皇上使不得!寒儿太小,只是贪玩,怎可……”司徒简忙道。 “无妨,朕觉得寒儿甚合朕心,与朕也非常有缘,既然他如此喜欢,就算是朕今日送给小寿星的贺礼了!” “可那太贵重了!寒儿承受不起啊!”谁不知千仞世间只此一把,皇上有多喜爱那东西!御赐之物虽好,可那却是夺皇上所爱啊! “寒儿想不想要啊?”百里一铭不再和他多说,直接问司徒寒。 司徒寒点头如捣蒜,废话么不是,这样的好东西谁不想要?那可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一把好匕首。哪天你要是再赐个几道免死金牌给我保我的小命儿,我更高兴。帝王都喜怒无常,有金牌在手,心里也踏实些。嗯,哪天若得上机会讨来,一定不能放过! 司徒简只好不再说话。 百里一铭走了,一家人恭送他出府,匕首千仞随后被路公公亲自送了来,司徒寒喜不自禁,当即就又拔了下人一根头发,这匕首她能拿得动!头发迎刃而断,司徒寒乐得合不拢嘴! 司徒简见儿子当真对此物喜爱不已,也就随他高兴了,反正皇上已经赏赐。 待自己两岁时,司徒寒才用匕首去砍铁链,铁链应声而断,司徒寒简直欣喜若狂,果真是好宝贝!虽然自己能造出更厉害的现代武器,不过这也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品不是,谁不愿意宝贝越多越好呢! 两岁时,爹爹司徒简问儿子想要什么礼物,于是她便有了自己单独的院子,文姨十一岁的大女儿秋月被放在了她身边伺候。司徒寒为自己的院子取名时不叫什么轩,也不叫什么斋,更没叫什么寒院,取个司徒寒的名字就够冷的了,她得驱驱寒,所以得了个很俗气的院名:“暖阳院”! 有了这个院子,她就更加自由了,自己的女儿身也更加容易保密。有了院子,她便开始每天早起绕着院内跑步锻炼,用小小的身子、短胳膊短腿儿回忆着练习散打,后来自己又制作了沙袋和手套练习拳击。 司徒简见儿子如此喜爱武术,答应等他五岁时亲自教她剑法,还经常带他出去骑马,所以一年后、司徒寒三岁时,已经会自己骑马了,就是上马时困难了点儿,没大人那么顺溜儿。 司徒寒心道,我倒是也想潇洒地一次翻身而上,可瞧瞧这矮坨坨的小身板儿,我能潇洒得起来么?! 这天,暖阳院中。 “秋月姐姐,有没有听到什么新鲜事儿或者有趣儿的事儿?说来听听!”能做的事不多,实在无聊。 “倒还真有一件有意思的事儿呢!”已经十二岁的秋月想着,自己先笑出了声。 “诶?你别只顾着自己乐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给本少听听让本少也乐呵乐呵啊!” “听说啊,昨天行家的小公子行赢又被他爹满院追着打呢,结果他跑到房里躲在床底下趴在里头不出来,行家老爷就拿着棍子在床下东捣一下西捣一下,行赢吓得大叫念了几句打油诗,把行老爷逗笑了,才扔了棍子放过了他!” 京城商贾行家?又是那个搞笑的行赢?“什么样的打油诗?” 秋月又笑,念道:“老爹穆穆,小儿惶惶;帚柄追打,奈何躲床;家犬吠吠,白吃狗粮;晴天收伞,赢儿投降!” “这打油诗源于什么?他为什么挨打?”后面一半显然是挨打的前因故事。 “少爷你可不知,那行赢七岁的异母兄弟行有金出门时穿着一件非常喜爱的白衣,结果昨日下起大雨,他怕把自己心爱的衣服弄脏了,就把白衣脱下来换了一件黑色衣袍,没想到回家后行府的狗不认得他了,冲他吠咬,行有金恼了,骂它是欠打不欠吃的狗,要痛打它一顿。旁边的行赢见了,说了句‘你不要打它,做一个换位思考,若是狗出门的时候穿得是白颜色,回来的时候却是黑颜色,你能认出它来吗?’” “哈哈哈!”司徒寒暴笑,“然后呢?行有金虽然是他哥哥,比他大两岁,但行赢是个鬼机灵,怎么会让他老爹知道了?” “行有金当时并未想到自己被骂了,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回房后把这件事当作故事讲给了她娘听,他娘气得找行老爷告状!” “可不是个告状的好机会,行有金被骂成狗,行老爷和他一家子十八代都成了狗,哈哈哈!有趣!有趣!”行赢小小年纪,趣事倒不少,改天得去认识认识他,给自己找点乐子和消遣。“还有什么事?都说来听听。” 第三章 皇帝偷听 “嗯……”秋月想了想又道:“昨天无意中听到老爷跟夫人说皇上在朝堂上提什么南粮北运,说是每年的运费开销太大,让大臣们想想省钱的法子呢!” “那我爹可帮不上忙,他一介武将,哪懂得这些个东东!”司徒寒优哉游哉地斜躺在椅背上,两条小短腿儿不时地晃着,左手一把炸花生米,右手一会儿抛扔一颗进嘴里。 两人聊着,完全不知皇帝百里一铭已入府中并示意所有人不要出声,两年不见那小东西,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有趣的样子。司徒简只好无声地跟着,心道我的寒儿此刻可别说什么大不敬的话被皇上听到才好。 “就是,咱们老爷是将军,要说打仗他最行,相比之下,文的恐怕就差些了。” “也幸亏他不是文武全才,不然更加树大招风,咱们的好日子就不能长久罗!” 走到院门外的百里一铭脚步一顿,司徒简心里一凛,哎哟我的小祖宗哎,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皇上可在这儿呢!可他又不能出声提醒,皇上无声地挥退了所有下人,摆明了是想继续偷听。 “可是听说其他大臣也没能想出法子呢,不然将军也不会发愁不能为君分忧,也不知有没有人能解决皇上的烦心事。” “南方是经济大区,咱北方是政治大区,南粮北运哪有不费钱的?又不修路,又不挖河,省了这头亏那头,而且还是长期的亏。皇上不舍得花银子,谁能有办法?”说着又高高抛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嚼得嘎嘣响。 他居然还懂得经济、政治这样的词语?修路?挖河?百里一铭皱眉,什么意思?秋月却及时替他问出了心中所想。 “修路挖河?小少爷是不是有法子?” “叫少爷就叫少爷,叫什么小少爷?”听着真是不舒服,心里年龄三十多岁了,装萌实在很辛苦,自家院子里,就应该放松点儿嘛! 秋月笑道:“是是是,少爷!那少爷您是不是又开了天脑,有了好法子?”除了洗澡和如厕,每天贴身跟随着,少爷的聪明只有她最清楚! “这还差不多!法子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把南北河道全部挖通连接起来不就行了?” 秋月愣了愣,“连接?少爷,那也太难了吧?那可不是把两条绳子连起来一系就行啊!” “不难还用皇上来做?把由北向南的河段全部清瘀加宽,河堤用石头加固,筑出坚固的堤坝,用人工挖出人工河与天然河流连接起来,部分地方根据需要可以裁弯取直,大江大河直通南方进行水路漕运。南北通航的大运河这样浩大的工程,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皇上不出头来做,谁有那么通天的本事做出这样利于千秋万代的大好事?想从一代又一代无数帝王里脱颖而出、真正千古留名为一代圣君也不是那么容易哟!”司徒寒拉长了腔调。 百里一铭看了一眼司徒简,司徒简忙弯腰低了一下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三岁的儿子能说出这样的惊世之语啊!百里一铭心里震惊之余却也乐开了花,他都有点怀疑这小东西是不是真是从司徒将军夫人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司徒寒若知他心中所想,定会翻个白眼儿,本少不是被生出来的难道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 秋月高兴了,说道:“少爷既然有这样的好法子,何不告诉老爷,让老爷告诉皇上,也可以立一功呢!”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挖通了河道,还得请真正的能工大匠造出专门的漕运大船,朝廷还得设立专门的漕运司进行管理运作。爹爹他本来就有战功,若连这些事也掺一脚,定然招人嫉恨,找个由头或编个理由在朝堂上参他一本,爹爹还能平安无事?咱们还能待在这儿吃喝享福?” 百里一铭心说你这是要你爹明哲保身?我是那么糊涂的君王吗?别人说什么我都信? 司徒简心说儿子哎,真是爹的亲儿子哎!可为什么最后那句话听着有点儿不对劲儿? “再说了,你让爹爹在朝堂说,万一皇上问起其它的细节问题,爹爹答不出来不就穿帮了?不就成了欺君之罪?没准儿其他人正好借机说爹爹定是偷了别人的主意来邀功!那我爹爹是把我招出来好呢还是不招出来好呢?就算是招出来,谁又信呢?我可只有三岁!恐怕连皇上都不信!身为大臣嘛,就要有身为大臣的觉悟,会个样儿把东西尽忠尽力就行了,懂的太多反而不利,将大臣们的特长综合利用起来那是皇上要干的事。” 三岁的孩子能有这么缜密的思维?有这些独到的见解?外面的两人都有点儿蒙。 再说,都有事儿做,那司徒寒你做什么? 刚想到这儿,里面那小人儿就自己接上了:“我要做的事就是混吃等死!” 百里一铭差点没喷出来,三岁的小不点儿说自己在混吃等死不是太搞笑了吗! 司徒简挠了挠头,表情纠结。 ------题外话------ 推荐二少自己的已完结文《势擎天》看女主天下,全文免费阅读,小主儿们放心大胆地往前走哇! 第四章 解乏摇椅 “那少爷自己亲口跟皇上就是,这样就没有人再怀疑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是想让我死早点儿么?” 司徒简闻言扑嗵跪下了,“皇上恕罪!小儿乃无心童言!请皇上饶恕他!”身上直冒冷汗。 “谁?”司徒寒听见动静喝道,虽然还是奶腔。 秋月忙跑出来查看,一见是皇上和跪在地上的老爷,双膝往地上一跪,“奴婢参见皇上!” 司徒寒一听,坏了!忙收起两条小短腿儿往外直颠颠儿,奶声奶气道:“寒儿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里一铭听司徒寒竟然三呼万岁,有些好笑,小东西,你这是心虚吧?既然知道我听见了,我也不用再装作不知了,“起来吧!寒儿可愿邀朕到你的小院儿中坐坐?” 我倒真想说不!“皇上驾临,寒儿的小院儿蓬荜生辉呢!” 蓬荜生辉?“司徒将军,寒儿被教得不错啊,从哪儿请的教习之师?” 司徒寒抢先答道:“皇帝伯伯,这是我娘教的!”根本还没请老师,可别被老爹给说得让皇帝知道我是自学成才,不然就麻烦了。 司徒寒,你已经惹上麻烦了,谁让你嘴巴没个把门儿的,以为在自己院子里就可以畅所欲言。 “寒儿!”司徒简轻喝了他一声,怎能抢话对皇上不敬? 百里一铭倒没生气,“寒儿倒是有个聪慧的娘亲,司徒将军好福气,有个好内子!都起来吧!” “谢皇上!” 百里一铭走向刚才司徒寒半睡半靠的躺椅上,心里感到一阵惊奇,他东炫国根本没有这样能坐能躺形状优美的椅子,“这椅子倒是特别,朕当真未曾见过,司徒将军是从何处得来的?” 司徒寒心道我找人费了好多天的劲儿才刚做好,用了还不到一天,皇帝你不会看上了想抢我的东西吧? 司徒简也犯愣,他也才第一次看到啊!“这个,这个,微臣……” 正不知如何回答,秋月在旁接道:“启禀皇上,此椅名为躺椅,是我家少爷画了图纸请木工师傅做出来的,今日上午刚取回使用。” “哦?”三岁的小小孩童还会画图纸?有这等巧思?这孩子给他带来的意外真是太多了!且今日刚取回就让他遇见了?当真是太巧了!巧得太妙了!“寒儿,朕可否试试?” 司徒寒内心白眼连翻,你都坐上去了,还来问这句废话做什么!可嘴上还得乖巧地说:“皇帝伯伯尽管试,要是伯伯喜欢,寒儿愿意送给伯伯孝敬伯伯!”肉疼,可还得讨好拍马屁啊拍马屁! “寒儿舍得?” “皇帝伯伯曾送给寒儿一把绝世匕首,皇帝伯伯连世间的珍贵之物都舍得送给寒儿,待寒儿这般好,寒儿感恩在心,自当要回报孝敬皇帝伯伯,一把小小的椅子又算得了什么!”话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坚定,越来越豪爽,还挥了一下小手。 “哈哈哈!知恩感恩,朕当真是没白疼你这小东西!”百里一铭缓缓靠了上去,躺在椅子上。 司徒寒走过去,伸高小胳膊将用细布绳系在其上的长方形薄枕向上挪了挪,调整位置正好置在百里一铭的后脑下,又跑到前面将椅子下方的木格脚垫抽出,百里一铭不解他要做什么,正要起身查看,就觉自己的脚被那两只小手儿抓抱着轻轻挪放在了木格垫上,免去了悬空的不适。“这也是寒儿设计出来的?” “唉!寒儿好吃懒做,自然要想着怎么舒服怎么来!”得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被皇帝注目可不是什么好事。“皇帝伯伯躺好了,闭目养神,放松身心。” “好,朕听寒儿的!” “秋月姐姐!” “是!少爷!” 秋月走上前来,将躺椅轻轻摇动起来,那椅子顿时像小船儿荡漾在悠悠碧波上,百里一铭全身的肌肉当真都放松了下来,就像睡在了摇篮里。 百里一铭一直不说话,也不睁眼,秋月一直轻轻摇着,父子俩看着又不敢离开,怕他并没睡着开口说话时没人搭理。司徒寒倒是希望他真睡着了,心里跟念咒似地默默叨着:“睡着吧!睡着吧!睡着吧!”跟她要椅子事小,就怕他逮着开通运河之事追问不放,锋芒太露,终会招来杀身之祸啊! 抬头看了爹爹一眼,司徒简瞪了儿子一眼,让你乱说话,惹了麻烦吧? 司徒寒被瞪得缩了一下小脖子,低头不语。司徒简看小儿子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心又软了下来。孩子太小,聪明不是他的错,再说他已经很收敛了,谁又能知道儿子只是在自己家里、自己的独院儿里也能被皇上遇个正着儿呢!难道真是天意么? 他虽然是个大老粗,可他不傻,不是没脑子,不然也不会打仗时胜多败少。儿子若真是颗明珠,他也希望他能被暂时蒙尘。周岁礼时已经让皇上另眼相看了,如今更是如日月的光辉遮不住,他不喜反忧。儿子虽小,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两年中,他常带他出去骑马游玩,自然知道儿子向往大自然、喜爱自由不拘的生活,可现今看来,如果他再不敛下锋芒,恐怕他的愿望这一生都很难实现了。 见百里一铭还是没动静,司徒寒冲老爹使了个眼神,老子刚想跟着儿子一起开溜,百里一铭跟长了眼睛似的,那声音悠悠传来:“寒儿这摇篮椅当真是舒适解乏!” ------题外话------ 二少已完结文《势擎天》内容简介:一身邪功,杀敌屠城;五国征战,天下一统。本文为穿越异世之女尊小说,江山美男两不误。 情景一: “退下!”势擎天沉声暴喝。 陆骏两人一惊,强行提气飞身暴走,还点了黑衣人一脚借力。她们的轻功可达不到主子那么变态。只知主子神功练成,但达到什么程度并不知道,但肯定比之前更恐怖是没错儿的,还是赶紧闪,越快越好! 众黑衣人和死士包括远处集中注意力观望的书绫一行人都疑惑不解,这两人不是护法么?不是要尽职尽责保护主子的么?不是该死而后已么?为什么走了?不是,为什么逃了?看那狼狈的背影,逃得还如此迫不及待! 第五章 蚂蟥粘身 司徒寒刚迈开一步的小短腿儿只好无奈地缩回来,“那寒儿就送给皇帝伯伯!” 百里一铭睁开眼,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朕怎么能抢寒儿的心爱之物!” 司徒寒小手儿连摆,“不是抢不是抢,是寒儿送给皇帝伯伯的!寒儿本就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皇帝伯伯,如今皇帝伯伯好不容易喜欢了寒儿的一样小物什,寒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过来!”百里一铭微笑着坐起身,招招手。 司徒寒乖顺地走了过去,百里一铭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寒儿如此大方懂事,皇帝伯伯自然更不能要寒儿的东西了!” 司徒寒歪着脑袋想了想,皇帝想要是真的,若能送他,他每天都坐上一会儿,每天都能记着我的好,以后定然也不会太刁难我!“这椅子木料普通,不值钱,送给皇帝伯伯也确实配不上皇帝伯伯尊贵的身份,不如寒儿去找些好木料为皇帝伯伯重新制作一把,再送给皇帝伯伯!”说完还点点小脑袋自己肯定自己的语气道:“嗯嗯,好主意!” 百里一铭看他那可爱的小模样,真是越看越欢喜,也朗声道:“好,既然寒儿有这份孝心,朕就让人把皇宫里的上等木料寻些来送给寒儿做摇椅!” 这家伙被摇舒服了,自动为椅子改名了。 司徒寒小眼珠儿转了转,“是紫檀木么?”那可是好东西,得趁这机会多敲点儿为自己做点儿小物件! 百里一铭惊讶道:“寒儿竟然知道紫檀木?” “啊?啊,这个,不认得,是在书上看到的!嘿嘿,书上看到的!” 百里一铭眯眼,“原来寒儿已经认得那么多字了!” “啊?啊,”小手儿急忙连摆,“不认得不认得,是娘亲念给寒儿听的,寒儿记性好,记性好!嘿嘿!” 百里一铭不长不短地“噢”了一声,噢得父子俩心里咯噔咯噔的,皇上他是不是不相信? “嗯,朕相信寒儿不但记性好,还特别聪慧!说说吧,你刚才说的开凿运河之事。” 司徒寒禁不住伸出小手儿一拍小脑门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打了半天岔,他到底还是没能忘,白做这许多无用功了,还搭进去一把摇椅! 百里一铭看他那懊恼的小模样儿,忍俊不住,最后收回笑意装作可怜样儿道:“寒儿这是不愿意为皇帝伯伯解忧么?皇帝伯伯为此事可是好几日未曾睡过好觉呢!” 司徒寒内心翻白眼儿,你是天天夜里消受美人宠妃没睡好吧?“寒儿当然心疼皇帝伯伯!寒儿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百里一铭笑了,“你父子俩都坐下,咱们好好聊聊!” 司徒寒坐在自制的专用高板凳上,免得矮得扒不着桌子。秋月上壶茶,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但都是百里一铭问,司徒寒答,司徒简当听众。聊到天黑快关宫门、桂公公来提醒时才结束,可百里一铭还有许多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司徒将军,明日下朝后带小公子去朕的御书房。” “臣遵旨!”这回真是如粘在身上的蚂蟥摘不掉了。 “皇帝伯伯,听说伯伯宫里的点心超级好吃!”司徒寒立即恢复了孩子应有的状态,拉着百里一铭的大手轻轻摇着道。 百里一铭见他一改刚才谈正事时的认真模样,恢复了孩童心性,不禁轻轻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明日朕把宫里所有好吃的点心都让人做一份给小馋猫儿吃,吃不完的就带回来慢慢吃,可好?” “皇帝伯伯真好!” 百里一铭在路上还在想着,明日要把太子也宣到御书房…… “爹爹,对不起!”司徒寒对老爹跪下低着小脑袋道。 司徒简急忙扶起他小小的身子,“寒儿如此大智,爹爹很高兴,可是以后将军府恐怕不会太平了,你以后行事要处处小心,有什么本事就先藏起来,不要让外人看见,如此才能保得一生平安,我儿可知?” “是,爹爹。爹爹是有战功之臣,手握兵权,恐怕早晚会被帝王所猜忌,若孩儿再同样出色,恐怕不是好事,以后爹爹要与孩儿配合演戏给外人看才好!” “寒儿可是有什么主意?” “爹爹附耳过来……” 司徒简抬头讶异后又连连点头…… ------题外话------ 推荐二少已完结文《势擎天》看女主天下,内容简介:一身邪功,杀敌屠城;五国征战,天下一统。本文为穿越异世之女尊小说,江山美男两不误。 情景二: “所以,其实你就是在这等着我呢,然后以逼宫篡位之名登基,然后你们跑路逍遥快活?”尼玛!势擎天想爆粗口骂人,所以老子其实一直被耍得团团转被逗着玩?所以老子还得如你一般背着烂名声坐在那个位置上被所有人质疑着卖命?所以…… “所以,朕不会再让你也如我一般一直被不知情的人们误解。朕会下道退位诏书告知天下!” 尼玛,人家也会说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写的好吧…… 第六章 贪吃惨相 东炫国太子百里默,当今皇后之子,今年八岁,比司徒寒大五岁,上有两个亲皇姐百里芊和百里芙。身为太子,每天都要去国子院与其他皇子皇女学习,另外还要单独学习治国之道。除了学文,还要习武,肩负国家未来的重任,自是要比别的皇子更加辛苦。 司徒寒左手右手都拿着糕点,一会儿左手往嘴里塞一口,一会儿右手往嘴里塞一口,左右开弓,一刻不歇,完全没有嘴说话。 “犬子贪吃,请皇上恕罪!”司徒简躬身道。 百里一铭见笑道:“无妨,宫里的点心寒儿没吃过,由他吃好了再议事。桂公公,拿个帕子来一会儿为他擦嘴。小馋猫儿,慢些吃,喝点茶水,没人跟你抢,可别噎着!” “是!”一旁看得笑得合不拢嘴的桂公公忙应了下去,宫里的孩子都被调教得一板一眼吃东西,倒是许久未曾见过如此率性可爱的孩子了! 司徒寒嘴里塞得满满的,点着小脑袋想说话可却唔唔着说不出一个字来,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好笑。 百里默接到父皇口谕来到御书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三岁孩童的贪吃图,看他吃得那么香,他感觉自己似乎也饿了。 “儿臣参见父皇!”行了个跪拜大礼。 “平身。” “谢父皇!” “臣参见太子殿下!”司徒简向百里默躬身行礼。 “司徒将军免礼!这位是?” “默儿,这是司徒将军的爱子司徒寒,你们好好认识熟悉一下。”他有心将司徒寒召入宫中做太子的伴读,虽然他年龄小,可那脑子却不是三岁孩子的脑子。 “是!”百里默感到惊讶,父皇如此郑重其事地介绍他,还要自己与他交好?可看他只顾着吃,根本没有来参见他的意思,难道他身为太子,还要主动去找他? “寒儿,还不快参见太子殿下!”司徒简忙提醒儿子。 参见他个小屁孩儿?好吧,他是太子,将来可能会是皇帝,中途不出意外的话。皇上都宣他进御书房了,可见很重视他,那就先搞好关系再说,以后若真成了皇帝,咱也有个新靠山不是。要不要拍下马屁? 带着塞得鼓鼓囊囊的嘴迈着小短腿儿来到百里默面前,感觉这小太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温润气息,不像有些皇子那样成天阴沉沉的或者笑里藏刀,遂拱手弯腰,“参见太子殿下!”可因为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一个字也听不清,全是唔唔唔,可那抑扬的调儿却能让人听明白!行了礼,又跑回去端起碟子递到百里默面前,睁着一双黑乌大眼睛看着他。 百里默看看面前比自己矮许多的小人儿,看看他手中的糕点,又转头看了看父皇,见百里一铭点头,才伸出两指掐住一小块儿糕点放入嘴中。司徒寒见他吃了,笑眯了眼,这东西是皇上赏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你既然吃了我的东西,就不会跟我使坏了,以后我若再来宫里这一回生二不熟的地方,你得罩着我。 百里默看那小人儿笑得开心,他心里也高兴起来,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可乐极生悲,司徒徒被自己笑呛了! 司徒简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呛得连咳不止,憋得小脸儿通红,急得上前又是拍又是抚,“寒儿,寒儿!” 百里默忙去端桌上的茶水来,“快喝点水压压就好!” 司徒寒不待老爹伸手,自己直接接来杯子,咕嘟咕嘟灌了下去,等终于缓过气儿来,才拍拍小胸脯道:“诶油我的亲娘哎!叫你个贪吃鬼贪吃!差点小命儿没了!” 众人看他没事了,又冒出这番可爱的话来,不禁失笑。百里一铭笑道:“朕是不是不该拿这么多点心来,不然也不会呛着寒儿了!” 司徒寒忙不迭地摆小手,急声道:“不关皇帝伯伯的事,是寒儿自己笨,您可别端走了,寒儿还想带回去给娘亲尝尝呢!” “好好好,不端走,你倒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桂公公,把其余的点心都打包起来,送到将军府给司徒夫人!” 能称为司徒夫人的,只有正夫人,小妾是没有那个资格的。司徒寒摆摆手,“不用劳烦,我和爹爹回家时带回去就行!” “寒儿中午在这儿陪朕用午膳,桂公公去吧,顺便跟夫人说一声,让她不要担心小公子。” “是,奴才这就去!” 桂公公把糕点全部装好,亲自送往将军府。 百里默感到惊讶,自己都没有跟父皇一起吃过几顿饭,这小公子初次进宫就不但直接进了御书房,父皇还留他用膳,难道是因为要拉拢司徒将军吗?可接下来的谈话,却让他推翻了这番猜测。 ------题外话------ 向小主儿们推荐二少自己的已完结女尊文《势擎天》看女主天下,内容简介:一身邪功,杀敌屠城;五国征战,天下一统。本文为穿越异世之女尊小说,江山美男两不误。 情景三: 本来按历代皇帝迎娶凰后的规矩,时间都是子夜时分,凰后坐上轿子那一刻,正好是半夜子时,轿顶的天空中满天星光。和民间夫郎一样,凰后也要头顶盖头,避什么“三煞”,不能露出脸。势擎天大手一挥,改!半夜三更的去迎亲?小鬼在地府结冥婚么?哪方人马都休息不好,还有精力洞房?再说,避煞?避什么煞?老子就是煞!亲自去接那可人儿,什么煞见了老子都得滚得远远的,避什么避? 第七章 小坐龙椅 “寒儿,这是你要的江河分布图。”百里一铭从桌上抽出一张准备好的地图,那是东炫国国土内的所有江河溪流分布图。 百里默一惊,后又讶然,父皇居然给那小人儿看这等复杂又秘密的东西? 司徒寒接过,打开,可这东西不摊在桌子上看着不方便啊! 百里一铭见他的小脑袋看看吃东西的小几,又看看专门批改奏折的御桌,会意道:“寒儿到这儿来看。” 司徒简一看,忙阻止,“皇上不可!”那可是御桌龙椅,哪能让他儿子用! “无妨!” 司徒寒倒也不客气,小桌几太小,哪有大桌子方便。可她人还没桌子高,只好自己吭哧吭哧地脱下小鞋子爬上龙椅跪坐在上面。她倒也想直接站在龙椅上,可又怕那样真会惹皇帝心里不快,还是低调些好。 百里一铭坐在她身边,看着那肉乎乎的小手顺着各地河道移动着并仔细认真地看标注的名称。司徒简和百里默站立在桌子两侧,小人儿不说话,皇上也不说话,他俩就更不说话。 “当初六国争霸时,各国都人工开凿了不少鸿沟运河建立仓储,使东西方向和南北方向的河流四方纵横。统一后元武帝又用了三年时间沿东炫岭北麓开凿了与渭河平行的人工运河曹水渠,使水路运输的路程和时间大大缩短,减少了运输费用,还有利于沿渠民田的灌溉。后来迁都南方,又在南方开凿了许多人工渠与江河相通,还于水道之沿建立粮仓十二处储漕粮以供军需。水运与陆运相比本来就成本低、运量大,皇帝伯伯其实早就想改水陆互转为全部水运了吧?”东炫国由南向北,多处水路不通,水路不通处要辅以陆运用车载,山路还得人畜驮运进行转漕,可不是多了许多成本! 百里一铭挑挑眉,这也是你娘教你的?“不错!若朕迁都到南方,寒儿支持还是反对?” “迁都?好好的为什么要迁都?就因为南方是产粮大区迁过去吃饭方便?” 百里一铭一下子哑了,几人的心里都同时回响着:吃饭方便,吃饭方便…… 司徒寒摇摇小脑袋,“北方虽然寒冷,但能锻炼人的意志,使人的头脑时刻保持清醒;南方虽然好,可那是个能腐化男人的温柔乡,一旦坠入风花雪月的温柔乡,咱们东炫国……” “危矣”两个字还没出口就猛然惊醒,“啊,皇帝伯伯恕罪,寒儿是顺口说说,并非妄议朝政,皇上想迁都就迁都,东炫国定无人阻拦皇上!” 司徒简几乎汗湿内衣,怎么一说到国家大事你这小东西就忘了收敛滔滔不绝呢啊! 百里默更是目瞪口呆,为什么这个还没桌子高的小人儿懂这么多?是自己学习不够用心努力么? 百里一铭淡笑,他现在已经无法将他的心智与年龄挂上钩儿了,还腐化男人、风花雪月?哈哈!“寒儿说到朕心里去了,所以朕才无意于迁都,要想出办法解决问题呀!”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不迁就好。虚擦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皇帝伯伯是伟大的明主!” 百里一铭无语,我这仅仅是试探你而已,若真迁都,岂不是成了你心目中的昏君?“那寒儿的解决之道是?” “先修通四段运道……” 肉乎乎白嫩嫩的小手由南部随着讲解移到中部,最后又移到北部。最后道:“如此我们就纵向沟通了三河两江五大水系,再在沿岸建仓储粮,招募运丁运粮,设‘舟楫署’管理漕政——哦,这个寒儿不懂,有英明的皇帝伯伯,漕运制度定然会不断完善。”还是及时打住话头别给自己揽事上身了。 司徒简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儿子收得快。 百里一铭却没有那么好糊弄,但他能看出来这小东西不想掺和进来,也不能一时把他逼得太急,今日他说得已经够多了,以后的日子还长,这么大的工程也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的。“寒儿帮了皇帝伯伯这么大的忙,皇帝伯伯封赏些什么东西给寒儿好呢?封寒儿个官做?” 司徒寒吓得一激灵,“别别!”我还想多活两年呢!“寒儿也没什么功劳,出个主意还不一定能用呢!不过,皇上要是因为寒儿说了这么多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话而心疼寒儿,就赏些银子给寒儿买水喝吧?但伯伯别给我官银,不然有钱我也花不出去,别再把我抓入大牢打一顿!” 银子最好,有了银子我就能开店,开好多好多店,有了好多店,我的银子就更多了,以后不用像爹爹一样打仗做官,过着逍遥日子也有花不完的钱,多好! 百里一铭瞧着那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满是谄媚和对金钱的向往,不禁有些疑惑,将军府很穷吗?难道朕给的俸禄和奖赏太少了?他还知道宫里的官银刻有字号? “寒儿!”司徒简因为有皇上在,又不敢大声喝止儿子,瞧那馋涎欲滴的小样儿,府里缺了他的银子么?居然跟皇上讨赏要银子,有几个脑袋? 司徒寒装作吓得往回一缩脖子,抽着个脑袋瓜子低头不吭声了。 ------题外话------ 向小主儿们推荐二少自己的已完结女尊文《势擎天》看女主天下,内容简介:一身邪功,杀敌屠城;五国征战,天下一统。本文为穿越异世之女尊小说,江山美男两不误。 情景四: 魅何今日动身回边境,大红的马车格外醒目,依然是大红的冬袍,在漫天飞舞的白色雪花中似乎唯她存在,但赖皮似的声音却打破了所有的美好视觉,“亲一下又不会掉块儿肉,就亲一下呗!我都要走了,还不表示一下对我的不舍?” “尼玛老子只爱男人,你给我一边儿去!”一个巴掌心贴到她的脸上把她推离一步。 “那,不让亲,抱抱总行吧?你舍得我,我舍不得你还不行?抱一下嘛,就抱一下嘛!”狗皮膏药似的又贴上来,惹得站在门前的战晨见鬼似的看着雪中的两人。 第八章 太子哥哥 百里默先前还看着他对河道侃侃而谈神采飞扬,接着又见他一副贪财相觉得好笑,转眼又被司徒将军吓得缩着头不敢说话了,越发觉得这小人儿可爱得紧,看他那副可怜巴巴相,忽觉得有些心疼,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又不敢,“将军莫要怪他了……父皇!” 百里一铭看着那小东西瞬间焉儿巴的怂样,再看看太子为他求情的眼神,“司徒将军别吓着寒儿,寒儿谏言有功,但封官也确实早了些,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毕竟年龄还小,没有自我防范和保护能力。既然寒儿想要银子买些好吃的好玩的,也无可厚非,总归是孩子心性,皇帝伯伯赏寒儿银子倒是最合适的!” “真的?”司徒寒立即抬起头,“谢谢皇帝伯伯!还是皇帝伯伯最懂寒儿!要官来做什么,又不能吃!” 不知道皇帝赏多少银子呢?一千两?两千两?会不会是五千两?总不会是五十两二十两吧? 百里父子看着小人儿一会儿惊喜一会儿甚至双目放光,可一会儿又逐渐失望到垂头丧气,不觉失笑。百里一铭明显看出那小东西在想赏银的数额呢! 司徒简无声地摇头,唉,寒儿,你那财迷表情是不是做得太明显了! 四人同用午膳,皇帝坐在上首,司徒简一张桌,百里默与司徒寒共用一桌,两桌左右两边相对而置。 百里一铭不再提一句河道之事,小家伙儿那脑子里定然还有很多好东西没有倒出来,但现在也不能急于一时。在他的默许下,太子百里默打破了用膳规矩,不断地为司徒寒夹着他够不着的菜,两人很快打得火热。 百里一铭见之,一个想法从脑中生出,“寒儿有什么喜欢吃的,就告诉你太子哥哥,让太子哥哥帮你!” 司徒简立即离座跪下,“皇上使不得!太子乃尊贵之身,寒儿他……” “司徒将军多虑了,孩子而已,何况朕见他俩甚是投缘,太子从未跟任何人这么亲近过,可见也是极其喜欢寒儿,两人兄弟相称,显得更亲近一些而已!” 那只是而已么,那可是太子,将来的皇上啊!宫里的皇子何其多,哪还需要认这么一个外姓兄弟!“皇上……” “司徒将军勿要再言,莫非是觉得太子不配做寒儿的兄长?” “微臣不敢!”司徒寒自从带着儿子入了宫,恐怕冷汗就没断过。 把一切听在耳中的司徒寒心道老爹你赶紧起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趁机多捞点儿好处,到时趁皇上对你猜忌之前交出兵权回乡养老,就得了! “太子哥哥,寒儿只有两个姐姐,哥哥虽然也有一个,但比寒儿大许多,他都不跟我玩!现在有你这样的好哥哥真是太好了!以后谁若欺负寒儿、跟寒儿抢吃的,太子哥哥就帮寒儿揍死他!”司徒寒伸出白嫩嫩肉乎乎的小拳头晃了晃。 “寒儿这么可爱,不会有人跟寒儿抢吃的。快吃吧,一会儿都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要是有人抢呢?” “那,”百里默犹豫了一下才道:“哥哥就帮你打跑他们!” “还是太子哥哥好!”说罢拿油乎乎的嘴吧唧往百里默脸上亲了一口! 百里默顿时如被定时针定住,一动不动,想不起那弄得自己满脸的油腻,只记得那小嘴儿亲在自己脸上软软的感觉。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哪个皇兄弟皇姐妹亲过! 小正太,本少爷这辈子的初吻都拍马屁拍给你了,便宜你了,哼哼! 第二日上午,来自皇宫的赏赐就到了将军府,可不是给整个将军府的,那是有指定的人接收的!东西是直接送到了暖阳院,别人连半个毛儿也没瞧见!没有宣读的圣旨,谁也不知道皇上到底赏了啥给小公子。 皇上你够义气!皇上你这么做实在太合我的口味儿了! ------题外话------ 向小主儿们推荐二少自己的已完结女尊文《势擎天》看女主天下,内容简介:一身邪功,杀敌屠城;五国征战,天下一统。本文为穿越异世之女尊小说,江山美男两不误。 情景五: 邗颂躺在木板床上被五花大绑,一双嫩白的巧手出现在活着的邗颂面前,为防绑绳效果不好、她会乱动而影响脸皮效果,男子般的白指在她身上连续点了几个穴道后,邗颂陷入昏睡。一片薄薄的利刃现于指中,削去头发,从头皮正中寻到最佳位置缓缓划开,指尖轻柔地掀起前皮切口边缘,薄刃沿着皮内侧开始往下仔细地慢慢削割…… 第九章 卖萌混吃 司徒寒乐得直蹦,两万两啊!哈哈哈!两万两黄金啊娘哎!这是她的小金库,她自己的小金库!将军爹爹说了由儿子自己支配,哈哈哈! 为免夜长梦多,她得尽快实施自己的计划,既把钱花出去,又换回自己想要的东西,且还不能被皇帝发现那些物产是自己的!不想被皇上发现,暂时就不能在京城置产业,今天得了赏,几天之后京城就有了新店,太容易被发现,她得先在外地买铺子、买宅子、买田地。 她知道为什么皇帝一次赏这么多金子,运河之事不是短期就能成事的,也许仅他这一代帝王都完不成,他这是花金子买她日后持续效劳呢!哼,两万两黄金就把我买了?到用我时再想法儿敲诈点儿,反正真正出力的是工部及其寻来的水利能工大匠和百姓,自己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嘿嘿! 可谁来为她办这些事?找谁最可靠? 这天早上,司徒寒跑步练拳之后洗个澡,饭后就带着秋月出去碰运气,人不走出去成天待在府里,有好人好事儿也遇不见。 一个三岁多萌萌哒的白衣小公子摇着比他脸还几个大的折扇,小大人儿似的在街上学着风流公子人模人样儿地迈着步子,路人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又可爱,偏他还不让身后的丫环抱他牵他,非得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丫环只好紧张地寸步不离,紧紧跟在后面! 踮着小脚丫、高举着小胳膊,用那白嫩嫩的小手儿从一个比她还高的水果摊儿上够到一个大苹果,睁着一双漂亮的黑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咧开小嘴儿露着一口珍珠般的小白牙儿就笑,“俊哥哥——” 刚要假问价钱,已认得他的年轻摊主马上说道:“好久不见小公子出来了啊!拿去吃吧!拿去吃吧!” “谢谢大哥哥!大哥哥你长得真是越来越俊了,人又大方,以后一定会有无数的美人姐姐追着你跑要嫁给你的!秋月姐姐!”她就知道自己定又能白吃。 秋月立即拿出一个提前打湿的素帕递给他擦苹果皮,无奈地摇摇头,我说少爷咱们将军府缺银子么?非得卖萌蹭吃蹭喝?别说将军府不缺银子,就算缺银子,您自个儿也不缺银子啊!每次上街都这样,一口俊哥哥,一口一个美姐姐,甜言蜜语哄得人家都免费给他东西吃,咱至于么! 司徒寒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秋月你要是敢多嘴,我下次出来再也不带你了,你在府里给我乖乖待着吧!这叫成就感,你懂不? 秋月接收到自家小少爷*裸威胁的小眼神儿,连想也不敢想了。 看秋月乖顺了,司徒寒才喀哧一口咬下苹果,高鼻梁下那张小巧的嘴巴一边脆脆嚼着,一边摇着大折扇迈着小短腿儿继续走,黑葡萄似的眼珠儿骨碌碌地转着左右乱瞄,除了瞄好吃的,还是瞄好吃的。 用一张白里透红的天真萌萌脸蛋儿秀着可爱一路骗吃骗喝,等快走到街尽头的时候,秋月手中已经捧了一兜子吃食。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我过几日凑齐了定还给您,您别打了!别打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一向最爱看热闹的司徒寒立即甩开小短腿儿向前方众人围观的地方跑去,因为她听出了那个声音是谁。 “少爷少爷,您慢点儿,别摔了!”秋月急急喊道,可她手上有东西,腾不出手来牵他,只好一起跑紧跟着。可那小人儿奋力扒拉别人的腿从腿缝儿中钻了进去,她却一时挤不进去。 “乞丐爷爷,乞丐爷爷,你怎么了?”小人儿忙去扶刚被人踢倒在地的老头儿,“发生什么事了?” “孩子,你快走,别连累了你!他们就是不讲理的强盗,你快走吧!”老头儿伸手轻轻推他,怕重了把这善良的小娃娃推倒了,这两年来,他可没少帮自己。 “哟,这来了个帮忙的?不过也太小了,一个脚趾头就能把他踹飞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男声传来。 司徒寒转头看到两个年轻男人站在前面,一人顶着冬瓜脑袋、斜着胖身子抖着肥腿,另一个跟竹竿似的瘦子点头哈腰地站在他身后右侧谄媚地笑着附和首。 “到底怎么回事?”司徒寒不理睬他们,又回头问老头。 老头见他坚持问,只好答道:“昨个儿他们赏了我一两银子,本以为他们是个大善人,谁知竟是个圈套,今天来跟我要回银子,还说昨个儿给我十两银子,我一个老乞丐,哪儿有十两银子给他们,他们就动了手!” “你们怎么能连一个老乞丐都讹诈?”司徒寒瞪着他们道。 “谁说我讹他了?明明我昨天就给了他十两银子!”那矮冬瓜混混儿赖皮道。 “就算你给了他十两,还有给了再要回来的道理吗?” “就是就是!”周围的人也点头赞同。 “怎么不能要回来,大爷我今天没银子花,昨天就当是借给他的,自然能再要回来!” 司徒寒冷笑道:“如果你娘知道生出你这么个货色反悔了,能不能再把你塞回肚子里重新长胎?” 围观的人“轰”地全被逗笑了!没想到这衣着讲究的小公子,说出的话来却这么搞笑! 矮冬瓜被人们笑得一副猪脸胀得通红,恶狠狠道:“你找死!” ------题外话------ 向小主儿们推荐二少自己的已完结女尊文《势擎天》看女主天下,内容简介:一身邪功,杀敌屠城;五国征战,天下一统。本文为穿越异世之女尊小说,江山美男两不误。 情景六: 内力周身快速运转,从马上拔身而起,双袖在身体三个三百六十度的连续旋转时将所有箭矢卷入风圈,再顺着惯力将箭矢全部击向敌方高地上观战的微生散如等首领属僚!同时,势擎天感觉腹中物在迅速下坠! 一阵中箭后的惨烈声传来的同时,势擎天的一声大叫也传出:“高洛接住!” 孩子出生了!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婴儿直接从人在空中的势擎天的身体里掉了下来!高洛腾身而起接住婴儿并快速挥刀斩断拖出的脐带,旋身落马,掉头飞奔向帐蓬! 第十章 调教混混 “少爷少爷!”好不容易挤进来的秋月一头撞了进来,“少爷你没事吧?” “哟,又送来一个小妞儿?姿色不错!走,跟大爷我回去,伺候得好,我就纳你做妾吃香的喝辣的如何?”矮冬瓜立即盯着秋月,一时忘了司徒寒。 “不如何!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人都是竖着长,你却是横着长!别人是往上长,你却是往下长!越长越抽抽儿!”司徒寒讽刺道,又引起众人的哄笑。 “你!”混混儿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来,“看来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你知道?”司徒寒离开老头,走到他面前,指指自己的鼻子,“你要教训我?” 混混儿看了看站在地上的小不点儿,自己虽然比同龄人矮,可毕竟这么大块头,去打一个这么小的娃娃,恐怕更会被人耻笑,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小不点儿几次三番羞辱他,不教训他,心里又气不顺,还是甩他一巴掌算了。 “你爹娘不好好教你,老子今天来替他们教教你!”说着一巴掌向小不点儿头上招呼过去! “少爷!”秋月尖叫一声,刚要扑过去挡护,却发现原地的小少爷不见了!眼睛一寻,竟然在混混儿的身后!坐在地上的乞丐拉了拉她,示意她冷静,他看出来了,这小娃子,是有功夫在身的,不然,他也不会真容一个替自己出头的娃娃挨个大男人的打,他倒想瞧瞧娃子到底有几分本事。 混混儿一巴掌打落了空,眼前还没了人,不禁愣了一下神,听到身后的嗤笑声,才转头回来,见小人儿满脸的不屑和嘲笑,更加羞愤,手上下了重力再次打去! 司徒寒陪他玩几圈,把个胖子累得呼哧呼哧,绕是头直犯晕乎,逗得差不多了,才在又一次闪在他身后时一脚踹向他的膝后窝,胖子扑嗵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众人刚叫好,司徒寒又纵身腾起一脚踢在他的后背上,胖混混儿立即一头扑到地上扑了个满嘴灰、栽了个狗啃泥! “好!好!”周围叫好声一片。 司徒寒走到他面前,冷冷问道:“笨得像猪,蠢得像驴!还想教训我吗?还想要银子吗?” 猪脸满是灰土的混混儿恨恨道:“有种你别走!在这儿等着我!” “想去找人帮忙尽管去,本少爷奉陪!” 这时一个后来的围观男人道:“咦?这不是司徒将军家的小公子吗?” “什么?他是司徒将军的儿子?” “是啊!” “难怪这么厉害,这么小居然能把这个胖子打趴下了!” “是吗?我没看见倒真是可惜了!听说皇上还召他入宫,对他喜爱得很,赏了好多宫里的东西!” 起身刚要跑的混混儿一听,娘哎,司徒将军的儿子?他这可是得罪了权贵啊!转回身拱手躬身道:“敢问少爷尊姓大名?”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徒寒。” 赶紧扑嗵一声跪下了,“小少爷饶命,我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可别往心里去跟小的一般计较!” “说吧,昨天你到底给了老爷爷多少银子?” “啊,没给,一两都没给!” 司徒寒照他膝盖踢了一脚,“说!” “哎哟!一两!小的就给了老爷子一两银子!小少爷饶命啊!” “秋月,给他一两银子!” “啊?”这样的赖痞子,还给他银子? “啊什么啊?快给他!” “是!” 秋月从钱袋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少爷,司徒寒扔到他的膝下,“昨天你给了老爷爷一两银子,今天我替他还了,以后给了银子再想要回去,开始就不要给!更不许再拿这件事欺负老爷爷,不然我让你好看!”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滚!” “是是是,小的马上滚!马上滚!”说着真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儿才爬起来满身灰尘地跑了!围观的人们哄笑后也逐渐散去。 “老爷爷您有没有伤着哪儿?”司徒寒转身关心道。 “娃子,你不是普通百姓家的娃儿,为啥要救我这个身无分文的老要饭的?” “我说我尊老爱幼您相信吗?” “哈哈哈!”老头儿爽朗大笑,看了眼秋月,“这是你的丫环?” “嗯。秋月,到那边去等我,我跟老爷爷有话要说。” “是,少爷!” 老头儿更加欣赏地看了小人儿一眼,“你不仅仅是司徒家的小公子,而且还不是个普通的小公子!娃儿说吧,有什么需要我老头子帮忙的?” “前辈好爽快!既然前辈这么爽快,寒儿也不拐弯抹角,其实寒儿以前几次见您并不知道您是个高人,更谈不上要利用您什么。” “哦?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才!” ------题外话------ 感谢“jianglilii”赠送一朵鲜花! 感谢“遇见是一种缘分”赠送两朵鲜花! 谢谢美人儿们对萌萌哒小寒儿的支持与厚爱!小寒儿献上萌萌吻一枚!嘻嘻! 第十一章 善行得助 “刚才?” “嗯,刚才我进来时正好那胖子把您推倒在地,您落地时我才发现您并非是真实地重重摔在地上,而是您控制着力道自己坐到地上去的!寒儿说得可对?” 老头儿笑了,“老朽乔永健,小娃儿,说说现在你的想法吧?” 司徒寒背着小手儿望向远处的天空,“晚辈想和前辈一样自由一生,不为任何俗世所困所扰所束缚,但晚辈有父有母有家有姐妹,所以晚辈有牵挂,若想如前辈这样不被人控制,只能未雨绸缪,打下坚实的基础,尽量寻好多重退路……” 光天化日之下的密谈之后,乔永健望着远去的小小背影,明明只有三岁的年龄,三岁的面容和身高,却似乎有着三十岁的心智,这不能不让他震惊。小娃儿,冲着你对老朽多次的帮助和无条件的信任,老朽也定会尽最大所能达成你的心愿! 回去的路上,司徒寒又迈腿去了人口贩卖市场。说是市场,其实就是在路边墙根下,被强迫来的、自愿来的,都在这里排成一排站着,发上都插着一根草。司徒寒已来过数次,但都没有见到自己想要的人,今日也纯属来碰碰运气。 “小公子,买了奴家吧,奴家会给您洗衣做饭,铺床叠被!” “小公子,可有看上的?若有看上的,价钱都好说!” 第一种明显是自己卖掉自己一生的,第二种就如同现代的人贩子,只不过,在异世中,官府并不管,因为没有明确写在律法中,也可以说合法,也可以说不合法,就看各地官府是什么态度,手头上缺钱了想搞两个钱儿花花,就能借个由头弄两个,人贩子们也懂事,官差一来,就自动递上好处;官府也隔着日子来,每个月一两回,来勤了,人贩子也吃不消,反而把人赶跑去了其他官员的辖区,那就一分钱好处也捞不着了。 古代人命贱如草,能被人弄来卖的,定然是穷人或家道中落的破落户或是犯了罪从别国逃过来的人犯。不管是谁,只要在本辖区不犯案,各级官员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一路走过去,直到最后,司徒寒的目光才被一人所吸引。那是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子,不知是少年,还是成年男人,因为他微低着头,一头乱发有一半披散在脸上,几乎将整张脸全部覆盖。不过看那身高,应该是个少年。双脚被绳子捆绑在一起,两手也被反剪在背后用绳子系得结结实实,除此之外,腰上还有一根铁链与旁边的铁桩相连,如被耕田回家被上了桩的牛。 司徒寒见此,皱了皱眉,这哪里是把他当人,简直是连畜牲都不如。 卖主见锦衣小公子走了半天只停在这个人面前对这个怪胎疯子感兴趣,忙上前赔着笑道:“小公子,您若有兴趣,价格好商量,不过,咱这丑话说在前头,这个人,不太好调教,您恐怕得多费点儿心,别被他伤着!” “哦?”司徒寒闻言倒真的感兴趣了,“你倒是个实在人,这买卖还没做,就说出了缺点,也不怕买家狠着劲儿跟你砍价!” “小公子这话可说对了,咱在这儿又不是干个一天两天就跑路走人,若您买的不好或伤了您,咱的口碑也就坏了不是,以后谁还敢上咱这儿来寻买?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他只盼望着赶紧有人把这瘟神买走,让他回个本钱就得了,不然日子越久,他越赔钱! “开价。” “五两银子,就五两。” 司徒寒想撩开他的长发看看他,可是个子太矮,够不着。她抬起小脑袋,轻声道:“你能蹲下来么?”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你把他脚上的绳子打开。” “唉哟小公子,可不能打开,现在打开他会踢伤您的,您若想要,就带回去让下人使劲调教吧,伤了您,小人可赔不起啊!” “少爷,万一把您伤了,老爷不打死奴婢,我娘也非把我打死不可!您就别买了,咱家又不缺下人,再说您看他这个样子,定是凶巴巴的,带回去只会给您惹事!”秋月到这时也才开口劝道,少爷每次都是来闲逛,从未买过人,这会儿怎么还真看上了一个! 司徒寒不理会秋月,对卖主道:“我想看看他,放心吧,他不会踢我。你打开,若他踢了我,我不让你负任何责任!”司徒寒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那发林。 “这……” “这样吧,秋月,付他五两银子,不管他如何,我都买下了,你把他身上的绳子都打开吧!” 付了钱,人就是她的。 秋月迟疑着,见少爷冷着脸瞪她一眼,才不情不愿地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 “小公子,小的就把他脚上的绳子和腰上的铁链子解了,他手上还有长绳,您啦,还是牵着长绳把他带回去的好,这样安全,也免得他再半路上跑了。” 第十二章 紫瞳无尘 司徒寒不再说话,这人倒一心为自己着想,先随他,免得听他唠叨。等他把绳子头交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她才绕到他背后亲自为他解,可那是死结,她人小,力气有限。 回到他面前,抬着头轻轻说道:“我解不开,你别乱动,我用匕首把它割开。你若能听得懂,就点点头。” 少年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司徒寒冲那依然垂着的乱发呲起小牙儿笑了一下,又到他背后,抽出千仞,轻轻一割,绳索迎刃而断。绳断之处,明显地看到少年的两腕已被勒得破了皮见了肉。 司徒寒牵起他的手要走,可发现他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走吧,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若还有回来的理由,也要等养好伤有了能力才行不是么?” 那少年身体一震,才缓缓挪动脚步,随她而行。 “少爷,哎,少爷,等等秋月!” 经过一家药铺时,司徒寒让秋月进去买了盒涂抹伤口的药膏。 剑无尘透过一摇一晃眼前长发间的缝隙,看着牵着自己手的那只白嫩小手儿,有些疑惑刚才怎么因为一句话就跟他走了,一个不懂事的小小娃子,他能帮自己什么?自己大仇未报,跟着他每天逛街游玩吗?想到此,他停下了脚步。 司徒寒无奈地转过身,“我不喜欢仰视别人,你蹲下,我跟你说几句话。” 剑无尘没动。 “我知道你不想被束缚,其实我和你是同类人,若你真不想跟着我,我就放你走。但好歹我花了五两银子把你带出来了,说几句话再看看你的脸总不过份吧?” 剑无尘愣了愣,终于缓缓地蹲了下来。他原以为那小人儿定是先来看他的脸,没想到他却是先抓起自己的手,跟秋月要了个潮湿的素帕仔细擦了擦,才拿出药膏轻轻为他涂抹。 司徒寒一边为他抹药,一边淡淡道:“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并不是弱者,定然是着了别人的道儿,才落魄至此。若你觉得我太小,没有能力暂时为你提供庇护、没有能力帮助你做什么、对你没有任何价值,你可以选择离开,你到底长什么样儿,我看不看也无所谓。” 她感觉到那少年身子又是轻微一震,“好了,药抹好了,你把它带在身上吧,只涂抹这一次也好不了那么快,以后注意别泡水。” 说完转身欲走,不是她的人,强留在身边也没用,她要的是能力强又对她忠心耿耿的人,心不在她这儿、三天两头想跑的人,她绝不会要。 可自己的手却被那少年轻轻抓在手里了!司徒寒转过身,见那少年自己以一根食指从中间撩开了脸前的长发,露出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紧抿的薄唇,眼神温和中透着犀利,微微泛着光的漂亮紫眸望着她。 居然是紫瞳?司徒寒的目光被定住! 而且是那种紫葡萄似的深紫!幽深而魅惑!诱人心神,吸人魂魄! 司徒寒看呆了眼,喃喃惊叹道:“好漂亮的眼睛!像宝石一样!” 这张脸虽然有些脏污,但司徒寒相信这个五官比女子还美几分的妖孽要是洗干净再打扮一下,定能令全城的女子疯狂。看,一旁的秋月都看呆了眼! 司徒寒没有被美色所迷,短暂的欣赏之后,拍拍他的手心道:“我看到了,以后有缘再见,你自己多保重吧!” 剑无尘愣了愣,花了银子买了他,又看了他的脸,居然能真的就这样放他走?而且,他是第一个夸自己眼睛漂亮的人……虽然只是个孩子!想想他给自己涂药的轻柔,想想那软软的小手,他拉住了他。 “怎么?”司徒寒只好又回身。 “我,跟你走。”剑无尘低声道。 终于出声了?就说嘛,根本不像个哑巴嘛!这么帅气,怎么可能是个哑巴!司徒寒笑了笑,“好。” 遂又牵起他,可这回,他却反过来牵住了那小小嫩手在掌心。 司徒寒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没有反对。今日出门大吉大利,两大收获,心情倍儿好! 司徒寒带着他,三人从后门进了将军府入了暖阳院。 “秋月,让人打桶水来!”秋月陪着逛了大半天,还拿着东西,恐怕早就累了。 “是少爷!”小少爷就是会体贴人,以后不知道会是哪个有福气的能嫁给少爷。 桶里打满了水,司徒寒才把他带到专门洗澡的屋子,“去洗洗吧,我去给你找件干净衣服来。” 说是那么说,可府里只有一个侧夫人其实就是小妾生的哥哥,跟哥哥要,他定会给,但只怕他娘又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看着就烦人。总不能去偷件爹爹的衣服吧? “秋月,去买成衣吧,多买两件,总归是要换洗。”想了想,“若外人问起,就说是给大少爷买的。”一个姑娘家去买大男人的衣服,容易被人骂不知羞耻。 秋月又悲催地从后门出去跑腿儿去了。 当洗净穿好公子长衫的剑无尘出现在主仆两人面前时,两人都呆着不动了,秋月的脸上都飞起了两朵红云! 司徒寒拉他蹲下,用小手指描摹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挺鼻和菱唇,“果然是帅呆了!到我床上休息会儿去吧!” 嘎?这思维是不是跳转得太快了? 第十四章 西北边境 两匹骏马奔驰在官道上,马上的公子使劲抽着马屁股,风吹得衣衫猎猎。如此拼命赶路,实在是因为父亲等着他因功折罪!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无人不知,本欲为免帝王猜忌而一生不沾战场,可如今情势所迫,自己不得不出山了,尼玛,难道自己穿越过来不是来享福的? 不错,马上的人,正是已十岁的司徒小公子也是二公子司徒寒,并行疾驰的,是已二十岁的剑无尘。一个一身红衣,背上背着个大弓;一个一身白衣,腰挎长剑。 司徒寒倒也想继续一身白衣风流倜傥,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毕竟是女儿身,等长大后浅色衣服更容易突出胸部而穿帮,到时除了每日用围胸布条死命地紧紧勒住胸部外,还要尽量穿深色的衣服,黑色,棕褐色、红色等,若在这几种颜色里面选,她还是偏爱红色,其它的颜色太老气横秋了,她又不是真正的男子,弄得天天不是黑就是灰的,多显老!与其那时候再改白衣为红衣显得太突兀、不男不女,还不如打小就给世人烙下印象、定出思维,从十岁起,咱就是只喜好红衣的司徒公子! 东炫国西北边境流风城。 “大哥!”司徒寒勒住缰跳下马。 “小弟!”一身铠甲的司徒长青迎了出来。 “爹爹的伤势如何?” “箭已拔出,休养了几日,已度过危险,刚睡下。”父亲一直记挂战事,无心睡眠,虽然重伤在身,却始终不能真正安心休养。 司徒寒轻轻走进房间,见司徒简闭目睡着,又轻轻退了出来,父亲定是心系战场,几日未曾真正合眼,如今只怕是困倦至极,不然也不会这大白日的能睡着。 三人走到另外的房间说话,以免吵醒司徒简。 “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小部族叛变,怎就如此严重?父亲战场经验丰富,不是一直胜多败少的吗?怎么会失利还受了伤?”司徒寒急声问道。 费莫部族处于东炫国与西风国之间,是两国的缓冲地带,有了它,两国的战争冲突也少了些,但同时它的立场也是最敏感的问题,两国都想拉拢其成为自己的附属。后来东炫国在各国争霸过程中逐渐强大,费莫部族终屈服于东炫国的武力,但东炫国却给了其自治权,每年朝贡即可。原本一直安安份份恭恭敬敬的,如今看来竟是引导东炫国放松与疏忽,然后在最近十年内暗中积蓄了兵力。 司徒长青看着自家同父异母的小弟,虽然母亲一直敌视他,但他却对这个小弟有着莫名的好感,不愿意与他兄弟相争。他知道这个小弟从周岁时就表现出了不同凡响,不能拿他同一般的孩童一样相看,遂解说道:“这里远离京城,朝廷鞭长莫及,他们每年又按时纳贡,其实暗地里早已训练兵马,如今军队竟有十万人之多,实在出人意料。至于失利的原因,小弟可知这里的气候变化?” “嗯,知道,莫非是因为天气突变的缘故?”司徒寒皱眉。 “正是,西北风沙变化莫测,那日战场本是胜算,谁知关键时刻,风向突变,漫天风沙吹向我军,我军既看不见敌军,又被风沙迷了眼视物不清,敌军趁势杀向我军,那日战况何止一个惨烈可形容?若不是我带着父亲退得快,恐怕他已……”阵亡了。 “我靠!那岂不是成了一面倒的屠杀?”这就像人身处迷宫中,迷宫外的人将迷宫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想怎么射杀就怎么射杀。老天居然帮着他们?打盹儿了? “唉!伤亡惨重,不然圣上也不会大怒要降罪于父亲!”司徒长青叹着气,他本也无意于战场,只想做做生意平安度日,可终究是放心不下父亲一人于沙场征战,还是于十五岁时跟随父亲到了不安宁的西南边境,如今三年过去,他也实在厌倦了战场的血腥。没想到西北又起战事并请求支援,他和父亲又从西南带军赶到西北。 皇帝说如果不再调用一兵一卒而能扭转战局,他就免了父亲的罪,所以她才和剑无尘只身前来。“军队目前还有多少人马?敌方还有多少人马?” “我军只剩下不到四万人,敌方开始时损失了大概两万人马,最近几日攻城时也有所损伤,应该还有七万左右。” 相差一倍,人数悬殊不大也不小。因为没有打算入军队,所以也没有制造新式好兵器,如今要想将功折罪让皇帝息怒,只有智取了。“把地图拿给我瞧瞧,把你知道的都详详细细说给我听。” 第十五章 了解军情 “嗯。”虽然他比弟弟大了八岁,可如今见十岁的弟弟赶来,他竟然似乎有了主心骨。战场兵败,父亲重伤,敌军攻城,军兵坚守城池,朝廷有心降罪,将军府的人若一起受连累……他这几日憔悴不堪。 看了地图,听了解说,天已快黑,司徒寒赶紧又登上城墙观望。 看着城门前和城墙下的一马平川,司徒寒就纳闷了,为什么古代人都不知道挖城壕开护城河作为防御系统?城门和城墙都只有一道,更没有马面、角楼、瓮城等防御设施,她这到底穿到了多古的年代?其实护城壕是有的,只不过流风城没有,她也是后来才知。可见人果然是要走四方才能长见识,不然就容易坐井观天。 醒来后的司徒简得知小儿子寒儿来了,急忙要见他,司徒长青如实禀报了弟弟风尘仆仆来到后的一言一行,司徒简才安静了下来,终究是自己连累了他,不然,恐怕那孩子一生都不会踏入边境战地。 “爹爹醒了?伤势如何?军医是否已为您换药?可还痛得很?”回来后的司徒寒见老爹正坐在床上等她,遂上前握住他的手连声询问道。 “无妨,寒儿不必担忧为父。连日赶路,定是极为辛苦,寒儿先休息一下,我们父子三人再做打算。”三年不见,这孩子比自己离开家时又窜高了许多。 “没事,孩儿每天骑马射箭,身强体壮,待孩儿陪父亲用过晚饭,再休息不迟。”军情紧急,哪还有心思休息,得连夜想出应敌的法子才好。父亲的箭伤那么深,如何会没事?若不是太过严重,恐怕他早已带伤上城墙指挥了,但愿以后不要落下后遗症病根才好。 “这是,无尘?”司徒简眼神落向儿子身后。 剑无尘忙上前抱拳行礼:“晚辈见过司徒将军!”虽然他是跟随了司徒小少爷,但却是随身护驾的私人属下,不是将军府奴才的身份。如今到军营里来,也不是司徒将军的直接属下,只以晚辈自称。 司徒简点点头。当初第一眼看见他,便知他非一般家奴,后来得知他有武功又只忠心效命于寒儿一人后,也随了他去,只要他肯贴身保护寒儿,也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下人的事,府里不缺干杂活儿的奴婢小厮。 “费莫泽尚定早已知晓您受了重伤,所以才连日攻城,他们只是日攻不夜攻?”晚饭时,司徒寒问道。 费莫泽尚是敌军将领,也是背叛东炫国的部族首领。 司徒长青点头。 “他们军队中竟没有一个我们的人?”这间谍工作是不是做得太失败了?不是一直通婚的么? 司徒长青摇摇头,“他们十万大军,士兵全都来自本土,没有一个东炫国民!”好在两军是明刀明枪的对阵,并没有耍阴谋手段,若不是风沙弥漫帮了敌军,他们也不会这么惨。虽然敌军中没有自己的人,但流风城中却定有敌方的探子。 我靠!这是太谨慎还是心里太敌视?但不管如何,费莫部族想摆脱依附的身份地位就得开打,东炫国想让它继续臣服就得再出铁拳将它拿下打到它服! 无论上下多少千年,国家的演变都是先武力收服扩大地盘儿再进行文治,从未曾有过硬拳怕软骨头的。 可费莫部族你特么的不想依附东炫国难道想依附西风国?或者想自成一国?就凭你这巴掌大的地方还想真正独立?别特么的开玩笑了! 自己的人混不进去,更何谈策反敌军里的人?她又不会观天望星测风向引诱敌军也进入大自然的风沙阵,所以还是想别的招儿吧。 除了将领的指挥才能,兵器是否先进、是否比敌方占优势是军事力量极其重要的体现,可除了她带来的这张自己制造的弓,在她眼里,这落后的古代兵器没有什么能入她的眼了。 知己不知彼如何打仗?不过现在主在守城,那就以守为攻。“吃完饭大哥带我看看都有哪些守城器械。”若有时间改进就最好。 “好。” 司徒寒看着需几十个人同时拉力的抛石机,心里连连摇头叹息。 司徒长青道:“敌军本没有抛石机,只有攻城云梯,可因战败,被他们缴获了两架,所以这几日守城士兵的伤亡才因此增加了。”脸上满是惭愧,说到底还是考虑不周到所以才准备不充分导致失败。 司徒寒高举左臂拍拍他的肩安慰他,那样子很滑稽,看得旁边的剑无尘直想发笑,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只好憋回去。 第十六章 守城新械 “无妨,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们抢去了就算了,明日大哥要多发动些城内的老百姓帮忙守城才好。大哥,城内是否还有会制作兵器的木匠?”等我的抛石机改进出来,他们抢去的东西就没什么作用了。 “有,军中就有。小弟是想再多造几架?” “速速令人将他们请来,军中的和城中的全部请来,还有铁匠,我要连夜改进抛石机,增加它的威力。” “啊?好,我马上去安排!”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疑问。 司徒寒又看了看各种木制、泥制的带钉刺木檑和沉重泥檑以及烧灼攻城军的烧灼器械,还有灭火用的水袋水囊等。被司徒寒软硬兼施改造穿上白衣并多数时间穿白衣的剑无尘只是静静跟着他,一双紫瞳眼静静看着,七年的朝夕相处,使他早已了解司徒二公子在办正事时不喜别人打扰,尤其是在他思考时更不能说话打断他的思绪。 水袋是用马、牛或其它牲畜的皮制成的贮水袋,袋中贮满水,攻城敌军纵火时,就派几名体强力壮的士兵用大长竹竿缚上水袋向着火的地方喷出袋中水将火浇灭。 水囊是用猪、牛脬制成的盛水袋,攻城之敌将柴草堆积在城下纵火时,守城兵就将事先准备好的众多水囊抛入火中,水囊破,囊中的水流出就能将火浇灭。 走了一圈,看了一圈,司徒寒心里有了数,令人取来纸笔快速画出几个守城器械的草图,有撞车、狼牙拍和烧灼器械行炉。守城军兵们已知这十岁的小公子就是将军的小儿子司徒寒,据说连皇上都夸他聪慧过人,虽然还没有见识过他的本事,但见少将军司徒长青都在听他令行事,也都燃起了希望。 司徒寒带领众人共同努力,一夜未合眼。第二天,司徒长青继续领军守城,与费莫泽尚又奋战一天。 听着激战声,听着伤员被抬回医治和军医们忙碌的匆匆脚步声,众人更是加快手中的动作,又经过一天一夜,改良后的抛石机呈现在众人眼前,它不但不再需要几十个人浪费人力,而且射得更远、抛出的石头也更重,能把人砸成肉饼、把地面砸出个大坑! 另外,匠师们还根据图纸和司徒二公子的全程指导,造出了新的守城器械撞车等,这令他们不得不对二公子刮目相看、佩服至极! 撞车,是用大木和厚板制成长方形车座,下面安装四轮,车框中央竖立两根阔厚的木柱,木柱两端用一根可转动的横轴相连,轴上缠绕一根粗大的绳索,绳索上面系一根大撞木,撞木头部安一个较大的尖锐铁头。当攻城敌军将云梯等攀登式器械抵近城墙时,守城士兵就晃动大撞木将其撞毁。 因为敌军的主要攻城器械是云梯,所以撞车最先被制造出来。 第二急用的是狼牙拍,它是一种拍击器械,拍身是用大木制成的方框,长五尺、阔四尺、厚三寸,框的四周钉有两千个五寸长、六两重的狼牙铁钉,钉刺穿出木面三寸。四面各安一个刀刃,刀刃入木半分。框的前后各安两个大铁环,环上扣系两条粗长的麻绳,钩系于城上。当敌军攀梯攻城时,即松开麻绳,将狼牙拍突然下击,击杀敌军。 而行炉,这里更是没有的,即使在中国的古代,也是在唐代才初创出来,到北宋才得到发展。它其实就是一种机动性熔铁炉,由炉架、熔铁炉和木风箱组成。炉架是长方形,用大木制成,架上安有熔铁炉,炉后有木风箱。当敌军攻至城下时,守城军兵就将熔铁炉中熔化的铁汁浇向城下,烧灼攻城敌军及其器械。 可惜没有石油,不然她更要给敌军好看! 第三天在费莫泽尚坚持不懈地再次攻城时,新的抛石机及守城器械全面使用,狼牙拍们带着军兵们的怒气狠狠砸向攻城敌军,撞车狠狠撞向敌军的云梯,当头浇下的滚烫铁汁使敌兵惨叫连连,尤其是直接泼到头上脸上的,真是惨得目不忍睹。 这若是在平时,司徒寒定会不忍直视,可如今她却硬着心肠冷眼着着一切,想到重伤差点儿死掉的将军父亲,想想自己这方死伤的军兵们,仇恨自然充满了胸膛,对敌人,绝对不能手软和留情!战场本就是你死我亡的地方,你心软,敌人可不心软,你留情,敌人可不留情! 这一天,费莫泽尚伤亡惨重,最后未到傍晚便下令收兵回营。他观察了许久,得回去想想应对之策。 ------题外话------ 感谢君临天下只为伊人赠送的鲜花!每天美美哒! 第十七章 兄弟同心 “为什么才仅仅隔了一天,东炫就出了那么多新式守城器械?”虽然他看不见隐在城墙后的抛石机和行炉,但变化太大的石头射程绝不是他缴获来的那种,那铁汁明显是被烧熔的,而自己的云梯如何被毁更是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不知道那叫什么,也不知道与那玩意儿相连的东西是什么样子。 己方伤亡骤减,敌军伤亡巨增,这一场小小的胜利鼓舞了人心,提高了士气!流风城内因将军重伤而逐渐丧失信心的军民们一片欢呼! 而司徒寒无暇去管这根本不是胜利的胜利,鼓励军民那是大哥司徒长青的事,她正马不停蹄地忙着和工匠们制造夜叉檑和车脚檑。 夜叉檑,又名留客住,檑身用十尺长、直径一尺多的湿榆木制成,表面植有许多逆须钉,两端安有直径两尺的脚轮。使用时,由守城士兵绞动绞车,将其急速放下击砸攻城者,用后再转动绞车将檑木收回,可重复使用。 车脚檑为车轮形,和夜叉檑一样用绞车急速放下击砸攻城之敌后再收回充分利用。 虽然古代有很多以少胜多的战例,但那都是兵强将厉或将士兵们置于死地以求后生的特定条件下才能完成的事,她现在有什么?一座守城,兵不多,伤员还不少,布兵列阵都列不起来,何况他们并没有经过她的训练,将不识兵情,兵不知将意,无法同心同力做到投之而往、如手之使指。 黑心的皇帝存心要逼她使出本事,不然不会不给她增一兵一卒还要反败为胜才肯对爹爹免责。那老家伙到底看出了什么?我不就是自己制造了个射程远点儿的强力弓去打猎么?仅凭这就露馅儿了?那我还从七岁就开始在大街上公然调戏自己的侍卫剑无尘、八岁“偷看”小美男洗澡引来断袖热议、九岁又“偷溜”到青楼“争风吃醋”呢,你咋就没看出我其实打小就是个色胚咧?为毛儿就单单抓住了我制造了新式弓这一头儿?斗天斗地斗不过皇帝? 司徒寒翻了翻白眼儿! “大哥,你要令人备好无缝陶瓮在城内要道处不间断地倾听做好防备,以防费莫泽尚从城外挖掘地道入城。” “嗯,已经做了防范布置了下去,我再叮嘱他们一下,一天十二个时辰不能有一丝放松!”就怕他们攻城不下用这招儿,所以已经在城内各要道处挖两丈左右的井状地穴,用无缝的陶瓮覆于井口,命耳聪之兵以耳贴近陶瓮倾听异常声音,如果有敌军在城外挖掘地道,便有声音传来,士兵听到声音后就会来报。 “嗯,防御和反击措施大哥定都做好了吧?” “弟弟放心,这一点大哥还是能做好的!” “那是自然,爹爹重伤,可都是大哥领军守城反击的呢,那能力可是杠杠的!”司徒寒竖了个大拇指。 “你呀!”司徒长青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道:“你说什么话,大哥都不会多心的,别把大哥想得那么小气。” “大哥!”司徒寒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是小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以后别再说这些见外的话,我们是兄弟,嗯?” “嗯,我们是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弟弟说得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我们要利用这次机会,揪出隐在城内的敌军探子!” “嗯!” 两天来,费莫泽尚想不出来什么应对的好法子,众将也没出个好主意,抛石机在城内,他们进不去毁不了更看不到学不来,那滚烫的铁汁同样令人胆寒,连收拾尸体、抬伤员的士兵看了都失声大叫,还有人因看了那被严重毁容的脸,夜里做起了噩梦。 “王首!” “如何?打听到什么没有?” “是,他们手中突然出现的新兵器乃是司徒简的小公子司徒寒所创,他四日前刚到这里。” “司徒寒?” “正是,是司徒简的二儿子,年仅十岁。”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可有破解之法?” “城内传来消息说,百姓只是在外围帮忙做些后勤,城门及城墙处等均设为军事重地,不允普通百姓靠近,特别是司徒寒来了之后更加严格,说是以免奸细扮成百姓打探军情,所以城内的探子无法探知到更详细的情报。” 大家面面相觑,“难道毫无对策之法么?” “那司徒小公子曾在军中说了一句话被传了出来。” ------题外话------ 《妖娆公子之男装女将》情景三: “秋月打得好!”司徒寒把玉器盒子往司马睿手中一塞,几步快速蹿了过去,她绝不能让那巴掌落在秋月脸上! 这一嗓子使那男人的手停在空中顿了一下,这一顿,就是司徒寒的机会,她一拳打向男人的胸膛,将他打得连退数步,怒吼道:“你他娘的敢动我的人?” 不待他站稳,又一个勾拳击向男人的下巴,“你他娘的想死?” 再一脚踹出,男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就倒在地上,就是有还手的机会他也还不了,不会武,还个屁啊,只会欺负欺负女人、下人和小老百姓而已! 男人摔倒在地仰躺着,司徒寒一步跨坐在他身上,两拳在他脸上左右开弓,嘭嘭嘭嘭! 第十八章 捉拿奸细 “什么话?” “就是戴上钢盔铁帽也奈何不得,他是说那铁汁。”钢盔是什么他不懂,但铁帽却能听明白。 其他人也和他一样。也是,戴个铁帽子也遮盖不住脸和腿,向上攻城时脸部势必要上仰,不可能一直低着头爬云梯。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还继续强攻吧?” 费莫泽尚摇头,“攻了这么多日都没能攻破,如今他们又多了新式守城器械,更难了,继续强攻只是徒增伤亡。” “要不我们从城外挖地道通到城里,从地道进城吧?”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 流风城。 “将军,禀报将军,敌军正在往城里挖地道!” 司徒长青立即站起身,“走!”刚走几步又转身,“快通知二公子!” “是!” 司徒寒得报立即赶了过去,“大哥!如何?可能探听到具体方向?” “正在仔细探听,弟弟别急!” 司徒寒不再说话,以免干扰探听士兵,四周一片安静,都紧紧盯着那名耳贴陶瓮的小兵。 “听出来了!他们是从西南方挖过来的!” “快!拿家伙向他们挖过去!柴草准备好!” “是!” 一个旁观的身影悄悄向后退去。 “嗯?这位大哥,你要去哪里啊?”司徒寒出现在他眼前嬉皮笑脸道。 “我,我要回家拿东西帮忙!” “大哥啊,东西早就准备好了,有现成的啊,你何必多跑一趟浪费时间呢?” “我,我,那些给他们用,我再去拿,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哎呀,大哥真是思虑周全、想得周到!” “哎哎,不敢当,只是想尽一分力!那,那我去了啊?” 司徒寒似笑非笑。 那人见他不说话,后退两步转身,“啊!”吓了他一跳。 剑无尘抱剑而立,一对紫瞳眼幽幽盯着他。 “走啊!去啊!”司徒寒痞痞的腔调道。 “啊?哦!哦!”转身想从侧边离开,谁知剑无尘又挪了一步继续挡住他的去路。 司徒寒望望天,摇摇扇子,“哎呀报信都报不了,怎么办呢?真是愁死个人!” 那人闻言,也终于不再装下去,要硬闯,剑无尘剑都没出鞘就把他打得直趔趄。 见打不过,他又退到了司徒寒这边,打不过你,还能打不过这小屁孩儿吗?只要把他捏在手里,没人不敢不听他的,刚才他可是亲眼见到司徒长青叫他弟弟,可不就是那个能耐的二公子吗! 男人一拳向司徒寒袭来,司徒寒一个转体侧身避开,顺势捏住他的那只腕,往前一拉,那人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未待他转身,司徒寒便一扇子向他背部刺去,一道冷光闪过—— “啊!”那人一声痛叫。 司徒寒一脚踹去,将他踹趴在地,立即上来一队军兵将他押住。 “不好意思啊,没让你打个痛快过瘾!他自动送货上门来的,没办法!”司徒寒向剑无尘摊摊手。 剑无尘脸上的冷酷消失,更加美貌又多了一丝成熟的脸带着淡淡笑意,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摸他的头发,还有,他曾无意中发现并证实司徒寒的手虽然也有许多练武时留下的硬茧,但跟同龄人相比,真的是小而软,当初他故意调戏自己摸自己的脸时,他很喜欢甚至迷恋上了那种触感…… “喂!跟你说了多少次别摸我的头!再次警告你啊,再摸我的头我就揍死你!”司徒寒恼怒地嚎叫道。 剑无尘看他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宠溺地笑笑,“好!”又摸了摸。 “喂!你!”司徒寒要气死了,这什么吊人呀!嘴上答应着好、手上还又摸一下,真是讨厌!“把他带回去仔细审!不吐出真东西来就使劲打、往死里折磨!” “是!”你个倒霉催的奸细,活该碰到二公子气不顺的时候! 抓奸细的事交给了司徒寒和剑无尘,司徒长青便只管地道反攻之事。稍稍交错着挖过去后,人就全部撤了出来,在敌军把最后的相连之处挖通后,一股股呛人的浓烟夹带着火焰涌入了地道,费莫泽尚的地道工程兵全部被熏闷死在了地道里! 地道计划宣告失败!同时,没有得到及时传信的他们也已猜到,自己安置在城内的探子可能已暴露出了事! “怎么?还没招吗?” “回二公子,此人的嘴甚严,用了刑都不肯招!” “哟?还是把硬骨头?本公子来瞧瞧!”司徒寒走近了些,见那人已经因为受刑而衣衫褴褛,身上脸上道道血痕。“既然不说,就算了吧!” “啊?”士兵愣住。 第十九章 变态逼供 “反正就那么回事儿,费莫泽尚也攻不进来,我们的粮草又充足得很。既然不说,就把他了结了吧!” “那,请示二公子,如何了结?” “嗯,这个如何了结嘛……放血吧!” “啊?” “啊什么啊呀?放血不懂啊?没看过给猪啊鸡啊放血?” “啊,看过看过!” “把手镣脚镣都去了,平放在床上,这样才能放得干净!” 士兵和犯人身子都抖了抖。“是!” “哦,再拿个陶罐把血接着,那东西营养丰富,别浪费了!啊对了,再把他的两只眼睛都蒙起来,挺残忍的,还是别让他自个儿看着了!” 你这到底是残忍还是善良?众人无语。 “失血过多会有个过程哈,开始可能会头晕,等不晕时,你就嘎屁了哈!别怕!” 众人更加无语。 犯人被绑在了木板床上,三层黑布蒙上了双眼,又只觉腕部一痛,紧接着便听到滴答声传进耳里。不一会儿,人似乎都走完了,屋子里一片安静,“嗒!嗒!”一滴,一滴,血液的滴答声更加清晰入耳! 随着时间的流逝,犯人感觉自己似乎有点晕,他的内心开始在血液的继续流失中挣扎。接着,眩晕感似乎越来越重,濒临死亡时的求生*苏醒了!他想喊,可感觉自己似乎已被放血放得口干舌燥,发不出声音。于是,他的声音由微弱慢慢增大,可好像没有人能听到,对了,他们好像都走了出去按令守在门外的! “我招!”他拼命大喊了一声! 然后他好像听到了一句“刚才好像有人在喊?”,又有另一个人跟着一句“好像是有声音,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 于是他拼尽全身的力气再次大喊:“我招!” 司徒寒笑了,屋子里的人都无声地笑了。 犯人听到有两个人从门外走进来,然后感觉手腕被包扎,滴答声停止,几滴水流进他的嘴里,缓解了他的干渴,生命迹象似乎又渐渐回来了!但眼睛上的黑布却没有揭开,身上与床板绑在一起的绳索也没解,直接开始了讯问。而他,有问必答,一字不漏! 拿着几张供词,司徒寒笑道:“好了,既然招供了,就暂时好好关押着吧!” 犯人一愣,他刚才好像没有听到他进来呀! 黑布被取下,看着满屋子的人,犯人愣了! “唉呀,把罐子拿走晚上做饭用,节约每一滴水,别浪费了!”转身就走。 真要把我的血……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水?犯人发愣,百思不得其解。 剑无尘无法控制地又摸向她的头,这回她反应快,在那只爪子伸过来之前就窜了出去。剑无尘看着被躲开后的空手,无奈地摇摇头。 司徒长青对弟弟满心的叹服,这样的诱供招数,也就他那小脑瓜子能想得出来!将此事告知了爹爹,司徒简听后愣了一下后便哈哈大笑,笑声震得伤口都疼了,可还是忍不住那丝骄傲的笑意。这鬼机灵儿子! 司徒简看了供词,几人便商议如何对付费莫泽尚。 犯人并非是费莫泽尚的直接亲信,所以他知道得并不算太多,但总好过什么都不知道。 “估计他们在地道吃亏之后,定然已疑心探子被抓。大哥,你现在就去令犯人写一份情报,就说他刚才一时无法脱身,没有获得最佳机会传递情报并请罪,然后再说但却因此混入了军营,能接触到我们。目前正在探听情况,明日再给他情报。” “好主意,我这就去。” “还用他自己的联络方式将消息送出去!” “嗯,明白。” 司徒长青离开后,司徒寒歪坐在那儿,一边思考,一边五指叩在桌面上,得得得得得的马蹄声从指下传来。 司徒简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这是他两周岁开始就惯有的动作,每逢认真思索某件事时,他都会在木桌上叩响五指指尖,声音由小渐大又由大渐小,似有马匹从远处疾驰而来又疾驰而去。连经常去将军府找他的太子都学会了这个动作,可他竟然大胆地跟太子使小性子,说这是他的专用招牌动作,不要学他,太子被他胡搅蛮缠不过,才放弃了。可他去皇宫时,竟无意中发现太子在宫中偷偷的用,顿时失笑不已。这小子的胆子被他们越养越肥了! 可看着他做这个动作,再想想太子的动作,不同的人做相同的动作,还是觉得自己儿子做起来好看又动听,顺眼又顺耳! 剑无尘静静看着他,目光越来越温柔,那桌上的白嫩小手,他好想握在手里!他觉得自己似乎病了,断袖之病,且还病得不轻,因为对面是一个仅十岁的孩子! 第二十章 引君入瓮 收到详细战报的百里一铭,得意地阴笑着,司徒寒你个小兔崽子,看你还藏?看朕怎么把你的才智一点一点的都榨出来!想无官一身轻、逍遥于江湖、快乐于山水间?等太子不需要你的时候吧!哈哈!既然抓住了奸细,朕且等着看你如何将费莫泽尚全体歼灭! 费莫泽尚收到探子的纸条后,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完全相信,他本就是个谨慎又多疑的人,士兵又折损在了地道里,不可能不疑心这信的真实性。但第二天晚上,他就得到了关于司徒二公子司徒寒的部分情报,上面还画有制造铁汁之物的简易图样及名称,虽然依然没有破解之法,但总比像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感觉好多了,于是他开始相信起来。 再两天后的晚上,他又接到了关于对撞车的详细说明,以及城中军队的人数及现状,拿着情报的此刻,他已经深信不疑了,因为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跟他预测的差不多。同时,上面还写着“司徒简伤势过重,仍在昏迷中,部分将军有离城撤退之意,正在争论商讨。”读之令人甚为心悦。 又两天后,在费莫泽尚有些焦急的等待中,密信终于再次传来,只有一句话:“司徒简苏醒,但伤势更加恶化,再次陷入昏迷,司徒长青决定于明日夜里丑时从东城门离城、并提前暗开西城门迷惑王首为退军赢得更多的时间”。 召来众将领,将情况一说,众人一致认为要趁此机会杀进去,在东炫军撤退没有任何防备之时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全部做好准备!我们该行动了!” “是!” 城门紧闭的流风城里,这几日里军兵百姓们一直忙忙碌碌…… 沉浸在夜色中的流风城,准备迎接一场血的洗礼,在模糊而淡弱的月光中,静谧异常。 子时,费莫泽尚兵分两路,三万人的东队悄悄行向东城门,另一队列好队原地驻留。探子于东西两城门外暗听动静,随时禀报。 月亮时而露下蒙着面纱的脸、时而隐在云后缓缓移动着身体。 丑时,流风城里传出了大队人马整军待发的声音,虽然似是极力在压低,但耳尖的西城门探子还是听出了与往日的不同寻常,而那声音是渐渐向东城门的方向移去并消失的。 费莫泽尚听到了低声禀报后,嘴角动了动。“传令,按计划把他们全部堵杀在城中!” “是!”传令兵立即去传令。 当东城门传来喊杀声时,虚掩的西城门同时被推开,城内的街道干净平整而空旷,空无一人,“点燃手中的火把,随我杀进去,截断他们的后路!” “是!” “冲啊!” 当西队步兵们一路直至速度完全提上来时,原来平整的前方城市中心道路上—— 扑嗵!扑嗵!扑嗵! “啊!”“啊!”“啊!” 后面的人不知道情况仍然在前进将前面的人继续瞬间挤落于深坑内,惨叫声随着将领的第一声惨叫结束后连连传来,坑底埋着的结实尖桩竹刺将他们穿身而过,当竹刺上插满人时,后面的人便开始下饺子、叠罗汉。再次悄悄紧闭城门的城中出现了一万五千人的军队杀向了他们的后方。前方是深壕,后面是东炫军,费莫泽尚的西队无将军兵们一片恐慌! 噗!噗! 抽戟拔刀,杀颈砍腰! 东城门刚打开,便迎来了费莫泽尚的东队军兵,开城门的小兵们吓得一边弃门掉头往回跑,一边大喊:“有敌军!有敌军!” 随之传来将领的紧急命令声:“后队变前队,速速撤回!” “想跑?今天让你们前进无路、后退无门!走!跟我杀进去!” 却没有听出那些撤退的脚步声虽快速但不杂乱,更没想到那是在为他们三万人完全入城腾出更大的地方好关门打狗! “快!各自领自己的小队散入街巷和民居,保护好所有伤员,不得遗弃!”东炫军又传来新的命令声。 看来他们不仅带着重伤昏迷的司徒将军,还有不少其他伤员。散到小巷和民居,好,你们带着累赘全部分散,我们杀得更容易!“执火把分头追击!” “是!” 谁都没注意到,东城门在杂乱声中又紧紧关闭。 “进了我们的地盘还如此嚣张,是想和我们军民比比谁对流风城更熟悉?”司徒寒冷笑着讥讽。 “你说你这招叫什么?请君入瓮?”剑无尘看着他道。 “也可以叫城市保卫战啊,随便叫什么,名称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能把他们消灭就行!”司徒寒每句都拖着长长的懒腔道。在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城中闯民居?玩巷战?纯属于找死级别! 第二十一章 一战扬名 “你当真不想加入战斗?” “各行其职顾全大局懂么?我们俩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我爹,其它事,就都交给大哥和其他将领们,他们一直随我爹征战,哪个又是吃素的?” “是啊,他们败局已定。” “不到最后为他们收尸的时刻,都不要妄下定论。” “哦?为什么?这结局不是已经显而易见?” 司徒寒翻了翻白眼儿,“我爹他们是怎么失败的?不就是一场无法预料的自然风沙?” 剑无尘不再说话。 “相恋十年的人到最后一刻都不一定能牵手白头,谁都难以预料过程中会有哪些变数,所以不到尘埃落定的最后一秒,就提高警惕预防着人脑能想到的所有会发生的事。” 说得是有道理,可为什么听着那么别扭?相恋十年的人都可能一拍两散,你才十岁,能懂这些? 流风城街道中的厮杀,巷子里的横尸,连民居都成了杀人现场,四处传来诡异的砍杀声,墙墙相隔,谁也不知道耳里听到的死亡声音是来自敌军还是己军,直到天微明,火把已失去作用。 司徒长青抽出插在敌方将领腹部的刀,冷冷看着。 “这是你们的计谋对不对?”看着司徒长青身后假装成昏迷病重的司徒简的将领,就是他,在自己没有防范时给了自己身后一刀,又被司徒长青从前面插入一刀,才使他猛然醒悟,这,是一个局! “我弟弟说了,不要跟死人说废话,多余而浪费口水!” “你!”颓然倒地,身前身后血流如注。 “都结束了!” “是啊,都结束了,只是,费莫泽尚竟然没有一起入城!可惜了!” “他此刻,不知是庆幸自己没入城,还是恼恨自己没入城!哈哈!走!” “是!” 除了自己身旁的两千人,所有人马全部折损在流风城中,费莫泽尚一口老血喷出,落在了沙尘里…… 百里一铭脸上的笑若被司徒寒看到,无论是什么笑容,也只会被她认为是阴险奸诈。 听到消息的百里默立身而起,满脸喜悦,他如今已十五岁,父皇准允他少量涉政,但范围也只是在御书房,而不是朝堂。但这已经够了,起码寒儿的消息他总能很快得知,使他不再日夜为他担心食不下咽,战场刀剑无眼,父皇竟然如此逼一个十岁的孩子,他有些看不懂父皇。 圣旨到,司徒将军尽灭叛军,将功补过,回京养伤,御医诊疗。 无功无过,自然也无任何赏赐。可司徒将军的大小两位公子尤其是二公子却收获了名声,引起了京城的震惊和各国的初次注目,这又恰恰是她最不想要的,枪打出头鸟儿,拉拢不了就会想尽办法、用尽手段灭你,她怕死得更快。 流风城内已被清理洒扫,城中央的深壕被重新填满修好路面,一切都恢复得井然有序。 司徒简躺在马车里,司徒长青和司徒寒骑在马上分于马车两边亲自护卫。 “司徒寒!” “嗳油妈呀!你想吓死人啦?”司徒寒拍拍胸口,“乌漆麻黑的,太子爷你在这儿干什么?” 百里默从屋子中走出,“我就是想在这儿等你,想早点见到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怎么不和司徒将军一起回来?” 她去和那个聪明幽默的商贾之子行赢喝茶去了,顺便做了笔生意。骑在马上受京城万民瞩目这件事就送给大哥司徒长青好了,她现在只想缩着,也最好缩着,名气太大,易招杀身之祸不说,若引来众多女子倒追着要下嫁,她可就惨了!“哦,去见了一个朋友。你有事找我吗?” “啊,没有,我,你走了这么久,我这不是想你吗,再说你去的又是战场,我很担心你,现在看到你好好的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司徒寒拍了拍他的肩,“我没事,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就是那祸害,死不了的,哈哈哈!” 百里默皱了皱眉,虽然意思是好的吉利的,可是这话为什么听着那么不舒服呢?哪有自己说自己是祸害的?还有,什么死不死的,死字挂嘴上,真是招人厌。 “怎么了?” “没事,既然已经看到你了,我就回去了,宫门要落锁了。” “你都不知道自己在我这儿待了多久了吧?现在什么时辰了,宫门早就落锁啦!你这个太子啊,今天要流落民间睡马路喽!走吧,本少爷今天好心收留你,先进屋去!”走了几步,又道:“这黑灯瞎火的,你站那儿别动,我去点上灯。” 百里默听话地立在那儿不动了。 烛火亮起。“过来坐吧,你晚饭吃了没?” “我,没。” “你说你,哎!幸亏我带了点心回来准备当宵夜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点心纸包,打开,“快吃吧,我去给你弄点水来。”多日不在家,茶壶是空的,秋月见自己没回府,定是去了文姨那儿。剑无尘也在半路上离开说是有事要办,她从未限制过他的自由,自然由他去,也不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经过二姨娘梅玉凤的院子时,她听到一阵谈话声传来。 第二十二章 同床共枕 “我儿啊,他只有十岁,能有什么功劳?上阵杀敌的可是你不是他,听说你爹当时是昏迷的,他是不是趁此机会将你的功劳抢了去?” “娘,战场的事您并不清楚,就不要瞎猜乱想,弟弟他幼时就聪慧异于常人,连皇上都知道,他没有抢我的功劳,杀敌之计都是他出的,新式器械也是他发明的,爹爹清醒得很,全程他都是知晓的。” “就算是这样,可领军杀敌的是你,那可是脑袋悬在裤腰上的事,多危险!你不能因为他,而让你爹忽略了你的功劳,皇上这次不打赏,可将军府却是你爹的,儿啊,就算你不为娘打算,也要为你自己将来打算打算啊!” “娘,您能不能不要再操心儿子的事,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你还知道你是成年人?那给你找媒人寻的姑娘你为什么都不要?别人家的孩子二十岁才进入军营参军服役,你呢,十七岁就跟着你爹去了边境;别人家二十岁的男子都抱上两个娃了,你呢?” “娘,我那时不是还小?这几年又在战场,哪有时间儿女情长?再说,刀剑无眼,若有个什么,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我呸呸呸!赶紧把这不吉利的话吐掉!你这都是什么混话呀啊?娘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 司徒寒边走开边咧了咧嘴,大哥,就冲你最后这句话,我也要为你物色个贤惠善良的女子娶进将军府!不过,战场刀剑无眼倒是真的,除了我这个假儿子真女儿,他可是将军府真真正正的唯一独子啊!可不能真出了什么事让老爹后继无人断了香火,再说,他若真没了,那老爹和全府的人不都得将目光盯在我身上、指望我娶妻生子为司徒家延续血脉? 想到这里,司徒寒身子猛然抖了抖!不行不行,我得尽快让大哥娶上媳妇儿尽快生下儿子,不,是马上!明天就开始着手去办这件事! 这么一想,她的脚下也走得急了,“咚!”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哎哟!谁呀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游魂啦?”司徒寒也不抬头看看,捂着额头张口就骂,见对方没反应,抬头一看,是司徒简那张黑着的脸。 “哎哟爹哎,怎么是您啊?这大半夜的您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是不是撞到伤处了?您要不要紧?疼不疼啊?快给寒儿瞧瞧!” 司徒简听到质问本来脸色更不好了,可听到后面一连串的紧张关心之语,心情瞬间又好了。“爹没事,倒是你,怎么还不睡觉?” “啊?啊,我口渴,出来找水喝!”晃了晃手中的茶壶。 “嗯,太子可是在你屋里?” “啊?啊,是。怎么了爹?” “还真在?”他本是随口一问,“宫中太子失踪,正在到处找人!快,我要马上送他回宫!” 司徒寒忙拉住他,“哎哎哎爹您别急呀,您现在不能送!” “为何?” “爹,您悄悄派人去宫里说一声,让宫里知道太子是安全的就行,明日再送他回去。您想想,这么大动静,现在知道太子不在宫中的人定然已经不少,您现在大半夜的又送他回去,万一泄露了消息,引来刺客,反而麻烦!” 司徒简皱了皱眉,寒儿说得对,是他一时情急疏忽了。“可他在我们将军府,万一……”那岂不更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爹,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我和他自己,只要您不说,就没人知道。” “那,那我多派些人守护暖阳院!” “爹你傻啊?你这一派人,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不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您还不如敲锣打鼓地送他回宫呢!” “你这孩子!那行,我亲自去回禀才稳妥,你要护好他保证他的安全!”说完转身就走,刚走一步又顿住,“你自己更要安全!” “知道了爹,快去吧,再磨蹭天都亮了!” 关上院门,进了屋。 “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在和谁说话?”百里默道。 “嗯,遇到我爹了。水找来了,喝吧!” “嗯?司徒将军还没睡吗?他是不是找你有事?” “没事,就聊了会儿天。吃完就睡吧,时辰不早了。” “嗯。” 百里默借着一支蜡烛的微弱烛光看着睡在他旁边的人儿,心里的空落感似乎被瞬间填满了!虽然两人见面的次数并不是很少,还留他在宫中住过,可像现在这样同床共枕,却是第一次。看着那安睡的无邪容颜,那闭上双目的眉眼,小巧秀美的鼻子和嘴唇,手不由自主地想抚上去,可却在快触到他的皮肤时,停住了。会惊醒他扰他的清梦吧?算了,还是睡吧! 第二十三章 免死金牌 当他闭上眼进入沉睡时,司徒寒眼开了眼,尼玛装睡果然不是容易干的活儿!太子爷你刚才是想摸我还是想亲我?还好我才十岁还没有发育,身体前前后后都是个光板儿,古人又都穿着衣服睡觉,不然我才不会让你上我的床呢! 咦?等等!我靠他不会是个断袖吧?男的喜欢男的?男男之恋?哇噻! 司徒寒脑子里开始yy起来,眼前一片基情四射,完全忘了身边的人即使是个断袖,那断袖的对象也是她。竟然还沉浸在旁观者的状态里脑抽,哎,真是被腐女的世界荼毒得不轻! 一国太子怎能轻易在宫外留宿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回宫后的百里默遭到了皇帝百里一铭的训斥并禁足一个月,在御书房领赏的司徒寒听闻后内心一片同情外加雀跃,这样就不用老是被宣进宫陪太子了。 为何不赏老爹却赏她?原来是因为她制造了新式守城器械,那些器械已被各匠协同批量生产,流风城参与制造的所有木匠铁匠全部被召入京,皇上欲将它们投放在每个边境城市和重要城镇。有过要罚,但有功,定然会赏,她这是于国有功。 好吧,既然这样,她就勉为其难地领赏了! 皇帝居然问她想要什么,她真想说皇帝哎,你快给我一道免死金牌吧!可她爹刚功过相抵,再说,几件守城器械,好像也不是多了不得的大功,她这会儿要,会不会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把能赏的银子也弄没了? 百里一铭第一次看这小东西得赏时如此犹犹豫豫完全没了那贪财相,不禁觉得格外惊讶与好奇。“怎么?还没想好要什么?既然这样,那就等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朕吧!” “哎别别别!”那不是等于泡汤了?怎能让要到手的银子没了?“想好了想好了!” 百里一铭不语,等他说。 好纠结,是开口要银子还是要金牌?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皇帝伯伯,如果,寒儿是说如果哈,如果寒儿跟您讨一枚免死金牌,您会不会赏给寒儿?”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百里一铭,观察他的脸色变化以便及时应对,要是不给,给银子也行啊,总别落个两头儿空! “免死金牌?”百里一铭愣了愣,随即皱了下眉。 司徒寒一看,得,没戏了!“寒儿本就说的是如果,既然皇帝伯伯……” “免死金牌是什么?” 嘎?司徒寒傻眼了!皇上他竟然不知免死金牌是什么?难道这个朝代没有免死金牌这一说?司徒寒咽了咽口水,“这个,免死金牌吧,它就是,就是皇上专门令人用黄金打造的御牌,上面写着免死二字,背面有年号帝名什么的。” “作用?” “作用啊,作用,就是,就是您若把它赏给寒儿,寒儿以后若不小心犯了错,可免死一次。”我真想说可以免死终生,可一次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搞到手。他根本不知道那玩意儿,总不会因为我这一说就现造给我吧?那我的面子也太大了!大得令人害怕吧? “无论犯了多大的错、多重的罪?” “是。” “哪怕是投敌叛国或刺杀天子?” 这个,“咳咳,是。” “哦!”百里一铭的尾音拉长了一些,令司徒寒心里一揪,悔得要死,早知就不提了! “主要是预防别人诬陷持牌之人造反或设计刺杀假象以图陷害。”她赶紧补充。 百里一铭沉吟了一下又点点头,但,“东炫国向来没有此物,寒儿是如何得知的?难道其它国家有?但朕也从未听说过哪个国家有此类作用的御赐令牌啊!” “这个,这个,是寒儿自己想到的。”她想撞墙了! “哦?那,寒儿是怕将来犯了国法?” 司徒寒忙不迭地摆手,“寒儿不会犯国法,更不会投敌叛国刺杀帝王或任何皇家之人,只是怕将来若遇到了一时无法澄清难以辩白之事,也可先保得一条小命,有命在,才有机会求得真相还自己清白不是。”话逼到这个地步,她也豁出去了! “你是怕有朝一日朕冤枉了你?”暗指我是昏君? “不不不,并非君目不明识人不清,而是奸人太奸。若某日有人一心筹谋要置寒儿于死地,一时难以看清是非真相也是正常的。”神情一变,“嘻嘻,其实是寒儿想多了,寒儿这么小,哪有那么大的仇敌?寒儿其实就是怕因为贪财又好色将来闯祸、无意中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闯下大祸,有个金牌能保住小命儿而已,嘿嘿!”她得赶紧岔开转移,不然今天就小命不保了,还免死金牌呢!以后可得先打听清楚了再开口! “果真是如此?” “是啊是啊皇帝伯伯,其实我也就是那么一想那么一说,皇上伯伯赏别的也行,只要是皇帝伯伯赏的,寒儿都喜欢得很!” 百里一铭沉吟了许久,久到司徒寒脸上的笑都僵硬了。尼玛为毛儿她不穿成个马上要登基的太子啥的,也不用这样胆战心惊看人脸色了。 “既然寒儿已经想到并提议了,朕也觉得并无不可。”百里一铭突然出声。 “啊?”司徒寒抬起头愣住。 “但免死金牌如此金贵,自然不能轻易赐予。” 百里一铭你什么意思,有屁就一次放出来,别一点点儿地挤行不? 第二十四章 十九王爷 “若司徒寒为国立功三次,朕就御赐免死金牌一枚!”既然那东西的作用那么大,你又那么想要,那我定然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拿到手,总得先为我办事达到那个价值才行吧。 “三、三次?”那么多?于国有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啊!他用了她的全名,可见表示他说得很郑重。 百里一铭不语。 “那这次?” “第一次。算入其中。” 那就是还有两次,可那两次是不是算于国有功,还不是你百里一铭说了算?到时你都说不算,那我不都白干了?百里一铭你他娘的太阴了!可我是不是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皇帝伯伯,寒儿才智有限,等积攒到三次,恐怕我都白发苍苍了,有了免死金牌也挡不住死神的脚步!要不,您还是赏寒儿别的吧?”这样说,就算因为让他的利用计划泡汤而动怒,但同时也解除了他对自己将来叛国犯罪的疑心,这样一算,还是划得来的。 百里一铭皱了皱眉,“免死金牌当真不要了?” “嗯,毕竟寒儿这么爱国爱皇上,犯杀头死罪的系数不大,若等到老死还攒不够三次大功,还不如现在得现成的赏来得实在!”何况若铁了心想杀,免死金牌也没用。她这会儿才迟钝地想起当初明朝朱元璋的第一号开国功臣李善长都七十七岁了、手上还有朱元璋亲赐的两道免死铁券,跟朱元璋还是亲家呢,都被全家处死了。历史事件让她顿时对免死金牌兴致缺缺了。 “哈哈哈!你倒是会算计!”百里一铭看着她。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过好当下才最要紧!是不是皇帝伯伯?” 过好当下最要紧?百里一铭不语,还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他不说话,司徒寒便又闭了嘴,这句话又说错了? “果然还是那个小财迷!一点儿都没变!”百里一铭忽然淡笑道。 皇帝果然都是阴晴不定的,令人惊悚,心肝若是玻璃做的,恐怕此刻都抽碎了! “是是,寒儿就是嘴太馋!” “皇帝伯伯知道你最喜欢银子,今天的赏银皇帝伯伯照给,同时,三次大功换金牌之约依然有效,本次仍计入其中,如何?” 嘎?那你不是做了笔赔本儿的买卖?“其实寒儿也就那么一奇思异想,就算没有免死金牌,皇帝伯伯能用得上寒儿的地方,但凡寒儿能出一分力,定不会只出半分、含糊推托!” 那你那弓怎么不主动献出来?“好!寒儿有这份心,朕心甚慰。但有个目标,才更有动力不是么?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我能说不么?真该自个儿掌自个儿的嘴!出了御书房,司徒寒还在一万个懊恼,仰头望天,为毛儿异世里竟没有免死金牌一说呢?为毛儿呢?唉! “咚!”又撞了。 “哎哟喂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不是撞人就是撞柱子!” “那本王是人还是柱子?”有你这么眼睛朝天走路的吗? 真奇葩,还有人怀疑自己不是人?“你当然是……嗳?”他刚才自称本王?哪个王? “见了本王还不行礼吗?”百里凌冷起脸道。 “你额头上又没有写个王,我哪儿知道你是哪个王?” 百里凌微微一挑眉,“你的意思,本王是冒充的?” 司徒寒低声咕哝道:“那可难说。”她是不是太好运了,上次撞了自己老爹,这次竟撞了个王爷,装糊涂就不会被罚吧?古代的皇宫可是个吃人的地方!“我又没见过你,你又没有证人证物证明你是哪个王爷。” 百里凌听着咕哝声,不觉想笑,还要证人证物,我这张脸在皇宫里就是最大的证明。 “过来!”他向一个宫人招手。 那宫人立即跑了过来行礼,“参见十九王爷!王爷有何吩咐?” “没事了,下去吧!” “是!” “听见了吗?现在知道了吧?”他对这个孩子起了兴趣,不禁起了逗弄之心。 “哦,见过十九王爷!”司徒寒一拱手。 百里凌皱眉,“行礼你都不会?看你的穿衣打扮应该不是宫里的人,是谁带你进来的?” “是皇帝伯伯召我来的啊!”司徒寒又开始装,并不一口气解释清楚。 “皇帝伯伯?”百里凌不解。 “是啊!皇帝伯伯赏了好多银子给我回去买好吃的!” “还赏你银子?” “是啊,他说我有功啊!” 百里凌越来越糊涂,他有功?他有什么功?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功?怕是替皇兄解决了什么小麻烦,赏点儿小银子打发他去买糖吃吧?“行行行,那你赶紧去买糖吧!” “哦。” 哎?这小子,连礼都不行就这么跑了?忽然想起自己还没问他叫什么,是谁家的孩子。可那小家伙儿已经一溜烟儿地跑出老远了,贼快! “过来!”他又向宫人招手,待他近前行了礼才问道:“那孩子是谁?” 第二十五章 聚雨烟楼 “哦,王爷您说的是司徒将军的二公子啊?” 百里凌心里惊讶,“他是那个在流风城大败费莫泽尚、尽绞叛军的司徒寒?” “王爷说的正是!” 百里凌再次看去,已不见他的人影儿。 “王爷您可还有事吩咐?” “没了,去吧!” “是!” 百里凌一路思索一路走向御花园中的小园,后妃不得进入的地方,皇兄约了他在那里下棋。 出了皇宫的司徒寒此刻坐在雨烟楼的三楼大包间里,身子斜歪歪地坐着,两条腿还直直伸着搭放在另一把椅子上,右腿码放在左腿上,晃着鞋尖,哼着小曲儿:“左手一只鸡,嘿!右手一只鸭,嗬!身后还背着一个胖娃娃呀咿呀咿子喂……” 雨烟楼,坐落在青玉湖的湖边,如南方的水上人家,楼体依水而建,三面临水,一方临岸,迎来送往。每日的客人络绎不绝并不仅仅因为环境优美,而是还有用餐规矩。 一楼大厅是普通散座,二楼有单间也有散座,但想进二楼用餐,得对对联,对得好才能上。而三楼,条件就更苛刻了,不但要对上一个对联,还得出联给别人对,另外还得赋诗一首,即使是王侯将相,做不到这三点要求的,你也别想上来,所以能上三楼的,都是满腹才华之人,被视为上等贵宾。 谁也不知道雨烟楼为什么这么硬气,连王孙贵族都敢得罪,再有钱,有财无才,也上不去,雨烟楼根本不稀罕。人们都被吸引,终日猜测这雨烟楼一定有很大的后台,它的主子定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我说英雄少爷,你这唱的是什么?”一身青衣的行赢无奈道,这家伙把自己约出来就是听他唱这听不懂的小调么?听听那词儿,什么乱七八糟的。再看看那坐相,哪还是人前一把折扇不离手、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公子哥儿?认识了他几年,才知道这懒散的软骨头样儿才是他的真面目,世人都被他的外在表象给骗了。 “回娘家呀!” “啊?”行赢有点蒙。 “这小曲儿名叫回娘家,好听不?” “嗯,还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找我办?”平日这抠门儿的家伙每次找自己喝茶吃点心都是自己付账,他能十回中付一回就不错了,今儿个怎么肯舍得主动出钱请他吃饭了? “急什么,菜还没上呢!”等你吃了我的东西、花了我的银子我再说事儿,这样你还能好意思不办?我就不信你能把吃下的东西再吐出来,嘿嘿! 掌柜的亲自把菜都端了上来,“两位少爷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一个是最近风头更盛的小英雄司徒小公子,一个是商界巨贾行富贵宠爱的三公子,都是京城响当当的人物。一个将来前途无可限量,一个有望继承行家产业,这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司徒小公子当初小小年纪却能对联吟诗应对如流,连眉都没皱一下,一刻钟不到就上到了三楼!主子更是要他对小公子重点关注,他可不得尽心伺候着么! 行赢看着墙上裱挂的《相思词》,他到现在都想不通那时只有六岁的司徒寒怎么能写出一个成年闺中女子的相思之意,那时的雨烟楼楼主明显是看他年纪小,故意为难他拿他逗趣,才以相思为题义要求他赋词一首,没想到他连眼都不眨一下,就吟出了这首《相思词》,令举座皆惊,传遍京城,连成年未嫁女子都执笔抄录,风行整个京都!更有甚者,竟有女子想等他长大而下嫁,令人对如此疯魔行为感到不可思议。可见小小孩童的大大魅力,恐怕连当今皇上都要嫉妒了。 “我说,那字有什么可看的?能吃吗?”司徒寒用公筷夹了一筷子菜放入行赢的碗中,“赶紧吃,热的比凉的味道好。”她也没想到这异世的酒楼居然还会为每张桌子多配备一双筷子,虽然叫情筷不叫公筷,但作用是相同的。 行赢回神,吃到一半时才又问道:“现在说吧。” “你的人脉比我广,认识的人多,帮我物色一下,看哪家的适龄女子贤惠善良温柔敦厚。” 行赢惊得筷子都要掉了,瞪大眼珠子,“你是不是也太心急了?十岁就想娶亲?” “去你的!我是给我大哥找媳妇儿!”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 “哦哦,原来如此,你大哥好像是不小了。” “可不是,所以我得帮他张罗,为我找个好嫂子,可千万别找个恶婆娘闹得将军府鸡犬不宁!” 第二十六章 吟相思词 行赢面露难色,“是啊,你爹是将军,你也立了军功,恐怕只有官家女子才能配得上进将军府的大门,虽然我爹现在出去办事应酬都常带着我,但我认识的女子中,官家的并不多,何况我年纪也并不大,让我做媒,谁肯信我?不得把我撵出来?” 司徒寒弓起手骨做出欲敲其脑门之势,“你这会儿怎么变得榆木疙瘩了?自己的力量不足,不会借力吗?做生意的人不是最懂得借别人之力吗?”司徒寒白眼儿连翻连翻的。 行赢瞬间恍然大悟。 “我们家可不是非官家女子不娶,只要我大哥喜欢,出身于官家商家还是农家都无所谓。”咱又不指望通过联姻巩固权力,兵权在手,若再加势,皇帝老儿非得把我们将军府铲除了不可! “如此?明白了!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连政治中没有社会地位的商家女子都可以?行赢心里如同打了兴奋剂,他可知道有个好女子已衷情司徒大公子好久了,为了他,如今仍待字闺中。 这还差不多!“够义气!敬你一杯茶!干了!” 碰茶也干?又不是喝酒。行赢学他翻了个白眼儿,喝得一杯见底,还好茶杯不大,不然不得喝撑死了! 若有人知道人前风度翩翩的两位佳公子如今对翻白眼儿,定要眼珠子掉上一地。 行府清风院。 一名脸形秀丽端庄的少女,坐在窗前,浓密的黑发松松地披在肩上,她侧着身体,眼睛注视着窗外。耳朵上穿了小孔,但却因为无心装扮而空空如也。她凝视许久才收回目光,落向桌面。 “胭脂尘冷锁朱楼。明月遥空忧。秋也萧索,春也萧索,谁怜香骨瘦。 纸鸢承载千古愁。鳞鸿久默休。寐亦思量,醒亦思量,何失红豆蔻。” 行慧娴玉指执纸,轻声念着自己所抄的《相思词》,这是那人的弟弟所创新词,六岁孩童竟有如此才华,那他这个哥哥,定然也不差,何况他还是一名将军,令多少女子心神往之。只可惜行家再如何巨富,也仍是一地位低下的商家,她也只是一名地位低下的商家之女,门不当户不对,如何能配得上他将军府?就算请媒人从中作媒,恐怕也只能遭人耻笑、耻笑行府自不量力。 自从三年前他出征前那惊鸿一瞥,她便倾心相思,再也忘不掉。十六岁本就该谈婚订亲,如今她十八却还依然独自闺中,明知即使默默等待,即使他出征归来,她此生也是无望,可她还是坚持着,固守着。除了聪慧的异母弟弟行赢,无人可知她这不能见人的一厢之情、最纯的初恋。 “姐姐!” 行慧娴听到声音,忙放下手中纸,又忙去卷桌上的画卷。 “行了,别藏了,我又不是没见过。”行赢走进内室,当初若不是无意中撞落她手中的画卷,看到了上面她亲笔所画的人物肖像,他也不会知道这个温柔娴雅的姐姐竟早已心中有了人。他为她保守着秘密,还为她打探他的各种消息回来报与她听,看她为那人一会儿惊、一会儿喜、一会儿忧。后来得了他弟弟闻名京城的《相思词》便爱屋及乌、如获至宝,吟诵得滚瓜烂熟。 看她那为相思之人愈加消瘦的身体,那词中的“香骨瘦”可不是说的就是她么!中了情毒的人真是可怜,可如今他终于能为她带回好消息了。“姐姐,嫁给你的心上人,终于有望了!” “什么?”行慧娴还没有反应过来。 “司徒小公子,喏,就是这《相思词》的主人,今日找到弟弟,让弟弟帮他物色嫂嫂!” 行慧娴垂目,“是么,那你可要为他寻一位好点的官家女子。” 行赢把头伸到她胸前仰脸望她,“姐姐不想趁此机会为自己争取争取?” 行慧娴轻声道:“官家公子从不将商家女子放在眼中,我即使想争取,也是争取不来的,何苦去自取其辱。” “姐姐真是这样想?” “不这样想,还能怎样想?” “既如此,那我就去跟司徒小公子说,商家女子不愿嫁入将军府!”说完转身佯走。 行慧娴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弟弟刚才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啊?” “不是,你刚才,你刚才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 “哈哈哈,姐姐别急,弟弟跟你详说。今日司徒小公子请我帮他物色一位温柔善良的好嫂嫂,还说不论地位出身,只要人好就行。” 行慧娴激动得语无伦次:“竟不论,不论出身么?我们商界之家……” “官家商家农家一概不论!” 行慧娴一下子抓住了行赢的手,“那,那,我……” ------题外话------ 《相思词》及后面出现的《向日葵》等诗词皆二少原创,不污众小主儿的眼哈!但二少写诗主求意境、次求押韵,勿以平仄要求二少哈!二少鞠躬,多谢小主儿们的理解! 第二十七章 近水楼台 看着姐姐从未有过的激动失态,行赢再次充满同情,“姐姐,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找你,既然他让我帮忙张罗,咱们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哪里还需要去找别人家的待嫁女子?” “对对,正是,正是。”顿了顿,冷静了一下,屈身行礼,“多谢弟弟!弟弟的大媒大恩,姐姐永世不忘!” 见姐姐竟然给自己行礼,行赢忙扶阻她,“姐姐放心,弟弟定会尽自己所能促成这桩好事,你且静待弟弟的好消息!” “嗯!”行慧娴眼里闪出了泪花,万千相思,万千心事,今日终于等来一丝希望。弟弟聪慧,再加上更加闻名京城的司徒小公子,此事定然不难成。只是,他会喜欢我么?他娘会接受我吗?将军府会接受我吗? “姐姐,你要放开心事,养好身体,从今天开始,你要多吃饭,多喝些滋补之药。弟弟曾听司徒寒说过,他和他哥哥都不喜欢太瘦的女子,衣服架子似的,骨多肉少,抱着都硌人,稍微丰满些的肉肉的抱着才舒服,而且好生养!” “弟弟!”行慧娴瞬间羞红了脸。 “弟弟不避讳,就是想让姐姐了解他们的喜好,咱们对症下药,才能一举成功不是?” “是,姐姐记住了!”随即向外吩咐道:“弦月,快去厨房为我炖上补身子的滋补品,晚上的菜肴也要丰盛些。” “嗯,这样才对。弟弟先走了,有了消息,我就及时来告知姐姐!” “谢谢弟弟!”此刻这个弟弟简直比亲弟弟还亲,想想那个有点儿愚笨但可爱的亲弟弟行有金,行慧娴不禁又轻轻叹了口气,若他能有赢弟弟这么聪慧,也许她的希望就更大了。身为女子,她能诗会画,能写会算,但即使一身才华,也是空有,不能抛头露面在外行走,便无任何用武之地。 第二日就得到消息的司徒寒简直笑歪了嘴,竟然还是行赢的同父异母姐姐,待听了前前后后的故事和他姐姐的一身本事,更是抚掌拍桌,“快把你姐姐的画像给我,这件事,老子定让它不成也得成!”她得赶紧把那个才女捞进将军府,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司徒长青看着展开的画卷,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这,这……竟然是她? 司徒寒一看,嗳?表情不对呀!这不是初见一个女子应有的表情啊!就算是对画上的人儿满意,哪怕是一见钟情,都不是这个表情。 “见过?认识?有故事?”司徒寒连连问道。 “出征前有过一面之缘!” “而且是对人家一见钟情?看对眼儿了?”司徒寒睁大眼睛猜测道。 眼见司徒长青的耳朵尖红了起来,“还真是?看来你俩的缘分当真是不浅呢!那就赶紧的,去追呀!” “追?”司徒长青不解。 “啊,追求她啊,把她追到手娶进门当娘子啊!” 司徒长青叹口气,“谈何容易!” “你是怕老爹不同意?”司徒寒抬臂一拍他的肩。 “就算爹答应了,我娘也定不会答应。” 司徒寒皱眉,这倒是,若二姨娘不肯,定会想尽办法磨她老爹从中作梗。若不是一品大员或二品大员家的女儿,她定然看不上,她巴不得自己的儿子娶个公主回来攀上皇室这个更大的高枝儿,也不想想,那公主有几个不骄横的?屈尊下嫁到将军府,还不得全府的人把她当祖宗似的供着?打不得,罚不得,说话都重不得,大哥这辈子还不得窝囊死! 什么人能让二姨娘闭嘴永远不敢对这桩婚事表示不满不敢发作呢?那就只有一样东西:圣旨! 对!“大哥,只要说服老爹然后请老爹出马去皇上那儿求来一道赐婚圣旨,那这事儿就是铁板钉钉了!” 司徒长青犹豫,“可老爹他……”他都不一定会同意呢!他也随着司徒寒喊老爹了。 “我跟你一起去!但你在老爹面前一定要表示出你的态度坚决、心意已定!不能有半分考虑和犹豫!” “嗯,明白。” 司徒简一听此事开始时几乎要跳了起来,经过司徒寒的种种安抚终于安静下来,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态度坚决的大儿子,气恼地直皱眉,他就这两个儿子,若讨个商家之女,还不被朝中大臣给笑话死? 司徒寒小手轻抚司徒简的胸口,“爹,您消消气,其实大哥跟未来的大嫂真是蛮有缘的,咱何不成全了他们?再说,爹,您想想,您现在本就兵权在握,皇上再怎么不说,他心里对您也是忌惮的,如果您再与上品大臣之女联姻,皇上他会容咱们吗?” ------题外话------ 每天早上五点半左右准时一更,今日中午十二点之前将加一更,愿各小主儿们看书愉悦! 另外二少向大家推荐苏子白衣的小说《一品田园妻》—— 穿越成七品女县令,开山治水,铺路修桥,穷山恶水之地,变成富贵鱼米之乡。 打造明镜王朝新农村示范县,顺便收一个美男暖床。 带着百姓搞点手工业,养殖业,一不小心成为了全国最富县。 帮助老公出点小点子,新思维,一不小心成为了全国的首富? 皇子想招揽,权贵想收买,皇上疑心重,全部来为难? 看一个小女子如何带着一群小老百姓发家致富、抵抗权贵、勾搭美男,打造田园盛世,共享富贵和平。 第二十八章 官商联姻 这里的兵符与中国古代一样是鱼形,一分为二,皇上手中有半个,将军手中有半个,平时各执一半,谁也调动不了军队,有战事而发时,皇上就把他那半个鱼形符交赐给将军,两符相扣后严丝合缝,成为一个整体,用此完整的兵符才能调动军队上战场。 虽说各执一半无法集军,但老爹身为几十年的将军,即使只有半个兵符,若他因自己有危险而调兵,士兵们也不会不买账,尤其是那些跟随了他几十年的大小将军校尉们。 只凭半个兵符,将军能凭沙场情意调动得了,皇上却调动不了,怎么会心无忌惮? 司徒简不语,儿子说得确实有道理。 司徒寒再接再励:“若想皇上对咱们将军府放心,除非您娶了公主!” 见老爹瞪她,马上改正:“不是不是,是您娶她当儿媳妇儿!可公主咱们能伺候得好吗爹?到时候还不得上上下下整个将军府的人都像哈巴狗儿一样地伏在她脚下任她差遣?” 司徒简又瞪眼。 “不是不是,爹,咱就打个比喻,虽然难听了点儿,但很形象不是?您想想,那种气,您一个大将军,领上千军万马上战场杀敌的大将军能受得了吗?退一步说,就算您能忍,儿子我也忍不了,一旦我忍不了,就得得罪皇家,倒霉的就是整个将军府,您若让儿子也跟着您忍,您就忍心两个儿子都因为一个公主而一辈子忍气吞声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么?那我们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司徒寒叭啦叭啦狂轰烂炸还真起了作用,司徒简本就不是一个单纯的一介莽夫,这些他心中也早已有数,但若放下兵权交还皇上,恐怕将军府更加危险,随便一个罪名就能让将军府进入万劫不复之地,能让皇上心有所忌,总比如个软柿子般任他拿捏、想杀就杀、要剐就剐的好。 若真把公主娶回府来,寒儿说得不无道理,到时恐怕整个将军府的日子都难过,几个大男人,成天放下姿态在一个女人面前伏低做小,尊严何在?哪里一个不如意,就跑到皇上那里告一状,任谁也吃不消啊!尤其是寒儿,定不能忍受那种凌辱,到时反而更加得罪于皇上。寒儿尚需忍耐,那长青成天跟她日夜朝夕面对,日子岂不是更加煎熬?不行,他不能推孩子入火炕! “可行家却也是京城巨贾,财力庞大,皇上……”皇上若认为将军府想利用行家的财力,一样跑不了被猜忌。 “爹,商人只是有钱,他能跟有权的比?再说,行家女儿那么多,他只是嫁出其中一个,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视钱财如命,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能为了这其中一个女儿而把钱财送给将军府使用?皇上他能不知道行家家主是什么样的人?” 司徒简点点头,终于被说动了,“那爹爹就先去找媒人试探一下行家的意思,若他不肯,皇宫这一趟也不必跑了,免得人家说我们仗势强娶。” “谢谢爹!”司徒长青赶紧磕头道。 司徒寒吧叽一口亲在了司徒简的脸上,“我就知道老爹最好、最疼我们了!” 司徒简很受用,谁家儿子十岁了还跟老爹这么亲密的?尤其还是这个人人喜欢的鬼机灵! 司徒寒赶紧找了行赢,把自己老爹的话跟他说了,让行赢回去盯着,要从旁协助,影响他爹的决定,使之朝几人预定的方向走。 “姐!姐!” 行慧娴急忙迎出,“如何?” “爹同意了!” 行慧娴激动得热泪盈眶,她没想到司徒大公子竟然也记得她,更没想到两人竟然是两情相悦,司徒将军被好兄弟俩说服来府上提亲,父亲也答应了,如今只差一道圣旨。她也没想到那司徒二公子竟什么都告诉她,使她不用以卑贱之身嫁入将军府的同时还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从而同时携着卑贱之心委伺夫君、寄身将军府。 想到将来夫妻恩爱举案齐眉的幸福生活,行慧娴的小脸儿便染上了红晕。 被行家家主亲自送出行府的司徒简,第二日便去了皇宫请旨,可带回的消息却令人惊讶。 “为什么让我去?圣旨是皇上下,主是父母做,中间有媒人,新郎是我哥,为毛儿非让我去皇宫请旨?”司徒寒一头莫明其妙。 司徒简锁眉不语,他也不知道,反正皇上知道寒儿极力支持这件婚事后就说了一句话:“司徒将军伤势还未痊癒,就不要再操劳了,好好在府中休养!既然寒儿这么想让行家女儿当嫂子,就让他亲自来皇宫请旨吧,正好朕也许久未见他,还真是有点儿想念。” 什么叫亲自去请旨?娶亲的又不是寒儿自己。司徒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皇上这会儿的心思他猜不出。 ------题外话------ 二少推荐友文:《神医大人傲慢妻》作者:一把扇 简介: 一朝穿越,学医恋爱两不误 一场阴谋,辗转爱恨纠缠地 楚三小姐,不甘命运深锁于官邸豪府中 结实西门遭人报复,然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 约架?行,她花钱去找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 下毒?行,她师傅乃北朝第一神医,治病救人不在话下 论上京不能惹的几大人物,苏家二小姐,刘家九小姐,楚家三小姐 —— 楚纤墨大致总结了一下拜师的要素,尤其是她师傅这样对人冷漠,为人寡淡的人 第一,脸皮薄不得 第二,厨艺差不得 第三,卖萌少不得 第四,嘴巴笨不得 小剧场率先看: “你干嘛?我家公子在洗澡呢!” “别这么紧张嘛,这是我新研制的美容膏,你拿去待会让他帮我看看。”说完,把手中的白瓷抛给不远处的青衣 第二十九章 拒绝王爷 得了,为了大哥和将军府,她就跑这一趟吧! “弟弟,辛苦你了!”司徒长青握住不是亲弟弟却胜似亲弟弟之人的小手,他无姐无妹无兄无弟,司徒府就他们俩兄弟,这会儿倒真如亲兄弟了。 “无妨,进次宫而已,哥哥不必担心,弟弟定会为你讨来这道圣旨!”司徒寒用另一只手拍拍大哥的手背。 可进了宫,手拿圣旨从御书房出来后,她才不得不佩服皇帝无处不在的算计。 司徒寒低着头郁闷不已,唉,姜还是老的辣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最终的目的不就是让她献计吗?不就是再榨点儿她知道的那点儿东西吗!什么利国为民,什么江山社稷,什么她大哥新婚燕尔之时不能保国守疆是为朝廷的损失,有个毛儿的关系啊?说白了,就是拿她脑中的东西跟他换那道圣旨,不给点儿真东西,圣旨不给你,怎么着?咬他啊? “咚!” “唉哟!是哪个不长眼的撞到小爷……”顺着眼前的锦服往上看,“唉呀妈呀,小的参见十九王爷,祝十九王爷快乐安康!笑口常开!”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说本王不长眼?” 司徒寒一听,那声音冷的,能冻死人,比自己名字中的寒字还寒!“小的不敢,刚才是小的眼珠子掉在地上瞎了一会儿,冲撞了王爷,王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眼珠子呢?”知道他是司徒寒,他便也无意于真为难他。 “刚捡回来装上去了!上次小的有眼不识——”哦,这儿没有泰山,“金镶玉,不知者不为罪,您可别记恨小的!” “行了,别一口一个小的了,本王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啊?哦!” “本王问你,从流风城回来,你本有功,皇上要封你为小将军,你为什么坚持不要不受?”这是他最疑惑的一点,世人谁不想求官发财?尤其他还是司徒将军的爱子,有此才能,更应该子承父业光耀门楣的同时更加扩大手中的权势才对,可为什么立功听封的机会都弃之不要?这将军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瞒王爷,司徒寒无意于战场,更无意于官场,只想等将来皇上允我老爹辞官回乡时过上平静无争的逍遥日子,从此再不踏足京城。” 见他说得认真,百里凌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小小年纪,竟能看得如此通透。可惜……” “可惜怀璧自罪?” 你倒是敢夸自己,也不怕别人说你自大。“看来你什么都懂,心中如明镜。” “事在人为。若为杀敌死在战场上,倒也有点儿值得,可若死在自己人的倾轧和算计里,就太不值了,我的小命对我自己来说很值钱,咱们东炫国的好多风景我还没看过呢!” 百里凌笑了,他现在是真喜欢这孩子了。太聪慧,太通透,又太固执。从腰上解下随身佩戴的玉佩,递给他,“收好,拿着它,可以随时去王府找我。” 司徒寒不接,躬身道:“谢十九王爷,可司徒寒不能要。” 百里凌弯腰附耳道:“怕被怀疑将军府与王府勾结造反?” 司徒寒不语。 百里凌见他默认,也不再强求,“若相信你,别人上书弹劾都没用;若不信你,再谨慎也会被猜疑。” “谢王爷提醒。”若怀疑某个人是窃贼,看他做什么都像贼,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若觉得某个人是君子,即使亲眼见他吃饭不给钱,也会相信他所说的任何原因。 百里凌轻拍了一下小人儿的肩,离开了。他确实有拉拢他的意思,但现在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司徒府中,司徒长青看着圣旨中的内容,笑容绽开,放下圣旨,斟上一杯茶,双手奉上,“谢谢弟弟,大哥敬你一杯茶!” 司徒寒还真渴了,接过咕咚喝了,笑嘻嘻道:“不用谢我,应该谢老爹!我是为了自己,嫂嫂温柔贤惠,将军府就和睦;若娶个长舌妇横婆娘回来,咱们一家子都没好日子过。” 司徒长青道:“那是自然。”遂冲司徒简跪下道:“谢谢爹!” “好了,起来吧,这件事都是你弟弟的功劳,都是他一手张罗的。寒儿,皇上既然指名让你去,是不是有事?” 司徒寒点点头,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壳,“要我这里面的东西而已。” “你给他了?” “不然?他摆明是让我拿东西交换圣旨。” 司徒长青面露愧色,“为了大哥,为难弟弟了!” “没事!又不花一毛儿银子!” 司徒简问道:“那你给他的是什么?” “城墙防御术。” 司徒简与司徒长青对看一眼,“什么意思?” “咱们的城墙不是只有一道吗,我建议他增设一道城墙,再加上马面、瓮城、敌楼等。” 两人更是云里雾里。 ------题外话------ 二少推荐友文《公子的落魄天后》作者:茜汐兮 【一对一,明星,异能,鉴古,冒险,赌术,逆袭虐渣渣】 她是红透半边天的国民女神,最年轻的小天后,年仅二十一,歌坛影坛双囊括,却在人生最得意之际,落下神坛。 梦醒后,她是丑闻满天飞的白莲花,纯洁的外表,肮脏的内在。 最落魄的她,遇到了失忆的他,一时心软带回家,却不想,再也甩不掉。 惊喜对对碰,一觉醒来获得神秘异能,看她如何玩转娱乐圈,可是,为何那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也有异能? 真假难辨千年古玩,我鉴鉴鉴。 跋山涉水掩埋百年的美景,我看看看。 得知某贱男还有一座赌城,我堵堵堵。 这一次,落魄天后重归神坛,一笑化风云。 第三十章 行府接旨 “等建造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那你岂不是要到各个城市督建?” “不用,我才不要那么辛苦!那是建筑大师的事儿、各筑城工匠的活儿,我已经画出了图纸给皇上,等他把他们召集到皇宫,我再去仔细为他们详解一番就行。他们本就是行内的专业人士,一点就通。”我是出点子的,不是大匠,要我去?那我不得晒成黑猴儿? 司徒简点点头。 同时,另一道圣旨随着宫中的公公传到了行府,行家家主行富贵携着全府老小浩浩荡荡一大家子跪迎这比黄金还贵重的圣谕,这可是开了朝廷大员迎娶商家之女的先河啊,而且还是皇帝首肯。这对于行家,是多大的荣耀!全国就此一家,别无分店!当初以死相逼不愿出嫁的女儿行慧娴,如今却是内心欢欢喜喜、脸带优雅淡笑地接了圣旨,可见竟也是万分愿意的!没想到竟被司徒大公子看上了,她自己也接受,难道这是命定的姻缘吗? 有了圣旨,梅玉凤纵使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也不敢吱声半句。又见老爷赞同、儿子高兴,也就自己在房里发些牢骚算了,就算是泼妇,也不敢跟皇令对抗,遇到官兵也怂。 司徒长青与行慧娴虽然因为大婚在即不能再见面,但却能正大光明地差丫环小厮传递信件物什了。 两人在这头儿打得更加热火朝天,司徒寒却趴在皇宫整整一天,又是画又是讲的,口干舌燥,“瓮城就是城门之外的小城,和城墙连接,所有进出城门的人都必须先经过瓮城的城门进入小城,再转弯进入城门。瓮城的式样有方形、梯形、半圆形,城墙的高度、建筑面积和城门相同。瓮城城门和主城城门像这样做成一个九十度的直角,便可加强防卫,阻碍进入瓮城的敌人直接进攻主城城门。即便敌军攻破了瓮城城门,还有主城城门可以防御。因为瓮城内地方狭窄,不易于展开大规模的兵力进攻,便可延缓敌军的进攻速度,而我方高居城墙顶部的守军则可居高临下四面射击,给敌人以致命打击,正所谓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众匠听得一阵惊叹,赞其妙思。听了大半日,真是受益良多,这十岁的司徒小公子当真是军中奇才。 百里一铭一招手,路公公那双只为皇上端茶的手立即为司徒小公子奉上了茶,他跟随着皇上,皇上见过这小公子几次,他就见过几次,所以心里对司徒寒喜欢得很。 司徒寒也不客气,接过水就咕咚咕咚一顿饱喝,看得一旁的太子百里默一阵心疼。 “谢谢路公公!”她可知皇上身边人的厉害,别看他只是个被阉的公公,他那似乎微不足道的一句话,却能定一个人的生死!所以能讨好就讨好,不能讨好也绝不能得罪!大河里不覆舟,阴沟里却能翻船,不能不小心。 “哎哎!”路公公微笑着接过空杯子点点头便退下。 “保护城门、延长城门防线的月城,啊,也就是瓮城,不但边防城墙要修建,内地的城池也要有,重要的城池最好加筑三四道。有了瓮城,就能缓解城门遭到火攻的威胁。”司徒寒小嘴儿一张一合滔滔不绝认真讲解着。 百里一铭挑眉,心道要不是朕拿你在乎的大哥婚事相要胁,你肚子里的这些东西猴年马月才能给朕倒出来?这些何止是简单的城墙建筑,这都是军事防御建筑!对你果真是不用点手段是不行的。 本来是打算以此逼他献出他那张最远射程达到一百八十步的弓,据说这还是司徒寒口中弓力较强的弓,并非上等。东炫国的弓,射距最远的也不过才一百二十步,还得臂力强劲之人才能拉得动,可那小子居然拿着个其口中所言的中等弓去打猎而不献于国家和军中,真是可气! 谁知他没等来那小子用弓来交换圣旨的话,却等到了城墙防御之术,欣喜之余便顺势先用,弓的事,以后再找机会。他现在都不太明白,那小子年龄小、个头儿也不高,那小身板儿小胳膊儿怎么能拉动那么远程的弓!虽然安插在将军府的人传来的消息是二公子每天早起晨练,但仅仅跑步习剑、练拳踢腿、打那个什么沙袋就能练得如此精壮力大? 又随手扯过一张纸,在笔筒内重新挑了一根最细的毛笔,却倒过来用另一头光杆蘸上墨汁在纸上开始画。 司徒寒一边画一边讲:“这是开始时所提到的‘回’形城,它的防御能力比普通城墙更强,所以咱们的北部边境最好改筑成‘回’形城,一城之内筑出这样曲折回环的城墙数道,每道城墙都有壕沟相间,城门交错,门内再设上机关暗道,不熟悉情况的人猝然入城,定会迷失方向,最终都会为我守军俘虏。” ------题外话------ 推荐好友路北北的文:《爱你入骨之娇妻来袭》 简介:那夜,她被陌生男人强行掠夺,苦苦哀求却无济于事,身体被撕裂的那一刻她彻底绝望,事后连人都没看清便落荒而逃,却无意中落下了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项链。 他强行闯入她的世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只因那句,“我只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直到那个女人许施媛的出现,她才恍然明白了一切,望着和自己足有五分像的那张脸,纪南希笑了,谈慕琛,所以这便是你对我感兴趣的原因吗? 谈慕琛从未想过,消失了四年的纪南希会抱着一个甜美如洋娃娃般的女孩儿,和一个俊逸的男人出席他特意举办的婚礼…… 第三十一章 叮嘱太子 顿了顿,“这样易守难攻的‘回’形城,要尽量建在重要的隘口关道,同其它防御点组成完整严密的边境防线。每座城门分里外两道隘口,隘口之间用曲折的甬道相连,甬道两垣的高度不低于内垣……” 呱啦呱啦! 到傍晚终于结束时,司徒寒累得腰酸背痛。百里一铭倒是会做人,令厨房做了许多宫廷点心给他带回去吃,让路公公叫两个太监送他出宫。 “父皇,儿臣想送司徒寒一程。”已处于男子变声期的百里默躬身道。 “嗯,去吧。”父皇自然愿意看到你俩打好关系,这小东西的才华绝不能为外人所用,不然就是祸患。他日若不为我所用,也绝不可落入他国国君之手,否则不如除之。 “寒儿累了吧?”百里默牵起他的小手道。为什么这手比自己十岁时小得多也比其他同龄人的手软得多?握在手里真是好舒服! “可不是,脖子要酸断了!”说着,一边走一边拿另一只手去捶捶肩捏捏颈。 百里默轻轻拿开她的手,为她捏着后颈。 司徒寒喟叹一声,“唉,真舒服!”你这只金贵的手竟然还会伺候别人? “太子殿下,还是让奴才来伺候司徒公子吧!”两个太监见太子亲自服侍司徒小公子立即道。 “不用!”看司徒寒舒服地微闭上眼,他更愿意自己来为他做这样的事,捏了后颈又用两手按捏肩膀。 “不许乱说,听到没?”这样的事传出去,父皇母后会怪自己不维护身份,更会怪司徒寒不懂尊卑。 “是是,奴才们什么也没看见!” 司徒寒冲百里默使了个眼神,百里默立即找了个理由将两个太监支走。 “最近在宫中一切可好?”宫廷角逐万般复杂,涉及的对手像虬枝一样弯曲缠绕,甚至某个不起眼的地方都暗中藏着一股力量而突然发力置别人于死地。太子护自己得很,两人几年的交情下来,司徒寒也真正打心里关心他了,再说她跟太子交好,便人人都认定将军府是靠向太子这边的,将来一荣俱荣不敢说,但一损俱损是肯定的,所以太子不能倒,倒了将军府也要跟着玩儿完了。 “嗯,都很好,我很小心。”有了这小人儿,宫中之人层出不穷的手段他便提前了解了许多,也能处处防范。 “饮食方面尤其要注意,有些东西本身并不具备毒性,但若跟另一种食物合用便会相克,长期食用便能使身体有损且不被察觉;自己的殿里也不要燃任何香料,有的香料会跟其它东西产生常人所不知的有害反应;不要固定不变地长期食用某一种食物糕点或药膳参汤什么的,无论是谁打着关心的名义,都不要马上喝,不能拒绝的,就想办法等人走后处理掉。”她这可都是从古代宫廷电视剧里看来的经验。 百里默虽然是太子又是皇后的儿子,可他却不是皇长子,皇后先生了两个女儿,第三个孩子才是他。 皇长子是淑妃之子,二皇子是皇贵妃之子,所以当年皇贵妃的前朝一派便反对立皇长子为太子。表面上说应该等皇后产子后立正位之后为太子,其实是想为自己的儿子争得皇位,没想到为皇后争取了时间,皇后的第三胎盼来了儿子。 前朝如何争,其实皇上当时都没有具体表态。估计他那时并不想太早立太子,同时,皇后乃是正妻,其她女人的头衔再好听,也不过就是个妾室,什么时候都是正妻为大。 但后宫之中,哪个女人不想母凭子贵、在权力的浸淫下哪个没有野心?即便是已经当上了太子,也不知有多少人想暗中使坏把他拉下来,如何能不妨。既要防人害他的身体健康,又要防范各种手段的栽赃陷害。 估计在他幼小而丝毫不懂得防范别人时,皇后为了保护他也操了不少心。 不过也是,一个种马男皇,却有一群后妃,不争不抢也不见得有好下场,看看各朝冷宫里绿化程度那叫一个好,野花野草长势那叫一个喜人,可谁愿意去呢? “寒儿,哥哥早已牢记在心间,除了父皇母后,只有寒儿如此真心待我!” “打小儿太子哥哥就爱护寒儿,寒儿自然爱护太子哥哥。读书学习理国之余,哥哥要多跟敦厚有真才实学的太医交流,他们更清楚我所说的那些东西,你自己掌握了,才能彻底防范。” “好。”百里默又牵起他的手放入手心,“寒儿以后叫我默哥哥或默可好?这样也亲近些。” 默?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咱又不是情人关系!就算是情人,这样的称呼她也受不住,太甜腻啦!“那我叫你默哥哥吧,不过只能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时私下叫。” “听寒儿的。” “我也不小了,默哥哥还是叫我司徒寒吧!”我又不是钉在三岁不长,成天寒儿寒儿的,难道等我二十岁还这么叫么?会被人笑死的! 第三十二章 以史私谏 “默哥哥叫惯了,这样也显得亲昵,叫司徒寒多疏远啊!”百里默不乐意。 “那,人前叫我司徒寒,人后再叫我寒儿可好?” “这样……也好!” “默哥哥,”司徒寒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说,若明智些,她不应该说,可若是对于百里默本人,她却是想和他聊聊,私人形式的聊天。从免死金牌的糗事之后,她就跟将军老爹恶补了这个时代的常识和军队军制等相关知识,并从中看出了问题。 百里默见他喊了自己一声后又有忍回不说的意思,忙道:“寒儿有什么尽管说,我是你的默哥哥,在默哥哥面前,没有什么不能说不可说的。” “那,我跟你说,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别告诉任何人我说了这些话,不然我会被人砍死的!” 百里默吓了一跳,有那么严重?“到底什么事?是不是有人要对寒儿不利?” “太子哥哥,先帝的兄弟和皇帝伯伯的兄弟都被分封为王,赐了封地对不对?” “是啊,皇室之人封王,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寒儿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司徒寒摇摇头,“除了封地太大,只是如此倒也没有太大的不妥。” “那寒儿的意思是?” “不妥的是,被封王或郡守的各王手中竟然有自己的军队。” 百里默沉默了一下,“寒儿详细说。” “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强化中央对诸郡的掌控,但若有一天,中央军力遭到削弱,那局面,定然不是你们想看到的。” “等等,什么是中央、中央军?” “啊?哦,意思就是受皇帝直接指挥控制的军队,比如京师、宫门、皇上内卫及都城外的少量驻兵和兵符能调动的兵力。这样吧,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寒儿说。” “曾经有一个国家,为削弱地方豪强的军事实力,对地方军事体制做了一些调整,其中之一就是改由郡太守亲掌军政大权。进行州牧的设置和郡守的亲自掌兵,目的本是要强化中央对诸郡的掌控,但事与愿违,由于中央军力遭到削弱,地方军队在镇压内乱、抵御外患、维持统治秩序方面便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由于战事频繁,有些郡往往复设都尉,郡太守因拥有军事领导权、管理权和指挥权,常常自募兵员,调动军队,朝廷诏令成为一纸空文,地方军权越来越重,握有重兵,成为内亲民事、外领军马的地方军政长官,不但未能遏制地方豪强势力的发展,本身也逐渐独据一方,最终演变为各地王之郡守和豪强势力割据的局面。” 百里寒停步站定,沉默良久,“寒儿,我送你出宫门吧。” 司徒寒点点头,看来,太子其实也想到过这个问题,只是,事关他父皇的兄弟,他心内虽有不同的政见,却也不是提出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摄政,就想拿各王开刀,皇上定然会猜疑他将来登基后不会容自己的兄弟,太子若上位,他那其他的儿子岂不就都危险了? 司徒寒只跟百里默私下里说,是因为她的身份同样敏感,将军之子提议皇上收回各王手中的军队兵权,是何居心?难道想让皇上把全天下的兵权都交给司徒简不成?到时他们联手对将军府明参暗杀,可有她受的,群起而攻之,够她喝老一壶!狗狂有屎,人狂有事,她这颗小星星已经在东炫国闪啊闪的了,以后还是低调低调再低调些好。 如今见了太子的反应,她也有了收获,太子并不只是温润有礼,还很稳重,不然早就咋咋呼呼地跟皇上耳朵边儿竹筒倒豆子了,看来这家伙脑子里有货呢! 将军府有喜事,自然有无数人登门送礼贺喜,尤其是跟随司徒简多年的老部下们,虽然过以功抵没有加官进爵也没有任何赏赐,但司徒简还是贴上了自己的俸禄犒劳了各将军和士兵们,没有他们的以身相护和奋力坚守,只凭长青一个人也不可能把他带离战场捡回一条命。 司徒寒最怕最头疼这些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头一缩,躲了!躲哪儿去了?两百里外的久丰城,乞丐老头儿乔永健为她在永丰城买了两个铺面,其中一个铺面谁都想不到是做什么的,不是卖成衣布料,也不是开酒楼客栈,更不是金银首饰,而是——打铁铺! 这一进去把个司徒寒给热的!虽然跟狗似的张着嘴直喘气,扇子扑楞扑楞地直扇直扇,但心里相当高兴,这乔老爷子做事简直太入心了!不过,“我高兴是为了以后自己打造新兵器方便,老爷子你不会是为了给我将来造反做准备吧?我还不想死翘翘咧!” ------题外话------ 今天上午是本文首推最后时间段,二少会陆续增加两更以谢小主儿们的支持!么么哒! 推荐俺小妹的文《绝世恋之未央长门》 情景之一: 突然,他握住我正在夹菜的手“丫头,以后跟着本王如何?本王让你当宠妃,当明王府最尊贵的女子。你若介意,我愿遣散其他侍妾,独爱你一人,阿娇?” “大胆,明湛,注意你的身份。”周子渊大声呵斥着,全场都安静了下来,刘彻的脸色更冷了,舞女也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周将军,皇上,明王请求把阿娇姑娘赐给明王,如果陛下能够成全,明王愿……” “放肆,她是朕的女人”刘彻忍无可忍的一拍桌子,怒视着明湛。 第三十三章 北冥来使 她一直以为老爷子定是现在混迹于丐帮、曾经逍遥于江湖的某个武林高手,却不知正被她使唤的人,乃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 若她知道自己得的竟是个老宝,定要看看鞋底板儿上有没有沾着狗屎,不然哪来的这么好的狗屎运。 可她却又不敢在这儿久待,只是像顾客般看了看,说是想打一把刀,随后又去别的打铁铺转了转,似乎在做比较,耽误了些时辰后,摇着头似是都不能令其满意便离开了。 至于宅子和田产,她也不去看了。 皇帝的暗卫爪牙到处都是,尤其是她这种被皇帝关注的人,身后不知跟了多少尾巴,到达的地方不知有多少眼线,很可能将军府里都有皇帝的人,她必须得谨慎,不能什么都没干,先把自己的老窝儿暴露了,暴露一个,其它的就很难不被揪出来,必要的时候,重刑之下,谁能扛得住?还不得被人一锅儿端?到时候没事也变成有事了。 还有三个月司徒长青就大婚,对现代来说,三个月其实挺长的,但对古代来说,很短,因为要置办很多大婚的东西,尤其是新娘要自己绣出自己的嫁衣,一针一线,还要绣出图案花样儿。 在司徒长青的大婚来临之前,司徒寒又去别的城市转了转,她确实要鼓捣出不一样的兵器:远程弩。 而想打造几件新兵器,也完全是以防万一。流风城的突发事件打得她措手不及,使得她在大哥和军兵们继续流血守城中花费时间临时造器。这给了她警示,她得提前做点儿事,以免再临时抱佛脚,多了无谓的牺牲,尤其是关系到她的家人。一个是爹爹,一个是大哥,将军府名符其实的男人可只有他们两个,绝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意外!一个是盘根老树,一个是青壮之树,这两棵树若是倒了,将军府就完了。 司徒寒只造了几件,单个的零件是在各处分别打造,又是自己动手组装,别人自然仿不去,等皇帝或皇帝的军队需要它们时,她再拿出来,便能换成银子。她又不打算真的藏着掖着留着将来造反用,更不能卖给别国,自然是给皇帝用交换成金银比较实在! 若百里一铭知道司徒寒手中除了有射距达到一百八十步的弓外,又有了射程达六百步甚至八百步的弩,估计更要眼红!东炫国,不,四个国家,射程最远的弩才三百多步不到四百步! 他知道,对于司徒寒这样的有才之人,不能来硬的,不能以强权威压,否则被逼得狗急跳墙,更容易被他国拉拢收买,最近京城来了不少陌生人,据暗查,都是从周围三个国家来的,而他们的来意,就是了解司徒寒。 每个人都有弱点,司徒寒也不例外,既然他喜欢金银财宝,又紧张他的父母兄弟,重情义,那么,想把他牢牢抓在手里就太简单了!他不但有弱点,而且还是两个! 喜欢金银财宝,自然就喜欢繁华之地,而繁华之地,莫过于京城,何况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拿钱就要办事,他得让他如同那吐丝的蚕一样,一点一点地不停往外吐,蚕有吐完的时候,可脑子里的东西,却是取之不尽的;在乎父母家人,将军府就在京城他这天子脚下,控制将军府,轻而易举!只要他一日不允司徒简告老还乡,哪怕是挂个虚职不上朝,他司徒寒就得任皇家差谴。 九月,就在司徒寒回到将军府才两天、司徒长青大婚即将来临之际,宫中的路公公亲自到了将军府传皇上的口谕,要司徒简携二子一同参加几日后的宫宴。相问之下,路公公告知,原来北冥国国君听说东炫国太子及其他皇子甚为聪慧,特派使臣带着一物到东炫国求解。这明摆着是故意来出难题的,且定不是一般的难题,否则也不会兴师动众地大老远跑这一趟!具体是什么物,还没有探听到,北冥国如此保密,恐怕只能到达后当面才能得知。皇上为防太子及各皇子到时万一解不出,便宣了各王爷大臣等到时一起参宴。 司徒寒心想,那是皇帝和文武百官的事,我才十岁,让我也去有个什么用,凑人数? 路公公临走前单独跟司徒简说了一句话:“司徒将军,皇上让奴才转告您,请务必带着小公子一同前往!” 司徒简愣了一下后明白过来,微微倾身拱手道:“是!”敢情小儿子是主角,他和大儿子是配角。司徒简不但不生气,反而高兴,但高兴之余又担忧。但愿满朝文武中有人能解决北冥带来的未知难题,否则到时皇上若把希望寄托在小儿子身上而他又无法可解,岂不是更加失望? ------题外话------ 加更第一更喔!后面还有一个重量级的男主未出现哦,小主儿们继续支持耐心等待哟! 第三十四章 宫宴偷吃 四天后,北冥国使臣一行人于傍晚到达东炫京城,见了皇帝并被妥善安置后的第二天,百里一铭便在宫中设宴款待北冥国使臣一行,提前得召的在京王爷及大臣都进宫参宴。 司徒寒照例将心爱的匕首千仞插入靴内壁,隔着长裤贴着小腿,长袍往下一放,就盖住了。虽然进宫不能带兵刃,但她可是经了皇帝特许的,唯有她可携利器入宫,但也仅限这把御赐匕首。司徒寒知足,这样就不错了,只要小心些,别因为它被人在宫中栽赃陷害她杀人就行。 沾老爹的光,她和大哥在上位老爹的身后,离皇帝不太远,丞相和老爹等人都是一人用一张桌子,兄弟俩同用一张桌子。武将中,皇上除叫了司徒将军父子三人,其他只有四人,其余的就都是皇子们和文臣们。 司徒寒可不关注谁来谁不来、谁的位置在哪儿。没有高桌高凳,都是矮几和锦席,盘膝而坐后,看着桌上新出来的新式点心,她就想吃。等北冥国的使臣们进殿后、和皇帝说了些寒喧废话落座后不久、精美菜肴陆续端上来时,她就更忍不住了。反正她藏在老爹身后,个子在众臣中又显矮、不起眼,便趁人不注意,筷子也不用,直接下手拈了根卤熟凉拌的猪耳朵丝快速塞进嘴里! “喀!”一口咬在了脆骨头上!吓得她赶紧低头捂嘴! 还好宫女们还在上菜,人们都在互相交谈,没人朝她这儿望。 司徒寒只好继续低头捂着嘴放慢速度缓缓地嚼,真香!啊,真是香!好吃!美味! 自以为没人察觉的司徒寒却不知皇帝和太子早就看到了她的小动作。 百里一铭坐在最高处,随意瞟一眼,就能发现,但看到后脸上毫无反应。 太子百里默从司徒寒跟在司徒将军身后进殿后就一直在暗暗注意他,见他看着那盘猪耳朵、黑眼珠儿滴溜溜乱转时,就知道那馋猫儿已经在打主意了,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下偷吃!那声脆响别人没听到,他可是听到了的,见他明明紧张了一下,却还是不肯罢手,贼兮兮地继续埋头吃,就觉得好笑,嘴角不自觉地就浮上了一丝宠溺。这小人儿一见到美味、一说银子,那大谈民生和军事工程的智者样儿就全没了,令人完全想不到这样矛盾的现象会体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转换得那么快还那么完美。 “弟弟!”司徒长青悄悄用手肘轻轻拐了拐她的胳膊轻声提醒道。 司徒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皇上爱说啥说啥,使臣爱说啥说啥,大臣爱说啥说啥,她就一个字:吃!他们没吃时她偷吃,他们端酒动筷后她正大光明地吃,别人看歌舞,她还是吃,饿死鬼投胎似的! 不是她真那么贪吃,实在因为那些废话太没有营养,虽然宫廷电视剧她没有看多少,也没有时间将哪部宫廷剧从头看到尾、都是东一截西一段瞧的,但也接触到不少,毕竟现代宫廷剧太泛滥了,到面馆儿吃碗牛肉面,那电视里都放的是古代宫廷剧,她早就听腻了,都快会背了。如今她是武将的后代,在别人眼里,不喜这些虚的绕的也正常不是,何况她如此作为,还有另一层用意。 当耳朵里飘进“求解”二字时,她知道,她等的正题终于来了。什么求解,不就是来试探试探吗,若无人能解,就证明东炫国无人,他们嘲笑一番后就可以回去建议北冥国对东炫国进行攻打。这样的用心,皇上自然知晓,不然也不会召群臣上殿参宴了,边境之地你来我往打打闹闹就算了,谁也不太容易占谁的便宜,现在东炫国还没有发动两国之间大规模战争乃至灭掉一个国家的强大国力,所以维持着四国鼎立之势是最好的。何止皇上,有点头脑的文臣就能想透其中的深意。 当一串铁环从使臣手中悬起时,司徒寒差点一口喷出来,又是这玩意儿?再一听后面的话,更露出了鄙视的小眼神儿!这台词真他妈的熟悉,不止从一部电视剧里听到过!我说能不能弄点儿新意出来?又是解他娘的九连环! 使臣的话音一落,整个大殿一片安静,那铁环环环相扣,且是死环,根本无处可解。百里一铭见太子、皇子们及大臣们低头苦思皆无果,他的目光询到之处,太子垂目,其他人低头逃避,后面的大臣互相低声交流后也是轻轻摇头,顿时失望之极。东炫国朝堂人满,任何官位都不缺人,自以为人才济济,如今竟无一人能为他分忧解难? ------题外话------ 加第二更喔!待男主全部出场后,邀请各位小主儿们在评论区投票结局是一对一好呢,还是一对n好呢?一对一的话希望是哪位男主;一对n的话想要哪几位男主?嘻嘻!后面会越来越精彩,希望所有小主儿们一如既往地支持二少!向大家鞠躬! 不排斥女尊文的亲可以看二少的已完结文《势擎天》,全文免费阅读,看一身邪功的势擎天不一样的女主天下,古代战争场面较多,害怕血腥杀戮的亲慎入,嘿嘿! 第三十五章 破铁玩意 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一直闷头大吃的小人儿身上,奈何他并不回望,对他投来的目光没有察觉似的不给予任何反应。百里一铭心里叹了一口气,竟连他也没有解法么?他果然不应该把最大的希望放在丞相、太子和他身上! 一道嘲讽的声音如期而来,“原来堂堂东炫国,竟无人能解这小小玩意儿,真是令本使大失所望啊!” 众人无言以对,正满心羞愧之时,一道不屑的稚音响起:“的确是小玩意儿!” 满殿之人皆看向声音来源,只见那在人堆儿里最不起眼的小人儿一边大嚼着食物,一边吐着轻飘飘的话。心道这是谁? 百里一铭却心中一喜,他就知道这小人儿不会让他失望! “太子殿下,咱们当作游戏玩的小玩意儿,竟被人当作宝贝拿到咱东炫国丢人现眼,是不是太可笑了?这天底下就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儿了,哈哈哈!” 百里一铭看向太子,太子却一愣后急忙以微笑不语回应。 使臣见被个孩子如此轻辱嘲笑,不禁恼怒,“既然如此,那就请太子来解吧,也让我等心服口服!” 百里默一愣,正不知如何应对,司徒寒又道:“这样的东西,何劳我们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早就玩儿腻了,你别再侮辱我们太子殿下的智商了!”转向百里默道:“太子殿下,今日就让司徒寒为你代劳吧,别再脏了您的手又得费事儿去洗!” 什么?他就是司徒寒?殿上许多人都是只闻其名却并不见其人,连以少胜多一战扬名都没露脸,高官们谁能认识? 使臣的目光也正式看向了他,他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那个叫司徒寒的孩子,原来他就是!“请问这位是?”他要再次确认。 “我朝司徒将军的二公子司徒寒,从小就常常进宫与太子伴读。”百里一铭亲自回答道,他听懂了司徒寒的意思,所以相当配合。 “那就请司徒公子来解这九连环吧?” “好说!” 司徒寒漫不经心地走到殿中央,接过使臣手中环链,避开地毯,扔在砖地上,撩袍提膝,众人见他竟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皆是一惊,携带利器上殿,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可抬眼看看皇上,皇上对此竟没有任何反应,遂也闭口不言。 大殿中的人都看着那小人儿用匕首向地上的铁环轻描淡写地划去,长长的一刀下来,那铁制九连环竟被生生切成了两半!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使臣也瞪大了双眼看着那断裂的两份半月形碎铁。 “唉!要是黄金做的就好了!”司徒寒一脸可惜和不满,“我说你们北冥国是抠门儿还是穷?既然如此费心费力地造个九连环来给我们太子殿下玩儿,就该用黄金来打造嘛,那样不是更显诚意?弄个破铁!还没有我们太子大方!太子殿下每次玩过之后都会把金环送给我,你弄个破铁玩意儿,浪费了我的工夫不说,还让我连个零花钱儿都弄不到,唉!” 似是叹气还叹得不能表达心声,又接着大幅度使劲往下垂一下脑袋、提高声音重重叹口气:“唉!” 使臣气得直瞪眼,百里一铭及众臣的脸上却笑开了花儿! “就是,拿我们太子殿下玩剩下的玩意儿来考我们太子殿下的智慧,真是贻笑大方!” “可不是,简直太无聊了!浪费时间!” 百里一铭浅笑着对司徒寒道:“寒儿不要气恼,此次就当是你陪着太子玩儿了,朕替北冥国使臣把这九连环换成金的给你拿去买吃的!”见钱眼开的小东西,不就是在变着法儿的跟朕讨赏吗!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谢皇上!还是皇上跟太子殿下最好!” 回到座位,得,她已经吃不下了! “呃!”打了个饱嗝,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司徒长青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背,又递上水杯。 已经被吸引了目光的众人见他喝了两口水放下水杯后,明明撑得难受,却还是伸手从桌上水果盘中扯了颗葡萄塞进嘴里,一边不时打下嗝,一边还吃得满脸享受的表情,皆是克制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笑!笑什么笑!”嘴里咕哝着,手上却还是不停又扯下一颗。 好吧,我就是想让你们都知道,其实我就是一吃货,没有大理想大目标的吃货,你们谁也别嫉恨我想害我,也别来找我想让我替你们卖命。 北冥国使臣不快,宴席自然很快就散了,出了殿门,各大臣就围了上来跟司徒简说话各种套近乎。司徒寒早就料到会如此,所以早就有先见之明地开溜了! ------题外话------ 希望北方的炎热稍降一降,南方的雨水稍停一停,神佑大中国万民!文中有个字是替代字,“怂”,因为“尸”字头的原字能打出来却上不去,所以用“怂”暂时替代一下,聪明的众小主儿们没有任何人提出疑议,说明都明白二少,谢谢大家!后面二少会想办法用上原字。 第三十六章 长青娶妻 百里默轻轻拍着他的背,“寒儿可感觉好些了?明明撑着了,干嘛还要吃?你要是喜欢,我让人多送些到将军府就是,哪能不顾自己的身体,这会儿苦的是自己吧?” “我没见过世面呗!”司徒寒一副吊儿郎当的腔调。 “寒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百里默尴尬了一下,急声辩解道。 “那太子殿下您是哪个意思啊?” “我、我,” 一只小手贴在他的唇上,“好了好了,我逗你的,知道你是为我好!” 看他脸上绽放的笑容,百里默才放松了下来,可那温软小手的离开,却使他毫无思想意识地直接抓住它于自己手中牵住不放,“不如在宫中多待些时辰!” “那多麻烦,我还是跟我爹和大哥一起回去吧。我大哥快大婚了,到时你若能来,就来喝杯喜酒!” 百里默失望了一下,“那好吧,我送你出宫。” “嗯。”反正每次你要送都赶不走你,送就送吧。 三天后,司徒长青大婚,这天,简直半个京城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不仅因为是将军府的第一件喜事,也不仅是因为新郎身为将军又相貌俊朗,还因为这天从新娘家行府抬出来的嫁妆实在太多了!平日并不大方的行富贵因为破了历代通婚定律、商人与朝廷大员攀上了亲,为了这份无上荣耀,下了血本儿!嫁的是哪个女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嫁进将军府的女儿婚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人人皆知! 司徒长青踢了轿门迎了新娘、拜了天地拜高堂,行慧娴被送入洞房后,酒宴便正式开始了。 由于那些中小将们在军中太久,习性粗豪直爽,朋管家便听了二公子之言将他们单独放在一起坐,与前厅相隔一条走廊,谁也碍不着谁,免得武将看不惯文官做作,文官嫌弃武将粗鲁,搞不好能打闹起来。 “秋月,去跟我嫂子说让她先吃些东西,不要顶着饿等着,伤胃!”古代新娘子最惨,凌晨天不亮就被叫醒开始穿衣打扮各种折腾,还不允许吃任何食物先垫垫,什么都是饿着肚子进行,拜了堂进了屋一个人都没有还得顶着红盖头坐那儿干等,直等到天黑人散尽、新郎回房挑开盖头后才能吃点儿东西,可那吃的是什么?端去的饺子都是生的!哪有力气洞房?太可怜了!古代社会太不人道、太缺德了! 秋月笑道:“是!咱们少爷就是心地善!” “等等,就说是我大哥说的!”可别让人以为嫂子刚进门她这个“小叔子”就各种关心想挖墙角儿。 秋月偷笑了下,“是!”少爷这是想让大少爷夫妻俩更加恩爱呢! 是夜,司徒长青的长青院主屋里情意绵绵,房门外和窗下却有几个脑袋你推我挤地都想占据最有利位置——偷听洞房! 司徒寒本想把他们轰走自己再占个最好位置也凑凑热闹,可想了想,以后若让嫂子知道了,小叔子偷听嫂子的洞房,她会怎么想?会用什么眼光看待自己?自己这身份又不能拆穿,还是算了吧! 边走边摇头叹息着:“可惜啊!遗憾啊!” “可惜什么?遗憾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背后。 冷不丁的,若不是那声音太过熟悉,司徒寒定要被吓一跳,“神出鬼没的!回来了?” “嗯。”剑无尘轻声道。这人儿明明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却愿意把他留在身边又从不过问他的事,当他有事离开时,只要和他打声招呼便可,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他其实是看不懂他的心思的,将军府并不缺下人,他虽然年纪小,但似乎也并不是多么需要一个贴身护卫,那么他当初买下他就应该有想用他办什么事的意思,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呢? 难道他当初对他真的只是一时好奇吗? 当初他花了银子却愿意放他走,那现在呢? 他任自己来去自如却还对自己的去留不在意吗? 他很想知道,但又不敢轻易去试探,他怕看到的,是他不想要的结果。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仅十岁却如神子般的孩子紧张了,变得患得患失,难道自己老了? “你一定累了,泡个澡就去休息吧!”剑无尘要不不走、寸步不离地随身保护她,要不一走就是最低十天半个月。 她不过问,是因为她知道这个人不会害她,他有他的*,仇也好,怨也罢,既然他不向她伸手求助,她就乐得清闲,他什么时候完全信任她、愿把内心里的东西告诉她时,她再看要不要听。他当初肯跟留下来,估计是想借司徒府的力,可后来不知为什么,竟又从来不提。 她这个人其实很怕麻烦,她最最想的,是当个不用干活儿还有钱花的地主婆、游山玩水悠闲地过一生,不用再像前世那样为了生存和生活成天累死累活像狗一样、结果还不知道是不是一觉嘎屁地穿到了异世! 穿就穿吧,老天你也让我穿成个女皇或其它啥的大权在握的主儿,尼玛非穿成个不是战死就是赐死、很难善终的将军的孩子!这命是不是太苦了点儿? ------题外话------ 感谢520小说启、我是叶子君、茜汐兮、霜溏溏、忠于你一人、春雨蓝梦、qq061821pcfcead6、沈阳小凯、jianglilii赠送给二少的鲜花!二少鞠躬,谢谢大家!感谢所有小主儿们的继续支持!么么大家!嘻嘻! 第三十七章 兄弟密谈 行慧娴新婚第二日为公婆敬了茶,便开始了自己幸福的新婚生活。 一个月的新婚燕尔后,一天早上刚一回房就看到那一个月中一回面没露的唇红齿白的小叔子大咧咧地坐在她房中,他的贴身婢女秋月在旁伺候着。自己带来的贴身婢女秋萍向他行礼,他笑嘻嘻道:“你是嫂子的贴身丫头,既然陪嫁一起进了将军府,以后也跟嫂子一样不是外人,在家里就不需要行这些虚礼,只要心是实实在在的把自己当作将军府的人就行。” 行慧娴闻言更加对小叔子有好感,微微屈身道:“小叔子有礼了!小叔的才华妾身早已听闻仰慕,妾身言行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小叔见谅提点!” “嫂子,丫头都不让她行礼了,您就更不必了,都是一家人,您别那么客气,不然反而显得生分见外。再说我们将军府里都是粗人,武将不似文官那样成天文绉绉的,没那么多讲究和规矩。您以后也别妾身妾身的了,听着好别扭,跟大哥一样直接叫我寒儿或司徒寒都行。”她最厌恶古代的女人一口一个妾身的自称,很低贱的感觉。何况她是正妻,若自己没有看错,大哥是个专情之人,很有可能不会再纳妾。 “哈哈,寒儿说得对,慧娴听他的就是,若再这样客气下去,寒儿恐怕以后再也不来咱们长青院了!”从外面进来的司徒长青爽朗笑道。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但世上最美的女人是新娘,就连得到爱情滋润的大哥性情也变得开朗了,可见嫂子的魅力不可挡!” “还从未听弟弟这么夸过谁呢,慧娴可要领了这份情啊!” “那嫂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就对了,寒儿就喜欢跟直爽的人打交道。嫂子,听说你不仅能绣会画,还精于珠算、懂得如何行商?”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 司徒长青惊讶,“是吗娴儿?为夫倒还不知晓呢!” 行慧娴有些羞涩,“寒儿弟弟过奖了,我只是略通一二。” 司徒寒竖起大拇指,“嫂子有奇才!有本事就是有本事,自己人面前不用这么谦虚。” 行慧娴垂下眼帘,“商家之女,懂这些很正常,只是身为女子,即使所知,却无有所用。” “难道娴儿是想经商吗?”司徒长青讶异。 “夫君恕罪,虽然以前曾有过这种想法,但现在既已寻得如意郎君,自当收敛心思一心服侍夫君和公婆,夫君放心!” 司徒寒微微皱眉,“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司徒寒今天倒是来错了!唉!” 两人对望一眼,满脸不解,司徒长青问道:“寒儿何出此言?” “原早就听行赢说他这个姐姐很有能耐,就想着等嫂子进门后能与寒儿合作打理几个店面,正好大哥以前也无心于战场,嫂子若能经商,以后大哥也可以与你夫妻同心,选择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现在看来,嫂子嫁人了,志向倒是随着短了,寒儿也不便再开口征询哥哥嫂嫂的意见。” 行慧娴闻言,激动地几步走过去抓住司徒寒的手,“寒儿弟弟说得是真的?不是骗嫂子?” 嘎?“难道嫂子……?”司徒寒看看行慧娴,又看看司徒长青,“可是大哥的态度是如何我还不得知呢?” 行慧娴听了,松开手,又焉巴了,“是啊,即使夫君愿意,恐怕公公婆婆也定不允我一个妇人抛头露面开店经商的。” 司徒长青想了想,表态道:“如果是寒儿的主意,大哥倒是不反对,可爹和娘那一关恐怕会很难过,而且具体做什么、开什么店,我们心里也没谱儿!还有,官员经商,我和爹爹很容易被朝臣弹劾。” “大哥可愿听寒儿一言?” “弟弟尽管直言。” “将军府乃皇帝所赐,若战功太大,对将军府来说,将来是好是坏?” 见司徒长青沉思不语,司徒寒道:“秋月秋萍你们都下去。” “是。” 待两人离开关上房门,司徒寒又道:“大哥和大嫂都是心灵剔透,不用我多说,自然能想到这其中的危险。战场的生命威胁,功高震主后的生命威胁,谁都想到时无伤无痛地从战场回来再辞官回乡颐养天年,可大哥觉得这样的善终是难还是易?” 司徒长青沉默半天才道:“这其中的道理我早已想得清楚,想必爹爹也并非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身为将军的后代,爹爹都继承遗志上了战场,我们,能脱离得了吗?” “大哥,若你们信我,今天寒儿愿意跟你和嫂嫂推心置腹。” “大哥自然信寒儿。” “大哥可愿意脱离将军府另行开府?” 司徒长青一惊,“寒儿你……” ------题外话------ 许仙你快回家吧!你媳妇儿因为找不到你已经淹了南方几个省了! 第三十八章 和盘托出 行慧娴却似乎明白了司徒寒的用意,“弟弟可是想让我们与将军府划清界线,以后将军府无论是福是祸,都不会累及我们?” 司徒寒高竖手指,“嫂嫂聪慧!将军府若能得到善待便是更好,可若是……我这也是以防万一啊!这话我本不该说,就算大哥大嫂不疑我,恐怕二姨娘也会误会我是想赶你们出将军府好独霸将军府的一切。但我深思了一个月,终究还是来找你们了。” 司徒长青握住她的手,“弟弟尽管放开说,大哥从未疑心过你!” 行慧娴也点点头。 “谢大哥大嫂!”顿了顿,“爹爹年岁渐大,将军府又只有我们兄弟俩,我既不希望爹爹出任何意外,也不希望我们兄弟俩有事,总归是要为我们自己和爹爹留好后路的好!” “弟弟说得是,可是具体做起来,恐怕有些难度,别说是我娘,恐怕爹他都不一定能接受,另行开府更不容易。” “阻力是有的,困难也是有的,但我们若真有心去做,就能克服。若我们跟爹爹分析利弊,爹爹为了保护我们,不会不同意,虽然将军府的名声会因此而有些受损,但相比起来,什么也大不过自己儿子的命不是?只要爹爹同意了,二姨娘那里自然能由他去搞定,你再从旁协助,定然不会闹起来。” 司徒长青点点头。 “至于另行开府,既然脱离了将军府,就不必局限于京城,哪里都能开府落脚,何况我们是为了留退路才脱离的,自然不能再把自己放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南方的经济更繁荣,你们可以南下寻个好地方扎根。” “对。”行慧娴点头赞同。 “可是……” “大哥可是在担心银两?” 司徒长青点点头。 “寒儿说过,寒儿是要和大哥大嫂合作,银两自然由我来出,这几年,我给皇上制作摇椅、给宫中制作美人靠等,加上前些日解了北冥国的九连环之难,皇上给了我不少赏赐,大哥拿去变卖,做为重新立足的资金,以后若还有需要,我会想办法再为你们送去。” 行慧娴接道:“爹给我的嫁妆也可以用得上!” “娴儿,你……” “夫君,一切都是身外之物,有夫君,娴儿才有活着的价值!” “所赚的银两你们都先自己拿着,若寒儿有需要你们救命的那一天,哥哥嫂嫂再暗中助我一臂之力即可。”你们等我走了再卿卿我我吧,现在我要把话说清楚。 “寒儿你……” “我倒是想逍遥江湖,但,恐怕早就被皇上盯住了,现在走到哪儿身后都跟的有尾巴。” “什么?”司徒长青和行慧娴大惊。 “所以我还不知道我的命运是什么,无论是被困于战场还是困于京城,都是牢笼。既然哥哥嫂嫂同意寒儿的设想,愿意携手为将军府和后嗣打算,寒儿也不再瞒你们二位,其实寒儿早就私下里找了可靠之人在农村代购了田产大宅,无论将来如何,都能用得上。” “什么?”司徒长青吃惊不小,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寒儿,什么时候的事?” “大哥可记得寒儿三岁那年曾进宫为水利出谋划策?” “嗯,是有这回事。” “皇上赏赐了成箱的东西抬到我的暖阳院,当时谁都不知皇上赏的是什么。” 司徒长青点点头,“全都落了锁,路公公直接将钥匙给了你。” “那里面,是两万两黄金。” 司徒长青和行慧娴惊得张开了嘴,“两万两?” “正是,他图的不过是我以后能继续为他卖命。我用那些银子在其它城市买了店铺,在乡间买了田宅。” 司徒长青睁大眼。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防的,就是将来万一有的那一天,我们一家人也好有个容身之处!” 司徒长青再次握住她的手,有些愧疚,“弟弟!” “可是大哥,即使这样,我仍觉得不够踏实,爹爹膝下只有我们兄弟两人,我又已被皇帝盯上,你便是司徒家继承香火的唯一希望,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思来想去,只有脱离将军府这一个法子才稳当。即便如此,你们还要南下,最好去靠近南玉国和西风国的地方,万一将来皇上违背道义不顾你们已与将军府毫无关系,你们也能带着孩子快捷地去往南玉国或西风国脱离危险,在乡下隐世而居,保得司徒家的根苗!”你可是司徒家的独苗,要尽快让嫂子孕育子嗣才好。 “弟弟!”司徒长青眼里闪出了泪花,和行慧娴一人一只握住了司徒寒的小手,他都没有弟弟想得如此久远而周到。 第三十九章 辞官离京 “暂时的富贵都不是真正的富贵,来得快,失去的也容易,伴君如伴虎,所以谋好后路是唯一的选择。哥哥嫂嫂到时一定要处处低调行事,虽然那里没有人认识你们,但最好还是招些工人做事,尽量不要自己抛头露面引人注意。入过战场的人最能体会到,平安一生,才是最大的幸福!” “弟弟放心,我们会处处小心的。” “如此,我们就去找爹爹,说服他后,再行计议。” “好。” 一个月后,司徒将军府因婆媳不和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从芝麻蒜皮的小事逐步升级引发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司徒将军的长子司徒长青一怒为红颜,为了偏护爱妻而与将军府彻底翻脸! 司徒将军雷霆大怒,把堂前的桌子都掀了,要赶走那个逆子,以后不得再踏入将军府一步! 司徒长青以不屑之情拉着爱妻真出了府门,司徒老将军更加气怒,当场写下了断绝父子关系的亲笔书扔给了他们,把儿媳妇行慧娴的嫁妆也令人扔出了府门,怒声让他们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若胆敢再回来,就拿剑砍断他的腿! 司徒长青背负着不孝之名带着爱妻走了!当宿在京郊客栈时,司徒长青关上门将自己捂在被子里闷声而泣,行慧娴也陪着默默垂泪。按照商议,他现在还不能马上走远,得先辞官再继续南下。 司徒简在儿子走后,在梅玉凤的房里老泪纵横,梅玉凤此刻也更明白了老爷对自己儿子更大的不舍、心痛和无奈,抱着他低声而泣。 寒儿说得对,要未雨绸缪,能保全一个是一个,他的膝下子嗣稀薄,司徒家总得留下一脉继承香火。寒儿幼时锋芒便露,皇家是不会放手的,将来的福祸谁也说不准。自己集兵权在手,若能得善终,到时再一家团聚;若不能,司徒家也不会因他而断了根。 司徒寒立在院中望着夜空,低不可闻地轻喃道:“希望我的一切部署都是多余的!” 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剑无尘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不需她说什么,他便看懂了她的用心良苦。国家要居安思危,她身处的位子,更要居安思危,这危不是外来的,却是君王。 历史的教训太多,她不能不防,她不愿像古人一样愚忠,为你卖命一辈子,你一道圣旨让我死我就死?凭什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不会跑么? 司徒老将军被那不孝子气得一病不起,多日告假不能上朝。百里一铭还派了御医来诊疾,回报时说是愤郁成疾,只要想开些、再服些药调理就会慢慢好转。 百里一铭放了心,准他休养痊愈后再上朝,对于他说的他与逆子两人只能留一个、绝不要再见到他,百里一铭只能留老将军而放走司徒长青、允他辞官。他早就清楚地知道司徒长青志不在战场、心也不在朝堂,自然不会为他而得罪老将,何况老将身边还有个更厉害的无衔小将,留下老将和将军府,就能牵制小将为他所用。 司徒长青被准辞后才带着爱妻乘马车悄然南下。将军府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直到过年时,才被节日气氛冲淡了些。 “爹爹,您受苦了!”外面的闲言碎语,司徒寒和司徒简充耳不闻,根本不放在心上,只要清楚地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就行。 “无妨,倒是你,为父甚为担忧。”喝点苦药让御医诊断出身体真有病倒没什么,何况儿子远离,也确实使他担忧而不舍,心里真有些郁结之气。只是,长青避离了,可寒儿的以后,却也让他操心了。如今他也觉得寒儿的猜测恐怕是真的:将军府里有皇上的人。所以要谈密事时,总是只有父子两人。但还不能让人察觉他们已知道自己府中有皇上的眼线,当真是累心,比打仗还累。 “爹,您可不用担心我,”贴到老爹耳边低声道,“您忘了?我可是有天脑!我的小命儿,绝不会任皇帝把得死死的,您放心吧!”坐回身,顿了顿,“要不,您趁着这个机会递上辞呈告老还乡咱们远走高飞隐居到乡间去吧?” 司徒简摇摇头:“你以为爹没上折子吗?可皇上根本不批啊!” “北冥国上次灰溜溜地滚走后心有所忌、不敢挑起战事,西北边境又平了叛派了人奉上贡品求和,现在四方太平,干嘛还扣着您不放?朝中又不止您一个将军,再提拔就是!当皇帝的不是最怕臣子手中有兵权吗,如今双手奉还他还不要!难道我们还能凭着人脉造他的反?要造反也是兵权在手的时候造反,难道等上交了再造反?真是,有什么好试探的!”这是防着我们是用交兵权试探他这个皇帝的心思?真是无聊!活在权力中的人真他妈的累! “唉!”司徒简叹了口气,这孩子,看得想得太通透,他什么都知道,可即使什么都明白,生杀大权还是在皇上的手里,去留还是得听皇上的,他不让你走,擅自离开便是抗旨。抗旨不为国效力,便是不忠不义,杀你便是理所当然,没有任何人为你抱屈。 ------题外话------ 驱逐航母,保我国土! 第四十章 断袖之癖 过了年,司徙寒就十一岁了,身体也开始渐渐发育。寻来与衣服颜色一样的同色布条就开始缠啊缠! 她得像裹小脚儿一般一圈一圈地裹胸,没波涛没关系,不汹涌更没关系,但若暴露了就玩儿完啊,对内欺父,对外欺君,一条命都不够给他们分!还是小命儿最重要!自由更重要! 穿到这女子地位低下的异世古代,顶着男儿身打一辈子光棍儿她都愿意!让她笑时要笑不露齿、说话时要轻声细语、走路时要走小碎步儿?要她的老命哦! 又逍遥了两年,这两年中,司徒寒没有再踏入青楼,她怕自己好色之名虽然出去了,但却表明了自己喜欢女人,万一皇上来个赐婚,她就死定了! 可这儿又不是女尊世界、小倌儿楼遍地开花,整个京城就只有一个兼带清倌儿的青楼,为的是满足一些变态又有钱的老色鬼,年轻男子们忍辱受痛挣一份悲苦钱以求活命。 真是境况越惨的人,越有活下去的韧劲儿,什么屈辱痛苦都能忍受。 思前想后,跟老娘一商量,决定去包小倌儿,造成好男风之像,断了那些想嫁给她、想嫁入将军府的女子们的心思。 老娘配合着做通了老爹的思想工作,于是,已十三岁的司徒小公子,就三天两头一身妖娆红衣逛青楼召小倌儿了。而这一年,太子百里默已十八岁,百里一铭允他上殿参政。加上她的龙阳之好烂名声,两人很少再见面。 双色楼。这名字就说明了一切。 “哎哟二公子您可来了,玉清可是盼了您好几天呢!”老鸨带着三尺厚粉的老脸扑了上来。 司徒寒拿折扇一挡,“才两天没来,鸨妈妈可真会替清儿说话!” 老鸨继续媚笑着一脸褶子,“二公子是才子,定比奴家更知道什么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哈哈哈!说得好,本公子对清儿也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这不就来了吗?” 一个月不到,双色楼里的男女就都知道了名满京城的司徒小公子竟不爱红颜好男色! 消息传出,京城的女子们碎了一地芳心,有意与将军府结亲的官员们全都退避三舍,明明知道人家喜欢男子还把女儿往人手上送,很明显是为了攀附权势不惜把女儿送入火坑,即使攀上了,名声也和司徒寒一样臭透了,朝中谁还愿意和自己交往? 双色楼的男子们却都想能得到她的垂怜,为什么? 说司徒二公子无权吧,他却受皇上器重,还与当今太子交好;说他没有功名头衔吧,他又以少胜多大胜叛军,无人不知;说他没俸禄吧,可他偏偏还对玉清出手大方,听说皇上给的赏赐够买下几个双色楼;说他无才吧,他五岁时就因一首《相思词》名动京城,后来虽然再无任何动静,但每次来双色楼都要尽尽风雅之事。 最重要的是,这小子不但异常年轻,还很爱惜自己看上的男子,听说玉清以处子之身出阁时被他包下后,他从没有像别的老男人那样各种虐打,每次来都是先喝茶听玉清弹琴,看玉清写毛笔字,吃饭时还为玉清夹菜,到晚上时,玉清的房里从未传来过被抽打虐待的惨叫声。皇上若赏赐了什么好茶,他就会带一些来给玉清尝尝,温柔体贴宠爱得令陷入青楼身不由己的清倌儿们羡慕不已! 司徒寒也是各种无奈,她每次一回府,她娘就偷偷把她拉入里屋一通盘问,夜不归宿,也生怕她真在外面失了身。 她知道娘亲现在对她又愧疚又担心,所以就耐着性子解释让她放心。女身男养,既没有扎耳洞,更没有点守宫砂,她没有什么可证明自己清白之身的东西,总不能每次回来都脱裤子给老娘瞧瞧。 她这一泡小倌儿,可苦了剑无尘,通过这件事,剑无尘看清了自己的心,在乎和嫉妒使他明白承认,他爱上这小东西了!寒儿曾调侃他为什么还不娶亲成家,再大的事儿,也不必耽误传宗接代不是?两者并不矛盾并不冲突啊! 他能怎么说?他那时还没有确定自己对寒儿是怎样的感情,十年的相伴,他也希望自己只是把他当作了亲人,但内心中又似乎有着太多的不确定,直到他留连青楼整夜不归。 坐在双色楼的房顶上,他抬头望向夜空失笑,自己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可掀开屋瓦看到的是什么?除了开始的喝茶聊天,什么也没干,那个叫玉清的优雅男子一个人睡在床上,他的寒儿竟独坐在桌边一边玩儿着茶杯转着圈儿一边冥思,直到后半夜他才起身直接离开回府了。 偷看了一个月,他才终于知道寒儿有多么辛苦,深思之后,便知他此举真正的用意了。 可有一点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不直接找女人而非让人们以为他好男色呢?难道他不想成婚?或者,真的不想和女人成婚?难不成,真的是——断袖? 为什么想到这一点时,他反而有些窃喜? 又一个念头从心头闪过,如一道惊雷,让他自己都骇了一跳…… ------题外话------ 喜欢看得痛快点儿的亲可以攒几天再看文哦,前期只能每天一章,不然到后面活动期时无法加更。偶们家善良的编辑美眉已通知此文要参与pk,日期还未确定,所以小主儿们稍稍耐心等待,pk期间会大量加更。 第四十一章 泡双色楼 这天,男倌儿们聚在玉清的屋里叙话,各人述说自己遇到的人渣儿,说到伤心处,纷纷落泪。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不会笑话谁。玉清沉默不语,那人两个月的时间里,两次提出为他赎身,可他都只能委婉回绝。于是,他再不提此事,只是来听他弹唱,夜半悄离。相信以他的聪慧,定是已猜到他有不能离开的苦衷,所以不再相询相问。人人都以为他要了他,可谁又知他竟从未碰过他半分。 众人拭干眼泪正要散去之时,那个风流人儿又一身镶白边红衣摇着折扇来了。见他来,众人的脚步便顿住了。 “哟?今天清儿这里这么热闹?也好,我不来时,有你们在,清儿也不必太寂寞。去,你们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让鸨妈派人送来,都记在本少账上!” “是!谢司徒公子!” 愁苦散去,屋里因为共同期待之人的到来而一片欢声笑语,一群被变态们折磨得失去了男儿阳刚之气的伤心人此刻的欢喜不虚。 有人为他弹琴,有人为他剥开水果,玉清却铺开一张白纸,执笔醮墨,下笔有神,不多时,一幅向日葵图便呈现在眼前。 司徒寒看了看图,玉清,你竟画了向日葵?嘴里却只是赞叹:“清儿果然是个妙人儿,每一出手,必令人欣喜,既如此,今天本公子也附庸风雅一回!”说着,提笔在旁边玉清所留的空白处提上一首诗,众人随着她的每一个落笔都轻声念了出来: 青峰玉溪水潺湲, 凝目仰天意绵绵。 向阳花开痴根种, 独对暖日展金盘。 “公子好诗!” 司徒寒但笑不语。 玉清却凝望着他,半天不动。 “清儿这是怎么了?爱本公子爱痴了?”司徒寒走过去揽住他的腰,没办法,她还没他高,揽不到他的肩。明明他比她大,她还要装腔作势地喊他清儿,开始的恶寒劲儿过去后,时间长了自己竟也习惯了。 “没事!”玉清走过去,似乎等不及待它慢慢晾干,竟用嘴向画纸吹起气来。“这是公子第一次为玉清提诗,玉清要好好保存,以后公子若不来了,玉清也好做个念想!” 我说玉清,你这戏演得也太到位了!不错不错!“说的什么傻话,只要清儿不离开京城,只要我司徒寒还在京城,定然不会忘了你撇下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甜甜蜜蜜情意绵绵,看得其他人真个儿是羡慕嫉妒恨。 房顶上的剑无尘无声而笑,全然不觉得自己中邪入魔了。 “少爷!少爷!”秋月的声音传来,人随后便闯进了房间,她也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上这鬼地方来。 “看把你喘的,什么事这么急?先喝口水!”司徒寒放开置在玉清腰上的手,那腰,可并不如同别的小倌儿那般纤细又柔软无骨。 “少爷,将军、将军让你尽快回府,不,是马上!马上回府!”秋月边喘边道,她可不喝青楼里的水。 司徒寒立觉事情的不寻常,“快说将军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少爷别急,不是将军府,将军府没事,是,是宫里派了人来,让你马上进宫!”她叫自家少爷叫惯了,便一直叫少爷,少爷也从不纠正她怪她,似乎很愿意她这么叫。 司徒寒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爹娘有事,就没有那么十万火急,缓声道:“知道不知道宣我进宫做什么?” “好像是南方发生了叛乱,皇上让你去协助太子平叛!” 叛乱?百里默也去?太子是国之储君,皇上干嘛派他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司徒寒此刻反而不急了,坐了下来。 秋月看自家公子又开始叩手指凝眉思索,便不再催促打扰。房间里人虽不少,但却一片安静,听着那骨关节叩出的马蹄声。 “走,回府!”司徒寒停指起身。 “是,少爷!” 刚走了两步的司徒寒又突然停下脚步,“秋月你先在外面等我!” 秋月看了眼屋里的人,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才转身出去。众人见了,知道司徒公子这是要临行前与玉清单独告别,便也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玉清,此次出去恐怕会多耽些日子才能回来,我会给鸨妈多留些银两,不让别人碰你,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保重自己!”说完,拍了下他的肩,才再次转身。 一只手却在她转身的刹那拉住了她的手,“小公子!” 司徒寒回身,看着那握住自己的手,默了下,才道:“玉清,战场,不是我想去的地方;官场,更不是我的向往。名利与权势,最后都不过是浮云,若将军府以后能全身而退,归隐于乡,我便希望你能离开这里,因为那时,我恐怕再无力保护你!” 第四十二章 两王叛乱 玉清紧握了一下比自己的手小了许多、如女子般的小手,“公子要平安归来!” “嗯,有你在这儿,阴间再好,我也不会去!” 知道他是在逗自己调节气氛,“阴间好不好谁又能知道,还是不去的好!” “嗳?那可不一定,你看去了阴间的人没有一个肯回来,就可想见阴间的风景其实也不错的!” 玉清笑了笑,“再好,也不许你去!”那声调,倒真像个送夫出征的女子了。 “好,玉清不让去,我就不去!”打趣完了,才正色道:“好好的,等我回来。” “保重!” 司徒寒点点头,见他不放手,只好自己抽出来转身离去。出了房门,才觉得玉清有点怪怪的,刚才的氛围也有点怪怪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又没有外人,没必要这么演啊! 双色楼,来了这么久,她已发现这青楼鸨妈背后的主子有多么强硬的实力和后台,再大的官、再有钱的人,到了这里,也只是乖乖消费,不敢闹事,因为闹事的人,都被无形的力量或明或暗地处理了。 玉清,你不愿被我赎身,是因为你不敢离开这个楼,你不敢离开,是因为你有你的职责和任务不能离开吧?是因为你背后的主子是无人能惹得起的吧? 玉清,不要怪我在最后时刻利用你在向他汇报时传话,自从我发现了双色楼的秘密,便知道自己又做了无用功,撞到了枪口上,但也不能花银子白撞不是,总得取得另一项收获吧? 玉清,既然你能陪我演到现在,我就赌你定会帮我! 历史上一时声名显赫的将军无数个,却没几个有好下场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皇上,希望你能放过将军府,使我爹能有个善终,为此,即便你把我暂时扣留在军中,我也毫无怨言。 回到将军府,路公公已等得着急,不待问什么,直接往宫里奔,有话路上再说。 到了皇宫面见了皇帝才知,原来东炫国中部发生了水灾,可不知为何,掌管粮仓的官吏却守着大批粮食不及时赈济饥民,导致饿殍遍野,造成每日饿死万人的惨局,十五王爷和十八王爷趁机出动军队煸动民众造反,连山上的土匪都一起召了来。 还能为何?那粮仓官吏是那两个王爷的走狗呗!她都能想到,百里一铭就更能想明白。可司徒寒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让太子去平叛?让他先获得战功、取得政绩为将来顺利登基打基础? 可朝中大大小小那么多将军,还有忠于皇室的其他手握军队的王爷和郡守王,干嘛非拉着我这个无名无衔之辈?简直是莫明其妙嘛! “皇上,司徒寒虽然也想为您分忧、为国出力,可我还真没上过战场,我就只有那么点儿小聪明,这,我去只怕帮不上什么忙,别坏了将军们的事!”她是能撇就撇、能逃就逃。 “司徒寒,”百里一铭没有再叫她寒儿,“你也觉得各郡王手中有军对朝廷是个威胁对不对?” 司徒寒一惊,猛然抬起头看向百里一铭,对视两秒,又低下头去,“寒儿不懂朝政,皇上若觉得是,那便是。” “不懂朝政,但懂军政也可以。你心里难道不认为此次平叛就是收回各王手中兵权的好机会吗?” 司徒寒只好跪下,“寒儿不敢,各王都是先皇和皇上的兄弟,寒儿不敢妄议。” 啪!百里一铭一拍桌子,“不敢妄议?不敢妄议还会跟太子讲那个故事?” 司徒寒傻眼了,百里默?他出卖了我?扑嗵跪下,“司徒寒有罪,请皇上责罚!”教唆太子,离间皇亲,我靠!老子真是吃饱了撑的! 百里一铭任他跪了一会儿才道:“既然有罪,就想想如何将功折罪吧!” 司徒寒悲催地叹了一口气,当然,是在心里。“司徒寒愿意领兵平叛!” “平叛有功就抵罪,但若想领赏,还需有别的功劳才能拿到赏银。” 真奸诈,等于平叛是白干了!“请皇上明示!” “就为收回各王兵权献计献策吧!” 嘎?既然这样,那我就应该无罪呀?为毛儿先给我一闷棍让我平叛无赏可拿?这黑心肝儿的皇帝! 百里一铭看着司徒寒脸上因赏银飞了而不断变幻的表情,忍住好笑,“寒儿有异议?” “啊?啊,没有没有!”有就没赏钱了,没钱我拿什么给大哥大嫂?没钱我拿什么再到别的地方买农田大宅?没钱我拿什么去包养你家的玉清让他的心往我这边偏那么一点点儿? ------题外话------ 二少爬上了山顶一声吼啊!看文要收藏啊要收藏!送花花儿吧送花花儿!给点儿支持吧啊啊啊!给点儿动力吧啊啊啊! 第四十三章 太子平叛 “那就协助太子平叛归来之日递上议案折子。” “是!”百里一铭你个死皇帝,真能剥削人啊!让我一刻不得歇! “太子的安危可就交给你了!” “寒儿以命相保!”知道,你妈的,他比我金贵多了,死我都不能死他嘛! “寒儿觉得需要多少人马?” “叛军正军两方共有两万人马,其他都是饥民,不足为患,寒儿请皇上准四万人马。”各王手中按制是有一万军兵,但造反之后定然有所增加。 “好,依你所言,给你四万,封你为平叛将军,全军由你调遣!” “谢皇上!”很显然,这将军之名是临时的,仗她来打,功太子得。他奶奶个悲催的! 朝廷兵分两路,一路修缮灾区决堤之处,一路带粮赈灾。 行军路上。 因为没有司徒寒这么小码的铠甲,而她也不想穿那沉重又磨皮的玩意儿,经过百里一铭的同意,她穿自己平日的红衣便服。 “太子殿下,你把我说的话告诉了皇上?”她一直觉得太子不会这么做,心里始终无法相信他会出卖她,与其猜疑,不如当面问个清楚。这一看他,才觉得似乎有段时间没见他了,因为她发现他好像忽然高大挺拔了不少,身形颀长,脸也英俊了很多,怎么以前没发现? 百里默疑惑,“什么话?” 司徒寒啧了一下嘴,靠近他耳边,“就是各王军权之事。” “没有啊!”想了想又道,“我就说我听到了一个故事,然后像你那样给父皇讲了那个故事。怎么了?”他觉得实在有必要拐个弯儿提醒父皇,如果等他们手中的军权越来越大、大到威胁朝廷时,就不那么容易收回了,恐怕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然后他问你这故事是谁跟你讲的对不对?然后你说是我?” “父皇是问了,不过我说我答应了讲故事之人不泄露他的姓名,不能言而无信,所以父皇就没有再追问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让我退下了。” “我靠!被诈了!”司徒寒懊恼不已。 “怎么回事?”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能怎么回事,你父皇使诈,我中招儿了呗!” 百里默一想,便明白了。“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跟你一起来了呗!” 百里默看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怂样儿,拉起他的手道:“寒儿能陪在我身边是好事,不然我心里还真是没底呢!有寒儿在,我这心里也踏实许多!” 这么相信我?太盲目了吧?“我可是从没有真正领兵上过战场!” “即便如此,我也相信寒儿!” “好吧,这次你是鲜花,我是绿叶,”好人做到底,“军中之令都由你来下。” “啊?可父皇说了皆由你调遣!” “我一个无名将军,谁能听我的?你是太子,我给你出谋划策,令由你下。军令由你来发,比我管用。再说,什么都我来做,你这一趟不是白来了?我无所谓,本就不想做官。你不一样,你要积功,且多多益善,为你将来上位打牢基础,这样,到时谁也撼动不了你半分!谁若反你,你把直接把他喀嚓掉!” 百里默看他说到最后一脸笑嘻嘻的表情,紧握了一下他的手,“寒儿!”他什么都为他考虑。 “现在在外面,司徒寒哈,司徒寒!”她抽回手,提醒他。 “好吧。那说说你的平叛之策?” “只要你每到一处都斩杀守粮官吏,开仓放粮,造反的饥民自然就能自动瓦解,不是什么大事儿,老百姓只是没饭吃被逼的,安顿了他们,就能安定人心。我们要对付的,只有两王的叛军。” “嗯,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跟寒儿真是心有灵犀!” 你这么想的你不说非让我先说?跟皇帝真是好爷儿俩! 皇宫和将军府收到的消息都是四万大军一路都在先开仓放粮、后提审守粮官吏并当着百姓的面进行了斩杀,以朝廷之名安抚人心,参与暴动的饥民都放下了武器被妥善安置。大军如今已进入中河郡,而两王的叛军此时也正在中河郡,两方人马势必会在此境内相遇。 他们猜得不错,两方人马不但相遇,而且还是遭遇在路上。双方前行探路的探子回报后,两方都先择地安营扎寨。古代行军路上就毫无章法地展开厮杀、只拼哪方的人死得多那是不可能的,他们都需要时间去探对方的底再想对策,如何能尽量减少己方的伤亡而使对方损失惨重。像下棋一样,要保存自己的实力。 下营之法,择地为先。司徒寒亲自察看地形地貌,以选择最有利的地势安营扎寨,一步不离的太子百里默说道:“我在书上看到说止则为营、行则为阵,倒还真没有亲身体验过。” ------题外话------ 本文正热推中,本章为小主儿们加更,下午三点半再加一更,明天三更,后天上午十二点之前两更,望亲爱的小主儿们看文看得倍儿爽!将喜欢的文分享推荐给同事好友,二少感激不尽!么么哒! 第四十四章 安营扎寨 “书本是死的,所以皇上才给你个体验的机会呢,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明白将能而君不御者胜。” 从小到大活在宫中、坐在朝堂的君王没几个能那么心胸宽广、真正做到将在外而君不御,只有那些从马上打来天下的人才真正懂得如何驾驭自己的将军,那就是给予充分的信任,让他放手去干! 百里默点点头。 很快选好了扎营之地,司徒寒对四位将军道:“请四位将军各领兵一万安营于东南西北四方位,太子的营帐和粮草置于正中心。”这四位将军都是跟随过老爹的副将,皇上安排他们,恐怕也是因为他们会听从调遣而不用她再费心立军威。 “另,太子令:营寨外开壕堑,内设壁垒,垒土立栅,守以强弩。出入俱听号令,验实方可通行,营门三百步之外细审真伪,有将令方可进入。守门之士持刀张弓以待,严防奸细闯入。四周安排警戒,广布耳目、远派侦兵,保持与大营的联系,若有动静,立即传报。营内要每日变换联络的口令,军法营规,不得违犯,违者,依军法论罪!” “是!” “尤其是夜里,要多安排人轮流巡防,以防他们夜袭。粮草处重点防范。大营内的营门要相通,在营内挖池蓄水,以防敌军火攻。” 四人心里一惊,这些防备措施竟是比司徒老将军更为周全!说是太子令,但四人谁看不出这些主意真正的来处是小小年纪的平叛将军?这皇上也真能恶搞,史上哪来有什么平叛将军?恐怕把史书翻烂了也翻不出个平叛将军来!比我们少将军还奇葩! “连日辛劳,军兵们都辛苦了,晚上加强守卫让他们睡一下。有劳四位将军分工协作、要更加辛苦些了!” “将军言重,份内之责!”就冲他亲选的营址和这些防御措施,他们此时也不能轻看了他。何况一路开仓赈灾,虽说是太子在下令,可他们却心知肚明是谁在旁边不断悄悄提示。果然虎父无犬子,少将军将来恐怕要比老将军更胜一筹。 四人退下后,司徒寒道:“太子殿下,我们也一起出去协助他们吧?” “好。” 但百里默以为的协助是帮四位将军安排布置,到了司徒寒这里,却是拿起了随军大镐头挖起了壕沟。看着他那小个子身板抡着镐头一下一下往下挖,军兵们都喝彩起来并更加有干劲儿,他也跃跃欲试。 “给太子殿下一把铁锹!”司徒寒大声叫道。 小兵犹豫了,将军已经亲自下手干活儿了,难道太子也……? 司徒寒嚎道:“无妨!给他吧!太子恤军是好事儿!知道了咱们的辛苦,以后打了胜仗加银给赏也会给得特痛快!是不是啊太子殿下?” 百里默看他那调皮样儿,笑道:“司徒将军说得是!” “哦哦!”众人欢呼起来,似乎已经给了赏银。 小兵飞快地把一把铁锹双手递给了太子,将军说了,太子尝到了辛劳的滋味儿就会加赏! 百里默看着司徒寒低着头一小脸儿的闷笑,心里也开心,甚至多了一丝不自觉的宠溺。 在百里默挖了几锹后,司徒寒挪到他身边轻声耳语道:“只有与他们同甘共苦,才能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尊重和爱戴,以后也必能得到他们的死命效忠。” 耳边因他呼出的气而觉得有些痒痒,百里默柔声道:“好。”他仍是什么都以他为主、为他着想,心里又多了一层奇怪的甜丝丝。 在两人亲军后回到营帐里,司徒寒忙把清凉的药膏涂在百里默的手上——百里默的手被锹把儿磨得起泡了! “既然痛了,就要说一声嘛,你是太子,意思一下心意到了就行了,也不需要真干那么久啊!居然挖了壕沟又去围栅栏,怎么从来没发现你是个这么笨的笨蛋?真是笨死了!” 百里默看他一边为自己涂药、小嘴儿却不闲着一边叭啦叭啦不停地叨唠,竟没有丝毫厌烦,反而很享受此刻小人儿的关心。 司徒寒无意间的一个抬头就发现面前那家伙的嘴角还噙着笑,“你还笑?笑什么笑?像疼的不是你似的!哼!” 百里默握住那小手道:“无妨,小时初练剑法时,手也起过泡,别把我看得那么娇贵。” “你可不是身娇肉贵,若拿出去卖,太子跟将军,可比我值钱多了!” “那得看是卖身还是卖肉。” “哈哈哈!”司徒寒大笑起来,把百里默都给笑愣了,“卖身还是卖肉?哈哈哈!这两者有区别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意思是——”明白过来的百里默急扯白咧。 司徒寒挥挥笑得发软的手,“行了行了,别解释了,免得越描越黑,我知道,知道!哈哈哈!”她知道他指的是身份卖和切肉卖之分,可她就乐意曲解一下,这样才能乐呵乐呵不是! ------题外话------ 本章为今日二度加更,明日首更依然是在五点多。送支小花儿别二少耳朵上呗小主儿们?嘿嘿! 第四十六章 龙阳初吻 司徒寒看着面前的人,看着他的脸渐渐俯低,看着他的唇渐渐迫近自己已贴近自己的唇,却愣愣着没了任何反应。 他的呆傻模样更加取悦了百里默,在两唇相碰之后似乎更加饥渴,正欲撬开他的唇瓣—— “太子殿下——” “司徒将军——” 同时响起的两个声音,却又同时戛然而止! 司徒寒猛然惊醒,用力推开面前的人,疯了,疯了,疯魔了!这下完蛋了!她现在是男人,太子那皇帝老子非宰了她不可! “咳咳!嗯嗯!那个,那个,”尼玛找个什么理由好呢? “本宫坐着睡着了,刚才竟然梦游了一下,让两位将军见笑了!” “梦游?梦游能——”大咧咧没心眼儿的鲁将军还没说完,胳膊就被穆将军悄悄撞了一下,打断他道:“我们不知道太子殿下刚才睡着了,竟然闯了进来吵醒了太子殿下,望殿下恕罪,请殿下继续休息!末将告退!” “明明……哎哎你别拉我呀,哎哎我自己会走……”鲁将军被穆将军连拖带拽地拉出去了。 “那个,他们应该是有军情要禀,我去看看。” “寒儿!” “太子殿下今天受累了,早点儿休息吧,好好睡,睡老实点儿,别再梦游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百里默看见那人儿话音刚落时稍红的脸,不禁轻笑,害羞了呢!一会儿想到他的男子之身,一会儿想到那软而蜜的唇,一会儿想到他会不会恼自己疏远自己,一会儿想到那似女儿般的羞态,百里默也是一会儿甜如蜜,一会儿苦而忧。 其实自己对他早已动了心吧?那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偏偏刚按不下忍耐偷吃了一下,就被人撞个正着! 他顿时又有些懊恼自己运气不好,更怪自己没有控制住一时的冲动,不知道寒儿能不能处理好不致让这事传开伤害到他。若父皇知道了,他已不敢想是什么后果,他这边定然要马上被订下太子妃,寒儿那边却不知道要接受父皇什么样的怒火! 即便他能正视自己的感情,能接受这样的不被世俗接受的异恋,可父皇和朝臣又有哪个能容忍一国太子有这样的怪癖?普通百姓若有此恋,尚可隐世而居,可他这样的身份,全国子民的唾弃,他带着寒儿又能有何容身之处?就算能离开皇宫,拐走太子之名,只怕只会害寒儿更被父皇追杀不死不休! 司徒寒单膝跪地。 “司徒将军!” “请鲁将军和穆将军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当此事未发生过,若传了出去,太子殿下名声受损,对他今后大为不利,同时,寒儿和司徒府恐怕也要有灾祸降临!” 穆将军忙扶起他,“将军,我们说过,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说着,用手肘拐了拐鲁将军。鲁将军忙接口道:“是啊是啊,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谢两位将军!也许,太子他,该娶太子妃了!”司徒寒目落虚空之处,一脸深沉。 穆将军见此,恍然大悟,原来太子情动之时无女子随伺左右,竟把唇红齿白的少将军误当成女的了! 司徒寒见目的达到,便回神问道:“两位将军可是有事要禀报?” “啊,是,按将军指示,已全部安排妥当。” “不,是按太子之令。”司徒寒提醒。 穆将军连忙改口,“是是,末将按太子之令已将营内外全部安排到位!” “好,四位将军辛苦了!” “可是将军,我们的探子还没回来,尚未能摸清对方的底细,是不是要等他回来再做定夺?”那个平叛将军之名他们实在不想叫出口,又是司徒老将军的少将军,干脆省去那两个字的奇怪称号,而少将军听了也毫无反应,完全满不在乎怎么称呼他。加上他如此辛苦,却一心为太子着想为他揽功,小小年纪就有此等心胸更让他们感到敬佩。 “请四位将军守好大营保护太子殿下,今夜,我要亲自夜探敌营!” “将军不可!”穆将军急忙道,“此刻,敌营定然也防备着我们夜袭,必然守卫重重,将军又累了一天了,不可涉险!” “他们既能探知我们的重心是在防御,那么我的夜探之行,才更加有成功的把握。不要再多言,以免惊动了太子殿下,你们不要告诉他。无论是否能打探到,我都会速去速回,你们不要担心!” 穆将军劝阻无效,只好打起更大的精神谨守营地。 司徒寒浑身上下塞好装备,潜向敌营。 ------题外话------ 感谢135**8279的亲赠送的鲜花!么么! 下午三点一定准时奉上今日第三更!二少如此爽快,一朵花才两毛钱,看文的小主儿们都舍不得送吗?希望能看到更多的花花儿,即便是一朵花的支持,平时掉到地上都没人捡的两毛钱,在这里却是二少能获得的精神动力!写文不易,用你的两毛钱给二少一个肯定吧! 第四十七章 夜探敌营 “王爷,今天可是夜袭的好机会啊,您当真放弃吗?” “你懂什么?没听探子回报说他们不但围栅成营,还在营外挖了壕沟吗?离营门三百米的地方都设卫,可见他们做好了重重防御,而目的,就是防我们夜袭,既然他们都做好了准备,你认为我们还能去吗?既然挖壕沟防我们夜袭,就不会来夜袭我们,所以本王才不必费那么多工事防他们。” 浓黑的夜色里,司徒寒潜在帐蓬外缩着身体蹲着偷听,艺高人胆大,但更要细心,电视剧里经常演在关键时刻主角踩断了枯枝或碰倒了瓶瓶罐罐儿类的东西发出声响、导致前功尽弃并暴露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所以她异常谨慎,既然是来探听消息不是来打架的,就应该带着收获平安而归。 “那王爷的意思是,明日直接对阵厮杀?” “那也未尝不可,我和老十八手中各有一万兵,加上去年新募的两万,再加上一万多的流民,我们的人数可是比他们多!到时候让那些流民先上,百里默要杀,就先杀他的百姓子民,看他如何下手!他下不了手,我们的军队就对他下手!只要没了太子,其它各王就能同意齐心联兵杀向京城让百里一铭滚下龙椅!” 司徒寒面色如常毫无波澜,左右看了看,猫着腰蹑手蹑脚顺着木制探路器带来的安全来路往回潜。 “寒儿!”刚到帐蓬外,百里默就迎了出来,连称呼也忘了改,而鲁将军就跟在他身后。 “你怎么还没睡?鲁将军,怎么回事?”司徒寒蹙眉。 “太子殿下问我们你去哪儿了,我……” 你就一点儿弯儿不拐的招了?“好了好了,进去说话,鲁将军把穆将军他们都请来,我有要事要商议。” “是!” “什么,其他皇叔居然也要参与?”听完司徒寒的话后,百里默又讶又愣。 “不是参与,是早就同谋,只不过,是想利用这两个蠢货打前锋当替死鬼罢了!既然想玩儿大的,我们不妨帮他们一把,玩儿一回更大的!”张大网,打尽鱼。 “将军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好主意?” “大家心里一定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如这样,”司徒寒来了兴趣,“我们每个人把自己想的点子写在字条上,然后一齐打开看看有几种方案、是否一样,如何?” “可以。”百里默首先赞同,他也想知道自己和寒儿是否还心有灵犀。 “假死诱敌,一网打尽!”看着面前三张同样的结果,两人和穆将军同时笑了,居然有三个人同时想到了一处! 几人详细商议后。 “太子殿下要马上修书连夜派驿使八百里加急送往皇宫!请皇上快速定夺再快马加鞭送回批复!” “穆将军,你们在军中找一个年龄身高和相貌与太子有点相似之人……再找几个头脑灵活、口齿伶俐的贴心人化装成百姓难民混入敌营……” 百里一铭收到密报后立即批复。他之所以同意他们的整个诱捕计划,也是想利用这次机会进行两方面的试探。 一是夜探敌营的只有司徒寒一个人,消息是他一个人带回来的,是真是假还待鉴定。若此计行之,而其他王爷真的起兵造反,那就是真,对于司徒寒,又可多信一分;反之,就要琢磨他的真正用心了! 二要借此机会试探其他王爷是否真的私下里要置他于死地想取而代之,若确定了这一点,他便不必再顾及血缘关系带来的微薄兄弟之情,同时,斩杀或是囚禁各王,也能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这消息是司徒将军之子亲自探听得来,可不是他这个皇帝为了达到什么目的凭空捏造的。 十五王爷百里文可不给他们时间等皇帝的回复,第二天就带着军兵与流民们摆阵杀来,司徒寒跟对外敌似的令人挂出了免战大木牌。可百里文不管这个,你免战我可不免战,早点攻下你们杀了太子,才能各王联合出兵抢夺皇位,当初那么多皇子,凭什么就单给百里一铭? 司徒寒让太子下令只守不攻,吩咐四将带军兵们沿营地的土壁垒和栅栏后射箭击敌,同时防备对方射火箭进行火攻,一旦有火箭射入栅栏或帐蓬,就立即扑水灭火。 百里文见对方营外有一圈深壕围护整个营地,紧挨着壕沟又有一圈挖壕的土做成的壁垒围护帐蓬,对方的军兵们都躲在壁垒后,自己的人射他们射不着,反而被他们从栅栏缝里往外射箭给射死了! 同时对方还有距离不同的投石机,那距离近的自是原来的,那距离远的,怕就是司徒寒那死小子造出来的新玩意儿“老虎蹲”! 眼看自己的人无法攻进去,却还被箭射中、远的近的都被石头砸中,掉进壕沟的士兵都传来惨叫声,不由气急败坏,却又一时无计可施,只好收兵。 停战后,司徒寒和军兵们一起修栅栏、补帐蓬上的箭洞裂缝。吃过饭天黑透后便进行了一系列布置。 第四十八章 填壕口战 “如今我们恐怕只有从河边运沙填壕、用刀猛力砍断栅栏才能攻进去了。”十八王爷百里齐道,他一直在后方观战。 “嗯,也只有此法了。太子出了宫,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们绝不能放过!”百里文狠声道。 “如果连夜填壕,且只用百姓,应该能功成。”百里齐思索后道。 “对,好主意,夜间他们看不清,箭必射不准,但往壕沟填沙却容易多了!再说,太子若要把箭矢对准百姓子民,恐怕也要思量思量!” “是这样。” “那咱们就立即去准备,后半夜开始!” 丑时(01:00—02:59),百里文一边令弓箭手准备掩护,一边令百姓们在河边取沙填壕。因为深夜看不见,便燃起了火把也由部分百姓散开执立,反正填壕这样的动静不可能不被对方发现知晓,不如明着干更有效率。 的确,百里默无法对百姓们下手,而司徒寒也说不必对他们动手,因为皇上的旨意已经到达,自己这边又已做好了充分的安排。 百里齐发现壁垒后的人只是向自己的弓箭手处射箭,而对百姓全然放过。百里文自然也看出来了,不由得冷哼一声:“妇人之仁!”如果换作他,他定然毫无顾虑地杀,命如草芥的普通老百姓而已! 司徒寒见壕沟被他们填到了一半多时,才在黑夜里喊起话:“百姓兄弟们,你们不要被十五王爷和十八王爷利用了!他们是想谋朝篡位的叛贼,他们让你们来冒死填壕,却把自己的士兵留着不用,可见他们根本不顾惜你们的生命!咱们太子心善仁慈,你们就在我们眼前,他都不忍把利箭对向你们的心口,两相比较,你们还看不出谁好谁坏吗?” 这话一出,来往奔忙的百姓们确实有一刻停顿。 百里文一看,立即大喊道:“不要听他胡说!我们受灾挨饿的时候太子在哪儿?他在皇宫里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被一大帮太监伺候着!现在我们忍饥受冻活过来了杀来了,他们才来假惺惺冒充好人?晚了!我们不会上你的当、受你的骗!” 于是,百姓们又被鼓动得立即动了起来,被挑拨得胸中充满愤怒,手脚更有力量。百里文松了一口气。 司徒寒继续喊:“兄弟们,东炫国没有放弃你们!皇上没有放弃你们!不要听从叛贼的挑唆误入歧途!皇上令太子亲自领军赈灾放粮,你们应该已经收到消息,太子已沿途开仓放粮并斩杀了守粮官吏!赈灾军队还在继续南下,但被叛贼阻挡在了这里!那些看守粮仓的官吏是故意不放粮给你们吃的,因为他们是叛贼王爷的同党!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逼你们和叛贼一起造反、利用你们为他们打头阵当替死鬼!你们好好想想,不要被叛贼利用了!” 百姓们又停顿了,疑惑地互相看看,好像是隐约听到了一些消息,但是真是假尚不得知。 司徒寒一挥手,火把全部在营内燃起,太子百里默为了让人们能看见他,特意穿着一身太子袍骑在马上出现在火光里,“十五皇叔,十八皇叔,父皇待你们不薄,为何还要造反?还要鼓动这些无辜的灾民替你们送死?”百里默痛心疾首地质问着。 “兄弟们,不要听他胡说!皇上不肯救我们,不肯给粮食让我们吃,等我们快饿死了才假惺惺的派人来,现在又哪里是救我们,分明是来杀我们的!我们要杀了他们!不杀了他们,死的就是我们!大家一起上!”百里文鼓动着,壕沟已填得差不多了,只要不深到掉下去就能冲过去! “兄弟们,你们都是东炫子民,原本就都是良民,太子体谅你们是一时被反贼蒙蔽,所以格外开恩,只要现在离开叛军,既往不咎!跟朝廷作对绝不会有好下场!若执迷不悟,就和叛军一样,就地格杀勿论!” 司徒寒高声喊着话,百里默顺着她的话不时点头。 司徒寒不给百里文再插话的机会,紧接着道:“太子要放你们走,而他们却煽动你们造反送死!大家还看不明白谁是真正对你们好的人吗?大家快离开吧!顺着我们的来路北上,很快就能到达有饭吃有房子住的安置之地,不要为了他们与朝廷作对白送了性命,真的不值得!我是司徒老将军的儿子司徒寒,我不会骗你们的!大家快走吧!” 哗啦!一个灾民扔掉了手中的运沙独轮车,快速向远离两军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我相信司徒少将军!我要去找安置地!他们这是造反,我不要为他们卖命送死!” 第四十九章 快速平叛 他这么一跑、这么大声一喊,顿时起了连锁反应,另一个灾民也扔掉了手中铲沙的铁锹,“就是,这是皇上的赈灾军队,等皇上真正平叛的大军来了,我们就死定了!虽然没有了媳妇儿,可我还有儿子呢!我才不要死!” 得,装沙的百姓一愣神儿后一醒神儿,也跟着推车抬沙的百姓们后面跑了! “不许跑!再跑就杀了你们!”百里文威胁完又立即下令:“点燃所有火把!” “你们快跑!我们掩护你们!”司徒寒不待百姓犹豫就大喊道。 百姓一听,不再犹豫,继续跑! 噗!离军队最近的一个百姓真的被杀了! 司徒寒立即再次大喊:“不为他们造反卖命就杀人,太黑心了!打开营门给我上,替冤死的百姓报仇!” 于是百姓们在混入其中的几名军兵的煽动和引导下,更加没命地往远处跑去! 司徒寒领军作势就要往外冲,百里文一见,叫道:“来得好!给我围杀进去、瓮中捉鳖!” “杀啊!”百里文和百里齐一下令,手下的小将们就领兵围向壁垒。 “放箭!”司徒寒下令。 壁垒后的弓箭手立即向敌人放箭,司徒寒取下自己一百八十步的神臂弓,搭箭拉弓,对准百里齐那半个军师! “嗖!”箭离弦而去。 “哧!”正中红心!都不给对方一个摆造型的机会! 百里齐扶握着心口处的箭,简直死不瞑目,他明明为了躲开乱箭以在后方压阵为名离得最远,离十五哥都远得多,为什么箭矢却偏偏射中了他?不待他想通其中的究竟,就一头栽倒在地。 “十八弟!”百里文悲痛不已、目眦欲裂,那是他同一个母妃所生、真正一母同胞的兄弟啊!“司徒寒!百里默!我要杀了你们!”举弓搭箭,向火光中最显眼的百里默射去!没了他,他的军队必定大乱!没了他,其他皇兄才会出手更容易为弟弟报仇! “哧!”太子百里默中箭! 百里文看着那人从马上缓缓倒下,周围的士兵立即接住他大叫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冷哼一声,百里文刚要令士兵们砍断栅栏冲进去,只听另一阵喊杀声传来——穆将军等四位将军领三万臂缠白布条儿的军兵们出现在外围将他们包围了! “弓箭手!全力射杀!”司徒寒立即下令,不给百里文反应和废话的机会。 四将军听到后立即下令射箭,两方军队将被挡在土壁垒外的叛军进行内外夹击、合力剿杀! 叛军只来得及用兵器拨挡,来不及回箭。箭雨过后,双方开始了近距离大战,战场顿时砍杀刺抽声声响起,血雨飙洒,或渗入沙中,或横流于土地上…… 太子百里默被士兵们抬着退入中心军帐疗伤,司徒寒领军作战未予亲自护送,抽出自制的刃口不会崩折卷刃的短柄夹钢刀,眼都不眨一下地一刀一刀向敌军砍下,有时一刀横砍能同时解决两个敌军!下手时的快速与狠辣,和着那种从未在脸上出现过的冷酷,让初次见她杀敌的众士兵和军将都感到意外而震惊! 从丑时填沙开始,到卯时(05:00—06:59)结束,百里文连带土匪在内的四万人军队只剩下了两千。在他带人狼狈逃离时,司徒寒下令穷寇勿追。 她之所以不射杀百里文,又给他留点儿人马,就是留他一条命联络其他各王,否则早就一箭射死他、对叛军斩尽杀绝了! 百里文,后面还有一道大礼等着送给你呢,等着接收吧! 在百里文逃走不久,太子军帐中就传出了士兵的哭声。 “太子死了?百里默死了?哈哈哈!天不亡我也!”得到消息的百里文一扫逃难时的阴霾,立即修书给四王爷、六王爷、七王爷、十王爷、十一王爷、十三王爷,令人快马送去。 七王、哦不,是八王,死了的那个也要算上。八王之乱爆发,司徒老将军率大军平叛,同时,其他不参与叛乱的各王接到皇帝的秘密诏令,领军从各自的封地出发进行协助,东炫国一场最大的内乱开始!但仅仅两个月,这场内乱便被镇压平息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原因是司徒老将军在皇上收到密函批复后不久就已率大军出了京城,授令旗下五将,分兵而行,秘密行军到各自负责之地,要赶在六万叛军没有汇军之前各个击破,全部就地斩杀! 六个王爷领着六路叛军刚出了自己的封地不远,就被提前赶赴而来逸而待之的各将截杀,无可辩驳。 因为按制,各王或郡王手中的一万军兵只是助其守卫封地治安的地方武装,逢战需要时得皇令出战,无诏不得出封地,否则视为谋反。 如今却整支军队浩浩荡荡离开封地向北进发,意欲何为还用问吗?杀你们根本不用商量的,事实摆在那儿,供词都免了。 七个活王爷,没了六个,只有一个十五王爷百里文被押往京城关在了天牢,要怎么对待他,那是皇帝自个儿的事儿。 ------题外话------ 感谢“忠于你一人”送的花花儿,好给面子,么么! 第五十章 再吻再败 “伤可好了?” “已经好多了!谢司徒将军!” “这次你有功,回头皇上定要加赏!”司徒寒拍拍他的肩,其实这人长得跟太子只是微微相似,再化妆一下,在黑夜里忽明忽暗的火把光下,便很好糊弄。那十五王爷和十八王爷又不在京城生活,几年才入一次皇宫,入了皇宫也难见太子一回,怎么会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儿?差不多就行了! “小的能替太子殿下办事,是小的荣幸!” “这话说的,嗯,好小子!”马屁功不错!话说,这可以拍成电视剧了吧?叫真假太子,哈哈! 穆将军道:“请问将军是如何得知他们定会来夜袭?” “不用复杂去想,因为他们若想杀太子殿下,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此次全靠司徒少将军谋划周全,我们才能够大胜!属下着实佩服!”不想叫他平叛将军,如今老将军又出马平叛,也不好再叫他司徒将军以免混淆,便称呼他为少将军了。 “哈哈!这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我只是动动嘴传个令而已!” 穆将军笑而不语。 “既然叛贼被杀的杀、擒的擒,我们的赈灾事宜也结束了,就准备准备,回京吧!听说北冥国那些好战分子已经兵临边境城下了,果然是闻不得半点儿腥味儿,闻到了就想偷吃!”趁人家国家有点儿内乱,就来伸伸爪子。 “是!”朝中的将军已率军赶赴边境支援,不知如今是什么境况,会不会派司徒老将军和少将军去? 司徒寒也确实想休息了,倒不是累,而是这行军在外又要隐瞒女子之身,着实不太方便又不容易,更难过的是,那布条勒得太紧,太他妈的难受了!有时手重一些,简直要喘不过气来!她打算在老爹请辞成功后,就请旨去边境屯田守边,不再回京城。不然在胸部还在继续不断增大的趋势下,早晚得露馅儿!欺君之罪,整个司徒将军府都要跟着她陪葬! 百里一铭,你个老狐狸这回不用跟我要收回兵权之计了吧?造反的都造了,没造的更不会再造,你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长期搁着了。 太子回京,赈灾安抚百姓、杀死叛王逆贼有功,第一次出宫办事便出师万利,皇上亲自在城门处迎接,百官相随,京民遥望。快到城门口时,马车里的司徒寒又要跑,百里默却抓住了她的手:“又要往哪里逃?” “那个,你放手,我尿急,尿急哈!” 百里默不看他,“是吗,那就等进了城再解决吧,马上就到了。太子平叛受伤未愈,将军怎么能不护驾。” 司徒寒鼓嘴,不就是在我小院儿等了我一回被禁足一次么,这以公报私的小心眼儿家伙!为了博得民心,给他弄个假伤,他还拿个鸡毛当令箭了! 百里默移动目光见到那嘟起的粉嫩红唇,心旌又一次摇荡,不知不觉,脸已向他靠近,眼看就要贴上那诱人的唇瓣儿,却被一个张开五指的巴掌贴在脸上推得脸上的肌肉都变了形! “我靠!”你他娘的想害死我是怎滴?有完没完?“迷惑太子,罪该处斩!你想让皇上亲眼见证我司徒寒以男色色诱太子误入歧途、灭我司徒府满门吗?” 百里默一愣,愧色道:“对不起,寒儿,我,我……”我实在是控制不住。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你要想让我死,就直接跟我说,我自个儿去找根儿绳去,还免得你费心!”哼,你再俊美也没我全家人的小命儿重要! “寒儿不要再说这样的气话,我,我……”百里默深吸了一口气,“以后不会了!” “太子殿下,我是男人,你可别歪了,你要是因为我而长歪了,啊不是,是思想歪了,皇上他定不会饶过我!你也到年龄了,估计这次携功而归,皇上该为你广选太子妃和侧妃了!” “我不要!我只要……” 司徒寒一把捂住他的嘴,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你要说什么?我看你是真心想要我死是不是?” 百里默被他死命捂捂得说不出话,只得拼命摇头。 “你不许再说话,好不好?” 百里默点点头。 司徒寒放开手,见他真的不再吭声,才轻声道:“你是一国太子,又到了选妃的年龄,所以你逃不过的。这样也是好事,有了她们,你的感情生活就能渐渐回到正轨,将来继承大位,也必将名正言顺。” 百里默垂目不语,寒儿显然已了解自己对他的感情,可他拒绝自己仅仅是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吗?真的是对自己没有一点同样的感情吗?哪怕是一点点?“寒儿,”百里默艰涩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哪怕一点点的……”夹着爱意的喜欢么? ------题外话------ 经过了周六周日热推期间的周末大放送,二少也要缓口气儿了!嘻嘻!感谢所有亲爱的们的继续支持!么——么——哒—! 第五十一章 回京回府 司徒寒别开目光,“我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一点点喜欢都没有吗?应该有的吧?上次若不是穆将军他们进来打断,她也不会拒绝他的吧?何况他身上没有那种生活在勾心斗角中的宫中之人身上的浓重阴沉之气,不像有些人,一看脸相,就知道心是歪的。 她不确定,也许有点喜欢,但只是浅浅的喜欢?不不,现在不是纠结喜不喜欢问题的时候,现在是先保小命儿最要紧,保老爹老娘的老命最要紧! 百里默却心里一喜,他并没有一口否认!抓住他的手,“寒儿!” 司徒寒不抽手,却道:“到城门口了。” 百里默只好不舍地自动放开。 “儿臣见过父皇!”百里默在司徒寒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向百里一铭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司徒寒单膝跪地和众将军兵齐声道。 “大家都辛苦了!快快平身!” “谢皇上!”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臣又给百里默行礼。 “免礼!” “谢太子殿下!” 司徒寒对这一套真是厌烦无比,礼都行了还免个屁呀,还谢个毛球儿啊?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废话,直到耳中出现了自己的名字才条件反射性地躬身答道:“司徒寒不敢居功!都是太子殿下领导有方!” 百里一铭好笑地看着他,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走神? 百里默用胳膊肘儿轻轻拐了拐他,悄声道:“父皇在说赏!” 司徒寒这才知道自己回答得驴头不对马嘴,捂脸,要被人笑死了!“谢皇上犒赏全军!” 百里一铭和百里默见他竟真的捂脸后又马上放开快速反应并大声吼出那句话,皆是啼笑皆非,皇上还没说犒赏全军呢,他倒是会做人!果然,他这一嗓子嚎出去,后面的军兵全都再次跪下,愉快地齐声高应道:“谢皇上!” 军队回驻地,百官送皇上和太子回宫,司徒寒和四将军把他们送到宫门口就告退了。 “寒儿!”得到消息的孝青云早就等在府门口,她这心都快担化了! “爹!娘!我回来了!”司徒寒往那两张翘首以望的老脸上叭叽各亲上一口,顿时,那两张脸笑成了花儿,喜悦中的那点儿伤感和担忧立即被她整没了。 一起吃了饭、叙了话,安抚了两人,她才回到自己的小院儿,既然北冥因为边境改造后的重重防御之城而无功自退,也就不需要老将军出马了,老爹平叛回来也正好休养休养。 “秋月,快给我打桶水,我要洗澡!”好多天没有痛痛快快地泡澡了。 “是!少爷!”再怎么封将军,回来后他也还是她的小少爷! “寒儿!” “嗳?剑无尘你回来啦?” “嗯。”他这次出去,是要把自己的事情彻底了结,大仇已报,他以后要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保护他,绝不让他再这样一个人应敌。 唉,剑无尘,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是一个人啊?陷入男男恋的人也能这么傻这么瞎,唉! “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 “啊?” “我的事情全部办完了,以后我就尽职尽责地保护你,不再出去。” “哈哈,要当我的全职侍卫啊?也不怕我再调戏你啊?” “默契配合你也是我的职责。”你尽管调戏就是,剑无尘心道。 “耶?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呀?哈哈!”司徒寒跳起来一胳膊揽住他的脖子,把个剑无尘勾压得驼背抽脖,好好的帅哥儿给她整得没半点儿好形象,“我跟你说,我呢,没事,你有什么事呢,就尽管去,”司徒寒数着手指头,“比如泡妞儿啊找媳妇儿啊什么的!不用把我放在心上,真的,我没什么事。” 虽然养在府里放在身边很养眼,带出去也很有面子,但人家这么大了,不能耽误人家的终身大事不是,像他这么大的男子都有几个娃了,他却还打着光棍儿! “我没有女人!” “啊?啊,所以才让你去找啊!” “我不泡妞儿!”跟了他这么久,早就知道泡妞儿是什么意思了。 “不泡妞儿?那你泡谁?” 泡你!剑无尘心里说。 “哇噻,你不会也有龙阳之好吧?” 也?难道他真的是?剑无尘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想到若真如此,那他跟小倌儿玉清? 司徒寒见他的脸色变来变去,不由讶道:“你是变色龙么?” “什么是变色龙?” “啊,没什么!”解释很麻烦。 “寒儿,我明天能不能穿紫衣?”成天让他穿白衣,他真的好想换换。 第五十二章 握石而眠 “为什么?白衣不好么?多优雅高洁!”好吧,其实是自己强加给他的,跟他的本人风格确实有点不搭,就他那双魅惑人的漂亮紫瞳,就属于妖媚型的,确实更适合穿紫衣,为了自己穿了十年白衣,是有点儿难为他了。“好吧,你明日就穿回紫衣我瞧瞧,好看你就接着穿,不好看你再穿回白衣!” “好。” 秋月打好水,司徒寒把人都赶了出去,脱衣泡澡,没有了那一层层勒死人的束缚,皮肤又浸在温柔而光滑的水里,真是舒服!爽! 坐在浴桶里的小板凳上,双脚搭放在另一头的小长板凳上晃着脚丫子,闭上眼哼哼唧唧地哼着现代小调儿,可惬意地泡着泡着她就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当初皇上说献收兵权之计才另有赏银,那这回不需要收兵权了,还算不算功啊?这个算不算收了兵权啊?还有没有赏啊? 啊呀,她居然差点儿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钱的事怎么能忘呢啊?啊?怎么能忘呢? 都是百里默!都怨他!老是要吻我,害我分神差点儿把正事儿忘到二门外了!“这个讨厌的家伙!都是你!怎么办呢?明天皇上会宣我进宫的吧?可他都把我用完了还会宣我进宫吗?内忧已除,外患可挡,用不着我了呀,奶奶的,还赏个屁呀!” 泡过澡,司徒寒决定明天看情形再说。擦净了身上的水,穿上自制睡袍,喜滋滋地取出这次出去赈灾平叛的最大收获——上上等的燧石!她万般没想到能遇到这等好玩意儿! 普通燧石多的是,就是点火用的打火石嘛,可她手中这种级别的可绝对难得!若是现代,上网购买的话,有几块钱的,还有几千块钱的,这就是质量的区别!不能只比价钱,要比货呀哥们儿! 有了这极品好东西,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造出能用上这玩意儿的载体——枪管! 抱着燧石宝贝躺在床上使劲儿回想,想啊想,结果因为太累了,睡着了…… 剑无尘敲了敲门,无人应声,又推了推,推不动。不会洗着洗着睡着了吧? “无尘大哥!” “啊,秋月,寒儿他怎么还没出来?” “哦,大概是已经睡下了!” “会不会洗睡着了?水凉了他会着凉的,我们进去看看吧!” “无尘大哥放心吧,少爷身体好得很,就算在浴桶里睡着了,也不会有事。再说他很少会在沐浴时睡着,没事,你不用担心!” “还是进去看下放心些,你是女子不方便,我进去便是。” 秋月一副为难的表情,“可是少爷从小到大都不让我们服侍、不让我们近他的身,特别是洗澡和睡觉时。再说他都会提前从里面把门反拴,你就是想进去也是进不去的!” 这样?剑无尘思索了下,“我有办法打开门栓!” 秋月犹豫,“可是,若少爷知道了,你会被赶出司徒府的!” 剑无尘蹙眉,“这么严重?” 秋月猛劲儿点头,“少爷刚搬进这个院子不久时,有次有个十几岁的小厮就是因为不明白情况,帮忙送了洗澡水后见房内半天没有动静,怕小少爷溺水在大浴桶里出事,就拼命撞开房门,结果惊扰了小少爷。少爷当时小小年纪却大发雷霆,但最后知道他是出于好心,胳膊都撞受伤了,就没有责罚他,但坚决要多给他些银两赶他出府!” 剑无尘点头不语,若有所思。“真的赶走了?” 秋月摇摇头,又接着道:“将军府的主子待下人比别人都和善些,工钱也不错,那人死都不肯走,跑去求夫人,谁知夫人闻听此事后,更加大怒,严厉地行了家法进行责罚后见那人头都磕得流血了才同意留用察看,但若再犯,就立即赶出将军府,绝不留情!就算如此,那小厮也被调离了暖阳院,从那以后,这个院子,除了少爷,就只有我能进入,当然,还有老爷和夫人。但少爷洗澡或睡觉时,我也是不能进的。” 剑无尘的眉头蹙得更紧,如此看来,其中必有不为人知的内因,“夫人如此震怒,府里的人不会觉得奇怪吗?毕竟那孩子也是好心好意关心小主子啊!” “嗯,是这样,但夫人说关心是好,但不按主子的令行事就是该罚,就像老爷在军中时颁的军令一样,有的军令不要问原因,只需遵守执行!” 剑无尘失笑,“看来夫人太爱司徒将军,也太过崇拜司徒将军,才深受他的影响!” “府里的人也是这么说呢!” 剑无尘笑了笑,真的是这样吗?寒儿,你和你娘亲到底有什么秘密,竟要瞒着全府上下甚至包括你那亲密无间爱戴保护的父亲? 看了看房门,剑无尘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片刻后,他终是不放心,同时,也有一种窥探的*驱使他悄悄跃上了司徒寒的房顶。轻轻掀开瓦片,向下看去,不禁无声轻笑。 ------题外话------ 今日中午开始进入pk,进入pk页面后,二少会立即为小主儿们加更,这两天真是逮着时间就写,争取有更多的存稿,让小主儿看个痛快!目前存稿已达28万字,亲爱的请继续支持二少,么么哒! 第五十三章 龙凤玉佩 虽然床周的围帐挡住了部分视线,但还是能看出那人儿是大大地打开双臂双腿、四仰八叉地平躺在特大号的床上,不但穿着睡裤,外面还穿着件奇怪的衣服。 难道不让人近身,就是因为睡相太差? 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那手中因沉睡快要松开掉落在床单上的东西是什么?石头?睡觉前玩儿石头? 剑无尘眼中蓄满了宠溺的笑意。 这时,司徒寒翻了个身,直接转换成趴势,又四仰八叉地屁股朝上趴在床上,侧过来的脸被床把嘴都挤歪了! 剑无尘无奈地摇摇头,难怪要打这么大的床,一个人睡觉都这么占地方。轻轻盖上瓦片,抬头望了望夜空,才纵身而下回屋。 第二日老爹下朝后找到他,跟儿子说皇帝问了为什么司徒寒没有来上朝听封领赏。 “他封我个平叛将军,平叛将军是个啥品级他也没说啊,我哪能自己就往朝堂跑?人家还以为我想当官儿想疯了呢!” “嗯,为父也是这么想的。皇上让你下午进宫,御书房见驾!” “那我肯定得去!听封就免了,我得讨赏钱,讨了赏钱给爹娘买几件新衣裳!”司徒寒说着说着就喜笑颜开,更要送些给大哥大嫂,再请乔爷爷去别的地方为我买些山林田宅,就是不知道这回皇帝会赏多少银子。 司徒简摸了摸儿子的头,“难为你还没得赏就想到我和你娘,寒儿就是有孝心,不过哪还要你花钱买新衣裳,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过新年!” “你们当然不是小孩儿,你们是老小孩儿!”司徒寒嘻嘻笑着。 司徒简抑制不住笑容地佯怒,“你个臭小子,竟拿我和你娘打趣了!” “爹,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和娘加一起,寒儿手中可是有俩老宝呢!” 孝青云正好走了过来,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接道:“宝贝都能卖钱,我和你爹倒贴给人家人家都不要!” “人家当然不要!你们是寒儿的爹娘,又不是别人的爹娘,别人想要,寒儿还不依呢!” 一家三口说着废话打着趣,一时间充满欢乐。司徒简满足地喟叹一声,有这孩子在,这府里就是有朝气有活力,他不在的那几个月,府里成天死气沉沉安安静静的,听不到什么动静。 我说司徒老爷子,你儿子跟太子出去了,你成天不见一个笑脸,谁还敢大声说话触你的霉头?唉,做人难,做内眷更难,做仆佣难上加难! 吃过午饭,司徒寒就屁颠屁颠儿地进了皇宫,也不管皇帝是否午睡。 “寒儿!” 原来是百里默。 “太子哥哥!”没有其他人,就喊一声吧。“太子哥哥,皇上犒赏军队了吗?” “今天下午就会落实,放心吧!”他不但把自己要得的好处记得牢,别人的他也不会忘记。 “嗯。太子殿下,你还记得挖壕沟时你说过什么吗?” 百里默失笑,“你呀,为了这个,连称呼都改得那般正规了!”摇摇头,又道:“太子哥哥绝不食言,你的那份,我给你加双倍可好?” “真的?是能花的银子么?不会是拿你宫殿里的东西送给我让我去变卖吧?” 百里默叹口气,“寒儿为什么总是只想要银子?有很多东西可是比银子值钱得多!” “可是只有银子最实在,马上就能买东西能花!”那些易碎的花瓶玉制品我真是半毛钱的兴趣都没有! 百里默失笑,“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把东西折成现银送给寒儿?” “好好,这个主意最好!” “但太子哥哥说过给你双倍,那另一份东西就不要折现了好不好?”别把我的一片心意都折成了不值钱的银子啊! “哦?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非要送的东西应该是绝世奇珍了吧? “嗯。”百里默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到他手中。 又是玉佩?司徒寒无语,她不稀罕这玩意儿好不好? 百里默见他一副嫌弃的表情,忙道:“你仔细看看!” 好吧,仔细看看就仔细看看,再仔细看,它也就是个易碎的玉佩而已。可待她真的仔细看了,才大惊道:“这?这?凤佩?” “嗯,你挂在脖子上,戴在衣服里,别人是看不见的,别怕!”百里默轻声道。 “这应该是一对儿吧?” “嗯,龙佩在我这儿。” 龙凤佩?我靠,你这是在给我定情信物么?两个男人定什么情?别让人给定了罪!再说,她从来都觉得龙凤是一对儿太奇怪了,雄凤雌凰,凤与凰才是一对儿,那龙是公的,凤是雄的,怎么成一对儿?难不成古人一直在暗示男男恋才是正道儿? ------题外话------ 本章为pk加更,喜欢看的亲请把此文推荐给同事好友们,谢谢大家! 推荐好友,心之音的都市重生文《重回十六岁》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是不是可以活得精彩。 答案是:一定的。 看一个被家人嫌弃的农村姑娘如何在重生后,把握自己的命运,运用自己的异能,将自己的人生过得精彩……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前往一读。 谢谢! 第五十四章 封上将军(强推首更) 百里默见那人儿又在走神,忙提醒道:“寒儿,我帮你戴上!”别拿着揣着去见父皇不小心被他看见,戴上后置放在衣服里就露不出来了。 “太子殿下,这是属于未来太子妃和皇后的东西,司徒寒不能要!” “寒儿!”我只想送你样儿最有意义的东西让我有个念想,只是这样你也拒绝吗? “将来娶了太子妃,你拿什么送给她?拿不出应该给的东西,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会怪你的!”万一再被发现东西在我这儿,还不得说我偷窃宫中宝物?为了块破玉,我多冤得慌! “没事,我就说不小心弄丢了!” 尼玛我就怕你这么说,你弄丢了,东西却在我这儿,干脆直接拿个大喇叭说是我拿的得了!“不要不要!”太烫手了! 百里默一副更加受伤的样子,“寒儿!” 司徒寒只好说实话,“哥哥哎,你想想,你丢了凤佩,若被发现东西在我手中,我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啊!你这是让我成天活在悬崖边边儿上,日夜提心吊胆呀!” 百里默这才反应过来,是他一心想送一件别具意义的东西给寒儿,一时疏忽倒没想到这么多。“那,那,”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能两全了。 司徒寒立即把玉佩塞回他手里,“所以啊太子哥哥,你赶紧拿回去收好,等以后有别的好东西再送给我,可好?” “那,好吧。”百里默紧紧握住玉佩,寒儿,这样东西我绝不会再次送给另一个人,即便你不能收下,不能戴它,它也是你的,只属于你! “那我去见皇上了,等得了赏,我去上街买好吃的小吃送到宫里来给你吃!” 百里默轻声道:“好。”声音温柔得能溺死人却不自知,表现得像个乖宝宝。 一国太子再温润如暖阳,也不可能在宫中对人都这样说话,只因为,现在面前的人,是他司徒寒! 果然,看着司徒寒走远不见身影后,百里默的脸色立即恢复了淡然,有着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资本和高贵身份。从御书房见到他的第一面,那三岁的可爱小能人儿就是自己心里最温暖的一缕阳光。母后严多慈少,父皇的妃子儿女成群,能分到他身上的关注少之又少,即便问起,也是学习如何。 路公公通报后,百里一铭让他立即进去。司徒寒见了礼,不能一进门就讨赏,所以等着皇帝开口。 “转眼间十年过去了,寒儿倒是看着看着就长高了长大了!”百里一铭感叹道。 啥意思?这是在怀旧?感觉自己老了有了感慨?“寒儿是长大了,不过皇帝伯伯却还是那么年轻英俊,一点儿都没变呢!”马屁啊马屁,一定要拍得及时,过期就失效了! 百里一铭龙心大悦,“哈哈哈!寒儿这嘴巴倒是没变,和小时候一样的甜!” 路公公瞧着一路看着长大的小人儿一来就把皇上又逗得心情愉悦,也跟着舒心而笑。 “寒儿是实话实话!”别再寒儿寒儿的叫我了,我都十三岁了,还这么叫,我真寒了,浑身恶寒。 “嗯,既然司徒寒喜欢实话实说,那就跟朕说说你是如何一箭射死叛首十八王爷的吧,听说当时十八王爷离你可是在一百二十步之外呢!”你的远程弓该拿出来了司徒寒。(古代一步,是向左横跨一大步,再向右横跨一大步,两横步之和为一步。异世一步相当于现代1。2米。) 听说?这才是你的正题吧?用上正规称呼,就是君与臣了。虽然是个莫名其妙的平叛将军,那也是臣,不是臣之子。而君问,臣便必须答。可你不能让我白献不是?“回皇上,那是臣小时候打猎时因为距离远射不中猎物,所以为了吃,就想法子做了个新弓,看能不能射远些,没想到侥幸地成功了,从此就拿它来打猎吃烤肉了!”反正你早已知道,我不如竹筒倒豆子,赢你一点儿信任。 你倒是老实,居然承认早就有。“结果没想到连十八王爷都成了你的猎物。” “臣不敢,臣依旨行事。”你若不让杀我能杀吗?他造你的反关我毛事儿! “协助太子射杀叛王,剿灭叛军,探敌情,献良计,使我东炫国没有发生太大太久的动荡,也没有因内忧而招来难以抵御的外患,司徒寒功不可没,封为上将军,赏黄金白银万两,锦帛二十匹……” 司徒寒有点儿蒙,上、上将军?搞什么鬼?只比我爹低一级?爹手底下的将军们还不把我揍个半死?站得越高摔得越残,百里一铭你个死皇帝你是没安好心、想捧杀我吧? ------题外话------ 二少正参与pk,亲爱的看文小主儿啊,请将本文推荐给您的亲朋好友朋友圈、微信群、qq群,助二少一臂之力吧!佛祖保佑你们平安健康、美男环绕、儿女成群!阿弥陀佛! 推荐好友,心之音的都市重生文《重回十六岁》 如果人生能够重来,是不是可以活得精彩。 答案是:一定的。 看一个被家人嫌弃的农村姑娘如何在重生后,把握自己的命运,运用自己的异能,将自己的人生过得精彩……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前往一读。 谢谢! 第五十五章 为爹请辞(强推加更) “上将军?司徒上将军?”看着又陷入神游的司徒寒,路公公又好笑又着急,这是高兴过头儿了?急忙走到他身边提醒。 “啊?”司徒寒被路公公叫醒,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路公公直想咂嘴,“快谢恩啦?!” “哦哦,”司徒寒跪下,“谢皇上恩典!不过,”这头衔太大,何况我还想着请旨去边关呢,你封了个上将军,我不得以在京城待命为主?你的手往哪儿指,我就得往哪儿奔命? 她这一句“不过”,百里一铭的脸色立即沉了些,路公公也跟着替他紧张了起来,小祖宗哎,皇上封赏,你谢恩领旨就是,又不过什么呀啊? “此次主要是太子的功劳,这样的封位,臣受之有愧!”官位就免了,你把金银好东西都派人送过去就行。 路公公闻言松了口气,原来是要谦让一番。 “司徒寒,朕知道你为太子所做的一切,正因为如此,朕才要更加为你的忠心进行封赏。官位虽然会令众将心有不服,但朕相信,以你的能力,定然会让他们心服口服,如果再行推托,就是抗旨。”三岁时你就怕树大招风,说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朕可还都记得呢。但若不把你推到人前,置在风口浪尖儿,你就会终年跟个乌龟似的缩着个脑袋抽着个脖子,那一身的本事岂不生生浪费了? 抗、抗旨?你爷爷的,一招儿就把我堵死了啊啊啊啊!那我再争取点儿别的好吧!“臣领旨!皇上,臣斗胆有个请求!” “但说无妨。” “我爹他半生疆场,又受过很重的箭伤,臣恳请皇上准允我爹辞官回乡!”说完伏地叩头。 百里一铭早就知道他终会有此一言,所以早想好了对应之法,“一名武将、已习惯了战场和军队的大将军,司徒寒,你真觉得让他离开军队就是对他好、就是上策吗?朕知道你是心疼你爹,可你是否想过你爹真正的想法和情感需要?离开军队他能否活得高兴?是否会空虚寂寞?” 司徒寒低首不语,她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跟爹娘的老命比起来,空虚寂寞算个屁呀!“臣以为,当以他的身体健康为重。” “如果心烦气郁,精神不好,身体还会健康吗?这样好了,既然你如此担心你爹的身体,朕怜你这份孝心,准你爹每个月只上朝半个月,可好?”想让你爹带着家眷离开京城?门儿都没有! 你都这么耐心地跟我周旋了半天又体谅似的退让一步,我还能说不好吗?再坚持下去就会激怒你了吧?把你激怒了不落好儿的绝对是我,我才不傻呢,还是以后看看再说,一步一步来。“谢皇上体恤!” 百里一铭点点头,“起来吧!路公公,去把太子叫来。” “是!” 这会儿谈话都结束了,又叫太子做什么?司徒寒做贼心虚地想着,不会是他察觉了什么吧? 百里默来到后,“儿臣见过父皇!” “臣见过太子殿下!” 都见了礼,百里一铭才道:“赐座。” “谢皇上!” “谢父皇!” “如今叛乱已平,你们两个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说给朕听听。” 说得好有赏不?司徒寒心里道。 百里默看向司徒寒,司徒寒向他挤挤眼,百里默微微点头。“父皇,儿臣认为各王叔的置军应以缩减。” 百里一铭点点头,“具体的?” 百里默这才继续说下去,“儿臣认为应该将各王叔的封地重新规划,移封就镇,兵力随之缩减一半,由一万降至五千,封地面积小些的,降为三千兵,最小的,降到一千五百兵。至于州郡兵,无事者罢其兵,州官不再有领兵之权,只治民政,进行军民分治。” 百里一铭看向百里默,又看了看司徒寒,见他舔着唇东张西望,像是在找水,“路公公,给他们上杯茶。”居然对太子的谏言毫无反应,听得心不在焉,似乎早已知道啊。 “是!是老奴疏忽了,请太子、司徒上将军勿怪!” 百里默一愣,上将军?扭头看去,父皇已经封你为上将军了吗? 司徒寒无奈地耸了耸肩,摊了摊手,不是我要的。 “默儿的建议朕会考虑。”顿了顿,“寒儿可有什么要说的?” “啊?我没有,没有!” “那寒儿觉得目前朝廷的军政制度是否有所缺憾之处?” 军政制度?这异世跟我所知的历史中哪一个朝代都不能完全相符,所以一直有点儿晕,但若要换成我最熟悉的,有点儿难吧,那可不是小手术,恐怕得动大刀子,完全推翻以前的执政形式,不是打朝廷和历代帝王的脸吗?我哪儿敢说呀! 三人见他微蹙着眉半天不说话,结果等来了一句:“在皇上英明的领导下,臣觉得朝廷的军政制度很好,无有缺憾!” ------题外话------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加更,亲们吃完饭看会儿小说,顺便推荐给同事好友、发到自己的朋友圈,然后睡会儿午觉补补精神,美美哒! 亲“忠于你一人”送了鲜花20朵、亲“520小说启”送花10朵要求加更,今天又是周五,所以下午两点钟二少会再加一更,亲们睡醒后看上一章醒醒神,心情愉快地继续下午的工作,美美哒!记得分享到自己的微信群哦!二少跳起来么么哒! 第五十六章 初次上朝(瞌睡武官) 我不是想拍马屁,而是我没那个能耐让你大改革,更怕麻烦。哪个朝代的体制都不是睡觉翻身那么简单说动就动的,都是在开国之初定下某种体制,然后在摸索中逐步完善,在一代又一代帝王中不断修改。现在东炫国既不是改朝换代,又不是开国之初,也不是新皇登基,这会儿改,恐怕只会更乱。 东炫国的最高文官是丞相,最高武官是将军,有点儿像战国时代的制度,但又不完全一样,战国时没有州,是郡县制,可这里有州,但王爷的封地方面,又有点儿像西晋,但也只是像,因为各王有的是有单独的封地,也有的以郡为封地兼郡守之职,让她的脑子有点儿迷糊,跟古代各制纠缠在一起想,有点儿绕,把自己绕进去了! 百里一铭见他明明就是有想法,但不想说,也就不再勉强。“什么时候有不同的想法时,就再来跟朕说,你们都退下吧。” “臣告退!” “儿臣告退!” 待两人一走,百里一铭道:“路公公,太子将来若能得到司徒寒忠心辅佐,朕也能放心了吧?” “皇上您慧眼慧心,您觉得是,那肯定就是!” “你跟了朕几十年,现在没有外人在,你可以说实话了!” “这就是实话呀皇上,老奴愚笨,把您伺候好就行,其它的,皇上自有决断,哪儿还需要老奴多嘴。皇上,您喝口茶吧!”老奴都看出那孩子有文相武将之才,皇上您心中早就有数了呀!您现在对他,求的恐怕只有忠心二字了,老奴也巴望着他将来能助太子一臂之力。 “恭喜上将军!”百里默拱手道。 司徒寒乱舞着手中折来的树枝,“唉,你就别打趣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志不在朝堂,逍遥地游山玩水才是我对生活的向往!现在倒好,每天跟公鸡似的要早起上朝,我练功都没那么早!想想我都要撞墙了!” 看他那懊恼的小样子,百里默看着都难受,道:“要不,我去跟父皇说说,请求他免了你的朝事?” “你去说还不如我自己去说,算了吧!” 寒儿,其实我是希望你能每天来上朝的,这样我就可以天天能看到你。可你如此不情不愿,我也舍不得你受罪。 可不是受罪吗,看看从上朝第一天封官后就开始站在人堆儿里不停点脑袋打瞌睡的最矮官员,满朝文武都觉得好笑,虽然人小官大,排在武将第二位,就站在他老爹身后,可皇上坐在高处,明明就能看得清楚他如此不敬还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不知,谁还那么无趣去参他一本?朝中大臣是干什么的?是揣摩皇帝心思的!那可是高技术含量的活儿! 司徒寒实在是困倦得要命,眼皮耷拉着抬不起来,她真想练出像鱼一样睁着双眼睡觉的本事,这样就更容易蒙混过关了,可她又实在练不出。好在皇帝还算够义气,放她一马,她爹在武将中的人缘一直也不错,又看她那一副无奈上朝的小可怜样儿,一时倒也没人为难她。 百里默原本是希望他来上朝的,可他那走路都闭着眼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真想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好好地踏实睡。想看到他,又心疼他,思想矛盾起来。 虽然司徒简被格外恩准可以只上半个月朝,但见儿子要上朝,想着他初上殿参与议事,怕他有什么不妥,便同去。结果这一去就离不开,不是离不开朝堂,而是儿子需要他这副身体挡皇上的视线,皇上装作不知不追究,但面子上还要过得去不是,不然那小东西大喇喇地直接杵在皇上面前睡觉,不是太难堪了吗!皇上到底是责怪不责怪、治罪不治罪呢?何况有他在,官员们也会给几分薄面。 三天后,司徒寒在殿上献上神臂弓,“此弓的拉力为一百五十斤,发射的箭有两种,一种箭比较轻,箭头小而尖利,利于射远,另一种比较重,箭头大而宽,适用于近战……” “原来这就是射死叛军的弓箭!”大臣们只说叛军,不提十八王爷,毕竟是有皇家血缘的人,提他,皇上的脸就不会好看。 “上将军可否给我们演示一下,也让我们这些文臣开开眼界!” “对对,就是就是!” 向来跟文臣们难以对路的武将们一听,来劲了,“上将军就给他们露一手!”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实力,知道知道上战场不是靠嘴皮子就行的! 司徒寒待皇帝点头后才领旨来到殿外,广场上一百五十米处立着一人高的人形草制箭耙,百官都跟着皇帝来到了殿外(最大射程不等于有效射程,神臂弓的最大射程是一百八十步,有效射程是一百二十步,对于这点,后面章节中会有详解)。 ------题外话------ 强推第三更。 再次向大家推荐二少自己的已完结女尊文《势擎天》,书名不咋地吸引人,但内容应该不会令人失望,看了便知撒!友情提示:害怕血腥、不喜欢古代战争的慎入哈!全文免费阅读哦!一片么么哒! 第五十七章 紫衣妖孽(强推首更) 司徒寒搭上箭,一个深呼吸,运气拉弓,弓越张越满!瞄准! “嗖!” 利箭直直冲出,正中草人心脏处! “好!好箭法!” “上将军果然是好箭法!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众人一片喝彩赞扬声,司徒简的老嘴都要笑歪了!有个能力强有出息的儿子,虽然担心,但也比生养个令人抬不起头的窝囊废强。 “上将军司徒寒献弓有功,有功则赏!上将军,你要把神臂弓的详细制法跟弓箭制造署解说,立即开始批量制造!” “臣遵旨!”又要忙几日了,不过忙得值不是,又有赏银拿了。皇上,幸亏你没把此弓的赏银算到平叛之功的赏银里去,不然我亏死了! 百里一铭自然不会亏待这个钻进钱眼儿里的小东西,只要你有才,国家就会因才而有财。 有了比别国强大的武力威胁,就不会被他国觊觎欺辱而发生战争,没有战乱,休养生息,国家就能越来越富强。 国家有了大财,还会少了你的小财?大河无水小河干,大河有水,小河自然水长流。 有了这次神弓表演,性情爽直的武将们一时间倒真没有什么不服之语,人家是凭实力说话,就那弓,他们想拉开,还得费上些时日练习。 同时,经过这件事,司徒寒也经常被各级将军们拉到军营比武喝酒,感情也迅速增厚。 忙过了一段时间,躲了些上朝的日子,就又恢复了原态。司徒寒觉得这样下去,自己终究会快速憔悴衰老,皇上应该也能看出她真不适宜占朝堂的一席之位,估计会放她去边境了,自己该准备如何措词。手上已经有了绝品燧石,离开了京城,她也能有时间秘密制造枪管,再寻原料制造些火药出来,弄把枪玩玩儿。 “耶?剑无尘?”司徒寒这日下朝刚回小院儿,就见一挺立的紫衣背影坐在石桌旁,发髻上的两条长短不一的同色紫带随发而下,这背影,啧啧!美!美伦美奂! 因为熟悉,所以即使换了衣服,也仍然能认得出来。 剑无尘闻声起身,身体一转过来,司徒寒那小样儿就呆了! 我靠美呆了!一身及踝紫色外袍的剑无尘,腰上系着同色腰带,腰侧垂着蓝穗玉佩,广袖和衣领一厘米内是近半指宽的蓝边儿,紫色外袍里颜色很搭很谐的稍短的近踝蓝色长袍衫,淡紫色的玉簪插在头顶发髻中,长发顺肩而垂。 司徒寒的目光最后定在那双幽深的紫瞳上,顿觉似被吸了进去,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剑无尘满意地看着眼前人儿呆愣愣的痴迷表情,寒儿,你对我终于有不一样的反应了,早知如此,我就应该不听你的而早些换下白衣。 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脸上轻抚,司徒寒才清醒过来,喃喃骂了句:“妖孽!” 真没想到他原来是妖孽系的,也是,当初看到他那双紫瞳时不就有这种感觉吗?只不过自己喜欢白衣公子,所以愣是把他使偏了! “寒儿看得可还满意?” “满意!”司徒寒打开了他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拖出了长腔,“要不要付你出场费啊?” 剑无尘笑道:“是不是快认不出了?” “切!别说是换件衣服,就是扒层皮,也能认出你来!” 剑无尘顿哑无语。 小样儿,用语言秒杀你! “剑邪。” “什么?” “我真正的名字。” “哦。” 又是这样淡淡的反应,难道刚才的表情只是昙花一现?“你没有问题要问我吗?”你能不能有点儿在乎的表现? “你现在说了你真正的名字也没人叫。”剑邪?一身紫衣配上紫瞳,是有那么点儿邪气,妖孽般的邪气。不过大家都知道你叫剑无尘,叫了十年都顺口了,谁有办法买你的账改掉? “嗯,我只是想告诉你。”只想让你知道我真正的名字。 “嗯,我已经知道了。” 剑无尘无奈。“今日还要去双色楼吗?” “嗯。”虽然皇上那儿瞒不过,但能诓诓除他以外的人,起码京城百官万民能瞒过,也免得人家往司徒府打主意。 往司徒府打主意,除了娶走姐妹,就是嫁给她。娶个女人回来掩人耳目倒也不失为一策,但太冒险,像女附马里那位通情达理的公主之类人是可遇而不可求啊!再说,就算有女子肯牺牲自己而成全她,那馊主意也太缺德不是,不是毁人家姑娘耽误人家一生吗,别下辈子被人刨祖坟! “寒儿觉得双色楼里的男子比无尘如何?” “你是妖孽级别的,谁有你好看?” 剑无尘刚刚心喜,她又来一句:“不过你为什么拿自己跟小倌儿比?”不是自降身价吗。 ------题外话------ 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会再加一更,愿周六仍奋战在工作岗位的亲因为看了二少的文文也有个愉快的心情!么么哒! 第五十八章 造人字梯(强推加更) 剑无尘再次哑然。唉,还不是你老往那儿跑找那个叫玉清的,让他心里有醋意。经常见面,没感情也能处出感情来,不顺眼的人看久了也能看顺眼了。 “过几天,我会向皇上请旨去边境守关,你是留在将军府,还是出去闯荡,你自己选择。”你都二十三岁了,还未娶妻成家,当真不急吗? “我是你的贴身侍卫,不是将军府的护卫,寒儿去哪儿,剑无尘就去哪儿。”你愿意放我自由,我却甘愿身陷你的牢笼。 “我不是三岁孩子了,不再需要人保护。再说,跟着我,会耽误你的幸福,你该成家了。” 不再需要我了吗?剑无尘感到心里一抽,尝到了不一样的难过滋味儿!“那是剑无尘的事。” 司徒寒撇撇嘴,好心当作驴肝肺,“既然这样,就帮我办件事吧。” “好。” “我还没说什么事呢,你就说好?”也不先听听看看能不能办到? “无论寒儿吩咐什么事,剑无尘都会尽力办好!” “好吧。你坐下来,我们详细说……” 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为寒儿做什么事的剑无尘终于被派了正经又绝密的任务,心里的激动难以名状。忙得四脚朝天分身乏术,也甘之如饴! 寒儿竟如此信任他,两件事,都是不能为外人道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亲自南下为司徒长青送去了银两,剑无尘开始办第二件事——开设地下拳击场。选址,买地盘,按寒儿的图形进行改造修建,收买培养看场打手……仅前期准备就要数月之久,有他忙的! 凤佩没有送成的太子百里默终想出了另一个主意,身上的这对儿在宫中有记录,父皇母后也知道,那就自己去打造一对儿他们不知道的就是! 带着两名侍卫微服出宫的百里默去了金银首饰铺,店主一看一身贵气的他,客气地将他迎进里间,奉上好茶。可当百里默提出要求时,店主当时就吓得大手连摆,这龙凤形的玉佩是能随便雕制的吗?那可是只有当今皇上和皇后才能佩戴之物啊,到时候若查出源头,出自他手,他一族都得死光光! 百里默无奈,只得掏出东宫太子的专用玉牌,店主扑嗵一声就跪下了。“不知太子殿下驾临,请太子殿下恕罪!”难怪留在外铺的两人看着不像寻常护院,竟然是东宫侍卫! “你且制来,本宫只是自己留存,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只要你不说,自然没有任何人知道。以后,就更无人得知治罪于你。” 也是,太子登基后就算泄露了,也无人敢查。“是!” 司徒寒本想奏请去边关,但眼看春节就要来临,便又推迟了计划,好歹得先陪老爹老娘过个团圆年不是,一旦走了,回来一趟便不容易。 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备年货,洒扫庭院,挂上新的红灯笼。司徒寒见搭梯擦拭府门上高高牌匾的奴仆那么费劲儿,不由皱了皱眉,便在院中倒腾出了一架现代装修时用的人字梯。“秋月,去把行家少爷行赢叫到府里来,就说我找他。” “是,少爷!” 司徒寒放下手中的工具家伙什儿,看着秋月跑远的身影,秋月好像不小了哦,该找个婆家嫁人了吧?改天得跟娘说说这事儿,别因为伺候我耽误了她。可等行赢来了后,又立马把这事儿忘在了脑后。 “司徒上将军,这么急着叫我来,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发财的新路子?”看着过了年就十四岁的少年将军,行赢就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个将才,却又偏偏往钱财上面钻营,逮着能赚钱的机会就会扒着不放! “还是你小子了解我!来瞧瞧,这玩意儿值多少钱?” 行赢在小院中绕着梯子转了转看了看,“两架梯子连接在一起?” “这叫人字梯。你看各府各家到年底大扫除时,高处的牌匾什么的擦拭起来是不是特别费劲?用了这个,可就容易多了!走,我演示给你瞧瞧!” 把梯子搬到牌匾下打开支撑好,司徒寒抓了块抹布就噌噌往上爬。 “少爷少爷你慢点儿!”秋月担心地叫着,忙在下面扶住梯子。 司徒寒举臂擦拭牌匾,“行赢看到没?这东西比长梯矮,收张搬移都方便,还不会摔倒!秋月你离远点儿,我给你们看看它的厉害!” 秋月走开后,行赢看着司徒寒就那么扭动着屁股,那人字梯的两边梯架就像跟他的腿长在了一起似的开始走路,前行,倒退,转弯换方向,顿时惊奇不已,“果然是个绝妙的好东西!” “那是!你跟我进来!秋月守好院门!”司徒寒一边快速下梯,一边进屋,有些话得在屋里说。 两人坐下,倒上两杯热茶,递给行赢一杯,“想赚钱,东西就要有特别的卖点!怎么样?咱们老规矩?” ------题外话------ 感谢亲茜汐兮送花1朵! 感谢亲88548945送花1朵! 感谢亲沈阳小凯送花23朵! 感谢亲520小说启送花10朵! 群么么哒! 第五十九章 高跷赚钱 “你为什么每次都不一次性买断呢?我给你一笔钱,你把这东西什么研发权、什么生产权都一次性给我不就得了?你也清爽,我也利落,多好!”自从开始跟他合作,就从他那儿学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新名词。不过也好,两人说话,别人就是偷听到了也不懂,比皇上的密旨还保险。 “别下套儿了,谁不知道细水长流更好?买断了钱花完了就没了,可按我的模式,只要你继续生产继续全国各地发货售卖,我就长年有利润可分,以后我没钱了,你那儿却是我的活期银行。要是你你选哪个?” 活期银行又是什么东东?“我哪儿敢给你下套儿?你不给我下套儿我就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了!事不疑迟,咱别耽搁了!” “对,时间就是金钱,这东西并不复杂,恐怕很容易被人仿制,咱得抓紧时间争取首批大量投放市场!赶紧走!” 司徒寒又有了一笔可观的收入,且源源不断。行家除了行家家主知道内情,所有人都以为是少主行赢那么有才而能干,未来当家人的位置是坐定了。有将军府这个大靠山,虽然女儿跟着女婿南下了,名声也受了损,但还有司徒二公子那个最年轻的上将军啊,此人的手腕可是比司徒长青厉害多了,赢儿跟他私下友谊浓厚有着铁交情,只好不坏。有他在,将军府也将是棵不倒的大树。 别以为商人不懂政治,有时候,大商人的政治嗅觉比政客还灵敏,因为官员身在棋局中,而他们,身在局外,即使通过种种不起眼的事物进行综合分析,都更能看得清。 转眼过了年,司徒寒已十四岁。到了元宵节,别人都猜灯谜放河灯时,少年上将军踩着高跷上了街,身后美貌的贴身侍卫剑无尘、娇俏的贴身侍女秋月以及从双色楼拽出来的因上将军的长久青睐而更加出名的清倌儿玉清都踩着高跷一路随行。 如此恶搞,却引来了百姓们的注目。仔细瞧去,才发现那高跷可不是原来那种雨天走水区防泥泞一拃多高的矮脚高跷,他们的脚离地面竟有一尺多高! 要踩着这样高度的两根木棍儿一次不落地,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人家这支四人队伍,除了女子秋月时不时地掉下来一下,那三人却在人流中如入无人之境,如鱼在水中,游得畅快得很! “走,咱们现在开始比赛,从这里一直到青玉桥的那边,不落地而先到达者为胜,每个人出一两银子,赢的人全得!”司徒寒嚎起嗓子压粗声音大叫着,好让周围嘈杂的百姓们都听见。 咦?这倒是个新玩法儿!猜灯谜逛街的百姓们都停下了脚步,全体齐刷刷转身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们。 剑无尘看着那人儿一脸兴奋,舍命舍脸陪着玩儿! 秋月又羞涩又高兴,从没有过过这样特别的节日! 玉清觉得自己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放松而快乐过,为皇上做事,哪天不是小心翼翼而谨慎地过着。 噔噔噔噔,四人似拄着八根打狗棍,保持着平衡、加快速度向前一步接一步拐去,司徒寒一边拐一边大呼小叫,“大伯小婶兄弟姐妹们都帮忙让让,比赛了比赛了,赢了有银子拿哦!哟嗬——!” 什么上将军,狗屁形象都没了! 人们纷纷向两边避让,笑嘻嘻地看着少年将军一棍一棍地不断往地面上捣。等捣到了桥那头,才发现开始不断掉地的秋月居然赢得了第一名,“果然银子是最大的动力!给钱给钱!都给秋月钱!” 司徒寒催促着那两人给银子,自己也掏出了一两银子,都塞到秋月手中,“你赢的!归你了!走,请我们喝茶!” 秋月兴奋而豪爽地大声答应:“好!今晚秋月做东,请三位俊美的公子一起喝茶吃点心!走!” “走啰!”司徒寒吆喝了一声,行赢,今晚能赚多少钱,就看你的了!我丢着上将军的脸给你铺好了路,你要是弄不回钱,我就把你弄残! 四人一走,行赢的人马就出来了,及时地拿出跟上将军刚才用的一模一样的高跷,说这正是行家刚出的新产品,上将军觉得不错,首先买了几副。 众人正觉得有趣而又无处可寻此物时,就有人送上门来了。每年都是除了猜灯谜就是放河灯,没什么感觉了,早已腻味,却又没什么新玩意儿,如今这东西可算出现得及时! 行赢的人不但售卖高跷,而且可以帮助家人亲友不多的比赛新组合作见证人,负责替大家收取银两,待定出输赢时,就把银子全部送给赢家,谁也无法抵赖,而赢家只需付给半两银子的辛苦费即可。 ------题外话------ 感谢亲春雨蓝梦送鲜花20朵! 感谢亲小妖5208送鲜花1朵! 感谢所有小主儿们在本文强推后的不离不弃!请耐心坐等,精彩的还在后面喔!么么哒! 第六十章 清倌玉清 因为刚才秋月的参与并赢得了比赛,当晚,女子们也被无形挑拨加入了学习有些难度的踩高跷行列,悟性快的,当晚就可以参加比赛。 一时间,以往到子时人就走光的大街,整夜的灯火通明,全体兴致勃勃参与到了这项既能健身又带着些微赌钱性质的新活动中。不但后半个正月都风行这项游戏,盛行之风还由京城刮向了全国! 司徒寒美滋滋地数着行赢送来的银票,心里想道这东西虽然携带方便,但不能见水更不能见火,还是换成金条银块儿实在又放心。等剑无尘把地下黑拳的事办妥,就让他亲自跑一趟东炫国的最南边,在那里置上一套田产大宅,再在大宅里挖出暗道,修出密室,打造些铁箱子,把多余的银票换成金银放在箱子里藏在密室墙体的后面,这样就算有人发现了暗道,摸索到了密室,他也是同样一无所获!最好再制作点儿假的人骨放在密室里,哈哈! 过了正月,司徒寒欲在殿上请旨:“臣有本启奏!” 嘎?除了司徒简老将军,满朝惊讶!这从不发一言一语的瞌睡虫儿今天居然开口了?太阳升起的方向变了吗? “上将军稍等等,朕忘了有件事要跟你们说。”百里一铭看着司徒寒,脸色温和。 “是!”早不说晚不说非在我刚要开口时说,唉!等下就等下吧,无妨。你个霉的! “南玉国来了传信使者,说三月份南玉国丞相将亲自携使团到我们东炫国来做客,其中还有两名武将,你们有什么看法?”百里一铭扫视群臣。 下面立即开始了压低声音的小小交流,司徒寒心说,得,没戏了,这事儿不用提了,肯定得缓一缓。 “皇上!”丞相周卿璘道:“朝中重臣来我东炫,绝非友好访问联络感情那么简单,我们要做好各种防范准备才好,以免他们暗中像北冥国那般带着刁难而来!”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这不是废话吗,友好来访交流感情都是表面的,丞相临时出任国之大使来咱们这儿,还带着武将,怎么可能没有目的呢!瞎子都知道。 百里一铭蹙眉,“朕正是有此顾虑,所以三月份时,朝中的文臣武将务必按时上朝,各臣府中若有才子能人,要留用京城不要外出,各边境要加强戒备。” “臣等遵旨!” 百里一铭点点头,顿了片刻,才想起似的,“司徒上将军有何事要奏?” 司徒寒垂头丧气,“没了!” “嗯?” “臣暂时无本可奏了!” 百里一铭点点头,“那就散朝吧!”你这小东西从不开口,一开口定是想跑路,我怎能给你机会。 司徒寒不理太子关心的眼神,现在她的断袖传闻越演越烈,若与太子仍然保持那么亲密的关系,会引起人们的误会,皇上已经有意为他立太子妃,恐怕南玉国重量级大使之事过后,就要为他选妃了,到时正好也能为他洗一洗暗流涌动的断袖嫌疑。 郁闷的司徒寒换了朝服就去了双色楼直奔玉清的房间,见房里没人,独自坐下,“鸨妈,清儿去哪儿了,让他过来。再给我上壶好酒弄几盘好菜!” “是是,奴家这就去,马上就来!” “主子,司徒小公子来了,请您过去呢!”鸨妈躬身道。 “嗯。”玉清淡淡应了声。 “他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大好。” “知道了。” 长身立起,大步行去,快到房门前时,又缩小步距,放慢速度,缓缓推门而入。映入眼帘儿的,便是那张小脸儿已全部长开、更加俊美的容颜,仍是着一身领、袖镶月白边儿红衣,腰系白玉带,头顶发髻中横插一根通体赤红的玛瑙簪。这小人儿自从十岁起就不再穿白色衣服了,倒是跟着他的那个美貌侍卫整天一身白衣,一个一身红,一个一身白,倒是般配得令人嫉妒。 酒菜已端上,玉清缓行到桌前,用司徒小公子一直嫉妒的修长而白晳的手执起酒壶为他倒入一杯酒,又为自己倒上一杯,端起示意了一下先干杯见底。 司徒寒笑了笑,执杯干尽。 两人连饮了三杯,司徒寒才道:“可惜你不是女子,不然倒是上等的解语花!” “女子再解语,也无法站在男人的立场上想问题,体会不到男人真正的感受和心理,都是流于表面、似是而非。” “哈哈哈!如此说来,我找你倒是找对了?只有男人才能真正理解男人?” 第六十一章 以吻洗吻 玉清不语,举杯。司徒寒又一杯干尽,两人一直消磨到天黑。坐累了,司徒寒干脆斜躺在小榻上,一手支肘撑头,一手执杯。 今日好像有点儿多!司徒寒微微摇了摇脑袋。 “你醉了,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吧!”玉清走了过来,扶起他。 司徒寒没有拒绝,身子确实有点发软。这酒一向是干净的,今天不会下料了吧? “这酒里没有掺东西吧?”司徒寒一屁股跌躺在床,顺便将扶着她的玉清也带了下去,玉清及时以肘支撑在她身侧,才没有直接扑压在她身上。但两人间的距离已是鼻息相闻了。 “公子这是不信任玉清了?” 看着近在眼前如菱角般翘起的双唇,司徒寒似乎受到了蛊惑,在人的五官中,她一向最有感的,就是男人的唇。“玉清!” 她翻腕扣住他的后脑,一边下压,一边微微抬头迎了上去! 两唇相贴,玉清愣了一下,却没有推开。 司徒寒见他并不拒绝,以舌撬开他的唇,探舌尖试探似的轻点、一下下地慢吮。不料玉清却突然反守为攻,张开唇将她的小嘴儿全盘接纳,用力探入她的口中与她两舌吸吮着纠缠着! 司徒寒情致勃发,另一臂也环扣上去交叉在他颈后,玉清难以克制地抱起她,两人翻滚在床上一会儿你上我下、一会儿你下我上地抢着攻位,随着动作,两人的吻也越来越激烈,拼力似的吸吮纠缠! 玉清觉得自己也中魔了,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排斥这小东西的嘴唇?不但不排斥,反而受他的气息吸引,在他一次次轻探自己时,他就被诱惑了,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情!难道自己在心里早已接受他了吗?男人跟男人之间真的能有这种感情吗?他现在不想浪费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去思考什么原因,他只想回应他,吻他,持续不间断地吻他! 两人气喘吁吁,激情澎湃,玉清刚要伸手去解身下人儿的衣服,“嘭!”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司徒寒!” 房顶上的剑无尘再也无法忍受,风一般闯入房间! 一声似受伤的暴喝立即惊醒了司徒寒,看看两人的凌乱,慌忙推开玉清,手忙脚乱地往床下爬,下了床就要往外跑。妈的自己中邪了!这身子是动情了吗?可再怎么发春,也不能在青楼啊,何况对方还是玉清,皇上的人! 剑无尘追上他一把拦住并将他捞在怀里,“我带你走!” 司徒寒没有反对,两人快速离去,留下玉清一个人呆愣之后,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唇,轻喃道:“寒儿!” 剑无尘没有马上带她回司徒将军府,在路上的一个无人深巷中就停下了脚步,将她抵在巷墙上,“一直以为你是在演戏,没想到你居然是真的!就算你真的是,你也不用、不能找他啊!寒儿,我跟在你身后这么久,我就在你面前,难道你看不见我吗?” 司徒寒刚清醒的脑子被这一番表白又轰蒙了!这?这?没有就没有,一来就来两个?谁他妈的是断袖?老子本来就是女的!可她也只能在心里干嚎。 “春心欲动了是不是?你连他都要!寒儿,寒儿,我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要我?”剑无尘越说越激动,想到刚才翻滚于床上的激情一幕,心里的嫉火更是蹿得老高,一手抬起司徒寒的下巴,一手绕到她的颈后,不由分说,猛烈地吻了上去!他要用自己的吻冲去那个男人留在寒儿口中的味道,一丝不留! “唔!唔!”司徒寒的身子被他挟在身体与墙之间,不得动弹半分,嘴又被他堵住,这人这么激烈地迫吻她,简直疯了!可是,为什么感觉其实也蛮好? 剑无尘感到自己怀里的人儿由剧烈抗拒到动作渐小,最后不再动作直至接受自己回应自己,不由地喜上心头,嫉妒和怒火随着两人真正的热吻慢慢散去。难怪玉清想要他,原来他的唇舌竟如此香甜,一个吻竟就如此美好! “寒儿!”剑无尘又在他唇外轻吮了几下,才将他紧紧地拥入怀中,嗅着、吻着他的发。寒儿,你是我的,以后,你的所有美好都将是我的,我不想看到任何人碰你! 一股浓浓的成熟男子荷尔蒙气息包围着自己,司徒寒一时的深陷和迷离后终是彻底清醒过来,推开他,“忘掉今天的所有事!”这是在告诉他,同时也是告诉自己,否则就是玩火*、万劫不复! 剑无尘拉住他转身欲走的小手儿,“寒儿!” ------题外话------ 感谢亲25217269赠送2朵鲜花!么么! 第六十二章 陪母赏花 “今天我们都错了,不能一错再错。你一直不肯娶妻,我没有过问,那是你的私事。可若你真的有龙阳之好,对象也不能是我!”我是假的,你他妈的却是真的啊! “我没有!”剑无尘大声道。随即又转为低声,“我没有龙阳之好,我只喜欢你!心中只有你!”我不是因为有龙阳之好而爱上你,若非说我有,那也是因为你,才让我落了此名,独独因你! 司徒寒用力挣开他的手,目光定定而认真地看着他那在黑夜中更加幽深的紫瞳,“剑无尘,若还想继续留在司徒府,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否则就离开。我司徒寒说到做到!”趁才刚刚开始,赶紧结束,绝不能再继续纠缠,任由这样的感情发展,到最后就会成为斩不断理还乱的是非恩怨。 剑无尘看着他绝决的小脸儿,难以言语。寒儿,就因为我爱你,你就赶我走?即使你是男子,我也不认为我爱错了人!我对今晚所做的一切也绝不后悔! 司徒寒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剑无尘,我知道你并没有歪,你只是因我而似歪,可我这见光死的身份,让我只能独其一生,爱上谁,跟谁在一起,都是祸害谁,不管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 剑无尘的放手,自然是为了不离开将军府,不,是为了不离开那个暖阳院!不,是为了住在暖阳院里的小人儿! 虽然比他大了十岁,可那一场热吻,是他并不排斥甚至是接受他的最有力证明! 那人儿定是心中有太大太多的顾虑,不能真正放开手接受他。 可是寒儿,你开始费心造出如此假象,不就是不想娶女子更怕招来皇上将公主赐婚嫁入将军府吗?为什么不干脆成双成对公之于众呢? 是不是你喜欢的最终还是女子、以后还是会娶女子、娶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子为妻呢? 剑无尘躺在床上,千思百绪,无心睡眠,不停地翻着烙饼。 这一夜,同时翻烙饼的,有三个人…… 三月,桃花盛开的季节。皇上却说南玉国的使团因事推迟来访,司徒寒有点儿怀疑三月份的时间是皇上捏造的,八月份才是真正的到访时间。 南玉国的人来不来,也影响不了京城之人的赏花之游。司徒寒陪着老娘孝青云带着贴身侍卫剑无尘以及随身伺候的秋月,还有另两名男仆,前往京郊桃花山赏花,司徒寒和剑无尘骑马相护,孝青云和秋月坐在马车里,男仆赶马车。 来到山下,马和马车交由男仆去托寄保管,随后两仆和秋月各携带马车中的物品六人一起上山,刚迈出几步,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上将军吗?今儿个真是巧,竟能碰到您!” 司徒寒翻了翻白眼儿,什么碰巧,你早就远远地跟着了好吧! “伯母好!”行赢撇开他,向孝青云行了一礼。 孝青云点了点头,自从两家结为亲家后,她见过他两回,倒是认得。 “要走就一起走,不走你就先走,别婆婆妈妈的了!” “寒儿!怎可如此说话?”孝青云道。 “无妨无妨,伯母,我们俩一直交好,因为不是外人,才这样的,您别生气!走,我扶您上山吧,现在的花儿开得正盛呢,再晚几天,就没有如此美景了!”行赢忙过去搀扶着孝青云的手臂笑道。 孝青云又哪是真心责骂自己的孩子,只是怕外人诟病罢了。见行赢打圆场岔开话题,也就随了去。 走了不多会儿,漫山遍野的桃树就呈现在眼前,满山粉嫩的桃花带来的视觉冲击力令人心头震憾。那每一棵桃树并非依斜坡直接栽植,而是分成了一个又一个圆,每个圆的平台土地中有三棵或五棵或*棵桃树,圆与圆之间是供游人行走的小径,像蛛网迷宫一般径径相连。 “听说这可是山上的僧人们一年又一年费心劳作,才出了京城如此一大美景!”行赢解说道。 孝青云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她今日还真是第一次来,虽有所耳闻却未曾亲眼见过。 “据闻此山原不叫桃花山,因前几年种植满山桃树成功,才被百姓们慢慢叫成桃花山?”再不提那晚之事、似乎真的完全忘记的剑无尘也接口道。 “正是如此!” 几人边走边聊,快到山顶时,孝青云去庙里上香,司徒寒叫秋月陪着。她不想进去,万一碰到个什么高僧或者抽签抽出什么自己的两大秘密就不好了,哪两大秘密?一是穿越,二是女身啦!人都穿越到异世了,还能像以前那样丝毫不信鬼神吗?做不到啊! ------题外话------ 为感谢小主儿们对二少的不离不弃,二少现在开始每天两更,每天凌晨五点半一更,中午十一点四十五分一更。亲爱的们,将喜欢的文文推荐给你的闺蜜同事、亲朋好友吧!一个大大大大滴么么哒! 第六十三章 桃花庵歌 司徒寒在庙前闲转悠等着老娘,等人最急人,干脆钻进旁边桃林中,在不远处一屁股坐在了一棵桃树根儿下。 摘下腰间的酒葫芦,仰脖儿就喝,“啊!好酒!”咂咂嘴,就是有点辣,但她是男人,又是将军,不能不会喝酒啊,不然不得穿帮? 一个身影出现在她不远处,静静地注视着她。 孝青云一行人寻来时,见到的便是司徒寒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相,闭着眼,哼着曲儿,两腿伸直,右腿码在左腿上,左右晃着脚,手中执着酒葫芦。 孝青云刚要出声,却听她停止口中的莫名小曲儿,吟起了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到最后四句时,她已经是提高嗓门儿在抑扬顿挫中嚎了起来。此情此景,不吟诵一下唐寅唐伯虎的《桃花庵歌》,对不起唐伯虎不是,虽然这是他仕途失意不得志后写的。 “寒儿!”孝青云泪水涌出,都是娘的自私,才害得你过得如此辛苦,陷入种种身不由己,以女子之身效命于朝堂,周旋于皇上和文臣武将中,又冒险进入战场拼勇斗智,娘对不起你! 剑无尘看着那人儿,寒儿,我定会陪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不远处的身影喃喃而语,寒儿,要离开朝堂,谈何容易。 孝青云的一声呼唤让司徒寒睁开了眼,这一睁眼,才发现除了娘亲等人在看着自己,她们身后还有一群其他人。 “公子好诗!”其中一人拍掌道。 “绝妙之诗,绝妙意境!”另一人也跟着道。 “司徒上将军?”认出她的第三人惊呼道。 他这一惊呼,加上孝青云刚才的那声“寒儿”,众人更确定了这树下吟诗的少年公子正是风头正盛的少年上将军司徒寒,人堆儿中的几位女子顿时变得羞羞答答,红着小脸儿还忍不住不时瞟来一眼又一眼。那容貌如画、生得风流韵致的才子竟真的是当世最年轻的上将军? 司徒寒一个激灵,我靠,招蜂引蝶了! 不得了! 要赶紧溜之大吉! 再说那诗可不是她写的,盗取先人作品是可耻的! 司徒寒赶紧起身向众人拱了拱手,“各位见笑了!娘,我们走吧!”说着挽住孝青云的胳膊,亲亲密密地顶着一屁股泥土印子渐渐远离众人的视线。 “司徒公子不但能文能武,还如此孝顺,若是我家小妹能寻得如此佳婿,当真是良缘!”一个男子目送一行人叹道。 司徒寒的耳朵闻听此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栽倒在地。剑无尘伸手拽住了她,“当心!” 他是习武之人,自然也听见了。寒儿,这不怪你,怪只怪,你太有才。 几人到了一座小亭,这桃花山的桃林中,共有九座这样大小不一的亭子,亭中有石桌石凳,供人休憩,但文人墨客到此,都会铺纸执笔文雅一番。 孝青云站在亭边向山下大片大片紧密相连的花林张望欣赏,秋月铺上桌布,把木桶中带来的各类吃食、茶水等摆上石桌,两个少年男仆和行府的仆人把带来的独凳挨着固定的石凳摆连在一起。 “二公子,咱们也来附庸风雅一回?”行赢道。 司徒寒头摇得像拨浪鼓儿,“要诗要画你随意,我就免了!” “哈哈哈!”行赢大笑,“是不是怕才气太盛,有更多的姑娘争着抢着要嫁给咱们的上将军?” 话落,亭中人都噤声不语,谁不知道他们家少爷喜欢男子。 孝青云转回身看向女儿,司徒寒看了她一眼,便向剑无尘招手,“无尘过来,陪陪本少!”没办法,现在能用的只有他。“谁能比得上我家尘尘半分?仅这双漂亮的紫瞳,都无人能及!” 孝青云轻轻叹了口气,无声默许了。 剑无尘依言而坐,挨着她的身体。寒儿,这世间只有你一人用欣赏、痴迷的目光看过我这双眼,从小到大,凡见过我的瞳色之人莫不视我为妖。 行赢尴尬了一下,但也仅仅一下,便执起酒壶倒酒,“伯母也来上一杯?”将军夫人竟然看着儿子当她的面玩断袖,不拦不阻,不管不问,真是少见的开明母亲!难道自己落后了? ------题外话------ 自言自语:真是心疼咱家的编辑美眉!辛苦!真的好辛苦!唉!可是,也真的好幸福!一切辛苦都值得!嘿嘿! 第六十四章 太子追迹 “倒上倒上,这是果酒,母亲能小喝两杯。”司徒寒揽住剑无尘的肩,“秋月,把人撤了,这是桃花山,不是咱家的后花园。给他们些银两,去吃些东西!”得知夫人及公子要来,朋管家吩咐府里的护卫天不亮就来占了这个亭子,直到她们来,才散开了些守卫在亭外。 “是,少爷!” 众人都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二公子此举其实是要让那些起了心思的男男女女们看到亭里的人,看清楚他怀里搂着的,是他的美貌侍卫,看到他的性取向,别再打他的主意、打将军府的主意。 秋月遣走几人,并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下山买些吃食,大清早的就来了,肚子定然还饿着,吃完了在山下候着就行。 早晨女眷要穿衣打扮,路上又费了些时,古代马车没有橡胶轮胎,颠得很,怕颠得老娘不舒服,就令马车赶慢些,若中午赶回去,也赶不上府里的午饭,带的这些吃食也就当午饭了。 “我说大才子,你刚才吟的诗,叫什么名?” “《桃花庵歌》。娘,儿子敬您一杯!” 孝青云点点头,“好。”端杯而饮。 几人边吃边喝边聊边赏,半人时辰后,“我说大才子,咱这不弄点儿活动,有没有觉得似乎缺少了什么!” 司徒寒接过剑无尘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咂咂嘴巴,“身处桃仙园,老母在眼前,好酒执在手,美人在身边,我现在神一样,啥也不缺!”想让我作诗?要作你作!“娘,要不,咱玩儿个击鼓传花?” 孝青云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道:“娘知道你不爱玩那个,不用为了哄娘高兴委屈自己,每年的中秋节和除夕夜都要玩上一回,如今我也不是太感兴趣了。你们不用管我,玩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 这孩子也不知是被她当作男子养成了男子性子,还是本身就不喜女子之物,凡是女子喜欢的刺绣、玩物等一概不沾手,并非是怕人看出端倪,而是真正厌恶,从一周岁小小年纪开始就喜欢拳打脚踢舞刀弄棒的,怕前世本就是个男身,投错了胎到了她的肚子里。 咋这么开明又善解人意呢?司徒寒这小子倒真是个有福的!行赢心道。“要不这样,你要怕人听见,咱用笔墨就是!” 这小子是兴致来了?唉,算了,不扫他的兴吧。“也罢,你去着人备来吧。” 行赢叫来自己府里的小仆往寺庙里跑了一趟,秋月等人刚收拾走桌上的吃食小碟,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寒儿在此胜地玩得如此高兴,却不叫上哥哥一起来,倒真叫哥哥伤心,寒儿这是忘了哥哥吗?”转眼就看见那搭放在侍卫肩上的手,脸色变了几变,才恢复正常。 “太子哥哥?”司徒寒起身转首,感到惊讶,一袭白衣、面如冠玉的百里默正向亭子走来。 孝青云等众人忙呼千岁行礼,百里默紧走几步上前来搀她,“微服在外,不必多礼!” 司徒寒笑道:“太子哥哥怎么也如此好兴致到这里来赏桃花?宫中还没有桃花可赏吗?” “还不是因为你,到将军府遍寻不着你,才知你来了此处,故寻了来。你倒是会挑地方消遣,只是有这等桃花遍地盛开的好地方,怎么也不告诉哥哥一声、咱们一同前来?” “临时起意,没来得及嘛!”司徒寒见老娘要张口把责任往她身上揽,忙抢先开口,免得她一口一个妾身什么的,听着就不舒服。 “再说,您是太子殿下,又参与了政务,忙得水都顾不上喝,哪有时间跟我们这些闲人一样出来晃悠!把您拐带出宫,皇上不得扣我的俸银?”你不出来不要紧,我的银子不能不进口袋。想想身为太子也真是可怜,哪里还有一点人身自由,那皇宫也只不过是个异常华丽的牢笼罢了。 众人失笑,亭子里的哪个人不知这一向就是个嗜财如命的家伙! 谁跟他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他就会伸手说:“既然你不需要,那就送给我这个需要的人吧!” 谁若视钱财如粪土,他就会说:“我找个袋子来,把你眼中的那些粪土都送给我吧,我不嫌脏!” 令人啼笑皆非无言以对。 只有剑无尘知道眼里的这个小人儿为何如此需要钱,但即便他想要很多钱,也向来是不偷不抢,遵守奉行所谓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你呀!”百里默亲昵地捏了捏他的小俏鼻,“说得那么夸张,我哪有那么忙?再说,就算我忙,寒儿若来相邀,我也必定能抽出身来,你不也曾说,时间是挤出来的嘛!” “不要站着说话了,太子殿下请坐吧!”孝青云让开自己的位子。 “我跟寒儿坐在一起就好!” 第六十五章 太子抢茶 秋月忙又放置一把独凳在自家少爷的左手边,百里默看了她一眼,心道你倒是手脚麻利,不过麻利的不是时候不是地方。因为他本想坐剑无尘的位置,免得他再跟寒儿那般亲密,寒儿的那些传言早就传进了宫里,谁人不知?他自然不反对他断袖,可对象不该是那个小小的贴身侍卫不是吗? 百里默坐下后拉住司徒寒的小手儿,“这些日子,寒儿一下朝就跑了,倒是许久没到我的宫中坐坐玩玩了!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倒当真是有了美人儿忘了哥哥?”说罢瞟了一眼立在司徒寒身侧、并没有再坐下的剑无尘。 司徒寒干笑了一声,“哪有!殿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行家少主行赢,我们俩是铁哥儿们!” 行赢闻言忙起身要再次行礼,心中对司徒寒充满了感激,他这是在帮自己牵线搭桥认识太子呢! 百里默制止了他,“无需多礼!寒儿,什么是铁哥儿们?” “啊,这个啊,就是友情深厚,关系像铁一样牢固的兄弟。” “哦?那我跟寒儿的关系是什么样的?”百里默淡笑着,看似问得随意,心里却对他的回答有些紧张,端起司徒寒面前的茶杯就一口饮尽。 “哎哎!”司徒寒阻止不及,眼看着太子喝尽了带着自己口水的半杯茶。 “怎么了?”百里默对大家的愣怔感到奇怪。 司徒寒指着他手中的杯子,“这,是我的茶。” “哦。你也要喝?再倒就是!”我知道这是你的杯子,所以才喝的。 众人有些傻眼,太子竟跟寒儿亲密到如此程度了吗?喝他的杯子已经喝习惯了? 司徒寒有些无力,“好吧,我不渴。”给你用吧,本来都快要收起来的。 “嗯。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百里默被打断,一时忘了刚才问的话题。 “没什么没什么,秋月,收拾桌子铺纸吧!”司徒寒忙岔开,最好别再让人看出太子对她有情,不然太乱了。 百里默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你们正要准备画画作诗?” “嗯,行赢被美景所迷,一直吵着要作诗一首,我怕招来蜂蝶狂舞,他就令人借来了纸笔。” 行赢忙道:“想打发些时光而已,免得伯母她们无趣。太子殿下来了,草民就不要献丑了!” “玩乐而已!写吧写吧!”你个臭小子嚷嚷了半天,这会儿想缩?“先写个以春带情的!” 百里默淡笑道:“我记得寒儿喜欢写相思之情,那就以春意与相思为题义。” 司徒寒干笑。 不就是几岁时写了个相思词么,都一个个记这么清拿出来念叨笑话。 纸张铺上桌,“太子殿下先请!”行赢伸出单掌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百里默却让他先写,寒儿的左手还在他的手中,他还不想放开。 司徒寒的手虽然被他握住放在桌面下方,孝青云那边看不见,但行赢和站在司徒寒身后的剑无尘却看得清清楚楚。行赢瞟到那一眼后,立即惊得再也不往桌下那个方向看,剑无尘垂在身侧的手却暗自握紧,关节突出。 心中有爱人的人都很敏感,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太子对寒儿绝不止是哥哥对弟弟那般的纯爱护之情!没想到,竟多了如此强大的劲敌! 但再想想,心中又蔑笑了,紧握的拳又缓缓松开,谁又能容一国太子是断袖?何来强大?何来劲敌?根本不用他出手,他就要退出!但看着那紧握寒儿不放的手,他的拳又再次握起,真是太刺眼了! 行赢蘸墨落笔: 云窗点点雨声声, 夜醒无寐寻梦痕。 玉颜添妆缥碧雾, 思君切切又一春。 放下笔,行赢躬身拱手道:“我是用二公子的风格附会一首,写得不好,请各位不要见笑!” “挺好,符合题义,过!太子哥哥,该你了!”你赶紧干点儿事儿放开我的手吧,被你握得热死了快! “好,寒儿压轴!”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我可没那么高的水平,把我捧那么高,是想摔死我怎滴? 百里默起身而立,一手扶袖,一手执笔,司徒寒等人看着那白晳皓腕,看着那握着黑色笔杆的五指,仿佛来自玉山之巅。司徒寒想起了玉清的白玉之手,只是玉清是五指细长,而百里默的五指却消显饱满。难道真是动了春心了?以前从不注意这些细节的,怎么如今竟也看痴了还自动学会了比较? 还好剑无尘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目光所落之处,不然就不是一瓶醋,该得喝一缸醋了!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这中间的区别和信息量太大了! ------题外话------ 二少再次说明一下哈,除唐伯虎的《桃花庵歌》外,小说中所有诗词皆二少原创,二少写诗只在意意境与押韵,请勿纠结于平仄哈,谢谢!抱拳! 第六十六章 黄金凤佩(编辑组推荐加更) 百里默静思片刻后,笔尖落下: 碧柳丝丝倚斜阳, 减衣层层尽添香。 风花幕幕尘缘过, 玉弦声声谱回肠。 “好!太子哥哥果然更胜一筹!”司徒寒暗暗向行赢打了个手势,继续马屁,“全诗无一相思之字,却在春意中处处暗露相思之意!” 行赢立即附和道:“正是,尤其是第四句,是全诗的神笔!” 被夸奖的人没有不高兴的,哪怕明知是假的都会咧开嘴笑,开心一刻是一刻。 两人一唱一和,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响!没办法,不管是将来的皇帝还是现在的太子,关系好比关系坏强,何况现在还是在一条绳儿上! 剑无尘却薄唇紧抿,什么叫尘缘过?这是故意的吧? “寒儿,该你压轴了!”百里默道,别想糊弄蒙混过去。 孝青云一双慈目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也是最得意的儿子,想起她小时候把文教之师气走一个又一个时,她还以为她此生怕是无法舞文弄墨、只与枪刀匕首为伍了,没想到五六岁时就一诗动京城,喜得她又哭又笑!从小到大,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睡没睡相,成天在小院儿里打打杀杀,这恐怕是她这个假男子唯一有点儿像女子的地方了! 司徒寒挠挠头,也许该利用这个机会向他们俩说清楚? 线断易接谁人痴, 梦醒难续惟情知。 晓风拂面展朱颜, 骊歌绝赋煞笔诗。 当最后一句收笔时,百里默和剑无尘的脸色都变了,同时看向心中的他,寒儿! 司徒寒没有看他们一眼,放下笔,“时间不早了,娘可是累了?我们回府吧?” 孝青云会意,微微点头道:“到底是身子骨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我就先回府,你们继续玩吧!” “那哪儿行?娘一个人回去孩儿哪能放心?还是我送您吧!”司徒寒忙应合。 “可,太子殿下刚来,这……”孝青云故作为难。 “无妨,你们回去吧!”顿了顿,百里默又道:“我随后就到。我还有话跟寒儿说。” 孝青云只好道:“那我们就先行一步,在府中恭迎太子殿下!” 百里默点点头,目光又停留在司徒寒的那首诗上。 众人跟着孝青云行了个礼,便全都退下了。剑无尘最后看了看纸上的笔墨,又看了看太子的侧影,紧紧抿了抿唇,才转身离去。寒儿,你如何对他我不管,但你不能如此对我,不能! 本是游春赏花,三人笔下却无一花一枝,反而因最后一笔,落得满山伤情,花落伤心。 暖阳院。 “太子哥哥要说什么?”司徒寒有些急,百里默这样干坐着半小时了,有话你倒是说呀! 百里默抿了抿唇,终于有了动作,起身牵起她的手,“跟我进来。” 立在一旁的剑无尘看着关上的房门,皱了皱眉。 “寒儿!”百里默从怀中掏出一物放于她手心。 司徒寒一看,又是凤佩?“太子殿下,司徒寒真的不能收!” 百里默忙道:“寒儿,这不是玉制的,不会碎,你看,这是纯黄金打造的!”他最终还是改了主意将材料改玉为金,从小到大,他最清楚那小东西对玉制品的不屑一顾,他总说玉碎了就没了,毛儿钱不值,还是黄金最实在,火烧水淹使劲儿摔都没事儿,啥时候也贬不了值。 司徒寒放在手中掂了掂,百里默见此动作,哭笑不得,无奈得很,寒儿,重要的不是它的重量,重要的是它的意义份量。“寒儿,这是我仿制的,对我来说,意义比原玉佩更加重大,你,你可别把它卖了啊!” 司徒寒看着他,我还没说收下呢,你担忧个毛儿啊?“太子殿下,我真的不能要,要了,我就等于把自己卖给你了!而你,还要娶太子妃、侧妃一大堆,我太亏了!不行,我不要!” 百里默一把拥住她,内心充满喜悦,“寒儿,你是担心这个吗?你放心,即使我不能违命娶了她们,我也不会碰她们半分!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放心可好?”原来他是在吃未来妃妾的醋,真是太好了! 司徒寒推开他,“不好不好,就算你现在能不碰,将来也是要碰的!你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她们为皇家诞下子嗣开枝散叶是她们的义务,也是你的责任,你躲不掉的!” 司徒寒越想越不对味儿,一个男人上了那么多女人,进了别人的身体又来进自己的身体?亲了别人的嘴又来亲自己?想想就恶心到反胃呕吐,脏死了! 何况她也不能接受他,真接受了不就穿帮了?穿帮了不就是欺君之罪了?她如今可是被封官上了朝堂的人啊,这欺君可真是欺得实实在在! 第六十七章 殴打太子(编推首更) “太子殿下就不要难为司徒寒了,司徒寒将来无论是喜欢男子还是喜欢女子,都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互相只做彼此的唯一,无论是形式上,还是内心里!而太子殿下您,无论从形式上还是从感情上,都做不到,既然已经预知到结果,又何必开始,给彼此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司徒寒把金佩塞回他手中,“我司徒寒贪财,但不属于我的,我不会要,请太子殿下收回。” 百里默心都揪了,他回绝了他!他无情地回绝了他!他一口一个太子殿下无情地回绝了他!生在皇宫,生在皇家,身为太子,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如果寒儿爱他,定然能理解、会包容,如此狠狠拒绝,怕是心里并不爱自己吧?难道一直是自己一厢情愿吗?可那个并未拒绝的吻是什么? 看着那长睫下黑葡萄般的眼睛,看着面前不点而朱的樱唇小嘴儿,被一再拒绝的百里默又爱又怨,抓住他的肩轻摇着,“你不喜欢我是不是?那你喜欢谁?是喜欢你的贴身侍卫?还是那个小倌儿?你告诉我!” “无论我喜不喜欢他们,你都是太子哥哥,只是我的太子哥哥,我喜欢你,但也只是对太子哥哥的喜欢,不是对一个男人的喜欢,你懂了吗?懂我对你的感情了吗?” 见他说得如此冷酷,百里默惨笑,“哥哥?只当作哥哥?那我吻你时,你为什么不拒绝?那也只是当哥哥的感情吗?寒儿!”百里默再也控制不住,再次抱住他,紧紧抱住,低头袭上一个暴烈的吻,当哥哥是吗?当哥哥是吗? “唔!唔!”司徒寒很恼火,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样喜欢来强的?吃准我舍不得咬伤你们是不是? 好吧,她确实舍不得咬,再说若真咬伤了,等他出去,自己就更说不清了,同时也有损他的声誉。 司徒寒从未想到一向温润的百里默竟如此大力,他把自己箍在怀里箍得死死的,他的舌用力地探入自己的口中追寻着、疯狂吸吮着!一向容易拒绝男人的身体却难以拒绝男人的热吻的司徒寒又一次在挣扎后败下阵来,她实在难以抗拒如此激烈的感情迸发出的激烈的吻,简直让她目眩神迷! 百里默感到怀里的人由最初的拼命想挣脱和抵抗到木然不动不给予任何回应,再到接受而回应至身体有些瘫软,才从激烈渐缓到轻柔细吻,脸上的狂暴之色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足而温柔的笑意,“寒儿,你已经沉醉其中了,还说对我只是对哥哥的感情吗?” 司徒寒羞愧不已,无言以对,为毛儿自己总是输在男子气息浓烈的强吻之下,欠虐还是怎滴? 百里默见他脸色几变,羞恼交加,越发喜爱,抱起他走向床面,将他放置于床上,侧压了上去,“寒儿果然好美味!”再次覆唇吻了上去,他已经欲罢不能了。 已经无可辩驳了,再多一次也无妨是不是?司徒寒被他的唇、他的吻诱惑得给自己寻找着放纵一下的理由。就这一次,就这一次,然后再跟他说清楚,断绝关系,以后不再往来! 司徒寒给自己打着催眠针,享受着百里默时而激烈、时而温柔的绵长之吻。 百里默尝到了那小嘴儿中的香甜滋味儿,更加难舍难弃,一直吻着,两人的唇不曾离开。然而,时间久了,他就感到不满足起来,在再一次转入激烈之时,他的手摸向了司徒寒的腰带。 沉浸在美好滋味中的司徒寒条件反射性地停止吮吻,手也同时快速出击按住了百里默的手,“不!不可以!” 可百里默的*已经被挑起,他轻喘着粗气,看着身下的人儿道:“寒儿,我想要你,我想要你!”说罢,再次激吻而上,手也加重了力道,一边阻挡司徒寒阻止自己的手,一边解他的腰带,他已经难以控制想要他,想要把他占为己有,彻底拥有自己的所有权,对寒儿独占的所有权! “不要!不要!太子哥哥!”司徒寒真慌了,叫道,声音也提高了。再也顾不得甜蜜之吻的缠绵,两只手都探向腰带拼力阻止百里默!两人你推我挡在腰带上较上了劲儿! 院中一直未离开的剑无尘听到司徒寒求救似的大叫,心神不宁的他立即一脚踹开房门闯了进去,见两人竟然正在床上纠缠,一双紫瞳中竟泛了红,冲过去双手成抓,将百里默从床上掀了下来! ------题外话------ 亲们,明天开始更新时间改为早晨七点半哈!今日四更献给大家! 第六十八章 两人共餐(编推二更) 百里默见一个小小侍卫竟敢对自己动手,又扰了他和寒儿的亲热,不由心头大怒,站稳身体后就向百里默袭去!在亭中时就看他不顺眼了,寒儿是他的,竟然与寒儿那般亲密,当真是该死! “住手!住手!你们都住手!”司徒寒急忙叫道,见两人都不理她,只好大叫道:“要打出去打!别打坏了我屋子里的东西,不然让你们好看!”幸亏你们都没带兵器,不然一顿乒乒乓乓噼哩啪啦,我这屋里的东西就遭殃了! 两人一愣,默契地边打边向房门口退去,直到院中。那个爱财如命的小家伙儿,打碎了他的东西,赔银子之前也要不依不饶地好一顿教训,还是避开为妙! 司徒寒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平时不要形象,这会儿不能不要,得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才行。 来到院中,见两人你一拳我一腿地打得不可开交,东宫侍卫和将军府护卫都冲向小院,冲他们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他们俩切磋武艺呢!散了散了!” 可两人脸上要吃人的表情像是切磋武艺吗?众人有些疑惑。 “在我的小院儿里能有什么事?都散了,听见没?”最后一嗓子是吼出来的。 众人这才散开,但都没有走远,在院墙外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两人打着打着,脸上的怒意竟渐渐平复了下来。司徒寒一瞧,哟,看这架式,是打出感情来了?棋逢对手,惺惺相惜了?但她记得明明剑无尘比百里默技高一筹啊?百里默毕竟是在宫里学的,陪练的侍卫也不敢真拼力跟他对打,可剑无尘不一样,那可是闯江湖真刀实战血堆儿里滚出来的,两人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不相上下档次差不多啊?剑无尘留手隐藏了自己的实力?果然是妖孽,够奸诈! 见两人都打半天了还不收手,司徒寒叫道:“差不多了哈,别没完没了哈,你俩要是打着打着对上眼儿了,我成全你们哈!” 这话比拉架还管用,两人立即被蜂蜇了似的各自向后跳开一步,但却没打算收手。 “剑无尘,他可是当今太子殿下。”司徒寒瞅着自己的指甲提醒道,敢打太子殿下,他若不追究还好,若是追究,我都护不了你!“你要是打伤了我的太子哥哥,我就跟你拼命。” 剑无尘闻言气得双手紧紧握拳,青筋直暴。百里默却笑得一脸春风,哼,在寒儿心里,自然是我最重要!可还没想完,那小东西的声音又悠悠传来:“太子哥哥,剑无尘是我的贴身侍卫,跟了我十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要是伤了他,我就跟谁急。” 剑无尘的拳头松开了,百里默的脸黑了黑。 “剑无尘,还不退下?别在这儿妨碍我跟太子哥哥说话。” 剑无尘明白寒儿这是在为他脱罪,只好不甘心地拱手躬身道:“是!” 百里默刚要说话,司徒寒抢先道:“太子哥哥是否饿了?赶紧回宫用膳吧?” 百里默无语,走过来握住他的手,“寒儿就不想留我在将军府用膳?” “将军府的伙食哪儿能跟皇宫里的伙食比?我这不是怕你吃不惯吗!” 百里默看着他狡辩的小样儿,打心里也不愿意承认他是不想留自己吃饭,便不跟他计较了。“寒儿能吃的、喜欢吃的,我都能吃!” “那好吧!秋月!” “哎!来了来了,少爷!”秋月正走到院门外,听少爷唤,急忙奔进来。 “跟厨房说,晚饭做早点儿,太子殿下在这儿吃饭。嗯,跟爹说不用他陪了,把饭菜端到暖阳院儿来就行!可好?太子哥哥?”省得一家人陪他一个还满身不自在。 “正合我意!”他也想单独和寒儿吃饭,免得人多,他不好跟寒儿亲密。 虽然目的不同,但道路相同,也算是殊途同归。 等两荤三素、四菜一汤端上来时,司徒寒举筷道:“菜上齐了,吃吧!” 百里默愣了下,“哦!” “我可早就提前说过了,我家不比宫里,你要是吃不惯,一会儿回宫里再吃些点心。” 百里默忙夹起一筷子菜到嘴里,“吃得惯!谁说吃不惯,味道挺好的!”素菜小炒果然是滋味不同,何况还是跟寒儿这样像个小家似的温馨自在。“秋月出去吧,不用在这儿伺候了。” “是!殿下!”秋月见少爷不反对,立即退下。 “今天就不拿酒给你喝了,一会儿还要回宫,免得遇到皇上坏了你的形象!” 百里默柔声道:“好,听寒儿的!”声音温柔得能将人融化了! 第六十九章 吃醋摔坛(编推三更)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自己夹,我平日就不习惯给别人夹菜,毕竟我的筷子上沾着我的口水,不卫生也不礼貌。”司徒寒一边往嘴里赶白米饭,一边不清不楚地咕哝。 百里默看着那小嘴儿嘴角边沾着的饭粒,“别动!”用筷子夹住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 平时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司徒寒,那张因经常打猎或外出、肤色还没有百里默的皮肤白晳的脸竟也飘起了一丝红晕,身上似长了虱子似的有些不自在,不由扭动了一下。 百里默看着那羞红似女子般的娇俏小脸儿,更加痴迷不已,手中的筷子也不晓得动了,只是直直盯着眼前的人儿看。“寒儿!”他轻轻唤道。 司徒寒被他看得紧张地使劲儿咽下嘴里的饭,结巴道:“干、干什么?” “我觉得有比饭菜更美味的东西……” 司徒寒瞬间明白了,脸色更红,却还强撑道:“是、是什么?”可看着那已移至眼前的脸,她再也问不出了。 百里默看着那红润润的两片嘴唇,更加觉得饥渴,喉咙处咕嘟滚动了一下,就覆唇而上,两唇相碰后,伸出舌尖在她的唇上轻轻描摩。 司徒寒不习惯也不喜欢男人这样的动作,跟被狗舔似的,便干脆张开唇将他的唇舌一起吸入。这一举动又让百里默热情高涨,伸臂将她抱入怀里坐在腿上,两人这饭吃着吃着却吃起别的东西来! “哗啦!”一阵破碎的声音从院中传来,两人同时被惊扰而分开。 剑无尘胸中的郁气简直无法排解,他都走到了房门前,那两个沉迷热吻中的人都没有发觉!可他又不能再跟他打一架,何况这次明显是寒儿也愿意的,这才是最让他心痛的地方。 司徒寒放开百里默来到院中,“剑无尘?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抱掉了酒坛!”剑无尘憋着心中的闷气道。 “哦,碎了就碎了,下次小心些,别伤了自己!”司徒寒说完就要转身回屋。 “寒儿!” 司徒寒回身,皱眉。 “少爷!”剑无尘见了,忙憋屈改口,“少爷,属下有事想请教少爷,能不能占少爷一会儿时间?” 司徒寒明了他的心思,不过,却不能如他的意。“太子殿下快吃完饭了,你一会儿随我送他回宫。” “是!”剑无尘胸中的闷气稍稍松了一丝,太子马上就要走了。 “吃好了吗?”司徒寒走回桌前坐下问道。 “嗯。寒儿可是要急着赶我走?” “尽说哪里的话,趁天色还亮,早些回宫才更加安全,你这太子之身不比常人,普通百姓没人记挂,可你的命却不知有多少人记挂着,你要处处小心才是!” 百里默握住她的小手在手心,“寒儿如此在乎我的命,我就听寒儿的。只是,以后不要再泡青楼了可好?” 司徒寒皱眉,“不好。”不待百里默抗议,就接着道:“我暂时不想娶妻,所以必须去,否则媒婆得把将军府的府门踏破了!你不让我去,那我到时就把那些女子全部送到你的东宫!” “那,好吧,好吧,我不管你了,你去就是。只是一样,不要假戏真做,可好?” 司徒寒鼓嘴,“我可没承诺你什么,更没卖给你,你只是我的太子哥哥,可不能管我的私生活!” “你说什么!”玉白之手抚上司徒寒的半边小脸儿,那温润的脸竟带上了一丝邪魅的柔中厉色。 司徒寒继续嘴硬,这局若不扳回来,以后就会被他吃得死死的,她才不干!“过了今天,你仍是太子殿下,我仍是司徒二公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司徒寒!你!”百里默恼怒,可见那人儿梗着脖子毫不退让,又软了下来,“寒儿当真如此狠心?” “既然知道没有结果,就不要开始,免得浪费时间浪费感情。”司徒寒木头似的脸上毫无表情。 这小东西翻脸竟比翻书还快,刚才与他相拥亲密的人是谁?难道不是他? “寒儿,刚才不都好好的吗?咱不闹别扭,啊?我走了,你说的,早些回宫才安全!”百里默起身就走,不想再给他说出绝情话语的机会。 司徒寒叹口气,这家伙跟被蝎子蜇过了似的想要逃避现实。 送他回宫的路上,都没有再说话,百里默是不敢挑起话头,怕又被他绕回原地;司徒寒是不能说,随身东宫侍卫在呢;剑无尘随在身后,这种场合下,没资格说,他只是上将军的侍卫。 第七十章 玉清偷吻(编推四更) 桃花山之行的人们,除了目有所赏,还耳有所获,那就是司徒寒口中吟诵的唐寅的《桃花庵歌》,不多日,便从京城向外辐射传遍大江南北。而随后爆出的,便是太子殿下、上将军及行家少主三人的笔墨,围绕着三首诗,随着人们想象力的丰富,三段凄美而令人柔肠寸断的故事被编绎了出来,更有才者,竟又把三段故事融合在一起,混成一个多角恋的虐恋版本。最后,由于上将军的断袖之癖,又演生出了男男三角恋,主角隐含着三位当事人的影子。 听到此话本的三位主子皆是一笑了之,心中都如明镜儿似的,由着无知市井百姓笑闹去。最无奈的是行赢,应该把他换成剑无尘好不好!要是再添一笔加上双色楼里的玉清,故事就更精彩了! 到五月份的时候,宫里传出要为太子选妃的消息,京城和各地官家想一步登天或听闻过太子相貌性情的女子都积极做着准备,不想勾心斗角老死宫中的人家,却赶紧找媒婆寻找合适的男子尽快在九月份之前嫁出去,因为选妃是在八月份南玉国使臣来访之后。 此消息一出,太子被上将军带歪成断袖的流言不攻自破,人家太子明明还是喜欢女子的嘛! 八月,南玉国的一批重量级人物骑马的骑马、乘马车的乘马车,一路到达东炫国京城。 双色楼中的风雅阁。 “这回来的,可不是小小使者类的小人物,也不知又会带来什么奇怪的玩意儿!”一身青衣的行赢坐在那里抿了一口茶道。上次北冥国来人带了个铁的九连环为难我们被我们的才子将军解了,这次不知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依然是一身大红衣袍的的司徒寒斜歪歪地躺在小榻上,懒洋洋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猜也没用。”她现在想的不是他们会带什么来,而是等他们走后,剑无尘手中的地下拳赛馆该开张了,过了年,她也必须要走。 一般情况下男子在十三岁开始就进入变声期,到十五岁已完全进入,此时的声音比较低沉嘶哑,一改以前的童音。十九岁以后均已喉结突出,声音变粗。 变声期的时间长短因人而异,短的四到六个月,长的可达一年左右。变声期的长短与地域位置也有关,南方男子相对短些,大约在四到七个月,而北方男子长一些,大约在六到十二个月。 而女生的变声期一般在十三岁到十五岁,最迟到十六岁左右,她到现在还没有变声,估计到十五岁便定会变声,到时发声若不但不像男子那般低而粗,反而更像女子,岂不糟糕?难道要成为断袖版本中的“受”?司徒寒想捂脸。 玉清一边弹着琴,一边不时看看那一身妖娆红衣、平静妩媚似女子般的容颜,看着他喝下一口酒后慢咂轻抿那玲珑精巧的粉嫩小嘴儿。他曾尝过那里的滋味儿,随之便夜夜魂牵梦萦,难以忘怀。可他知道,自己却是不能主动投怀送抱的,只能等待他需要自己时品尝一下他洒下的甘甜雨露。 司徒寒半眯半寐,说了半天话,似已累了而在行云流水般的舒缓琴声中睡着,玉清所弹的,正是她教他的《古琴禅修》。行赢见之,知玉清定会照顾他,便悄然离去。 琴曲的余音缭绕中,玉清轻步来到那支肘撑头、呼吸均匀的人儿面前,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黑葡萄般的双眼。近在眼前的粉嫩唇瓣儿,终诱惑得他不想再控制自己,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轻轻的,轻轻的,唯恐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原以为偷偷触碰一次便足矣,可触到了那片温软后却觉越加空虚,想要更多!终再次将离开不过一指距离的唇再次覆了上去,可贪心却使他不再满足于只贴印一下,即使一次次地轻啄着那唇也无法满足内心更加贪求的渴望,还是伸出了舌尖轻轻顶开那两片嫩嫩的两片唇瓣,轻舔着露出的一线贝齿。 并没有进入沉睡状态的司徒寒悠悠醒来,睁开双眼。在他吻自己时,她就醒了,却任由他小心翼翼地偷吻自己,这是她花皇上赐的赏银包养的皇上的人,他的主动,让她有了新的想法——如果用脖子以上的部分落实断袖,那么,唯一没有被蒙蔽的皇上也该与大众一样要相信了,这是一个机会不是吗? 见他被自己吻醒,玉清正有些愣怔又不知所措,不料那人儿却一个反掌扣住了他的后颈将他压下。 第七十一章 南玉丞相(编推首更) 司徒寒凝神看着眼前唇线分明的棱形薄唇,稍一抬头便吻了上去,上次就是这个唇在酒后诱惑了自己。这一次,她要用得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关键是,由他解决自己的吻饥渴,不用负责任。 玉清一愣后,立即热烈回应,两唇相接,你探我入,风雅阁内顿时一片激情四溢,司徒寒这次是在清醒的享受中看着玉清沉沦在两人的激吻中…… 为南玉国丞相的接风宫宴开始时,司徒寒照例要出席——别说她是上将军,就算是布衣,百里一铭也会把她拖来,谁让她上次轻易化解了九连环的难题呢! 皇子们这次不用再参加,只有太子与文臣武将一起参宴。几乎每个官员的府中都养有最少一个谋士,中国古代叫门客、食客,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皇帝上次才让他们使臣来时,不得离京,万一有难解之题,也好传旨宫外,没准儿当中就有人能解呢!而众食客更是期望着能有别人解不了而自己能解的难题,以便被皇上另眼相看一步登天。 这次司徒寒再埋头吃东西,即使有人看到了,也不放一个屁,因为实在没有笑话的资本,何况上有皇帝,外有使臣,看到了也当作没看见。 司徒寒可不怕在外臣面前丢人现眼,她饿了!何况她贪吃是从小就开始的,谁人不知? 百里一铭也不怕她丢人现眼,最大的面子都曾是她捡回来的,吃东西怕什么?只是玉清禀来的消息却让他心里有一丝不爽,早前不说是假的吗?怎么假着假着就变成真的了?到底是假的真还是真的真? 可当南玉国丞相司马睿一行人踏入殿门时,司徒寒却惊艳得连手中的点心都掉了! 只见他一身俊雅月白长袍走在最前面,身姿挺拔,白晳的脸庞轮廓鲜明,线条如刀刻一般深刻而明朗,如雕塑家的心血结晶、丹青手的极致想象。双眉秀如远山、浓若墨染,虽是文臣,却有几分英气漫在眉端。鼻峰挺直深刻似中西合璧的神人之作,那抿着的双唇更是坚韧与秀丽的完整结合、唇线优美! 难道不是如东炫国的丞相般四五十岁了吗?为何才二十多岁如此年轻还如此美貌、气度优雅?为毛儿没人告诉我南玉国的丞相竟比现代化了妆的明星还耀眼万分? 司马睿早已习惯了别人的惊艳目光,但像这样贵客还没来、皇帝都没动点心,却独他一人在享用还被自己惊艳得掉了食物的情况还真是首见!能被东炫国皇帝如此特殊对待,那个俊俏却呆若木鸡的小公子是谁? 司马睿冲他微微一点头,能被百里一铭如此宠爱的,定有不凡的身份,先友好一点比较妥当。 司徒寒见他对自己点头,傻笑了一下。将她的反应从头看到尾的百里默袖中双拳握紧,司徒寒,一个男人而已,你竟被迷得如此失态!我难道比他差吗? 百里一铭自然也看到了,短暂地蹙了一下眉,真是断袖?一个男人再美貌优秀,有这种眼神的也应该是女子,而不是男子,难道这癖好已经深到这种程度了? 司徒寒心道,抱歉哈司马睿,小小利用了你一下,帮我再次落实断袖之癖。虽然你确实帅到天人共愤,但也不至于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这样要流哈拉子的表情。 这小小的互动自然被部分人看在了眼里,贵客又是他国丞相,又如此年轻貌美,怎么不会受关注?人们的目光看看司马睿,看看司徒寒,得,咱们的上将军犯了花痴看上别国男人了。 司徒简为了皇上不把哪个公主赐婚到将军府,继续装聋作哑,对儿子的所作所为不看不问,让众人觉得这简直是宠儿子宠上天的神爹现世! 送佛送到西,演戏演到底,司马睿与皇上寒暄说话、落座,司徒寒都用那黑溜溜的眼珠子跟着他转,把个百里默气得都不知道父皇跟那个什么破丞相说了什么,一句也没听进去! 司徒寒不是不知道有双眼睛几乎要喷火,恨不得把她盯死!可她没办法,这是机会,不能放过的好机会,她不能因为他那点儿小嫉妒而让这难得的机会白白溜走。不过,身为太子,不能被人发现独自在莫明其妙脸带怒气,所以,她还是好心地抽空儿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百里默接收到那一记目光,才垂下眼帘儿控制了下情绪,他这是怎么了?竟被个小东西惹得几乎失了理智,现在父皇在上,外使和众臣在殿,若自己失控被父皇和众臣觉得自己不够稳重、不适合太子之位、继承大统,那他母后和自己的一切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想到这些,他渐渐松开了紧握的双拳,全身放松了一下。 第七十二章 断袖之攻(编推二更) 皇宫来人时,玉清正斜倚在司徒寒小睡过的地方,脑中再次回想着那人那日以指抚着他唇时说的话: “玉清,这里,是我的,只有我能碰,可知?” “玉清,千万别背着我让别人亲了这里!” “玉清,你的嘴唇好美好诱人,若是被别人用了,我就再也不来找你了!” “玉清……” 他一一点头,一一答应,最后以嘴堵住了那要求不断的小嘴儿。寒儿,我是你的,整个人都是你的,可你为什么不真正的要我呢? “玉清公子,宣皇上口谕,带着你的琴进宫一趟,上将军说他在等你,让你快些!” 玉清立即明白了,虽然他是皇上的人,但现在的对外身份毕竟是清倌儿,皇上不会召见他。定是南玉国一行人出了难题,寒儿需要他!寒儿,我马上就到,等我! 司徒寒怎么也没想到酒过三巡后,南玉国拿出来的玩意儿会是一架古筝!古筝对她来说不稀奇,但对异世大陆来说就稀奇了,因为这里只有七弦古琴,而没有二十一根弦的古筝! 大殿内当时就鸦雀无声,司徒寒没有马上跳出来,因为她知道宫中有个擅长各种乐器的公主,她不能抢了人家出头露面的机会抢人家的风头不是? 果然,十七岁的公主百里婵被谏了出来。 亭亭玉立、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的百里婵穿一身嫩黄长裙出现在殿中时,殿中人也惊艳了一把。 司徒寒虽然心中觉得这公主肤光胜雪、长得确实不错,但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再没有第二眼。没办法,她今天重点饰演的就是断袖,若透露出半分对女子感兴趣的模样,哪怕一个稍稍关注的眼神,就前功尽弃了! 可百里婵的表现却是令人失望的,她没有见过二十一根弦的古筝,如司马丞相所说,这是南玉国刚刚创制出来的,谁都没见过更没弹过,如何能弹出一首好曲来?一根一根地拨过,试音,又连续拨弄,最终还是摇摇头。这古筝音色明亮华丽、透彻心扉又淡雅如菊,跟音调不高、有着男人气质的木琴完全不同。 就在她小脸儿有些红时,救世英雄司徒寒上将军又出现了。 司徒寒也是一万个无奈,但凡有人能解此局,她定不会再出来。而这乐器,却又恰恰是她唯一会弹的,你南玉国哪怕弄个二胡、琵琶她都得干瞪眼,可偏偏是她会使的玩意儿,若再不出来为国解危、挽回面子,她也良心不安不是。 大家刚觉得颜面扫地,一看她站起身来,百里一铭和太子及众臣的眼睛就亮了! “皇上,臣愿试试!”丞相果然是丞相,即使东炫国快要失了面子,他也纹丝不动没有半句讥讽之词,比北冥国有涵养多了! “这位是?” “我朝上将军司徒寒!”百里一铭立即道,心里乐疯了,“一试无妨,朕准了!”试什么试,你没有把握根本就不会出来,你个臭小子,倒真是会挑时候! 百里婵一看,原来他就是文武双全的少年上将军?这一细看他的相貌英姿,顿时春心萌动! “久闻少年上将军大名!今日得见,也属我司马睿的荣幸!”这少年的名气早就传到了南玉国,尤其是他的诗词,南玉国人喜欢吟风咏月,所以得知写诗之人竟是六岁小娃、如今又是朝廷重臣、位居上将军时,莫不崇拜至极,已有追赶上他这个丞相之势。如今见他朱唇皓齿,一身妖媚红衣,风度翩翩,举止潇洒恣意,竟也喜欢上了几分。 “能看到南玉国的丞相竟不是个弯腰屈背的糟老头子,而是明眸皓齿、沉鱼落雁的美男子,还如此有才创制了二十一弦琴筝,司徒寒也特别荣幸!有空儿,咱俩得喝两杯!” 明眸皓齿,沉鱼落雁是形容女子的词好不好?不过想到他的断袖之癖,对一个美貌男子用这种词也就合情合理了!只是,小小年纪,居然还是个攻? “一定!”司马睿回道,也没对他的用词不当进行计较,看群臣见怪不怪的表情和反应,这个有着断袖传闻的少年将军恐怕并非是羞辱他,而是习惯成自然。 “皇上,此筝若有木琴和箫合奏,就更美妙了!臣请太子吹箫,再宣双色楼玉清抚琴,为臣配乐!” 太子就在这儿,取箫来倒是可以,只是,双色楼?那个男倌儿妓女齐全的青楼?那里的人如何能来如此场合?既是对南玉国丞相的不尊重,也是对太子的不尊重,太子怎能跟一个小倌儿同奏? “准司徒爱卿所奏,宣玉清进殿。” 第七十三章 粗暴索琴(编推三更) 百里默令人回东宫取来了玉箫,玉清抱琴来到殿上,不卑不亢的跪拜行礼、淡定从容的态度倒是赢得了众人的另眼相看。 司徒寒一看他来,旁若无人地对他笑弯了眼,如两个月牙儿,惹得百里默又是一阵嫉妒。众臣叹息,多好的上将军,怎么就歪了呢? 司马睿听着他们的微弱小议,淡然浅笑。越有才华,怪癖却出人意料,正常。 “拿来!”司徒寒走到司马睿面前伸出手。 众人一愣,他在跟人家丞相要什么?不会弹首曲子也跟人要银子吧? “什么?”见站在眼前稍稍歪站着身体、用那俊俏小脸上如黑曜石一般圆溜溜嵌在双目里的眼珠子直直看着自己的人,司马睿一愣。 你就装吧你个死丞相!“弹琴的家伙什儿!” 司马睿仍然摇头不知。 司徒寒不耐烦了,翻了个白眼儿,“我又不是女子,没有指甲,怎么弹?我就不信你都是用指肚上的肉弹出来的!快拿来!” 司马睿终于笑了。司徒寒见他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在要什么,却还是不动,“你个坏小子你不拿是吧?不拿我自己掏!”说罢便没有一点儿预警地伸手往他怀里到处掏搜。 “寒儿!” “上将军!”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是太子和丞相周卿璘。这样失礼,成何体统啊! 司徒寒却不理会,两手齐下,一只手在怀里摸,一只手在他腰周围探。 司马睿却淡笑不语,也不阻止,更不恼怒,还微笑着配合地站起身来任由他把自己连两只袖子都摸了个遍,搞得东炫国众臣有些目瞪口呆,这,这又是哪门子邪风?怎么沾了司徒寒的人都跟中了邪似的? 何止东炫国的人无法理解,就是随行使团成员也无法相信,那个有严重洁癖、不许任何人碰他的司马丞相今天天眼开了? 司马睿这样的态度,令东炫国君臣也不好再喝止自己的上将军。 司徒寒纳闷儿了,为什么找了一遍都找不到?难道他真是用肉弹? “奇怪了!”司徒寒不解,但,“别说,你的身材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啧啧,摸着还真是很有料儿!” 太子的脸黑了! 大臣们又微微摇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人家的身材好不好。 “是吗?”司马睿竟然附耳过去,热气随着话语扑到她耳边,“那今晚让你真正摸个遍可好?” 说完后嘴唇稍稍离开,见那只位置端正、线条明朗又玉润珠圆的小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才真正退离,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娘的,被反调戏了!“哼!”司徒寒小女儿情态不由泄露了一丝,随即又及时纠正,伸出手,“你总不能让我再把你的随行人员都摸一遍吧?” 司马睿见那小女儿情态一闪即逝,快得只有他一个人注意到,又笑了笑,终于伸手探入腰带中,掏出一个小小布包,递给他。 “我靠,你妹的,真阴!阴得佩服!”司徒寒爆着粗口伸伸大拇指竖给他。 满殿之人皆对他的言行已无语到极点,偏人家丞相却不恼不怒,似乎很受用? 出产于南方、用以制作玳瑁簪的玳瑁,果然是被司马睿制作成了指甲。司徒寒绑好指甲,坐在了琴凳上,勾勾弦,听听音,嗯,看来是已被他提前调好音了。一指甲从上到下滑过,动听的乐声便如流水般倾泄而出。 一声弹出,玉清便知他要弹的,是那首《古琴禅修》,便稳坐于地上,抬臂搭指于木琴琴弦上。 古琴沉静古朴,浑厚圆润、韵味含蓄、余音绵长,配合着古筝的清丽如水、飘然若云,再加上百里默听音而择机切入的高音似笛、低音似钟、悠长深远、哀而不怨又深沉从容的箫声,一段舒缓的令人渐入禅修内在而忘我境界的琴韵琴音,缓缓流出,消除了人们内心的紧张、烦燥与疲惫,整个大殿也越来越安静,文臣们大多都闭上了双眼,用心聆听,沉醉其中! 武将们虽不懂这些玩意儿,但听着也甚是好听,便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上将军与太子弹的弹、吹的吹。 琴声悠扬,箫声绵长,当最后一缕余音绕于耳边时,司马睿打破寂静,连拍三掌,“上将军果然不负盛名,能文能武,佩服!真的佩服!”那人弹琴时的姿态已全然不像一名武将,也没了那种站没站相的邪气,面前出现的,恰似一长发飘然的红衣女子在抚琴弄弦。 司徒寒并不跟他假客套,直接开口道:“司马丞相带这个来,是不是来找有缘人的?谁能弹响它就送给谁的吧?”我不会制作,我就跟你要,谁让你拿它到东炫来显摆? 啪!那飘逸女子的幻象一下子被他这句大咧咧的话给打没了,击得粉碎! 第七十四章 反将南玉(编推四更) 百里一铭跟众臣也不语,虽然有点儿厚脸皮,但按上将军此时的语录:我不能白弹不是?人你走,东西留下。 司马睿好笑道:“上将军确实是此琴的有缘人,送礼物者必要投其所好才能令其心悦,我们来得匆忙,倒没为上将军带什么礼物,如今这琴就赠给上将军了!” “好说!我从府里赶来得也匆忙,真是什么也没带,这回礼,等我有了好东西,再送予丞相!”言辞凿凿,理所当然。 这抠门儿的将军!满殿的人都在腹诽,简直无耻到人神共愤。 “回礼自有朕的丞相安排,上将军不必担忧!”反正他们走时也要带着东西走的,一把算上了! 司徒寒心道,皇上,还是你高!“是,谢皇上!司马丞相大老远的送个新奇宝贝,我个人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不如,表演个昨天刚想到的小玩意儿,请司马丞相一起玩这个游戏,乐呵乐呵,如何?” 这是要反将了?“恭敬不如从命!” “把我的桌子搬到中间来!”司徒寒指了两个太监,“再拿两个你们上菜的托盘。” 这是要干什么?表演如何大吃的大吃功?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玉清在这个空档向皇上告了退出了殿,虽然他很想留下看那人儿要做什么。 “把菜、点心、酒壶等都放入托盘中。”待一切安置好,司徒寒又吩咐道。 接着,又掀开桌布看了看桌面,嗯,平滑的,行了!自己把太监手中的托盘接过去均放在桌子上。 司马睿一行人都仔细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显然,他要做的事,便是一会儿他们要学做的事,琴没有难倒他们,现在轮到自己了,得认真观察,免得到时候给南玉国丢脸。 司徒寒挽起袖子,尼玛这广袖太大,平时穿着怪漂亮潇洒的,这会儿却有点儿碍事儿。 她挽了一卷又一卷,直到卷到上面,才想起自己的胳膊都露出来了,怕露出端倪,忙又往下放了两卷。这一顿一放的动作,别人没注意,却引起了一直盯着她看的司马睿的思索。 司徒寒将桌布一头撩起抓在手中,抻得平直,“看好了,游戏表演开始!” 说罢一个抖扯,“呼!”整张桌布被她抽了下来,而两个托盘及托盘里的东西却纹丝未动! 大殿里立即一片惊讶议论声。 司马睿皱了皱眉,随从们更是有点儿白了脸,这?这难度级别有点儿高啊! 百里一铭道:“果然是有趣!” 司徒寒顺便从托盘里拿了块点心,边往嘴里塞边道:“皇上,您不怪我贪吃宫里的东西就好,我这人别的没有,吃的玩儿的倒是会钻点儿!” 你还没有别的?露了一手儿又一手儿,你还想会多少?嫉妒的人暗地里骂虚伪。 司徒简仍是一块石头,儿子做什么说什么他都没有太大反应,也不骄傲自得,也不叹气自卑,不是脸皮像城墙,而是整个人就是堵城墙! 司马睿手朝身后招了招,他自己暂时没有把握,不如由他们中平时手较为伶俐快速的赵左去试试,如今也只能说试试,没玩过这样的玩儿法。 “南玉国郎中令赵左愿来一试!”赵左向百里一铭拱了拱手。 郎中令?看来南玉国皇帝很重视这个司马丞相啊,竟然连负责皇帝警卫的最高长官都派来护驾。 “木问题!来两个人,把司马丞相的桌子搬到中间来!”你别指望再重新铺上我的桌布给你扯,你失败了我就没得吃了! “这,能不能用我的桌子?”赵左也有此顾虑,怕毁了自己家丞相桌上的吃食,吃的事小,面子丢不起,用自己的,即使失败了,也比用丞相的好看点儿。 “可以!”反正别用我的。 “请!”待照样子摆置好,司徒寒照样检查了桌面后展臂道,此举为她赢来南玉国的一点好感。 “你们第一次玩儿,不知道技巧,没关系我告诉你,你抓住布头的两边一定要左右平衡,不能一前一后,用力也要一致,不能造成左右两边的布成拉扯之状。”司徒寒解说着,又赢来一片好感,哪有跟对手讲解经验的?可见其坦荡。 赵左感激地点头致谢,伸手握布。抻抻抖抖,觉得差不多了,才用力一抽! “呼啦!”两只托盘全被带离桌面,掉到地上,托盘里的碗碟等能摔的全摔得粉碎。 赵左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碎物,感觉到一只小手儿搭到他的肩膀上,“没事儿,碎碎平安,回去多练练就会了!” 第七十五章 调戏丞相(编推首更) 赵左向她拱了拱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经过丞相时,先低首向丞相请罪。司马睿摆摆手道:“无妨。”随即又对司徒寒道:“本相来陪上将军玩这个游戏如何?” “可以啊,难得有人愿意陪我,不像京城中有的人,见了我跟见了瘟神似的,就怕我招惹他们儿子!” 扑哧!众人没忍住,暗笑声一片。倒是坦率,不但对自己的比喻毫不客气,还自曝丑闻。 司马睿嘴角噙着笑意,走到他面前,“劳烦让人将我的桌子抬过来吧!” “哎哎别别别,既然你的人刚才已经不小心失手了,你就别用你的桌子了,还是用我的吧!”话落让太监动手,“两位小公公赶紧,铺上铺上,重新铺上!” 司马睿讶异道:“为何?” 司徒寒抬臂往他脸上摸了摸,“唉,没办法,虽然我也怕你抽掉了我的饭让我没得吃,但你长得这么俊,我还是不忍心让你没得吃,与其让你没得吃我心疼,还不如我自己没得吃!” 众臣捂脸,这是*裸的调戏啊调戏!然而后面又紧接着来了一句:“我没得吃不要紧,想着你我就不饿了!” 众人跌倒!司马睿也挑了挑眉:“这是,想着我就恶心得吃不下了?” 司徒寒得寸进尺,手指抚了抚他的唇,用痴迷的目光盯着那线条优美的唇形道:“不,是秀色可餐!” “嗯嗯!”百里默的咳嗽声音响起,他快要气炸了,在父皇和众臣的面前与别人眉来眼去*不断,当他死了吗?“上将军,不要为无谓的事耽误时间,站久了司马丞相会辛苦!” 司徒寒闻言恍然大悟状,“哦——!对对,司马丞相你累不累?你要累了就快点开始吧?” 司马睿垂目,这东炫国太子…… 握住桌布一头两端中心,像司徒寒那样拉平整后,带着巧劲儿运力一抽!虽然托盘被带动得挪了位置,但,“成功!司马丞相出手果然不一般!终于有人能陪我玩儿了!那咱们再加点儿难度挑战一下如何?”司徒寒替他欢呼后又种下一个坑儿。 司马睿挑挑眉,他这是险成,若再提高难度,怕是…… “没事儿,游戏嘛,不在于结果,而在于参与到这个开心有趣的过程,你说是不是?皇上您说是不是?” “爱卿说得极是!”百里一铭马上配合着给脸。 “好吧!”司马睿无奈。 “劳烦两位小公公把桌布铺上,把托盘撤了,把菜碟、点心碟直接放上去就行。” “是,上将军!”上将军为东炫国长脸,连小公公都一脸喜色,手脚也相当麻利。 谁都能看出来刚才有两个托盘作整体,面积大些,操作起来比较容易些,如今撤了托盘,碟子零散而置,恐怕这难度不止上了一层。 “说实话,这样玩法,我也还没试过。既然咱俩都没玩过,不如我们加点彩头提高兴致如何?司马丞相?” “如何加彩?” “嗯,这个,我还真没想好,”看了看周围的人,“加什么作彩头好呢?” 众臣心里说,你要是有把握赢他,他要是能做得了主,用城池作彩头最好!可你刚才又说你也没玩过,还没着谱儿;而他只是丞相,权力再大,怕也做不了以城池为赌注的主,除非他临走前南玉国授了权。 “上将军看这样可好,游戏落败的人回答成功的人一个问题,如何?”司马睿道。 司徒寒转回头,“提问题?可我没什么要问你的呀?” 众臣咂嘴,怎么会没有问题呢? “什么问题都可以!”司马睿再次道。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国家机密也可以?你私人的也可以?”司徒寒睁大眼睛看着他。 司马睿看着那两颗黑曜石般的宝珠,顿了一秒,点点头,“都可以!” 众臣心道快答应啊,这可是了解他们国家重大机密的大好机会呀! 司徒寒张开大拇指和食指展开八字形虎口摩挲着下巴思考了一下,“那,我现在还真是想不起来要问你什么,等我想起来时再问行不行啊?” 有人气晕,有人叹气。 “可以。”难道你没有什么想打探的吗?不为你们皇帝问点儿什么吗? “那好吧,开始吧。”司徒寒知道皇帝和大臣想让她问什么,不过她自己当真是没兴趣,她不想打探南玉国的军事机密,因为她根本不想打仗使民众受苦,自己也只想吃喝玩乐逍遥一生。 想了想,“把酒壶也放上去吧!”哪怕没有彩头,东炫国也得赢不是吗? 第七十六章 拒绝公主(编推二更) 司马睿内心蹙眉,这几个碟子也许还有点儿成功的可能,可若再加上酒壶,怕是太难,酒壶底小肚子大,又有高度,本就一碰就易歪倒,再这样从下面抽走桌布,恐怕必定要摔。 正思量间,那人儿又说话了,“等等,嗯,那个,酒壶还是撤了吧!”再想想,他们的琴已被弹响了,赵左又已碎过一次,“怎么着也该给客人留点儿面子不是?”她小小声地咕哝道。 司马睿看了少年一眼,那声音虽然像从唇缝里发出来的,相当低小,别人没听见,但他听见了。 司徒寒手握桌布,准备好,随着一声:“走!” 桌布完美抽下,桌上七八个盘碟未移动一分! “好!”武将们很给面子地叫起好儿来! 桌布再次铺上,“司马丞相请!” 司马睿依葫芦画瓢,加上先前一次的经验,在凝神屏气的瞬间抽出了桌布。 “好!瞧这动作,帅爆了!不愧颜值这么高、长这么美!” 惹来无语一片,长得美跟事情做得好不好有毛儿的关系?美貌跟能力又不能划等号。 “平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可爱的小公公们,快帮我把桌子抬回去,我还没吃饱呢!”撇下司马睿蹭蹭几步就回到了位置等着开吃。 看他刚才明明有贪图人家美色的意思,可此刻为了吃,竟直接把人家晾那儿了,又是一片抬头望天,哦不,是望殿顶。 “皇上,上将军直爽风趣,司马睿逗留东炫京都这几日,能否请上将军作陪带我们游览东炫京城名胜?” “噗!咳咳!”正在往嘴里塞东西的司徒寒一下子呛了,尼玛为毛儿专门挑我?这是外交部门的事好不好?再说你一个文臣,我一个武将,咱俩也不搭呀!万一让你们玩得不高兴,万一再遇上别国坏心眼儿的刺客,那我就得因为你而担罪,你他娘的跟皇宫待两天、跟皇帝老儿聊聊国家大事就滚蛋不好吗?干嘛非这么多事儿?你多事儿就多事儿,可你别找我啊,还偏偏点我的名!存心报复我是不是? “上将军快用茶!”一只茶杯现在眼前,端着茶杯的,是一只雪白娇嫩的玉手。 司徒寒抬头,百里婵?她怎么还没走?公主能长留大殿看热闹吗?司徒寒蹙起了眉,握拳置于唇边捂嘴轻咳,却没接她的茶杯。 百里婵一阵难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泪光盈盈,聚在眼眶中却努力不使它掉下来。她本该退下的,可是见为她解围的竟是名满京城又英气美貌的少年将军,便悄悄退至一侧看着一切,看着他的才华,看着他精致似女子的脸,也看着他处处显露出的断袖之好。即使如此,她还是舍不得走。可如今自己的关心和示好竟被当众拒绝,这岂不显得她很低贱? 大殿一片安静,百里默只好端着杯子走了过来,依然是那温润如春风的声音:“皇妹去休息吧,上将军一向是这样,他不喜女子靠近他,不是针对你,别往心里去!” 这是肯定上将军断袖明大摆的证人证言,证人还是当今太子。百里婵放下茶杯,不忘给百里一铭行个礼,才转身跑开,泪在转身的瞬间洒落。 百里默把杯子递给他,“快喝些茶压压!” 司徒寒接过咕嘟咕嘟喝了,才缓过劲儿来。 “上将军这是不愿意陪司马睿吗,竟吓呛了?”司马睿淡笑着。 司徒寒忙摆手,“不是不是,司马丞相想多了,能陪你这样颜值爆表的绝世美男游赏风景,司徒寒求之不得!只要我皇下旨,别说是几天,陪你一辈子都乐意——只要你肯留在东炫国不走了!” 谁都看得出这人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然能那么巧呛着了?但谁也不吱声儿。 百里一铭抬袖道:“既然司马丞相与上将军如此有缘,上将军,这几日就由你陪同司马丞相到京城四处走走吧,务必要尽好地主之谊!” “臣遵旨!”司徒寒只好起身来到殿中央站在司马睿旁边道,随即又低声咕哝:“自家门前无风景,京城有什么盛景?双色楼你去么?” 司马睿却听见了,扭头低声道:“只要上将军能去的地方,我司马睿都能去。” 司徒寒挠挠耳后,“哦,那好吧!” 司徒寒还真把南玉国丞相带到了双色楼,这种事,恐怕也就只有她司徒寒能干得出来! “鸨妈妈,泡壶好茶!再把我平常最爱吃的东西全都送到风雅阁给我的贵客尝尝!” “是,二公子!” 一听就是无比熟悉、熟悉无比的常客! 第七十七章 双色楼上(编推三更) “玉清,过来!”司徒寒斜躺在榻上,待他向司马睿行了礼又在自己身边坐下,才道:“司马丞相,这是我相好的!无瑕胜玉美,至洁过冰清,就是我家玉清。” 坐在榻上小几另一边的司马睿掀开茶盖儿垂目淡笑,“上将军倒是直言不讳!” 司徒寒拉起玉清的手,“名人多有事物控,咱好歹也算是小有名气,没有一点儿怪癖,咱都没脸说自己是名人了,司马丞相你说是不是?” 司马睿笑道:“这种言论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听起来,好像有一定的道理。” 司徒寒轻轻抚摸把弄着玉清的手指道;“可不是,纤纤软玉如春葱,你看我家玉清这纤长雪白的玉手,比那些女子的手都漂亮完美几分,刚中带柔,气质绝翻,令人爱不释手,爱之惜之有何不可!”说完将那手举到面前在手背上亲了一口才抬眼道:“那司马丞相你有什么不同的癖好?美女?金子?权势?还是喝茶?猪肉?狗肉?咸菜?” 司马睿一口茶差点儿喷出来,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猪肉炖咸菜? 玉清也扯唇憋笑。 见他不语,司徒寒道:“你不会是一心为民、两袖清风、啥都不好吧?唉,那人生多无趣!”顿了顿,“看来司马丞相倒是不喜这里,这样吧,喝完茶,我带你去烟雨湖上泛舟。如今桃花山上无桃花,你是文臣,又不打猎,就去游湖吧!正好我刚做了几个在水中玩儿的新玩意儿,咱们去玩玩儿!” “哦?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这家伙制造新弓的事四国无人不知,做出来的新东西定要看看。 “司马丞相赶得巧,我正好才完工,你可是第一个跟它见面的人,连我们皇上都不知道!对哦,我得拿两个让人送进宫去,不然该说我胳膊肘儿往外拐了!”说着就往外跑,“司马丞相稍等一下哈!” 然后屋内两人就听到那人奔出房门站在廊上扯起嗓子嚎,把守卫在外面的军兵叫来两个后,吩咐他们跑趟将军府,让老将军把暖阳院里的脚踏船送两个到宫里,再把另两个运到烟雨湖边入水守好等着。 待他回房,司马睿问道:“听得出一定是个新奇的玩意儿,上将军,什么是脚踏船?” “叫我司徒寒吧,亲近些!” “好,那,上将军也别一口一个司马丞相了,就叫我司马睿吧?” “行!这样最好,自在!打官腔儿实在令人不爽!”司徒寒一屁股坐在榻上,又斜躺了下去,拉起玉清的手。 司马睿笑,“我就喜欢你的这种直爽劲儿!” 司徒寒挥了挥手,“好说!你问的那个脚踏船,顾名思义,就是用脚踩踏着在水中行走的船,一会儿你体验了就知道了!” “嗯,那我们现在就去?” 司徒寒想了下,“也好,我先把人员护卫安排一下。估计等我们到那儿,他们也把船运到了。玉清,你要不要一起去?” 玉清见他问到自己,不由愣了一下,他倒是想去,可一个上将军陪着别国丞相,他一个小倌儿的身份,怎合适跟着? 司徒寒见他犹豫,“想去就去,司马睿不会见怪的,是吧司马睿?” 你转得可真是快,这名字喊得那叫一个顺溜儿!“无妨!” “你看,我就说嘛,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况只是一个人?走吧!” 这马屁拍的!这军将的!你不让他去你就是没度量,你连这点儿度量都没有你还算个屁的丞相!司马睿暗自轻轻摇头而笑,玉清低头浅呲嘴角。 在官兵护卫下,几人乘马车到了烟雨湖。整个烟雨湖都已被清场,湖边只有一艘精美大船,官兵们在离岸一米处等距离排成一排,一米外的游人中,还混着许多便衣护卫。久居京城的市民,政治敏感度比任何地方的人都高,一看如此大的动静,就想必是远道而来的南玉国丞相被安排来这里了。 按司徒寒的想法,如果仅仅三个人便装似百姓一样出游,反而更安全。但如果出事的话,对外就说不过去了,一国丞相来你们国家做客,你连警卫都不安排,不是存心把人家置于危险之中吗?你尽了地主之谊了吗?那刺客还说不定到底是别国人还是你们东炫国安排的自己人呢? 所以为了避免有事时说不清,还是官方化一些好,公事公办。估计她老爹知道她带司马丞相来烟雨湖后,定会另外调一队人马全面加强烟雨湖四周警戒。皇上说了,为了保证南玉国一行人的安全,所有京城人马由司徒上将军自由调令。谁最为她的前途和小命儿着想?肯定是亲滴滴的老爹呀! 第七十八章 脚踏船现 先上了大船,用绳子把小船拖着一起到了湖中心,才停船。 “这船只在府中小池塘试过,我再在湖中试试,正好你们先看一下再体验。”别哪里不对,再把一国丞相翻进水里变成落汤鸡! 司马睿刚看到个那小舟的外表,就被扔下。过了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小船自动行起于水中。 岸上的游人只见水中央有一小型独舟飞快地前行,却不见一个划桨行船之人,莫不感到惊奇大叫,以为有湖神显灵! 再过一会儿,那小舟又自动调头回来了!信鬼神的部分百姓见此情形,竟迫不急待地跪下就拜,口中还叨叨着念念有词。 大船上的司马睿、玉清及船两头的护卫莫不瞪大了眼,若不是他们亲眼瞧着上将军上了小舟,恐怕要和湖边的百姓一样以为出鬼神了! 司徒寒钻出小舟,咧着嘴巴笑,“司马睿,上来吧!让赵左也上来!” 待司马睿和赵左上了小舟,“玉清,来!”司徒寒伸出手。 把三人都接到船中,他们才发现里面竟正好是够坐四个人的。 “下来四个人坐到另一个小舟上和大船慢慢随行,如何踩踏一会儿看我。”她得考虑安全。 “是,上将军!” 两小舟相并,司徒寒先向另一艘小舟中的护卫演示了脚蹬法,才由两旁往中间拉上木质推拉门,使小舟成为一个封闭的整体。三人看之,无不惊奇。 “所以外人看着,竟像自行飞驰?”赵左道。 “正是。” “它叫什么名字来着?” “脚踏船,你也可以叫它车船,或车轮船、桨轮船。随你!”司徒寒一边说,一边开始踩踏,小舟开始在水中行走。 “桨轮船?”司马睿思考着,“还是有桨的。” “那是肯定的啊,只不过这是用脚来踩踏轮桨。船两边有护车板,所以不见其车,只见船行。”说着,又移动顶上的木板,打开透气,“这是天窗,透风吸收空气,不然我们没被刺客的箭射死,反而被自己闷死了!” 司马睿道:“你这设计倒是考虑得面面俱到。” 赵左笑道:“原先听闻上将军造出了射程远的大弓,如今又亲眼看见这等神奇有趣的东西,才知道原来上将军的确跟别的武将不一样!” “别一口一个上将军的了,我跟你们丞相都互相直呼其名了,我俩的年龄也相差不大,不如你也叫我司徒寒吧,可好?” “好!司徒寒!够直爽!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相处就是舒服自在,你也叫我赵左吧!” “好!赵左!哈哈!” “哈哈!” 气氛融洽。 司马睿道:“司徒寒,上岸后能不能让我看看这小舟?” “哈哈,你不会是想看看具体构造然后放大比例造成大船作战船吧?” “呃……”司马睿语塞,他确实是这种想法。 “我跟你说,我不怕你偷艺,给你看就是!我也可以告诉你,它的确可以放大尺寸从两轮变成四轮、八轮,甚至可以置二十四轮,可载士兵千余人!以轮激水,其行如飞!” 赵左张大了嘴,看了眼自家丞相,丞相却看着司徒寒,“你不怕泄密而使南玉国对东炫国不利?” 玉清也看了一眼司徒寒,寒儿,你怎可如此轻率告知他人自家还没有生产的好东西?尤其这还是他国?若哪一天两国对战,岂不正是对我方不利? “哈哈哈!”司徒寒大笑,“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图纸,没有数据,你们摸索着造出来时,不知是几年后了。何况,用我的东西对付我?不是太好笑了吗?我能造,我就能毁,你用它对付其他国可以,若来对付我,我肯定会让它粉身碎骨。” 赵左倒吸一口凉气,又看了一眼自家丞相,难道还有更厉害的后手儿? “哎哎,别这么看着我啊,你们不侵犯我,我就不会侵犯你们,可别因为这个要派人杀我哈!虽然杀我也不太容易,但我疲于应付也是很累的,累了就想一次了结,想了结就能查出源头,查出源头就会激发两国大战。你们也不想的吧哈?” 三人心道,司徒寒你这到底是怕死还是太过自信或自负? “司徒寒,”司马睿看了看司徒寒身边的玉清,欲言又止。 司徒寒明了,“无妨,你有话尽管说,他可是我的枕边人,身份很简单的枕边人,我信他。” 司马睿微微点点头,“那,上将军,你觉得南玉国如何?” “嗯,不错,经济实力强,有钱!”司徒寒竖起大拇指,点点头,“嗯,有钱的土豪!” “那上将军可愿意到我们南玉国去看看?” “可以啊,有空儿的话我就找机会拿皇上的钱到你们那儿公费旅游!带着我的玉清,哈哈!” “不,不是以客人的身份,而是成为南玉国的半个主人!” 司徒寒双手一捂裤裆,“我靠!你别把我吓尿了!我可没那个本事!”话音落,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没有那第三条腿,就更不敢马上拿开手了,弓起手心继续捂紧。 第七十九章 湖中遇刺 司马睿认真道:“只要上将军点头,我以自己的丞相之名,保证你在南玉国朝廷能够身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呼风唤雨!除了帝位,你想要什么样的职位,南玉国都能给你!” 司徒寒嬉笑道:“要你的相位你也给?” 司马睿顿了下,司徒寒刚要说是开玩笑,就听他说道:“愿意出让!” “哦?那你做什么?” 司马睿平静说道:“做你的副相,给你打下手。” “哈哈哈!”司徒寒大笑,“司马睿,不得不说,我真是佩服你的大胆,跑到东炫国来挖东炫国皇帝的墙角,就冲你这份胆量,我也要先给你点上一百二十个赞!” 司马睿笑而不语,他猜着那个赞应该是赞美的意思。 “可是,我在东炫国已经是上将军了啊,地位已经很高了,如果再上一次战场打一次胜仗,我的官位就会更高,又何必费力气再去你南玉国从头再来呢?” “可你并不想打仗不是吗?”就凭他的智慧,如果想打仗侵略别国,早就造器行动了,也不会天天待在京城过逍遥日子。 “是,你很精明。但不想打仗也不能成为我背叛东炫国的理由,边境无事最好,若有人想与我们东炫为敌来犯,扰边害民,我也不会坐视不管。司马丞相,如果你来东炫国的目的是我,那么抱歉,我要让你失望了!但我想,你这种想法只是临时起意,能捎带一个是一个,对否?” 司马睿无奈地笑,默认了,此刻他不承认也没用,那小东西分析得头头是道,看穿了他的心思。 默然片刻后,司马睿又道:“司徒寒,你觉得东炫国与南玉国联姻如何?” “你一国丞相,带队驾临东炫京都,所商讨之事的对象是我们皇上,我只是一名大老粗武将,对国与国之间的政治实在是八窍通七窍,一窍不通,就不妄议了。今日我司徒寒的任务就是陪你游玩,咱不再谈政事可好?” 司马睿淡笑点头,“好。”过了一会儿,“明日可否到你们军中一观?” “我没问题,但是得向我们老大请示一下。” “老大?” “啊!就是我们皇上,东炫国身份、地位、权力最大的人,头脑最聪明的人,我们的最大首脑,头儿!懂了吧?一个人的身体最重要的不就是大脑吗,皇上就是东炫国的大脑!老大!”司徒寒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赵左笑道:“这个称呼被你这一解释,听上去感觉不错!” 在说笑中回程时,司徒寒打开了推拉门,让他们观赏湖景。因为对面是湖的另一岸,比较远,所以相对来说安全一些。但为了以防万一,司徒寒还是从夹层中抽出了一张网状铁栅门。“防箭,中箭不可怕,怕的是毒箭!再说即使是普通箭,拔起来也是很疼的!”说完还被拔箭似的吸气“咝”了一声。 赵左笑道:“司徒寒你可真是太周到了!能交到你这种朋友,真是件愉快的事!” 你们心里一定在说若是哪天为敌也是个讨厌的敌人吧?“哈哈!同感同感,我喜欢跟直爽的人打交道,不用动脑子费心思,活得简单而快乐!日日夜夜不断算计的人通常都老得快、头发白得早、死得也早。” “哈哈哈!”赵左大笑。 除了玉清一路都不插一句话、只听不语,其余三人尤其是司徒寒和赵左一直说说笑笑。 已近中午,该吃午饭了。推开铁栅栏,向后方招了抬手,示意靠岸,一大一小两船接到手势信号后逐渐向她靠拢。 忽然,司徒寒脚下猛然一顿,脸色一变,糟糕,船底水下有人!小声而快速道:“赵左,快扶丞相上大船!”然后向外做了个紧急靠拢的手势。 赵左在司徒寒顿脚变脸之时便知有异,闻言立即点头。两船快要靠拢,相隔一步之距,司徒寒快速拔出靴间匕首并说了句:“玉清保护好自己!”就跃下水面,顷刻间,水面由下向上渗透来血红之色。 赵左趁此机会扶丞相上大船,大船上的侍卫也伸手来拉,但司马睿却一步踏空跌在了船上,上身趴在船上,腰腹以下的部分却悬空于船沿,脚还伸进了水里。不等侍卫们把他拖上去,水下就有两双手用力往下一拉,船上拉着司马睿两只手的侍卫连同司马睿一起被拖带着掉进水里! “水里有刺客!快保护司马丞相!”侍卫们大喊着,“上将军在水里,快帮忙!” ------题外话------ 明天八一建军节,向祖国最可爱的人致敬! 第八十章 人工呼吸 大小船上的侍卫除留四人在大船上外,全部扑嗵嗵跳入水中,岸上的官兵与便衣闻言,一路向皇宫奔去,一路向司徒简奔去,一路跳入水中支援。 司徒寒在水中有些懊恼,这些刺客从哪儿钻来的?就在自己杀其中一个时,另两人竟拖下了司马睿那个笨蛋!她忙赶去一刀插向了一名黑衣的的后心,拔刀之时,另一名黑衣人却揪住了司马睿,手中短匕欲刺,不知水中情况往下跳的一名护卫双脚却恰巧落在了黑衣人的头顶上! 司徒寒借此良机破除水中阻力准备一刀结果了黑衣人时,却发现司马睿在被受了踢蹬的黑衣人松了手后竟直直向水底坠去!我靠不是吧?南方来的人竟然不识水性?有没有搞错?得,还是先救人要紧! 司徒寒一把捞住他抱住就往上游,头部露出水面,此处离船舷司马睿被拖下水的地方很近,她一露头,身周就靠拢来了几名护卫以防丞相在水中再度遇险。 “快,把他接上去!”上面两人拉,下面司徒寒把他往上顶,等他被拽上去后,她也爬了上去,衣服湿透透滴着水,有重量负着。“给我搜!水底全面搜索,死活不论,一概都要!”司徒寒恨恨地大声下令,奶奶个熊的,害得老子像落汤鸡! “是!” “司马睿!喂!司马睿!醒醒啊!”司徒寒检查了他的口鼻,确定没有泥沙杂物可掏除时,又解松他的衣服使领口胸部完全敞开,接着又是摇他的头又是拍他的脸,可紧闭着双眼的司马睿却没给半点儿反应。 司徒寒一膝蹲一膝跪,“快!把他翻过来脸朝下,肚子处用力放在我的膝盖上!” 两名护卫照做,司徒寒平压他的背部,果然,司马睿的嘴里开始往外吐水,可吐得却不是很多,那副天人之姿的俊美容颜此时一片惨白。司徒寒又按压他的人中、内关、涌泉等穴位,看能否起到复苏作用,可那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已上船的赵左急得大叫“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您醒醒啊!” 怎么办?司徒寒纠结了下,他现在还是在昏迷状态,难道要做人工呼吸和心脏按压? 又检查了下心跳和呼吸,看来不用不行,还是救人要紧,反正他是男神级别的大美男,自己也不吃亏! 想到这里,司徒寒跪在他脑侧,俯脸而下。 “上将军!你做什么?”赵左伸手拦在两张脸之间怒视着他,“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想着非礼我们丞相,你,你简直……” 司徒寒一把打开他的手,“走开!老子可是在救他!他的呼吸和心跳已将要停止,要立即进行心肺复苏。耽误了时辰,他就会彻底死去,你确定还要继续拦?”说完不再理他什么反应,径直捏开司马睿的嘴俯唇而上…… 赵左见司徒寒一会儿贴唇吹气,一会儿两手交叉用力按压在丞相的心脏处,两者不断轮番进行,才感到他可能真是在救人,只是这救人方法太怪异了些。 司徒寒忙忙碌碌了很长时间,因为图方便,她在他的头部和心脏处来回小小移动时都是跪姿,时间一长,胳膊腿儿都酸痛了! “司马睿,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死也别死在我们东炫国啊!你要死在东炫国你也别死我手里啊!”司徒寒一边在心里叨叨着,一边认命地继续。当她再次将唇覆在那惨白的唇上时,司马睿睁开了眼! “啊,那个,那个,你不要误会,我是在救你哈!”看着那双深黑似能吸入人魂魄的眼睛正直直望着自己,司徒寒忙解释道。 “丞相大人,您可醒了!多亏了司徒寒想尽办法救了您!”此刻赵左才知司徒寒做那些动作的目的真的是救人,且将快死的人救活了!太奇迹了!他定然要帮他解释一下,以免自家丞相误会人家。 司马睿却不回应赵左,仍然直直盯着司徒寒,让司徒寒心里直发毛。“那个,司马睿,虽然我救了你,但这次刺客能出现,责任仍是在我,我向你道歉,我送你回去休息后就去向皇上请罪,请他换个人来招待你。是我不对,是我安排得不够周到细致,所以才这么对不起你、害你差点儿丧命,皇上要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司马睿对她的话仍然不给予任何回应,目光却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鼻子、小嘴儿,最后向下移向她的胸部。 司徒寒见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部,连忙顺其自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因为湿透已全部紧贴在身上。但这也并不能看出什么呀,要知道,为了看上去真的一马平川,她不但围了胸部,连同胸部以下直到腰都围了两三圈儿宽布条儿呢!虽然开始时有点难受,但习惯了它的存在就好了,就像初戴胸罩时会不习惯,但时间长了习惯后若再脱去、反而不习惯一样。所以说,习惯的确是个可怕的东西,尤其是习惯了某个对你并不那么好的人的时候。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品仙”因对本书的喜爱而赠送的评价票!么么哒! 谢谢亲“春雨蓝梦”赠送了鲜花5朵! 谢谢亲“135**8279”赠送了鲜花1朵! 谢谢亲“叶子君”赠送了鲜花1朵! 谢谢亲“520小说启”赠送了鲜花1朵! 群飞吻一个!么么么么么么哒! 第八十一章 将军入狱 “赵左,把丞相扶到船舱里换件干的衣服,以防受风着凉。”连游泳都不会,喝了几口水抢救这么久才醒,可见其身体体质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好。 赵左闻言忙从地上把司马睿扶起来搀到舱里,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 “玉惜!玉惜呢?玉惜!”司徒寒大叫起来,她不能失去这个和皇帝共用的棋子,戏要演全套不是。 “公子!”玉惜从脚踏舟中探出脑袋,看着那满脸焦急的人儿。 “玉惜你没事,吓死我了!快上来!” 玉惜一上船,刚站稳,司徒寒就抱了上去,“都是我不好,安排不周到,还好你没事!吓着你了吧?以后这样的事我就不带你一起出来了!” “寒儿!”玉惜轻柔地唤了一声,他如此紧张自己不是吗,只是事发突然,他只能先顾着别国贵客才来不及顾上他——虽然他根本不需要他顾及,若不是不能暴露身份,他早已出手了。 司徒寒快速松开他,“啊,我的衣服是湿的,别再把你弄湿了!” 玉惜再也忍不住,双手捧住那小人儿的双颊,低头就吻了上去,因情而发的吻主动而热烈,伸舌吮吻两下他的唇瓣儿便直接探入狂扫深吸。司徒寒被他吻得七荤八素,也不拒绝,这是自己花钱包养的人不是吗?既然主动送上门来,不用白不用! 站在舱口的司马睿和赵左看着激吻中的两人,尤其是赵左,睁圆了眼睛!他居然亲眼看到了两个男子间这般热烈的感情! “咳咳!”司马睿咳嗽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让他觉得有点儿刺眼。在他醒来时,那人还在忙着连续渡气给他,根本没发现他已醒,那唇瓣儿的温软和那似带着花香的气息,他已深刻在脑中。 可当他盯着他的胸部,他的自然反应又使自己对他产生的性别怀疑消失了,随即又想到怎么可能是女子呢,女子怎么会有胆量扮男装被封官进朝堂?再说他爱好的东西哪一样是女子能做到的? 可既然相信他依然是男子,为什么看他与别人如此亲密时却不能再做到淡定漠然呢? 司徒寒听到那声咳嗽立即回神,结束与玉清的甜蜜,“将船靠岸!”她已看到老爹守候在岸边了,黑衣活人死尸和所有后续就都交给他了! 让玉清自己回双色楼,又将司马睿送到了别馆,司徒寒连衣服都没换就进了宫——主动请罪! 司徒寒被打入天牢的消息传出时,各处的反应不一。 太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去父皇面前为他求情,却被自己的谋士劝住。 将军府里孝青云哭成了泪人儿,老爷因需避嫌也被皇上要求在家休养等调查结果。平日勤着巴结要认义父、干爹甚至干爷爷的人都销声匿迹,想找人帮忙都看不到一个鬼影儿,最后还只是军中几位老部将不顾风口浪尖来将军府探望,此时才真是患难之时见真情,那些虚伪之蛇立竿见影。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在这次事件中,全部都辨得清楚、看个分明。 玉清在风雅阁里走来走去,但他知道,他最能做的,就是稳住不动,他若去求情,只会更加害了他。但有一点他可以做,那就是正常汇报司马丞相与上将军在脚踏船上所谈的所有对话内容。 司马睿却坐定了般陷入沉思,于公,南玉国当然希望司徒寒这样的人才消失,无论是如何消失的,但他清楚地知道百里一铭不会因为他一个别国丞相而杀了正在为他效力的文武全才之将,百里一铭在等的,只是一个台阶。而于私,他竟有些不希望他成为刀下鬼,他想看到他活着,隐隐的、莫名的感觉。 司徒寒躺在地面一堆干草上,左腿屈膝,右脚踝架在左膝上,一手屈肘枕在脑后,晃着右脚,哼着那首她最爱的《精忠报国》。还不错,这牢房里虽然阴暗了些,但给她铺的草都是新换的干草,另外还给她弄了半捆靠墙放着,她可以斜躺在上面,有这样的待遇算是不错了。 她当然知道百里一铭不会因为这种过失而杀她,她出去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区别而已,大家都在等一个时机。而这个既能给南玉国丞相及南玉国一个交待又能让她司徒寒脱罪的时机,连司马睿都会配合着给,因为他还没有看到脚踏船的构造,这事儿一出,百里一铭定然将她新造的好玩意儿都藏于皇宫并美其名曰“保护涉案之物”。 第八十二章 太子探监 “寒儿!”百里默还未到牢门前就呼唤道,上次公主事件后,父皇曾问过他,他承认了司徒寒的确是断袖,但对自己却只有当成哥哥般的亲情和相识十年的友情。父皇叹了口气,晃晃手让他退下了,竟再没有多问一句别的。 本来还是极为担心的,怕这内心骄傲的人儿在牢中会有什么想不开,但看着那哼着小曲儿的市井无赖形象,百里默紧绷着的俊脸立即放松了皮肉。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司徒寒嘴里说着,却没有真跪,只是坐起身来,“还是太子哥哥最好,第一个来看我这个罪囚!”司徒寒嬉笑着。 “过来!”百里默蹲下,握住那人儿的一双软手,“你呀,就是让人担心,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放心许多,你没钻牛角尖就好!” “太子哥哥放心吧,我可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又不是我要杀他,东炫国也没理由杀他,除了另两个国家和他自己,咱们可不会吃饱了撑的去费那个神!”现在她还没有到功高震主以权嚣张的地步,百里一铭不会花这个心思借机设计她下狱。 “他自己?”百里默皱眉,难道还有自己找人杀自己的? “这只是其中的一种猜测,你想想,若他在东炫国遇险,因此而挑起战争或提出其它要求,不都更容易达到目的吗?” 百里默思索着点点头。 “不过,这种可能性相比其他两个国家相对来说较小,此次事件的背后的主谋不是北冥就是西风。” “那又为何?” “因为司马睿不会游水,是我救的他,所以我能确定他不是假装,而是真的不会。没有人会安排一个真能让自己丧命的刺杀方式,当时若不是我懂得急救之法,他已经命丧黄泉了,而南玉国还需要他,他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什么。” 百里默点头,“的确,黑衣人正是北冥国人。” “如何得知的?搜到了证据?” “嗯,黑衣人身上有腰牌,他们手中的匕首也是来自北冥。” 司徒寒冷笑,“太子哥哥,你相信是北冥人吗?” “寒儿的意思是?” “很明显,如果你去刺杀一个人,你会把最容易暴露身份的证物放在身上随身带着吗?你不怕别人轻易找到凶手来找你报仇吗?” “栽赃陷害?” “嗯,很蠢的栽赃陷害。”在他们身上同一个部位纹一个属于北冥国什么象征的图案,证据可比这两样东西有力得多!蠢货!“是不是人都吞毒自杀了什么也审不到?” “寒儿怎么知道?”百里默讶道。 司徒寒抽出自己的手又没骨头似地往草上一躺,“策划挑起两国战争的刺杀事件,定然是抱着有去无回的必死打算。要成功,就不能留活口供我们审问,他们又怎么会提供这样的机会?死了就死了,活着的能全身而退就全身而退,不能全身而退,但凡被抓,都会在被俘的第一时间吞下事先备好的毒药。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应该是将毒药藏在嘴里以便能快速下咽,不给人一点阻止的机会。” “寒儿说得全对,寒儿,你不去审案,可真是浪费了!” “别别别,我只是侥幸猜中,破案?我可不是那块料儿!那这么说,这背后的主使人,就是西风国了。”司徒寒赶紧转移话题,免得到时有什么破不了的案也来找她,那她可真要烦死了!她可没包拯和狄仁杰的那般本事。 “如此推理,倒也只有西风国了!只是,那些刺客到底是从哪儿潜进水中的?那天司徒老将军不是派了重重重兵沿岸把守的吗?”百里默百思不得其解,而此案的侦察也是卡在了这里。 “不可能临时从水尽头潜泳到烟雨湖,那就是提前埋伏藏身在某处。去烟雨湖并不是官方安排好的行程,不存在泄露之说,所以,这只是他们的其中一种安排,定还有几拨人潜伏在其它暗处。能够藏身而不用几天几夜都泡在水中的,只有一个地方——烟雨桥的桥梁下!” “可桥梁下藏身,不太容易。” “下面是湖水,所以无法存留证据,但桥身时长日久,必有积尘和风化的碎屑,只要细细察看,定能发现被人蹭过的蛛丝马迹。” 百里默点点头,“我知道了!”他要亲自带侦刑官一同去查验。 看着那人儿身下的干草,“寒儿,是不是睡得不舒服?夜里冷不冷?我让人给你置张床添几床被子吧?” 第八十三章 出狱进宫 “哎别别别,”司徒寒坐起身来,“你当我来这里是住豪华客栈呢?没事儿,现在天还没那么冷,我的身体又好,暂时还不需要搞特殊待遇,”说着说着又可怜巴巴起来,“若我哪天真落难了,太子哥哥别不管我让我吃馊饭、睡湿草就好!” “寒儿,不会有那一天的!”百里默把自己的双臂探了进去又握住那一脸可怜之人的手心疼道,“若谁敢那样对待寒儿,我百里默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灭他九族!” 司徒寒看着他:“嗯,我记住太子哥哥今天所说的话,你自己也不能忘记!”只是到时你若真有心杀我,恐怕也不会留情,即使为了兑现今天的诺言,也只不过是灭掉为你杀人的替死鬼的九族给天下人一个交待、给自己一个安抚内心不安的理由。 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口头上的承诺与誓言。 百里默令狱官狱卒务必要送好菜好饭给上将军吃,“若他出来时饿瘦了一点点,我就斩了你们!” “是是是,太子殿下,即使您不交待,小的们也会这么做,这可是我们东炫国的上将军,我们平时都佩服他得很,别说南玉国丞相没有死,就是死了,我们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将军!” 看太子殿下满意地点点头,躬着腰送他离开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这上将军可不是别人,别说他们一直佩服司徒老将军守边卫疆,也别说上将军年轻有为,单说皇上那头儿,谁又敢虐待上将军啊,那新铺的干草可是路公公私下里交待的,不然在这大牢里,谁能有这样的待遇?而太子殿下也是千叮万嘱,这明摆着上将军只是临时在这儿住两天避风头,很快就能出去了。 不出所料,在牢中睡了两晚的司徒寒就被下旨放了出来。因为以太子为首、以丞相为辅的众臣在朝堂上求情,加上案情已侦明,上将军只是安排不周之过失,并无大罪,再加上南玉国丞相司马睿也表示此事与上将军无关,只是因为热情好客才有此小小疏漏,乃无心之失,最后便只是罚些俸银了事。 司马睿的话并没有完,话锋一转,感谢上将军,因为他不仅及时救了他的命,还让两国因此事看清了别国的阴险用心,两国从此应该关系更加友好,强强联手,共同对付所有对两国不利的人。 百里一铭对司马睿借此事提出的联姻提议,不置可否,没有立即给予准确的答复。若没有利害关系,谁愿意把自己家的公主送到别国去,吃苦受委屈都不知道。这南玉国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玉清那一字不漏的禀报说明了什么?难道是想借联姻拉拢他的上将军? 他没有问司马睿是东炫国的公主嫁到南玉国,还是他南玉国的公主嫁到东炫国,万一他们答应将自己的公主嫁过来,就没有反对的理由和回旋的余地了。人家都愿意将自己的公主远嫁他乡了,诚意足斤足两,你还有什么可推辞的?所以他不问,要先尽可能多的了解情况。 百里一铭召来太子,因为他知道百里默去了两趟大牢,看望一次,接他出来又一次,两人之间的谈话,狱官并没有全部听到,他要当面问太子。 听了父皇的话,因事关皇妹的终身幸福,更事关司徒寒,百里默无一遗漏地说了司徒寒的各种推理,他可不愿意南玉国的公主什么的嫁到将军府嫁给司徒寒。 竟是西风国吗?按玉清的禀报,司马睿开始的目的并不是司徒寒,而是与东炫国联姻,如今西风国又追到东炫国要杀他、对他的来访进行破坏……百里一铭明白了,定是西风国与南玉国暗中发生了什么,而南玉国受到了威胁,想以联姻借东炫国的力量对付西风国,既然如此,定是他南玉国要送公主到东炫国来为妃。 “路公公,去宣周丞相、司徒老将军及上将军进宫议事。” “是!” 司徒寒回家先安抚了老娘,才去泡个舒服的澡,睡得正香,宫里的路公公就亲自来了。路公公见他一路哈欠连天、眼睛都睁不动,可怜虫儿似的,也觉无奈,在牢里待了两天多,吃不好睡不好,可不是要补觉吗,这小子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可皇命难违,皇上的事最重要啊! “三位爱卿对此有什么看法?”百里一铭看着三名已了解情况的臣子问道。 司徒寒借垂目不语闭着眼,睡到一半被叫醒揪到宫里来,她没有很严重的起床气,但也真的很不爽。 第八十四章 出售兵器 “丞相?”百里一铭见三人都不肯先说话,便点名而问。 “皇上,臣觉得两国联姻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们想借我国兵力对付西风国,将来若北冥或北冥与西风对我们不利,我们也可以调借他们的兵马,所以臣认为两国联姻有利无害,何况又是他们的公主嫁过来。”向来不主动发表言论的丞相在皇上点名时才开口。 百里一铭点点头,若单单是北冥,他倒是用不上南玉国,但若是北冥与西风联手,南玉国倒是个关键了,这送来的友好之枝不能不接。 “司徒老将军,你觉得呢?” “臣也觉得联姻于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失,但要先付出助他一臂之力对付西风国,那我们和西风国现在的和平关系从此就恶化了,臣当真不知是否值得。” “嗯。上将军,你有什么看法?”百里一铭看着那勾头垂目的小少年问道。 司徒寒的双眼依然半睁半闭似的道:“娶来一个公主,得很大一笔嫁妆,当然是好事,但咱们好端端的为了别人去劳民伤财打仗,嫁妆再多,都不够贴进去,太亏本儿了!他们两国闹矛盾关我们鸟儿事?何况南玉国定是为了寻求我们的帮助,才送嫁公主,但若没有了利益,仅仅一个公主、一个弱女子,就能成为两国的纽带使两国关系一直像铁哥儿们一样友好下去吗?不一定吧?再何况我们本就顾忌北冥与西风两国联手对我们东炫发兵,如今却主动并提前竖了一个邻敌,不是自讨麻烦吗?” 其实她反对的是娶人家公主,谁家的女儿不是身上的肉,人家那皇帝爹女儿多可能无所谓,为了政治什么都能牺牲,可人家那亲娘却要哭死了,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自私的冷血家伙!但她不能直接反对,只能绕着说。 百里一铭皱起眉头,北冥一向最不安份,若真因此得罪了西风国导致两国彻底翻脸,西风日后若与北冥联手报仇,也确实是麻烦不断。“上将军可有良策?” “如果咱们既无需明大摆的联姻娶公主而又能帮助他们打击西风还不用自己直接出战对上西风、直接得罪西风,更能把损失的嫁妆捞回来顺便少一个公主在宫中吃饭,就最好不过。” 百里默道:“父皇,帮助他们打击西风从而消弱西风的力量,对我们东炫也有利。” “计是好计,可……”百里一铭看向百里默,百里默轻轻摇头,他也不知道寒儿要用什么方法既能不娶公主又能帮助南玉国还能赚回钱。 “上将军,你是否已经有什么好办法?”百里一铭道。 司徒寒张嘴打了个哈欠,“皇上,把咱们的兵器卖给他们不就行了?” 百里一铭对他的失礼也顾不上计较,只是,兵器?人家南玉国又不是没有兵器,啊!“你是说你制造出的远程弓和守城防御器械?” 丞相一听,急道:“那如何使得?卖给他们,我们的优势就没了,以后他们若拿这些反过来对付我们岂不得不偿失?” 正是如此!御书房的其他四人都看着司徒寒,全体否决此议。 “有钱不赚,真是够傻的!就咱们那弓,咱们那脚踏船,咱们那些兵器,得卖多少钱啊,你们算过吗?” 见众人都摇头,继续道:“兵器,咱们还能再造嘛!” 百里默忍不住道:“寒儿,钱财虽好,可有些东西是不能卖的,我们能造的好东西若被他们学去造了出来,那我们以后就再没有震慑他国之物了!”上将军也不叫了,苦口婆心讲道理的样子。 “我的太子哥哥,他们能学去就让他们学去好了,我们不会再造更好的吗?” 造更好的?哪有那么容易?谁有那个本事比那些东西还好? 等等!再造更好的?四人全部快速反应过来,难道? 百里默急急道:“寒儿,你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啊,一百八十步的弓而已嘛,给你们六百步的弩够不够制住他们啊?不行再给你们一个八百步的,行不行啊?”说完又是一个哈欠,虽然弩比弓的造价高,无法全国普及,但也不至于把个一百八十步的弓看得这么紧吧? 百里默激动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紧握在手中,“寒儿,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百里一铭也激动地不由自主向前迈了一步,周丞相和司徒简全都转过身来齐齐看着他。 “自然是真的,所以尽管造尽管卖,卖的钱堆满咱皇上的勤政大殿!”别忘记多分点儿给我! 百里默一把抱住他,他的寒儿,他的寒儿真是太能耐了!“你真是东炫国的福星!” “哎哟要被你抱勒死了!不要这么激动嘛太子哥哥,不然人家以为我跟你也有一腿就麻烦了,京城女子会联手举刀追杀我的!”你老爹更要杀我。 第八十五章 来访真相 百里默忙放开他,怕真勒着了他,又觉得有些尴尬,“父皇,我……” 百里一铭笑道:“这次就不怪你了,寒儿确实是我们东炫国的福星。司马睿既然没说他真正的目的,那就得他先说出来,我们才好按此计划应对。寒儿,司马睿显然很欣赏你,你也最了解情况,这件事,还是由你去办最为妥当!” 司徒寒苦了脸,她是上将军,不是打杂儿的好不好?怎么什么都让她去? 百里一铭及时道:“此事办成,允你三个月不上朝,好好补觉,将来兵器卖回了银子,朕另有重赏,如何?” 司徒寒眼睛一亮,哈欠也不打了,皇上你太会投其所好了,这两样儿就是我想要的!“是!皇上交待的事,寒儿拼命冒死也要把它完成!” 连她老爹在内的四人皆是无语,司徒寒,你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太明显? “说吧,你们跟西风国发生了什么而需要我们东炫国出力?”司徒寒坐在别馆中,但依然是斜歪歪地坐着,没了半点儿风流公子的潇洒样儿。 司马睿静坐不语,他怎么说?那可是皇家丑闻,关系到皇家颜面。 “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帝王之家,女儿对爹爹来说也许都不算什么,但对娘来说都是心头肉,不过也难说,有的男人疼女儿还胜过儿子。说到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到千里之外。南玉国与东炫国没有打仗便没有输赢,也没有由此带来的和亲什么的。两国之间目前也没有什么直接利益上的利害关系以至于要送个公主过来,皇家的这种手段,不就是想拿一个弱女子的终身幸福换取一些需要的利益吗?做都做了,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前面说的是人话,后面就比较难听了,但凡没有定力的人,都会被激怒,可司马睿却没有任何反应。 “老实说,我对这种牺牲女子换取利益的行为非常不耻,没有她们,我们一样能有解决问题的方法。虽然黑衣刺客事件的证据处处指向北冥国,但真正的幕后之人,却是西风国,这是他们的一箭双雕之技,不,是一箭三雕。若你死了,我们又中计,那么,西风国如愿了,南玉国因你而要对我们动武,而我们也要找北冥国算账,三国相斗,最终是三败俱伤,而他西风国便能坐收一切渔翁之利。但西风国的刺杀行为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你们早有了矛盾开端,那才是你们两国的小导火索,而此次事件若策划成功,便是四国大战的大导火索,你们两国皆是坑害所有百姓的罪人!西风国因为那件事要跟你们开战,你们南玉国的经济虽然发达,但军事力量不够,而我们手中却有着超越你们三国的新式武器,所以才要送女人来求助。司马睿,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们不要你们的公主,也可以帮助你们。” 司马睿终于抬眼,看向司徒寒,他知道他后面定然还有话没有说完。 “但是,我有两个要求,一,是把事情起因告诉我,如果不方便外传,我可以答应为你保密,连我们皇上和我老爹都不告诉,你自己思量,相信为免误事,你也不愿意在东炫耽搁太久。” 司马睿紧抿了下线条优美的唇,终于开口,“我们南玉国的太子去西风国作客时,在西风皇宫喝醉了酒,又在宫中遇到一个姿色上等的宫女,酒后乱性,就把她强要了,谁知那不是普通的宫女,乃是西风国皇帝尧真基的贴身宫女,尧真基很喜欢她,一直想纳她为妃,但宫女不愿意,只想一生伺候皇上,使尧真基反而对她更为爱护有加,虽然只是个宫女,但她的权力,已仅次于皇后了。事发后,宫女哭泣着几度寻死,尧真基一怒为红颜,不但扣留了我们太子,还要对我们南玉国开战。南玉国为平息西风国的怒火并换回太子,送了个公主带着大批嫁妆去和亲,尧真基却在朝堂上当着众臣的面,命令十个侍卫轮流凌辱了公主,公主血流满地,晕死过去,醒来后一夜疯癫……” 司徒寒鄙视着恨声道:“你们南玉国是不是以为女人是万能的?害了人家宫女,又来害自家的亲女儿,你们南玉国简直禽兽不如!” 司马睿看了他一眼,司徒寒没理他,继续道:“糟蹋了人家好好的女子,还想公主换太子?想得美!这个如意算盘不但落空,还赔上了另一个女子!西风国也真是够无耻,他的宫女是人,人家的公主就不是人了?!竟能干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 第八十六章 丞相之吻 司马睿身后一直忍着默不作声的赵左猛然抬头看向司徒寒,这人,倒是个真性情的!不偏不倚,谁错了就骂谁,都错都骂。 “自己宫中妃子成堆儿,还去人家的皇宫耍淫荡,真他娘的又蠢又贱!要开战就开战,拿什么赢弱的女子发泄怒火?真是人面畜牲!妈的,没一个好东西!”司徒寒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她一向对古代视女子为物品如草芥的旧社会深恶痛绝,那时只是看小说听故事,就已愤恨不已,如今真真切切地在身边发生着,她怎么能忍得住不怒声痛骂? 两人已有些愣愣地看着那小嘴儿骂个不休,不知所以然,女子的命运本就如此,何况这又不是东炫国的事,更不是他司徒家的女子,怎就气成这样?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骂街吗?”两人被迁怒株连,成了炮灰。 确实是第一次见,两人心道。但显然现在不是接话顶嘴的时候,何况还有求于他。 司马睿对赵左道:“你到外面守着吧。” “是!”丞相这是要谈正事以防被人打扰了。 司马睿端起桌上的茶走到他面前,“气消些了吗?”声音比平时要轻柔些许。 司徒寒接过茶杯,咕嘟咕嘟一顿灌,骂渴了,奶奶的! 司马睿放轻声音道:“第一个要求我已经做了。” 司徒寒向上翻了个白眼儿,“第二,你应该清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公主你们留着,我们东炫国不为你们出兵,那可是我们东炫国的百姓子民,死了我们东炫国朝廷和他们的父母都会伤心!但我的所有新式武器可以全部提供给你们。” “所有?”司马睿惊讶道,不为自己留底牌? “所有!但凡我们用过的、你们知道的,都会提供,但不是免费,那些武器别说材料昂贵难找,就算是泥巴捏的它也需要大量人工。南玉国别的没有,有的是钱,你们要花钱买。” 司马睿微笑,“那是自然!”免费?花钱能买到就已经不虚此行了,何况还不用送公主来。 “当着朝廷百官*人家弱女子,比你们家的傻弊太子还可恶万分!你们只管打,打那个王八羔子,武器需要多少,我给你送多少!我亲自上阵为你们造!奶奶个熊的!只要你们有钱!”最后一句不忘补上。我们也当一回以国家为形式的军火商,我们也要拿精良武器发一回战争财! 司马睿真的笑了,那笑容晃得司徒寒迷了眼,不气了也不骂了,看着他那帅裂苍穹的脸呆住了! “真帅!世上最俊美的男神!帅满整个宇宙!”喃喃着,那手指也抚上了人家的脸。 司马睿看那人儿呆呆傻傻的模样儿,任他的手指在自己脸上顺着眉峰滑到鼻尖,最后落在唇上描摩着唇线,恋恋不离。 看着眼前的人儿那长长的眼睫下黑珍珠般的眼睛,挺俏的小鼻子,不染而朱的樱红小嘴儿,想起那日救他时做的那叫什么人工呼吸时,那种温软的美好触感,司马睿心中不禁剧烈一动。 司徒寒无意识地描摩着,直直盯着那诱人的美唇,直想上去啃一口。正在口干舌燥之际,那美好之物竟自动贴了上来! 在自己的唇上有了真实触感的一刹那,司徒寒再也控制不住,迎合而上,张开唇齿就接收了!慢吸轻吮,流连往返,持续不断,舍不得放开。 在他张唇真的吻住自己时,司马睿心中一震,本以为自己随之会抗拒,没想到却反而瞬间沉沦!他竟然、竟然能接受与一个好男风的少年男子如此亲密,且还感觉到如此美好,如此享受…… 虽是初次,但却很长很长,似乎两人谁也不愿意分开,一起沉浸于甜蜜和另一种求而不得的*中。偶尔睁开一下眼的司马睿看着放大在眼前的黑色长睫和俏脸儿,便再次闭眼沉醉。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莫名缠绵的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看着那被吻得更加红润如花瓣的娇嫩樱唇,司马睿百年不遇地起了身体反应,于是,另一轮更加激烈的吻不受控制地袭出开始。这样天神般的绝世美男主动扑了上来,司徒寒岂有不受之理,定会多多笑纳,反正只是脖子以上的亲热,不吃亏! 两唇相贴相吮,两舌相搅相吸,蜜汁搜干刮尽,吞咽入腹有声。 当再次分开时,两人已有些气喘吁吁,唇肿颊红,却意犹未尽。司徒寒抱着他的腰,把小脸儿埋在他胸前,相拥着平静后,才传来鼻子被衣料半捂住的闷闷声,“咱们谈谈武器价格吧?” 司马睿浅笑,这小东西,早就听说他爱财如命,如今倒真是句句不忘钱。 第八十七章 收金麒麟(中秋宫宴) 大事解决,美男亲到手,司徒寒浪儿里个浪儿地回到府中,想到接下来三个月不用上朝,更加心情愉悦。看着手中的纯金麒麟,呲起白牙,果然是个会来事儿的,知道她不爱玉器只爱黄金,就投她所好,哈哈!我这可不是贪污哦! 当然不是贪污,你都把金麒麟拿给皇帝看了、百里一铭都说你可拿可得了,以后谁还能拿这东西说事儿找茬儿? 反正这也是难以藏住的事儿,还不如跟皇帝报备一下,正大光明的受贿,哈哈! 可司马睿那一遍遍的叮嘱不可以变卖或换成碎银是为毛儿?将来万一哪天落魄了,就指望它活命呢,怎能不卖不换?他还要在这里过中秋节?事情办好了还不赶紧走,还要多耽搁一天?你不急吗? 司徒寒天天担心自己哪天被咔嚓了、落魄了、倒霉了,所以拼命攒钱,简直快成了迫害妄想症。 但这很容易理解,她只不过是被历史整怕了。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浴血奋战的开国功臣,最后却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她也说不清值不值得,若是为了平定天下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安居乐业,从这个大爱角度出发,是值得;但若只为助某一人登上帝位,征战于沙场最后却被诛杀,就太不值,过河拆桥的人不值得为他效命。曾有多少帝王在你帮他打天下时跟你称兄道弟、同甘共苦,一旦坐上皇位、天下大定,就翻脸不认人。荣华富贵?送你上了黄泉路都不会烧给你! 她为什么这么爱财?一是铺好后路;二是让皇帝放心,一个见钱眼放光的人只有贪心而没有野心,绝不会谋反篡位,给两个小钱儿、赏些银两就打发了,不是大问题,何况还是有功而赏,不是白给。 第二日就是八月十五也就是这里的圆月节,也叫中秋节,宫中设宴,身为上将军,自是在受邀之列,还有南玉国丞相一行。啊,你们不走,难道就是为了多蹭顿饭?好吧,是她无聊想多了,人家南玉国的美食比东炫国还好些吧? 露天宫宴中桌椅成排,各有各该有的位置,都会由宫女领着前往,坐错了人家就会多心,官场中就是这样事儿弊叨叨。 不到傍晚,和老爹以及还未嫁人的二姐司徒静到了宫中,场中已经坐了不少人,官级级别越低的,一般越来得早,官级越高,越来得晚,皇上是老大,带着皇后和后宫诸妃最后到。这就是身份和地位的显示而已,事儿妈事儿妈的。 司徒寒最厌烦这些个鬼东西,打着官腔儿,表里不一,人前做人,人后做鬼。她现在只想为皇帝出个主意办点儿事儿拿点儿赏银,不想认识这个认识那个。人缘好?吃得开?哼哼,在皇帝眼里,你就是拉拢大量朝臣,关系网撒得太大、盘根错节,以致于影响朝政由你把控,搞不好你请几个人或同去哪个官员家吃个饭就怀疑你密谋造反! 小人咱不得罪,君子咱交得淡如水,俸禄加赏银,有吃有喝有剩余,简简单单保平安。 朝堂打瞌睡,有宴只顾吃,美男咱亲亲摸摸,美女咱不看不沾,这样最安全!这是她给自己定的行为标准,否则错了都是祸啊!她这女身就是颗炸弹,缩头乌龟就缩头乌龟,一家老小的小命儿最要紧,人要有良心,她不能骗了他们的眼睛再害了他们的命。为了保密工作做到最高水平,她连自己的两个同父同母亲姐姐都不亲热,虽然她们很疼爱她这个唯一的亲弟弟。 皇上还没来,她就闷头开吃了,人们已经习以为常,当没看见。 百里一铭带着后宫来了后,众人齐跪三呼万岁三呼千岁见礼,他们在高台上刚落座,南玉使臣一行像掐着点儿来一样就到了。见礼寒暄落座,一样不落,周全得很。然后太子、十九王爷等人也落后一步到了。 司徒寒只是冲着司马睿淡淡地点点头,便自斟自饮。大臣们都带着家眷,尤其是成年女儿。这名义上是中秋宴,其实同时也是太子百里默的选妃宴,宴开后恐怕她们就要轮流上台进行才艺表演了。幸好她娘给她换了性别,不然她也是这其中一员,像牲口市场里被挑选的家畜一样。 司马睿敬了百里一铭的酒后,各官员从大到小先给皇帝敬酒,司徒寒自然也得做。场面上烦不胜烦的事情完成后,司徒寒好像有点儿喝晕了的样子,开始闭眼打瞌睡,其实是因为官家女子们的才艺表演开始了,她实在兴趣不高,何况她也根本不能表现出对哪个女子有欣赏之意,不然她们若没被选入太子东宫,就会转而寻找能臣大将,别说她不是真男人,就算是,也不会要这种场合下被人家挑选不要剩下的二手货。 “上将军,司马睿敬你一杯!”一个声音传进耳朵。 第八十八章 太子选妃 司徒寒睁开眼,看那一身白衣的俊美男神就站在自己桌前举着酒杯,只好取杯站起来。两人一红一白,倒是般配得很,可惜,是两个男人。 “以后还要承蒙上将军辛苦关照,万千谢意尽在不言中,都在此杯酒!司马睿先干为敬!” 司徒寒见他干杯给自己见底,以袖掩杯,一口喝下。她这么做只是防于有细心的人看到她喝酒时仰起的脖子,快要长喉结的年龄,她得提前做下这个习惯动作,让自己习惯防范,也让别人习惯后见怪不怪。 将杯底示意给司马睿看,司马睿却向前倾身以唇附到她耳边,“寒儿,我会一辈子都记住你的!” 司徒寒脱口而出:“干嘛?做鬼也不放过我?” 司马睿笑了,他这一笑,顿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纯雅而动人,司徒寒立即被迷得直愣愣地看着他,目光又落在那线条优美的唇上,咽了咽口水。 司马睿见了,笑意更浓,又俯耳道:“寒儿,流口水了!” 司徒寒条件反射般地往嘴里哧溜一吸,同时抬袖去擦,才知道上当了,惹得司马睿扑哧笑出声来,轻声道:“寒儿,你真是太可爱了,我真想把你带走!” 没想到这样一个风轻云淡素雅高洁般的人竟也这么腹黑,司徒寒翻了翻白眼儿,“你是想把我脑子里的东西都带走还差不多!行了,明天我去为你送行!”你别再多说了,赶紧回你的位置吧,老待在我这儿,人家还以为我跟你关系好得以后会私下给你好处。 “好,那我就等着上将军了!”听出他这是在赶人,说完后就转身回了座位。 百里默的心思根本没在台上弹琴的女子身上,见司徒寒与别国丞相那么亲密,脸色虽然淡定,却在不动声色中双手于袖里握紧成拳。又一名女子上场了,当报上她的名字时,百里默关注了一眼,然后又关注了第二眼、第三眼。他的关注被很多人看在眼里,引起了小小的窃窃私语。 司徒寒的注意力还在那一身白衣的人身上,那人的唇触到她的耳垂时,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这家伙,良心坏了!公然引诱她!可她的内心却又确实起了小小的骚动,对男人的身体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有诱惑力的嘴唇,那家伙一定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使坏!想到这,她又遥空瞪了他一眼! 司马睿接收到她的目光却垂目淡笑不语,他到现在也没把自己想明白,怎么就接受了一个少男的暧昧。 “上将军,你觉得此舞跳得如何?”太子百里默的声音响起。 啊?司徒寒一愣,抬眼看了一眼台上,没看脸,只见一片粉衣入了眼,脚上一双粉色绣花鞋,原来刚才是跳舞?既然太子问了,应该是感兴趣了吧?那就—— 司徒寒喝口酒垂下眼帘半眯,“粉袖掩朱颜,玉足踏云彩。一舞倾天下,千城万花开。可谓一舞倾城!” 众人鄙视,虽然跳得确实不错,但也没到那种地步,竟还有这样夸自己姐姐的人,真是脸皮厚到了家。 “不,是如你诗中所言,一舞倾天下!上将军这么高的评价倒是与本宫心有灵犀!”百里默立即起身转向百里一铭单膝跪下:“父皇,孩儿心仪司徒将军之女司徒静,想纳为太子妃,请父皇成全!” 嘎?司徒静?司徒寒立即睁大眼向台上看去,可不正是一身粉裙的二姐吗!哎哟我操,这下完蛋了!就是不想她能入宫,娘才让她打扮简单,头饰都特别少,脸也几乎是素颜,还故意点了几个黑点,跳舞也没拿出真正的舞技和实力,目的就是落选,可这回却被她搞砸了! 祸水蓝颜!她狠狠瞪了一眼司马睿,都是他害得自己分了神! 司马睿觉得自己好无辜。 其他人包括百里一铭也有些惊愕,就算看上了哪个官家女子,也是宴后一家三口再商议的事,怎么就当场请旨求婚了呢?当真有那么喜欢吗?一见钟情? 可帝王之家哪来的情?皇宫之中根本没有爱情、更没有真正的爱情,皇帝是不需要为爱情负责的,他只为天下子民、为皇家子嗣负责。睡谁都一样,没什么区别,不同相貌的女人而已。所有的婚姻都是建立在一定的利益基础上,以后宫来平衡前朝各方的权益。 司徒寒不是这个时代的深闺女子,深知这一点,所以不会像她们那样对温润又俊雅的太子和皇宫充满向往,那是一个投进了无数残肢骷髅的无底黑洞,再好的女人进了皇宫,最后都变得阴险狡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顶着人皮,做着鬼事。温柔似水?善解人意?纯情率真?都他妈装的!女人都是天生的好演员,神仙手中的储物袋,最能装,也最会装! 快步行到前面,单膝而跪,“皇上,太子殿下,家姐平凡貌丑,学识平常,难以担起太子妃的身份!请太子殿下另选贤德佳人!” ------题外话------ 感谢所有看文的亲对本文儿的喜爱,《将军有喜》将于8月8日也就是下周一上架,请亲们积极参与首订继续支持二少!为表示对大家的感谢,凡在8月8日—10日三天内订阅并送道具给予二少鼓励的亲,二少都毫利不沾地回奖给亲们!活动内容具体如下: 送评价票一张,奖励100币,以此类推; 送钻石一颗,奖励50币,以此类推; 送鲜花一朵,奖励10币,以此类推。 长评100字以上的亲奖励20个币币,长评200字以上的亲奖励50个币币,评论内容只与本文有关及入v后的章节内容有涉方为有效。 参与活动的亲请在评论区留言说明一下,以免二少奖励回馈时有遗漏喔! 上架后的章节每章都在一万字及以上,让亲物有所值! 望亲们订阅正版,支持正版!谢谢大家! 第八十九章 二姐愿嫁 司徒静原地跪下低首,司徒简也急忙上前跪下道:“正是如此,静儿受我们影响,在家调皮顽劣,难守礼法教规,只会给太子殿下脸上抹黑,请皇上三思!” 众人有些愣,这父子三人怎么回事?刚才还夸自己的姐姐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不就是想抢太子妃之位吗?这会儿要如愿了,怎么又极力抹黑司徒静?这演的是哪一出?欲擒故纵?也不像,这可是在打太子的脸,人家都当面请旨了,你还拒绝,这不是明智之举,他们应该没那么蠢,何况司徒寒一向和太子交好,若娶了他姐姐,更是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为什么此时不顺水推舟、水到渠成却极力反对? 百里一铭心道我还没说话呢,这一个二个是在干嘛?不过,若太子娶了司徒静,司徒府就会更加为皇家效力,有司徒寒在,江山必定更加稳固。可如此一来,他们司徒家的权力就会更大,将来太子是否能镇得住? 他这儿正思考着,百里默又说道:“相貌平凡,才不会成为红颜祸水,调皮只能说明她率真,至于将军说的不守礼教,她乃将门之后,这也属正常,婚后再慢慢习礼改过就是,并非难事。” “太子,你当真如此喜欢司徒将军之女司徒静?”百里一铭问道。若真顽劣,又如何会跳舞?若真不守礼教,又如何会跪到现在低头一声不吭?显然,司徒父子是不想和皇家攀亲。为什么?别人不都是一心往里钻吗?这司徒寒行事当真是与别人不同,太古怪。而现在他也看出来了,那司徒老将军什么都听司徒寒的,什么都依着他,外人看来似是宠儿无底限,事实上,他是觉得儿子做事更为明智,所以才事事跟附。 “求父皇成全!”百里默叩一个头。他知道他今天必须选一个,他也终究必须娶一个,娶谁不是娶?不如娶寒儿的姐姐,给她荣华富贵和安定的生活,和寒儿成为真正的亲戚,关系更加亲密。有他姐姐在宫中,他就不会成天想着离开他、离开京城一个人逍遥,更不会因此让别人有陪伴在他身边的机会。 “太子喜欢,你们是她的家人却反对,不如我们问问司徒静的意思可好?”百里一铭道。 一片哗然!历代皇家何曾问过哪个女子愿不愿意进宫为妃?一道圣旨,不想嫁也要嫁,何况谁不想嫁入皇家?太子妃,那可是将来的皇后,多令人眼红的位置! “这,这……”司徒简这了两声这不出来,想了想,静儿定不会答应,“臣听皇上的。” 百里一铭点点头,看着那低着头的粉衣女子,“司徒静,你可愿意嫁给太子做太子妃?” 司徒静短暂地沉默之后,轻声道:“臣女但凭皇上作主!” 嘎?司徒寒和司徒简两人对望了一眼,傻了眼!姐姐这,怎么临时改主意了?难道,看上太子了?哎哟我去,演员自由跑偏了,不按剧本走啊!“二姐,你……” 司徒静低头不语,她也是见到了太子之后才改的心意,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太子!她想嫁! 百里一铭一看那父子俩的反应,更加确信他们是不想沾上皇亲,这样的臣子,可真是太少见了! “那就封司徒将军之女司徒静为太子妃,由钦天署择吉日后完婚!”百里一铭一锤定音,你们不愿让女儿嫁进来,我偏让她嫁,臣子怎能与皇家相抗? “请皇上三思!请皇上收回成命!”父子俩一起磕头。 众臣女更加嫉妒愤恨,众大臣却更加不解,这明显已不是欲擒故纵的范畴了!这父子俩的脑袋长歪了吗?怎么想的?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司马睿薄唇轻抿,司徒寒,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人,别人削尖脑袋往权势里钻、往高位上爬,你却避皇家如蛇蝎,真是令人越看越喜欢! 百里一铭有些恼,“金口玉言,朕的旨意已下,你们是要抗旨?” 司徒寒知道,这样的大众场合之下,若一味反对,就会触怒皇帝。让皇帝失面子,他们父子若为他所丢的尊严买单的话他们买不起,整个司徒府都会遭殃。“皇上,我们若给您一个非常合情、万分合理的理由,您能不能收回成命?”司徒寒平静道,我就不信你听了还能淡定。 百里一铭看了他一会儿,“好,跟朕来,如果你的理由不够充分,你就要为你的行为承受后果!” “是!” 第九十章 外戚之名 随着百里一铭行到御花园的一片花草间,这里没有假山大树,任何人都无处偷听。“说吧。” 司徒寒跪下,心里又骂,尼玛一进宫就跪跪跪,万恶的旧社会!“皇上,若太子娶了我姐姐,对太子的将来就会不利。” “怎么说?”百里一铭转过身来,面对着他。 “皇上,臣说句冒犯您的话,您能赦免不?” “恕你无罪。” “皇上,若没有变动,您以后定会让太子继位,他若娶了我姐姐,将来我们司徒府必定会权力更大,您更不希望看到外戚专权、影响皇室根基对不对?” 皇帝身边一般都会有两大势力,一个是宦官集团,一个是外戚集团。 外戚集团有两派,一个是母党,也就是皇帝的老娘,另一个就是后党,皇帝的老婆——皇后。 而司徒静若为太子妃,将来百里默登基,她就是皇后,而她司徒寒和整个司徒家以及与司徒府相关之人都会自动归为后党一派,利益相连,自然难以对关系到司徒静的后宫争斗袖手旁观,这一点,百里一铭不会想不到。混在朝堂的人很少有谁是单枪匹马,而每一个外戚能臣背后站着的人更差不多有一个师一个旅,织出的网绝不失色于一只蜘蛛! 百里一铭闻言,反而笑了,“你倒是敢说!” “臣是忠臣,自然要说实话。皇上愿意听实话,因为皇上是明君!” “哈哈!”百里一铭笑出声来,“好吧,那你这个忠臣告诉我这个明君,若太子想娶,你姐姐也想嫁,而你反对,应该如何做呢?” “皇上,如果执意让太子娶司徒府的女儿,那最好现在就收回司徒将军手中的兵符,削了他的军权,一道旨意发下让他解甲归田回乡养老,再罢了我的职,让我回去伺候我爹,这样,我们就不会和姐姐互相成为助力,一天天坐大。没了我们,她也就是个普通的妃子,那个没心眼儿的根本起不了一丁点儿风浪,皇家安全,你们放心,我们……呃……” “你们逍遥快活!”百里一铭接口道。 “呃……”司徒寒抓抓耳后,的确是这样。 “唉!”百里一铭叹了口气,“起来说话。” “谢皇上!” “你呀!朕是你的皇帝伯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那点儿心思,皇帝伯伯知道。你不想跟皇家沾亲,又一心想脱离朝廷畅游山水。朕知道你不是个争权夺势的人,即使你姐姐嫁给了太子,朕也对你放心。你与太子有兄弟情,与未来的太子妃有姐弟情,你不但不会依权仗势,反而更会用心辅佐下一代帝王。寒儿,朕从未疑心过你,你无需顾虑。何况你能说出这番话,有这番思考,看得如此清楚,想得如此透彻,却又如此为太子着想,就更不会做出外戚专权、伤害皇家之事。” “皇上……”百里一铭突然这么坦白,她反而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叫我一声皇帝伯伯吧,你都好久没有这么叫我了!”百里一铭慈声道。 “皇帝伯伯,寒儿,寒儿不想卷入权力斗争中,也不愿姐姐卷入后宫是非,只想司徒府的人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她也豁出去了,既然你坦白,我也坦言一次。 “朕知道,朕都明白。可是寒儿,你有安邦定国的大才,你的太子哥哥需要你,需要你的全力辅佐!放眼朝中,将来会有几个人会真心为他办事?谁能像你这样万事先为他考虑、以他为中心一心为他着想?除了皇后,前朝就只有你!所以只有你帮助他、辅佐他,朕才能完全放心!” “皇帝伯伯我……” “司徒静为太子妃,你们父子俩仍是我东炫国的将军,你不用怕,朕向你保证,你们司徒府的人定会平安活到老,若还不放心,朕就做一面御制免死金牌赐予你,可好?”不待司徒寒答话,拍拍他的肩,“寒儿,太子,朕就交给你了!”说完又轻叹一声,抬步离去。 嗳?就这么走了?就这么定下了?司徒寒愣了会儿,才低声笑骂,这老忽悠!还是把自己忽悠进去了! 宴会她也不想再去了,还是直接回家吧。 寻个小公公,让他去给司徒老将军传话,就说自己先回去了。一边向宫门走去,一边低头咕哝,没把他说服,还把自己搭进去更多!辅佐?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卖给皇家、卖给百里默了?你奶奶个熊的! “咚!”额头鼻子一把撞上了。 “哎哟,你……” 不待她骂出来,一个有点儿熟悉的声音响起,“上将军,你这是要投怀送抱吗?” 一抬头,十九王爷?日你爹的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似的! “不敢!十九王爷是王爷又是长辈,虽然年轻又俊美,但是,就算您长得像天仙,司徒寒也是有色心没色胆,王爷口下留情,就不要拿司徒寒的断袖之癖打趣了!”司徒寒一边抱拳并微微躬身行礼一边道。 百里凌倒是佩服他了,断袖之癖也能这么无遮无拦大大方方的自己说出来。“这么说,如果我不是王爷又不是长辈,你就既有色心也有色胆了?” ------题外话------ 《将军有喜》于8月8日上架,请亲们积极参与首订继续支持二少!为表示感谢,凡在8月8日—10日三天内订阅并赠送道具给予二少鼓励的亲,二少都毫利不沾地回奖给亲们!活动如下: 送评价票一张,奖励100币;送钻石一颗,奖励50币;送鲜花一朵,奖励10币。以此类推。 520小说的老朋友应该知道,根据520小说政策,奖励之后二少没有一分利益,就是图个人气,请大家都来热闹一下喔! 参与活动的亲请在评论区留言说明一下,以免二少奖励回馈时有遗漏喔! 对于书名废来说,章节名也许很平淡不是太吸引人,但内容绝对不会让你看过后后悔,每章一万字及以上,都会有新情节,不会有凑字数的拖文现象,让亲物有所值! 请亲们订阅正版,支持正版!谢谢大家! 第九十一章 再吻丞相 “呃……”这些人都中邪了吗?说话都跟她不正经起来。“可您是。”你那个如果不成立,除非你死了被哪个女人重造一回。 嗳?等等!“王爷您不是在宴席上吃酒吗?怎么从这儿冒出来了?” 什么叫打这儿冒出来了?你当我是钻地鼠还是竹子? “那边人多,太嘈杂,出来透透气,就遇到你了。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走路都不看路。这样可不好,这路啊,还是要先选好最佳路线,再认真而专心去走,才能安全地到达目的地,像你这样路上分心走神,就很容易撞破头。” “谢王爷教诲,司徒寒记住了!”小样儿,跟我玩儿什么深沉?我选哪条路也选不到你头上,切! 天色已晚,告别十九王爷,到了宫门,才发现司马睿的马车在外面。 “上将军,我们丞相有请!”赵左上前一步道。 司徒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马车,那人正好一只如玉似葱之手掀开青帘,对她笑了笑。 “没事儿笑那么好看做什么?”一边咕哝一边向马车走去。 “一个人出来的?走,我送你回去吧!”刚钻进去坐定,司马睿就说道。 “拉倒吧,这是我的地盘儿,谁还敢在我家门口劫我不成?还是我送你吧,走走!” 司马睿笑笑,“也是。赵左,回别馆。” 马车启动,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就是等着我说这句话的吧?“说吧,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和你单独待一会儿!” “就算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也还不到一日,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哈哈!”司徒寒打趣,“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司马睿抿了抿唇,“这件事了了,得了空儿去南玉国玩玩吧!” “行!等我多攒些银子,就会去!” “哪里还需要你带银子?到南玉国后的一切用度,本相都包了!” “就算衣食住行你包了,我逛街买东西总得自己掏腰包吧?不带银子哪儿成!” “所有花费开销,全包,不用考虑一点儿银两问题,如何?” “我靠,这么大方?行!等你们两国仗打完了,我就去,有人出钱,我得好好采购一番!嘿嘿!” 看他呲牙笑得开心,司马睿也莫名愉悦。想起那个长绵的香甜之吻,不觉心中一动。 当他闭上眼与他亲吻时,他的唇舌和气息,总让他有一种怀中是女子的错觉,使他不舍得睁开眼睛。可眼前的人明明是个才能满满又有点儿小贪财的美少年,他想重温那种感觉,可看看面前的少男之身,他一时竟又无法主动。 司徒寒见他有点呆呆愣愣地直直看着自己,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喂,回魂啦!” 见他终于醒神,嘻笑道:“想什么呢?什么好事儿让你想这么入神?” “想……你。” “哈哈!”司徒寒爽朗大笑,“我要是女子,定会为美人儿丞相的青睐激动不已!不过,”司徒寒伸手摸摸他的下巴,“我也不赖!”俯唇而上。这绝世男神明天就要走了,送别时可没有机会享受美味。 司马睿没有给他任何阻力地接受了,两人的身体也由开始的分离渐渐相拥在一起,吻也越来越激烈。 “丞相,到了!”赵左的声音传来。 两人恋恋不舍地分开,又双双沉默。 “明天你们要连续赶路,要好好休息一晚。我回去了。” “嗯。赵左,你送上将军回将军府!” “是!” “不用,你们都去休息吧,我下去走走,正好消消食儿,吃得太多了!”说完就掀帘跳下马车,不给他们啰嗦的机会。 司马睿欲掀帘再看看他叮嘱一番,终还是没动。 司徒寒一边走一边抚了抚自己的嘴唇,脸上淡淡,脑中却在回味。味道跟玉清果然不一样,像他本人一样清爽。又想起百里默和剑无尘,好像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也说不清谁更好。现代时她就有吻饥渴症,换了个身体,竟还是这样,身体没有渴望,嘴巴却有,唉! 第二日很官方地送走了司马睿,可待他走后,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皱着眉仔细想了想,才跑向皇宫。 西风国杀司马睿一次不成,定会有第二次,何况他这次还带着一批东炫国的新式武器,西风国如何会放过他? 虽然他那一行人中有两名将军还有一名皇帝警卫,百里一铭也派了官兵护送,但她还是总觉得要出事儿。对方定然会派出更多更强的人来,而这边的防范显然不够强大,若被他们杀死在东炫国境内…… 百里一铭听了这些话,准他立即带精兵一千追赶,直至护送到南玉国边境。 ------题外话------ 感谢亲“春雨蓝梦”赠送鲜花5朵!么么! 第九十二章 嗜血杀戮 果然不出所料,两天后,司徒寒追上那队人马时,他们正陷入西风国派来之人的围杀中,赵左与一名将军紧紧护在马车两边,另一名将军已负伤和其它人守护兵器不被劫走。 原来他们的目的不仅是司马睿,还有这些兵器! “给我杀!”司徒寒一声嚎,率先抽马冲了上去! 马车里的司马睿听到那声嚎叫,欣喜之余又担心,再也不能淡定地坐着不动,掀帘欲看。 一千精兵加入与黑衣蒙面人的战斗,司徒寒一边策马绕圈儿一边拉弓射箭,瞄准放射,一箭一个,百发百中! 司马睿和赵左等人瞄见,才知这少年的马术和箭术竟到了如此神奇的地步,马在跑动,敌我交战,乱成一团,他却能每箭都射中敌人而不伤自己人一分! 黑衣人短短的时间内被司徒寒射中倒下二十多人,首领打了个手势,黑衣人立即分出五十人专门围攻司徒寒。距离太近,箭已用不上,为防马腿被他们砍断,司徒寒快速抽出靴间匕首跳下马,一边杀一边朝马屁股上用力一拍:“去安全的地方等我!” 那马听懂了似的立即在司徒寒的帮助下左冲右突,很快跑出了渐紧的包围圈,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司马睿惊奇不已,这马,太通人性了吧? 拔出匕首杀入人群的司徒寒全身气息陡变,嬉皮笑脸消失不见,那满脸的冷酷和着嗜血*的双眼,在刀刀都捅刺在敌人各处死穴的快速与狠辣中,愈多的涌出黑暗气息,令敌我双方都感到震惊与恐怖! 司徒寒旋身在黑衣杀手中,杀人已杀到完全忘我的境界!那飞溅迸射的血线与血花,犹如地狱里妖艳似血的彼岸花,刺激着她渴望看到更多、越来越多的繁茂盛开!她的眼前都是一朵朵血红的彼岸花沿着她的脚步行进之路陆续开放,顺着她的心意成片成片开满三途河! 鲜红如火的彼岸花在司徒寒越来越快速、越来越疯狂的冷酷与狠辣中一批批怒放着! 司马睿看着那红衣少年根本无视于任何人、似眼中无物般肆意收割着杀手们的生命,他的杀人手法和动作已经快得让他看不清!当他的身体转过来正好对着他的方向的那一瞬间,他感觉到那双黝黑的双瞳似乎被附上了魔力,能将所有人的魂魄都吸入地狱! 杀手首领出过那么多次任务,却从未见过如此冰冷的骇人魔鬼,那少年此刻的杀人状态简直不像是在人间,那手中的匕首犹如农夫手中的割镰在收割小麦,一镰割倒一片!眼见自己的五百人在对方的护卫、精兵和这个杀人狂魔的手中已剩下了几十人,不由惧意由生,“撤!” 杀手们听令而退,撤着撤着还被紧缠不放的司徒寒放倒二十多条生命! 匕首上还滴着鲜血,司徒寒站在那里,她看不见满地的尸体,眼中只有那一滩滩血水,一道道血溪,似还处在冥界彼岸花铺成的红毯幻象中! 所有人都满目震惊地看着她,满眼不可思议!他们从未见过上将军这样的狠绝杀戮,即使对付叛军那次,也不是像今天这样出手。 “上将军!”司马睿下马车轻唤了一声,想叫醒他,又像怕吵醒他。 司徒寒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似中了邪魔。 “上将军!”精兵与官兵们全都单膝而跪,齐声大喊。 司徒寒没有中邪魔,所以她并不是真的灵魂出窍,她只是陷入了一种杀人状态,而只有成群的黑衣杀手才能引发这种状态,两军对垒是不可能出现的。她觉得杀得很爽、很痛快,所以暂时留恋了一下,周围的一切动静她都是清楚的。 司马睿已踩着尸体间的空处下脚来到了她面前,看着那双黝黑的眼睛,“寒儿!” 一把带血的匕首猛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丞相!” “上将军!” 两种急切的呼喊同时响起! “哈哈哈!”司徒寒大笑,拿下匕首,看了一眼处变不惊的司马睿,“不要紧张,开个玩笑而已嘛!”遂又大声道:“送南玉国丞相,直到两国边境他们的人来接应!” “是!” 马车要行进的道路上的尸体被迅速清理到边儿上,无人收尸,无人掩埋,曝尸荒野。 司徒寒屈指吹了个响哨,那匹黑马立即屁颠颠儿地跑了过来。 “丞相上车吧。”司徒寒说罢翻身上马,匕首直接回鞘入靴。 司马睿看着他那身沾了血迹却难以看出的红衣,抿了抿唇,终没有再说什么。 ------题外话------ 感谢所有看文的亲对本文儿的喜爱,《将军有喜》将于8月8日也就是下周一上架,请亲们积极参与首订继续支持二少!为表示对大家的感谢,凡在8月8日—10日三天内订阅并送道具给予二少鼓励的亲,二少都毫利不沾地回奖给亲们!活动内容具体如下: 送评价票一张,奖励100币,以此类推; 送钻石一颗,奖励50币,以此类推; 送鲜花一朵,奖励10币,以此类推。 长评100字以上的亲奖励20个币币,长评200字以上的亲奖励50个币币,评论内容只与本文有关及入v后的章节内容有涉方为有效。 参与活动的亲请在评论区留言说明一下,以免二少奖励回馈时有遗漏喔! 上架后的章节每章都在一万字及以上,让亲物有所值! 望亲们订阅正版,支持正版!谢谢大家! 第九十三章 地下黑拳 有了此次令人心惊胆颤的疯狂杀戮,剩下的三分之一路程一路平静,直到边境南玉国的军兵前来接应。 司徒寒下马,司马睿下车。 抱拳躬身微拜,“多谢上将军一路护送!”对于司马睿来说,这不仅仅是官方语言,而是有他内心真正的感激,若不是他及时赶来,他们不可能有命回到南玉国,更别提带着那些新式兵器。 “好说!”司徒寒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只要把下批武器的货款及时送来,咱就没白跑这一趟!何况,救你这个绝世美男,值!哈哈哈!” “定会提前送到!能认识上将军,是我司马睿此生最大的荣幸!” “好说!祝你们旗开得胜!保重!”司徒寒拱了拱手,欲转身。 “寒儿!”一句很轻的、只有她能听见的呼唤。 司徒寒看向他,见那人欲言又止,似有不舍,拍上他的肩,轻声道:“我们定会再相见!”放下手,见那人依然站着不动,叹了口气,“若时间允许,我再造些六百步的弩机弩箭给你吧!保重!”说完转身离去,翻身上马,“回京!” 司马睿看着那衣袂翻飞、策马疾驰而去的红色背影,内心的表情复杂多变。对那吻的贪恋之后,便是政治上的考虑,这样的人,如果生在南玉国该有多好! 几乎尽殊黑衣杀手事件被近一千精兵亲口宣扬,几个口才好的,更是像说书一样把那天的事绘声绘色讲述给伙伴们听,上将军司徒寒的大名再次在京中被掀起。 可司徒寒却愁苦着脸,为毛儿一时冲动就答应给他六百步的弩呢?什么三个月的免朝?亲手教习后又要监督,她快要累死了!第二批和第三批现造的武器分两个月分次送出后,南玉国与西风国的战斗便真正打响,虽然不用再为他们造了,可还得为自己的国家进行储备,尤其是六百步弩和八百步弩。 因为自己私自答应了司马睿供应六百步弩机,皇上脸上有些不高兴,她只好又造出攻城器械床子弩,那个死皇帝百里一铭心里要笑死了!这种射程达1650米的床子弩,是由南宋杜杲所创制,是世界古代射程最远的冷兵器。当然,最大射程不等于有效射程。最大射程只是箭的飞行最远距离,实际上,当达到或接近最大射程时,箭的穿透力反而下降,甚至连布也穿射不透。“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鲁缟”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最大射程的二分之一或五分之三处,才是一箭射死敌人的最佳有效距离。 好吧,她的到来,使东炫国或说这片大陆,要提前发展了。 历史,都要有它自己的发展轨迹,她怎么有点儿拔苗助长的感觉? 不过床子弩机动性太差,不能用于射击灵活的移动目标或射杀个人,只能用于攻城或破坏敌人战船以及对付密集的敌军军队等,射击比较大的固定目标。 她知道百里一铭脸上的不高兴并不完全是真的,毕竟还有八百步的不是吗(古代一步,是向左横跨一大步,再向右横跨一大步,两横步之和为一步),再造出攻城床子弩,那老家伙恐怕在她走后嘴都要笑歪了!多卖一种武器,国库就多进好多银子,还又得更厉害的攻城器,百里一铭赚大发了! 司马睿一行人走后,剑无尘手中忙碌出来的地下拳击场也悄悄营业而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四处宣传,司徒寒没有瞒行赢,因为她需要他的人脉;也没有瞒太子,因为她需要他这个最强硬的后台。她告诉他,挣的钱是她的,能活下来留存的人以后归他挑选所驱。 地下拳击场打的是黑拳,参与拳击的都要先签生死状,打赢的能拿巨额提成,拿多少,要看热血沸腾的看官们押注有多少;而打输的死在台上的,也是白死,运到城郊挖个土坑埋掉算是好待遇,没有直接扔在乱葬岗喂野畜就很不错了。这样残酷无情的拳击比赛,就是不断地优胜劣汰,能坚持下来的,就是最狠的角色。 剑无尘处理着拳击场的所有事物,忙得分身乏术,行赢虽没有武力值,却有灵活的头脑,所以会经常过来出出主意帮帮忙,尤其是有人闹场时。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不起眼的、甚至有些市民根本不知道其存在的拳击场有多硬的后台。 前面是江湖中曾盛传一时的霹雳神剑剑无尘,后面是将军府,再后面更是太子殿下!而剑无尘的真正身份,目前只有他一人知道,连司徒寒都不知道! 而将军府跟他行府,可是有姻亲关系,如今再加上他这个行府少主,这个拳击场可以说是背后势力庞大,谁也招惹不得,招惹的人,都是瞎了眼的。 所有人年前的几个月里,全都忙得屁颠屁颠儿,以至司徒寒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剑无尘,当然,也没怎么见到其他人,因为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武器制造署了! 剑无尘在拳击场开业前从南方带回来的最后一次消息令司徒寒心花怒放,能干的嫂子不但在四年时间里,在南方城市陆续开了八家店铺,而且已有了两男一女三个孩子!行慧娴简直是司徒家的福星! 司徒寒一高兴,让剑无尘再次南下送银子,可剑无尘最近实在脱不开身,司徒寒只好暂时按下,待年后再择机让他去。 儿子如此有能耐,出乎司徒简和孝青云的意料,那些东西别说是他们教他,就是他们自己连见都没见过!何谈教他?孝青云的心里更加确信这孩子上辈子定是男儿身了,但她此话只能偷偷跟文姨暗地里感叹两句,也许,当初将女儿女身男养是正确的?不然她这一身本事,哪有机会施展出来? 第九十四章 南玉之邀 内心最自豪的,莫过于司徒简这个当爹的,儿子不但能文会武,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还会跟其它国家做兵器生意!这国与国之间的生意可不是老百姓之间的小打小闹,那银子可是像大江大河之水一样哗哗地往东炫国国库里流!只是儿子最近实在太忙了,他怕累坏了宝贝儿子! 儿子不用上朝,他也能享受皇上曾给的优待,每个月上朝半个月便可,可为了随时了解国家大事和朝中动向,他还是每日必到。 有了东炫国提供的众多新式武器,若南玉国还不能打胜仗,那离灭亡也该不远了,何况还有个在后勤上操碎心的丞相,一个国家,也不可能用那么无能的将军领军上前线。虽然不无能,但也算不上特别厉害,因为六个多月的时间,只拿下了对方三座城池,而此时,东炫国早已停止了武器供应。为啥?因为司徒寒。 她跟百里一铭说,我们不能因为贪银子而让南玉国占领西风国太多的地盘儿从而使四国鼎立的局面失衡,助南玉国打赢西风国、拿下三座城池使土地面积原本比西风国国土面积小些的南玉国,如今几近与西风国相当就可以了。如果我们助南玉国变得强大,对我们东炫国也会不利。 司徒寒觉得四国的土地布局非常有趣,让她想起了玩具魔方。四国陆地整体上既不是个长方形也不是正方形,北冥国的南边一半与东炫国接壤,一半与西风国接壤;而东炫国,北边的西半拉与北冥国接壤,西边与西风国接壤,南部的西半拉与南玉国接壤;而西风国,北边的东半拉与北冥国接壤,东边一半与东炫国接壤,一半与南玉国接壤,南边的东半拉与南玉国接壤;而南玉国,它的北边全线与东炫国的南部西半拉接壤,它的西边北半拉与西风国接壤,另外还有一部分国土与西风国的南部东半拉接壤,南玉国在地图上是个典型的反l形。 当然,边境线不是直的,这只是一个整体上的描述。这么大的一片陆地,四国的国土面积大小差异又不大,谁想把谁吞并都绝非易事,无论哪两个国家发生战争,后面都有两个坐收渔利的。 虽然东炫国有了一颗耀眼将星横空出世,但奈何他对发动战争侵占别国的国土毫不热衷,只愿意尽己所能守好自家原本的那一亩三分地儿。这是其它三国之幸,也是所有百姓之幸,但却是东炫国帝王的哀叹。 百里一铭听从了她的谏言。南玉国没有了东炫国弩箭和虎蹲式抛石机的供应,虽然已能仿制出成品,但效果不如东炫国的原装货。何况司马睿明白司徒寒的用心,因为那红衣美少年对他说过,只助他打赢,出口恶气,绝不会助南玉国独起强大成为威胁。 南玉国即使有野心,但没有司徒寒那样的将才,也是白想,所以司马睿很识色地见好就收。 此时,司徒寒已经十五岁半了,她急着想离开京城去往边境。跟娘亲密谈,把自己的顾虑告诉她,孝青云觉得女儿想得比自己还周到,她都没想过喉结和变声这两个细节,只是担忧她的胸部会不会暴露真身。经女儿这么一说,她也意识到不能不考虑,若有细心的人认真观察,变声尚能以言词糊弄过去,因为那也不是完全绝对,但喉结之事就无法瞒天过海了,或大或小或突出或不突出,但哪有男子不长的? 正值母女两人商议之时,南玉国以国之名发来了邀请函,邀请东炫国上将军等人到南玉国做客,南玉国将派百官之首——丞相司马睿亲自带队前往两国边境处迎接! 两国交往,向来是文对文,武对武,而迎接地点最高规格也就是京城城外十里处,可这回却放在了边境,还是处理日常政务的百官之长劳途亲往,可见多么重视两国邦交、重视少年上将军的来访。 百里一铭爽快地同意了,现在四国中因为有司徒寒新制的各种攻守器械,别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又有偿帮了南玉国,他们只会拼尽全力保证司徒寒在南玉国的人身安全,断不会对他不利、更不会扣留他。 要去也不能一个人去不是,咱也得派一个口才好点儿的文官和两个武官随行。 可司徒寒却不乐意,文官?那他不得坐马车?那她岂不是不能打马疾驰而要跟着马车在路上慢慢磨? 可她又不能这么说,不然皇上还以为她多么急切地想去南玉国呢,不知道那龙心龙脑又该怎么猜疑她,只好没有任何异议地接受了,皇上您怎么安排都自有您的道理,臣一切遵照您的旨意行事! 既然要坐马车,多一个少一个也无妨,就当游山玩水吧,司徒寒把秋月也带上,跟了她十几年了,就让那大丫头出去见见世面,到异国玩一玩。可惜不能带老娘,不然把她也带出去走走看看。 剑无尘想随行,可司徒寒不让,心道你不帮我在京城赚更多的钱、跟着我起什么哄?可说出嘴的却是:“拳击场就靠你在运行,没有你镇场如何能行?把它打理好,等我回来数更多的银子,就是你最大的功劳、对我最大的帮助!若真有闲时间,就去为自己找个媳妇儿吧!” 已二十五岁属当世大龄青年的剑无尘闻言心中气不愤,动不动就让我找媳妇儿,我找了就如你的意了是不是?一把抱住司徒寒压在墙上,劈头盖脸一阵狂吻,把个司徒寒给整愣了! 愣过之后就是反击,你爷爷的就算老子真是男人,也该是老子为攻你为受,怎能轮到你把我压制着贴在墙上跟照片儿似的? 来到拳击场、司徒寒名曰办公室的行赢,刚走到门口,就从半开的门缝中亲眼目睹了上将军被强吻却一路反攻将剑无尘推倒在那个名曰办公桌的桌面上,一边吻着一边带着空儿骂:“剑无尘你他娘的反了天了,还敢压我?信不信老子今天爆你的菊花儿?”然后用力一把将剑无尘掀翻转了个身,使他屁股朝上,伸手撩起他的紫袍下摆就要扒他的裤子!娘的,上次在巷子里把我压在墙上挤成一坨儿,今天老子要连本带利地一起讨回来! ------题外话------ 亲们,明天上午上架,更新时间可能要在上午八点半之后,上架之后更新时间会继续保持稳定,请大家踊跃订阅支持二少喔! 记得三天的活动期吗?快来参加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吧! 感觉就像新店开张,你们送礼给二少,然后二少再请大家吃饭并发香烟糖果似的,嘿嘿!谁帮忙弄个大挂鞭放一放?哈哈! 上架后每更万字喔! 第九十五章 南玉之行 行赢一看,娘哎,非礼勿视啊非礼勿视!非常想看,可又不敢看,怕偷窥后若东窗事发,司徒寒那小子定饶不了他,内心和脸一起纠结了一番,还是悄悄溜了,司徒寒的断袖之癖也在他这儿真真切切落实了! 司徒寒在行赢溜走后也住了手,为毛儿?她没想到今天能用上,所以没穿自制成功的带着假器具的特殊内裤,看着那趴在桌上当真不动的人和蹶着不动的屁股,她猛地往那屁股上大力一拍,“今天老子有事,先放过你,等我回来看有你好受!哼!”说完转身就跑了!尼玛老子总不能用手指去戳他! 剑无尘在她走后,起身整理整理衣服,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然后一脸淡笑地继续做事,心情愉悦。寒儿对他的态度终于又转变了。 随行的迟将军和曲将军骑马行在最前面开路守卫,正是曾与太子和司徒寒一起赈灾平叛四位将军中的另两位将军,司徒寒和奉常承天恩大人在中间(奉常相当于礼部),后面是一百人的官兵队伍。 百里一铭本想派一千人随行,司徒寒反对有效,变成了一百。又不是去打群架,更不是去挑衅人家,带那么多人做什么?路上吃喝费用也不少呀!吃饭的人一多,还会把来回的时间耽搁更久。 一路走,一路游玩,司徒寒还一路想着等回程时她要想办法甩掉队伍——她还惦记着造枪的事儿呢。 南玉国丞相司马睿果然早已带着一队人马提前驻扎在边境等候司徒寒了,司徒寒还没下马就招招手大声道:“嗨!大美男!” 弄得两方人马既惊讶又无语。 司马睿却丝毫不介意,微笑着亲自走过来要扶他下马,司徒寒自己跳了下来,“我又不是女儿家,哪有那么娇弱,不用来那些个虚的!” 司马睿点点头,却又很官方地与承大人和两位将军见了礼寒暄了几句。 两队人马再次启程,直往南玉国京城南都。四个国家的京都名字都是按自己国家的方位所取,东炫国叫东都,北冥国叫北都,西风国叫西都,倒是清晰得很。 一路而行,处处皆是木质楼阁的精致,如同现世的江南水乡,古朴归真。 到了南都,皇帝闽清水竟又亲自在京城城门口迎接,这种超乎寻常的厚待简直令除了司徒寒以外的人感到受宠若惊。而司徒寒却对此很无奈,我是借此机会来玩儿的,搞这么隆重做什么?休息休息让丞相带我们到处吃喝玩乐买东西送给我就行,这些外在的虚礼真的没那么重要。 得,人家不但不领情,还嫌烦! 早就得知东炫国的超年轻上将军来到南都消息的南都市民们几乎是集体出动,争相要一睹那六岁写情诗之人的姿容,那人山人海,简直超越了帝王到地方城市的巡游!司徒寒对这种热情淡定应对,身前身后还有南玉国皇帝和天神之貌的丞相,难保人家不是冲着他们俩来的不是,咱别自个儿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万一误会了,多贻笑大方啊! 到别馆休息一番后,晚上是皇宫的接风洗尘宴。司徒寒一行人除了随行的官兵,几个大人物加上秋月收拾收拾就一个不落地都去了,咱来了就都去尝尝南玉皇宫的美食,别亏待自己! 进宫门时,相陪的丞相本已说了是东炫国的贵客,可宫门守卫却在司徒寒面前忽然拦住要检查,司徒寒一听,柳眉几乎要倒竖,“你要搜我们的身?” 可瞬间她又放松下来,懒洋洋道:“好啊,那你就跟你们皇帝说,我们眼瞎,来错了地方。司马丞相,告辞了!” 司马睿急忙转身怒喝卫士,司徒寒却不为所动,怎么?试探我?你敢说这不是你安排好的? “司马丞相,不瞒你说,我的靴子里确实有利器,这把匕首我是终年随身携带,就是进我们东炫国的皇宫,见我们东炫国的皇帝,也是畅通无阻,无人敢阻拦。若想让我放下我的宝贝,我还真做不到,南玉的皇宫和美食跟我的宝贝比起来还真是差了那么一大截儿!承大人,我们走!”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妈的老子是来吃来玩儿的,不是来受气的,跟我来这套?老子不奉陪! “上将军留步!”司马睿忙追上来拦住他,这事儿还真不是他安排的,但宫门守卫拦住司徒寒的那一刻,他却马上明白,这定是皇上的安排,所以他不能马上插手打断,只能先静观其变,其实他也想借此机会看看司徒寒的反应。 “司徒将军,请不要误会!宫门守卫也只是在尽他们的职责,并非有意刁难,司徒将军请不要见怪!” 司徒寒冷冷道:“是吗?那他怎么不搜你的身呢司马丞相?难道家里养的狗熟悉了你的气味儿所以只咬外人不咬你们?” 守卫一听,气得拳头紧握,却在丞相瞟他一眼之后忍着不敢发作。 “寒儿,”司马睿轻声道:“我发誓这不是我安排的!”都是聪明人,他能想到,自然司徒寒更能想到,他还是洗清自己的同时,再想办法消除他的怒气。皇上做这件事为什么不跟他商量?这样的行为,真是太过糊涂!平时不作为,主动作为一次还用错了地方。“看在我的微薄面子上,不要跟小人物一般见识可好?” 这时,宫门守卫的首领似一路巡查中走了过来,见此情形,问了情况后,啪的一巴掌狠狠搧在了那名守卫脸上厉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皇上一再交待咱们要好好迎接东炫国来的贵客,何况还是丞相大人亲自陪同,你竟还敢拦阻?没有脑子的东西,还不向丞相和贵宾请罪?” “是是!小的知错了!小的请罪!小的马上请罪!”年轻守卫扑嗵一声就跪了,“小人无知,冲撞了贵宾,小的愿意领罚,只请丞相大人和贵宾不要动怒!” 司马睿立即接口道:“上将军,他既已认错,咱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好不好?” “南玉国的卫士可真是尽职职责又礼数周到,无可挑剔。可惜南玉皇宫的门槛儿太高,我们东炫攀不上。”你把此事往一个小守卫身上扯,由他一个人背黑锅,我却偏要往两国高度上扯。 长着胡须的中年守卫长闻言,一脚踹在小守卫身上,小守卫被踹翻在地。“今天你若不能让我们的贵宾消气而伤了两国的和气,你就自裁谢罪!” “求将军放过奴才,奴才确实是无心之失,求将军原谅奴才!求将军救奴才一命!奴才来世给您当牛作马也要报答您!”那守卫一边求一边磕头,奴才之词都出口了。 守卫长和司马睿都在旁协助苦劝请她消气,司徒寒道:“他是你们南玉国的奴才,怎么处置是你们的事。不过,想让我进这个皇宫,也行,去跟你们皇帝说,不带匕首不进宫,让他看着办!” 守卫长立即赔上笑脸道:“看您说的,我们皇上早就知道您这个习惯了,早已叮嘱我们要对您特殊对待,只是来传令时,正好这个狗奴才不在,所以他不知道,才无意冲撞了您,我这就带他回去处罚五十大板好好教训,请您原谅!” “上将军,不知者不为过,他也是无心,咱气坏了身子不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吗。我们进去可好!”司马睿劝道。 “因他生气?他还不配。看在你的面子上,算了!”她右真要带着怒火离开南玉国,两国必定发生大战,何况他们也定会在南玉境内拦回她,务必使她消了气才会放心让她走。 一身妖娆红衣的司徒寒带领几人一进皇宫宫宴大殿,殿里立刻鸦雀无声,所有惊讶又惊艳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个早听说过却没见过的少年上将军身上。由于是武将,他的皮肤虽然不够白晳,但那象征智慧的广额、黑宝石双眼、挺俏的鼻子和粉色小巧的嘴巴,无一不透着女子般的精致和男子的英气,那大步而行的姿态又透着一股武将的豪爽,一身红衣又将豪爽稍微收敛中和,好一个将阳刚与温柔进行完美组合的妖娆公子! 淡淡地表情抱拳并十五度躬身:“东炫国使臣司徒寒见过南玉国皇帝陛下!” 闽清水与他寒暄了两句,便请他坐下。几人在太监的引领下坐向自己的位子,司徒寒与丞相相对,都是皇帝下的最高位。 美酒美食全都呈上,太监一盘盘一样样儿当面进行银针试毒,相当谨慎。可不是么,她若在南玉国出了事,百里一铭不借机发动战争攻打南玉才怪,现在东炫国可是有了更厉害的攻城器械,正愁没地方试用呢! 百里一铭是想藏着掖着,以后能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可司徒寒却暗中无意似的泄露了一点儿风声出去。她不想打仗,所以她要的作用是震慑,使暗中蠢蠢欲动的人自觉地收回爪子!这么一来,南玉国不可能没收到消息,哪个国家没有别国的探子呢,尤其是京城这种最为敏感的政治中心。 后面的客套话都是承天恩在应对,现在司徒寒终于觉得这人来对了,不然她要烦不胜烦,何况她心情还很不爽,对满殿的陪客毫无兴趣。 闽清水自然知道司徒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是怎么回事,便也只是和应答得体的承天恩不时地说句话。 歌舞献上,司徒寒依然无动于衷,对那些腰若细柳的美人儿看都不看一眼,谁不知道她是断袖,这种反应才正常,何况她本就是女人,女人看女人有什么看头儿? 闽清水看了一眼司马睿,司马睿会意,端起酒杯来到司徒寒的桌前:“上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司马睿敬你一杯!” 司徒寒见他在自己的地盘儿上也并没有一口一个本相自称,冷然的脸色有些缓和。那副俊容挂着浅笑,想着他也是人在屋檐下,何必与他为难,便举起了杯,但没有起身,示意了一下,一口干尽杯中酒。 “南玉宫中的酒是否合上将军的口味儿?不好的话,我让人再换!” “不必,除了男人在我眼中不一样,女人只是女人,酒只是酒,差别不大,你就不要费心了。” 司马睿见他对自己也反应淡淡,对歌舞更是兴致缺缺,便坐下挨在他身边,轻声道:“皇宫里的东西大致都是这样,确实无趣,明日我带你在宫外好好玩玩儿,可好?” 司徒寒淡淡道:“好。”她的心情已经被破坏了,说这个也不能让她兴奋。 见他仍不能高兴起来,司马睿简直已无计可施,干脆也豁出去了,突然握住他的一只手道:“寒儿,不要再为那件不愉快的事生气了可好?” 司徒寒转脸看看他,怎么?施美男计? “我知道你怀疑是皇上做的,但你想想,如果真是他做的,岂不说明他大脑不够用?他如此愚笨,才更没有能力威胁到东炫国不是吗?那岂不是好事?” 司徒寒看着他,缓缓笑了!这人,为了讨她开心些,竟然连自己家的皇帝都骂上了。 众人见那火焰中的冰山竟然对着丞相大人笑了,终于反应过来,东炫国的少年上将军是断袖啊,他当然只对美貌的男人感兴趣!南玉国谁最美貌?当然是丞相大人啊! 这么一想,就忽然恍然大悟茅塞顿开了,怪不得丞相出使一趟东炫国竟能把人家的镇国之宝们买了来,那些镇国之宝正是好男色的司徒寒制造出来的嘛!人家肯出手,还不是因为丞相大人的美貌? 再一深想,就觉得丞相大人有点可怜了,得出卖色相才能换回想要的东西;可怜中又夹杂着鄙视,为了权利地位,连色相都能出卖,恐怕连*都出卖了;鄙视中又夹杂着敬佩,虽是出卖色相,又稳固了自己的地位,但同时毕竟也是为国为皇上出了力,能做到这种地步,也不是一般人…… 司徒寒这一笑,司马睿犹如看到桃花盛开,花开迷人眼! 闽清水坐在上面一看,便朝下使了个眼色。 司徒寒听到丝竹声变换,知道又一拨人上来表演了,舞蹈搞个没完没了,烦不烦?可无意的一抬眼,却愣住了眼球儿!尼玛她是不是瞎了?怎么一群男的来跳舞?这也太恶搞了吧? 不过,看看这些人的容貌,嗯,还不错!再看看那跳舞时的柳腰,那柔韧劲儿不输于女子啊!这身高,啧啧,一水儿齐!一看这阵容,就是经过精挑细选培养出来的! 不过,难道南玉国整个国家好男风?不然怎么能登上这大雅之堂?没听说过呀! 闽清水见司徒寒果然被吸引了,将那些男子从头看到脚,心道自己这心思果然没白费,只要他能看上其中一个将其带走,将他的心拿下并留在这儿,到时,他手中的东西还能弄不出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管这美人是男是女,只要是他喜欢的、投其所好的,就都管用! 看着这一出,司马睿也明白了,可这是谁给皇上出的馊主意?要用美男计,还用找别人吗?再说,就凭这些姿色,司徒寒可不一定能看得上。想到这里,他忽然看向身旁的人,见他确实饶有兴趣地看着翩翩起舞的少男们,不禁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司徒寒,你当真能看上他们吗? 司徒寒看着他们,心里在想练成这样柔软的腰肢,不知道要练多久?要比女子更加辛苦吧?好好的男人干嘛要走这条路当男人的男宠?这里应该没有专用润滑油,屁眼儿不疼吗?时间长了不脱肛吗? 她这么看着想着,在别人的眼里却全然是另一种解释——看得眼都不知道眨了,果然是好男色! “你们皇帝好男风?” 啊?司马睿对司徒寒的忽然发问有点儿懵,“什么意思?” “不然为什么养这么多……呃……”怎么说?“男宠?” 司马睿看着他,笑了,“皇上他,后宫只有女人,他只喜欢女人。” 嗯?只喜欢女人?那他们……司徒寒这才恍然大悟,“是为我安排的?” “你说呢?” “哈哈哈!”司徒寒笑出声来,抬指抚住他的下巴,“你说,我已经尝了你这样的绝色滋味儿,那些人,我还能咽得下去吗?”虽然她为防万一带上了那带器具的三角裤,可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为好不是。 天啦,他竟然当众调戏我们丞相大人!殿中人心里一片惊呼,进而觉得愤愤,这可是在我们南玉国皇宫大殿,这不是羞辱我们羞辱南玉国吗! 司马睿轻轻拿下自己下巴上的手,缓缓道:“不能。” “哈哈哈!”司徒寒放声大笑,你倒是毫不客气地承认自己美。“我累了,也吃好了。” 司马睿点点头,“我送你回别馆。” 司徒寒站起身向闽清水抱拳,“多谢皇上的盛情款待,欢乐之中竟多贪了两杯,如今有些头晕,这便先告辞了!” 承天恩和两将军及秋月一听,也忙从座位上站起随在了司徒寒身后。 啊?这些美貌男子,他竟一个没看上吗?“那朕派人送司徒将军回馆中歇息!” “皇上,臣送司徒将军回别馆!” “好,天黑,路上要小心些。” “是!” 八月的晚上,宫外月色如水,凉风习习。几人分别上了马车,向别馆慢慢驶去。秋月坐在一旁,司徒寒闭目养神。 月亮缓缓移动着脚步,当它隐在了一片云后时——“嗖!”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趴下!”闭目的司徒寒听觉异常灵敏,一把抓住秋月扑倒在垫着锦毯的马车置脚地板上! 随之外面传来护送官兵的中箭挡箭和大叫:“保护丞相!” 我操!你们只知道保护你们的丞相吗?“趴着别动!”司徒寒低声道。 “是,少爷!”秋月低声回道,果然趴着一动不动。 待对方停止放箭,外面响起刀剑碰撞声,司徒寒知道这是开始近身战了。南玉国皇帝再蠢,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除了西风国,不用再作它想。护送的人中有普通官兵,也有皇宫侍卫,他们的战斗力如何,她并不知道,但她不能等他们死光或没有作战能力后再出去,那些黑衣杀手不可小觑。 他们的目标显然是她,三辆马车,估计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哪辆马车里,所以定会全部放箭,不知道承大人和两位将军有没有中箭,还有那个俊美的男人,不知他如何了。 司徒寒决定不再等待,屈膝拔出靴中的匕首,悄声道:“秋月,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动,不要叫,更不能冲出去,以免让我分心,知道吗?” “是,少爷!”秋月也低声回答。 蹲起,掀帘,瞬间冲出马车,快速移到车厢侧面黑影里! 护卫们正和黑衣人交手,但显然实力不够。司徒寒快速闪到他们三人的马车,隔厢低声问道:“迟将军,你们如何?” 里面愣了一下后立即回道:“承大人和曲将军中箭了!” “照顾好他们!” “是!” 司马睿的马车旁还有宫中侍卫,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就不用去看了,在那些侍卫的心中,他们的丞相大人比几个别国来客重要得多! 可这时,她却听到司马睿在车里不断下令:“快去保护司徒将军,不用管我,我没事,他们要杀的不是我,是他,快去!” 可车旁的侍卫却根本不听命令,不断对付着黑衣人,一步不离开。 司徒寒皱了皱眉,听那声音,司马睿像是受伤了?难道他也中箭了?思及此,司徒寒离开黑影地带,匕首向前刺出! “丞相如何?”司徒寒一边低声道。 马车里传来另一道声音:“丞相中了擦边箭,受了伤,已经包扎。” “保护好他!”司徒寒说完便向三辆马车前方移去,现身在又出现的月光下。人说月黑杀人夜,这月光明晃晃的就敢出来杀人,真是老鼠扛刀、满街找猫——太嚣张了! 一刀划在一个黑衣的脖子上,血未出,命却毙。 “想杀我司徒寒,也要看看阎王敢不敢收!”司徒寒大声叫道,目的是把黑衣人引离马车。 果然,黑衣人立即边杀边向她这边汇集而来,司马睿趁机令人去搬救兵,他几乎能想象出那红衣少年如何踏着一地血色无情地杀戳着。 即使是有月亮但也是夜晚,司徒寒看不清血的颜色,大量用了杀人不见血的杀人手法,只是尽力想象着通向幽冥之狱的黄泉路上那妖艳似火、鲜红如血的唯一盛开之花——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她手中的利刃下似有一朵接一朵快速而连续绽放出妖异浓艳得近于红黑色的花朵!整片的彼岸花看上去是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 “嗖!”一支冷箭射来!司徒寒快速反应,旋开身形,却还是被射穿发冠,发髻松散开来,一头长发如瀑而泄!两个黑衣人不待她停稳身形又欺身而上,司徒寒被暗箭激怒,出手越来越快,当暗箭再次袭来,早做准备的她伸手接住,一翻腕原路掷回,只听一声闷叫传来,暗处之人中箭身亡! 这一幕让出了马车准备帮忙的迟将军看个正着,心下暗惊。 他们都不放心上将军一人对付那么多刺客,两人坚持自己照顾自己,让他这个唯一完好的人下车协助上将军。有了他这个自己人的加入,暗箭再无。 司徒寒此时已陷入了疯狂的杀戮中,眼睛的视觉、耳朵的听觉、手中的利刃,都在现实中残酷无情地发挥着极致的作用,脑中却是一片片地狱之花激情开放,另一双眼睛看着那一片血红,刺激着那似吸人魂魄的黝黑深洞吸取更多的灵魂! 当救援的侍卫官兵赶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下了马车的司马睿同样看着这一幕,那红衣少男的身影如鬼魅般在所剩不多的黑衣人中快速穿梭,几乎看不到真实的身体!每到一个人面前,那人就立即倒下,再无动静!拼命赶来的众人已经不知道如何上前去帮,那好像就该是他一个人的舞台,这是一场最精彩的演出,谁的加入都是多余,都是一种破坏! 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因为东炫国的少年将军而齐刷刷停下,现场更加死寂。 外围的十几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撤退,总得有人回去向主子禀报。 司徒寒杀入了黑暗,融入了黑暗,那是属于她的黑暗!所有人都似乎能看到更加黑暗的死亡气息萦绕在她的身周,缭缭绕绕,飘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死亡,无一例外! 当再没有了黑衣人,再没有了对手,她,就站在那里,站在那一片黑暗里,一动不动! 司马睿似乎又看到了那日的情景,少年似乎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灵魂还没有出来。 他慢慢走了过去。 “丞相大人!” 他们想阻止他,黑暗中的那人,也许还处在杀戮中,若有人靠近,很可能被惯性防御而一刀毙命! 司马睿摆摆手,继续前行,他,要去唤醒他,虽然从那日情景看来,此举似是多余,但他想这么做,他很想抱住他。 危险消失,司徒寒脑中眼前的血红妖花也渐渐消失。一股熟悉的、不带任何伤害的气息向自己靠近,她没有动。一双手臂向自己伸来,一声叹息带着怜惜:“寒儿!” 那双臂抱得宽松而带着小心翼翼的怜惜,包括那男子的怀抱都含着股温柔。 司徒寒缓缓抬起头,黑暗里,她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她知道那是一副俊美容颜。 火把燃起,侍卫官兵们开始清理成片成堆的尸体,因为马车要通行。直到这时,他们才发现,地上没有一滴血,尸体上没有一滴血,黑衣人除了脖颈上一道短短又浅淡的血口,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一滴血迹——除了被暗箭反射而死、正中心脏的黑衣杀手! 连迟将军见了此情此景都心中暗骇! “少爷!少爷!少爷你怎么样?少爷你有没有事?”秋月不断地撞到人,一边连声喊着,一边奔跑过来。“少爷!少爷!”秋月有些呜咽。 司马睿只好放开怀中人。 “我没事,司徒府的人不能流眼泪,我司徒寒的人更要流血不流泪,可记得?” “是!”秋月立即憋回了一切情绪,坚定有力地答道。 众人手中一个停顿,向主仆两人看了一眼。 宫中御医连夜被调出,为东炫国贵宾看诊。 司马丞相是被箭矢擦过的轻伤,只是上臂少了点儿肉、流了些血。 承大人却箭中后背,但好在马车板阻挡了箭矢力道,当时箭头入肉,箭身却还在车厢板上,所以并未能穿体而过,入肉也不是太深,但他是文官,从未受过这等苦楚,即使咬着牙,也是疼得冷汗直冒。 曲将军却中箭中得巧,因为他当时正好站起来一下,结果箭就来了,正中右半拉屁股!虽然这脱衣服露屁股让南玉国的人诊治有点儿小小的难为情,但还是得老老实实趴着上药,再趴着休养!那叫一个憋屈! 杀入重围的红衣少年毫发无损,哦,还真不能说毫发无损,因为被箭拉扯掉了几根儿头发。 众人劝她让御医把下脉,求个稳妥,她眼神冷冷道:“你们觉得我是窝囊废?” 一句话吓得没人再敢说话。两次的黑衣人刺杀事件已令所有亲眼目睹过的人内心对她充满了恐惧。 她能让人把脉吗?从小到大都没让人把过脉!让你们把脉?女子的脉相跟男子的脉相完全不同,一把不就全穿帮了?在自己东炫国生活了十几年都没暴露身份,到你们南玉国才一天就把自己卖了?扯什么淡?以为到了你们地盘儿我就任由你们捏圆搓扁? 先是跑到东炫国杀南玉国的丞相,现在又在南玉国杀东炫国的将军,西风国,是说你精还是说你蠢?本来东炫国只是提供武器帮南玉国打你们,而且是限制性的帮助,这回可好,你完全把东炫国激怒了、得罪了,两国必定要联手对付你! 司徒寒五指又在桌上叩响,一阵马啼声传来,渐行渐近,又渐行渐远。屋里的人包括司马睿都看着那手,听着那声,谁也不敢发出声音,因为认识并真正接触过上将军的人都已知道了他这个习惯,他此时正在思考,不能打扰。 东炫国有了那些新式兵器后,连最好战、喜挑衅、没事儿就到处捅捅马蜂窝的北冥国都收起了时不时挠人一下儿的爪子、变得乖顺了些,可这西风国却因为泄私愤而不顾大局,皇帝是当事人,身陷迷局,可你们朝中那些大臣都是吃干饭、不管事儿的吗? 无论如何,西风国,敢来杀我,你的好日子就到头儿了!不管南玉国是否与我联兵,老子都不会让你好过! 想到这里,“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吓了众人一跳! “手痒,手痒!”司徒寒瞬间变脸打着哈哈,她心里想什么,即使司马睿能猜到,也不能表现出来不是,否则他们定站在身后看她与西风国的好戏。西风国此举恐怕正中闽清水的下怀,若她率军攻打西风国,闽清水要偷着笑了,不帮我打?不让我继续打?你自己去打! “丞相有伤在身,就不要陪我们了,明日我带着秋月自己出去逛逛就好,你回房养伤吧!” “无妨,小伤而已。我让人打些水送到你们的房间,你们洗浴后早点休息,丞相府里里外外都安排了人马巡逻,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想到外宾别馆也许还有埋伏,也防着后面几日有别的突发事件发生,他终是不放心,连夜把人安置在了自己的丞相府,皇上派了官兵将丞相府重重保护,府内也安置了宫中侍卫巡查。 司徒寒淡淡道:“放心吧,今夜大可以睡个安稳觉,不会再有人来了。” 住哪儿司徒寒倒无所谓,派不派人来也无所谓,这么多的人,我可以认为你是保护我们,也可以怀疑你们是借机监视我们。守卫就守卫吧,毕竟有两个受了伤,有他们在,她也能睡个安稳觉,即使后面几日若有人入相府行刺,也有人为她报个警不是。 司马睿点点头,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刺杀失手,绝不会连夜再来,何况现在丞相府戒备森严。 司徒寒关上门,秋月便退下也去清洗了,如今她既是少爷的贴身侍女,也是南玉国的小客人,也有人为她打水洗澡了! 脱衣解胸布,踏入浴桶,泡在水中,一阵舒爽惬意! 每到洗澡时,胸部才能被解放一会儿。为防万一,一直以来,即使睡觉时,她都要裹着胸布,只是不那么死勒、不会像白天勒那么紧。但今晚,刺客不会来,丞相府又重重把守,住的又是司马睿让出的主屋,客人休息,主人不会来打扰,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她想彻底放松一下。 泡完澡,司徒寒将胸布松松垮垮地随便绕了两圈儿,穿上自己缝的、针脚歪歪扭扭的三角内裤便上床了。啊,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裸睡,但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不穿睡衣睡裤果然舒服很多!盖上薄被,终于又体验到了一点儿身体光溜溜的感觉! 路上奔波那么久,又去皇宫应付宴会喝了酒,出了宫又杀了那么多人,如今洗完澡松懈下来,才感觉还真是累了! 司徒寒闭上眼,不多时,便陷入沉睡。 司马睿在洗浴后却半天不能入睡,脑子里都是那人披散着长发进入丞相府后的情景,一身红衣的他,长发如垂柳,衬着那精致的脸,若不是脸上布满阴郁和那大踏的步伐,他真要以为眼前的,就是女子了。 但他知道那个一言一行皆显示武将之风的男子,绝不会是女子。 唉,是男是女,跟他又有何干呢?再说,又怎么可能是女子呢?除了那张脸有点儿像,哪点儿像女子呢?自己真是多心到入魔了! 既然睡不着,不如到书房做点事。司马睿想着,便起身去了书房。抽看着手中的文件,忽然发现少了一件重要的书信! 想了想,糟糕!他放在了卧房桌子的抽屉中! 这可怎么办?那屋子已让给了司徒寒,他睡没睡?他会不会随意翻看时见到? 司马睿焦急地踱着步,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 入院,已是一片静寂,连隔壁秋月的房里都烛光弱弱,显然已经睡下。司马睿盯着主屋的窗户片刻,最终决定用另一种方式进入主屋悄悄察看。这丞相府数年前是一位王爷的府第,主屋中的秘道被他发现后,从不曾用过,如今却要用上一回。 走到丞相府最后方的破败小院儿中,推开一扇破败的门,摸黑进了小屋,摸索着掀开地上的一块木板,顺着台阶下去后,才点燃手中的烛火缓缓而行。 一个人影悄然出现在主屋中,可沉睡中的司徒寒却毫无察觉。 司马睿探头扫一眼几步外床上熟睡的人形,小心而缓慢地拉开抽屉,看那书信原样躺在里面,轻轻松了一口气。 取出信,转身欲离,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拉着他想看那床上的人一眼。 他皱着眉犹豫了下,终是迈开脚向前走了几步。 微弱的烛光忽闪忽闪,那人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怀里是一堆揉成一团的薄被,大概是觉得不舒服,又屈膝弓起一条腿压在乱被上。一头长发乱乱地散落着,一大半在床上,一小半在脸上,看着都难受,忍不住想为他拂开。 司马睿上前两步,却又停住了,万一把他惊醒,门是反插着的,自己却进来了,岂不难以说清? 再次转身欲离,床上的人大概还是觉得不舒服,睡梦中又翻个身,直接四仰八叉地仰面朝上!司马睿乍一看这睡姿,忍不住无声而笑,可转眼,他笑不出来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踊跃参与三天的上架活动哦!请把你的支持发在评论里说明一下,二少就在后台评论区进行操作奖励哦!么么哒! 第九十六章 暴揍皇亲 苦肉之计 居然胸前裹着布条儿?不,这不是主要问题,问题是那松散的布条里露出来的货物! 司马睿以为自己看花了,生平第一次用手去揉自己的眼,稳了稳神,定了定睛,再次睁眼看去,没错,还是它!就是它! 司马睿的心脏扑嗵扑嗵,跳得那叫一个剧烈!似要跳出心口!目光下移,落在那怪异而醒目的三角形红色小裤裤上,那里没有丝毫应有的突起,而是一片平坦! 司马睿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了!盯在那里眼珠儿都不会转动了! 在愣愣中半天才醒过神之后,再看烛光中那张因翻身而甩开乱发露出的精致小脸儿,和着铺洒在床上的长发,司马睿倒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再看一眼那与脸色完全不同的全身雪肤,司马睿一手抚住心口,转身而退。 出了密道与破屋的司马睿离了魂儿似的回到书房,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揪着胸口的衣服,感觉要喘不过气来!司徒寒是女子!司徒寒竟然是女子!东炫国名扬天下的少年上将军竟然是女子!哈哈哈! 司马睿忽然想仰天大笑,可他却难以发出任何声音! 回想着出使东炫国时的一幕幕,回想着她对自己的公然调戏,想着她于水中救了自己、给自己嘴对嘴地做什么人工呼吸,想着她在别馆中的吻,想着她赶来救他时的杀戮,想着她今夜如同黑夜里的幽灵吞噬了那些黑雾,想着她制造出的各式新武器,想着她处处显示着男儿与武将的豪爽言行……最后,定在了某个点上。 这一夜,司马睿整整坐了一夜,什么都没做的整整坐了一夜! 美美睡了一觉的司徒寒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缠紧胸布,穿好衣服打开门,秋月听到动静,立即端着水进来让他净面,“少爷,你醒啦?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昨夜睡得可好?” “好,好得很,像猪一样!估计来几个人把我抬走卖了我都不知道!哈哈!”司徒寒说完,双手入盆向脸上扑水,再用脸巾在脸上揉搓一通。 秋月不满,“少爷不可以这样骂自己!” “好好好,管家婆,听你的,行不?”司徒寒拧干布巾擦净脸上的水。 “少爷!”秋月鼓起嘴,又说她是管家婆,好难听的好吧! 把布巾扔进水盆里,捏捏秋月的脸蛋儿,“好好好,是美丽可爱、花见花开的漂亮无敌管家婆行了吧?” 秋月又气又笑。 站在院外的司马睿露出浅淡笑容,经过这一夜,他终于做出决定,绝不以此要胁她为自己、为南玉国效力,他要为她保守这个天大的秘密,默默守护她。从秋月都不能进房的情况来看,这个秘密如今也许只有他一人知道,除了他,恐怕也就只有那生下她的女人——她的娘亲。 女身男养,又有了如今举世瞩目的成就,从小到大,她该吃了多少平常女子吃不了的苦?受了多少平常女子没受过的罪?他不应该再落井下石威胁她使她活得更为艰难不是吗?她吻过他,他也吻过她,他一度以为自己因为他而喜欢上了男子,可如今,这个真相难道不应该让自己更加顺理成章的接受吗? “丞相大人!”秋月见到站在院中的司马睿,忙唤了一声,但顾不得行礼,“您这么早!少爷的头发梳好后就能出来!” “无妨,我只是听到你们的说话声才进来的。”他迈步进屋,那人儿端坐在凳子上,秋月正在为她梳理一头如瀑长发。 “哎哟秋月,你是想把我的头发扯光让我变成秃驴、以后娶不到媳妇儿是不是?” “对不起少爷,疼不疼?我轻点儿!” “哈哈哈,没事儿,逗你玩儿的,不疼,两根儿头发而已,你当我是闺中小姐吗?唉,说到媳妇儿,也不知我家媳妇儿现在有没有被别人抱走!” “媳妇儿?抱走?少爷,你哪儿来的媳妇儿?我怎么不知道?” “我媳妇儿还在她娘的怀里吃奶呢,你说她会不会被别人抱走?哈哈哈!秋月又上当了!哈哈哈!” “少爷!”秋月气得直跺脚,嘴巴鼓得老高,明明比司徒寒还大八岁,在她面前却如同一个爱撒娇的孩子。 司马睿看着这一主一仆逗得欢乐,那秋月口中一直自称“我”而不是“奴婢”,可见司徒寒虽然瞒着她自己的真实性别,但平日里对她都很好,不然不会惯得如此没有尊卑。 用过早饭,看望了承大人和曲将军,又叮嘱了一番,司徒寒才带着秋月和司马睿出了相府大门。“我说司马睿,你的银子带够没有啊?” 府门外的护卫们一听,他居然直呼丞相大人的名讳? 司马睿笑道:“放心,只要不是买下南都,都会满足!” “听到没有秋月?今儿个,咱该出手时就出手,红红火火逛南都!千万别跟他客气,下次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过了这个村儿就没那个店儿了,啊懂?” 秋月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嗯,秋月今天要如狂风扫落叶,横刮整个南都!” “哈哈哈!长出息了!不错不错!孺子可教!” 两俊男一美女逛在比东炫国的东都更为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格外引人注目,而这个过程中,还不断有人跟司马睿打招呼,“丞相大人好!” 司马睿微笑着一一点头简单回应,看得出,若不是陪着她们,恐怕还要说上一会儿聊上一下。“看来你在京城混得不错啊,人缘儿这么好?” 司马睿但笑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百姓需要亲民之官。” “的确。” 虽然司徒寒贪财,可真没有购物欲,她也只是借此陪秋月逛逛,让她撒着欢儿的买买买,尤其是南玉国的丝绸和玉器,商家们乐歪了嘴派人把一匹匹、一件件物品送往丞相府。这东西虽然是丞相付的钱,可这出银子的,定然是皇上,不然丞相一向清廉,哪有这么大手笔?再说这东炫国的贵客,皇上不出银子,难道还要用我们丞相的那点儿俸银? 虽说司徒寒什么也没买,但看看秋月逛了一上午所买的东西,除了老爷和夫人的那份,还有娘亲和她自己的一小份,一大半都是为少爷买的,真是个贴心护主的丫头!估计回去时多加一辆马车都堆放不下! 午饭自然是在外面吃,司马睿带她们去的地方叫竹韵轩,乍一听,不像个吃饭的地儿。可一走近,司徒寒顿时喜爱至极。 抬眼望去,这是一座两层竹楼,房屋建筑所用的材料全部是竹子,包括两层楼的连接处都是一排紧挨着的长长巨竹,二楼中间位置竟还有一个小阳台似的地方,那半月形的栏杆也是翠竹,但可能因为时日久了,风吹日晒,所有的翠竹颜色都变成了乌灰色。 楼的左边还有一层横向并排的长长一间竹屋,许是一楼空间的内部延伸。右手边有一道围墙,墙内种植着长长一片翠竹,整座酒楼的后方也能看到高出屋子的部分翠竹,看来这楼有后门,后门外定有一片竹园。 右边空地处还有一株中途分成三支粗杈的大树,树下以竹围绕成栏,放置着三层大酒坛。与之方向位置整齐相对的,是酒楼左边的一座竹亭,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在结实的土地上,只这竹亭是在水面上,亭下四根圆柱伸进水中,不知是木还是竹,估计应该是巨木。 这水是从哪里来的?正是酒楼前的一汪清池,酒楼正门前连接路面的,是一弯竹制拱桥,用餐之人得踏桥过去到楼前方的四方竹面平地,才能入酒楼大门。大门的上方黑色牌匾上题着三个白色大字:“竹韵轩”,字体刚中带柔,柔中有刚。 整个酒楼是一个大大的长方形,这池子,估计是人工开挖的,因为表面上无河无湖可相通,但想想不应该会是死水,也许是与地下河有所相连,不然这水不得臭死! 与围墙与竹林相对的水池左边,是一排桃树,估计三月里又会是另一番风景。 这酒楼的主人倒真是费了一番心思,清静而雅致,更是好手笔,只这面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怕是也费了不少银子,不是达官贵人作后台,就是土豪级别的! 嗯,不错!司徒寒点点头,看着这样的酒楼,她忽然也想开一个夹带现代元素的半古气息酒楼了。 三人踏着弯月竹桥进了酒楼,入二楼其中一个包厢,说是包厢,其实连门都没有,门框顶上的横竹上挂着数道水晶似的珠帘,长得快垂到了地上,是以珠帘为门。 不过,因为门是对着墙外的竹林而开,便无任何人能看见包厢里坐着吃饭的是什么人。 三面竹墙上分别挂着裱好的字画,一副冬雪腊梅图,一副草书字,一副翠竹美人儿图,那美人儿只是画了一个翠袍背影,一头几乎及踝的黑色长发垂在身后与竹同色的翠衣上,撑着一把翠绿色的油纸伞,行在一道一直不断往上、不知通向何处的悬空木梯上,那是真正的悬空,梯下都是空的,除了并不稠密的整片竹林,什么都没有! 虽然没有画出来,但整个画面给人带来的想象中,那梯子的尽头似乎是如置仙境的青山竹屋。 梯下方的竹林云雾缭绕,如仙似幻,近处一片稍微放大些的竹叶上一滴雾气形成的晶莹水珠欲留欲落。 这三副字画图中,最吸引她的,就是这幅了,说不清原因,就是喜欢。 司马睿看着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在腊梅图上短暂停留后便长久地凝视着翠竹图,端起茶杯轻呷一口,“很喜欢?” 司徒寒回过头来,“嗯,画功不错!意境更好!” 司马睿点了点头,淡笑着没说话。 “通往顶峰的天梯脚下都有跌落的危险,但若顺阶而下,却是一片美丽清新的世外竹园!” 司马睿看着她愣了下,他第一次听到与此画原意相同的解释,刚要开口,司徒寒问道:“南方的柳木炭是四国中最好的炭,哪里是卖柳木炭的地方?” 这是什么思维?为什么跳转得这么快? “你想要炭?”司马睿有些不解,虽然是比其它国家好,但将军府冬天用的炭定也是好炭,要大老远的带炭回国? “嗯,只要最上等的柳木炭,其它的没兴趣。”那东西是制造火药的其中一种主要成份。 “这好办,我让人送到府里来就是,不用你亲自跑路,生产炭的场子都是在京都远郊。” “嗯,要日期最近的。”司徒寒点点头,若说是丞相府要,冲着他这良好的民间声望,也许比说皇上赠给外宾送来的质量更好。 “好。” 待上了菜,司马睿发现她根本不再像在东炫国皇宫里那样一副急吼吼的贪吃像,不禁会心而笑,这小东西,是在跟东炫国皇帝耍心机呢! “秋月,多吃点儿!咱们路上花银子耗时间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定要让闽清水多出点儿血,吃个够本儿!”司徒寒拿起多要的一双筷子,使劲儿给秋月夹菜,秋月一边点头,一边嗯嗯答应着往嘴里塞拼命吃。 司马睿心里感到好笑,这秋月被司徒寒荼毒成什么样儿了?什么都听自家少爷的,不但听话地同桌而坐,还丝毫没有了女子应有的文雅吃相。按司徒寒的话来说:“文雅?文雅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她让秋月可着劲儿吃,她自己却一反常态,慢悠悠地吃,慢悠悠地喝。司马睿看着那琼鼻下的精巧小嘴儿,在喝过酒后被酒水浸润得更加诱人,忽觉嗓子发干,遂又喝了一口茶。如今知道了她是女子,才想起自己为什么当初吻她时有拥女子在怀的感觉了,原来,他的感觉没有错。 “你也要多吃点儿,你这个年龄正是长身高的时候。”司马睿道。 “听听,这话说是活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大娘似的!”司徒寒斜斜眼儿。 司马睿浅笑不语。 “少爷,下午咱们去哪里?”秋月嘴里寒满吃食,口齿不清道。 “继续逛,今天本少由着你高兴,让你不白来!” “嗯嗯嗯!”秋月喜笑颜开,“少爷是世上最好的少爷!” “那是!将来也是最知道疼媳妇儿的男人!唉,说到媳妇儿,也不知道我家玉清现在在干什么?可别让外人吃了豆腐!”想到他,忽然想起好像没为他买点儿什么南玉国的东西,嗯,下午逛街时就给他买些小玩意儿带回去。 她这一提玉清,还当成媳妇儿提,司马睿脸上的浅笑渐渐收敛了起来,他想起那人在船上吻寒儿的情景,一个青楼小倌儿,如何能碰寒儿这样的奇女子?这世上能配得上她的,恐怕没几个,而其中,绝没有那个叫玉清的! 司徒寒见对面的人变了脸色,嬉笑道:“怎么了?吃醋了?哈哈!”想着都不可能,与他开玩笑罢了,“唉,玉清也是个可怜人,有着他的迫不得已。”人在皇帝的屋檐下,更得低头,差事办不好,头就没了! “你是同情他?”司马睿看着她,如果只是同情,又怎么会随便接受他的吻?你毕竟是女子,这样的逢场作戏怕不只是逢场作戏吧?再说,如何能用自己的身体去逢场作戏? “同情也好,不同情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倒是从未听过你有这样的感叹。” 司徒寒笑了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抄起两根筷子,左右手各执一根,开始敲碗、敲酒杯和菜盘子,张开嗓子唱起自编的小曲儿:“尘啊缘,如啊水,何尽一生情啦啊啊啊,莫啊啊,多啊情,多情终伤啊己噫噫噫!” 尘缘如水,何尽一生情,莫多情,多情终伤己。司马睿看着那张因酒而微红的小脸儿,司徒寒,你还不到十六岁,还未尝情之一味,何来这种感叹? “少爷这回编的小曲儿比上回好听多了!”秋月含着菜道,她已经撑得快吃不下去了。 司徒寒照她头上敲了一筷子,“你家少爷我哪次的不好听?嗯?” 秋月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好听好听!都好听!少爷我错了!”轻撇着嘴,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家少爷。 “罚你把水晶虾饺吃完!哼!” “啊?”秋月苦了脸,“少爷,我已经饱了!” 司徒寒不理睬。秋月认命地继续塞,继续吃,谁让自己忘形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来,还是当着外人的面,活该被罚,看以后还不长记性! 看她实在强塞不下了,司徒寒才大发慈悲道:“行了行了,别再塞得把原来的东西都吐出来,不是更浪费?” “谢少爷!少爷最好了!少爷是世上最好的少爷!” “哼,别高兴太早,下午给我使劲儿刮闽清水,老子为他造武器累个臭死,今儿个你要是不把我的辛苦费刮回来,我就把你扔在南都!”司徒寒恶狠狠道。 秋月立即笑得屁颠儿屁颠儿,“放心少爷,别的不说,这花别人钱的事儿,秋月最在行,定能办得妥妥的!绝不给你扔下秋月的机会!” 这是什么样儿的一对主仆啊?司马睿轻笑,“好,今天下午不逛到天黑绝不回府!” 因为想为玉清买件玉制品,所以司徒寒也进了玉器店,让秋月自己去另一家店逛,别乱跑就行。同时,她也为承大人和两位将军选了礼物,不是给他们自己用的,而是由他们带回去送给夫人、子女或小妾的。 挑完买过走出来时,却见一男子正在一家店门外调戏秋月,那爪子正在秋月的脸上摸,周围的人们看着,却没有人上去帮忙。谁敢帮啊,那是皇上后宫淑妃表哥的儿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贵族混混儿。 秋月也争气,啪的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那男子顿时动怒,“臭娘们儿!”举掌就要搧。 “秋月打得好!”司徒寒把玉器盒子往司马睿手中一塞,几步就快速蹿了过去,她绝不能让那巴掌落在秋月脸上! 这一嗓子使那男人的手停在空中顿了一下,这一顿,就是司徒寒的机会,她一拳打向男人的胸膛,将他打得连退数步,怒吼道:“你他娘的敢动老子的人?” 不待他站稳,又一个勾拳击向男人的下巴,“你他娘的想死?” 再一脚踹出,男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就后退数步“咚”的倒在地上——就是有还手的机会他也还不了,不会武,还个屁啊,只会欺负欺负女人、下人和小老百姓而已! 男人摔倒在地仰躺着,司徒寒一步跨坐在他身上,两拳在他脸上左右开弓,嘭嘭嘭嘭! “日你个娘的!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瞧瞧,敢动老子的人?老子今天打花你的脸变成猪头再打爆你的蛋,让你娘的出来卖骚!王八犊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以为自己风流倜傥人见人爱是不是?” 男人被打得嗷嗷直叫,想说话想喊人却根本叫不出来,每叫出一个字都被打回去半个! 司马睿睁大眼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儿没有一点儿女子形象地分腿骑在男子的胸腹上出拳暴打,嘴里还不断地骂着粗话,不,不是女子从不会有这种形象,就是男子也少见! 赶来的男子家的家丁要上去齐攻司徒寒,呆若木鸡的司马睿才回过神来,一个招手,身后的官兵们哗啦啦进入现场,将家丁按倒在地,将心中暗暗叫好的围观百姓隔离在圈外。 “上将军!”司马睿上前唤道,“交给官府吧!” 司徒寒停了手,站起身,又气不愤地对那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家伙狠狠补上一脚,“老子不管你什么来头、有什么了不得的后台,今天动了老子的人,老子他娘的就把你死里揍!” “押到刑署!”司马睿一挥手。 “是!带走!”带不走了,半拖着走的。 “为什么押我去大牢?我是当今圣上淑妃的侄子,你们竟敢押我?押他!是他打我!”终于缓过神儿来的男人口齿不清地叫嚷着,一说话就疼得呲牙咧嘴。 没人理他,没人应答,有点儿消息的人就知道丞相大人这几日陪着的人乃是东炫国来的贵宾——有名的红衣上将军司徒寒,盛传一时的诗词和东炫国供应的武器都是出自他手,你欺负欺负本地的老百姓也就算了,连他的人你也敢调戏,不是活腻歪了吗? 街上的人得知他就是司徒寒,都有些兴奋,可想想刚才的狂暴素质,骂人都骂得那么低俗,那诗,真是他写出来的吗?怀疑! “他娘的!净扫老子的兴!”司徒寒可不管别人怎么看她,继续骂道。 司马睿递来一方素帕,“擦擦手,别气了,本相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也没那么严重,他也没讨到便宜,不用你为难。秋月给了他一巴掌,我自己也打爽了,没必要让你为此与皇家后宫对上而得罪人,我到时拍拍屁股走了,可你还要在京城在朝堂混。算了吧!” “不,你们是南玉国的贵宾,受了委屈,便要有所交待。”否则传回东炫国,岂不说南玉护短?司徒寒不再计较,可不代表百里一铭也不计较,事情虽不大,可却关系到国家颜面。 “随便你了!秋月,南玉国皇帝没管好他家的狗,咱要让他付精神损失费,加利加息地补偿!奶奶的,给我买!买到他肉疼心疼肝儿疼全身都疼!” “是,少爷!” “今天表现不错,回家后本少爷好好奖赏你!” 秋月呲着嘴笑,完全没有女子当街被人调戏后要死要活的样子。 一对儿奇葩!司马睿心道,人家觉得扫兴了就回家了,她却变本加厉地让皇上出血。 果然是逛到天黑才去酒楼吃饭,饭后回了相府,司徒寒坐在屋里喝口茶奇怪道:“这相府里怎么一个女的都没有?” 秋月忙接话道:“少爷问这个啊,我今天倒是听到了一些,说丞相借了咱们东炫国的力打败了西风国后,皇上曾想给他赐婚,想要谁家的小姐随他选,可丞相拒绝了。” 司徒寒惊讶:“拒绝了?” “据说是这样,说他现在还不想谈婚论嫁。” “搞单身贵族?这样的黄金汉不娶人,得有多少人替他着急,那些闺中小姐更着急!他可是抢手货!” 司马睿的声音传来:“寒儿说我是抢手货?”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你是属贼的吗?总是不声不响地来!” 司马睿不接这个,“刚才路过时听到有人说我是抢手货,怎能不进来看看!” “是啊,就跟个金人儿摆在大街上不要钱似的,可不抢手吗!” 这话好坏各掺一半,司马睿无语。 “听说你们南玉国有个象山?” “对,就在京郊不远处,明日正是要带你们去象山玩玩儿,可好?” 司徒寒点点头,“都早点儿睡吧!”为了秋月为了免费的东西,逛了一整天,累了。 “好,我令人打洗澡水来,晚上好好休息!” 泡了澡,司徒寒上了床,貌似来这儿也不错,起码受压迫的两个小球儿能轻松一下。 司马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眼前总现出那人儿现在的模样儿。翻来覆去烙了半夜烙饼,终于还是忍受不了心里的那只小猫爪儿一直不停地挠啊挠,又悄悄来到了密道。 再次看着那睡姿好笑的娇俏人儿,看着那因为裹布更加松驰而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小东西,司马睿的心脏跳得更加剧烈。 看了一眼自己身下,司马睿握紧了拳,再看一眼床上的人儿,终于拔起似钉在地上的脚,悄无声息地向密道退去,不能再待下去,他怕自己控制不住。那人儿以男子之身给予的吻都那么美好,若……他及时刹住自己的念头,不敢继续想象下去。 司马睿生平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子而梦遗了,醒来后看着床上和衣物上的一堆白浊,愣了半天才有些羞愧地叹了口气,起身自己收拾清洗,这事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不然媒婆要踏破了相府的门槛儿,连皇上都会加入媒婆的行列热心牵线。 象山,准确地说应该叫象鼻山,石象就在未及山顶处,石为象身,象身下有两道突出的山石,恰似两根大象的粗腿,但因为这两条腿在陡崖那方,游者并不能看到。虽然看不到这形象的两条腿,却能在山道上看见其前右腿,大象似乎正在行走迈步,前伸微屈。象头微昂,象鼻石往前突出后微向内弯着垂下,与正迈步的那条腿中间只有十指宽的石头缝隙。最形象的是,象头上还有位置准确、形状相同的象眼! “真乃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如天匠之作!”司徒寒赞叹不已,一行人沿着没有人工石头台阶的山路爬了半天才到顶,别说秋月气喘吁吁,连她都冒汗了。 “所以才称之为奇景。” “这是什么?”秋月没见过真实的大象,倒看不出稀奇。 “一种身躯庞大的动物,只有南玉国的西部有一些。平均寿命在六十到七十岁,最高的能活到八十岁。繁殖期不固定,九到十二岁怀孕,怀孕期二十到二十二个月,每次生产一头小象。晨昏觅食,以野草、树叶、竹叶、野果等为食。秋月,它们食量超大,每天要吃六十斤到一百二十斤的食物,可比我们能吃多了!” 秋月惊叫道:“啊,少爷,它这么能吃,是不是很凶啊?” “恰恰相反,它们性情温顺憨厚,而且,智商比秋月还高!” “少爷!”秋月又不依了,什么嘛,拿她跟畜牲比。 司马睿讶然:“上将军如此了解?难道见过?” “呃,这个,书上看过,书上看过!哈哈!”何止见过,还骑过,但没见过你们南玉国的。幸亏你们没有大量的大象,不然准会被想起训练成战象,而我,打死也不会提醒! 司马睿一听,不再问,她显然没说实话,但又不愿说。 当晚回相府,就传来消息,调戏秋月的男子被打了三十板屁股,投入牢狱一年。司徒寒没有任何反应,等她走了,那人就会因为宫中的淑妃而很快被放出来的。为他求情?她跟淑妃又不熟,连个顺水人情都懒得做,司马睿如果要做,就留给他好了,不过估计他不会。 逛过南都,玩过象山,又游逛两日,司徒寒决定启程回国。在临行前,司马睿说有话要与上将军单独谈,遣走秋月,关上了门。 默默的靠近她,静静地凝视半晌,才轻唤了一声:“寒儿!” 握住她比男子温软多的手,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手跟男子的手毕竟是不同的呢。 司徒寒对这样认真的温情有些愣,摸了摸他的脑门儿,笑道:“司马睿,不会真舍不得我吧?” 司马睿看着眼前五官无一不精致扬着笑意的光洁小脸儿,想起两夜忍不住的潜入偷看,情动勃发,低头就将唇俯压了上去,牢牢地贴住。 “司……唔……”好吧,美男送上门,不吻白不吻,司徒寒没怎么挣扎就接受了,反正自己要走了,分处两国,又不用负责任。 当两人都因激吻而呼吸变得急促、司马睿的大手从她的背上游移到臀部时,司徒寒退出了他的怀抱,她牢记着自己的身份,坚守着自己定下的底线,脖子以下,绝不容人侵犯到,不管对面是多么惨绝的美貌。 “司马睿,我是断袖,可你不是,我还是不要再继续害人影响你了!多谢你这几日的招待和陪伴,这就告辞了!”承大人已经很官方地向皇帝闽清水辞行过,她可以直接从丞相府出发了,自从他安排宫门守卫搜身试探后,她就对那老东西全无好感,不想看见他。 司马睿定定地看着她,“我送你!” 司徒寒点点头,打开门,踏大步率先向府门行去。 司马睿一直将她送到了城外,因狂购多出的满满四辆马车使队伍更加浩浩荡荡。司徒寒没有再多寒暄,拱了拱手就翻身上马离开。 司徒睿默默地直视那远去的娇小红衣背影,垂下眼帘儿。 出了南玉国地盘儿,就是东炫国的炫南郡境内的玉流县,刚到玉流县驿馆停下歇脚儿,京城就来了人,说让上将军快马加鞭先行赶回,与潘将军一起攻打北冥。 司徒寒亲手把茶杯端给驿使,“跑了一路,辛苦了!先喝口水休息一下再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潘将军又是谁。”哪来的潘将军?她得问清不是。 驿使有些受宠若惊地喝了上将军亲手端给自己的茶、平了呼吸才知无不言道:“潘将军是新封的,他乃是皇上后宫新封的妃子潘妃的亲哥哥。”顿了一下,还是又接了一句:“听说潘妃年轻貌美,皇上对潘妃非常宠爱。” 司徒寒一听,敢情是后宫影响了前朝,恐怕百里一铭是想让潘妃的哥哥上战场立军功以此取悦潘妃。 妈的老子才不去呢,有功就是他的,有过就得我担着,我他妈有病才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憋屈事儿!我可不是为了你百里一铭讨好新欢而存在的!大概是吃准了我遭到刺杀后会对西风国不再留手,所以他先派人挑动北冥国,既能取悦宠妃,又能把我掺和进去,一举两得。 做皇帝的,果然是都有隐藏的野心。可是百里一铭,你当我脑子里进了屎吗? 同时司徒寒也好奇百里一铭要用什么理由攻打北冥,出兵无由占下风,在国际上你总得有个交待不是,又不是你家的狗,想打就打想踹就踹。 司徒寒决定继续?,可找个什么样的正当理由却是要费一番心思的,总不能梗着脖子顶:“我就不去!” 正与驿使罗六谈着话的司徒寒忽然肚子痛了起来,让罗六稍等,自己要去方便,顺便还跟罗六说已经拉了两天了,吃了药也没止住。 在罗六面前连跑三次茅厕后,司徒寒不听众人劝阻坚持跟驿使一起先行赶回京都。 两匹快马奔驰在官道上,罗六的马虽然落后于司徒寒,可看着前面那个拉肚子拉得要虚脱的红衣背影在马上不时前倾身体甚至有些摇摇欲坠,非常担心,刚要追上去请上将军歇息一下,便见一团红色从疾驰的马上一头栽了下来,在路边连翻几个滚不动了! 罗六大惊,急忙勒缰跳马奔上前,“上将军!上将军!” 司徒寒虚弱地睁开眼,拉住罗六的手,“我没事,扶我起来。” 罗六小心地扶起地上的人坐起来,司徒寒见驿使蹙着眉、脸上的表情比她还痛苦似的,知道这是一个善良的人。唉,没办法,只好利用你一下了,等回京,我定会想办法补偿你。 被扶着刚要站起来的人却“啊!”的一声又跌回地上。 “上将军,怎么样了?是不是摔伤了腿?”罗六脸上的皮肉皱得都揪成了几团儿。 司徒寒满脸痛苦道:“好痛,不知道断没断!我不能走了,我的马回来了,你把它牵过来,再把我扶上去吧!” “上将军,都这样了如何还能骑马?若再摔下来,就更严重了!” “你说得对,可是怎么办?若不马上走,不能按旨意及时回朝,皇上会怪罪的。” “就算您忍痛骑马,即便能赶回,又如何能上战场?我还是先扶您到附近的医馆看伤,同时把腹泄治好,不然带着腿伤,您上茅厕都不方便!” “好,那你先扶我上马,我们一起去医馆。” 罗六费了老劲才把她扶上马,两人到了前面最近的镇子,找到唯一的一家医馆济民堂,一名三十多岁的肤白男大夫帮忙将他扶进里间一个窄窄的单床上,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块长木板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棉絮被。 司徒寒趁他来扶住自己的另一只胳膊时,就探右手抓住他的右手一下似乎是借力,实际上是把一锭银子塞入了他的手心。待在床上躺下,司徒寒又冲他使了个眼色,再看了一眼罗六。 ------题外话------ 亲爱的小主儿们,以后更新时间固定在每天早上八点整了喔! 今天是七夕节,老实说我不喜欢这个节日,惨兮兮的,所以二少祝大家每天都过七夕节,每天都能见到所爱、和心上人在一起!么么么么哒! 第九十七章 造火绳枪 出征圣旨 悄悄收了银子的大夫会意,对罗六道:“我要为患者检查,你在这里不方便,会影响到我,麻烦你出去到外间休息一下,先喝杯茶稍等。阿呆,给客人上茶!” “是,师傅!”外面立即有个男童应道。 罗六一听大夫这么说,便听话地出去了,自己不能妨碍大夫为上将军诊查。 司徒寒冲大夫指了指自己的腿,然后做了个掰断树枝的动作,再伸出三个手指头。大夫看明白后点点头,开始检查腿伤,只是脱臼而已。 耽误了断腿应有的足够时辰,大夫才大声说道:“你这腿伤很严重啊,有一根骨头都断了!” 罗六一听,闷头就往里冲,这回大夫倒没再赶他,反而回身对他说:“小哥儿,我得为你家少爷施针上药,然后再用夹板固定住。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的时间里都不能挪动,你恐怕得在这儿照顾他到痊癒后才能走,不然以后若落下病根儿,一残疾可就是终身啦!” “啊?”驿使呆了。 司徒寒急声道:“不行不行,他不能在这儿,他还得回去跟老爷子报信儿,不然老爷子会着急的!再说,我不回家,老爷子会以为我在外面贪玩儿,等我回去了,会狠狠惩罚我、腿好了也会再打断的!他得回去跟老爷子说明情况,是不是啊六弟?” 罗六一听上将军居然叫自己六弟,更觉他的话有理,上将军都这样了,他得赶紧回京禀报,皇上能赶紧换别的将军去,既不误了皇上的事,又能让上将军休养而不被皇上降罪。 “是是,我马上就回家!可是,我走了,谁照顾少爷呢?”罗六担忧道。上将军不说皇上只说老爷子,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 “无妨,大夫这里有小童帮忙照顾就行,再不行我请大夫帮我雇个人来照顾一段时间就是,我身上带着银子呢,六弟不用担心,只管回去禀报,不然迟了误了事,老爷子会打死我的!” “是是,我这就走!”罗六被她说得更加心慌慌。 “等一下!”司徒寒把他叫到跟前,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她可是做足了准备工作。塞入他手心,“路程不近,带些银两,别渴着饿着!” “不不,上将军——”罗六一急,说漏了嘴,忙捂上。 大夫看了一眼司徒寒,没有说话,出去了。 司徒寒握住他的手低声叮嘱道:“这次我是死是活,就看六弟的了,如果能避开此劫,以后你就是我的六弟,我的家人,这银子便是给家人的。快走,不然误了时辰,我要真的被皇上问罪死翘翘了!” “是,上将军!”罗六低声应道,也不再耗时间推银子,转身就冲了出去。 “进来吧!”司徒寒看罗六真的走远不再折回,冲外间淡声道。 大夫闻言走了进来,司徒寒已经坐了起来,扶住自己的脚腕,一个用力,咔嚓一声就把骨头接了回去。 大夫这才行礼道:“见过上将军!”随即把刚才收取的银两还给他,“刚才只是权宜。” 少年天才上将军之名早在东炫国传得沸沸扬扬,年龄十五六岁,喜好穿一身大红鲜衣,听那人失口叫出后,他才一一想起并核对,如今再看他自己轻易接骨的手法,已是十分信了。而他,正是他要等的人。 “不需多礼,大叔帮了我,这是大叔应得的。请问大叔贵姓?” “免贵姓实,东家姓行。” 姓行?司徒寒眼睛一亮,整个东炫国就没几个姓行的,难道? 不待她探问,实大夫已经说道:“请上将军到后面正屋内说话可好?” 司徒寒点点头。 后面是个四合院,三间正屋。进了屋,不待他上茶,司徒寒就问道:“实大夫能否告知东家的名讳?” 实大夫含着笑意道:“东家姓行名慧娴,夫家与上将军同姓,名长青。” “真的是他们?哈哈!真是太巧了!嗳,我记得大哥大嫂没有在这儿开店啊?”那八家店的店址她是知道的。 “东家接到将军要去南玉国的消息后,立即派我来这里开家医馆,不为赚钱,只为等将军,看能否见上一面,顺便兼济这里的百姓。没想到我还没出门路遇将军,将军就自己来了!” “哈哈哈!这就叫缘分!我跟大哥血脉相连,以血相牵呢!那大哥大嫂呢?他们在哪里?” “他们正在玉流县县城等消息,我已经派人传信过去了。” “嗯,不要让他们过来,这里毕竟离两国官道不远,我过去找他们便是。” “是,我带您过去!” “嗯,为防迟将军他们得到消息过来探我的虚实,就说我嫌弃小镇条件简陋,要去县城居住调养。若有人来问起,就让药童照这样说。” “是!” 为防万一,折了腿不能动的红衣少年被实大夫和药童两人搀扶着上了马车离开了,随行离开的,还有要随行照顾的实大夫,门前经过的一些人,都亲眼所见。 罗六根本没想着还回马花时间通知迟将军一行人,拼命打马回京了。司徒寒的安排虽然用不上,但并非多余,只是周到。 进了一家名为“天下布衣”的卖布匹兼成衣的店,实大夫跟店里掌柜的点了点头就带着司徒寒往后走去,刚进院子,一个孩童的稚嫩声音从里屋传了过来,“爹爹,小叔什么时候过来?为什么等了这么久还不见他来?他是不是不想见小风和弟弟妹妹?” “是我家哪个宝贝儿这么想小叔儿啊?”虽然没见过,但血亲和那童音却让司徒寒瞬间有了很熟悉的感觉。 司徒寒的声音一出,屋里静了一下,随后全部涌了出来,司徒长青最快,冲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弟弟!” 行慧娴也紧跟而出,“寒弟弟!” 两人眼里都噙着泪花儿,司徒寒最受不了这个,受他们俩影响,眼泪盈了眶,但瞬间愣是让自己逼了回去,“嫂子别哭,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以后生的宝宝也会不漂亮,咦?嫂子又有了吗?”司徒寒看着她的肚子惊奇道。 行慧娴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四个多月了!” 司徒寒竖了拇指,“嫂子你真厉害!大哥,你可真是得了个宝!” “弟弟说得是,这都是弟弟的功劳!” “是你俩有夫妻缘才对!嗳,小的们来让小叔儿瞧瞧!”她一眼瞅见两个孩子瞪大双眼直直地看着她。 “刚才还听着嚷嚷得厉害,怕小叔不来了,现在此时无声胜有声了?”司徒寒笑道。 行慧娴笑道:“小风,这就是你念叨的小叔,还不快给小叔行礼!小青,跟哥哥一起给小叔行礼!” “不用行礼,金蝉脱壳似的来的,也没给两个宝贝买东西,你们要是行礼,小叔儿这会儿还真没礼物送给你们,礼就免了,走,进去,让小叔瞧瞧小风和小青有多俊,是不是比你们的爹爹还俊?” 说罢直接牵了那两个孩子的手进了屋,两个孩子居然一声不吭地让她牵。坐在椅子里,把两个孩子往怀里一抱,一边腿上坐一个,“啧啧,睢我们小风长得,这叫一个俊!人说外甥像舅舅,我看你不像行有金,更不像行赢那小子,倒长得像小叔我,瞅这漂亮的黑眼珠,整个司徒府就小叔儿有。” 司徒长青温厚地笑着,行慧娴一边忙着给小叔子倒茶一边笑意满满,合着这是顺带夸自己呢! “再看看小青,啧啧,继承综合了你爹娘全部的优良传统,这小样儿,长大了定比小叔还受人欢迎,人家闺女准得赶着几马车的嫁妆银子哭着喊着要进门!” “弟弟!”司徒长青唤了声,怎么跟孩子也没个正经? 司徒寒笑眯了眼,“你别不让我说,我跟你说,就这俩小子,以后要是娶来跟嫂子一样能干的女子,你们就偷着乐吧,准得感谢我今天的吉言!小风小青是不是?你俩可得给小叔儿争口气,定要娶到跟你们娘亲一样又漂亮又贤惠还又能写会算的奇女子,听到没?” 俩孩子愣愣地点点头。行慧娴笑道:“弟弟,他们可还是孩子!” “没事儿,说说就懂了,以后早点熟早点儿泡妞儿,哈哈!对了,还有个小的呢?”五岁的司徒风和三岁半的司徒青,还有个一岁多的女儿司徒慧。 “在炫南郡郡城,奶娘带着呢,秋萍也在那儿。孩子小,都带着不方便。小叔是要在县城还是去郡城?” 司徒寒想了想,“就在县城吧,我有些事儿要在这儿办。”这里也有她的一份产业——铁匠铺,正好她在自己的铺子里把枪管造出来,顺便再把火药的原料进行购置提炼。 司徒长青道:“好,那我就先去安排一下。” 行慧娴道:“还是我去吧,你在这儿跟弟弟说说话。”兄弟俩几年没见了,司徒寒得了皇上的赏银就往这儿送,虽是异母兄弟,却是个实打实的好弟弟!人心换人心,夫妻俩也时时挂念他。 司徒长青点点头,“小风小青也去院儿里玩去,爹跟小叔说会儿话。” “是,爹爹!”应着就从司徒寒腿上往下滑。 行慧娴和两个孩子出去后,司徒寒说道:“大哥,我在这里办事,自己不方便出去露面,到时你差个稳妥的自己人为我跑跑腿儿。” “好,实大夫和这儿的隐掌柜都是可靠的自己人,弟弟你有所不知,这隐掌柜年轻时还在军中待过,而且是在爹爹的军队,只因腿部受了伤落下残疾,才回了乡,机缘巧合下竟又认识了我,铁了心要跟着我,几年的相处,当真是待我和慧娴真心实意,用他我们也非常放心。” 司徒寒点点头,刚才他没出来,倒没发现他有腿疾。 “弟弟是怎么寻到济民堂的?” 司徒寒这才把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最后道:“他当我们是他为后宫女人养的狗吗?让我们咬谁我们就咬谁?为黎民百姓我们上战场,即使受伤也值,可这算什么?滚他娘的蛋,老子才不伺候!” “嗯,如今使计脱了身,就在这儿呆上三个月再回京,路上再走慢些,等到了,北冥的事恐怕也就了结了,只是——” “你是怕他让咱爹去?爹若知道我摔断了腿,定会请旨前来寻我照顾我,皇上也一定会应允。我只是腿断了,还没死,他不会将我们父子俩一起得罪的。” “那我就让实大夫回镇上守着。” “嗯。去自家医馆按照腿伤治疗之法真实开方抓药并熬废成药渣儿,逐日开,逐日废,按病情由重到轻的正常发展逐日减量,务求真实。” 司徒简一听小儿子摔断了腿三个月都不能动,跑到皇宫哭得涕泪横流,“司徒家本就人丁稀薄,臣跟前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若臣不去亲自照顾他,而使他腿上落下残疾,以那孩子的心性,恐怕这辈子都毁了!求皇上让老臣亲往炫南郡寻儿照料!求皇上应允!” 百里一铭看着自己的老将军把头磕得嘭嘭响,如何能不应,何况他还是因为接到圣令不顾身体腹泄几日后的虚弱急着赶回才坠马摔伤的,他也有一小部分责任。 同时,他也不得不应允,司徒简有多宠惯小儿子无人不知,若不让他去,他以后定不会全力为他卖命,而司徒寒若知道自己拦着不让他老爹去看他照料他,定会心生恨意。就算他腿瘸了,他也还有个上等的好脑子,流风城之战他可没上阵杀敌,不也以四万老弱病残大破敌方七万大军?何况,若精心照料,他的腿还能完全康复,以后还能领军冲锋陷阵,更加威猛。失了谁,也不能同时伤了这父子俩的心。 抛开这些算计,百里一铭对司徒简已并没有太大的猜忌和防备,毕竟他从未以军功要求过什么,更未要胁过,而他的后代,一个两个的都无意于朝廷和战场,尤其是那司徒寒,从屁点儿大的娃娃时起就像避瘟疫似的避着权势,恨不得把头缩到肚子里只露个屁股给世人看,脑子比他爹还好使,可这对权势的攀附和向往却是一代不如一代。 不过,这样的武将用着才更放心不是吗?不怕他窝里反,让人夜不能寐。 隐掌柜拿着她的信物找到了城中的铁匠铺,当晚司徒寒就一身黑衣带着画好的图纸亲自前往自家店面。夜夜天黑而往,未亮而归。 虽然已是九月下旬马上要进入十月,司徒寒的额头还是沁满了汗珠,内衣也因旺盛的炉火湿透。 枪管的管壁厚薄、枪膛的宽窄都要按照严密的数据制造。膛宽了,子弹弹出无力,飞行不远就会跌落在地;管薄了,就会炸膛,伤了自己。到底是个人力量比国家力量小,若是到皇上的国家武器制造署进行炼铁制造,那大炉子里的火呼呼地烧着,定然要比这里速度快多了。 其实她就是想造个出来自己玩玩儿,更其实她也觉得是自己找罪受,因为造成了就要用,只要一用,皇上定会知道,他知道了,就不会让你一个人爽,最后还是要献,然后把自己也献到国家炼铁坊,献给朝廷和军队。还好这得算新发明,不然还得落个私造武器的罪名,亏死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现在她要制造的,是火绳枪,而不是燧发枪。若被皇帝逮着让她批量造,就给造这个落后的,以后再造好的混他龙目给自己用。最好的给你做御用枪?想得美! 如司徒寒所料,老爹带着娘的担忧按驿使罗六的描述寻到了小镇济民堂,随后又寻到了玉流县城,父子三人秘密团聚。 在司徒简来到玉流县县城时,司徒寒已造好了枪管和瞄准装置、扳机、销钉、弯形枪托等零件以及铁弹丸儿。让他们老老小小其乐融融着,她接下来就是抓紧时间造火药。 秋高气爽之季正是配置火药的最佳季节,因为能保持所制火药的干燥洁净,为此,绝不能选在夏季多雨之季制作。 司徒寒在嫂子收拾好的单独屋子里将暗购的硝、硫和炭进行了精选与精炼。硝提净,磺去渣,再与烧透存性的炭进行拌和配制……没有现代化工业,只能采用传统的方法进行人工提炼与配制,还好不是跟空气潮湿的南玉国开战,不然还得操心防止受潮失效的贮存问题。 硝材提炼不纯,火药就不佳。硝与炭含量过少而硫偏多的话,火药虽然能速爆,但发火不猛;若硝和硫的含量过少而炭的含量偏多,就会导致爆发力弱——虽然火药能燃烧。所以要在考虑空气湿度的基础上将三者的比例定得合适。 最终,司徒寒将比例确定为硝粉百分之七十五,硫黄粉百分之十,炭粉百分之十五。 将配比好的三样东西放入石臼中均匀拌和,再倒入适量的烧酒和纯净泉水,再次拌和均匀,反复捣啊捣……捣得把自己累个臭死才满意,晾干成珠后用罗筛筛选出适用的细粒。 平铺上一张纸,二指捏了点儿样品置于纸上,点火,火着药发,纸却不焚不毁! 司徒寒冒着汗、咧着嘴,喜笑颜开,哈哈,费了老劲,终于大功告成! 剩下的事就是组装成完整的一支枪。虽然只是一支单管枪,可这成就感,啧啧,还是噌噌地往上蹿! 古代这没有现代机械化的水平,又没有借用国家力量,自己一个人能造出来个并不复杂的简易枪支就不错了,还想咋滴? 可是这上哪儿试射呢?万一被逮着本应养腿伤的人却雄赳赳地去打猎,就死定死定加死定了! 同样担忧的人,还有得到消息的太子、剑无尘、玉清以及南玉国的丞相。因为担忧,也因为老将军司徒简不在府中,太子迎娶司徒静为太子妃的大婚之期向后作了推迟。 被派到潘将军身边协助的穆将军和鲁将军,司徒寒的流风城之战和平叛他们都曾参与,百里一铭没来由地对跟随过司徒寒的人多一点信任,能力的信任。 可即使如此也没有用,因为没有猪一样的对手,却有一个猪一样的队友,三个月的时间,没能攻下人家一座城,却反而中了埋伏,穆将军和鲁将军手中的各两万人马小损了一千多人,那潘将军手中的三万人马却折得只剩下两千多人,还差点儿被敌军俘虏了! 败师回京,百里一铭心里那个气啊呕呀,那笨东西到底不是那块料儿! 怎么办呢,除了罚他都不知道罚谁当替罪羊,领头的是他,拿主意的是他,穆将军和鲁将军不是主将,只是拿出建议,却做不了主,总不能拿两个一直都忠心耿耿的副将问罪! 可是罚潘将军,又会伤潘妃的心,定要被她甩冷脸子不理他,百里一铭自然不愿意,虽然他是皇帝,但毕竟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子,怎舍得细皮嫩肉、娇艳如花的十八岁潘妃给他吃闭门羹? 怎么办呢?只好暂时先降潘将军的职,跟潘妃说过了风头,以后再慢慢升上来。 京城里的事儿有多黑,司徒寒不管,后宫里谁得宠谁失宠更跟她没半毛钱关系。有关系的是,她做好了火绳枪不久,就接到了皇诏,让她腿伤好后与老将军一起回京。 一起回京,可不是即刻回京;腿伤好没好,也不是皇上说了算。所以司徒寒又拖了五六天,什么都不干,天天一手牵一个带着两个小侄子玩儿,还穿着一身黑衣服、点成麻脸化着丑妆、故意一瘸一拐像没好透似的。逛大街,吃大餐,买玩具,玩游戏,乐不思蜀。 若搁平时,玉流县来了两位朝中重臣,那简直就是神级别的,县令不得拼老命上杆子巴结。 可这会儿,只知道人来了,却半个人影儿瞧不见。 开始时说在医馆,就去了医馆,可人家不见,说要静养,谁都不见,而且人家确实是谁都没见——除了大夫。父子俩都是重量级的将军,不见,他也没那个胆子硬闯啊。 这圣旨来了后,说是还没好透,还需五六天,不然会落残疾,得,再等。 直到六天后,腿伤好利落的真神才现身,他却只赶上了个送别。 不但他这个县老爷来送别,满城的百姓为了一睹少年上将军的风采而都跟送多熟的亲人似的来送他。 父子俩一从医馆出来,众人便只见一个身躯凛凛、满脸威严,一个风度翩翩,姿容潇洒。 而年轻男女注目最多的,自然还是那一身滚白边、大红衣袍的少年将军,不知又醉了谁的心。直到很多年后,见过这一幕的玉流县人们心中,都是那张笑盈盈的亲和俊颜和一片驰骋在马上的红色背影。 低调地回到京都、回到司徒将军府时,已是年后三月,司徒寒已经十六岁,胸部也越束越紧。 宫里很快来了人,送来了各种宫中补品。不要白不要,司徒寒一一笑纳,你不要是你的事,人家送来了便是心意到了,不要你也得心领这份情,还不如收下给老娘补身子,反正又浪费不了。 太子知道她回京后,立即要前往司徒府看望,却被谋士劝阻了,“您是太子,哪有巴巴儿地往臣子家中赶的?只要送些东西让心意到了就行。再说您现在不能和武将们过往太密,若被皇上听信别有用心之人的馋言而误会你就更得不偿失了!” 但百里默却道:“父皇为我建博望苑,不就是希望我能广结人缘吗?本宫与上将军从小就被父皇引导以兄弟相称,他如今受伤回来,我去及时探望,不是更能加深我们之间的感情?” 博望苑是百里一铭为太子建立的,专门供太子接待宾客所用,正是为他将来接班做准备。 人老了,都想在最年轻的人身上寻找自己已逝去的青春年华。他喜新厌旧,以前的女人都因色衰失宠,可皇宫最不缺的,就是一批批新加入的美人儿。 即便如此,他也没到老眼昏花、头脑糊涂的地步。宠归宠,但太子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谁若想耍手段取而代之,无论是年轻还是貌美,他都能毫不犹豫、毫无怜惜之情地将她弄死,即使这人是他因宠爱而损了东炫国近三万好儿郎的潘妃。 皇帝的爱情,一向都是女人们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却还醒不来并前赴后继的白日梦。任何人都大不过带着他那尊贵姓氏的江山与皇权!能继承百里家江山的后嗣自然首先要出身正统,何况百里默小时候便结识了一个能辅佐其稳固江山政权的最佳人选。 但这些想法都只是在他的脑子里,作为皇帝,他不会跟任何人掏心掏肺,即使是太子。所有人都摸不透帝王的真正心思,帝王才能轻松驾驭所有臣子、驾驭整个朝廷。 但也正因为摸不清皇帝的底牌,才有部分人总是蠢蠢欲动,才有人明明已占据太子之位却仍然无法安心,总觉得这个位置坐得不稳。 寒儿曾经对他说过:“你是皇上亲定的太子,你在太子之位,就不要去管其他皇子是否有野心,更不要猜疑皇上是否有别的想法,想得太多就会真的做错事。只要记住你在太子之位,记住你的太子身份,做好太子所有应做的事、能做的事,太子之位必然稳固!” 一语点醒梦中人,他从此更加谨守太子之份,应做的事、能做的事务必尽力做到最好,不能做的绝不越矩。温文尔雅,礼贤下士,是太子头上最明亮的光圈。 幸亏百里一铭也是平和接班、不是从战场夺江山的血性之人,不然就太子现在这样的温和派,恐怕还真不能合他的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人的玩法儿若不一样,时间长了他肯定不想再带儿子玩儿,为啥?没意思嘛! 话题扯回来,太子最终还是将东宫的补品差人送到了将军府。这宫里的人带着东西一趟趟地往将军府跑,谁能看不出来这受伤刚回京的上将军多受皇上和太子的重视! 想要受最大boss重视,是要付出代价的,哪有白食给你吃哟!你当皇宫里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 朝上受尽众臣关心的司徒寒下了朝以后心里猫抓似的痒痒着,什么玩意儿?火绳枪啊! 剑无尘将事情全部安排下去后就回了暖阳院,这里,是他跟寒儿的地方。 “咦?剑无尘,几个月不见,越来越帅了哈?”越来越成熟,也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别说,几个月不见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紫瞳和似被一身紫色妖气带来的邪魅脸,还真是有些想念。 百里默温润如玉,剑无尘邪魅似妖,司马睿高雅如云,自己呢?成天一身红衣,似个啥火?鬼火儿? 剑无尘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真的受伤了?” “我说你这狐狸精爪子能不能不要再摸我的头?”司徒寒大声咆哮,什么温柔摸头杀,她最讨厌人家摸她的头了! “狐狸精?” “不是狐狸精幻化的是什么?哪个常人能长出你这么漂亮的宝石眼睛?哼!真想挖出来装到我眼睛上!” 剑无尘愉悦而笑,“这么喜欢,天天放在枕边看好了!”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大晚上的枕头边儿放着俩大眼珠子?你想吓死谁怎滴?”那还能欣赏?还能睡觉?不做噩梦吓醒也要直接吓死! “放活的不就不害怕了?”剑无尘看着那张自己想念了几个月的小脸儿。 “放活的?放活的……放活的……”司徒寒品过味儿来,嬉笑道:“你意思就是想献身陪睡呗?” “免费!” 司徒寒拍拍他的肩,“剑无尘,我发现这十几年你这嘴皮子倒被我带歪不少,嗯嗯,不错,让我很有成就感!跟我的火绳枪一样!” “火绳枪?那是什么?” “把事情安排好,明天咱们去打猎,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我新发明的火绳枪!” 剑无尘笑得嘴唇都抿不住了! 可不待剑无尘笑到第二天,司徒寒就要为皇上出那口所谓潘将军带来的战败之气而要准备出征事宜了。 司徒寒猜着百里一铭可能在等她主动提出向西风国开战,没想到她回来后却一声不吭,对在南玉国的遇刺事件也只字不提,便先差遣她解决他憋屈在心头的闷气。 为什么司徒寒现在不提? 一是她要等一个出师有名的机会,她能跟百里一铭一样因为北部边境改了城名为铜城的城外百姓遭受了北冥边境兵的侵扰、偷抢了一些鸡鸭家禽就对人家发动国家级别的战争吗?当然不能!那只不过是他讨好宠妃的由头儿。你说你在南玉国遇刺,谁看见了?证据呢?再说军队的血肉之兵是为你个人泄私愤、报私仇而存在的吗?当然不是!何况伤的是你皇帝的文臣武将,真正要找回场子的是你这个皇帝而不是没受伤的我。 二是这件事得有个长期计划,不能一时热血冲头就带着人去火拼,别看十万大军看起来人多得好像人命有多不值钱似的,可少了其中再怎么不起眼的一个,都是其中一个老百姓全家的悲伤。她需要时间用新的方法加强对他们的各种训练、有更多既能杀敌又能保命的本事,因为在她眼中,军中对部分兵器的演练完全是流于形式,毫无创新,训练强度也不够,整体质量有待提高。 三是她要跟百里一铭比耐心,继续缩到他主动下旨要她出征的时候,继续维持自己不好战的形象,反正被刺杀的是我,又不是你,我心胸宽广,不想因为自己而劳师动众折腾老百姓,要折腾你下了旨我再折腾,我是无奈的,不能抗旨不是。 朝中大臣谁看不出来自家皇上心中一直憋着一团火?这么憋着就是等上将军父子回来再泄,司徒简手下最能个儿的就是穆将军了,可连他都吃了小亏,皇上还能相信谁?皇家有将军之才的皇弟吗?好像没有。说好像,是因为皇家之人谁也没表现出这一方面的才能,更没上过战场亲自操刀过。百里一铭不敢再贸然用谁,怕又折给了北冥。据说北冥不是胜在计谋上,而是北冥有一座怪透了的山,不,是一条怪透了的河。 百里一铭这回是铁了心要扳回一局,把曾跟随太子赈灾的四大将军都派给了司徒寒,曲将军虽然箭伤未痊愈,但他是他在军中的眼睛,不能不去,即使手臂不能使兵器上战场,但出出主意、在营中帮帮忙也是可以的嘛! 皇帝想用谁、不想用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剑无尘听闻此事后,这次坚决要跟随,拳击场的事他已完全安排好,这次绝不让他像在南玉国一样遇险却无人相助。司徒寒看着那双神色坚定的紫瞳,笑了笑,“去就去呗,那么紧张做什么?” 剑无尘内心里松口气,他还不是怕他坚决不让他去吗。 城外军营中。 “穆将军,鲁将军,你们说说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战败因素到底是人还是环境?”司徒寒请来四位将军,这两位曾参与北冥之战,所以细问他们。要出自己的国门、进入敌国的地盘儿,咱得多了解情况弄弄清楚不是。 剑无尘身后侍立着,只听不说。 “各占一半吧,一是指挥和计划不当,二是北冥边境区内的环境。我现在才知他们为什么那么有恃无恐,原来,世上竟有那么凶恶的食人鱼,不,是食人兽,不,是食人怪物!”穆将军对姓潘的无能倒是直言不讳。 “食人怪物?”司徒寒惊讶。 鲁将军也连连点头,“可不是,那东西身体很长,嘴巴也很长,嘴里有许多尖锐锋利的牙齿!身上的皮跟癞蛤蟆似的,有数不尽的疙瘩。不但隐藏在水中吃水里的动物,还能爬上岸来吃陆地上的动物,连人都吃,潘将军的不少人马都是喂入了它们的肚子!都是活吃整吞啊!想想都可怕!我长这么大,都从未见过这么凶猛的恶兽!原来北冥传出的有天兽护佑并不是假的!” 司徒寒皱皱眉,这说的怎么像鳄鱼?可北冥国不应该有那东西吧?“它身上的皮是不是深绿色、像枯树枝一样皱巴巴的?” “对对!”鲁将军道。 “有没有看到它的肚皮,是不是白色的?” 穆将军道:“正是白色!” “体形巨大,身体笨重,眼睛鼓鼓的,长在头的两侧,尾巴又粗又长,一甩就可以把人打得头晕目眩。”司徒寒说着,四指齐屈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没有马蹄声。 鲁将军惊讶而兴奋道:“正是正是!好凶残!将军,你知道那是什么?” 看着几双同时看着自己的迫切眼神,司徒寒淡淡道:“那不是什么护国天兽,鳄鱼罢了。” “鳄鱼?”几人同声问道。 司徒寒点点头,“嗯,它们是冷血的卵生动物,凶猛不驯,在水中或水陆猎食。成年鳄鱼经常在水下,只有眼睛和鼻子露出水面。它们耳目灵敏,受惊时立即下沉。在午后都喜欢浮在水面晒太阳,夜间目光明亮。幼小的鳄鱼会带红光。它们属脊椎类两栖爬行动物,性情大都凶恶暴戾,喜食鱼类和蛙类、虾类、蟹类、龟类、鳖类等小动物,咀嚼力非常强,能碎裂硬甲,甚至噬杀人畜。可是,”司徒寒疑惑道:“这东西应该是在我们东炫国的南部和南玉国境内,北冥怎么会有?” 她提的问题,谁也回答不了,他们才刚知道那东西叫鳄鱼而已! “难怪长那么丑,居然那么凶,还吃人!”鲁将军道。 司徒寒被取悦了,笑道:“它们那张血盆大口,还有嘴里密布的尖利牙齿,以及全身坚硬的盔甲,就是时刻准备吃人的神态呀!它们的视觉、听觉都很敏锐,可是你们别看它们外貌笨拙,其实动作非常灵活。可能鳄鱼长那副怪模样就是为了吃肉吧,相当多的动物包括人都是它的食物,再凶猛的动物见了它都只能以守为攻主动避让,绝不敢轻易招惹它。而且,它们攻击性非常强,很可能还具备爬树的能力。” “什么?爬、爬树?还会爬树?”鲁将军粗着嗓子吃惊着。 ------题外话------ 感谢亲“88548945”8月8日赠送了评价票一张和附赠月票一张,二少已按奖励活动规则返100币币,亲爱的请继续支持喔! 感谢亲“我是叶子君”200字以上的长评,二少已按活动内容通过评论区奖励50币,谢谢亲爱的看文如此细致认真!继续支持喔! 感谢亲“zhhx2029”8月8日赠送评价票一张、鲜花5朵,附赠月票一张,二少已通过评论区奖励功能返150币币!希望继续支持喔! 亲爱的“红颜若琴”请在评论区发个言,二少好奖励返币,因为只有评论区才有奖励返币功能喔! 对所有订阅二少的文文、支持二少的亲一个大大的么么哒! 第九十八章 登坛拜将 水雷威力 司徒寒叹息:“只可惜了东炫的三万男儿,得有多少百姓因此而悲痛万分!死去的人已死去,什么都不知道,最痛苦的,却是仍然活着的亲人。” 三人见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悲伤,同悲之时也有些欣慰,怜民惜军之人更会用心筹谋以便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两位将军跟我说说进入北冥地界后的地势地貌吧。”感叹只是一时的,她得做好眼前要面临的事。 “是。”穆将军虽然已三十多岁,对司徒寒这个像毛头小子的少年将军,态度却一直很尊敬,这是打心里对司徒寒的臣服。“进入北冥地界不久,便有一条东西流向的长河,河的那边,是与河流走向相同的一座连绵不尽的高山,河与山就是北冥的最大屏障,他们的第一座城,就在山的那边,若想攻入北冥,就必须渡河翻山,可那些吃人鱼,正是在那条河中……” 司徒寒听完了所有描述,心里有了底,自己从玉流县带回来的没用完的宝贝要派上用场了。“曲将军身上有伤未癒,暂不领军。我会跟皇上要六万兵马,三位将军各领军两万。” 就六万?四人的眼里满是惊讶和疑惑,鲁将军道:“上将军,这六万,是不是,少了点儿?” “不少,兵不在多,在于精。三位将军将自己军中敏捷之卒、稳重之士、以及善攻、善守、长于奔袭、长于夜战等特长的将士名单列出来给我。” “是!” “听说曲将军擅长管理财务,军中的法算就都拜托与你!” “是,谢上将军信任!” “军中之疾,莫急于金疮,其次是中毒,再次是坠马伤和马咬伤,这四种,非军不伤,穆将军,请军医们最先备好这四种防治之药。外伤是军医的重点,箭伤与骨折治疗之药物定要齐备。另外,军队出征时,也必须将治疗传染性瘟病、传染性皮肤病、疫疾、痢疾、霍乱、脚转筋及兵器创伤等的药物全部准备好,并将预防之法发告于全军,以防为主。还有,再多备些防治蛇虫咬伤之药,现在是春季,等我们到达那里,已是荫荫夏日,北冥那座山中还不知有什么伤人的蛇虫动物,要提前多防着些。”通过平叛之战,司徒寒觉得四位将军中,穆将军最能与她心意相通,能最先明白她的意图,所以也最为信任。 “是!”穆将军声音更为尊敬。谁也没想到从未真正进入军队领过兵的少年将军竟如此精通军中事务,连军医之责都如此了解,实在是出人意料。 只有剑无尘那张妖魅的脸上是理所当然和自豪的表情。 百里一铭在吉日前率群臣斋戒三日后正式登坛拜将。 这是司徒寒第一次被这么隆重地推在世人面前,百里一铭简直是不把她逼到风口浪尖不罢休。 吉日,钟鼓齐鸣,军仗护送前行。 百里一铭先行进入太庙,也就是祖庙,面朝西站立。 司徒寒后一步入庙,北向而立。 授权仪式开始,百里一铭手持权力的象征——青铜长柄钺,手把钺柄递给司徒寒,道:“从现在起,上至高天,都由你司徒寒大将军统领管辖!” 随后,又拿起战斧,把斧刃一端交给司徒寒,“从现在起,下至于深渊,都由你司徒寒大将军统领管辖!” 司徒寒按程序推让三次后才接下斧钺接受任命,此时,她的职位已与将军爹爹平起平坐了。 授权后,百里一铭对司徒寒交待一些问题进行训词:“将军用兵,见到敌人虚弱之处则进攻;见到敌人坚强之处则停止。勿以三军众多而轻视敌人,勿以受命深重而期必死;勿以自己位高而轻视他人;勿以一己之独见而违背众心;勿以辩给之言为合理而偏听。士众未坐,不可以先坐;士卒未食,不可先食;严寒酷暑,必与士众同其甘苦,如此,则士众必能尽其力以听命……” 司徒寒虚心听完后行个大礼表明心迹道:“臣听说一国之事,经纬万端,错综复杂,决断处理在于国君一人,不能受外面的干预而治国。军中之事,戎机万变,决断处理在于主将,不可能受朝廷中枢的遥制而作战。臣我若怀有贪生怕死之心,则不可能事奉国君;国君您若怀有犹豫不定的疑虑,则不可能应敌。现在臣既然接受国君的命令,得到斧钺和决断军机大事的重权,臣决然以死报国,不敢希望生还。但是,也希望国君既然重权托付于臣,也要给臣独断专行的权利,要是国君不答应这一条件,臣就不敢接受这个命令,承担这个责任……” 百里一铭自然是满口答应。 所有颁授典礼结束,待司徒寒传兵出征之日,百里一铭依然一身龙袍到城门处相送,送将军出征并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搞定的,以往的形式是皇帝要跪着推车轮出城门。所有的一系列仪式,都是在以一种庄重、威严的形式向三军将士宣告将军的权威,以有利于将军行使号令军队的职权;同时也是国君向将军表示信任,增强其责任感,赋予他独立、机断处理行军作战的权力,使其谨慎行事,忠于职守。 但以前因为是战车,所以皇帝跪于城门亲手推出城的是将军的专用战车,后来随着发展,战车淘汰,跪推战车也就改为为将军牵马送出城。 司徒寒却不愿意皇帝为自己牵马,为啥?那种事是虚怀若谷、求贤若渴的贤君明帝真心要做的事,而且做得满心欢喜,因为得到了良将。可她看着百里一铭虽然不是昏君,但好像也没到那种贤明地步,心胸达不到却做这样的事,会不会表面谦恭、心里不屑甚至有屈辱的感觉?一个皇帝,为一个臣子做这样卑躬屈膝的事,想想,确实是够难为人的,他毕竟高高在上惯了。 可她若不接受而建议取消,也确实不妥,这只是个形式,做给三军看的形式罢了,毕竟对她这个新封的扬威大将军统领三军将士有利。 “城门之内,由我制之;城门之外,由将军负责,军功爵赏你都可以专断,凯旋归来时奏明就是。”百里一铭将马牵出城门后,将缰绳交由马上的司徒寒道。 “是!谢皇上!皇上保重!” 百里一铭点头。 三军就在城外,旌旗蔽日,浩浩荡荡,无边无沿。 司徒寒告别皇上,打马奔向露天出师誓众高台。 黑马得得得的奔驰中,三军阵前,背上的神臂弓已旋在手中瞬间拉直,一弓三箭,仰脸向天,无需太多时间瞄准,抓住时机,“嗖”的一声同时射向穆将军配合掐着时间放出并已飞至高空的三只鸟儿! 所有的目光都随着似要冲上云霄的齐发三箭抬头仰望,只听空中同时响起的三声惨叫后,三只鸟直直栽下坠落! 马到台前,司徒寒的脚快速脱离马镫纵身一跃立于马鞍上,一个连续高空翻,稳稳落地后立于高台正正中!一身红装鲜艳夺目! 六万大军立时被这漂亮的出场震住,鸦雀无声! 这是历年来,唯一一个被皇上亲自登坛封授而又不穿将军铠甲的少年将军!而他那出神出化的箭法,已无人能出其右! 被一个人的气势所震住的六万双目光此时都聚焦在台上那满脸肃穆的红衣少年身上,却再无一声窃窃私语。 司徒寒目扫一片,她只是不想杀人立威,所以换了一种方式。接着,便按照军誓誓众文高声道:“司徒将军告全体官兵,敌军屡犯边境扰我东炫百姓不宁,国有危而皇上授我斧钺之权,委我将军之重任,我希望所有将士们能在此次征战中争进死之荣,决无退生之辱,服从将令,听从指挥勇敢杀敌,立功者重赏,不守军令勇敢进击或贪生怕死者重罚!下面我宣布本军军法。” 司徒寒说到这里,浑身气息一变,目光精寒,“一支军队失去主将者,皆斩!军队失去军旗、斧钺者,连队皆斩,敌人从军中夺走此物者,斩!……在军中滥传讹言、妄说阴阳卜筮者,斩!在军中装神弄鬼、妄说灾祥者,斩!无故惊扰军队者,斩!在军营中狂呼乱叫妄称有贼至者,斩!营中随意奔车走马者,斩!将军以下乘骑并步入军营者,斩!随意遗弃军事器械装备者,斩!不能妥善保管、经常检查有损坏者,斩!士兵之间相窃盗,不计物体多少,皆斩!除公宴外,军中官兵之间以强凌弱、打架斗殴、肆意酗酒喧哗、恶骂无礼而又讲不出道理者,斩!不听从将吏差遣者,斩!将吏处事不公、假公济私或公报私仇者,斩!破敌后不守纪律先事虏掠者,斩!担任警备任务违时失号者,斩!侵扰百姓、外出奸宿或将妇女携入军营者,斩!……” 这些军纪军法他们都早已知道,但是否牢记心中,就不知道了。司徒寒继续道:“夸赞敌人以沮丧军心者,斩!泄露军事机密者,斩!临阵脱逃者,斩!军事行动中士卒奔走喧哗者,斩!将领擅自发兵和属下逃亡过多者,斩!军事行动中过期到达者,斩!……” 说完长长的军纪军规,司徒寒一顿,目光似乎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所有将士们都要听清楚并牢记!本将军令:从此刻起,军中只闻将军令,军中不闻天子诏!违令者,立斩!”最后一句,司徒寒加重了语气狠声道。 所有人包括穆将军和曲将军等人都浑身一震!军中只闻将军令,军中不闻天子诏…… 大军出发,前往北部边境,铜城。这座城为什么改名呢?就是因为改建成了司徒寒所说的回形城并形成了一整套城墙防御体系,所以好战的北冥国在后来的屡次挑衅中几乎都没占到半分便宜,百里一铭省心了许多,司徒简也轻松了许多。 百里一铭私下里答应了司徒寒,由司徒老将军协助后勤粮草运送事宜。 司徒寒如此辛苦自己的老爹,也是防着有人在粮草之事上做手脚,她相信现在一定有人不愿意她胜仗而归,起码那个所谓的潘将军和潘妃定是不愿意的,强烈的对比下,两人的颜面不是更加扫地?虽然皇上的脸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因为这同时也表示他用兵失误,啊不,应该是用将失误。 但若能打破北冥倚仗多少年的天险大关,再打下几座城池,实际利益及用将成功的功绩和丢掉的那点儿脸相比,哪个最重要,一目了然。 行军路上,司徒寒从不单独开小灶,都是和所有将士们一起吃大锅饭,他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他们喝什么,她就喝什么。真正是军井未建,将不言渴;军幕未办,将不言倦。每到安营升灶后,她就四处走动,动手帮忙,甚至与马夫车夫们攀谈,一是以示关心,二是看看他们身上是否还有将军们未曾注意和发现到的才能。遗漏,就是人才的损失,也是她的损失,更是国家的损失。 自家国土,无敌无叛,一路行军,毫无阻碍。 铜城。 司徒寒带着剑无尘和迟将军出铜城北城门,前往北冥地界那条叫神兽河的河流,三匹马穿过一片无人看守的广阔平地,来到神兽河河边。 北冥果然是把此河和河中的鳄鱼以及后面那座山当作了天之神佑,河对面与山林之间的空地上,仅有几名小卒在巡视,看见他们来到河对面,竟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派了其中一个小兵回去报信儿去了,大概是认定他们对河中的神兽只能干瞪眼、无法奈何。 司徒寒顺着河岸向两边巡查,虽然没看见鳄鱼,但显然它们正潜在水底,这是看不见的危险,能给人最狠的致命一击。 百里一铭也是够蠢,她不知道北冥有神兽传说也就算了,他却定然不会不知道,竟然还派姓潘的带军到这儿来送死。这河面一片安静,谁能想到水下有吃人的大家伙?山林里面再打下埋伏,外面只派个两千人站在河对面冷嘲热讽进行激将,那猪脑子可不是要不听两名将军的劝阻、红着眼坚持渡河想干掉人家么!害死了近三万东炫士兵,怎么就没把他也咬死吞吃入腹? 地势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条神兽河和一座山两大威胁,司徒寒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北冥动不动骚扰铜城边境是怎么过河的?不可能那些鳄鱼真能分清东炫与北冥国民进行区别对待。 回到铜城,召来四将,写写画画,“我要研制些新东西对付河中鳄鱼,穆将军,你去找木匠用木板做出这样密不透水的木匣,记住,一定要密不透水!这木匣要放置在水中三百个数后才能起作用,用什么木料工匠就能知道。” “是!”穆将军接过那张画着木匣形状并标注着长、宽、高、厚度等尺寸的图纸。 “此木匣成扁六棱柱形,连匣底、匣盖共八面,木匣的顶部有护盖、药盖和罗盖。护盖的作用是平日防止河水流入匣内,上面有活木塞。罗盖的作用是防止渣滓入塞水管,药盖的作用是我通过药管向木匣内装填药粉后,将管口塞紧密封,不使漏水。我都写得清清楚楚在上面,让木匠也看看,了解它的功能,才能知道怎样才能做到最好。” “末将明白!”转身离去。 “迟将军,你带人去找竹竿,越长越粗越好,二十六根,作用是将木匣拴在前头远距离钓在水中,以免鳄鱼和木匣中的东西起作用伤及自家兵士。哦,这边好像没有那么长那么粗的竹杆,你看着办吧,如果找不到,就用长木牢牢连接在一起代替。另外,拿着这张图纸去铁匠铺打造五十个球形铁壳。” 迟将军也接过图纸,“是!”也转身离去。 “鲁将军,曲将军,平日练兵及军营事宜都交给你们,多练习射箭之术,把新式云梯和床子弩拿出来进行攻城演习,着重练习新式投石机。另外,不演练时用一部分时间熟记军法军纪。” “是!” “剑无尘,拿这张方子,把上面的东西采购齐全,每样东西都分开置放。记得注意保密。” “是。”剑无尘接过方子,心里高兴,寒儿把最机密的事交给了他。 人都散去,司徒寒开始用带着的宝贝们制造水雷。小样儿的,敢自称神兽,看老子炸不死你们! 待一切都到位,司徒寒将调好的火药,安置水鼓、火床及引爆装置。整个水雷装好后,用油灰密封,以漆布糊固。 又将剑无尘买回的东西重新按剂量配置。在铁壳中央放置一个火药筒,火信从筒口通出,火筒四周装填上配比好的毒性药料,如银锈、桐油、蒜汁、砒霜、辣椒粉等十几种致毒物料。 再次召来四将,“穆将军,将投石机投射手召集到南城门外空地处,给他们演练一下新式武器。迟将军,你去跟百姓买五十只鸡置于南城门用网圈围起来作为演练对象。曲将军带两千名士兵观演,尽量挑选口才好的。鲁将军带兵将演练场地封锁,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演练只是个名义,大小不一、重量不等的石头都能投好,何况一个铁罐儿?主要是借此增强士气,毕竟潘将军带着他们差点儿喂了鳄鱼,心中定有些怯战。 “是!” 南城门外,新式投石机按顺风位置放置稳当,司徒寒放上一个铁罐儿后,转身面对他们所有人大声道:“将士们,看清楚本将研制出的新武器的威力!” 又对投石手道:“目标,就是那五十只鸡。本将点火,让你放就立即放。” “是,将军!” 司徒寒从剑无尘手中接过细小的微型火把,点燃火信,估算着燃烧速度和爆炸时间。“放!” 投石手立即松开铁制巨钩,名为新式投石机,实际就是木制虎蹲式襄阳砲,铁钩一松开,悬于砲梢头部的巨石受重力的作用骤然下坠,砲梢绕轴急速翻转,尾端甩兜中的铁罐弹受离心力的作用而让人再一次看见完美的抛物线。 铁罐一落地,“轰!” 和着火光和烟雾的爆炸声几乎震聋了现场每一个官兵的耳朵,鸡的半声惨叫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消失无踪。他们张开嘴巴,震惊不已! “几位将军,待烟雾散去些,你们带勇士们一起去看看爆炸处。” “是!”被大将军点名的几位将军这才回过神来,立即应答。 此烟无毒,是司徒寒为此次激发士气单制的。不待烟雾真正散去,几位将军就迫不及待地领着两千士兵奔到前方铁罐落地处,剑无尘也忍不住前去观看。关鸡的地方,不但所有的鸡都被炸死、血肉模糊、满地鸡毛,连铁罐投中处的平地都被炸出了一个坑!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内心的震惊更是加倍放大! 面面相觑后,穆将军转身单膝下跪,大声道:“军中唯将军令!” 众人全体跪下,大声吼道:“军中唯将军令!”整齐而高亢! “攻打北冥,有没有信心?”司徒寒嚎道。 “有!” “好!把你们的信心传递给全军!本将可以告诉你们,除了这种钻风神火流星炮,还有别的厉害武器,河里区区几条恶鱼,根本不足为惧。今日全军养足精神,明天我们一起拿下神兽河!夺取神护山!攻入北冥!” “拿下神兽河!夺取神护山!攻入北冥!”众将士兴奋不已,原来它叫钻风神火流星炮! 当夜,军队重要高层齐聚,司徒寒讲着作战计划并对他们进行分工布署,众人牢记在心,分头安排。 第二日,司徒寒只作了简短的激励士气的呈词,六万大军带着所有的新式器械和和两百只被拴住的活鸡浩浩荡荡地从铜城北城门出发。 离河一百五十米处,大军在司徒寒的挥手示意下停住。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河面和河对岸,不禁感到好笑,这北冥仗鳄鱼之势是不是仗得太过份了? 一挥手,迟将军立即带人推出装着木匣鱼雷的车,穆将军也亲自带领二十六名臂力强的士兵队把代替竹竿的长木扛到前面。 司徒寒走了过去,做了个将木匣系在长木顶端的示范给他们看。 随后,东西两边各十三名兵分向两头远处行去,系上木匣。装着石头的车也跟在其后。 鲁将军令两名小将将两百只鸡各分一百送过去,打开绳子。在长木吊着打开护盖上木塞的木匣探向水面、没入水中之时,各将五十只鸡杀颈出血丢入水中并迅速撤离水边。 五十只鸡的鸡血染红了河水,血腥气引来了鳄鱼,一头,两头,三头,越来越多的鳄鱼被吸引过去,露出丑陋的嘴脸于河面争抢食物!司徒寒一直看着中间的河面,鳄鱼已全被引开,“搭壕桥!” 早已准备好待命、挑选出的力气最大的士兵们,在大力士鲁将军的带领下,合力推出五架两边共十六轮的巨型折叠壕桥,拼命向河面飞奔,他们必须赶在鳄鱼被引开而鱼雷没有爆炸之前将壕桥推入河中! 嗵!壕桥入水!另一半在他们用粗木的强大撑力下被顶起,嘭!落向对面河岸!搭桥成功! 他们迅速退离五十米蹲下! 轰!轰!轰!爆炸声在水中响起! 五六分钟的时间,河水已从护盖通过水管注入水鼓,水鼓胀起,牵动发火装置,引爆了水雷!两边的河流中发出爆炸声,激得水花大片飞起! 那水已是鲜红之色! 张牙舞爪的凶恶动物全都一动不动! 用两块石头压住长木粗头后、退离二十米趴在地上的士兵们迅速爬起回位,快速抽回长木,再向远处推出五十米,麻利地系上第二个木匣、拔去护盖上的木塞——每根长木有两个爆炸任务。 一头儿探入水中,一头儿压上石头,另五十只活鸡随即也被杀颈在稍远处奋力扔入河中,引来后来的鳄鱼抢食。 正是这个时候!依然骑在马上、无奈中改成的燧发火绳枪端在手中预防万一的司徒寒一声令下:“渡河!” 近处的鲁将军和壕桥手起身率先冲向宽宽的五连壕桥,“冲啊!” 鲁将军手下的两万人在各自队首的带领下随即呼叫着有秩序地快速飞奔跟在其后!笑话,就算已经炸死了不少猛兽,但通过的速度还是越快越安全不是。 就在最后一排士兵冲在桥上时,“哗啦!” 一声出水的声音传来! 桥前面的人吓得拼命跑向对岸,而最后一排桥边沿的两名士兵已经高仰着头吓呆了! 左手托枪,脸部一侧贴近枪托,以一目通过瞄视准星和照门,一直紧盯着壕桥和水面的司徒寒在鳄鱼刚露头的那一刻,右手立即扣动扳机——嘭! 刚刚跃到半空中的鳄鱼根本没来得及接近猎物便直直落向河中!那庞大而沉重的身体砸得水面发出巨大的响声,河水激向空中再落回水里和壕桥上。 随着枪响的结束,两边的水雷也爆炸了! “迟将军上!”司徒寒快速下令。居然能跃出水面这么高?这他妈的什么变态玩意儿?难不成有翅膀、水陆空全通?司徒寒面上不显,心里却也吃了一惊! 迟将军迅速带队过桥,士兵们虽然心有余悸,但有大将军在后方压阵,应该没问题,刚才那个恶兽不就被将军手中不知名的武器给打死了? 好在迟将军队安全通过,到对岸后迅速列队与已列队整齐的鲁将军队汇合。 司徒寒大声喊道:“所有人员集合!穆将军,带队过河,快!” “是!” 两边的士兵迅速归队,两万人带着自己队的器械跟随穆将军奔向壕桥! 司徒寒和剑无尘在最后面,虽在河中堆满了鳄鱼的尸体,但谁知还会不会从底部又窜出一个例外?她已来不及装弹药,收起火绳枪,拔出靴中匕首。我们的人就要全部过来了,那林中埋伏的人竟然还不冲出来,傻了吗? 不是北冥人傻了,而是司徒寒的种种新武器不仅杀死了他们一直认为的护国神兽,都被震慑了!他们不知道出来后会不会那么轻易地被弄死,那么巨大的、皮如铠甲的神兽都被干掉了,更何况是他们? 北冥守将局要德思索后还是放弃了那个大好机会,他们好不容易过了河,必然要继续攻下去,想攻下去,就必须通过此林。若他此时率人冲出去,胜算也并不是太大,因为那最先过河来的鲁将军是东炫国司徒老将军手下出名的猛将,力大无穷。 若伤不了他多少人,再把自己的意图暴露了,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计划就落空了!就算将他们都解决了,自己这方也会有不小的伤亡,而后面的东炫军再停止过河进不了早就布下的埋伏圈,因小失大,不划算。 果然是意外无处不在!司徒寒的预防一点也不多余! 一条比死去的所有鳄鱼都大的、四米多长的长体鳄鱼跃出水面向司徒寒扑来! 已过河的将士们几乎惊叫出声! 我靠!这家伙成精了?难不成是鳄鱼的首领,知道是我带队杀死了它的子民所以找我报仇来了? 当然情况的紧急不容她有时间想这么多,剑无尘的剑已快速出鞘刺向那白色的软肚皮!司徒寒快速闪身免得被它砸中,同时在它落向壕桥的瞬间一跃而上骑上它的背,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向鳄鱼的眼睛狠狠扎去! 鳄鱼张开嘴发出一声奇怪的惨叫,它的腹部挨了一剑,眼睛更是它最大的弱点! 若换成平常其它的鳄鱼,早就掉头逃走了。可这头鳄鱼,却被激怒,一边原地转着身体想把背上的人甩下来,一边带着瞎掉的血眼努力扭头向司徒寒咬去! 剑无尘见刺不着它的肚皮了,便试着去刺它的背,没想到真的好硬,他的剑居然刺不进它的肉里!岸边的人都提心吊胆地为大将军捏了一把汗! 林中的人虽然看不清具体情况,但知道东炫的最高主将被大兽攻击了!那红衣少年将军,是东炫国出了名的断袖小天才,南玉国有名的丞相为了与他交好,连色相都肯出卖!如果他能死在桥上,兵无将则乱,这些将士,便能被北冥任意宰割了! 司徒寒快速拔出匕首又狠狠插入鳄鱼的另一只眼睛,眼睛是它们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器官,她就不信治不了它! 两只眼睛都不断涌出血的鳄鱼终于安静下来,不再转摆身体,头部也贴在木桥板上一动不动,似有满脸痛苦。 司徒寒以匕首尖端顶住它脖子的侧面,跟鳄鱼说道:“你也不要怪我杀了你的同类,你们毕竟吞吃了我们东炫国三万士兵,那可是三万条人命,比你现在死去的同类数字多多了!我来报仇也并非找你们报仇,而是找北冥国的人,可你们却被他们称为守护神阻挡我们的去路,你们帮我们的敌人,那你们也就是我们的敌人。我的武器还很多,可以将你们全部炸死,若你们还帮着北冥国与我作对,我就让你们这一种群完全灭绝!但如果你肯现在带着你余下的族群离开这条河,以后再不回来,我就放过你和你所有的同类。若同意,你就下河带着它们速速离开!” 众人听大将军在跟一个河中凶兽说话,觉得大将军八成是疯了,它一个恶兽能听懂人话吗? 其实司徒寒也是试试而已,她根本不知道这鳄鱼有没有那么通灵。 但很快,奇迹发生了! 那鳄鱼竟缓缓掉头向桥边爬行而去,司徒寒愣了下后,立即从它身上跳了下来。 鳄鱼回到河中,只听它发出一声与刚才的惨叫不同但同样奇怪的声音,随即,所有人都看到,潜在水底和身在远处的所有鳄鱼都在这一声令下下浮出自己的脑袋向东游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司徒寒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看着那浩浩荡荡远去的鳄鱼队伍,她竟有些同情那个双眼被刺瞎还坚持带它们走、远离这个危险地带的鳄鱼首领,也不知它还能不能活得下来。 “我们的将军简直是天神转世啊!”这个声音虽然不大,但现场太过安静,却也显得特别突出和响亮。 穆将军又一次高声喊道:“军中唯将军令!”他不喊天神什么的,只有将军令才是司徒将军最需要的! “军中唯将军令!”六万将士齐声高喊,比炮弹爆炸更可爱的震耳欲聋。 司徒寒人还在桥上就大声令下:“列阵!”敌军就在林中,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 “是!” 六万人的队伍很快列成阵,投石机被迅速推到前方列成一排,装着铁罐炮的车和石头车也推上前。每架投石机安排五个人,一人先取来将军用毛笔做了鬼画符记号的炮罐放入甩兜,一人负责点火,一人放钩,两个人立于左右手持弓箭护卫。 带军埋伏在山顶的局要德本欲等所有东炫军进入林中被伏兵打击后,再从高处冲俯而下将逃过埋伏的残部再次剿杀,没想到自己让对方过了河,他们却不走了,在河边列什么阵?还搞抛石机,你当这是攻城吗?你们身后是河水,只要我们冲过去,你们就死定了! 局要德,你既然知道,那你倒是冲出来啊! 司徒寒看着眼前林中仅有的两米宽的青石板路,石板路上无一丝青苔,却是油光锃亮,看来他们军队和老百姓也经常出山,难道还到有鳄鱼的河边取水? 北冥,这么好的机会你们不出来攻打,非想等着我们自己全部进去送死!这么好的埋伏之所,你当我跟那姓潘的一样蠢吗? 有壕桥都不知道用!就算是没有铁罐炸弹,专门派两队士兵再多用点儿家禽牲畜也能把鳄鱼引得远远的、从而进行架桥成功渡河,不了解河中之物,就敢冒进,纯属于胆大无脑。 娘的,你当我是在摆造型给你们看吗?司徒寒在心里骂道,给你机会你都不出来,还得费老子的火药把你们炸出来!这仗打得简直莫明其妙、岂有此理! 背靠河水怎么了?背靠河水才会更加拼命,只要你们能躲过毒烟之灾出来,他们就有机会发出绝境中的潜力!四位将军只知我要用这个毒死你们后杀过去攻城,却不知还有另一层用意。 司徒寒没有跟北冥军喊一句废话,直接道:“点火!” “是!”六支小火把一起燃向长短一致的火信。 “放!” 铁钩松,六道抛物线齐齐青睐于前面的树林。虽然有的被树的枝叶阻挡了一下,但大多数还是落向了林中地面,这阻挡的时间是已被司徒寒算计进去的,所以并不影响它的爆炸效果。被卡在树杈上的可能性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小的,毕竟铁罐带着高空坠力。 “轰!”几声爆炸声响起时紧接着便是几片惨叫声:“啊!” 烟雾伴着火光腾起,并开始在林中弥漫,这烟却是无毒的。司徒寒想到,如果第一批土炸弹就带毒,后面的北冥主力就不会再敢从林中冲出来,只炸死林中伏兵,实在太亏。一旦他们缩了头,自己也不能冒进,那样僵持下去对自己肯定没好处,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别国的地盘儿上,最当宜速战速决。 “换炮!” “是!”后面的便是没作记号的铁罐了。 局要德吃惊地听着、看着那爆炸威力,这又是什么恐怖玩意儿?这样看来,他们早已想到林中有伏兵等着他们,定不会再上当。 这时,只听那红衣将军喊道:“北冥的人听着,要不滚回去缩起头来躲在城中等我们来攻城,要不就出来跟我们死战一场,谁胜谁负各凭本事,别那么见不得人地猫在树林里!不然我就把你们林中的埋伏之人全部炸死光光!” 局要德皱着眉,这到底是出不出去呢,若出去正式拼杀的话,肯定是自己这方占便宜,但就怕冲的过程中他们又用那恐怖的东西炸我们。 副将道:“将军,如果他们不用抛石机投那些鬼火之物,我们倒可以出去,他们后面可是河水!” “正是如此,可……” “将军,由末将来喊话如何?” 局要德点点头。 副将正要喊话,对面又传来声音:“出来对决,我们就停止轰炸!不出来对决,我们就一直轰,走一路轰一路,一直把你们轰回老家!” 第九十九章 神火毒炮 丞相出手 副将看着局要德,“将军?” 局要德刚思考了两秒,对面就一声“点火!” “将军!”副将又叫道。 局要德点点头。 “放!” 轰!轰!轰!青石板路的两边,各三枚铁罐再次爆炸,烟雾再起,因为第一次没有中毒现象,局要德倒也没有再多想,“全部冲出去,与我杀!” 所有主力冲下山坡进入林中,林中的毒烟正从爆炸之处缓缓散开,爆炸之处对他们来说,是林子的前半部分,并没有完全到深处。天空无一丝风,既不帮北冥,也不帮东炫,烟雾无风吹助,飘散得并不快速。 也正因为无风,烟雾只是在林中飘荡,没有飘向东炫军阵,他们受将军之令而自己准备的蒙面长巾倒用不上了。 那些有毒的烟雾,爆炸后只要吸入口鼻,无论人还是马,都会中毒,从而丧失战斗力。 “停止轰炸,投石机撤下!” “是!将军!” 红衣将军的命令声传进北冥将士的耳中,看来倒真个说话算话的,遂真正放了心,冲出得更快,“杀啊!” 司徒寒吼道:“东炫的勇士们,北冥敌军即将杀出,后面是河水,为了能活着,能回家和家人团聚,拿出我们的看家本事,跟他们拼了!” 淡了许多但散开面积更大的烟雾中,冲入了北冥军,吸入毒烟的士兵们陆续冲出林子。 司徒寒一声大喊:“杀!”迎上穿着将军标志铠甲、从青石板路冲来的前方北冥主将。四大副将迎上北冥副将们,士兵们对北冥士兵们,两军展开了厮杀! 司徒寒对局要德的进攻只是躲闪和抵挡,并不出手还击。 “你上窜下跳的干什么?为什么不还手?你看不起本将?”局要德有些气闷,自己次次大力而击,却次次被他轻巧闪开,身为将军,有这样对敌的吗? 司徒寒也无语了一回,什么叫我上蹿下跳?老子又不是猴子! 不到一刻钟,北冥士兵们吸入的缓发型烟毒发作了! 不一会儿,地上便倒下一大片!严重的七孔流血,死状恐怖!轻的也是倒地不起头痛头晕,再无一丝战斗力!最轻的也有些头晕,拿着兵器厮杀的手有些抖! 东炫士兵见此,都明白过来,下手更快更狠! “你!你阴我?”走石板路而中毒最轻微的局要德双眼死死盯着司徒寒恨声道。 “对啊,我就是阴你了啊?你能把我怎么着?咬我啊?兵不厌诈,懂吗?” “你!”局要德举刀便砍。 司徒寒见他怒气被激起,能加速血流和毒性的作用,开始了真正的反击。一个后仰躲开了他的横劈,顺势下腰双手撑地,双脚快速而有力地连续踢向局要德的执刀之臂! 局要德臂上麻筋被踢中,兵器脱手而出,掉在地上!快速站稳身体的司徒寒抽出匕首,“该我了!”向局要德的咽喉刺去! 局要德伸出穿有护臂护腕铠甲的小臂击向司徒寒的手腕进行阻挡,哪知司徒寒那一招是虚招,喊上打下,声东击西!待他明白过来时,那匕首已狠狠插入他的腹部!他的所有动作都在匕首穿过铠甲入腹的瞬间,定格! “你……” “很奇怪我小小的匕首为什么能刺透你坚硬的铠甲是不是?看你快死了,不如我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和愿望。世间仅有的千仞知道吗?它就是!能死在它的刃下,也是你的幸运哦!唉,消息如此不灵通,竟然不知这把绝世匕首在我手上,也活该你死!” 司徒寒说完,缓缓拔出匕首,顺带转动了一圈刀把儿。 “啊!”局要德痛苦得大叫一声,伸出双手想要握住匕首。 司徒寒拔出匕首,“你没资格碰它!”一脚踹了过去,“老子帮你倒快点儿,别磨磨矶矶的!要死就赶紧死!” 局要德“嗵”一声倒在地上。 司徒寒不待他完全死透,朝他的脖子一匕首下去,睁着双眼的头颅就被割了下来! 高举起头颅,司徒寒大声叫道:“北冥的士兵们,你们的主将已死!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中毒未死之人若降于本将,本将为你们解毒!” 所有的北冥士兵或轻或重都有些中毒症状,生命受到威胁、眼睁睁感受到死亡之神的来临之时,谁不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求得活命的机会?何况主将都死了,副将也只剩下一个了,除了降就是逃,可现在能逃得了的有几个? 结果可想而知,噼哩啪啦兵器全扔地上了!仗着神兽河和神护山而布置不多的五万人只剩下了一万出头儿。兵器被缴获,司徒寒召来那名副将和两名俘虏士兵,但进行分开谈话,防的是他们提供假情报。 “为防万一,所有士兵戴上长巾捂住口鼻,穿过山林入城!”三人众口一词说城中只有两千守兵,还不是只有投降一条路可走,何需攻城。 “是!”整齐而有力! “曲将军,入城后,你带人来把这些鳄鱼都拖入城内,我们要烧烤鳄鱼肉,开个鳄鱼宴犒劳三军!” “是!”皮那么厚的鳄鱼肉能吃?不过将军这么了解又下此令,定是真能吃。 得到捷报的东炫朝廷乐歪了嘴——除了与潘妃有关的人。尤其是百里一铭,那张老脸笑出了更多褶子!就算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北冥那条护国之河里有什么样的凶恶猛兽吗?派潘妃的哥哥去攻打只是一个开端,如果胜了,就升级潘妃的妃位,让潘妃高兴一下;如果败了,司徒寒那小子就必须得去一趟。虽然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那小子会赢,但心里总有个痒痒耙儿似的东西在里面挠啊挠!但没想到他不但赢了,而且还赢得这么漂亮,居然彻底赶起了河中神兽,使北冥国再无难以撼动的强大门户! 经常出入御书房深知其凶险的太子百里默,那颗始终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寒儿,等我登上帝位,我定不会再让你如此辛苦、如此犯险,我不想利用你去抢别国的地盘儿,我只想达成你的愿望,让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过一生! 此战虽只刚拿下一城,但却举四国之轰动!凡有些见识的人尤其是四国皇家和朝廷高官,都知道北冥那道有神兽守护之河是根多么难啃的骨头!即便是隔了一个国家的南玉国,也有不少人知道那里的凶险,这不少人里,自然包括丞相司马睿。 从传来司徒寒被东炫国皇帝拜将进而领军前往北冥国时,他就没睡过一夜好觉!那个睡相奇差却娇俏无比的小女子,已经牵住了他所有心神。若她平安待在京中,他尚能安枕,可她一领军打仗,他就再也吃不香睡不好了,即便她有天大的本事,可终究是个才十六岁多的女子——哦,好吧,只看她打架斗殴,就知她不是寻常女子。 东炫京都的密探同时传回的消息中,还有她再次研发出新武器之事,且这次的武器更加厉害,连那些所谓的巨大神兽都被炸死,且首领竟被她威逼得携全族远走了它乡! 他觉得无奈至极!南玉国好不容易拆卸了其中一艘新的脚踏船和远程投石机,刚仿造成功,她那边就弄出了新武器!难怪她说她能造就能毁,却丝毫不是大话,原来那时,她就已有了对付自己制造出的新器械的克星!连水中巨大猛兽都能炸死,何况区区一艘木船! 司马睿立在院中看着夜空,心中叹息,这女子,连男儿都自愧弗如啊!打开了北冥国的门户,真正进入了北冥国,凭着她那些武器和那颗七窍玲珑心,加上司徒老将军亲自对粮草的押送,连攻数城都不是问题。 果然,三个月之后,那女子竟然势如破竹连续攻下周边共九座城池!而九座城池,只有三座是强攻取之,另六座都是用计智取夺得。百里一铭派去军队全盘接收她攻下的新地盘儿,北冥国新上任的幼小皇帝背后之人惶恐之余,拼命派兵增援。 司马睿眉头紧锁,他必须制止! 一是他担心寒儿,二是东炫国不能再继续强大,否则百里一铭的野心会随着胜利会滋生得更大! 可如何阻止? 南玉国不能直接卷入其中,就只有用西风国来牵制,何况上次西风国刺杀寒儿,是东炫国与南玉国共同的仇敌,这个仇恨也是到该报的时候了!他要用上他所有的智慧和手段,促使西风国向东炫国发起挑战,阻挡东炫国继续北进扩张的脚步! 南玉丞相决心一下,计谋一出,四国风云再次变幻。 东炫国朝廷接到西风国在西南边境集结十万兵马之报时,百官竟一时拿不出最佳的应对方案。司徒父子和手下之将全部在攻打北冥的路上,若全部回军支援西南,是不是太可惜了?可看看朝中剩余的几个武将,又有哪个能拿得出手、做为主将领军对付西风十万大军呢? 丞相周卿璘腹中一向没有什么治国方略的大智慧,他就像皇帝与臣下之间的传声筒和通气管,只起到一个上传下达的作用,真的是技术含量超极低。司徒寒曾想过,或者周丞相是真正胸有大智慧却不拿出来、以保老得迈不动步子时能够全身而退、自然死亡? 做官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拿最多的银子,惹最少的事儿。可反过来看司徒寒,她惹的事儿却越来越多,将来等着她的都不知道是不是死无全尸! 再说,这事儿是因为皇家后宫才引起国家之间的战争,而这,正是司马睿的手笔。 司马睿只是令西风国京都的南玉探子做了一些事,用的正是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西风国的公主当年随使团到东炫国,她就是好奇想出宫玩玩儿,谁知就对当时已有王妃的少年王爷百里一铭一见钟情,死活非要嫁给他,即使屈居侧妃之位也甘愿。 西风国为了不使自己的宝贝公主受委屈,陪送的嫁妆多得几乎能排上十里! 听说当年王爷对她极为宠爱,虽然和王妃一样一直未育,但王妃有的,她都有。 即使如此,三年后还是因为长期的水土不服而病逝,当时因为是夏天,等西风国来人时,自家公主的遗体已经下葬,说是天气炎热,棺椁不宜久置。 西风国听着也有道理,再说也不可能再去挖坟开棺看个清楚是不是真属于自然病死,真那么做了,两国之间的信任就等于没了,不是要开战?何况公主的信中一直说她很幸福,王爷与她极为恩爱,当时只有她和王妃两妃,王爷给予的露泽与王妃一样,不管是在情感上、身体上还是生活用品上,两人都平分秋色,从未厚此薄彼,来看过公主的南玉使者也确实亲眼所见。 西风国从未想过自己的公主是因为被人下毒谋害致死。可如今听来,倒是很有道理。东炫国当时未立太子,各皇子间正是激流暗涌。 而若娶了别国公主,就等于丧失了问鼎皇位的机会,这是东炫的祖制。 百里一铭后来能登上皇位,不就是因为唯一的阻碍没了吗? 而那些恩爱,完全可以作假,只是在使者前往东炫后做给世人看,平日在王府深宅中,谁又能知道真正什么样?也许那些信件真的是百里一铭逼迫她那么写的,为的是安定西风国的心、死时不被怀疑。 为什么那么急着下葬,也恐怕真不是因为天热,而是怕西风国看出端倪验尸使事情败露,一旦事发,他不但将永远失去争夺太子之位的资格,还会引起两国之战,自然要匆匆忙忙下葬,天热只是托词罢了。 越分析越有道理,那公主可是如今西风国皇帝同母御姐,亲滴滴的亲姐姐,血脉相连,两人从小就感情好,送嫁时他还因为舍不得而哭过。现在知道自己的姐姐在异国死得不明不白,如何能忍得住气?事情已过去了几十年,恐怕连白骨都腐化了,东炫帝定然会死不认账!既然如此,就直接开打,为姐姐报仇! 百里一铭对此无法辩解,因为公主侧妃确实是中毒而死。虽然不是他亲手下的毒,却是因他而起。 谁不想当上太子继而坐上皇位,他在王妃面前叹息过,恐怕要因此而与皇位失之交臂。 虽然他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但爱他入骨的王妃却明了他的心意,与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侍婢商量,她是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忠心耿耿。最后,由侍婢一手安排开始在侧妃饮食中下慢性毒药,若事发,就由她一力承揽,让自己的主子装作不知情,撇开所有干系。王妃流着泪默许了,她太爱那个男人,为了他,别说是牺牲自己情同姐妹的贴身奴婢,就是牺牲她自己,她也愿意! 有了他那样的叹息,她才知他对那个异国公主所有的好,都并非完全出自真心、来于本意,更愿意为他做事成就他的大业。即使她知道他在利用她的感情,也仍然要往下跳。这也许是他当上皇帝后坚持立自己的儿子百里默为太子的其中一个原因。 所幸他一开始就做得很好,公主在病重期间,形容槁枯,他还不嫌弃地一如既往并更加关怀,即使不能做什么,晚上也会只是抱着她由她陪寝。 当时没有人知道那时的异国公主有没有对自己的病产生过怀疑,她只是默默接受着所爱的男人对她所有的好,在他来到自己的院子时就会展开笑颜迎接。 直到她死后不久,清理她的遗物时,发现了一首她病中写的诗,才知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确实阻碍了所爱之人的未来,便默默接受了王妃的侍婢日日送来的补身汤,只为了成全他。 一个侍婢,定然没有胆量自己做毒害他国公主这样的事,除了王妃的背后指使,不做他想。 但她唯一想不到的是,她爱的男人不但至始至终都知道这件事,而且,他才是幕后最大的罪魁祸道。 那首诗的下场自然是被快速烧毁,她的院落也被里里外外彻底扫荡,恨不得拆了屋瓦再掘地三尺,以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谁又能想到当时都瞒天过海的事,如今又被人翻出来?西风国的矛头直指当今东炫皇帝和皇后! 征讨之言一出,满世界哗然,有些人还不太相信,觉得这定是当年的王妃嫉妒王爷对公主太好,吃穿用度与宠爱分毫不比她差,所以下了黑手,乃是妃子间的争风吃醋。若说谋害,起码东炫京都没几个人相信,因为当时凡是在王府做过事当过差的奴婢和小厮,后来离开王府成家的都无人不说王爷对公主百般温情、千般呵护,处处周到。王爷对自己两个女人的态度,一时成为美谈,多少女子想嫁入王府为妃作妾,分得一点温柔和爱意。 不管别人信与不信,西风国是信了!他们信了,就打来了!不管你们有多少新式武器,人家要来拼命! 武器很重要,有大将谋略同等重要。不是好将才,武器恐怕还会反被敌人虏获。 百里一铭终究是舍不得更多快要到嘴的肥肉,派了朝中不多的几位四品将军一起率军前往西南边境应战。这里没有流风城,也没有什么小国或部落作为缓冲地带,两国的土地是直接交界的。 东炫在两军对战中没有讨到丝毫便宜! 人多就好办事吗?这样一古脑儿地都派去,人人想有权,个个想争功,反而坏事。 但有那些新式武器,也不至于败得那么惨啊,百里一铭及朝中众人哀叹着百思不得其解。 百里一铭不调回司徒寒,当然有人暗中相助让东炫国屡得败绩,这个人,舍司马睿其谁。 百里一铭被逼无奈,朝中大臣也均谏言召回司徒大将军。 一道急诏,司徒寒调头回国,直接率连同俘虏在内的八万大军扑向东炫国西南边境,凭着实力和个人魅力,她已成功收服了军队所有将士的心。 司徒老将军继续负责粮草的提供,自己的儿子在前线,他得拼着老命为他稳住后方,绝不会断粮。 北冥国从未有过地大松了口气,虽然丢了门户、失去了几座城池,好在那变态被召回顾那头儿去了。他们有了喘息之机,便能重新设置门户,大量征兵后调遣过去。 司马睿也松了口气。四国之中,谁也见不得谁真正坐大,关键时刻,定会有人出来制衡。 得知真相的司徒寒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百里一铭,净为了女人整出的破事儿害老子吃一路灰拼着老命赶……” 剑无尘快速捂住了她的嘴,小东西,你不要命了吗? 可不是咋的,已经七月份了,天气越来越热,这行军可不是遭罪!司徒寒与大军一路奔波,个个热得像狗一样伸着舌头直喘气。 拿开剑无尘的手,“后面该休息时都扎营休息!”奶奶个熊的,“开灶煮绿豆汤给所有将士们喝,一个不许漏!” 她也并不只是因为气愤才下此令,行军本就要应进应止,掌握速度,劳逸调节,留有余力,不能失掉解决饮食饥渴的适宜分寸,更不能用尽人马的力气。 进止有节就不会感到劳困,饮食适宜就不会发生疾病,人马之力不竭就不会因生理而贻害心理,从而使军队即使长途行军,也能蓄有余气余勇。尤其是在敌国境内,只有对三军的气与力进行蓄养保留,才能最高限度地发挥战斗力,不然若途中遇敌,根本无力应战,只能挨砍了。 “好好,我这就去传达,你别气了啊!” 司徒寒走出营帐,“穆将军!” “末将在!”穆将军连忙小跑着过来,将军动气了。 “遣派使者到前面沿途经过的所有州、郡、县,令他们准备好绿豆送到各驿站,差人等候,我们经过时要收入军中,就说我们等京城送来绿豆解暑已来不及,要就地解决,想要钱,找皇上去!” “是!” “等等,让他们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袋子上,若军队吃谁家的绿豆中了毒,谁就别想好过!” “是,末将马上去办!”知道将军这是在气头上,他当然不会原话传达。 该死的百里一铭,若不是你那么老了,再倒退几十年,老子定要爆你菊花儿日得你嗷嗷乱叫!奶奶的,当初不能娶就想尽办法不要娶啊,又想消受美人儿,又想得江山,你倒是好事儿全占尽了,现在累得我们像死狗! 西南边境平宁城,边境能够平和安宁是所有君主愿望,但在司徒寒快到达时,这座城已被攻破占领。司徒寒率军驻扎在其后的望宁城,虽然火药早就全部用完,但有她和她的名号在这儿,西风军队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她得让军队好好休整一下。 西风国主将刘月古得知司徒寒来了,也没有把握这好不容易打下的城池能否守住,那可是名动四国、叱咤风云的司徒寒啊!人家守城有新式守城器械,攻城有新式攻城器械,他们有什么?跟拔了毛儿的鸡似的光着膀子上!夺下一个平宁城,军队损失了三万多人,如今加上伤兵,才七万人。城是攻下来了,可士兵们却都已疲惫不堪。 皇上是为了他姐姐,他和军队却只是为了皇令。可这句话他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透露出半句! 司徒寒本是要听几个败将们的军情汇报,可几个人报着报着居然当着她的面吵了起来!司徒寒又气又怒,猛一拍桌子,厉声道:“够了!” 几个人吓得立即噤了口。 “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你们会败了,就因为你们不团结!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吵,简直是愚不可及!” 几人低着头不敢反驳,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何况差这么多级! 司徒寒缓了口气,降下声调,“你们六万大军,只剩下两万。当初我爹是因为战场上遭遇突然而来的风沙导致战败都要被皇上问罪,你们觉得你们现在的情况会被皇上原谅吗?” 被一个年龄比自己小许多的少年将军训斥,却全都低头不语,他说的是事实。 “你们若不想被皇上问罪,就该想想如何将功折罪,就算你们不顾自己,也要想想家里的人!我问你们,想不想立功抵过?” 这还用说吗,“想。” “既然想,就把所有的情况仔仔细细一丝不漏地报给我,我来想法子扳回局面,办法我来出,仗你们去打,功劳算你们的,回朝后在皇上面前过了此关。” 几人齐齐跪下,“谢将军!” “但若再在我面前吵,你们就全都打包自己回京,我的庙太小,容不下几座大菩萨,别时间长了,把我的小庙儿都给拆了!” 几张老脸都羞红了。 司徒寒不理他们,取过一张纸刷刷刷写下几排字,“剑无尘,先去把这些东西购买回来,若买不到,就自己出去找,注意保密。球形铁壳去铁匠铺打制,三天后要货,让他们日夜赶工,就说是本将军要的。” “是,属下明白!”和上次一样,他断不会在同一家店拿着这张纸给人看着配。只是出了门的他,却发现这张纸上的东西跟上次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司徒寒要做的是另一种武器。 “都起来,坐下说说。” 几个人哪还有脸坐着说,都站在那儿轮流细述起来…… 听完汇报的司徒寒闭着眼缓缓叩起了五指,桌面上传来“嗒!”“嗒!”声。 进来要禀事的穆将军见将军这种动作,立即吞下了未出口的话,放下了拱着的手,这是将军思考中时两个经典动作中之一。几人见司徒老将军座下第一大将竟如此惧怕与尊敬少年将军,更觉这个个子不高的红衣少将军当真是不简单。同时,也明白此刻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打扰。 轻轻的敲击声霍然停止,司徒寒掀开眼皮,“什么事?” 穆将军拱手道:“禀将军,南玉国使者前来要见您!” “嗯。你们都先下去吧,要让西风国知道我们的援军来了,他们暂时就不会再继续攻城,让军队全部休整一天。” “是,末将告退!” “让他进来。”对穆将军道。 “是!” 进来的那人也只不过二十岁左右,皮肤不白,个子中等,相貌也一般,“南玉国使者拜见大将军!” “坐吧,在我这儿没有那么多虚礼。是闽清水派你来的,还是司马睿派你来的?” “正是司马丞相!” “哈哈,我就猜着是他,他倒是速度挺快,我刚到这儿才一天,你就到了!说吧,他有什么事?” “丞相问您是否需要他的帮助,若是需要,他定然在所不辞!” 司徒寒不答反问:“你们的抛石机和大号脚踏船都造出来了?” 使者一愣,“啊,这个,是!” “不错!速度挺快,不愧是用船最多的南方水乡之国。目前呢,我倒也没什么地方需要帮助的,不过,”司徒寒往椅背上懒懒一靠,拖长了腔调,“我这儿倒是缺个陪床搧扇子的,你问他来不来?” 使者顿时变了脸色,但怒在心中,却不敢发作,难怪丞相在他临行前再三叮嘱,无论司徒寒说出什么难听甚至羞辱的话,都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万万不可针锋相对,回去如实禀报即可。 司徒寒瞟见那年轻使者变了脸却忍着没有发作,心道果然是司马睿的人,跟他一样能忍。不过司马睿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他应该知道虽然东炫国也不愿意看着南玉国扩大地盘儿,但若真想帮她一把,派兵到西风国南部佯攻进行牵制也不是不可以呀?还跑来问!问什么问?装腔作势,表面功夫! 使者带着一肚子的郁闷走了,丞相本来就因为他一直遭人非议,已经够委屈的了,从他到访过一次南都离开后,更是传出了丞相不接受皇上的赐婚、正是因为他本就是断袖的谣言,可丞相还偏偏默认着不肯辟谣,皇上要赐公主给他他都拒绝了!你自己是断袖也就算了,凭什么要拉着我们丞相下水? 司徒寒正在军中巡视,却又被来报“南玉国丞相求见!” 司徒寒看了看天,这才傍晚,使者才离开三个时辰,难道是飞过来的不成?“带他去我屋子等着,我马上来。” “是!” 司马睿看了一圈大将军的主屋,一张长条形桌子后面一把椅子,旁边一个小几、两边各一把椅子,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没有一丝一毫女气的东西,就算是男将,也会随身携带一两本兵书翻翻看看,她这里倒好,别说书了,连个空书架都没有! 正打量着,一道调侃的声音传来:“让你失望了,本将的屋子里,简陋得很,即使有金子,我也早挖个坑儿埋地里了,你看不到的!” 司马睿转身,只见那人儿因连日的行军打仗,脸部遭风吹日晒,肤色又重了一些,丝毫没有闺中女子该有的白晳。与她的这种健康之色相比,那种不见天日的白,倒是显得似乎有些病态。 “不用看,这脸晒得跟黑驴屎蛋子似的!唉,以后没人要我啰!” 司马睿毫不经过大脑思考地脱口而出:“我要!” 司徒寒一愣后,“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司马睿,你,你果真是被我掰弯了吗?哈哈哈!听说连娇滴滴的公主都不娶,你不会想嫁到我司徒府吧?” 司马睿任她笑,那小脸儿上绽放出的笑容似有万丈光芒直射到他心里,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有何不可?只要你肯娶。” 嘎?这家伙不会是认真的吧? 司马睿看着近在眼前的俏脸儿,这张容颜被他日思夜想,今日终于再见到!看着那带着点惊讶的黑溜溜漂亮双眼,温热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嘴唇,再也忍不住,向那如花瓣般的芳香小口俯贴而上! 突如其来的亲吻如春风暖阳后,便似暴风雨般砸得令人措手不及。 司徒寒凝视着那近在眼前闪着灼灼情意的眼,不由得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这人,不会真的认真了吧? 香津浓滑摩挲在缠绕的舌间,司徒寒却忽然推开了沾有人间**的洁雅如云之人,转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斜靠着:“怎么着?是想半夜扶墙精尽人亡还是怎滴?你可不是真断袖,只是和我一样不想娶皇家姑奶奶回家供菩萨供祖宗似的供着罢了。说吧,什么事儿?异国丞相到别国的军营,这可是举世闻名头一回。” 刚尝到甜美滋味的司马睿无奈地转身两步坐在小几旁,“也许咱们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打破陈规、创下无数个第一回。” 司徒寒愉悦,“哈哈哈,这话我爱听,合胃口,老子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迂腐的教条!冲你这句话,这里,随你住多久了。” 司马睿微笑,“将军说话,其实可以更文雅些,如你的诗。” 司徒寒收起了笑,“丞相这是嫌我粗鲁?” 司马睿看那人儿立即变脸,如果承认,她恐怕会毫不留情面地马上赶自己走,遂笑道:“不,将军是豪爽。唉,也许是将军太过完美,司马睿才希望看到毫无暇疵、如玉如神的你,不过,若真是那样,也许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倒不敢靠近了。”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即便真的神仙,也不是没有缺点,玉虽美,却更容易碎。太好,会惹来天嫉,人要灭你,天也要灭你。还是咱这粗胳膊糙肉的皮实凡人,才能活得有人气儿有滋味儿!” “其实我的话将军当真可以考虑,丞相府的大门一直为将军打开着,只要将军愿意嫁。你我二人互相嫁娶,便都能得世上一个清净,此后再无人提亲骚扰,乃是互助双赢!” “耶?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都是男人,凭什么是我嫁而不是你嫁?” “谁嫁谁娶有何区别?” “哈,区别大了!娶的人可以十个八个一娶再娶,嫁的人却不能,那我岂不是太亏了!本人虽说是断袖,但也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但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喜新厌旧的丑陋东西,还是不嫁不娶、过逍遥自在的独身生活好!”说着又唱起了小调,“莫情动,情动必伤人啦啊啊啊!” 原来如此,寒儿,凭你这样的绝世女子,娶你之人自然要一心一意相待才能堪堪与你相配,何况,“这也正是本相的心愿,要不就只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倾世相爱相守,要不就孤身一人度过终身。” 司徒寒惊讶地睁大眼,“你竟也有这样的想法?” 司马睿道:“可人在世俗中,在未遇到那个人之前,总会被人所扰。所以对你有一些了解之后,便有了这个想法,以避烦扰,求得清净。” 司徒寒点了点头,“主意是好主意,可关键问题在于你不是东炫国人,你觉得百里一铭会放自己的将军嫁到别国去?何况我也不会远嫁他乡,除非你嫁到将军府还差不多!” “丞相府只有两个奴仆,可你将军府却有满府人,很难掩人耳目,断袖也是要洞房的不是吗?” 司徒寒叩叩手指,“这倒是,不过,此战回京,皇上定然会另赐我将军府,必会比你丞相府还清净。”随即哈哈大笑,“你说咱俩在这儿讨论这个有意义吗?东炫国不会放我走,南玉国也必不会放你这个丞相走,咱俩纯属于闲着没事儿瞎扯蛋!好了好了,天也晚了,一起吃个饭,晚上我还有军务。” 司马睿点点头。 当晚,剑无尘回来,已把司徒寒所要的东西全部准备齐全,司徒寒亲手将自己写的纸燃烧后,召各将军齐集议事。 司徒寒没有给他们时间讨论,直接按心中早已定下的计划下令,“鲁将军、曲将军、李将军、俞将军,三天后率军将平宁城整城包围,围而不攻;迟将军、孔将军明日就带人潜向要道埋伏,截断西风国运送来的粮草物资,能运回来就运回来,不能运回来,就全部就地焚烧销毁!断其粮道,我们要围困他们,除非投降,否则就等着自食其肉吧!” t 第一百章 地雷之威 丞相私礼 穆将军道:“可是将军,如此一来,最先遭殃的,恐怕是咱们城内的东炫百姓!” “剑无尘!” “属下在!” “你的武功高强,今夜就潜入平宁城,找到离城墙最近也最隐蔽的百姓人家,秘密挖出地道通往城墙外,加上今晚,给你两天两夜的时间,后天天黑之时务必要按时完成任务!” “是!” “穆将军,你做事谨慎仔细,挑选几名机灵点儿的地道兵协助剑无尘。地道挖通后,你入城协助,一起趁夜带城中百姓全部悄悄撤离。” “是,末将请示将军,若有因为守自己的家财而不愿意走的,该如何处置?” 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那就,“就地处死!” 想了想,叹口气又道:“算了,把这样的人严严实实绑起来堵住嘴扔到地窖里,不能让他有一点机会破坏到大撤离行动。不要耽误时间一个个去解释劝说因小失大,谁不愿意走,就任其等着成为敌人的口中餐吧!” “末将明白!” “百姓撤离后,立即将地道堵上。你们各位围城将军也要注意,围城后时刻派人巡查,尤其是中后期,不可让敌军有机会从城中挖地道出来,出来一个杀一个,杀完就堵。这可是在我们东炫本土,咱们不缺粮不缺水的,还怕治不了他们?何需损耗我们的士兵。” “将军英明!” “别拍马屁,快下去安排做事,若计划在谁的手上毁掉了,谁就自己割掉脑袋谢罪!” “是!末将遵命!” “穆将军完成撤离任务后,密切关注西风国是否派来援军,随时来报,我们要提前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打好埋伏,埋伏如何打,由本将来。”西风国刚打了胜仗,不是败仗,不会那么快派援军。而先撤离百姓再进行围城,就是为了使敌军放松警惕,如果先围而后撤,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 “其他人都退下,迟将军留下。” 等人都走了,她才对迟将军道:“明日为我准备长竹,中间的孔要全部打通,三天后围城之前交给我。” “是,将军!” 迟将军也走后,司徒寒提笔就写,她得把这里的情况写下由专使送到京城,告诉皇上,粮草供应不能断。围而不攻,军队后面可能要白吃几个月时间的粮食。南玉丞相的到来也要汇报,反正这也是瞒不住的,别引起他的误会就不值当了。 京都驿使带着信件离开望宁城后,避嫌的司马睿走了进来。司徒寒看了他一眼道:“我要闭关三天,任何人都不见,也不能陪你了,你就自己上街蹓跶蹓跶吧!也可以去军营参观参观,我也没什么机密。” 司马睿惊讶:“闭关?将军要练功?” 司徒寒一个坏心眼儿上来,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邪笑道:“是啊,我要练葵花宝典!” “什么是葵花宝典?” “葵花宝典啊,就是一种很邪门的绝世武功,若想练成此功,必先自宫!你要不要学?” 司马睿摇头,“那还是不要学了!” 司徒寒嬉笑,“怎么?舍不得喀嚓掉你嘘嘘的玩意儿?有失必有得嘛!学得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绝世武功可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好机遇哟!你当真不要?” 你就这么想把我变成太监?我若成了假男人,寒儿你以后的幸福可就没了!“难道将军已经自宫了?” 啊?“这个,这个,还没有,本将军也得考虑,得慎重考虑值不值得,毕竟若自宫了,以后就只能做小受成为被压的那个,那岂不是太有损本将军的威名?” 司马睿忍住笑,“那将军就是不学了?” “本将军已经很厉害了,不需要再厉害,还是,”摆了摆手,“不学也罢!” “将军是很厉害,如今四国的大局几乎都掌握在将军的手里。” “你这话夸张到玉皇大帝的灵霄宝殿上去了!唉,司马睿,虽然你我达成共识,但皇帝也有犯倔不听话的时候,我会尽力不去侵犯别国,以保持四国间的平衡。同样是皇帝,闽清水也不一定会一直完全听你的,不过,他除了你,似乎再没有什么可倚仗的东西,不是我恐吓他,虽然你们真的造出了二十四轮的大型脚踏船,但若主动招惹东炫国,害老子出征不得逍遥,那你们费心费力造出来的东西被本将军炸成碎片,就是分分钟的事!” “司徒大将军怜悯苍生,不愿战火连绵,是四国百姓的幸事。” “这倒是实话,不过,没有跟皇帝一样的野心,也是我的幸事,不然,说不定哪天就疯狂战死了,没了命,还怎么逍遥快活?我还没真正享受到到这个世界自由的生活呢,银子也没有花完,美男也没有泡到,若死了,就太亏了!” “在将军眼里,司马睿可算是美男?”司马睿看着她。 “自然算,不但是美男,还是大神级别的!”司徒寒竖起大拇指。 司马睿笑得如沐春风,“那不如,近水楼台?” “近水楼台?若说近水楼台,也是我家剑无尘最近啊!” 司马睿脸上的笑容变淡,“你不会当真喜欢你的侍卫吧?” “那样的妖孽,说一点不喜欢,肯定是假的。” 司马睿脸上的笑更淡了。 “可若说有多爱,也没有。这个世上,还没有一个值得我放弃所有、一生相伴的人。本将比较厌恶这个世界三妻四妾的男人,今天抱着这个睡,明天亲着那个睡,太脏!比茅厕里的大粪还令人恶心!” 这个世界?司马睿捕捉到了这个词,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可将军也是男人。” “我跟他们不一样,起码我不会娶三妻四妾。” 司马睿点点头,你当然不一样,你也娶不了三妻四妾。“这个世界,恐怕只有我们两人是同道中人,是异类,也才能像知己般互相理解和体谅。” 司徒寒点点头,“嗯,一丘之貉!” 司马睿无语,这样的成语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的好吧。 “你的房间不是安排好了吗,不早了,去休息吧!”司徒寒赶人了,再美貌也不能耽误她睡觉,她明天要做的事得注意力集中。 “本相倒觉得如果能跟将军同榻而眠,才是最安全的!” 司徒寒的脸虽挂着笑却微冷,“现在城内都安全!再说,你应该知道,本将军睡觉时不喜任何人靠近打扰,更不要说同榻而眠。” “司马睿只是说笑而已,将军也早点休息。”司马睿微笑着拱了拱手,转身离去。这小东西能耐大,变脸也快。 第二天,司徒寒一头扎进“军事重地、所有人免进”的挂牌小屋中,开始提炼配置火药。司马睿爱去哪儿晃去哪儿晃,反正最机密的东西都在她手上,其它的东西也没什么可偷学的。 中国宋朝之前的古代人都是把硝石和硫黄当作药物使用,隋唐时期被炼丹家们用作炼制长生不老丹屡次失败后才开始被军事家们关注与所用。发明了冶铁术不久的异世也是一样,这里从未有人想过这两种药物混合在一起能产生化学反应。如今只有替她购买原料的剑无尘能想到这一点,但她从未让他参与过丝毫提炼和配置,所以他即使知道,也难以研制出来。 司徒寒不动,西风国主将刘月古更不动,他的军队更需要休整,何况得知司徒寒来了之后,军队中至少有一半将士是心怀惧怕的,感觉城内不安全,城外更不安全。 别说将士们,就是他自己也是不敢轻易妄动的,实在是实力相差太多,那司徒大将军从十岁开始,每参战一次,都会有出人意料的新武器冒出来,打得人措手不及。 平宁城拿下得如此不容易,他也不敢拿剩下的七万大军去冒险。如今,军队已占据在城中,粮草还够军队吃两个月,起码要在加强警戒的同时,先让军队休整几天恢复力气,让伤员们在城中治疗休养。 对外是还有七万人,可只有他知道,能上战场的只有五万人,拿下一座平宁城,军队实际上死伤一半,司徒寒制造出来的守城器械果然是非常厉害,若不是东炫国只派了几个四品小将还不能同心同德,即使伤亡再大一些,恐怕也难以恰在司徒寒赶到之前拿下此城。 可司徒寒为什么不趁西风军队疲惫之时攻城?他不是制造了攻城床子弩什么的吗?据说那床子弩射出的弩箭不仅能深深扎入敌城城墙、协助攻城士兵登墙攻城,更是大面积杀伤密集军队的利器!那床子弩上的弩箭也根本不是普通的弩箭,整个就是又长又粗的长枪!难道仅仅是因为行军赶路也需要时间休整? 但不管怎么说,司徒寒此时不动便是好事,西风军队此时实在无力连续再战了。 为了打探消息,他派人混入了望宁城,但没想到,三天后,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东炫军却包围了整个平宁城,这时才发现,全城除了几个被绑实扔在地窖的百姓,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探子当然回不来,他刚入城不久,望宁城门就被下了死令,所有百姓,许进不许出,官兵若无将军令牌,私自出城者,立即扣押。 剑无尘和穆将军将平宁城只携金银细软的百姓从地道中接出后,暂时全部进入望宁城。 迟将军等人率军包围了平宁城,望宁城城门这才解禁,百姓们可以出城暂时投奔其它城市的亲戚好友,等战事结束后再回家。而探子也顺着人流出了城,趁东炫大军未完成布兵的短暂空隙,溜进平宁城去向自己的将军禀报。 不是他没被发现,而是穆将军已提前下令,若有百姓装束的人鬼鬼祟祟偷入平宁城,就假装看不见,不要理会。 “什么?南玉丞相也来了?”刘月古蹙眉。 探子道:“是,将军。听说三天里那司徒寒什么都没做,连军营都没去过一次,所有时间都在陪着司马睿,两人天天腻在一起形影不离。司徒寒本就是个断袖,这……” 刘月古点点头,“司马睿亲访东炫时,司徒寒就曾大庭广众之下看他看呆了眼,还亲自陪同,又劝说皇帝把自己苦心研制出来的兵械卖给他与我们西风对战。后又受邀到访南玉国,也是丞相全程陪同,据说连南玉皇帝费心安排的一群美男都不要,只独给司马睿笑脸。这如今,正在打仗,他一介文臣,竟跑到别国的军营,难道真的是借机私会?可若不是,他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副将庞代道:“也许是想探得司徒寒的一些机密,司马睿那人心机颇深,即使与司徒寒亲密,恐怕也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取得想要的利益,他能买到司徒寒手中的东西,不就是前例?看他成天白如云、淡如水的,倒真难以想象,为了南玉的利益,竟能屈尊委身给一个少年!” 刘月古道:“他在南玉国的声望那么大,不就是一心为国为民,可却没想到竟能付出到如此地步!” 庞代道:“末将倒真不知是该对他耻笑还是佩服。” 刘月古看着他,“就凭不带一兵一卒、只身一人前去望宁城这份胆量,也足够不容小觑。要知道,他才是南玉真正的顶梁柱,若司徒寒将他扣押在东炫,再向南玉发兵,南玉恐怕就乱了!” 庞代点头,“那将军,如今他们只是围而不攻,恐怕是想把我们困死在城中,将军要向皇上要援军才好,援军若来,便能和我们一起夹击他们东炫军!” 刘月古却没有那么乐观,双眉紧皱,“你忘了我们的对手不是别人,是战争神童司徒寒。他不攻城,也许是因为这城是他们东炫国的,他不愿意破坏。毕竟别人破坏是没办法,但自己破坏自己的东西,多少有些心疼。” “城池是皇帝的,又不是他的,他有什么可心疼的?再说我们攻城时已经损坏了一些。” 刘月古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按说以他的那些武器,若想拿回这座城,并非难事,可为什么要费时间围困我们呢?” 庞代疑惑道:“围困就围困,为什么还要提前把城中百姓全部弄走?是为免我们驱百姓为卒?”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需要吃人肉的一天。 “百姓已走,我们的军队什么都要靠自己了。”转头对探子道:“今晚一定要趁夜出去,我会派兵掩护你,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要用最快速度向皇上禀报我们现在的困境并请求增援!” “是,将军!” 当夜,迟将军看着那鬼鬼祟祟从城门缝中偷偷溜出来的几人,对自家将军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司徒将军简直料事如神!“放走单独跑的那个,杀了掩护他的那几个士兵。”很显然,刘月古就是拿那几个人当牺牲品的,若他们一个不被杀,任他们跑的跑、回的回,反而会惹刘月古的怀疑。 “是,将军。” 司徒寒一边忙着察看手中的竹子,一边听平宁城那边传来的汇报,点着头,不说话。所有的事情、各人的任务都详细安排到位了,如果还需要她再三叮四嘱,他们的将军之职也不用再干,拿个小锣儿一路敲着上街耍大刀卖艺谋生得了! 司徒睿在安排给自己的小屋中坐了三天,终于等到她所谓的出关。可能所有人都在认为他此番来定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连皇上都认为他此行定会有收获。嗯,的确是不可告人,但是,跟国家无关。 看着她放下手中的长竹竿,走到桌前拿出地图铺在桌面上,又看了一遍合上收起,对她的侍卫说道:“剑无尘,后天跟我一起去挖坑儿!” 用硝水泡着的火绳明天晾干后就能用,司徒寒把所有的时间都进行了精确计算。 “挖坑儿?” “嗯,为了显示咱好客不失礼,咱给他们挖点儿葬身之地,免费送他们一程到另一个世界享受生活,省得在这个世界受罪。唉,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咱是多好的人啦!大好人!” 司马睿感到无语,可剑无尘却认真地点点头,用认真的语气道:“嗯,像将军这样的好人的确不多了。” 这一唱一和的,司马睿却不想笑,剑无尘跟了她十几年,果然是默契度很高、很了解她,这种时间优势他也的确无法填补,但他相信,缘分这东西,绝不是用时间长短来计算的。 刘月古除了避守在城中,根本不能出头儿,武器没人家的精良,人也没有人家多,肉搏都做不到,只能被动地等待援军,可他能等来援军吗?他们能顺利到达吗? 司徒寒自然不会给他们机会,这不,和剑无尘、穆将军都着一身普通小兵的军衣带着工具就来到了西风国援军的必经之路——两国的交界处,也是无人管真空地带,随行的还有南玉丞相司马睿。 其实这地方并不是什么高险之地,不是高山,又没有江河,两边都是灌木丛和绕得纠结成疙瘩的盘藤荆棘,根本不能蹲人,想藏身也可以,你得吃很多苦头,或者费力直接把它们都砍了拖走,但一砍,就太明显,敌军派个前头探路的一看就知道打了埋伏,送一阵箭雨给你吃,你躲都不好躲。 一方不能埋伏,另一方自然也不能,这倒是很公平。现在两国又在打仗,老百姓没人来这鬼地方找不自在。 不是埋伏人的好地方,但绝对是埋地雷的好地方啊,不然司徒寒也不用这么费力了。 两人在唯一的一条通行之路上挖啊挖,跟挖宝似的,挖了坑,又挖槽。两米一个坑,槽是一条槽。 坑里放上装了火药的球形铁壳地雷,地槽中从那头到这头放上置入了长长火绳的竹竿,一根接一根地连接起来,每两根竹竿的接头处,也是铁壳地雷中被套在短竹管里的火线与竹竿中的火绳相接之处,竹竿相连之处的下面挖深一点铺上一块石头,上面用稻草和牛皮覆盖,再填上土,以防火绳受潮。 司徒寒任司马睿跟着前来,任他跟大爷似的在旁边只看不动手,不是他不想动手,而是她不让他动手,不是怕他学去,因为他啥也学不去。一个从未接触过这东西的人,你让他帮忙干活儿,还不够添乱的。 司马睿无奈地看着两人忙忙碌碌,从那头一直忙到这头,既不能说话打扰,又不能下手帮忙,不但像个多余的人,还像怀着偷东西目的似的。 虽然西风国的援军没那么快过来,但为了以防万一,司徒寒还是将旁边的浮土用手扫了过来铺洒在因挖地而翻新的坑槽上方土面上,等他们来之时,再经过自然风沙,定然能完全掩盖痕迹。 竹竿在靠平宁城这边的尽头处套的是短竹筒,竹筒上面附着牛皮和稻草,又加了一层野荆棘。 全部安置到位,司徒寒不顾满手的泥土和脏污,对穆将军道:“你带几个人过来亲自看守,记住,绝对不能踩进雷区,不能使火,否则本将费心造的东西浪费了不说,整个计划都会被破坏,而你们,也会被全部炸死,就跟北冥河中的鳄鱼一样,不,是比它们还惨!” “是,末将谨记!” “附耳过来。” 穆将军半弯着腰,司徒寒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嘀咕咕了一番,穆将军点点头,“末将明白!” 三人候在原处,等穆将军回城又带来三个士兵和干粮及水袋后,三人才回程。 “司马睿,现在是空车,你来推一辆。”不能让你白看不是。 “好。”看着那脸上已蒙着一层灰土、一身普通男兵兵服也掩不住娇俏小脸儿的司徒寒,司马睿笑了笑,一口应了,推起拉竹竿的长板车,剑无尘推起拉地雷的车,一行三人走向望宁城。 一个围而不攻,一个守而不动。城内的敌将在等援军,城外的主将也在等援军。一个是等他们来了都能活,一个是等他们来了都去死。 除了司马睿这个外人,这仗打得所有外人都有点儿看不懂,那个时代也不是没喷子,只是他们没有网络这样的大平台,所以只能在家里喷喷、跟聚在一起的酒友喷喷为何放着精良的武器不攻城,却这样不死不活地胶着着。 司徒寒却有自己的想法,这个时代没有火炮,他们之前攻打重兵防御的坚城向来都是相当困难的,无论胜败都会有巨大的人员伤亡,所以攻城作战的例子并不多见,只有在最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 但后来为了争夺霸权兼并国土,杀人盈城的大规模攻城战便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可伤亡依然巨大。 她虽然能制造出火药,甚至明清时期的轻、重型火炮,可她不乐意!那东西杀伤力太大,这四个国家都是同肤同发同种人,算是分了家的同胞,又不是异族入侵,真没必要那么狠,何况这还是东炫国的城,轰蹋了还得自己劳财费民地修。 再说,那大家伙若出世,她更别想逍遥自在了,即使东炫国不把她往死里用,其它三国也会轮番来挖她,挖不去就会拼力把她往死里整,她还没活够呢! 十天后的傍晚,西风国离平宁城最近的军队赶来了!用司徒寒的话来说,就是拼命赶死来了! 接报后的迟将军带着一匹备马只领着八千人马赶了过去,但在一个地上插着长枪的地方停了下来——那是司徒将军令他在那儿听爆炸声的地方。 穿着百姓衣衫的耳聪小兵趴在地上听见敌军的马蹄声从地面传来,一身百姓打扮的穆将军和另两人也都趴在地上朝远处望去,只见他们骑兵在前,显然步兵在后。 穆将军低声道:“大将军说过,这留出的火线燃烧的时间足够咱们跑出危险区,所以不要怕,待他们进了爆炸范围,咱们确信火绳点着了再跑!” “是,将军。” 西风援军领将与副将骑在马上,虽然能看到那低矮的灌木丛中无法藏人,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派了个侦查兵前去侦查。 穆将军等人虽然在有着十五度转角的尽头处并不容易被发现,但还是将身体往灌木丛下的缝儿中塞了塞,头低着,只露个黑发后脑勺儿,跟深绿色灌木丛的阴影融在了一起,在远处更加不可能分辨得出来,探路者也不可能从那头一直走到这边尽头。 耳聪士兵隐隐听见那头的探路兵在汇报没有埋伏,便向穆将军无声地点了点头,穆将军快速抽出尽头的短竹筒,用准备好的三块石头垒成品字形,中间放上稻草和柴禾,石上放着盛着水和肉的铁锅。 四个人在骑兵们快来时,才开始说说笑笑,一个还在催着“快点火快点火!” 另一个也催促,“老大,你快点啊,煮熟了咱好吃肉,这可是美味!” “好好好,我马上点!”穆将军擦着火石。 刚点着稻草,火烧了起来,其中一个才抬头像刚发现西风军队来了似的,“老大,西、西风的兵,西风的兵!” 穆将军抬头一看,吓得一把扔了火石,起身拔腿就跑,“快跑!他们在跟我们打仗,咱们不能被他们捉住了,不然准得给咱们一顿好削!” 三人一看老大跑了,也跟着屁滚尿流似的似跌带跑很快跑远了。 西风将领伸在空中要问话的手就那么僵直着,话也卡在了嗓子眼儿,这几个东炫百姓显然是得了野味儿,要在这儿煮肉吃,谁知竟被他们吓得跌跌撞撞地跑了! 副将疑惑道:“这一带一向少有人,如今又是两国战争时期,这几个百姓还能有胆子在这儿煮吃野味,将军,是不是太奇怪了?” 领将也皱起了眉,“好像是有问题!” “那末将去把他们追回来,不管是不是百姓,咱们都能问出些东西来!” 两人说着话,却全然不知他们脚下的土地中,正有一根死亡之线燃烧着,此刻已到了第一个地雷火线相连之处! “嗯,快去追!” “是!”打马刚走出几步,还没急驰起来—— “轰!” “啊!”泥土和间杂在土中的大小卵石被炸得腾空乱飞,顿时一片人仰马翻、血肉模糊! 前面的人被炸翻了,后面没被炸到的人完全蒙圈了,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声“轰!” 被擦边儿炸到但还没死的人又被炸了一次,彻底死透了!同时,他们身后的人也难以幸免地被炸得人马只来得及一声惨叫!后面是紧随着的步兵,前面的骑兵后退无门。 爆炸一声接一声地响起,伴着火光与浓烟,骑兵被全部炸没了,轮到了后面的步兵。 反应过来的步兵们掉头想往回跑,可军队的弊端在此时显露了出来,人多,两边是荆棘,跳进去也会被绊住,根本跑不出去! 迟将军和穆将军骑马奔来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惨不忍睹的连环爆炸景象! 爆炸声接连响着,黑色的浓烟从巨大的红色火光中喷卷而出! 步兵们惨叫着被直接掀在了空中,却跌落在另一处再也难以动弹! 最后面的步兵反应过来转身往回跑时,前面还没被炸死的士兵才得了一线生机,可跑着跑着就又炸了,因为那头儿,被司徒寒以一米一个地雷的密集度设了伏,算计的,正是敌国援军这一点。 眼看爆炸已在道路那头,迟将军和穆将军等人策马便追,马儿在踏入爆炸区后却高声嘶鸣着死活不听缰绳之令,不肯再前进一步! 穆将军立即下令:“全部下马追杀过去!”看来马虽然因在远处没有受惊,但那烟火烧灼过的地面和没散的热气,恐怕是马儿不肯前进的原因。 “是!” 穆将军和迟将军带着敬畏之心并排站着,迟将军汇报着:“禀大将军,敌国援军被炸死和斩杀四万九千九百五十三人,其余几十人按将军令放回报信。” 正在纸上画小人儿的司徒寒头也不抬,“尸体呢?” 穆将军道:“遵照将军之令已全部挖深坑掩埋,不会曝晒腐烂造成瘟疫!” 司徒寒点点头,这才抬起脸,“经过那几十个已亲身经历死亡之人回去后的汇报与宣传,西风国会有两个举动,一是更加加大力度派兵增援,十万二十万的来送死也说不定;二是悲伤与惊恐之余干脆当回缩头乌龟放弃平宁城内五万人。你们猜,西风国会怎么做?” 迟将军道:“西风国尧真基性格暴烈冲动,末将猜,应该是前者!” 司徒寒笑了笑,“穆将军认为呢?” 穆将军道:“末将猜应该是后者。他此次出兵攻打平宁城,是因为我们的大将军身在北冥,他以为大将军会被北冥所牵,所以并非完全算是冲动之举,平宁城的失守也说明他并非完全错误。只是他没想到我皇真的能舍掉北冥那头的节节胜利之势而调大将军来解西南之难,如今大将军不但来了,还又制造出了新武器将他的兵马炸得满天飞,他定然不会再派人来送死。尧真基暴烈,是对别国人更暴烈,虽然有些冲动,但并非没脑子,他会分析出当前形势,若想救平宁城内的人,恐怕只有求和一条路。” 司徒寒点点头,尧真基不是低智商,他不会看不清形势。“但每天还是要派人不间断地侦查,毕竟他的脑子是长在他的脖子上,我们还是防范着好,若有异情,立即来报。” “末将遵令!” “把消息传入平宁城,让他们知道知道,乱乱他们的军心。” “是!大将军,您能不能告诉末将,那个能爆炸炸死人马的东西是什么?” “无敌地雷炮。你们俩辛苦了,去休整一下再参与围城吧,绿豆汤每天都要为将士们不间断供应。” “是,谢将军!” 两人走后,看看坐在对面的司马睿,司徒寒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司马睿淡淡道:“与司徒大将军作对,只有死路一条。”虽然他没有亲眼看到那五万援军全军覆没的惨烈,但这结果,却是实实在在的。 “哈哈哈!你太抬举我了,狂傲者必败,你这是夸赞我、想让我生出狂傲之心吧?黑,真黑,心真黑!” 司马睿看了那小脸儿一眼,无奈地叹口气,为什么心计这么深、对什么人都如此防范呢?她在做那个叫地雷的东西时,连剑无尘都不许进入,可见,她其实是对谁都不够信任。 司徒寒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信任就是一把刀,你给了别人,他(她)便有了两个选择,捅你,或保护你。 看了眼她画的小人儿,司马睿感到实在无语可夸,只能干脆闭嘴不提。 “是不是丑得惨不忍睹?你说这男人真要长成这样儿,不知道能不能娶到娘子!”看看画里的小人儿,“唉,你还是待在画里打一辈子光棍儿吧,别出来给本将丢人现眼了!”说着就折叠起来。 “那不如送给我,正好和我做个伴。” “送给你?然后让人知道这丑不拉叽的东西是出自东炫大将军之手?那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我才不干!丢人在家里丢就得了,还要丢到国际上去?”干脆撕了。 司马睿看她本来是想折起来的,没想到被自己这一要,反而撕碎了。“既然你不肯送给我,那我送给你一幅吧。” 司徒寒愣了下,又笑了,“又来贿赂我是不是?想让我把新武器卖给你们?我跟你明白说吧,别说一幅画,你就是送我十个金麒麟,我也不会卖给你们南玉国。” 司马睿淡笑,“只是送你一幅画而已,别想太多。等我一下,我去取来。”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司徒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向他的房间那边走去,痞笑着,若不是她一口回绝了他,他敢说他没有任何想法?鬼才信!他可是丞相,帮助皇帝处理国家政务且工资福利最高的百官之首,皇帝的左脑,手握各种大权,古代的最高级别政治家!他若能简单了,就不是丞相了!若不是顾忌她手中在北冥国发过威的未知之物,南玉国此时说不准就跟西风联合了,太子与公主之事终敌不过国家的大利益不是吗。利益为先为大,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他来找她,说明他选择了继续和西风做敌人,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他们要和东炫国做朋友,何况东炫国给过南玉国好处,又因为有她,军事打击力量也更加超前,人都是趋利避害,国家也不例外。 事实上,各国边境不断地你骚我扰,除了试探,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练兵。四国局势大定时日太久,和平太久,军队都早已疲软倦怠,只要别国比自己勤快一点儿,一旦两军对阵,己方就会不堪一击! 有了这样的防范,只要有一个国家动起来,别国也会从被动的应战中受益。而主动出击的,总是北冥国,最不能主动出击的,是东炫国和西风国,因为这两个国家都是同时和三国接壤,会顾忌遭到围攻。 从这一点来说,北冥国的眼光不短浅,虽然时不时的骚扰是让人有点儿烦。这也是司徒寒对北冥国虽然厌恶但达不到憎恨级别的原因,若不是皇上下旨又拜将,她是不愿意去的,但既然去了,就得有点儿小成绩,以前你们北冥国老折腾我们东炫国,折腾东炫国就是折腾我老爹,这回该我打打你了,不打花你的脸,也要打断你的尾巴根儿! 她知道思想跟她一致的南玉丞相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也根本没有打算打持久战。果然,那家伙居然不知从哪儿刨出了百里一铭当太子时的烂事儿暗中挑拨鼓动了西风国,可真是有手段! 司马睿走到了司徒寒面前,将手中的画递给了她。司徒寒接过,顺手打开,“这……你把人家竹韵轩里的画给偷来了?” 什么叫偷来了…… “嗳?不对!这不是那幅!”司徒寒终于看出了问题,“那幅是人家镶裱好的,这幅只有画轴,颜色也不一样,好像是新画不久的。”等等!司徒寒看向落款,睁大了眼睛,“我去!原来是你画的?” 司马睿淡笑,“送给你!不是南玉国丞相,而是司马睿个人相赠。” 司徒寒挑挑眉,“你倒是……好吧,那我就收受了你这份私人朋友之谊。”啥也不说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不需要点得太透。 又看了几眼,才轻轻卷起,小心地收藏起来。司马睿看她果真把他的墨宝当宝贝,心里愉悦至极,所有南玉人对他的夸赞与崇拜,都不及眼前这小女子一个珍惜的小动作。 收好画卷,重新坐好之后,司徒寒对他竖了个大拇指,“不错的手笔!” 司马睿笑了下,却马上明白过来她说的不是画,便只笑不语。 “能让百里一铭把我从北调到南,也只有司马丞相有这么大的能耐了!文官里的英雄啊!佩服!” 司马睿依然淡笑不语,既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和那颗七巧玲珑心,不如干干脆脆地默认。 既然他态度诚恳地默认了,司徒寒也不再说什么,她不能一个人唱独角戏不是。抿了口茶,司徒寒靠在椅背上半眯起眼睛。司马睿见她似有困倦,刚要起身为她备件衣服披盖,便见剑无尘手里拿着一件单衣直接走了进来。 剑无尘刚把衣服搭在司徒寒的身上,便被抓住了手,那人儿连眼睛都不睁,直接把他拉得俯下身,使他的耳朵凑在她嘴唇前,轻声对他交待了一句。剑无尘听后点点头便出去了,没有任何异议和疑问。 司马睿垂目,思考着她此刻会让剑无尘去做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凯旋回京 断袖声明 司徒寒知道那个优雅如云的男人定然在猜想她的下一步行动,但无所谓,猜到猜不到她都不在乎,不要以为接触几次就真的了解她了,毕竟不是同时代的人,他是摸不透她的底牌的。 刘月古等大小将领得到援军全部被截杀殆尽的消息后,心中惊骇又悲愤,司徒寒又造出了要人命、催人魂的武器,皇上他会不会弃了他们? 自己这几万人当初没有选择出城备战迎敌或退回自己西风国境内,现在明摆着已犹如困兽,若无援军,根本没有好的出路,不知皇上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他们目前有三条路,一是继续抱着希望等待新的援军,等不来的话就困死在城内;二是杀出城去拼死在战场;三是等皇上割城求和救他们带着耻辱回国。当然,还有一条路,就是不再等皇上,自己领兵出城投降,以保全几万人的性命。 五万人的援军有去无回,跟刘月古连面都没见着,就急切切地走得没魂儿了。 士兵们大部分都是从百姓中来,少部分来自官员贵族之家。有的家庭出一个男丁,有的家庭父子两人都在军中。五万人,最少有四万多家百姓痛失骨肉。可打仗它就是个死人的活儿,而且是大量死人,战争一起,哪个国家没有兵员人力损失? 对,对皇帝来说,就是兵员人力的损失而已,少一个就补充一个,因为死的不是他自己的儿子兄弟。 西风国内四万多家百姓沉浸在哀痛中,命丧战场无尸还,只能遥忌。 失去亲人的百姓没有不怪怨痛恨皇帝的,可谁又敢在出了自家门之后多说半句?古代皇权就如同如来佛祖一根小小的手指头,一个指尖就能把人压死于哪座不知名的山下。 百姓不敢说,可朝臣却能谏言,这样的大事,尧真基自然不能再一意孤行,他得和大臣们商议对策。 西风国朝堂。 相当于在礼部掌管外交的大鸿胪聊旦道:“皇上,我们五万将士牺牲在边境,如何能不派兵为他们报仇?” “皇上,经过此次战役,可见东炫国大将司徒寒名不虚传,如果为了五万人而死更多的人,岂不是对不起更多的军兵百姓?”大司农表善反对道。 “表大人,照你这么说,那五万人就算白死了吗?”聊旦直接对向了表善。 “司徒寒小小年纪就被东炫国百里一铭登坛拜将,正是因为他逢战必胜,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名震四国,人人皆知。聊大人,若皇上再派出援军交给你去领军支援,你可能保证能够打败司徒寒?” “这……” “退一步说,不要求你打败他,只让你能够全军而退,可能做到?” 聊旦急眼,“这……我又不是将军,怎能懂得领军打仗?” “那好,若援军中有你的儿子,你是否还希望继续打下去?” “这,若身在军中,战场杀敌便是天职!” 表善点点头,“我记得聊大人膝下有两个儿子已成年,其中一个还已娶妻生子,想必聊大人应该很愿意为国尽忠、为皇上分忧,不如就让他们也参军继续与东炫国对战吧!” “这,这……”聊旦的脸如同调色盘,青一阵白一阵,再也说不出话来。 用别人的孩子为自己立功,谁说得不好听,用自己的孩子就不干了。 “那我们西风国的公主就这么样不明不白地死在异国,我们皇上就不管不问了?表大人,换做你,你愿意就这么算了吗?”以聊旦为首的主战阵营中又出来了一个声音。 哼,你们觉得我们这次真的出师有名吗?“公主之事只是谣传,百里一铭没有承认,我们也没有任何人证和物证可以证明公主是死于非命。”表善转头又对着尧真基,“皇上,您不觉得这件事来得太过蹊跷又太过巧合吗?早不出晚不出,为什么恰恰是在司徒寒攻打北冥时出现了这种毫无证据的猜测之语?丞相大人觉得呢?”只怕我们整个西风国都被人利用了。 一直听他们辩论而未开口的丞相陆思没有说话,直到皇帝问:“丞相有何意见?” 他才道:“皇上,我们的军事实力本也不弱,不过,在司徒寒出现之后,我们便不能再称为强,他仅仅是为南玉国提供了武器就使我们失去了三座城,而今他又亲自领军作战,不费一兵一卒就夺去了我们五万将士的性命,即便再派兵,恐怕也难以取胜。何况,公主之事并未经过调查,当年百里一铭对公主如何优待却是事实,任何方面都不曾逊于太子妃。如今我们却要一把推翻他们的恩爱,如若没有实际证据,别说别人不信,就是我们自己也难以说服自己去相信。这次的事,恐怕是有人精心布置故意为之,好诱使挑拨我们与东炫国开战。” 尧真基皱皱眉,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个皇帝岂不是被人利用了?他如何能承认这一点?但军事实力在司徒寒出现后确实处于落后之态却是事实,已经挨打了,不承认也不行。“胜败乃兵家常事,只是败了一次而已。再说,平宁城还有我们五万人马,怎么能不出兵解救?” 谁都清楚,如今这局势,若不出兵内外夹击,平宁城表面上是被西风攻占了,实际上却已是一步死棋,外无援军,除非投降,否则他们不是困死就是出城战死,绝无它路。而作为皇帝和朝臣,没有人愿意自己国家的将士出城向敌军投降,他们的脸面比将士们的性命更重要。 陆思心里叹气,所有人包括皇上都对现在的形势心知肚明,就算派兵,百姓会愤会怨不说,士兵本身也会怯战,现在司徒寒这三个字在西风国便已是死神的代称,那四十多个被司徒寒放回来的士兵们痛哭流涕的惊恐之态可没有丝毫作假。 司徒寒这么做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警告和震慑西风国,让西风国自动退兵,别再招惹他,否则,后果不是西风国能承受得了的。可惜,太多人看不明白这一点。 据说司徒寒每次都是被动而战,从未向皇帝主动请战,说明那个少年将军,并不好战。这样的少年军事天才却安于和平,应该是各国的幸运,又为何频频挑起战火使他参与进来?实在是不明智。 “皇上,不如以平和手段换回平宁城五万将士,在他们回来加强练兵之时,派人暗查公主之事,同时派人混入司徒寒军中,看能否获取新式武器的情报,加强我们西风的军事实力,如此一来,若公主之事为实,我们便有实力攻打东炫为公主报仇,也为那五万将士报仇;若公主之事为虚,咱们也就避免了为人所利用,同时也能让军队有了新装备,不会再为异国所欺。” 尧真基点点头,他其实就等着有人给他一个体面的台阶呢,若抛开南玉国和北冥单跟司徒寒比,自己的将军们有几斤几两他不是不知道,因那些新式武器而已经在南玉国那儿吃过大亏他更是心如明镜。得知姐姐的非正常死亡消息后,他也是亲情所致,一时的急怒冲昏了头脑,大军到了边境跟东炫交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但还不能说反悔再调回来。 可胜利的消息传来后,他又有些动心,加上司徒寒正在一心攻打北冥,他也存了几分侥幸之心,谁知道百里一铭那个蠢货就能扔下那么大块肥肉调司徒寒来对付他? 那可是令北冥国嚣张多少年的神兽河啊,竟就被那小子给一锅儿端了!连神兽都被迫迁徙了!人常说神鬼怕恶人,可见这司徒寒小小年纪,到底是有多狠! “丞相说得有理!那依丞相看,这事儿该如何平和解决?” “皇上,您派一个主和派之人去和东炫国谈判,愿归还平宁城,并拿一座城池换回五万被围困的将士。东炫国定会觉得一座城池太少,皇上给谈判之人三座城池的底限,若东炫国实在要狮子大开口,那我们也不能接受。”朝廷现在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自然不能派主战派的人,不然不到两句话就会再次开打。 “三座城池?”尧真基有些心疼。 “皇上,您不能舍不得这三座城池,若被司徒寒打下来,我们还不知道会失去几座城池,北冥的军力可不比我们弱,他在三个月之内都拿下了近十个城,别说我们三个城了。他本无意攻打我们西风,若我们真把他惹毛了,他若攻来,您是派人守城,还是直接弃城?若守城,将士们的伤亡不可避免,军队出征还会有一笔不菲的开销;若直接弃城,那何不送给他,还能换回五万将士的性命,他们得皇上之恩,以后必定更加苦练舍命报国,等我们的军力强大后再把城池夺回来便是!” 陆思苦口婆心,当初他就不赞同派兵讨什么说法。原来大家军事实力都相当,差距不大,还可以你来我往地捅捅娄子,但现在三个国家都被司徒寒甩了几条街,且还是天街!目前真不是只凭君主一时之气就逞能跟东炫国开战的时候,那不是捅娄子,那是捅马蜂窝!还是贼厉害的大马蜂王! 丞相这一劝,尧真基也终于想通了。 朝议刚有个结果,边境又来报,平宁城内的粮食全被人趁夜烧光了!放火之人没抓到,因为身手太好,闪得太快,连长什么样儿都没看着! 长什么样儿不重要,因为已经不用再作它想,肯定是司徒寒派人干的! 他这是在逼他们呢,要不快点派人去求和,要不就饿死他们的五万军兵! 西风国火速派了人求和,司徒寒就上书给百里一铭,这不是她该管的范畴,大将军只管打仗,可不管谈判,那是朝中文官的事儿,什么都让她干了,其他人净优哉游哉地拿俸禄、吃白饭?想得美! 关于公主之事,她更要一言不插,尧真基您还是节哀顺变再顺便节哀吧,等你们派人暗中调查,恐怕那公主的骨头都被人换了,反而会害她连死了这么多年后却突然连个安尸之地都没有了!唉,作孽啊! 东炫朝廷要来人,司马睿便不能再待下去,只好告辞。除了来时获取了一个短暂的吻,便再没有机会跟小人儿单独相处,白天有剑无尘像影子一样跟随着她,夜里她又按习惯一个人独睡,门外还有穆将军安排的专门守卫。 司徒寒以为外交部来人了就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可百里一铭派来的畅角和周卿璘非要拉着她一起去,说是有她坐镇,条件会谈得顺利些。 司徒寒头疼,人家也是丞相和外交部的人,正好门当户对,让她去镇什么?这种谈判就跟做生意似的,要讨价还价,得有耐心耗点儿时间,是斗智,不是斗勇,难不成人家一不同意咱就拔剑磨刀子吓唬人家? “我可跟你们说好了,我可是只坐在那儿不动,你们该怎么谈怎么谈。他们来谈判,定然也有自己的底限,你们俩一个演正派,一个演反派,摸出他们的底限是几座城就行。咱们不费一兵一卒一粮一草就能白拿几座城,不要太贪心而放跑了这种好事,否则下面的仗就由你们来打!”我就是个镇场子的石雕。司徒寒本想说你们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唱白脸儿,可想想这儿没有京剧,恐怕说了他们也听不懂。 畅角笑眯眯道:“大将军放心,您只管坐那儿喝茶,绝不劳费您的半滴口水!” 司徒寒点点头,我的口水很金贵的,司马睿那厮临走了临走了还想方设法地偷去了一点儿! 想着那第一眼看上去高洁如云的清雅之人,如今只为了讨她一个吻便耍小手段,不觉失笑。 他这次来,没提任何要求,也没有捞到一丁点儿好处,难道真的不是想让百里一铭误会她、只是为了送给她那幅亲笔画而来的?若真是如此,那,此人,恐怕当真要与她来一段断袖之恋了。 司马睿若不是知道东炫国的少年大将军其实是个女儿身,恐怕也不会看懂这么能耐的人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攻打西风国夺取更多的城池,但他此刻在深深思索后却能看得懂那女子此刻的收敛是为了什么,她的目的,不仅仅是维护四国的平衡。 两国丞相和外交大臣两相对坐,陆思对东炫国这样异于惯例的座位安排非常高兴,得知是司徒寒下令这样安排之后,内心对那个坐在一边喝茶不语的少年大将更多了一份好感,感激他为自己、为西风国留了一分尊严。听说他常年一身醒目的红衣,不穿将军铠甲,因为他的弓箭强弩的射程永远比敌军远,所以他总是身在安全距离之内、向乱军使用着神乎其神的百发百中箭法。 司徒寒觉得让自己来镇场子纯属于扯淡,除了打了几次仗积累起的一点儿杀伐之气,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以能镇住人的,年龄不大,显得稚嫩,难以给人成熟稳重之感。又没有在官场浸淫个几十年,练不出阴险之人还能有一脸笑面功。幸好穿在了武将之家,要是穿在了丞相府中,她干脆一头再撞死回去得了。 耳朵听着他们谈判,司徒寒感觉自己好像到了菜市场。 “喂,你家白菜多少钱一斤?” “一块。” “能不能少点儿?我可是饭店采购,长期的,若谈得好,咱们可以长期友好合作。三毛吧,可行?” “你砍价砍得太狠了吧?少不起来,我这是小本儿买卖,不赚什么钱。” “你要真不少点儿,我就走了。” “哎哎,你给八毛一斤,我卖给你吧!” “不行,五毛。” “你再加点儿呗,我再降点儿,七毛吧,你那价格砍得真不在谱儿上,我赚两个小钱儿养家糊口也不容易,你总得给我留条活路不是?” “行行,那六毛吧,咱别再争了,再争我还得花时间去别处还价,你也少赚一份钱,两利的事就变成两弊的事了。” “您说得对,行,咱就这么着,六毛就六毛!以后您可得照顾兄弟!” “没问题!” 东炫国一开口就是十座城,好说歹说费尽口舌还是死咬五座城再不松一口! 陆丞相从一座城加到两座城,最后被逼得吐出底牌,“周丞相,实话跟你说吧,我们西风最多能割让三座城以示诚意,这是我们的最大限度。如果真谈不拢,我也无能为力了,西风只好倾全国之力接战。但我相信,你们和司徒大将军也不希望两国发生大规模战争,而让北冥和南玉得利。所以,请接受我们三座城的诚意吧。” 司徒寒听到此言,短暂思索后,不轻不重地放下了茶杯。 畅角听到茶杯落桌之声,转首问道:“大将军,您觉得呢?” 司徒寒心道这畅角倒是个通透之人,她并没有和他约定什么,竟然就能在她落杯之时了解她的意图,搞得好像两人对了暗号似的。 “三座城,当是给我们东炫国阵亡士兵的慰藉吧,司徒寒请陆丞相和畅大人回朝后请求皇上允许阵亡士兵的家属们都迁居到这三座城,多分一些房屋和田地给他们以慰亡灵。”说着,不待二人回应她,就起身离开。 陆丞相等人看着那红衣背影不急不缓地向外走去,下摆广袖随着脚步带起的风而向后轻微飘动,不急不缓不高不低的声音也传了回来,“合约签过,本将撤军。” 司徒寒一锤定音,在皇帝面前一向很少发表不同政见的周丞相这次对司徒寒也没有任何异议地直接与西风国陆丞相签了合约。这也使得陆丞相等人暗暗感到惊奇,这权利应该是在丞相手中啊,为何东炫国丞相费了半天口舌最后却听从少年大将军之言、且没有一丝不满情绪?那周丞相坦然得就像本就应该如此一样,丝毫没有别人行使了本属于他的权利该有的愤怒。真是好奇妙又好融洽的组合! 因为司徒寒,西风几万军兵被困入绝境而自相残杀取肉而食的疯狂情景没有出现。 临时改变主意的原因,是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现在不能太为百里一铭卖命,她要把最大的军功留在能救命时!而能要她命的,就是万一中的女身暴露。除非太子登基,否则百里一铭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她要把军功留着抵消欺君之罪。现在为他打下再多的城池,也是应该的,给她再大的官位、再多的赏赐也不能化解未来的危险,反而是位置坐得越高,跌得越狠,因为皇帝丢的面子越大,封一个女子为将军,还登坛拜将,瞎了吗?还皇帝呢! 所以,她手中握的底牌越多,将来就越有消除帝王怒火的资本。 虽然她不怕无处容身,哪个国家都巴不得八抬大轿抬着她去,但毕竟她不能不顾整个司徒府而一个人滚球儿。 何况哪个国家迎接她不是为了使唤她、想让她为他们卖命?既然都是卖命,我又何必东跑西颠儿?不稳不说,还会害了家人。 她知道,百里一铭让四大副将都继续随她出北冥而南下,而不是留守打下来的北冥新城,心里就是想让她趁此机会像攻打北冥那样攻打西风国。她不能如他所愿,但仅凭震慑而拿下三座城,便是抵偿,百里一铭自然会无话可说,打仗可是最烧钱的,她可是为他省了不少军费呢! 三个城池自然不是三个独城,还有每个城的所有辖区,接收工作更不是将军的事,司徒寒也不想再操半毛钱的心,所以在西风国签了约、交出三城城主大印、移交了权力和账册之后,司徒寒就领军回京了。 做为皇帝,当然是想不费一兵一卒的和平收购敌城,且不用拔一根自己的毛儿,尤其是百里一铭。 经过北冥之战,又援救西南边境,家里还有一项能让东炫国享受万世之利的水利工程一直在持续进行,这都是烧大钱的事儿。 挖河修渠南北通航更是持续烧钱不间断,还要消耗和占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削弱发动战争的能力。若不是自己的忠臣之后、一个三岁的小娃儿给的主意,他恐怕还要以为是哪个国家的阴谋。 可司徒寒说得对,农为民之本,也是战争胜利的保证,而且一次完成,以后便不用再投入大量人力财力,同时,东炫国还能增加数万顷良田。它的效益已经开始显现了,自然更不可能半途而废,否则过去十四年投入的巨大成本不就都化为泡影?谁会这么没脑子现在放弃?这可是要记入历史的重大事件! 司徒寒打下北冥九座城,又平白似的得了西风三座城,百里一铭自然激动不已,仅仅是北冥那道天然防线,他前面多少代的列祖列宗们都没有奈何一分,如今却真的在他手上被攻破了!这更是要载入史册的重大事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那个少年军政全才——司徒寒。 古时候的步兵是名副其实的步兵,行军就靠甩两条腿。所以当军队行至京都辖区内时,已近年根儿。 百里一铭冒着风雪严寒亲自携百官于城外十里亭迎接司徒寒及其大军的凯旋归来,这阵仗,这殊荣,不是一般的大。 可司徒寒稀罕吗?当然不稀罕!她觉得自己是在拉仇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殊于众,众必诽之。人类的阴暗心理向来都有,且阴暗的面积各不相同,难以计算。别看他们跟在皇帝身后毕恭毕敬的,心里还不知道绕出了多少小九九,算计着怎样的明刀暗枪。当然,也不能一棍子打翻一船人,为此而感到自己身为东炫国民的骄傲之人也是有的,但真心不多。 皇上身后的人中,没有她老爹,因为西风国求和之后,司徒老将军就被调到北冥镇守他儿子打下来的城池了。由那些三四流的将军守城,百里一铭实在是不放心,生怕又被缓过气儿来的北冥军再抢回去。若不是恰逢北冥皇帝突然驾崩,幼主登基,当真是不无可能。 皇上的姿态摆出来了,人家给咱这么大的面子,咱不能反而拿笤帚扫人家的脸不是。司徒寒一抬手,整个军队顿时齐刷刷停了下来。 百里一铭看着雪中那黑马上一身白边红衣的无铠将军,不但不觉得突兀,反而觉得相当和谐! 太子百里默在百里一铭身后就那么看着那正在勒缰欲下马的雪中红衣人儿,他出征在外近一年,许久不见,好像又长高了一些,但是,他记得自己十七岁时个子已经定型,可寒儿若此刻也定了型,是不是有些娇小? 司徒寒前行数步,半膝跪上雪地,拳掌相贴,“臣,司徒寒,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穆将军等四将带领所有军兵齐齐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震天响。 百里一铭上前亲搀,“将军请起!” “谢皇上!” “朕的爱将辛苦了!” “臣份内之责!” 百里一铭看着所有军兵,提高声音:“朕的将士们都辛苦了!” 穆将军大声道:“为君尽忠,为国尽力,保家卫国,军之本职!” 身后大军齐声道:“为君尽忠,为国尽力,保家卫国,军之本职!” 咦,这说词跟以往不一样了啊!“好!好!说得好!哈哈哈!”百里一铭很高兴。 “曲将军!”司徒寒喊道。 曲将军应了一声便从怀中抽出一个小册子,走到百里一铭面前跪下,“这是提拔有功将士和赏罚三军的所有记录,皇上请过目!” 百里一铭笑了,司徒寒第一件事不是为自己邀功,却是替三军将士跟他这个皇帝请功讨赏!拜将时明明都说了军内将士封赏由他作主,他却还是将这份权力归还给自己。随意翻了一下,“好,今日朕就令人杀猪宰牛、赏酒百坛,犒赏三军!大将军册子上该封赏之人一律按功封赏!” “谢皇上!”将士们都满脸喜色。 三军驻扎在城外,司徒寒先回府见老娘。 孝青云候在府门口望眼欲穿,腿脚都冻冷了却执意继续等着,文姨劝都劝不动。 秋月没一起劝她回去,因为她也眼巴巴儿地望着自家少爷,她的担心丝毫不比夫人少。 秋月已经二十五岁,在宫中当宫女的女子都被放出宫寻亲成家了,她却至今不愿嫁人,就是因为放心不下那个被自己当作弟弟般疼爱的小主子。她怕别人摸不透他的脾性,伺候不好他,不知道他的规矩惹他生气动怒。 “娘!”司徒寒老远就看见府门口站着一群人,亲娘在最前面,文姨和秋月一左一右,后面是护卫家丁。司徒寒几大步跨过去,握住孝青云的手捂在手里,满口责怪,“这么大冷的天儿,跑这儿站着做什么?要等孩儿可以在屋子里等嘛,要是娘亲受了风寒,心疼的还不是儿子我?真是不体贴的老宝!” 眼泪汪汪的孝青云被她这么一逗,泪水便没有再滚滚而出,含着泪花儿笑道:“你这孩子!我儿走了这许久才回来,还不许为娘在门口等等?” “能,能!咱们进去吧娘,外面又是风又是雪的!文姨,秋月,都别冻着了,走走,全部进屋!” “是,大将军!” 司徒寒咂了一下嘴,“叫什么大将军?叫少爷!” “是,少爷!” 少爷还是原来的少爷,立了这么大的军功,却还是一点儿都没变!一群人喜滋滋地回到府内关上府门,孝青云早已令人将屋子里烧上了火盆,烘得整个屋子都充满暖意。 娘儿俩坐下来,孝青云拉着司徒寒,全身上下摸一遍,司徒寒无奈道:“娘,我没事儿,一点儿伤都没受,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孝青云轻打了一下她的肩,“娘要是有一百二十个心,还是人吗?” 正在为自家少爷倒热茶的秋月也笑道:“夫人就算有一百二十个心,也为少爷担忧得只剩下一颗了!” 司徒寒看着她,话却是对孝青云说,“娘,你们还没为秋月姐姐找个好婆家吗?再不找,以后再难挑到好的了!” “少爷!”秋月脸红了。 “羞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类就是这么繁衍的!”转头又对孝青云道:“娘,孩儿从未将秋月视为普通的侍女,她就像孩儿的姐姐一样,娘你一定要为秋月寻一门好人家订一门好亲事,孩儿今日就认秋月为干姐姐,以后以娘的义女之身份从司徒府嫁出去,嫁妆一份也不能少,免得她将来到婆家被人看轻受欺负。” “少爷!”文姨和秋月闻言齐齐跪下了,满眼泪水。 “少爷,秋月不想嫁人,秋月不想离开司徒府,不想离开少爷!” 孝青云拉起了文姨,“寒儿说得对,我非常赞同,秋月啊,以后就是我的干女儿了!我可是有福了,又有了一个好女儿!” “小姐!”文姨老泪挂在脸上,还像孝青云闺中未嫁时称呼她。 司徒寒也拉起了秋月,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以指擦着她脸上的泪水,道:“从寒儿三岁起,秋月姐姐就尽心尽力照顾寒儿,为了寒儿,已耽误了你太多的青春岁月,绝不能再耽搁了。嫁人后还可以随时回司徒府,别忘了,这里可是你的娘家!” “少爷!”秋月更加哽咽而泪流不止,已说不出话来。 坐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司徒静也走了过来拉住秋月的手,微笑道:“文姨陪伴了娘亲一生,你也为照顾寒儿弟弟付出了很多,娘亲和寒儿这么对你,你就受了吧,以后,我可是也多了一位好姐妹,能多一个人互相走动呢!” “就是,以后你们嫁人后携夫君一起回娘家,司徒府就更热闹了!” “弟弟!”这回连司徒静也羞红了脸。 “哈哈哈!姐姐既然钟情于太子殿下,那就准备嫁吧,估计年后就能进宫了。只是姐姐,皇宫可是一汪深潭,太子以后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太子妃,你可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谢弟弟提醒,姐姐会谨记在心,也不会给司徒府惹麻烦。” 司徒寒叹口气,她倒是顾着娘家,只是心地如此单纯善良,将来如何能在偌大的后宫生存、好好活着?武将本就是比文官耿直,武将之女也不可能像文官之女那样先天遗传加后天的耳濡目染学得满肚子弯弯绕绕。若嫁给一个武将,倒是容易幸福,可嫁给太子,以后又升级为皇后,面对后宫众多嫔妃,不但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还要忍着醋意、心酸地为自己的男人管理调和供他享用的其他女人,唉! 朝堂上。 司徒寒将兵符呈还给百里一铭,虽说是登坛拜将,但这扬威大将军乃是临时出征、职掌统兵征战大权的称号,回来后若没有野心,自然要及时交回兵权,多放在手中一日,帝王就会多一分猜疑。多放在手中几日有什么用呢?又不多长块儿肉,还不如早早儿的痛痛快快交了,她省心,皇帝放心,皆大欢喜,挺好! 百里一铭按惯例假意推辞了一下,便由路公公接下了。随后,司徒寒便得知皇上正在建造新的将军府赐给她,府宅在她与西风国谈判签约后就开始动工了,如今已经在建造中。司徒寒叩头谢恩。 百里默看着那张熟悉的小脸儿,满心激动却不能在殿上多说一句与朝政无关的私人之语。因为大将军的凯旋归来,朝事也议得热热闹闹,期间还有人提到了大将军可以订门亲事的年龄,由此引发了婚事热议,似是完全忘了前面的人是断袖。 百里一铭自然也明白,但还是说了句:“大将军若是有心仪之人,朕定当为你赐婚!”他倒是希望能把哪个公主嫁给他,拴住他的心、他的腿,可他既然知道那小子是断袖,若还以圣旨压人逼他娶,不但是把公主推入火坑,也会招来司徒寒的抵抗。一举两失的事,谁做谁傻子。 “皇上,司徒寒只喜欢男子,今生都不会娶女子为妻!若皇上能容臣娶男子入府,臣定然不负皇上的好意!”她干脆当着满朝大臣的面跟皇帝一口说明白得了,免得他以后拿圣旨来压她强迫她娶谁。百分之百公开透明化,看你们谁还能拿婚事说事儿。 一千年前,有个征战沙场的断袖王爷,因对身为丞相的另一男子用情太深,竟终身未娶王妃,丞相为他费尽心力助他谋得天下之时吐血而亡。王爷得知消息时,那人已是一抔黄土。王爷专情一生,为帝后后宫空置不曾纳后,死前将皇位传于贤明之侄,倒下之时,人在丞相坟前。新皇按其心愿将二人合葬,但却是无字之碑。一千年的斗转星移,又无后人祭祀,那合葬之墓早已不知在何处。 从此以后,天下所有人都对断袖再不排斥,整个社会都对此持宽容态度,除部分官员暗地里包养花样儿美少男外,有钱的商人百姓比官员放开些,会将喜爱的男子没有名分地收入府中。 但即使如此,也从未听说过有人像她这么专业,专业到不娶女子传宗接代,专业到要娶就只娶男子且明媒正娶的地步!比一千年前那个战神王爷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的官员叹息了,这司徒老将军幸好还有个大儿子司徒长青,不然若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再歪成这样,司徒家就绝种断根儿了! 她这么一说,百里一铭也不作声了,他早就从玉清那儿知道司徒寒是真断袖了,这孩子是他从一周岁时就看着长大的,不,是从满月就见了第一面。哪儿都好,可优点大,这毛病也大! 圣贤书上说过,自古求忠臣于孝子之门,司徒寒从小就是个孝子,这个做不得假,伪装不了。所以他纵使因他太过聪慧而有过顾虑,如今倒是越来越加放心了。 不贪功,不求权,跟太子有兄弟之情却无暧昧之意,将来由他成为辅佐大臣中的有力一员,他便能放心许多。 众臣摇着头,看来这司徒将军府二公子的亲,是攀不上了。 还好老爹身在北冥新城池镇守未归,不然恐怕要在朝堂上跟她咆哮了! 就两个儿子,最疼宠最能干的小儿子还歪得这么彻底,老爹不跳起来才怪! 演戏归演戏,演戏时她年纪也还小,不用考虑婚姻大事,可若是来真的,他老人家哪儿能吃得消?这事儿搁别人身上那叫事不关己的故事,可若到了自己身上,就是令人昏厥的事故了! 百里默面上无波无澜,心里却在握拳,他的身份不容许他告诉别人他爱的是司徒寒而不是司徒静,失了太子之位事小,害了母后和寒儿事大,他不是千年前那个能征善战能谋会算的王爷,现在更是手无帝王之权、不握朝臣之势,若不顾全大局,所有相关人等都落不到好下场。父皇皇子众多,想当皇帝的更是不在少数,又何必在乎他一个?可是寒儿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下了朝,司徒寒终是被百里默拦住,司徒寒无奈。两人在出宫的路上行至空旷无人之处时,百里默才拉住她的手急声问道:“寒儿,你刚才在殿上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已经有了意中人,只要父皇一点头,你就把人娶进府中吗?这个人是谁?他到底是谁?” t 第一百零二章 犯二小将 御用黑脸 司徒寒皱眉,这话问得怎么好像自己背叛了他的感情似的?“太子哥哥,我娶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然点名要娶我二姐,那就好好把她娶回家,好好待她,她思想单纯,只爱你一个,你可别负了她让她伤心。” “寒儿,你明知道我的心意,你明知道我对你……” “太子哥哥!”司徒寒打断他,“你就要娶太子妃了,而你执意要娶的,又是我的二姐,那可是我一母同胞的亲二姐,你若因为我而不对她好,我们俩在良心上都不会好过,她也会无比恨我这个亲弟弟,我们好好的姐弟俩会因你而反目成仇。你觉得我到那时还能接受你对我的好吗?” “我……”百里默听她这么一说,真是悔青了肠子,当初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弊的这一面、想得这么深远呢?如果随便娶个别的女子,寒儿定然再没有这么多顾忌,不会再干脆地推开他。 “再说,即使你我皆知,即使我相信你承认你,那又如何?你的身份就是你的使命,你必须要娶太子妃,必须要有后嗣,否则,现在所有跟随太子一派的人都将跟你一起失去前面的光明大道,而跌入深渊地狱!你愿意看到这种结局吗?你现在是整个队伍的领导者,也是核心,你必须对他们负责,这其中,也包括我,谁不知道我们司徒府是亲太子派?你也不愿意为了小小的私情而害了我们司徒府和所有忠心追随你的人吧?我相信你不是那样不负责任的人,否则,不但不值得任何人去爱,也不值得任何人忠心舍命追随不弃!” “寒儿,我……”百里默被她说得惭愧不已,身陷两难境地,痛苦加身。第一次觉得这个太子之位是个解不开的束缚,是个沉重的枷锁。 司徒寒抽出自己的手又拍拍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既是我的太子哥哥,以后还是我的亲姐夫。好好待我姐,我会尽全力协助你坐稳皇位,保边境平安,使你能够全心执政,做个千古留名的好皇帝!现在北冥国内有弱主,最怕再外有强敌,一定要小心提防他们对我们东炫君臣使用离间之计,而我们自己,更不能为任何事失和离心,让他人有可乘之机!” 说完这番彻底扯断那根暧昧丝线的话,司徒寒转身离去。百里默,你连权衡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你只有一条路可走,而我司徒寒即使是只为了自己和家人,也要将你顺利推到那个位置,你只能是帝王。 有了在朝中的正式声明,司徒寒断袖之癖在东炫国更为有名了,自然,其它三国布在东都中的暗探也会迅速传回消息。不仅令东都的女子断了所有念想,三国欲把公主、郡主之类嫁到东炫司徒府的两国联姻打算也泡汤了! 虽然发生了一点不愉快,但见识了她的一身本事,南玉国自然想再以此法使两国关系更加亲密些; 西风国想积蓄新的力量,他们需要时间,所以若能与司徒寒友好,便是稳住了东炫国一大半; 北冥国幼主登基,由太后及朝臣互相拉扯的力量暂时把持朝政,正是扶持幼主又内部争权的时候,自顾不暇,躲外忧都来不及,哪还再有挑事儿的心思?不但不能挑,还要向东炫国示好,就怕司徒寒又率军去打他们。 计划没有变化快,谁能想到司徒寒竟能在朝堂上公开宣称自己非男子不娶呢?这勇气,杠杠的!这脸皮质量,更杠杠的,不是一般的好! 皇上百坛好酒犒劳将士,司徒寒自然要去跟那帮男兵们一起喝酒。 从北冥打到西风,将士们对她既敬且畏。 司徒寒端起第一碗酒跟他们共干后,军营里就一片“干!干!”之声,以穆将军为始,从大到小的将领们陆续过来敬大将军酒,司徒寒来者不拒,举碗便干,赢来一片粗豪的喝彩声。 大家都有点儿高了,一名小将红着脸粗着脖子跑到司徒寒跟前嚷嚷道:“大将军,我有个表兄弟,那长得可叫一个美!比女人还美!大将军若愿意要,我明儿就把他送到您的将军府!” 话音一落,闹哄哄的军营立即安静,众人有些犯愣,这人,是不是太大胆了? 司徒寒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寒冰之气,一脚朝那犯二的小将屁股上踹了过去,将他踹了个踉跄,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臭小子,胆儿肥了,敢拿本将开胃,看你提到他时那眼冒绿光的小样儿,老子要是把他睡了,你他娘的不得撞着南墙哭去!” 见大将军不但没生气,反而毫不在乎的逗乐子,众人都大笑着跟着起哄起来,大家情绪更加高昂,气氛更加热烈。司徒寒嚎了一句:“兄弟们,今儿个都领了赏,明天都带着银子回家媳妇儿孩子热炕头儿吧!陪着媳妇、儿子、女儿出去逛逛街买买东西置置年货,明儿晚上都好好表现加把劲儿,把咱在战场上的雄风拿出来在家里用用,别被媳妇儿从床上踹下来!哈哈哈!” 借着酒胆,众人对嚎起来,“大将军雄风定比我们更加威猛,大将军你明儿晚上压谁啊?要是没人压,我们一人给你送一个去!” 这一说,都哈哈大笑着起哄跟着赞同。 “去你娘的个小兔崽子!还一人送一个,你当老子是配种的吗?” “哈哈哈!”众人哄笑。满眼宠溺的剑无尘和四副将也不呵斥阻止,不跟着闹,只跟着笑。 热热闹闹地聚了酒,剑无尘才扶着微醉的司徒寒进屋休息,城门早已关闭,今夜要在军营里宿下。 烧来热水,剑无尘拿着湿面巾为歪躺在床上的人儿擦脸净手。看着那闭上的眼睫,那高挺的琼鼻,目光最后落在了长得不薄不厚的粉嫩双唇上。心思瞬间千绕万转,终是自动忘了他的警告,俯唇而上。 司徒寒迷迷糊糊中觉得嘴唇微痒,伸出舌头舔了舔,却被人瞬间捉住,急忙撤回,那人的舌却尾随着进入了她的嘴,一阵猛烈的翻搅吸吮,似是把她当成了美味。 司徒寒睁开眼,面前是剑无尘那张放大了的俊脸妖瞳。 猛力推开他,翻身下床,一把揪住剑无尘的胸前衣,扑了上去! 剑无尘原以为寒儿要打自己,根本没打算还手,任他出气,没想到他却是吻了上来!顿时惊喜万分,连司徒寒一边吻他一边抱住他逼他步步后退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儿,直到自己觉得寒风吹到身上、有扇门在自己面前“嘭”地严严实实关上了,才反应过来。 在门前呆站了片刻,才一阵轻笑,抚着自己的嘴唇转身离开了。 司徒府。 “朋管家,将府中所有家丁护院侍女全部召集到堂前,我要训话。” “是,少爷!” 不多时,下人们全部到齐,“见过少爷!” 看着他们脸上的崇拜,司徒寒淡淡道:“叫你们来,只有一件事。司徒家有战功,又将走出一个太子妃,你们身为司徒府的人,自然是与荣共焉,但万万不可因此而在外面嚣张跋扈惹事生非,更不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言辞不当。二小姐若能成为太子妃,那也是天恩浩荡,是她的福气;战场杀敌,那是我们为人臣子的本份,没什么可炫耀的!大家以后为人处事依然要平和待人,谁若是狗眼看人低、耀武扬威,给司徒府惹来事端,一律乱棍打出!惹事成祸的,无论是谁,一律杖毙!” 众人身体抖了抖,二少爷从未如此严厉,“是!少爷!” 司徒寒点点头,起身离去,她知道,朋管家在她走后,会按她话中蕴藏的含义再多叮嘱他们几句。 对外人来说,司徒府如今在朝堂的地位之高,无人能比!可司徒寒却不认为这是好事,权势太盛,树大招风,惹人嫉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龙虾大红大紫之时,就是升天之日是吧,想到这个,想到被水煮、被红烧、被爆炒的大虾,司徒寒的身体也抖了抖。 果然不出所料,百里一铭在年底最后一次朝议时提出了太子娶妃之日定在二月初二。这天,一位朝臣还向司徒寒推荐了自己的亲侄子,说自己的侄子仰慕大将军已久,愿献身服侍大将军一生一世。 百里一铭和满朝官员都愣住,司徒寒也恶寒了一下,一致作想,这断袖也有人往上赶着扑来的么?还有人愿意在床上被另一个男人征服的?瞧瞧他那小身板儿,真能是个攻? 司徒寒也无奈,毕竟是女子,都十七岁了,身高已经定型了,却还是只有现代的一米六五,在男人群里,是显得矮矬矬的!看众人瞄来的目光,她佯装恼羞成怒,“看什么看?再怎么看,本将军也是个攻!” 众人见他发火了,便转回目光垂下眼帘忍笑不搭腔儿。那位仁兄却赶紧接口道:“大将军这么厉害,自然是攻,我那侄儿才是受,他可是愿意的很!但不知将军您……可愿意见见他,给他一个机会?” 司徒寒头疼,“不用了,我已经有了意中人!” “啊?那,那他是?” 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紧咬着不放!司徒寒本不想再理会,凭什么你问我就得说?可看看一直看热闹的百里一铭此时也竖起了耳朵听,只好回应,“我的贴身侍卫剑无尘,他跟了我十几年,为了我,一直未娶妻生子,只等我长大能继续长相厮守,我不能负他。” 她不是傻瓜,她知道自己说的,其实就是事实。剑无尘对她的情意,她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二十七岁的男子,若娶了妻,孩子都好几个能满地跑了。可为了她,一直单着,如今干脆给他一个空名分算了,既是为她解围,也是定百里一铭的心,定所有人的心,也省得无尘在那儿悬着不上不下的。 “可,可我那侄儿,是愿意明着嫁进将军府的!”可不是像你那侍卫那样只愿意暗地里陪你。 “谢谢你的一番美意,也代本将转告你的侄儿,若来世有缘,定会相见。本将已打算对剑无尘明媒正娶,给他一个名分,以不负他对我相爱相护十几年之情。到时,若各位大人有空儿,可以去喝杯喜酒,我司徒寒都欢迎!” 众人面面相觑,这样的喜酒还真没喝过,这男人娶男人怎么娶还真是不知道,真没见过!去不去呢?要不,去看看热闹?喝杯试试? 大臣们的心思活了,可还得看看皇帝的脸色。百里一铭也是一时千思百转,终是摆了摆手,“罢了,只要将军高兴,你们随便吧!” 众臣一听,便向司徒寒拱手,“那就恭喜大将军了!到时定然前去叨扰!” “不叨扰,同喜同喜!” 有的人脸部表情有点小扭曲,男人娶男人,谁跟你同喜!你自个儿喜去吧! 此消息传开,东都跟炸了锅似的!随之不久,也传向另外三国。 司马睿得知后,夜不能寐,寒儿若如此大张旗鼓地娶了剑无尘,此事以后就再难更改,剑无尘陪伴等待了她十几年,相貌又属上等,还有武功,即使是为了他的颜面,为了不再伤他,她无论如何也不会休了他另娶或另嫁。她早已在为她以后身份的暴露铺路,女子之身大白于天下,是早晚的事,到那时,谁是她明媒正娶的夫君便成为不可更改的事实。 回想起在东炫皇宫里时她娴静优雅的抚琴之姿;想起她故意调戏他时的纨绔之态;想起她耳朵羞红的瞬间之貌;想起她救他时的人工呼吸;想起她卖武器给他时的四国之政见;想起与她亲吻之时的鼻息相绕;想起她追赶上自己救自己于黑衣刺客们时的狠辣嗜血;想起自己发现她的真身秘密时那玉白之体;想起她暴揍调戏秋月之人时的野蛮与粗鲁;想起她在竹韵轩凝视他亲笔所画的竹仙图时的专注…… 床上的俊雅男子此时辗转反侧,原来与她之间的回忆竟也如此之多! 可想得太多,一国丞相就睡不着啊睡不着! 司马睿猛然坐起身,如果想与她相守,现在,就必须做一个决定了!做一个重大决定! 深夜了,太子百里默还立在太子大殿中,一双俊眸目落虚空。自己娶妃后,他就会随后娶剑无尘了吧?即使他娶的不是他姐姐,他们两人也终不能像他明目张胆娶剑无尘那样在一起。他身为太子,不能娶一个男子入后宫,而他身为将军的骄傲也不容许、不接受入太子的后宫。他身为太子更不可能嫁入司徒府,而司徒府也担不起一个太子嫁入府中的深重罪孽。皇家的颜面既不容许太子下嫁,更不容许司徒府再存在!一旦他不计后果冲动行事,就会害死无数的人,无数追随他的人,和他爱、他在乎的人! 握紧的拳,惭惭松开,算了,放手吧,真爱他,就应该为他着想,何况,这还关系到自己的未来,若向世人道明心迹,便是飞蛾扑火,害人害己。现在,唯有等待,耐心等待,自己只有坐上帝位,抓住皇权,才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即使到那时寒儿不再爱他,他也有强大的羽翼保护他。 紧绷的脸,慢慢恢复了如玉般的温润柔和。百里默终于决定暂时退出,他要努力学习为政之道,暗中积蓄力量。 有人愁来有人喜。此时最激动的就是剑无尘了!司徒寒被他一把紧紧抱在怀里,听他在耳边语无伦次般的喃喃着:“寒儿,是真的吗?寒儿,你终于肯要我了么?寒儿,剑无尘是你的!寒儿也是剑无尘的!这一天终于到来,剑无尘多年的等待都是值得的!寒儿,寒儿!” 司徒寒快无法呼吸,拼命张开嘴,一口向他肩膀处狠狠咬去,剑无尘“啊!”了一声才终于清醒过来。 “你被鬼迷了心窍啦?抱那么紧,是想捂死我还是想闷死我?再抱下去,老子就嘎屁升天啦!” 剑无尘顾不得察看自己的肩膀,放轻力度再次抱住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寒儿,我,我是太高兴了,你别生气,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司徒寒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他,垂目低声道:“剑无尘,你,你不觉得委屈吗?身为男子,却要嫁给我,而我,我又只是给你一个名分……”也许你走出去,别人还会羞辱你,在背后耻笑你,你当真不在意吗?当真能受得了吗?而背负这些,只是为了一个毫无事实的空名分? 剑无尘握住她的双手在掌心,声音温柔,“寒儿,我不在乎!你都能打破世俗娶我进门,我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其他人与我何干?寒儿,我现在得跟你说明一切,我是个江湖人,一个因遭受江湖仇杀早已无父无母无家的江湖人,我的大仇已报,可我却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可好在,我还有你!从你三岁时买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寒儿,我一辈子都会是你的人!虽然只是一个名分,但已经够了,我应该知足,起码你接受了我,这表明你也是我的,你心里有我!我会继续等,等你真正接受我整个人!”早晚有一天,你我要同床共枕。我不说,是因为怕吓着你而使你退缩,打消娶我的念头。寒儿,我会等你,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在最后关头计较?再多等两年到你真正长大,你定然会真正要我! 也许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一个男子,还会陷得这样深!也许所有爱上寒儿的人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断袖,太子维护他,玉清动了情,南玉丞相在望宁城时看他的眼神都那么异样。 一个有爱在心的男人是敏感的,对一切围绕在爱人身边的人都是敏感的,那些人的眼神,流露出的感情,与自己是多么相似!他更未想过自己爱上一个少年男子还会有这么多人跟他抢,若跟他抢的是女子也就罢了,却还偏偏都是优秀的男人!他的心都快爆了!不得已,回京后,除了他进宫上朝,他都对他寸步不离紧紧跟随。 司徒寒有些感动,这个男人,曾被自己粗暴对待甚至警告羞辱,却忍受一切不离不弃跟随自己。以他的自身条件,不知有多少江湖女儿想嫁给他,愿意为他生孩子,可他却为了自己不近女色,比和尚过得还清苦。十四年的相伴,美貌协会的她若不是年龄小又女扮男装,恐怕早就把他拿下了。可异世的现实形势逼得她不得不隐忍,如今即使真娶了个男子,也是只能看不能碰。她自己也亏,可更对不起他! “无尘!”司徒寒看着那在黑暗中更显幽深魅惑诱人的紫瞳,伸出双臂勾住他的后颈往下拉,自己又踮起脚往上迎,她不能给他别的,可一个带着些感情的吻还是可以不用吝啬的。 这声将三字名更改成两字的轻唤,让剑无尘内心无比雀跃,见他又主动来吻他,自是求之不得,立即给予热烈的回应。 剑无尘一手揽在他的腰身,一手放在他的后背,低头覆上那两片温温软软的嘴唇,吮吻着,那唇异常莹润香甜。 司徒寒积极回应着他,回吻着他的魅惑双唇,舌尖相触之时,司徒寒迅速缩回,可剑无尘却趁势追击。两人终是克制不住地相互探入,纠缠飞舞在了一起,谁也不先主动放开对方,沉迷其中,流连忘返。 剑无尘这个吻长久得近乎贪婪,他等了太久,等得他都快记不得上次吻他是什么时间了,只对那种香甜又*的感觉仍记忆犹新。 难得来暖阳院的孝青云,却赶上了如此火辣的一幕。看那站在院中紧紧相拥、吻得如醉如痴的两人,无声地转身离去。 “她文姨,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要不然,这孩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苦!”孝青云的眼里又闪出泪花儿。 “小姐别再自责,您没有做错什么,若不是当初的安排,少爷他即使再有才,又如何能有今天的成就?” “可老爷那一关怎么过?又如何能说得通让他真的同意寒儿娶回一个男子?”孝青云依然忧心忡忡。 “小姐,您把要担的心好好放在肚子就好,您看少爷现在有这样的好心情,说明她对如何对付老爷早已胸有成竹,您啦,真的不必忧虑。” 孝青云点点头,“但愿如此。” “小姐,你要相信少爷,什么事到了她这儿,都会有好法子轻易化解,您可别把少爷当普通常人。” 孝青云闻言停下脚,想了想,脸上现出淡淡笑容,那孩子从一生下来,就精明得跟知道自己被隐瞒女儿身似的。想到这,不禁柔声自语道:“我的孩子!”她是神童呢! 玉清手执酒杯,一口接一口地抿着。最早时,他以为他真的是断袖,后来又觉得他只是做戏,可为什么到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而且是很深重的事实?竟然连人都要明媒正娶入府吗?既如此,以后定不会再来双色楼了吧?从此会忘了玉清这个人吧? 他只是一个文武双全的将军而已!他只是一个能造出许多新式武器的将军而已!他只是一个能谋会算杀伐果断的将军而已!他只是一个身材娇小又好男色的将军而已!他只是…… 可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心里很憋闷很难受?似有一口很厚重的浊气瘀积在胸口,如何也吐不出来! 玉清?呵呵,玉清!寒儿,我不是玉清,这不是我的名字,可是为了你,我愿意继续用这个名字这个身份等着你的到来,可是,你以后再也不会来找我了吧?不会再来听我弹琴、为我题诗了吧? “笃笃笃!”外面响起敲门声。 “谁?”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 “是!”脸上仍扑有三尺厚白粉的鸨妈毕恭毕敬地呈上一封封好的信,“主子,皇上密函!” 玉清闻言,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从封纸中抽出一张临时手谕,展开认真细看,“这,这……” 鸨妈见主子惊愕不已有些呆住的神情,禁不住提醒似的唤道:“主子!” 玉清喃喃道:“皇上,皇上居然让我自己想办法嫁入司徒府!” “啊?”鸨妈也讶然。司徒寒不是要娶剑无尘了吗?难道嫁给一个男人还要抢得挤破头?身受皇命,主子再厉害又如何?再怎么委屈失去尊严,也不能违旨抗令,主子也真是可怜。“那主子您……” 玉清愣怔之后却淡淡地笑了,皇上,这是卑职为您办事以来,接到的最愉快的任务。要把我安插在他的枕边?卑职定会竭尽全力完成!“既然是皇上有令,依旨行事就是。我也想看看玉清的魅力,能否进得了司徒府!” 老爹在年底最后一天休朝之日时被替换赶回家来,并不是专门放他回来团圆过年,而是司徒静即将嫁入皇宫成太子妃,他这个亲爹自然要出场。 司徒静人如其名,一直静坐闺中忙着绣自己的嫁衣,不愿分出半分神。 所有人都在夫人和朋管家的安排下忙得脚打后脑勺,相比之下,过年、上元节啥的都变成了次要,即将嫁出府的太子妃才是最重要的大事!司徒静的静心院增调了三名侍女、六名护卫,他们可不是普通的护卫,而是从军队里抽调来的精兵!另外,太子为表重视,从东宫也调来了两名侍卫,多一层保护,就多一层安全,毕竟不愿意看到太子娶妃的,大有人在。 司徒简在回来的路上就听到了沸沸扬扬关于小儿子的种种传闻,他这次没有像初闻司徒长青要娶商家之女时那样冲动暴跳如雷,知子莫若父,小儿子做事一向稳扎稳打,那能耐大得、目光长远通透得、思维缜密得超过了他这个当爹的!他既然这么说而且要这么做,又是在朝堂上放的话,定是事出有因。 赶回来时,家人都在等着他一起吃年夜饭,所以为了不打扰气氛,司徒简什么也没问。 而司徒寒也什么都不说,跟没那件事儿似的为老爹老娘夹菜,说话讲趣事逗一家人笑。 司徒静也丝毫没有未来太子妃的架子。 剑无尘也第一次被司徒寒拉着上了司徒家的团圆饭桌,还当真跟个小媳妇儿似的低头吃饭不说话。 司徒寒本是因愧欠之心才拉他一同吃饭、进入司徒大家庭的,结果瞧他那小样儿,乐得哧哧笑。看老爹看向她,还对老爹挤了挤眼。她这一挤眼,司徒简更认定这其中有猫腻了。 回来的第一晚,自然是宿在正夫人房里,何况他还有话要问孝青云。 司徒简在脱衣服上床时,就问上了,“青云,寒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孝青云笑道:“你们可真是好父子俩,亲爹亲儿子!” “嗯?怎么说?” “寒儿说你回来后定会沉得住气,因为你这个父亲相信他这个儿子!” 司徒简脸上浮起了笑容,“那是!即使谁都不信,我也会相信咱的寒儿!”顿了下,“那你倒是说说,这是个什么情况?” “唉!”孝青云叹了口气,“还不是在朝堂上被大臣们的话头儿逼到这一步,不过你放心,寒儿说了,这只是权宜之计,剑无尘那孩子也愿意陪我们演这场戏。” 司徒简皱了皱眉,“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寒儿以后终归是要娶妻生子的,再说,这样也太委屈了无尘,这不是耽误人家吗,他已经不小了!” “那倒不用担心,寒儿早已想好以后的脱身之计,绝不会耽误婚姻大事。具体什么计策,他倒没有说,不过咱们寒儿的心智还用怀疑吗,他说有妙计,自然就是有妙计。” 司徒简点点头,这倒是真的。 “至于无尘,这是他自愿的,应该是和寒儿达成了什么协议,这个,咱们也不用费心,咱们的寒儿不是那种只顾自己、自私自利的坏小人!” 司徒简又点头,这也是事实,我儿子几乎没什么缺点! 老将军这骄傲!这自豪! 孝青云心里松了口气,老爷这关,已经成功一大半了。幸好寒儿提前教了她应对之词并熟记,不然,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最恰当。 初二大女儿携夫君回将军府拜年,直到初三,司徒简才向司徒寒问起娶——娶什么呢?娶妻?娶夫?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用词了! “爹,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咱也没有退路了,只能继续朝前走下去。但爹你放心,等孩儿到了二十岁以后,绝不会因为这事儿妨碍为您添孙子!”当然不会耽误,等我哪天娶夫生了孩子跟着我姓司徒,便也是你的孙子。 司徒简点点头,“爹相信儿子,只是无尘他……” “爹,你放心,他肯参与,孩儿自然会给他他想要的东西,不会让他吃亏。以后你们再对他好点儿,不要像外人那样笑话他看不起他、戳他脊梁骨儿就行。再说,你们只有真的待他如家人,接受了他,这件事看起来才更为真实,不为人所疑。” “爹会的,爹会让整个司徒府的人都把他当成司徒府的半个主子看待与尊重。但是寒儿,切不可假戏真做,真的动了心。”他不能让别人把他的宝贝儿子真拐跑了! 司徒寒呲牙嘻笑道:“放心吧老爹,你儿子我虽然风流倜傥、花见花开、车见车歪,可咱可不是男女通吃的人!将来啊,肯定能让您孙子孙女多得绕着您满堂跑,让您看得头晕眼花!” 当然不会男女通吃,除了美男,我对谁都不感兴趣! 司徒寒真真假假相掺,将来司徒简若追责,也挑不出话柄来。到时司徒简若知道儿子连自己也算计,恐怕也要拿着笤帚把儿满院追着打了! 司徒简心花怒放,“哈哈哈!你小子!好,爹就等着那一天了!”寒儿的孩子,不用说,那聪明肯定也是个儿顶个儿的!不算后天培养,仅这先天遗传,就差不了! 年后初八上朝第一天,已十七岁的司徒寒是被老爹亲自拍打屋门叫起来的,老将军就知道睡了几天懒觉的儿子这会儿怕是早把上朝的事儿忘到九门十八沟外了,结果果不其然。 于是,整个朝臣都亲眼看到东炫的瞌睡将军又开始在天上、人间来来回回折腾,那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会儿瞬间入睡一会儿猛然惊醒的可怜兮兮样儿让百里一铭发了善心,以好好准备太子妃出嫁事宜之名让她跟老将军一起免朝三个月。 谁都能看出这是因为战功卓著而得到皇上的特许优待,不然太子妃出嫁跟他这个弟弟有个毛儿的关系啊,谁忙也轮不到他来忙,而且—— “司徒大将军于国有功,御赐免死金牌一枚!” 啥?正打瞌睡打得勾脑袋恨不得勾到地上趴着的司徒寒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免、免死金牌?” 朝臣们也一阵嗡嗡嗡,免死金牌是个什么东西? 百里一铭看了一眼路公公,路公公立即手执边缘钻了一个小小圆孔的金牌上前一步道:“免死金牌乃皇上开创的新事物,只有为国立大功三次的功臣方有幸能得!此牌乃纯金打造,上刻有‘免死’二字,‘御赐’二字,还有帝号、年号及赏赐日期。它的作用就是将来若犯了大错,可凭此牌免除死罪,但只能使用一次,使用后由皇上收回。” 别人因为新事物的乍现而注意力都在路公公手中的金牌上,没有听出这番话中另一层含义,司徒寒却听出来了,这是在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犯了错,就别想舒坦。 “此牌是在司徒将军三岁时朕与他的约定,为国家水利献计献策为第一功,北冥之战取得九城为第二功,西风之战夺回平宁城、智取三城为第三功。寒儿,君无戏言,皇帝伯伯当年对你说过的话,如今可是兑现于你了!” 司徒寒立即跪拜,“皇上一言九鼎,乃信守承诺之伟大君王,司徒寒谢皇上隆恩!”想要的时候没有,早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时,又来了。 路公公将金牌重新裹于金色黄缎中,笑眯眯地从侧旁步下台阶,双手递给司徒寒。司徒寒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伏地拜谢。 犯了重罪都能免死一次的好东西,谁不想要?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那个羡慕嫉妒!司徒寒这仇恨值拉的,是相当滴高!谁让她是独一份儿呢! 都以为这只是为功而赏,可只有司徒寒知道,皇上这是同时为挖她水雷和地雷的制造方法而打下伏笔呢!果然—— “司徒将军,军中都盛传你在两次战役中研制的新武器威力巨大?” 司徒寒还没回话,新封不久但已是御前红人的廷尉阴规立即抢先道:“既然如此,那司徒大将军就应该献出来为国为军增强力量,为君分忧啊!” 廷尉,相当于刑部最高长官。司徒寒心道你算哪根儿葱?皇上的御用黑手罢了,等用完了,你就绝没有好下场。如果说我们所有人都是百里一铭的狗腿子,那么你这个皇帝专用的御用黑脸,就定是下场最惨的一个!为了不污浊皇帝的清誉,他要做的讨人嫌的恶事都由你代劳去做了,断绝人家子孙根、杀掉对皇上不利或皇上不愿意再看到的人,都得你来干,时间长了,恨你入骨的人自然越来越多,希望你死的人自然也不少,除非你不犯事儿,只要犯下皇上无法包庇的重罪,恐怕执行车裂之刑都不足以泄人之恨。 但小人不能得罪,司徒寒冲他淡淡一笑,“阴大人说得是!可是,”她又转脸对着百里一铭,“皇上,那武器的制造原料非常稀有,臣是搜集了五年,才搜集到那么点儿用量,如今再难搜寻了。” 阴规皮笑肉不笑道:“将军这是不愿意献出为国出力?” 司徒寒的脸瞬间冷了下来,这可不是小事,皇上若是信了他的挑唆,就是大事!“阴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无证无据如此污蔑我,是何居心?” 阴规你娘个稀屁,你果然对得起你的姓! 第一百零三章 满口胡诌 将军大婚 司徒简看有人欺负自己的儿子,自然不干了,“阴大人,我儿若不愿为国出力,难道那十三城是阴大人拿下来的?我儿若不愿为国出力,皇上会御赐金牌?” 司徒寒接口道:“莫非阴大人是在说皇上龙目昏花、识人不清将金牌赐给了不为国出力的无功之人?” 阴规闻言吓得扑嗵一声对着百里一铭跪下了,“臣绝非此意,请皇上明鉴!” “好了好了,朕相信你们都是忠心之臣,朕相信你,也相信将军。”百里一铭虽心有不快,话却周到。 司徒寒知道帝王向来是翻脸无情,不作解释肯定是不行的,“皇上,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否则为何对北冥和西风各用了一次后就不再用了?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制造出来,我又何必带大军打得那么辛苦?正是因为用尽又再无原料可制啊!” 这话合情合理,如果真有那么多,他没道理不用。百里一铭无奈道:“那既然如此,造不了也就算了,但爱卿总能告诉朕那东西的原料是什么吧?” “这……”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呢! “你告诉朕一人便可。”百里一铭以为他是在朝堂上不便公开说。 司徒寒跪下:“请恕臣之罪!”她知道百里一铭此刻的脸一定寒下来了,但她还是接着胡诌下去:“臣不愿意说出来,是因为原料中还需要添加人血,所以臣并不愿意此方流传出来,既然其它原料已再难找到,就让它从来没出现过吧!请皇上恕罪!” “人血?”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竟然那么邪? 百里一铭皱眉,“那将军当时是用的谁的血?” “我自己。” “你自己的血?”一直忍着没帮她说话的太子百里默终于再克制不住,惊叫一声就想过来,恨不得把她全身上下现场检查一遍! 司徒寒面无表情地淡淡瞟他一眼,百里默欲出的脚步便钉在了原处,寒儿这是不让他插手啊。 司徒简闻言,失态地扑过来抱住儿子嚎啕,“我的儿啊,军中那么多人,为何要独用自己的血?难怪爹回来看你不仅黑了,还瘦了那么多,原来竟然失血造成的啊!你那是个什么鬼玩意儿啊,造那破东西干什么?以后可不许再伤害自己了!” “爹,我是主将,用我的血最有威力。再说造得不多,用的也不是太多,每个里面滴上两三滴就行。”司徒寒此刻就像阎王爷出告示——鬼话连篇。 这,这太邪了吧?人们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司徒简厉声道:“那也不行!战场受伤,那是被动无奈,不可避免。可哪有自己主动放自己身上的血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如此不孝?那血多精贵?流失了得多久才能补回来?搞垮了身体谁能赔我一个健健康康的寒儿?”说完老泪纵横起来,“爹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在身边了,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爹和你娘就都不用活了!” 司徒寒轻轻拍打着老爹的背,哄道:“好好,儿子听您的,听爹的,啊?再说没有原料,您就是把我的血放光,想造那些东西也造不了了,您就放心吧啊!爹不哭啊!不哭啊!”说完又拿衣袖去擦他老脸上的泪。 这父子俩!把朝堂当自己家后院儿了! 从未见过老将军流泪的众臣都有些同情起他来,为人父母者倒是都理解老将军此刻的心情。 “唉,老将军就不要再伤心,司徒寒既然说无法再造,以后也不必再造了,你就不用担心了!” 司徒简抽抽噎噎道:“老臣失礼了!谢皇上体恤老臣爱子之心!” 司徒寒搀扶着老爹一起出了宫,心里有些愧疚,自己满嘴跑火车,害得老爹倒真正难过伤心了一场。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打算说破。 免朝三个月,司徒寒终于少遭点儿罪了。行军打仗本就睡不好也就算了,毕竟几万大军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若回京后还因为上个破朝也睡不好,就太烦了! 剑无尘又去了地下拳击场,出去了太久,必须查查帐册再亲自监管一阵才能放心。 司徒寒睡饱之余便约行赢到双色楼喝茶,既能联络友谊,又能看看玉清。 “我说行家少主,你们行家的产业现在应该已经有一大半儿掌握在你的手心儿里了吧?”脱了鞋上了小榻歪躺着屈膝跷脚的司徒寒问道。 行赢双手合什,“小僧的一切都逃不过施主的法眼,天知地知,施主知,小僧知,即可,又何必非由小僧口中泄露天机呢!泄露天机是要瞎眼的,施主你行个善吧,阿弥陀佛!” 看他搞怪,司徒寒大笑:“哈哈哈,行家少主什么时候改行当和尚了?是不是该普天同庆一下,这下那些尼姑庵不会再冷清寂寞,小尼姑们也不用再天天念经、独对枯灯坐到天明了,赶紧去吧,去解救那些自囚身心的少女吧!” “可那会得了那头儿丢了这头儿,我一走,得失京城中多少少女芳心!算了算了,万一有人想不开跳河,那我的罪孽就太深重了,还是不去也罢!” “哈哈哈,真是把我的腹肌都要笑出来了!够自恋!原来跟我一样无耻的人一直在我身边!” 你还知道你无耻?行赢鄙视,“从小就一起甩着鼻涕、流着哈拉子无耻着长大的,还原什么来?” 司徒寒笑道:“嗯,也幸亏是和你而不是和皇帝啊太子啊什么的一起丢着人长大的,不然咱过得得有多小心翼翼!” 行赢诧异,“这怎么说?” “这还不简单。我问你,如果你哪天闻名四国,天下皆知,你还会喜欢那些小时候一起甩着鼻涕、偷摘人家果子被人发现跳着脚骂的朋友吗?尤其是你成为一位温文尔雅的名人、对方还是无名小卒混在社会底层时?” “这……”行赢一时还真想象不出来。 “你不会喜欢,相反,你一定会悄无声息地渐渐疏远那些初级死党,因为除了小时候的往事,你们已不再有共同思想,也不再有太多的共同语言,而小时候的事,正是你如今避之不及的话题,你更怕他们抖出幼时的丢脸丑闻影响你现在的声誉。” 行赢认真想了想,迟疑道:“也许是。” “不是也许,是一定会。” “可咱俩不也是这样一起长大的?那你的意思是咱俩以后还会防着对方?” 司徒寒笑了,“不会!因为,我是大将军!而你,是行家家主!咱们谁也不会丢谁的脸,所以不会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对方不见面。况且,咱们不仅是玩伴,还是利益共存者,更有姻亲关系。” “那,这跟皇帝或太子是玩伴也有关系?哦,你是说,若跟他们这样一起长大,他们会打压咱们?” “每个人在成长过程中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皇帝也不例外。但皇帝和出名之人不同的是,普通人出了名,只会疏远你,但皇帝,却可以杀了你!” 这话不仅让行赢一惊,连玉清都一惊。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那太子哥哥那么喜欢我,可我总躲着逃着尽量少去皇宫了吧?君心难测,我不想到时死得不明不白。当然,我的太子哥哥对我不会那么狠毒,但我若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他终不会相信我放心我,毕竟人若喝多了,也会酒后失言不是,除非这人酒后德性太好,醉了就睡得像死猪,一句闷屁都不放,问他什么都没反应,什么都不知道。” 行赢笑道:“那我倒是可以好好活着不用怕你杀我灭口了,我喝完酒就是你说的那样酒德好,睡得像死猪!哈哈!”咦,不对,等等,“你说你小时候就那么预防着的?” 司徒寒愣了下,“啊!” 行赢怪异的目光死盯着她瞧,咂了下嘴:“啧!我说你这脑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能不能敲开给我瞧瞧里面是什么构造?你那时候长得还没拐棍高,咋就能想到那么深奥又长远的问题?” 司徒寒笑骂:“去你媳妇儿的!老子这脑子难道不是跟你一样的人脑子?” “你那确实不是人脑,恐怕是神脑!也难怪三岁就能给皇上献上水利大计!哎,听说你娘怀胎怀了十二个月才生下你的?莫非你真是天神下凡?” “别胡说!百姓都只会说皇帝是天神下凡,以后你若再这么说就会害死我,听见没?”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我娘怀我到底怀了多少个月,我也不知道,没问过。”难道这就是自己穿过来的原因,那个胎儿其实成了腹中死胎、然后她穿了过来就又活了被生下来了?不过这种疑问她就是跟自己亲娘都不能说,管她是怎么死来的,反正已经死不回去了。 “哦对了,我家秋月已经不小了,你要是认识有合适的人,就帮忙介绍一个!” 行赢笑道:“你这月老还真是当上瘾了!行,我帮你留意一下。” “嗯,得人品好的,不会打骂秋月、亏待秋月的,对,还得是正妻,不能是偏房小妾!” “这,秋月她是你的侍女而已呀!”正房夫人,这要求有点儿高。 司徒寒瞪他,“侍女怎么了?她就像我姐姐一样!而且我娘已经认她为义女、我认她为干姐姐了,以后出嫁,就是从我司徒将军府出嫁,嫁妆是按照司徒夫人之女的规格置办,还配不上一个正室夫人?” 行赢见他为自己的侍女说着说着就恼了,忙道:“你别气,秋月人长得漂亮,心地又好,即使没有后面那些条件,也足够配得上正室之名。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留意看有没有人品好又能配得上秋月的。” 司徒寒摆摆手,“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身份地位不重要,只要人品好、以后对秋月爱护有加就行,即使条件不够好,有我司徒寒,也定不会让她的生活过得穷困。正好她娘也在司徒府,以后,我们司徒府就是她娘家,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能什么时候回来!” 行赢叹息,“唉!司徒将军,这普天之下,恐怕身在高位的人也只有你这般不讲究是否门当户对了。幸好也是你,不然,我姐姐就不会有今天这般幸福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人在哪里,不过我相信,姐夫一定会对我姐好的!” “那是!我大哥可是个温柔又专情的人!” “啊,对了,你为什么不把秋月介绍给军队里的将军们?”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你当我不想?可他们都已娶了正妻有了原配,我怎舍得我家秋月去给人当小妾憋气受屈?丈夫总有不在家的时候,男人越爱护她,出征走后,那些个女人就越欺负她出气泄愤!” 行赢点着头,“嗯,这倒也是!” 玉清无声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侃着,不插一言,乖得像猫咪! 聊天说笑之余,玉清照例又抚琴伴她小憩。 行赢只身离去后,玉清轻轻走到那又大了一岁的人儿面前,许久不见,皮肤的肤色更加健康了。行军打仗定然辛苦,可除了他爹娘,又有几个人真心疼他?小小年纪就开始在军队中摸爬滚打,攻城杀敌,每战必捷。行赢说得对,将军夫人怀的,定是神胎,知道人间苦累,所以迟迟不愿下凡遭罪。 看着他闭上眼垂下的细密长睫,轻抿的唇瓣儿,玉清生怕惊动他般地轻轻坐下,又轻轻执起他那比同龄人小了一圈儿的手放在手心里,用指腹轻轻在他指甲上反复摩挲来回滑动着,似自语般地轻喃着:“寒儿,你曾愿意付重金赎我,可你若只是赎我出去,而不是娶我,我出去又作甚?还不如就在这儿等你想起我时来看看我,如此,也能见上一见,若出去了,我又如何能再见到你?” 如果真的出去了,皇上他定会派我去执行别的任务,而这里,必定会再派人来接替我靠近你继续这个使命。与其由别人来做,还不如一直由我做。想到如果你也像吻我般吻另一个皇家密探,我就不能接受,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千年前会真的有男子之间的生死之恋。 司徒寒怎么可能真正睡着,玉清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进入司徒府?司徒府里不是已经有皇上的人了吗?百里一铭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他的手软而无力,他的呼吸均匀,他的眼睫一动不动,以至玉清竟无法确定他是否真的睡着了,直到他睁开双眼用乌黑又迷朦的眼睛看着他,“刚才迷迷糊糊中好像听你在叹息?怎么了?” 玉清看着他,幽幽道:“将军,还愿意赎玉清吗?” 司徒寒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玉清想离开、想出去了?” “若将军肯娶玉清,玉清愿自赎。” 他的声音不急不迫,却极度认真,看来这是百里一铭的安排了。司徒寒静默着,垂目思考着。 玉清也不再说话,他了解这个人,此刻他说任何话都是多余,反而会因扰了他让他恼而起反作用。虽然心里急迫,希望他能答应,可却控制着语速语调,使其从容。 她刚要娶剑无尘,百里一铭就借此机会把玉清塞进司徒府,这是要在她身边安插枕边人啊!她能拒绝吗?她好像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他清倌儿的身份也根本不是她拒绝的理由。不娶玉清,定会有第二个某某某出现,越有阻力,他越会想办法达成目的,因为,次数越多,他就越疑心了,他若不相信她,便更不会相信剑无尘的出嫁。 反握住他的手,“若我不娶你,你就无处可去?” 玉清短暂地默了下,点点头。 “我可以娶你,但只是为你暂时提供一个庇护之所可好?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你该知道,一时的风光不代表一世的风光,将来的事谁也料不准。我娶你,为掩人耳目,你也可以入住我的暖阳院,若我搬入新的将军府,你也会有自己的新院落。府内府外,你有出入的自由。但只一点,我现在还无法与你同床共枕行夫夫之实。你若能接受,我便在娶了剑无尘之后接你入府。” 若不能,便要拒绝吗?玉清垂目片刻便又抬起,“好,我愿意!”不是玉清,是我。只要能以这种身份嫁入司徒府,便是成功的第一步。 但玉清已模糊了自己这成功二字,是指密探又靠近目标一步,还是他本人又离喜欢的人又近了一步。 司徒寒牵起他的葱玉之指,将手背放在唇上轻轻一贴,心里却在想着如果把他接进府中同住一个院落,他便会知道剑无尘也是虚嫁,该如何瞒天过海呢?这件事还是要跟爹娘和剑无尘通个气儿才好,但要等到娶了剑无尘之后再说。 二月初二,太子娶妃。凌晨两三点时,司徒静就起床梳洗被上妆打扮,整个司徒府灯火通明。等太子大驾亲临相迎时,司徒静已盖着红盖头盛装等待。长兄司徒长青不在家,只能由唯一的弟弟司徒寒背新娘子出门上轿。 司徒寒站在静心院主屋前,屈身弓背,“二姐,弟弟背你,定不让你掉下来,以后的生活也会像今天这样如同云中仙境,一生受尽太子宠爱!” “谢弟弟吉言!”司徒静轻语着,趴到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亲弟弟背上。 “走起!”司徒寒一声吆喝,她是习武之人,又行军打仗,背一个弱女子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一边脚步轻快地向外走着,一边嘻笑道:“姐,你嫁过去后,可要多生几个大胖小子,我可是想多有几个外甥叫我舅舅!再多生几个小姑娘,每天把她们打扮得美美的,让那些臭小子们天天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她们后面跑,让他们干嘛他们就干嘛!” 盖头下的司徒静红了脸,“弟弟!” “哎?别羞啊!嫁过去以后第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就是生孩子呀,要生就生一群,生一个两个太少,他们自己也孤单。再说兄弟姐妹多了,也能互相帮衬,谁若被人欺负了,咱就群起围殴!” 旁边的媒婆和侍女都忍不住笑了,这刚嫁出门孩子还没生呢,就想着打群架了! “好,就听弟弟的,以后姐姐的孩子,就交给弟弟教习武艺,可是,只能像你这样做英雄,出谋划策,保家卫国,不能让他们打架惹事欺负别人,尤其是欺负老百姓。” “好好,姐姐自己作主。不过,弟弟我可不想因为那些小兔崽子而被拴住了腿哪儿也去不了,你和姐夫还是找教习师傅吧!”说完自己嘿嘿笑了起来。 司徒寒一边背着她往大门口走,一边跟她瞎胡扯,逗她和大家笑。嫁人就该开开心心的,哭什么嫁?才出门就哭哭啼啼的,一点儿也不吉利,以后在夫家还能有好日子过? 待司徒静依弟弟之言无泪拜别了司徒简和孝青云,司徒寒将新娘交给一身新郎红衣的百里默,将她的手放在他的手中,正色道:“姐夫,我就把我姐姐交给你了!” 不称他为太子哥哥,也不称他太子殿下,却只称他姐夫。 看着那眼中的期望,百里默心里一痛,却将司徒静的手当作自己的寒儿的手般紧紧抓着,“放心,我一定会永远对你好!” 司徒静听在耳中,满心欢喜,却不知道太子说这话时,眼睛是看着司徒寒的。 司徒寒垂下眼帘,百里默,即使让你知道我是女儿身,我也坚决不会成为你的后宫一员,所以,我们终将有缘无份。帝王无情,我不盼着你多爱司徒静,但只要对她好,多费心暗地里护着她些,以后不让她受其他女人之害,我就定会兑现诺言,助你稳坐皇位,保边境无敌,四方安宁。 终于说服了皇帝闽清水、行在前往东炫国路上的南玉国丞相司马睿心急如焚,马车速度毕竟有限,她三月初三就要迎娶剑无尘,他不知道是否能赶得及。 将军府二月初二刚嫁出了太子妃,府中下人们的两条腿儿更似装了风火轮儿大忙特忙,因为三月初三又有喜事。可这喜事却让人们很纠结,男子娶男子,这娶进府的究竟是叫夫人呢,还是叫夫君呢?若是叫夫人,说明将军是攻,剑无尘是受;若是叫夫君,那就说明将军是受,剑无尘是攻! 尤其是秋月等府中下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新、新什么呢?新郎?可少爷才是新郎,不能有两个新郎吧?新娘?他又不是女的!是老爷夫人的佳婿还是儿媳妇儿? 人们一直很好奇剑无尘出嫁时,是穿女子新娘装,还是穿男子新郎装?梳什么样的发型?戴什么样的头饰?是否盖红盖头?这好奇心挠得!把众人的心肝肺越挠越痒,誓要看个究竟。千年前的帝王攻都没能把心爱的男人娶回宫中,只能死后同穴,留下千古遗憾,如今这战神将军却能活着实现了前人的心愿,这样的奇观若不看,恐怕真的会死,被自己心里的猫爪子挠死的! 剑无尘被安排在烟雨湖边的雨烟楼出嫁,所以雨烟楼外一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人们不时地伸长脖颈跟个鹅似的不断张望新嫁之人是否出来了。 雨烟楼老掌柜的看着一身男装红衣的剑无尘,终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公子如此好相貌好气度,当真是要舍了一切嫁给司徒大将军吗?”你被剥夺的,可不仅仅只是尊严,还有你的子嗣后代。 剑无尘语气坚定道:“无论嫁娶,今生都非司徒寒不可!他喜欢我,我更爱他,我们两情相悦已久,在一起是必然。有了他,其它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唯有他,才是我剑无尘最不能放弃的!” 老掌柜的摇摇头叹息一声,“也许,我真的是老了!我们这就送你出嫁!”送亲队伍将他送到将军府门口就算任务完成了。 剑无尘鞠了一躬,“多谢!” 已行至东都京郊的司马睿对车夫急声道:“快!快!再快些!” “丞相大人,已经是最快了!这样的一路颠簸,就算赶到了,您恐怕也没力气说话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他们拜堂前赶到!” 车夫不再说话,只是用力再次扬鞭,可他心里清楚,此刻就算把马抽死,也再无法增加速度了。 “快!快看!出来了!出来了!新、新——”新半天还是没新出来,因为不知道该怎么用称呼。 前面的人一吆喝,人们都呼啦围了上来!只见那身材颀长、上下匀称的美貌男子一身大红色新男装,腰间系的是红色腰带,头顶发中插着一根红色玛瑙簪,脚蹬红色锦缎靴。那双被人看不惯的深色紫瞳经过司徒寒十几年的夸奖,人们竟也习惯后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好看了! 一匹全身通白的高头大马被牵到他面前,人们看着他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可马上的人却看着前方愣怔片刻后笑了!这一笑,顿时迷了人的眼!尤其是他所看的那个人的眼! 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去,人们才发现他们的大将军竟然又来亲自迎接了! 而大将军的装扮,跟剑无尘一模一样! 不,是剑无尘跟大将军一模一样,因为大将军从十岁起就一直身穿红衣、头插红玛瑙簪了。 司徒寒穿着纯红色新郎袍装骑在纯白色高头大马上,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人,虽然中间隔着不少百姓,但两人相望间,似乎其他人都已不存在,他们的眼中盛着满满情意,只有对方。 司徒寒伸出手,剑无尘便驱马缓缓行来,人们自动让开道路,看着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看着两人相视一笑,看着两匹白马开始并立而行,相握的手,一路上都不曾放开,竟已是那般恩爱! 人们跟在骑在白马上的一对新人身后,直到行至将军府门口,鼓乐声才骤然响起。 两人放开相握的手,一同下了马,马儿被牵走,司徒寒又牵起了剑无尘的手,对他展开笑颜,在剑无尘也对着她笑时,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执起他的手背到唇边吻了一下! 围观的人群中立即有人吹起了口哨大声起哄,司徒寒也不计较。 新娘跨火盆之类的程序全部免除,进了府门后就直接拜堂。 司徒简和孝青云坐在上位,看着儿子牵着一个比他还高的男子举行大婚之礼,心里不断地自我催眠着:“这是假的!这是假的!”不然他俩在那儿真坐不下去。 “一拜天地!” 司徒寒与剑无尘向门外天地弯腰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对坐在上方的老爹老娘弯腰拜去。 “夫夫对拜!” “等等!”门外远处传来一声喘不过气来的呼唤,可那声音太远太弱,堂内又嘈杂,司徒寒虽然似乎听到了什么,却没有在意。剑无尘武功高,他听得比司徒寒清楚,而且听出了那是谁的声音,顿时紧张了一下!可看看寒儿没有什么反应,便快速与他对站弯下腰去进行互拜。 “送入洞房!礼成!” 好不容易在车夫的帮助下冲进府门的司马睿闻听此言,浑身立即瘫软,跌坐在地。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车夫大叫着冲了进来。 司徒寒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剑无尘却松了口气,好险!司马睿只差一步,否则大婚之礼恐怕就要被他破坏了!现在不怕了,礼已经行完了!拉起他的手轻声道:“要不要去看看?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丞相大人。” 司徒寒点点头。两人穿过堂前庭院又过一个不长的走廊,才看到府门内地上刚被扶起、看上去苍白虚弱的司马睿。 司徒寒惊讶道:“司马丞相?”抽出被剑无尘握住的手,疾步上前,“你怎么来了?是知道我要大婚特意赶来喝我的喜酒的吗?” 司马睿有苦难言。 司徒寒见他头上还有虚汗,探手摸去,竟是冰凉。从车夫手中接过他亲手扶着,“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路上太累了?走,我扶你休息去!想喝喜酒也不用赶得这么急啊,你什么时候来,都会有酒留给你!秋月,秋月!” “哎哎,少爷,少爷,我来了!” “去泡壶茶、啊,不,倒白开水送到我房里!还有,再打盆水来!” “是,少爷!” 剑无尘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空出的手,再看那人满脸的急色,心里不是滋味儿。再听他竟然要把那个没用的男人让到暖阳院休息,更是又悲又恼,他一来,自己就被冷落忽视了么? 正胡思乱想间,竟听到寒儿唤他:“无尘,无尘,傻站着干什么?家里来客人了还不来帮忙?你可是司徒府的主人,这会儿是看到贵客,高兴得忘了礼数了吗?” 家里?主人?贵客?剑无尘又短短地愣了一下,心里那个乐哟! 司马睿心里那个苦呀! 于是本应送入新房的剑无尘也帮忙搀着南玉丞相到了沐在一片红色中的暖阳院,其实司马睿真不想他也来扶自己,只要寒儿搀着他的胳膊便好,他已经缓过劲儿来了,根本不需要再进房休憩,但有寒儿的关心和搀扶,又听是要到寒儿的暖阳院,他又开始故作虚弱了。 剑无尘本以为寒儿会将司马睿安置在新房主卧,心里一直有点不舒服,虽然两人以后依然分房睡,可那是寒儿睡觉的地方,他剑无尘还没睡上一次,怎么就能让外人占了先?没想到司徒寒搀扶他去的地方却是主卧旁边的偏室,剑无尘一看,乐了! “你笑什么?怕人看不到你满嘴白牙?”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一个房间也在意计较,至于吗!以为她看不出他那小心思?霸道的东西! 剑无尘立即收起咧开的嘴,用那紫色妖瞳冲司徒寒眨了眨,他就是高兴,怎滴! “别抛媚眼儿!要勾引晚上再勾引!现在要先把客人安置好!” 她一口一个客人,听得司马睿简直想马上转身离开,可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还晚上?难道他们真要洞房吗?那怎么可以?他更要先留下来再想办法阻止了! 把他扶到偏房床上,司徒寒亲手湿了帕巾为他擦脸,“这么大老远的,怎么也不提前送个拜帖,我也能提前派人接你一段路,为你安排好房间。这会儿太突然,只能先在我这儿委屈一下。若是还有公事,我就禀明皇上,派人送你到……” 司马睿打断她,“不不,没有公事,我是以私人身份来找你、为你们祝贺的!”能住下的好机会,怎么能放过?若离开,再想住进来就难了! 剑无尘还以为他不会说是来祝贺他们这句话。司马睿能不说吗,司徒寒已经说得很清楚,剑无尘已是司徒府的半个少主子,他若想在这儿住下,自然不能得罪他。 “无尘,你在这儿照顾司马丞相,我去前厅陪客人们吃酒,人家抛开顾忌来给咱们捧场送祝福,咱不能失了礼数!” “好,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司马丞相的!” 司徒寒点点头,“过半个时辰司马丞相好些了,你就到前厅敬酒。” “啊?”剑无尘讶异,司马睿讶然。 “啊什么啊?去每桌敬一杯,敬上一圈儿酒就再回来,别喝多了,否则你晚上就去跟我爹睡!” 剑无尘的双眼又笑眯了,“好,听你的!” “司马睿你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我也不请你到前厅喝酒了,等把他们送走,我就回来陪你,明天单独请你喝,可好?” 司马睿点点头,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好。”司徒寒不喜欢听没用的废话虚言,所以他跟她说话时,语言就会简洁些。 回到前厅,看着与宾客们喝酒却多少有些不自在的老爹,司徒寒笑了笑,走了过去,“爹,这儿我来,您派人往皇宫跑一趟,嗯不,您亲自跑一趟吧,跟皇上说南玉国丞相司马睿特意来咱们府中讨喜酒喝来了,他要住在咱们府中做客几日。” 他们是政治中心中的中心人物,事事要向皇上报备让他知道最好,尤其是瞒不过的公开之事,报得越早越好,最好是第一时间就去,让自己成为第一个让他知道事件发生的人。 司徒简点了点头,向大家简单解释了一下便离开了,南玉丞相来访,众人也都看见了,自然理解,何况今日的主角是新郎,他在这儿就行。 司徒寒倒上酒举起杯,“感谢大家今天如此给面子来给我司徒寒贺喜,我今日也算是帮忙完成了千年前那对儿苦命人的遗志,不管是香名还是臭名,史书上也能留上咱大名一笔不是?而大家也将是这场奇迹发生的历史见证人!今日承蒙大家不弃,司徒寒敬大家一杯!” 众人都嘻笑着应和着干了杯中酒。行赢嚎道:“大将军,你娶的是夫人啊还是夫君啊?以后咱们见了他,怎么称呼啊?” 鲁将军也凑热闹道:“那倒是小事,我就是不太明白他们晚上怎么洞房!” 司徒寒眯着眼笑道:“鲁将军要是想知道,我去双色楼请个小倌儿教教你?” 众人哄笑起来,气氛也越来越随意,少了些初时的难堪和尴尬。 “夫人中有个夫字,夫君中也有个夫字,就叫正夫好了!”司徒寒道。 众人有些愣,行赢惊奇道:“大将军还准备讨二房三房?” 司徒寒淡笑不语。 鲁将军一竖大拇指,“大将军果然是厉害!不仅打仗厉害,在床上也如此厉害!” “正夫是用来宠用来爱的,侧夫是用来调剂生活的,缺一不可!不过,今日是娶正夫的大喜日子,不能探讨以后的事情,那是对他的不尊重!来,大家尽情喝!穆将军,我敬你一杯!” 穆将军起身举杯,“恭喜大将军娶得意中人!” “多谢!” 半个时辰后,剑无尘出现在宾客们面前,人们又愣怔了一下,这司徒大将军做事跟打仗似的,完全不按照牌理出牌啊! 司徒寒一看他来,更笑眯了眼,拉起他的手,开始一桌一桌地敬酒。 到行赢那一桌时,那小子借着酒劲儿起哄,“亲一个!亲一个!不亲一个,这酒我们不喝!” 一桌人都被他鼓动得端着杯不喝酒,只咧着嘴笑,其它桌的人也全都扭过头来兴趣盎然地看着,他们也想看两个男人亲嘴是什么样子! 第一百零四章 新婚之夜 千里求嫁 司徒寒豪爽地大嚎一声:“好,今天本将军高兴,就满足一下你的愿望,让你见一下世面!无尘,咱们亲个给他们瞧瞧!” 剑无尘默笑。 司徒寒一手执杯,一手捞人,勾住剑无尘的后脖往下压,她此刻要是踮脚多丢人,只能害无尘弯腰低头。 两唇相触即开,行赢见了,不满意地大叫,“这样不算!这也叫亲嘴儿?不算!” 离开自己桌干脆跑到行赢身后引颈细看的鲁将军也跟着叫道:“对对,不算不算!重来!” 都没看过瘾,所以都以笑看支持。 司徒寒心一横,奶奶的,老子让你们看!让你们看个够! 又一把捞下剑无尘的头,自己悄悄地稍稍踮踮脚,向剑无尘吻去!两人的唇几次外部吮吻后,便探入口中,来了一个炽热缠绵的深深长吻! 众人看着那沉醉其中的两人,有些目瞪口呆!原来男子之间真的能如此相爱?关键是,他们此刻觉得眼前两个美男子的亲密动作还如此和谐!真他娘的见鬼了! 一吻结束,司徒寒笑得霸气而温柔,剑无尘笑得艳丽又妖魅。 “鲁将军,行少主,你们看得可还满意?” 张着嘴的行赢立即狗腿地举杯,“满意满意!祝你们夫夫百年好合!永不分离!” “哈哈哈,好好,多谢!干了!” 敬了一圈儿酒,司徒寒开始撵人,“无尘,回去行使司徒府主子的职责照顾南玉丞相吧!” 剑无尘很听话地应道:“是!” 司徒寒摸了摸他的脸,“乖!”又当众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才放他离去。 主角如此开放,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宾客们更加无所顾忌,像鲁将军那类直爽没太多心眼儿的人,都挽起了袖子开始找人猛干,整个宴席热闹无比,比人家娶女人还喧吵。 胡闹的宾客们全部散去之时,天已快黑。司徒寒当真是喝了不少,故意去茅房看便便让自己恶心,然后哇啦哇啦的一顿狂吐!酒喝得太多,菜却吃得太少,胃中空空。 寻来的剑无尘扶着她走向暖阳院,“秋月,快去给少爷煮些醒酒汤!” “别别!”司徒寒大叫,“那玩意儿他娘的难喝死了!不许弄!秋月,本少就是没怎么吃东西,胃里太空太饿,所以难受。去给我弄些稀粥和小菜来就行!” “是,少爷!你稍忍忍,我很快就来!” 剑无尘连扶带抱把她带到床边,司徒寒满目都是红帐红被子红床单,除了床上没有洒花生红枣,东西置得跟娶新娘没两样。 往床上一倒,“啊,还是我的床最舒服最可爱!” 剑无尘为她脱去鞋子,把她的腿好好放到床上,自己也顺势躺在她身边。 司徒寒睁开眼,眼神虽不太清明但语气却坚定地说道:“剑无尘,你要谨守协议!” 剑无尘无奈一叹,“我知道,天还没黑,我先照顾一下你。” “不用,你到旁边坐一会儿,熬煮稀粥没那么快,我先眯一下,不要碰我。” “好吧!”剑无尘只好下床坐到桌边去。 司徒寒复又闭上眼,她确实喝得有点儿多了,也累了。今天百里一铭不来是好事,大家更放得开,更闹腾。男子娶男子的婚事,他自然不会来,他一来,就等于皇帝承认而赞同这异类感情,那整个东炫国就要公开盛行男男之恋了。那怎么行?国家首领首先要考虑的是东炫国子民繁衍后代的人口大事,个人感情算个什么玩意儿?爱情又是个什么东西? 司徒寒自然更不希望断袖之恋风行起来,她可是个假男人,若因一场假婚把整个东炫国民都带偏了,她的罪孽就大了! 百里一铭不反对她娶男人就可以了,她根本不需要他明着支持。 当她听到司马睿的脚步声传来时,她便放心地真的进入睡梦了。两个人在房中恰好能互相牵制,她却变得最安全。司马睿此次前来绝不是单单为了喝她一口喜酒,打死她都不信! 秋月端着稀粥来到屋里时,发现自家少爷第一次在有人时躺在床上睡觉,而屋中还不止一个人。 但是为什么看着有点怪怪的?剑无尘是少爷新娶之人在房中无可厚非,那南玉丞相并坐在桌子另一边是个什么情况?两人在聊天?可她进来有一会儿了,也没听见他俩说一句话。 看少爷睡得正香,秋月纠了一会儿眉头,还是决定等少爷睡醒再加热一下给他吃。 天渐渐黑了下来,司徒寒还在呼呼大睡,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响,才被饿醒,刚睁开眼就大喊:“秋月,秋月!快端饭给我吃!” 喊完后看到眼前一片红,才想起自己今儿个大婚了!一拍脑门儿,“秋月,把无尘的饭也一起端上来!”坐起身,看到桌子两边的两尊雕像,“啊,还有司马丞相!多端些!” “是,少爷!” “你们俩应该手拿大长刀一边一个站在门前最合适!” 剑无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当门神啊!” 两人的脸同时抽了抽。 “齐刷刷的站着比这样齐刷刷的坐着威武。”司徒寒说完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掀腿就要下床。 剑无尘忙起身过来蹲下欲为她穿靴,司徒寒把腿往上稍稍一提避开,看着他,“无尘,你是我正夫,不是小厮侍女,这样的事不必你来做。再说我一向都是自己来,不要别人服侍,不要拿自己跟别人家娶的小媳妇儿比。她们对她们的夫君怎么做我不管,但你记住,你是我司徒寒的正夫,下人的事,一律不许你插手,做好你司徒府半个主子应该做的事就好!” 手中拿着红靴的剑无尘愣了下,感动道:“寒儿!”可是,“正夫?” 司徒寒点点头,“不然应该怎么用词?” 不,这不是关键。“寒儿,是不是,以后还会娶别人入府?”剑无尘的声音都有点儿颤,难道男子嫁给男子都不能享受独一份吗?他有点害怕他给的答案是“是”。 司徒寒皱皱眉,“这个以后再议。” 今天毕竟是娶他的大婚之日,虽然她是不太认真的,但她知道剑无尘却是把它当成真的,他是享受在这场婚礼中的人,就算伤他,也不能今天伤他。 虽然不是肯定之语,但这句话却表明他猜中了,剑无尘的手有些微抖。 坐在一旁的司马睿却心头闪过一丝喜悦,看来,还有机会。既然她还能娶别人,就没有理由不娶自己,她已经和剑无尘完婚,不可更改,能再娶,总比谁也不再娶的好。而他若入了府,绝不能让他们真的碰她的身。可她还要娶的另一个人是谁? 司徒寒看着那随着他的手微抖的靴,忽觉心里一阵心疼,弯腰伸手夺下他手中的靴子扔在地上,将他的手握在自己双手中,看着他,“无尘,这件事,我稍后会给你一个解释,一个你能够接受的解释。不要想太多,我们先吃饭,可好?” 难道有内情?剑无尘和司马睿同时想道。 剑无尘点点头,“好。”他觉得自己一到寒儿面前就会变得乖了许多,不知不觉就少了许多男子气度。 司徒寒穿上靴子,净了手,秋月已经将饭菜端了进来。 三人围桌而坐,司徒寒太饿了,一边忙着往自己嘴里塞,一边还不忘为两人不断夹菜,也不再讲究卫生,这两个男人她都吻过,口水都互相吃到肚里过,还要什么公筷不公筷的! 吃过饭,喝了茶,可司马睿却还没有走的意思。虽然他走不走都一样,并不真的会打扰二人世界,但若这假婚被他知道也不好啊,万一他靠不住呢?而且,外面听洞房的人中定然会有皇上的人,这假戏演也要演到底。 “司马睿,你看,天已经很晚了,我们要休息了,我送你回房,你也早点儿休息吧!”司徒寒直扑楞楞,丝毫不拐弯儿。委婉是个什么玩意儿?她不懂。 司马睿无奈地笑了下,“好。” 好?就在隔壁,你还真让他送?剑无尘觉得这人脸皮好厚。 司徒寒拍拍他的肩,安抚道:“让秋月着人给你打水来洗洗身子,我一会儿就回来。” 进了偏房,司徒寒刚说“你好好……”司马睿就紧紧抱住她,“寒儿!” 呃……这是什么情况?“司马睿,哎,司马睿,你……” “寒儿,为什么不再等等我,我只差一步就到了,可你们还是拜了堂!寒儿,我不是来喝你们的喜酒,我是来,我……” 你是来捣蛋的?司徒寒惊讶中推开了他,“为什么?”我跟剑无尘拜堂跟你、跟你们南玉没什么可损利益吧?你凭什么又来阻止?是什么目的? 司马睿又抓住她的手,“不要和他洞房好不好?” 司徒寒看他的目光更加奇怪,我和他洞不洞房关你球儿的事啊? “我,我,”司马睿前所未有的结巴起来,“我,司马睿,我想与你成婚!” 司徒寒睁大了眼,“你没事儿吧?” 可再看看他那认真的表情,“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南玉国的丞相,怎么能嫁给别国将军?闽清水不派人追杀我才怪!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好吧?一点也不好笑!”司徒寒撇了撇嘴。 司马睿注视着她那双幽深的黑眼珠,“不是开玩笑,皇上他知道,我是经过他同意后来找你的,为的就是以后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生活!” 司徒寒看着他,缓缓笑了,甩开他的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斜靠着,架起腿,轻轻叩响手指,“我司徒寒自认没那么大魅力吸引到一国之相背负着不光彩的名声追着我要下嫁,说吧,你和闽清水达成了什么协议,执意要嫁到我将军府又是什么目的?你图的是什么?他又图的是什么?或者,你俩图的是什么?是想和我达成什么协议?” 司马睿叹口气,就知道她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表白,他现在即使把心挖出来给她看,她也要用小匕首戳成一个丁儿一个洞儿的仔细验清楚。 “寒儿,你难道真觉察不出我对你的情意吗?我好不容易说服了闽清水,路上拼命赶路一路颠簸,为的是什么?就只是为了国家利益吗?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我也想为自己的感情活一回,寒儿,难道这也必须受到置疑吗?” 司徒寒淡淡道:“闽清水是如何被你说服的?” 司马睿顿了下,便不再迟疑,“我跟他说嫁给你更容易得到东炫国的军事和武器情报。” 司徒寒不屑地冷声笑了笑,“就连我们皇上都要不去、我新夫剑无尘都不知道的军事秘密,就算把你们南玉国所有的美男子都送到我面前来都没用!” “我知道。所以那只是闽清水的目的,是我说服他的理由而已,不是我的目的。” “别告诉我你的目的仅仅是我。”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有共同语言,共同思想,而且我们也亲密过,我感觉很好,从未有过的好!我希望和你在一起,才千里迢迢赶来!我不相信你看不到我的诚心!” 司徒寒沉默了下,问道:“你的丞相之位保留在南玉?” 司马睿点点头,“是。” “你嫁给我,就要留在东炫,那你的丞相职内要务谁负责?” “我临走时推荐了副相。” “是你提拔培养出来的人吧?” “是。” “打算为闽清水在东炫卧底多少年?” “寒儿!” “若你一直拿不到任何对南玉国有益的东西交回去,你就一直留在我将军府吗?闽清水还会相信你吗?长年累月不行使南玉丞相职权,保留相位又有什么意义?” 司马睿叹了口气,“寒儿,若我直接辞了丞相之职来找你,你认为我能安全走出南玉国吗?” 叩指声戛然而止,司徒寒瞪大了眼,“司马睿!” 司马睿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拉她站起身,看着她道:“寒儿,我如今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再让我孤身一人!”说完,将她轻拥在怀里。 司徒寒整个儿懵圈了!他居然为她放弃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放弃了他的前途? 这是真的吗?她还是有点儿不相信,毕竟闽清水允许他停薪留职保留着他的相位呢,若拿不到他们想要的机密,他也随时可以回去继续为南玉国效力,拿到了就更能回去加封受赏。 不能怪她疑心重,只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关系太敏感!何况,就算她不猜疑,百里一铭也不会轻易相信他来的目的是那么单纯,从政治权利圈中出来的人,哪有那么简单干净? “寒儿,我知道你一定还不太相信我,我理解,毕竟我的相位还在南玉国空悬着。但我相信,日久见人心,等我们朝夕相处久了,你就能明白我对你的一片真心,我会等,等你从内心里真正相信我,真正爱我,真正接受我和我永远在一起!” 这人……唉!司徒寒头疼了!这些人都疯了还是怎滴?一个二个的都要嫁给男人? 司徒寒推开他,“那个,你先休息,这件事再议,再议!” 司马睿一把捞回她,“寒儿,不能以后再议,我要在这里住下,我无处可去,你不能赶我走不收留我!”司马睿越说到最后,语气越可怜巴巴,眼前这小女子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住下吧,随你住多久!我先回去睡了!” “不要和他洞房好不好?”语气软得可怜。 司徒寒一瞪眼,“那哪儿行?” “那,那我也要去!” “你……”司徒寒差点儿闪了舌头,高洁清雅的一国丞相这是在跟她撒娇吗?她是不是眼瞎了? “你不能去!”司徒寒甩袖要走。 司马睿一把抓住她的袖子左右摇着,“我就要去!你是我的!” 司徒寒简直想把自己的眼睛戳瞎,眼前这个比女子还会撒娇的,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白衣丞相吗?她两世为女人都没这么跟人撒过娇,妈耶,她要死了! “寒儿!”剑无尘的声音传来。 司徒寒急了,忙要挣脱被抓在司马睿手中的袖子,两人这样拉拉扯扯的若被剑无尘看见,醋坛子又该打翻了!无尘对她有情,她不能伤他! 司马睿见她仅仅听见那人一声唤就要跟自己急,心里也是万般难受,抓着袖子更不愿意放,作为丞相的理智瞬间没了。 司徒寒耳听剑无尘的脚步声已传来,情急中只好转身附耳对司马睿说了一句:“你若去,剑无尘如何能放得开与我做戏?司徒府可是有百里一铭的人!”说完趁司马睿一愣、手一松的间隙,转身就跑。 司马睿看着那女子逃开的罕见的狼狈背影,嘴角翘了起来!小东西,你终于肯说了实话! 司徒寒出了门拍了拍胸口,娘的,一个个儿的怎么跟虎狼似的?打仗都没这么累! “寒儿!”剑无尘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什么也没问,回屋。 这一进来,司徒寒果然又感觉到自己是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 “无尘……”为毛儿她感觉自己好像有了两个小三儿怕被原配知道似的? “寒儿,现在就告诉我你还要娶的是谁吧,不然,我也根本睡不着。” “好吧。是玉清。” “为什么是他?” “那应该是谁?” “……”剑无尘话被堵。 “你到床上来吧,离我近些。”这样有些话说起来才方便,免得被人听见。 剑无尘一喜,从椅子上起身。司徒寒往里面让了让,“躺下来。” “嗯。”乖乖地躺下去。 司徒寒将嘴唇附到他耳边,轻语道:“玉清,是皇上的人!” 剑无尘猛一转头,眼大眼看着她。司徒寒点点头,又轻声道:“密探。” 剑无尘这才把司徒寒这几年去双色楼的所有行为前后串联一想,“原来你……” 司徒寒看着他,点头。“所以,他要嫁,我必须得娶。” “什么时候提的?” “我在朝堂上公开宣称要娶你后不久。” “真会抓住时机!” “再近也比不上枕边人的距离不是。” “那你……” “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司徒寒说完,抽出枕下的细长圆木,爬到床那头脱下剑无尘的袜筒,圆木顶端往他脚底板用力一顶! “啊!”毫无防备的剑无尘痛得失声大叫。 院外紧贴在墙上的一排耳朵听到这声叫,顿时兴奋起来,“开始了开始了!少爷开始展雄风了!” 趴在墙头的脑袋瓜子直点直点,“叫这么惨,这第一次肯定很疼!” 可接下来的声音就没那么惨了,一声比一声轻浅,最后竟是舒服的呻吟声。 “男人跟男人真的也可以这么舒服吗?”听墙根儿的下人们好疑惑。 “这说明咱们少爷有技巧,有高招儿!” 外面的人压着声音偷偷摸摸讨论着,屋里的司徒寒用圆木重重捣人脚心儿一次后,说道:“把声音发出来!越大越好!” “嗯。”剑无尘答应着。 司徒寒又由重到轻杵了几次脚心后,便放下圆木,改用手指按摩,按了脚底脚趾又按双腿,把个剑无尘享受的,“嗯嗯啊啊”的呻吟声流泄而出,放给外面的人听。 住在偏房的司马睿自然听得更清楚,这声音刺激得他无法入睡,寒儿不会是骗他的吧?难道真的在要他吗? 不对,这声音不对,出声的是女子才对,男子怎么会像这么娇喘?应该还是在做戏! 可寒儿这戏到底是怎么做的?他真的很好奇,想一看究竟。 这小女子的手段,当真是层出不穷,令人叹为观止! 第二日,司徒寒像娶了媳妇儿似的带着剑无尘给二老敬茶。 剑无尘撩袍跪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上面这二位,公公婆婆也不对,岳父岳母也不对,所以只能听寒儿的话,直接叫父亲母亲,反正他现在已经无父无母。 “父亲请喝茶!” 听他这么叫,稍有点儿别扭的司徒简心里舒服了些,接过茶。 再次跪下,托盘又举到孝青云面前,“母亲请喝茶!” “好孩子!”孝青云微笑着接过茶,无尘这孩子其实不错,若寒儿以后能恢复女身,做女婿也真是蛮不错的!就算寒儿不嫁给他,收做义子也很好。 为了补偿剑无尘所受的委屈,司徒简和孝青云包了大红包,剑无尘接过谢二老。 说了会儿无关痛痒的话,寒儿就带他回暖阳院。进了屋,剑无尘就把红包交给司徒寒,司徒寒摆摆手笑道:“你当我真那么财迷?这是爹娘给你的,自然由你支配,再说又不是多大的巨款,只是一片心意!” “那,好吧,我就收了。”以后寒儿用钱时再拿出来给他,反正他自己攒的也有不少银子。 “秋月已经带人把东厢房打扫干净布置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睡东厢房吧,等玉清来了,让他睡西厢房。” 剑无尘点点头,“嗯。那,玉清,也要迎娶进来吗?”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他只是个侧位,相当于小妾,能跟你一样吗?再说他对外的身份毕竟是清倌儿,我还能敲锣打鼓地把他迎进来?若那么重视,百里一铭还不马上就能明白我知道玉清的真正身份?” “这倒是。”剑无尘高兴,寒儿的表情摆明了他只是娶个摆设。好吧,他现在也跟摆设差不多。 “所以一抬小轿抬进来就行,为了给他些面子,就不走后门了,也从大门进,但其它所有程序全都免了!”男人娶小妾也是冷冷清清一抬小轿从后门进入,她对玉清也算是破例了。“你去忙你的事,我去找爹和娘,这件事还得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也知道底细。” “嗯,你去吧。”他也要去地下拳击场。 “什么?还娶?还是那个青楼小倌儿?”司徒简几乎一蹦三尺高,孝青云也不赞同,她可是女子,就算嫁人,不,就算男子入赘,也不能有两个丈夫啊! “爹,爹,您别激动啊!秋月,出去把门带上,在外面等我!” 秋月一听就明白了,少爷这是让她守门望风呢。“是,少爷!” 司徒简一听,便知道儿子是有密事要谈,也安静了下来。 司徒寒放低声音,“爹,娘,孩儿必须要娶玉清!你们可知他的真正身份?” 司徒简瞪眼不语,我怎么知道? “爹,他是皇上布置在双色楼的眼睛,是皇上的暗卫,密探!” “什么?”两人都吃了一惊。 “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跑了几年双色楼吧?我也是反利用罢了。如果所料不错,那双色楼背后的真正主子,就是当今皇上,百里一铭!” 老夫妻俩对视一眼,司徒简又难以置信地看着儿子,司徒寒又点了点头。 司徒简双眉紧锁,“若是这样,那娶进来,不就是枕边悬了一把剑?” 孝青云慌了老神,“那,那怎么行?寒儿,你想办法拒绝了吧,咱不娶!” “娘,若能不娶,我就不来跟你们说这件事让你们心里有个底了!玉清若嫁不进来,皇上定然会派出别的人来勾引儿子好嫁给我,还不如就要这个,好歹我们相识几年,我对他又不错,总会有些手下留情,若换个人,那才真是头上悬着的剑。” “啊?那,那,这……” “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只是给他个虚名,一个庇身之所。我跟你们说了实情,但他进门后,你们还要当作不知道内情,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到时,你们尽量少去暖阳院就行,能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事就让人去叫我,我来你们这儿。” 两人点点头。“什么时候进府?” “三个月后吧,对外人来说,剑无尘毕竟是我明媒正娶入府的,太早了,他脸上不好看,更得被人嚼舌根子说他无能失宠。” “嗯,你自己安排着办吧,我们不插手就是。” 议定之后,司徒寒写了封信派了个府中小厮送到双色楼给玉清公子,说是信,就跟纸条差不多,因为字太少,“一个月后来看你议期。” 她得给剑无尘留出蜜月之期,才大婚一天就往青楼跑,剑无尘多没面子! 玉清看着手中纸上那可怜的九个字,轻轻笑了笑,原以为他一个月后就会接自己入府,没想到只是来议期,倒是给剑无尘留足了面子。 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多等些时,也是值得的吧! 他相信他即使不是多爱自己,起码也是有几分喜欢,从他对自己的吻中就能感觉到。 将军之吻,倒是让他无比想念了!寒儿,这一个月,也变得不短了呢! 司马睿依然以贵客身份住在暖阳院,吃的喝的免费供着。 到了四月,三个月的免朝期一过,司徒寒又悲催地开始上朝了,在朝上她跟皇帝禀明了司马丞相仍住在府中没有离去的意思,抓着头皮询问皇上该怎么办,那神情似乎对异国丞相赖在她家里不走很是烦恼又无奈,所以希望皇上派人出面交涉一下,能不能委婉地请他走。 部分朝臣有些幸灾乐祸地偷笑。 百里一铭此刻也对司马睿感到莫明其妙,人家是以私人身份来贺喜的,又不是以国相身份来拜见他这个皇帝的,他总不能反去找他! 朝中正为这事儿议得热闹,宫人就来禀报了,“皇上,南玉国丞相求见!” 啊?司徒寒有些愣。 人家以丞相身份来了,岂能不见。 司马睿一身白衣如云中仙般飘进了大殿,微笑着微微倾身拱手,“南玉丞相司马睿参见皇上,替我皇问候皇上,愿皇上永远如此年轻,福泽四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里一铭笑着抬手,“司马丞相免礼,许久不见,越发俊朗,精神似乎也更好了!南玉皇帝可好?” “有皇上的友谊润泽,我皇很好,多谢皇上!司马睿不请自来跟司徒将军讨杯喜酒喝,未能及时来参见皇上,请皇上不要怪罪!” 司徒寒听两只狐狸对话,没插言。 百里一铭试探道:“司马丞相难得没有公务在身,也正好借此机会让将军陪你在东炫国好好玩玩!” 司马睿看了一眼司徒寒,“司马睿愿下嫁将军府,与司徒寒双宿双飞!” 一言毕,满堂哗然!这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京都最近这么多热闹可看?不,为什么司徒家这么多热闹可看?这连异国丞相都贴上来了? 尤其是太子百里默,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司徒寒愣了,他,他就这么直楞楞地在东炫朝堂提出来了? “司马丞相,这,”百里一铭看司徒寒真的傻在了那儿,司徒简也愣了,才皱眉道:“这好像不太合适吧,你乃是他国之相,如何能嫁给我们东炫国将军?”这不是明大摆地来窃取情报吗! “皇上不必忧虑和置疑司马睿的用心,司马睿为了他,愿辞去南玉国丞相一职,安心于司徒府,守在寒儿身边!” 啊?满朝文武面面相觑,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吧?男人为女人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他一个大权在握的丞相竟能为一个少年男子做到这个份儿上? 一口一个寒儿,一口一个寒儿,寒儿是你叫的吗?百里默握手成拳。 百里一铭也几乎被这句话打懵了,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司徒简却清醒,说道:“司马丞相,为了我家小儿,放弃你的大好前程,实在是不值!你要三思啊!” 司马睿见是老丈人,更加毕恭毕敬地拱手道:“老将军,只要司马睿觉得值,那就是值。司马睿正是因为下了决心才不远千里专程为他而来,如今我已无官职在身,布衣一名,还望老将军不要嫌弃在下!” 句句诚恳,字字有情,司徒简道:“你有治国之才,如何能谈得上嫌弃?只是,小儿已经娶了正夫,你若嫁他入府,怕是太委屈了你。即使已辞官,也是相才,屈居人下,怎能甘心?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司马睿道:“司马睿路上千赶万赶,终还是来迟一步,既是命中注定他们也有此缘,司马睿自是接受上天的安排,上天也安排我与寒儿相遇相知相爱,便绝无任何怨言!” 百里默终于忍不住插言问道:“相知相爱?你是说寒儿也爱你?” 司马睿转过身来,“正是!” 百里默不信,直接问司徒寒,“寒儿,你当真也爱他?” “啊?我……”她该怎么回答,说不爱,司马睿没面子,关键是他确实是为她而来,她也不能真不管他。可若是说爱,百里一铭会怎么想?再说她也确实没喜欢到那种非娶非嫁的程度。 百里默笑了,“司马丞相,你看,寒儿并不承认!” 司马睿一脸委屈对司徒寒道:“寒儿,你是不是说过我有着世上最美的容颜?” 唉,好吧,我是说过这类的话。司徒寒点点头。 “寒儿是不是说过我的身材很好,秀色可餐?” 司徒寒瞪大了眼,我靠,这也还记得?她没法儿不承认,那是他第一次来东炫国时她公然调戏之语。 “你是不是说过只要我愿意留在东炫国,就愿意陪我一辈子?” 好吧,这也不能不承认,大臣们那时都听见了的,“可是,那是戏言。” “可我认真了!” 嘎?所有人都有些呆,将军是戏言,可他认真了! 司马睿又补上一句:“而且我做到了,辞去相位为你而来!” 司徒寒挠头。 百里一铭感到头痛。 百里默嗤笑,“寒儿可没有让你为他这么做,是你自己不跟他商量半句自作主张而来的,他为什么要为你的单方行为负责任?” 耶?太子说得也对哦!众人脑子一醒。 “虽然我是自作主张,不请自来,但现在,寒儿已经答应娶我进门。” 啊?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她捂了下脑门儿摇了下脑袋道:“司马睿,我说的是再议。” “寒儿,你这会儿竟不承认了吗?你忘了那天你在床上是怎么跟我说的?” 嘎?床、床上?司徒寒彻底一脸懵壁,她,有跟他在床上滚过吗?没印象啊! 大臣们嗡嗡的议论之声响起,都上过床了还说啥呀说?人家又找来了,连官儿都丢了不要了,还愿意屈身做小,不娶人家能说得过去? 百里默又气又恨,“司徒寒,你、你都把人家给睡了,还装什么无辜?” “我,我……”司徒寒冤死了,司马睿你丫的太腹黑了,竟然用这招儿!“我,我没有,我没有啊!” 司马睿不给她喘息反应的机会,“你把我的衣服都弄皱了!” “我……”什么时候的事? 司马睿不待她反驳,依然用委委屈屈的语调紧接着道:“你吻了我!还吻了我很久!” 尼玛!司徒寒爆发了,大叫道:“可你也吻了我!”还在你的丞相府强吻过我! 哦!众臣了然! 司马睿笑了! 司徒寒傻了! 百里默气得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不再说一句话! 百里一铭头痛地挥挥手,“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回去解决吧,一个愿嫁,一个愿娶,朕也不好为难你们,走吧走吧,散朝!”说完起身离去。 太子百里默也甩袖气哼哼地走了!司徒寒,你拒绝我,就是为了把别人一个一个地往府里收! 群臣见皇上走了,一个个别具用心地朝司徒简拱手道贺,“将军府又要添喜事了,真是恭喜老将军啊!大将军的魅力真是不可抵挡!” 司徒简胡子一翘一翘,哼哼着走了,也不等司徒寒。 “寒儿,我们也回家吧!”司马睿拉起她的小手。 “你……”司徒寒挣开手,心里气,可又不忍责怪他,为了她这么一个个子不高的矮矬巴男人,相位也不要了,脸也不要了。叹息一声:“值得吗!” 司马睿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为了寒儿,我能放弃所有的东西!寒儿,司马睿此生只要一个你!” 司徒寒看着他,看了许久,才道:“你的目的达到了,走吧,回家吧!”已经这样了。 司马睿脸上现出了微笑,寒儿,为了你,我真是把脸皮与城墙融在一起了,但,值得! 司徒简回到府中,唉声叹气,这叫什么事儿啊?儿子本是假娶,可娶着娶着却娶着一帮男人回来了!难道他们能大起肚子给他添孙子?也许当初那步棋就是错的!这要斜到什么地方去?路完全歪了!歪透了! 孝青云听闻后,也有些傻眼,弄这么多女婿,女儿将来也吃不消啊!急匆匆地让人去找来司徒寒,司徒寒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一拍老娘的肩膀,“娘你不用担心,他们每人一间屋,都给我老老实实自个儿呆着去,谁也别想上我的床、近我的身!你就放心吧!对了,娘,”司徒寒压低声音,“我已经十七岁多了,恐怕月事也快有了,你让文姨帮我多做些布袋儿备着!” 孝青云被这么一说,前面的事也忘了,“对对对,我马上备!” “娘,这件事,恐怕得跟秋月说明白了,没有她帮忙,我没有挡箭牌啊,一个单身男人的屋里放那些东西,万一被人看见,就很难解释清楚了!” “也是!那,去把秋月唤来?” “嗯,把文姨也唤来。” 屋中四个女人,秋月瞪到极致的眼睛轮流在她们脸上扫了一遍,还是难以完全相信这个事实!少爷是女的?她从小照顾到大的少爷是女的?她这会儿是不是被雷劈晕了还在梦中? 秋月使劲往自己脸蛋上扭了一把,那脸瞬间就红了! 文姨心疼地过去抓住她的手,“秋月,这不是做梦,这是真的,你要相信这个事实!” 孝青云也过去拉住她的手道:“孩子,以前没告诉你,是怕你无意中泄露出去。可现在少爷需要你的帮助,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我们需要你!” “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一点儿也没看出来?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少爷,少爷竟是……” “秋月姐姐,”司徒寒微笑着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胸上,“因为我这儿缠了无数布条儿,又平又紧!”又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裆下,秋月像被开水烫了似的猛地抽走,司徒寒却又把它拽了回来,“我这儿没有长男人该长的玩意儿,因为,我和你一样!” 孝青云和文姨对她的方法感到无语,难怪秋月被吓着了。 司徒寒耸耸肩,“你看,我性子里本身就很爷,行为语言都没有女子的扭扭捏捏,所以你没发现我的真正性别才是正常而自然的。秋月姐姐,我已经十七岁了,快有月事了,你也知道,院子里住着三个男人,他们都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以后也会是个摆设,所以你得帮忙掩护我!” “掩、掩护?”秋月没明白。 “嗯,就是替我继续瞒着,若我需要用月事布袋时,就去你的房里拿,你要多备些。还有,以后要像往常那样叫我少爷,以前是怎么做的,以后还怎么做,不要露出马脚,司徒府除了他们三个,还有皇上的眼线,所以,绝不能让人看出来,否则我们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整个司徒府都会倒霉的!” 秋月又被吓着了。司徒寒拍拍她的肩,“你是我司徒寒院里的人,是大将军的姐姐,遇事要沉着冷静,不能慌!还记得在南玉国你遇到浪子时搧他耳光的事吗?” 秋月点点头,底气又回来了,那天虽然没用上少爷教她的那十几招儿防狼术,可勇气却是足足的! “对,秋月是少爷的人,是大将军的侍女,绝不能给将军丢脸,一定能办好将军交待的差事!” “这就对了,谁说女子不如男?你看少爷我不就上战场杀敌立功成了将军吗?所以这点儿事,对秋月姐姐来说,也是小菜一碟儿!” “少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一定能帮你守好这个秘密,不被任何人发现!” “好!不愧是我大将军的人!如此,我就放心了!” 司徒寒迈着大步、一身将军之气走了出去,为的也是给秋月足够的信心。 南玉国丞相千里求嫁的消息在京城传开,满城哗然,这南玉国丞相若不是为了刺探军情卖了自己,就是脑子有病,放着万人之上的高官不做,跑到东炫国下嫁给一个男人!虽然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但也毕竟是男人啊! 北冥和西风收到消息后就忽觉眼前一亮,既然如此,咱们送不成女子,可以送美男到司徒将军府啊!即使窃不来军情,送个男子给那个武器变态保持友好关系也是不错的!人家南玉国丞相连自己都肯牺牲送上门去,咱也不能含糊,起码要送个皇子才行! 想到就做,两国开始物色人选,北冥选幼帝以外的年轻皇子,太后和心腹大臣最清楚,现在四国中,北冥最需要和平,绝不能发生战争。 而西风就从皇子中选美貌之人,身份总要比丞相高贵才能显诚意不是。 可怜的司徒寒不知那两国的动作,正在屋中和司马睿商讨。 第一百零五章 浓浓醋意 摔我疼你 “司马睿,我可得丑话说在前头,我娶你可以,但是暂时不能和你行夫夫之实,你要是愿意,我就娶,要是不愿意,你就还回南玉国做你的丞相。” 司马睿点点头,“嗯,可以,只要你不碰剑无尘,他能做到什么,我就能做到什么。”何况你的年龄还不到十八岁,是有些早了。 “另外,我还要娶一个人。” “还有谁?” “你见过,双色楼玉清。” 司马睿皱眉,“为什么?” “因为这个人,虽然娶回来也是个摆设,但我却必须得娶。” 司马睿稍一思索,有些明白了,“百里一铭的人?” 司徒寒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若不娶他,你也进不了司徒府。” 司马睿点点头,秒懂她的意思。百里一铭放任她娶男人,就是为了把自己的人安插到她的枕边来,若他的人进不来,他也不会由着寒儿把别的男人一个一个的娶回来逍遥快活。 “东厢房是剑无尘的,一个是西厢房,一个是偏房,你选一个吧。”本来西厢房是留给玉清的,可现在又多一个司马睿,只能先由他选。 “我要睡偏房。”毫无疑问啊,虽然偏房在名称上不雅了点儿,却是离寒儿最近,一墙之隔,有什么动静都能知道、能及时做出反应。 “行,那你让秋月带人把偏房按你的喜好重新布置,再另外挂一个牌匾,取什么名字你自己决定。” 司马睿笑了,起身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抱住,“寒儿对我真好,我来这儿,是最好的选择!”说完就要吻。 “等等!”司徒寒躲开道:“还有事情没说。你和玉清,是一起进门,还是?”玉清对外的身份毕竟是小倌儿,就算是脱下那个身份,也只是皇上的属下,跟一国丞相难以比拟。若放在一起,虽然省事儿,但恐怕有辱司马睿。再说,本打算把玉清直接抬进来的,可若司马睿也嫁,就不能差异太大了,但总不能让司马睿也冷清无声地嫁进司徒府。 司马睿搂着她半撒娇的腔调道:“寒儿可是愿意为我也操办一场婚宴?” 司徒寒斜眼瞄着他,“不然如何对得起你这个丞相大人?” “其实形式什么的都不重要,但是,我又想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司马睿和你司徒寒成婚了!”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无语,这不等于没说吗!男子嫁给男子,不偷着躲着,还要大公开,为什么她遇到的人脑子都有点儿不正常? “若你们一起入府,我怕你会觉得他拉低了你的身份,若是一前一后,又该如何安排呢?”关键是分两次还很麻烦!并且多费一次钱! 司马睿微笑,“寒儿若是为了省银子,可以一次性办,无妨!”对于东炫国来说,他已经不是南玉国丞相了,但他真的不想和别的男子一起和寒儿拜堂。 司徒寒又翻了个白眼儿,什么无妨?嘴上说着无妨,可这话听着就不对味儿,那意思就是,若是一次办,就是为了省银子,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根本就没真放在心里。 “寒儿!”司马睿一声唤,如何大婚,还有时间商议,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到那小嘴儿里的清甜了! 司徒寒看向他的脸,目光扫过他含情的眼睛和完美的鼻梁,最后落在他的唇上钉住——这是她最没有抵抗力的地方。他的唇真的很漂亮,很诱人,总能让人想到‘适合接吻’这句话,联想到亲吻活动。 那人的脸随着低头俯身渐渐向自己压来,好吧,自己一米六五的身高,的确委屈了面前身高有一米七八左右的俊美男子!司徒寒忍不住思想邪了一下,这要是在床上那啥他会不会无法同时吻她……好吧好吧,想多了!她也许根本没有那一天! 温软的唇却先触上了她的眼睛,亲吻的动作非常温柔!司徒寒垂下眼睫沉溺了一下。 在那双唇移到她唇上之前,她隐约听见他低低地说了句:“小东西!”声音里是满满的溺爱与浓浓的欢喜。 司徒寒听得有点儿心潮荡漾,司马睿,你,真的爱我吗? 漂亮而充满诱惑的唇轻轻贴上,却并不急于进攻,就那么在她唇上安分地贴着,感觉着,只是停留在唇与唇的碰触,直到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动了动脑袋想要跑,他才更紧地抱住她狂风暴雨般地吮吻着、探入后猛烈地进行着舌与舌的摩擦、吸吮…… 正沉浸在热吻中的两人,全然不知门外已站着一个紧握双拳、怒火冲天的嫉夫。 “司徒寒!” 一声含愤带怨的怒喝惊醒了那对甜蜜情侣,司徒寒被那声音惊得条件反射般推开了身前的人! 那缓缓却每一步都似有千斤重、一步一步慢慢踱到她面前的人,看他那紫色的双瞳泛着烈红,司徒寒竟然有些惊惧,“无尘,你、你回来啦,那个……” 剑无尘紧握着拳控制着自己没有向司马睿挥出去,那个丞相是个毫无武功的文臣,他这一拳若下去,他死不了,但内腑定然会重伤,到时,司徒寒定会对他产生愧疚而待他更好! 他就是听闻了司徒寒要娶司马睿的消息后才草草处理了手中的事急切赶回来的,怎知她,她竟与他吻得那般如醉如痴,这情形,根本就不是被迫要娶,根本就是两情相悦! 剑无尘猛然抓住她的手,“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说完狠狠剜了一眼司马睿,拉着司徒寒快步走向他的东厢房,即使司徒寒有功夫底子,此刻也被他拉得有些踉跄。 “哎哎,你慢点儿,我也正打算等你回来后跟你说这件事呢!”终于反应过来的司徒寒脑子清醒了,娘的,你们自己要嫁,自己愿当摆设,吃什么醋?你们都不是我的真夫君,老子凭什么要接受你们的嫉火? 进了东厢屋,司徒寒用力一挣,剑无尘正好也要放开她,带因为心有怒气放开时带着外推之力,司徒寒这么用力一挣,“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个四仰八叉! “唉哟!”司徒寒疼得直叫唤。 剑无尘一见,心疼地奔过去扶她,“寒儿!疼不疼?是不是摔疼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司徒寒嚎叫:“疼!当然疼!不然你摔个试试?哎哟!疼死我了!” “那,那,我扶你起来,给你揉揉?”剑无尘眼中的怒红也散了许多。 “揉个屁啊揉?剑无尘你就是故意要摔死老子!摔死了摔残了你就高兴了!”某人开始故意不讲理。 “你!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若不用力往外挣,能摔吗?进了屋我能不放开你吗?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要挣开?你说不同床我也答应你了,连拉手都不能拉吗?你都跟别人那样亲密,连我的手也不想拉吗?”剑无尘越说越气,眼珠又红了。 司徒寒理亏,又见他怒气中带着伤心,心又软了,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好了别气了,你把我拉起来,咱俩好好说说话,行不?” 剑无尘从没见过这个大将军在自己面前这样带着撒娇意味儿的服软求和,一时不禁有些愣。 “不拉我算了!我自己起来!”司徒寒故意带着点儿气呼呼的语气。 剑无尘回过神,忙伸出双臂将他连扶带抱地搀了起来,“屁股疼不疼?别坐椅子了,坐我腿上吧,腿上软和些。”说着就自己先坐下,把司徒寒放在腿上。 坐就坐吧,司徒寒将自己舒服地靠在他胸前,剑无尘的身高也有一米七五左右,这样靠着也合适。拉起他的手放在手中一边把玩一边道:“无尘,无论我娶谁,你都是名正言顺、响当当的正夫,除非你自己哪天不愿意再要这个摆设般的位置。但我跟你说,这两个人,无论是司马睿还是玉清,他们入府后,更是我那书桌上的笔墨纸砚。” 笔墨纸砚?剑无尘笑了起来,寒儿桌上的笔与墨天天干巴着,长年难湿一回,更别说饱满了。 “可是,为什么要娶司马睿?”他要听她亲口说,别人说的,他都不信。 “无尘,司马睿的目的无论是什么,他毕竟辞了官不远千里来寻我,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人,你不得不佩服。如果他真是为了军情武器而来,那么他再得不到后自然会离去。那些东西,连你这个经过手的人都闹不明白半分,他又怎么可能能拿到全部技术?” “那,如果他真的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个人而来的呢?”剑无尘紧紧盯着心中的他。 司徒寒沉默,她现在也不知道到时怎么办,这个世界可都是一夫多妻制,大不了像大哥那样专情的人只娶一妻,还从未听说过谁能一妻多夫的。剑无尘对她的深情她能深切体会,她也喜欢他。若司马睿也真的爱她,那…… “应该不会吧,他可是南玉国的丞相,能为闽清水把国家治理得那么好,应该很有智慧和心机。” 司徒寒首次做了回驼鸟。 “唉!”剑无尘叹了口气,紧紧抱住他,“寒儿!”你真不该如此优秀,让除我以外的人也能爱上你。 “屁股还疼吗?” 司徒寒闻言转过身,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胸口,厚着脸皮大言不惭:“摔的是我的屁股,疼的是你的心!我告诉你剑无尘,以后想心疼,尽管摔我!老子疼死你!” 话刚说完,自己扑哧一声先乐了! 剑无尘无奈地轻轻捏捏他的小脸儿,注视间,俯唇而吻,“我要把他留在你口中的味道全部洗去!” 剑无尘这个吻长得无法形容。好吧,你真是洗得彻底又干净! 大婚一个月后,双色楼。 司徒寒斜躺在小榻上,一时没急着说话,家里那两个把她搞累了,虽然什么也没干,就占了点儿嘴上的便宜,可心累!玉清这儿正好能歇歇,可他也要奉命嫁给自己,到时她连歇脚儿放松的地方都没了! 玉清踱到她面前,轻轻侧身坐下执起她的手,这双手虽然不大,却是指挥千军万马的战神之手,是研制出各种可怕武器的手,是能为他提诗亦能弹琴的手! 玉清就这么痴痴看着,痴痴想着。 剑无尘能抛却男子尊严下嫁于他,南玉国丞相虽然定抱着某种目的远程赶来投怀送抱,定也不完全是为了南玉国,若不是对他有别样儿的好感,那样的风云能臣,如何能委身得下去?他完全可以培养出一批年轻美貌的男子用各种手段进入司徒府,又何必亲自献身窃取机密? 寒儿,为什么竟能让这许多男子能为你倾倒?为什么恋上男子这样的独特恋情还要面临争风吃醋?娶了正夫,又要娶异国侧夫。我已经做好献身的心理准备迎接疼痛,可你,却还是不要我! 看着那微微颤动的长长双睫,知道他并没有睡着。“这一个月,累了吗?”夜夜都要他吗? 司徒寒睁开眼,反握住他的手,“都是让半路杀出的司马睿给闹的!清儿,这回,怕是要委屈你了,娶你的事,得延后些日子,他毕竟是南玉国的丞相,不管他是否是来耍手段的,咱都要在面子上做得好看点儿,不能跟他在人前的付出相差太大,让人说我司徒寒薄情寡义。” 玉清点点头,“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份,将军能要我,已经是我的幸运,如何会跟别人争。” 司徒寒用力一拉,玉清往后一倒,正好躺在她身边。 司徒寒伸出一臂垫在他后颈下,一手轻轻捏摇他的挺鼻,“想哪儿去了?不要妄自菲薄!你在我眼里,是玉清,只是玉清,世上独一无二、最好的玉清!小倌儿也好,将军也罢,都只是一个身外的虚无名号,看不见摸不着的。只有人,才是实实在在在眼前的!” “将军!”玉清握住他轻捏自己鼻尖的手,放在心口,“无论将军以后要不要玉清的身子,但玉清只要嫁进将军府,就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 我靠不是吧?这么夸张?你是百里一铭的鬼还差不多! “什么鬼不鬼的?活还没活够呢!死了肉都烂没了,只剩下一节节的白骨,难道骨头要站起来跟骨头亲吻打架?” 玉清被逗笑。 “好好的活着吧,虽然现在我还不能离开京城,过上地主般的逍遥日子,但只有活着才能做我们要做的事,活着才能过上我们想过的生活。我的愿望,终有一日会实现。” 到那时,你就不用再奉命监视我了吧?百里一铭是个矛盾的人,他想相信我,愿意相信我,可还是无法做出彻底信任的行动。自古就从来没有真正爱护臣子的帝王,他们内心和潜意识里都是所有人都不可百分之百完全信任,除了他们自己。 玉清闭上眼,寒儿,我也希望你的梦想成真。“什么时候娶他?” “五月初二。” 雨烟楼更火了! 大将军两次娶夫,人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而这一次,还是南玉国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大名鼎鼎的丞相大人司马睿! 为了一睹他的真容与风采,很多未嫁女子都来观礼,看那一脸浅笑的俊雅男子一身红衣走出雨烟楼大门时,原本由于少年大将军带来的失落之心,更加失落了!加上他,她们已经损失了三名美男,其中两个还身处高位。 虽然剑无尘是正夫,可这个也不能小觑,所有人都知道那人为她辞官罢相千里求嫁,司徒寒自然也要做足表面文章,依然是骑着白马亲自前来迎接喜轿,何况她也确实喜欢这个气质美好到顶尖儿的男子。 司马睿看着人群外白马上的男装女子,寒儿,为了你,我能把这张脸深埋到地底里去反嫁于你,将来,你可不能在离京归隐之时偷偷弃了我带着别的男人跑! 司徒寒浅笑着看那难得一身红衣的俊美男子,他脸上的笑容充满幸福,她好像第一次发现原来不是只有女人才会在婚礼中表现出那种幸福感,男人竟也可以吗?那笑眼中的情,竟比剑无尘更浓烈几分。如果这是一个舞台,那司马睿的演技也太高了吧? 丞相上了大红喜轿,将军骑马前行,更多围观的人继续尾随。到了将军府大门口,司徒寒下马来到轿前,众人都以为她会踢轿,可轿子落地后,她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等着轿中人出来。 轿中的司马睿笑了,在轿帘被她掀开之时,他伸出一只手,搭放在她平伸着的另一只小手儿上,心甘情愿地被她牵出轿门,并行入府。 皇帝和太子照样没有来捧场,司徒简和孝青云无奈地坐在高堂上接受两人拜过天地之后的二拜高堂。 “夫夫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司徒寒刚要拜下去,司马睿却拉住她的手,“寒儿,我不要夫夫对拜,我要夫妻对拜!” 一言出,满堂皆愣。 “这,谁是妻?” “肯定不是我们将军啊!” “丞相竟然公开表示愿意做妻?” “公开不公开他也是,我们将军才是上面的那位,主攻!” 堂里堂外的小声议论声,司马睿听在耳里,他才不管别人说什么,他在心里知道司徒寒是他的妻就行! 司徒寒习惯性地欲皱眉,却在眉头刚蹙时又放松散开,“依丞相所言满足他的愿望吧!” 反正自己也是个女子,夫妻也没有什么不可。 将军发话了,别人还能有什么异议? “夫妻对拜!”两人弯腰真正互拜了下去。 “送入洞房!礼成!” 司马睿被送入司徒寒的主屋,他和剑无尘一样只能在这里住一夜,第二日便要独自搬到挂了“寒睿居”的偏房,那牌匾上的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司徒寒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一个名字罢了。 将军再次娶夫,前来喝喜酒的人更加放开闹了,司徒寒没有让司马睿出来一起敬酒陪客,一是他的酒量有限,不能跟剑无尘比;二是正好用此项与剑无尘区别开来,让剑无尘多少心里好受些,找到些平衡。 司马睿一被送入洞房,司徒简和孝青云就退了场,司徒寒自个儿应付整个场面,陪着死喝!天快黑人散去时,又跑到自己的专用茅房扶墙死吐! 得了经验的秋月这回端着托盘备好茶水候在茅房外不远处,等少爷出来连忙迎上去,心疼道:“少爷,快喝杯茶漱漱口,清清喉咙!”她如今对满身战功的女子之身的少爷除了崇拜和敬重,还有如妹似弟般的满心怜惜——她还不能把她完全从男子转化成女子,因为她从小到现在都处处不像个男人,从无异样。 剑无尘不想看到他再娶他人,提前一天就去了地下拳击场避开。司徒寒歪歪扭扭地走向主屋,头有些晕,但眼不花,心里也更清楚。 在酒精的作用下,一脚踹开房门。自己从床边改为椅子上坐着的司马睿听见门被踢开的巨响,连忙前来搀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怎么喝了这么多?如何?还好吗?”他知她不愿意喝醒酒汤,便也不提。 司徒寒不让他扶,一边有些踉跄地往床边走,一边嚎:“好!好得很!娶了你,他们都替老子高兴,玩儿命似的灌老子酒,娘的,差点儿把老子灌趴下!” “那,喝点茶水可好?” “不用了,秋月已经伺候本少喝过了!我家秋月真是好啊!真是贴心的好女子啊!老子一定要为她找个如意郎君,谁要是敢欺负她,敢动她一根汗毛,老子就一枪崩了他!”说完一屁股跌躺在床上。 门外还未离去的秋月听得热泪盈眶,少爷! 崩了人家?什么意思?司马睿笑道:“都说醉话了,还说没醉,我虽然没上过战场,可也知道长枪是用来刺的,不是什么崩的。你先躺着,我去打水来给你净脸,今天就不要洗澡了。” “切!你知道个屁!那可是老子的新武器——”声音在司马睿诧异回头时戛然而止。娘的希屁,老子差点儿被自己卖了,酒果然是误事儿害人的坏东西! 司马睿看那女子躺在床上猛然捂住自己的嘴,笑了笑,复又转身出门。 “那个,新、新夫大人,”秋月艰难地称呼着,“我去打水,您稍等就好!” 司马睿点点头,“那就有劳秋月了!” “伺候少爷,是奴婢的本分。” “寒儿从不让你在他面前自称奴婢,我如今是嫁入将军府,你就更不必如此自称了。” “是,秋月谢过新夫大人!秋月去了!” 睡意袭来,司徒寒使劲睁开眼,不能睡,今晚的重要任务还没有完成! 待司马睿端着水盆回转为她净脸时一边伸手抢过脸巾自己擦脸一边说道:“司马睿,要记得约定!” “好,为夫记得!” “嗯。”记得就好!等等!为夫?司徒寒反应慢半拍儿,炸毛儿:“握了个大草!司马睿,老子才是攻,霸王攻!夫妻对拜中的夫是我!” 司马睿无奈地叹口气,“好好,夫是你,我没跟寒儿争,夫是你,妻是我,行了吧?可是寒儿,你能不能不再说粗话啊!” “怎么?”司徒寒眯起眼,“这是嫌我了?老子是武将,打小就这样,认识你时也是这样!怎么以前没听你嫌过?这刚进了门就嫌弃我了?幸好老子还没要你,回你的南玉国还来得及!哼!” 听她这么说,司马睿心里有一瞬间的难受,寒儿,你就真的那么不在乎我吗?可以说赶我就赶我走吗?半分不舍都没有吗?可我不相信你对我一丝感情都没有! 半天没听到任何动静,气跑了?司徒寒奇怪地抬起上身,看到那人手里拿着净过脸的湿布巾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一脸难过的表情,不由得心软了下来,“行了行了,以后我尽量不粗鲁就是了!今天大喜的日子,我哪会真想赶你走,别想太多,你也洗洗睡吧!” 司马睿闻言,默默无声地为她解散头发,又蹲下身脱去她的鞋袜,现出那与裸露在外的脸与手肌肤完全不同色的玉足,放在水盆上方,撩着水为她洗着脚,那脚趾趾肚一个个珠圆玉润,可爱得紧,跟她平日的武将言行完全不搭。司马睿边洗边摩挲着,顺便为她捏了捏脚底穴位。 司徒寒第一次感觉到被人伺候着洗脚竟如此享受,可怜从搬到暖阳后她就是自个儿洗澡,如今只是让他洗个脚,倒也无妨,一双脚还能透露出个什么信息?何况这里虽然也是男尊女卑,但还并没有到要求女子裹小脚加以人体残害的毒辣地步,而她是男身养大,即使女人要缠,她也不用,加上她习武又征战,脚本来就比平常女子大一些,所以不可能通过脚就能一眼辨出男女性别。 闭着眼感觉被他用干布巾擦净了自己脚上的水,便抬腿往上一荡,翻身到床上直直挺尸,“你也去洗洗——”嗯?等等,她睁开眼,翻身坐起,“你吃饭了没?” 司马睿轻展笑颜,“难得寒儿这么醉还记得我!你不是早就吩咐秋月送来饭菜、不许让我空着肚子饿到吗,怎么自己倒是忘了?还说没醉!” “哦哦,那就好!”司徒寒说完这句话,“咚”地一声又一头直直倒下去,继续挺尸。 司马睿洗过澡只穿着睡衣睡裤就上了床,看着那即使是四仰八叉的睡姿也依然两腿伸得倍儿直的怪女子,手指抚上她铺在床上的秀发,眼里满是宠溺。寒儿,这世间最独特的女子,唯你! 目光落在那闭目垂贴的黑色长睫上,看了许久,才移到俏鼻又延到双唇上,许是因为酒的缘故,那唇竟与脸颊一样透着玫红色,似发着邀请般的诱惑娇艳。 司马睿伸出葱白玉指指尖,放在她的唇上依唇线轻轻描摩。指肚碰着温软,那俏鼻中呼出的热气又灼着他的指,让他凝视着红唇的眼,也变得越来越深邃,终是再也忍不住俯脸而下! 并未真正睡着的司徒寒睁开眼刚要开口,却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唔!” 他低头覆在她的上方,于唇间辗转片刻,才挑了嘴角温柔进入唇里,司徒寒无法抗拒这个她眼中天下第一美男的吻,虽没有太多的回应,却也没有拒绝。 可当她在他的激吻中察觉到他的异样时,却立刻离开他的唇,推开他的身,“司马睿,快下床去!” 司马睿却不再听令,再次抱住她,“好寒儿,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抱着你可好,只抱着你!” 司徒寒却有点儿急,你丫的抱就抱,为毛儿一手抱我的背,另一手却抱我可爱的臀臀?而且还是靠下的位置! “寒儿,司马睿绝不违反咱们的君子协定,只抱抱你,亲亲你,在你允许的范围内活动,不要再推开我可好!” “好好好,可是你把你的毛爪子拿开行不行?别搂我的屁股!” 司徒寒一边嚷一边用力扒拉他那只手。虽然是文臣,但毕竟是男人,力气没那么弱,司徒寒又不可能出拳伤他,费了半天劲才把那只手给扒拉出来,两人的手相握着较着劲撑举在上方时,司徒寒刚得意地说了句:“小样儿,跟我斗……”却发现司马睿的目光怪怪的看着上方,顺着方向看过去—— “啊!”司徒寒惊叫一声,什么酒意睡意啥意都没了——司马睿的手心有血! 哪来的血?他又没受伤! 愣了下又快速反应过来的司徒寒脸变了色,一个大幅度翻身越过司马睿就下了床! “司马睿,那个,我刚想起我的大腿前几天受了伤,怕你们担心没告诉你们,刚才用力大了些,不小心崩裂了,我去上点儿药,你自己洗洗哈,不用担心我,别跟来哈!”边说边退,退到门前转身快速打开房门撒腿就跑!“秋月!秋月!” 司马睿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手中的血,这是她的初潮之血?若她以前就有,定会早做防备,不会让它有这样突然发生的机会! 寒儿,没想到,我的洞房之夜竟是你的初潮之期,与你最有缘的,还是我不是吗? 大腿受伤?崩裂?上药?司马睿带着笑意下床走出房门去清洗,若不是以手托扶她的臀下闹腾起来,在两人都一身红衣、床上也是满床红被的情况下,不仅他发现不了,就是她自己也发现不了! 他有些疑惑,难道女子第一次来月事竟这般毫无感觉吗? 司徒寒受到惊吓般逃窜到秋月的房中跟她讨来早就备好的月事布袋,普通人家里的女子用的布袋,里面装的都是锅灶里燃烧后的草木灰,但富贵人家中的小姐,都是用塞了棉花的。布袋中间部位最宽,向两头处渐窄,前腹和后腰处就是细带了,有点儿像现代的丁字裤的带儿了,但还是要粗一些,围系在腰上。 等清洗了一下又穿戴好用品和衣服后,司徒寒已经完全镇静下来,其实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想到是在假洞房之夜、在司马睿面前,而且还是以那么难堪的方式出现。她那个理由也不知道他相不相信!而且她不知道这里的男人是否忌讳女子的月事之血、将其视为污秽之物。 为什么初来月事时丝毫没有感觉呢? 她想了想,应该是因为她长年练武运动,身体素质太好,所以血液流畅,所以才根本没有知觉。就是痛经的人也不是初来时就痛的,应该是常年不运动又不好好穿衣服、要风度不要温度,常年体寒所导致血流不畅,痛则不通,通则不痛。 可看看她,她哪儿不通?连骨头都是通的! 谁要瞎编说花木兰和穆桂英在军中痛经,她就一榔头敲死他! 司徒寒龟速一般慢慢蹭回了门前,挠了挠头,这个状态不行,咱得理直气壮才行! 于是,昂起头,挺起胸,直起腰背,气宇轩昂地大步走进了屋子。 见司马睿正坐在床边等她,便停在他面前,“早点休息吧!” 司马睿向她大腿处看了一眼,“伤得怎么样?要不要紧?” 司徒寒摆了一下手,“没事儿,小伤!没有大碍,睡觉吧!” 司马睿点点头,再不言一句。 看他仍坐着不动,司徒寒催道:“上去呀!” “你先上!” “你睡里面,我睡外边,当然是你先上。”刚才我是有点儿醉,现在已经清醒了,当然是我占主位。 这女子,真是把自己当成大男人了,强势惯了,这也要争。“好吧,我睡里面。”司马睿无奈,谁让我承认自己是妻呢! 两人上了床,司徒寒从枕下抽出一根短擀面杖,“说吧,你是让我动手呢,还是你自己叫?给你个选择的机会!” 司马睿看着擀面杖惊得瞪大双眼,她不会用这个对他……施暴吧?难道那天晚上她就是用这个要剑无尘的?这哪里能让人发出享受般的呻吟之声,简直是大刑伺候嘛! 心里想着,手不自觉地摸向屁眼儿,身体猛地抖了一个激灵! 司徒寒催促:“干嘛不说话?不说话是不是表示让我来?行吧,还是我来费点儿事儿吧!” “啊别!”司马睿吓得脱口而出,“我叫,我自己叫!”说完又有点儿疑惑,“可是为什么要叫?”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你是不是白痴啊?谁洞房夜的时候没声音?不发出声音,如何满足那些喜欢听墙根儿的变态?他们拿什么回去汇报自己的主子?” 司马睿又一脸委屈,“可我们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男人屁眼儿被捅不是和女人一样疼?” 司马睿对这女子的粗鲁语言实在无奈,“你怎么知道?” “我——”卡住。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要是不相信我就捅你个试试?试验一下感觉疼不疼?” 看她斜眨着眼睛、坏坏的表情,司马睿觉得自己无可救药,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个爱捉弄人的小东西?“我才不要试!再说,为什么是我叫而不是你叫?” “因为将军我,是攻,懂吗?攻!”说完不再跟他啰嗦,一擀面杖朝他脚心用力捣去! “啊!”司马睿大叫一声,疼得呲牙咧嘴,脸都皱巴了。 司徒寒咕哝道:“省得你在那儿磨磨叽叽,本将军还要浪费时间听你叽叽歪歪个没完!” 寒儿,你很忙吗?司马睿无力想道。 司徒寒说着又是一擀面杖,力道稍减了些,“顺着我的力度跟着叫,不叫出来打发走墙外的兔崽子们,今晚咱俩就不用睡觉了。” “啊!”司马睿只好听话,声音稍低了些叫道。原来她不是用这个对屁股施暴,而是对脚心施暴。寒儿,你这手段,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墙外的人听得又是一身兴奋,“我就说我们将军最厉害!最英勇!” “那当然,正夫大人会武功都被咱少爷拿下了,何况区区一个软脚丞相!咱少爷可是强力无敌攻!” 说堂堂一个丞相是软脚虾,幸亏司马睿听不到,若能听到准得吐上八大碗血! 剑无尘是在第二日清晨才回到将军府的,因为他要受侧夫之礼。 司马睿丞相之膝跪拜司徒简和孝青云敬茶,态度那叫一个恭敬!能不恭敬么,既然知道寒儿是女身,这两位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岳父岳母大人,将来老将军一旦知道真相,谁能真正做他的女婿,他说的话起码算一半!寒儿在乎家人,所以,给二老恭敬孝顺,一直给他们以好印象,是必须中的必须! 司徒简和孝青云给的红包可没有剑无尘多,虽然不知道寒儿与他达成了什么协议,但终究是他护了寒儿这么些年,又为他受此委屈,对他有些愧意。可司马睿不一样啊,这是自己送货上门投怀送抱的,何况还是哭着喊着要屈尊下嫁给他儿子——儿子啊,不是哪个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子! 即使是一国丞相,那价值也是打了折扣的。难怪丞相之位都辞了,脑子都坏了嘛! 敬了茶,司马睿又回暖阳院,去东厢房给正夫敬茶。按照寒儿的吩咐,他只是端着茶杯微微躬身:“正夫请喝茶!” 剑无尘见面前的如月男子屈尊给他敬茶时竟一脸的云淡风轻,毫无气郁愤懑与不甘,倒也不为难他,接过茶,喝了一口后放下才道:“司马睿,你乃一国丞相,为寒儿辞官下嫁还要屈尊于我一个江湖草莽之下,你当真甘心吗?” 司马睿直起身微笑,“心甘情愿,何来不甘?” “我入司徒府,最多是惹来京城之人的诟议,可你不同,毕竟是一国之相,四国之人都知道你的大名,如今嫁给一个男子,当真不在乎名声吗?” 司马睿依然浅笑着:“即使是无名之辈,嫁给寒儿,也会名动四国,有何区别。名声地位皆为身外之物,芸芸众生中能寻得心仪之人相守才最为难得!” 剑无尘声音冷了冷,“但愿你不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来,寒儿最痛恨的不是别人有事不告诉他,而是故意骗他。他有孝心,也讲义气,但对骗他的人,比别人也更加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如果你是携着图谋而来,那就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你,到时受伤的绝对不是他,而是你!” 司马睿微微倾身拱拱手,“多谢正夫大人提醒!按说我们应该是情敌,你不说这些任我犯错除去我才对,可正夫大人却如此坦诚相告警示司马睿,可见正夫大人心胸宽广,寒儿所娶之人皆是大义之人!” 剑无尘淡淡道:“你也不用夸我兼带着夸你自己了,我也不是完全为你着想,但若想在寒儿身上有什么图谋,我劝你还是三思的好,中途收手离开还来得及,别到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 “日久见人心,我对寒儿是否真心实意,日后必能见分晓。”相处时日久了,她必能感受到。 “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了,好自为之吧!”剑无尘逐客。 寒睿居的司马睿坐在小窗前一边冥思,一边像司徒寒一样在桌上轻轻叩起了手指,这不是他故意学她,而是自然而然地学了她。 新婚十天过去了,如今他更加确认司徒寒根本没碰过任何男人,从那晚她初次来了月事却往秋月的小房里跑时,他便能推断出如今秋月已属知情人之一了。 无论是剑无尘,还是玉清,他们都不知道寒儿的真实性别,他司马睿定要占尽先机,让寒儿被他们识破之前,成为他的女人! 他是异国之人,跟剑无尘和不久也将要进门的玉清更无一丝情意与义气可讲,何况三人本就是情敌,谁能夺得寒儿成年后的初夜,谁才是她真正的夫君!他放弃高官地位,不计名声被毁,为的,不就是守住她的人、得来她的心吗! 度过皇上给的十天婚假的司徒寒谢过皇恩后站在朝堂上再不发一语,太子百里默心中郁结,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跟她说一句话,直到三天后—— 待他们将所有朝事都议完,无事可论时,司徒寒站了出来,“臣,有本启奏!” 一到朝堂就变成哑巴将军的人会说话了,君臣一片惊讶。 第一百零六章 大婚大婚 离京事变 难得他说话,不过,他只要开口说话,除了想跑路之外,都不是小事,百里一铭立即身子前倾来了精神,百里默也侧耳倾听,百官一片安静。 “皇上,如今已是四国和平时期,边境战事愈发见少,但各边境的守军,却依然需要朝廷运粮发饷,养兵费用加在一起是一笔不小的费用,长年下来,这笔支出也成为国库不小的负担。” 百里一铭微微点头,这也正是他这个统治者头痛的事,虽然战后散兵回乡,战时又可随时征集士兵组成军队,但边境之地却是常年需要驻守的,边防不能无人。虽然人数并不太多,但三国边境加在一起,那开支也是不小的,国库得常年往外掏银子。如今因为有了司徒寒,三国都不敢再轻举妄动,暂时和平了,可边境之地的花费却是省不了的。 “确实如此,司徒将军可有良策?” “臣有一屯田自养之策献给皇上!” “屯田?”百里一铭有些不懂。别说他不懂,满朝文武大臣都是头回听说这个新鲜词儿。 “正是,臣已写在奏折中,请皇上御览。” 司徒寒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本,双手捧举,上前一步。 路公公忙从侧边下了台阶双手接过,再呈上去。 百里一铭打开折子,认真细读,百官翘首。 百里默微微扭头看了垂首不语的司徒寒一眼,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再看看父皇,他的眉时而舒展,时而又皱起,待欲合上折子时却又打开再度扫视了一遍,沉思了一下才缓缓道:“司徒将军说得不错,无论是边境守军,还是战时征军,每月的大批用粮都要靠内地输送,费力费粮,难为长久之计,而司徒将军此谏也确实是良策,召集军队在边疆屯田进行农业生产、以农养战的军屯之议合情合理,既能在和平时期减少养兵的费用,又能增加守军兵员、加强戍边的军事力量,保证有一支战时足以捍卫国家的军队。” “正是如此,如果能成功屯田积谷解决军粮,边境就可以增加驻军,随时迎战,不用等战争发生时才急急忙忙召集军队日夜行军赶路而降低军队的即时战斗力。而所产的粮食,除了边境自身的备用口粮,余粮还可以运往京都或按旨意直接发往需要之地。” 众臣心里有些认同,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如果长年增加驻军,是不是守边之将手中的权力有些大?于朝廷会不会也是一种危险? 当然,他们能想到,作为一国之君更会最先想到,但百里一铭并没有马上发问,只是道:“可是,如果收了百姓的田地,他们又如何处理呢?” “臣会启用民屯,与军屯相结合,每个月发给他们应得的劳动口粮,并用粮食或现银进行酌情补贴,作为他们能养家的收入,但皇上要在民屯期间免了他们的赋税。” 百里一铭点点头,又想了想,问道:“你打算带多少士卒一起过去?” “现在是初次试验阶段,不宜太多,最多带两万人,按比例分成两部分,一小部分练兵守边,一大部分参与屯田建设。” “那就是说,在屯田成功之前,朝廷要先投入一笔银两。” “是,除了两万人的口粮,还有种子、农具、牲畜等。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是所有事的根本基础,在办好它之前,我们做得再多都没有用!” “哦?那是什么?” “水!皇上您比任何人都明白水利之所在、民命之所关,水利是农业的命脉,而西北又是干旱与半干旱区,水利灌溉本就不够发达,经过上次与费莫部族的大规模战役后,恐怕很多沟渠已经堵塞被毁,臣必须要先从水利建设入手,否则一切未来的利益都无从谈起。” 百里一铭沉吟片刻道:“你要的东西朕都能供给,至于水利,你是想朕将南北通航工程中的水利大匠拨给你?” “那倒不用,全面通航工程是不能耽误的大事,皇上只要找几名是西北本地出身的水利匠师派给我由我调动即可,土生土长的人对于建设自己的家乡会更加热情并尽心竭力。” 那倒是,他怎么忘了南北通航的特大工程都是当年三岁的他提出来的呢,调些二三流的水利之匠协助他、给他打下手听令行事就可以了。“退朝,太子与司徒将军随朕到御书房。”还有些话不要当着百官的面来问比较妥当。 百官边议论着边走出朝堂大殿,司徒寒握住司徒简的手,“爹,你先回去吧!” 司徒简点点头,“要小心应对。” “嗯,爹放心吧。” 百里默有点儿心神不宁,终是在出了殿后,于路上等着他。见他来了,才再次启步,两人无声并行着,司徒寒最终打破沉默:“太子殿下最近还好吧?” “本宫再好,也没有司徒将军有连续两次大婚之喜好!”百里默的语气中透着淡漠,又夹着赌气。 司徒寒顿住脚,看了一眼平日温润如玉的俊美太子,叹息一声,没有再辩解什么,只是低头继续行走。 百里默气恼:“果真是日日有美男轮番陪在身侧,跟太子哥哥疏远了,说句话都成了多余!” 司徒寒又顿住脚,万般无奈,难道娶了她姐姐那个温柔才女,还不能令他改变吗?“对于娶他们,我无话可说。太子哥哥,我们先去御书房见驾,有事,我们出来再说好吗?” 百里默冷哼一声,快步行起,几步就越过了她。 看着他似有些孤单落寞的愤愤背影,司徒寒心中不知作何滋味儿。她知道他喜欢她,她也喜欢过他,但两人注定不会有她想要的结果,早知如此,又何必开始,长痛不如短痛,免得将来一国之帝恨她入骨、视她为仇敌。 百里一铭在他们进入御书房对他见礼后问道:“寒儿的谏言让朕非常高兴,也很欣慰,只是,寒儿为何要自请前去西北边关?那里的条件可是比京都差了太多,朕可以派其他将军来做这件事。” 什么?百里默大吃一惊,转头看向司徒寒,他,他竟还是要离开京城离开他? “皇上,此议乃司徒寒所提,也就只有司徒寒知道如何编制、具体怎么操作,暂时还没有其他人有军屯方面的经验。由司徒寒作出示范,其他将领再效仿、各处边境皆立屯田以资军饷便容易多了!而且西北边疆还有许多荒地,臣去了之后,可以带守军进行荒地的大片开发,多收些粮食,更加减轻国库的负担。” 真是贴心啊!只是,“寒儿的用心和出发点都是好的,为国为民,可若所有边境都长期而大量驻军,于国内政的安全,也不能不考虑啊!” 他这是怕守将手握兵权随时能造反,“皇上,您可以将边关守将在一定时间段后进行对调,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将,虽然兵无常帅、帅无常师使将领们无法拥兵作乱的同时也会带来一些弊端,但以目前的和平时期来说问题并不大。”它的弊病就是将领与军队之间不熟悉,会疏于训练,又不便于指挥,军队的协同与机动性都会相当差,打起仗来常会陷入被动。但她现在只能这么说,使百里一铭没有后顾之忧,日后若逢良机,再由他自己决定是否改变。 百里一铭微微点头,他倒是把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的解决方法都想好了,看来是铁了心想离开,朕就给你机会,先让你自由几年吧,待太子继位,你可就得回京了。 “另外,所有屯守边疆的将领仍由皇上您亲自指派任命,授于一半兵符,直接归您管辖和调动,”司徒寒一脸轻松道:“如此一来,寒儿手中的权与兵被他们分流,寒儿也能轻松自在一番。” 大凡拥有重兵的将领大半儿会被帝王所猜忌,虽然她现在还没有镇国将军的实权,但总得自己识趣地避一避,通过这种方式把大部分兵权再还给他,对于会让自己死得快的事儿还是尽量少沾。 百里一铭看了他一眼,垂目,这小东西还是怕自己不放心他、怕他以后挨宰呢,所以变着法儿地把权力往外推!他把权力玩弄于股掌之中这么久,都从未见过对权力如此不热衷甚至避如蛇蝎的人! “可你若是走了,司徒老将军和将军夫人不但会思念爱子,就是朕和太子,都会有些不习惯。” “臣为东炫为皇上效力,家中二老定会理解与支持,臣走后,还望皇上和太子殿下能对将军府多加照拂!”有爹娘在京都作人质,你也该放心让我走了吧?多加照拂?你还是不要照拂的好。 百里一铭叹息一声后道:“那寒儿觉得何时动身最好?” “自然是越早越好,但司徒寒答应过一个人娶他进门,所以请皇上给寒儿一个月的时间,娶过他后,再离京前往边关。” “什么?你还要娶?”百里默脱口而出! 百里一铭看了眼他,百里默心中一惊,解释道:“父皇,儿臣,儿臣是觉得司徒将军既然是去做如此重要之事,就应该早些动身,怎能为了私情误了国家大事。” “若寒儿耍心眼儿,也就不会今天提出了,他完全可以等娶过他要娶的人之后再提,又何必让自己陷入为难境地?可见他仍是一心为国为君着想的,既如此忠心,更该宽厚以待,娶个人而已,耽误不了多少。朕准了,出发日期由寒儿自行安排。” “谢皇上!”要娶你让娶的人,你当然不会反对,何况我又是远离京城,不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将他安插在我身边,更是势在必行。“如果到时开荒之人太少,到时还要请皇上能允臣招募外地流民加入,皇上也可以把白吃牢饭又要耗人力看管的罪犯发配过去参与西北建设,皇上可酌情对他们以功抵过调动他们的劳动积极性及驯服之心。” “好,朕都允你了!” 太子以相送之名与司徒寒一起出了御书房不久,便在中途一把拉住她,全身的温润之气随着怒气也被冲散了许多:“司徒寒,为什么?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娶人进门?断袖也就罢了,娶一个也就罢了,竟也还如此花心,两个男人还不够伺候你吗?” 司徒寒看了一眼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手劲儿还真大,捏得还真疼! 可她却忍着痛,淡淡道:“太子殿下,娶多少个都是我的事,你是我姐夫,只要对我姐好点儿就行,我答应过你,会给你一个四方稳定的边疆,现在,我只是开始去打基础。” 百里默声音稍稍缓和了些,“寒儿,他们可都是男子啊,为什么还要娶那么多?你去边疆跟娶人又有何干?难道多娶人也是为了边疆稳定吗?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太子殿下,娶多少人,都不会影响我对你许下的承诺,既是身为臣子的承诺,更是对姐夫的承诺!” “寒儿,你对京城就没有一点儿不舍吗?对我就没有一点儿不舍吗?” “有,寒儿对京城的繁华自然有所不舍,对太子哥哥更有不舍,寒儿从三岁就有了太子哥哥,一直相伴成长,怎会没有感情?”见百里默的脸色又好看了些,手上的劲道也松了些,又道:“你永远都是我的太子哥哥,所以寒儿更要顾全大局为长远打算。虽然八王叛乱早已平息,但定然还有不稳定的因素藏在某个角落,我先稳住各大边境,如此,你才能专心对付内在的隐患,不致于到时再出现外忧,内外夹击。” 百里默一惊:“寒儿,你是说,还会有人造反?” “我不能百分百断定暗处的人会采取行动,更不知他们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但太子哥哥,那个最有诱惑力的高位,身为皇家之人,本就都有竞争的资格,有几个人真正能做到不动心以致铤而走险?你的武功一定还要继续每日勤加练习,不能荒废,免得生疏之时被人乘虚而入。” “寒儿!”百里默抓住她胳膊的手变得温柔,“我以为,你再也不管我不关注我了!” 司徒寒抬臂扶在他的手上,看着他,“太子哥哥就跟我的爹娘和姐姐一样,是寒儿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寒儿娶再多的人,也不能撼动太子哥哥在寒儿心里的特殊地位。所以,寒儿才会有此屯田养军提议,这种想法,一年前就有了,只是当时时机尚未成熟,才一直放在心里。” “寒儿!”百里默猛地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他很高兴,寒儿说自己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娶的人都是跟他没法儿比的!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切都是在为自己着想,他对自己的感情一点儿也没变! 司徒寒这次没有推开他,算是临行告别吧! 抱了一会儿,百里默才轻轻放开,可双手还在她的双臂上,“寒儿,走时,我送你吧!” 司徒寒笑道:“还有一个月呢!再说,你还是不要送了,免得到时反而不开心!” 百里默点点头,也是,他要带着三个美貌男子随行,自己看到了,又得心里不舒服了! 司徒寒微笑道:“走吧,送我出宫吧!” “好!”这可是寒儿第一次主动要求让自己送他,百里默心里又多了一丝喜悦。 两人边走边轻声聊着,直到出了宫门走了老远,司徒寒才掀开衣袖查看胳膊,我靠,这家伙下手真狠,居然都捏青了! 叹了口气,百里默,把对我的感情多用在我姐姐身上吧,如果你给她委屈受,我又如何能再尽心为你出力?虽然为怕暴露女身,从小就不与她们亲近,可她们毕竟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又一直对我疼爱有加,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差人往我的暖阳院送,司徒静更是娴静温雅,心地善良,你定不能亏待于她。大婚这么久,她居然还没有传出有孕之喜,望你能尽快使她生下孩子,让她的深宫生活也能多个安慰,有个最大的精神寄托。 百里默终于决定与司徒静真正圆房,因为寒儿刚才说他喜欢孩子,希望再次回京时能看到属于他和司徒静的可爱孩子,想到他说一个还不行,越多才越好玩儿,不禁轻笑了起来,小东西,你以为孩子是玩具吗?可为了满足他的一言愿望,他终究还是要违背初衷,寒儿连娶三个男子,如何得子?他此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可他又如此喜欢小孩儿,既然如此,就让他为寒儿做一些事吧! 六月初六,司徒府再次挂上红绸灯笼。虽说玉清是皇上的人,可他表面的身份毕竟是小倌儿,司徒寒没有亲自骑马前去迎接。 双色楼鸨妈因为自家清倌儿攀上了将军府这个高枝儿,花钱雇请了乐队送自赎的玉清从双色楼出嫁,倒也没使他受着委屈。乐队到了双色楼门口就开始吹吹打打迎一身红衣的新人上了大红轿子,围观的人也是不少,一时显得更加热闹非凡。 战神将军不但断袖,还这么不挑,连青楼里的人也往家里娶,谁不来瞅个稀罕、看个热闹?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还都集中在司徒将军府! 将军占两个绝无仅有于一身,制造变态武器他属绝无仅有,正大光明娶男子还连娶三个更是绝无仅有!真是神了! 第三次一身红衣的司徒寒站在司徒府大门前,见那喜轿渐渐到达跟前停下,伸手欲去掀帘,就见一只更加漂亮的玉手轻捏帘边儿,两只手正好触碰在一起,与轿中人的相视一笑,牵了他出来一起入府。 这种身份本没有一丁点儿资格拜堂的,何况他还是皇上派来的眼睛,司徒简根本就不想让他拜自己,可耐不住儿子的劝说,便也罢了,正如寒儿所说,既然双方已达成不会真正洞房的协议,都知道这是假的,又何必介意呢?拜堂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拜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既然知道自己的亲儿子并没有真的歪了,他也就不再计较那么多,反正三个男人在府中都是那厅堂里的花瓶——摆设一个!他儿子是谁?神童长大的!想从他精明的宝贝儿子那里获取什么?做梦去吧! 儿子还小,还能耗几年再真正娶妻生子,你们呢?哪个不那么大了?跟着耗吧,让你们到三十岁都没有孩子!哼! “一拜天地!”两人朝外拜时,就有人轻声议论将军可真是个痴心之人,连这样身份的人都让他从正门进、还跟他拜天地拜父母,怕当真是爱极了宠极了的! “二拜高堂!”司徒简和孝青云表情淡淡,受而不语。 “夫夫对拜!”司徒寒弯下腰时,顺势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以减去他心中受到不平对待的委屈。 玉清看着对面的那人,回握了下他的手,轻轻笑了笑,表示无妨。 “送入洞房!礼成!” 玉清被送入暖阳院主卧,司徒简老夫妻俩已经离开,今日看热闹的人虽不少,但来参加喜宴的客人并不多,加上行赢总共才一桌人。司徒寒倒也乐意,还省得都灌她酒。 经过前两次的洞房之夜,加上玉清本身就是皇家探子,司徒寒决定这次不再劳神费心,令秋月带两个人专门在院外撵人,和玉清两人和衣而睡。 反正这个人的任务不是杀自己,穿这么严实的衣服睡觉,倒也没什么可再防的。 如今她所有的衣服都变成了立式高领,遮掩住了脖子,尤其是喉部,没什么可再担心的东西了。将那只玉白细长的漂亮葱指握住放在眼睛上方看了看,放在唇上吻了下,才闭上眼道:“睡吧!” 一片热热的温软触在手背上,玉清为那轻轻一触心中一动。当听到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时,他忍不住睁开闭着佯睡的眼睛,侧过头看那人儿,映入眼帘的是她毫无防备的侧面睡颜,长长的黑睫,挺俏的鼻子,撇开他白日里的所有动作与形象,单看这一刻如火红衣、乌发如瀑之人,哪里还有一点男子的痕迹,分明就是个娇俏的美娘子! 刚想到这里,那睡觉时两腿伸直并拢的人儿却忽然朝他这边翻了个身,随着口中的一声吐字不清的轻轻梦呓,成了四仰八叉的趴姿,一半身体在床面,一半靠在他身上。 玉清惊得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平稳的呼吸声再次传来,他才努力抬起头看了看他,顿时不禁有些失笑。轻轻掀开他盖住半张脸的长发,那人儿的唇已被他自己的脸和床挤压得半张着变了形,一些口水也流了出来,洇温了红色床单。 你这样睡感觉不到难受吗?玉清很想扶正他的身子让他睡得舒服些,可又怕会惊醒他。闻着他扑面而来的酒气,想着他喝过不少酒有了醉意,应该不会那么太轻易醒来吧? 玉清没有动他的身体,只是伸出自己的左臂预先放在他的头顶处,右手轻轻托起他的脑袋,快速伸直做好准备的左臂探入他的侧颈下,再轻轻放回他的头使其侧睡而正对着自己,便能仔细看看他近在眼前的容颜。 想到他明明没有自己高,年龄又比自己小,却成天一口一个清儿的叫着,曾让他觉得那不是一般的别扭,可没想到后来竟然也习惯了。如今终于可能能将这似乎再也长不高的小人儿拥入怀中,且是如此光明正大,心里便禁不住有些欢喜。闭上眼,这一刻是如此美好! 当他眼开眼,再次看着那俊俏容颜,看着那粉嫩的双唇时,再也无法控制地向他靠近。 有人亲吻自己,睡梦中的司徒寒不断被扰,感觉到有温软的东西贴着自己的唇,又小心翼翼地挑开她的唇瓣想继续往齿内探却受阻。 司徒寒在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轻哼一声,那唇舌便趁了这个小小的缝隙达到了愿望,单方面在她的口中反复缠绵,似要夺去她所有的呼吸。被扰醒的司徒寒睁开双眼,眼前便是玉清那张放大了的俊脸。 玉清见那人儿醒来看着自己,被迫停了下来离开。司徒寒就那么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 见他直视着自己却不语,玉清竟然有些紧张,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那个,寒儿,我们,那个新婚,嗯,虽然不能做什么特别的事,但是,但是,像以前亲亲,你,不会反对吧?” 垂下眼睫,司徒寒沉默了下,才轻笑起来,“嗯,说得有道理,新婚之喜,总得做点儿什么表示一下哈!”说着,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就跪着扑上去对着他的唇开始一下一下地啃! 寒儿你这是没吃饱将我的脸当猪蹄啃了吗?玉清有些哭笑不得。 伸出双手托住司徒寒的脸,认真凝视他许久,才递唇迎了上去,“寒儿!” 目光掠过他的眉眼,落在他的棱形美唇上,两唇相依相触之时,鼻间都是两人温热的气息,还带着淡淡酒香。老实说幸亏喝酒的人是她,若是反过来玉清喝了酒而她没喝酒,那她肯定是不愿意让他靠近自己的。两人都喝酒的话,亲热时闻不到那种并不好闻的气味儿,但一方喝了而另一方没喝,对于没喝的那个人来说,那滋味儿真是不怎么样。 不过这种跪在床上亲吻的姿势有点儿不太舒适,司徒寒没有坚持太久,就在不舍下主动抽离,翻身而下滚落平跌在床上,轻喘着气说道:“ok,定下心来睡觉,若再不老实,本将军就把你踹下床去吻大地!” 玉清轻笑,“睡吧,再不扰你就是。” 司徒寒又扭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脸上轻抚了下,“乖!” 玉清失笑,这是把他当女子哄了吗?不过,感觉真的好奇妙,很受用!是因为喜欢他才会这样吗? 次日,玉清给司徒简和孝青云下跪敬茶离开后,掏出袖中的红包,心中一时竟不知作何滋味。 他对自己的一切都感到茫然,从六岁结束流浪生活开始被皇家训练,完成一项项任务便是他生活的全部,若没有任务可执行,他的生命好像就没有了价值。直到认识寒儿后不久,他又觉得自己的心理在扭曲,青楼中那么多出色女子,他都没能看上一眼,却独独对他这个少年将军动了心。 如今他一个男子,嫁给另一个男子,虽然是自己喜欢的人,却也同时是任务,这其中的真假他有时不想分得太清,打私心里,他是看重这次大婚的,他愿意它是真的,他希望能真正留在寒儿身边,永远,哪怕是任务的名义,为此,他希望这个任务永不结束! 可他知道,一旦皇上改变主意,撤销监视或由他人来继续执行,他就必须奉旨离开。可再想想,这两种可能性来临的日子都会很久远,除非皇上驾崩,才会撤销,而换作他人的可能性更小。 分析到这里,他心里有一瞬间的雀跃,寒儿,无论是以何种身份,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都不在乎! 三天后,司徒寒将三人齐齐召集到自己屋中,倒上四杯茶,端起自己的那一杯呷了一口缓缓说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我要去西北边境屯田练兵,就跟我说说你们有什么打算,是留在京城,还是跟我一起去。若留在京城,是否继续住司徒府随你们,只要别给司徒府带来麻烦与祸事,你们的行踪我一概不过问;若随我去边境,那边的生活环境可不比京城,若吃不了那里的苦想要回来,我可没时间送你们,到时就自己回来。你们都想好再回答我!” 剑无尘立即表态道:“这次去,可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回来的,无尘从你三岁就开始跟着你,直到现在嫁给你,从未分离过那么久,无尘自然要跟你在一起!” “可是,你的事情谁来接手?”司马睿和玉清都不知道地下拳击场的事,她便隐性而问。 “寒儿放心,我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即使身在边境,也能了解掌控。” 司徒寒蹙着眉,却终是点点头,即使强制性把他留在这儿,一年后恐怕也会想尽办法追到边境,不如给他时间真正用心安排好一起离开。 “司马睿,你呢?” “寒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那还用说,他是为了谁来的!不可能由别的男人一直陪着她,那他来做什么? 司徒寒点点头,司马睿无论是公还是私,都是冲自己而来,除了她,他在京城举目无亲,若是为打探消息,京城中本就有南玉国的皇家密探,根本不需要他顶着这样的身份独自留在将军府,再说他从她爹那里也根本不可能打探到任何事,老爹可是防着他呢!一国丞相放弃名声嫁给她这个恐怖级别的将军,说没有目的,谁能信啊?一个男人只是为了嫁给另一个男人而直接扑了过来,却没有任何目的?鬼听了都得抬起鬼头看着夜空说没见过! “玉清,你呢?”其实她不用问,自然是她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可表面文章还是要做做不是! “玉清本就没有亲人,将军不弃玉清,收纳了玉清,玉清心里眼里终此一生都只有将军,望将军不要丢下玉清一个人孤单单在京城!” “说的什么傻话,只要你不怕在西北吃苦,愿意随我一起,我就定会带着你!我只是怕你们到时反悔,所以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们可都是我司徒寒迎娶进门拜过天地的,怎会主动丢下你们!好了,既然大家意见一致,就好好做做准备,这一去,都不知道几年再回来,把自己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漏了什么,可不能再回来取!” 三人点点头,剑无尘和司马睿相继出去后,玉清却坐着一直未动。 “玉清,你不需要收拾东西吗?”司徒寒见他轻蹙着眉,忙问道。 “将军……”玉清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需要时间解决?没事,只要别耽误太久,我就多等你两天。” 玉清摇摇头,“将军,你可知,本月二十六是皇上的寿辰?” “啊?”司徒寒愣了下,“啊,好像是!你意思是说我们应该给皇上过寿后再走?” 玉清又摇摇头,“将军,我在出双色楼的前一晚,因心情有些激动睡不着而出来乱走,结果无意中听到一个惊天秘密!” “惊天秘密?什么秘密?” “十九王爷要在皇上寿辰那天请一个杂技班子进宫为皇上表演。” 司徒寒皱了皱眉,“你既然说是惊天秘密,那是不是杂技班子里藏有刺客要刺杀皇上?” “不是刺客,是猛虎!” 司徒寒吃了一惊,“猛虎?杂技班子何时有了猛虎表演这一项?”这里的时代根本没发展到那一步啊,人人对猛兽避之不及,更别谈训兽进行表演了! 玉清点头,“正是,此项训兽表演已经在东炫南部成功过几次,皇上听说后也确实有观看的意愿,所以十九王爷在与皇上下棋提到这件事时,皇上马上就应允了。” “那你的意思是,训兽表演是假,用猛虎扑杀皇上是真?” 玉清点点头,“我只是觉得此事有些重大,但我知道,若我说给别人听,别人未必肯信,只怕还未起到作用,十九王爷就会杀我灭口了!我说与将军听,将军怎么做,玉清不过问,将军按时离开,玉清就跟将军一起离开,将军若多留几日,玉清便等着将军!” “若我不知道便罢,如今既然知道了,怎么能袖手不管?皇上若出了事,太子和整个皇宫都必被十九王爷控制,东炫国就会天翻地覆!玉清,你可能确定此事属实?你要知道,一旦我做出行动,而事情又没有发生,你可知我会担多大的罪名?图谋不轨,意欲造反谋朝篡位,我整个司徒府都不够陪葬!”司徒寒满脸凝重。 玉清站起身来跪下,“玉清所言,句句属实!除非是他人有意在双色楼故意放出风声进行误导,否则玉清绝不会妄言半句!如今我与将军已喜结连理,绝不会害将军!正是因为此事过于重大,玉清才拖至今日将军即将出行时才忍不住告知。玉清若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永下……” 司徒寒急忙捂住他的嘴,轻斥道:“发这么重的誓做什么?我又什么时候说过不信你?你既然已是我的人,自然会与我一条心!再说司徒府若出事,谁也跑不掉。就是因为事情太过重大,才不能不小心求证。十九王爷既然要做,就是决定发动宫廷政变,宫内宫外恐怕都已有他的人,我若出手,便要派大军围住皇宫和整个京城,若十九王爷那天没动手,我却调动军队这么做,可想而知会是什么后果!” 难道你不把这件重要的事告诉皇上吗?若皇上已经得知,就应该早有防备,直接找我或其他将军进行暗中部署应对。可他若是知道,为什么不宣我进宫秘谈商议,而是由你转达?百里一铭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是放出这个假消息引我上当从而治我的罪,那也说不通啊,现在完全不是时候好不好,他可是正用着我呢!再说我都知道自古忠臣出于孝子之门,他这个皇帝就更清楚,他要想为他儿子谋一个忠臣良将,更不会现在这么莫明其妙的杀我! 司徒寒脑子也有点儿浆糊了,摸不清百里一铭的打狗棍到底是想往哪里狠狠捣一棍了! 玉清倒真有些惊骇了,他只想到司徒寒会亲自进宫想办法救驾,倒没想到要调动大批军队围城镇压叛乱那么多!“那,那怎么办?可有什么办法能避免?万一十九王爷那天临时改变主意不动手,那我们,我们……” 第一百零七章 虎口救驾 宫廷政变 司徒寒见玉清当真变了脸色,心道玉清,难道一场不真实的大婚,就让你真把自己当成司徒府的一分子了吗?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玄幻了? 将他拉了起来,“别急,万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以后不许再发这么毒的誓,若你真没了,谁能还我一个一模一样原滋原味儿的玉清?去把剑无尘和司马睿再叫来,这件事应该让他们知道!” “是。” 四人再次相聚商议后,司徒寒去找了老爹,并让剑无尘请穆将军等四大将军趁夜时着便装悄悄赶赴双色楼开了一个秘密会议,会议气氛无比凝重,司徒寒在最后发言道:“按照刚才的布署行事,到时看我信号就不会有失误。你们也不要太紧张,否则反而容易坏事。回去时大家要注意有没有尾巴跟着!” “是,将军,末将等先行一步!” 待他们走后,司徒寒才对司徒简说道:“我们也走吧爹!” “寒儿,此处当真安全吗?万一也被人听去……” “不会的爹,这儿是我原先包下玉清的地方,现在有玉清戴着面纱在楼里看着,房顶上还有剑无尘,大厅里还有司马睿易了容充当客人盯着,绝对不会泄密,您放心吧!若是把他们叫去司徒府商议才最危险、最说不清,密谋之罪不知会被有心人什么时候提起算成旧账。” 司徒简点点头,还是他的好儿子想得周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消息到底有几分真!” 司徒寒宽慰道:“爹,上面那位现在还没有把我榨干用尽,又正在为他出力,怎么舍得现在杀我?不但他要用我,恐怕他还会教他儿子将来如何使唤我驾驭我,我可是还有不小的利用价值呢,您就放宽心吧!倒是您和我娘,留在京城要自己处处小心,皇上要做什么,您都别反对,连丞相都成天和稀泥,您一个将军可别出那个头儿!咱不求领什么赏,但也别落下什么罪,跟文臣武将都少来往,免得被人造谣有让你说不清的把柄可捏,京城复杂,不比边关生活简单,只求无功无过,平安度日就好。” “爹知道了,爹会听你的,儿子,别担心爹和娘,爹做事会掌握分寸。只是这件事你可要慎重,你说的那个烟花信号到底是什么?” “我还没做,我会尽快做出来拿到郊外试放一下给你们看看认清样子,以免误事。爹,我还有事要交待无尘,您先回去,一会儿还要戴上黑色帷帽,别让人认出您来。现在京城一定有许多暗鬼,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爹随身带着短剑呢,不要担心。你回去时也要小心!” “嗯,爹放心!” 待老爹也离开,司徒寒起身执笔醮墨在纸上写下一排制造烟花的物品名…… 将军一声令下,暖阳院更加成了禁地,主卧更成了禁地中的禁地,正夫、侧夫全部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连同秋月都不许踏入主卧门前一步! 为了不显出自己的异常,司徒寒每天依然按时上朝,当个瞌睡将军也要当个瞌睡将军,不拉屎也要占个茅坑。 下朝就回府,关上自己的房门,将剑无尘秘密分次买回来的硝石、硫磺等原料用最原始的手段不断地进行人工提炼到至精至纯,把炭灰、生铁粉等所有东西都准备好,才配上土和各色颜料粉开始制造烟花信号弹,就剩十几天了,时间紧急,她真是忙得连屁都没功夫放! 临近寿辰的前一天,各将军夜里都被剑无尘提前通知第二日便装去云雾山山谷。 云雾山,位于北部京郊,山下一片阳光明媚,到了山腰便雾气浓重,能见度只有一米左右,人在对面看不见。到了山顶时,又没了雾,却水气很重,庙檐和树叶上常年滴答着落下水滴。从山腰到山顶,终年看不到阳光,即使山下的人热得想刨坑钻下去。 云雾山的北面很大一片无人居住,那里荆棘丛生,有毒蛇出没,长的树都是带刺儿的,不带刺儿的不长!存心是要把这里隔绝成野生动植物乐园! 司徒寒选的烟火试放地点正是这里。各将到达的时候,司徒寒和剑无尘正砍着荆棘,不多,一百米远,她不需要深入到里面,这里放烟火连半山腰都到不了,没人能看见。 示意他们候在原地,司徒寒从包裹中掏出一个罐子,顺着开出的窄窄小路倒洒,玉清忙点燃一支小火把。众人见司徒寒接过火把,蹲下点燃火药粉,只听一阵火光与烟雾伴着“哧哧哧哧”声从这头一直烧到那头,一股浓浓的雄黄味儿飘散开来,一部分散在空中,一部分散入荆棘丛中。 “将军这是?”迟将军忍不住发问。 “防蛇。”司徒寒简单答道,遂一招手,三夫四将和老爹都随她走了进去。 掏出一支圆形长筒,“司马睿,玉清,你们可看好了这东西是如何点燃的,到时点燃信号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们了!”剑无尘另有任务, 两人郑重地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寒儿示范倒腾出的新玩意儿,别的人也都一脸好奇紧紧盯着。 司徒寒一边用小火把点燃火绳线,一边道:“将军们看向天空上方。”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啾!”一道细细火光快速冲向半空,“啪!”炸开大大一朵如星光火花!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烟花渐渐散去,还回不过神来,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东西,太神奇了! 老将军司徒简半天才收回目光问道:“寒儿,这,这是什么?” “是啊,还有颜色,还有响声!”鲁将军接口道。 “你们就管它叫烟火信号弹,黑色、青色、红色、紫色,还有白色,无论他是白天动手,还是黑夜动手,烟火一放,你们都能看得清。看到皇宫中有此物出现,就各司其职立即领军关闭所有城门、围住皇宫!” “是!大将军!”四将带着兴奋又敬佩的心情异口同声,这样一来,就不怕出师无名被反诬为领兵造反、百口莫辩了。 “司马睿,玉清,给你们示范的只有一发,在皇宫中使用的会有连续六发,你们握住这个纸筒,等喷发六次后再扔掉。” “好,我们明白了!” “你们俩不会武功,到时要自己提前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燃放,放过后立即把自己藏起来,宫中定有叛党,不要被他们抓住做了人质。”她一旦被要胁,就显得被动了。 “是!” 宫中早就一片忙碌,各官员下朝后也都各自分散开一直忙着备礼物,转眼间百里一铭的寿辰日期已到,司徒简以旧伤复发身体不适为由没有进宫贺寿,只让司徒寒带去了贺寿表。 靴中插上千仞匕首,烟火棒藏在一支作为礼物的长长画卷的卷轴中,以应付宫门守卫的检查。 带着三夫,坐上马车,怕事变对秋月不利,便没有带她,只找了个家丁赶车。 五点开宴祝寿,下午四点多,马车到了宫门外,四人下车,进宫门时,守卫一看是司徒寒,忙弯腰行礼笑容满面:“大将军您来啦!这是——” 司徒寒拍拍他的肩,“我娶的三夫,带他们一起给皇上贺寿!喏,我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就寻了一幅画送给皇上,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不喜欢!”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画卷。 “大将军送的,无论是什么,皇上肯定都喜欢!” “承你吉言,谢了!松子小弟,什么时候娶媳妇儿,跟本将军说一声,我去你家讨杯喜酒喝!哈哈!” 叫松子的喜出望外,大将军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哎哟将军您说了这话,小的可记在心里了,到时小的去请您,您可一定要来!” “本将军说到做到,一定会去!那我们就先进宫了,今天人多,你们恐怕要多辛苦了!” “份内之职,不辛苦,将军请!” 司徒寒轻拍了两下他的肩,才起步不紧不慢地离开,一直立观不语的三夫立即跟上,显然这个小松子并不是十九王爷的人。 因为是皇上寿宴,后宫佳丽们几乎全到,百官也难有人缺席,故寿宴依照往年仍安排在最大的宫殿政和殿。 政和殿,取政通人和之意,但并不是正儿八经议政之地,反而是大型宫宴最佳之所。殿内桌椅早已排好,已有很多人在殿内,毕竟这样的大事,少有人掐着点儿来,都是提前到达以示对皇上的尊重和敬畏。 司徒寒带着身材比她高、年龄比她大的三大俊夫这么一出现,立即亮瞎了人们的眼。有人窃窃私语,可真够招摇的,断袖都能断得这么理直气壮,还带到宫里来,若不是身有战功,皇上怎能容他如此肆无忌惮?司徒寒昂着头,嘀咕道:“老子就是在炫耀,郑重地炫耀!你们能把老子怎么滴?” 两侧的三夫都听到,不觉全部失笑。三人这一笑,整个大殿似乎有万千花开,仙云飘来,别说官员们带来的女眷,就是宫女们都痴呆了! 司徒寒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坏坏说了声:“流口水啦!” 立即有无数女子抬袖去擦! 这样的恶作剧,惹得三人更加想笑,奈何有人向他们狠狠瞪了一眼,淡淡道:“谁想招惹桃花,我就立即成全把谁送给人家!” 三人闻言,立即绷脸,可紧抿住嘴憋着的笑无处发出,便向内释放,结果三个胸膛就跟鼓泡儿似的,左突一下,右突一下。司徒寒左右瞟了一眼后,旁若无人地伸出食指往这个胸前戳戳,往那个胸前戳戳,反正皇上皇后还没来。 官员们摇头叹息,这司徒大将军好男色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未嫁女子们看着四大美男齐聚,却跟她们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简直是痛心疾首! 司徒寒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以前都是跟在老爹身后,况且那会儿都只顾着吃,也没怎么在意大殿的内景。如今倒是往前方扫了几眼,认真看了看。 只见宫殿正中前方有六道台阶,台阶两侧是隔开的斜坡式祥瑞云图,云图两侧是四人合抱那么粗的巨柱,柱底是一人多高的金色围边,最底部是金色海浪,中上部是金色祥云,柱上金色巨龙盘旋而上! 柱前各有一只守护神兽,神兽头顶有六只角,有利爪有利齿,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天兽。 柱子的两侧又是一方祥瑞浮雕,它们的外侧又是六级台阶,那是供太监——主是要路公公上下的地方,除了皇帝,所有人都是不能走正中那道台阶的,那是帝王专线! 三道台阶都铺着暗红色地毯,中间那道,直铺到大殿正门内。 两边的台阶后方各有一根高杆式直立宫灯,属于帝王专座的整面殿墙内都悬挂着高高的黄色帷帘。 台阶上的平台处放置着皇上的金色龙椅,龙椅后正中位置摆着金色六曲屏风,由于全是一码金色,若不凑近看,根本看不清上面是什么花纹雕刻。 屏风后不远处的墙上高挂着红色幕帘,幕帘从顶挂到近至地面,帘上绣着庞大的金色飞舞巨龙。 屏风两侧是两只石雕仙鹤,鹤嘴朝上各顶着一盏黄色宫灯。 三道台阶下的所有地面都是空旷之所,地面铺的是正方形大块青砖,除了如今摆放的桌椅,再无一柱一雕。司徒寒也不禁惊叹一声,果然是钱花在哪儿哪儿出效果,议政殿都没有这么豪华!“啧啧,够大气!显磅礴!” 剑无尘疑惑:“寒儿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吧?” “当然不是!可那时候矮不叽叽的,只是跟在老爹屁股后面,又没有佳人陪在身边,只顾着埋头吃东西,谁有心思注意这个?”好吧,她现在在男人堆儿里也是矮不隆冬。 三人内心很想知道,重点是在没有佳人,还是只想着吃? 太监引了四人到他们的位置,司徒寒与剑无尘同桌在前,司马睿和玉清一桌做为家眷在其后。如云似月的一国丞相沦为他人男眷,屈居身后,只凭这份勇气,那也是屈指可数,杠杠滴! 酉时整。“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所有人起身高呼万岁恭迎,司徒寒跟着嘴巴动了动,其实半个声音都没发出来,演了回滥竽充数。反正这么多人这么多声音,百里一铭哪儿能知道谁喊了谁没喊,反正她嘴巴动出口形了,找茬儿也找不到她头上来。 众人在得到皇帝的允许后都重新坐了下来,几乎所有的后妃、皇子、公主都到了,唯独十九王爷还没到,除了司徒寒几人,也没有几个人能注意到这一点。 太子百里默献寿礼时,吸引了司徒寒的目光,因为:“儿臣寻得一颗东海明珠献给父皇,愿父皇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在锦盒打开的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那一处,口中发出了惊叹。司徒寒个贪财鬼看着那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眼都直了!心中又爆了粗口,我靠这是永远不用换电池的手电筒啊!在没有电灯的古代,夜间用来照明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这晚上要是找个什么东西或出个门啥的,尤其是哪天若进了哪个山洞寻宝,根本不需要再费力点火把的嘛! 眼睁睁地看着那颗夜明珠被路公公接过呈了上去,百里一铭说了什么、百里默回了什么话她都没听清楚,目光一直粘在锦盒上跟着珠子跑。 坐回座位的百里默见那人儿手中还抓着扯断的鸡膀子、嘴里还塞着半块肉却在此刻忘记了嚼动,就那么直愣愣地傻看着夜明珠,便垂下眼睫,寒儿,即便你没有惹我生气,这颗费尽心力得来的夜明珠我也不能送给你。 喜爱之情表现得这么露骨,坐在高处的百里一铭自然也看到了,却装作不知。 旁边的剑无尘看他口水都快顺着一半在口内一半在口外的肉条儿流了出来,不禁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道:“寒儿!” 司徒寒这才醒过神来似的“啊?哦,吃肉!吃肉!”一通猛嚼,得不到心爱的东西要发泄一番似的。 剑无尘想拉他的手,却见他手上都是油,只好握住他的胳膊,小声道:“寒儿若是想要,无尘送给你一颗就是!” “什么?”司徒寒叫道,几乎要跳起来,看有人把目光移到了她这边,忙低声道:“你也有?” “有,只是,没这么大,比太子这颗小些!” “真的?晚上能当灯烛用吗?能照明吗?” “能!” 司徒寒高兴极了,“无尘,你真是我的宝贝!”说着就要往他脸上亲一口,可剑无尘却破天荒地躲开了,她这才想起自己满嘴是油,干脆隔空对着他“么么么么!啵!” 剑无尘展颜轻笑起来。 百里默气得又握拳暴筋,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吗?可再看看他身后的两位侧夫,司马睿和玉清都一脸淡然,毫无醋意,不由得轻蹙眉头,拳头也渐渐松了下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人家娶的正牌夫都没有吃醋,他在这儿吃什么干醋?可是,他们当真不在意吗?当真能容忍吗?他们真的是因为爱寒儿才嫁入司徒府的吗?百里默疑惑重重。 所有的人都当面献礼,也有公主献歌舞的。可所有的人都献完了,人们也没看到大将军站起来,连百里一铭都感到奇怪,这小东西是不打算献礼了吗?可他不献,他却非要问一声:“司徒将军,你今天准备了什么礼物给朕啊?” 这?皇上明着跟大将军要礼物?这样的事发生在皇上身上可是头一遭啊!众人有点儿懵圈。 司徒寒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拱手道:“回皇上,臣给皇上的礼物等天黑才能献出来,现在还不是时机,请皇上稍安勿躁!” 谁躁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躁了?百里一铭都想跟他学着翻个白眼儿了,可他是皇帝,不能翻,只好在心里翻了下。“如此神奇?那好,那我们大家就一起期待一下!” 夏日昼长夜短,歌舞酒宴进行到快天黑时,十九王爷百里凌才姗姗来迟,“臣弟祝皇兄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臣弟因为为皇兄准备礼物而来迟,还望皇兄恕罪!” 司徒寒撇撇嘴,你不是为他准备礼物,你是为他安排怎么死吧? 百里一铭立即来了兴趣,“可是那个杂耍班?” 百里凌继续稍稍倾身、一番恭谨之态,“正是!皇兄可随时起驾前去观看!” 百里一铭点点头,“嗯,朕看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天色也不早了,现在就一起去观看吧!” 一行众人在皇帝出殿后,也陆陆续续走出了政和殿,浩浩荡荡向露天广场走去。司马睿和玉清趁此机会悄悄离开了队伍。 杂技台搭得只有半人高,待皇帝皇后在对面石台坐下、太子公主大臣等在两边全部落座后,杂耍立即开始了。最先出来的也不过是抛个碗儿、顶个碟儿啊之类的普通杂耍,随着天色渐渐昏暗,人们都有些不耐,司徒寒向天打了个吹欠,大声咕哝道:“我说十九王爷,这些杂耍很一般嘛,再看下去,咱们皇上就要睡着了!” 百里凌对她的无礼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司徒将军,有了前面的普通,才能显出后面的不平常不是?”转身又对百里一铭道:“皇兄,精彩的表演马上就会开始了,您可千万别错过!” 百里一铭微微点头,“朕拭目以待。” 果然,话音刚落,前面的一拨人下去后,台侧开的一个小门中,才在千呼万唤始出来中走出一个短打扮男人,他手中拿着不知是什么的一物,先到台上行了礼,才又回到小门,背朝众人倒退着走,随着他脚步的不断后退,一只猛兽慢慢现出形来,赫然是一只黄黑花斑老虎! 宫中女眷虽然早已听到风声,但如今真的见庞大猛兽出现在自己面前,都吓了一大跳,有的甚至失声惊叫了一声! 百里凌忙向众人解释道:“大家不要怕,这猛兽是被人驯服过的,只会按指令表演,不会伤人!” 女人们这才拍着胸脯稍稍定下心神,但有的胆小者还是寻了由头悄悄起身离开了。 司徒寒皱了皱眉,终还是开口道:“皇上,猛虎虽然已被驯服,但依然是猛兽,本性难改,万一有个意外,就不是小事。何况各公主们都有些害怕,不如请皇后带所有女眷一起回去吧!” 百里一铭点了点头,看了皇后一眼,皇后会意,立即发话并起身带着所有宫妃皇女离开了现场。 百里凌见了,微微皱了下眉,却又快速松开。 司徒寒摇起了手中的折扇,心中冷哼了一声。还有这些大臣无法支开,一会儿只能见机行事了。 杂耍男人发着口令,让它蹲,老虎就乖乖蹲下,让它起来,它就起来,乖顺之极。随后杂耍之人竟然骑到了它的背上,如坐骑般在台上走了两圈儿,温驯得令百官们咋舌! 出于对老虎表演的奖励,杂耍人喂了一块同伴抛上去的生肉给虎吃。 当杂耍人燃起一个大大的火圈让老虎钻跳时,众人惊叹连连! 司徒寒放下折扇,悄悄拔出绑在小腿上的千仞匕首,又向剑无尘使了个眼色,剑无尘微微点了点头。 老虎纵身一跳,便安全跃过火圈,赢来了阵阵叫好声! 司徒寒紧紧盯着杂耍人似乎又平常地接过一块生肉喂给老虎。 众人都以为吃了奖励之肉的老虎会继续表演其它动作,没想到猛虎却一反温驯,双眼赤红着怒吼一声一纵便跳下杂耍台,向人群中冲来! 百官大惊失色,反应快的起身就跑,胆子小的却一动也不知道动,傻在了原地!有的太过惊吓,退身时跌跌撞撞掀翻了椅子! 可猛虎在冲向人群后却有短暂的停滞,可瞬间似乎又找到了真正目标,直直向石台上的百里一铭冲去! 众人惊叫:“皇上!” “父皇!”百里默虽也坐在台下,却是离百里一铭最近,见此情形,惊叫一声便纵身跳上石台,用力推了百里一铭一把,代替了他的位置,当他也想离开石台时,但已经来不及了!猛虎的速度太快! 千钧一发之时,司徒寒抬臂之时射出的袖箭直直向猛虎射去! 中箭的猛虎庞大的身体中箭吃痛,哀嚎一声,有了片刻停顿,可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猛虎再次怒吼一声,一双赤目看向太子百里默,一跃就要纵出! 司徒寒不可能还给它机会,在它还未扑出之时,已纵身一跃落到它背上,一匕首朝头侧刺了下去! 太子百里默乘机扶着百里一铭快速离开石台,各大臣也跑到远处观望。 猛虎在疼痛中却跟中了邪似的更加狂怒,不顾受伤,猛甩头部后开始继续跳跃,想把司徒寒从背上甩下来! 司徒寒一匕首刺下去之后立即拔出,不顾满手血迹,左手紧紧揪住猛虎左耳,右手又猛一匕首刺入猛虎右眼!感觉猛虎眼睛经受剧痛更加躁怒、要翻身落地想仰躺在地、肚皮朝上与她撕杀时,又猛力拔出匕首快速刺向猛虎腰部! 猛虎遇此致命重击,头一歪,立刻全身瘫软在地,一动不动,只有口鼻在呼呼出气! 司徒寒想到这猛虎定是被人用药物控制,才会瞬间兽性大发,所以不敢轻视,继续朝虎腰上连捅几刀! 手上的活儿还没结束,就听见杂耍之人似哭喊般一边叫骂着一边持刀剑器械向她和人群冲来,一看那架式就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刺杀行动! “快!”远处一个隐蔽的无人角落,司马睿和玉清擦着了火石。 “啾——!啪!啾——!啪!”天空连续传来六声炸响,似灿烂的五彩星光使乱成一团的现场有了瞬间的停顿,连冲入人群要乱砍乱杀的杂耍队都看着那绽放在天空的漂亮新奇之物愣了愣! 本不欲太快现身的百里凌见此,立刻明白了,一脸阴郁道:“发信号想搬救兵?来人!” 手一挥,杂耍之人都不再横冲直撞得要杀人,都将刀架在了官员们的脖子上!同时,一队五百人的执械精兵不知从哪儿出现,将包括皇帝太子在内的所有人围了起来! 司徒寒看了看身下已然出气儿多进气少的猛虎,抽出匕首,在猛虎背上抹了抹,擦了擦,旁若无人地往虎头上啐了一口并骂道:“一个失去理智、丧心病狂的畜牲罢了,还心存妄想,真是不自量力!” 站起身时,百里一铭和百里默已悄悄移到她身边,闻言,不禁在惊魂之中笑了笑。 百里凌闻言,脸色却更加阴沉,但没有当场发作。 百里一铭看着百里凌道:“十九弟,朕一直将你当亲弟弟般看待,不曾亏待于你,为何还要反朕杀朕?” 百里凌冷笑,“十九弟?在你眼里,不,在你心里,你何曾把任何人当作兄弟过?你若把我们当作兄弟,会将他们全部斩杀吗?就算他们是谋反,可毕竟是皇家血脉,囚禁他们让他们翻不了风浪也就罢了,可你却斩尽杀绝,连他们的后代都没有放过!三代人都被株连致死,对襁褓中的婴儿都能下手处死,你何其忍心?十五哥被你囚在地牢,囚也罢了,可为何天天那么折磨他?你还不如一剑刺死他给他一个痛快算了!脸上一片假仁慈,实则心肠歹毒狠辣,若你不死,我们百里家,迟早都没有好下场!” “所以,你想取我而代之?”百里一铭声音不紧不慢,已毫不见惊慌,这样的镇静自若,一时被挟制的百官们心里也定了定,腿也不再那么抖。 “你死了,我定能将东炫国打理得更好!还等什么?动手!” “等等!”司徒寒向身后的精兵挥了下手,精兵们果然停在了原地,随后又看向百里凌。 百里凌也挥了下手止停他们后道:“司徒寒,百里一铭有多毒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你现在能投明主,就依然是我东炫的大将军,我不会亏待你半分!但如果你执迷不悟,我也不能因为惜才而留你了!” 司徒寒浅笑,“皇上诛灭叛党,虽然下手狠了点儿,但并没有错,有错的是你们这些怀有野心的人搅得社稷动荡,百姓受苦。皇上如何对你们我不管,我只知道东炫百姓在皇上的领导管理下,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而且生活水平还不太赖,所以,我没有理由弃明投暗。”顿了顿,又道:“十九王爷,你就那么肯定你能赢吗?就凭你们这点儿人?” “这么点儿人?对付你们,这些人已绰绰有余!现在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控制之下,别说你们想出去,就是你们发信号搬来的救兵,也别想踏进一步!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我百里凌不客气了!” “啧啧!这话说的!好像你跟我很客气过一样!” 百里凌不再理她,“百里一铭,若你将玉玺交上来,再写一份禅位诏书,我就放你的后代一条生路,绝不像你一样将你的子子孙孙赶尽杀绝!” 交玉玺让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可百里一铭却令人出乎意料,直直盯着百里凌道:“你若连太子的命都放过,我可以写禅位诏书。” 什么?除了司徒寒心内暗暗思索后了然,众臣皆大惊,虽然脖子就在刀下,却依然喊道:“皇上,万万不可!” “噗!”一名官员血溅当场,毕竟是文官,其他人立即被鲜血吓到。 司徒寒淡淡道:“你若杀了他们,就算你夺得皇位,朝中也没有人被你驱使了,你就独大丁一个人坐朝堂吧!”转身就将匕首架在百里一铭脖子上,“皇上,既然你要让位,拱手让出江山,我也没必要再继续跟着你混了,不然我们司徒府就遭殃了!”皇上此举虽然打乱了她的计划,但他这样做,有其用意,她先配合一下再说,何况她也需要拖延,军兵们按律平日都是驻扎在京都城外,各将要带他们赶进城内再攻入皇宫也是需要时间的。 百里默难以置信地看着司徒寒,“寒儿,你……”话未说完,剑无尘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边。 司徒寒刚要给一个应该有的反应,廷尉阴规也随即大声叫道:“司徒寒,就算皇上愿意让位,那也是为了皇室血脉,你此刻应该设法营救皇上,却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背信弃主?” “我有爹娘家人,我要保我的司徒府,阴大乌龟你有什么?你个光大杆儿,当然不需要有任何顾忌!”说完司徒寒再不理会他,问百里凌,“十九王爷,现在你若还承我的情,我就帮你,若不承,那就算了。” 百里凌看着她,“你当真肯归顺于我?”他也怕她有诈。 “你看,我就知道叛徒是不会被新主人信任的!” “你也不能怪我暂时不信你,因为你前后变得太快!”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说实话,若不是皇上自己要让位,我一定会尽忠与你们血战到底。但若是他自己愿意以此交换后代根苗的存活,那我也无话可说,他要保他的后代,我也要保我的家人不是。” 百里凌微点头,司徒寒这小子虽然平时有点儿混,有点儿无礼,但的确是个孝子,别说是百里一铭,就算将来自己要整治他的家人,恐怕他都会举起大旗来造反。 司徒寒这才对百里一铭道:“皇上,那就去写份诏书吧?” 百里一铭恼道:“东西都在御书房!司徒寒,朕真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保你娘保你司徒家,竟背叛朕,朕现在就赐死于你!” “哈哈哈!”司徒寒大笑,“我说,你这话不是太好笑了吗?你让我死我就死?你当我是木头?何况你还是个即将让位的皇帝,更何况你的脖子还在我的刀下!你赐我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给我走!到御书房写诏书盖大印!”说着,把他用力一推! 百里一铭踉跄了一下,回头瞪她,“你!” 司徒寒痞痞道:“我怎么啦?刀下之囚,就别再那么废话了,赶快给我走!” 百里一铭恨恨地瞪着她,终是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向御书房走去! 两人经过百官时,廷尉阴规大骂道:“司徒寒你这个小人,如此不忠不义,将来定不会有好下场,不得好死!你们司徒府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本对他的叫嚣无动于衷的司徒寒听到最后一句,转身猛力一脚往阴规肚子上狠狠踹去,怒声道:“滚你妈的!你骂我也就算了,老子不跟你计较,你他娘的连老子的家人也诅咒,老子现在就剁了你先让你不得好死!” 脖在刀下的阴规被踹翻在地,顺带被刀锋割破了皮,流出了血。 司徒寒连踢带踹,把个阴规打得在地上直打滚叫唤,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此刻正好乘机教训他,若不是百里一铭信任他,她现在就一刀解决了他,省得将来祸害朝廷。 百里一铭道:“司徒寒,他毕竟是因为忠心才冲撞你,请你饶过他一命吧!你们不要诏书了?” “哼!”司徒寒又踹上最后的狠狠一脚,“老子先去办正事,有的是时间收拾你!十九王爷,这个人,司徒寒跟你要了!” 一直冷眼旁观一语不发的百里凌爽快道:“可以!”只是诅咒他的家人他就要杀人家,可见司徒寒倒真是能为了一个孝字做任何事,叛主又算什么。难怪百里一铭虽然对自己兄弟下手狠辣,却一直善待司徒府,原来是在利用司徒寒的弱点进行收买人心。 “多谢!”司徒寒说完又推了一下百里一铭,只是力道没有刚才那么重,“走!” 两人刚走出几步,百里凌却制止道:“慢着!” 两人先后回头,百里凌说道:“告诉我玉玺在哪儿,我派人去拿,你就在这儿写!” 百里一铭嗤笑,“你是怕我御书房有埋伏?我若知道你要造反,别说御书房,就是整个皇宫,都会布下天罗地网,让你们插翅难飞!” 那倒是,可惜你没有先见之明!即使如此,百里凌还是不放心,“就算是有埋伏,你也奈何不了我!但为了以防万一,你就不必跑这一趟了,需要的所有东西,我派人去取来即可!” 司徒寒轻蹙眉头,“十九王爷,现在我跟你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不得不提醒你一声,玉玺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派别人去拿,这人心隔肚皮,你就那么百分百确定不会节外生枝?”造反之人更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她就赌他这一点。 第一百零八章 酷吏阴规 官位折银 “这……”百里凌果然犹疑了,“倒不是不信任,但他们谁也没见过玉玺,能不能找到不说,找到了也许都不认得,还是我自己去吧!”随即低声吩咐混在杂耍班里的将领他们看好所有人质。 “百里一铭,玉玺在什么地方?” 百里一铭犹豫,司徒寒加了力度和深度把匕首往他脖子里一探,大声喝道:“快说!”暗地里却悄悄用手指轻捅了下他的腰。很显然,皇上想回御书房诱捕百里凌的计划失败了,那也不是个傻的。 百里一铭狠瞪了一眼司徒寒,恼声道:“在书架暗格里。” 话音刚落,已隐隐传来喊杀声。 司徒寒急声叫道:“十九王爷快去,别再耽误,救驾的军兵一旦攻进来,也不一定还听我的话!” 百里凌对司徒寒的表现有些满意,他们知道你叛了主,不再听你的也属正常,“我的军兵在镇守宫门,宫内也有我的人在备战迎敌,何况百里一铭还在我们手中,即使来了,也动不了半分!”即使你反复无常再次叛我,也仍然在我的包围圈,何况你在众臣面前公然叛变,已经没有退路了。 待百里凌走出包围圈离开人群,司徒寒伸手打了个响指!一直剑胁太子的剑无尘将百里默往司徒寒的方向猛力一推,提力掠向百里凌,速度快得人们来不及看清,他手中的剑已经架在百里凌的脖子上! 这一突然变故,又令百官目瞪口呆。 百里凌的人大声惊叫:“王爷!” 司徒寒笑嘻嘻地从百里一铭脖子上放下匕首,“皇上,您受委屈了!” 百里一铭淡淡道:“玩儿够了?” 司徒寒一摊手,“没办法,那死菱角不听你的话,不然寒儿还真想知道皇上怎么玩儿死他!” 死菱角?将军你还真会为人取外号! “寒儿,寒儿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弃我们不顾的!”此刻最高兴的就是百里默,他一直在内心抵触,不愿意相信司徒寒真的会叛变,他是他从小陪伴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怎么会不知?一个人心机再重,也不可能知道从三岁就开始蒙蔽世人! 司徒寒抓住他因激动而欲抱自己的手臂,“学了那么久的武功,还没在宫中开过杀戒吧?攒着你的力气,一会儿就有机会了!你听,皇上的将军们已经杀进来护驾了!”说完就对不远处的百里凌嚎叫:“百里凌,你丫完蛋了!快让你的人都放下刀,不然你的下场一定是死无全尸!” 百里凌没答话,却看着肩颈处的长剑,“兵器谱上排名第一的霹雳神剑?” 什么?霹雳神剑?剑无尘手中的剑是江湖盛传并拼尽人力四处寻找争夺的霹雳神剑? 所有人都惊得瞪大了双眼,如果那是霹雳神剑,那,持剑的剑无尘又是什么人?难道…… “王爷好眼力!”剑无尘淡淡出声。 “原来你竟然是在江湖忽然彻底消失的一剑幽魂!倒是本王看走眼了!” “过奖!”简单的两个字,承认了他的真实身份,令众人感到匪夷所思! 连百里一铭也没有想到,他派人调查他调查了那么久,却始终查不到他到底是何许人也。再看看司徒寒睁大眼的愣愣表情,显然他自己娶了谁都不知道! 不过也是,他娶的玉清,不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的人么。原来男色也可以迷人眼!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一剑幽魂竟然隐姓埋名屈尊下嫁给一个男人!”百里凌摇摇头。 “那是我的事,跟王爷无关。”剑无尘依然淡淡的语气,音调平板,跟无味的白开水似的。 噼哩嗙啷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穆将军和曲将军就先行赶到,军兵们将现场团团围住。 “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铠甲上沾着血迹的二人单膝跪地。 “起来吧,你们无罪有功。百里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可惜,浪费了他埋伏在御书房四周的人。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你们对反叛者都是一律处死,从未留情过!” 司徒寒一听,好家伙,这人死到临头还要挑唆煽动跟着他造反的人拼死厮杀啊!反正降了也是一个死,不如拉一个垫背的,多杀一个还赚一个! 眼看那些人的紧张表情和紧紧握在手中的刀更近地逼进了百官们的脖颈皮下渗出了血,司徒寒忙转身对百里一铭道:“皇上,他们也是被十九王爷驱使逼迫,您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说着,还悄悄眨了眨眼。 百里一铭看他一眼,才把目光落向劫持百官的叛逆们,“放你们是不可能的!” 刀剑又往百官的脖子们逼进一分,鲜血渗出得更多,百官们战战兢兢腿有些哆嗦但不敢发一言。 “但是,”百里一铭话锋一转,“只要你们伏法认罪,朕可以饶过你们所有的后代家人。” 叛军闻言互相看了一眼,便有人问道:“你说话可算数?” “朕是天子,金口玉言,众臣面前,会欺骗你们令朕的信誉扫地吗?” “那……”问话之人扔下凶器,“我们伏法,请皇上一定要遵守诺言!”他连自己兄弟的后代家小都能一锅端进行斩草除根,能放他们一马、以自己一人换来全家人的性命就是格外开恩了。 “你们放心,咱们皇上说话向来一言九鼎,我司徒寒以将军之名向你们保证皇上的人品!” 短短一瞬,一阵噼哩啪啦,全都扔下了手中的兵器,官员们有的立即瘫坐在地,丞相周卿璘等人到底是见过风浪,硬生生挺住发软的双腿,不在皇帝面前流露半分! 穆将军和曲将军接手剑无尘剑下的百里凌,随后到达的鲁将军和迟将军将叛党全部押走,司徒老将军重新控制了宫门并关上城门进行全城封锁,欲对隐匿在京城的余党全城搜捕! “寒儿!”司马睿和玉清终于再次露面,一左一右拉住了她的手。 司徒寒笑眯眯,“任务完成得不错!晚上好好奖励你们!” 这话暧昧的!死里逃生的众臣直想捂脸,可一想,都是他和他的夫们救了他们,也救了皇上,还是给个面子吧!于是,现场出现了一片皮笑肉不笑的僵尸脸!被两人无意中挤开的百里默更是一脸僵硬! 司徒寒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了一句,“后面主要就是廷尉大人的事了,幸亏我还是忠君的,不然连我们司徒府都要被人咒得不知道怎么死才对得起人!”大乌龟定会借此机会牵连并除去所有让百里一铭心中不痛快的人,京城又将是一番腥风血雨了。 阴规立即走上前来,深深鞠了一躬,“下官不知将军的真正用意,一时误会了将军,才出言不逊,请将军原谅!” “切!”你倒是真会装。 百里一铭打圆场道:“寒儿,阴大人也是忠君护主心切,你就不要责怨他了吧。” 这偏心的家伙,合着还是老子的错?“皇上说的是,若不是因为如此,我刚才就一刀捅了他了!您放心,我不会记仇的!都是为皇上办事,望阴大人也不要往心里去才好!”到底是小人不能得罪,尤其是正得皇上宠的小人,他手中有权,皇上用他信他,而自己还要离开京城,爹娘却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受制。 “自然!自然!”阴规立即以谦恭的姿态道。 道貌岸然!司徒寒心里暗骂。不过,他虽然干了不少不是人的事儿,但背后的人却是皇上,他也只是揣摩皇上的心思办事的。他不需要什么强大的背景,甚至不需要和谁打好关系,因为他的后台,就是皇帝!相反,正因为他没有三叔四伯、七大姑八大姨,皇帝用起他来才更加放心,给他再大的权力,也能随时收回,不必顾忌树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 “父皇无碍吧?”百里默关心道。 百里一铭道:“无碍,今天幸亏有寒儿在,打死了猛虎。” 宫人早已燃起了宫灯和火把,百里默就着火光看了看地上的死虎,不禁疑惑:“寒儿为什么不打猛虎的头?那样不是死得更快吗?” 司徒寒见百里一铭和其他人也都一脸奇怪地看向她,只好答道:“老虎,它是铁头壳、灯芯腰,所以,老虎的死穴其实是腰部。大多数动物包括人都有其致命部位,比如打蛇打七寸,蛇的致命部位在‘七寸’,但老虎的致命部位却是在腰。很多动物打其头部都可致其死,唯独铁头壳的老虎不能。”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百里默更加疑惑,“可是,为什么我在书上只看到过打猛虎头致其死的故事,却从未看到过这类讲述?” 司徒寒摊摊手,“你也说那是故事啰!故事是人编的,想象而已,写故事的人就一定打过虎吗?你是信故事,还是信眼前的事实,随便你啰!” 百里默急了,“事实摆在这儿,我自然是信寒儿!可是,寒儿为什么就知道呢?难道寒儿打过虎吗?” 为什么这么多问题?司徒寒有点儿不耐烦了!“太子殿下,这个以后再商讨,眼前还有很多事需要大家一起处理。” 这话一说,竖着耳朵听的百里一铭突然觉得百里默处事应变能力还不如司徒寒,心中有了些不满。 司徒寒似乎能察觉到百里一铭的心思,又追问了一句:“太子殿下刚才以身护驾,可有受伤?” 百里一铭闻言,心中刚升起的那丝不满又消了下去,默儿他是个孝顺的孩子,关键时刻能为了父皇牺牲自己的命,仅这一点,别的儿子就比不上!何况他每日刻苦读书,专心参政,却又无一丝一毫的野心想快点儿登上皇位。相比这些,这一点点儿的瘕疵真的不算什么了! “我没事!你这满手满身的血,还是先回去洗洗吧,这里有我们就好。” 司徒寒看了看百里一铭,见他点头,才道:“那,臣先告退!” 现在她的任务完成了,该休息了,帝国的核心——皇帝、太子和所有朝臣们该高速运转起来为这次叛乱的后善工作费心尽力了,那也不是简单的活儿,比杀敌更麻烦更操心。 司徒寒带着三夫优哉游哉地离宫回府,洗了个澡,刚爬上床,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谁?” “寒儿,是我!”剑无尘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 “很重要的事,寒儿先开门再说!” 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司徒寒纳闷,只好又绑上胸带穿上衣服,打开门。“什么事?” “寒儿让无尘进去说!” 司徒寒只好把他让进来。剑无尘一进屋,就反手关上了门。 司徒寒蹙眉,“到底什么事让你这样神神秘秘的?” 剑无尘走到他面前,“寒儿不记得了?今天在宫里,寒儿怎么说的?” 什么怎么说的?她说什么了?司徒寒一头雾水。 剑无尘见那人儿傻愣愣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无奈地提示道:“寒儿说无尘任务完成得很好,晚上有奖励!” 司徒寒张嘴,想起,然后秒悟!我去,剑无尘你就这么急着想被我开肛吗? “可是,我那话,是对司马睿和玉清说的。”为什么反而是你先找来了? “可是寒儿不觉得我的功劳也很大吗?”剑无尘冲她眨着紫瞳眼。 司徒寒有些惊悚,这是在以色勾引我?“嗯,那个,你的功劳是很大,如果不是你制住了他们老大,定会多费些事。” “所以,寒儿是不是应该也奖励我?”剑无尘屈指置在她的下巴上,那粉唇,他已想了许久了! “可是……” 剑无尘似知道她要说什么,抢道:“我是你的正夫,哪有侧夫排在正夫之前的道理?” 这个,好像也有点儿道理!不过,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话音未落,温暖的、略带湿意的唇堵住了她剩下要说的话! 唇舌一寸一寸的深入,属于他的气息一路攻城略地,辗转吸吮间,剑无尘这个不再控制的吻,如洪水般来势汹汹,仿佛要卷走一切! 这样的强势,司徒寒忽然有些迷醉了。女人都喜欢所爱男人对自己的霸道强吻,现在自己竟然喜欢他这样对她,是不是表示她对他的感情已经由喜欢转变成了爱?可,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认真点儿!”剑无尘看那人儿明明对自己有所回应,却吻着吻着走了神,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气,心中还有些懊恼,难道自己在他面前,魅力就这么小? 司徒寒刚要答话,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两人互视一眼,司徒寒问道:“谁呀?” “寒儿,是我!”外面响起的是司马睿的声音。 呃……“马上来!” “寒儿!”剑无尘抓住她的手,“把他打发走,不要让他进来,今晚属于我们两个行不行?” 行你个大头鬼!司马睿来得好!不然照你这样急火攻心似的,还不得把我强了?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剑,老子肯定打不过你!“别急,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再说。”说完就挣开手去开门。 剑无尘见她逃难似的跑去迎司马睿,叹了口气,今晚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怕是又泡汤了。 “寒儿!”司马睿一见到那张小脸儿,第一时间要做的事就是握住她的小手儿!他正在洗澡时听到剑无尘敲寒儿的门然后进去关上了门半天没出来,心里急得够呛,还没泡够平日洗澡的时间就匆匆忙忙起身穿衣赶来了! “哦,司马睿,你找我有事?” 那当然,没事我也要编点儿事儿出来!“嗯,能不能到我屋里说?” 不能!那岂不是又成了孤男寡女的两人独处? “有事就进来说吧!”司徒寒转身,可手还在他的手心中,只好像拖包裹累赘似的把他顺便带进去。 到了里屋,两上男人一打照面,只是互相点了点头。 “什么事说吧!”司徒寒坐向椅子问道,如果没正事,你就得编,我倒要看看丞相大人怎么编!司徒寒看戏似地恶劣想着。 司马睿看了眼剑无尘,可寒儿对他这种暗示无动于衷没有反应,剑无尘自己也不再识趣地自动退出去,只好无奈道:“既然正夫大人也在这儿,必是也有事要说,大者为先,等正夫大人说完了我再说吧,毕竟我要说的事只能让寒儿一人知道。” 哟?从不跟剑无尘这个正夫行礼的人,这会儿讲正侧礼节了? 剑无尘心中冷哼一声,“可我要说的事,也只能和寒儿单独说。” 话音一落,两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司徒寒。 司徒寒往后一缩,干、干嘛?你俩掐架,关我毛事儿? 三人正这样大眼瞪小眼儿地使气氛陷入僵局,敲门声又起。 司徒寒如得了救星,几乎跳了起来,“门开着呢,敲什么敲,进来!”连是谁也不问了。 这暖阳院除了爹娘、文姨和秋月以及名义上的三夫,也没别人儿敢进来了。 待人如清风般走了进来,司徒寒一愣,“玉清?” 这是干什么?全到齐了!开家庭大会? “听见你们的说话声,知道你们原来都没睡,就进来看看。”他牢记着寒儿在皇宫里的奖励之言,可他不敢说出来,因为他觉得那只是寒儿因心情所导的一时戏言,并不是认真的。 “正好一桌麻将了!”司徒寒小声咕哝道。 可剑无尘等人都听见了,因为知道她经常自己一个人咕哝,所以一个个把耳朵听力训练得跟老鼠似的特别尖,就是想能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麻将是什么?”玉清问道。 “啊?哦,是一种游戏,四个人玩儿的游戏!” 自己刚一说完,脑中就灵光一现!猛一拍大腿,站了起来,“耶?我怎么早没想到呢?哎呀我的钱啦!我的钱啦!亏了好多好多钱啦!” 三人看她一惊一乍又假哭嚎起来,不禁面面相觑。 剑无尘忙过来拥她入怀,“寒儿是怎么了?哪里亏钱了?你快说,无尘想办法帮你补上!” “补什么补?补也补不回来!何况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让你补有个屁用!哎哟我的钱呀!如果我从小就把它发明出来,我就多挣了十几年的钱!那可是一大笔的银子啊!” 几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丞相大人反应快:“寒儿,你说的事是不是跟刚才说的什么麻将有关?” “可不是?”司徒寒嚎声一顿,“那东西一旦制造出来,转瞬间就能风靡整个东炫国!不!是风靡四国!无论是高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所有人都会喜欢玩儿!如果我三岁的时候就制造出来,现在至少已经卖了十四年了!你想想,我亏损了多少钱?”说完又干嚎起来,“我的钱啊!我的钱啊!” 这,这,别说十四年,就是一百四十年,过去的光阴它也倒不回来了呀! 三人有点儿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把来找她的初衷全忘了! 到底是丞相,司马睿想了想便劝道:“寒儿,你现在想到也还来得及啊,反正也没有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更没人知道怎么玩,什么时候制造用来赚钱还不都是你说了算!” 司徒寒又猛一拍大腿,“对呀!主动权是掌握在我手里的,谁也抢不去,现在制造出来,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已经少赚了十四年,现在绝不能再拖了!对对,就这样!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要好好想想具体怎么弄!”说完就开始挥双臂赶人。 三人像被撵鸡似的赶了出去,看着那门咣当一声被里面的人关上,愣了半饷,才各回各屋。那人儿此刻已经陷入发财梦、掉进钱眼儿里去了,谁要是不识趣硬去打扰,就要有被踢残踹死的觉悟。 耳听三人都走了,司徒寒才松了口气,尼玛今天老子累得要死,哪还有精力连夜琢磨麻将那玩意儿?现在的任务是睡觉,其它的事明天再说!不趁机把他们都赶走,难道跟他们玩3p?切! 任全面戒严的京都一片风声鹤唳,司徒寒只管在自己的小院儿中安闲自在,等着事件结束时拿皇上的赏银。时间被这么一件又一件事拖着,已经到了最酷热的时候,现在去西北边境,恐怕路上要晒曝了!何况百里凌的夺位政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案的,不如用这个时间做点儿别的准备。 于是,暖阳院主卧内成天房门紧闭,一到夜里,就有一堆土被悄悄运出来,那是脱下长袍、只穿着长裤的司徒寒天天像狗刨一样挖出来的——她也要往地下层掏出一间小密室来,想做什么避人的事儿就往里一钻,就能躲喽!既然暂时没想出制造麻将的最佳载体,就先刨洞。虽然看起来她要走了,这个时候刨洞没什么用,但什么事都不是那么绝对,也许它就会有大用的那天,谁也说不准。 那三个人可不是睁眼瞎,她这么神神秘秘的动静不可能瞒得过三个人精儿,住在同一个大院子里,司徒寒也没指望真的连他们都瞒住,只要他们保持着睁眼瞎的白痴状态、别问别管别插手就行。那些土也没有运到院外,院子大,选了块地方把土堆成长方形,青砖围边,让秋月在上面栽花种草打理出来,也就避人耳目了。 半个月后,所有参与政变的外围叛党和百里一铭想除去却一时没有理由除去的人全部抓捕到案,你说你跟此案没有关联没用,想让你被牵连,就一定有牵连! 人是招架不住没事找事儿的,何况要找你事儿的还是当今皇帝。一场血腥的集体斩杀,所有案犯皆魂归地狱,十九王爷百里凌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 廷尉阴规官儿不算太大,却整个儿是皇帝的酷吏,酷吏就是怀揣圣旨杀人、栽赃陷害令人死于非命也不敢有人追究深查的御用黑手,最嚣张的恶人。 恶人自然要干一些相得益彰的恶事,揣度皇帝的心思把他想杀却不能直接说出来的人杀光光才是他的本职工作和最大功劳! 力图株连他人本就是他阴规的审案特色,借着十九王爷篡位案,能株连的全都株连了,就像一次疯狂的死亡链接,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销声匿迹。 有些人一听自己要被捕入狱,便知大祸临头有去无回,干脆关门操刀自杀,免得受那份屈辱那份罪。 孽党一除,东炫国也算是弊绝风清了,起码京都是这样。 发生了十九王爷阴谋篡位的事件,百里一铭一道诏书颁下,早已有了封地却赖在京城不走的王啊侯啊,全都给我回到自己的封地去,该往哪个方向走就往哪个方向走,别再给我在京城待着! 司徒寒坐在黄昏余晖中的暖阳院中感叹,“唉!这些人啊!都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地盘儿,干嘛赖在东都不想走?不就是繁华些吗,还有什么好?说不定哪天倒霉就栽了!” 司马睿轻云浅笑,“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轻名利,在京都生活习惯了的公子王孙,突然让他们去小地方,肯定是一万个不愿意。再说他们已在这里扎根,仕途计划都是在有天子的都城,让他们走,他们所有的人脉关系网就等于白白费力织造了。” 司徒寒歪了下头,“那倒也是!挪了窝儿就等于赔了本儿,计划蓝图全成了废纸一张,搁谁谁也不干!但老大的话不能不听,让他们滚,就得滚,不滚绝不会给他们好看!” 别说剩下的人没有勃勃野心,就是有点儿,那多少年才积攒起来的一点儿胆量也被先后无情处死的九王给带走殉葬了!那可都是百里家的人啊,真正的皇族血脉!对他们都毫不留情,还能对别人手软?赶紧死了那条雄心吧!想成龙?虫儿还差不多!虫儿还得老老实实地趴着!不然拦腰剁了你! “唉,要是也撵我滚多好啊!我保证屁都不放一个,马上就圆润润地滚走!滚得远远儿的不让皇上操半毛钱的心!” 玉清笑道:“像将军这样恨不得插上翅膀飞离京城的男子,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 剑无尘接口,“寒儿是最难得的好奇葩!” “你们这是夸奖我呢,还是贬损我呢?” 两人笑而不语,他们可不相信这么聪慧的大将军会真听不出好歹话儿。 司马睿却凝眉,“寒儿,聪明之人稍稍动动脑筋,就会发现,平息九大王爷的叛乱中,都有你的身影,其他王爷和皇亲国戚定然认为因为有你,才使得他们都落得被诛杀的下场。”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让他们造反的,他们是自作孽不可活!除了十八王爷,哪个也没死在我手上,诛杀他们满门更是皇上的旨意,关我毛儿事儿?简直莫名其妙!” “可是他们不会这么想,他们心里知道是皇上下的令,却也不敢把这笔账记在皇帝头上,而埋藏在心里的怨气总要有个对象来接收。” “所以我就是那个倒霉的接收者?” 司马睿点点头。 “我去!所以他们定会暗中注意我,大错小错一把搂、积攒着,等待最佳时机好狠狠给我来那么一下子?” 司马睿又点头。 司徒寒斜眼儿瞄了瞄司马睿,“虽然你说这个话有挑起内乱自相残杀之嫌,但也不无道理。” 司马睿垂目淡笑,不语。 “可是我也不能因为这个担忧而要先下手为强去想办法搞死他们!除非他们使用栽赃陷害的手段,否则他们揪不到我的小辫子!我贪财却不偷不抢,地位啥的我又不咋地稀罕,更没有丝毫叛国弃主之心,他们拿什么整我?只要皇上信我,太子信我,他们想让我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即便他们不信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没长两条腿吗?我可不是纯古人,一道赐死的圣旨下来就腿软了!伸出头颅任人宰割?哼!老子逃不了,杀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司马睿不置可否,沉默。 司徒寒起身,歪站着拍拍他的肩,“放心啦!就算有那一天,我也有能力保你们周全!” 三人齐齐默然不语,寒儿,我不会允许有那一天,如果我真的无力阻止,那么,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为你复仇之后追随你而去! 司徒寒不知三人心中所想,若是知道,必定震撼之余觉得见鬼了!她又没跟他们做什么,既没上过床,更没生过孩子,不至于吧? 她完全忽略了崇拜并爱上英雄的那股巨大力量,现代人追星都有跳楼的勇气,何况她这个近在眼前的、让无数男人心中崇拜的无敌战神!死算什么?千刀万剐都不怕! **员为什么能在被俘后受尽非人折磨都能咬紧一口钢牙不透露一丝情报?就是因为信仰和精神力量!司徒寒现在就是东炫国男人的信仰,她现在就是普通男人抬头仰望的天神一般的人物,想通过入士从军出人头地的男子们,没有不把她当作奋斗目标的!只不过司徒寒自己不知道罢了! 一切结束之后,也是论功行赏之时,司徒寒救驾又平叛,功不可没! 可她是个将军,在东炫国,将军只会封官加赏,而从不被封侯。 将军本就是带兵打仗的,手中有皇上给的军权,军中还有将士们的爱戴和战友情,再封个侯、划片儿封地给你,好方便你养兵造反吗? 正因为此,她才暗中四处购宅买地,就是给自己备足养老金! 退一步说,就算被查到了,皇上知道了,那又能说明什么?她买的地东一块儿西一片儿的,能谋个啥?打死百里一铭他也想不到她这么八方散购是为了哪天若遭难好方便跑路!到时无论自己往哪个方向跑,都有暂时秘密歇脚的地方,三个国家哪儿都能到!若平安无事就更好,那些地低价租给百姓耕种,租金够交赋税就行。 所以百里一铭如今竟不知除了赏赐银两布帛、放他半个月假不上朝外,再封司徒寒什么官儿好,这会儿倒是有些后悔当初为了把他逼出来而给的官职太大,如果也是一步步地往上封,这会儿也不至于成为难题了。不过,事情走到这一步,也许都是天意。 “封司徒寒为镇国大将军!” 百里一铭话音一落,满殿哗然! 这镇国将军可不是轻易封得的,在东炫国,一般都是新帝尤其是幼帝登基、先帝驾崩前赐封的辅国将军,手握辅**政大权,全国的军队皆由镇国将军直接调令!虽说新帝可以根据自己的亲政能力随时收回兵权,可这滔天大势一旦握在臣子手中,诱惑太大,难保中途不会生变。皇上这是把司徒寒指定为太子将来登基后的辅国大将了啊! 司徒寒却懵圈了,百里一铭你这是想干嘛?你又不是要死了,又不是要禅位让权,来这一出做什么?何况我都要去边境了,你是想我在边境待着都被人成天记挂着是不是? “将军,快谢恩啦!”路公公急得只好出声提醒。 换上一副茫然的表情,抬起头,司徒寒呆愣愣地问道:“镇国大将军是个什么官儿?” 全场皆哑! 把他封在了权力的顶峰,他竟不知镇国将军为何物?这到底是个什么奇葩? 路公公也有点儿傻眼,“这,肯定是比扬威大将军还大的官儿!” 有人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 司徒寒不理,只是连连摆手道:“不要不要,皇上,您封微臣那么大的官儿也没什么用,官位能领军打仗够用就行。要不,您把那个什么镇国将军折成现银赏给微臣?” 众人再次哑的哑,笑的笑,镇国将军都能折成银子?听都没听过!司徒寒你真敢想,为了银子什么都能想得出来! 百里一铭其实是不太相信下面那少年真不懂镇国将军的重大意义的,可看他那十足十的傻愣表情,又有些疑惑,有点儿摸不准。“司徒寒,这镇国将军之位可是万金难求,你当真不要?” “万金难求?”司徒寒摸了摸后脑勺。 “嗯,这可是别人终其一生都难以求到的官位!” “那,”司徒寒高兴起来,“岂不是能折成好多好多银子、像金山一样数都数不完?” 路公公不再说话,心里却直唏嘴,怎么还是扯回银子头上去了?皇上能封这个官给你,说明他已经信任你、要把太子交给你辅佐,你就不用再有什么顾虑了,这绝不是皇上为你挖的坑儿! 百里一铭不再跟他兜圈子,正因为你从小到大都对朝廷和高官之位避如蛇蝎,又救了我和太子的性命,我才一步步更加信任你,“司徒寒,镇国将军不是随便就封的,既然封了,就要领旨,否则视为抗旨!若不知镇国将军将来具体做什么,让你爹回去告诉你。散朝!” 看着百里一铭离开的背影,司徒寒鼓起了嘴。 有的人看他那不情不愿的委屈样儿,恨不得上去抽他两耳儿刮子,给你这么大的官儿,你作什么态?可也仅仅是在心里想想,别人巴结都来不及,自己还去找茬儿,不用司徒寒动手,就有要寻机会巴结的人替他在殿里直接将他的手就地解决了! “寒儿!”百里默走上前去,刚唤了一声,司徒寒就哼了一声,“我有错吗?家里多了三张嘴要吃饭,还有各种开销用度,我要折成银子有错吗?” 百里默听他又提家里那三位,一气之下也不再理他,甩袖就走了! 司徒寒一扬脖儿,“哼!走就走,我也走!”转身就向殿外走去。百里默,对不起,我只能故意气你。皇上那儿看来是改不了主意了,现在只能希望你登基后因为对我的气恨而立即收回这个权位。地球离了谁都会照样转,你将来也会是个好皇帝,有没有我,都对你的江山没有损益,何必要困我于朝堂呢?再说官位越大,责任就越重,操心的事就越多,最后几乎都是过劳死,可我是来享受的,不是想来挑担子的。 司徒简仍然被众臣尤其是武将们围着恭贺,大将军的样子明显就是不想领受那官位,上他面前恭贺,没准儿吃一鼻子灰,还不如去老将军面前说几句话。 夜晚的暖阳院石桌旁,几个人围桌而坐。 司马睿开解道:“寒儿,不要不高兴,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办法辞官就是,太子又不是幼帝,也许等将来他登基为帝时,自己就想收回你手中的权,何需愁眉不展?” 司徒寒点点头,“但愿如此!太子都那么大了,等他登基时就会更加成熟稳重,根本不需要什么镇国将军,我真不知道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完全看不懂、猜不透他的心思!” “也许,”玉清忽然接话似犹疑道:“皇上是在向你表示他对你的信任,好让你能心里踏实,定下心来为国出力。” 司徒寒歪歪脑袋,点点头,“嗯,也有可能是这样!耶?没想到玉清也能参透这其中的奥秘!” 玉清笑了笑,“跟你在一起久了,自然会变得遇事多动动脑子想想。” “合着还是我的功劳?嘿嘿,不错不错!手伸过来!” 玉清在对面把手伸到石桌中央,司徒寒懒散地软趴在桌上,伸臂将其握在手中,然后一根一根把玩着他的漂亮手指,令另两人看着十分碍眼,一双破手也能分走寒儿的心。 第一百零九章 争风吃醋 将军断案 “寒儿,有功者都封赏了,对丞相周大人是如何处置的?”司马睿找话,想分散她对那双手的注意力。 “他啊,又是以自己身在相位却没能辅佐皇上治理好国家、出现了更严重的叛乱为名,上书请辞。” “皇上是否同意?”司马睿纯属于没话找话。 “当然是不答应,他说这次文官都程度不一地受到惊吓,尤其是老丞相,便让他暂时回府休养十天。虽然周丞相平时出主意的时候少,按旨传意的时候多,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又忠心,何况临时换人,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掌握身为丞相要负责之事的整个运作,所以啊,皇上是不会让他走的。” 司马睿见她根本没被影响,依然在拨弄玉清的五指,又道:“我倒是真没想到,竟会连老将军和夫人都不希望你得此高位,在别的贵族家中,没有人不盼望着能有这一日,可你们却全体像接了烫手山芋似的。” 司徒寒闻言,这才放下玉清的手,直起腰来,“什么叫一家子?这就是!我爹本就不重视官位权职,只知能够保家卫国,到了我这儿,自然是一代不如一代啰!我呢,野惯了,只想成天出去浪,浪里个浪!” 站起身,拍拍司马睿的肩,“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看看你们三个,哪个是有野心的?南玉国丞相的大权本在你手中,却让你一屁股撅没了!多可惜!” 司徒寒的意思很明显,撅屁股的是受嘛!为了当个受,连丞相之位也不要了! 司马睿站起身,背对着那两人,脸上对她露出了委屈的小表情,那意思也很明显,人家为了你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不感动疼惜人家,还笑人家!太受伤了! 司徒寒对他的无耻有些佩服,在人前都能用上小手段单独跟她撒娇装可怜,什么人啦! 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看上了我什么,矮得像冬瓜似的,矬子里面拔大个儿都轮不上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手指又挨个儿点过去,嫉妒道:“看看你们三个,一个个身姿挺拔,老子站在你们面前雄风都起不来,压都压不了!还嫁什么嫁?哼!”说完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这突然而发的怒火,令三人莫明其妙。这?将军是在嫉妒?有心理压力从而嫌弃他们太高了?这,这,他们也不是木头,嫌高了就能拿个锯锯掉半拉…… 一天没到地下刨土的司徒寒一边走,一边咧着嘴偷笑。小样儿,你们一个个的谁也别想趁着夜色撩拨我打主意,收拾你们,就跟我咽口饭似的,是多么简单的事儿! 不是她停止挖洞或者洞已经挖好,而是她撅着屁股刨着刨着就觉得累得有点儿冤!那三个人都能猜到是肯定的,那这里除了做一些女身要做的事,就不能用作别的了。 尤其是她想到干脆挖一个地道到城外以防万一时所作的考虑,玉清就在眼皮子底下,关键的重大时刻他若还是往皇帝那边倒,那她就惨了! 前思后想,她还是决定把这个小洞明明白白地让他们知道,等所有人一起大张旗鼓地到了边境,再寻个其它理由差剑无尘偷偷潜回京城另挖一条秘密通道到达城外,如此才真正神不知鬼不觉。 人没有前后眼,咱不是瞎半仙儿,能掐会算,不防一万,就防万一。措施能多备一个就多备一个,总不会错,用不上也比用时没有强。 十五天不用上朝,去双色楼的理由——玉清又娶回来了,司徒寒如今倒还真没地方去,总不能再去勾搭一个,没必要了嘛,那楼都是皇上的,勾搭十个也没用。除非她去勾搭女子,女子一旦陷入爱情就如同被猪油蒙了心,背叛皇上帮助她那是完全有可能的,可这样的女子却也恰恰是不能骗的,若她知道了自己被忽悠或得知了事实真相,非得玉石俱焚不可!女人爱的力量很大,恨的力量同样很大,甚至是恐怖的。 没事干,她就找事干了,不,是给别人找事干! “看到了吧?我挖了好几天,屁股都快撅折了,才挖成这样。”司徒寒把三个美貌男子带到小地洞里,地洞站了四个人后,已经没有太多多余的位置了。 剑无尘问道:“寒儿,你挖这个做什么?做密室?” 司徒寒打了个响指,“聪明!我跟你们说,皇上的性子咱也摸不透,也不知道哪天会不会有祸事,所以我得在这儿为咱们大家藏点儿吃饭的家伙!” 剑无尘故意道:“吃饭的家伙?碗?”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可随后却又点点头,“也对,不过是金碗!” “金碗?” “嗯哼!是能买东西吃不会被饿死的金子银子啦,笨蛋!” “寒儿是想藏点儿备用?”司马睿道。 “当然!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就带着银子偷偷跑路!所以这件事,不能让除我们四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懂?” 见他们三人微微点头,司徒寒接着道:“不能找别人帮忙,我又已挖累了,所以,该你们上了!”抬颌示意旁边靠着的工具,“自己选称手好用的,分工协作。” 说罢转身走了,分工的事由他们自己商议。 司马睿乃一介书生,恐怕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重活儿,今天就让他领略领略劳动的风光! 玉清顶着个小倌儿的身份应该也没做过苦力,今天也给他机会品尝品尝! 除了剑无尘,他们俩各自怀着不同的目的委曲求全嫁到司徒府,总不能还总是好吃好喝的白供着,一句自己人把他们拉入线内,就得一起抄家伙给我干! 挖密室的事有了他们,司徒寒便腾出了空儿找行赢,说出自己的设想。行赢毕竟是生意人,一听便知这又是一个发财大机,于是商量用什么材质。 “若用金银和宝石,难免会让人觊觎,普通老百姓也买不起,就算买得起也容易遭到窃贼的惦记。瓷器和玉质都易碎,也不行,剩下的就是竹、木、骨、石了。” 司徒寒皱眉,“骨不用说,石头太重,竹和木又太容易被人仿制,老百姓若能开窍,自己仿制着玩玩儿也就算了,可咱们费脑费力创出来的东西总不能被全民仿制到最后一个毛儿都捞不着!再说那些王公贵族也少有看得上不能衬出他们身份的东西。” “那,还有什么更好的材料呢!”行赢也是双眉紧锁,苦苦思考。 司徒寒在脑中把所有能用的原材料都过滤一遍,无果后又扩大思路往其它国家想,每个国家都有别处无法替代的特产之物,也许会有发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南玉国,眼睛在脑中像扫描仪似的不停扫着,忽然猛一拍大腿,“有了!” 行赢大喜,“是什么?” “象牙!” “象牙?” “对,南玉国的象牙!南玉国的大象数量并不多,象牙在南玉国佛教界又被视作辟邪纳福、安神镇宅的圣物,所以象牙一直没有被人们真正的开发利用,而它的洁白纯净、温润柔和,是其它宝石所望尘莫及的。不如这样,我把牌面用纸画出来并裁出实际大小,你先找你自己旗下可靠的木雕大师和石雕大师用木刻和石刻雕两套出来做为样本,再根据成功的样本雕刻象牙。关于象牙的采购,你若没有特别通畅的门路,咱们可以找司马睿。” “对!他可是南玉国的丞相,没有比他更适合协助这件事了!” “那是!但到时要从利润中分出一部分单独给他特别的报酬,不能让人家白出力不是。” “行行行,那没问题,他可是你的内眷,你不说,我也会安排周到、绝不少他那一份的!”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你可别以为给他的钱到最后也是到我手上,虽然我娶了他供他吃喝,可他的钱还不一定就是我的钱!一个男人,又是个丞相,能屈尊嫁给我,你不觉得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吗?” 行赢惊讶,“难道他并非真心?那,你碰他了没?” 司徒寒又一个白眼儿翻过去,“若是你,你会碰吗?” 行赢一想,也对,别说是异国高官,就算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异国女子不知是何居心地嫁给他,他也得掂量掂量这个人身上隐含有多少内毒,碰了会不会死得更快。 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司徒寒,“原来以为你身周美男环伺,大享艳福,没想到却这么复杂这么惨,还不如我这个单身之人。” “别用那种可怜的眼神儿瞧我,我可没真的白供着他们。当初皇上不管不问不反对,很明显就是想让我同意司马睿的请求娶了他,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摸清他作为一国之相如此费心入驻司徒府的底牌,查清他真正的目的。不然为什么皇上会借平叛之机给那么多赏赐?这其中就有对他们花我银子的补偿。” 行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依旧管住你的嘴,若给我透露半句出去,我就让你一辈子变哑巴!” “放心,我什么时候大嘴巴过?何况我又不酗酒,不怕酒醉失言。若信不过我,以后我也不问了,你也不说了,不然倒真是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知道就好!我若不信你,还能把太子介绍给你认识?以后他若登基,你没准儿就能变成皇商,那可是谁都想抢但很难抢来的肥肉!若咱不是从小的玩伴儿,你姐又是我嫂子,我会把这样的好事给你?” “那是,也只有你这么想着我,咱俩不但有友谊之情,还是亲戚呢!你肯定会帮我,我也肯定不会害你,害了你,更倒霉的就是我自己!不过,将来是否能成为皇商,还要看你和太子的交情是否能保持不变。”你若得罪了他,别说皇商,他不给我使绊子就不错了。 司徒寒一瞪眼,“你又不是白痴!脖子上撑着的不是脑瓜子吗?不会动动脑筋多花些心思自己去经营和他的关系?我能做的也就是为你引荐,以后总不能事事靠我吧?那我若在边疆不回来了,你还不做皇家的生意了?” “我也一直寻好东西呢,皇上寿辰时,太子献的东海明珠不就是我协助帮忙费力找的?可终究他在宫中,我又没有进宫的资格,很难见上他一面,有了好东西,也是要先使银子讨好他东宫里的人,再通过他们的手转给太子。可若有你,就方便多也安全多了!” “那倒也是。不过你还是不能指望我、再往我身上打主意,我以后恐怕会久不在京城,你还是多花些心思把所有的关节打通,跟他们建立良好的关系,有了顺畅的通道,以后才能处处使得顺心顺手。想和他拉上关系以后做皇商,现在所有的功课都必须做到位,一样儿也免不得省不了。” “嗯,我明白。可你若是到了西北,我们联系起来也会费力费时许多。” “很简单,你家不是有两只信鸽吗?再多养些,以后用信鸽给我送信,这样,京都的事我也能早些知道,我爹和我娘毕竟还在这儿,我得及时得知他们的真实情况,有什么消息你要尽快告知于我!” 行赢点点头,“好,我会尽早再驯出一些。” “嗯。明天上午到府中来找我,我们跟司马睿一起商谈一下象牙之事。” “好。” 他们还在挖土,她不能现在就把行赢带回去。何况劳作了一天,司马睿他们肯定也累了。 果不其然,当三人出来洗净手一起吃晚饭时,只有司马睿执筷的手有些微抖。司徒寒又打破不给人夹菜的惯例,不停地为三人夹菜,“今天辛苦了,都多吃点儿!” 突然享受到这种突破级别的待遇,三人都觉得累有所值了。 饭后,司徒寒说道:“你们把手心都摊出来给我瞧瞧!” 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都把手伸了出来。司徒寒依次看过去,只有剑无尘常年练剑本就有老茧的手只是老茧加厚了一丝丝,玉清的手心泛着红,磨出了轻茧,最严重的就是司马睿,竟然起了泡! “唉,到底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臣,我挖了几天累了个臭死也没像你这样,还是肉太娇贵了!” 司马睿收回手,“无妨,习惯了就好了!” “就是,多干干,多练练,只好不坏。”剑无尘心里有气,寒儿在心疼司马睿?最累的是他剑无尘好吧?他才是挖土的主力! 听听那隐含着酸气儿的语调,司徒寒顺着他的话说道:“无尘说得对,多干干体力活儿也能增强免疫力提高体质,以后若遇到坏人,也能抗打经摔些!” 抗打经摔?剑无尘闻言不再说话。 “不过,你明天先不要钻地洞了,明天行赢会过来,我们有事要商量,需要你的帮忙。” 钻地洞?怎么说得跟打洞的老鼠似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需要我帮忙的事尽管说,但凡我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辞!” 司徒寒点点头,“你应该能做到,就是关于制造麻将的事,我们需要原材料——南玉国的象牙!” “什么?你们用、用象牙做麻将?休闲娱乐品?”司马睿大惊。 “是啊,那东西是最佳材料。” “可是,”司马睿皱了眉,“象牙在南玉国可是避邪圣物,而且数量不多。” “所以啊,物以稀为贵,我们也没有打算成千上万套地成批制造,我们会同时大量推出其它材质的替代品,象牙麻将就专门高价卖给名门贵族,其它材质制品因为材料易得,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人仿制,所以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捞够第一桶金,就要好好策划一番。但正因为象牙原料难求,所以才需要你这个南玉国前丞相出马相助。”她得把话说清楚,不然剑无尘定然又认为她偏心,故意找理由让司马睿歇着不干活儿。她那脑子有点儿想不通,又没和他们怎么怎么滴,吃这些干醋做什么?有什么意义? “寒儿难得开口,司马睿定当尽力,容我今晚好好想想。” 司徒寒点头,“吃菜吃菜!都多吃点儿!” 行赢被秋月带到专属于剑无尘的东厢房,司徒寒和司马睿已经坐在桌旁等他。行赢不知该怎么称呼司马睿,是叫弟妹呢?还是叫丞相大人呢?还是将军侧夫呢? 司徒寒见他脸上纠结了半天没放出一个屁便明白了,“行了行了,我年龄比你小,你对他直呼其名就行。一个称呼而已,不是什么事儿,赶紧坐下来谈正事儿才是要紧。” 行赢只好冲司马睿点点头笑了笑,便算是打过招呼了,司马睿也只以点头微笑还礼。 “都说说吧,行赢你先来,你们行家可是大商贾,根须扎得又稳又大,枝枝叶叶可不少,四国间并不禁止商业贸易,你可别跟我说南玉国没有你们伸出去的手。” “有是有,可是在有大象的地区还真是有点儿少,不过我可以安排人过去。” 司徒寒点头,这么大的事,他不会随便安排几个人,定然是久经商业战场的可靠掌柜。 “那么就是人手没有问题了。等东西制造出来,你要知道如何保管,环境不可过冷过热或过于干燥,更要避免烈日直射,否则象牙易开裂、发黄。” 行赢点头,“我记住了!可是,”行赢疑惑,“为什么你知道?” 司徒寒翻了下眼睛不理他,继续说道:“我现在跟你说的话,你要全部记在脑子里。象牙制品一般都是白色或浅黄色,经过一定时间的把玩、抚摸后,象牙会逐渐变成淡黄、深黄,最后变成黄褐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受温度和湿度的影响,有些象牙器物的表面会出现浅浅的裂纹,像头发丝一样,这些裂纹都裂而不断,有的横,有的竖,还有圆圈状的,这种裂纹叫‘笑纹’,也叫‘雀丝’。有了笑纹,象牙制品就会有一种独特的美。笑纹越多、越黑、越深、越长,就说明年代越久远,更多了一层收藏价值。另外,象牙麻将若是脏了,不要用水洗,要用细白棉布擦。这些,你不但要自己知道,还要告诉买家,同时让他们知道象牙是多么昂贵多么千金难求,只有地位显耀的人才可以拥有象牙制品,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花多少钱买都值得,有的人想花重金都买不到呢!” 话音一落,发现那两人已是目瞪口呆,尤其是行赢,“我的大将军,你,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你,你不会真是神仙转世吧?” “屁话,我要是神仙转世,还用得着拼命挣钱养家?废话少说,交待给你的,你可别忘了!司马睿,该你了。” 她说的这些,恐怕连南玉国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所以此刻司马睿的惊讶自不必说,她可是地地道道的东炫国人,只去过南玉国一次,还是他陪同着的,更没有去过象区,那问题来了,她是如何知道这些知识的?还有,湿度是什么?为什么与她接触越久,他就越来越感到她好像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他不相信什么神仙转世,可是寒儿口中的许多名词和知识都是这个世界未曾有过的,但她又确确实实是孝青云怀胎所生,难道这些能从娘胎里带出来? “司马睿,神游什么呢?赶紧说话!”司徒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着话都能走神儿,真是跟她有一拼。 司马睿快速清醒反应过来,忙道:“寒儿,我昨夜就这件事认真想了想,我能帮上忙,但是现在不行,必须等我们一起到了西北边境我才好做安排。” “嗯,有道理,现在我们是在京城,你却是南玉国的丞相,若被百里一铭发现你竟然还在与南玉国联系,定然会怀疑你来东炫国的真正动机,以为你在我这儿得到了什么机密发信回国。而我若不能及时洗清自己,就会一同被怀疑,以为我为了美色暗里出卖了东炫、背叛了皇上与朝廷。” 行赢大惊,“那可就严重了!绝不能出现这样的场面!晚些时日都不要紧,这东西无人能识,又只在我们手里握着,谁也偷不去,就不必急于这一时了,待你们到了西北再行事。” “行,那就这么定吧。”司徒寒无奈,十几年都白白浪费了,现在还能不顾危险在乎这一时吗?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行赢问道。 “九月中下旬吧,那时天气没这么热,现在又不是急着行军打仗,不需要抗着烈日那么辛苦,何况我们家睿睿不会骑马,只能坐马车,这么炎热的天气,坐马车赶路,别在路上热得中了暑气!到时候晕的是他,心疼着急的可就是我了!” 司徒寒说着拉起了司马睿的手放在自己两只手中像夹肉饼儿似的夹在两掌掌心中,再一起放在自己心口处,她可不能直接把他的手放在那儿触碰,所以拿自己的一只手当肉垫儿。 行赢身体微不可见地抖了抖,真够肉麻的!你着急的不是他热死了,你着急的是他若热死了、没人帮咱们买到南玉国象牙了! 不管那小东西的真假,司马睿先享受这难得的一刻。 行赢受不了似的道:“行,既然你们走得晚,再加上路上的时间,等你们到了西北,我的信鸽也已经驯出来了,到时我们就用信鸽传信联络。” 司徒寒点头。 “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司徒寒放下司马睿的手,“行,我送你到府门口。” 便宜占完了就得及时收手,不然等行赢走了不好收场。 司马睿看着两人走了出去,垂目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声浅笑。只要那两个人跟寒儿没有动静,他就不急于这一时打破计划,一切都等到了西北边境、远离百里一铭的地方再说。 九月中旬,天气早已告别炎热,离开秋燥,一天比一天凉爽。东都城外,两万人马整军待发,领军的,是穆将军。皇帝百里一铭要司徒寒再带个将军参与屯田一切事宜,等屯田之事成功,就由穆将军直接去别的边境按照模式操作,而不必再让她四处奔走。司徒寒自然是欢天喜地满口答应,她巴不得这样呢。 百里默虽然早已被司徒寒请求不要来送,可他还是来了。司徒寒只好让司马睿和玉清上马车、剑无尘去军前等候,使三人避开,免得百里默看到又是一通无名火。这告别之日,若再弄个不欢而散,自然不是好事,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 百里默见他如此安排,心里也明白,便只当作他们不存在,绝口不提他们一字。“寒儿,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边境,一定要差驿使送来平安信。” “嗯,我会的,太子殿下不要担心!”说话就说话,非得握着我的手干嘛,你又不是我娘。 “你还叫我太子殿下?”百里默不满。 “太子哥哥,你要加把劲儿,多生几个活蹦乱跳的小崽子出来,等我从边境回来时,就能带他们出去打猎玩儿去!”司徒寒说着说着脸上就笑开了花儿,“想想若是出门时身后跟着一串儿小萝卜头儿,该是多有趣的事儿!若是遇到哪个不长眼的,几个兔崽子一起上、揍得人哭爹喊妈满地找牙!哈哈哈!” 百里默看他仅仅是想象就乐成这样,不禁拥他入怀,“寒儿,哥哥会给你的,百里默会给你的,等你回来,定能让你如愿!” “真的?”司徒寒一脸希冀。 “嗯,你姐姐已经怀有身孕了!”若不是你那天说的那些话,我也无法去碰她。 “真、真的?太、太好了!太好了!简直太好了!” 百里默见他竟比自己还要激动万分,一时竟有些感动,也有些怜惜,寒儿,你若不是断袖,娶女子为妻,想要多少孩子能没有?可是,你若不是断袖,恐怕我连一吻都难以求到了。 司徒寒在这儿为二姐高兴,可怜的司徒静却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太子妃的一切用度都不曾短缺她的太子殿下开始时只是把她闲置在宫中,等到终于有一天要她侍寝时,却不是因为爱她,而是为了她的弟弟!谁又能想到太子殿下侧妃未娶,却依然有情敌?而情敌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弟弟!不但是情敌,还是以后所有妃子的情敌,且是最大的无法憾动的情敌! 剑无尘见他们话别起来没完没了,那死太子还抱着自己的寒儿,不禁想催促,可穆将军却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压着火、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司徒寒转身上马,一声“出发!”后,队伍才随之而动。 百里默看着两万军渐渐全部离开自己的视线,才喃喃自语,“寒儿,早些回来,不要忘记我!” 军行近至流风城时,司徒寒收到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消息:北冥国与西风国各送来一名皇子与东炫国联姻,指明了请求联姻的对象就是她! “这些人的脑子是生了蛆还是进了屎?不送公主到皇上面前,却弄个男子往我一个将军手上送,真是锈透了!”司徒寒简直有点儿气极败坏,你就是送人质求和平也该是送到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哪儿轮到我?送到将军身边来,是来陪睡的还是谋杀的还是当间谍的?这不是完全来捣乱吗! 司马睿也皱了眉,那两名皇子对着百里一铭叩头,说他们生是将军府的人,死是将军府的鬼,如今已马不停蹄地往流风城赶来。这要是再多两个,他将来得扫清多少障碍? 玉清也猜不透皇帝主子的用意了,难道是想用寒儿的魅力收服那两个异国皇子?还是真的纯属于打发不走只好随他们死活? 司徒寒那个气呀,百里一铭不给予严词拒绝,摆明了不替她搂着这事儿,恐怕就是要看她这个将军后院的热闹,看她司徒寒的笑话!让你娶一堆男子回府,让你娶,累死你,男人吃醋还会打架,烦死你! 带着满肚子的郁闷之气到了目的地,司徒寒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来就来,老子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们!大不了把你们俩像腊肉干儿一样挂起来晾在一边儿不闻不问,看你们走不走! 西北边境流风城,十岁时一战扬名的地方,如今,当年的胜利者,又回来了! 流风城百姓列道相迎,那盛况,真正得空前得很,就算是皇帝来了,都不一定有这样的盛况。因为皇帝在京城,能在天子脚下生活、享受天子福利最多的自然是京城子民,越到远的地方,皇帝便只是一个一国君主的概念,即使有忠君爱国思想,但对于皇帝本人也没有什么浓厚的感情,大多数百姓活一辈子到老死也不知道皇帝到底长个啥样儿,就算有个人穿着一身龙袍来冒充恐怕也不知道是假的,别说不知道脸是假的,恐怕连龙袍是假的也认不出——也没人知道龙袍到底是啥模样儿啊! 而司徒寒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当年带领流风城所有军民一起一次性干掉所有侵略者的十岁孩童! 自从那年的事情过后,流风城的百姓无不关注少年将军司徒寒的一切事,攻打北冥连下九城,一费一兵一卒拿下西风国三座城池,两次平叛,即使他的断袖之癖、连娶三夫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即使如此,流风城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连同已婚人妇都如同耗子齐齐出洞般走出了家门,想一睹当年那个小小少年、如今的大将军,哦不,是镇国将军,出落成何等英姿。 城门大开,流风城城主长孙秋硕率城中大小官员齐齐出城迎接,在镇国将军面前,不论他年龄多大、在流风城中资格多老,在将来手握全国军政大权、辅佐新帝的镇国将军面前,他就是一个小小的一城之主,芝麻大的官儿,如何敢怠慢?何况镇国将军还是东炫国的神话、是流风城所有城民的崇拜对象,他若敢对将军有半丝不敬,恐怕满城百姓都敢把他撕碎! 司徒寒骑在马上,剑无尘等人都在其身后。长孙秋硕匆匆看了一眼那身红衣就忙率全员下跪,“流风城城主长孙秋硕携流风城所有官员特地在此迎接镇国将军——”话还没说完,一阵尖锐的争吵声渐行渐近。 “这鸡明明是我的,真是不要脸,还跟我抢!” “你怎么能血口喷人?这鸡明明是我的,今天早晨还下了个蛋!”另一个声音有些委屈。 两人吵着吵着就到了城门前,四只手同时抓着一只老母鸡,似乎争得很专注,根本没发现城门前有两万多人! “别不知羞耻了,这鸡明明是我的,我现在就去城里把它卖了,看你还怎么抢别人的东西!” 长孙秋硕急得额上汗都下来了,这两个妇人是从哪个山野乡村来的?这么多将士和官员在这儿,她们是眼瞎了还是怎么的?“将、将军,我这就把她们赶走!” 司徒寒皱眉,“慢着。”这明明就是一场争鸡的纠纷,不处理就赶人?“长孙大人,民乃国之本,既然有了会伤和气的案子,就应该及时把它处理掉,还百姓一份融洽和谐。你们都起来吧,把事情处理好,我们再进城。” 长孙秋硕一听,连忙起身向后张望,找衙门管事儿的,这不是他一个城主擅长的事啊。“前大人,前大人!”前台卫,你还不赶紧死出来! “下官在!下官在!”前台卫立即微微躬身走到前方。 “快把这案子审了!就地审,就地审!”将军说了,他要看着他们审完后恢复和谐再进城。 不一会儿,衙役就把两名妇人带到,“到底怎么回事,把你们的情况赶紧跟我们大人呈述,我们大人为你们作主!” 前台卫忙道:“不,是我们城主大人为你们作主!”他在这儿哪儿还能称大呀! 长孙秋硕也忙接口,“不不,是我们东炫国的镇国将军为你们作主!” 两名妇人乍一看这么多人,且个个身穿官服,吓了一跳,再看还有乌泱一片军队,更骇,腿都抖了,扑嗵一声跪了下去! “大、大人,我们俩是一个村儿的,她、她偷了我家的鸡。”其中一个妇人道。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偷了我家的鸡想炖汤,被我发现后又想拿到城里来卖掉,怎么能、怎么能反过来诬陷我?”另一名妇人急得眼圈儿直红。 “我没偷她的鸡,这本来就是我家的,今天我想把它杀了炖汤给我女儿补补身子,可她却冲到我家来说她的鸡丢了,说我手上要杀的鸡是她家的,死拽着非不让我杀!” “那怎么吵到这里来了?”前台卫问道。 “她不让我杀,我女儿吃不成,那我还不如把它卖了,卖出银子买些别的补品回去。都一个村儿的,不能伤了和气不是,可她却跟我纠缠不休,一直跟着我想抢走我的鸡!” “你!你!大人,不是这样的,这鸡明明就是我的,不是我要抢她的!这——” “胡说八道,这鸡明明是我的!”那个妇人打断她抢话道。 “放肆!报上名字,一个个地好好说,不许打断!” 那妇人被怒斥,吓得脖子猛然一缩,不敢吭声了。 另一个妇人接着道:“大人,民妇叫吴菊,这母鸡是我养了几年了的,天天下蛋,今天早晨下的蛋还是我女儿小花儿拾回去的。俺俩是邻居,当初母鸡下蛋时,我就给她送过几个,俺们是农村人,手上并不宽裕,这鸡下的蛋就是攒着卖钱,再给俺家娃补补身子解解馋,可自从收了我家的蛋后,她就想一直要,又从不给钱,俺们也给不起啊,所以又给了几次后再也没给她了,她说赊也好、借也好,我们都无法再相信她。没想到她要不到鸡蛋,竟然起了坏心想把我的鸡杀掉!求大人为草民作主啊大人!” “大人,民妇叫严小翠,她刚才说的都是一派胡言,她说的话都是反过来的,是我给她家送了一次蛋后她想吃又不想掏银子买,我不给她,她才到我家来抢鸡并反咬一口的!” 前台卫想了想,道:“你们都说这只鸡是自己的,我问你们,有没有对鸡做什么记号?” 叫严小翠这回没抢着答话了,眼睛悄悄向鸡瞄了两眼,又斜着眼看了吴菊一下,等她先说。 吴菊道:“大人,这鸡我都养了好几年,它已经认得自己家了,都会自己回家、晚上从不曾走错过门到别人家去睡觉,所以未曾做记号,谁又能想到一个村里的人会偷只鸡呢!” “那你呢?”前台卫问严小翠。 严小翠撇了撇嘴,“没有做记号,都是乡里乡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没想过会有人来偷抢。” “既然没有做记号,”前台卫看了看长孙秋硕,长孙秋硕装作没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将军在这儿,你看着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可别往我身上扯,我又不是破案能手。 前台卫无奈,只好直接向司徒寒请示:“将军大人,下官前台卫想带她们一起回村。” 司徒寒淡淡道:“你是想看这只鸡自己往谁家跑?” 前台卫一抬头,顷刻间又低下去,“正是。” “主意是不错,但现在辰时刚过一半,离晚上还早得很,再说,如果其中一个人的大门前和院中撒有很多稻谷,而另一个人的门前没有,你觉得作为一只鸡,它会选择往哪边跑?” 第一百一十章 彪悍西北 人造预言 前台卫想了想,恍然大悟,对啊,一个能认家的鸡能被别人诱走抓住,定然是用稻谷等吃食诱捕的,真正的主人因为不需要,所以不会用这种手段。可道理虽是这样,却也不能说撒有稻谷的就是偷鸡人,谁规定主人不能把稻谷撒在门前和院内了? “那将军的意思是?”前台卫小心翼翼地求询道,那个马上的红衣少年将军让他倍感压力。 “问问那只鸡不就知道了?” 什么?全场哗然,但声音却很快自动消了下去。可是,问不会说话的鸡?怎么问? 司马睿坐在马车中掀起帘子的一角,含着浅笑向那个背影望去。 前台卫一脸纠结,他要怎么问?难道走到鸡面前说:“喂!这只母鸡,你到底是谁家的?”那不被人笑死? “你们觉得本将军在开玩笑?我告诉你们,这完全不是玩笑,所以,一点也不好笑。”话音一落,满场之人但凡脸上有笑意的,全都瞬间收敛了起来。 前台卫跪下,“请将军指点!” “附耳过来。” “是!” 司徒寒从马上稍稍弯腰,对前台卫轻语了几句,前台卫越听眼睛越亮,“是,将军大人!” 前台卫走到两名妇人跟前,“你们两人一个站南边,一个站北边,离远一点!” 两人不知他是何用意,但大人让这么做,就只能照做。其他人都默默看着,很显然,前台卫在做的事,正是刚才将军所授,他们更想知道将军教他的是什么方法。 “杨老三杨老四,你们带她们两人分别站过去。” “是!” 待四人分开,前台卫才道:“现在,严小翠,吴菊,你们小声告诉自己身边的衙役,都说属于自己的这只鸡,早晨喂了什么吃食?注意,要小声,不要让对方听见。” 吴菊毫不犹豫地立即轻声告诉了自己身边的衙役杨老四,严小翠却看了看吴菊,发现自己别说听不到她说的是什么,连她的口型都看不见,因为她是背过身去说的。恨恨地瞪了一眼吴菊,迟疑了一下,还是对杨老三说了两个字。 “杨老三,严小翠对你说的什么?”前台卫问道。 “回大人,她说她早晨喂的是粟米。”杨老三回答。 “严小翠,你是不是这么说的?”前台卫又问严小翠进行确认。 “是。” “好。杨老四,吴菊说她喂的是什么?” “回大人,是稻谷。” “吴菊,你刚才对杨老四是不是这么说的?” “是,大人。” “好,现在我们就来问问这只鸡。” 还真问?问鸡早晨吃的是什么?众人睁大了眼。 前台卫顿了顿后继续道:“杨老四,拿把刀把鸡杀了!” 什么?杀、杀鸡?活鸡都不可能能问出来,那杀死了不就更问不出来了? “是,大人!”杨老四解下腰间挎刀,捉住那只双脚被绑在一起的鸡举刀就要杀。 “不能杀!大人,不能杀啊!它可是我养了好几年的鸡,还正在下蛋啊!大人求求你,不要杀它,不要杀它!它若死了,我家小花儿都会伤心的!不能杀啊大人!求求你了!”吴菊扑嗵一声跪在地上红着双眼哭喊着恳求着。 严小翠朝吴菊翻了翻眼睛,“哭什么?又不是你家的鸡,装得那么伤心做什么?杀吧杀吧,反正我今天就是准备杀了这只鸡炖汤的。” “不要杀!我不争了,不争了!它还能下蛋,求你们别杀它!”吴菊哭泣着。 “吴菊,如果你放弃,就说明这只鸡是严小翠的,不但鸡要归她、让她带回去杀掉炖汤,而且,由于你抢夺他人财物而造成我们东炫国镇国将军进城的时间被耽误,是要治你的罪的!杀了这只鸡,我们就能知道这只鸡它到底是谁家的,给真正的主人一个清白,将偷盗之人下狱惩办。你可要想清楚!”前台卫提醒道,他如今也能看出鸡的真正主人是谁了,但,破案需要证据说话才能令百姓信服。 吴菊闻听此言呆愣住,鸡归严小翠?那还不是要被杀掉?她自己还要获罪?“我,我,那,那,杀、杀吧,你杀吧!” 司徒寒看着根本想不到是为什么而杀鸡的严小翠,鼻间冷哼了一声,“早晨刚吃的食,还没有那么快变成鸡屎,所以只要杀了这只鸡,看看它肚子里装的是什么,就知道鸡的主人早晨给它喂食的是什么,谁也赖不了!”她不说嗉囔,说了妇人也不懂,不如说得通俗易懂些,让她们能听明白。 众人这才全部恍然大悟,原来杀鸡是为了取证。 严小翠一听,眼看那衙役的刀已经挨近母鸡,想到刚才大人说的还要下狱治罪,脸色立即白了。 “慢着!”司徒寒出声,杨老四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刀。 “本将军现在给偷鸡之人一个机会,若现在肯站出来承认错误,跟鸡的真正主人道个歉,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取得鸡主的原谅,这件事也就算了,本将军也不再治罪于你,毕竟你们还要为邻一辈子,不但你们要为邻一辈子,你们的后代也会为邻一辈子,人说远亲不如近邻,就算为了自己的孩子,也要和睦相处才好。机会只有一次,你们可要好好把握,一旦鸡被杀死剖开取出证据,不但要三倍赔偿鸡主人的损失,还要下狱一年,想清楚!” 严小翠在马上那将军的带吓带骗下,扑嗵一声跪下,痛哭流涕,“民妇错了!将军,民妇错了!民妇愿意跟吴菊道歉!吴菊妹子,请你原谅我一时鬼迷心窍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丑事了!我们一直都是好邻居,以后继续互相帮衬好不好?将军大人说得对,远亲不如近邻,何况以后咱们的孩子还要继续做邻居生活在一起呢,你就原谅我吧吴大妹子!”说着就嘭嘭嘭地在地上叩头。 吴菊泪流满面,抬眼看了看马上的红衣将军,司徒寒微笑着对她点点头,吴菊先对她跪下,“谢将军!” 随后才起身走到严小翠面前扶住她的身体制止她继续叩头,“小翠姐,人生在世,谁能没个有难处的时候?就算是为了咱们的孩子以后能和睦相处互相帮衬,咱们两家以后也都好好儿的,可好?” 吴菊忙不迭地点头,“将军说得对,吴大妹子说得对,我听你们的,都听你们的,以后好好儿的!” “好,那咱们回家吧!”吴菊边说边搀起她。 “好,回家!回家!”她现在恨不得能长双翅膀飞回家,下入大狱坐大牢?吓死她了!可刚走了两步,却突然转回身来,扑嗵又一次跪下,对着司徒寒深深跪拜,“谢将军大人!” 吴菊也随之再次跪下,“谢将军大人!” “都起来回家去吧,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好好为邻,好好过日子。” “是,将军大人,民妇谨记!” 两人拎着母鸡相携离开,司徒寒道:“长孙城主,还不让我们进城吗?” 长孙秋硕回过神来,“啊啊,下官没想到将军大人断案亦如神,一时太过佩服,竟怠慢了将军,请将军恕罪!镇国将军请!” 军队入城,城内居民早就翘首以待。 城主长孙秋硕等三名官员在前面引路,穆将军作为护将骑行在司徒寒的前面,以防不测。 司徒寒骑在马上缓缓而行,贴身侍卫剑无尘换回了一身白衣随后而行,那双独一无二的紫瞳便无声地说明了他的另一层身份——正夫。 再后面是一辆颜色和装饰都很低调的马车,但得到消息的灵通人士立即就能猜出那马车里必是将军新娶的两名侧夫——一个曾是丞相高高在上,一个曾在青楼低如尘埃。 喧嚣的街道因为司徒寒的出现,出现了短暂的无声静默。 众人只见七年前的那小人儿,如今一身红衣端坐在高头大马上,单手执缰,一张不大但英气的脸上噙着淡淡微笑,那眉那眼那鼻那嘴,分开单看甚是好看,合起来更是美貌如神,身材在马上看起来虽然没有穆将军和正夫剑无尘那般高大挺拔,但仍是气宇轩昂,在一身红衣的映衬下,又透出几分妖娆。那双在看向众人时的慧眼眼尾似延伸扫出了黑珍珠般眼球的幽深与神秘,聚集了世间无数智慧的额间,散落着几丝被风吹散的碎发。头顶插着的那根通体赤红玛瑙簪与一身绣白边红衣相配一直是平叛将军、司徒上将军、扬威大将军、如今镇国将军的醒目标志。 正因为他这种独特的标志,全国所有的狂热崇拜者全都穿起了红衣,戴上了红簪——不管是不是玛瑙,只要是偶像发髻上的那种红色就行!但今日的流风城,平日穿红衣的男子全都在城主的提前布告提示下自觉换成了别色,为的就是保留和衬出偶像的独一无二! 所有崇拜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司徒寒的身上,如同镁光灯闪啊闪,闪个不停! 短暂的专注默视之后,人群爆发出了呼喊声:“将军威武!镇国将军威武!” “将军好俊美!” “将军好英气!” “将军是英雄!” 男人的喊声中渐渐加入了越来越多的女子声音。 司徒寒一愣后又很快释然,果然是民风豪爽彪悍的大西北,就是比那些成天养在深闺中的娇滴滴的大小姐有味儿!司徒寒的豪情被激发出来,一抬臂,高声嚎叫道:“兄弟姐妹叔伯婶姨们,我爱你们!” 这一嗓子下去,嗬!人群更加沸腾了! 人们几乎截断了去路,紧拥在两边,一边像一条长虫儿般缓慢蠕动着一边大声高喊:“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节奏感十足! 这回,连玉清也忍不住挑开马车帘子向前看去,那热烈的气氛连他都被感染了,让他那颗被皇权钉死的心也瞬间充满了不一样的另类活力! “是不是特别羡慕寒儿?”司马睿悠悠问道。 玉清的目光锁定在前方不停挥臂的红衣背影上,“不,我对将军只有崇敬与爱慕,我羡慕的,是能在他身边紧紧相随的剑无尘。” 司马睿垂目不语,能代替那人位置的,只有我,并且是,永久性的!我不会让你们任何人染指于她! 似过狂欢节的人们终于散去、军队顺利进驻后,司徒寒首先要做的可不是立即招来八方人马研讨这个商议那个,而是——休息一天!而将军审案的美谈,却经过衙役们的口迅速在流风城传开! 穆将军全权负责军队的休整与驻扎后的一切杂务,城主在他们来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不错,所有的人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午饭后将军下令全部午休,不得四处走动,为的是缓解一路行来的疲劳,这样的体恤话没有人不乖乖听的,司马睿等人都在各自的房间安心休息。 本来秋月死活要跟来,因为自家少爷这一走,都不知要几年才能回来。可是司徒寒却死活不让她来,想来可以,让老娘和行赢等人为她寻到了良缘后带着夫君一起来,她不能让那个精中透着傻气的大丫头因为她耽误了终身大事,都知道少爷是个女的了,还那么死心踏地的效忠。 但她不来,以后这月事带还真是个麻烦的问题,虽然老娘、文姨和秋月三个人齐齐上阵为她缝制了两百多条月事带,可这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用完了怎么办?不但要自己缝制出来,还要装上棉花再封口。 算了,还是先用着,等用没了再说! 临时改设挂匾的镇国将军府主屋,司徒寒正欲上床休息,穆将军带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敲门进来了。 “这是?”司徒寒看了那小少年一眼,差点儿没笑喷,这是从哪儿捡来的黑驴屎蛋子?个子不高,还有点儿小胖,肉乎乎的,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是无知般的憨厚,尤其是那双明显是被脸上的肉挤小的大眼睛,滴溜溜直转。 “将军,这是城主长孙大人送来伺候您饮食起居的,虽然年龄不大,但很机灵。” “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近身伺候,为什么还带他来?” “将军英明,这孩子,是长孙大人的亲侄子,他说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外面的人难以保证是否可靠,由他从自家亲人中挑人来伺候将军,他心里才能踏实,若有泄露军机或伺候不周之处,尽管治罪,不用顾忌他那小小城主的低微身份,他能和侄儿为您效劳,是他们的福气,多少百姓想来还来不了。” “你这话传的,倒是周到得一句不漏。” “将军放心,末将不会被任何人收买从而为其说好话,末将只是原话转达,辨别真假分清是非,将军自是心中有数。” “你倒真是信任我。好吧,这长得像黑糊炭儿似的小家伙儿叫什么?” 小家伙儿?人家可只比你小三四岁而已! 可那孩子反应快得很,根本不打算由穆将军替他答话,自己就跪下道:“回镇国将军,黑糊炭儿名叫长孙童言!” 长孙童言? 长孙无忌,长孙童言,童言无忌? “哈哈哈!你倒是乖巧,那你说,我以后是叫你长孙童言呢,还是叫你黑糊炭儿呢?” “黑糊炭儿是将军赐名,只要将军喜欢这么叫,黑糊炭儿就喜欢听您这么叫着吩咐黑糊炭儿办事!” “你这小不点儿,黑都黑得那么认真,嘴倒是甜得很,难怪城主会把你挑来。行了,你就留下吧,黑糊炭儿字数太多,以后就叫你黑炭儿吧!一会儿大家午睡过后,你就去我的侧夫司马睿那儿,让他告诉你如何伺候我,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 “是!将军!谢将军!” 司徒寒摆摆手,穆将军便带着那小黑人儿退下顺便带上了门。 “行了,将军已经答应留下他了,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多谢穆将军!”一直候在外面没走等消息的长孙秋硕向穆将军行了个大礼,心里终于踏实了。 “我只是原话转达,并未曾为你说过多余的半句好话,主要是这孩子机灵讨喜,将军瞅着喜欢。” 长孙秋硕又深深施上一礼,穆将军说得如此直白,可见其人心胸有多坦荡,他敬佩!他哪里知道穆将军虽然年龄上几乎能做司徒寒的长辈,但在那个小人儿面前却从不敢为别人多言一句,不是因为他官级太大,而是那人的脑子里,有九曲十八弯,真正跟随过他的人,除了敬佩和崇拜,还有隐在骨子里的惧怕。因为战功太多的司徒寒将军,能力变态得可怕,除非不惹他,否则,他若想搞死一个人,不仅仅只靠武力,文的也能轻而易举。 午睡后,司徒寒令人叫来剑无尘,“无尘,去找些人,给我单独盖个专用茅房。”对于她的女身来说,什么大事都没有这件事急而重要。 “专用?” “对,专用。不但所有将士不允许使用,你们三个也不能!镇国将军专用!” 剑无尘抿了抿唇,终究是没再提出疑问,因为这好像也并不奇怪,寒儿他在暖阳院都是用自己的专用茅房。 对于士兵们来说,一个茅房太小意思了,不到两天,一个名为单人专用但实际上能同时能容纳两三个人的茅房就建成了!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士卒们没有这个胆子曲解歪做,必是剑无尘无疑! 现在谁不知道这个将军正夫不但是贴身侍卫,还是将军的代言人,他传令,没有人不信不听。但他还算周到,不仅令传全军,还另外制作了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镇国将军专用,擅闯踏入一步者,斩!” 剑无尘刚把这件事做完,司徒寒又把他叫去完成另一项新的任务。他领命而去,却丝毫不抱怨累,因为寒儿说了:“无尘,这件事太过秘密而重大,我派谁都不放心,只有你去,才不会被除你我二人以外的第三人知晓。你应该知道,我心里真正信任的身边人,只有你,再没有别人。” 趁夜出城,脸上没了妖魅,只有满脸傻傻的乐滋滋,开心地认真寻找着寒儿所用的那种坚硬之石。 剑无尘的连日不见踪影,司马睿和玉清自是知道被寒儿派了出去,看他如此被信任忙个不停,两人的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终究比不了人家十几年的真情投入、如影随形。 司徒寒其实没功夫理会他们那点儿小资似的忧伤而低落的莫名小情绪,因为她已经开始工作——翻阅流风郡郡守派人送来的地方志等各种资料。但他们也不能闲着不是,闲着就生事儿,何况司马睿在离京前就有任务。 这天晚上,两人并行坐在方桌两侧,“司马睿,行赢那边还等着你呢,你是不是要亲自回国一趟?” 看着司马睿那快美炸了的侧颜,司徒寒才发现这个男人无论是从正面看还是从侧面看,都不是一般的俊美,以前都没注意他竟然还是个侧脸杀!可惜现在要谈正事,不能被他迷住了。 “寒儿,你以后能不能叫我睿睿?” 睿睿?那是她为了演戏偶尔那么称呼一下的好不好!一个大男人,让人称他睿睿,又不是小孩子,好别扭的好不好!“我觉得吧哈,其实你的名字司马睿很高大上,如果叫你睿睿,你的形象啊、你的气度啊等等就会被毁掉许多!实在不值!” “可我觉得值!你看你平常叫剑无尘都是无尘无尘的叫,就算他是正夫,也不能太偏心了不是?就算心理上感情上跟我没有和他那般的亲密程度,但外表上的东西比如一个称呼之类的亲近还是可以被满足的吧?何况你平时本就不喜欢麻烦,叫司马睿还是三个字,睿睿却只有两个字,还是同一个字的重复,不需要动脑子,张口就能出来!” 司徒寒无语,正事儿还没说,他这会儿却非纠结在一个称呼上,有那么在乎吗? 轻叹口气,“好吧,既然你自己不怕丢分数,我是无所谓,叫什么都是叫。现在说说吧,睿睿,象牙的事,你是不是要去一次南玉国西部?” 司马睿美唇轻笑,“不用,我的信已经发出了,不日就会有回音。” “发出了?什么时候的事?”司徒寒很惊讶,我怎么不知道? “寒儿!”司马睿走到她身右侧,轻揽她入怀,“不要猜疑我,我来东炫国是有目的,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睿睿希望以后的日子,我们会成为互相永远的牵绊。我在你面前,也绝不会有秘密,但只是行事方式不同罢了,比如我的通信不是靠人,而是信鸽,所以城门和这里都不会显露出任何异常。” “原来你早已使用信鸽。”司徒寒心里没有对他的表白表示感动和接受,语气淡淡。甜言蜜语谁不会说?她也能说,一口气能说一箩筐! “除了平头百姓,部分高官贵族都会驯有几只信鸽传信。但在东都我从没有使用,毕竟容易被发现与拦截。不告诉你,是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必要。这件事既然我应了下来,就一定会做好,你不用再操半分心,尽管放心去做你手中的事就好,只是,不要太累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司马睿弯腰将下颌轻触在她的发丝上,轻嗅发香。寒儿,我把心交给你,只愿以后能长相厮守,保重好你的身体,我们到时要生很多很多小娃儿! “嗯,我知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信你。”不管心里信不信,口中要信。“行了,没事了,你回房休息吧!” 事情一说完就开始撵人?司马睿伸出三指轻抬她的下巴,使她的脸向上仰起,看着她的眼睛,“寒儿,你还欠我一个奖励!”说着,唇就低俯而上。 司徒寒没有动,既不反对也不回应,可那人在干什么? 司马睿吻上她的唇角,舌尖勾勒着她的唇线,在她唇上留下一道痕迹,小心地像对待一件珍宝。 可这件珍宝根本不领情,伸手推隔开他的嘴,“这样的姿势我很不舒服,”脖颈仰得发酸,“还有,干嘛跟狗舔似的?我很不喜欢!” 狗、狗舔?司马睿难以找到一个词汇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不过,她既然能对他说出这方面的喜恶,说明就是在给他机会。“那我们就去一个舒服的地方!”话音未落就一把将椅子上的人抱起入怀,大步走向司徒寒的巨型大床。 “你?”司徒寒相当惊讶,力气居然这么大?她一直以为他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抱起她。 司马睿脚步不停,“很意外?我的确是文臣,可我更是一个男人!虽然没有绝世武功,但抱自己的爱人上床休息还是绰绰有余。” 司徒寒笑了笑,伸出巴掌拍了拍他的胸膛,“也是,当初摸你时就发现你很料!可我跟剑无尘大婚时,你怎么那么虚弱?一个手指头儿就能捏死似的!” 寒儿,你的形容能不能稍微正常点儿?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也顺势侧身躺下,“从南都赶路到东都,更换马匹,日夜不停,几乎没睡觉,又没能赶上阻止你们大婚,又急又累,你说我还能如坚铁不倒吗?” 司徒寒睁大眼,“啊?那么拼命赶路,就是为了要阻止我们?为什么?” 司马睿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儿,浅笑,“傻瓜,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想当你的正夫,唯一的夫!” 司徒寒哑然,紧盯着他的双眼,“睿睿,你……” 司马睿侧着身轻拥她入怀,轻轻叹息一声,“寒儿,剑无尘跟随了你十几年,这种优势我无法比拼,但爱上一个人,爱得有多深,也不是跟时间长短成正比的,我只是与你认识得晚了一些而已。每一个爱人心中都有一份独占欲,我也不例外,我不希望有除我之外的人碰你,但我来迟了一步,只能等待,等到你心中只有我!我想要你,可既然你还没有准备好,我也依然可以等,等到你愿意要我、接受我时。寒儿,我知道你不轻易相信任何人,我也是,因为我们都身在官场,处在高位,身边的人没有几个会对你说真话的,每个人的不经意都有可能是个阴谋,是个陷阱。寒儿,你可以不信我,但请你记住我所说过的话,起码在将来的某一天,你想起时,回忆时,知道我今日所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而非哄骗于人的甜言蜜语、虚情假意。” 拼死赶路,却仍迟到一步,这一步,就变成了现在的千里之遥,他得多费多少时间和心力将剑无尘从她身边、更从她心里赶走而由他独据?爱是自私的,谁能容人分享? 这样坦荡的深情告白,司徒寒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只能呆呆地默不作声。她一直是以脖子以上的部分玩着断袖游戏,既没打算真正爱谁,更没打算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爱,对于她这个女扮男装的将军来说,太奢侈了!她根本就不能爱,不能真正动情,不然最大的可能就是死路一条。欺君之罪,罪当处死,虽然她手中有免死金牌,但有时,免死之后反而活得更惨,还不如一死了之,除非…… “别想太多,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无论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一起解决!我们都不是蠢笨之人,所以,没有翻不过的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们终会拥有自己想要的那片自由天空!”我知道你是女身,所以我知道你最大的顾虑,我们一起解除身份转变带来的一切隐患。 司徒寒抬起脸,司马睿你好煽情啊,难道你也是现代穿来的吗?不过,这话说得她心里很舒服。 “那是!老子是谁?手握整个东炫军政大权的镇国将军,谁敢给老子小鞋儿穿,老子就调动军队,不用打,压都能压死他!” 司马睿轻笑,“哪里还用压,压还要动身体,多累,咱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变成洪水淹死他。”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不当什么君子,谁阴我,我就把他干掉!刨他的祖坟!让他家的祖坟无树无草无一毛儿!让他的老祖宗把他掐得连鬼都做不成!” 呃,这个,太狠了点儿……后人无德,跟祖坟关系真的不大…… 看着那双漆黑如夜海的眼睛,司马睿的唇轻轻触了上去。 一个浅浅的吻毫无预警地轻落在自己的眼睫上,又悄无声息地浅落在额心,如三月里的清风,如清晨推开窗感受到的第一缕晨光,充满温情与小心翼翼的爱恋。 “睿睿……”她刚喊出他的名字,他的唇就欺了过来,很轻柔地在她唇上辗转,堵住了她欲出口的话,随之又舌尖轻挑,浅试深探。 司徒寒被眼前的俊脸诱惑,被他的温柔之吻诱惑,小嘴儿刚刚微张,司马睿就趁势而入,两人相拥,唇舌间缠绵不休,缱绻不息。 司马睿感觉自己像亲不够似的根本不想停下来,但理智能战胜一切,离开她的娇嫩红唇,看着它,想到当初初来东炫国的时候,对她的吻就没有一丝排斥,还有着异样的诱惑与舒适,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男子的吻。 难怪他那时总隐隐觉得她身上有一丝若有苦无若隐若现的女子之态,却原来竟不是自己的错觉,只是当时无一人怀疑,她在人前又把男子气度表现得轻车熟路,根本就没有人往别处想。 就那些连男子都自愧弗如的行为动作和语言的粗鲁,女子?简直是天大的玩笑! “寒儿,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只是这样一直两相私语、相拥而憩,也是美好的!” 司徒寒更感惊讶,他的主动退离已属不易,没想到还能说出这番话来,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都是先以生理需求说话,何时也像女子那样更注重精神需求和心理需求了? “不得不说,我越来越觉得你与众不同了!”司徒寒毫不隐藏地说道。 “自然,我若与其他男人完全一样,如何能配得上做你唯一的夫?” 唯一吗?司徒寒有些迷茫,路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到这份儿上了,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改变它的轨迹。 假娶了三个男人,即使她没有性命之忧地变回女人,这三个男人该如何打发? 玉清也就罢了,他本来就是充当百里一铭的眼睛来的,可剑无尘却跟随她、爱了她这么多年,年龄也那么大了,她如何丢弃?司马睿若真的是为她罢相而来,她又如何对他作出交待? 唉,头痛!司徒寒抬手捶了捶脑袋。 司马睿拿下她的半握之拳,又伸指抚平她紧蹙的眉,“寒儿不要想得太多,我相信我们的缘分会让一切都能水到渠成,天若注定一对姻缘,谁也拆不散,若命中无缘,到最后终将是曲终人散,咱们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又哄我?你若真是顺其自然的人,就会待在南玉国等着缘分降临而不会赶路赶得要死往东炫国跑了!你这是想让我无为,你再用有为相对,然后你就胜券在握,而我就乖乖落入你手中了! “好了,我没想什么。天色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让我再抱一会儿可好?” 司徒寒懒懒闭上眼,轻描淡写道:“你若是确信不会有人闯进来找你的麻烦,就随意。” 司马睿轻轻叹了口气,在她额心又印上一吻,终是不舍,又在唇上停留片刻,才起身离去。寒儿,终有一天,我要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整夜整夜抱着你睡到天明! 窗外听着房内隐隐低语声的玉清松了口气,还好他们只是议事谈话——虽然谈到了床上,但毕竟没有做出三人都希望做的事。寒儿一个人独居主屋,剑无尘住了东厢房,他与司马睿共住西厢房,所以隔壁若有什么动静,他在墙的另一边就能隐约听见。 司马睿回到自己的西厢房房间,躺在床上闭目假寐。他如此自觉,只是因为他知道寒儿根本不会留任何人在她房中过夜,在暖阳院时,他就看出,只要是在夜晚、只要气氛稍稍有些暧昧,她就会想尽办法撵人,用的招数无奇不有,层出不穷,连嫉妒三人的身高而怒气冲冲地走人都行,服了她了!与其被她费着心思赶,不如自己自觉些,这样她也能在夜晚和他独处时会放松警惕,不会连个吻都得不到就被她绞尽脑汁防贼似的提前赶走了,有点福利总比没有强。 这天,在司徒寒已经把那两个皇子之事忘在脑后之时,两辆豪华马车在两大长队服饰不同的护卫和仪仗下来到流风城向城门守卫出示了身份令牌,这守卫一看,找镇国将军的两个皇子?赶紧派人往上通报! 司徒寒看着等她下指示的小卒,朝西厢房喊道:“玉清,去把那两只孔雀带进城,让长孙秋硕给他们安置个地儿!” 玉清忍住笑,“是,将军。”寒儿这是在嫌弃那两人搞排场呢!第一印象就坏了,看来在寒儿这里是得不了好儿了! 但谁也没料到玉清回来时,身后还是跟了两个人,一直跟着到了司徒寒的面前。 司徒寒一瞧,好家伙,这就是北冥和西风专程挑出来送给她填充后院儿的“美貌男子”?这是以为她有恋童癖呢,还是把她这儿当作了儿童收养中心?难怪搞那么多人护送,原来是太小了! “这两个小屁孩儿就是送来和亲的皇子?” 两个小小少年倒是聪慧,见面前坐着的正是比自己大不了太多、穿着标志性红衣的美少男,便知眼前的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司徒将军。 “北冥国北冥瑜见过夫君!” 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又来了,“西风国尧柏思见过夫君!” “噗!”司徒寒刚入嘴的一口茶满满喷了出来! 玉清及刚过来的司马睿见了,都难以控制笑意,尤其是司马睿,夫君?哈哈! “你们,你们的皇帝太能恶搞了吧?夫君?你们才多大?”司徒寒接过玉清递过来的素帕擦了擦嘴道。 “回夫君的话,柏思已经十岁,可以侍奉夫君了!” “夫君,瑜儿已经九岁了!不是小屁孩儿了!” “夫君,柏思今天可以侍寝了吗?” 北冥瑜直点头,“嗯嗯,瑜儿也可以!” “哈哈哈!”司徒寒笑得前仰后合,肩膀直颤,身体直抖。还不是小屁孩儿?手指着两人问司马睿:“他们要侍奉本将?”又转问玉清:“要侍寝?哈哈哈!” 俩小孩儿不羞不恼也不制止,任她笑够。 “我说,”司徒寒终于停了下来,带着未完全收敛的笑意看着两人道:“你们两个,柏思和瑜儿是吧,你们的确是个美男胚子,美貌是有,可这年龄也太小了!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别耽误了你们!” “夫君,我——” 司徒寒手一伸,“停!叫我将军,啊,叫将军!” “将、将军,我们只能来,不能回。” “嗯?这又是因为什么鬼?” “将军,柏思被送出宫时,就被明确告知,若不能嫁给将军,就不用回去了,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北冥瑜连连点着小脑袋,“嗯嗯,瑜儿若是做不了将军的人,就要做将军的魂!” 司徒寒抖了抖,“什么玩意儿?合着这是讹上我了?我的后院儿人已经很多了,可没打算再娶!再说他们可都是成年人,有本事的成年人,还能帮我做事替我分担,你俩该学的东西都没学完,能干啥?” “柏思能侍寝!” 司徒寒摆手,“就你们那小身板儿?还侍寝?侍寝的人有的是,本将军对儿童没兴趣!” “那,瑜儿能为将军更衣磨墨!” “你们来之前,难道没有被告知本将军从来不让任何人为本将更衣吗?至于磨墨,黑炭儿!” “黑炭儿在!”长孙童言立即从后面冲出来了,他听到有人要跟他抢活计呢! “看到没?他就是本将的助理,所以,本将不需要你们!” 两人一听,急得眼眶直红,装出的老成持重没了,小孩儿的心性真的显现出来,“将军不能不要我!”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追嫁皇子 宫中妖魔 司徒寒不急不缓,“本将军从不养没用的人,更不娶孩童。” “那,那,只要将军肯留下瑜儿,让瑜儿做什么都可以!” “请将军不要赶走柏思!” “原因。” 尧柏思低下头道:“母妃在我临行前特意交待柏思让柏思不要回宫,不然会被人害死。” 司徒寒与司马睿一对视,显然,他不但不是被迫而来,相反,却是被他的母亲亲手推出来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他的母妃是在忍受骨肉分离之痛而费尽苦心为自己的儿子寻找能让他安全长大的庇护之所。可她司徒寒是什么人?断袖啊!难道一个异国深宫皇妃能算准她不会真的对小童子感兴趣、又能收留他? 北冥瑜也点着小脑袋道:“母妃说让我一定要想办法留在将军身边!” “为什么?”司徒寒不解。 “母妃说其实将军是好人,不然早就带着好多新武器攻打各个国家了,不会让四国这么和平!” 司徒寒与司马睿再次对视,心中同时想道,这两个后宫女人,可都不是简单的角色啊!能分析看透一切,又能果断地把自己的儿子送出去,且送到的还是说不定哪天就成了敌国的地方。司徒寒不懂了,她名声这么臭,她们凭什么就对未曾谋面的她这么放心了,让她替她们养儿子! 司徒寒思索半天才道:“你们可以留下来,可以占一个长大待嫁名额,但以后不可以再叫我夫君,也要明白我永远不会真的娶你们。” “谨遵将军之令。” “以后由司马睿亲自教导你们,他可曾是南玉国的丞相,你们要好好学习,可能做到?”现在他们还小,即使在深宫中受到过一些不良的影响,现在纠正也还来得及,有她和司马睿的言传身教,他们绝不会坏得太歪,没准儿以后都能为四国保持和平出力。 “能做到!” “那就好,大丈夫一言九鼎,你们要记住自己今天所说的话,不能食言,否则本将就赶你们回国。另外,咱丑话要直接说在前头,本将在这儿所做的所有涉及机密之事,一旦泄露被你们的国家所掌握,你们即使想回国,也没有机会了。可明白?” “明白!若有泄露行为,愿葬身在此!” “黑炭儿!” “将军!” “去把东厢房分出一半,收拾好给他们俩合住。” “啊?那正夫大人……” “无妨,我没端了他的窝儿,等他回来,我跟他说。” “是,将军!” “谢将军!”两人喜笑颜开,第一次弯腰大拜。 玉清递给司徒寒两张纸,司徒寒一看,这是?嫁妆清单?这么多?哟嗬,合着真是出钱让她精心为她们养儿子了! 西北地区土地广袤、气候干燥,部分地区还常伴有风沙,水资源的分布也极度不均。带了两万军兵,说起来人不少,其实用起来并不多。军队安定下来后,司徒寒仔细研究了地图、查阅了当地水利资料后,便开始天天往外跑,她得进行全面的实地考察,而考察之处主要集中在旧有的沟渠。 两夫谁愿意跟着就跟着,不想跟着就爱干嘛干嘛去,反正三名水利之匠与城主长孙秋硕以及衙门长官前台卫每天都跟随左右时刻相陪。 可两夫没有一个怕辛苦,像两条尾巴似的。 司马睿一走,尧柏思和北冥瑜便也有了跟着的理由,跟当初跟着玉清回来见她似的,甩都甩不掉,不哭不闹,就是跟着,让他们去复习,他们就说学好了,立即把司马睿教的东西当场背了出来。 好嘛,人家是九尾仙狐,她呢,加上也非要跟着的黑炭儿,是五尾狐,还是一只长了五只公狐尾巴的母狐!瞧瞧这个团队,还好不是去打架,不然没一个能帮上忙的! 百里一铭没有让她兼任什么跟农业或水利有关的官职,直接让她以镇国将军的身份主理屯田事宜。 啧啧,她这个挂牌将军当的,整个儿就是干杂活儿的!好在俸禄还不错,倒也不亏! 皇上还把流风城所属的整个儿流风郡都暂时划归给她,若屯田成功后,屯田面积以后还需占用其它郡县地盘儿,可立即上表奏请。 哇咔咔,虽然将军不能封侯,可现在她也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地主似的侯爷了啊! 流风郡地处炫西平原,司徒寒每天戴着个草帽子,手中拿着一沓白纸和一根细细的秃毛笔杆儿,黑炭儿专门捧墨给他醮,尧柏思和北冥瑜还想跟他抢,他自然不干,三人为争个伺候人的活儿,竟也差点儿干架,尧柏思还会哭鼻子,结果将军淡淡一句:“轮流,一人一天!”立即和平解决了。 司徒寒一边按顺序走访探察,一边详细记录所到之处的地名与现状数据,并按自己的足迹重新勾勒出了一幅新图。在田地里务农的百姓们都能有幸看到他们英明神武的将军大人一身红衣却戴着他们干活儿时才戴的草帽不停忙碌的身影,得知是在做兴修水利的计划时,都觉得那极为不搭的衣帽不但不再滑稽,反而倍觉亲切!只要将军亲自出马,他们雨泽稀少的西北子民定然有了希望! 这天,一行人来到了一条如同废弃的多处有坍塌的沟渠边,众人随着司徒寒停下的脚步都停立下来。 “这一带是怎么回事?”司徒寒问道。 “回将军,蛋壤州、栖木州和翠福州三地历来夏天少雨,全靠雪福山的雪水浇灌,凡渠水所到,树木荫翳,烟村胪列,否则就是一望沙碛,四无人烟。”四十五岁的水利匠师吴青洲随在司徒寒的身后解说着,被派来的三名西北当地水利匠师中,他是年龄最大的。“像我们面前这样的不少地方都渠道不通,堤岸多坍,渠水泛滥溢于道路,使有用的难得之水四处漫流,甚为可惜,而道路又被浪费的水所阻滞妨碍行人。因为部分短距离的沟渠乃是由百姓自筹自建,所以官府并不严格督管,以致缺水之时,各地争相截流灌溉,水旺之年,又各自随意开挖泄洪,毫无长计远虑。” 司徒寒皱着眉用心听着,像往常一样除了必要的问话,从不多发一语,只是在纸上刷刷着。 跟了这么多天,脸上吹得如同糊上了一层面浆,所以所有人都知道,每一字每一句,将军都认真听进去了,并会尽快想出实用的解决方法。 果然,如同每次对沟渠进行实地丈量计算后,已过了中午的一行人找了个稍微荫凉的地方随地坐下来啃着干粮喝着白水时,他们眼中越来越神的将军说话了。 “我们的水利建设,就是以农田灌溉为目标,所有的事都要围绕这个目标而行。司马睿,玉清,本将授权于你们,针对刚才吴大师所说的情况,去查明三州境内所有大小水渠名目、里数,造册通报,责成州县利用农隙督率近渠得利之民,分段计里,合力公修。记住,要明确地告诉他们,修渠是勤奋还是懒惰,与他们所属州县的功过有关,如何修渠及修渠结果都要按事实造入册子里,本将军今日回去后会即刻上表驿传回京,三州的水利管理将与他们这些官员的政绩与迁转有着紧密联系,皇上会派人查验事实结果,不要以为这是无关紧要的末小政务而不放在心上,若想自己的乌纱帽还安全地戴在自己头上,就得老老实实地去给老百姓干实事儿,否则就等着滚蛋!” 将农田水利建设的成绩作为考评属官的指标,看你们还懒骨头? “是,将军!”两人心道我们若是照你的原话说,那些官员定要恨不得扒你一层皮。这个奏折一旦到了皇上手里定会很快被落实,恐怕一句谏言都会得罪一些人。当然,司徒寒心里也知道他们是不会蠢到一个弯儿不拐的原话传达,司马睿是丞相,玉清在双色楼见惯应对了各色人等,哪个都不是吃素的。 众人齐齐跪地道:“谢将军!” 将军来了,有了这种种措施,整个西北的民众都有望了,他定然不会只管流风郡的百姓而对其它地区袖手旁观。 “行了行了,不用弄这么些个虚礼,等我考察完了,你们就有的累,就算让你们跪,你们都没有力气爬起来了,攒着劲儿等着为家乡父老出力吧!” “是,将军!若是皇上把三州之权都给将军就好了,这样,将军就能直接下令了!”二十一岁的水利匠师齐为民道,他是吴青洲的徒弟,年轻,热爱水利,不怕累,能吃苦。 这里没有一个人比将军的年龄小,甚至有人能做他的父辈,但却都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地任他差遣,而这,却不是靠着官威就能得到的民心。 “齐大师,若真心为将军好,这种话以后就请不要再说。”司马睿提醒道。 “是。”虽然他不太明白这其中的道道儿,但还是马上一口答应了,看到师傅递过来的眼神,他知道晚上回去后师傅吴青洲定会告诉他原因。 三人总被将军和南玉前丞相大师大师的叫着,其实心中是有惭愧感的,因为技术还不如一个武将。 可司徒将军说得对,如果将军对他们直呼其名不够尊重,以后他们手下的人就很难被他们调遣,所以只能先受着,同时拼命吸收将军教给他们的所有新知识,以配得起由将军口中唤出的大师之称。 北冥瑜没和黑炭儿及那个哭得有点儿娘的尧柏思抢着为将军递吃的送喝的,而是认认真真听着他们的所有对话,更是把将军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司徒寒从未想过也不曾注意,她身边的一位异国皇子,竟然对水利深感兴趣,不但将她对于兴建水利的流程熟记了下来,还学会了她后来根据需要而教给三匠的依靠水流本身力量迁移淤积泥沙的“束水攻沙”调沙术和有效跨越地形障碍的“飞槽引水”技术。 等考察完流风郡境内所有水利现状,已到了年底,司徒寒感觉自己的两条腿儿都细了许多!那张本就因行军打仗而不算白晳的脸,又黑了一层,还如同上了一层干面浆糊! 她一天到晚素面朝天的,又不能像闺中女子那般足不出户、涂脂抹粉没命的保养,不过好在她本身就烦那些涂在脸上的脂脂粉粉、看到女子们妆台前的盒啊膏啊瓶瓶罐罐就头疼,这身男装倒是真正合了她的胃口。 冬季土壤受冻,无法开工,只能等春暖。农民出工,也是要在农隙,不能耽误正常的农业劳作与生产。 穆将军依然继续练兵,在没有投入水利建设之前,练兵之事不能中断。看将军晨出夜归,明明疲惫不堪,却完全不在意,更赢得了所有相随之人的真心尊重和崇敬,倒是真替老将军感到欣慰。 把一切思路整理出来的司徒寒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开了个高层方桌会议,放开身份级别,全部围桌而坐,以方便交流。 “咱们西北地多高仰,土性善渗,更加需要大量的水。没有水源或不兴修水利,就无法发展农业生产,但既然要干,就真正用心去干,让民众永受实惠永受其利。”而开屯之要,也是首在水利,是推行屯田的基础。每次与所有西北之人说话,都用上‘咱们’两个字,自然是为了拉近与他们的心理距离和感情。 三匠点着头,将军说到他们心里去了! “我相信你们三位大师若在流风郡做出了成绩,以后整个西北都会需要你们,所以,我也不藏私,针对整个西北的地形地貌给出三点建议,以后你们出了流风郡,也定然能用得上而为西北万民造福。” “谢将军!”将军真是一心为民毫无私心啊! “你们可以拿纸笔记录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儿,还可随时翻阅思考进行完善。” “是!” 笔墨被黑炭儿呈上,这次会议,只有他一人能在里面伺候,那两名皇子都未能参与。 “第一,沿河开渠引灌。第二,川塬凿井灌溉。第三,井渠灌溉。第一种,顾名思义,就是沿炫西河及其支流的地方开渠引灌,开渠的位置及长度、深度、宽度,一会儿我会发给你们详细的书面要求;咱们西北多数地方降雨稀少,极易发生旱灾,据我所查资料来看,几乎平均每两年就有一次大旱,我们虽然无力让老天下雨,但可以以人力应对,逢大旱之年河水干涸无水可用时,以及许多本无河流的旱塬,就可大规模掘井汲水灌田,但这种方法必须与‘区种法’同时并举才能收到实效。” “将军,什么是‘区种法’?”齐为民像个好奇宝宝般道,他不像另两人会先听完并确定将军全部说完后再集中问问题,只要他心里有了问号,就会有要立即解开问号的勇气! “就是将地亩划片作成小畦,谷物种在一行行沟内,灌水时由渠内引水入沟,便捷又省水。这种做法即可保证农民在大旱之年抗灾保产,也可在正常之年浇田增收。” 而司马睿和玉清以及穆将军其实真的很想问,身为从未下过农田的镇国将军,为何懂这些?为何? “还有问题吗?” 齐为民摇摇头,“没了,谢将军!” “那就继续说井渠,井渠其实就是地下水渠,井渠灌溉就是开渠导引由雪山融水形成的河水灌溉,或充分利用地形开渠导引由雪水形成的地下水入田灌溉。这个比普通灌溉用井难度更大,挖这种井渠,必须每隔一段就在地面上凿一口井,各井底部相通,直抵水源,下达明渠,然后引水灌溉。它的优越性就是既能克服低水不能远伸的困难,又能有效防止水面蒸发。”司徒寒一边在纸上画着井渠成形图,一边解说。 吴青洲、齐为民及三十三岁的柳高材全部离桌跪地,“我等替西北万民叩谢将军!” “这是做什么?话还没说完呢,都起来继续!不用忙着谢我,我也是有私心的,只有把西北治理好了,屯田成功了,我在皇上那儿才有赏银拿,也可以在这儿逍遥睡懒觉、不用在京都天天上朝,你们都不知道,我在朝中出名得很,都被人私下里戏称为瞌睡将军或点头将军!” 几人起身会心而笑,心领了将军戏谑自己话外的善意。难怪皇上会如此信任重用,将军有才却不贪功,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官啊! “你们要根据不同地区可资利用的水源地的差异因地制宜,除了雪福山的雪水,还有一些水泉和地下水都可用这三种方法全部充分利用起来。兴修水利必须与疏导积水、排除水患相结合,咱们不能无水可用,也不能引来了水,却又让百姓受水涝之苦,这也是我们首先要尽快在上游多开支渠并将旧渠加高加固、新渠拓宽的原因,如此,在水流湍急暴涨之季,它们就可以大量分担容纳,上宽缓,下无急……” 方桌会议开了几乎整整一天,午饭都是在屋内草草扒了几口,跟赶工似的,搞得司徒寒把自己错觉成周扒皮!她可没有死命催他们!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忙开了,兴修水利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得在开工前把所有的工具和材料准备到位,一万六千名全部出身于农村的士卒同时投入水利建设,工程进度会很快,不能因为缺材少料而延长工期拖了后腿儿!连将军都那么急切,何况他们这些热爱水利的本土之人?过年?过年是什么?过年就是很晚的时候陪妻子儿女吃顿晚点儿的团圆饭。 还好不是战后重建,只要将原来的落后水利措施运用虽不是现代技术却对异世来说是新技术的各种举措进行修改完善就万事大吉,司徒寒没有多大压力,只是要动点儿脑子再累累身体多走动亲亲民就行。 只属于流风郡的军屯水利长官负责制和水规水法在会议中也进行了阐述和书面材料的下发,后面就该轮到他们累心累脑了,最高长官是动嘴儿的,下级们是跑腿儿的,什么都要亲力亲为,那是累死也活该的大傻蛋! 刚过了年几天,久出未归的剑无尘也终于回来了。 “如何?” “终于找到了最称心合意的,我已经将它悄悄运回放在林中一个废弃的木屋里,你要的所有工具也都配备齐全藏了起来,你随时可以去。” “好,军屯之事都已安排妥当,我暂时倒是可以空出些时间来,事不宜迟,明天简装便衣就去。” 两人几乎头抵头嘀嘀咕咕了半天,第二天天不亮,司徒寒就留下了便笺和剑无尘偷溜了。 “抱紧我!” “嗯。” 剑无尘内力一提,原地拔起,中途一脚蹬上一棵树干借力再次一蹬,便跃出城墙。 落地后,司徒寒满眼小星星般羡慕地说,“有轻功就是好!你爷爷的,我咋不会呢!” “哪有那么容易,若没有高手亲手指导相传,自己很难摸索到方法的,何况还要每天要用配置好的无数种草药泡身体改变体质,最好是能泡上十年。”剑无尘一边走一边道。 “什么?还要每天药浴?那你泡了多久?” “五年。我娘从我两岁时才开始为我药浴,我爹教我习武,可惜七岁那年,爹娘被仇家集体找上门,他们知道躲不过那次的祸端,便在密室中将所有内力都灌输于我,又顺着密道将我送出,我求他们跟我一起走,可真的不可能,因为密道中已经传来声音,爹娘合力向我击出一掌,使我摔在远处山坡下。我撑起摔疼的身子想回去找他们,可很快就听到了他们刺死爹娘后的狂傲笑声。我只能咬紧牙关,压下重重恨意,悄悄离开,远走他乡,刻苦练武,以便来日为爹娘报仇。” “既然如此,怎么还中了暗算?是不是被人下了药?” “一时被人蒙蔽,救人却反被人害,此事不提也罢,就当受到了教训。” “那你只泡了五年,效果也这么好?” “并没有达到顶峰。”剑无尘淡淡的语气夹杂着遗憾。 “啊?那若是达到顶峰是什么样儿?”司徒寒好奇道。 “不用借助任何物体,原地起功连续三百里都不用歇息换气。” 司徒寒惊叫,“哇噻!这么厉害?比快递还快!无尘,那你也弄点儿那什么药给我也泡泡吧?” 看他那带着讨好和希冀的小模样儿,剑无尘无奈道:“寒儿,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实在不会,当年是我娘给我泡的,那时我还小,她也没教我,想等我长大些再教,没想到却没来得及就……” “对不起对不起,又提到了你娘让你伤心!那,我买下你后你间断性地出门应该就是复仇去了,因为每次你出门后归来之时,江湖中都会传出某某门派被挑,死伤惨重。”司徒寒忙转移话题。 “嗯,欠我们全家的,自然要一笔笔还回去!” 司徒寒停下脚,握住他的手,“无尘,以后再不入江湖可好?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想你再被他们的后代天涯海角似的追杀。” 剑无尘反握住他的手,“嗯,自从大仇得报,江湖上已经再无一剑幽魂,无尘只是司徒将军的贴身侍卫和现在的正夫!” “嗯。”两人相视而笑。 剑无尘看着司徒寒先用带来的笔在他寻来的大坚石上仔细描写出拉勾带翘的艺术般的字形后,便手持锤子凿子在上面喀喀喀喀凿个不停。拿自己的衣袖为他擦去额上的汗,心疼道:“寒儿,我替你凿就是,按着你这些字的形状,我不会出差错的!” “不用,这可是仙体字,一个小差错,你费时费力弄回来的整块石头就全部报废了!还是我自己来,你管好我的吃喝问题就好!” 每天凌晨人们还在沉睡中他们就出门翻墙,夜深时人们都睡下了才蹑手蹑脚的回来,叮叮当当日夜敲击坚石数日后,“战神冤,天灭炫;战神安,炫千年”十二字便清晰显现在大石上。 剑无尘愣愣地看了眼,这,是什么意思? “无尘,还把它用树枝枯草盖好,明晚趁夜把它运出去,注意,要日伏夜出,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它,一直运到原北冥神兽河,沉入河中!记住,放的位置既不能令人很快发现,又可以在我们想让人发现它时就能发现!具体如何做,自己动脑寻找。无尘,记住,这块石头关系到我将来的命运,若逢大难,能救我的,恐怕就只有它的力量最大了!” 古代的人不是信天信神、迷信谶语吗,那么她就利用这一点,人为制造出天意预言,为自己多谋一条活路!看看上天的指示到底有多大用!早早将石头沉入水中,长上青苔,效果就会越好,百里一铭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若临时用这种方法保命,恐怕会死得更快! 可怜司徒寒穿越又变成将军后,成天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摘了去! “寒儿,每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你都放心交给了我,无尘怎能令你失望。只是,每次一出门,都非常想你!真的好想你!”剑无尘说着,就将司徒寒抱在了怀里。 司徒寒没有动,任他静静地抱着。 可拥抱对男人来说,都是一个导火索,一个易着火的燃具,尤其是在心中还存着爱时。撤开些微距离,一个吻就侵袭而来! 剑无尘的吻不似司马睿那般温柔如碧池绿水、荷间青莲,他的吻常带着些微掠夺性,狂热而直接,他少有温情前奏,通常都是单刀直入,然后在她的口中剧烈地翻江倒海。 剑无尘抱着她越来越紧,力气大得几乎令她窒息,“要、要被你抱死了!出不动气儿了!”司徒寒被他的唇舌抵得说话都口齿不清,但剑无尘听明白了,忙松开一些,“寒儿,没事吧?没事吧?” 司徒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翻了下白眼儿,“人家亲吻是享受,你这亲吻是要人命啊!” 剑无尘有点儿尴尬,带着不好意思道:“我,我实在太想你,亲得有些急了,寒儿,你可要原谅我!” “好了好了,没事儿了,反正我还活着能喘气儿呢!走吧,咱们回去!” “嗯!”剑无尘拉起他的手放在手心,不亲了,牵着手走路也是好的。这个他爱了那么久的人,岂止是要放在手心,他是已放在心里的,从心尖儿到心底满满的只有他,再也放不下任何人! “做好这件事,你就顺便转道回京城,去咱的地下拳击场挑两个可靠信得过的合适人选,安排他们混入皇宫潜伏在宫中做我们的眼线,这样,以后宫里若有什么不愿外泄的内部消息,咱们也能多少知道点儿,特别是跟司徒静司徒府有关的事儿。” “好。” “注意要做好切断尾巴的善后工作,万一他们在宫内被人发现,不能供出一个字!” “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还有,暖阳院我的主屋里的柜子后,我挖了个小坑,你潜进去,顺着小坑向城外挖一条地道,以防不测。一定要注意挖掘和运土时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剑无尘无声想了想,“这个……” “怎么?”嫌苦怕累还是别的? “我可以先在城外找到最好的隐蔽的地方做为出口,然后由出口寻找设计通往将军府暖阳院的最佳路线,从城外开始挖,挖出的土便能直接放置在城外,这样才更安全而不易被人发现。” 司徒寒笑了,“主意不错!那你就看着办,觉得什么方案最好就用什么,主给你做。” 得了表扬,剑无尘也满心欢喜。 “我会以派你回京协助行赢制作麻将为名做为你出门不归的解释,理由很简单,我很贪财,咱们没一个人在京城,我怕行赢多吞了应该属于我的银子,你回去替我监督!” 剑无尘轻笑,“好!” 司徒寒有些愧欠道:“这次远行,要做的事太多,无尘,你会很辛苦!可是我实在放不下心把这些事分给别人做,只能让你多受累!” “无妨,无尘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怨你!只是时间会更久些,我一定会更想你!长时不见面,你可别美男在怀,把我给忘了!” “胡说什么?他们俩是什么人你还能不清楚?逢场作戏罢了!你可是我正儿八经娶回家的正夫,别在外面胡思乱想,听到没?”她想过了,剑无尘的这份深情,她不能辜负,即使永远以男儿身立世,只要他如此执着要跟,她便不会抛弃他。 “寒儿!”剑无尘心喜得无以言表,再次抱住他。 司徒寒拍拍他的肩,“好了,快走吧,很晚了!日子以后有的是,还有一辈子那么长呢!”别再把我抱得要勒死! “嗯!”这许诺似的情话,使剑无尘心里的花儿开得更盛更艳了!不用轻功都飘了!终于听到他一句肯定自己、接受自己的话,这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吧?他不是政客,更不会领军打仗,他只是一个江湖剑客。可那又如何,他爱寒儿,愿意为寒儿付出一切,而寒儿也接受他,如此,便足矣! 水利措施都安排好交给了三位水利匠师做准备,司徒寒开始奋笔疾书制定力役制度、水手与委官制度、材料征收制度等详细的六项民屯及其之外的水利制度。 如力役制度,它的制定是为了保证充足的劳动力,使水渠的修复工作能够正常进行。田满一分,出工一人,从清明开始上工,历时一月,至夏至时竣工;只有半分田的人,只需要上工十五天;田亩更少的,只义务挑渠一两天。各渠的上工之人,都是该渠的受益用水者,到工迟延或逃亡,按照时间加倍惩罚。 因为她写毛笔字用的时间要比别人长些,所以对于这些水利建设和管理所需的各个环节的完备规定,她都是叫来黑炭儿代笔,她说,他写,遇到不懂的字眼或语汇,她就拿根细棍在地上划拉给他瞧。 听到动静的北冥瑜又快速前来以帮忙为名站在旁边一边为黑炭儿磨墨,一边认真聆听。 除了下发高级管理层,还要留存备份,所以积极主动的北冥瑜也加入了抄录工作,磨墨的事,改成了尧柏思。 司徒寒又将考察水利之时顺便勘察选好的屯田之所和遭废弃要重新开发的荒地写成折子驿传上报,百里一铭自然是批准下发,供给所需耕牛、种子和农具。 司徒寒将人员按二分守城、八分建设水利后再屯种的比例进行分配,军屯士卒按营来编制,每六十人为一营进行屯田生产,边耕边守,设置都尉、校尉、中郎将等,由他们分级管理。 另外,又重新募民进行民屯,同样按军事编制来组织,但他们不再隶属于州郡,所以不必再交纳赋税,但也没有军籍,只是为军队屯种的屯田客。 同时,她放出消息,无田无地的流民和愿意迁徙的外来户都可以来西北她的辖下定居参与建设,允诺将来定给他们一份美丽的家园和安定的生活,以吸引更多的人来重新改造荒芜的土地、使离开的人听到消息后能够自动回到家园拾起因无法耕种而丢弃的田地,在镇国将军的帮助下让它们重现生机! 所有军屯内的士卒与百姓以及军屯所用田地皆与各王、侯、州官郡守等全部无关,完全自成一体,军民结合,军地结合,独成一系,军屯所有军官包括最高将领若有侵吞行为,皆按镇国将军制定出的详细军屯科则进行严厉惩处! 一条条军屯政令由少年镇国将军手中提前下达到以穆将军为首的各高层将领,让军兵们提前了解以便熟记;一道道委任状级级下传即时发布,落到实处,管理工作从水利时期就可以开始生效。 转眼间,司徒寒已经十八岁多了,东炫国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四国的心。如今又创出了个什么屯田制,其它三国都想模仿,可因为东炫国的屯田还在兴修水利阶段、未见成效,他们也不敢轻易尝试,主要原因还是根本打听不到屯田军制的详情,就像想吃一只肥鸡,却不知道从哪儿下口!虽然西风国与北冥国送出了皇子就在屯田将军的身边,但却不见传回去只言片语! 司徒简再次被调往北冥边境守边。人得到的越多越怕失去,司徒寒打下的九座城池,到口的肥肉,百里一铭绝不想再吐回去!所以要守,不但要守,还要按照司徒寒的城墙防御术进行再建。 如今有了司徒寒这个活震慑,哪个国家也不敢对东炫国有觊觎之心,百里一铭便投入大量百姓劳力重点打造南北通航运河的巨大工程,不断地往里砸银子,以便尽早结束尽早得利。 司徒寒庆幸当初提出了南粮北运全面通航的设想并被百里一铭重视,从而使东炫国国力受疲,拖住了百里一铭的腿,不然他定然想压榨着她为他披甲上阵、掠夺他国土地物资、进而再征服世界! 她为他人费尽一生心力、冒死于疆场统一四国给人当枪使、最后可能还死于非命,结果却在她死后不知多少年时受自然规律趋势再次分裂,她不是闲得蛋疼有病吗! 剑无尘的任务繁重而艰巨,一直留在京城,白天以跟着行赢掩人耳目兼休息,晚上就去淘宝贝似的不停挖地道,寒儿交待给他的所有事,都不能忘记,亦不能懈怠半分! 司徒寒看着手中从信鸽腿上解下的纸条儿上写着“一经推出,倍受欢迎!”,嘴角咧出了笑。欢迎?风糜四国都指日可待!不过,行赢那小子定然也费不少心思请了几个打麻将的代言人,哈哈! 打开另一个纸条,“秋月已完婚,行赢已订亲,皇上龙体日渐欠佳。”显然,这是剑无尘搭了只鸟儿的顺风车随着一起传过来的。 司徒寒刚因为秋月的婚事露出笑意,最后一句就令她锁了眉。 说皇上的身体日渐欠佳可不是感冒发烧吃吃药发发汗就能很快好起来的小病,很明显,这意思就是百里一铭身体的健康状况越来越差了! 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她走时他还硬朗的很,没理由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坏了! 百里一铭,不能不说他是一个勤政的好皇帝,虽然疑心重了些,但哪个皇帝疑心不重?毕竟那个位置太高了,诱惑也太大了。 滋长野心的温床就是权力,看起来再正直老实憨厚无害的人,说不准脸上戴的就是一副假面具,只有等要达到目的时,才会露出狰狞的面孔,他不能不防。所以她不怪他防备所有人,但她却必须为这种可能尽力多铺后路。 他能让她做镇国将军威风八面,也能一道诏书加上一道小小陷阱就能让她身陷囹圄。 没有谁对谁错,他有防她的无奈,她也有防他的理由,只看谁更计高一筹。 坐下凝眉思索,四指又在桌面上不疾不徐地叩响。 难道百里家有什么隐性遗传疾病?除此之外,就是宫中有人在兴风作浪,除了其他各皇子及其母妃,不用再作他想。 对皇上都敢下手,那太子百里默是不是也危险了?他若身陷危险之中,二姐司徒静定然也无法置身事外、难逃算计!百里默对饮食各方面一向保持警惕,若想在饭食汤菜中下毒不是容易的事,那么,宫廷之中最常用的手法是什么?栽赃陷害! 想到这里,司徒寒猛然一惊,立即执笔回信,她必须提醒百里默。但此时皇宫里隐藏的那双眼睛也许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她的信不一定能安全到达太子手中,反而会打草惊蛇。她只有通过行赢,由他想办法转达她的意思,剑无尘在他身边,也能协助他完成这件事。 一直坐在一旁不语不扰、看着她表情不断变化、最后化为凝重的司马睿和玉清,想到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寒儿……”司马睿待她放走信鸽却久视窗外站立不动,不由轻唤了一声。 司徒寒轻叹一声,“皇宫,要不安宁了,总会有有野心之人浮出水面。” 玉清一惊,“将军是说……” “皇上最近龙体欠安,怕是宫中有妖魔作怪。” 屋中顿时隐入沉默。过了半饷儿,玉清的声音才微弱传来,“难道,是太子?” 司徒寒摇头,“他不是那种人,何况他身为太子,以后继承皇位名正言顺,根本没必要冒险做那么傻的事,除非他愚笨到无药可救!” “那……” 司徒寒淡淡地笑了一声,“本将军最喜欢玩儿的,就是这种打地鼠的游戏,谁出头儿,就打谁!有些人,有好日子却不好好过,非得出来丢人现眼一把顺便找个不痛快的死法儿,老子就成全他好了!皇上是有道明君,太子心中也有百姓,这样的一对父子组合若被人害了,老天也不容,本将军还是替老天动动嘴儿跑跑腿儿收拾掉几个破烂儿货吧,清理清理,省得跟病毒似的一直藏在阴暗的地方瞎jb蹦哒,碍人眼、讨人嫌!”玉清,我说的话你可要听清记住,好跟百里一铭一字不漏的原话汇报,他是病了,可还没死呢。 司马睿暗暗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寒儿,你怎么不但不收敛,反而越来越粗鲁了呢?这种字眼儿,连他都说不出口啊! 玉清左思右想后,终还是站起身走到司徒寒面前,扑嗵一声跪下了,“请将军恕罪!” 司徒寒愣了一秒后立即反应过来,故作惊讶道:“玉清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一向安静,又没给本将军惹什么事,何来的恕罪之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玉清先避而不答,却道:“将军能否再唤我一声清儿?” “到底怎么了?睿睿?” 司马睿见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玉清,你,到底怎么了?” “请将军答应清儿的请求!”玉清坚持道。 “好,清儿,只要你没做什么损害皇上和太子、司徒家和东炫百姓的事,那就都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说吧!”尼玛老子在你面前说话得处处以百里一铭的利益为先。 玉清握住司徒寒的手,“将军,清儿知道,如果清儿说了,你可能马上就会赶清儿走。可此时此刻,清儿却不能不说。将军,玉清,双色楼的玉清,是皇上的暗卫密探!”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屋中顿时陷入比刚才还静的死寂! 玉清低着头,不再多说一句,也不用身不由己、无奈之举等等词汇为自己辩解。 司马睿见怪不怪地轻摇起寒儿的折扇,别说,这藏着利刃的铁骨扇还真重。 司徒寒表情淡淡,反正她即使装出惊讶,他那低着的头也看不见。 把沉默的时间酝酿得足够久,她才叹了一口气,“原来皇上心里,到底还是不信任我!” 玉清猛一抬头,就看到那张带着忧伤的小脸儿,“不,将军,皇上他信任你,只是当初信任的分量还不足够让他把太子的辅国大任交给你,所以才一步步确认,毕竟事关重大!何况,玉清本就一直在双色楼为皇上收集各种情报,并不是因为将军去了双色楼之后玉清才特意针对将军而出现,所以请将军不要怪皇上,清儿能认识将军,乃是缘分相牵,并非人为刻意!” “相识不是刻意,但嫁入将军府也不是刻意吗?” “是刻意,是皇上的刻意,也是玉清的刻意。皇上是为了继续验证将军的忠心,好把太子和江山放心托付,玉清却是为了将军、心甘情愿地嫁入司徒府!” 司马睿闻言,手中的折扇也不摇了,立即顿住不动,双眉也微微蹙起。 司徒寒却一语不发。 “将军,玉清知道将军此时定然不信玉清,玉清也不敢奢求将军的原谅,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玉清所做之事却是事实。” 司徒寒终于开口道:“那你如今说出来的原因,是不是听闻皇上龙体欠安,想回去相助?” 第一百一十二章 腥风血雨 茅房相遇 “是,玉清一直没有收到京城的消息,以为处处一片安乐祥和,没想到,竟是出了大事。玉清想回京城,玉清不能眼看着皇上被奸人害死而不管!” “皇上的暗卫,密探,看来,其实你武功不错!” 玉清再次低头,他不能不隐藏这一点。 “也好,你回去后,皇上和太子也能多些助力,渡过此劫。” 玉清再次猛然抬头,“将军?” “我不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包括我,也包括你,还包括皇上。”可是,我若能体谅你们的不得已,你们到时是否也能体谅我的不得已?恐怕很难! “将军!” 司徒寒拉起他,“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再耽搁,收拾一下,尽快赶回去吧!” “将军,”玉清的声音忽然低弱下来,“我……玉清此次任务完成,能不能,能不能,再,再回来?” 司徒寒看着他,脸上写着不明所以。 司马睿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却没发出半个声音。 “玉清知道自己有负于将军,可是玉清还是,还是想回到将军身边,即便是做你的侍卫也愿意!” “你疯了吗?你是皇上的暗卫。”司徒寒难以置信。 “玉清为皇上效命了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玉清提出这个请求,皇上他应该会答应。” 可我不会答应! 何况皇上他也根本不会答应! “玉清,你如果真的这样做,皇上对我所有的信任就会顷刻间全部崩塌!你可知是什么后果?”连他派来的密探都能被反收买,百里一铭恐怕整夜睡不着觉了! 这么一点拨,被感情冲昏了心智的玉清瞬间头脑清明! 不舍、悲伤和忠君思想纠缠在一起,令他有些痛苦。 其实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毕竟他没有收到皇上和双色楼的只言片语,即使他不回去,他也不犯任何罪。可那却是他已效忠了小半生的主子,国家最大的掌权人,明明已经知道了却还装聋作哑,他也根本做不到! 司徒寒自然理解他此刻的纠结,古代人都把皇帝看作是天的儿子,天子,他的思想便是神的旨意,所有人都对深宫中难得一见的帝王充满了敬畏,那是一种根深蒂固难以改变的感情,不然也不会一块黄色破布发下来让谁死谁就自己上吊的上吊、喝毒酒的喝毒酒,二话不说就乖乖去死了。 拍拍他的肩,“去吧,皇上和太子现在确实非常需要你!到行府去找剑无尘,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你们共同协助皇上渡过这次危机!” 玉清以属下姿态单膝跪下,“是,将军!” 司马睿无声轻笑,这回,都走了…… 东都。 “皇上,您的气色似乎比昨日好些了!”廷尉阴规道。气色有没有变好不重要,重要的是生病的人喜欢听这样的话,谁不想快点儿痊癒? 百里一铭心里哪儿会不知,身体是自个儿的,是好是坏,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这已经换了几种方子和药,效果似乎都差不多。”难道朕这病真的没得治了? “皇上您是天之子,龙身蕴藏着龙气,一定会好起来的。只是,臣觉得皇上这病来得有些突然,药石又无效,皇上您说是不是有人在背后……” 百里一铭一惊,“阴爱卿有话不妨直说!” “是,皇上!皇上,您想想,您以前身子骨儿多好啊,前朝之事,后宫之事,劳心劳力,可却一直很健朗,这忽然就莫名其妙地病了,且药石之下虽有所好转,但却微乎其微,虽然您感染了风寒,但哪有人感染风寒却这么久治不癒的?臣猜疑,定是有人在暗地里使用了巫术,下了蛊诅咒您!” 百里一铭眉头紧皱,前朝后宫,杂事繁多,费脑又费力,他早已有些力不从心,只是一直有御医的补身药汤每天伺候,才能够一直勉强支撑。但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一场风寒就能把他的身体拖得如此虚弱吧?他现在每天上朝都是靠着意志力勉强坐在龙椅上,而其实身子早已发软无力,只是朝臣们不知罢了。难道真如阴规所说,有人在背后诅咒朕? “所有想反叛朕的人,都已伏法,如今还能有谁对朕有这么大的仇恨想要置朕于死地呢!?”百里一铭似在发问,又似在自言自语。 “皇上,这些都难说,只有找到那个在背地里诅咒您的人,杀光他们,再加上龙气的滋养,您的病自然就能立即痊癒!” “好!这件事,就交给阴爱卿去办,一旦查到,朕一定要把他们全部处死!” “是,皇上!” 身在无人处时,阴规阴恻恻地笑了!皇上竟然把路公公都拨给了他,看来他最信得过的还是他自己身边的奴才啊!不过这样也好,有他在,更多了一个有力证人,反而能少费些口舌! 身在西北边境的司徒寒接到信鸽传来的急信后,立即修书回信。阴规得了皇上的旨意,竟派官兵在各王公大臣的府上大肆搜查小木人儿,同时,皇上的后宫也不曾幸免,各妃嫔的宫殿从冷宫失宠之人开始,遭到地毯式扫荡,不但在地面上搜查,还令人掘土搜查地下,当真是要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想害皇上的人! 阴规,你想掩人耳目,所以没有直接针对一国之后和太子,但你如此费心费力的同时,也会费时,这就是能致你命的地方,等着接招儿吧!居然跟皇贵妃私下见了一面?老子要借你自己的手,将你和你效忠的背后之人一网打尽! 得了快速回信的行赢、剑无尘等人立即依将军之计展开行动,玉清身有皇上特赐令牌,所以还是由他前去皇宫暗中去见皇后和太子。 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廷尉竟能如此嚣张,简直把皇宫当成了他家的后园菜地!地位级别由低到高的所有后妃,宫殿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上地下,无一遗漏!谁的面子也不给,谁的账也不买!跟盗墓挖坟之人毫无二致! 可不是跟挖坟差不多,挖出谁家有东西,谁就倒霉要在自己殿中自尽,不但她倒霉,连她九族都要跟着遭殃! 整个后宫,人心惶惶,不知深浅的人觉得反正自己没有弄什么小人儿玩,宫里便不可能有,咱不怕;可老油条们却有些担忧,若是有人借此机会害自己,宫里这么大,谁知道对方会把它藏在哪个隐蔽的地方? 正因为先祖皇帝的后宫曾将消灾祈福的小木人变成了诅咒之术的小木人进行栽赃陷害致人于死地之后,那干瘪而没有生命的木头小人儿就被有心之人不断利用着,致使先祖后宫血流成河,后宫影响前朝,被卷入其中的人不计其数,诅咒皇上是多么严重而可怕的事情?涉案之人全部都是死路一条,别无所选! 先祖驾崩前留下遗训,宫中乃至全国都严禁养蛊行巫蛊之术,一旦发现养蛊之人,全家处死!若有人知情不报,同罪!从那后,皇宫之内,已有许多年没有再发生那样的诬陷之事了,没想到这次竟能卷土重来,声势还如此浩大,令人无法不胆战心惊! 太子令心腹暗暗搜出了被人藏匿的小木人儿后,惊得一身冷汗! 皇后更是额上不断渗汗,贴心老奴婢不断为她擦拭! 玉清在黑暗中把皇后宫中搜出的小木人儿悄悄埋在了皇贵妃的宫中…… “皇贵妃,下官得罪了!”阴规干再缺德的事儿,表面的礼仪功夫却是做得极为到位,对谁都不漏下一丝。人很阴险,脸上的笑却看不出丝毫阴险,脸皮的质量不是一般的好! “搜吧!本宫不可能有害皇上之心,既然没有做,就不怕你们搜。早点儿搜完,早点儿了结,省得闹得整个后宫乌烟瘴气不得安宁!”皇贵妃曲悠琴漫不经心道。 “皇贵妃果然是通情达理之人!大家都听到了?快快去搜,早点儿完事儿!” “是!大人!” 随后而来的路公公刚踏进宫门,阴规就迎了上去,“路公公,这么多天,您也累了,就多休息一下吧,这点儿小事儿,何须一直劳您的身子骨啊!” “不用,既然是皇上交待的,老奴自当尽心尽力。”这阴大人搜了这么多天,也没搜出什么东西来,虽然他确实累了,但眼看着他已搜到皇贵妃宫中,后面还要搜皇后的蕴德宫,他就更不能懈怠,这万一哪个宫中搜出东西来,朝堂乃至东炫国都要迎来一场不小的动荡!他为奴这么多年,后宫玩儿的那些伎俩,他如何能不知?可没想到会有人敢在巫蛊上面打主意,若是真有人敢这么做害皇上,他定然如实上报;可若是栽赃陷害,他也得看个清楚,心中有数。 半个时辰后。 “大人!大人!” “干什么大呼小叫的?” “大人!小的几人在后花园树下挖到了一个匣子!” “什么?”阴规惊道,看了一眼曲悠琴,“呈上来!” 一直百无聊赖地等他们例行公事搜完滚蛋的曲悠琴闻言,先是一愣,这不可能啊!可再一看那个制作精美的彩色花纹铁匣,脸色都变了! 路公公没有错过皇贵妃那大变的脸色,上前瞧了个仔细,这铁匣,他认得,正是皇上当年赐给正得宠的皇贵妃的宫中之物之一,还是他亲自领着人送过来的,这赖不掉,宫中都有记录!但匣中到底是什么?能让皇贵妃瞬间白了脸? “阴大人,快打开瞧瞧吧?”路公公出声道。 阴规稳了稳要发抖的手,只好硬着头发打开铁匣,掀开匣盖,里面还有一层锦缎,阴规的心剧烈地跳着,迟迟不伸手揭开。 路公公虽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只道:“阴大人把匣子交给奴才吧!”说着便伸出手,阴规只好给他,反正这东西也得经他之手亲交皇上。 路公公轻轻揭开锦缎,一个身上粘贴着皇上姓名和生辰八字以及诅咒之语的小木人儿立现眼前! 阴规只瞟了一眼,便快速移开目光。定了定神,厉声问曲悠琴:“皇贵妃,你的宫中为何有此物?” 若是平时,他一定直接说:“罪证确凿,给我拿下!” 可这是他背后的主子,她若倒了,难保她不把他一起供出来!阴规的手心有些冒汗。 “不可能!不可能!我绝无害皇上之心,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定是有人陷害于我,定是有人陷害!”曲悠琴叫着,她知道自己输了,这一局,她纯属于自掘坟墓!她用自己的匣子陷害皇后和太子,就是因为想让皇上认为皇后与太子在诅咒他的同时以防万一被发现,就正好可以诬陷是皇贵妃在陷害他们母子俩。没想到,皇后这么狡诈,不但在搜宫之前自己找出了小木人儿,还暗中派人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如今她恐怕是百口难辩了。 “皇贵妃,你若觉得自己冤枉,就在下官和路公公将此事呈报于皇上之后再去跟皇上澄清解释,但皇上是否信你,就不是下官力所能及的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此事有转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阴大人今日怎么会如此好心?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在心里道。 “无论皇上信不信,本宫都要为自己申冤!” 百里一铭看到那个铁匣中直接写着自己名讳和生辰八字及咒语的小木人儿时,已是怒火冲天,再拆开空心小木人看到藏在里面的小小蛊虫后,更是气得发软的身子都有了力气,手掌啪一声拍在御案上,怒吼道:“给我把她打入死牢!不!立即赐死!” 普通百姓尚且讨厌生病,因为生病就会难受,什么都做不了,可能还需要别人的伺候。何况他还是皇帝,就更不愿意身体不好,那种明明手握一切生杀大权却身体渐衰的无力感觉,常人根本就体会不到!以蛊诅咒他暴病而死,就是刺中了他的死穴。越想越气之下,“诛连九族,一个也不许放过!” “皇上,皇贵妃说她是冤枉的,希望皇上给她一个申辩的机会!”阴规道。 “冤枉?她还有脸说她是冤枉?若只是铁匣属她所有也许还有这种可能,可这上面的字迹却明明白白告诉朕,此事她绝不冤枉!哼!” 这也是他最气的地方,若只是铁匣,也许不能排除别人偷了她的匣子埋在她的宫中陷害于她,这还是不论她的铁匣是否能被人轻易偷到的问题。但那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她曲悠琴所写,这也能抵赖得了?还想逃脱罪责并借此陷害别人?宫中绝不能再允许这种恶毒之人存在! 阴规一惊,他刚才心绪有些慌乱,难道那纸上的字是皇贵妃所写?她不应该有这么蠢啊! 看来,这是皇后原物奉还时,顺便换了纸并模仿皇贵妃的笔迹又抄了一遍。 这招儿真是够狠啊!皇贵妃自己的匣子、自己的字,埋在自己的殿后,这根本就是要把她一次性整死、永无翻身的机会! 阴规不敢再多言半句,如今若想保全自己,只能彻底舍弃主子,说是主子,其实也不过是利益合作者,当初自己耗尽钱财巴结上她,后来能够升官并得到皇上的重用,有她一份力罢了。到了这个关乎前途更关乎性命的关键时刻,只能让她一个人下地狱。 “皇上,”路公公走两步移到他身边低声道:“若诛连九族,那曲将军……” 百里一铭微微皱眉,曲将军虽不是她血脉相连的至亲,却也是同族之人,而曲将军又是他安插在军中的眼睛。“曲将军,若毫不知情,就免了他的罪吧!” 阴规立即明了,皇上这是不想杀曲将军。什么叫毫不知情?此事乃皇贵妃与他一手谋划,目的就是想将太子搞下来,扶二皇子登位。曲家九族之中毫不知情的多了去了,怎么不全都赦免?皇上不想杀的,他就得想办法保下来;皇上想严办的,他就酷刑加身,毫不留情。这是他的为官之道,也是非常有用的标准。 一条白绫,一杯毒酒,曲悠琴看着眼前的两样致命东西,流着泪笑着,居然给她一份选择的权利,这就是皇上对她的格外开恩、最后的仁慈吗? “我不喝!我不要自尽!我要见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臣妾是冤枉的!你听到没有啊皇上!” 站在殿外的阴规听着那女人在里面一直哭闹拖着不愿死,也是无奈至极。可当他听到她在哭喊中说出了一句:“就算臣妾有这个心,也没那个胆啊皇上,您都不查一查就定了我的罪吗?”时,心中大骇,这个死女人,都快临死了,还要胡说八道什么? 急忙召来行刑太监,“你们拖得太久了,本官还有其它要事,不能为她一个要死的人一直在这儿耗着。” 太监为难道:“皇上赐她自尽,可她不愿意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总不能……” 阴规道:“只要毒酒进了她的肚子,只要白绫挂在房梁上套进了她的脖子,只要她死了,一个皇上要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女人,谁会管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怎么都这么死板? “啊?这……” “若皇上知道你们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你觉得皇上还会相信你们、重用你们吗?” 太监闻言忙不迭地作揖:“谢大人提点!奴才这就去!” 当里面终于消停下来、归于安静时,阴规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那个死女人,临死了还要吓吓他! 不多日,曲氏家庭除了曲将军仍留军中、二皇子被贬为庶民流放于千里之外,尽数被灭! 但当所有人都以为此案终于结束时,迟将军却在朝堂上打破了短暂的风平浪静。 “皇上,臣听到了不少市井传闻,不知能不能讲。” “既知是市井传闻,就当明白大部分都是捕风捉影。迟将军怎么也关心起这些闲杂之事来了?” “只因此事关系到皇上的清誉,故留心了一些。” “哦?”百里一铭被捅到了死穴,皇家最重视的就是脸面,哪怕是表面的。“是什么传言?” “市井中流传,说罪妃曲氏临死前见皇上不得,便哭喊大闹,说皇上查到她这儿就不查了,皇后和太子的宫中为什么不查?所有的大臣府中都查了,为什么司徒府和阴大人自己的府中都一一放过不查?皇上处事不公,她即使下到阴曹地府也不会心服口服!” “啪!”百里一铭怒拍御案,“她一个该死的罪妇,有什么资格提及皇后与太子?司徒府两位将军在为国效力未归,阴爱卿为朕力查元凶,有何可查?” 百官齐齐跪下,“皇上息怒!” 母仪天下的皇后本就是一国之后,太子本就是一国储君,这两人的宫殿本就不该查,何况施行巫蛊的元凶已经查到,更无再查的必要。 而司徒家只有司徒老将军的妻妾在府中,下人都只剩下几个,她们会闲着没事儿弄个小木人儿诅咒皇上?根本没有冒这个险的丁点儿动机啊!把皇上咒死了、丈夫和儿子就能回来团聚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将军夫人那是出了名的贤惠,从未拖过老将军的后腿儿,生了三个孩子,没有一次是将军陪在家中的,她却未曾有过半句怨言!再说,就算皇上真被咒死了,新帝登基,他们是将军,保卫边疆仍然是他们的使命和责任,没区别啊,她们何必多此一举为自己招灾引祸? 迟将军低着头,音调降低了些,“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臣也是怕皇上以后为世人所诟病,才斗胆说出,毕竟这样的话若久在百姓中流传,定会有损皇上一世明君之名!” 阴规心道,你倒真是个不怕死的,还敢继续说!可他却想不通迟将军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司徒父子的人,司徒家又是太子一派,按说他不应该说这些话一次性把皇后、太子和司徒家以及他阴规都得罪了,若他是针对自己,也没道理啊,这案子是他查的,他要搜查自己的府邸当然是什么也搜不出来,明知这种结果还把皇后、太子和司徒家全都搭进来根本丝毫不值啊! 曲悠琴拒死前提到皇后及太子是肯定的,但具体有没有说这些话,他倒是吃不准,因为那女人一直哭闹,声音忽高忽低,他也没有全然听清。若她真的说了,那难道迟将军真的只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把流言传达一下而已?但无论如何,事情关系到他,他此时首先要做的,就是表态。 “皇上,为了不给您的英名抹黑,臣愿意接受搜查!但皇后和太子那里,是不是应该免了?”臣愿意被你们搜,那么,皇后、太子和司徒府就一个也不能漏!就当是为死去的曲氏和他自己的失算出一口恶气。 百里一铭还没说话,迟将军就道:“阴大人真是深明大义,不负皇上对你的一贯信任!不过,皇上,臣觉得既然阴大人如此为皇上着想,皇后和太子殿下更是要当仁不让!” 百里默立即接口:“儿臣和母后愿意接受搜查,以正父皇之名,绝不能让东炫子民误会父皇!” 阴规此时对迟将军由不解转为无语,这人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或者,他暗中投靠了别的皇子?嗯,恐怕很有可能! 司徒府在剑无尘的指挥下,从巫蛊案刚一开始,就每天都全面而仔细地检查,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全部出动,事关自己的性命,这关键时刻,谁也无法安心在屋里坐看着不动。 四路人马,皇后、太子、司徒将军府和阴府同时进行搜查,根据迟将军的提议,皇后、太子和阴大人都来到朝堂,司徒府的男人都不在家,无人可来,只好将司徒夫人请来。 宫中有侍卫和太监搜查皇后的蕴德宫及太子东宫,周丞相带人搜查阴府,承天恩承大人带人搜查司徒将军府。当四队人马搜查完毕聚集在朝堂时,等结果的众人已疲软不堪,比奉命搜查干活儿的还累。 等待的过程是最急人的,何况都饿着肚子,皇上也不管饭。 “禀皇上,皇后宫中无任何异常之物!” “禀皇上,太子宫中无任何异常之物!” “禀皇上,司徒将军府中无任何异常之物!” “禀皇上,阴大人府中……”最后到达的周丞相停了下来。他这一停,众人顿觉不对,同时看向他,阴规心里也莫名咯噔了一下。 周卿璘从广袖中掏出厚厚一沓东西,“臣在阴大人府中查到一封罪妃曲氏写给他的信件,还有许多大宅田产和商铺的地契,请皇上过目!” 后面这个倒不算稀奇,因为在东炫,只要经商的本钱并非来路不明,大臣并不被严厉限制其家属经商。但既然丞相拿出来了,定是有问题,可是再有问题,也比不上丞相的第一句话!吸引人们眼球儿的,是第一样东西,那封信!阴大人居然与曲氏有联系? 百里一铭接过路公公传过来的一纸信件,阴规站在下面忐忑不已,他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可心里非常不安,不,是万分不安!直觉告诉他,他有大祸要临头! 果然,百里一铭的脸看着内容,脸色由难看变得愤怒,“阴规!欲谋皇后与太子,你该当何罪?来人!给朕拿下!” “皇上,臣冤枉啊,臣冤枉啊皇上!”阴规心里还一头雾水,不知那封致命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他与曲氏向来都是亲自见面相谈或差心腹侍女以口相传,从未留下过书面证物,怎么会有这封信呢? “还想狡辩?全力协助曲氏设法除去太子扶二皇子继位,曲氏许诺你辅国大丞相及帝师之位,这难道不是你们的约定吗?更可恶的是,为了能让他尽快继承皇位,你们竟然买通伺人在朕的饮食中下毒,害朕吃遍药石却全然无效!真是大胆而可恶至极!” 什么?众臣皆大惊! 阴规见所有事情败露,不由急切道:“皇上,臣冤枉!臣从不曾与曲氏通过书信,何来信件物证?这一定是有人伪造诬陷微臣!皇上,您要明查啊皇上!” “你还想说朕是昏君?自己看看!”百里一铭说着将信件往下一扔。 阴规慌忙捡拾,这一看,脸都白了! 里面写的都是事实不错,字迹也是曲氏的不错,但可怕的是,这根本不是曲氏亲笔写的! 他能万分确认曲氏从未将这样的事写于纸上传信给他! “是谁?到底是谁?给我站出来!到底是谁要害我?给我站出来!” “死到临头,还叫嚣个屁啊!”鲁将军再也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谁给你的狗胆,连皇上都敢害?连皇后和太子都敢害?还想替皇上更换太子?你想当大官想疯了吧?”一句一脚,一脚一句,把个阴规踹得连翻几滚,狼狈不堪。 “皇上,您说我和曲氏合谋陷害皇后和太子,那为什么他们在皇后与太子宫中没有找到证物?”阴规做最后的挣扎,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争取,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还活着,他就还有机会翻身,有机会揪出今日害他的人报仇! 这……百里一铭及众官倒是一时激愤没有想到。 “因为,你们埋在蕴德宫和太子东宫的小木人儿恰巧被我发现了,所以,顺便挖走了!”一个声音从殿外传来。 众人闻声看去,却是,双色楼玉清?他不是跟随司徒寒去往西北边境了吗? “属下参见皇上!” 属、属下?百官更愣了! 百里一铭皱眉,他并没有让他回来,更没有让他现身暴露身份,为何要来参一脚? “玉清,怎么回事?你怎么回来了?” “回皇上,将军他犯了嘴馋,玉清本是奉将军之令回来讨些京城的点心吃食带去,顺便再取些银两,因为皇上给他的赏银有一部分在将军夫人那里。没想到竟就碰到了这事,在属下进宫欲见皇上之时,无意中看到有人鬼鬼祟祟溜向太子东宫,因觉得此人形迹可疑,遂悄悄尾随在身后,结果就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锦匣是被你挖走倒栽赃的!”阴规脱口而出,刚说完就后悔不迭,但为时已晚,仅这一句,就等于自己承认了所有罪行。 玉清为这个蠢货有些想笑,“不错,正是我挖走的,也是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皇后宫中的那个小木人儿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你们!但我万万没想到,你们除了要栽赃陷害一国之后与储君,竟然连皇上都敢下手相害!真是万死不足以抵罪过!”话音刚落,便拔出侍卫腰中的佩剑刺向阴规,一剑穿心! “你,你……”阴规只吐出两个字,便倒地身亡! 众臣再次大惊,今天刺激人心脏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快要招架不住了! 玉清跪地,“皇上,属下自作主张,请皇上责罚!”寒儿已经不要他了,他不想再回到行尸走肉又如黑暗之鼠的生活,不惜借此机会挑开身份,是杀是剐是流放,随皇上的意了。 阴规一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他对皇上自称属下,那就是皇上的人,那他的清倌儿身份……那他嫁入司徒府…… 越往深处想,就越胆战心惊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被皇上亲封为镇国将军的司徒寒并未得到皇上完全的信任吗? 百里一铭脸上怒容未消,“玉清你……” “玉清已完成皇上所派的任务,协助司徒将军兴建水利、落实屯田并维护流风城治安,同时亦亲力亲为照顾将军的起居,并观察南玉丞相司马睿是否对将军有所图谋。”玉清巧妙地打断百里一铭接口道,他不能让众臣知道皇上派他去司徒府的真正目的,那样的话,皇上、寒儿和他自己,就都很难堪。尤其是不能让他们觉得皇上根本不信任寒儿,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更不能让他们觉得寒儿根本没被皇上信任,他所有的封号都将是虚的、不可靠的! 众人一听,原来不是去监视司徒寒而是去暗中帮助他的! 百里一铭的脸色缓和了下来,算你机敏反应快。“做得很好!如今既然回来了,就协助把阴规之案扫尾了结,给朕下毒的所有涉案之人全给朕审出来,一个不许漏!其它事稍后再说,至于银两和美食,他的正夫不也在京城吗,由他带去便是。” “属下遵旨!”玉清很意外,皇上不治他的罪? 若是以前,百里一铭定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可知道自己被下毒后,除了路公公和暗卫,再无法相信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何况他虽然已被停止下药,但毒药却损伤了他的根本,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的状态了,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真正对自己忠心的人,其它的失误小错都不愿再追究了!寒儿的忠心已经无可置疑,他已经很放心,如今自己的身体又被那两个贱人所毁,年纪也确实大了,默儿年龄也不小了,又已经足够熟悉政务,还是考虑退位颐养天年吧! 毒杀帝王,是多么严重的大事!宫内宫外一片腥风血雨,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掉一人,不然别说皇上身处危险之中,就是太子登基后都会时刻身处险境,防不胜防! 流风城。 司徒寒觉得一阵巨大的暖流猛的从小腹中往下滑,拔腿就往茅房跑!这次月事之血涌来的量太大,月事带肯定来不及吸收,定会弄脏衣服,虽然衣服是大红色不易看出,但既然在家里,还是及时处理的好。幸亏当初选了红色当自己的标志,若是白色,她就惨透了! 换下脏的,司徒寒正半屈着双腿将干净的月事带夹在两腿之间,双手一只在前,一只在屁股后—— “寒儿我拉肚子!来不及了!我进来了!”司马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转眼就手拿草纸捂着肚子冲了进来! “不能——”连裤子都来不及提上的司徒寒一句话卡在了半句处! 两人就那么面对面的遭遇了! 半裸式的遭遇了! 司马睿的目光毫无悬念的落在她的隐私处,又钉在了她手中的月事带上,表情由不可思议变得越来越怪异,连腹泻之事都忘了! “啊!你给我滚!给我滚!滚!”反应过来的司徒寒暴怒了! 可是她很快又觉得不对了! “你给老子回来!” 刚要滚的司马睿只好又转回身。 还是不对! “你给我转过身去等着!” 司马睿又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司徒寒匆匆忙忙塞入月事带、快速系上细带提起裤子,放下袍子的瞬间,手指也迅速伸向司马睿一次锁喉! “司马睿,我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杀你灭口!”司徒寒的目光瞬间变得森寒而阴冷,指下毫不留情地施力。 司马睿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想说话,却发现喉咙连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来! 见那刚才还大呼小叫的人转眼间满脸寒冷如冰霜雪山,想起她杀人时的冷血与狠辣,便知道她此刻不是开玩笑,忙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急切而连续地摆了摆手。 他知道,她是给他机会的,否则他此刻已然是一具尸体,所以他必须尽快取得她的信任进行自救,先脱离危险局面再说! 司徒寒看懂了他的意思,看他已被自己掐了个大半死,才缓缓松开了些。 终于能重新吸入空气的司马睿剧烈咳嗽着,司徒寒掉转方向,如劫持般将他拖入主卧。 用力将他往上一顶一掀,司马睿就被司徒寒扔在了床上! 司马睿叹了口气,被个比他年龄小不少、身高也矮很多的女子这么甩垃圾似的甩在床上,他也是很无奈!“寒儿!” “给老子闭嘴!” 司马睿真的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寒儿!” “让你娘的闭嘴!” 于是,有人挨了骂又继续闭嘴。那小人儿,是在想怎么处置他吧? “我不说!”这次也不喊寒儿了,快速说出三个字后,见她终于看向自己,才又接着道:“打死我都不会对任何人说!” 司徒寒点点头,“的确,打死你了你就无法对任何人说!”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月黑风高 女被男撩 “我是你娶进门的,你要对我负责!”司马睿话锋突转。 司徒寒一愣,又皱了皱眉,“那不是真的!” “怎么不是?我可是坐着喜轿被正儿八经抬进司徒将军府还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并夫妻对拜了的!”司马睿一口气不歇地连续说完,他不直接说拜堂,却把拜堂的内容全部说出来,这样才能让人听起来印象更加深刻,尤其是夫妻对拜四个字时更加重了语气! 司徒寒的双眉蹙得更紧了,想了想,憋出了一句:“没有女人娶男人的事!”完全把是否需要杀人灭口的事给打岔打忘了。 “谁说没有?入赘不就是?” 司徒寒继续蹙眉,“你连个毛儿的嫁妆都没有!” “谁说没有?我把自己整个人和这一辈子的生死都交给你,不是最好的嫁妆吗?” 什么?司徒寒呆了呆。 “寒儿,我爱的是你的人,无论你是男是女!你是男人,我愿意你是我的夫,你是女人,你便是我的妻!我司马睿此生,为卿而嫁,为卿而娶,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司徒寒更愣了! “你,你不是断袖?” 我何时是断袖过,司马睿心里道。“司马睿并非生来就是断袖,只是认识你后才走了一段弯路,不过你既然没碰过我,也不算真正弯过吧?如今知道你是女子,我,我真是高兴都来不及!上天怎么会如此眷顾我司马睿呢!一定是我为官清廉一心为民感动了上天,所以才送来一个司徒寒来到我身边!” “你这甜言蜜语是捡来的吧?不要钱似的!” “睿睿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寒儿可别冤枉了人家!” 呃……司徒寒一阵鸡皮疙瘩!“那你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她自己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杀他肯定是行不通的,可若还留在身边,这人,会不会是个麻烦?放他走?司徒寒使劲摇头,更不行! 唉!她从未想过身份暴露之时会这么麻烦! 司马睿坐起身下床来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处,双目含情,“寒儿,我司马睿向天发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三生三世,都愿与司徒寒相爱相守,携手共度所有岁月,若有异心或移情别恋、三妻四妾,就让我司马睿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魂魄永生永世被囚禁于十八层地狱不得超生!” 司徒寒睁大了眼睛,她知道,古代人是非常迷信和敬畏鬼神之说的,所以,没有人敢轻易发誓,尤其还是这么毒的誓言!她已然惊得忘记阻止他! “你……” 这人,怎么能做到发如此毒誓还毫无惧色? “寒儿,相信我,相信千里求嫁的司马睿!若我有负于你,必遭誓言的报应!” 司徒寒思虑半天,终于道:“你是丞相,有治国之才,若因为跟着我而生生浪费了,太过可惜!若你想回南玉国,我会想办法成全你,只要你发下重誓为我保密;若你想彻底脱离南玉留在东炫为官,我也可以为你向皇上上书。总比这样毫无意义的干耗着淹没你的才华强。” “寒儿,并非是我舍不得脱离南玉,而是现在的状态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东炫国有自己的丞相,不需要我,再说,我若入朝为官,就要离开你回东都每天上朝,太不值得!何况一旦我做了这样天下皆知的明显选择,南玉国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信我半分,那我们想做在南玉国购买象牙等诸如此类的事,就不会再容易。” 那倒也是,只要南玉国皇帝没开口说司马丞相背叛了自己的国家,那么整个南玉人就不会由爱生恨齐齐敌视他,那么他在南玉就会还有一份隐权利,能为她提供方便。再说,如果在东炫为官,百里一铭不一定会信任他,还不知道会给他一个什么毫无实权虚耗光阴的官位,朝中大臣恐怕也难以接纳他,如此,倒是委屈了这个大相之才。 “唉,算了,就替我管好流风城吧,正好我要继续改善这里的环境,提高经济实力。”总不能天天坐吃等天黑吧。 司马睿笑了,寒儿,你终于肯给我一点儿信任了!“司马睿一定全力以赴。” 看着他那难得笑眯的眼,司徒寒无奈,“别蹲着了,起来说话吧。” “好。”嘴上应着,却起身把椅子搬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再次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并用指腹轻抚她的手背,“我的寒儿是女子,真是太好了!寒儿,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多激动!”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不用当小受被人蹂躏屁眼儿了是吧?我告诉你,以后女子这两个字严禁再提,否则老子就一纸休书把你撵回南玉!” “睿睿谨遵将军之令!不过,寒儿说睿睿不用当小受了,可寒儿从来不曾让睿睿体验过什么是小受。寒儿,咱俩大婚这么久,从未真正洞房花烛过,不如,我们补上?” 司徒寒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刚要故意嘲笑讽刺一番,却想起一件事,“司马睿,你肚子不疼了?” “唉呀!”司马睿撤回手捂住腹部,“又疼了!寒儿你干嘛要提醒嘛?哎哟!我的肚子!我得赶紧去茅房!”说罢微弓着腰直向外奔去,似乎已等不及! 司徒寒疑惑,腹泻还有能被打断、高兴到忘记的? 蹲在茅房半天不出去的司马睿,脸上堆满笑意无法消散!寒儿,我只能以此方法发现你的女儿身,若你知道我曾偷窥过你,我都无法想象你会怎么对待我,我真的赌不起!我可以失去南玉国所有人的信任,却不能失去你,你是我在这个世间真正的唯一! 如今玉清不会再回来,他又比剑无尘取得了先机,虽然寒儿还不让自己碰她,但不知内情的剑无尘却要更逊一筹,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如何让剑无尘自动离开她,就是他要筹谋之事。他是江湖剑客,有武功,现在寒儿的未来未定,还需要他的帮助。 对不起了剑无尘,我知道你也很爱寒儿,也很优秀,算计你也是出于无奈,爱是自私的,没有人愿意自己所爱的女子被人分享,只能委屈你了! 司徒寒其实心里很头疼,她顶着个男人的身份娶了他们,完全是自私自利的行为,只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如今却让司马睿先发现了,而他不但不嫌弃,反而要落实夫妻之名。 更糟糕的是,剑无尘和玉清都是夫夫对拜,唯独他一个是夫妻对拜,难道是天意? 虽然他比剑无尘更加俊美,甚至无人可比,但剑无尘却是她娶来的正夫,又对她用情至深,她已经打算由他与自己相伴一生了。但现在怎么办?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司马睿被镇国将军任命的官位是个新名词,经济部部长,做什么的?不知道!但百姓知道将军给他下了令,若是流风城百姓以后的收入不能年年提高、生活水平越来越好,就撤了他的职,永不再录用! 流风城百姓那个欢呼!还是将军做事最实在,说话也豪爽易懂,省得弄那些个成天只知道抠字眼儿的来唬弄老百姓!看那南玉国的俊若天神的丞相来到这边境小城大材小用、天天忙得有时吃饭也离了桌、睡觉也离了床,不禁倍觉亲切许多!果然是咱将军大人的内眷,这调教得,那叫一个好! 西北边境最显著的特点就是风沙,尘土被大风刮起来时对面不见人,眼睛睁不开,满头满脸的尘土!司徒寒决定大面积植树,尤其是风沙之地和河渠堤岸,植树固沙有着防止溃堤的作用。 “司马睿,要提高流风城人民的经济生活水平,不能只看眼前,我们得看得更长远,想办法促进流风城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性。你应该知道,流风城风沙天气多,风沙所到之处,田园就会被埋葬,导致耕地面积越来越少。所以我们必须要人工植树,人工制造防护林抵御风沙的袭击,以减弱风的力量,起到防风固沙的作用。风一旦遇上防护林,速度要减弱百分之七十到百分之八十。如果相隔一定的距离,并行排列许多林带,再种上草,这样风能刮起的沙砾也就减少了。” “这的确是好办法,但成树移植不易成活,我们恐怕得去大山周围找幼树树苗。”这倒是个新鲜的好提议,司马睿赞同道。 “树苗我会要求朝廷供应,但树种的事你自己去琢磨,我的要求是,必须耐干旱瘠薄,根系发达,对气候适应力较强,很少有病虫害,寿命长。” 她记得有一种树叫马尾松,在石砾土、沙质土、粘土、山脊和阳坡的冲刷薄地以及陡峭的石山岩缝里都能生长,可现在她不知道异世里有没有这种树,即使有,树的名称也有可能不一样。既然自己不懂,就不要充内行,这本就是他现在的职责范围,就由他去操心按要求寻找筛选。 司马睿点点头,“我记下了。” “防护林除了能够防风固沙,不再使耕地沙化、控制水土流失,还能增加土壤蓄水能力,更重要的是,树木有它显而易见的实用价值。所以选择树种时,你也要把它们的经济作用考虑进去,成为经济防护林,等它们陆续进入成熟期,看到它们所产生的巨大直接经济效益和间接经济效益时,你就能知道你做了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而流风城的百姓,不但这一代人感谢你,下一代、下下代人都会记住你司马睿的功劳!” 司马睿笑了笑,“他们更加感恩戴德的会是寒儿你这个东炫镇国将军。” “觉得亏了?你是经济部部长,所有的事都是由你一手操办,人们记住的当然是你!” 司马睿握住她的手,“睿睿不亏,更不嫉妒,有这么能干厉害的娘子,我都不知道有多高兴多自豪!” 司徒寒狠狠瞪着他,“是不是要我拿针缝住你的嘴?” “睿睿知错了!将军别生气!”司马睿摇晃着她的手道。 “司马睿,植树造林非一人之力可成,所以它还能提供大量的劳动就业机会,到时我会协助你发动群众自觉参与,而不是靠行政强制手段。你先做好各项准备工作,等水利建设完成后再实施你手中的计划。” “好,都听你的!” “我这可是在为你这个经济部部长出谋划策。” “嗯嗯,寒儿最好了!将军这么关心疼爱睿睿,睿睿幸福得很!” “耍贫嘴!” “治水先治山,治山先栽树”、“一年之计莫如种谷,十年之计莫如种树”等宣传标语一天内就贴满了流风城,目的就是让它们提前进入人们的视线、思想进入他们的大脑,以便到时能够因为早已得到认同而进展顺利。 经济部部长大人更加忙碌了,别说抱着心里的娘子玩亲亲了,连放屁的功夫都没有!到晚上回来,个个都累成一滩烂泥,匆匆忙忙抱着刚啃上两口,就被她连踢带踹轰出去了!名曰:她要洗澡,她要思考,她要睡觉! 看着司马睿那张因为连个吻都讨不到而苦着的脸,司徒寒那个乐!这个粘巴屁,终于忙成了人猴儿,省得他一有空儿,大白天的就颠了以往高洁云雅的丞相之相、跟粘屁虫儿似的跟在身后一步不离! 忙点儿好,忙点儿好哇!哇咔咔咔! 皇帝的政令很快就在三州内下达,因懒散而不动或因不得其法而无法动的官员们都积极行动了起来,跟官级的转迁和提升挂钩,谁还能坐得住啊!不懂?不懂你难道没长腿没长嘴吗?不会过来问吗?忙得分身乏术的镇国将军难道求着你巴结你、上赶着亲自上门指导? 按照将军“修浚沟渠,宜分主次,先干后支,先总后散”的指示,三名水利匠师首先要对炫西河加固后,再沿炫西河及其支流进行开渠,每人负责主渠的三分之一,完成后根据将军给的线路图,每人再各自负责三道支渠,有渠就修复,无渠就开建,务必做到现有的所有农田和计划中的即开农田皆能受水得到灌溉。 所以,别说将军没有时间,可以说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平头百姓此刻都无暇顾及他人,将军说了,田地少的人若想增田,可以,登记一下,先按制度出工,到时新开的田地就按记录分给你种!若不想增田,也可以,份内的工事做完了,还可以继续到人手太少最需要人力的地方出工,以粮给筹还是以银付劳,随你! 对于治理炫西河这条贯穿三大州的主河,所有人不论贫贱富贵,田多田少,均要出工,因为它受益的是所有人,否则支渠再多,大河无水也没用!富人不想出工者,可以,那就出资。富出资,贫出力,两得其益,老百姓都乐意。 这种情况下,哪个人不是忙得屁颠儿屁颠儿?何况将军大人为了他们都天天四处巡视,随时给予指导,那张年轻的脸上皮肤都比刚来时颜色深了,作为即将受益的百姓,干劲儿岂不更足? 每每都是三处同时开工,三人负责各自的渠段并被记录在册。而每天上工修渠的人有多少、是哪些人,他们又各自负责哪一段,三匠再做份自己的详细记录,若哪个河段沟渠出了差错,或将来出了水利事故,从上到下,一概追究!所以个别喜好偷奸耍滑之人,是糊弄不过去的,同一渠段的人荣誉共享,责任也共担,等于互相监督,若将来发生有死伤的重大水利事故,罪如连坐。 司徒寒身体力行,又恩威并施,制度解释合情合理,无论是军兵还是百姓,莫不心服口服。 她也是庆幸流风郡是处在炫西河的上游,若是在下游,而上游却不治理、融化流来的雪水流不到下游来,她就是累成人干儿也没个卵用! 入夜,司马睿刚放飞信鸽,司徒寒就走了过来,“又在打探哪国的消息?” 司马睿见很少主动到东西厢房的寒儿将军竟然主动来找他了,异常欣喜,脸上漾开了花儿,柔声道:“怎么还没睡?不累吗?” 司徒寒没有回答他,天天往工地跑,谁能不累啊!“跑到这种犄角旮旯来放鸽子,是在避着那两个小皇子?” 司马睿牵起她的手握在手中,凝视着她道:“寒儿,各国之间都有对方的探子,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看谁手段更高、隐得更深。我丝毫不否认在东炫国和西风国都安排有人,而且,我也不会隐瞒寒儿,他们经过几年的经营和努力,最近已顺利进入两国皇宫进行长期潜伏。” 司徒寒淡淡一笑,“我知道司马丞相的手段一向高明,否则闽清水也不会对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服服帖帖了。” “寒儿,为了继续取得闽清水的信任、执有人事调动权,我已在密信中告诉他我正在参与屯田事宜,定会有收获。你,不要怪我可好?” “可以,毕竟你到最后收获的大小多少是由我说了算,水利技术可不是几个书面字就能掌握的。她们混进宫后是什么身份?宫女?太监?还是后妃或官员?” “每国都至少有其中的两种,但只有在需要两人互相掩护、通力合作的关键时刻他们才会知道对方的存在。现在,我正在往北冥国安插人手。” “北冥?你们两国之间没有寸土的接壤,连他们也防吗?” 司马睿轻叹一口气,“寒儿,我是为了你。你的身份问题实在太大,若不能安全而退,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必须为我的寒儿做好所有打算,走一步,想十步,若有什么对寒儿不利的事发生,我们也能早做应对。”我早就看出太子对你有情,若他某天知道你是女儿身,恐怕为你废除后宫立你为后都有可能,皇后却又是你的亲姐姐,你对太子有意相避,她到那时却有可能已经不能再容你这个由弟弟转化的妹妹,而且还是抢了她丈夫的心、又要夺她后位的妹妹! 司徒寒对此事倒没有像司马睿那样想得长远,毕竟她已经避开了太子,太子妃又是疼爱她的亲姐姐,如今又有孕在身,据说已经快要生了。 他们是幸福的一家,她只要尽臣子的本分、弟弟的情谊,就算将来身份暴露,他们都已儿女成群,为君为帝大权在握的百里默对她的那份牵挂之心也早已淡薄下来。 人只要享受到了权利带来的一切好处,就很难再放下,尤其是属于帝王的绝对权力,任何亲情友情爱情在他心中全都要伏地而贴。他们口中的仁义道德重情重义,只是教化万民的工具,是他们脸上最精致的面具,他们是世上表演最到位、转身最完美的戏子!拥挤在整个朝堂的大臣都有着自己或薄或厚的面具和戏装,只是表演的火候不同罢了! “你看着办吧,只是行事要注意,虽然玉清走了,但难保没有别人是百里一铭的眼线。还有,你的情报得与我资源共享,而且,不许挑拣着给。”他在这里瞒天过海继续掌控南玉国甚至其它国家发来的密报,就等于她也在为他担风险,所以没理由不沾光,来往信件得给她瞧瞧。 司马睿轻轻捏了捏她的俏鼻,“一点儿亏都不吃的小东西!放心吧,一个不漏地给你瞧,可好?”寒儿,我现在的生活重心不是南玉,而是你,所有对你不利的事,我一定会提前预防以便尽最大可能杜绝,若有必要,每一个对你不利的人都不能让其存在,只能杀其以绝后患! “若欺骗我,我就立马把你休了!” “睿睿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司马睿说着,唇已经俯贴上来,这么好的机会若再让她跑了,他可就太没用了。 司马睿汲取了经验,这次绝不再狗舔! 只要不是杀人,再如何月黑风高,在暧昧的孤男寡女面前都是撩人的,俊雅无双的司马睿以双唇轻轻印在她额心又印在她眼上的温柔之吻也是撩人的,司徒寒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尖儿颤了一下! “司马睿,你有几个套路?”司徒寒突然煞风景地出声问道,司马睿不但没听明白,他的浅吻制造出的氛围也顿时出现了一条裂缝儿。 不明白,他也不问,现在绝不是问问题的好时候! 司徒寒对司马睿的不理睬有些恼,用力在他鞋面上踩上一脚! 司马睿无端被美人踩,一愣一停之间,那美人儿就闪不见了!夜风中还吹来一句话:“让你不睬我!不睬我我就踩你!” 怀中空空的人站在那儿哭笑不得,不过,寒儿是在跟他使小性子?意识到这一点,司马睿乐了!虽然又没用了一回,但,值啊! 五月,传来京城的消息,太子妃司徒静为百里一铭诞下皇孙一枚!司徒寒也是满心喜悦,同时更加松了一口气,二姐,再接再励,多多报喜!育子越狠,地位越稳,你要加油儿啊! 人多耗食儿快,可力量也大,三条被疏浚并加长至两百里的干渠在六月份就完工了,随后三方人马同步进行对各支渠的修治,新一轮儿的烧钱工作开始了。 主渠一完成,开闸放了水,司徒寒就成天带着长杆丈尺四处巡查,这儿量量,那儿探探,待见没有任何问题,才又来到正施工的各支渠。 “这条渠的总负责人是谁?给我把他请过来!” 一会儿,齐为民就从渠那头小跑着赶了过来。 “我滴老子哎!我叫你老子可好?这里的深度不是三尺,是四尺,你们一定要看清楚数字!每条渠的深度和宽度包括每天的开挖标准以及派工人数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深度是五尺还是六尺,宽度是一丈八尺还是二丈五尺,万不可搞混!”司徒寒捣点着手中的丈尺于地面训斥道。 “是是,将军,卑职马上改!卑职有失误,愿领罚!”齐为民立即惭愧请罚。 “暂时记在账上,若后面表现得好,功过相抵,就免了你的罚!若再出现失误,就两次并罚并增加一倍!可别再犯近视眼儿了!” “谢将军!”虽然他不知道近视眼儿是什么意思,但他此刻已不敢再问。 “谢个屁!若再粗心大意,老子就把你扔进炫西河喂鱼!” “是!为民若再犯错,我就自己跳进去淹死得了!省得浪费粮食!” 噗!算你识相!“我知道天气热,大家都很辛苦,但这不能成为犯错的理由,你手中在做的事,关系着许多百姓的生存大计。等到了七月和八月的酷暑之月,你们就轮休作业,每天一半人上工,一半人休息,汤汤水水的不能断,万不可中暑!”高温之下的室外作业,对他们也是一种别样儿考验,比训练与行军更加坚苦。 “是,将军!” “行了,仔细点儿!我去别的地方巡查去了!” 司徒寒用指头儿杵了杵头上的草帽,越来越他娘的热! 越到挥汗如雨、高温肆虐的季节,踩在烫脚如烙铁的路面上,人们就会越想念冬天的北风凛冽,可真到了冬天,又想念夏日的单薄利落,人就是这么矛盾! 如今是支渠,他们又已经取得了新技术的经验,她便不用再每天都过来巡查,只是隔三差五来一趟走一遍,全是硬生生靠两条腿一步步跋! 柳高材见将军来了并向他招手,立即跑了过来。 “这条支渠受损最为严重,要多花些时间彻底兴修,全面使用草垡衬砌技术。” “是,将军,这条渠以后定会坚固无比,再不会有大量渗漏之事发生了!” “我去看看能不能弄到毛毡,若能弄到,就给你们送来铺垫渠底防止渠水渗漏。为了防止沙堤被水冲垮,你还要带领他们在渠道两旁用柳桩土垡犬牙交错地衬砌堤面进行加固,每隔一丈建一个土墩,以固堤身。沿渠两旁都要用草皮树桩封固,使草根盘结,树木交错,以后这里就会绿树成荫,风尘不惊,近十万亩的滚滚流沙地,就会因你之手变成良田!” “这都是将军之功!” “咱们都是为了流风郡内的百姓,继续用心做,尽量一劳永逸却功垂千秋!咱们的名字都会出现在地方志上,也许整个青史上都会留下一笔,哈哈!” 现在她只管流风郡,所以她不会说咱大西北如何如何,没给她那么大的地,她就不会拿出那么大的脸来吹,免得不小心被人往头上扣屎盆子! 赶在天寒土冻之前,六道支渠施工完毕,完美收工,还有三条支渠只待年后再行开工,支渠下的小渠她就不再操心了,三名匠师会与县地方官协同完成。 司徒寒也觉得自己快累得嘎儿屁了,好在还没有晒成黑包公脸! “唉,我真是知足啊!上哪儿找心态像我这么好的人啦!”晒成了红脸关公还在这儿美滋滋的庆幸。 完成一系列任务的剑无尘回来之时,已是离开一年之后,早已收到飞鸽传书的司徒寒亲自到城门外迎接他。 看见那一袭红衣在晨风中飘扬,连夜赶路不停的剑无尘潮湿了眼眶。 这个他日夜思念的人儿,终于见到了! 司徒寒展开双臂,剑无尘急急勒缰,快速下马,几步就奔到她面前,将她紧拥入怀! “寒儿!” 司徒寒深切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满满爱意,这个把自己当男子也依然爱得如醉如痴付出一切的男人啊,她该拿他怎么办?若所有人都不知情也就罢了,可如今司马睿都知道了真相,他这个正夫却还蒙在鼓里。 此刻的她,看着风尘仆仆的他,初次觉得有了亏欠。 剑无尘抱着他都舍不得放开,可感觉到他似乎在自己的怀中太久而不舒服地动了一下时,便轻轻松开,看着那张自己做梦都梦到的俊俏小脸儿,再也忍不住炙烈的情感,手抚上他的脸,低头俯唇。 司徒寒明显感觉那只抚在自己脸上的手粗糙了许多,定是因为挖地道而起了许多老茧! 见那人明明自己就在他眼前,他还满脸的思念之情,不觉抬脸迎向他的唇,“无尘!” 剑无尘初次见司徒寒眼中含情迎合自己,简直要热泪盈眶,“寒儿!” 我的寒儿! 城楼墙后的司马睿看着城门外那对紧紧相拥热吻在一起的人,亦不觉双拳紧握! 可他却又明明白白的知道,若想真正独自赢得那个女子的心,此刻绝不是他该出现的时候,他必须要理智,要克制。 剑无尘一手牵着马缰,一手牵着自己将军的小手儿,内心如炭,寒风扑面,也丝毫不觉得冷。 “安全部部长要好好休息,一个月的假期后,走马上任。”进了府门,司徒寒含着笑意道。 剑无尘习惯性地点点头,随后一脸惊愕,“安全部?部长?” “嗯,你主抓边境安全,司马睿主抓经济,穆将军屯田练兵。”这样,她的小日子就能过得悠哉悠哉了! “可是,我,不知道具体做什么。”他还真是第一次当官。 “有我在,不怕,我会告诉你!现在,你的任务是上床睡觉。”司徒寒牵着他的手就往东厢房走去,刚迈腿,剑无尘却杵在原地不动,“寒儿,无尘走了太久,已经感觉东厢房很陌生了,今天就让无尘睡寒儿的床可好?” 司徒寒无语,“我的床就不陌生了?” “无尘最熟悉的人就是寒儿,寒儿一直休息的地方自然就不会令无尘有陌生感!” 司徒寒无奈,“好吧,今天就睡我的床,但,只此一次。” 剑无尘喜笑颜开,“好。” 明明已经着里衣上了床,可司徒寒看着紧抓自己不放手、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人,满脸的怜惜道:“你睡吧,我今日也无事可办,就在这儿陪着你,可好?” 剑无尘点点头,这才闭上眼睛,脸上还有着未及时消散的幸福笑容。 静静地看着放心陷入沉睡、呼吸均匀的剑无尘,司徒寒心里一阵心疼,他应该很久没有睡上一个真正的安稳觉了! 他本就警觉性高,又一直一个人挖地道,白天还要跟在行赢身后掩人耳目,只能由行赢找理由打掩护让他睡上不定的几个时辰,而且这几个时辰恐怕还是分次加在一起的! 司徒寒忍不住抬手轻抚他的脸,低语道:“无尘,跟着我,你受累了!” 剑无尘的脸上忽然现出浓浓的笑意,吓了司徒寒一跳,以为把他扰醒了! 可拿开手,才发现那人还是处在沉睡之中,只是脸上的笑意在缓缓收回,直至渐渐恢复平静。 司徒寒轻叹了口气,轻轻抽出手,坐到桌前闭目冥思。 中午,黑炭儿悄悄把午饭送进来搁置在桌上,又悄悄退出去。司马睿也随之进来看了一眼,又无声离开。在剑无尘沉睡的一天一夜里,将军府里的所有人都在演着活哑剧,更无一人喧嚣。 司徒寒看着床上的人,这到底该有多累才睡这么久! 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中生起。 被严令不许任何人靠近的凉亭中,司徒寒亲手为低声叙述的剑无尘倒上茶水,含着笑意道:“我就知道无尘办事最让人放心,一路辛苦了!来,喝茶!” 剑无尘也学坏了,不接杯子,却挪到她旁边坐下,长引颈项就着她的手喝! 司徒寒也任由他撒娇一把,喂他喝,待他把茶水一小口一小口地拖着时间慢慢饮尽,才又道:“京城可有什么趣事?也说来听听?” “那倒不太清楚,因为白天都在行赢的帮助下找时间和机会补觉,不过,行府的趣事倒是有个一两件。” “行府?不会又是那个大行赢两岁的异母哥哥行有金吧?”司徒寒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活宝。 “寒儿真是聪明,一猜就中,正是他!”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这也叫聪明?谁不知道行府除了他,还能有谁经常闹笑话?” 剑无尘傻笑了两声,“那倒也是。” “那你快说说他到底又做了什么好笑的事儿?” “嗯。我们来西北一个月后,他就被他爹订了门亲事,订亲那天他喝多了,回家后扛起他们家的黑毛狗就往外狂奔,一直奔到城外五里,累趴在那儿睡着了!第二天府里的人找到他把他带回家,他没事儿,可狗被他吓着了,几天不吃不喝也不动,差点儿绝食而亡了!” “哈哈哈!”司徒寒大笑,“恐怕以后娶了媳妇儿,他最惦记的也是他们家那黑皮狗!” 剑无尘也难忍笑意继续道:“八个月后他便大婚了,听说大婚那天他被宾客们灌醉了,又把他家那狗逮着了,一口咬在狗腿上,仆人们想把痛得嗷嗷叫又不敢咬主人的黑狗从他口中救下,可他死不松口,仆人们只好硬拽,结果把狗腿上的肉连皮撕下一块,咬得他嘴里一嘴狗毛!从此那条狗怕了他,一见他就不是到处躲藏就是没命地往别处窜!” 司徒寒已经笑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哎哟我裤子都笑松了!这行有金,是不是跟他家狗有前世仇儿啊,怎么就跟它个畜牲干上了?那狗没被他折腾疯也算是奇迹了!” “后面还有呢,狗被救下后,行有金含着一嘴毛冲到外面,不知道去哪儿瞎转悠了会儿,自己又回来了,可是却抱着大门外的石狮子亲个没完,拉都拉不开,说他要亲媳妇儿!” 司徒寒感觉自己快笑岔了气儿,那是个绝对而标准的脑残党啊!能安全地活这么大,还娶上了媳妇儿,运气也不是一般的好!“他应该给他家狗发点儿抚恤金,补偿一下狗那受伤的心灵!” 剑无尘轻声而笑,过了一会儿才道:“寒儿,需要我做什么事,现在就安排给我吧,我真的不需要休息那么长时间,何况你白天出去忙,我在府里也没意思,还不如早点儿出去做事,也好为你分担一些!” “无尘!”司徒寒止住笑,这人怎么就这么贴心呢?他对她的好全都落于实实在在的行动中,没有半点儿虚的! “寒儿,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 “无尘!”司徒寒握住他的手,不自觉地将头依在了他的肩上。 剑无尘身体一僵,却很快伸臂揽住了他,只觉心跳加速,寒儿人小心强,可从来没有这样如女子般的小鸟依人之态,让他怎能不激动! 享受着这种静谧而幸福的时光,与司徒寒互握手心的剑无尘只想永远像这样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扰,这是他长这么大,目前为止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刻! 司徒寒也轻轻闭上眼,就那么侧靠在他身上,一语不发,心里安静而踏实,直到耳边传来身边所依之人的声音:“寒儿,告诉我具体做什么,我虽然对军政不通,涉猎极少,但只要你肯教,我定然会用心学,用心做好!” “嗯,主要是边防,先把烽火台修葺完善起来,再增设一些,其它的,后面再说。” “好。” 除了经济部部长,又多了一个安全部部长同样忙得脚不沾地,这对难兄难弟,终于可以互相陪着受苦了,真团结啊! 六月,流风郡的水利、屯田、植树和烽火台都正在如火如荼进行中,皇上禅位、太子要登基的最大消息传来,司徒寒立即安排好所有的事,没带任何人的独自启程回京贺喜新皇、参拜新帝! 赶回去时,正逢百里默登基前的三天斋戒,司徒寒便直接回了将军府。 “娘!”刚一进了府门,她便阻人通报,自己嚎叫起来。 手中执着针线的孝青云手一抖,差点儿扎着自己,猛一抬头,“文姨,我咋好像听到寒儿的声音?” 同样缝着月事带的文姨手不停歇地说道:“小姐,您恐怕又幻听了,少爷若是回来,定会提前给信儿的!” “娘!”文姨的话音刚落,便又一声唤传来,这回,连文姨都听见了,惊喜道:“小姐,小姐,真的是少爷!真的是少爷回来了!” “寒儿!寒儿!”孝青云急忙放下手中物起身往外迎,在快出房门的地方差点儿被自己的长裙绊倒时,却被一双手及时扶住,“娘!您没事吧?” “寒儿,真的是你回来了?!” “是啊娘,我想给您一个惊喜,所以就没让行赢告诉你们!娘,我可想您、想文姨和秋月她们了!” 孝青云喜极而泣已经说不出话来! “娘,您别哭啊,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爹他祖坟冒青烟儿、娶的可是一个贤惠的大美人儿!” 孝青云被她逗笑了,“成天说话没个谱儿!看你爹知道了怎么训你!” “嘻嘻!娘,老爹他可舍不得削我!再说,我说的可是好话,冒青烟儿的祖坟都是要出能人后代的!” 有了少爷,整个将军府都活跃起来,嘻嘻哈哈笑声不断,老将军不在,两房妾室也难免寂寞,尤其是一直膝下无子的三姨娘,司徒寒也会到她们的小院儿中串串门儿,逗逗她们,让她们脸上也能露出几分笑颜。若不是嫁给同一个男人争宠内斗,哪一个也坏不到哪里去,人都是被生存环境逼出来的。 已嫁为人妇的秋月听到少爷回京的消息后,不管不顾地跑回来了,将军府又是一通笑闹。 在府里待了三天,司徒寒只陪着老娘和家人,哪儿也没去。行赢来看她,顺便把麻将的利润送来,看着那堆银票,司徒寒心里乐开了花儿!我的票票儿啊票票儿!哈哈!这回就不兑换成银子了,直接带银票到西北,两个字:方便! 登极大典上,司徒寒同百官一起齐齐跪在下方,长阶最高处,一身龙袍的百里默旁边站着同时被封为皇后的司徒静。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上面的人看不清下面百官真正的表情,下面的人更看不清年轻俊美、在女子眼中更是俊炸天际的新皇目光在找谁。 ------题外话------ 回了京都的司徒寒又会发生什么事呢?亲们静待下文! 对一直支持本文儿的亲们一片么么哒! 第一百一十四章 新皇登极 假山幽会 当一切登极仪式都完成而大开宫宴万民同庆时,司徒寒端杯而起,“微臣敬皇上一杯,恭祝我皇登极之喜!皇上心慈仁厚,万事以百姓为先,登极为帝乃人心所向,众望所归,是皇室与朝廷之喜,更是万民之福!微臣相信我皇定会让东炫国更加和平、让东炫国国民的生活水平更上一个新台阶,而皇上也将更受万民拥戴!” 也不管话语是否合乎规矩,先一通马屁拍出去,反正无人不知她一向都礼仪不周,也没啥可挑的! 大臣们再看看新皇看着镇国将军时那满是笑意的脸,都猜断明日新皇第一天的朝议就会把镇国将军之名之权全部落实! 百里默看着那被西北的风沙烈日磨砺过的小脸儿,浅笑道:“镇国将军为国为民受苦了!朕回敬将军一杯!” “微臣不敢!微臣谢皇上的信任与厚爱!”举杯干尽。 此乃重大场合,百里默即使心中有万千句的话想对他说,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所有人都说着吉祥的礼仪话,宴席上一派喜庆祥和。 待酒宴结束,司徒寒一个弯儿都没拐的直接回府了,她最讨厌的就是所有人都带着假面具说着虚伪话的应酬,恨不得把人家那张脸皮扒下来,再层层挖开他们的心瞧瞧到底什么样儿! 但她又自知只能想想,因为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她,她才是最假的那一个,骗了整个异世大陆! 如各大臣所料,新皇第一日的朝堂上,明文圣旨和镇国将军大印便赐到了司徒寒手中,而司徒寒也很给面子,毫无异议和推托之词的接了!她再怎么不愿意接这烫手山芋,也不能在百里默首朝之日驳他的面子,做为臣子,分寸还是有拿捏的必要的! 百里默心里很愉快,他就知道从小便只一心为他着想的寒儿,今日定不会再推三阻四遍寻借口,所以不得不利用这个他不会拒绝的最好时机,赶紧把重要的证物们塞给他,以免又给他想逃跑的机会! 司徒寒谢恩领旨,收下圣旨印信,老爹不在,她只有独自应付四面而来的恭贺之声,一一拱手回应! 百里默见他与朝臣周旋时脸上笑容淡淡,并无多大的喜悦之情,更无一丝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后的高傲,心里擦了擦汗松了口气。他选在这个时候强塞给他果然是明智之举,寒儿他完全是迫于那颗为他着想的心才接了大印,而他也确实是利用了寒儿的这一点! 寒儿,不要怪我,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再去西北边境,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而留下你的唯一方法就是镇国将军应该在京都做四方边境的防御布置与人事调动就行,哪里能离开朝廷政务中心而单单窝在西北一角? “镇国将军,以后就在京都助朕协理政务吧!”百里默难抑心中的期待,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久到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宠幸司徒静而生下孩子的!从太医确认她怀孕后,他就再没碰过她;她生孩子时,他也没有任何焦急情绪地陪在她身边,他只是要一个结果~~一个能让寒儿露出兴高采烈笑容的孩子! “微臣谢皇上隆恩,不过,臣请皇上允许臣暂时先回到西北边境,将屯田之事落实到位彻底完成之后再回京都为皇上分忧!”司徒寒自然不会如了他的意,她好不容易才跑路了,怎能再被轻易抓回来? 百里默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看着那抬臂拱手微微低首的人儿,静默半饷,才道:“皇后一直很想念你,下朝后去看看她吧!” “外臣进入后宫,恐有不妥,臣……”她的直觉告诉她,百里默的话里一定藏有猫腻。 百里默打断她:“她是你亲姐姐!朕的后宫又只有她一人,有何不妥?莫非你走了一年多,心里就再无姐弟之情?” “臣,谢皇上!”简直是被逼无奈。 走在去往后宫的路上,司徒寒竟看不到一个宫女和太监可问路,更没有人专程为她带路,她根本不知道二姐的宫殿在哪儿!兜兜转转了半天,司徒寒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假山前的石头凳上! “怎么在这里?”百里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见过你姐姐了?” 司徒寒鼓着嘴没答话,她就不信她走了半天一个鬼毛儿都看不见不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百里默看那气鼓鼓不理人的小模样儿,不觉想起了他小时候。蹲下身,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别气了,就是想单独和你说说话而已,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还不是说话的地方?那哪里才是说话的好地方?司徒寒被他拉了起来,听他没有在她面前自称朕,心里舒服一些,便依了他。 穿过假山石洞,眼前是一片荷花池,粉荷翠叶,池水碧绿。司徒寒想挣脱他牵着自己的手,可刚抽出一毫毫,那大手便更用力的握紧,让她再丝毫抽不出来,只好憋屈道:“皇上有话就说吧,臣已经洗净了耳朵!” 百里默转过身正对着她,“寒儿走了一年多,身边又有诸多美男,这是忘记太子哥哥了再也不想太子哥哥了吗?” “皇上,你现在已经是帝王,不再是太子,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说话,若被人听见,还不知道要怎么嚼舌根子!你现在是刚登上大位的新帝,朝中却都是旧臣,你的言行还是谨慎些好……” 百里默不待她说完就一把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寒儿心里还是最在乎我的!” 司徒寒大惊,使劲去挣,“皇上,皇上你放开!万一被人看见,就……唔……唔唔……” 她的嘴已被百里默热烈的吻封堵,欲挣离,却被他一只手在后背箍得死紧,另一只手在她脑后施力,使她无处可逃。 百里默嫌不够激烈,前进几步,将她带离原地。司徒寒感觉自己的后背贴上了一片带着凉意的硬石,随之而来的是百里默变得强势而霸气的吻! 司徒寒唔唔着,抗拒着,捶打着,可在百里默的强硬侵袭下,司徒寒再次没原则地双臂发软了,越来越无力的捶打演变成软趴趴搭放在他的双肩上,最后又没出息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寒儿!寒儿!”百里默对于她的屈服与回应更加感到激情澎湃,在亲吻那比以前更加甜美的小嘴儿时,还在难得的间隙中柔声轻唤着!唇舌之间随着不甚清楚的轻唤后更加紧密无间,再无一丝缝隙!两人紧紧相拥,沉迷其中! 更加成熟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随着那已带着帝王霸气的吻一阵阵向司徒寒袭来,让她目眩神迷的同时,竟感觉自己被他紧拥相贴的身体也随之有些骚动! “嗯……”一声浅浅的带着欲望的呻吟从司徒寒口中无意识地流泻而出! 察觉到自己欲望的司徒寒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猛然清醒而顿停的唇舌慌忙欲撤! 百里默却被那声似娇似邀的呻吟激得热血沸腾,和那人儿同时一个顿停后,却是更不让他再逃走半分! “寒儿!寒儿!”百里默的轻喘声在更加激烈的舌吻中越来越重!他想要他!现在!马上! “皇上!皇上不要!”司徒寒一边沉迷他的激情热吻,发热的身体似乎也在暗暗燃烧,一边却更加清楚她已处在危险的边缘,所以拼命抗拒着! 百里默已顾不上许多,用力拉扯着她的白玉腰带,重喘着对她耳语,“寒儿不怕,所有人都被我遣走了,不会有人看到!” 司徒寒闻言更急了,正因为没人,百里默无所顾忌,她才更加危险!和他像拉锯一样在同一条腰带上较着劲,就如上次在暖阳院,“皇上,皇上请等等,寒儿还没准备好,请皇上给寒儿时间!” “寒儿,既然你我此时都已情动,何必再重新择时?寒儿!我已经想你很久了!寒儿,你可知你走的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的?寒儿!寒儿!” 百里默倾诉着,带着柔情和欲望一声声轻唤着! 他对司徒静都是一种只要结果的机械运动,从未有过半分激情与冲动,可寒儿的一声小小呻吟,却彻底勃发了他身体和心理所有的欲望和需求!谁说帝王无情?他是如此深爱着他的寒儿!从未间断,从未停止,从未改变!他此刻根本无法只满足于一份甜美的吻,他想要在寒儿身上索取更多的甜蜜! “皇上,皇上,请给寒儿时间!再说这里真的不合适!何况你的皇后是我的亲姐姐,我不想对不起她!” 百里默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却道:“她是她,你是你,你们在我心里不能相提并论!”不,是她从未走进过我的心! “可是我不能跟你这样莫名其妙的产生莫名其妙的关系,我无法接受自己像生活在黑暗的臭水沟中的臭虫,以后永远都只能跟你偷偷摸摸不能见人,而一旦被发现,又会遭受天下人的唾弃,还会被皇后——我的亲姐姐恨之入骨!” 几番对话下来,百里默的狂热已稍有所减,“寒儿,若你愿意,我愿意废后,迎你进宫,和你一起承受天下人的唾骂!” 司徒寒睁大了眼睛,“百、百里默,你没发烧吧?”她惊愣得直呼其名了! “寒儿,我一直在听你的,一直在忍耐,虽然现在仍然不能给你最大的保护,但我却已有能力与你共担,共同面对!”百里默的双唇再次压来,只是少了一些急躁,似乎要以放慢节奏的温柔融化眼前的心爱之人。 司徒寒不想再被一个吻诱惑,一边双手放在他颈下推拒,一边脑袋不断地左右侧偏进一步拉开距离,“皇上,你会是一个明君,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而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污点,否则我就是比红颜祸水还祸!” “我不在乎!”百里默说完,再次单手扶住他的后脑使他无法乱动,以吻封唇。 “唔……”司徒寒的嘴再次被堵,她拼命摇头躲避,拼命自我抗拒着他的气息带来的诱惑。 “寒儿!弟弟!寒儿,你在哪儿?”正当两人还在一个不断追逐、一个不断逃跑时,司徒静的呼唤之声传了过来。 百里默的动作一顿,司徒寒趁机道:“快放开我,不要伤害我姐姐,她是无辜的。” 百里默皱了皱眉,松了手,她为何寻了出来还寻到了这里? 司徒静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亲眼目睹自己的丈夫在强吻自己的弟弟,若非弟弟一直在推拒躲避,她都以为他们是在两厢情愿的偷情! 她知道弟弟被准允来后宫看她,左等右等不见人,却等来了一张裹着小石头的纸团儿,让她速来此地。 直到她在假山后亲眼见证了皇上对弟弟的感情,她才明白为何皇上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礼遇如宾,原来他爱的,竟然是自己的弟弟! 她再也看不下去了,退离数步,假装刚到这里般呼喊起来。 她深爱的男人却爱着另一个人,这人还是个男子,这个男子还是她的亲弟弟! 这对她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 好在弟弟虽然是断袖,却并不愿意接受他!既然如此,一切还来得及,还有挽救的机会!她绝不允许皇上因为爱一个男人而声名狼藉,更不允许夺走自己丈夫的人是自己的弟弟! 司徒寒快速整理好被百里默扯松的腰带,看着他道:“皇上,妻儿在眼前,请珍惜他们!我们之间只是一个终究会醒来的梦,忘掉它吧!” “寒儿,我——” “弟弟!啊不,镇国将军,原来你在这儿!”惊喜之后似乎才想起皇上也在这里,“臣妾见过皇上!” 百里默忍着被打断的怒气,她是寒儿在乎的姐姐、家人,为了寒儿,他此刻也不能给她脸色看。“朕跟镇国将军在谈事,你怎么闯进来了?” “请皇上恕罪!臣妾听闻弟弟要来看望臣妾,臣妾等了许久不见人来,思弟心切,故出来相迎,看能否遇上,早些相见!” “行了,一起回宫吧!”说罢率先而行。 蕴德宫。 “寒儿喜欢孩子,去把寒阳抱来给他瞧瞧!”百里默不待他们叙旧半句,便首先开口道。 寒阳?这是什么名字?又冷又热的!寒冬里的暖阳? 司徒寒在那儿对个名字瞎琢磨,司徒静此刻却明白了皇上为孩子取此名的真正含义!他是在以弟弟的名讳和他的院落之名各取其一啊! 当那一岁多点儿粉雕玉琢的小小人儿出现在眼前时,司徒寒果然喜爱极了,抱起他就跟他很熟络似的说起话来:“小阳阳是不?我是舅舅哦!认不认识舅舅?不认识没关系,咱们现在不就认识了?哎呀,舅舅今天没给阳阳带见面礼,阳阳不要生气不理舅舅喔!舅舅不是故意的,舅舅回去一定为阳阳寻一个最好的宝物送给阳阳!宝物送宝贝,最好了!是不是阳阳?阳阳长得可真好看,瞧这眼睛这嘴巴,多像你父皇!瞧这鼻子和下巴,多像你母后!啧啧!长大后那些女子恐怕要挤破了宫门!” 百里寒阳不认生,加上她不停地呱呱着,小东西倒是很快就接受了她! 司徒寒也是无奈,百里默在那儿坐杵着,也不走,那姿态让她都没办法和司徒静说些亲人之间的亲情话,只能不停逗弄百里寒阳,以化解那份僵硬了的不自在气氛。 “二姐,姐夫,人说外甥随舅舅,你们看,阳阳的五官相貌都被你们这亲爹娘分配了,连个拐角儿都没给我留!唉,我真是可怜!所以,你们得赶紧再生一个,生个多少像点儿舅舅我的,不然你们就是对不起我——哦,虽然我长得没你们俩好看,但外甥不能嫌舅舅,舅舅更不嫌外甥,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可都没忘了舅舅!可瞧瞧阳阳,完全忘了舅舅我这一茬儿!” 司徒静轻笑,“弟弟这话说的,难道阳阳长得不像你,你就不疼他了?” “疼!谁说不疼?长得像谁他也是我亲外甥,我不疼他疼谁?是不是啊阳阳?舅舅最喜欢阳阳了!”说罢在他小脸蛋儿上猛亲了一口! “啧啧!这皮肤嫩的!触感真是好!要是再像我点儿,就更好了!姐,你可得再生一个,不然我可不依!你不能有了夫君就忘了弟弟,把心都偏给他了!” “弟弟说的什么傻话,你在姐姐心里,跟皇上一样重要!但孩子也不是姐姐一个人说有就有的,皇上他一直很忙,姐姐也很心疼他的身体,怕他太过劳累,怎能再急着求孩子!” 这话说的,多有水平!司徒寒顺后爬,“姐夫,你可得努努力加加油儿,不给我再添一个外甥,我就每天十道折子烦扰你!天天让你头疼!”司徒寒嘻皮笑脸地说着无赖话。 百里默沉默半饷,终是点了头,“好,都依寒儿!” 司徒静打趣道:“那要是长得还不像你,姐姐可怎么办?” “那就继续生啊!反正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司徒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不想让姐姐的肚子空闲下来吗?” “嗯嗯,反正宫中有人帮忙照顾,你闲着也是无聊,不如多为皇上增添子嗣,以后你俩也能尽享天伦之福,我也能带着一群萝卜头儿土豆蛋儿到外面耍耍威风!” 蕴德宫的氛围在司徒寒的无赖扯皮下,空气密度渐渐疏松了些,不然她得憋闷而死! 离开皇宫时,她决定下午就递折子回西北,不然百里默对她的浓烈感情会毁了一切、害了所有人! 百里默收到司徒寒的折子后,气得差点儿摔了它!可看看那些属于寒儿的亲笔字,终是舍不得,又放下了!寒儿总想逃离京城逃离他,这让他心痛又挫败,更多的还是嫉妒,对剑无尘和司马睿的嫉妒! 如今玉清已经是宫中御前侍卫,他便只有那两夫了——等等,皇后能寻出来,这完全不像她平日的性子,难道是玉清发现了他的目的所以对皇后通风报信?他毕竟跟寒儿相处了那么久,还嫁入过司徒府,难保他对不平常的寒儿没有动情。而他在宫中走动,得到他清场的消息和向皇后传达消息,都是极为便利。 司徒寒的折子被百里默压在御书房,阅而不批,在朝堂上也是半字不提。连续三天,三道折子,都是这样被百里默这样无为处理。司徒寒被逼无奈,只好在朝堂上口头请求,陈述西北水利等的重要作用。 第一天。 “皇上,西北年降水量少,是咱们东炫国最干旱的区域,有些地方还有很多荒地闲废,水源紧缺是西北干旱的主要症结。只要就地引渠,变渴壤为沃土,新开水利,使旱地变上腴,西北——” 百里默打断他,“将军,这些朕都明白,所以朕并不反对兴修水利啊!朕只是觉得你离开京都的时间不短了,一直在受劳累,既然为朕回来了,就多待几天也无妨嘛!太上皇当年让你叫朕太子哥哥,成为兄弟,我们从小到大很少分开过这么久,咱们也要叙叙兄弟之情不是,何况水利之匠不是已经有了经验?” …… 第二天。 “皇上,西北本就是旱灾多发之地,在与费莫部族的战役中,良田和水渠又被他们损毁不少,不仅土地沙化严重,而且由于长期使用落后的大水漫灌和重灌轻排,土壤次生盐渍化也相当严重,很多土地因此寸草不生退化为荒漠,若要屯田,除了水利,这些都要改良治理——” 百里默又打断他,“镇国将军,皇后一直想念你,你娘肯定更想念你,你好不容易回来了,就为她们多留几天吧!不是还有三道支渠没有修复、三道新渠没有开工吗,仅三道支渠的修复,最少也得两三个月吧?” …… 第三天。 “皇上,除了开渠凿井,军民屯田,臣的计划中还有植树造林,固堤成荫,请皇上拨款购买杨树柳树和榆树树苗,臣亲自押运护送至西北!”这是她想起并经过问询后才得知的,这三种树在异世也是同样的名称。 百里默故作疑惑道:“这件事不是已经由司马睿在负责吗?”关注点不同,所以他竟没想到问问为什么专要杨、榆、柳。 “皇上,臣个人的力量微弱,太过费时费力,只有麻烦皇上出手,才能事半功倍!”指望司马睿一个人实在不太现实,无论从经济方面还是动员及速度方面,个人力量与国家力量悬殊太大! “你为朕建设西北,你的合理要求,朕自然会满足,拨款不难,但置办树苗也需要时间,朕也会派专人运送,让司马睿负责接收栽种就是,总不能什么事都要你这个镇国大将军亲历亲为,那要他们何用?何必封官发俸?岂不是浪费?” …… 第四天。 “皇上,臣还计划在西北引种草棉、推广植桑,兴办蚕桑业,自出衣布,引导西北之民在宅前屋后栽桑种柳、广种蔬菜,臣——” 司徒寒第三次被打断,“司徒爱卿,一口吃不了个胖子,无论是军卒还是百姓,他们都只有两只胳膊两只手,分身乏术,事情总得一样一样的做,若让他们劳累过度疲惫不堪,那就不是爱民,而是虐民了。” …… 司徒寒被不断驳回,不但众臣看出了门道,从知道皇上心系其弟后便安排了心腹偷听前朝动静的司徒静得到消息后,也是又愁又喜。愁的是皇上竟不惜惹来众臣猜疑而不放人,喜的是弟弟一心要走,是真的对皇上毫无留恋之意。愁喜在心头交织,却又不知道自己能再做些什么解开这个困局。 万般无奈之下,司徒寒只好让行赢飞鸽传书到西北,此刻只有三大水匠能助她离开京城了。 几日后,西北边境发出奏折,请镇国将军回西北主持大局,不然所有计划无法再顺利进行。 百里默压下折子,他根本不相信在司徒寒的管理下,流风郡水利屯田一层负责一层的官制,在他离开一段时间时就无法政通令行。 三日后,又一道折子发出,由官驿送达京都,这回是告急书,因为遇到了水利技术难题,他们三人都无人能解,请将军速归指导,以免延误工期。 百里默皱眉了,折子里把前后过程及技术问题写得清清楚楚、毫无造假之嫌,若这样非司徒寒出马不可的事,他还留着人不放手,恐怕就不是惹来非议那么简单了,也许会连出京养病的太上皇都会惊动,如此,事情就麻烦了。 思来虑去,百里默叹息一声,寒儿,以前你在朝堂从不发言参讨政事,而今不顾别人私议我对你有猜疑之心甚至我对你有断袖之情留你在京,也只是为了在朝堂上看到你的小脸儿,听到你跟我扯皮的声音,如此小小要求竟也不能再满足我么? 司徒寒终于被允离京,孝青云等人都依依不舍地送行。 司徒寒看了一眼那上了锁的木箱,哭笑不得,那里面可不是令人垂涎的金银珠宝,却是满满当当一整箱的月事带儿啊! 合着娘和文姨这一年尽缝这个了! 连这几天都待在司徒府不回夫家的秋月都针线不离手! 司徒寒简直想捂脸! 想象一下这东西要是被人当宝贝偷了劫了,不知道那人打开箱子后看到满箱这玩意儿会是什么表情,想想就好笑! “少爷,你以前都答应过秋月嫁了人便能去西北跟少爷在一起照顾少爷,如今少爷竟也说话不算诓骗秋月!”秋月鼓着嘴不乐意的嘟囔,那形态真个儿是自家少爷传染得来的。 “嫁人了自然要以夫家为重,还要孕育子嗣。我当时说那话也是顺嘴溜出来的,没想到那么多,如今想到了,自然不能由着性子只图自己方便舒适而不顾秋月。好好的,我爹不在家,府里清冷,我娘和你娘都需要你时常回来照看,若连你也走了,她们就更可怜了!” “寒儿!” “少爷!” 孝青云、文姨和秋月顿时眼泪汪汪。 “都别哭啊,等我把西北治理好了,就回来接你们去那里看看,那里的女人可比京城的女人野多了,估计就算让她们上战场,她们都敢拿着砍刀跟敌人拼命!” “真、真的?” 三人立即止了泪,惊讶地睁大了眼! “可不是,她们经常出门抛头露面,什么活儿都干,若是惹急了她们,她们还会叉着腰骂娘打架,性情非常直爽,有事儿说事儿,很少有人耍心眼儿!等你们去了就知道了,她们很可爱!” 数句话把她们安抚住后,司徒寒才翻身上马,扬鞭远去。 出了城门,城外已有人等她——百里默安排的随行护卫贯普,以后就跟着她了! 多一双眼睛就多一双眼睛吧,总比走不掉强! 他没来送她是最好的,若真的来了,还不知道会不会生什么节外之枝。 “走吧!” 打马离去的两人却不知道,城门楼里一身黄色龙袍的男子目送着心中人儿的离开,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红衣身影,眼角湿润。 “寒儿!”一声低声轻喃,很快消散在风中。 流风城。陪着将军到达西北半个月后的贯普将真东西汇报给自己的皇上,那就是解决奏折中难题的水利新技术——能有效解决河床淤积泥沙问题的“束水攻沙”术和“跨壕飞槽引水”术。 收到消息的百里默心里也舒服了许多,终究不是她使法儿骗自己,可寒儿的才能显现越多,他的思念之情和爱意便越浓。 “将军,三个新开的渠中有两个您给起个名字吧!”齐为民笑嘻嘻道,三个水利匠师中就他最小最年轻,跟司徒寒的年龄差得也不太多,加上将军大大咧咧粗鲁豪爽,时间一长,他便少了开始时地位悬殊带来的拘束,只留下内心的佩服。 “就叫利民渠和惠民渠吧!咦,新开的渠道不止两条啊!” “将军,最大最长的新渠已经被大家自动叫熟了名字。” “还有这样的事?叫什么?” “将军渠!” 司徒寒愣了愣,她这算是赢了流风郡的民心了么? 数日后。 “司马睿,把这份公文发给流风郡所有县令,允许私人投资开渠筑堰,并允许以开渠者的姓名为渠堰命名,鼓励民间组织开小渠。” “是!”司马睿正规应答后,又附耳轻语,“将军娘子!” “去!”司徒寒一脚踹出,“又想作死!” 这回司马睿闪得快,顾不得动作文雅不文雅。 没办法,小娘子就爱拿脚踹人,不是踹人腿就是踹人屁股,不练躲闪功夫不行啊,不然早晚得被踹死! “桑树防护林和蚕桑之事就全部拜托归你管了,虽然主意是我出的,但我对南方的那玩意儿一窍不通,你要提前把养蚕和丝织能手调过来。” “寒儿,你开始时让我自己寻找合适树种,为什么回了趟京城,就想到以桑树作为防护林这样两全齐美的事?” “没有为什么,秒悟秒懂而已。”司徒寒头也不抬,继续在纸上刷刷,她在做一份重修和加宽官道的计划,路两旁每边至少要植两行杨树或榆树。 “秒悟秒懂?”司马睿又一头雾水,这新名词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懂,我懂我的,你懂你的就行,快去办事!”又一脚踹出去,丝毫没有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女子便有所收敛的觉悟。 司马睿在她踹了个空后走出屋子,站在院外停顿了一下,难得抬头看了看天空,我家娘子啊,怎么这么可爱呢?幸好是我的!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贱得骨头都没了还自个儿在那儿沾沾自喜,唉,情之一字啊,把好好的人都能变得傻里傻气、神经兮兮! 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没有秋月在身边,可现在有个知情的司马睿,竟也有个人能帮忙掩护掩护,且司马睿是丞相之才,那可是比秋月好使多了!所以即使有双百里默的眼睛、有两国皇子等众多之人,但只要有他在,只要将军专用茅房还无人敢进,她便全都能应付自如。 她知道百里默派贯普来的本意并非是监视她,而是想时刻了解她的动向,以及牵制两国皇子的行动,甚至于是似无意但实为有意地阻碍她与剑无尘、司马睿两夫的亲热。 剑无尘与司马睿为此恨他恨得要死,因为几次都被他干扰打断,连个好不容易忙中偷个吻的福利也被他弄没了,实在是令人上火!只有司徒寒幸灾乐祸地闷头坏笑! 又一个春天来临,得知皇上筹集的树种快要运到、能赶上最佳植树时期时,司徒寒又对司马睿和水利部高层开个方桌会议做出安排,“柳树耐湿,根深,易成活,作为护堤林使用;杨树、榆树耐寒耐旱耐恶劣的土壤又生长快,适应性强,栽种在规划中拓宽的新驿道道路两旁,每边最少栽植两行,但两行外要再留出三行的距离面积,以后看情况再添植。” “将军,驿道还没有动工兴修,要是先植树,恐怕难免会有损伤。”齐为民道,他几乎成了水利三人行的代言人。 “人为损伤,那都是不够重视、没打心里珍惜的结果!司马睿,你把每棵树的购价、人力运费等所有费用全都算进去,看看每棵树的成本是多少,若是人为损坏树苗,按得出后的数字再添加一倍进行赔偿,谁损坏的谁赔偿,若是推拖扯皮,整个小组一起连带!” 在申请来的巨款和物料投资的前提下,在西北各项建设如火如荼的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司徒寒已经二十岁。 已经二十八岁的司马睿似乎感觉到了岁月带来的威胁,不想再拖延,不能总这样没个尽头。他与剑无尘不同,剑无尘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寒儿的真正性别,只是以断袖之情对待寒儿,以情为重,身体的需要都被强制性的刻意压制了,所以没有他这种知情人的急切体会。 这日入夜,确定贯普和剑无尘都出去未归的司马睿悄悄敲开司徒寒的门,看那人儿睡眼惺忪的样子,不觉轻搂入怀,关上房门。却不知就这几秒的时间差,便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在他进入将军主屋后便回来了,并在听到屋内的说话声时,各自隐身而听。 “司马睿,怎么这个点儿来找我?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儿你不会这么晚还来,到底什么事儿啊?”司徒寒问着,又一头倒在床上,连带环着她腰的司马睿也带了下去。 司马睿侧躺在她身边,刮了一下她的俏鼻道:“自然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说着又把自己的胳膊塞在她颈下垫上,“寒儿,你就真打算这么隐藏真正的自己过一辈子吗?没为自己的将来做过打算吗?” 司徒寒猛一侧头,又硬着脖子抬起头看了看门外,“他们都不在?” “嗯,都出去了,没回来。” “你确定?” “我确定。就是因为有这难得的机会,我才来找你谈谈人生最重要的问题!寒儿,你到底打算过没有?” 司徒寒的脑袋重重落回司马睿的胳膊肉枕上,闭上眼,“打算了啊,若是不被发现,就一直这样下去,我自己、我爹娘和整个司徒府才不会有事。” 房顶上的剑无尘蹙了蹙眉,隐藏真正的自己?不被发现?寒儿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居然司马睿知道? “那若是泄露了呢?” “泄露了啊,泄露了我有免死金牌啊!”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直接敞开身份?恢复真身,以后也不用过得如此辛苦!” “为什么说辛苦?我不辛苦啊!”司徒寒睁开眼,扭头看他,“司马睿你是不是在劝我辞去将军之位,以后不再领兵打仗、不再管西北之事?” 司马睿无奈叹道:“寒儿你又想多了,怎么总能如此轻易怀疑我的用心?” “那你说你什么用心?免死免死,这字面儿意思很清楚,你不可能不知道免死金牌只能免死却不能免活,欺君之罪,一块破牌子就能解决一切吗?就能让我脱下将军服、毫发无损的找个如意郎君生儿育女吗?” 生儿育女?如意郎君?两个男子怎么生儿育女?寒儿他…… 对司徒寒已经成思维定势的剑无尘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反应过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女身泄密 加急密诏 “你身为南玉国丞相,不可能不知道皇家有多么要脸,我骗了他们二十年,即便金牌可以堵他们的嘴、让他们免我的死罪,可他们不杀我,却不代表不能找别人杀我!退一步说,金牌能免死,可不能免活,一直折磨我让我保持奄奄一息、死不了却活受罪行不行?司马丞相,你明明知道这所有的沉重后果,却来劝我公开事实,还说你没有任何居心?” 一句司马丞相让司马睿知道司徒寒心里已经动怒了,叹息一声,“好吧,既然瞒不了你,司马睿索性就和盘托出。司马睿的确是有目的有私心!寒儿,我的目的就是想带你走,与你双宿双飞。寒儿,你已经二十岁了,我更是已二十八岁,我们都不小了,我真的不想再拖下去!我希望你能恢复女儿身,我们一起过上正常夫妻的生活!” 女儿身?剑无尘似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霹雳,震惊得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窗外檐梁下的贯普也为这天大的秘密惊得几乎僵硬了手脚身体,差点儿从横梁上掉下来!闻名天下的镇国将军是个女子? 司徒寒冷哼,“司马睿,我不知道你是真天真还是故意天真,难道你想让我抛开司徒府所有人的生死于不顾而与你私奔到南玉国?除此之外,我已经无法想象出你今夜来在这里的理由。” 简直是可笑之极,做你的春秋大梦去!我再如何好美色,也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司马睿伸指轻抚上她的小脸儿,“寒儿,我说过,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我只是不想你活得如此辛苦!身为女子,却一直做着比男人还男人的事,你真的不累吗?” 司徒寒的情绪缓和了些,“累啊,谁说不累了?可我现在发现自己除了能做将军应该做的事,别的事我还真做不了!” “为什么要做事呢?女子本就该在家里享受夫君带来的幸福生活,不必如此劳累!” 司徒寒像看外星人般看着司马睿,“你想让我跟个奴仆婢女似的成天伺候夫君、服侍公婆?买件衣服也要手心朝上乞讨似的跟男人要银子?司马睿,我现在才发现你的思想跟所有男人其实没什么区别!我现在跟你说话就像鸡同鸭讲,已经无法和你正常沟通。你走吧,以后再不要提此事!” 司徒寒下了逐客令。 司马睿忙牵住她的手,“寒儿,我错了!睿睿错了!你是什么人、有多大才,我能不知道吗,我只是已经不知道如何才能说服你嫁给我,才出此下策之语。寒儿,正因为我在乎你,真的把你放在心里,所以才不对你使用任何心计与手段,直接和你坦言相对,你不要怪我可好?” 寒儿,若不是你心思缜密,怕你知道我使计算计你暴露身份后反而更快失去你,我何必忍受着近在眼前的相思之苦、无奈地接受那不知道会有多漫长的未知等待。寒儿,我司马睿翻手覆手在南玉国朝堂,却偏偏栽在你这个小女子手里还甘之如饴。 “嫁给你?司马睿,别说我没提醒你,当初你们所有人都是自愿求嫁于我司徒府。而我愿意娶你们,就是为了掩护我的身份!现在,你有两条路,或自愿留下来继续充当我的掩护品,从此不再提今夜之事;或离开流风郡,回你的南玉国,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当然,如果你做不到对这件事发誓保密,我也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司马睿心里一个钝痛,“寒儿,你,你对我就没有半分留恋吗?我不相信你对我只是利用!” “确实不只是利用!当初我娶剑无尘时,就打算只娶他一人便可,毕竟他对我的情是不在乎性别男女的,我给他一份他想要的身份与归宿,他用一生来成全我的弥天大谎。可我没想到你和玉清都会求嫁,出于种种考虑,我给了你们一个形式。现在,玉清已经走了,你若想脱离这种身份,我也愿意放你,并反受你一份休书,算是对你受损过的声誉补偿——虽然不是我强娶你的,你也走吧!” 司马睿一把抱住她,“寒儿,我错了!不要赶我走!在没有想到最完美的计划之前,我再也不提此事可好?” “还想?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只要不被别人发现,我自己是绝不会说出事实真相的!” “好好,都依你!都依你!” “哼!” 司徒寒又闭上眼,司马睿小心翼翼地问道:“寒儿,你对我有没有喜欢的感觉?哪怕一点点?” 司徒寒转过头来像看白痴一样,“你白痴吗?还是我白痴?这样千年一遇的绝世美男,要模样儿有模样儿,要身材有身材,又有治国安邦之才,谁不喜欢?” 屋顶上的剑无尘心里一阵难过,又随之生出嫉火。 “不过,如果喜欢你的附加条件太多,又让我感觉到受束缚,我也是不会再继续喜欢的!” “那你对剑无尘……” 剑无尘也侧耳细听,他本人比问问题的司马睿更想知道答案。 “无尘啊!”司徒寒又睁开眼,想着那人的容颜,不觉半眯起眼,“他有一双世上最漂亮的眼睛,身材也好,又是用真心为我付出一切的人,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他!” 寒儿!剑无尘无声而笑。 司马睿不干了,表情纠结,“寒儿,我们两个你都喜欢,将来若有机会恢复女儿身,你总不能嫁给两个男人……” “司马睿,你不用再想我嫁人的事,老子就算恢复了出厂原装儿,也不会嫁给男人!谁若不愿意嫁给我就滚犊子,都不愿意就都滚,老子一个人行走四方更逍遥自在,别以为女人离了你们男人就不能活!” 司马睿抱着她耍赖皮道:“我才不滚!你在这儿,我能滚哪去?寒儿在哪儿睿睿就在哪儿,睿睿可是寒儿八抬大轿娶回府的,世人皆知,可不能赖账!” “啧啧,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天上掉下来的脸皮都让你接住贴上了!”她一点儿都不明白当初那个高洁儒雅的丞相死哪儿去了,自从赶到京城求嫁开始,他在她面前撒娇耍赖什么都能干得出来,连身为剑客的剑无尘都显得比他正经。 “谁嫁谁都一样,睿睿真不在乎,只要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形式什么的都是虚的!” 司徒寒嗤笑,“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看开想明白了?” “早就想明白了,只不过,能争取一分是一分。” “你倒是敢说实话。” “在镇国将军面前耍心眼儿,那纯属于自找不痛快。何况寒儿还是我的娘子,睿睿更要坦诚相对!” “小心隔墙有耳,再娘子娘子的,我就掐死你!事情说完了,赶紧走吧,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檐下的贯普悄悄撤离,那掠身而上带起的微弱风声让他知道屋顶上有人,若所料不错,应该是剑无尘。 “有武功在身的人都怕拘束,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就让睿睿多陪陪娘子、啊不,多陪陪将军嘛!”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这家伙越来越有无耻无下限的潜质。“快走,不然我踹你出去。” “那,寒儿让睿睿亲亲,睿睿就走。” “我当初怎么就看走了眼没发现你原来是这么个比我还无赖的人?” “只跟一个人无赖不叫无赖。”司马睿说着就吻了上去。 剑无尘一看,不干了!轻而迅速地盖上瓦片儿,掠身而下,举手就毫不迟疑的敲门。 刚触到怀中女子双唇的司马睿又恼火又无奈,司徒寒看着那张憋屈的大便脸却扑哧一声笑了,扬声问道:“谁呀?” “寒儿,是无尘。” “哦,等下,马上就来。” 司徒寒推开司马睿下床,瞪了眼床上不想起来的人,“还不走?” 司马睿装无辜耍赖皮,“干嘛他来我就要走?” “他这么晚回来还来找我肯定是有要事,别在那儿胡思乱想磨磨叽叽的,快点儿!”抬步就去开门。 司马睿只好起身,走到门前时,看了一眼剑无尘,再没多说半句话,互相点了点头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待司马睿离去,剑无尘看着眼前的人儿,牵起她的手握住向里走,感觉自己的心都是颤的! “寒儿,我,我听见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只会保护你,而绝不会伤害你的!”眼前的这张时而威严、时而俏皮的小脸儿,原来竟是一张女子的脸! 司徒寒愣了下,听见了? 听着那有些颤抖的声音,愧意和心疼感交织而来,司徒寒抬目看着他的眼睛,真诚道:“无尘,这件事太过重大,除了我娘,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何况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好事,不知者不罪,知而不报便是共犯,我不想伤害到任何一个对我好的人!司马睿能知道,只是无意中撞见的,并非我有意告之,你不要多想!” “寒儿!”剑无尘紧紧抱住她。 把人抱在怀里,他才明白他的寒儿为什么在男人堆儿里一直那么娇小长不高,原来,原来她竟是女子! 内心的激动与喜悦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更加具体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寒儿不是断袖,他更不是,这份爱恋没有错,错的只是一个虚假的性别,但这个错误却是如此美好,如此令人心情愉悦并迫不及待的接受! “无尘,当初娶你,也算是利用了你对我的感情,你,怪我吗?恨我吗?” “我怪你!” “啊?” “我怪你不早点让我知道以便早点儿多疼疼你,恨你不能让我早点儿保护你!” “无尘!”司徒寒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这是最令她踏实的怀抱。 皇宫御书房。 为了稳定情绪,百里默端起桌上已凉的茶,可手却不由自主剧烈地抖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目光钉在手中那一方小纸上,眼中的火焰越燃越烈,似要把那几个字的纸片烧成灰烬! 寒儿,你骗了我!骗了皇家!骗了整个天下!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丝毫的怨恨和愤怒,反而如此激动难以自抑! 一纸加玺急诏,连夜从京城发出,驿卒快马加鞭,各驿站快速接换,马不停蹄,如报紧急军情般拼全力奔向西北! “将军速归,密事急议?这,什么东东?”接了加急诏书的司徒寒一头雾水,外患没有,内乱也没有,能有什么事儿这么急?看把驿卒驿马给累的,快跑死了! 这封突然而至的诏书来得莫名其妙,却也显示出不同寻常,司徒寒觉得这里面恐怕大有文章,便分别令人叫回司马睿和剑无尘,她得和他们商讨一下。 得信儿后急忙放下手中事匆匆赶回的两人直奔将军主屋。 听完司徒寒讲述的司马睿问道:“可问过驿卒,京城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问了,说没发生什么大事。”司徒寒一边说一边皱眉思索,眼睛看向剑无尘时,一道光从脑中闪过,急切地一把抓住司马睿的手问道:“那天晚上你到我房里时,确定贯普也出门未归?” “我确定,正因为他们都不在,我才去找你的!可是——” 司徒寒立即接口:“可是无尘却后脚就回来并听到了,那贯普他……” 想到这里,身子一软,她就说不可能无事有急诏,果然还是有事,还是跟她密切相关的大事! “早就知道只能娶无尘一人,如今果然是自食其果。”司徒寒喃喃道。 “寒儿!”司马睿急了,她这是后悔跟他扯上关系了!“寒儿,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剑无尘却皱着眉头道:“我回来后一直没有发现有人,何况还是在屋顶,若有人,高处也该是看得更清。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进院子我都察觉不到,除非……” “除非他是比你还先到一步!”司徒寒低语。 “那现在怎么办?皇上定是接到了他的密报才下此急诏的!寒儿,不回京可好?”剑无尘也急了。 司徒寒依然目视桌面,“抗旨不遵,不回京更有理由治罪。” “我,我觉得,皇上治罪的可能性还没有封你为妃的可能性大,他对你,对你……”剑无尘已经说不下去了,百里默当太子时就对寒儿有意,只是未登大位才顾全大局一时放弃,如今他已是天子,还有谁能挡他的路? 整个屋子陷入静寂,此刻最后悔的莫过于司马睿,是他太心急了,是他大意了!抓住司徒寒的手,“寒儿,我们一起去南玉吧?到了那里,我再任由你处置!” 司徒寒依然垂目,“因是自己种下的,果就要自己来承担!我不怪你们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寒儿……” 司徒寒却抬眼快速道:“无尘,我会将贯普一起带走牵制住他,你从另一条路速速回京,将我娘、文姨和秋月她们悄悄带离京城,直达流风城妥善安置!” “好!” “回来后不要轻举妄动,若有必要,就和司马睿合作控制住穆将军和整个军队,如果穆将军愿意跟着我就更好!” “寒儿,你……”这是要反? “只是以防万一之举,别紧张。接旨回京之事,走之前我会告诉穆将军的,但现在暂时不会告诉他真实情况。我不可能入宫为妃,更不会乖乖把自己的小命儿交给别人处置!为防百里默迁怒,一会儿你去找贯普拖住他,我先飞鸽传书给我大哥,让他们速速变卖产业做好离开东炫的准备。至于我爹那儿,暂时不要惊动他,百里默没有大张旗鼓,说明他还顾着我,并不想对世人公开我的女子身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绝不会竖旗相对!” “寒儿,你一个人回京,我实在不放心,我——”剑无尘愁眉难展。 司徒寒打断他,“有你和司马睿在外牵制和接应,我才能安全离京。还记得我让你沉入河中的石板吗?” “嗯!你是要——” “不,那也许是我比免死金牌还管用的保命符,不到他们要杀我或用大刑伺候我的时候,不必动用。本以为最少也要十年八年之后才能用上,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幸好它在河里待的时间也不算太短!司马睿,若我所有的措施都保不了我,你该知道怎么做才能救我。” 司马睿点头,“寒儿放心,若百里默敢动寒儿一根汗毛,我就让他焦头烂额日夜难眠!” “嗯。”关系到我的性命之时,我还在信任你,司马睿,若你借此机会替南玉国除掉我,我必定将你们南玉国炸成一片废墟!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司徒寒才动身回京。 贯普骑着马随在司徒寒身后,他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这个让各国都忌惮惧怕的红衣将军竟是位女子!若不是自己亲耳听见,任谁跟他这么说,他都不会相信! 司徒寒不急不缓地行着,她要给剑无尘争取时间。不防一万,就防万一,百里默太了解她,也正因为了解她,所以在欲得而不能的情况下,很可能会用极端的方法拿她们要胁她,而她,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 她说过,她绝不会把自己的小命儿交出去任人捏扁搓圆,想治她个欺君之罪砍她的头,也要看看有没有机会落下那个斧! 走之前,她已经将镇国将军大印交给剑无尘保管,谁也无法预料此行到底会发生什么,多些筹码总是好的。 司徒将军府。 “什么?无尘你,你都知道了?”孝青云和文姨看着乔装成送布料之人的剑无尘大骇。 “夫人,不但我知道了,皇上现在也知道了,已经下了急诏令寒儿回京,此时她正在路上。我此次回来,就是受将军之令接你们到西北,以免到时皇上用你们牵制将军!” “可,京都好像并没有传出关于寒儿的丝毫消息啊!” “夫人,若传出来了,寒儿就是欺君的死罪了,皇上显然并不想让她死,所以只是秘密下诏。夫人,不知您是否知道,皇上当年身为太子之时就心仪于寒儿,只是迫于未登大位、手中无握大权,又不能传出断袖负闻有损声誉影响太子地位继承大统,何况那时他还需要将军府尤其是寒儿的支持,所以才任由寒儿娶我们进府。可如今不一样了,即使他不公开寒儿的真实身份而强娶她入宫,恐怕也是无人能拦得住的,而知道事实真相的我们,却不能跟他要人,为了保住寒儿的命,也不能向世人透露她的真实性别!” “也就是说,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能帮助我的寒儿援救她!”孝青云泣不成声。 “夫人,将军思虑周全,所有的一切都已安排好,寒儿孝顺你们,所以你们才是她最大的软肋,现在只要你们全部离开,不被皇上利用胁迫寒儿,我和司马睿协助寒儿实施自救计划就无后顾之忧了!”、 孝青云闻言,立即擦干泪,定神想了想,“不,我们不去西北!” “不去西北?”剑无尘急了,“夫人,你——” “无尘,”孝青云打断他,“带我们去找老爷!既然你能带我们去西北,就能带我们去边境找老爷!” “可是,”剑无尘犹豫了,“这不是寒儿的计划。” “无尘,只有我们去找老爷,由我向老爷说明真相,取得他的原谅,才更多一份救寒儿的力量!” 剑无尘听着孝青云那坚定的语气,心里不觉受到震动,夫人为了寒儿,这是宁愿被老将军责罚,也要拼来他的力量助寒儿一把,哪怕不惜造反! “好,无尘带你们去!简单收拾一下,今夜我们就离开!还有,马上派人让秋月回府,就说文姨想她了,让她回来看看,其它的什么都不要说,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无风无月的深夜,剑无尘带着三个女人从他亲手挖出的暗道悄悄离开,司徒府里的其他人会由也被告知真相的朋管家稳住,若事发,朋管家就遣散他们,他自己再从密道离开。 朋管家本是老将军的得力部下,只因在战场受伤,便被司徒简接到自己家里做了管家,那份忠心是不用怀疑的。 “无尘,你说这密道是寒儿让你悄悄挖出来的?”暗道中,孝青云问道。 “是啊夫人,这件事只有我和寒儿两个人知道,因为不便泄露,只能由我一个人每天夜里挖一些,逐渐成功。” “无尘,真是辛苦你了,由你在寒儿身边,我也放心许多。” “夫人,”剑无尘顿了顿,不知该怎么开口。 “有话就说吧。” “无尘是寒儿迎娶进门的,拜过天地,也拜过将军和夫人,无尘不知夫人以后会不会真的接受无尘为婿……” “你……”孝青云顿住脚看着他。 “啊,夫人不要误会,无尘绝不是在此刻威胁你们答应真正承认我与寒儿的大婚之事,就算夫人不答应,无尘能为寒儿做的,也都会去做!” 孝青云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道:“无尘,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这事,也许我们说了也不算,你看,寒儿不止娶了你一人,还有那个司马丞相也是与寒儿拜过堂的,即使我们心里偏向你多一些,可我却不能做寒儿的主,你们俩,她更喜欢谁,我这个做娘的,还真是不太清楚。这件事,以后由你们自己解决,无论她选择谁,我们都不插手可好?” “谢夫人!那我和司马睿就各凭本事了,寒儿喜欢我,又知道我对她用情多年,一定不会不要我的!” 孝青云轻轻叹口气,没再接话,寒儿那孩子多情,才能也是天生自带的,说话、爱好兴趣等全都异于常人,就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女子。若不是自己怀胎亲自生下的,她都会怀疑。 京城外十里亭。 百里默已经在这里连续等了三天,却还没见那人儿的影子,按照行程,早就应该到了啊! 百里默心里一片焦灼,终于在第四天傍晚,一身红衣人儿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他派去的侍卫贯普。 贯普,朕一定会为你记上一功! 看那马上的红色身影渐行渐近,四天来积攒的心焦气躁一瞬间全都烟消云散,百里默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待能看清那人儿的脸,他就如同遇见了一见钟情的初恋,心里似有小鹿乱撞! 那人儿看到自己,下马行将军见驾之礼。他几步踏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亲自扶她起身,直直凝视着她,“寒儿!”声音中带着一丝喜悦的颤抖! “皇上,臣——” 百里默不待她说完这句话,就一把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司徒寒吞回要说的话,由他抱着。其实此刻的她除了没用的客套话,竟也不知该说什么,她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打算,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司徒寒既不拒绝,也不回抱他,就那么木木地站着,像垂着双臂的直立僵尸。 沉浸在无以言表的激动心情中的百里默根本无暇计较她此刻的呆板,“寒儿!寒儿!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我?你知不知道把我骗得有多苦?若早让我知道你是女儿身,我的皇后,舍你其谁?又何必绕了这么一大圈才能让你回到我身边!寒儿!” 百里默随着自己的喃喃诉说,情浓勃发,低头欲吻。 司徒寒却趁他松开双臂拉开距离之机,原地蹲跪,“臣有欺君之罪,臣请皇上责罚!” “寒儿!”百里默轻唤一声,可似乎想到什么,转眼间又正色起来,“镇国将军确实有欺君之罪,将军打算如何将功折罪?” “臣领罪,但凭皇上发落!”只看你想如何处置我。 “好,如何发落,朕说了算,先跟朕回宫!”说着就去拉她的手。 司徒寒却躲开,“臣愿回司徒府候罪!” “寒儿,你——”百里默有些气结,“今天哪儿也不许去,先跟我回宫再说!” “皇上,天色已晚,我此刻进宫,有太多不便。”司徒寒依然微低着头。 “有何不便?朕迎接朕的镇国将军进宫犒劳,把酒言欢,无人敢议,何来不便!” 这……镇国将军之名真是一个好幌子啊! 可一旦进宫,她还能出得来吗?上次都是费了老劲才离开的,今天看他这反应和架势,大家都没猜错,百里默有很大可能会软禁她一般把她困在身边再不放开。 但司徒寒此刻在他的强硬姿态下也别无选择,何况她并不能真的非回司徒府不可,她若回去,百里默很有可能会执意跟去,那么,他就会很快发现司徒府已无半个真正主子! 栖鸾殿里,司徒寒觉得自己的腰都坐酸了,可手却一直被百里默死拽不撒无法动弹,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又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性而睡、肆意而躺。 美食好酒满桌,他也不喝,连把他灌醉的可能都没了! “寒儿,人遇到高兴的事应该多喝几杯才对,可我不敢喝,我怕喝多了喝醉了,眼前的美好就会像一场梦,酒醒,梦也消失了!”从回了宫进了殿,百里默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嘴里一直絮絮叨叨,没喝酒也跟醉了似的! “寒儿,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是女子!真好!为什么这么好?寒儿,以后就在宫里陪在我身边吧,哪儿也不要去,东炫国还有别的将军,你就住在宫里协政就好!要是愿意恢复女儿身,我就封你为皇贵妃;若想当将军,镇国将军就还是你!无论如何,以后都要永远在我身边不能再离开!” 百里默的手轻抚着那张因行军打仗又在西北遭受风吹日晒而并不白皙的俏脸儿,絮叨转为喃喃:“这双长睫,这黑珍珠般的眼睛,曾多少次出现在我的梦中,但它们总是在云雾后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拥有它们的人是男是女。现在才明白,原来,梦境也会在冥冥中预示告知着什么!” 司徒寒叹了口气——最近她好像经常叹气。百里默对她的情她不是不知,可她根本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皇上,我不能——” “叫我默!”百里默打断她。 司徒寒垂眼,闭口不语。 “好吧,叫我默哥哥,不许再拒绝!”百里默退让一步,这小东西从小就这样,好起来什么都好说,倔起来要人命! 唉!好吧!“默哥哥,我不能以将军身份长留宫中,一是于理不合,二是你这么做,我就像个第三者、像个连小妾都不如的地下偷情之人,你把我的尊严置于何地?” 百里默愣了下,突然抱住她,“对不起寒儿,对不起!我,我没想这么多!那就封妃好不好?寒儿,封皇贵妃可好?” “默哥哥,还记得在暖阳院时我对你说过什么?”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寒儿,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废后,封你为皇后,从此宫中不会再纳一妃一嫔!” “你明知我重亲情,却还说这样的话。为了自己,将亲姐姐废除逼出宫中,独霸后宫乃千年嫉妇,又置我于何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默哥哥怎么做你才能高兴才愿意?” “放我回西北,继续为——” “不可能!”百里默粗暴地打断她,脸色也冷了些,还带着些愤怒,“说来说去,你就是要离开我!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回到你的两夫身边跟他们长相厮守!对了,你刚才还跟我说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那你现在是什么?一个女子,却有两个丈夫,简直是罕事奇闻!你就只会骗我而已!” “默哥哥还想说我水性杨花不知羞耻淫荡不堪吧?”司徒寒语气毫无起伏地静静陈述般说着,他想说却没出口的难听话,她替他说出来好了。 “我,我没有那意思。”百里默因失控而提高的声调降了下来。 “有也好,无也罢,我娶了他们都是事实,无论与他们是否有夫妻之实,我都要为他们负责,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寒儿,我,我……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说你与他们并没有夫妻之实?你跟他们都没有真正洞房是不是?”百里默急切问道,他一直沉浸在她是女子的异常惊喜中,竟忘了这一点! 司徒寒抬眼看着他,“那不重要。默哥哥,我在说我要对他们负责,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承担后果。我在京城万千人的目光中锣鼓喧天地迎娶了他们,只要他们不离开我,我就得对拜了天地的人负责到底,不辜负他们的声名扫地。” “你娶他们的时候是男人,若你变身成为女人,又如何继续负责?你不想恢复女儿身入宫,就是为了继续利用男子之身的伪装和他们——”百里默及时刹住,没再说下去。 “厮混?”司徒寒再次替他说出想表达的用词,随即苦笑,“默哥哥,原来我在你眼里是如此不堪!” “不是,寒儿,我——” “也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本就是男尊女卑,即使多跟几个男人抱一抱亲一亲,也是要遭万民唾弃的!怪只怪,我来错了地方,男尊女卑,哪里是我该来的……”司徒寒独自低喃着,忽然感觉一肚子苦水。幸亏这个娘把她当儿子养,若是就当女子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成天学女子绣啊画啊的,她恐怕活不过十岁就直接因郁闷而升天了。 “寒儿,寒儿你在说什么?寒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你说的话默哥哥听不懂?什么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什么来错了地方?你就是生在这个世界里的人啊!寒儿!寒儿你不要吓我,不要吓默哥哥好不好?寒儿!”百里默紧紧抱住她,心里有些惊慌,从小到大他都从未见过自己的寒儿有过这样近乎颓废的神情,除了在朝堂打瞌睡,她一直是那么精神抖擞,永远是那么容光焕发,成天笑眯眯地哄人给她吃的、给她金子,像个贪吃贪财又贪色的馋猫儿,何曾有过这般失魂落魄般的状态? 司徒寒推开他,双眼像聚了半天焦之后才看着他,“默哥哥,现实横亘在我们面前,所有的障碍都无法逾越,我们之间的矛盾点太多,根本无法调和处理。所以放过寒儿吧,只要你肯放寒儿走,寒儿除了为你保四方边疆,再为你解决一件大事可好?” “什么大事?”他不想让她再做什么,可他想知道她愿意为让自己放她走而想做什么、付出到什么程度。 司徒寒彻底推开他,站起身走开几步,才道:“东炫国最大的忧虑和西风国相同,那就是最怕其他三国联手攻打。寒儿为你彻底解决这个忧患,事成后,你允许寒儿辞官隐世、让镇国将军的秘密永远成为秘密,如何?” “如何解决?”他看着她,语气淡淡。 “从西风国中部,将它一分为二,分割成两国,两国之间,就是东炫国的领土。” “你想把西风国从东到西的中部所有城池全部拿下?” “我愿意用此作为放我自由的交换,这样一来,东炫国的世代帝王都不用再心存忧虑。” 百里默直直看着她,半饷才道:“你觉得我应该一口答应,而我,也的确应该一口答应,毕竟这可是百年难遇的一次机会,东炫历代帝王和将军都没有人敢夸下这个海口、都有这个期望却没有人有能力做到,奢望成了空想,最后连想也不敢想了。这个交易的确非常值得,皇家受益最大,而你,领兵征战,还有着随时丧命于战场的风险,最后只不过得到一份平民的身份和生活,怎么算,皇家都比你划算得多!” 司徒寒皱眉,他这些话句句在理,可为什么她听在耳中好像有些不对味儿呢? “真没想到最不愿意发生战争的你,竟然愿意为你的小平民生活冒这么大的风险,简直令常人无法理解。每个人心中的小算盘都为自己的目标打得啪啪响,你是,我也是,对于皇家来说,更是!可是寒儿,你忽略了一样重要的东西。” 司徒寒茫然,她只知道这样天大的好事送上门来,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拒绝,对于武器落后的古代来说,西风国,本就是一块最难啃的硬骨头。 “朕,不接受这份交易!”百里默说得斩钉截铁。 司徒寒愣住。她对百里默的断然拒绝感到难以置信,这份诱惑,可不是一块蛋糕那么点点大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情皇后 玉清入局 “寒儿,你不是我要利用的工具,你是我要疼宠要爱惜要保护一生的人,我想要你做的,是我的妻,我百里默一个人的妻,唯一的妻!只要你愿意,随时告诉我,我就随时安置好司徒静,以皇后大礼迎娶你!” 司徒寒看着他,摇了摇头。 “寒儿,如果不废除她,我如何立你为后?如何兑现承诺只爱你一人?爱情是自私的,你不能因为你的姐姐就直接放弃我们的感情!你放心,我会给她一个妥善之处,毕竟她是你的亲姐姐,又是寒阳的亲娘,我也不会虐待于她。” 寒阳?是啊,她不但是自己这世的亲姐姐,还是寒阳的亲娘,是和百里默的床上运动后才有的。想到这,司徒寒更加摇头,“我有洁癖!” 就算她肯背弃亲情,也无法容忍和接受他那具已经进入过别人身体的东西!他的身体既然早已属于了别人,那就永远不可能再属于她,她永远都不会要的! 百里默很快明白了,不由又气又恨又怒又怨,“寒儿!你——!当初太子妃入住东宫,我从来都不曾碰过她!可是因为你说喜欢孩子,想让我给你几个孩子带在身边排遣断袖带来的寂寞,我才与她圆房!从她有了身孕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你回来时又说寒阳长得不像你,非要我给你一个长得像你的,为了满足你的渴望,我再次碰了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可你现在却,却,嫌弃我!你,你——” 百里默用手指着她,气得指尖直颤!他知道寒儿最讨厌别人用手指指着她,可他今天实在是气狠了! “当初却不是我请求你娶我姐姐的,我和爹爹请求过,可你执意要娶。”司徒寒淡淡道。看他气成那样儿,她也不好受,可她此刻却不能对他表现出半分心软。 随后又加重语气,“现在又让我不顾亲情对自己的姐姐下手,毁她声誉,迫她离宫,你让我如何能够做到?换成你的亲皇姐被人赶下正位如此欺负,你可能忍受?被别人欺负尚且难以袖手旁观,何况还要自己亲手去拉她下地狱?谁能做到这样残忍的地步?” 百里默哑然,当初她和老将军的确一再以各种理由拒绝并做过请求,可他却坚持要娶,如今错的却是他,是他真的错了!如果当初随便娶个女子,只要不是寒儿的亲姐姐,她今天便也不会拒绝得如此彻底! 这一刻的百里默恨死自己了!他一向会听取寒儿的意见,可偏偏那次他犯了倔,想和他更加亲近,结果却是弄巧成拙。 “默哥哥,我二姐——皇后她知道这件事吗?” 百里默摇头,“不知道。为免遭人非议,我开始并没打算公开你的身份。” 我是不知道,可我现在知道了!殿门外一道羞愤交加的身影夹着震惊恨恨想道。 司徒静几乎被一连串的消息击蒙,她听到了什么?她们一直疼爱的亲弟弟居然是女子?居然是妹妹? 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是娘生的,既然是妹妹,那这个巨大的骗局就是由母亲开始的,初生的婴儿能做什么?可从小就显出聪明到异常的弟弟很明显是在配合母亲维护骗局!她们合起伙来,连她这个亲姐姐都排除在外! 不,这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直独有她一人的太子殿下、她的皇上、她的夫君、她深爱的男人,现在要为了她这个所谓的妹妹废后! 废除她?把她赶出宫? 愤怒、嫉火和恨意充斥在胸,司徒静手中的帕子被她无意识地扭变了形! “那就别让她知道了,我们之间终将没有结果没有未来,别再多一个人受伤害。”司徒寒说道。 “还说没有结果没有未来吗?朕说有,它就有!寒儿,朕会让你很快成为朕的皇后!”百里默强势道。 “强扭的瓜不甜,强留的人,心不在身边。你把我困在这个大牢笼里不得自由,我不会快乐,而你也会因此过得不舒心,姐姐也会伤心会恨我,你又何必做让大家都不痛快的事呢?” 百里默几步走过去,抓住她的双肩,眼中喷着隐忍的怒火,“司徒寒,你敢说你不喜欢我?你敢说你对我没动过心动过情?你敢说你从未对我有过感觉?” “我……”司徒寒半哑,的确,他每次吻她时她最后都会落败而给予回应,上次在假山处身体还起了反应,她不承认他也不会相信。 “说不出来了吧?寒儿,你明明心里有我,承认一句你也爱我就那么难吗?” “那,那些都不是真的,只是环境使然,一时之兴。” “你——”百里默不断被她的话激怒,“不是真的是吧?那我今晚就让你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就验证到底是不是真的!” 百里默俯唇直袭,没有任何前奏,也没有了温柔,就那么暴烈地直直袭入她来不及防备的口中!舌尖风卷残云般将她口中的蜜汁搜刮殆尽,不断地用力翻搅入侵着,像一个看见了满城黄金的侵略者,恨不得把所有的财宝都装入自己不多的口袋! 司徒寒唔唔着,推拒着,可面前的人像疯了般不管不顾! 在他将自己打横一把抱起走向坐席时,她更觉不对了! 百里默将她放下的同时,身体也压了上去!“今夜我就要了你,让你成为我事实上的妻,看你还敢不承认你爱我,看你还不愿意成为我的皇后,看你所娶的男人谁能比朕更有资格拥有你!” “不可以!皇上,你不能这么做!” 百里默一边毫无章法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一边不断地啄吻她,“朕说可以就可以!朕说能就能!” “如果你今天强要了我,来日你必定会后悔的!” “要了寒儿,让寒儿成为朕的女人,朕永不后悔!” “你是皇帝,想要多少女人没有?何必与我这个无心留在皇宫的人苦苦纠缠?” “司徒寒,你——!”百里默气急而冷笑,“也对,朕是天子,这天下的女人都能为朕所用,这其中便包括你!” “你所羞辱的人在你面前将是一具有口人气儿的活尸体,你自己一个人尽情享受尽兴玩儿吧!”司徒寒也恼了。 “你——”百里默停下了手中的撕扯动作。 司徒静在他眼里就曾是一具能为他和寒儿的感情而生孩子的活尸体,他不需要再多一个。他要的是所爱的女子能像以前亲吻时给予的热烈回应,是两人都充满激情的互动。 正在两人大眼儿瞪小眼儿僵持之时,殿外传来禀报声:“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身体不适,请皇上前去看看!” “不舒服不会宣太医么?朕又不会治疾,找朕做什么!”百里默憋着的气正好有处可发了。 “已经去太医署宣了,只是,皇后娘娘是腹部不适,恐与龙胎有关,皇上,您……” “我姐姐怎么了?我要去看看!”司徒寒急切地要起身道。 “你不要去!”百里默立即喝止,接着又缓了缓语气,“朕去看看就是,她和朝臣都不知道你已经回来,暂时别露面了。” “这件事是隐瞒不了的,你是久居深宫的皇上也就罢了,认识你的人除了朝臣,市井百姓并不是太多,虽然我们进城时已经要关城门,可守城小吏和一路的行人有几人识不出我这醒目的红衣标志?京城的消息传得像风一样快,你敢保证现在竟还无人得知吗?” “总之你现在不要去看她!”百里默烦恼道,“听朕的,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便回来陪你!”说完起身就走。 谁要你陪?我希望你再不要回来。二姐,你可一定要把他留住啊! 百里默大步离开,出了栖鸾殿,才回头看了殿门一眼,似乎能透过殿门看到里面那让他这几日更加朝思暮想的人儿!寒儿,你如此介意我的身体,若被你看到她挺着肚子怀孕的样子,岂不是又会想到那肚子里的孩子是我要过司徒静才得来的?岂不是又要增加对我身体的厌恶和排斥? 逐渐静下心来思考的司徒寒想到了一件事,难道是巧合?两次都被她及时化解,那也巧得太合了吧?二姐,看来,皇上还没有纳其她妃嫔,你就已经被皇宫生活改变了,以后,恐怕会更加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这一晚,百里默直到凌晨才疲惫地回到栖鸾殿,看了眼那熟睡中的人儿,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个浅吻,便又匆匆离开上朝去了! 待听到殿门被人轻手轻脚地小心关上,司徒寒才睁开眼睛。 这样的百里默让她感到心疼,她的确喜欢他,但却没有爱到不计较他碰过别的女人还已生儿育女的地步。她的爱情洁癖太过严重,尤其是那个关键部位,若想让她接受他,除非他挥刀自宫再在肥皂水中泡上三个月、搓澡一百天,最好再像刨猪一样拿把刀把他全身上下的皮肤狠狠刮一遍! 司徒寒刚吃了点东西,还没吃饱,就有太监来找她了! “将军大人,皇后娘娘有请!” 司徒寒笑了笑,她果然是知道的,现在这皇宫里,应该已经有不少她的眼线了吧? 司徒静站在殿门口看着那大步流星向她走来、步态与男人毫无二致的曾经的红衣弟弟,向前走了两个碎步迎上,欲开口,却突然紧闭双唇,站在那里不再动。 带着微笑走向她的司徒寒将她变化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了然。三步距离外半蹲半跪,“臣,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将军请起!”随即向贴身侍女碧莲使了个眼色,碧莲会意,微微点头并悄然退下。 “谢皇后娘娘!” “将军进来说话吧!”一口一个将军,再也没有口口声声叫着弟弟的亲热了。 “是。” 司徒静坐到上位,“将军请坐!” “谢皇后娘娘!”她是要多从自己这里得到对她地位的肯定吧?那就满足她好了。 待坐定,不一会儿,碧莲上茶后退到司徒静身后,两人都静默着没有先开口。 一次只喝一口,等喝下半杯茶,司徒寒才打破静寂道:“皇后娘娘——” “镇国将军,本宫是叫你弟弟好呢?还是妹妹好呢?”司徒静打断她。 司徒寒苦笑,她以前从未在她面前以本宫自称过,今天所有的言行都颠覆了以往,还带着隐藏的敌意。 “既然皇后娘娘已经知道了,臣无话可说,此事自有皇上定夺,是斩是杀,臣待命就是。” “即是女子,又犯有欺君之罪,还有何面目以臣自称?即便是臣,那也是罪臣!”司徒静声色俱厉。 “罪臣受教。”司徒寒短短的愕然后,淡淡道。 “不用摆这张虚伪的脸给本宫看了,皇上不舍得斩杀于你,你也应该自行了断以谢罪天下!” 司徒寒闻言,明白司徒静这是有杀自己之心了,既然她不再顾念亲情,她也不必再卑躬屈节,“臣为东炫鞠躬尽瘁,何罪之有?臣征战边疆,平息内乱,给东炫子民以安定,又对天下有何罪可谢?皇上不斩杀我,那是因为我于国有功!既然你都听到了,也不再愿意我称呼你一声二姐,那我就一直称你皇后娘娘好了!皇后娘娘,皇上是否斩杀于我,乃是朝堂之事,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还是不用操这份心了!” “你是在说本宫无权过问吧?对,本宫的确不能以欺君之罪赐你一死,可一介罪臣,却在本宫面前出言顶撞,大呼小叫,本宫照样能治你的罪!来人!” 呼啦啦,转眼间太监和侍卫就涌进来十几个。 “罪臣司徒寒对本宫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给本宫拿下!” 司徒寒冷笑,“这是早就准备好了等我自投罗网吧?皇后娘娘,既然你已经听到,就应该知道我根本无意于皇宫,更无意于你的皇后之位,与其为难于我,血亲相残,不如放我出宫,助我离开,一旦回到西北,我司徒寒定不会再踏入京城半步!” 司徒静犹豫了下。 “我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应该知道我从小就排斥皇宫,无意于朝堂。今天的事若一笔揭过,对外,我还是你的弟弟,镇国将军之名只会对你有益而不会有害!皇上以后不可能不再纳妃,家中有女的朝臣们就首当其冲不会同意,这是早晚的事!前朝和后宫向来是丝丝缕缕关系密切,两相互助。将来你若没有外戚的助力,即便是贵为皇后,也难敌众手!” 司徒静动摇了。 “只要皇上还不愿斩杀我,只要这件事流不出去,我就依然是手握大权的镇国将军,这般势力强大的外戚,试问哪个宫妃能比得上你?谁还敢有动你半分的心思?你的皇后之位只会更稳,将来太子也必定出于蕴德宫!” 司徒静心动了,司徒寒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爹虽然也是将军,但怎么比得过司徒寒的能力和大权,何况他已经老了,帮不了她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人走茶凉,人不在朝中,还有几人买他的账? 司徒寒眼看着司徒静就要答应,却不料那个叫碧莲的侍女却忽然上前对司徒静一阵耳语,只见司徒静在她话落之时,脸色大变,一声厉喝:“拿下!” 司徒寒不知道那侍女说了什么,但此时的局势显然已再难挽回。看了看太监和侍卫们,冷笑一声,“西风国数百名黑衣杀手都死在我司徒寒的手中,就凭他们几个?” 司徒静也冷笑,“本宫知道你厉害,所以怎么会不对你特殊对待?镇国将军难道没觉得今天的茶香味道很特别吗?” “你对我下药?”司徒寒虽然知道这是后宫最常用的手段,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对自己下手,毕竟她并没有嫁入皇家、夺她后位的企图。 “不然呢?司徒寒,你最好不要乱动,越动,药效就发作得越快!” “司徒静,我真没想到你会变得这么快!变得这么狠毒!就算我不是你的亲弟弟,也是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的亲妹妹!我司徒寒何时害过你?何时又想过抢你的位置?你原本是个善良的女子,没有如此深的心机,这些主意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对不对?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帮你出谋划策?”看了看她身后的那个宫女,“这个碧莲不是你从司徒府带来的陪嫁侍女,你怎么就知道她帮助你的真正目的不是打击我们整个司徒家?司徒静,一旦我倒了,爹爹遭受打击绝对再帮不了你半分!你一个人也绝对逃不了背后之人的算计!” 司徒静又有些摇摆不定。 碧莲再次上前耳语,司徒静就又如获得了力量,“把她给本宫押入大牢!” 司徒寒展势一动,果然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来! 在身体发软倒地之前,司徒寒指着眼前那已变得模糊的方向,用尽力气叫道:“你这个蠢女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当北冥边境的司徒简看到被剑无尘带来的夫人等几人时,喜悦后便是责问。孝青云扑嗵跪下,剑无尘立即替老将军遣走其他将士:“夫人有话要跟老将军单独说,咱们就别打扰了!” 说罢拉着他们一起出去,正好在门外把风。 文姨和秋月也齐齐跪在孝青云身后,孝青云未语先泪,“老爷,妾身有罪!妾身任凭老爷责罚,但请老爷不要不管寒儿!” 司徒简一听她提寒儿就急了,“发生了什么事?寒儿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寒儿她,不是司徒府的少爷!” “不、不是司徒府的少爷?那、那是谁家的少爷?难道云儿你……” 文姨一听,急了,忙解释道:“不,不是老爷,小姐没有做对不起老爷的事,老爷您别误会!” “那她有什么罪?寒儿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儿你倒是说啊!” “老爷,这件事是奴婢当年给小姐出的主意,就由奴婢来说吧?” “好,你说!快说!” “邱文!”孝青云喊道,她这是在替自己揽罪啊! “小姐,当年都是因为奴婢极力怂恿撺掇你,今日的罪,就由奴婢一力承担吧!” “寒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倒是快说!哭哭啼啼磨磨蹭蹭什么!”司徒简已经耐心尽失,妇人果然就是妇人,正事没说,废话不少! “老爷,小姐当年怀上少爷时已是第三个孩子,若是再不为老爷生下一个男孩儿,奴婢怕老爷以后不会再怜惜小姐,所以在小姐真的再次生下一位小小姐时,奴婢自作主张报喜为小公子!喜报传出,小姐再难更改说出真相,只好由了奴婢。这件事都是奴婢一人——” “你是说,寒儿、寒儿他,其实是、是……”司徒简打断她,声音都颤了! “正是,老爷,少爷乃女儿身。” “女儿身!女儿身!”司徒简喃喃两声,“我司徒府的小公子,我那从小就智慧超群的儿子,你说他是女儿身?你说我那征战沙场只赢不败的好儿子是女儿身?” 文姨伏地不起,“是,老爷!” “你、你们在开玩笑吧?云儿,是不是你们调皮开这样的玩笑来捉弄为夫?” “老爷!”孝青云已经泣不成声,看着丈夫那不愿意接受事实的样子,她愧疚得直想以死谢罪! “我司徒简的儿子,抵御外敌,夺城掠池,两次平乱,虎口救驾,制造兵器,举国皆知!这样强大的儿子,你们来跟我说他其实是女子?简直是滑天子之大稽!”司徒简越说,声音扬得越高,寒儿是他司徒简这一生最大的骄傲,是把他所有功劳加在一起都不及的骄傲,现在来跟他说儿子不是儿子,他如何能承受? 外面散开众人后、贴门而立的剑无尘听那三人半天说不到重点,只好推门而入,“岳父大人,寒儿的确是女子,而且皇上已经知道并已秘密下诏急令镇国将军回京,寒儿此刻已经身在宫中,可能已经被皇上软禁!” 司徒简忽略了他那声岳父大人,后面才是他关注的重点,此刻,他再难以置信难以接受,恐怕也是事实。可是他的脑子一时还是有点儿乱,“我的寒儿,我的好儿子,怎么会是……” 虽然事情有点儿急迫,可也不能不给老将军一点时间去消化这来得太突然的打击,剑无尘道:“夫人,你们先去休息一下,赶了一路,你们也该很累!让老将军静一静吧!” 孝青云点点头,在剑无尘的搀扶下站起身,三人对那有些发呆的老将军行了一礼,才退下离开。 待她们被安置好,剑无尘才又返回,静静坐在下首,不言不语不打扰。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三个时辰过去,正当剑无尘要询问时,司徒简却出了声喃喃开口,“无尘,这,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 “寒儿她,其实不是我的儿子,而是我的女儿?” “是您的女儿!是您的好女儿!无人能敌的好女儿!” “无人能敌,无人能敌……”司徒简低声念叨。 “是,无人能敌!也只有司徒将军府才能千年一遇的得此奇女子为女儿,也只有我剑无尘才能有这福气遇到此女子为爱妻!” 司徒简傻笑了两声后道:“其实也不错是吧?虽然不是儿子,可却比儿子还强!” 剑无尘却惊愕不已! 不是吧,这老将军的自我修复能力这么强?这反应,虽然耗了点儿时间,可结果却超乎他的预料! 还没等他想完,那老将军忽然又暴跳起来:“你说什么?她是你的爱妻?老子什么时候允她嫁人了?” 剑无尘无语了,难不成还能分开作出反应?敢情他才想起他的后半句! “岳父大人,我跟寒儿是拜过天地拜过您和夫人的!” “哦……哦,对,还有那个丞相司马睿,还有那个清倌儿玉清——什么?”司徒简又跳了起来,“我女儿娶了你们、你们三个男人?” 剑无尘无奈,起身安抚他坐下,“岳父大人,玉清是皇上的人,现在已经离开寒儿回宫做了御前侍卫了;司马睿乃是他国丞相,定是怀着目的而来,所以寒儿也并没有碰他!” “那也就是说都是假的,就你是真的?” “这……”剑无尘不置可否,他现在觉得老将军好像有点儿不大正常,难道是受刺激太大了? “她碰过你?洞房过了?” “呃……没有!”剑无尘微微低头垂目,实话实说。 “那就好!” 那就好?剑无尘猛然抬头,只见老将军双目已恢复清明,刚才似陷入梦游、忘记一些事的神态顷刻间全部消失! “寒儿现在在宫里是什么情况,可有消息?” “宫中有我们的人,暂时无事,今晚应该会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好,那就等等看。既然你把夫人都带来我这里,是不是和寒儿已有所准备,跟我说说吧,要一字不漏!” “是。” …… 司徒寒醒来时,已身在阴森森的地下牢狱中。这次没有特别安排的新干草,一半是光地面,一半铺着枯草,湿漉漉的,抓起一把,几乎要滴下水来! 坐起身子,司徒寒举目四望,发现这间牢房很大,“尼玛,待遇还真好,赶上四室一厅了!栅栏还是铁的,这要是有了钢,不得为我换成钢的!” 试着站起身,药性已经解了许多。 走到另一边,才发现还有小半拉地儿是水池,不过应该不是活水,因为有臭味儿! 再往水面一看,泛着淡淡的红?不会以前是把犯人放在这儿屠宰吧? 转了一圈儿,刚回到原处,就发现铁栏外站着个人!司徒寒上身往后一个斜仰,抬袖挡脸,“我靠是个什么鬼?” 碧莲怒道:“你才是鬼!”人死了才是鬼,司徒寒这是在咒她呢! “没说你,说你后面那一群呢,走路没声音飘着来的不是鬼是什么?” “什、什么?”碧莲的声音有些抖。 切,一个使坏的人就这点儿胆量?“什么什么?就在你后面还在问什么什么!” 碧莲僵着脖子更不敢回头了,鼓了半天勇气好不容易往后扭了一点点,司徒寒一声大喊:“喂!”吓得她马上又缩了回来,低声怒道:“你乱喊什么?” 司徒寒一耸肩膀一摊手,“我没乱喊,那个穿灰白色衣服的刚才要拉你的裙摆!” 碧莲脸都白了! 司徒寒的目光看着她的身后喊道:“喂!我说那个穿黑衣服的,还有那个穿蓝衣服的、穿白衣服的,别在这儿晃荡行不?飘来飘去晃得老子眼晕!你们要想碰她等我走了之后再来行不?唉唉!别摸她的头发!喂喂,别玩儿她的裙子!唉哟别弄——” “啊!”碧莲尖叫一声抱头蹲下,然后就是不停地尖叫! 司徒寒捂着耳朵,她这是自己找虐么?这高分贝,快吵聋了!“喂——” “啊——!”碧莲以尖叫打断她。 “我说——” “啊——!” “唉,他们已经走了!”老子是要跟你说话,你叫什么叫? “……” “我说,你是不是练过河东狮吼破锣功?” 碧莲站起身,脸上的害怕神色已消失无踪,“镇国将军,好玩儿吗?” “还不错,配合默契,演技一流儿,差点儿被你骗了,难怪皇后对你言听计从。” “过奖!” “我只是还没想出来你到底是谁的人。” “说明你得罪的人太多!” 司徒寒点点头,“也是,但没办法,该死的人太多!” “你——”碧莲眼中充满怒火,但很快又控制住,“你也将是其中的一个!” “这个罪名不足以让我死,而你们在没有得到皇上的允许下,也不敢妄自处置掉最高朝臣,看来激怒我然后借着以下犯上之名将我打入大牢只是你们计划的第一步啊!” 碧莲垂下眼帘,不语。 “皇上被你们调虎离山支到哪儿去了?”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快完了要下地狱了就行。” “老子是英雄,是护国利民的功臣,就是死了也是去天堂吃香的喝辣的,下地狱吃屎的是你们的主子!” 碧莲怒目而视。 “退一步说,即使我被派到地狱,那也是去当阎王的,老子定会把那些祸国殃民的妖魔鬼怪全部打入十八层刑狱轮流受刑,千年都不许轮回为人!” “你——!”碧莲紧握双拳。 “这么能忍,看来要动我的时机还没到是吧?” “哼,你得意不了两天了!” 碧莲说完,转身离去。 与桃花山相隔十里的天泉山锦绣山庄。 “父皇,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京城中都有不少人知道司徒寒回来了,我还不应该知道?那小东西未雨绸缪,现在我才明白她拼命立功换取免死金牌的真正原因,这孩子,太令人意外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软禁她?” “自然不会!我,我想……” “立她为后?” “是。” “默儿,她根本不是个能安居宫中母仪天下的女子,何况废后重立,朝臣也会离心。既然犯了欺君之罪却杀不了,就不如拉拢她好好用。寒儿虽是女子,可才能却是几百年来无人能出其右,又是个孝顺的忠君良臣,你若强行把她困在皇宫,最终只会逼得她不是谋反就是逃离东炫去往他国,失去这样的国之栋梁,你后悔都没地方哭!那个南玉国的丞相可是巴不得你这样做逼走她、正好把她挖到南玉国去!” “父皇,孩儿都明白,可孩儿、孩儿……” “喜欢她很多年了是不是?以前以为她是断袖,你以大局为重所以放弃了,现在知道她是女子,你的心又活了是不是?默儿,父皇告诉你,她不会做笼中的鸟儿,她若想走,估计皇宫也困不住她,以她的心计,回京进宫之前定然做了很多安排,即便她没有免死金牌在手,只要咱们动了她,京城也将迎来一场大动乱!若她死了,只一个剑无尘就会让京都永不安宁,何况还有一个司马睿,他对寒儿若也是真心,便会和情敌联手为寒儿报仇。默儿,如今你仍然要以大局为重,不是我们百里皇家怕他们,而是司徒寒太难得!” “父皇,想到放她走,孩儿,孩儿的心,就好难受!”百里默蹲下身,伏在百里一铭的腿上,“父皇!” 百里一铭将手搭放在百里默的后脑上轻抚着,此刻他俨然就是一个慈父,“默儿,你是帝王,一切要以国家的利益为先。她能说出夺取西风国中部城池这样的话,就定然有能力做到,这孩子从来不曾说大话吹嘘。父皇猜想,恐怕十年前司徒寒就有这种和皇家一致的想法了,只是她不喜战争,同时,她可能也是把这份大礼故意留着,就是为了皇家真正不追责地放她自由!默儿,你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把西风国一分为二,试问除了她,还有谁敢下这样的保证?一旦成为事实,我们东炫国就永远没有了最大威胁和忧患,此乃千年难遇的良机,君王也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要为了男女私情而误了大事!” 百里一铭看着儿子那布着痛苦的脸,继续苦口婆心,“默儿,一个文武双全又没有权势之欲、还从虎口利爪下救下我们父子的奇女子,的确值得去爱,但作为帝王,真的没有把爱情放在第一位的权利!帝王的使命和责任就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国家利益,这才是帝王活着的目的、存在的意义!一切影响这个前提的障碍都要全部清除,任何不该要的东西都要果断放弃!” “父皇!” “默儿,既然你能被人调离来到我这里,宫里恐怕已经不太平。我没事,感染风寒而已,这山里还有温泉,再加上汤药,很快就能好起来。你赶快回去解决问题,再和她重新商讨进军西风国的事。记住父皇的话,帝王,绝不能儿女情长!” “是,父皇!” 百里默离开后,百里一铭远远看着那个落寞而忧伤的背影,轻叹道:“默儿,帝王最不能动的,就是一个情字!何况那个女子,是你能驾驭的臣子,却是你驾驭不了的皇妃!” 目光在他离开的方向停留片刻后,“路公公!” “老奴在!” “让宫里留下的人手多多留心,定要助默儿渡过这次情关!过了此劫,他的帝王之路,以后就会走得越来越顺。” “是,老奴这就去办!” 剑无尘从信鸽腿上解下小小竹筒,拔下封口,取出纸条。 司徒简看到他那瞬间皱起的眉,立即紧张地问道:“如何?” 剑无尘抬脸看看他,又看看手中的纸,直接递给了司徒简。 司徒简接过纸条,不解地看了一眼剑无尘,才低眼看字。 “什么!”司徒简满脸怒容,“好女儿,真是老夫的好女儿!居然要害自己的亲妹妹!这当了皇后,竟然把心都当黑了!眼当瞎了!亲疏不分!” 剑无尘双眉深锁,“好在她现在还有忌惮、没有真正动手,不然对亲姐姐没有设防的寒儿,恐怕就不只是晕倒而是直接死去了。” 剑无尘越想越感到后怕,心脏都随之跳动加速了!“老将军,恕无尘直言,不论是皇上还是皇后,谁若敢害寒儿,我剑无尘一定会让他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唉!”司徒简叹了口气,“别说是你,就是老夫,也不会饶了害我孩儿的凶手!” 剑无尘点点头,那就好。 “那现在我们还要继续坐等?” “嗯,暂时静观其变,皇上对寒儿有情,何况西北和京城之人都已知道镇国将军受诏回京,他不会将她秘密处死的。现在就看皇后那里要对寒儿出什么招儿了,打入大牢,却又没有用刑的理由,她费这么大周折,不顾后果地连皇上都一并算计了,定不是仅仅把她关几天那么简单。寒儿说过,有招儿咱就接,见招儿咱就拆,朝堂后宫,就如武林人士过招一样,眼力、脑力、能力、反应速度缺一不可,要综合利用。” “那就暂且再看看吧。” 司徒寒靠墙坐着假寐,感觉有一道视线看着自己。睁开眼,“玉清?” 铁栅外的颀长身影正是腰挎佩剑的玉清,司徒寒白牙一龇,“许久不见!” 玉清看着她,几秒后才露出一丝浅笑,如柳隙轻风,“许久不见,将军!” 司徒寒看着他的装扮,“看你这御前侍卫装束,还挺威风的!知道皇上没有责怪你,我也就放心了!” “将军都没有计较,皇上自然更不会为难玉清。将军,我带你出去!”说着,上前两步抬手开门。 “玉清,你哪来的钥匙?” “皇后给的,她令我放你出去。” 司徒寒皱眉,“玉清,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是皇后,是她关的我,若要放我,直接下令就行,何必把牢门钥匙转一道手?你恐怕已经被利用入局了!” “我知道。”玉清淡淡道。 “你知道?”司徒寒瞪大眼,“你知道你还来?” “皇后旨意不可违抗。再说,我不来也会有别人来,那还不如我来。” “也是,只不过你是最佳人选,不然也不会费力转个弯儿给你钥匙了,这次,怕是要连累你了!” “能被皇后指定利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能与将军站在一起,更是一种荣幸!将军出来吗?” 司徒寒痞笑道:“你说如果我死赖在这儿不走,她们是不是就没戏唱了?她们不唱大戏,观众得多失望?” 玉清轻笑,“除非我再锁上门现在出去。” “唉,来不及了!精心策划的局怎么会给你那个机会!” “你们当然来不及了!御前侍卫玉清打晕狱官抢得钥匙私放罪臣,罪臣司徒寒以下犯上不但不思己过,反而逃狱!将他们拿下押到刑狱!”碧莲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见其人,只闻其声。音落,一群皇宫侍卫得令向两人冲来! 刑狱?两人对视一眼,那地方可不能去,去了不死也要少层皮!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因情中计 一死一伤 “怎么办?”玉清明知故问。 司徒寒拖着长腔儿:“打吧!不打,人家也不会放过咱,难道咱自己乖乖走过去受刑不成?咱是狼,不是羊!” 玉清拔剑,眼睛看着通道对司徒寒说道:“将军,玉清曾嫁给将军,此战之后,玉清就更是将军的人了,若能活着离开,将军要带玉清一起走!” 司徒寒看着他笑,“好,给你个将尉,随我上战场!” 玉清脸上扬起笑容,持剑迎向杀来的侍卫们! 司徒寒抬手入胸,在胸前抠啊抠,终于把匕首千仞弄出来了! 幸亏换个地方,不然肯定要被司徒静搜走!这东西太锋利,又是放在胸前绑带里,不得不小心,免得割破了绑带自己把自己杵死了!那阎王爷面前就要出现一个另类冤死的活该倒霉鬼了!小鬼儿们都得再笑死一回! 大牢内陷入混战。 暗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将军一出手,遇者永不朽。 一刻钟后,牢内就在刀剑的哧哧当当碰撞下死伤一片。可侍卫就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进来,两人边杀边往外迎,司徒寒嘴还不闲着:“尼玛要是流风郡的水能像这样来个不停就好了!” 玉清脸上激战时的酷肃被难掩的笑意代替,“将军这个时候还在想着流风郡的百姓,玉清都替他们感动了!” “切,有个卵用!你看这些没心没肝儿的还来杀我,老子保家卫国就是保他们留着命好来反咬老子一口!娘稀屁!” 两人在长长的通道中边聊边杀,留下一路没了声儿的尸体和缺胳膊断腿儿痛而呻吟的半残活体。百里默来到天牢大门,“都给朕住手!”百里默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立即有人禀报:“皇上,将军在蕴德宫冲撞皇后以下犯上,皇后一气之下令将军在这里思过两天,没想到玉清打晕狱官获取钥匙私自放将军出来。” “将军一向重视亲情,怎么会顶撞皇后,大概是语气有些重罢了!皇后乃是将军的亲姐姐,怎会真的伤害她?放出来就放出来好了,玉清不放,皇后也会亲自放,怎么就如此不明事理还打起来了?” “皇上,属下等只是收到狱卒求救后才赶来尽份内之职,毕竟皇后还没有下懿旨放人。但我们来到后,他们两人却杀了我们许多阻止他们的侍卫,还要一起离开京城!属下刚才听到玉清跟将军说他曾嫁给将军,一辈子就都是将军的人,还说这次若能出去,让将军带他一起走。” 百里默五指暗暗勾起,“将军怎么说?” “将军答应了!” “什么!”百里默双拳紧握,青筋直暴! “将军还说封他为将,一起杀回京城!” “司徒寒!”百里默怒不可遏,看着里面不远处时隐时现的红衣,嫉妒之火冲上头,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传朕旨意,御前侍卫全部速到,给朕将两人拿下!” “是!” 待侍卫精兵全部到位,司徒寒与玉清也杀到了天牢大门处。百里默看着两背相依、相互掩护同心厮杀的一男一女,更是火冒三丈,那共同进退如相亲相爱落难夫妻的景象刺痛了他的眼!“后退十步!” 两人一直杀到牢门外,司徒寒抱怨道:“还是外面打得痛快,里面憋屈多了!” 百里默见她竟无视自己,抽出一把侍卫腰上的佩剑,亲自上阵,“拿不下两人,全部处死!” 一句话,全拼了! “皇上,你这个最大主角终于出现了!若没你,这戏还真是不精彩,恐怕不止逊色个一分两分!”司徒寒还在调侃着,双眼环顾四周,“不过你调这么多人来是几个意思?莫非是嫌皇后给的罪名太轻不够让我死,干脆直接要我命?还有碧莲那小蹄子呢?刚才带兵来的时候还叫得挺欢,怎么这会儿人影儿都没半个了?” “你要带玉清一起走?”百里默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他只关心这个。 “是啊!反正这次的事情过后你大概也不会放过他!”司徒寒耸耸肩,瘪瘪嘴。 “你还要带他、带他、上战场?”他无法说出“带人杀来反我”这样的话。 “是啊,总不能让他空有一身武功无处用却让我白养着。”谁人不知我从不养闲人吃闲饭! 司徒寒,你还是要把他也带回身边! “好!很好!嘴上说得多好听,归根结底却还是放不下你的三夫!你对朕所说的,都是哄骗于朕的鬼话!你对朕,还有几句真话几分真心?那三个男人才是你心里的最爱是不是?” 司徒寒有点儿蒙,这扯的都什么跟什么?“你……” “受死吧!”百里默的剑不由分说便向她直直刺了过去! 司徒寒没有动。 以为她定会像幼时一样蹦蹦跳跳躲闪反击的百里默收势不及,急速移动剑尖儿,“噗!”连同剑身直直刺入她的左肩下! “将军!”玉清惊叫着扑了过来。 百里默愣了神,握着剑柄一动不动!他没有想真的杀她!他不可能真的杀她! 司徒寒忍痛淡淡道:“百里默,我,我受你一剑,从此后,我们之间只有君臣之义,再无,再无男女之情!”剑尖儿刺到眼前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了这个想法,所以,她没有躲。 “快!快拿下!”一直让司徒寒不知其名的侍卫大叫道。 司徒寒见百里默愣着不拔剑,便自己后退两步将身体撤离出剑身,鲜红的血立即顺着剑洞涌了出来! “寒儿!寒儿!”玉清急切地唤出了心底的昵称。 百里默被他的呼喊惊醒,怒道:“寒儿也是你一个小小侍卫能叫的吗?”说着,一剑刺了过去! 玉清半抱着受伤的司徒寒向后急退,躲开那一剑,可其他侍卫的剑却齐齐攻了上来! 玉清想为司徒寒包扎伤口,却根本没有机会,一边应对皇上和众侍卫的齐攻,一边抽空儿看她的伤势,眼看那血已经把肩膀处的红衣都浸湿,心下焦急无比,心乱则剑乱,何况他只能对侍卫们还手,而不能真的剑指皇上,只能躲闪。如此,他的行动就更加受限。 “玉清,不用管我,我只是受了点儿伤,还没残废!你顾好自己就行,看看能否突出重围逃出去,百里默不会杀我的,别担心我!”可他就不一样了,百里默一定会杀他泄愤。 “不行,我怎能丢下你一人,即使皇上不杀你,也会有别的人趁此机会下黑手。寒儿,我可是你亲自娶回府、拜过堂的夫,你不能再推开我!” 百里默听两人此刻还在你侬我侬,气得头发尖儿都快竖起来了!“将玉清给朕就地格杀!” 司徒寒一惊,用力挣开玉清一只手臂的搀扶,又一股血涌出! “老子还没死!想杀玉清,先过了老子这一关!”千仞在手,杀入侍卫群,只要她不拖累玉清,玉清就不会再受掣肘。 厮杀动作不断扯着伤口,司徒寒不顾鲜血不断流向胸部绑带,踏血而行。对方不是黑衣人,更不是敌国人,她的嗜血之情无法被激发,只能拼力! “寒儿!”玉清刚呼喊一声,便被围剿。百里默知道侍卫们没有自己的命令,不会杀司徒寒,便一心对付玉清,寒儿如此维护他,他今天就让他葬身此处! 玉清在回击侍卫时躲避着百里默的手中剑,却不料左后方遭到偷袭,“噗!”剑入后背! 玉清强忍着剑入肉体的痛,没发出任何声音,手中剑却也同时刺入一名侍卫的前胸。后背受伤,他欲抽剑回撤,不料那侍卫竟铁了心般双手紧握他的剑柄前端,不但将剑身又往自己的身体里狠狠推进一大截儿,还死死抓住不放手,使玉清在受伤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拔出剑。 百里默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出剑快速刺向玉清前胸,“噗!”一剑穿心! “嗯!”剧痛使玉清轻哼一声。 听到声音的司徒寒扭头看来,百里默正从玉清的胸膛处往外缓缓抽剑。 “玉清!”司徒寒快速退离战圈儿冲到玉清身边扶住他的后背,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地往下瘫软,“玉清!玉清!” 司徒寒顺着他下落的身体一起跪在了地上,揽他入怀,看着那一剑的剑洞不偏不倚正置心口,他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百里默一挥手,侍卫们都停止了攻击,就那么看着血泊中的两人。 “寒儿!”玉清轻唤。 “我在这儿,玉清!” “寒儿,我很早就想这么叫你了,早到在双色楼的时候!” “玉清,只要你能活着,以后随你怎么叫,随你叫多久!” 玉清笑了笑,“以前,我是你的三夫之一,现在,你就是我心里的妻,可望而不可即的妻!” “你都知道了?” “我在栖鸾殿陪了你很久,又找来了皇后搞破坏,从那时起,玉清就决定不会再改嫁,这一辈子就赖给将军了!”玉清的声音变得缓慢而有气无力。 “玉清!”司徒寒双眼含泪。 玉清微笑着道:“寒儿,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哭,玉清能得到将军的第一滴眼泪,这一生,值了!” “玉清!”司徒寒的眼泪掉了下来,“只要你不死,我就带你回司徒府,带你回家!” 玉清感觉自己已有些呼吸困难了,“寒儿,我们,拜过堂的,你,不能赖掉玉清!” “不赖,不赖,玉清是我司徒寒拜了天地的夫,寒儿此生都不会赖!” “那,玉清,不能活着陪寒儿,只愿,寒儿百年之后,能将玉清之墓,移到,我的将军之妻身边,求得一份,来世之缘!”音落,他再次痛哼一声:“嗯!” “好,寒儿答应你,都答应你!” 玉清开始喘息,奋力抬手却抬不起来,司徒寒托起他的手,顺着他的意思抚在自己的脸上。 “寒儿,最爱玉清的,就是,这双手,和,玉清的嘴唇,寒儿,亲亲,玉清……” 司徒寒听着他已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含泪将他的手背贴向自己的唇,轻轻吻了一下,“玉清!你的手,是世上最美的手,迷住了寒儿的眼!” 玉清动了动嘴唇,已经发不出声音。 司徒寒明白他的心愿,俯身吻向他的唇,“玉清,你的唇好美,曾经迷失过寒儿的神智!” 一颗泪珠滴落在玉清的脸上,司徒寒缓缓抬起脸,看着玉清临死前呈幸福轻笑的唇,紧闭的眼,凝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任由血流拼力将他抱起,一言不发地走向大牢。 在她吻一个快死的男人时就隐忍不发的百里默,禁不住唤道:“寒儿!” 司徒寒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继续向大牢门口走着,玉清死了,此时,事情已经变得不再那么单纯了,她无法原谅百里默非要置玉清于死地的行为。 “寒儿!”百里默又一声唤,带着惊慌与急切,他能感觉到,寒儿的心,离他真的远了! 司徒寒顿住脚,站放下玉清的尸体扶住,缓缓转身,百里默刚一喜,却听那人儿缓缓说道:“罪臣,镇国将军司徒寒,从生下来,就是女子,女扮男装,征战沙场,进入朝堂,欺上瞒下,诓骗世人,罪无可恕,但凭皇上发落!” 她此刻要做的,就是自己公开这个天大的秘密,抓回主动权! 侍卫精兵们都被这个消息震得惊呆了! “寒儿,你——” “咚!”司徒寒带着玉清一头栽倒在地。 “寒儿!寒儿!”百里默扔下剑就飞速奔向她。 北冥边境。 “什么?皇上刺伤了寒儿?”司徒简急声道,“老夫现在就率军到京都跟他要人!” 剑无尘拦住他,“老将军别急,皇上不是要杀她,现在正在让宫里所有的御医医治!” “所有的?那说明她的伤势非常严重啊!不行,不行,我还是得回京!” “老将军,您听我说,寒儿在晕倒前已经自曝了女身秘密,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去。” “那我们做什么?” “帮寒儿加速扩散消息!我去趟京城,必要的时候拿出免死金牌。您在这儿千万不要动,寒儿为了这一天做了很多措施,所以,不到最后万不得已的生死关头,绝不能动用军队,这是我们手中最后的底牌,您可千万要稳住!” “好!老夫就在这儿做寒儿的最后倚仗!你放心去吧!” 名震四国的东炫国最高武官——镇国将军,居然是女子! 这一爆炸性新闻不仅在东都炸开,也在其它三国同时炸开! 所有的人最初都是同一个四字反应:难以置信! 随后,又紧接着爆出新皇百里默因最先得到此事的密报,而急诏镇国将军回京,因要强纳为妃遭拒、皇后司徒静又善嫉而对亲妹妹出手加害,导致镇国将军在皇宫受伤、因失血过多而一直昏迷不醒!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此事已容不得人们不信,因为所有消息都是从宫内传出! 身在京都的剑无尘和远在西北的司马睿都皱了皱眉,寒儿的意思只是揭秘并请罪,不追究更好,追究的话就先拿出免死金牌,若份量不够,就让河中写着预言的石板问世,看皇家反应再论。 说皇上和皇后因不同的目的而联手加害,这消息显然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借机传出的,目的是什么?连同皇后的所作所为一起拉上,应该是想打击整个司徒府;说寒儿被皇上刺伤,是想把皇帝强娶不成、下手除之的事过重渲染,当皇上感觉到形象难以挽回之时,也许会干脆落实恶名,真的杀掉她! 存有如此歹毒心思的人竟然深藏在皇宫,两人不禁有些忧心。 京都及各大小城处处都在谈论镇国将军男装女身从小到大的种种事迹。 “居然是女子?咱们的镇国将军怎么会是女子?咱京都的老人谁不知道那个从小就在街上到处蹦跶的小公子?咋就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呢?” “还真别说,这事儿啊,要是细想想,其实也是有章可循的!听说将军从小就不让任何人碰她!” “任何人?” “当然,除了她娘!听说那贴身婢女秋月,说是贴身婢女,可那小娃儿上茅房洗澡什么的,连她都不让伺候,睡觉穿衣服都是自个儿服侍自个儿!” “难道她小小幼童就已经知道为自己保密了?” “说你笨你还真傻,咱能把她跟一般人儿比么?司徒寒是什么人?若不是她喜欢在外面自由浪荡怕拘束,早就被太上皇封官了!”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她那三夫了,她若真是个女子,这女子当将军咱是第一回见,可这女子同娶三个丈夫,那更是闻所未闻!你说,她以后咋分配他们?跟别的男人共享一妻,他们三个大男人,难道真的不介意吗?” 这话一出,旁人听得更加仔细了,有的人还参与了讨论。 “你们知道个屁,咱将军娶夫,那都是假娶!听说啊,三个男人,她都一个没碰呢!” “不可能!我可听说洞房之夜的动静可大着呢!” “你他娘的真够傻的!咱将军是怎么长大的?逛青楼啊!弄个假动静出来掩人耳目,那手段还不是一套儿一套儿的?” “你他娘的说谁傻?谁傻?” “就说你,说你!怎滴?” 聊天吹牛皮的人吹着吹着干起来了! “我傻?你不傻?有本事你跟咱将军比!咱将军虽然是个女的,可她能领军打胜仗,你能不?咱将军能制造好多新兵器,你能不?咱将军还从老虎嘴里救了皇上和太上皇,你能不?咱将军还能治理西北边疆,你能不?” “我不能,你又能?咱瘸子别说跛子,眼盲别笑瞎子!将军再好,也轮不到你,人家南玉国丞相都千里求嫁到将军府了还没得逞,就你头上那几根秃尾巴毛儿?给将军提鞋都不配!” “我不配,你更不配!瞧你长得擀面杖似的矬巴样儿,给将军倒粪桶都不配!” 闹哄哄骂成一团! 虽然有点儿乱,但是有心人却能得出两个结论:一,将军是女子;二,将军还是完整的女儿身,娶来的三个了不起的男人其实都是摆设! 皇上要废后另立将军为后?这件事嘛,咳咳,没人敢那么吵吵嚷嚷地议论,想说,找个墙根儿去! 皇后算计自己的亲妹妹?这件事嘛,咳咳,咱也关起门来小声说! 东炫国皇宫。 忙碌又紧张的御医们松了口气,“皇上,将军的伤口已经完全处理好,以后只要按时换药,定能痊愈!” 百里默眼中充满血丝,声音嘶哑,“那她怎么还不醒?” “皇上,她实在失血过多,才会昏迷,但皇上放心,这也是暂时的!” “那还需要多久才能醒来?” “大概三五日!” “什么?那么久?你们这些御医是怎么当的?要让她昏迷那么久才能醒?” 跪在地上的御医们直磕头,“不是微臣不让她醒啊皇上,实在是流的血太多了!皇上您也看到了,她身上缠的那么多白布带全都被血染透了!她——”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百里默听到这个就心情烦躁,寒儿的身子倒都是被治伤的御医和解布带的宫女先看了!“你们要每日来勤加问诊换药,再弄些补养品给她喝,让她能尽快醒过来!” “皇上,微臣等定会来勤加问诊,随时察看,但换药却不能过勤,否则药效还没起作用,就被换掉了!补养药更不能用,将军的身体现在极度虚弱,不宜大补,只能想办法喂些清淡流食,待她醒来并稍有恢复后才能渐行缓补!” “好好好,你们就看怎么对将军的身体有益怎么来,只能渐好,不能更坏,若有恶化之象,朕就拿你们是问!” “是!微臣谨记!” “都退下吧,该做什么赶紧做来!” “是,臣等告退!” 百里默揉了揉眉心,又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司徒寒的手,看着那苍白的小脸儿和灰白色的唇,心痛得无以复加!“寒儿,默哥哥错了!只要你能快点醒来,默哥哥任你处置消气,不要这样躺着不理默哥哥!寒儿!” “皇上,御医交待过,要让将军安静休息。”贴身太监苏公公小声道。苏公公是从太子东宫直接随过来的,跟太子时,也就比太子大三岁,当然,现在也是大三岁(这不是废话么),已经跟了百里默十几年,可以说两人几乎是一起长大的,贴心又忠诚。 百里默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那惨白的容颜。半饷儿,“司徒静那里如何?” “廷尉邢大人已经提审了所有参与者,皆指是碧莲下传的皇后旨意,将军在蕴德宫被下药导致昏迷被关天牢也确系碧莲所为,但是否是皇后指使,比较难说,但她知情并默许了碧莲的行为却是事实。茶水和将军喝过的茶杯都早已被碧莲处理干净,而碧莲又已失踪,所以,物证已无从查起。” “全力搜捕那个贱婢!朕不信她能打洞逃走!” “邢大人已经在搜查了。” “那个小太监呢?谎报父皇病情加重想见我的小太监呢?” “已经死了。” “死了?” “被人杀死的。” “是被人灭口了!” 苏公公没再接话,过了一会儿才道:“皇上,还有一事……” 百里默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儿,哑声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寒儿都成这样了,我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是。皇上,据说,将军早前并没有说封玉清为小将一起杀回京城这种话。” 百里默猛一回头,看着苏公公。 “皇上,将军知道自己和玉清都被设计,所以觉得此事过后皇上恐怕不会再相信玉清,便答应带他到西北参军,以后跟她一起上战场杀敌。” 百里默愣了愣神,又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玉清死了,寒儿又被我刺伤,恐怕她醒来以后都不会再原谅我这么愚蠢了。也许父皇说得对,帝王之情,有时会是最锋利的刀,一旦被人利用,后果太过沉重。” 默然良久,才又道:“皇后失德,念她有孕在身,禁足蕴德宫,腹中的这个孩子,就是她最后一个孩子,你可知怎么做?” “是,奴才明白。” “玉清,厚葬了吧!”但等着与寒儿将来合葬?那就等着吧! “是。” 又过了半饷,才传来百里默的低语声:“如果帝王真的不能有情,那废不废她,便没有任何区别了,谁当都一样。朕心里真正的皇后,只有寒儿一人!” 司马睿在西北流风郡也是动作不停,空中信使——信鸽跟着他忙碌了起来,埋在各国的暗桩、置放的棋子都按照指示行动起来。虽然镇国将军的一连串消息影响动摇了西北民心,但新驿道的拓宽修建和屯田水利事宜在司马睿、穆将军及三位水利匠师官员的主持下并没有停滞,依然在有序进行。 东都暗探传来的消息使他食之无味、寝难安眠,性命遭受威胁,清白是否可保,是他心中一等二等的大事,最重的忧虑。寒儿临行前已给他一份可对外可不对外的材料,让他拿去向闽清水交差,以便继续取得信任,遥控他手中的人事大权。不管她心里是否信任他、又信任几分,起码做出来的这种姿态很暖心。 他知道,这件事,是考验他的最佳契机,他会让寒儿利用这次机会验证自己,让她看到自己对她的那颗真心。虽然在相貌和才能上,他在剑无尘面前更有优势,但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发现寒儿最看重的,依然是感情,剑无尘对她十几年如一日的付出,不是他轻易能抵消能比拟的,他得加倍的付出,才能与剑无尘天长日久、默默无言的行动之爱相抗衡。 司徒寒昏迷的第四天上午,百里一铭回到了皇宫。看着因衣不解带、日夜相守而憔悴不堪的儿子——如今的帝王,又气怒又心疼,“跟我出来!” 百里默跟着百里一铭来到御花园,在一个拱形小木桥上停下脚步,百里一铭转身轻斥:“你看看你!寒儿自有御医和宫人照应,该醒来的时候也自会醒来,为了一个女子,你把自己弄得如此憔悴,在众臣面前还有何威严?” 百里默低首不语,不承认亦不反驳。 百里一铭叹口气,“再说,寒儿一向爱看俊美清爽的男子,你看看你这样子,她若醒了,能不嫌弃?” 百里默抬了一下头,又低回去,还是没说话。 “司徒简一向独对寒儿爱子心切,即使知道她是女子、知道自己被蒙蔽了二十年,恐怕也不会因此改变多少,毕竟这是个比男子还强百倍的奇女子!可他到现在却没有任何动静,包括剑无尘和司马睿。寒儿重伤在皇宫,他们竟都没有出现,这说明什么?你有没有在想宫外的局势?” “是孩儿对不起她!是孩儿亲手伤了她!” “那又如何?别说是无心伤了她,就算是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何况她还犯有欺君之罪!是否饶了她,最终还是由我们说了算!” 顿了顿,又降下语调说道:“据司徒府传来的消息,司徒夫人及其侍女久未露面,经过一番探查,才得知她们已经不在司徒府,同时失踪的,还有司徒寒已嫁人的婢女秋月。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一旦司徒寒身遭不测,他们必定齐心合力联手造反!你现在要做的事,是立即下诏召回司徒简!司徒寒毕竟还活着,我们也没有表现出要杀她的意思,司徒简还没有理由反,你要马上把他召回京城控制在手里!从这件事看来,在他们心里,父女亲情已经大于君臣一义。既然他们都重感情,就由他们父女二人互相牵制。” “父皇,如果西风国派人行刺孩儿使孩儿重伤昏迷,您会如何?”百里默突然抬头问道。 百里一铭沉默了下,他明白百里默话里的意思,“你和他们不同,你是君,他们是臣!” “可血脉亲情却是一样的!父皇,此时召回老将军,只会把事情变得越来越严重,搞得越来越僵。我已经重伤了寒儿,她醒来若知道我还对她的父母使用手段,就更不会原谅我,以后她的心离我们就真的远了!此次我伤了她,毕竟是出于情,她终究会原谅我的,除非真的杀了她,否则,就不能再亲手推开她。她怕束缚但孝顺,她贪财却又义气,所以,能真正掌控她的唯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情字,无论是爱情、亲情,还是友情。威胁她,只会适得其反,她会暂时屈从,但也会用更大的力量反击。” 百里一铭笑了,“原来默儿比父皇还胜一筹,更知道如何掌控人心了!” “孩儿与她一起长大,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利用其所长,也利用其弱点,乃用人之道,既然不能和寒儿有男女之情,就该遵从用人之道。” “父皇这一趟没白来!父皇算是真正放心了,以后朝中之事,父皇再不过问丝毫。” 百里默一躬身,没说话。 百里一铭拍了拍他的肩,轻轻捏了下,走了。 司徒寒从沉睡中醒来,感觉眼皮有些沉重而艰涩。缓缓睁开眼,还未看清眼前的事物,就又闭上了。脑中满是疲惫,犹如曾高速运转了三百六十年,拒绝去想任何事。 不知过了多久,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嘶哑而低沉的诉说传进耳中,“寒儿,还不醒来吗?寒儿,你已经睡了四天了,该醒来了,默哥哥等着你醒来随你打,等着你醒来随你踢!你喜欢踹人,默哥哥随你踹多久,只要你能原谅默哥哥!寒儿,别睡了,快醒来吧!寒儿!” 话尾落音处,已带上了哽咽似泣的浓浓鼻音,嘶哑的嗓音更加破碎不堪。 司徒寒不想睁眼,但那低诉,却让她边排斥边回想着发生过的一切,恨不得自己也能像某些小说里的主角那样,穿越后又因某种原因失忆一回,摆脱一切不快乐和负担。 可她明明白白的没有失忆,那些情景反而随着回想越来越清晰地放映在脑中,发软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拼力握成拳!可恨的是,除了那个碧莲,面对爱着自己的百里默和曾经疼爱自己的亲姐姐,她竟不知该找谁为玉清报仇! 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女子小手在动的百里默惊喜万分,“寒儿!寒儿你醒了是不是?来人!御医!御医!” “皇上!”正点着头打盹儿的苏公公立即惊醒,最近皇上睡不好,他就更睡不好,只能趁隙打盹儿补眠。“奴才马上去叫御医!” 还没等他踏出殿门,自行安排轮流在殿外廊下值班的御医已经急忙忙往里冲,差点儿与苏公公撞了个头对头! 还好苏公公年轻闪得快,让出道儿请他赶紧进去,估计皇上那变得像破锣一般的嗓子的大叫之声,殿内殿外的人都听到了!这几天每个人做事都小心翼翼,单单皇上那像得了红眼儿病的双眼让人看了都害怕! “快!快看看寒儿!她刚才手指在动!” “是,皇上,您先稍安毋躁!” 百里默根本坐不下来,就直直站在那儿看着御医把脉。 司徒寒感觉有些吵,皱了皱眉,可那在她心里很重的皱眉动作,因为身体的无力,在脸上表现得并不明显,在她脸上、腕上和御医脸上不停扫视的百里默正好错过了那皱眉的短短瞬间。 “怎么样?”百里默见御医的手刚离开司徒寒的手腕就急切地问道。 “回皇上,将军已经醒了!” “那,那她……”随即又坐过去握住那只手,“寒儿,难道你是不想见我才不肯睁眼吗?” “皇上多虑了,将军她只是身体虚弱,应该是觉得疲累无力,所以不想睁眼。” “那,那怎么办?怎样才能让她睁开眼睛?” “皇上莫急,再给将军一点时间,让她积攒些力气就能真正醒来。微臣去把清粥端来,一会儿将军醒了正好可以吃一些补充力气。” “好好,快去!” “是。” 司徒寒感觉口干舌燥,心里不由骂道:“这他妈的什么破御医?老子快要渴死了,不先让人给老子喂口水,叽叽歪歪半天却先慌着跑去端什么稀饭!” 用力伸舌舔下唇,从嗓子眼儿深处拼力挤出一个字:“水!” 司徒寒自己以为舔唇了,事实上舌头根本没有伸到嘴唇上去!呐喊声虽然微弱,但关注着她的百里默还是听到了,惊喜叫道:“寒儿是不是要喝水?马上来!默哥哥马上给你倒来!” 随后就是一阵噼哩啪啦身体撞倒凳子又撞上桌子、杯子也碎掉两个的声音,还好茶壶没打翻,还好一套茶具中不止两个茶杯。 百里默抖着手倒了一杯水,端到床边时已洒出一小半,还好没洒光! 苏公公听声儿慌忙奔进来时,就看到自家主子站在床边做着深呼吸稳神,“皇上,让奴才伺候将军吧!” 百里默摆了下手,亲自坐到床头一手扶起司徒寒的头,一手执杯喂水。 白水入口,如清泉入喉,司徒寒被润泽过的唇齿舌喉立即恢复了生机。可是那喂水人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喂一半流一半,都流到脖子里了!那傻冒儿也不知道帮她擦擦,还在继续一口一口地往她嘴里灌! 喝了水,司徒寒才缓缓睁开眼。 “寒儿!” 司徒寒抬眼一看,吓了一跳!哪儿来的红眼猴儿? “寒儿,你终于醒了!真好!真好!”百里默轻抚着她的发。 定了定神,“你怎么搞得跟个野人似的?”司徒寒声音低弱,但却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她是失血过多,并非是饿得有气无力,这几日她虽然在沉睡,可汤药和米粥却一直被喂食不曾断过,所以人在睡眠中,但伤口在愈合,胃部被填充。 百里默脸部皮肉揪巴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时,御医端着米粥进来了,“恭喜将军苏醒过来!皇上,让将军吃些东西吧!” “好。” 御医将碗直接递给了百里默,显然,这种默契是这几天形成的。 司徒寒眼睛看着御医问道:“我睡了多久?” “您睡了四天了将军!因为吃的是流食补充体力,所以这几天每天都给您备五六次,顿顿都是皇上亲自喂您吃的!” 司徒寒头疼,我就问昏迷了多久,你就回答一箩筐,我难道从你们的互动中看不出是他在照顾我吗?“也幸亏我睡着了,要是醒着,怎么能吃得下!就算闭着眼睛吃了下去,再睁眼瞧人也得吐了!” 百里默知道她在说自己,脸色变得那叫一个好看! “还不去把自己收拾收拾、睡一觉把红眼儿病去了再来?”司徒寒翻着有气无力的白眼儿。 百里默轻轻放下她,起身就走,可刚走几步,又回过身来,小可怜儿似的,“喂寒儿吃完我再去可好?” “你是想让我吃?还是想让我吐?御医宫女都在这儿,我自己有手有脚又没残废。” 百里默闻言,只好快速走人。 御医紧紧勾着头,半丝表情不敢露。这几天皇上谁的话都不听,脾气也大,将军刚睁眼醒来,几句话就把他像治理西北似的给治了! 司徒寒看那男人为自己而憔悴,想起牢门前他什么都不提、却只是质问自己带玉清走的话,想明白了他那瞬间的暴怒是因为什么,不由心中哀叫,他定是受了谗言和挑拨。 司徒静是被碧莲利用了她对百里默的情,百里默又被奸人利用了他对她司徒寒的情,玉清冤死,她除了找碧莲和她背后之人报仇,如何对司徒静和百里默施以仇恨?何况她把一切串联想通后,已经难以再恨起来。都是为了一个情字,又是血脉相连或相爱过的人——她不能对自己否认爱过百里默,但无法在一起的现实原因太多,尤其是他和司徒静有了孩子后,她再也没有接受他的丝毫可能。 “将军,让宫女扶您靠坐着吧?”御医道。 司徒寒微微点头,但又摇头,“你来扶,她力气小,又不懂如何用最好的方式避开我的伤口。疾不避医,何况我没有那么多歪歪叨叨的事儿!” 御医微笑点头。 待宫女放好被子、御医扶起她半靠着坐好,苏公公立即上前对米粥进行银针验毒,待确认无毒后才放心给她食用。 司徒寒不习惯让人伺候喂饭,可手还是积攒不起足够的力气端碗,“把榻上的小几搬到床上来搁我面前,碗放在小几上,我自己吃。” 待她吃完饭,力气有了些,刮了胡子、净了面、洗了澡的百里默出现了,苏公公一招手,御医和宫女等人都随他识趣地退了下去。 司徒寒语调平平,“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去睡觉吗?” “不看着你,我心里不踏实。” “现在看到了,踏实了,睡去吧!” 百里默站着不动不说话。 司徒寒看着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人头相祭 权势滔天 半饷,司徒寒终是无法做到坐视不理,“去那头儿睡!” 百里默终于有了反应,但显然是在压抑着不敢反应太过,“我先扶你躺下。” “不用,让我坐会儿吧,睡多了会骨头痛。” “可你的伤,还是躺着养好!” 司徒寒默了。百里默也因为提了不该提的话题而沉默了。 “玉清呢?”司徒寒不得不问。 “已经厚葬。寒儿,我……” “等我好了,让人带我去看看他。”答应他临死前的请求,也只是权宜之计,她不能让他在死时还不能了却心愿死不瞑目,相邻而葬,不是不可以,而是到那时,她的后人能做到吗?她那时已经死了,根本管不了后人如何对待前人的感情。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人在京城时,常去坟前看看他。 “好,我带你去。” 司徒寒沉默半饷后道:“皇上,如果我们自相残杀像仇敌般相对,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所以,”司徒寒抬起眼帘,“请不要追究我姐姐,她本不是这样的人,只是被人利用了。” “那我呢?寒儿,你也会原谅我吗?是我误会了你们才……” “唉!这一页,也揭过去吧!”顿了下,“但我有两个请求。” “你说!” “一是把碧莲交给我。” “她在我们互相伤害时已经溜走了,现在正大力搜捕。” “好几天了,如果还抓不到,很可能已经出城了!” “嗯,我会令人加大搜捕力度和范围。” 司徒寒思考着,手指无处叩,便放在被子上无声动着,但显然,手指昂叩的幅度小了很多,百里默看了,心里又是一阵愧疚。 “也难说就一定是出城了,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也许……” “她还在宫中?” “嗯,但还有另一个地方。” 百里默想了想,恍然大悟,“司徒将军府?” 司徒寒垂目,“她也只能躲着,而没有可威胁的人,我娘她们,去看我爹了。” 百里默只沉默了两秒,便说道:“那是最好不过,我一直令他们绕过司徒府没搜,现在想来,倒是为她提供了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两人心照不宣地将司徒寒的谎言认作了事实。 百里默终于睡了个好觉,眼中的红血丝也消退了许多,几日没有上朝的帝王也终于临朝了! 司徒寒既然已醒,男将女身之议便在朝堂展开,有知道太上皇意思的人精儿,便顺着皇上的心意主张继续重用,只要有才,能为国出力、为君分忧,男的女的又有何区别?这群人里,除了见风使舵的主儿,还有臣服之心早已植入心底的迟将军、鲁将军及奉常承天恩等人。 而高度近视又思想陈旧的老古板们却强烈反对,自古从未有过让女子为将还入朝为官的事,何况她是骗了整个天下,这种存心欺骗的行为太过恶劣,若不对她的欺君之罪加以惩处治罪,以后如何规制约束百官?国法之下,还有谁能心服口服? 而以丞相周卿璘为首的中立派则是任凭你们吵个天翻地覆,我们就是一言不发! 第一次的讨论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结果,百里默只是淡淡地听着,也没有作任何表态。 栖鸾殿。 “苦着一张脸做什么?他们又吵你了?” 百里默坐到床沿上拉起她的手放入手心,不答反问:“有没有感觉好了一点儿?想吃什么?默哥哥马上让他们做!” “我想喝人血,你有吗?”司徒寒的眼珠往上斜了斜。 百里默立即横上自己的手腕,“只要能把你的血补回来,喝多少都行!” 司徒寒伸手打开他,“难道你吃猪肉还能长猪肉?” 百里默的俊脸又揪巴了! 司徒寒忍不住笑了笑,百里默见她终于露了点笑颜,百里一族被骂成猪也不计较了。 “太上皇的意思是什么?杀还是留?”语气淡得像说别人的事一样。 “父皇惜才,何况是你这样千年一遇的!” 司徒寒沉默了下,才道:“你打算怎么办?” 百里默摇摇头,“我暂时还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堵朝臣的嘴,又能留下你。” 司徒寒沉默半饷才道:“若你们真心放过我,等找到了碧莲,你让我回西北,朝臣的问题,我来解决。” 百里默睁大了眼。 “你忘了,我有免死金牌。”石碑之事,她不能跟他说。他毕竟是握有生杀大权的帝王,若他知道这都能造假而对上天没了畏惧之心不再顾忌,以后哪天有真正翻脸可能时,就什么也唬不住他了,朝臣们信不信都不再有用。 百里默的手忍不住往她手心轻拍一下:“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因为它没有进入你们的思维。而我,早就指望它保条小命儿!” “寒儿!”差点儿让你死掉的不是欺君之罪,却是我手中的剑! “攻打西风国,我需要几年的准备时间,西北屯田建设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我需要时间做充足的准备,否则只有失败这一种结果。你和太上皇若等不及,我就无能为力。”司徒寒陈述道。百里一铭肯首先第一个表态留用她,定是因为百里默对他说了她开始时提的交易,那才是让一个成熟的帝王最心动的大事。 “寒儿,你觉得默哥哥是为了那些好处吗?”百里默把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默哥哥这里是有心的,一颗人心,会爱会痛的人心!” 司徒寒抽回手,垂目,“我知道。” 但百里一铭只有半颗心,你的朝政,还要继续受他的影响与干扰。何况你被人轻轻一挑拨,就重伤了我,杀了玉清,又如何能靠得住! 当天晚上,就传来碧莲已被抓捕归案的消息,百里默信守承诺,一字没问,直接交给了司徒寒。 已缓过劲儿来但走路还有些虚弱的司徒寒,携带着百里默还给她的匕首千仞,在他的亲自陪同下,走向天牢。 到了牢狱大门处,百里默停下脚步,“你的身体还有些虚,不要太靠近她。” 司徒寒点了点头,你把我当弱柳了么?以为我真有这么虚? 穿过昏暗的通道,司徒寒来到了一间牢房,正是当初关押她的那一间! 碧莲被铁链锁在了水池中,直到今天,司徒寒才知道那是一个冰池,里面的水冰冷刺骨!当初她们把她关在这里,大概是打算百里默动怒后再把她继续关押回来,用冰池里的水配合着给她用刑。 冰池中的碧莲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已经冻得牙齿打嗑,乌紫的嘴唇不断抖着。看到司徒寒走了过来,张口骂道:“司徒寒,你怎么还没死!” “你还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呢?看着我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你却身陷牢狱受冰池之苦,骂人声音都打哆嗦,一定是生不如死吧?”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百里默那一剑也不是白刺的,被相爱的男人刺杀,你也生不如死吧?” 司徒寒拖着长调道:“比你强!起码我在地上,你在水里!说吧,你背后的人是谁?” 碧莲嗤笑,“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我就是死了,你们也别想安宁,你们司徒府的人会一个个被除去!” “是吗,连你都死了,哪里还有人呢?难道你们的鬼魂来找我的麻烦吗?哎呀,我真是好怕怕啊!”司徒寒轻轻拍着胸口。 “你……” “很奇怪我怎么知道是吧?十九王爷的碧莲?” 碧莲的身体震了一下。 司徒寒更确定了。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问案,有时候不一定需要逼供。司徒家得罪的人虽然很多,但只有两种,一是边境战争所带来的相关国家,不过,”司徒寒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这种小气吧啦、上不了台面儿的货色,级别实在太低,离国际间谍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 碧莲横眉冷对。 “第二种就是两拨儿叛贼,我算来算去,最大的可能就是十九王爷,查了查你进宫的时间,正是在十九王爷被杀之后,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是漏掉的叛逆余党!” “司徒寒,就算我不能为王爷报仇,你们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么重的剑伤,你永远也回不到过去那种好身体的状态,随着年龄的增长,在你身体虚弱之时,它的后遗症就能随时要了你的命!而司徒静被禁足形同打入冷宫,又有你这个情敌妹妹如鲠在喉,要不就是继续对付你,要不就会抑郁而死!还有百里默,他不能废后,更不能娶你,所以,他将永远都是一具行尸走肉,治理东炫国的工具!而你爹娘,哦,说到这个,我倒是不得不佩服你,居然在府里挖了一条——唔!” 一把锋利的匕首“噗”的一声直插咽喉! 司徒寒看着她瞪大双眼,僵直着脖子,“时辰到了,你该去地狱会你的情郎了!”你话太多了! 碧莲的目光停在司徒寒的脸上仅仅几秒,便断了气,垂了头。 走出大牢,百里默还在等着她,见到她,什么也没问。 “百里凌的属下和爱慕者。”司徒寒道,他不问,她却要说。 百里默点点头。 “已经送她上路了。让人把我的匕首取回来,明天我要带着她的头颅去祭奠玉清。” “好。”他对她的要求都是无条件答应,何况他现在又欠了她。 第二天上午百里默下朝后,便带着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的司徒寒到了京城郊外。到了目的地,司徒寒看着那立起的新坟,想着那活生生的人如今却在那土里没了呼吸一动不动,看不到他的笑,看不到他的人,想到他对自己的偷吻,想到他帮助自己对百里一铭汇报时的部分隐瞒,想到他在宫中的几次暗暗相助,不由悲从中来,眼泪浸湿了眼眶。 触摸着石碑,蹲下身,手指一个个抚过碑上的追封大字“御前一品侍卫玉清之墓”,司徒寒喃喃而语:“玉清,寒儿永远记得双色楼的玉清,记得司徒府的玉清,记得流风城的玉清,记得你的琴音,记得你的画,记得世上那双最漂亮的手……玉清,还记得那幅向日葵的画吗,你说那是我唯一为你题诗的画,所以你珍藏着不舍得拿出来给任何人看一眼。玉清,那也是我唯一被你配画的诗,所以寒儿不舍得还给你,就让它陪着我可好?玉清,有它在我身边,我就像永远能看到你……玉清,寒儿已经把害我们的背后凶手带来了,玉清,一个人在下面肯定很孤寂,让她做你的牛马为你所驱吧!” 司徒寒打开木盒,从盒中揪着头发拎出碧莲的断颈人头退后几步放在坟前,“玉清,我把她放得离你远一点,免得她熏到你。你要出门时,就拿上鞭子将她当作牛马拉车驱赶吧!” “玉清,地下太冷清太孤单,所以不要等我,早点儿去轮回台再世为人吧,如果有缘,我们定会再相见。” “玉清,我还要回到西北,以后回京城会来看你,希望那时你已转世为人,投到一个普通的人家,过平凡幸福的日子!” 百里默就那么看着司徒寒含着眼泪念念叨叨,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见她有过悲伤,更没见她流过泪。她就像快乐无忧而又有点儿贪财的天仙童子,又像成天蹦蹦跳跳的小麻雀,不是馋嘴偷吃,就是到处游荡不得消停。自从玉清死亡的那一刻,寒儿才初次有了这种情绪,有了眼泪,体会到了悲伤的滋味。 百里默看着坟与碑,玉清,我不知是该羡慕你还是佩服你,或是降罪于你,一个父皇安插的密探竟能做到让寒儿把第一次的眼泪送给你,你该是为寒儿做了不少我们不知道的事吧?虽然你死了,可寒儿的初次悲伤和眼泪都给了你,其实你也是值得的,因为你被她记在心里了,恐怕一生都难以再忘掉。 司徒寒上朝了! 当那依然一身红衣、银玉发冠中横插着一根大红玛瑙簪的人儿大步走来出现在朝堂时,整个朝堂死一般的寂静后,又比平日沸腾些了。支持她的人欢呼她的到来,反对她想治她死罪的人不屑她的到来甚至出言羞辱。司徒寒对欢迎她的人点头微笑致谢,对不欢迎她的人淡然无视,她只等着很快就来的百里默到后进入朝议。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镇国将军从西北回京,又助朕揪出了隐匿在宫中的叛王余孽,为此还被朕误伤,侍卫玉清也因公殉国,朕已追封玉清为御前一品侍卫进行厚葬,镇国将军加封为侍中。” 在东炫国,侍中是一种由皇帝亲自任命的加官,只要被皇帝信任,无论你原来是什么职位,是几品官,都可以直接加封为侍中直接出入宫廷,成为皇帝的近臣,与汉代的侍中相似。 想治她罪的人哑了片刻,面面相觑,这?怎么不但不治罪,反而加封? 支持派兴奋了,侍中哎,虽然将军在京城时也经常出入皇宫,但那也得皇上宣召后才能进去,可加封侍中后就不一样了,只要她人在京城,皇上不宣时,她自己也可以直接进去,能经常出入皇宫,是皇上身边的亲信内臣,那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唉,可惜了,将军要走了! 司徒寒也没想到百里默会来这一出,他并没有提前跟她打招呼让她有个思想准备。 皱了皱眉,她终是没有反对,他把这件事黑的说成白的,情杀都变成了为国殉职,这个职位一是有功而赏,二是算作补偿吧?可他应该知道她根本不需要这种补偿,何况她很快就要离京去西北,这头衔就跟为她建造好的将军府一样空闲无意义。 “臣谢主隆恩!”司徒寒跪谢。 此时,若还有看不明白皇帝心思的,就真是睁眼瞎了!可老古董的倔驴思想和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你听! “皇上,镇国将军乃女子之身,有何受封资格?她女扮男装进入朝堂本就是欺君,罪当处斩!何况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就是该在家里相夫教子——” “放你娘的屁!”性格暴躁的鲁将军一下子跳了出来,“咱们将军三岁就给出了南北河道大通航的谏言,你给了吗?咱们将军十岁就能以少胜多打胜仗,你行么?北冥九城是你打下来的么?西风三城你能拿下来么?虎爪子底下救人你有那个能耐么?她没资格,你有?封给你陈大人?你敢接么?” “你!”陈岱儒气得胡子直翘。 “你什么你?你要是不服气,咱们皇上和满朝文武现在就能给你机会!北冥、西风、南玉三个国家随你挑,文的武的随你选,三个月之内你若能拿下三座城,咱将军的名号全都给你,人归你处置!我老鲁以后的俸禄也全都给你,屁都不放一个!怎么样?” “你……你……”他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会做官都做到老了,官位级别还卡在四品和三品之间——从三品。 “你不出来了吧?你要是有那个本事,镇国将军早就是你了!既然没那个本事,就把你要放的臭屁憋回去,别在那儿唧唧歪歪拿咱们将军是不是女人说事儿!女人怎么啦?别的女人咱不管,咱就是服咱们将军!你们哪个不服哪个出来跟咱们将军单挑!” 迟将军接口道:“文的武的咱都接!” 承天恩继续接:“现成的就有,将军只是治理了流风郡,西北还有好多地方同样干旱无水无收成,谁若能去把那些地方治理得像流风郡那么好,咱也服!” 朝臣们暗暗摇头,西北?治理西北那些穷乡僻壤?算了吧!若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还是京城最凉快! 一直保持中立态度的廷尉邢大人此时也忽然出列说话了:“皇上,女子不能入朝为官只是历代惯例,并没有明文写入国家律法,当朝律法中没有任何一条表示女子不能做官当将军。臣认为,朝廷用人当以贤能为先,而无性别之分!” 他是以事实为依据向皇上正式谏言,而不是像鲁将军那样被地雷炸了屁股般一跳蹦老高! 司徒寒想着,这个继阴规死后新上任的廷尉邢大人看来是百里默的人无疑了。只是,心眼儿不多的鲁将军能说出今天这么些话来倒是令她意外,难道是别人事先教的?可看他那一蹦三尺高、敢在朝堂皇帝面前骂娘的没脑子样儿,若真是有人在背后教授,那这人的手段也太高明了,把鲁将军平日直爽粗鲁的性子也同时充分表现出来进行相融,完全让人看不出想不到背后会有唆使者! 陈岱儒还死不改口,“我、我说不过你们,我们问问司徒寒自己,她是不是犯有欺君之罪?是不是罪该问斩?” 鲁将军又蹦了出来:“说不过你就别说!满大殿的人就你还像个秋后的蚂蚱不停地蹦跶!” 迟将军道:“没理的事自然说不过!” 司徒寒明白他们其实并不是只针对陈岱儒一个人,而是因为陈岱儒是反方代表,只要能把他的气焰压下去,其他内心在徘徊的人那份蠢蠢欲动就会消失。所以,她不能干看着他们为自己出头,于是转过身来嗤笑道:“陈大人,若有人问你你是否该死,你是不是也会说自己确实该死?” 谁会说自己该死?这个陈大人真是黔驴技穷了,这样的蠢话都能说出来。 司徒寒继续道:“一个入朝为官多年的人,几十年下来,在朝中毫无建树,武无建功,文无良策,如今又想尽办法阻挠英明帝王任用忠君爱国之良将,是何居心?莫非陈大人是其它国家安插在我朝的间谍密探?不但不出力,反而搞破坏?” 这罪名扣大了! 百里默也皱着眉以怀疑的目光盯着他认真看,陈岱儒扑嗵一声就跪下了:“老臣冤枉!老臣绝对清白,司徒寒污蔑老臣,求皇上明鉴!” 百里默淡淡道:“陈大人的确是老了,即使是想为朝廷出力,也出不了了,还是归田养老去吧!” 陈岱儒傻眼了,皇上这是嫌他没用赶他走啊! 其他人一看司徒寒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轻飘飘几句话就能令一个三品官员瞬间没了乌纱帽,再也没人敢出头儿了! 陈岱儒摘下官帽,跪地叩头后含着老泪离开了朝堂,那老泪,是对列于朝堂之位的不舍。 大殿内鸦雀无声,司徒寒心想百里默又能在空缺上安排他自己的人了!“皇上,臣回京多日,流风郡屯田之事不能无人主持大局,臣请皇上准许臣去看望皇后,之后离京回西北。” “镇国将军,你忘了你已经是侍中了?想去看望就去看望吧,何况她可是你的亲姐姐,朕又怎会不允?” “谢皇上!” “既然流风郡的治理已见成效,西北之地的蛋壤州、栖木州和翠福州就都归你治理吧,朕封你为三州总督,权辖三州,三州州郡县的所有官员是留用还是撤换,由你负责。需要什么,就随时报于朝廷!” 镇国将军、侍中、三州总督,司徒寒这简直是权势滔天啊!那地盘儿比各王爷的封地还多几倍! 可是看看正主司徒寒那荣辱不惊的脸,不仅没半点儿激动的神色,反而开口提要求:“臣谢皇上如此肯定臣的付出并继续信任臣,但皇上若要封臣为三州总督,就请皇上允许臣有权根据需要设置官吏,三州之地的田赋税收全部归臣支配用作军事开支。如果不能满足臣的要求,恕臣不敢接受任命。” 此话一出,满堂人集体脑抽,但也只是偷眼看皇上的反应,没人敢吱声儿,那司徒寒实在不是好惹的! “你的要求合情合理,朕允了!” “臣,谢皇上!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国效力,以不负皇上对臣的信任之情!” “嗯,镇国将军是忠君爱国的良将,朕自然信你!镇国将军,如今南北河道已将全面通航,朕记得当初你谏议时,还有别的富国之策随行其后,只是因为不能同时进行,所以才要等通航之后再提,如今你可以跟朕说说了!” “是。皇上,臣的设想是,修建一条南到南玉国边境、北到北冥国边境的几乎成一条直线的南北直道,再修建一条东到京都、西到西风国边境的东西直道,直道既作为主要交通路线,也作军事供应线。通过加大并全国统一宽度的直道,咱们东炫国的物资和兵员就可以很快捷地输送到各边境。” 百里默点点头,“这个主意好!” “只是又要费些银子了!”司徒寒接口道。 “但值得!” “那皇上就召相关官员和匠师另行朝议。皇上,既然您把西北三州的治理都交给了臣,臣恐怕还要更多的劳烦皇上。” “镇国将军但讲无妨。” “皇上,在西北的大片土地上,纵横穿越的道路深受厚层松软黄土的侵蚀之害,臣谏请皇上拨款,兴修三州境内所有道路使其同宽,统一轮距使其同轨。” 百里默细想了想司徒寒此言所含的意思后,立即点头道:“朕准了!” 陈岱儒卸官,司徒寒所谏之事又是朝臣们所未听过未曾想到的,涉及到的技术性问题,更是他们所不懂的,所以陈岱儒走后,朝臣们就睁眼看着司徒寒一个人唱独角戏。 蕴德宫。 司徒寒看着靠在美人靠上一边用手轻抚肚皮一边闭目养神的司徒静,没发出任何声音。如果她永远如此娴静如初,这一切该是多么温馨有爱的景象,可惜人的心若变了,外在的表现便不知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怎么,连声皇后娘娘也懒得喊了?”司徒静说着话,却依然闭着眼睛。 “臣,见过皇后娘娘。” “听说封了个侍中加官?看来以后这皇宫,你可以横着走了!” “臣不敢。” “微臣都变成臣了,你现在的权势如日中天已到了顶端了!不过,再怎么高,也还是在皇上之下,即便我被禁足,也依然是皇后,臣下见了本宫,可别再失了礼数!” “谢娘娘教诲!不过,臣要回西北了,以后再难见到娘娘,请娘娘自己保重。” 司徒静这才睁开眼,抚摸肚皮的动作也停止了,看着司徒寒道:“只要你不在我和皇上眼前晃,我就好得很!”扫了一眼她没变的装束,“既然已经公开,何必还穿着这身儿衣服不换?就因为你这幅不男不女的样子才带歪了皇上!” 司徒寒抿了抿唇,“皇后娘娘有孕在身,还是不要动气的好。” “你以为本宫愿意生气?若不是你,皇上怎么会将本宫禁足一次都不来看本宫?” “皇后犯了错,也同样该静思己过,以免再犯。”司徒寒依然语气平淡。 司徒静猛然坐起身,“我犯错?若不是你,皇上怎么会有废后的念头?若不是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所谓妹妹要鸠占鹊巢、若不是你出现在我们之间,他怎么会如此待我?我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娶我却一直不肯碰我,为什么我有了身孕生了孩子之后他再不与我亲密,为什么你一说想要个长得像你的外甥他才马上让我再次受孕!都是因为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们把我放在了哪儿?你们把我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把我当作满足你们变态感情的工具!你们可曾为我想过?何时为我想过?” 司徒静说到最后已变成狠厉的含泪高喊。 司徒寒静静地看着她,待她的喘息平定了些,才说道:“当初是你自己临时自作主张嫁入皇宫,如果你不能敞开心胸接受皇上还有其她的女人,那么你将永远活在痛苦之中。你明知道我根本没有入宫之心,更无抢你后位之意,你明知我在拒绝皇上、在想办法离开京城去西北,可你不但不帮我尽快离宫,反而不顾不问碧莲是何身份是何目的、就借着碧莲对你的利用而对我下手!你对一个根本无心与你争宠夺爱的人都不能容,而这个人还是绝不愿伤害你的亲妹妹,你以后又能容得了谁?你选了这条路,却不想遵守走这条路的规则,将来终有一天会失去更多!皇上他心里有谁,我们无权过问,更无法阻止,但你若不想真正失宠,就该多想办法让他也爱上你,想想如何才能抓住他的心、让他的目光在你的身上多停留,而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害!以后这后宫佳丽三千,难道你还要将她们一个个的都害死?”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胎一样有神童之智吸引一群变态争着抢着嫁入司徒府吗?你有了三个男人还来跟我抢皇上,把他的心都吸引到你身上,你这个荡妇,你到底想要多少男人?” 司徒寒觉得已经无法跟她沟通,她已经变得偏激到不可理喻! “我们没有再沟通的必要了,现在,我只想再最后提醒你一次,你当不当皇后,对我是否做官、做多大的官,都没有丝毫影响!但我的前途好坏,却足够影响你的皇后之位,以后要想清楚自己该怎么做。若想不清楚,你以后恐怕再出不了蕴德宫,皇上他绝不会容一个对自己亲妹妹下手还不思悔改的无德女人执掌后宫大权。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司徒寒说完就转身大步离开,她愿尽姐妹之情,可司徒静未必肯领。以后的路是好是坏,由着她自己走,她已经尽了自己的这份情意。 离开蕴德宫,司徒寒与百里默作临行告别。 百里默见到她,立即快步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手恋恋不舍道:“寒儿,没有你在朝中,默哥哥就像少了一个翅膀,如今能真心实意对我的人,只有你!” “皇上,恕臣多嘴直言,值得信赖的人真的不多,绝大多数臣子为君主效力,不是因为多么爱你,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如果你不维护自己的权利,他们就会毫无顾忌地把权力据为己有。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其主。所以,皇上,无论是谁,包括我,你都不能满胸实心地信任。虽然我是女子,本就没有任何野心,但在我将来拿下西风国中部之后,你还是要及时将我手中的大权收回。臣没有别的要求,只要给我一些良田和大宅,够我吃喝玩乐养育儿女就行,臣到时定与朝堂、与各大臣再无任何联系,如此,让你安心的同时,我也没有烦扰,过上清净自在的生活。” 百里默一把抱住她,“寒儿,默哥哥何时没信过你,何苦说这些话伤默哥哥的心?就算你手握半个江山,默哥哥也不会疑你半分!” “默哥哥,正因为你信我,我才与你如此推心置腹,否则我也可以戴上一副面具与你周旋。默哥哥,你要记得,所有人手中的权利,都是你这个帝王给的,你能给,就能收回,不要让任何人的实权凌驾于你之上,包括寒儿。寒儿不能在朝堂为你分忧,但定然为你打理好西北,数年后,还你一个新西北。” “寒儿!”百里默眼眶湿润,他的寒儿对他的维护之心从未改变过,哪怕他现在就剥夺她手中所有的权力,她也会拱手交还,正因为她什么都明白,却还没有一点对权力的贪欲,更曾忠心相救于两代君王,所以父皇才真正对她放了心,可谁又能知,她竟是个女儿身! “你封我这么多官位,权力太大,难免遭人嫉恨,无论是王爷,还是朝臣,总会有人无中生有造谣生事,默哥哥,你——” “谁也不能动摇默哥哥对寒儿的信任,寒儿放心,默哥哥不会听信任何谗言的!” “嗯。默哥哥,请不要苛待司徒静,她也是为爱而犯错的可怜女人。你也更要好好保重自己!” “默哥哥知道了。西风之事,默哥哥有耐心等,所以,你也要先保重自己!”明明想清楚下了决定,可待她走时,他拥着她依然舍不得放开手。 司徒寒轻轻退离他的怀抱,这是最后告别的拥抱,告别过去一切情意的拥抱,所以她没有拒绝,现在,她该走了。 “寒儿,你在西北做任何事、有任何银两物资需要,我都会尽力满足你,但默哥哥只有一个要求。” 司徒寒看着他:“你说。” “拿下西风之前,将所有感情之事都放置一边,那两个人,你尽可以放心用在公事上,我不会为难他们,包括司马睿。但你要以大局为重,绝不能怀上身孕,影响战局。只要你能做到,功成之日,我必还你一个全新生活!” 司徒寒静静看着他,半天才点头,“好,我答应你!” 他这是让她不要碰他们以免受孕不能上战场杀敌。百里默,做到向一个真正帝王的转变,原来也是瞬间的事。 百里默没有送她,只是看着她走向宫门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垂下眼帘,面无表情。 司徒寒与剑无尘汇合在京城门外。 “寒儿,没想到你这次不但平安无事,反而加官受封,权力更大了!” “无尘,皇上的心思你还没弄明白,他给我那么多地盘儿,只不过是让我治理好它们的同时,有更大的场地为夺取西风国中部做好充足准备罢了。也许他是对我存着情意,但他既然选择了放弃立我为后而留下司徒静,就说明他已想通要以国家利益为先了。无论如何,这次连免死金牌都没用上,我领他这份情,毕竟金牌只能使用一次,他是在为我把这唯一的机会留着呢!” 司徒寒转过身看向京城方向,“我人不在京都,便无法帮助他太多,估计这件事不久之后,他就要广纳妃嫔,真正培养自己的人才势力了!” 剑无尘看着那张小脸儿,“寒儿是否难过?” 司徒寒看向他,浅笑,“傻瓜,我只是在为司徒静担忧。她爱百里默没有错,她想独自拥有他也没有错,可这样原本合理的要求,在这个世界,却是太奢侈了!” 顿了顿,司徒寒决定实话实说:“无尘,其实我是爱过百里默的。” 剑无尘垂目沉默,心里不是滋味儿,她居然亲口承认,他其实不想听到这样的坦白话。 司徒寒继续说道:“但我的秘密不允许我爱任何人。他说为我废后、空置后宫只要我一人时,我的确是有了小小心动。可是无尘,我的心底并不相信男人一时感情冲动的誓言,何况他是帝王,他随时可以忘记承诺背弃我。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被司徒静染指,而我,无法接受一个被别的女人碰过丝毫的男人。” 目光转而投向皇宫的方向,“他也知道,在他广纳妃嫔后,他在我眼里,就更脏了,我们永远都回不去了,永远都更加没有丝毫可能!所以,他会放下对我的感情,做一个帝王该做的所有事,我们之间从此以后,将只有君臣之义,而无男女之情。” 剑无尘一把将她抱入怀里,“幸好!幸好我只爱你一人!” “可是无尘,我也做错了事,我不该娶你们三个人入府,司马睿他若并无其它目的,我,我难以做到就这样赶他走!每个人的爱都没有错,所以我能原谅司徒静。你没错,司马睿也没错,所有人都没错,只是我,走错了一步棋!如今却把自己卡在这不上不下进退无门的地方。无尘,我对不起你们!” 剑无尘放开她,脸上露出轻浅笑容,轻轻捏了捏她的俏鼻,“聪明人也说傻话了!虽然嫁给你是我心甘情愿、更是我心中所求,但当初我对于司徒府来说,只是一个协议,只不过是我利用了这个协议完成了我的感情归宿与梦想。司马睿他乃南玉国丞相,他的求嫁,谁能相信他目的单纯呢?你也只不过是将计就计又顺了太上皇的意思而已,你没有错!玉清就更不必说了,他是太上皇的眼睛,你娶他,完全是被逼无奈,至于他心里对你是否真的有情,那是他的事,怎样都改变不了他是皇家暗卫并要完成任务尽到职责的事实,你更没有错!” “无尘,让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只是,你和司马睿……唉,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相信事情都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总会有转折的契机,就看缘分深浅了!走!” 翻身上马,扬鞭空打,“驾!” 剑无尘上马跟上,看着前方的红衣背影,寒儿,与你缘分最深的,只有我!司马睿,如今没了皇上和玉清,我们俩,就一较高下吧! 收到消息的司徒简老夫妻俩心里终于安定了,但孝青云又担忧道:“老爷,虽然此劫已过,可女儿的剑伤,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痊愈,妾身寝食难安,妾身,想去西北看望她、亲自照顾她!” “又胡闹!如今寒儿权势滔天,你这个人质跑到我这儿来,本就违反了、违反了寒儿说的那什么潜规则,恐怕要不了多久皇上就会召我们全部回京,怎么还能去西北跟寒儿在一起?” “可是老爷,你心里其实也在担心不是吗?与其我俩在这儿担心,不如问问皇上,他若让去我就去,不让去我就不去,总得试一下才能死心吧!” 在孝青云的劝说和央求下,司徒简由开始的呵斥反对也渐渐转变了态度,决定上书给皇上,试试他的态度。没想到百里默很快批了折子,说这是他的家事,无需上报。 司徒简立即抽调精兵护送,“云儿,为夫调了五百精兵,专门护送你们到西北,这五百人不用再回来,就留在西北给寒儿用,她那里肯定要缺人手。” “好。云儿对不起夫君,夫君还如此厚待云儿,望来世,云儿还能遇见夫君!” “你给为夫生了个好女儿,你看看,放眼天下,谁能有老夫这样的好福气?整个历史都没有!以后我司徒简和夫人孝青云都要跟着寒儿名垂青史了!哈哈哈!” “夫君!”孝青云感动得依了过去。 一切安排妥当后,孝青云把秋月交给了司徒简,“夫君,你是安排人送她,还是让她和你一起回京,夫君看着作主吧!” 秋月这时却扑嗵跪下了,“秋月要随夫人一同前去照顾少爷!”她还是称司徒寒为少爷,改不了口了。 孝青云讶声道:“那怎么行?带你到这儿来是为了避免事发时你被我们连累有性命之忧,如今事情已经平息,你当回京回夫家。” “请夫人一定要带秋月一起走!秋月已经私自作主往京城夫家发了一封信,让夫君前往西北流风郡,若是不肯,就给秋月休书一封两人和离。” “什、什么?你……你……快!夫君快差人把信追回来!”孝青云对司徒简急声道。 秋月道:“追不回来了夫人,三天前夫人刚跟老爷提出要去西北时,秋月直觉得这事儿定然能成,所以就早早儿地写了信。” “你,你这孩子,怎么,怎么……你跟在寒儿身后学来的魄力怎么就用在这儿了呢?这,这可如何是好!” 一直什么话也没说的文姨终于开口:“小姐,信既然早已发出,也没办法追回了,这丫头一旦拿定了主意,也是倔犟得很,她现在一心要去找少爷,您就带着她吧!京城那边,且看她与她夫君的缘分了!” 孝青云无奈叹气,“好吧,只能这样了!你说你这孩子,对寒儿也是一根筋儿啊,唉!我跟寒儿有你们,也是一种福气!” 文姨道:“小姐说的哪儿的话,是我们有小姐和少爷,才是最大的福气!如老爷所言,以后没准儿我们也会沾少爷的光被史官带上一笔呢!” 司徒简一张老脸满脸是笑,“好了好了,看你们主仆情深,老夫也放心了!都上车走吧!茂竹,夫人她们的安全和一路饮食就全都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望与信任,将夫人安全送到流风郡!” “嗯,去了后把我的意思说给寒儿听,他会安排好你们的!” “是!” 流风郡。 平安归来的镇国将军再次受到瞩目,这次迎接她最多的人,却是女子! 而男人们的表情却是五花八门。 进入城门的那一刹那,人头攒动的城内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依然一身红衣男装毫无改变的马上女子! 司徒寒脸上扬起微笑,就那么无声地看着她们。 第一百一十九章 司徒神箭 厨房黑鬼 人群中一个突起的女声打破了寂静:“恭迎将军归来!” 后面立即跟上整齐的和声一片:“恭迎将军归来!” 司徒寒笑意更浓,大声道:“镇国将军归来第一道将军令:蛋壤州、栖木州和翠福州三州,有意于军队的女子,均可报名参军!” 现场的女人们愣了愣,出现了一瞬间的时间真空,然后就是一片激动喜悦的“啊!啊!”尖叫声! 司徒寒看着她们兴奋不已又蹦又跳,待声音平息了些才挥了下手以示安静道:“能和男人一样接受军队训练并能坚持下来的女子,优胜劣汰后的胜利者,将正式成为本将的直辖军!武艺超群、有领导才能者,可晋升为都尉、校尉、中郎将等所有军中要职!本将相信,男人能做的,咱们都能做!男人能有的荣誉,咱们女子都能有!只要有真本事,你们有多大锅,本总督就给你们配多大盖!” 噗!有人笑了!我说将军,那是形容夫妻的好吧! “啊!太好了!” “啊啊——!将军我爱你!” 司徒寒扯起嗓子嚎道:“本将将创造一个属于你们的世界!让历史有一个属于你们的时代!欢呼吧!” 女人们疯了似的手舞足蹈狂呼乱叫着,完全失了控! “哈哈哈!”心里本来对这项政令还没底的司徒寒笑得那叫一个痛快爽朗,原来古代的西北女子和现代女子一样对军队充满激情和向往,只是因为被政权压制,才无处释放! 剑无尘看着几乎疯魔的西北女子们,看着他的将军——心中爱妻脸上洋溢的笑容,觉得这一刻,世间是如此美好!寒儿,有你的地方,都会阳光普照! 人群后的司马睿看着马上神采飞扬的红衣人儿,再看看为了与她相配而舍弃紫衣、穿回白衣的剑无尘,竟觉得分外刺眼。 感觉追妻之路任重而道远的司马睿,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走上前去,微微躬身抱拳道:“恭迎将军平安归来!” “我的部长大人这段时间辛苦了!走,一起回府,咱们要商议商议女子参军事宜、尽快展开计划!” “是。”只有他心里清楚,百里默心中对寒儿还是有情的,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险把三大州的军政全权交给她,加上屯田军,她若想造反,手中的大权力量和智慧力量相结合,把他拉下皇位都是有可能的。 所有核心人员全部到位,高层会议在镇国将军府展开。 “将军,您的身体……”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已变身为女子的穆将军,却没有多大不同的反应,也许是消息传来之后、司徒寒到达之前,他就已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并稳住了军心。 “谢穆将军关心,倒没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即可。大家都到齐了,会议就开始吧。传话出去,三州郡县官员一切照旧,只要在后面的水利屯田事业中发挥作用,都不会更动。”司徒寒这是为了稳住人心。 但紧接着,相邻的第二道政令下达:“三州总督令:取消官位世袭制,有才者上,无能者下,不论男女。取消以血统而不是以才能为标准的人才选拔方式,让出身低微或家道中落的优秀人才也有机会展示才华出人头地,下一任县令、郡守及州官皆由三州总督直接任免,除了犯错被罢官的官员,其他官员保留推荐人才权,荐才不必避亲。” 既然被授予全权,那就利用手中的权利进行局部改革,只要她能让百里默看到改革后的好处,他的治国思想自然会受到影响。 这道总督令一出,现场出现了短暂的鸦雀无声,直到穆将军带头说了声:“总督英明!” 众人才跟着齐声道:“总督英明!” 毕竟此令一下,影响了部分人的切身利益,但有才能的女子也可以做官参政这一破天荒的举措又给家族多带来一份希望,以后,要把女儿像儿子那样用心培养了。 “穆将军,迟将军不久后就会带着三万人马到达流风城,你们到时要着重训练骑兵,精练骑马射箭战术,一日不得懈怠!”司徒寒的目的就是使其机动性强,在小规模的战争中,打得赢咱就打,打不赢咱就跑,能降低战争成本。 “是!” “训练很苦,谁的身体都不是铁打的,所以,虽然在练习上要严苛,但生活上要厚待士卒,起码每天的伙食中都有一顿肉吃。” “末将遵令!将军,您是否要搬移到州城?现在对您来说,流风城恐怕有些小了。” “的确有些小,就在城南和城北进行规划扩建吧,各自向外延伸,南北各建一个带食堂和宿舍的军营,另外还有大型冶炼坊、大型粮仓和武器装备库等。剑无尘一直主管城防建设,你们协作,我会给你们建设图纸和建筑图形,依图而建即可!” 剑无尘和穆将军齐声道:“是!” 出身江湖的自由剑客剑无尘为了司徒寒,生生被改造成军中政客。 司徒寒不愿意再挪窝儿,何况流风城又处在主河上游,是最有利的位置。但镇国将军兼三州总督所在的地方,总不能显得太过小气,何况军队进驻需要固定大营,她办公的地方定要成为西北的经济政治中心,没有高楼大厦的古代,面积太小的话,过于拥挤不说,需要大片土地的很多工作都无法展开。 “关于女兵,也由穆将军总负责,招募工作完成后,对她们的训练程序要与男兵一样,不可优待,不能坚持的,一律淘汰。是男女放在一起混练还是女兵单独编制训练,你可以自己试一试,找出利弊,哪种合适就选用哪一种。从训练中不断观察她们,综合能力强的,选拔培养为都尉。” “是!” “剑无尘,你以后除了负责边境安防建设,也去参与军队训练吧,多跟穆将军交流,希望你以后也能和穆将军一样带军领兵,助我一臂之力。” 从不在司徒寒面前说不的剑无尘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好。” 寒儿,其实我不想离开你,何况要学行军打仗,何需找穆将军,你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为了免于长途运输,军队使用的兵器以后将由我们就地制造,这就需要宽大而能保密的场地作为我们的制造署。所有兵器全部按照统一标准大批量制造,使用金字塔式的四级管理制度,从最高负责人相邦开始,到工师、工丞、工匠,层层负责,每件兵器都要刻上四级管理人的名字,一旦出现任何一种质量问题,就能通过名字追查问责。长孙秋硕,合适的场地之事和铁匠能人由你负责在三州全境寻找召集,若没有,可以从其它州郡挖过来,其它的由本将来负责。” “是,将军!”随着镇国将军更高的地位,竟然也被叫来参加这种更高规格的会议,小小的一方城主长孙秋硕激动得屁股都坐不住椅子,哪里管她是男是女,何况皇上都高度认可了,他有什么资格不承认她? 司徒寒点点头,想了想,翻开桌上的地图铺开,手指点了上去,“水利乃屯政要务,关于三州水利方面,”她这么一开口,吴青洲、柳高材和齐为民立即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 “治水之要,需源流并治,上游宜多开沟渠,以利灌溉,我们已经做到;下游宜令深广,以资吐纳,现在我们三名水利大师的任务就是下游这里。另外,我们还要在翠福州的这里到这里,新建一条水渠,大家应该知道,翠福州境内的地势西高东低,所以这条水渠若建成,不仅可以最大限度地控制灌溉面积,而且几乎能做到完全自流灌溉,无须再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却能增加万顷良田。” “将军就是厉害,想的就是周到!”发言一向踊跃的齐为民满脸佩服道。 “三州之事太多,水利新技术你们三人皆已掌握,这两件事你们自己去做,施工人手会由当地郡守和县令协助调配,我只等着视察验收,如何?” “定不负将军所望!”三人齐声道。 “司马睿,这两项水利工作全部由州郡兵和民力去合作完成,军队屯田兵力就不再往那边调用了,这件事具体由你负责。我对此会有专项拨款,但现在一切都在全面建设的初期,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你要小规模地推行集资办法,适当由灌田户计亩摊捐一些,减轻我的财政压力。” “好。” 一条条一项项吩咐下来,司徒寒感觉到自己严重缺乏可用的人手,到最后结束时,说道:“你们若有什么能人,无论才子还是才女,都要及时推荐给我,当然了,除了像我嫂子那样能写会算的,只会吟诗作画、成天风花雪月无病呻吟的就免了,我这儿只要实用型儿的。” 众人笑了笑,都答应下来,将军这是让他们物色贤能人才为他所用呢! 虽说是手握全国军政大权的镇国将军,但司徒寒却打算把管理重心全都放在西北三州。 不是她无能,而是她不敢帮百里默把全国军事大权都集中在他这个皇帝手中,以免将来她反被自己毫无保留的忠心所害,哭都找不到厕所! 到了官场,才能感受到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有私心,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留条后路,全心全力也许反而是绝路,是自己挖下的深坑。 所有人都退下后,司马睿晚走了一步,“寒儿,这回,都人尽其才各有所忙了!” 司徒寒咕嘟嘟灌了几口茶水解了渴,才道:“明君之道,就是使智者尽其才智,贤者尽其所能,而为君主所用,这样君主才可以不穷于智,不穷于能,让臣有其劳,却君有其功。这虽然是针对君主帝王而言,但事实上,却是放诸四海所有领导者皆可通用的用人之道。何况,我还不是坐着等拿别人的功,我要做的事更多。对了,听说北冥国幼帝的背后,那位年轻的太后不甘寂寞,或明或暗养有几个情夫抚慰身心?这件事是否真实?” 司马睿看着她,“的确。” “那就好好利用一下,不然太浪费了!” 司马睿轻笑。 司徒寒抬了抬眼皮,“你早已安排了吧?” “如寒儿所言,有机会不用就浪费了。” “找的是什么人?大阴人?” 司马睿哑了下,才表情纠结道:“寒儿,你是女子,语言,还是,不这么直白的好……” 司徒寒脸色渐渐冷了下来,“老子就是这么长大的,司马丞相若是听不惯,就请——” “自便”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司马睿就急忙打断:“好了好了,当我没说行么?不,是当我放了个屁好不好?你看,其实我也很粗鲁!” 司徒寒瞟了他一眼,一脸淡淡地起身出去了。 司马睿轻叹一声,没有追上去,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反思,为什么一切都揭开之后,他对她的要求就不知不觉多了起来呢?他应该像以前一样接受她的全部、包括缺点不是吗? (大阴人,意思是阳具超大的男人) 迟将军带着三万人马来到流风城后,新式军营的建设已接近尾声,他们便暂在城外临时驻扎并全部帮忙投入扩建。 当孝青云一行人到来时,流风城镇国将军府更加热闹了。由家道中落的富商豪宅改设的将军府里一直没用上的其它院落也另外打开一个专给她们三人住。 说是照顾司徒寒,可是司徒寒有啥能让她们照顾的啊?养伤的事谁也帮不了什么,三州的水利、屯田、修路、植树她们丝毫不懂更是帮不上忙,最后一算,也就秋月自己动手帮自家少爷洗衣做饭,将军夫人帮着打理将军府,除此之外,还是闲人一个! 司徒寒知道秋月的任意妄为后,向京城飞鸽传书,由行赢转送信件到她的卯姓夫家。信中写的大意是因为她镇国将军的身体稍有不适,秋月与她姐妹情深,所以自作主张赶赴流风城看望,大概三个月后即归,望其耐心等待秋月,不要负了她! 背后的意思很明显,姓卯的你不要来流风城了,好好待在家里等你的娘子,要是敢在外面寻花问柳纳妾偷人,老子就铲平了你的卯家府邸! 司徒寒这是第一次仗势欺人,却是为了秋月。可想而知文姨与秋月母女俩心里的感动,含泪答应三个月后不得耽误即刻回京——当然,一起回京的还有孝青云。 镇国将军司徒寒乃女身的消息传向四方,接到通知后没有离开出境的司徒长青和行慧娴夫妻俩的震惊不亚于任何人,尤其是司徒长青,那可是他叫了多少年的弟弟——钦佩又喜爱的弟弟啊! 回想起一切的两人还有些哭笑不得,让孩子们喊她小叔子喊了那么久,她也应得那么自然顺口,谁能想到其实是个小姑姑呢! 流风城所有能用的人都投入到了新一轮的紧张工作中,因着将军总督所要负责的地盘儿的扩大,他们都随之比以前更忙碌了! 同时,镇国女将的两名夫君也成了人们避之不谈的话题,大家默契地忽略掉两人的敏感身份,在称呼上只是官职后面加上大人二字。 司徒寒对他们一时也束手无策,剑无尘不用说,他已经把自己的位置钉死了,恐怕连她的下辈子都预订了! 司马睿也是半字不提南玉国,死心塌地的为她司徒寒、其实就是为东炫国卖着命奔忙着,身为丞相时的白皙肌肤都染上了一层浅淡的健康色,但他根本不在意。 只是,他又比剑无尘多做了一件额外事——在前往各郡县沟通炫西河中下游水利之事时,总以信鸽传书给司徒寒,一反身为丞相时的作风,走到了哪里,见了谁,谈了什么,结果如何,全程汇报! 司徒寒哭笑不得,捏着信自言自语道:“我有这么不信任你吗?写这么多字,你不累,却快把鸽子给累死了!谁做你的传信使也真是够倒霉!” 但她知道,他其实是在巴巴儿地盼着她给他回信,哪怕只言片语也好。他就是怕他不在的时候她会一时把他忘了——因为她司徒寒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忙得都快头朝东、脚朝西了,又有剑无尘那个自认是她夫君的大美男时不时的不顾劳累一头扎回来看她一眼抱一抱,能一时忘了他是很正常的! 两人对司徒寒明争暗夺的心思敌不过各自繁重的军政事务,司徒寒把他们使唤得就像不停拉磨的苦逼驴,几乎就没有三人同时碰头的时候! 当然,她自己也是成天累个贼死,但看着兵器一件件存往库房,看着女兵训练步入正轨后成为正规军,看着水渠越来越多如蛛网,河岸渠堤上的树越长越高越长越大,官道拓宽而平整,官道两边三排或五排的防护林绿化带不但越来越有防治风沙的功能,还能逐渐给行路之人带来越来越多的绿荫清凉,水流通达之地的水田产量一年比一年高……司徒寒的心里,是无尽的满足与成就感! 这可是她一手治理出的新西北,因地处偏远又风沙干旱难理无治、不被朝廷重视而更加落后而今却焕然一新的大西北,是她的心血,是有目共睹的成绩——她不想用政绩这个词,因为她的出发点不是为了官儿做得更大、地位更高。 女子教练场。 允许女子从军的政令在三州全境贴发布告后,报名的女子们经过初期筛选又汇集到流风城通过训练与层层考验而留下来的仅有五百人! 但对于司徒寒来说,已经很多了,如果不是在民风开放豪爽的大西北,别说五百人,恐怕连两百人都难得到!尤其是南方女子,一个个大家闺秀娇娇弱弱的,一拳头就能打得飞向天际,遇见危险不是尖叫就是晕倒。可再看看西北女子,尤其是这些能进入军营的娘们儿,大大咧咧,胳膊能有闺中小姐的两个粗,言行举止间几乎赶上她这个假男人了! 穆将军最终还是决定将她们与男兵分开训练,因为男兵们看见她们,那目光能吃人,眼神个个像虎狼一样想随时扑上去! 所以在她们训练初期,还是不要放在一起,待她们练下一身本事能与他们对抗一较高下时再看情形而论。 司徒寒不干涉,她说过这件事由他作主。 穆将军很识色,开始时没让剑无尘参与女兵的训练,司徒寒对此也没有表态,她是无所谓的,若是剑无尘能被别人抢走,说明他不是她的。 再说,就剑无尘那双紫瞳,除了她司徒寒,恐怕这个世界很难再找出第二双欣赏喜爱的目光! 但逐渐的,在人手实在不足时,穆将军也会让他操几次心,毕竟是镇国将军的男人,谁有那胆子勾搭他?何况镇国将军还是她们的偶像、她们头上的最高将领,敢挖她的墙角,能有好下场? 来到教武场,她一出现,那些年轻未嫁的女子或已经嫁为人妇的女人们立即齐刷刷看向她——大部分非流风城本城的女子其实是从未见过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的——开天辟地以来唯一一个女将,还是位列东炫国朝堂第一位、手握全国军政大权、令各国闻之畏惧的女将军! 当她们得知镇国将军的真身乃是一名女子这一特大奇闻时,心里不知有多激动,同时夹杂的还有嫉妒和失落,因为她们明白自己既没有这样强大的本事,更没有这样能被皇上赦免并继续重用的机遇! 穆将军示意负责训练女兵的骑都尉巧方停下训练快速集合,面朝众人大声道:“相信大家已经猜出来了,我跟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东炫国的镇国将军!” “参见将军!”众女看着即使站在那里一语未发却依然满身气势的红衣之人,齐齐屈膝半跪,姿势很标准。 单手背后的司徒寒问道:“队列不错!军法军规都熟悉了?” 巧方答道:“回将军,都已背得滚瓜烂熟!” “那好,我先做个抽查,大家告诉我,队列的基本要求是什么?” “人人定位,行列整齐;进退左右,俱成行列;起坐跪伏,俱从号令!”众女齐声道。 “队列的基本要领是什么?” “列不攒挤、亦不过疏,前看心、后看背、左右看两肩!” 司徒寒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好好练习,一个月后我将亲自考核你们,从能力突出者中选出十人组组长、百人队队长和五百人的女子都尉!” 女子们的脸上露出惊喜,但纪律不允许她们出声,只好一个个地无声咧着嘴! 司徒寒继续道:“没错儿,都尉之职!所以,想出人头地证明自己不比男人差的,就抓住机会表现出自己,本将说过,只要你们有本事,我就会给予与你们能力相匹配的官位,甚至如果将来有一天,你们中有谁觉得自己的能力也可以当镇国将军,都可以来向本将挑战,本将绝对会给你们机会!” 话落,她就看到一片继喜悦、暗暗为自己加油打气之后的满脸惊愕与不可思议! 司徒寒微笑道:“你们没有听错,可以向本将挑战,若能力超过本将,本将会向皇上上奏,本将愿意让贤!但是,你们现在的任务,是迈出第一步!只有先拿下最基层的官位,才能一步步走向更高处,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 “报告!”一个女声从队伍中传来,用的是镇国将军规定的新用词。 司徒寒一看,一个有着一双大眼睛但眉毛很浓的女子站在队伍稍微靠前的地方正高举着手臂。 “说。” “我们很崇拜将军,将军能不能露一手儿激励一下我们?” 这话一出,顿时所有的目光都充满期盼地看着她! 司徒寒笑了笑,“小小要求,可以满足。” “将军,你的伤口……”穆将军担忧道。 “无妨,已经好了。去用铜钱穿绳,牵马取箭过来。” “是。” 待穆将军亲自为她把所有东西准备停当,司徒寒才在众人的兴奋目光下掀袍翻身上了一匹经过训练的棕色马,执缰原地正反各转半圈儿,才双腿一夹马肚,搭箭拉弓。 众人紧张地看着红衣将军在快速疾驰的骏马上举箭瞄向以长线拴挂在场中的唯一一枚铜钱,她们从未见过有人以小小的铜钱来做为射击目标,这样的距离,铜钱又随风轻晃,想看清都困难,更别说还要在不断奔跑的马儿身上用箭射中它! 包括穆将军和巧方,都和她们一起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场中唯一的红色身影,她们在那儿心脏跳得扑腾扑腾,可看看镇国将军那男装女子脸上的平静与淡然,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嗖!”利箭破空而出,直直飞向那枚铜钱! 众人瞪大了眼,只听“叮”的一声后,线断,铜钱落地! “好!将军神技!”那女子首先大叫着惊叹,唤醒了呆立的人们。 “将军的箭真是神了!跟长了眼睛似的!” “从未见过能在跑马上把空中的铜钱射到尘土里去的!将军,我太崇拜你了!” “将军,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不学到你的本事,就别想撵我走——撵我我也不走!” “就是,不把将军的神技学到手,就一辈子不走了!” 众人七嘴八舌,司徒寒跳下马,巧方恭敬地接过她手中的弓箭。 刚走两步,那提要求的女子就冲到她面前屈膝半跪:“鲍史楠以后唯将军马首是瞻!” 这马屁拍的,及时而响亮亮!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齐齐半跪道:“唯将军马首是瞻!” 司徒寒高声道:“之所以不是今天就选拔,就是再给你们所有人一个月的强训时间,机会是平等的!把你们不输于男人的雄心转换成实际能力,否则一切梦想都是空谈与妄想!穆将军会发给你们学习资料,学习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好将领。一个月后选拔赛正式开始,要想拿到最高起点成为都尉,就要比别人更努力,付出更多的辛苦,文武双全,通过武艺与军中管理的双重考核!巧都尉,本将等着看你的训练成果!” 司徒寒说完转身就走,等着一个月后来验收。巧方怕是要使出浑身解数了,这不但是对他训练女兵方法的考验,也是对他训练技巧的考验,女兵从娘胎里出来时的先天体质就不如男人,这是没办法的事,只能通过后天不断的培养与训练,才能达到要求。 “卑职领将军令!”巧方在她身后行礼应道,又转身,“继续训练!” “都尉都尉,你要把我训练出将军那样的神奇箭法!只要你能让我也有这样的本事,把我往死里训我都不会放一个屁!有声儿的没声儿的都不放!”那个浓眉大眼的女子鲍史楠嚷嚷道。 巧方嘴哑心里苦,我都没将军那个本事,咋训你?别说我了,整个东炫国也找不出第二个司徒神箭! 还未出营门的司徒寒差点儿乐出声,这女子,屁还要分一下带响儿的不带响儿、带哨儿的不带哨儿的?这粗鲁,跟她有一拼!让巧方把她训出自己这样的水平,不如让他直接去死。 “这是看上哪个美人儿了?躲在这儿偷看这许久也不出来?”出了营门,司徒寒对那个早就被她在马上发现的人笑道。 剑无尘拉起她的手,“无尘眼里心里都只有寒儿一个人,除了偷看寒儿这个美人将军,还能有谁?” “哟嗬,几日不见,这嘴巴也学滑了?说吧,谁教你的?还是你无师自通?” “来自真心,出于肺腑,何需人教?” “啧啧!一套一套儿的还带连环儿的!好了好了,走了!”司徒寒嘴上说着,心里却是信他的,因为没有人比他对自己付出更多了! 剑无尘看着她反牵住自己的手,一脸的幸福微笑! 司徒寒瞟到那带着些微浅淡眼纹儿的笑容,心中叹息,傻瓜,都三十多岁了,老婆还没讨到手,还在这儿傻笑,唉!无尘,现在不能给你结果,既是因为司马睿,也是因为我答应了百里默,但无论是什么原因,终归是我欠了你! 办完事提前赶回来、想带个惊喜给司徒寒的司马睿,在看到手牵手进入将军府的两人时,笑意立即僵在了脸上! 司徒寒看着出来迎自己的人一脸难堪夹杂着受伤,立即放开了剑无尘的手,上前拉住他的手放柔声音道:“怎么回来了也不在信里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出城接你啊!在外面辗转跑了这么久,辛苦了!今晚我亲自下厨犒劳可好?” 司马睿看着那张难得温柔的小脸儿,心里叹息一声,却点点头道:“好,寒儿要单独陪我!” 寒儿,除去你特殊时刻的狠辣,抛开你在所有公事上的原则,其实你是个很心软的女子,因为你唯独在感情上的心软,因为你无法对别人为你的全力付出视而不见,所以才无法放弃剑无尘!可也正是这份心软,也才让我有了同等的机会,所以我竟无法对你的心软和对待情感的不够果断难以置之一词。我和剑无尘谁先主动离开,谁就输了,你不会追回谁,因为你的难题自动解决了。 “好,小意思!”转过头对剑无尘道:“那个,无尘,你先回去休息吧!” 剑无尘还没有回应,司马睿就拉起她的手向前走去,可转眼又想到了眼前的一个现实问题,不禁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寒儿,你,会下厨吗?” “啊?呃……这个……”她一向就不会做饭,来到司徒府后更是天天有下人伺候,连厨房的门从哪边儿开的都不知道,能摸索到油盐酱醋放哪儿就不错了!“这个……无尘会做,让他帮我打下手就行!” 什么打下手,分明就是让他做好不好?“你让剑无尘做饭给我吃?不,是做给我们俩吃?” “啊,没事儿,他不会介意的!” “可我介意!” “啊?呃……那……” “我来做吧,你帮我可好?” “啊?啊!也行!可是,你会做饭?”他一个丞相会下厨做饭?她怀疑! 司马睿叹息,“没有任何亲人的独身男人,怎么能不会做饭。” “啊,对不起啊,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司马睿淡淡道:“无妨,早就习惯了!” 正走着,司徒寒突然回头,身后的剑无尘正失落地站在原地一步没动。心里一酸,皱着脸道:“无尘,你也累了,回房休息一下吧,晚上我让人把饭菜给你送到房间去!” 剑无尘看着她为自己蹙起的眉、皱巴的脸,也不想再让她为难,点了下头,“嗯。” 司马睿几个月没见到寒儿,也难怪他这么急着想跟寒儿独处。他是自己的情敌,但也正因如此,他理解他,如果不是这样尴尬的身份,他俩一定能相处得很好,能做朋友,可为了寒儿,谁也不会让谁一步!但他不能跟司马睿在此刻争这一时半会儿,他毕竟是为了寒儿出公差辛苦许久才归来,何况寒儿定然是有公事要和司马睿谈,若自己一味抓着寒儿不放,寒儿定会觉得他有点儿胡搅蛮缠、心胸狭窄。 厨房里。 司马睿看着司徒寒切好的菜,好吧,应该还能塞进嘴里——如果嘴巴张得够大的话。 司徒寒正忙着趴在灶台下生火,对着灶口鼓着腮帮子使劲儿往里吹! “咳咳!”一股浓烟扑面滚来,呛得她直咳!“你爷爷的,为毛儿跟我作对不着呢?” 司马睿见自己所有的食材都洗切准备好后,有位将军还斜趴着身子在那儿吹气吹得头晕眼花,不禁好奇地走过去瞧个仔细。蹲下身那么一看,禁不住扑哧笑出声,无奈道:“寒儿,你到边儿上休息一下,我把火烧着了你再来继续烧!” “呃,好吧!”司徒寒立即让开,古代这种大灶台,她实在是从未用过——好吧,对于她这种厨房手残党来说,液化气灶都很少有机会使用。 司马睿把塞在里面的木头一根一根都取了出来,看了一眼堆着的木材,摇了摇头,这到底是一股脑儿塞了多少进去? 在灶内横竖架上几根,在下方的柴火灰处掏出一个空洞,填入易燃引火物,很快把火烧着。 “咦?邪门儿了?怎么你一点就着?” “嗯,灶台认人,它不想司徒将军无所不能太过完美没有一点缺点,又体谅将军的辛苦之躯,所以犯了倔。” 司徒寒嘻嘻笑道:“你这损人不带脏字的家伙,瞧你嘚瑟的!我跟你说,能者多劳,会做饭的以后永远都得做饭,不做就没的吃;不会做饭的永远都等着吃,总会有人把饭菜送到面前来!” 司马睿细想了想,点头赞同:“这倒也是!” 司徒寒得意地说:“所以说呢,不会就不会,我也不用再学,还省得辛苦!” “好,以后隐居了,都我来做饭给寒儿吃!给你做一辈子!” “啊?呃……”感觉入套儿了,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两刻钟后,炒菜的男子干净如初,烧火的女子却成了烧火棍——脸上到处是黑灰,烤得像大红虾! 司马睿忍不住轻笑,司徒寒知道他在笑自己,看了看自己那双污黑的爪子,嬉笑着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睿睿,过来!” “什么事寒儿?” “我送给你个小礼物!” “真的?是什么礼物?” “直接告诉你不就没意思了,我都藏了半天了,就是要给你一个惊喜!快过来一下!” 待司马睿看一眼她身后、带着一丝笑意走到跟前时,司徒寒伸手就向他的两边脸颊上摸去,“睿睿,你这张脸实在太好看了!这颜色太正了,作为底妆最好了!”说完就在他整张脸上一通狂抹乱糊。 夸他好看他知道,可底妆是什么意思?可还没等他想明白,那在他脸上胡乱擦抹的手就让他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司徒寒哈哈大笑:“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看你还敢笑话我,看你还敢笑!把你变成焦黑的秃屁股鸡!哈哈哈!” 司马睿这才幡然醒悟。 “好啊,寒儿戏弄睿睿,看我怎么还击!”司马睿就近抓了一把面粉向她洒去,“给寒儿洗脸!” 司徒寒侧脸抬袖挡避,但头发和衣服上还是沾到了,“你想把我变成白毛儿怪是不是?看我怎么整你!”开始去抢面粉。 两人在厨房胡闹起来。 等两人一出来,府里的人一看,全都憋不住“噗!”的笑出声。 “看什么看?笑什么笑?想笑就笑,不用憋着了!”司徒寒没好气道。 话音刚落,全府的人笑得那叫一个前仰后合!一个将军,一个丞相,脸上、头上、身上全是黑一块白一块儿,比那花斑狗还好笑! 嘿!叫你们笑你们还真给面子笑,不就是形象全成了大粪么!“快去给老子整水给老子洗洗!” “是,将军!”黑炭儿立即哧溜跑了,大家笑了将军,再不跑快点儿,将军该生气了!秋月和夫人她们已经回京了,被抢走的活儿又回到他手里了,终于不再觉得憋屈了。 “把菜都端到我屋里。” “是,将军!” 洗净换衣的两人单独吃着饭,司马睿看着换成一身白衣的司徒寒道:“我一直以为寒儿只衷情于红色,也不明白为什么你的所有衣服不仅都是红色,还都是护脖子的高领,现在才知道你只是为了掩护你的女儿身。” “唉,可不是,我也早就想换换了,天天顿顿让你只吃同一道菜,你也会腻味,现在终于解脱了!” “可为什么寒儿没有想办法改变嗓音?不怕别人怀疑吗?” “这有什么怀疑的,有的真男人说话还是细细软软的一副娘娘腔儿呢,我用原本的女声也并不奇怪。再说,如果成天用假声说话,别人听着会不舒服,那毕竟是从嗓子里憋出来的,而我自己也会很累。” 司马睿点点头,“那倒也是。” “现在西风国有什么消息?”司徒寒问道,这是她单独跟司马睿吃饭的另一个原因。 司马睿顿了下手中的筷子,“尧真基的身体好像变得不太好了。” “其实尧真基也并不是那么怂包是吧?” “确实如此,只不过是遇上了你这个武器杀手,才服了软,不然,也是一代强主。” “能在四国鼎立中保持自己的地位,自然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不然早就被人把土地瓜分了!你的人在西风国混了这么久,现在应该进入有利的关键位置了吧?”司徒寒一边吃一边问,语气淡淡,就像平时拉家常,不带一丝刻意。 司马睿微微点头,“嗯,虽然不是高位,但能对朝事产生影响。” “尧真基至今未立太子,可见他是心存长生之梦,内心是怕死的,最起码是不愿意死的。一旦指定继承人,就好像承认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一样。既然如此,在他身体不适期间,是否下决心立太子就是个未知数,咱们就做好两手准备。” “寒儿的意思是如果他立太子,就暗中相助推上我们中意的人上位?” ------题外话------ 8月18号出门,在没有电脑没有网络的地方待了十几天,所以未能对亲们的评论留言进行及时回复,请亲们原谅!到31号的章节都是出门之前提前上传的,用的是存稿,所以二少要争分夺秒码字尽量保持万更,但若实在力不能及,到时也请亲们见谅哈!感谢大家对二少的不离不弃一路支持!么么哒你们! 第一百二十章 女子骑兵 全体狗刨 司徒寒轻笑,“正是,既然老子是一只虎,咱们就想办法推一只绵羊儿子登上大位,比如有点儿娘里娘气的尧柏思,能省却不少事。” 她曾亲眼看到那孩子被黑炭儿和北冥瑜合伙儿取笑时,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毛笔,折叠收拾好正在写字的白纸,然后又端走砚台,把桌子清理干净后才趴在桌上开始哭了起来!这让她看得一顿呆,好眼瞎啊有没有?她是发现那孩子其实性子很软,又好哭鼻子,但没想到能娘到这种程度…… “如果驾崩时还未立太子,就更改其临终口谕?”司马睿道。 “所以,你的人,要混到尧真基身边,职务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成为其最信任的贴心人,万一他死前留有遗诏或死时立诏,主动权也会掌握在你的手里,想立谁就立谁,想让哪个绊路石死,他就得死。” 司马睿微微蹙眉,“更改遗诏,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他不可能只让我们的人一个人在他身边,将这么重大的事托给某一个人,临死都会宣诏信任的几大重臣托付叮嘱。” “每个人都有能被人所迫的把柄,即使没有犯国法,也有他的心理弱点,就看你的人攻破他人心理防线的本事。实在不合作,也可以直接给他两条路选择,合作的话,活命,保地位,升官;不合作,别说辛苦得来的官位没了,连命也不会有了。是聪明人,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司马睿凝视着她,“寒儿,若不是你希望过和平的日子,懒得动心思,你就是个很可怕的对手。即使没有我做的这一切,你也早就在各国安插耳目了。” “三岁时,我是曾有过这种考虑,但我不是皇帝,也不是丞相,更不想打仗,何必费脑子耗精力?现在,又有你这个现成的资源,虽然没有自己人用的方便,但只要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行。他们是你的人,你是我的人,没什么区别嘛!” “寒儿终于亲口说出这般信任司马睿的话了!” “我本就信任你啊,是你自己到一处汇报一处,搞得好像我在远程监视着你一样!唉!”司徒寒说着,摇摇头。 “并不是怕你疑我,只是想让寒儿知道睿睿的每个行程,知道睿睿没有偷懒,更没有招蜂引蝶!” “噗!”司徒寒笑,“你想得太多了!” “寒儿这是不在意我被人强抢了去?你要知道,西北的女子可是大胆得很,而我又没有武功傍身!” “大名鼎鼎、心思缜密、诡计多端的司马丞相若是被人抢了,那定是心有所动、半推半就,我又何必去扰人好事?不如顺水推舟加以成全。” “诡计多端?寒儿,你这是——” “夸你呢!”司徒寒快速接口。 “看来我若是被人掳去,你当真不会去救了!” “你是心甘情愿享艳福去了,我救什么救?别让人家小两口儿齐心合力打断我的狗腿!” 司马睿听着那不在意的声音里似乎夹杂了一丝丝酸溜溜,终于满意了。“寒儿放心,如果真有那一天,为夫就算咬舌自尽,也会为寒儿力保贞洁!” “噗!”司徒寒喷饭了。 再说,为夫?为什么夫?为谁的夫?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我脸皮厚也就罢了,我不长胡子也就罢了,因为我是女子,可你却真是脸皮厚得连胡子都长不出来!” 司马睿不恼不气,“寒儿说自己脸皮厚,若睿睿不比你的厚点儿,如何能与寒儿相称相配成一对?” 这样解释也行?司徒寒无语。 吃完饭后,司徒寒道:“让人把碗碟儿收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我去找剑无尘,让他明日带人去挖水池。” “挖水池?” “嗯,训练女兵用。” 司徒寒说完就走,没有做太多的解释——她很忙! 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越在高位的领导人越不愿意多说话,一是没必要什么事都向下属交待清楚,二是事情太多,脑子太累,不想多话,只想让他们按令行事,别问太多为什么,反正自己的出发点是为民,不是害民。 剑无尘坐在那儿看着面前桌上的图纸,学着司徒寒的腔调儿,“就是挖个大坑呗!” 司徒寒的眼睛向上翻了翻,什么叫挖个大坑?埋人啦? “带人照这个面积大小和深度挖,池底和池壁都要铺上最结实的石头或青砖,池周盖上围墙,装上大门,配备守卫室,再盖上几间换衣室。我最多给你三个月时间全部完成,需要多少人随你要,人员由穆将军调配。” “好,我明日就去找他商议。” 司徒寒点点头,转身就走。 “寒儿!” 司徒寒无奈回身,明知故问:“还有事?” “多待一会儿可好?无尘也多日未见寒儿了!” 这家伙又是想讨吻了!司徒寒干脆自己走过去,直接俯唇而上,两人瞬间就紧紧被彼此灼热的呼吸包围,剑无尘微仰着脸在她的唇上探索着、缠绵着,总在换气的间隙里呢喃一句:“留下。” 江湖中内心狂傲的剑无尘,只在自己的寒儿面前低声细语,一声声“留下”表达着他对司徒寒的渴望。 司徒寒离开他的唇,定定看着那双依然令人神迷的紫色双瞳,“无尘,我们,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你已经娶我,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夫君,有何不可?寒儿,我,真的好想你!”好想与你互相拥有,让你成为我剑无尘的女人! 司徒寒叹息一声,抬手抚上他的眼角,“无尘,我有不得已的苦衷,绝不是不想要你却还霸着你不放。若你能等,拿下西风中部城池之后,我便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若不能等——” “我能等!”剑无尘迫切地打断她,他不想听到从她口中说出不能等后面的半个字! “无尘都等了这么多年,寒儿又一直在我身边,倒也不急于一时。只是寒儿,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要拿下西风国中部城池?” “这是我与百里默的约定,一旦我为他定下国家大势,不再被三面受敌所扰所忧,他就允我辞官放我归隐,从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我就能与你逍遥于江湖山水或隐于田园,这也是我回来后对三州如此拼力建设的原因,我要从这里斜插过去,而不是真正从中部起头儿。” “真的?”剑无尘惊喜,可转眼又忧虑,“西风国中部可不是那么好拿下的,寒儿,这么危险……” “别担心,你忘了我是谁?武器变态啊!等你把游泳水池建好,就替我准备制造新武器的事宜和原材料,我也该开始动作了。” “好,寒儿放心,我定会在三个月的时间内完成水池建造任务,再与寒儿同心协力为攻打西风做准备!” “世间唯无尘对寒儿真心实意,从不耍任何心计,脚踏实地为寒儿着想、为寒儿分忧!无尘!”司徒寒轻轻呢喃着吻上他的额间,“为了离开朝堂,为了真正获得自由,我们还要一起努力,寒儿会制造出新的武器,争取尽快结束战争达成目的。所以你今晚也要好好休息,后面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做。” “好,无尘听寒儿的!” “嗯。”司徒寒又轻轻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便转身离开。 她今日等于是对剑无尘做出了最后承诺,可司马睿那边怎么办?她又该如何开口跟他说?毕竟他也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司徒寒伸手敲了敲额,烦恼到头疼! 一个月后,着一身镶银边儿白色长袍、腰系银色腰带、换红玛瑙簪为银簪的司徒寒出现在女子教武场。 “巧方,一切是否都已准备好?” “回将军,已全部准备好,女兵们也已集合完毕,就等您一声令下。” 司徒寒边听他说边往赛场走去。 “参见将军!”五百女声。 司徒寒并不多话,直接道:“考试程序早已贴出,你们应该已有所准备。今天上午的武考就一种:绕场五千步长跑比赛,评比方法很简单,谁最先到达,谁就拿第一名,共计出前十名。休息后,下午文考。废话不多说,都拿成绩来说话!巧方,开始吧!” “是!”巧方转身对她们大声道:“按分配好的五十人一组,分十次,每次评出一人,计十人!第一组,准备!” 司徒寒坐了一整个上午,看着女子们你追我赶,也发现那些落后于人的女子中,有的爆发力其实不错,如果换成一百米快速冲刺短跑,应该没问题,尤其是那个浓眉大眼的鲍史楠,因为没经验,她把自己的爆发力全用在了起跑之后,几个呼吸间就把所有人甩在了身后,可越到后面,越后继无力,已经跑不动了! 比赛过程中,还有几个女子虽然明知无法拿到名次,还是坚持小跑着甚至走也要把比赛里程走完! 每个人身上都有各自的优点和缺点,为将者,就是发现士卒们的长处和短处,用其所长,避其所短,这样的话,就没有不可用的兵! 司徒寒问着立在一旁的穆将军,将那些无法得冠却表现出其它优良品质女子的名字一一记录下来,她要把这些作为综合素质的依据,并建立女子人才库档案,以备后用。 五千步跑下来,名次也都显而易见地立即出来被巧方记录,女子们已顾不得欢呼,因为所有人都累得像死狗,无法蹦跳嚷嚷。 司徒寒下令:“巧方,中午给她们加菜,要有鱼有肉。饭后休息,申时文考(下午三点)!” “是!将军,那中午您……” “老规矩,和她们一起吃。以后这样的问题不用再问,不论是男兵军营还是女兵军营,都是去军营食堂和他们一起吃饭。”开小灶搞特殊,会拉远士卒们和她的心理距离。 “是,将军,卑职明白了!” 午饭时,司徒寒端着碗走到了长跑冠军的桌前,同桌的人一看镇国大将军竟然要和她们同桌吃饭,个个惊喜不已,忙不迭地让位。 “都坐下都坐下。长跑第一名,傅轻燕?”司徒寒含笑看向那名身高近一米七的高个儿女子,她是十组中的第一名里跑得用时最短的。 “是,将军!”傅轻燕站起来。 “坐下坐下!” “是!” “表现不错,轻燕今年多大了?” “报告将军,标下今年十九岁!” 标下,没有军中职衔的普通士兵在将领前的自称;末将,是大将军以下的各级将军在主将面前的自称;而卑职,是将领以下职官在主将面前的自称,如校尉、都尉。 “个子高,知道用匀速跑,还很有毅力,看你中途摔了一跤,应该摔伤了吧?是否擦药了?” “没事儿,这点儿擦皮的小伤,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俺是农村人,皮糙肉厚,没那么娇贵。谢将军对标下的关心!” 司徒寒拍拍她的肩,鼓励道:“好好表现,希望你在后面的比赛中也能拿到好成绩!” “谢将军!将军,俺没姐姐,俺觉得你就跟俺亲姐姐似的!” 旁边的女子悄悄撞了撞她的胳膊,跟将军攀亲,也不怕别人耻笑你? 司徒寒笑了笑,“那就把我当成姐姐!不过,你这两条大长腿,啧啧,长得我都看不懂!” 腿长需要看懂什么吗?众人疑惑! 司徒寒随后又看向大家提高声音道:“进了军营,我们大家就都是亲姐妹,团结互助,不分彼此,像一家人一样!” “是!将军!”众人停下口中的咀嚼,一脸喜气,齐声应道。 司徒寒离开那张桌子,边往回走边道:“雪如龙,风如虎,半日不穿冷得苦;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所以不耽误大家了,都继续吃饭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比赛!” 整个餐厅的进餐氛围因为大将军,变得更加愉快。 下午三点钟,已缓过劲儿来的女兵们开始进行文考,白纸和笔墨已全部准备好。 提前到达的司徒寒直接进入正式话题:“第一道题:军法军规;第二道题:你认为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好将领;第三道题:西北军屯的实际意义;第四道题:骑兵对步兵的优势。” 都是具有现实意义的实际问题,弄懂这些,她们才能真正向前发展,才能明白她的各项举措背后的含义。 “就四道题?”部分女子惊讶。 “就四道题!你们目前若能把这四题答出精品,就足够了,以后若要官职升级,就要学习懂得更多的东西,也才会有新的考核内容。四道题自写自答,能想到多少写多少,不限字数,但限两炷香时间内完成。偷看她人考卷或窃窃私语者,取消文考资格。巧方,点长香!” “是!” 待巧方长香点燃,司徒寒一声“开始!”,几位女子就开始奋笔疾书,后三题需要时间边想边写,但军法军规却是最熟悉的,先写下来再说! 司徒寒正坐前方,穆将军和巧都尉分立后方两侧,形同监考。这一进入文考,司徒寒感觉不对劲了! 等考试时间结束,通过考试现场的情况,又当面快速地简单翻看了五百张考卷,司徒寒才醒悟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会写字的大部分是官家小姐或富商之女,而那些只会吟诗作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是不要的,眼前这五百人,百分之九十八来自郊区农村,她们大部分没有长期接受教育,根本写不出几个字! 难怪只有十人左右笔不停墨地写着,而其她女子写了一小会儿就皱眉苦脸不动了! 司徒寒蹙眉,既然巧方说她们早己背得滚瓜烂熟,说明她们肚子里是装了货的,只是写不出来罢了! 是她思虑不周,疏忽了这个重要问题!想了想,看着她们道:“为了给无法执笔作答但脑子很聪明的人一个机会,本将现场提问,说声开始后,你们抢答,已经完整答卷者不参与,大家听明白了吗?” 除了已答题的女子,所有人都喜出望外,大声答道:“明白了!” “诵出部分军法,开始!” “报告将军,战前各部按要求部署自己的部队,并向主将报告明白,违令者斩;士兵排阵的疏密绝对服从长官,违令者斩;士兵在作战前,前后左右等的各种行动要随旗幡所指,违者斩;战阵中一部受敌,余部不进救者斩;无军令妄行阵间者斩;吏士向骑兵阵驰马者斩;前进时有后退者斩……鲍史楠抢答完毕!” 司徒寒这话音刚落,她就站起来快速接上了,还有礼有节,看来不识字的人,记忆力却都超一流儿! 司徒寒很满意,微笑点头,“答得很好,坐下。第二道抢答题,骑兵对于步兵的优势,开始!”司徒寒冷不丁地打乱考卷顺序进行穿插提问,以考验她们的反应能力。 “报告将军,骑兵比步兵跑得快,我们可以组成骑兵队冲入敌军前方阵营或周边阵营中砍杀,等他们主力一扑上来,咱就跑,反正咱跑得快,他们撵不上!等他们转身回去,咱们再冲过去杀一通,杀完再跑,反反复复,一点点儿的把敌军活人变成一堆死肉!向军欣抢答完毕!”一名女子迅速站起,语速也奇快。 司徒寒点头,“你说的正是马上部队——骑兵得天独厚的优势——机动性,而且是全军机动。”只不过没有文化,表达能力差点儿,但通俗易懂地说出了精髓。 全军激动?哦,将军好有想象力,这样打击敌人,的确是令人激动! “答得很好,可以坐下了。” 身高只有一米六、叫向军欣的女子却道:“不过将军,标下觉得骑兵也有缺点。” “哦?说说看?”司徒寒惊讶,她居然还能想到这一层? “是,标下觉得不能只用骑兵一种,得和其它兵种配合着用。而且,骑兵团在野外作战行,但是攻城恐怕不行。” 司徒寒看着她,缓缓笑了,“没错儿,攻坚战正是骑兵最大的短板。哈哈,向军欣是吧,希望后面的比赛,你能有更多的表现!” “是,将军!标下一定竭尽所能!” 后面的时间里,司徒寒又提了另两道题,虽然答得不够全面,也没有足够的深度,但都有人起立回答出一些,已经不错了! 接下来的第二天开始,是弓马骑射与标枪、臂力等项目的比赛,加上第一天的长跑和文考以及后加上的一百米冲刺短跑,一共用了三天半。等所有数据资料全部到位,司徒寒开始亲自从考卷与实赛结果中挑选亲定基层小领导,又根据她们表现出特长进行分类,像男兵一样,身材矮小的女子执短兵器练习近战;身材高些的女子执弓弩练习远战;臂力强的女子执旌旗;体力较弱不能直接参加战斗的,就让她们做女子军的杂役后勤…… 五百名女子集合在场中,五百双眼睛紧张地看着巧都尉,他的手中,正是镇国大将军亲自书写的任命名单,辛苦训练了一年,这是对自己努力的最高检验! 据说男兵的训练都是由穆将军具体负责,大将军只是给出新的训练方法、提出训练与比赛要求,也时常去检阅,但却从未这样全程陪同、连夜拟定结果,可见大将军对她们这队女子军的高度重视! 司徒寒能不重视么,如今身份揭穿,整个军队就她一个独大丁女子,但这并不是太重要,因为她从未觉得因为女子身份而孤单。更重要的是,她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整体提升一点儿女子的社会地位,使她们不再被奴役,不再对丈夫低三下四,不再一味被婆婆压迫而一辈子低头弯腰导致心理变态再回过头压迫自己的儿媳妇。 招募女兵根本不是多需要她们去打仗,更不是为了荣誉而去送死。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让这个世界男女平等,但利用手中的权力、尽自己所能让她们以后的日子好过一点儿应该还是能办到的,起码在家里能获得一点儿话语权,而不是一说话就被训斥为多嘴或妇人之见,毫无尊严可言。 “第一组组长:傅轻燕!第二组组长:长孙元敏。第三组组长:前台霞……” 每念出一个名字,人群中就有一道压抑着的低声欢呼,不是自己为自己欢呼,就是来到军营后结成的好友的欢呼。到十名组长姓名报过后,该是百人队队长了,没有成为组长但心怀希望的人更为紧张。 “第一百人队队长:鲍史楠!” “到!”鲍史楠一声兴奋的大叫,她很聪明,不能“啊!”,她就“到!”,反正她要表达发泄一下。 巧方摇摇头,继续道:“第二百人队队长:鲁含梦。” “到!”鲁含梦见鲍史楠没有被批评训斥,也学她大叫着答应一声。 “第三百人队队长:迟瑞雪……” 连锁效应下,五名队长全都卯足了劲儿大喝一个单字音! “下面,公布五百人女子军都尉!” 气氛更紧张了,部分女子已经手握成拳,尤其是全程笔答文考却还没被选为组长或队长的女子。 “五百女子军都尉:穆清流!” “卑职谢大将军!谢巧都尉!”穆清流立即屈膝半跪行了个军礼,毫无得意忘形之态,谦卑而稳重。 “啊!啊!”几名女子围着一名皮肤并不白晳的中等个儿女子身边欢呼起来! “清流,清流,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 “就是就是,清流的学问最好,不,是穆都尉!” “对对,穆都尉样样比赛都在前三名,又教我们怎样快速记住军法军纪,咱们的大将军眼光好准!可真是选对了人!” “嗯哼!”巧方重重咳嗽了一声,现场立即安静下来,“等一下再恭贺庆祝吧,大将军有令,增设副都尉一名!” 啊?啊!全场要乐疯了,这表示其中一个人还有希望,而且是仅次于都尉的职位! “副都尉:向军欣!主抓骑兵事宜!” “卑职谢大将军!谢巧都尉!”弓马骑射第一名的向军欣道。 “卑职谢大将军!谢巧都尉!”其她被授予职位的女子们集体以标准的军姿行礼道谢。 “其她人不要气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你们的特长都被大将军亲自记录在档案中,以后会有你们发挥自己独特作用的时候!以后女子征兵每年都会有,所以会有新人加入军营,你们便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前辈,有义务去教导她们!各组长、队长、都尉若官升一级,你们也都有机会接替其位!大将军新令,不论地位出身,贤能者上,各队长、组长若犯军纪,会按军法进行处罚甚至取消其职位,所以,要更加努力以得到晋升,而不能原地踏步,更不能倒退!” “是!军中唯大将军令!”众女子异口同声。 司徒寒也是后来才察觉到那三个女子的不同的,因为太巧了,除了全族被斩的曲将军,原来在老爹手下的四大领将中的另三个姓氏都出现在女子军中,这同时出现得太过巧合,所以特意追根究底了一下,这一问一查,才知道果真是穆将军、迟将军和鲁将军家族中的女子! 出身于武将之家,教育上面果然还是不同的,没有太多条条框框划道道儿,好在她们都学练过本事在身,又在军中混了一年更增长了知识,不然弄个脓包过来,倒是要叫她为难了,如今这样是最好。 而长孙元敏,很轻易就能得知是流风城城主长孙秋硕的侄女,在她这个女将军的影响下,长孙秋硕也把她送了来接受训练。司徒寒不知道的是,她一直是长孙元敏心中的偶像,尤其是得知镇国将军是女子后,那心中的崇拜不但不减,反而蹭蹭往上增!她来军营,并非是大伯逼她来的,而是她自己报名来的! 还有前台霞,更是前台卫的亲妹妹! 无论是谁,司徒寒说过,贤能者上,一切还是要靠她们自己的努力,只不过若是在同等能力下的竞争中,会作优先考虑,这是唯一能开的后门之处。而五个人没有一个来向她通报这件事,显然也了解她,更没打算自己家的人被特别优待照顾而学不到真本事。不错,眼光算是长远! 又两个月后,大型游泳池建成,司徒寒令穆清流带领所有女兵全部水池边集合。 五百套现代款连身泳衣一抖出来,众人都傻了眼,这,是什么衣服?怎么穿? 司徒寒拿着自己的一套大红色泳衣,“穆清流,拿着你的泳衣跟本将进更衣室!” “是!” 司徒寒三下五除二就当着穆清流的面脱光了身上的所有衣服,穆清流吓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双眼,不能看不能看,要长针眼儿的! “穆清流,把手放开,看着本将!” 将军下令,穆清流无奈,只好胆怯地一点点儿地从眼睛上移开手指。 “穆都尉,你要看着本将是怎么穿游泳衣的,学会之后教会五名队长,再由五名队长教会十名组长,通过组长,你们五百人就都学会了泳衣的真正穿法。本将也是女人,你身上长有什么,我都有,我身上有的,你也都有,咱们都一样,没什么可害羞的,如果你连这种心理都不能克服,如何带好这五百人学会游水?又如何行好都尉之职?” “是,卑职受教了!”穆清流嘴里这么说着,可看着司徒寒裸体的脸,却好似红透的晚霞。 当身着泳装的司徒寒和穆清流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五百名女子有的叫出声,有的张大嘴,有的瞪大眼,反应那叫一个千姿百态!可最后谁也不能不过这道关,在将军的带头下,最终都换上了那布料少得可怜又奇怪的衣服。 “本将看过你们的报名资料,五百人,仅有十人会游水,其余的全是旱鸭子!这样肯定是不行的,以后若是在船上或河边与敌军交战,你们就只有被淹死的份儿,没战死沙场却被河水淹死,不但不能为家族为自己争得一点儿荣誉,反而死得窝囊透顶。你们愿意吗?” “不愿意!”众人齐声。 “所以,本将耗费人力物力财力,专门为你们修建了这个大型游泳池,为的就是让你们学会游水技术,即使一时难以学会水中作战,最起码也能不被淹死。穆清流,给你十天时间,带领她们先在水池边沿浅水区域戏水玩耍,熟悉一下水的特点,感知水的浮力,消除对水的恐惧。自由体会十天后,再进行初期教学,循序渐进。会游水的十人做为游泳教练,要起到带头示范作用。中间是深水区,暂时不要带她们去。” 她知道,要不了十天,这些人就不会满足于只在水边玩耍了,自己就会试着漂浮、在水里划拉、学着换气。没有太多技巧,只要多下水,她们自己就能学会一半儿,再稍加指导多练习即可,学习游泳没有那么难。 “是,将军!” “报告!” 司徒寒一看,是前台霞。“说。” “将军,您看您衣服都换好了,要不,您亲自给我们大家演示一下呗!”前台霞虽然脸还是红的,可话却还是很大胆地说了出来。 “是啊将军,您教教我们吧!” “将军您就游一个吧,不然您换了半天衣服都白换了,多浪费啊!” 司徒寒笑了笑,“好,那就看清楚!” 话毕,“扑嗵”一声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众人从惊讶变成惊慌,“将军!将军!” 正叫着,那人却从水中央露出了脑袋,“看好了!” 司徒寒从蛙泳到仰泳,再侧泳,爬泳……花样百出,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前台霞首先叫起好来,更换泳衣后的羞涩和拘束都随之渐渐消失,对学会游泳产生了渴望,也有了很大动力! “将军,你在水里就像美人鱼一样!” “将军,你在水里像俺家院子里开的花儿一样美!” “将军,我一定要学会游水,像你一样在水里想怎么翻就怎么翻,想怎么转就怎么转!” “将军,其实我就会狗刨式,我一定还要多学花样儿,像将军一样游得漂亮!” 众人在岸上七嘴八舌,司徒寒出水上岸,一脚踹向只会狗刨女子的屁股,“那还不给老子下去,净在这儿看得欢!” 女子被踹得扑嗵一声跌进水,果真在水里狗刨起来,那姿势惹得众人嘻嘻哈哈笑。 司徒寒脸上挂着一丝淡笑,“都顺着边沿滑进去,扒在边儿上体验,还想等着老子一个个踹你们下去么?” “别别!将军脚下留情,我们自己下水!自己下水!”前台霞笑嘻嘻地第一个滑了下去,原来大哥说得没错儿,将军她真的好喜欢踹人屁股!而且还不挑腿,男女通踹! 一个月后,司徒寒就看到了满池子的女子都在用学会的同一种姿式在水中扑腾——狗刨! 两个月后,学会了仰泳、侧泳……三个月后,学会了蝶泳…… 然后,“将军,天寒水冷了!” 大将军面无表情:“随我训练后一起竞走到泳池,冬泳!” 于是,这天报数列队练习后,镇国女大将军首次跟所有女兵一起训练,三千米长跑后跑马射箭…… 翻倍的热身运动后,带着众女子进入游泳场更衣,紧接着是一阵扑嗵扑嗵,冬饺子下锅。 犹豫的动作慢的,全都被大将军的独门功夫——“神腿一脚踹”给踢入了水中! 即使如此,个个也是忘了什么是笑不露齿、全都跟着大将军学会了呲着牙乐!因为虽然苦点儿累点儿,军法军纪也很严格,却是一种全新的集体生活,是她们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再说,大将军对她们可好了,每天都能吃到鱼吃到肉,还有蛋、蔬菜和汤,在家里哪有这么丰富的饭菜! 更大面积的三州所有水利屯田与建设,都在有条不紊中全面进行着…… 三年后。 司徒寒召集来所要用的人。 看着手边桌上的一堆账本,司徒寒对站在下方、长相普通的长孙秋硕侄女道:“长孙元敏,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能写会算、深藏不露的,还把女子军的账目打理得这么好!既然你如此擅长账目计算,本将就特封你为三州巡查使,带领一百人女兵队,核对巡查本将直辖三军以及三州州都尉统领下的州郡兵军,若有将官克扣兵饷、盘剥士卒而不顾士卒死活导致士卒逃亡,或士卒死后将官坐吃空额的,一律就地拿下,押解到流风城,交给前台卫收押。拒捕者,就地格杀!另外,细查该上缴到总督财政的银子是否都足额上缴,若有遗漏,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限时补上,过期问罪。” “是!卑职领将军令!”刚二十岁的长孙元敏立即应道,内心激动得要流泪,大将军这是多么信任她,巡查特使,还掌有生杀大权,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样出人头地的一天! “穆都尉,拨一百身强力壮、武艺好而又弓箭射术精的骑兵女子给长孙元敏。” “是!卑职领将军令!”穆清流立即答道,长孙元敏的特长是被她发现并全力培养的,她能被重用,自己脸上也有光! “穆将军、迟将军、剑无尘,我想建立国翼卫,以便安置从军后因战死沙场而留下的无法自活的孤子独女,届时,将他们都放在国翼卫抚养受教,这些孩子就相当于本将的义子义女,由本将亲自指派可靠之人抚育他们,培养他们成才,将来能成为国之羽翼,为国效力。你们看呢?” 穆将军喜道:“旧时战场遗孤都是自食其力,有很多孩子都沦为乞丐,即使有少部分被亲戚收养,但过的也不是人的日子!将军仁德,乃三军之福!我们这就安排人力选地建房!” “嗯。穆将军,按制的话,今年要更换已连续服役三年的兵员,但如今是在屯田时期,所有旧例全部要更改。”司徒寒来回踱了两步道。 穆将军道:“请大将军明示!” “建立屯田边军世袭军户制!发出全军通告,如果有愿意在西北扎根者,可以传信于其家人到西北定居,除继续服役的士兵本人免赋税、获饷粮外,废除原来的家庭成员全额缴纳税赋徭役之规定,更改为减免其家庭成员税赋中的七成!士兵若退役,只要其家庭再出一名兵丁入军补上缺额,则继续享受所有待遇,世代出丁进补,世代享受待遇,男女不限,不出丁补缺时止。士兵若是在战场受伤残废,既不能继续服役又失去务农能力者,就安排在三州境内看守城门或城内巡防等领薪生计作为恤军补偿。” “末将代三军谢大将军!只是,将军,城门和巡防毕竟有限,若伤残过多的话……” “不用怕无处安排,本将不但是三州总督,同时还兼理全国军务,若三州真容不下,还有全国的城镇乡村呢!何况,战事结束后,成立一些手工作坊,引导他们进入手工业,也能解决一批。” “将军思虑周全,是末将一时多虑了!末将相信,战神大将军不会让伤残数字达到那种地步!” 司徒寒笑道:“你对我倒是比我对自己更有信心!” “末将并非言过其实,是以大将军的战绩在说话!” 司徒寒笑笑,不再浪费时间谦虚,“我记得士兵们的官衣兵器都是要自备的是吧?” “是,四国旧制都是将官衣制作以后统一存放在军队的官仓里,由士卒一年两次按时购买,夏衣在四月到六月,冬衣在九月至十一月,其它时间不予办理。冬装最高一百一十钱,夏装五十五钱。” “若官衣(军服)的质量好一些,价格还会高于这个数吧?” “是这样。” “简单的武器装备也是自备吧?” “是,每个士卒出征时要自带一张弓、三十枝箭,还有喝水的葫芦、横刀、磨刀用的砺石、解绳结和凿洞用的锥子,另外还有毡帽毡衣和行膝等各一件。”(行膝即绑腿布) “甲胄是不是也要士兵花钱买?” “正是,看他们交纳了多少钱或实物才能颁给。” 司徒寒摇头道:“为国从戎已是尽义务,说是发军饷或以粮代银,但士兵在军中的日常开支,便会使他们在战争结束回家时没有剩余的银两带回去贴补家用。以粮食代替饷银的话,他们还得把粮食拿出去变卖或直接交换成自己在军中的生活必需品。不够节俭的士兵恐怕还要托人带信给家人捎来钱物,家人不但要承受分离之痛、远行之忧,还会增加经济负担。” 众人不语,四国向来都是如此。 “传总督将军令,以后的官衣由总督财政拨款统一制作免费发放,不用他们再跟家人讨要银子购买。甲胄以及弓箭战刀等兵器也都无偿提供,骑兵步兵的春衣冬衣平日每人各四套,战时每人各六套。私衣(平日穿的便衣)自备。但不管是私衣还是官衣,都要在军队官兵的衣装登记簿上注明。同时,因为他们不再有物品所有权,所以凡无偿发放的物品不能再私自买卖,敢质卖者,重置以法。平日训练时自己保管,非正当理由的损坏要按价赔偿,逢战时,战争结束后要上交清点。” 几人面面相觑,而剑无尘和司马睿却用深情的目光悄悄凝视着她,这女子,总是心怀天下,惜军恤民。 迟将军犹豫道:“将军,您打破传统的出发点是好的,为的是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可这样的话,您的财政负担会加重。除非能取得皇上的赞同与支持,不然我们的财政就会太过紧张,万一遇有急事而拿不出钱来……” 司徒寒笑道:“迟将军这个建议好,想得周到,我会往上面递折子。但无论皇上支持不支持,这件事都必须要想办法落实下去,军队需要改革。事情很多,都启用脚下的风火轮儿去办事吧,穆将军留下。” 几人微笑道:“是,将军!末将(卑职)告退!” 待包括司马睿的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司徒寒才叹息道:“唉,穆将军,私下里,我应该叫你一声穆叔!你跟我爹在一起并肩战斗不少年,情同兄弟,后来又辅助于我,这些年,可真是辛苦您了!” “将军言重了,军旅之人,都想跟随一个有勇有谋的主将,而大将军更是青胜于蓝、名震天下、四国皆畏,此乃是末将的荣幸才是!” “穆叔,”司徒寒犹豫了一下,“当初我被皇上刺伤,若无命回西北……” 穆将军明白她未完的话背后的意思,毫不犹豫道:“末将定会举旗与老将军同心协力向皇上要人!” 司徒寒弯腰行了个大礼;“谢穆叔的爱护!”又叹息了一声,“唉,只怕那样的话,我会死得更快!” 穆将军想了想,道:“的确,如果将军身体安然无恙,以将军的本事,我们去救,定能成功,可若是重伤在床,无力自保,我们冒然行事,只会害了将军。” “穆叔,如今西北屯田成功,我也该告诉你一件事了。” “末将恭听!” “我与皇上已经密议攻打西风,拿下其中部城池,改变四国格局。而我,只等着功成身退,离开朝堂。但是穆叔,那时,我还能全身而退吗?功高盖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穆将军双眉紧锁,“原来皇上如此大力支持西北建设,是为了一个更远大的目标。” “正是。” “且不说西风难打,就算你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就算皇上信你,恐怕也敌不过众臣的舌根子。” 司徒寒冷笑,敌不过众臣谏言、谋反什么的,都是杀害手中拥有军事大权与实力的功臣宿将的借口、强加的罪名而已!如果他真心不想杀不愿杀,别说朝中那几个人,就是整个天下以此事反他,他也会与整个天下作对加以维护,何况没有政治心机的纯朴老百姓们谁会主动掺和这种事,还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说什么就是什么,所有的子民,其实都是被皇家所驱使的棋子。 “到时随机应变吧,且看皇上如何对待为他开疆扩土的将士们!” “大将军,若皇上真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末将定会全力支持大将军回归西北!” 穆将军这是在起誓效忠于她啊,司徒寒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多谢穆叔!有您和我爹这样坚实的亲情后盾,只要我司徒寒有命能从战场上回来,就什么困难阻挡也不怕了!” 百里默,我在皇宫已经栽过一次,必不会再栽第二次,无论背后的人是谁!权力我可以随时上交,但你若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我也绝不会做缩头乌龟!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rkkumat、88548945、鼠鼠窝的家、joyce1028赠送的月票!感谢流眼泪的恶魔亲爱的赠送的月票和评价票!爱死你们了!飞吻飞吻飞吻!继续支持二少喔!么么么么么么哒!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扬威大炮 粗鲁女将 穆将军退下后,司马睿又回来了。 司徒寒道:“你回来得正好,我也正有事要与你商谈。” 司马睿微笑着,“寒儿好谋算!对战死将士的家庭遗孤实行这种优恤,便能激励他们效死而无后顾之忧,同时,也等于是在储备兵员!”当真是好手段! 司徒寒淡淡道:“你认为我是在激励他们去死?” “不,你只是提前做好遗孤安置,但这种令人放心的安置,却能使将士们在关键时刻敢于不怕死地拼命冲杀!” 司徒寒不语,这只是一种双赢的御兵之计罢了。 “睿睿,你可知当初我在宫中受伤后,百里默为何肯放我回西北?” “寒儿一直没说,回来后却对西北埋头苦干加大建设力度,我想,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军事协议吧?” “南玉国丞相知微见诸,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司马睿抿上一口茶,淡笑不语,寒儿改睿睿为丞相,定是有关于国家之间的公事要谈。 “司马丞相,让南玉国在西北部牵制西风国一部分兵力应该没问题吧?南玉国有什么条件,可以开。” 司马睿端茶的动作一顿,尔后轻轻摇头,“寒儿,南玉国没有什么条件,因为一旦发兵,也不是空手而归毫无所得。” “嗯,也是,你们不可能只是为了牵制而牵制,毫利不取。但战争终究由我而起,好处还是会要的吧?” “寒儿,若我以私人名义请求你一路带着我,你是否会答应?” “带着你?睿睿,打仗路上是很辛苦的,而且还很危险,你又只有脑力值而没有武力值,万一我一时无暇顾及你……” “难道只有我以南玉国丞相名义提出这个合作要求,你才肯吗?” “呃……如果你非要去,就尽快学会骑马跟着好了,我会尽力护你周全,但你也要听话,不能私自出营到处乱跑,免得我要费时找你贻误战机,万一再被敌军俘虏去、拿你的生命威胁我,我就很被动了!”司徒寒无奈。 笑意染上司马睿的眉梢,“原来寒儿不会直接弃我不管!” 司徒寒提高声音道:“那是自然!”顿了顿,又道:“于公,你是合作友国之高层;于私,你是我娶进司徒府的男人,在西北陪我这么久,为我付出这么多,若你有危险,我怎会弃之不顾?” 司马睿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置在掌心,“寒儿,有你这句话,睿睿也不会让你为我操心分神半分!你放心,边境的兵力牵制没问题,而且我在西风国布置的人力也会由你所用,按你的心意和需要影响他们的朝政决策。” 司徒寒的另一只手往他手背上一拍,“好,够义气!但出兵不能无由,你是否能找到最好的理由?” “我们先坐看一场西风国与北冥国的好戏如何?” “你是想让他俩先打起来?” “寒儿难道没有让岳父大人做好准备吗?” 呃,被拆穿了!“好吧,我确实有让我爹和北冥各牵制西风部分兵力的打算。不过现在你肯出手,我爹就不要上战场了,他毕竟已经老了,又负过很重的箭伤,万一在战场上旧伤复发,就危险了!” 司马睿温声道:“我就知道寒儿孝顺,舍不得岳父大人,所以,让他负责监督粮草的运送即可,这次就请他给贤婿一个表现的机会,代劳示孝,就不用他出马了。” “那就最好不过,长途远袭,是兵家大忌,也只有我爹监管此事,我才能真正放心,不怕有人在粮草之事上做手脚。” “计划什么时候发动战争?” “待穆将军他们手中的事全部完成,而我也正好利用这些时间做些战前准备。你可以传信给闽清水,就说我在着手研制新武器,其它如何措词,你自己看着办。” 总得抛点儿腥味儿出来给他闻闻,一是司马睿能有个交待,二是让他心甘情愿地出兵助她一把,西风国的兵力一旦被南北两头牵制,道路遥远,无法相顾,更调军不及支援她这中部一路,到时会少许多障碍和麻烦。 “寒儿,睿睿要为此耗死许多你所说的脑细胞了,是不是要先预付一部分奖励?” “呃,你要什么——唔……”话音未落,司马睿温暖而略带湿意的唇便迅速堵住了她剩下的话,用实际行动解答她的疑问。 他的吻柔和缠绵,但转眼间却又一改一贯的温柔,变得肆无忌惮,似胸中有许多苦闷,要借此全部抒发一样,从口舌入侵不断袭击,直到抽去她所有的气息! “寒儿,你已经欠了我几个月的债了,今天要开始偿还睿睿……”司马睿的唇离开她的唇移到她的耳边轻言细语,带着诱惑。 欠债?欠什么债?司徒寒开始有些蒙,但转眼间就明白过来,他这是在抗议投诉她冷落他几个月没让他亲到她一回呢!这人,可真会挑时机!笑道:“你个讨债鬼,今天让你亲个够!”说完就要反攻而上! 司马睿见她今日有兴致与自己亲密,也是喜不自禁,这小东西比他在南玉国当丞相时还忙,成天成天的不见她个人影儿,晚上回来了,又心疼她累,便和剑无尘在此事上达成默契,谁也不去打扰她休息。可这小东西心安理得地接受两人的爱护,从来不为他们着想,没有主动找过他和剑无尘一回! “寒儿,你个坏东西,憋了我这么久,害得我明明就和你同院,还日日夜夜地想你!”连个亲亲都得不到,简直太惨了!当然,同样惨的还有剑无尘,更当然,他希望剑无尘一直惨下去! 司徒寒扑哧笑出声,“我咋感觉原先那如云似月的司马丞相,如今竟像个油腔滑调不着边儿的花花公子、采花大盗呢!” 司马睿两边唇角无声地往下轻轻一拉,那样子要有多憋屈就有多憋屈,像个被冤枉的小可怜儿似的! “你还要不要亲吻?专注点儿!”司徒寒双臂环住他的后颈,送上双唇。 她对司马睿确实在喜欢之外有着怜惜,他一介文臣,跑到这鸟不下蛋的地方跟着她受罪,还成天为她东跑西颠儿办事,风吹日晒得少了许多风月之姿,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实质性的利益,不管是国家的,还是私人感情方面——除了了解些水利屯田流程和制度。 谁又能想到她一个有着两名俊美夫君的大将军,如今还是一身清白?唉,她也很惨的! 司徒寒现在已经二十三岁虚二十四,在这个世界,二十三岁的女子还没嫁人生子,也算是大龄剩女了! 好在人家是千年一见的全能之将,依然还是抢手货,除了这两个痴心等待着却不知是何结果的男子,其他人也只能在心里仰望,她,身在一种高不可攀的高度! 从京城归来的三年后,由于放开种种限制不拘一格选人才而旗下已人才济济的司徒寒,开始为攻打西风国做准备。 三年里,后宫已新纳六妃的百里默果然诚如其所言,屯田得到收益之前,初期的各项建设资金和所需物资都只多不少地及时运送过来,为她提供最强有力的实际支持。 百里默这样百分之一千的信任,令司徒寒心里也有些小感动,却令司马睿和剑无尘沉默,同时也令很多属于百里默自己人的朝臣有些担忧——镇国大将军那女子,权势太大了! 信鸽满天飞,司徒长青和丐帮长老乔永健都收到传书。司徒长青从东炫国收集暗购的硝石,乔老爷子从西风国暗中采集的硫黄,都源源不断地送往流风城面积更大的镇国将军府。司马睿助她从南玉国运来大量三春杨柳枝条制成的上等柳木炭,剑无尘集来一百盘石碾…… 所有所需原料与工具物品全部到位,司徒寒将所有精力全部投入到了火炮制造中。 她对打仗实在有些不耐烦,希望尽快拿下西风国中部后过安生日子。 除了部分苦力之事,所有的核心仍然都是她自己掌握着并亲力亲为,她内心对此有着深深的抵触,不想因为她的到来让这里太过超前发展而彻底变成炮火连天的世界,再难见到蓝天白云,再难呼吸到清新的空气。 三州境内的有名冶铁炼匠都被汇集到了流风城,选用精铁良铜,在三月和九月两次进行火炮的制造。 司徒寒没有告诉他们为什么要分在这两个月份的原因:三月和九月的气温适当,不冷不热,既有利于操作,又有利于保证火炮的质量,因为这两个月的环境温度相同,便会以相同的速率冷却,致密坚实的程度便一致,使之具有同样的性能。 经过调查和亲自面试提问,司徒寒选择了真会兴、隐盛贤和钟离鹤三人作为机密核心人物,主持火炮炮身的制造。他们只是醉心于冶炼,所以技术比别人更高一筹,也因此而没有什么政治心机,比其他人更能做到对自己所做的事守口如瓶。相对于火药来说,炮管要相对让人放心些,因为没有火药的填充,它们也就是个空铁壳而已! 将三人召集在一起,司徒寒拿出了图纸:“此物名叫扬威炮,分造两种型号,一种是小型,管长二点八尺,口径二点二分,重量一百二十斤,可发射两种弹丸,大弹丸重量为五十四两。”但她不会告诉他们用火药八两,“小弹丸重六钱。”每次能发射上百枚,散布面宽约四十多步。 “大型号的多用扬威炮重两百斤,口径与管长的尺寸是……” 图纸解说之后,四人便一头扎在了大型冶炼坊,一起投入到对炮身及其零部件的冶炼锻造中! 制造炮身的时间空档,司徒寒同时炼制火药原料。西北的气候,倒是让人不像南方那样太过操心防潮问题。 首先是硝,将硝用好泉水煅煮两三次,去尽**和渣滓,使其清透与干净至极,等它们冷却后坚硬凝固时,用石碾碾到极细后用细箩筛出细末。 其次是硫磺。煮硫磺时,司徒寒用的是好炭而不是用柴烧,以防火气上腾烧化,采用的也是逐次加热除去杂质的方法获取纯硫,保证火药质量。 最后是选烧透没有黑烟的不存木性的上等炭,捣碾到最细后用水过洗,用筛子淘汰粗渣。 三种主要原料提炼成功后,便将它们放入石碾,每盘石碾内放入混合粉末三十斤,再加入适量配料进行捣碾拌和。西北地处干燥之地,空气湿度小,司徒寒将配比定为每份火药中含炭六两、硫二两。 为了密不外泄,每一种原料的提炼都各用一批人,而每一种工序又是不同的人,且这些人还都是目不识丁没有见识又憨厚的睁眼瞎农民!司徒寒除了交待他们干什么,比如筛出什么样的细末,比如每天捣碾次数的定额、臼力要足,其它的不多一言,尤其是硝与硫磺的煅煮,几乎是她一个人倾力完成,只在最后用筛时才用上他们,原料与配料成份以及配药比率更是不落于纸的秘密,只存在她的脑子里,谁也窃不去! 除种种措施之外,司徒寒还规定泄密刑罚:一旦将自己所做的事泄露出去,全家老小都会被捕入狱囚禁终身! 憨民们全都点头答应下来,大将军给的工钱太高了,他们想得到这份差事。不泄密而已,只要自己不大嘴巴,在村民们面前说大将军教的话“到流风城北城扩建工地上去了”即可。 司徒寒也是无奈,别说她想保密,就是国家拥有了火药火炮制造技术,也会因造法“不为奸细所窥”而立下严厉刑罚要求工匠保守机密,何况她的本意是用一回即废,根本不让它流传。跟历代泄密刑罚相比,囚禁终身已是最轻的了,她也无法对憨厚朴实的老百姓腰斩杀头那么狠。 捣碾三天的火药都作为军需在专门的秘密库房暂时贮存起来,捣碾一天的火药作为演放使用,她得确定在发射时炮管不会在猛烈的火药试验下炸膛、观察火药的威力是否足够。 除了炮身、演放发射火药和烘药——火门火药与火绳火药,还得鼓捣炮车,司徒寒忙得像咬着自己尾巴转个不停的土狗! 又一年过去,司徒寒的智囊团开始真正行动了,上攻伐谋,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司马睿,为了自己的女人,拼着脑子上,恨不得把一个脑子掰两半儿分成左半球和右半球…… 尧柏思被秘密潜送回国…… 一头扎入水利的北冥瑜不愿走,便随他意让他继续跟随三大水利匠师,何况有他在这儿,他的母妃便能在北都皇宫为司徒寒和司马睿所用…… 出师不能无名,所以同一时间,司徒寒一封密函发往京都皇宫…… 一切都安排妥当,事情便一件接一件莫名其妙而诡异地发生了! 先是幼主刚长大几岁的北冥国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要以夺回不知道几百年前被西风国霸去的一座城为由呈兵于西风国北部边境,那气势是不夺回此城誓不罢休…… 紧接着是南玉国以当年公主被逼疯于西风国皇宫大殿的陈芝麻烂谷子一事找西风国算账扯皮,扯着扯着发兵八万于西风国南部边境要打架…… 西风国将快速集结的现有兵力二十万人分派到南北两头儿,各一主将两名副将带兵。军队刚到达边境,还没开打,便传来西风密探混入东炫国皇宫刺杀东炫国皇帝的大事,百里默因躲开及时只被刺伤了手臂,怒不可遏下差遣使者将被砍下的刺客人头连带刺杀带血的凶器送还给西风皇帝,下旨要镇国大将军攻打西风! 西风国那个冤啊! “皇上,难道您下了密旨?”丞相陆思也失了稳重,急切地问道。 坐在龙椅上变得体弱气虚的尧真基缓缓摇头,“朕是老了,可还没到糊涂的地步,如今南北边境都被挑衅,这种关键时刻,我怎么还会去招惹有个变态女将的东炫国而被三面夹攻?” 陆思皱眉,“既然我们根本就没有对隐藏在东都的暗探下这种密旨,又何来刺杀?” “可如今我们却还百口莫辩,这确实是我们安排在东都的人,匕首上刻的字都已表明它产自西风,百里默如何会信我们的解释?” 大司农表善道:“微臣猜测,是不是南玉国特意针对咱们使用的手段?” 陆思道:“人和凶器都是我们的,如何栽赃陷害?” 大鸿胪聊旦猜测道:“会不会是我们的人被下了药才听了他们的使唤而去刺杀东炫国皇帝?” 朝臣们双目猛醒,陆思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是,”顿了顿才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百里默自己策划的这一幕!” “叫我们的人刺杀他?这,不大可能吧,首先他要找出谁是我们的人,其次,我们的人为何要那么听他的话?刺伤他的后果,他们不会想不到,尤其还是这个时候,怎么会乖乖听话?”表善道。 陆思道:“他也可以下药。何况,伤他手臂的人,不一定非得是我们的人,只要他的伤是事实,只要我们的人是在皇宫被斩杀人头送出的,只要凶器是产自我们西风国的,只要在外人看来这一切都像是真的,那么他要像其它两国一样攻打我们,就有出兵的理由了。” 表善摇头不太赞同,“如果他们像南玉国和北冥国那样无耻,只要借我们当年曾派杀手刺杀司徒寒一事,就能发兵,当年司徒寒自己都没有率兵来报仇,如今又何必多此一举让皇帝受伤寻找出兵借口?” 朝臣们都沉默了,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聊旦却道:“当年我们痛失三座城池,丞相大人回来时都说过,司徒寒并不好战。如果丞相的推测是真的,那也就是说,为了驱使不知情的司徒寒出战,百里默瞒过天下人,独自一人自编自演了这个苦肉计。” 尧真基苦叹一声:“唉,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即便猜对了,人证物证俱在,又能如何?如今还是要赶紧派兵才最为当紧。” 陆思道:“可是两大主将和四大副将都已派出,现有士卒也全部出征,只有花时间临时征兵了!” 尧真基感觉身体似乎更软了,“只怕司徒寒不会给我们那么多的时间……” 司徒寒此刻正在出发的路上,“穆将军,派使者去跟费莫泽尚说,我们要用道,让他给我们让路,奉上马匹和粮食以及牛羊。” “是,将军!” 使者很快去了,在东炫军队到达费莫部族的地盘儿后不久,使者便回来了,“将军,费莫泽尚说物资有限,恐怕不能令将军满意!” 司徒寒柳眉倒竖,“什么?一个小小的附属部族,敢跟老子叫板?上次留他一条狗命苟延残喘,如今是不是又积蓄了力量想再反一次?娘的!穆清流!” “卑职在!”身后的穆清流小跑着上前屈膝半跪。 “带着女子炮兵队去给我轰他一炮!正好试验一下咱们的新武器瞧瞧效果!”正好还没有在自己的地盘儿里试放过呢! “卑职得大将军令!” “走!当年害我老爹吃了一箭,老子今天就端了那狗日的老窝打得他满地找牙!让他娘的跟老子嚣张!穆将军,让骑兵营将马耳朵都塞起来,免得一会儿马儿受惊!告诉全军将士,新武器的爆炸声音很响,捂着点儿耳朵,别被震聋了!” “末将得令!” 随军而行的司马睿在心里摇着头叹息,这一小会儿的时间,说了多少个字的粗话了? 可看看剑无尘那波澜不惊的脸,再看看穆将军他们司空见惯的样子,又看看只顾着兴奋的女兵们,他便无语到极致了——全都见怪不怪了,可见这几年得说了多少粗话让他们听到已习惯的程度! 大军直开到费莫泽尚的坞堡前停下。 坞堡,跟城池的建筑形式差不多,外有高墙深沟,内有碉堡望楼,堡内有大批的刺客和敢死士作为护堡打手,四隅建有角楼,围墙之中修有庭院。坞堡庄园非常大,如一座城,里面聚居的都是数量庞大的同族人,统帅费莫泽尚就是坞主,也是权威最高的家族之长。 所有族人都在家族长的统治下依据坞堡庄园雄据一方,庄园内有家丁,庄园外的田地由依附他们的农民付租耕种,所有族人包括庄园内看家护院的家丁都要接受军事训练,族人成为领军之人,家丁在战时成为下层军官,而出身于农户的兵员都是普通士兵,平时务农,遇战全都拉出去打仗,就如同一个全民皆兵的小国家。东炫国若不闻不问,堡内的家兵数量就能达到两三万人,还不算必要时拉出来的农民兵。 “怎么滴?没人?费莫泽尚,既然敢跟老子叫板,就给老子滚出来,别他娘的当缩头乌龟!想从后面包抄偷袭的话,也是妄想,趁早打消了那个愚蠢的主意!”老子这一嗓子下去,你即使已经有爪子伸出来也会给老子缩回去! 堡内的费莫泽尚一听,瞪了眼,那女人都叫嚣出来了,可见早有防备,去了也白搭,搞不好又反过来被人干掉了,遂命人撤回偷袭兵改变计划。 一进入战争状态就忘记自己是女子、更加没有女人味儿的司徒寒,丝毫不顾将军形象地继续亲自骂着:“你以为把你的小城堡加高加固就行了吗?老子今天不用云梯,不用床子弩,老子今天照样儿能弄死你个缩头乌龟!” 众男女军兵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那一身男装、最爱踹人的女将军嚎骂着,有啥呀,就是换了个性别,哪儿哪儿都没变,还是一身男装,还是那样健步如飞,还是那么粗鲁,还是有着一身本事…… 劳师袭远,兵家大忌,所以司徒寒只带了四万人马,两万骑兵,两万步兵。迟将军带来的三万人和原来的两万人中抽取一万人留下守城,各种守城器械齐全,那是她辛辛苦苦治理出来的大西北,自然不能被人抄老窝毁损。 这五万人几乎都是跟随司徒寒打过仗的士兵,所以他们都愿意继续跟随,谁都知道,跟在大将军后面,不仅军营里的生活待遇好,还基本不用死,生命面临的危险程度降低了不知多少倍!另外,将军最忘不了的就是为将士们向皇上报功请赏……女的咋了?女的就女的,上哪儿找这样的好将军?再说哪个军兵能打得过她?不一箭射穿你眼珠子,也能把你的小腿儿踢劈飞了! “穆都尉,把咱家可爱的小骡子拉出来蹓蹓,让费莫家的龟儿子看看咱骡子屁股的威力!” 骡子屁股还有威力?头发已有些发白的费莫泽尚闻言不解,顺着碉堡窗口向外望,可又不敢伸出去,司徒寒那变态女人的弓箭之术早已闻名四国,他不敢冒这个险。十几年前那十岁的小屁孩儿让他的人马几乎死精光只剩下他一个,这种经历,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穆清流带着女兵拉着两匹骡子、骡子带着屁股后的两架炮车,将演习了无数遍的动作再次展现了出来。 那炮身就是安装在双轮炮车上,炮车盘上安置一个用榆槐木挖成的车厢,炮身嵌在车厢内,加铁箍五道,车厢两侧各有两个铁锚。 穆清流与女兵们将铁锚放在地上,用土压实——虽然她们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司徒寒也没有告诉她们这是为了削减火炮发射时的后坐力,反正说了她们也不懂。 前面能看到的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四名女兵的动作,更不知道大将军这一年来捣腾出的乌黑铁家伙到底是什么武器,这其中也包括费莫泽尚,敌情未明之前,他定然不能轻举妄动,坚守固堡就是。当然,等他明了,也晚了! “调整木块,在一到六寸之间垫高,前端准星、后部照门和打击目标三点一线瞄准坞堡堡门和堡楼!”司徒寒下令道。 “是!”穆清流亲自增减炮口下的垫木块,以调整炮身与坞堡之间的射程,再通过三点一线法精确瞄准。将军说这黑色的铁家伙能打击千步之外的目标呢!但到底是怎么个打击法儿,不知道! “全体将士后退五十步!”虽然她对自己的技术和产品有足够的信心,但毕竟是初次试射,还是安全为好。 令旗一出,四万将士齐刷刷整齐后退五十步! “费莫家的龟孙子,最后一个机会,老子决定不给你们!点火!” 部分军兵差点儿没绷住笑出声,不但从龟儿子“升级”到龟孙子,说话还那么气人! “是!”点炮手杜昔手执已点燃的小火把伸向火绳,心里不由有些紧张,虽然几人演练过无数次动作,但并没有真正点燃火绳,更不知道点燃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火绳被点燃,很快烧进了炮身内。 剑无尘、司马睿、穆将军、迟将军及所有前排之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黑色铁家伙,连堡洞内的费莫泽尚都不明所以地看着,直觉告诉他,那东西很危险,但又不知具体是如何危险。 有人对未知的东西惧怕,也有人因未知而无知无惧。 火绳烧着了火药! “轰!”爆炸声起! “啊!”连续惨叫!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惊得没有及时捂耳朵的将士们几乎跳起来! 个别半张着嘴看的士兵上牙齿打着下牙齿、几乎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时间投向了费莫泽尚的坞堡,只见那高庭大门楼及两侧的高墙全都轰然倒塌! 浓烟在火焰中翻滚而上,如同暴雨前天空中不断翻滚的浓黑乌云! 费莫泽尚只觉像发生了地动般,连房屋都跟着那声可怕的爆炸声摇晃! 堡门处传来家兵们心神俱裂的恐怖惨叫声,惊住了他们的心魂! “别发呆!下一炮,给老子炸他的堡楼!点火!”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司徒寒继续对同样目瞪口呆的女子炮兵下令。 “是!”另一个点炮手何丽连忙点燃另一个炮车上已做好瞄准工作的大炮火绳! 堡内的费莫泽尚和众副将、谋士一听,吓得屁滚尿流地忙不迭往下跑! 但刚跑到最下层门口还没出来,就随着“轰!”—— 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堡楼在众人的眼前、在另一种“轰”声中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瞬间倒塌了! 这次反应快的都及时捂了耳朵,没有真的被震聋。 司马睿及众将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如惊涛骇浪般拍打翻滚!那可是用坚石块儿砌起的堡楼啊! 看着那将族主首领砸死在里面的倒塌堡楼,看着那被炸得粉骨碎身的堡门和石砌堡墙,看着被炸过及波及到的断垣残壁,看着那倒在地上被炸糊烧焦的尸体,看着被爆炸引燃的堡内大火,看着继爆炸烈焰而起的燃物弥漫而出的大片烟雾……活着的费莫家兵惊魂未定,似乎都被镇锁了三魂七魄,有的呆愣着不知道动一下,有的像女人般尖叫着四处逃散! “将、将军!”穆清流首次打了个结巴。 “结巴什么!这可是从你们手中点燃发射出去的!后面用的地方还多着呢!”司徒寒瞟了她一眼,又看向塌堡,抬起下巴扬声道:“小样儿的,敢跟老子叫板不让路不上贡,给脸不要脸!老子说过,想怎么弄死你就怎么弄死你!” 穆将军及时半跪高声道:“将军威武!末将唯将军令!” 迟将军立即跟着屈膝道:“将军威武!末将唯将军令!” 巧方及穆清流等人都屈膝半跪大声道:“将军威武!卑职唯将军令!” 所有军兵都齐齐跪下,喊声震天:“将军威武!军中只闻将军令!” “哈哈哈!好!跟着本将打西风,打到让他们不交城池就喝西北风!打到皇上的赏赐撑破你们的衣裳!打到咱们回家时个个儿是英雄!”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好了,现在咱们办正事儿!”转身就冲着堡内大声道:“里面还有没有能喘气儿的?有活的管事儿的就给老子滚出来!不然老子炸得你们断子绝孙、灰飞烟灭、投胎无路、转世无门!” 众军兵:“……” 太狠了! 在两炮搞定了不吃手拿的、偏要吃脚夹的费莫部族后,大军带着大量物资继续向西南方斜插着前进。 司徒寒这里一炮打响,西风国的军队在南北边境便开始真正被牵制,进入战争状态。只有确定司徒寒真正进入征战了,北冥国和南玉国才敢真正开始下手去抢夺西风国的城池,免得节外生枝。 西风国另外征兵应对司徒寒需要时间,即使从两头分兵过来也调军不及,所以能快速而轻易地拿下前半部分城池是毫无疑问的! 终于学会骑马的司马睿一路上都在回想着爆炸那一瞬间可怕的一幕,他没见过她的水雷、地雷什么的威力,但这次,他是实实在在地亲眼目睹了!也震憾了! 难怪一向从不肯与人示弱的西风国肯乖乖奉上三座城以停战,他们是真的被震慑而屈服了! 凭着她的武器和战术以及狡诈,如果攻打南玉国,他这个丞相怕也是无力回天! 刚才她根本没有对费莫泽尚的包抄偷袭做任何准备,却轻轻松松将他给诈唬得撤兵回去了! 这到底是有多自信多大胆? 剑无尘脸上那再也隐藏不住的自豪和骄傲啊,眼角的笑纹儿把他整个人都出卖了!寒儿,我的妻! 司马睿偶然瞟到剑无尘脸上的痴痴傻笑,剑客身上的洒脱之姿丝毫不见,不觉对自己的感情生起了一丝怀疑,为什么剑无尘就能做到对寒儿的豪放粗鲁视若无睹?难道自己真的没有他爱得深? 不不,我怎么能肯定他人、否定自己?司马睿摇了摇头,只是因为他本就是自由不羁的江湖人,又跟随在寒儿身后那么多年,早就听习惯了而已,这跟自己对她的爱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果如司徒寒所料,打下前半部城池轻而易举,一个半月内连下西风国两州二十一郡,百里默将朝中管他几流的武将全都派了出来带着士兵们一个连一个的接收主要城池,首先控制城门及各交通要道,中小城派兵两千至五千人,大城派兵八千至一万人。 “将军,难怪老将军运送一次粮草后就不再送了,原来这就是您说的敌国会为我们提供!”女子军副都尉向军欣又看一眼粮草队伍,眼中崇拜的小星星直冒光! 穆清流闻言,也看向让自己越来越敬重的镇国女将。 “嗯,屯田的方式只是为了解决长期驻守时军粮的不足,但在战争期间,屯田是难救一时之急的。而善于用兵之人,一是不会一再征集兵员;二是不会多次运送粮草,因为人力畜力的代价太大。军队的武器装备可以先从国内取用,但进入敌国境内后,军粮供应就要在敌国就地解决。你想想,如果不断运送粮草到前线,路途越来越远,粮草成本加上大批押运人员途中的吃喝等大量损耗,得需要多少运输花费?何况粮道粮仓是军队的生命线,还要防范敌军截断损毁,一旦后勤基地被击破,唯一的依赖便没有了,军队就会陷入无粮困境,军无粮则亡,不用敌人打,自己就饿死了!” 老爹为什么提前监管押送一次粮草,司徒寒心知肚明。百里默留下她老爹,一是为了京都有人镇守不致空虚,二是为了牵制她。太子哥哥么?她只能“呵呵”了,他已经是皇帝,一个会使用驭臣权术的合格皇帝!一个已出厂的标准的合格产品! “小欣欣,你们要记得,军旅出征,最忌远途运粮。若我们能在前线因粮于敌,不但能减轻本国人民的负担,同时还可以削弱敌人的力量,一举多利,何乐而不为?” “卑职受教谨记!” “粮草是战争的关键,同时也是一个薄弱环节,所以我们既要防止敌军破坏我们的粮草,也要想办法截断敌人的粮道、烧毁敌军的粮草仓库——如果敌军不投降非要跟我们死磕的话。” “是,将军!” 过了一会儿,“将军,我们东炫国一共才设置了十三个州,南玉国更少,才九个州,为什么西风国却有二十二个州?”向军欣好奇宝宝般问道,反正这会儿路上行军安全又没事,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涨点儿小知识。 “那是因为当初西风国统一时,有很多实力强大的贵族和豪强地主,比如建有坞堡的费莫部族。坞堡原本就是坚固的军事防御工事,主要功能是积存粮谷、屯驻军队,被大家族占领使用后,性质也在发生着改变,变得更大、更加多功能。他们在归附后都自成一州或不受州约束的郡,所以西风国的州郡比其它国家都多得多。事实上,那些部族表面都被收复归附,但主强奴弱,主弱奴欺,一旦西风国皇帝能力不足,他们脱离掌控便是很快的事。” 正说着,耳边却传来了钟声,停下细听片刻,司徒寒扭头对司马睿道:“尧真基嘎屁了?”( 就爱网) 第一百二十二章 娘男登基 诈降之怒 一直和剑无尘一样用心听她们说话的司马睿点点头,“敲响的的确是国丧丧钟,看来他是受不住国土三面被围攻而急怒攻心提前驾崩了。” “死了就是死了,驾什么崩,当他的死还是什么惊天动地、大山崩塌的大事?”司徒寒撇撇嘴。 “江山少了最大的精神支柱,山陵的确有崩塌的危险。” “陆思丞相傻缺儿了?这会儿不京师戒严、密不发丧,还敢鸣钟报丧?真不怕西风国亡国?” 司马睿笑得云淡风轻,那种执掌于天下大势的气度又回来了,“既然钟声都敲到这儿来了,说明早已驾崩并且瞒不住了。” 司徒寒咕哝道:“瞧你笑得那么得意阴险,不就是你的杰作!” 我哪里笑得阴险了?又哪里有得意的表情了?司马睿无语。 “可是小思思登极?”司徒寒问道。 其实她并不能确定尧柏思就是个小绵羊,有时候,很娘的哭鼻子男孩儿一旦掌权,行事手段反而会比任何人都更加狠辣。 “如你所愿,暂时会如此。” 司徒寒淡淡道:“骄兵必败,但哀兵必胜吗?我看未必!” 转身对身后的将士们大声道:“兄弟姐妹们,如今西风国皇帝吹了灯、拔了蜡、两眼儿一闭、双腿一蹬,睡进了木板新村,咱更要抓住他们群魔无首、人亡政息的时机多拿下几座城!打起精神来,后面咱就要拿出咱的真正实力打几场硬仗!” “哦哦!”众军兵欢呼起来!走这一路,那扬威大炮再也没机会发威,每处的守城兵或关隘兵最多的都没有超过一万人,最少的才一千多人,大部分见到大将军就主动请降了,害得他们无仗可打、威猛无处显,都没精神了! 司徒寒感到有些好笑,跟着她的人都快成了变态! “西风国的新征军应该快到了!”司马睿抬目远望。 司徒寒看着他笑道:“你说,你的人会不会想办法把经验不足、战斗力不强的新征军调过去对付南玉,把原来的十万老兵油子调过来对付我?” 司马睿也回看她,轻笑,“嗯,有可能!” “切!你个阴险的家伙,脑浆子又开始高速运转了!哼,反正咱四万大军不缺吃不缺穿的,管他谁来,来一个老子崩一个!走!”驾马前行。 刚满四十岁的西风国大将闾丘千越心中有些愤懑,他的十万大军对付南玉时已经损失了两万人马,正在使计要扳回局面时,却被朝廷连下三道圣旨,要他回军去中部对付司徒寒!虽说这是朝廷对他的信任以及对他能力的肯定,可换那些久未执枪的新兵蛋子去应付南玉也定然不会有好结果,而他却要千里迢迢再从南部往中部赶路行军,怎么算怎么不合算。 可新皇登极,他又不能抗命不听,不然还以为他要趁先皇驾崩、新皇地位未稳之时违令造反。 虽然心中憋屈,但闾丘千越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仍是根据前线暗探及时送来的敌军消息,沉稳应对。 闾丘千越将司徒寒所占领的城池画出一个清晰的路线,与副将、校尉们共同商议:“你们看,依司徒寒的行军路线来看,她的意图很明显是要从流风城处的边境一直斜插到我们西风国中部的正西方临近沙漠地带之处,她目前的位置是在过中郡,下一个目标必是两川郡,这里山高峻险,乃是中部最大关隘,我们要加速前进赶到并打下埋伏!” 副将锁深秋道:“可是将军,据说她又造出了新武器,威力惊人,当初北冥躲在树林的伏兵都被那小小的什么流星炮给炸死了,这又造了一种更大的,我们……”埋伏也没用啊,什么东西能经得住炸? 闾丘千越头痛道:“但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只要能先阻住她,便是成功了一半,我与虞尔多领军打埋伏正面迎她,以佯攻吸引她的注意力,你带两万人快速行军绕到她的后方进行突袭,疏校尉带一万人马专攻他们的粮草。之后我们就凭险固守此关,她没了粮食,我们又不应战,她过不了此关,时间久了,必须要退军。” 二十多不到三十岁的疏校尉疏康道:“将军此计已是上策。若是能把她的武器制造技术偷来就好了!” 锁深秋道:“谈何容易,那女人精得像猴儿,别说他们皇帝要不到,连她娶的夫郎剑无尘都摸不到一根毛儿,更别说异国丞相司马睿了,付出了几年的大好光阴耗在那女人身上,连个皮毛都没偷到!你还能比司马睿强?” 疏康不语,论计谋,司马丞相是屈指可数的一个,若他献身都搞不定,不知道还有谁能窃来那些一个比一个威猛可怕的新武器机密了。 有人说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多余的,司徒寒虽然并不完全认同这句话,但相对于落后的古代异世来说,与她目前的实力差距的确不小,她只要炮火一路碾压过去,什么阴谋阳谋人谋鬼谋全都会成为浮云! 即使如此,她还是谨慎对待,战场不是儿戏,几万条性命都在她的手中,绝不能有任何人为造成的闪失而让她无法向百姓们交待。很多人都是平稳地渡过大江大浪,却在不起眼的阴沟儿里翻了船!前车之鉴,后世之师,咱们自己没有那么多亲身经历可汲取教训,却可以从别人身上吸取经验! 打开一路从各个攻下的城池城主手中收集来的地图,汇总城主、本地居民、司马睿的人以及自己军队的探路侦察兵等各方来的情报,大小将领十几人聚在一起商讨。 司徒寒手指地图,“我们下一站的必经之地是两川郡内的连根山,乃是两山对峙、易守难攻的有利地形,以闾丘千越现在的位置和行军速度,定然会提前赶到此处设伏,并建筑营寨,构筑阵地,扼守隘口狭路,以便捕捉战机攻击我们。”说到这里,司徒寒停顿了下,看向穆清流,“穆都尉,你可知我们东炫军目前最大的弱点是什么?” 穆清流思索着,穆将军也无声地等待着她,他知道,大将军这是在亲自培养清流,心里不由充满感激。 “将军,卑职觉得我们的武器足够强大,我们的士气也足够旺盛,若说弱点,也就只有长途行军带来的粮草辎重的携带不便,容易成为敌军袭击的目标!” “所以呢?” “所以辎重粮草是我们防守的重点!” 司徒寒赞许地点点头,“没错,若粮草被烧毁,我们就会被困在中途,除非退军到已夺下的最近城池,但他们绝对会拼尽兵力阻挡我们回撤。闾丘千越乃是西风国最有名的将军,不是脓包,一定会派兵打击我们的弱点。所以从现在开始,辎重和粮草的守护重任就交给你和穆将军,你们不但要看好粮草,还要在后方暗中布好兵力防止闾丘千越分兵绕路来偷袭。剑无尘,你的任务就是专门守护大炮,尤其是火药,它是重中之重!每到一处扎营都必须建好防御工事,设栅砌垒,挖壕灌水,严防对方火攻!前方的领军大任就交给迟将军。” 火药是司徒寒最关注的重点,炮身里若没有东西,也就是个空炮筒,只有火药才是关键,所以她每天都几次三番地重点巡查,每天夜里只能睡两个时辰——谁若说领军打仗不是个苦差事,她就跟谁急眼! “是!末将(卑职)领命!” 剑无尘更加知道他肩上的责任有多重大,那可是能把石头都能炸碎的玩意儿啊,既宝贝又危险! 军队在行进中,带着车载大炮、粮草、备用兵器等辎重,还有两万步兵,加上司徒寒预防着闾丘千越派兵前来偷袭她的粮草,所以行军速度并没有放得太快。 数日后。 “这里离连根山已经不远了,又有山上流下的溪水流经这里,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吧,取水使用时要多验几次,以免敌军在山内溪流中投毒,有些毒是慢性的,或者只是令人腹泄,所以要先选一匹军马试吃饭食。再多派些侦察兵四处侦察,今夜要加强戒备!”军队前方的司徒寒看着不远处连根山的上半身下令道。 迟将军立即应道:“是,将军!” 停军扎营,没有现成的地形地物可以作掩护,穆将军组织兵力挖沟筑墙,挖深壕的泥土正好用以夯筑土墙,使壕墙成为一对配套的工程。土壕前设有拦马桩,土壕中根植许多尖利竹签木刺,用以刺戮敌军的人足马蹄,达到滞阻敌军于壕外的目的。 另外,司徒寒还下令在四平方米左右的台基上建两座高约十二米的三层望楼,望楼四周无遮挡之物,视野开阔,有楼梯可以上下,每座望楼安排六名士兵轮流值守。营前约五百步和一千步处各设置一道哨卡,也派六名士兵轮流值守。 军队建好营地,连续休息三天。三天里,司徒寒带着长跑冠军傅轻燕和弓弩比赛时居于前三的鲁含梦、迟瑞雪背弓携箭悄悄四处察看连根山附近真实的地形地貌。 而这三天里,闾丘千越的人竟然还没来偷袭。 “将军,您说,是不是那个姓闾丘的知道是您亲自领军,早就怕了您,根本就不敢来偷袭啊?”鲁含梦问道。 司徒寒笑了笑,“如果他听见我跟你们这么说,一定会窃笑不已!” “为、为什么?” “扎营的前几日一般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守,可一旦连续数日敌军没有任何动静,士兵们就会松懈,这是人的正常心理。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出其不意来个突袭,杀我们个措手不及!” “原来如此!那穆将军和穆都尉他们……” “不用担心,穆将军明白,而穆清流心思细腻,也足够稳重,不会懈怠。明天你们三个随我和迟将军带领人马去跟他们的头儿碰碰面。” “是!将军!”三人都跃跃欲试,她们也早就摩拳擦掌了! 次日,司徒寒和迟将军只带着一万人马及武器向又高又险的连根山开去。摆出的姿态那叫一个不谦虚! 我不需要什么离间计,谁来我打谁;也不需要什么示弱或示强,我就这么多人马,我就这样嚣张而来! 一万人马在司徒寒的示意下整齐停止前进的步伐。 举目望去,闾丘千越的营寨依山而建,营寨之间搭建有瞭望楼,营前砌筑着夹石土墙,墙的上方留着射孔以便向敌军射箭而不被敌军反射中箭。 迟将军道:“将军,他们果然在这里构筑了不一般的军用工事,不但在高处建了望楼,而且建筑了一高一矮两道土墙!” 司徒寒看着前方道:“第二道土墙高于第一道土墙,是便于士兵在墙后向第一道土墙外的敌军射箭。既然有两道墙,就必有两道深壕,第一道矮墙外有一道,第一道墙和第二道墙之间又有一道。闾丘千越是不可低估的对手,不然也不会成为西风国最高武将。居然特意调他来对付我,还真是看得起本将!” “可在末将眼中,再坚固的工事,在将军的扬威大炮面前,也都将成为一堆石渣废土。” 司徒寒淡笑不语。 “将军你看,他们在身后两座山的山顶和山腰还筑有营寨遍插旗帜!没想到闾丘千越动作这么快!” 司徒寒笑道:“那些营寨都是模拟的!” 迟将军愣了愣,“模拟?什么意思?” “就是假的,只是闾丘千越为迷惑我们、使我们不知其虚实而布下的疑兵罢了!” 迟将军恍然大悟,“可是他这么做意义并不大啊,他们的人马本就比我们多一倍!” “他这只不过是想动摇我们的军心,打击我们的士气,若能使我知难而退,就最好。” “难道他没打算和我们打?” “不,相反,他不但要打,还想直逼我们的弱点打个出其不意!让我们误以为他的策略是坚守不出、守而不攻,同时引开我们的注意力疏于后方防守,这便是他故布疑阵的真正目的。” 迟将军想了想,道:“那将军,末将的任务,就是让他认为我们中计了吧?” “聪明!我们不但要将计就计,还要真正打,用心打,而不管他是真打还是假打!若他的军队现身,就用连弩给我狠狠射!若是躲在营寨里不出来,就用大炮给我狠狠轰!” “是!末将遵令!” “禀报将军,卑职刚才看见他们营寨前面一百多丈处(一丈等于两米)好像有个黑色的东西移动了一下,不知道到底是何物!”向军欣忽然道。 司徒寒闻言,向前方地面久久注视,随后笑了,“不在壕沟里埋桩立刺,居然在壕沟里设伏?这是要跟本将玩地道战?”她有点搞不懂,没枪没炮没手榴弹的,搞什么地道战?就不怕被我们发现把你们炸死? 向军欣不解,“地道战?” “他们挖了半人多深的壕沟,打下了埋伏,等咱们进入了射程,箭矢就会向我们射来,没准儿,箭头还是带毒的。” 向军欣倒吸一口凉气,“若不是骑在马上,卑职还真看不见发现不了那点儿小动静!幸亏将军令我们停在了这里,不然我们得吃一顿箭屎!” 司徒寒听她在最后一个字上加重语气,不觉无语,他娘的都是好样儿的,全跟着她把语言学坏了!表达得更清晰更贴切更到位也更歪斜了!真是什么样的将带出什么样儿的兵,一点儿都没错! “不管他是埋桩设伏,还是用人设伏,都没用,到时派几个精确投石手往壕沟里扔些流星炮给我炸!” “攻打北冥时用的那种钻风神火流星炮?”迟将军问道。 “没错儿。不管他是什么关什么隘什么将什么领,不投降不让路的,就别讲客气,都给老子轰!” “是!” 闾丘千越得报:“将军,敌将司徒寒带军到了连根山山脚下!” “她终于来了!大概带了多少人马?” “目测似乎有两三万。不过她却在我们的箭矢射程之外停下一直未有任何动作!”探察兵道。 闾丘千越蹙眉,“可带着武器?” “带着武器!” 虞尔多道:“将军,她会不会察觉到我们的意图而退军回营?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闾丘千越摆手,“不,不论她动不动,不论她是什么目的,只要她人在这儿,部分兵力在这儿,锁深秋和疏康才有机会偷袭成功,我们要的,不正是正面牵制住她吗!只要他们俩袭营烧粮成功,就能从后面与我们配合进行两面包抄夹击!我们人多,她人少,她的武器再厉害,总不会多到环军而设,必然会有防守漏洞!再去探,一旦她有退军意图,立即来报,我们再提前出击!” “是!” “将军,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就轰他?”司徒寒身侧的迟瑞雪问道。 司徒寒笑了笑,“你们知道为什么闾丘千越一直没有袭击我们大营粮草辎重的行动吗?” “因为我们重重防守,他们没有机会吧?” 司徒寒摇摇头,“那是因为本将没有被他牵制!如果我所料不错,闾丘千越的目的,就是不惜人力与我发生正面冲突拖住我的腿,而让他的突袭兵有时间攻击我们的大营、烧毁我们的粮草,只要攻破我们的弱点,再前后夹击拼上所有人马成功与我们近距离恶战,我们的武器在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时便没有了用武之地,而他们的人数优势便能彻底显现出来,我们即使不会全军覆没,也会伤亡惨重!” 一旁的鲁含梦急了,“啊?那,那咱们更要早点用大炮轰过去啊!” “我们毕竟人力有限,总不能满山遍野的轰,即使轰毁他们的建筑工事,他们的士卒伤亡却并不是太大,因为他不可能把所有的兵力都放在土墙后。” “轰完以后咱就杀上去,我们不怕!”迟瑞雪道。 司徒寒点点头,“勇气可嘉!但是,”司徒寒收起脸上的淡淡笑意,“虽然我们的士兵个个勇猛,但也要考虑我军与敌军的人数悬殊。瑞雪,你要记住,不到最后的万不得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事咱不能干,一是我们本就人少,要想尽办法保存兵力;二是人人都是父母生父母养,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对他们的生命负责,尽量还给他们的父母一个完整的儿女!” 迟瑞雪低下头,“是,将军,瑞雪受教了!” “何况,只有从山上往山下俯冲攻向敌军,而没有从山下往山上仰攻敌军的,那纯属于自寻死路!”冷兵器时代可不是人手一支冲锋枪的近代,作战战术是不同的。 “谢将军指点!” 旁边一直听而不语的迟将军心里也很高兴,虽然他们几人都是悄悄把自己家族中最好的适龄女子送到大将军身边,但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像大将军这样的女子千年难得一见,太稀少了!不过看大将军对她们严苛又耐心、毫无保留地倾力教授,心中却是异常感激的,这些实战经验,即使是看书百遍也得不到,何况也根本没有一套很系统的兵书可看。 “那将军,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原地等待吗?”鲁含梦道。 司徒寒点点头,“我们要相信穆将军、穆清流和向军欣以及剑无尘他们!闾丘千越在等他的兵马,而我们,要等我们的兵马,就看到时我们身后来的人是谁了。本将留有优于敌军的武器给他们,又留有三万人马,在万全准备之下若还输于一场小小的突袭,也确实无颜来见本将、该就地自裁了!” 几人闻言,同时默了。 过了半饷,鲁含梦道:“将军,您说,闾丘千越会不会主动向我们出击?” 司徒寒好笑,“你想象一下,把你自己放在闾丘千越的位置上看看想想,你会不会现在对我发动攻击?” 鲁含梦歪了下脑袋,皱起眉头,开始苦思。 迟瑞雪小声道:“将军都说了他在等着两边夹击我们,怎么可能现在就动手嘛,恐怕他现在最怕的是我们退军回营呢!” 司徒寒满意地点头,“瑞雪长进了!” 迟瑞雪嘿嘿憨笑。 迟将军心道你傻笑个什么劲儿啊,不知道谢将军指导还在那儿傻笑! “那,将军,您把咱一万人的军队站得这么开这么分散又是为何?”迟瑞雪又问。 司徒寒看着她,“你回过头看看,是不是感觉我们有两三万人的错觉?” 闻言,迟瑞雪和鲁含梦都扭身回头看去。 “真的耶!好多旗帜在飘!”鲁含梦轻呼。 “真的像有两三万人马!”迟瑞雪疑惑地看着司徒寒,“将军的用意是让闾丘千越以为我们带了好多兵马?” “聪明!如此,得到他的消息的突袭军,就会认为我们后方真的很空虚,可以放心大胆地往里冲了!” 迟瑞雪想了想,才展开笑颜,“将军,您太牛了!真的!卑职对将军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用五体投地,好好看着,用心去想,以后若能独领一支军,便是不枉我带你们一场。” 独领两万军?那得是将军才行啊!迟瑞雪想着那种威风,立即道:“卑职一定会努力达到将军的期望!” 骑在马上立于她身后的司马睿一直静静听着,不插一句话,似不存在般。寒儿为了保护他而将他放在自己身边,可其实他更想留在大营协助守住粮草,但他又不能不听从安排,免得又被疑心图谋不轨,何况寒儿安排的人手足够又周到,并不缺他一个。 东炫军大营。 “报穆将军,从望楼上已看见敌军身影了!” “传令兵!” “卑职在!” “向土垒后的守兵传令下去,待敌军全部进入弓弩射程,就立即动手,以安全部部长大人的枪声为信号!大营中心守护粮草的军兵原地不动,只管守好粮草!” “是!” 剑无尘端着寒儿给他的燧发枪,用她教的方法托枪瞄准,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找到突袭军的将领然后把他干掉! 西风军锁深秋最后一次向疏康确认道:“所有的箭矢是否都涂满了桐油?” “放心吧,全都妥当了!只要进入射程范围,就点着箭支,射向他们的帐蓬,攻入营垒找到粮草就能毁掉!”疏康道。 “嗯。” “可是锁副将,敌营设有望楼,也许我们还没到就会被他们发现了!”疏康看着远处那三层望楼忧虑道。 “无妨,我们快速冲过去,就算发现也晚了!何况将军已送来消息说司徒寒带着两三万人马在连根山山脚下正被他牵制着,那女人嚣张得很,从东炫国流风城出发时就放出风声说她只带了四万人马,如今她的大营没有多少人,咱们就算拼着人多也能冲进去一大半毁了一切!” 疏康一听,也有道理,“传令兵传令下去,以旗为令,前方弓弩兵射箭掩护,其他人只管快速往里冲!” 传令兵应道:“是!” 然而实力差距决定命运,还没等已进入东炫军弓弩射程的他们开始冲,“嗵!”一声,一颗不起眼的铁球破空而来! “噗!” 穿透锁深秋的盔甲,直入锁深秋的心脏! 锁深秋只感到一阵穿心烧灼之痛,抬手捂住心口破洞处,另一只手放开缰绳指向前方,还没说出一句话来,就一头栽倒在马下! “锁副将!锁——”惊骇不已的喊声还未完,又一颗子弹快速飞来穿胸而入! 军无将则乱,一大一小两名将领转眼间死于不明物体,未等更加弄不清状况的三万人马想明白,漫天箭雨便向他们飞来! “这、这是东炫军的远程弓弩!快跑啊!”一名士兵大叫道。 “将军呢?将军呢?”还有人在想着领头儿的。 显然是同乡的另一人使劲拉了他一把,“还找什么将军,他们都被射死了,咱们快跑!” 可,已经来不及了!东炫军箭似长枪的床子弩开始发威了! “啊!”“啊!” 西风军惨叫连连。 最后方先跑出射程区的军兵以为自己能逃过此劫,可是抬头间,一队整整齐齐弓箭在手直对他们的东炫军队挡住了去路…… 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骑术在女子军中属第一位的向军欣快速奔来,提缰勒马,翻身而下,就地半跪,“报将军,事情已成,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司徒寒轻笑,“好!在闾丘千越还没收到消息之前,我们要打他个措手不及!迟将军,投石机抛射神火流星炮轰他们壕沟里的埋伏兵!迟瑞雪、鲁含梦,摆扬威炮!” “是!”等得有些心焦的两名女子兴奋了,她们的心态还做不到大将军那样稳重到悠闲。 投石机、投石手、车载炮、男女炮兵手全部迅速到位。 “点火!”司徒寒下令。 六架投石机上的钻风神火流星炮的火绳同时被点燃! 司徒寒看着燃烧的火绳,掐算着时间,“放!” 随着六道长长的抛物线,六个铁罐同时落于壕沟中,“轰!” 同时炸响! “啊!” 一片惨叫! 残肢、碎布和裂开的盔甲,像被人抛向空中一般,在烟火中旋了下,又落向地面! 同时响起的爆炸声和惨呼声如同平地惊雷,炸得闾丘千越正执笔的手猛然一抖,墨汁都滴落在纸上,洇湿一片! “怎么回事?”口中问着,腿已经出了将军营房。 刚迈出一条腿在门槛外,更大更剧烈的爆炸声在耳边响起,急忙奔到前沿,只见自己的军队辛辛苦苦搭建的夹石土墙已是一片倒塌,浓浓的黑色烟雾伴着火光弥漫在空中! “将、将军,司徒寒开始攻击我们了!她的武器,她的新武器……”虞尔多上气不接下气,连带着有些哆嗦。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就是她的新武器是不是?这就是她的新武器的威力是不是?”闾丘千越看着下面那一片残石废土以及大片的尸体,也不由感到惊骇,“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末将不知!从、从未见过!” “是什么样子?” 虞尔多定了定神,“距离太远,看不清,只知道它们能喷火,还能射出一个很大的大概有几斤重的球状物体摧毁我们所有的军防!总之,末将从未见过这么厉害而可怕的武器!” 正说话间,“轰!”又两声爆炸声响起,吓得刚稳住神的虞尔多身体一抖! 闾丘千越急声问道:“壕沟里的士兵呢?他们隐藏在地面之下,应该没事吧?” “将军,不能指望他们反击打头阵了,他们也被炸死了!是另一种东西炸死的!我看到他们那边有投石机,应该是用投石机投过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她用的是和对付北冥时所用的武器一样。锁深秋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司徒寒安静了这么久才攻击,恐怕锁深秋已经偷袭失败了!” “咳咳!”飘来的烟雾呛得虞尔多咳了两声,扫一眼下面的惨状,声音变得急切,“将军,我们撤军吧!不然,不然他们恐怕要全部葬身在这里了,这山险不险、军防牢不牢的,在她的新武器面前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没有区别啊!” 闾丘千越眉头深皱,“撤军又谈何容易,现在正值深秋,枯叶厚积,如果从山上走,万一司徒寒放火烧山,或者山体自己被下面的烈火引燃,我们就会全部葬身火海!” 两人正商议是否撤军之时,外面的轰炸声停止,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闾丘将军,投降吧!你派来的突袭军将领已经全部死翘翘啦,还有不到一万人的降卒在我们手中!你若不降,你的士兵们可就要全因为你的固执而送命啦!” 闾丘千越握紧双拳,“输给一名年纪轻轻的女子,已是我的最大羞辱,若让我降,还不如让我战死!” 虞尔多见将军根本没有降的意思,只好道:“将军,末将前天在巡查时,发现了一处山洞,这山洞一直通往后山山崖。” “山崖?有多高?能不能出去?” “不是太高,带上绳索放下去,应该可以全部出去!” 闾丘千越短暂思索后,“好,就从山洞撤退,本将垫后,你们分次走,不要让司徒寒察觉而攻上来!” “不,将军带他们走,末将来垫后!” 两人争执几番,闾丘千越终是拗不过他,只好答应,现在的确不是耗费时间争执的时候。 “若再不出来,本将就继续轰炸,将你们所有的营寨全部炸成废墟!”司徒寒再次喊道。 “西风副将虞尔多请问司徒大将军,如果我们降,你是否会斩杀、虐待我们的军兵?”将闾丘千越及部分军兵送走的虞尔多急忙现身接话,以图拖延时间。 司徒寒答道:“只要真心相投,我们就会与自己的军兵一样一视同仁,既不斩杀,也不鞭打受刑加以施虐!” “那如果他们不想再从军,不再与你们为敌,威胁到你们,放他们回乡务农可否?” “这个……”司徒寒想了想,才道:“待仗打完了,本将自会同意放他们回乡!” “这样?”虞尔多故作沉吟片刻,“那如果我这个副将也想脱下铠甲,司徒大将军是否也会放人?” 司徒寒蹙了眉,她觉得这人有点儿不对劲儿,低声道:“迟瑞雪,穆将军他们快到了,悄悄到后面去跟剑无尘说,让他绕过去潜进山里打探一下,本将觉得这个虞尔多有问题。” “是,将军!” “只要你能做到不再与我司徒寒为敌,也可由你回乡团聚!”司徒寒高声对虞尔多说道。 两人又说了半天废话,司徒寒便越发觉得不对,待剑无尘回来、听到他的禀报后,司徒寒不禁火冒三丈,不再与虞尔多搭言,从背上取弓快射,三道箭矢同时直直奔向虞尔多。 虞尔多见计谋败露,转身就跑! “噗!”箭矢穿过他的小腿肚,在他轻“啊”的同时,单腿往下一跪,可随即又忍痛拖起来继续瘸拐着前行。 “奶奶的!敢诈降!”司徒寒气闷不已,再次搭箭,一箭接一箭地向虞尔多射去! “啊!”虞尔多两腿各中一箭跪在地上后,双肩又各中一箭,很显然,从未吃过败仗的司徒寒,将被戏耍的怒火发泄在了他身上! “敢耍老子!迟将军,带一万人给我冲上去!见一个杀一个,剩余的人一个不留!把虞尔多给我带上来!”司徒寒咬着牙下令。 “是!” 鲁含梦也提着刀跟着一万人冲了上去,她早就想感受一下血战沙场的滋味儿了! 身中四箭、处处流血的虞尔多被拖死狗一样拖到了司徒寒面前趴伏在地上,司徒寒狠狠一脚踹过去,“说!山洞后崖通往何处?” 虞尔多全身无处不痛,却咬着牙道:“不知道!” “哟,还有一副钢牙铁骨?但你最好在老子面前服软,不然老子让你好受!快说!” “我,不知道!” 司徒寒更加气怒,“好,老子今天就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说罢就将他背上的箭矢一点一点地缓缓往外抽,顺便还转动了一下箭杆,痛得虞尔多连吸冷气,到拔第二只箭时,他已经实在忍不住而叫出声来! “还不说?再不说,老子就开始拔你腿上的箭,拔完后让军医为你敷药,再在你身体别处插入带倒刺的箭矢,连带你的血肉一起拔出来!老子不让你死,就反反复复折磨你!箭矢上涂抹上痒痒粉,让你痒得钻心却不能挠!” 旁边的迟瑞雪闻言,身体抖了抖! 虞尔多心中惊惧,嘴里却骂道:“你,你这个变态的女人!” “对啊,本将一直就是个变态,你不知道吗?虞尔多,你说不说,本将也会一直打下去,哪里有阻挡,本将的炮火就会将哪里炸个粉碎!但你若说了,本将就让你死个痛快,若不说,本将有的是时间折磨你,本将就一路行军一路带着你做为本将无聊时的消遣与乐趣!” “你……我,我真的不知道!”虞尔多屈服了,与其受到百般折磨,不如死个痛快。 “还是不知道?那你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司徒寒作势要拔他小腿上的箭。( 就爱网) 第一百二十三章 螃蟹都尉 无耻无敌 “等等!”虞尔多急忙叫道。 司徒寒停下手。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他们是从山洞里撤离的,就应该看到出口下方是一片从无人踏足的野草荒地,所以没有人知道那片荒野树林是通往哪里,就算我说个地方,肯定也是编出来骗你们的!” 司徒寒看了看剑无尘,剑无尘点点头,他赶到时只看到一根绳索系在一块石头上,显然是最后一个人下去的时候使用的。 司徒寒转过身,“迟瑞雪,给他个痛快!剑无尘监刑!” 虞尔多松了口气,此时他才知,有时活着,真的不如痛痛快快死了。 “什么?我?”迟瑞雪有些惊愣。 “就是你!”说罢对赶到前面来的穆将军道:“穆将军整军准备行路!派几个侦察兵先行上山探路,免得还有埋伏。” “将军的意思是,闾丘千越从山洞的撤离也许只是个障眼法?” 司徒寒看了一眼地上的虞尔多,点点头,“难说,所以要多留个心眼儿以防万一。过了连根山,拿下山那边的文明城,在城中休息并进行军中补给。” “将军思虑周到,末将这就去安排!” 司徒寒瞟了一眼不敢真正下刀的迟瑞雪,淡淡道:“迟瑞雪,若不能刺中他的心脏,就割下他的头颅给本将送过来,自己选!”说完转身就走了。 迟瑞雪头往下勾了一下,“是,是。”她的专长是弓弩射手,所以都是远距离杀敌,因为将军一直进军顺利,她还没有机会参与肉搏,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亲自操刀杀过人。 迟将军看了她一眼,心里明白将军这是在训练她的战场胆气,所以没说话。 两名副将一名校尉加上四万多人马全部损失,八万人只剩下了不到四万人,遭受惨败的闾丘千越自然心痛无比!当初平宁城之战平白奉送三座城池后,还未升为最高将领的他曾对主将刘月古的能力产生了质疑,如今他才知,在司徒寒面前,他比刘月古不强多少! 好不容易在虞尔多的牺牲下带着三万多人走出连根山,除了身上的佩刀,既没有马,又没有粮——即使有粮,也没有煮饭的锅、没有烧菜用的盐。只好行到一处村庄找到里正、由里正出面向村民筹集饭食,再靠双腿继续徒步前行,在最近的饮马县歇息一晚并做了马匹、粮食等补给后再次出发,绕开司徒寒的行军路线,务必要在她之前赶到最大、也是中部最坚固的城池固石城——靠近西部的最后一道阻碍,若此城守不住,西风国,真的要被她一分为二了。 可想想那个变态女子用的新武器,连闾丘千越心里也没了底——虽然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他深知,军心和士气是保证军队取得胜利的重要因素,有时这要靠统率军队的大将来调动和控制,主将的一举一动往往对军旅士气和吏士的心理造成一定的影响。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尽自己身为将军的全部能力再拼一把。 文明城。 连闾丘将军亲自领军镇守的险地连根山都失守了,连根山后的文明城城主根本无力反抗,为了不伤害城中居民,直接打开城门迎接大名鼎鼎的司徒寒率领的大军进了城,奉上好酒好菜。 司徒寒没有接受他现成的美食美酒,只让他备好军粮、马料、军衣等所有一切需要的军用物资。 每占领一座城池,首先就是控制所有城门及水源,将城内所有粮食搜刮殆尽,留下四万大军足够到下座城的所需口粮后,剩余的再归还城内百姓。若是主动投降自动上缴便是再好不过,如此既省了军力,也不会对城内居民造成骚扰,更少了民众的抵抗情绪,使百里默派来的官员能和平接收,不再受到太大的阻力而困难重重。 “寒儿果然还是那么谨慎!”司马睿笑道。 司徒寒淡淡道:“那是,自己军中都要防着有奸细混入下毒,何况是敌国的人?” “那睿睿做的饭菜,寒儿可放心吃?” “不放心。” “连我做的食物都要验毒了吗?”司马睿一脸的受伤,心里却对她的防人之心如此深重感到理解。 “不是不信你,而是防止百密一疏,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司徒寒依然是平铺直叙的语气,毫无起伏。 话音刚落,剑无尘和端着托盘的黑炭儿进来了,“寒儿,吃饭了!” “嗯。放下一起吃吧!司马睿也过来一起用,吃完早点儿休息。为免回路被堵,等皇上接管的人来了后,我们再加快速度行军,争取尽快把后半部分拿下。”司徒寒一边说,一边从剑无尘手中接过装在盒子里的银簪,亲自在各个饭菜汤品中杵一下搅一下,观察着。 司马睿笑了笑,他就知道她其实是对谁都不信任,连剑无尘亲自监督出来的菜品也不能完全放心。不,也不完全是对个人的不信任,而是对每个人的能力不能够完全信任,总是防着别人会有疏漏。 司徒寒却觉得自己的周全并非多余,要知道,除了奸细混入的可能性存在,还有军厨或自己人被敌人策反的可能。她绝无可能不信任剑无尘,但也许一个别有用心的呼唤、一个转身间,就能被人做了手脚,她不能不防。 东炫国皇宫。 “皇上,这个时辰,您该翻牌子了!”苏公公弯腰轻声道。 百里默批阅着奏折,头也不抬道:“今天该谁了?” “按照顺序,该贵嫔娘娘了。” “嗯,那就她吧,老规矩。”百里默淡淡道。 “是。” 一个时辰后,帝王寝宫。 “皇上,你好厉害!皇上,臣妾……嗯……”一个女子的娇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百里默一脸冷漠地坐在一边闭目养神,连看都不看床上翻云覆雨的男女,对那陷入意乱情迷而不断呻吟的女人发出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目视着西北方向,“寒儿……”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男女终于在爆发后结束,而男人也快速穿衣跪倒在百里默面前:“卑职有罪,请皇上责罚!” 百里默淡淡道:“下去吧。” “谢皇上不杀之恩!” 两人重复着无数次的无味对话。 “苏公公。” 门外的苏公公立即进来,“奴才在。” “处理了。” “是。”随后走出门端进一碗早已备好的汤药,行到床前,而此时,百里默已离开。 苏公公对已清醒的贵嫔道:“贵嫔娘娘,您喝了孕子汤吧!皇上有旨,怜娘娘今夜辛苦,就在皇上的寝宫睡下。” 神智不再模糊的贵嫔介贞凝失落道:“皇上又去御书房了吗?” “是,皇上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娘娘要体谅皇上!” 介贞凝喃喃道:“皇上,既然如此宠爱臣妾,为何从不与臣妾共枕整宿……” 苏公公当作听不见,“娘娘还是尽快喝了孕子汤吧,也好早日为皇上诞下龙嗣!” 介贞凝接过汤碗,看着那黑色的药汁,一口气灌入喉中,喝完后又凝视着空碗,“皇上在床上龙威大盛,本宫身无所疾,又每次都喝孕子汤,可为何两年来还是不见一子一女?” “娘娘莫急,等小皇子与娘娘的缘分来时,定然会落胎于娘娘的腹中,娘娘还是放松身心迎接着他好,您若抑郁,等他来时,发觉您心情不好,还以为您不想要他而另投别处!” 介贞凝立即抚住平坦的腹部急切道:“要要,本宫自然会要!多谢苏公公开解,本宫定要保持愉快的心情迎我孩儿!” “这就对了!娘娘早些歇息吧,我就不扰您了!” “去吧,把皇上照顾好,只有皇上的身体好,我们才更好更安心!” “是,奴才告退!” 御书房。 百里默听着苏公公一字不漏的汇报,无声半饷后,“停了她的不孕汤吧!” 苏公公一惊,“皇上!” 百里默摆摆手,“只要朕知道她诞下的不是龙嗣即可,一旦她受孕,就把孩子生父处理了,告诉他,朕会善待那对母子。自己的孩子成为皇子皇女,他死也愿意。” “是。” 西风军营。 “将军,我们能否分出兵力日夜急行军攻打流风城,迫使司徒寒回军?”西风闾丘一军的校尉空力道。 闾丘千越心里叹息,毕竟是没被提拔上来的校尉,虑事果然是不够周到,“整个东炫国才出兵四万,你还认为百里默没有兵力支援流风城而必须司徒寒回军吗?况且,流风城是什么地方?那是司徒寒亲自管理的边疆中心,等于是她的老窝儿,你觉得她在离开之前不会安排好守军和守城器械吗?搞不好她早就挖好了陷阱等着别人自投罗网!” 空力闻言,不再说话。 连根山一战,闾丘千越战败撤逃,已是一大打击和耻辱,心中更是对司徒寒充满了忌惮,不想再与她正面交锋。“除非我们能散布谣言说司徒寒欲背叛东炫国造反,而又能使百里默相信这种谣言召她回京治她死罪,否则,恐怕只能以坚城自守。” 空力脸上现出喜色,“将军好主意!不如我们就用这个办法彻底除去她!” 闾丘千越却依然神色淡淡,“你们是否想过司徒寒为何大权在握?” “是因为百里默对她有情、宠爱有加吧?”另一校尉武进道。 闾丘千越摇头,“你只想到了男女之情,而忽略了一个帝王所需要的东西。看看司徒寒的行军路线和占领之地,就能想到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他们这是要把我们西风国一分为二,而他们东炫国从此后就不用再同时受三国威胁。西风国被分成南西风和北西风后,力量就会完全削弱,无法对他们产生威胁,对东炫国来说,北部和南部便都只剩一个半国家面对,以后只要使用司徒寒提出的边境屯田布兵之术,便尽可高枕无忧了!” 武进轻轻皱眉道:“将军的意思是司徒寒还没有完成计划,所以百里默即使对我们制造的谣言心存疑虑,暂时也不会动她?” 闾丘千越点点头,“不但不会动,反而会因此对她进行安抚。何况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互相了解,有足够的信任基础,此计虽好,但用在他们身上,作用并不大。除非等司徒寒完成计划时进行一试,只要东炫国失去了她,被她打下的城池,我们便还有机会再打回来。” 武进谏言道:“将军好计,不如上奏给皇上,由朝廷去安排这件事!” 闾丘千越凝视着窗外,“我只能把推理分析上个折子,而不能直接给出建议,否则就是等于我们还未再战就已在心里认输,朝廷是不会容许毫无士气的军队继续对抗司徒寒的,司徒寒还未倒,我们却先要被冷落忽视甚至治罪。” “将军……”武进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从连根山撤离的将士们,都已对司徒寒产生了惧怕心理,大家都无心再战,只是因为将军平日善待士卒,才都愿意留下追随将军。” 士卒们只认将军,只认军中兄弟之情,你跟他们讲爱国大义,他的心里不会容易接受,甚至会有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们很多人只是来从军两年完成律法规定而已,有几个人不是等着尽快结束好回家妻儿团聚?哪里真正关心最后的胜败对国家的大影响? 闾丘千越有着太深的挫败,在如此强大的武器面前,所有的计谋都显得似乎有些多余。但是,“有你们在,我们像一把筷子般抱成团儿,就会有巨大的力量迎敌。若能搞清司徒寒那么大威力武器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对症下药克之,便会有很大的胜算!” 武进道:“将军,卑职想,既然她的武器是能生烟喷火的东西,水克火,那么是不是……” 闾丘千越定定地看着武进,“你和本将想到一起了,虽然得不到具体的情报,但这种猜测也并非毫无根据,我们不妨一试……” 众人密议之后,闾丘千越道:“如今坚城在司徒寒的武器面前也不再有坚固的优势,除了按计划水攻,我们只能近距离展开厮杀,才能赢得一线生机,为水攻无效做好准备。武校尉,升你为本将的副将,在司徒寒的军队到达固石城之前做好应敌准备,并领军两万袭击其粮草辎重,将其军截断分割,本将领军进行正面冲杀。记住,我们所有的军兵都要迅速杀入敌军,不能耽搁不能停顿!” “末将领命!” 司徒寒的军队开到与固石城相隔三个城池的雅城时,荒淫无度的雅城城主正与小妾的侍女在白花花的两具活肉中汗滴床上褥,突听窗外传来“司徒寒打来了!”的呼喊,匆忙穿好衣服,不管妻妾老小,带着十几名护卫拔腿就跑! 司徒寒轻易攻入城中得知这件事后,被取悦了,展眉轻笑,却并没有派人去追——估计这次惊吓对他来说,影响应该是相当深远的吧?得上严重的阳痿成为有根儿的太监也是说不定的吧?跑吧跑吧,只要银子都留下而来不及带走就行,这样的窝囊废跑了也成不了人物。 “无尘,新城旧事。” “好,寒儿放心,无尘照例会办得妥妥的!” 司徒寒点头,办不为他人知的机密要事,她最放心的还是剑无尘——比如现在每攻入一座城后另行暗中搜刮贪官赃银和最有钱的财主们,再将他们的银子秘密另行安置。 百里默看着手中的战报里那句“疑其嘿咻之时受惊过度、将半生不举”的字眼儿,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寒儿,还有你这个古灵精怪说不出的话么? 粮草关系到士卒体力消耗的补充,更会影响到全军将士的心理和士气。三天时间,穆将军和迟将军带着军兵分头在城内城外收缴足够的军粮物资后,才一起来到临时性的主将营房,办完事的剑无尘和司马睿等人也都被召集围桌议事。 司徒寒看了所有人一眼道:“据报,闾丘千越的残军已经提前占领了固石城,并新召了八万兵马,这恐怕是我们中部之行的最后一次大战,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可以拿出来我们讨论一下。” 话音落,众人却低头的低头,垂目的垂目,没有一个人说话。司徒寒皱眉,“怎么都不吱声儿?穆将军和迟将军也没什么要说的吗?难道你们所有人之前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好,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想,想好了再说。” “将军……”穆清流有点儿支吾。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螃蟹吹泡泡儿吗?” 呃,将军…… “将军,卑职觉得将军心中对整个作战计划都已了然于胸,所以……” 司徒寒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所以,你们只管跟在我后面打,却从来没认真想过是否还有更好的应敌之法?也没有在每战之前动脑子花心思去思考去察看如何攻敌?” 穆清流忙军姿半跪,“卑职有想过,但卑职最后发现,卑职所想的,都没有将军周全高明,所以每战后必会反思自己所虑的不足之处,向将军学习。” 司徒寒有些欣慰,“起来吧,知道用心思考、学习总结,就会自我进步,我知道你们没有系统的兵书可读,但即使有,那书本上的知识也是死的,最重要的,还是实战经验,做到兵未出,计先成,即使临危也能不惧,时刻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反败为胜。” “是,卑职谨记将军的所有教诲!卑职想,既然将军花时间听取我们大家的意见和建议,定有用意。”穆清流站起身。 “嗯,大家畅所欲言,就由你开始,都谈谈各自的想法吧!” “是。卑职认为闾丘千越既然已见识到了我们扬威炮的威力,定然不会只凭固石城的固而坚守,因为他定然知道那城对我们来说,已不能称其为固了!”穆清流说到这里停下,抬头看向司徒寒,观察她对自己言论的反应。 司徒寒点头,鼓励道:“说得很好,继续!” 被自己崇拜的大将军肯定,穆清流立即信心大增,“卑职认为他定会派奸细混入我军窃取火炮机密,尤其是它的弱点,因为仿造是不可能的,时间上都不允许、来不及,所以只能找到它的弱点寻克敌之法。” “你已经把自己放在了闾丘千越的位置上去设身处地地思考应该怎么做才能对付我们,不错!既然你想到了这一点,又是否做了你身为东炫女子军都尉该做的应对之事?” “是,卑职已经协助穆将军和迟将军将全军做了排查,将西风降军安置在远离武器辎重之处,并警示全军不允许谈论哪怕一句关于火炮等武器之言,更不充许因在降军面前炫耀而无意泄露机密!” “做得很好!那么,如果窃取不到我们武器的秘密,闾丘千越又会如何做?”司徒寒又问道,她对穆清流真是越来越满意了。 穆将军闻言暗喜,镇国将军这是要培养清流为领军大将啊! “如果把自己放在闾丘千越的位置上,我会通过它爆发威力时的景象,而想破脑袋去思考能克制它的东西,毕竟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既然它叫火炮,又确实能冒出火,那么克制火的东西就显而易见了。” “哈哈哈!”司徒寒大笑,“本将很开心,看来我们东炫军不久的将来,便能再出一位女将军了!那么穆清流,我们的火炮到底怕不怕水呢?” 这么高的评价,穆清流听了,心里特别激动,但却抑制着没有全部展现在脸上,只是淡笑着答道:“那要看是什么水,是天上落下的雨水还是奔腾的河水,也要看水攻的方式,有的方式有效,而有的方式无效。” 司徒寒看着她,“不错,看来你已经用心观察研究过扬威炮,知道它不惧什么样的水攻,又如何防范对它有效的水攻,如此,我也放心了,火炮火药等辎重的看管重任,在战争结束前,就全部交给你了!” “是!卑职定当尽职尽责!” “既然闾丘千越会做更多的攻击准备,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商讨一下如何应对?迟将军,你先说。” 迟将军道:“是。末将认为如果闾丘千越能看出并想到我们火炮的弱点,那么,也必能看出火炮乃为远攻之器,一旦两军近身交战,便失去了威力,我们总不能为了消灭敌军,而连同自己的军兵一起轰炸!” “没错儿!”司徒寒点头,“这也正是我所想,所以,除了水攻,他定会拼上军力与我们发生人肉大战,以重赏和丰厚的抚恤金来号召军队,牺牲大量的人力来赢得这最后一战!” “正是如此,他手上现在有十多万人马,比我们的兵力多出两番,想必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与我们近身肉搏取得胜利的机会!” 司徒寒微微点头,“穆将军,你呢?” 穆将军道:“既然如此,闾丘千越寻找最佳地点设伏,便成必然!” 司徒寒轻拍桌子,“既然我们大家都想到了这一层,接下来的应对之法,便是水到渠成!”说着打开桌上的地图,手指点了上去,“这里是固石城,穆清流,你觉得闾丘千越会在什么地方设伏,我们又该如何具体应对?” 向军欣羡慕地看着穆清流走到大将军身边仔细观察地图,认真思索,而大将军也耐心地给她时间思考,眼不昏、心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大将军这是在重点培养都尉为将了!刚想到这里,只听大将军的声音有如天籁般传来:“向军欣,你也来看看,想一想应敌之计!” “是!”向军欣激动万分,走上前去,紧靠在穆清流的下首,看向地图。 司徒寒拍拍左手边的桌子,“到这边来看得比较清楚。”她们的等级观念还是那么重。 向军欣犹豫了下,终还是答道:“是!”从桌前绕到她的左手边,与穆清流分立她的左右两侧,而穆将军和迟将军又分立在她俩的身侧。 司徒寒耐心地等着她们主动发言,直到近一刻钟后,穆清流的手指才定在了地图上的某一处,“将军,卑职认为闾丘千越会在这儿——地水山设伏!” “原因。” “因为这座山离固石城不远,又是我们最近的必经之地,关键是,此处虽然没有大江大河可助他们水攻,而水囊水袋的攻击力量又不大,但此山却有飞水深潭能助他们完成所想,他们应该会利用飞水对我们进行水攻的同时,趁机杀入我军展开近身肉搏战!” 司徒寒点头,飞水就是瀑布,“闾丘千越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水攻是否有效,若有效,就最好,若无效,水攻便只是乱我军形、完成近身战的辅助手段。” 穆清流继续道:“这样一想,闾丘千越便会把所有主力都放在此处拼力一战,那么固石城,便会空虚。” 司徒寒抬眼,“你是想趁其空虚而攻其大后方?” “是,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按照他们的心意牵制他们的主力,另一路绕道到达固石城。” 司徒寒看着她,“然后牵制他们主力的军兵等于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就此牺牲?” 穆清流哑然,无人不知大将军爱惜每个士兵的生命,牺牲一军协助另一军,即使轻易攻下固石城,她也不会高兴。 “本将说过什么?” 穆清流低首:“要惜军爱民!卑职错了,卑职虑事不周!” “那就再想,重新想个万全之策。” “是。” “迟将军。”司徒寒点名。 “是。末将认为穆都尉说得对,只是对方兵力太多,我们应该用计将其分散一部分出来。” “继续说。” “我们分出一部分主力进攻固石城的两翼之城左城和右城,诱使闾丘千越派遣西风军分出两路前去救援,将其军分开击毙。” 司徒寒道:“要提前设伏,待其两路援军脱离地水山营垒后,将其歼击于赶往左城和右城的路途中!放出风声的同时,我们也要做好闾丘千越并不上当分兵援救的两手准备,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押注不能押在同一处。迟将军听令!” “末将在!” “你带领五千人马、一架扬威炮、两名男兵点炮手设伏于地水山通往左城的途中。” “末将领将军令!” “剑无尘听令!” “属下在!” “你带领五千人马、一架扬威炮、两名男兵点炮手设伏于地水山通往右城的途中。” “属下领将军令!” “穆将军听令!” “末将在!” “留下一架真火炮和钻风神火流星炮,再包裹几辆空车伪装出假火炮,由本将亲自领军前往地水山牵制敌军主力。你和司马睿及穆都尉带领一万本军人马和其它战炮深夜出发,提前绕路赶往固石城!” “将军!” “寒儿!” 数道声音同时响起!谁都知道,将军去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万一闾丘千越孤注一掷不中计不分兵,将军她面临的将是敌军十几万的主力,而她却只有一万人马一架火炮! 司徒寒摆摆手,“都不必为我担心,如果闾丘千越不中计,我会派向军欣和飞毛腿傅轻燕向你们两路伏兵报信来援。本将的武器又不只是火炮有威力,不用火炮,老子照样能让他们死翘翘!震慑的力量不容小觑,一旦他们前军惨死,后面的就会怯战,何况他们的军队有一大半士卒是新召入伍的,根本没见过真正的血腥,恐怕到时候很容易一轰而散。再说,我司徒寒的大名在他们西风国早就人人皆知,未战先腿软的也大有人在,不用过于担心。” 这明显就是安慰之词,虽然人人皆知,早就心有惧意,但也难保恨意也更浓,反而更加拼死力战。司徒寒是整个军队的顶梁柱,她若出事,四万大军定会军心大乱! 穆清流在受到穆将军一个眼神的暗示之后,扑嗵跪地,“卑职希望能随将军左右!” 司徒寒瞪眼,“干什么?保护我?穆都尉你的最大任务是保护好火炮辎重!那才是你的最高责任!都不要再多言,本将可不会带着一万人马傻冒儿似的直愣愣往里闯等着挨揍,打仗也是要靠脑子的,别这么信不过本将!本将另有它计,你们都下去各自安排吧!” 她这么一说,大家放心了些,齐声道:“是!” 但穆清流却半跪不起,半低首坚持道:“穆将军对火炮辎重同样了解,况且穆将军是老将,他的能力也在卑职之上!卑职希望随将军左右,如此才能学到更多的战术,求将军成全!” 这理由找得,可真够好!司徒寒蹙了下眉,又展开,“本将这次就依了你,但你和穆将军要把武器给我安置妥当,若有闪失,你们俩就提头来见!” “是!”穆将军和穆清流同时应道。 司徒寒挑眉,很显然,这两人之间肯定传递了鬼眼神儿串通一气,但归根结底,却是为了她这个主将。 两军人马各自依计用时精心备战。然而,谁也没想到,司徒寒的出兵日期,却是选在了寒天冻地的腊月!此时,穆将军和迟将军等人才恍悟到,大将军的军议纯属于是在教导穆清流及向军欣等人。而大将军真正的作战计划是…… 闾丘千越得到消息之时,已是浓眉深锁,“他们东炫是远征军,最不利持久战,应打破僵局速战速决,可司徒寒倒好,却愣是缩在同项城拖延到寒气最重的冷天!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武进道:“她在最后几座城池除了搜索粮草,还令军队一路搜刮走百姓的大半棉被棉衣和木炭,看来是早有此计划,而不仅仅是为了攻下整个中部城池做准备。” 闾丘千越头痛道:“此女实在是过于难缠,如今天寒结冰,我们的水攻计划被破解,只有拼上人力一条了!” 武进道:“将军,虽然飞水于空中结成冰挂,但深潭中的水却并未结冰,我们还是有水可用。” “但效果却是大打折扣。不过,有胜于无,每人一只水囊水袋砸向司徒寒的大炮辎重,即使起不了作用,也能乱她军队阵脚,我们便能趁势攻上去!” “是!” 正在这时,一名侦察兵气喘吁吁地匆匆跑了进来,“禀、禀将军,敌军分兵两路带着武器前往左城和右城了!” “什么?”闾丘千越猛地站起,“司徒寒这是要干什么?他们各领有多少人马?” “大概共有一万人马!” 武进道:“将军,我们要不要分兵支援?” 闾丘千越皱眉,“这恐怕正是她的计谋,既然我能想到固石城并不再有固的优势,她也必然能想到我能想到此点,也许她已想到我不会死守城内而在中途设伏,所以要调走我的部分主力,削弱我的主力力量。” 武进也皱了眉,“那,我们分兵增援,就会中计;如果不分兵增援,两军就会真的拿下左城右城后直接攻向固石城!将军,固石城里没有多少人马,我们的主力可都在这儿,若被他们轻易攻下,我们再想攻回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闾丘千越有些恼,这才是最可恨的地方,司徒寒这一招棋,是让你明知中计,还必须去上那个当!若是分兵,这兵出得到底是得有多窝囊! 深思熟虑之后,闾丘千越最终下令道:“既然分出两路攻打我的两翼城,就定然不是司徒寒本人率军,她必然是要带领剩下的军力亲自对付我,如此一来,她的兵力分散出去后就更少了!居然只带三万多人马?武将军,吩咐全军,全力以赴应对!只要她司徒寒在我这里战败,东炫国其他将领都将不足为惧,即使他们攻下固石城,没有了司徒寒,我们也能再夺回来!” “是!” 腊月十八这天,虽有寒风,但太阳却也难得地露了回脸,洒在身上很温暖,令人不再缩手缩脚。东炫军一名红色衣袍、头戴红色玛瑙簪的将领骑马行在军队前方,着军服的一男一女分骑左右,带领五千人马缓缓而行,三辆炮车跟在最后面慢腾腾跟着像蜗牛爬。 到了地水山,红衣人观望片刻,才一挥手,继续策马上了山道缓坡。刚行到三百步的地方,一阵水袋雨从山体一侧兜头泼下,随即传来一片喊杀声! 举臂挡开水袋侵袭的司徒寒大叫:“迟瑞雪快举旗后撤,闾丘千越没有中计分兵!” “是!”迟瑞雪立即快速变换旗帜。顿时,后面稀稀拉拉跟着的人马如同被马蜂蜇了屁股般掉转马头打马就跑,开足了所有马力,全然不见了阳光洒在身上而导致松松执着缰绳移动缓慢的懒散相。这反应也很正常,逃命嘛,谁跑得不快?不快命就没了! 武进、空力等人冷哼一声,果然是想诱我们分兵!“想跑?追!” 闾丘千越却感到不对,“慢着!她们人数不对!” 武进定睛一看,“是啊,不是说有三万多人?这看上去怎么好像只有几千人?其他的人呢?” 闾丘千越不再言语,现身打马追向前方的红衣背影,一边追一边叫:“司徒寒,你把兵力都拨走攻打我的固石城是没用的,只要本将在这儿将你拿下,固石城我依然能再拿回来!” 司徒寒一边跑一边回头嚷:“谁说没用?固石城的坚固你我共知,我能派兵拿得下,你却不见得。只要城池到了我的手里,你想再拿回,就难于登天,纯属于是异想天开!在这儿牵制你,我的兵力是少了点儿,可想把我拿下,也得掂掂自个儿的能力,能不能打得过我还两说呢!若是单挑,信不信老子能把你从男人打成女人!” 话音刚落,一支冷箭从身后飞来! “哎哟我靠!”司徒寒爆了句粗口,往马背上一趴,可那箭刚追到马屁股,就自己无力下坠了! “哈哈哈!”司徒寒一边继续跑一边大笑,“闾丘千越旁边儿的那个,嘿嘿,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放冷箭算他娘的什么男人?真是浪费了你娘的肚子又白耗了十个月的光阴!” 被骂的武进紧紧抿了抿唇,却愣是忍着没还嘴。 闾丘千越本也是故意那么说诈她一诈,没想到她倒是很干脆地一口承认派兵攻打他空虚的大后方了! 司徒寒继续叫嚷:“就这点儿射程的箭,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老子若不是今天人少,非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良弓利箭,射穿你的屁股变两瓣为四瓣儿!让你们的娘后悔生你们这群连女人都不如的没用伪男人出来!” “你!”武进终于加快马速追赶并怒声道:“司徒寒,现在谁人不知你是个女人,一口一个老子,你是谁的老子?你身上长有成为别人老子的东西吗?” 司徒寒叫道:“咦?奇了怪了,女人就非得称老娘?老娘不也是你老子吗?” “你!”武进气极而怒笑,口不择言了:“你是我老子?难不成你被我爹压过?” “嗳?有可能哦!我跟你爹若没有一腿滚了床单,哪来的你?本将军无所谓啦,不滚床单也是可以的嘛,野外比床上更有趣儿更有味儿不是?所以,你有可能就是老子在野外强了你爹打下的野种哦!” “你!”武进彻底被激怒,“今天不斩杀了你,我武进誓不为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啊,起码不是男人,还气什么呢?再说,是你自己说除非我日过你爹才有可能有你,难不成我不是日你爹,却是日了你舅舅或你哥哥才有了你?” 两人在一方人马拼命跑、一方人马拼命追中开骂着,东炫的军兵早就习惯了,只不过今天的骂词儿听着有点儿新鲜,西风的军兵却是齐齐掉了眼珠子,连马匹都忘了抽打,这么粗鲁又无耻的女子,是赫赫有名的东炫国镇国将军? 闾丘千越任由他们对骂,原先的计划失了效,现在已经出了并不宽敞、施展不开的山道,自己的所有人马可以全部敞开来追司徒寒并能包围她和她的几千人马,别说她分出去的三路军兵来不及救援,就算来得及,今天也能在他们赶到之前将她先斩杀于马前! 这时,又听见司徒寒大叫:“火炮!快!前面的炮车手跑快点儿,等我们的人过去后就点着火炮轰他们!” 闾丘千越一听,坏了,她要用大家伙了!立即下令:“快,快追上杀入敌军!不能让他们有发炮的时间和机会!” “是!”武进立即应道,他此刻恨不得亲手手刃了那个年轻女人! 司徒寒等人刚跑到炮车停下的地方,点炮手刚点燃火绳,准备开炮,闾丘千越就带着人拼命打马赶来了!司徒寒一见,大叫:“来不及了!快,快走!火炮暂时不要了!他们拿到也不会用!” 几名炮手一听,齐齐扔了手中还在燃烧火绳的大炮,跳上另几名军兵的马背共骑、拼命抽马跟着大将军开跑! 第一百二十三章 螃蟹都尉 无耻无敌 “等等!”虞尔多急忙叫道。 司徒寒停下手。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他们是从山洞里撤离的,就应该看到出口下方是一片从无人踏足的野草荒地,所以没有人知道那片荒野树林是通往哪里,就算我说个地方,肯定也是编出来骗你们的!” 司徒寒看了看剑无尘,剑无尘点点头,他赶到时只看到一根绳索系在一块石头上,显然是最后一个人下去的时候使用的。 司徒寒转过身,“迟瑞雪,给他个痛快!剑无尘监刑!” 虞尔多松了口气,此时他才知,有时活着,真的不如痛痛快快死了。 “什么?我?”迟瑞雪有些惊愣。 “就是你!”说罢对赶到前面来的穆将军道:“穆将军整军准备行路!派几个侦察兵先行上山探路,免得还有埋伏。” “将军的意思是,闾丘千越从山洞的撤离也许只是个障眼法?” 司徒寒看了一眼地上的虞尔多,点点头,“难说,所以要多留个心眼儿以防万一。过了连根山,拿下山那边的文明城,在城中休息并进行军中补给。” “将军思虑周到,末将这就去安排!” 司徒寒瞟了一眼不敢真正下刀的迟瑞雪,淡淡道:“迟瑞雪,若不能刺中他的心脏,就割下他的头颅给本将送过来,自己选!”说完转身就走了。 迟瑞雪头往下勾了一下,“是,是。”她的专长是弓弩射手,所以都是远距离杀敌,因为将军一直进军顺利,她还没有机会参与肉搏,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亲自操刀杀过人。 迟将军看了她一眼,心里明白将军这是在训练她的战场胆气,所以没说话。 两名副将一名校尉加上四万多人马全部损失,八万人只剩下了不到四万人,遭受惨败的闾丘千越自然心痛无比!当初平宁城之战平白奉送三座城池后,还未升为最高将领的他曾对主将刘月古的能力产生了质疑,如今他才知,在司徒寒面前,他比刘月古不强多少! 好不容易在虞尔多的牺牲下带着三万多人走出连根山,除了身上的佩刀,既没有马,又没有粮——即使有粮,也没有煮饭的锅、没有烧菜用的盐。只好行到一处村庄找到里正、由里正出面向村民筹集饭食,再靠双腿继续徒步前行,在最近的饮马县歇息一晚并做了马匹、粮食等补给后再次出发,绕开司徒寒的行军路线,务必要在她之前赶到最大、也是中部最坚固的城池固石城——靠近西部的最后一道阻碍,若此城守不住,西风国,真的要被她一分为二了。 可想想那个变态女子用的新武器,连闾丘千越心里也没了底——虽然他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他深知,军心和士气是保证军队取得胜利的重要因素,有时这要靠统率军队的大将来调动和控制,主将的一举一动往往对军旅士气和吏士的心理造成一定的影响。 但无论如何,他都要尽自己身为将军的全部能力再拼一把。 文明城。 连闾丘将军亲自领军镇守的险地连根山都失守了,连根山后的文明城城主根本无力反抗,为了不伤害城中居民,直接打开城门迎接大名鼎鼎的司徒寒率领的大军进了城,奉上好酒好菜。 司徒寒没有接受他现成的美食美酒,只让他备好军粮、马料、军衣等所有一切需要的军用物资。 每占领一座城池,首先就是控制所有城门及水源,将城内所有粮食搜刮殆尽,留下四万大军足够到下座城的所需口粮后,剩余的再归还城内百姓。若是主动投降自动上缴便是再好不过,如此既省了军力,也不会对城内居民造成骚扰,更少了民众的抵抗情绪,使百里默派来的官员能和平接收,不再受到太大的阻力而困难重重。 “寒儿果然还是那么谨慎!”司马睿笑道。 司徒寒淡淡道:“那是,自己军中都要防着有奸细混入下毒,何况是敌国的人?” “那睿睿做的饭菜,寒儿可放心吃?” “不放心。” “连我做的食物都要验毒了吗?”司马睿一脸的受伤,心里却对她的防人之心如此深重感到理解。 “不是不信你,而是防止百密一疏,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司徒寒依然是平铺直叙的语气,毫无起伏。 话音刚落,剑无尘和端着托盘的黑炭儿进来了,“寒儿,吃饭了!” “嗯。放下一起吃吧!司马睿也过来一起用,吃完早点儿休息。为免回路被堵,等皇上接管的人来了后,我们再加快速度行军,争取尽快把后半部分拿下。”司徒寒一边说,一边从剑无尘手中接过装在盒子里的银簪,亲自在各个饭菜汤品中杵一下搅一下,观察着。 司马睿笑了笑,他就知道她其实是对谁都不信任,连剑无尘亲自监督出来的菜品也不能完全放心。不,也不完全是对个人的不信任,而是对每个人的能力不能够完全信任,总是防着别人会有疏漏。 司徒寒却觉得自己的周全并非多余,要知道,除了奸细混入的可能性存在,还有军厨或自己人被敌人策反的可能。她绝无可能不信任剑无尘,但也许一个别有用心的呼唤、一个转身间,就能被人做了手脚,她不能不防。 东炫国皇宫。 “皇上,这个时辰,您该翻牌子了!”苏公公弯腰轻声道。 百里默批阅着奏折,头也不抬道:“今天该谁了?” “按照顺序,该贵嫔娘娘了。” “嗯,那就她吧,老规矩。”百里默淡淡道。 “是。” 一个时辰后,帝王寝宫。 “皇上,你好厉害!皇上,臣妾……嗯……”一个女子的娇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百里默一脸冷漠地坐在一边闭目养神,连看都不看床上翻云覆雨的男女,对那陷入意乱情迷而不断呻吟的女人发出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目视着西北方向,“寒儿……”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男女终于在爆发后结束,而男人也快速穿衣跪倒在百里默面前:“卑职有罪,请皇上责罚!” 百里默淡淡道:“下去吧。” “谢皇上不杀之恩!” 两人重复着无数次的无味对话。 “苏公公。” 门外的苏公公立即进来,“奴才在。” “处理了。” “是。”随后走出门端进一碗早已备好的汤药,行到床前,而此时,百里默已离开。 苏公公对已清醒的贵嫔道:“贵嫔娘娘,您喝了孕子汤吧!皇上有旨,怜娘娘今夜辛苦,就在皇上的寝宫睡下。” 神智不再模糊的贵嫔介贞凝失落道:“皇上又去御书房了吗?” “是,皇上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娘娘要体谅皇上!” 介贞凝喃喃道:“皇上,既然如此宠爱臣妾,为何从不与臣妾共枕整宿……” 苏公公当作听不见,“娘娘还是尽快喝了孕子汤吧,也好早日为皇上诞下龙嗣!” 介贞凝接过汤碗,看着那黑色的药汁,一口气灌入喉中,喝完后又凝视着空碗,“皇上在床上龙威大盛,本宫身无所疾,又每次都喝孕子汤,可为何两年来还是不见一子一女?” “娘娘莫急,等小皇子与娘娘的缘分来时,定然会落胎于娘娘的腹中,娘娘还是放松身心迎接着他好,您若抑郁,等他来时,发觉您心情不好,还以为您不想要他而另投别处!” 介贞凝立即抚住平坦的腹部急切道:“要要,本宫自然会要!多谢苏公公开解,本宫定要保持愉快的心情迎我孩儿!” “这就对了!娘娘早些歇息吧,我就不扰您了!” “去吧,把皇上照顾好,只有皇上的身体好,我们才更好更安心!” “是,奴才告退!” 御书房。 百里默听着苏公公一字不漏的汇报,无声半饷后,“停了她的不孕汤吧!” 苏公公一惊,“皇上!” 百里默摆摆手,“只要朕知道她诞下的不是龙嗣即可,一旦她受孕,就把孩子生父处理了,告诉他,朕会善待那对母子。自己的孩子成为皇子皇女,他死也愿意。” “是。” 西风军营。 “将军,我们能否分出兵力日夜急行军攻打流风城,迫使司徒寒回军?”西风闾丘一军的校尉空力道。 闾丘千越心里叹息,毕竟是没被提拔上来的校尉,虑事果然是不够周到,“整个东炫国才出兵四万,你还认为百里默没有兵力支援流风城而必须司徒寒回军吗?况且,流风城是什么地方?那是司徒寒亲自管理的边疆中心,等于是她的老窝儿,你觉得她在离开之前不会安排好守军和守城器械吗?搞不好她早就挖好了陷阱等着别人自投罗网!” 空力闻言,不再说话。 连根山一战,闾丘千越战败撤逃,已是一大打击和耻辱,心中更是对司徒寒充满了忌惮,不想再与她正面交锋。“除非我们能散布谣言说司徒寒欲背叛东炫国造反,而又能使百里默相信这种谣言召她回京治她死罪,否则,恐怕只能以坚城自守。” 空力脸上现出喜色,“将军好主意!不如我们就用这个办法彻底除去她!” 闾丘千越却依然神色淡淡,“你们是否想过司徒寒为何大权在握?” “是因为百里默对她有情、宠爱有加吧?”另一校尉武进道。 闾丘千越摇头,“你只想到了男女之情,而忽略了一个帝王所需要的东西。看看司徒寒的行军路线和占领之地,就能想到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他们这是要把我们西风国一分为二,而他们东炫国从此后就不用再同时受三国威胁。西风国被分成南西风和北西风后,力量就会完全削弱,无法对他们产生威胁,对东炫国来说,北部和南部便都只剩一个半国家面对,以后只要使用司徒寒提出的边境屯田布兵之术,便尽可高枕无忧了!” 武进轻轻皱眉道:“将军的意思是司徒寒还没有完成计划,所以百里默即使对我们制造的谣言心存疑虑,暂时也不会动她?” 闾丘千越点点头,“不但不会动,反而会因此对她进行安抚。何况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互相了解,有足够的信任基础,此计虽好,但用在他们身上,作用并不大。除非等司徒寒完成计划时进行一试,只要东炫国失去了她,被她打下的城池,我们便还有机会再打回来。” 武进谏言道:“将军好计,不如上奏给皇上,由朝廷去安排这件事!” 闾丘千越凝视着窗外,“我只能把推理分析上个折子,而不能直接给出建议,否则就是等于我们还未再战就已在心里认输,朝廷是不会容许毫无士气的军队继续对抗司徒寒的,司徒寒还未倒,我们却先要被冷落忽视甚至治罪。” “将军……”武进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 “从连根山撤离的将士们,都已对司徒寒产生了惧怕心理,大家都无心再战,只是因为将军平日善待士卒,才都愿意留下追随将军。” 士卒们只认将军,只认军中兄弟之情,你跟他们讲爱国大义,他的心里不会容易接受,甚至会有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他们很多人只是来从军两年完成律法规定而已,有几个人不是等着尽快结束好回家妻儿团聚?哪里真正关心最后的胜败对国家的大影响? 闾丘千越有着太深的挫败,在如此强大的武器面前,所有的计谋都显得似乎有些多余。但是,“有你们在,我们像一把筷子般抱成团儿,就会有巨大的力量迎敌。若能搞清司徒寒那么大威力武器的弱点到底是什么,对症下药克之,便会有很大的胜算!” 武进道:“将军,卑职想,既然她的武器是能生烟喷火的东西,水克火,那么是不是……” 闾丘千越定定地看着武进,“你和本将想到一起了,虽然得不到具体的情报,但这种猜测也并非毫无根据,我们不妨一试……” 众人密议之后,闾丘千越道:“如今坚城在司徒寒的武器面前也不再有坚固的优势,除了按计划水攻,我们只能近距离展开厮杀,才能赢得一线生机,为水攻无效做好准备。武校尉,升你为本将的副将,在司徒寒的军队到达固石城之前做好应敌准备,并领军两万袭击其粮草辎重,将其军截断分割,本将领军进行正面冲杀。记住,我们所有的军兵都要迅速杀入敌军,不能耽搁不能停顿!” “末将领命!” 司徒寒的军队开到与固石城相隔三个城池的雅城时,荒淫无度的雅城城主正与小妾的侍女在白花花的两具活肉中汗滴床上褥,突听窗外传来“司徒寒打来了!”的呼喊,匆忙穿好衣服,不管妻妾老小,带着十几名护卫拔腿就跑! 司徒寒轻易攻入城中得知这件事后,被取悦了,展眉轻笑,却并没有派人去追——估计这次惊吓对他来说,影响应该是相当深远的吧?得上严重的阳痿成为有根儿的太监也是说不定的吧?跑吧跑吧,只要银子都留下而来不及带走就行,这样的窝囊废跑了也成不了人物。 “无尘,新城旧事。” “好,寒儿放心,无尘照例会办得妥妥的!” 司徒寒点头,办不为他人知的机密要事,她最放心的还是剑无尘——比如现在每攻入一座城后另行暗中搜刮贪官赃银和最有钱的财主们,再将他们的银子秘密另行安置。 百里默看着手中的战报里那句“疑其嘿咻之时受惊过度、将半生不举”的字眼儿,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寒儿,还有你这个古灵精怪说不出的话么? 粮草关系到士卒体力消耗的补充,更会影响到全军将士的心理和士气。三天时间,穆将军和迟将军带着军兵分头在城内城外收缴足够的军粮物资后,才一起来到临时性的主将营房,办完事的剑无尘和司马睿等人也都被召集围桌议事。 司徒寒看了所有人一眼道:“据报,闾丘千越的残军已经提前占领了固石城,并新召了八万兵马,这恐怕是我们中部之行的最后一次大战,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可以拿出来我们讨论一下。” 话音落,众人却低头的低头,垂目的垂目,没有一个人说话。司徒寒皱眉,“怎么都不吱声儿?穆将军和迟将军也没什么要说的吗?难道你们所有人之前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好,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想,想好了再说。” “将军……”穆清流有点儿支吾。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螃蟹吹泡泡儿吗?” 呃,将军…… “将军,卑职觉得将军心中对整个作战计划都已了然于胸,所以……” 司徒寒挑了挑眉,似笑非笑,“所以,你们只管跟在我后面打,却从来没认真想过是否还有更好的应敌之法?也没有在每战之前动脑子花心思去思考去察看如何攻敌?” 穆清流忙军姿半跪,“卑职有想过,但卑职最后发现,卑职所想的,都没有将军周全高明,所以每战后必会反思自己所虑的不足之处,向将军学习。” 司徒寒有些欣慰,“起来吧,知道用心思考、学习总结,就会自我进步,我知道你们没有系统的兵书可读,但即使有,那书本上的知识也是死的,最重要的,还是实战经验,做到兵未出,计先成,即使临危也能不惧,时刻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反败为胜。” “是,卑职谨记将军的所有教诲!卑职想,既然将军花时间听取我们大家的意见和建议,定有用意。”穆清流站起身。 “嗯,大家畅所欲言,就由你开始,都谈谈各自的想法吧!” “是。卑职认为闾丘千越既然已见识到了我们扬威炮的威力,定然不会只凭固石城的固而坚守,因为他定然知道那城对我们来说,已不能称其为固了!”穆清流说到这里停下,抬头看向司徒寒,观察她对自己言论的反应。 司徒寒点头,鼓励道:“说得很好,继续!” 被自己崇拜的大将军肯定,穆清流立即信心大增,“卑职认为他定会派奸细混入我军窃取火炮机密,尤其是它的弱点,因为仿造是不可能的,时间上都不允许、来不及,所以只能找到它的弱点寻克敌之法。” “你已经把自己放在了闾丘千越的位置上去设身处地地思考应该怎么做才能对付我们,不错!既然你想到了这一点,又是否做了你身为东炫女子军都尉该做的应对之事?” “是,卑职已经协助穆将军和迟将军将全军做了排查,将西风降军安置在远离武器辎重之处,并警示全军不允许谈论哪怕一句关于火炮等武器之言,更不充许因在降军面前炫耀而无意泄露机密!” “做得很好!那么,如果窃取不到我们武器的秘密,闾丘千越又会如何做?”司徒寒又问道,她对穆清流真是越来越满意了。 穆将军闻言暗喜,镇国将军这是要培养清流为领军大将啊! “如果把自己放在闾丘千越的位置上,我会通过它爆发威力时的景象,而想破脑袋去思考能克制它的东西,毕竟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既然它叫火炮,又确实能冒出火,那么克制火的东西就显而易见了。” “哈哈哈!”司徒寒大笑,“本将很开心,看来我们东炫军不久的将来,便能再出一位女将军了!那么穆清流,我们的火炮到底怕不怕水呢?” 这么高的评价,穆清流听了,心里特别激动,但却抑制着没有全部展现在脸上,只是淡笑着答道:“那要看是什么水,是天上落下的雨水还是奔腾的河水,也要看水攻的方式,有的方式有效,而有的方式无效。” 司徒寒看着她,“不错,看来你已经用心观察研究过扬威炮,知道它不惧什么样的水攻,又如何防范对它有效的水攻,如此,我也放心了,火炮火药等辎重的看管重任,在战争结束前,就全部交给你了!” “是!卑职定当尽职尽责!” “既然闾丘千越会做更多的攻击准备,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商讨一下如何应对?迟将军,你先说。” 迟将军道:“是。末将认为如果闾丘千越能看出并想到我们火炮的弱点,那么,也必能看出火炮乃为远攻之器,一旦两军近身交战,便失去了威力,我们总不能为了消灭敌军,而连同自己的军兵一起轰炸!” “没错儿!”司徒寒点头,“这也正是我所想,所以,除了水攻,他定会拼上军力与我们发生人肉大战,以重赏和丰厚的抚恤金来号召军队,牺牲大量的人力来赢得这最后一战!” “正是如此,他手上现在有十多万人马,比我们的兵力多出两番,想必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与我们近身肉搏取得胜利的机会!” 司徒寒微微点头,“穆将军,你呢?” 穆将军道:“既然如此,闾丘千越寻找最佳地点设伏,便成必然!” 司徒寒轻拍桌子,“既然我们大家都想到了这一层,接下来的应对之法,便是水到渠成!”说着打开桌上的地图,手指点了上去,“这里是固石城,穆清流,你觉得闾丘千越会在什么地方设伏,我们又该如何具体应对?” 向军欣羡慕地看着穆清流走到大将军身边仔细观察地图,认真思索,而大将军也耐心地给她时间思考,眼不昏、心不瞎的人都能看出大将军这是在重点培养都尉为将了!刚想到这里,只听大将军的声音有如天籁般传来:“向军欣,你也来看看,想一想应敌之计!” “是!”向军欣激动万分,走上前去,紧靠在穆清流的下首,看向地图。 司徒寒拍拍左手边的桌子,“到这边来看得比较清楚。”她们的等级观念还是那么重。 向军欣犹豫了下,终还是答道:“是!”从桌前绕到她的左手边,与穆清流分立她的左右两侧,而穆将军和迟将军又分立在她俩的身侧。 司徒寒耐心地等着她们主动发言,直到近一刻钟后,穆清流的手指才定在了地图上的某一处,“将军,卑职认为闾丘千越会在这儿——地水山设伏!” “原因。” “因为这座山离固石城不远,又是我们最近的必经之地,关键是,此处虽然没有大江大河可助他们水攻,而水囊水袋的攻击力量又不大,但此山却有飞水深潭能助他们完成所想,他们应该会利用飞水对我们进行水攻的同时,趁机杀入我军展开近身肉搏战!” 司徒寒点头,飞水就是瀑布,“闾丘千越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水攻是否有效,若有效,就最好,若无效,水攻便只是乱我军形、完成近身战的辅助手段。” 穆清流继续道:“这样一想,闾丘千越便会把所有主力都放在此处拼力一战,那么固石城,便会空虚。” 司徒寒抬眼,“你是想趁其空虚而攻其大后方?” “是,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按照他们的心意牵制他们的主力,另一路绕道到达固石城。” 司徒寒看着她,“然后牵制他们主力的军兵等于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就此牺牲?” 穆清流哑然,无人不知大将军爱惜每个士兵的生命,牺牲一军协助另一军,即使轻易攻下固石城,她也不会高兴。 “本将说过什么?” 穆清流低首:“要惜军爱民!卑职错了,卑职虑事不周!” “那就再想,重新想个万全之策。” “是。” “迟将军。”司徒寒点名。 “是。末将认为穆都尉说得对,只是对方兵力太多,我们应该用计将其分散一部分出来。” “继续说。” “我们分出一部分主力进攻固石城的两翼之城左城和右城,诱使闾丘千越派遣西风军分出两路前去救援,将其军分开击毙。” 司徒寒道:“要提前设伏,待其两路援军脱离地水山营垒后,将其歼击于赶往左城和右城的路途中!放出风声的同时,我们也要做好闾丘千越并不上当分兵援救的两手准备,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押注不能押在同一处。迟将军听令!” “末将在!” “你带领五千人马、一架扬威炮、两名男兵点炮手设伏于地水山通往左城的途中。” “末将领将军令!” “剑无尘听令!” “属下在!” “你带领五千人马、一架扬威炮、两名男兵点炮手设伏于地水山通往右城的途中。” “属下领将军令!” “穆将军听令!” “末将在!” “留下一架真火炮和钻风神火流星炮,再包裹几辆空车伪装出假火炮,由本将亲自领军前往地水山牵制敌军主力。你和司马睿及穆都尉带领一万本军人马和其它战炮深夜出发,提前绕路赶往固石城!” “将军!” “寒儿!” 数道声音同时响起!谁都知道,将军去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万一闾丘千越孤注一掷不中计不分兵,将军她面临的将是敌军十几万的主力,而她却只有一万人马一架火炮! 司徒寒摆摆手,“都不必为我担心,如果闾丘千越不中计,我会派向军欣和飞毛腿傅轻燕向你们两路伏兵报信来援。本将的武器又不只是火炮有威力,不用火炮,老子照样能让他们死翘翘!震慑的力量不容小觑,一旦他们前军惨死,后面的就会怯战,何况他们的军队有一大半士卒是新召入伍的,根本没见过真正的血腥,恐怕到时候很容易一轰而散。再说,我司徒寒的大名在他们西风国早就人人皆知,未战先腿软的也大有人在,不用过于担心。” 这明显就是安慰之词,虽然人人皆知,早就心有惧意,但也难保恨意也更浓,反而更加拼死力战。司徒寒是整个军队的顶梁柱,她若出事,四万大军定会军心大乱! 穆清流在受到穆将军一个眼神的暗示之后,扑嗵跪地,“卑职希望能随将军左右!” 司徒寒瞪眼,“干什么?保护我?穆都尉你的最大任务是保护好火炮辎重!那才是你的最高责任!都不要再多言,本将可不会带着一万人马傻冒儿似的直愣愣往里闯等着挨揍,打仗也是要靠脑子的,别这么信不过本将!本将另有它计,你们都下去各自安排吧!” 她这么一说,大家放心了些,齐声道:“是!” 但穆清流却半跪不起,半低首坚持道:“穆将军对火炮辎重同样了解,况且穆将军是老将,他的能力也在卑职之上!卑职希望随将军左右,如此才能学到更多的战术,求将军成全!” 这理由找得,可真够好!司徒寒蹙了下眉,又展开,“本将这次就依了你,但你和穆将军要把武器给我安置妥当,若有闪失,你们俩就提头来见!” “是!”穆将军和穆清流同时应道。 司徒寒挑眉,很显然,这两人之间肯定传递了鬼眼神儿串通一气,但归根结底,却是为了她这个主将。 两军人马各自依计用时精心备战。然而,谁也没想到,司徒寒的出兵日期,却是选在了寒天冻地的腊月!此时,穆将军和迟将军等人才恍悟到,大将军的军议纯属于是在教导穆清流及向军欣等人。而大将军真正的作战计划是…… 闾丘千越得到消息之时,已是浓眉深锁,“他们东炫是远征军,最不利持久战,应打破僵局速战速决,可司徒寒倒好,却愣是缩在同项城拖延到寒气最重的冷天!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武进道:“她在最后几座城池除了搜索粮草,还令军队一路搜刮走百姓的大半棉被棉衣和木炭,看来是早有此计划,而不仅仅是为了攻下整个中部城池做准备。” 闾丘千越头痛道:“此女实在是过于难缠,如今天寒结冰,我们的水攻计划被破解,只有拼上人力一条了!” 武进道:“将军,虽然飞水于空中结成冰挂,但深潭中的水却并未结冰,我们还是有水可用。” “但效果却是大打折扣。不过,有胜于无,每人一只水囊水袋砸向司徒寒的大炮辎重,即使起不了作用,也能乱她军队阵脚,我们便能趁势攻上去!” “是!” 正在这时,一名侦察兵气喘吁吁地匆匆跑了进来,“禀、禀将军,敌军分兵两路带着武器前往左城和右城了!” “什么?”闾丘千越猛地站起,“司徒寒这是要干什么?他们各领有多少人马?” “大概共有一万人马!” 武进道:“将军,我们要不要分兵支援?” 闾丘千越皱眉,“这恐怕正是她的计谋,既然我能想到固石城并不再有固的优势,她也必然能想到我能想到此点,也许她已想到我不会死守城内而在中途设伏,所以要调走我的部分主力,削弱我的主力力量。” 武进也皱了眉,“那,我们分兵增援,就会中计;如果不分兵增援,两军就会真的拿下左城右城后直接攻向固石城!将军,固石城里没有多少人马,我们的主力可都在这儿,若被他们轻易攻下,我们再想攻回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闾丘千越有些恼,这才是最可恨的地方,司徒寒这一招棋,是让你明知中计,还必须去上那个当!若是分兵,这兵出得到底是得有多窝囊! 深思熟虑之后,闾丘千越最终下令道:“既然分出两路攻打我的两翼城,就定然不是司徒寒本人率军,她必然是要带领剩下的军力亲自对付我,如此一来,她的兵力分散出去后就更少了!居然只带三万多人马?武将军,吩咐全军,全力以赴应对!只要她司徒寒在我这里战败,东炫国其他将领都将不足为惧,即使他们攻下固石城,没有了司徒寒,我们也能再夺回来!” “是!” 腊月十八这天,虽有寒风,但太阳却也难得地露了回脸,洒在身上很温暖,令人不再缩手缩脚。东炫军一名红色衣袍、头戴红色玛瑙簪的将领骑马行在军队前方,着军服的一男一女分骑左右,带领五千人马缓缓而行,三辆炮车跟在最后面慢腾腾跟着像蜗牛爬。 到了地水山,红衣人观望片刻,才一挥手,继续策马上了山道缓坡。刚行到三百步的地方,一阵水袋雨从山体一侧兜头泼下,随即传来一片喊杀声! 举臂挡开水袋侵袭的司徒寒大叫:“迟瑞雪快举旗后撤,闾丘千越没有中计分兵!” “是!”迟瑞雪立即快速变换旗帜。顿时,后面稀稀拉拉跟着的人马如同被马蜂蜇了屁股般掉转马头打马就跑,开足了所有马力,全然不见了阳光洒在身上而导致松松执着缰绳移动缓慢的懒散相。这反应也很正常,逃命嘛,谁跑得不快?不快命就没了! 武进、空力等人冷哼一声,果然是想诱我们分兵!“想跑?追!” 闾丘千越却感到不对,“慢着!她们人数不对!” 武进定睛一看,“是啊,不是说有三万多人?这看上去怎么好像只有几千人?其他的人呢?” 闾丘千越不再言语,现身打马追向前方的红衣背影,一边追一边叫:“司徒寒,你把兵力都拨走攻打我的固石城是没用的,只要本将在这儿将你拿下,固石城我依然能再拿回来!” 司徒寒一边跑一边回头嚷:“谁说没用?固石城的坚固你我共知,我能派兵拿得下,你却不见得。只要城池到了我的手里,你想再拿回,就难于登天,纯属于是异想天开!在这儿牵制你,我的兵力是少了点儿,可想把我拿下,也得掂掂自个儿的能力,能不能打得过我还两说呢!若是单挑,信不信老子能把你从男人打成女人!” 话音刚落,一支冷箭从身后飞来! “哎哟我靠!”司徒寒爆了句粗口,往马背上一趴,可那箭刚追到马屁股,就自己无力下坠了! “哈哈哈!”司徒寒一边继续跑一边大笑,“闾丘千越旁边儿的那个,嘿嘿,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放冷箭算他娘的什么男人?真是浪费了你娘的肚子又白耗了十个月的光阴!” 被骂的武进紧紧抿了抿唇,却愣是忍着没还嘴。 闾丘千越本也是故意那么说诈她一诈,没想到她倒是很干脆地一口承认派兵攻打他空虚的大后方了! 司徒寒继续叫嚷:“就这点儿射程的箭,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老子若不是今天人少,非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良弓利箭,射穿你的屁股变两瓣为四瓣儿!让你们的娘后悔生你们这群连女人都不如的没用伪男人出来!” “你!”武进终于加快马速追赶并怒声道:“司徒寒,现在谁人不知你是个女人,一口一个老子,你是谁的老子?你身上长有成为别人老子的东西吗?” 司徒寒叫道:“咦?奇了怪了,女人就非得称老娘?老娘不也是你老子吗?” “你!”武进气极而怒笑,口不择言了:“你是我老子?难不成你被我爹压过?” “嗳?有可能哦!我跟你爹若没有一腿滚了床单,哪来的你?本将军无所谓啦,不滚床单也是可以的嘛,野外比床上更有趣儿更有味儿不是?所以,你有可能就是老子在野外强了你爹打下的野种哦!” “你!”武进彻底被激怒,“今天不斩杀了你,我武进誓不为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啊,起码不是男人,还气什么呢?再说,是你自己说除非我日过你爹才有可能有你,难不成我不是日你爹,却是日了你舅舅或你哥哥才有了你?” 两人在一方人马拼命跑、一方人马拼命追中开骂着,东炫的军兵早就习惯了,只不过今天的骂词儿听着有点儿新鲜,西风的军兵却是齐齐掉了眼珠子,连马匹都忘了抽打,这么粗鲁又无耻的女子,是赫赫有名的东炫国镇国将军? 闾丘千越任由他们对骂,原先的计划失了效,现在已经出了并不宽敞、施展不开的山道,自己的所有人马可以全部敞开来追司徒寒并能包围她和她的几千人马,别说她分出去的三路军兵来不及救援,就算来得及,今天也能在他们赶到之前将她先斩杀于马前! 这时,又听见司徒寒大叫:“火炮!快!前面的炮车手跑快点儿,等我们的人过去后就点着火炮轰他们!” 闾丘千越一听,坏了,她要用大家伙了!立即下令:“快,快追上杀入敌军!不能让他们有发炮的时间和机会!” “是!”武进立即应道,他此刻恨不得亲手手刃了那个年轻女人! 司徒寒等人刚跑到炮车停下的地方,点炮手刚点燃火绳,准备开炮,闾丘千越就带着人拼命打马赶来了!司徒寒一见,大叫:“来不及了!快,快走!火炮暂时不要了!他们拿到也不会用!” 几名炮手一听,齐齐扔了手中还在燃烧火绳的大炮,跳上另几名军兵的马背共骑、拼命抽马跟着大将军开跑! 第一百二十四章 功成交权 将军被斩 追上来的闾丘千越看着还在燃烧的、快拖地的长长火绳,立即下令,“先不用追了,快掉转炮车,将炮口对准她们,按照她们轰炸连根山时的射程,足够炸死她们自己!” 边跑边回头的司徒寒一看,“哎哟我靠,快加速跑,他们掉转了我们的炮口!” 众军兵一听,马鞭全都抽得啪啪响! 闾丘千越急了,“将炮车推着追!”这绳子烧得太慢,可他又不敢轻易更动,毕竟没见过、更没用过这种武器,怕火绳里有什么秘密,一旦重新点燃,会影响轰炸效果或什么别的。 “是!”武进下了马,亲自带头推起炮车埋头就追,抬头间便只顾看着前方的红衣背影,他要加快速度争取火炮发出轰炸声之前不会脱离射程,将那个死女人轰个稀巴烂! 司徒寒一边跑一边轻声道:“穆清流,你给本将的火炮里面塞的是什么东西,可别到时连我们自己都掏不出来!” 穆清流侧首轻笑,“将军放心,一会儿看了您就知道了!” 闾丘千越和推着炮车的武进眼着着火绳快烧进了铁制炮筒,急忙停下后退数步,可看看炮筒、看看渐渐走远的敌军,在焦急中等了半天,炮筒里最后却只冒了一阵青烟,就没了声息! 几人正面面相觑之时,“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传来,“看来我们家火炮要成精了,居然会识别敌我不轰咱自己人了!” 闾丘千越看着回转却又身在弓箭射程外的司徒寒沉下脸道:“司徒寒,你这火炮是假的是不是?” “是啊,就是逗你们玩儿的啊!送火炮给你们轰我们自己?你们出门儿没带脑子吗?这样的便宜你们也捡,还真敢!”司徒寒竖起大拇指,“有种!真有种!” 武进刚要回嘴,却忽然又忍了回去——现在该是两位主将对话的时候。 果然,闾丘千越道:“耍我们一回取笑一次有意思吗?现在你的人马依然少,而我们的人马依然多,而且比山中更能放得开围杀你们!看你们一会儿如何还能笑得出来!武进、空力,率两翼包抄过去!” “是!”两人高声应道。 “哈哈哈!”还未等两人领军开始包抄,司徒寒大笑起来,“我从来不知,还有人送死都这么积极的!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闾丘千越等人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寒不再废话,高声叫道:“孩儿们,本大王派你们去巡山啦!” 西风军没有一个人能听懂她冒出的这莫明其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本大王?巡山?啥玩意儿? 闾丘千越却感到不妙,“这应该是暗语!快,不要再耽误时间,快领军杀过去!” 武进一惊,“是!”身旁的旗手举旗,打马就上!计划中明明是二话不说直接杀入敌军的,结果给区区几千人马给迷了双眼和心智,又被讨厌的司徒寒插科打诨给带得思维跑偏了!如今可不要反中奸计才好! 司徒寒打了个响指,“猜中!孩儿们,快多奖励几颗糖豆儿给他们吃吃!”进了我的埋伏区,还想杀我? 西风军两翼的马腿刚跑出不到二十步,数道抛物线从两边当头砸来! 可怕的是,他们连轰炸他们的人都看不见,就如同有一群鬼在操纵炮弹! “轰!”“轰!”“轰!”…… 全都落地即炸! “啊!”“啊!”西风军一片人仰马翻,人痛叫,马痛嘶! “不好!中计了!”闾丘千越暗道。即使如此,此刻也只有照原来的目的行事,冒着密集的轰炸扑上全部人力!“换令旗!所有双数队继续冲,所有单数队抵挡炮火掩护双数队杀到司徒寒身边!” “是!”主将身边的总旗手接令。 闾丘千越待旗手换旗下令后,自己亲自策马杀向司徒寒!可刚跑到一半,身后却传来一片惨叫! 回首一看,东炫国分兵前往左城和右城的两大将领正率军向密集的西风军发射利箭,射箭并不稀奇,但令他吃惊的是,他们竟然是人人手中有一支弩,而每弩一次却能同时发射十支长箭! 正在闾丘千越回头刚看清东炫援军手中的新兵器,身下还在继续奔跑的马匹却中箭倒地嘶鸣! 闾丘千越在猝不及防中随马匹摔倒在地,快速反应过来的他翻身跃起,然而就在他刚刚立起还未站稳的一刹那,一支箭破空而来,直对他的心脏! 他忙闪身躲避,却还是箭入左臂,不深不浅,箭头正嵌入他的骨肉中间,既不穿过臂,更不能现在就拔出,因为箭头处有倒刺! 他不知道,并没打算杀他的司徒寒射箭之时,正是将一个人习惯向右闪身躲避的时间也算计进去了! 闾丘千越抬眼对已在不远处的马上红衣女子恨声道:“司徒寒,你太卑鄙了!” 司徒寒弓铺单臂摊摊手,“你们下流,我就卑鄙啰!跟你们学的!” 闾丘千越失语,但他知道,他已经输了!“我只想知道,他们手中所执的,又是什么兵器?” “连弩!十发连弩,所发射的铁箭为十七点四厘米。除了床子弩,三千人的连弩军,五千人的普通弩军,还有一万人的火炮军。怎么,这是你死前的愿望吗?如果是,你已经知道了,现在可以死了!”司徒寒戏谑道。 厘米是什么,闾丘千越不知道。不看手臂上不断流着的血,却看着不断被轰炸、被箭射却因为距离而无法反攻的西风军兵,他的思想在挣扎,是继续鼓励他们拼杀到最后一刻?还是由他这个主将主动投降以保全他们的性命? “如果你不降,我就再送你一箭,让你连下令全军投降的能力都不再有!主将一死,你觉得,或者说,你是希望他们溃散而逃、逃得一命是一命,还是为你报仇拼死冲杀继续送死呢?” 闾丘千越沉声道:“为国捐躯,死亦为英雄!” 司徒寒冷笑:“英雄?好啊,我现在不杀你,给你机会继续带领他们冲杀过来吧!你说得没错儿,西风国皇上定会念你们英烈而为你们建一个英雄冢,让从没见过你们的后人纪念你们的英雄行为,然后学习你们如何白白送死的伟大精神!而他们,你们西风国的士兵,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后,都将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破碎,留下无人看养的妇小弱幼,或者,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他们的凄惨,都是因为你这个将军想成为西风国英雄的私心!” 司徒寒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闾丘千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闾丘千越,我现在不妨告诉你,我的身后,便是真正的大炮,只要我一声令下,我的军兵会立刻全部散开退下,而炮口,将直对着你们西风所有的残军剩将轰炸!你可以试试继续冲杀过来,看看能不能让你的士兵们找到一个死时垫背的!” 闾丘千越一惊,条件反射般地看向了她的身后。 司徒寒一挥手,五千军兵立即向两边散开,露出了被他们挡在了身后的炮车和黑黝黝炮口! 闾丘千越倒吸一口凉气,这东西正是轰炸连根山的恐怖武器! “闾丘将军,我知道你其实很有将才,而本将,一向爱才惜才。若你肯屈尊甘于本将座下,本将不但会放过所有降卒,更会待你如上宾!”司徒寒又添了一把火。 “当真不会杀掉降卒以震军威?”闾丘千越追问了一句。 司徒寒微笑,他没有追问是否真的善待他,却只问会不会真的杀掉降卒,可见其人可用。“不会。本将说到做到,何况本将是如何对待连根山一战降卒的,你应该清楚,不必本将重复申明。你最好尽快想清楚尽快决定,我们说这几句话的短短时间里,你的士卒最少又少了两万!” 打仗如同下棋,真的不必走到最后一步弹尽粮绝之时再服输,否则就会真正的全军覆没,再无一兵一卒、一马一车。 “我,愿降!” 消息传出,四国哗然!西风国最坚固的城池固石城被司徒寒占领,却没有轰炸一墙一石!西风国最高大将闾丘千越带领五万军兵叛国降敌,而投降的敌军却只有四万人马,且两军交战时,才用了不到两万人马!听者无不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除了东炫国皇家,无人不暗骂这个武器变态!战争变态!这样的能力,掀了东炫朝堂,自己稳坐皇位再一统天下都有可能!好在收到消息说她只是拿下西风国中部换取离开朝堂的自由,不然各国的权力中心处无人能泰然咽食、安睡于榻了! 攻下固石城,后面的郡城便再无任何阻碍,因为已没有任何天险可倚仗,西风国的将士们更是被司徒寒的大炮轰得吓破了胆,无人敢来送死。 龙椅上的尧柏思已不抱任何希望打回城池,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会不断增兵派将,可对于那个女子,他打心里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继续增派,只会继续不断地损兵折将,何况三大将都已派出,朝中只剩二三流的武将,更没有阻挡她的本事! 同时他心里很清楚,是司徒寒将他送上了西风国皇位,虽然她有她的目的,但如今坐在龙椅上的毕竟是他,他领情与否,也改变不了她要拿下中部城池的事实,无论是谁身在皇位,即使是父皇,也无力阻挡。 既然如此,还不如…… 司徒寒接到西风国新皇帝的亲笔信时,觉得尧柏思那小子真会说便宜话。 司马睿看她哼笑,不由问道:“信函中说了什么?” “说他感谢那几年对他的庇护,感谢我们让他有机会成为皇帝,为了表示这种内心的感谢,西风中部我们打下的城池他拱手相送给我,不再派兵追回。” 司马睿轻笑,寒儿都打下来了,还说赠送?你不送也不行啊,有讨回的本事么?“他倒是识趣,明知道追回太难——等等,你说他把这些城池送给你?” “是啊!”司徒寒摇头,“他居然不说是臣服于东炫国,送给东炫国,却说送给我!你说他什么意思?是想挑起我内心的欲望离间我跟百里默?” “无论他是什么目的,若接受他的主动示好,后面的几座城池你不用再辛苦打下去,而他也不用迫于你的威势而每年上贡求和。” “正是如此,这小东西,外表软弱,内心有主见,果然是有帝王之相,会算计得很。” 剑无尘接口道:“那寒儿打算怎么办?” “就这么办,挺好,我也不用劳民伤财地继续打了,上书给百里默,让他派人来直接接收后面的城池,咱们可以安稳睡大觉了!” “是否回京?”司马睿看着她。 司徒寒回看他,“看来你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没错儿,我正是打算直接在奏折中请辞镇国将军之位,让他派贴心官吏来负责城池的接收,顺便把兵符带给他,从此后,我司徒寒就能逍遥于山水间了!”说完就提笔给尧柏思回信。 尧柏思看到她如练笔的亲笔字后,松了一口气,她说东炫国接受他的好意,望以后能和平共处。 可是,东炫国?哼,寒姐姐,我那些城池可不是送给百里默的!他算哪根葱?东炫国若不是有你,司马睿和所有人,谁买他百里默和百里一铭的账? 百里默很快对司徒寒的折子做了批复,说她这个最大功臣怎能不回京,再说兵符不是普通之物,绝不能假手他人,何况请辞也需在朝堂上公开上奏,不然她若悄悄离开,臣民们不知作何感想和猜测。 司马睿看着她递给他的批复折子,“他是怕你突然消失,会引起臣民对他的猜疑,以为他鸟尽弓藏暗杀了功臣。” “说是这么说,兵符也确实应该由我自己亲自交上去,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说不出,就是一种直觉,一种历史故事在脑中的积累引起的直觉。 摇了摇头,也许是她神经过敏想得太多了! “让剑无尘陪你回京!”司马睿突然道。 “啊?”司徒寒感到讶异,这两个人一向视对方为情敌,怎么…… 不止是司徒寒,连旁边一直未插话的剑无尘都感到惊讶! 司马睿却道:“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我没有武功,而剑无尘武功高强,有他陪你回京我比较放心。对我来说,什么都没有寒儿的生命安全重要,若寒儿被百里默设计了,我跟剑无尘即使想争,都无人可争!” 司马睿这招以退为进相当高明,不仅司徒寒有些感动,连剑无尘也无话可说,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也是真的爱着寒儿的!这一路打来,司马睿看上去没出力还像个累赘,但只有他和寒儿清楚,除了寒儿自己,他这个掌控着西风国半个朝堂和南北部边境战事以及不断提供情报的南玉国丞相,才是功劳最大的那个人! 等待最为急人,司徒寒决定先由穆将军和迟将军带着军兵前去将剩余的城池全部接收,等朝廷派来的封疆大吏来了,就能更加顺利,也会耗时更短。 此时已是五月中旬,穆、迟两名将军刚走三天,南玉国便传来消息,说今年的雨季水量太大,已有部分地区农田被淹、民房被毁。闽清水秘密下诏,让丞相速速回京归位,主持朝政进行抗洪救灾。 司马睿深锁着双眉来回踱步,司徒寒知他心系灾民,走过去拍住他的肩,“睿睿,不用担心我,回去指挥军民抢险救灾吧,他们需要你!” 司马睿心中依然纠结,他实在放心不下寒儿——他认定的妻。不是不放心剑无尘,而是无法信任百里默,司徒寒女儿身早已公示天下,如今又面临功成身退,百里默对她有情,一个帝王对一个女子的欲望加上权利,才是他深深的忧虑。 “寒儿!”司马睿将她拥在怀里,一边是受灾受难的百姓,一边是他最爱的女子,他初次感觉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 “我会安排好一切,百里默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放心回去吧!”司徒寒其实也知道司马睿担忧百里默的同时,也担忧剑无尘的存在带来的夺妻威胁。若是百里默如同许诺那样允她辞官,那么陪伴在她身边逍遥江湖的人就只有剑无尘了,他身在南玉国,便连竞争之机都没有了,因为他会连她的行踪也再难寻到。 但谁也无法把这话挑明,司马睿跟随了她那么久,付出了几年的光阴和精力帮助她,她难以说出再见再见再也不见的话,只能等他自己退出,从而减轻她的愧疚感。 司马睿做不到对国内的灾情视而不见,只能出发。 “要骑马回去吗?”司徒寒看他牵出马问道。 司马睿拉住她的手置于手心,“嗯,这样能快些到达南都。寒儿,处理了灾情,我会尽快回到你身边,如果百里默放你离开,不要太快消失,找个地方先安居一段时间等等我好吗?” 司徒寒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她要带着两个男子笑傲江湖?想了想,“睿睿,我这边还要等人交接,回京路途遥远也需要时间,也许等你的事情办完,我也才刚能辞官成功。到时就飞鸽联系吧!” 司马睿点点头,“好。” 临上马之前,司马睿终忍不住拥她入怀紧紧抱住,“寒儿,除非司马睿离开人世,否则,就只认寒儿是今生唯一的妻!寒儿,我爱你!” 司徒寒被这初次听到的重量级情话炸得有点儿懵,一时竟呆立不动,连司马睿在她唇上吻别都没有回应。 司马睿只在她唇上吻了吻,便上了马,那女子大概是知道剑无尘就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看着,不想伤他的心,所以才傻愣着不回应自己。叹了口气,做最后的叮嘱:“寒儿,一定要等我!” 司徒寒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高大背影,缓过神,手一挥,“保护司马丞相安全回国后立即回转!” “是!将军!”已升为校尉的巧方带着五百人马随即跟了上去。 剑无尘见该离开的人都已离开,转身隐入暗处。一刻钟后,一只信鸽飞出,方向正是南玉国。 一双紫瞳目视越飞越远的鸽子,心中自语:司马睿,既然你已经离开,就不要再回来了,我和寒儿之间无法再容纳你的存在…… 刚要回京,司徒寒又收到尧柏思的书信,请求帮助南北边境停战,做为报答,西风国欠她司徒寒一个人情,在她需要时定会挺身而出鼎力相助! 司徒寒笑了笑,向司马睿传书,同时又以她司徒寒的个人名义向两国施压。 一周后,四国全面停战,北冥国和南玉国各自打下的城池归各自所有,新的边境线形成。 待一切事情结束安置妥当,司徒寒开始动身回京。 一路奔驰,行到中途岔道口,司徒寒忽然勒马执缰对剑无尘道:“无尘,此次回京,要么一切顺利,你陪不陪我都一样,没什么区别;要么就是有杀身之祸,你一个人的力量也是有限,不如现在去往神兽河等消息,若我平安,你就到东都城郊与我会合,若我出事,你就让石板面世。” 剑无尘想了想,点头道:“好,你自己要尽量小心!一旦形势不对,不要顾忌以往的情分!” “放心吧,天大的恩德也比不上我的小命儿,何况我对得起东炫国、对得起他们百里皇族,若他不仁不义,我更没理由低头就范因功被宰!” “寒儿能这么想最好,无尘心里也能踏实些!” 司徒寒点点头,剑无尘两马相并,在马上轻抚了抚那人儿的脸颊后,才策马奔向另一条道路,两人分而行之。 司徒寒回到东都时,已是八月下旬。奇怪的是,这次的功劳明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百里默却没有率百官出城相迎。 司徒寒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还是决定先回将军府,第二天再直接上朝辞官,同时,心里反而踏实了一点儿,因为如果百里默想办她,定会大张旗鼓地热情相迎骗她进城再一头栽入皇宫那个葬身之地,而不会这样冷淡着令人容易心生疑虑裹足不前。 回到将军府,自然又是一番热闹的亲情相聚。同时也得知,鲁将军被调往北冥边境未在朝中,而在战时负责守卫京城的老爹司徒简在她动身回京时,就被提前卸下兵权休养在将军府。这本是她一直所希望的事,如今百里默成全了她的孝心,可司徒寒却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第二日早朝。 “皇上驾到!”苏公公的声音传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跪。 待他坐定在龙椅上,司徒寒才出列上奏:“皇上,臣司徒寒履行承诺完成任务,现已将兵符随身携带而归,今日就奉还皇上,交回兵权!另外,臣请皇上兑现承诺,允许臣功成身退辞官隐居!”说着,将兵符和请辞奏折一并举过头顶。她打算辞官后,先去好好祭拜一下玉清,多陪他一会儿,再带着爹娘远离京都,叫上兄嫂一起择地隐居,反正她买下的田宅到处都是。 苏公公立即下阶接过,双手呈给百里默。百里默只扫了一眼两样东西,便说道:“司徒将军即使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你为朕立了这么大功劳,总要喝过朕的接风洗尘酒、让朕略微表示一下再动身离开。” “臣请皇上先批允了臣的请辞奏折!”先批了我心里才真正踏实。 百里默却岔开话题:“司徒将军大捷返朝,朕昨日却身体不适,未能与百官出城相迎,望将军别往心里去!将军若怪怨,朕就为将军多做些补偿后再行辞官可好?” 司徒寒皱了皱眉,“皇上龙体不适?” 百里默点点头,“但今日见到司徒将军,便已有所好转,所以朕要在宫中设宴为将军接风洗尘。百官万事延后再奏,一切都等为朕作陪将军饮酒之后再议!” “臣等遵旨!” “一餐多用,也当作是朕为司徒将军临别时的践行宴!”百里默补了一句。 话说到这份儿上,司徒寒不好再推脱,他承认了她的功劳,答应兑现诺言,她也放心了许多,一顿酒而已。“臣,谢皇上!” 未到中午,酒宴就在宫中开席了!司徒寒稳坐在桌旁,看着百官走马灯般一个接一个来向自己敬酒,一杯又一杯酒水下肚,来不及吃菜缓劲儿的司徒寒已有些头晕。 微微有些摇晃地站起身来,司徒寒对着上方的百里默拱拳道:“皇上,臣不胜酒力,已有微醺,为免在皇上面前失仪,臣恳请皇上容臣告退!” 百里默微笑道:“将军喝了百官们的酒,倒是朕的酒还没喝,苏公公,为将军满上一杯,待她喝过朕的酒,你就亲自带人送将军回府!” “奴才遵旨!”苏公公一边应着,一边端着为皇上斟酒的酒壶走向司徒寒。 司徒寒看着苏公公笑眯眯毫无恶意的脸,他手中拿的又是一直为百里默斟酒的酒壶并未更换,一时迷糊的头脑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 “有劳苏公公!”司徒寒客气道。 苏公公依然笑眯眯,“将军大功在身,奴才能为将军斟酒,乃是奴才的福气!皇上对将军的战功铭感于心,所有的心意都在这杯酒中,将军喝了皇上这杯酒,奴才就送将军回府休息,醉酒伤身,百官都敬酒,您确实喝了不少了!” 面对这样暖心的话,司徒寒只能报以感激一笑,转而向百里默举杯,“臣敬皇上一杯,祝皇上龙体永健、国运昌盛!感谢皇上信任臣、给臣自由!臣先干为敬!” 一仰脖,满杯酒下喉。放下酒杯,“臣就此别过!望皇上保重!各位同僚保重!” 向百里默大幅度弯腰倾身行上一礼后,转身向殿门走去,最后那一眼,她看到百里默看她的眼神中不再有丝毫情意,如此,她倒也更加放心了! 但头部,却似乎更晕了! 司徒寒的脚步有些歪斜,快到殿门时,一道熟悉却淡漠无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司徒寒倚仗卓越战功,不带一兵一卒缴械兵权却只身回京,藐视帝王,此罪一!” 司徒寒脚下一顿,停下。 更冷的声音继续传来:“司徒寒私通南玉国丞相司马睿,以夫妻假婚之名带他在身边,给他机会窃取我东炫国各种机密,如今已带着屯田、军事武器等各机密回国,还原丞相官位!此罪二!” 司徒寒缓缓转回身,看着他一语不发。 百里默面无表情,用冷漠而夹杂着愤怒的声音继续道:“司徒寒身为东炫国大将,由着他国丞相随行窃取机密,却不肯向朕上交新式武器的制造工艺,可见其居心叵测!此罪三!” 司徒寒没有反驳一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此刻,她已经明白了,她最担心的结果还是来了! 她到底是也没能逃过所有震主功高之将的宿命! 军队都分散在打下的各城池镇守,他不会不知; 司马睿根本没带走火炮的半点儿机密,而他也曾说过自己可以任用剑无尘和司马睿; 火炮的制造工艺,她在离京时就已与他达成协议,只负责攻下西风国中部,而不能向她索要攻打武器的制造方法,他当时是同意了的! 如今他却全部推翻,扣上一项又一项罪名,无非就是想斩杀她! “来人!将罪臣司徒寒就地拿下!”百里默厉声喝道。 顿时,殿内殿外涌出上百名御前侍卫,将她团团围住! 百官一反先前脸上的笑意和敬意,纷纷向四周墙边退离! 想让我束手就擒?司徒寒冷哼一声,弯腰欲取匕首千仞,没想到头却更晕了!匕首没取出,却向地面栽去,幸亏她及时拼力跪膝在地,拳头直立地面,才撑住了发软的身体为自己留下一丝尊严! 司徒寒更加明白了,冷笑道:“果然跟皇后是一对好夫妻,使用的手段都一模一样,同样卑鄙!而我司徒寒却栽在同一种卑鄙手段之下,真是跟猪一样蠢笨,天佑我不死而能活到现在,也是一种奇迹!” 百里默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却转眼间消失不见,“将她押入天牢,三天后问斩!” 将军府收到司徒寒被押入天牢即将问斩的消息,孝青云承受不住打击,双泪还未来得及涌出,便直接一头晕了过去不醒人事! 司徒简此刻已手无半分兵权,老部将全都被百里默调离身边,不但帮不到他什么,恐怕连寒儿被问斩的消息都不一定能收得到!看着手忙脚乱施救于夫人的将军府,司徒简首次感到没有寒儿的将军府,天要塌了! 三天后,一名披头散发、一直低着头看不到脸的红衣女子被押往刑场,引来几乎整个京都百姓的围观,这个传奇女子的一生,就要在这里葬送终止了么? 皇权高高在上,即使心中惋惜,政治觉悟高的京城百姓也不敢发出半声质疑,他们是最懂得如何明哲保身的人群。 得到消息的剑无尘急忙让预言石碑现身在神兽河洗衣担水的人们面前,消息迅速传开,送达京城,正在围观行刑的百姓们沸腾了,天意啊,这是天意啊! 朝堂也失去了往日的安静,有官员不禁问道:“是否是想救司徒寒的人故意为之?” 百里默没有回答任何人的疑问,飞报上奏写得很清楚,那石碑上长有青苔,若是临时为之,根本不可能能弄上青苔长上去!而奏报上还说“战神冤,天灭炫;战神安,炫千年”十二字的字体亦如天外飞仙,从不曾见过。 这样的事,石碑是要运回京都验看的,所以无人敢欺瞒。百里默闭上双眼,寒儿,难道你真的是上天派来助我东炫兴国的么?若我执意按计划行事,即使上天不罚我,民心也会不安的吧?寒儿,你总是给我出难题,很难的难题! 策马奔驰在途中的剑无尘接到行赢的飞鸽传书得知暂停行刑后,松了一口气,却依然照马屁股上猛抽一鞭,他必须亲眼看着她被救下来才能真正放心! 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百里默最终下定决心,“纯属于有心人的妄行,传旨,继续行刑!” 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时的他们才真正看清,温润如玉的年轻皇上,手段却也是狠辣无比,为了斩杀司徒寒,能连上天的预言都不理会! 亲自监斩的廷尉邢大人接到谕旨,念完了司徒寒的罪书,不待多说,便令刽子手行刑! 随着“噗!”的一声,滚落在地的头颅被长发正正反反地缠绕着,仍然看不清脸。 司徒简在醒来的孝青云苦苦哀求下,终是带着她来见女儿最后一面,然而,却是晚了一步,孝青云只看到了头颅落地的一幕,“寒儿!”悲痛万分地凄厉大叫一声,再次昏死过去! 司徒简忍着老泪,向邢大人抱拳,“邢大人,请问皇上是否允老臣带回我儿尸首进行安葬?” 邢大人叹息一声道:“罪臣之尸本不应归给家属,何况皇上并未将此罪累及整个司徒府,已是格外开恩。老将军,您把头颅留下让下官交差,把尸身带回去安葬吧,下官只能为您做这么多了,请老将军体谅!” “谢邢大人!”司徒简知道,这是邢大人能做的极限了,如今这个形势,还有人愿意帮他一把,已属难得。 将昏迷的孝青云扶进马车躺下,司徒简才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走向那断颈尸身,在双手抱她入怀时,再也忍不住眼中的老泪!“寒儿!” 是爹没用,是爹没有能力保护你,是爹无力抵抗皇权,即使上了无数道奏折为你据理力争、为你向皇上乞求、为你即使遭拒也不断求见圣颜,却仍保不下你一命!若爹不这么愚忠,早些与你在西北起兵自立为王,也不至于让你遭此惨死的下场,让我和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寒儿! 围观的百姓们见昔日的老将军满脸泪水,却哭泣无声,不禁红了眼,转身拿帕子或衣角儿擦拭。 邢大人看老将军似乎在瞬间又老了十几岁,已无力抱起那无头尸身,便吩咐监场衙役道:“去助老将军一把。” 然而司徒简却谢绝了那伸来相助的手,“老夫要亲自接我儿回家!” 说罢,眼中的泪不再流,双手猛一施力,老筋突暴,将尸身抱了起来,“寒儿,老爹带你回家!” 邢大人提着头颅装入木盒,进宫面圣。 百里默连看也不看,挥挥手,“拿去处理了,埋远点儿!” “是!” 直接打马到刑场的剑无尘,眼见刑场空无一人,场中却有着砍头后的血迹,差点儿一头从马上栽下! 掉头直奔将军府,因为是罪臣被斩,将军府府门上不能挂上白布,但府内却是一片素缟。 “朋管家,将军呢?”剑无尘一把捉住为他开门的朋管家的手急声问道。 “正夫大人,将军她……老夫人昏迷未醒,老将军在灵堂。”朋管家抹着老泪。 灵、灵堂……剑无尘腿都软了! 跌跌撞撞向府内寻去,遍寻不见,才奔向暖阳院,一到暖阳院门口,看到院中的一切,剑无尘腿一软,跪倒在地! 寒儿,我终是迟来一步! 听到动静的司徒简转头看着跪在院门前的剑无尘,无神的双目继续无神,毫无半丝好转。 剑无尘拼起力量,站起身来,向院中行去,那人儿——他的妻,正安静地躺在地面席被上,一块长长的白布将她全部盖起。 跪到她身边,剑无尘抖着手指欲揭白布,一直呆呆不语的司徒简却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双眼直直地看着他。 “岳父大人,无妨,我只想看她一眼!”剑无尘声音哽咽,知道老将军是不想让他看寒儿的无头尸身。 司徒简定定看了他半饷,才缓缓松开了手。 剑无尘稳了稳发抖的手,再次揭向白布,却又在只看到那断颈时便盖上了,呜咽有声,“寒儿,是无尘来晚了!若无尘不去神兽河,便能直接从刑场劫走你,又如何能……寒儿!” 司徒简颤颤地站起身,“你在这儿陪着寒儿,不要走开,免得寒儿孤单,老夫去去就来!”孝青云已经受不住打击倒下了,他不能再悲伤过度万事不能理,他是男人,将军府不说,最起码他还得顾及夫人——寒儿的娘亲。 “是,岳父大人,无尘会一直陪着寒儿,永不离开!” “寒儿一向孝顺,老夫不能让她的娘亲出事,不然等到了地下见了寒儿,寒儿会怪我的!”司徒简一边叨叨自语着,一边往外走。待他陪着孝青云并在第二天上午终于将她唤醒后再次来到暖阳院时,那院中的男子依然保持着那个跪坐的姿势,手中握着寒儿的手,只是——那披散于肩的,却已是满头白发! “无尘!”司徒简老泪再次涌出,这孩子,竟因为寒儿一夜白头! 剑无尘冲他浅淡地笑了笑,又转而看向手中的小手,“岳父大人,我是您的女婿!” 司徒简哽咽道:“是,剑无尘是我司徒简的贤婿,是寒儿明媒正娶进入司徒府拜过天地的夫君!只是无尘,寒儿她,已经去了,你……”可以另娶她人成家,何苦为她白头,为她相守? “无尘的妻,今生只有寒儿一人!”剑无尘的语气飘渺淡然,似一阵风便能吹走,但在司徒简听来,却是比誓言更重的情! “无尘,皇上只允停尸三天,今天已是最后一天,明日……”便要在悄无声息中下葬了。 “岳父大人,不必下葬,我要带寒儿走。” “什么!” 剑无尘眼神飘向远方,“我要带寒儿去往雪山,雪山之顶有冰洞,能长久保存寒儿的尸身。我会在为寒儿报仇之后再回到那儿永远陪着她。岳父大人,您和岳母不是也不愿意看到寒儿孤单一人吗!” 司徒简再次重重叹息一声,“你对寒儿用情至深,老夫就依了你。你就跟她一样,也叫我一声老爹吧!” “是,老爹,您和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寒儿!”剑无尘说完,又低头去看掌心中的小手,寒儿,以后我要一直握住你的手,我们再也不分开! 可看着看着,剑无尘那温柔的眼神就渐渐变了! “老爹!” 司徒简见他脸色大变,忙问道:“怎么了?” “这、这、这不是寒儿的手!” “什、什么?”司徒简几步跨上前去,扑嗵跪坐在他身边,欲夺手而观。 剑无尘任他夺去,指着那手道:“这手的大小虽然和寒儿差不多,但颜色深浅却不同,尤其是手背!还有,寒儿手上的茧也不是这样的,这只手虽然也有老茧,却明显是干粗活儿造成的!” 司徒简有些激动,“对对,正是这样,正是这样!可仅凭此……” 剑无尘平缓了下呼吸,冷静了下,才道:“老爹,你可记得寒儿的肩胸之间曾中过百里默一剑?” 司徒简猛一抬头,“你是说……” 剑无尘点头,“对,验看伤疤!” “对对,那快验,快快验证!” “可,无尘毕竟没有和寒儿圆房,老爹,我……” “江湖之人,向来不拘小节,我和寒儿也都是武将,没有那么多俗世之拘。今天这么重大的事情面前,你怎么反而小家子气了?你这个正牌夫君不动手,难道还要我这个老爹亲自来验看?快!快动手!” “是!”剑无尘不再犹豫,掀开白布,取剑划开尸身肩部的红衣,一看,肩下倒是有两道鞭打过的旧伤痕,却没有剑洞伤疤。 “怎么样?有没有?有没有?”司徒简急切问道。 “老爹别急,此事不可儿戏,剑刃划开之处缝隙太小,我再多打开一些看个清楚,做最后的确认!” “好好,你要看清楚!看仔细!” 剑无尘将红衣上掀至肩头,下掀至要见隆起,都未见半个剑伤!“老爹!老爹!” 司徒简听他的声音有些抖,不禁更急,“如何?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是不是我的寒儿?” 剑无尘收回手,目光转向司徒简,“不,不是寒儿!” “你确、确定?”司徒简有些结巴了。 “老爹,用寒儿的话说,小婿已能百分、千分、万分确定以及肯定!” 司徒简激动地一把握住剑无尘的手,刚要高兴,却又直直看着他道:“若她不是寒儿,那我的寒儿去哪儿了?” “老爹,既然她不是寒儿,说明寒儿还活着,这件事千万不能声张,无尘会去调查,找回寒儿!” “好,好!那,她……”司徒简指了指地上的无名女尸。 “这件事您要告诉娘,让她不要再伤心,但悄悄送葬时你们该怎么悲痛,还要继续怎么悲痛,实在装不出来,就让娘直接晕倒就好,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好,好,都听你的!这件事跟百里默脱不了干系,你一定要小心,不能被他发现捉住!” “老爹放心,寒儿没有找回来,我定不会让自己身陷囹圄!” 司徒简紧紧握住他的手,“那就好!寒儿能否回到我们身边,就靠你了!” 剑无尘用力回握。 寒儿,等我! ------题外话------ 向亲们推荐妹子叶晨剑倚的新文《国师归来之冷王请跪接》,很不错哦! 内容简介: 一个灵孤岛岛主,一个亡国公主,一个落魄皇子,一个潇洒国主!一份痴,一份执念,一份情,一份缘。情随何起?情往何处? 四国纷争,一夜变三国,三国厮杀,奇年剩一国。 谁是最后的霸主,夺取了天下繁华?谁是最后的王者,赢得美人佳念?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下药被囚 麻痹帝王 司徒寒悠悠醒来之时,只感觉手脚发软,浑身无力,试着动了动,居然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目光四移,只见除了两根燃着的高高蜡烛,还有几颗夜明珠镶嵌在四周的墙壁上,而床的内侧墙壁上最大的那颗,正是当初百里默送给百里一铭的寿礼——东海夜明珠。看到它,她更加确信自己还没有死了。 还没有打量完整个屋子,就听一阵很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而她转动眼珠之时,竟没有看到一扇门! 百里默刚一下朝便进了御书房,苏公公关上门在里面伺候着,其余的小太监和侍卫守在门外,没有御传,任何人擅闯御书房,他们都可就地格杀,事后回禀! 所有人眼中勤政的帝王,此刻已进入了御书房的秘道,来到了地下金屋——连地砖都是黄金铺就! 看到睁眼醒着的司徒寒,百里默几大步就跨了过去,“寒儿!”急切地俯身半拥她入怀。 司徒寒既不想回应,更无力回应,只是一动一动地任由他抱。 “寒儿!”百里默抱了她许久,才轻轻放开,深情凝视,“寒儿,你终于回到我身边了!” 司徒寒沉默半饷,才开口道:“我死了吗?” 百里默正欲回答,却忽然明白她此话的真正含义,“是,镇国将军司徒寒两日前已被问斩。” “尸首呢?”司徒寒的语气毫无起伏。 “允将军府素静下葬。” 司徒寒嘲讽道:“你真对得起我爹和我娘,我是不是该磕头谢恩?” “寒儿!”百里默捧住她的脸,“原谅默哥哥的自私,默哥哥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真正将你留在身边,为我一人所爱一人所有!” 司徒寒不再说话,如同一个没教养的人说自己乱插队乱吐痰的原因就是没素质一样,自然会令人一时无言以对。他自己都说自己自私了,她还能说什么?只是苦了她爹娘,不知内情的娘亲恐怕要哭死! 百里默抚着她头上散开的发,轻声道,“寒儿,不要怪我,不要怨恨我,我一定会善待司徒府,做为对他们二老的补偿。” 司徒寒默了下,才道:“那就放我爹娘告老还乡,他们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就让他们换个环境过完剩余的时间吧。”如此,你也不用怕他想办法调动军队为我报仇了。 “好,就依寒儿!只要寒儿愿意留下来,默哥哥什么都依寒儿!” “包括给我服用解药吗?” 百里默理亏道:“这……对不起寒儿,我还不能。” 就知道是这样,司徒寒闭上眼,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即使他依然英俊而更富有男子的成熟气息。 百里默有些难过地看了看那张因行军打仗而蜜色更浓的俏丽小脸儿,“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 司徒寒没应声,只听着渐渐离开的轻微脚步声。 吩咐了苏公公,百里默在椅子上闭目坐等,他没想到司徒寒知道事情的真相后,竟会如此平静,平静得令他心有所惧忐忑不安。 再次听到脚步声,司徒寒没有睁眼,直到百里默的声音响起,“寒儿,我扶你起来吃点东西。” 端来的饭菜必定还是下了药,司徒寒心如明镜,可为了有机会能出去,她必须要吃,以保持生命不死。百里默为了困她在身边,只会给她下软骨散之类的药,断不会真的害她,但如果她现在剧烈反抗,只会激怒他使他真的为砍断她的双翅而伤害她的身体,比如挑断手脚筋脉。所以她最理智的应对办法,就是以顺从不变以应万变。 百里默见她肯睁眼了,才高兴了一些,将她扶起靠在被子上,再端起莲子羹一勺一勺地喂食。 吃完一碗莲子羹,被他拭净嘴巴,司徒寒才道:“你就打算以后都这么喂我吃饭吗?” 百里默沉默着,没有答话,他也不愿意让她整整一辈子都这么躺在床上半分不能动,但目前却是必须这么做,寒儿的能力他知道,他不能再有丝毫让她逃出皇宫的机会,这次一旦她逃离成功,他已无法想象她会怎么恨他,尤其是他还打算让她怀上他的孩子,为他生儿育女。 想到这儿,百里默放下碗,将她平放在床上,自己也脱衣躺在了她身边,拥她入怀。 “最好不要碰我。”司徒寒冷冷道。 “寒儿!”百里默充耳不闻,低头吻上她,几经辗转,即使她没有任何回应,他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寒儿!” 司徒寒的衣服被层层解开,当一切都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百里默面前时,他再也控制不住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的渴望,俯身而上…… 司徒寒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的所有动作,直到一阵钻心的刺痛从身体里传来,禁不住叫了一声:“啊!” 本就遇到阻力的百里默,在听到这声痛叫、看到心爱之人那紧蹙的眉头时却更加兴奋,原来她真的信守承诺没有让剑无尘和司马睿碰过!同时也更为加倍珍惜,如对待一件珍宝般小心翼翼。 司徒寒紧紧咬着唇,再不发出一声。 “寒儿!”百里默吻上她的唇,试图使她不会咬伤自己。 想到心爱的女子就在自己的身边,成为自己的女人,百里默便再难以抑制满腔激情…… 单方面的云雨享受之后,司徒寒冷漠的脸终于有了新的反应,“呃!” “寒儿!”百里默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因为刚吃完饭……是我太心急了!” “太脏!令人作呕!”司徒寒压下胃部往外翻腾的不适,淡淡道。 刚泄了精华在她体内的百里默脸色大变,“你!” 脸色再次几变之后,才一掀被子盖上她的身体,随后怒气冲冲地突然离开! 司徒寒闭目,她无力为自己清理。 不多时,百里默却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一名黑衣暗卫。 百里默看着他,“告诉朕真正的皇后,朕是否碰过宫中妃嫔!” 暗卫低头,屈膝半跪,“禀将军皇后,皇上为您守身如玉,后宫妃嫔的侍寝,都是由属下代为执行!属下侵犯皇权,凌辱宫妃,罪该万死!属下愿自裁谢罪!” 说罢拔剑自刎,他也该安息了,身为暗卫,睡遍后宫妃嫔,还有了个拥有自己骨血的公主,死也瞑目了。 司徒寒淡淡地看着死在面前的暗卫,不置一词。 百里默的目光从暗卫的尸体移到司徒寒的脸上,“司徒寒,你可听清楚了?朕除了当初应你的要求、完成你的心愿而碰了司徒静使她怀孕生子外,朕没有碰过任何女人!无论她们多么年轻貌美,朕的心里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你还要朕怎么做才能相信朕对你独有的一颗真心?” 司徒寒忽觉好疲惫,闭上双眼,“我累了!”百里默,你真的是个自私透顶的男人。 百里默的情绪戛然而止,柔声道:“那就睡会儿吧,我批完奏折就来陪你!”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心,见她不再睁眼,才转身离去,顺便拖走了那具死尸。 刚坐定在御桌前拿起一本奏折,苏公公来禀,“皇上,太上皇差路公公传话,要见您!” 百里默翻奏折的手顿住,随即放下。 出城到了山庄,见到百里一铭,百里默按下心中的些微忐忑,“父皇!” 百里一铭问道:“你把司徒寒藏在哪儿了?是不是就在宫中?” 百里默讶然,“父皇?”您知道? 百里一铭道:“你是在宫中我的眼前长大,知子莫若父,你的性情我如何能不知?若司徒寒真的被你斩杀,你定然做不到真的如此安静冷漠。除了偷梁换柱瞒天过海,还能有什么?” 百里默低头不语。 “寒儿内心一向并不热衷于朝政,是父皇用了手段和心思才把她强留在朝廷效力。既然你已承认她女身大将的身份又给予重用,就要有始有终。即使不用,卸下她的兵权允她离开朝堂便是。你乃一国帝王,如此斩杀有功之臣,岂不是让所有不明真相的臣民心寒?尤其是跟随她征战四方的武将,他们如何还能一心为百里皇族效忠?” “可斩杀她是师出有名的。” “那又如何?日久见人心,跟随她时间久的人,自然会知道她不是贪权恋贵的女子,更不会里通外国,即使师出有名,他们也会心存怀疑。何况还有预言石碑,司徒寒的心智非比常人,难说这是不是她的杰作,但见过石碑的百姓都必是信之不疑!总之你这是在动摇军心和民心!” 百里默不语。 百里一铭叹了口气,“但既然你已经做了,真相便不能传出,否则你便毫无帝王之威了!” “父皇的意思是……” “假的变成真的!” 百里默大惊:“父皇不可!” “司徒父女一死一走,武将们纵使心有不服,也还不敢密谋造反,但帝王之威却不能不维护,所以,她必须死!” 百里默后退两步,“无中生有使她背上冤屈人前受死,我已对不起她,若再将她秘密处死,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默儿,你不能——”百里一铭还要苦心相劝。 百里默却打断他,“父皇,对不起,我什么都能听你的,唯独这件事不能!寒儿女扮男装征战沙场,吃尽苦头,已经够可怜了,请您放过她吧!我把她藏在很秘密的地方,绝不会被人探知,请您不要动她!不要动她!” 百里默说完,眼中噙着泪,转身大步离开,再不听百里一铭半句。 “默儿——”百里一铭见他一意孤行,不禁气血上涌,一口老血喷出! 路公公失声叫道:“太上皇!” 十天后,太上皇百里一铭因病情恶化,驾崩! 被软囚在御书房地下密室的司徒寒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知,她只知道,在她刻划记号记录日期计算日子下,她这个月的月事没有按时来临。既然这样,她不如化不利为有利。 这天晚上,在他拥着自己时,司徒寒淡淡道;“百里默,你没发现么,我一直没来月事。” “嗯,等你来月事时,我一定不会碰你,让你好好休——你说什么?一直没来?” “我每个月的五月初二会准时来。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来这里多久了?” 百里默却顾不上答她的话,起身穿衣冲了出去! 第二日晚上,一个脸上被蒙了黑布巾的老中医被带到了地下密室,司徒寒的手腕被拉出被子并盖上一层丝巾,随即老中医的手指被牵着放在了她的腕上。 百里默一直无声而立,脸上交织变幻着兴奋与紧张,却忍着一个字都不问,只待老中医把完脉后自己说道:“恭喜这位夫人,您已经有喜一月有余了!” 百里默脸上现出狂喜之情,差点克制不住发出声音! “只是,”老中医酌字说道:“孕后的禁忌一定要遵守,孕期内不宜再同房,更不能乱吃乱服药物,以免有损胎儿的身体,使其携病出世却无法治愈。” 百里默脸色大变,司徒寒却道:“多谢您的提醒,为了孩子,我以后会分房而居,也不会乱吃药。” 老人点点头,“医者父母心,遵从医嘱,定然会生下健康聪慧的儿女!” “承您吉言!我会安心养胎,您好走!小默子,备上喜银,送他出去。”司徒寒为了这个好心的老人不被灭口,极力赶他早些走。 老人点头起身,“谢夫人!” 小默子,小默子……百里默无声搀住老人的胳膊,扶他离开密室。 待百里默回转、小心翼翼地躺在她的身边,司徒寒欲提撤除饭食中加药之事,可想想,又闭了口。此时她不提,效果应该更好,百里默既然希望她为他生孩子,就会比她更希望腹中的孩子是健康的,不用她说,他也自会撤除。 百里默轻抚上她还根本不显形的肚子,脸上浓浓的笑意挡都挡不住,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寒儿,我们终于有孩子了!你一向喜欢孩子,如今,我们也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寒儿,我要当爹了,你要当娘了,高兴吗?” 身为女人,知道自己腹中孕育着含有自己一半血脉的骨肉,如何能没有异样的感觉?不管孩子是怎么来的,他幼小的身体里都有自己的一份骨血,都是孕育在自己的腹中,那感觉,不是男人仅仅要为父当爹的喜悦所能比拟和体会的! 司徒寒的手指抚向自己的腹部,虽然还是平坦,但知道有一个奇妙的新生命正在其中生长渐渐成形,她的嘴角也禁不住现出一丝微笑。 百里默将自己的手不施毫力地轻放在她的手上,与她一起缓慢轻抚两下肚皮,“寒儿,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不会再让你吃药,可是寒儿,你也要为了我们的孩子,不要再想着离开皇宫离开我可好?”他最担心的,就是一旦停药,她的身体恢复以前的力量与速度,他就再无法困住她。若她执意要离开,那他就只能打造一个铁笼锁住她了! 司徒寒知道自己此刻的表现绝对关系着她以后的生存状态和是否能逃出去的命运,所以,掩下心中被囚的悲凉,展开笑颜,温柔道:“若是以前,我定然有离开的心思;可现在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我的腹中已经有个小生命,我又如何能让他一出世就看不到亲爹?” 百里默一听,惊喜万分,打造铁笼的想法立即烟消云散,“寒儿说得对,孩子没有爹爹疼爱,如何会幸福?所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百里默。”司徒寒欲言又止。 “寒儿你是不是想吃什么?” 司徒寒眼望上方,“百里默,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你不但英俊,又处处爱护我,若说我没有动心过,那一定是骗人的!” “寒儿!”百里默感觉今日的惊喜太多了,集中在一起了! “百里默,我爱过你,但因为你的身份,我不敢爱你;因为你娶了妃子,我不想爱你,也不能爱你。可现在,为了孩子,我却不得不接受已被她人染指过的你。百里默,你要一如既往地对我们母女好,不然我一定会再次离开你。”司徒寒真真假假地述说着,以图蒙蔽他。 百里默将她的手捉在手心置于心口,急切道:“寒儿,我百里默若对不起你们母——寒儿,为什么是母女而不是母子?” 司徒寒听他欲发誓的话忽然因为一个用词而转了弯儿,简直想翻无数个白眼儿!“怎么?你只喜欢皇子不喜欢公主?” 百里默急忙表态:“喜欢!喜欢!只要是寒儿生的,我都喜欢!若是皇子,我们就再生个公主;若是个公主,我们就再生个皇子!不,是生许多许多皇子和公主!” 司徒寒斜睨了他一眼,“你当我是老母猪吗?一下一窝崽儿?” 百里默扑哧笑出了声,刮了一下她的小俏鼻,“那我们这金屋不是成了猪窝了?” 司徒寒借机接话道:“说到这个,我倒想起,这样一直在这儿不见一点阳光,我的身体素质会变差倒不打紧,可是孕妇长期不见阳光,对腹中胎儿的生长可是非常不利的,这可怎么办?” “寒儿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百里默疑惑。 司徒寒翻了个白眼儿给他,“别以为我是瞎编骗你玩儿,你可以去问问御医是不是这样。” “寒儿懂的事情最多,我怎么会不相信寒儿,待我想想办法再说。”心下却道明日真要问问御医是不是真是这样。 司徒寒一听,这还是没信她的话,遂也不再言语,等他问过御医了,自然会想办法让她见阳光,到那时,被停药的她,才真正有了逃离皇宫的机会! 被诊有孕的第二日,司徒寒不再控制食量、毫无保留地大口吃着饭菜,不管孩子的爹是谁,孩子却都是她的,现在饭菜中无药,她既要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使劲多吃,把失去的营养补回来,快速恢复力气。 百里默坐在桌前闭目苦思,御医的话使他不得不考虑让司徒寒重回地面见到阳光,最起码每天要晒一到两个时辰的太阳对孩子才最有利,何况寒儿若久不见阳光也会损伤身体而折寿,这也是他不能容忍的。可宫中到底哪个地方才能将她秘密安置,既不会被人发现,又安全? “苏公公!” “奴才在!” “去宫中巡查一遍,看看有没有适合皇后住的地方,既偏僻,又安全,不会被人发现。皇后有喜了,不能再让她继续住在地下,毕竟潮气太重又见不到阳光,对她的身体和胎儿都会不利。” “是,奴才这就去办!” “注意不要被人起疑心!” “是,皇上放心!” 十天后,力气已渐渐恢复的司徒寒在一个有风无月的夜晚被悄悄送到一个偏远无人的废旧宫殿,当夜,百里默留了下来陪她。上朝前一个时辰就走了,说明此处离前朝宫殿甚远,司徒寒默默思考着,不动声色。 他走后,司徒寒又踏踏实实睡了一觉,才伸着懒腰起床,不多时,一个小太监便走了进来跪下,“奴才小川子给皇后娘娘请安!” 司徒寒一个哈欠打到一半停住了,不上不下地卡着难受着。“你是谁?” “奴才名叫小川子,是苏公公手下之人,也是与苏公公最为亲近的心腹,这里是皇上的秘密,所以苏公公才派了奴才来伺候将军娘娘,娘娘放心!” 司徒寒转了转眼珠,微笑道:“有你在这儿,我也就放心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在这儿如何生存下去!” “娘娘尽管放心将一切交给奴才打理!” “那,以后吃饭如何解决?还要从御厨房偷偷端来?” “小川子是来伺候娘娘的,自然由小川子来下厨做饭给娘娘吃,娘娘放心,小川子的手艺还过得去,不会太难吃!” 司徒寒惊讶道:“在这儿生火做饭?” “是,娘娘,这样才方便,若顿顿去御厨房取用端到这儿来,太易被人看见。” “可生火就有烟,饭菜煮熟后也有香味传出来,你不怕被人看到、闻见?” 小川子轻笑,“娘娘才来,恐怕还不熟悉这儿的环境,娘娘是将军,定然不会害怕,奴才也不妨告诉娘娘让娘娘了解一下。这儿原本是冷宫,在成为冷宫之前,数代帝王的后妃都有人在这里自尽过,成为冷宫后,更是有无数人在这里疯过死过,人们都觉得这里阴气重,时常有冤魂野鬼出现,夜晚还有呜呜咽咽的哭声,所以最后直接废弃,连冷宫都换了地方。等娘娘吃过早饭,可以在殿内四周稍稍转转,既能晒晒太阳,又能消遣打发一下时间。” “好,小川子,以后就辛苦你了!” “奴才能伺候将军皇后,是奴才三世修来的福分!” “以后就不要再叫皇后,宫中是有皇后的。” “可,”小川子犹豫道:“苏公公说,皇上心中的皇后只有将军您一人!” 司徒寒叹息一声,“那就让他永远放在心里吧,即使皇后听不见你如此称呼我,咱们也还是要尊重她,何况,她不是外人,乃是我司徒寒的亲姐姐!” “是,娘娘!” 司徒寒本想让他改口叫她将军,不要叫她娘娘,可一想,万一被人听到,又会横生枝节,不如就叫娘娘,就算他无意中失了口,宫中娘娘众多,随便找个也能敷衍过去,若是叫将军,却反而难以敷衍了。 吃过饭,司徒寒借着散步晒太阳,绕着四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悠闲之态地转了一圈儿后,心里乐了,这大殿居然离宫墙不远!而墙边,还是一大片据说有鬼怪出没的竹林!百里默你可真是太会选地方了! “小川子,这墙外是什么地方?离宫墙这么近,会不会隔墙有耳?”司徒寒想了想,还是开口探问道。 小川子道:“娘娘放心,这墙外是排放宫中用水的水渠,不会有人到这边来!” “哦,那就好,那就好!”司徒寒嘴里说着,心里却叫苦,为毛儿是臭水沟?好吧,臭水沟就臭水沟,若能逃脱,臭水沟她也会跳! 百里默一直无法集中精神上朝,司徒寒虽然看上去走路还是有气无力,但比竟已离开地下密室,现在住的地方又离他这么远,他心里始终不放心,可又没有好的名目频频往那边跑,不然定会引起宫妃们的注意。那个替他之身的暗卫已死,现在又有一名新的暗卫顶替了他在床上的位置,他只有夜晚才能悄悄前去见寒儿,即使心里似有百爪挠心,白天也得忍着,哪像在御书房密室时方便,随时都能进去看她。 第一天实在难过,百里默终是忍不住换下了龙袍,带着苏公公绕开各宫各殿散步般散了过去! 当他看到那女子披着一头秀发悠闲地躺在她自己幼时制造出的躺椅上闭着双眼晒着太阳、手还轻扶在虽平坦但孕育着他与她孩儿的腹部时,忽觉世间的一切是那么安静而美好!心里的不安也顿时消散,比以往更加踏实! 放轻脚步至无声地走到她面前,那人儿呼吸均匀,显然是真的睡着了!百里默伸出双臂抱起她,那人儿不适地动了动,半睁开有些迷朦的眼,拉扯着一丝眼缝儿咕哝道:“百里默,你怎么来了!” 百里默边抱着她往里走边道:“现在可是冬天,怎么能在院子里睡,会着凉的!朕抱你回屋睡啊!” “嗯,肚子里有了宝宝,嗜睡是正常的。我没事儿,你去忙你的吧!”说着,就着他放自己入床的手往床上滚半圈定住,脸朝里,微躬着身子侧躺着埋头又睡,不一会儿,酣睡声再次传来。 百里默失笑,温柔地为她盖上被子,御医也的确说过孕妇嗜睡,她倒是不说谎。 待百里默走了出去,司徒寒才半眯起眼,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只听他说道:“小川子,用心伺候皇后和将来的太子,将她们母子俩伺候好,朕会重重有赏!” “谢皇上!奴才不敢求赏!尽心尽力伺候皇后及太子,是奴才的荣幸和福气,是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呢!” 百里默开心而笑,“现在天冷,苏公公为朕取的上等木炭多拿些过来,把火烧得旺一些,别让朕的皇后冷着冻着!” “奴才遵旨!” 又转头看了看殿内,百里默才转身离开,从此,心也定了下来,白天能安心处理朝政,夜晚就偷溜过去。可毕竟宫中人多眼杂,最后改为三天来一次,又改为五天来一次,最后改为七天来一次。 司徒寒眼看着百里默对自己越来越放松戒备,春天也到来,便开始做逃离皇宫的准备。现在她既没有匕首千仞相助,殿中也看不到剪刀——别说剪刀,连针线那种小物什都看不见! 眼看着腹部越来越显形,此时不走,若等肚子大了重了,想走便会更加困难。 年后二月的一天,百里默刚在她这里住宿了一夜,后面几日应该不会再来。 小川子照例每晚为她端水泡脚搓揉按摩时,司徒寒举起预先藏在身后的砖块,朝他后脑砸去! 小川子闷哼一声,倒翻在地。 司徒寒迅速擦净水穿上鞋袜,刚要冲出大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无、无尘?”司徒寒结巴道,眼泪也瞬间夺眶而出,转眼间看到他的满头白发,惊道:“无尘,你的头发……” 像走江湖一样背上背着剑的剑无尘双眼含泪,快步走过来拥住她,“寒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两人抱在一起,剑无尘才感觉有些不对,低头一看,面前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正对着自己小腹,“寒儿,你……” “无尘,我是被迫的,百里默对我一直下药,不然也不会被他软禁。先不说这个,我今夜正是要打算逃出去的,我们快走不要耽误时间,免得节外生枝,有话出去再说!” “好!” 司徒寒领着他进了竹林,一边走一边轻声道:“竹林后面几步就是宫墙,你是否能带着我一起出去?”有了剑无尘和他的轻功,她就不用跳臭水沟游走了。 “没问题!” 看着暗卫与宫妃翻云覆雨的百里默一直心神不宁,从寒儿搬离地下密室后,这种感觉只在第一天时出现过,那时是因为太过担心她恢复了体力又回到地面重见天日而会逃离,但之后就一天比一天安心踏实,他也相信寒儿为了孩子愿意受委屈留在他身边。可今晚的心神不宁却一直侵扰着他,直到他回到御书房连奏折也看不下去时,还是决定打破定律再去看看寒儿。 脚步匆匆来到殿内时,倒在地上头破血流的小川子和翻倒在地的洗脚水以及沾着血迹的青砖说明了发生的一切! “寒儿!”百里默心神俱裂! 紧随在身后的苏公公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嗡的一声就炸开了,这下,天要塌了!“皇、皇上……” “追,快给朕追!不,朕要亲自去追!”转身出了大殿,看了看四周,定了定神,便朝竹林疾步而去! 寒儿若想逃离,只有挨着宫墙的竹林这里才是最佳路线。他现在还不能声张,只有自己去找人。 当他穿过竹林能看见一堵黑夜中的宫墙时,却发现两个人影已站在宫墙上正要往墙外跳! “寒儿!”那其中一个身影就是寒儿! 百里默凄声大叫:“寒儿,不要离开我!” 司徒寒被那突然一声大叫吓得差点儿一头栽了下去,幸好剑无尘一直揽着她的腰扶着她! 转回头,司徒寒道:“百里默,你囚禁了我这么久,又使我怀上你的孩子,从今以后,我真的再也不欠你一分一毫了,再相见,我们也将是形同陌路——不,我们将不会再见!”说罢转头看向剑无尘,“无尘,我们快走,不然宫中侍卫若被惊动,我们想走也难了!” 剑无尘点点头,揽住她提气后用力一蹬墙顶! “想走?”百里默迅速从靴中抽出司徒寒的匕首千仞朝剑无尘后心掷去!“来人!抓刺客!” “嗯!”剑无尘闷哼一声。 “无尘,你怎么了?”两人落地后司徒寒急声问道。 “只是用力过猛,胸口疼了一下,现在没事了。我们快走,百里默恐怕要派兵满城抓刺客,我们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剑无尘强忍着后背传来的剧痛,平着呼吸道。 “快,我们回将军府,从地道出城!对了,我爹娘呢?” “放心,为了不成为百里默威胁你的人质,他们在我有了你的一点线索后便听劝离开了,现在只要我们自己能出城,就没事了!” “那就好!” 为了不让司徒寒担心,又不使血迹滴落在地让百里默有迹可循,剑无尘一直没有拔刀,以刀堵住受伤的洞口,又弯腰而行,这样,即使有血流出,也会向下流到前胸衣衫处由衣布吸掉。 对他的行为感到越来越奇怪的司徒寒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奋力甩开了他扣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强行要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看到那依然插在他后心旁的匕首时,几乎发了狂,“无尘,你,你……” “寒儿,不要耽误时间,只要进了地道,我们才能真正安全,到时再包扎不迟,现在不是停留的时候!” 司徒寒知道他说得对,可她做不到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身体里插着一把匕首赶路,那每走一步都会是一次尖刃杵肉的刺痛啊! 司徒寒眼泪掉了下来,可现在没有止血药,匕首的确不能拔,不然他会流血而死。还好不是正中后心,不然,他恐怕撑不到现在就…… 她绝不能让一直为她付出的无尘现在再被百里默抓走! 爱的力量生发出来,司徒寒将剑无尘往自己背上一架,她的身体早就恢复了力量,如今正是用的时候! “寒儿,这样不行,我这么重,你太辛苦!”剑无尘挣扎着不让她背,男人本来就比女子重,她又比自己矮那么多,即使她能坚持到司徒府,也要累瘫了! “无尘你别动,你越挣扎,越浪费我的力气!听我的,我们好早点儿进入地道,估计百里默很快全城搜查,不要耽搁时间!” 靠墙根儿的一路黑暗阴影中,一个怀着四月身孕的小个子女子,背着一个受伤的大个子男子似被鬼追般爆发着体内所有的能量疾步而行…… 皇宫乱成一团,整个京城连夜展开了大搜捕,人们只知皇宫出现了刺杀皇上的刺客,却不知是何人,直到天明,才有人得到小道消息,说是司徒寒的其中一夫剑无尘回来为她报仇了! 一整夜没睡的百里默红着双眼吼道:“继续搜!挨家挨户猪圈茅厕都不许漏的给朕搜!刺客后心中了朕的匕首,他走不了多远!宫墙外定有血迹,顺着血迹给朕查!若找不到刺客,你们守卫皇宫不力,都给朕以死谢罪!” 温润如玉的帝王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除了将军中剑生命垂危那一次。 帝王之怒需要有人来平息,不是刺客,就是他们的项上人头,而没有人愿意死,所以整个京城几乎被掀了个底朝天,搜得鸡飞狗跳、猪转鸭叫! 一个时辰后,仍然没有消息传来,百里默无心理会朝堂上站得满满当当的朝臣,闭目苦思! 忽然,他一拍御案:“司徒将军府!”寒儿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么多人派出去却搜不到,说明和当年一样,不是在皇宫,就是在已空无一人的司徒府! “来人!” “皇上!” “传旨下去,给朕搜查司徒将军府!仔仔细细一个角落都不能漏地给朕搜,哪怕是掘地三尺!” “是!” 好在因为是武将,家里还有治伤止血等各种外用药,司徒寒只带着伤药、白布条和蜡烛等物就进了地道。 “无尘,我为你拔刀,你要忍着点儿痛。”点燃蜡烛的司徒寒道。 剑无尘点了点头。 司徒寒撕开他后背的衣服,握住刀把儿,用力而快速一拔,又迅速倒上半瓶止血粉,才用干净的白布带围胸而绕。 “寒儿,这不会是你以前装成男子时用的白布条吧?”剑无尘看着包扎手法熟练的司徒寒笑道,她脸上的严肃和心疼表情让他既甜蜜又担忧,便想出了这么一句话逗逗她。 “嗯,还是我用过的。”顿了顿,“我没事,你也不要有事,出了城,以后我们便自由了!” 剑无尘握住她打好结后正在收拾东西的手,“寒儿,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可好?” 正在剑无尘忐忑不安不知她会作何回答时,司徒寒却反握住他的手,“好,再也不分开!” “寒儿!”剑无尘一把抱住她,紧紧的! “小心别绷了你的伤口!”司徒寒拍拍他的手臂,“我们快走,他们迟早也会查到这里来!” “你怎知?这里没有人知道!” “因为我和百里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了解他。” “寒儿……”剑无尘闻言心里有些难过。 司徒寒收拾药瓶塞入衣服,牵起他的手一边向前走一边道:“不要想太多,一切都过去了,百里默,他将永远成了我的过去式,再不会翻开新的一页!你才是我司徒寒的正牌夫君!” “寒儿!”剑无尘喜得脚步一顿。 “别停下,快走吧。”司徒寒再次将他一拉,那大手,再次被她握住。 无尘,我不想再继续欠着你了,可是,我肚子里有着别人的骨肉,你若还执意跟我在一起,我却是欠你更多了!但我不会打掉他,异世的女子不但生孩子是九死一生,流产更加危险,还会落下终生不育的后遗症,我不能冒险,我还要为你生孩子。何况孩子是无辜的,无论他的父亲是谁,他都已来到我的腹中,来到这个世界,我不能在他还未出世就杀死他!我真的做不到! 剑无尘一直被心爱的女子拉着手一边傻傻笑着一边继续随她前行,忘了危险,忘了后背上的伤,忘了她腹中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他的脑中只响着同一句话:“你才是我司徒寒的正牌夫君!” 她说他是她的夫君!呵呵! 她说他是她的正牌夫君!呵呵! 东炫皇宫。 “禀报皇上,司徒府暖阳院主屋内发现通往城外的密道,密道内发现包扎伤口的痕迹!” “什么!”百里默大惊,“还不派人顺密道追赶?” “已派两路人马追赶!一路出城,一路走密道!” “备马!苏公公,取我的弓箭来!”他要亲自去追! 寒儿,你果然还是信不过皇家留了一手又一手,免死金牌我让你没有机会用,你却有的是手段为自己留下后路。 “是!”两人同时答道。 两匹黑色骏马中速奔驰在前往东炫国南部的小道上,司徒寒不敢走官道,百里默心存顾忌不敢将囚禁自己的事公之于众,却决然不会放过剑无尘,此刻,也许通缉剑无尘的画像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沿路驿站官亭! “无尘,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司徒寒这时才得空问道。 “寒儿,你忘了吗,宫中有我们安插的人啊,是他们通过百里默不同于平常的蛛丝马迹确定你的位置的!但是寒儿,为什么他们开始时没有发现?” 司徒寒脸一寒,“因为,百里默早就为我打造了地下密室,一直对我下药并囚禁在地下金屋里!哼,他以为我当真爱金子爱到要住金屋的地步,真是荒唐!” “那后来……” “后来我怀上身孕,不能不再见一丝阳光,更不能再继续对我下药,所以才大发慈悲将我挪到地面无人敢去的废旧宫殿。”司徒寒顿了顿,“无尘,这个孩子,我想要他!” “寒儿,你……” “我只是想要这个孩子,跟孩子的父亲是谁无关,他毕竟来到了我的肚子,跟我有母子之缘!无尘,若你不能接受,我们……” “不,寒儿,只要你想要,我不会反对,何况你也说了,并不是因为还爱着百里默才留下他。寒儿,我会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的!” “无尘,你是除我爹娘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以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寒儿,我们要生许多许多孩子,长得像你也像我的孩子!” 司徒寒无语,为什么男人都想要那么多孩子,连他这个江湖浪子都不例外? “寒儿,你还叫我无尘么?寒儿,叫我夫君可好?连岳父岳母大人都承认了我、让我喊他们老爹和娘亲了呢!” 司徒寒轻笑,“好,夫君!” “娘子!” “无尘夫君!” “寒儿娘子!” 两个相视而笑。司徒寒没有问他的白发之事,这个男人,除了为她,还有什么事能令他这么短的时间内满头白发?这个男人啊,让人如何能不爱? “报!皇上,发现刺客剑无尘的踪迹!” “快说!” “在凤离山山脚下附近!” “走!带路!” 司徒寒没想到百里默这么快就能找到她追来,官兵也不全都是白吃干饭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结局 “无尘,怎么办?”司徒寒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问道,这一带她不熟。 “寒儿,前面有条山路,我们上山吧?” “也好!”这样跑下去,前面定会有得到消息的人进行堵截,官兵会越来越多,还不如上山赌一把。 两人打马上山,越往上走,路越没有入口处那么宽,两人由并列而骑变为一前一后。直到行至山顶,司徒寒有点儿傻了,这条路只通往山顶,却没有别的下山的路! 看着像他们一样在费力上爬的官兵们,再看看山脚下赶来的一身明黄,下了马的司徒寒苦笑,“夫君,我们无路可逃了!” 剑无尘握住她的手,“寒儿,无尘不想让你死,你……” 司徒寒捂住他的嘴,“夫君,我知道百里默不会杀我,但他会让我生不如死。夫君,夫妻本是同林鸟儿,鸟窝下还是连理枝,你能让我舍你的命自己独活吗?” 剑无尘眼里涌上泪花儿,“娘子!” 司徒寒握住他的手。 百里默来到山顶时,便见前面的官兵们正与那两人对峙却谁都不动,没有人能明白已被斩首的司徒将军为什么此刻和她的夫君——这个刺客在一起!这到底是阳间还是阴间?可抬头看看太阳,这明明是阳间明晃晃的大白天,哪儿来的鬼?何况那司徒将军是有影子的!而且影子还挺长! 众官兵见百里默来了,纷纷跪倒:“参见皇上!” “都起来。”百里默没有看他们一眼,目光一直盯着那两人,从他们紧紧相牵的手,移到司徒寒的脸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问为什么?百里默你当真不对自己所有的行为反思吗?司徒寒没有答话。 “难道我对你独一份的爱,都不能使你安心留在我身边吗?为什么还是骗我让我相信你、对你放松警惕而逃离?” “爱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和借口!”司徒寒淡淡道。 百里默失语了片刻才道:“是,我不该那么对你,可是寒儿,你曾说过司徒静所做的一切错事都是因为爱,所以应该原谅。我原谅了司徒静,没有废后,没有虐待她,现在,你也原谅我可好?你看,我后来不也将你安置在安静无扰的地方生活吗!寒儿,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你,你说过爱没有错,你也像我原谅司徒静那样原谅我可好?” 司徒寒摇摇头:“皇上,我现在才发现,你和你的皇后才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你们都爱得自私而不顾及别人。而我,我的夫君剑无尘才是最爱我的男人!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你的夫君?”百里默火冒三丈,怒目而视,可瞬间,却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司徒寒,你怀着我的龙嗣,却叫别的男人为夫君,不是太可笑了吗?你以为你跟了他,他会善待你善待我们的孩子吗?” “我能!因为,我才是真的深爱寒儿的人!”剑无尘立即接口道。 “你给我滚开!你算什么东西?朕在跟朕的皇后说话,何时能轮得到你?” 司徒寒道:“百里默,他是我的夫君。如果你不肯放过我们,那我们,”转头看了看身后的悬崖,“就双双跳崖,带着你的孩子。”语气淡淡,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你威胁朕?”百里默一惊后,恨声道。 “是不是威胁你知道。”司徒寒的语气依然平淡无波。 百里默看了看她身后的悬崖,两人一起长大,他如何能不知她不是撒谎,不是威胁,不是逗乐子。可他都追到了这里,再眼睁睁地放他们走、看着他们两人双宿双飞还带着他的孩子,他又如何能甘心?这件事后,司徒将军的事便会尽人皆知,不但他的帝王威信全失,整个百里皇家都被打脸! “想双双殉情?好,那朕就成全你们!朕的后宫,女人多得是,想为朕生孩子的更是不计其数,多你这一个不多,少你这一个不少,朕又何必在乎?”百里默一脸冷漠,可心却随着这一字一句,一点一滴地往下滴血! 司徒寒看着那张瞬间变得冷酷无情的脸,却捕捉到了他句尾的颤抖。百里默,如果爱让你这么痛这么辛苦,何必还紧抓不放?不如放了我,去做一个无情帝王吧! “皇上,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司徒寒做着最后的努力,她真的不想无尘死,她刚答应做他的妻,要为他生孩子,他还没有过上一天幸福的家庭生活。 “寒儿,如果你不跟我回宫,说破了天都没用,你们愿意赴死,我不会拦你们。”百里默冷漠道。 司徒寒眼见无望,只好扭头看向剑无尘,轻笑道:“夫君,来世我再嫁给你补偿你为我付出的一切可好?” 剑无尘也看着她,温柔道:“好!无尘希望将寒儿的三生三世都预定下来做娘子,娘子可答应?” “好。”司徒寒与他四目相对,笑眼凝望。 百里默的双拳紧紧握起,三生三世?剑无尘,等你死了,朕就请法师作法让你魂飞魄散,看你如何能跟朕的寒儿三生三世! 司徒寒最后对百里默道:“百里默,我不恨你,真的。”眼神飘向天空,“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许这一死,我就能带着无尘回到原本属于我的世界了,如此,我还会感谢你!” 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什么意思? “无尘!”司徒寒看了剑无尘一眼,附耳细语道:“死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的灵魂来自异世大陆。孝青云胎死腹中,而我,替那个死胎活了下来!” 什么?剑无尘愣愣地看着她,“寒儿……” 司徒寒轻笑点头,“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懂那么多了吧?我们那个世界的武器比扬威大炮还先进得多,可以轻易炸平这块四国大陆!我们可以坐着机器在天上飞,在云中穿梭……扬威炮?哼,在我的那个世界,只是牛屁眼儿旁边的一根短毛儿,根本不值一提!” “真、真的?”剑无尘惊异道。 “嗯,所以,这次若能带着你死回去,我就让你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先进武器,让你知道什么是男女平等的社会,让你知道女人殴打男人、抛弃男人一次又一次嫁人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 “什、什么?那你……” 司徒寒摸摸他的脸,温柔道:“放心好了,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三生三世做我的夫君!” 剑无尘笑了,“好,无尘愿意跟随娘子死回你的世界!” 后面这些对话,两个人并没有咬耳朵,因此,最前方的百里默也听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惊骇,难怪她以前就说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如今快要殉情死了,断不会哄骗剑无尘,难道,她真的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想想她无师自通的种种才能,似乎也能说得通,可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到底是什么?她跟剑无尘密语的又是什么? 百里默心中简直有一万个为什么想问司徒寒,但定睛间,发现那两人已两手相携,退向悬崖边,只差最后一步!只要再往后踏一步,两人便会双双殒命! “夫君,准备好了吗?” 剑无尘一手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一手紧紧揽住她的腰,目光粘在她的小脸上,温柔点头。 他知道,若两人拼力,也不是没有活的机会,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经过历练的皇帝、一群武艺并不高强但却源源不断从山下涌来的侍卫官兵而已。 只是,寒儿累了,在这个世界活累了,如她所说,她是想死回她的世界! 何况,匕首千仞的杀伤力不小,一旦动手,他的伤口绷裂后就会血流不止,他撑不了多久就会倒下,而寒儿,会被百里默再次带回皇宫,这次,百里宫不会再信她半分,不知要用什么样的非常手段囚禁她,与其让她屈辱苟活着,不如此刻两人共死,求得一份阴间相守、来世相遇! 百里默在最后一刻慌了神,大叫道:“寒儿!”奔向两人,欲拉回司徒寒,推下剑无尘。可那两人却没有看他一眼,相视一笑,踏后一步,纵身一跃向后倒去…… “寒儿!”百里默嘶嚎着,却只来得及触到那人儿的鞋尖儿,便眼睁睁看着那两人在衣袂翻飞中下落! “寒儿!寒儿!寒——” 百里默向崖下伸着手,悲嘶着昏倒在地! “皇上!皇上!您醒醒啊皇上!” 与廷尉邢大人一起赶来的苏公公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皇上,奴才要用将军曾教过的方法救您使您尽快苏醒了,您醒后可别怪怨奴才!”说着就开始以指尖狠狠掐人中穴等穴位。 片刻后,百里默醒来,眼前的景象还未看清,便下令:“多派人!多多派人到崖下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就是死了,也是朕的女人,朕的皇后!朕要为她打造冰棺,将来与朕合葬于皇陵!” “是!” 三日后。 “为什么还没有消息?找个人都这么难吗?” “皇上,山下到处是荆棘,根本无路可通,太为难行,请再给属下一点时间!” 又三日后。 “还没有找到?再找不到,恐怕你们看到的就是一具被野兽叼食的残尸了!” “皇上,官兵们已到达将军落崖之处的下方,但没有找到将军。” “怎么可能?你们都亲眼看着她跳下去的,不可能凭白无故地消失了!”百里默说到这里,忽然心中一惊,难道,寒儿真的回到了所谓她的那个世界? “皇上,崖的最下方有一方深潭,却没有水流出形成明河小溪,不知水有多深,也许是一处死潭,也许是与某条暗河相通,目前正在下水打探。” “那就快去探,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是!” 醒转的司徒寒,以为有机会能死回现代的司徒寒失望了,看看四周的竹木房子,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在落后的异世古代。对了,剑无尘呢? “无尘!无尘!咳咳!”这一喊一动,才发觉自己嗓子好干,身体好痛! “寒儿,你终于醒了!”一个白衣男子闻声急忙冲进来。 “司、司马睿?”山不转水转,怎么人没死成又转到他这儿来了?“无尘呢?我家无尘呢?” 你家无尘?司马睿愣了愣,“寒儿,你们……” “快说他在哪儿?我们不是一起跳崖的吗?我在这儿,他呢?他是不是在另一个房间?是谁救了我们?是你吗?”司徒寒不顾嗓子干哑忍着痛连珠炮般问道。 司马睿见她这副样子,忽然改了主意,“是阎王神医救了你们。” “行踪飘忽不定的阎王神医诸葛汉?” “正是他。” “那你怎么在这里?” “他是我的好友,我接到了他的传书,说我的女人受伤了,让我自己来照顾,不然他不管。” 司徒寒挠挠头,“那个,我睡了多久?” “三天。” “三天?难道三天前神医就能预测到我会有事而向你送信、让你提前从南玉国赶到这里来照顾我?”司徒寒明显不信。 “好吧,是十五天。” “半个月?”司徒寒惊叫,“那我的肠子不得饿得打结儿了?等等,咳咳,司马睿,你能不能先喂我喝点儿水,我的嘴要干死了你都没听出来吗?” “听出来了,可你没叫我睿睿。” 司徒寒无语,“好吧,睿睿,既然我命大死不成,就先给我点儿水喝、让我别渴不死却渴得难受行不?” “好。” 这什么人啊,说话语气跟平板电脑一样平,没情绪的僵尸还是咋的? 喝了水,司徒寒喘了口气,“睿睿,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剑无尘在什么地方?” 司马睿看了她一眼,现在不是你家无尘了? 司徒寒回看他一眼,心道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再要那么亲昵地称呼他,你铁定不会吐露半个字给我! “他死了!” “什、什么?死、死了?”司徒寒猛地坐起身,却浑身一痛,“嘶!” “不可能,我都活着,他怎么可能死了?你骗我的对不对?你不想让我再见他所以骗我对不对?司马睿,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司马睿冷冷地看她一眼,“你都摔成这样了,他垫在你的身下落地,你觉得,他还有可能活着吗?” “不、不可能,不可能……”司徒寒摇着头,再没有心思嬉笑怒骂,眼泪也掉了下来,“无尘,无尘……” 司马睿依然一脸淡淡。 “那,无尘的尸体呢?你总要让我安葬他吧!”司徒寒含着泪道。 “我没来之前就已被阎王神医处理了。你难道不知道诸葛汉从不埋死人吗?见你还有救就救了你,见他四肢寸断五脏俱裂没救了就扔进河里喂鱼了。” “什么……无尘!无尘!无尘……”司徒寒泪流满面而无声,玉清为她而死,好歹有个全尸好好安葬,可剑无尘为她付出最多,摔成那样还要被畜牲分食死无全尸不得安葬,司徒寒昏睡多日本就体虚,这一伤心大悲,哭得差点儿喘不上气! 司马睿没有安慰她却走了出去。剑无尘,如今我让寒儿对你死心,我们俩扯平了!玉清死了,百里默已被寒儿从心里彻底清除,你也死了,寒儿,她便只能是我的妻!而你,就在阎王谷好好待着养一辈子伤度过余生吧! 司徒寒整整一个下午都在默默流泪,“无尘,我宁愿死的是我,活下来的是你……无尘,你怎么这么傻……无尘,夫君,说好以后不再分开的,说好以后要生很多孩子的——孩子?”司徒寒一惊,猛然坐起摸向自己的肚子! 有着微微的隆起,还好还好,腹中胎儿没事! 在外面听了半饷儿动静才走进来的司马睿看着她抚在肚子上的手道:“这孩子命真是大,看来,必有后福。” 司徒寒淡淡道:“无论是男是女,他都将是我司徒寒一个人的孩子,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的孩子!” “谁说他没有父亲?”司马睿走过去,将手轻放在她的手背上,“这里,是我司马睿的孩儿,我是他的亲爹!” 司徒寒一惊,“司马睿,你……” 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看着她那哭红的双眼道:“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是不完整的家庭,一个缺少父爱的孩子,将会是一个有人格缺陷的孩子,难道你希望养出这样的孩子吗?” 司徒寒愣住,司马睿,你不会是刚被穿越人士附了身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一个人能养大教育好他!” “寒儿,我不是同情你,而是因为爱屋及乌。睿睿千里求嫁,又在流风城陪伴等待你数年,我的真心真意,难道你又想否定吗?” “司马睿,我已经认了无尘为我的夫君,我爹我娘也认了他为女婿!所以,我——” “那又如何?”司马睿打断她,“我也是与你成亲拜过天地拜过岳父岳母大人的!而且,寒儿,我可是三人中唯一与你夫妻对拜成礼的,这难道不是天意吗?逝者已逝,难道我这个活着的人反而更没资格成为你真正的夫君?”司马睿双手扶住她的双肩道:“寒儿,你一向是洒脱之人,所以,振作起来,我们不能被伤心往事所羁绊,玉清和剑无尘都是死在皇权之下,我们能够活下来,就应该好好活下去,只有笑着活下去,才对得起为你而死的人!” “皇权,皇权……”司徒寒默念着,眼神却渐渐犀利起来,“对,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皇权,才能真正保护所有爱自己的人,一味的退缩避让,再怎么想尽办法寻求后路回乡归隐,最后都是无路可走!如果我有绝对权力在手,玉清不会死!如果我有绝对权力在手,无尘不会死!如果我有绝对权力在手,老爹和娘亲就不会被百里家随意驱使着折腾而不能够安养天年!” 司徒寒双眼定定地看向他:“司马睿,我要成为那个最高主宰!” 司马睿看着那幽深如黑洞的双眼中蕴藏的熊熊火光,半饷,才点头道:“好,为夫帮你!” “我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好?” “已停止用药,再休养十几天便能完全痊愈。” “先助我找到我爹娘,让他们秘密前往流风城!西北三州是我的血汗,也将是我的根据地大本营!” “好,这个不难。”虽然不知道根据地是什么意思。 “其它的,等我伤好后再亲自去做。” 司马睿点点头。寒儿,你终于觉醒了!如果你是男子,又只是东炫国的将军,皇帝对你好,我自然还会继续明智的选择保持四国鼎立,可你是女身,成为我的所爱,却受到当朝皇帝与皇后的双重迫害,我还有什么理由努力周旋维持这种局面?寒儿,我与你,一将一相,为何不打出自己的一片天下? 一只凤凰觉醒了,一只沉睡的九天凤凰觉醒了!四国风云将再次变幻! 半个月后,一辆装饰低调的普通马车悄然行往流风城。 司徒寒轻抚着自己的肚皮,“百里默那儿有什么消息?” 司马睿见她提到百里默时情绪稳定毫无波澜,答道:“改凤离山为凤归山。另外,斩首司徒将军的事暴露,罪责由廷尉当替死鬼担了下来,被贬官,估计不久后就会被一步步快速提调回京。” 百里默,我不是你的凤,更不会归来,你的爱,我实在承受不起。“囚禁我的事被封了口?” “嗯,听到你们对话的官兵也只有他身后近处的一些人,所以,杀掉就是。” “哼!果然有帝王风范!” “他一向有帝王风范,只是没有针对你,所以你没有发现。” “他对我比别人不差。” 司马睿不语。 流风城。 穆将军亲自出城门迎接一辆低调到不能再低调、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马车,守城士兵连查也不敢查,就直接放行了,这里可不是京都皇城,这里现在是穆将军最大! 马车直接驶到了已撤除所有伺候之人的原镇国将军府门口,从马车上下来两名穿着黑色长袍、戴着黑色连衣风帽的人,那风帽似乎做大了,在两人低头进入府门前,没有任何人能看到那两张脸。 进了主屋,门被关上,司徒寒才掀开风帽。 穆将军和候在屋内的迟将军立即跪地:“末将拜见大将军!” 司徒寒亲自伸手去扶,“这次回来,要仰仗两位将军!” “老将军已将所有的事都告知了我们,皇上在凤离山逼将军跳崖的事我们也已经得知,大将军无意于朝堂中的争权夺势、处处忍让以求归隐,皇上却违反君子之道屡屡设计,实为我等武将所不耻,只要将军想成事,我等定当全力追随!”穆将军字字如石落地有声。 “你们……”她只让老爹秘密前来,并未说别的任何话,怎么他们好像知道她的心思和计划? “大将军,老将军在你被斩首时就后悔没有起事,如今既然有幸活着回来,便不能再任人拿捏欺辱!” 这时,司徒简和孝青云从内室走了出来,“寒儿!” “爹!娘!”司徒寒迎上几步。 孝青云却猛然停了下来,盯住她的腹部,“寒儿,你……”手指指向那隆起的肚子颤颤道。 “喝下被下药的酒水被百里默囚禁在皇宫密室后,便被每顿饭菜都被下药,致使身体一直发软无力,无法抵抗他的侵犯,有了腹中孩儿。”司徒寒语气平平地呈述着。 司徒简气得浑身都颤抖,“百里默,老夫携各大将为东炫国为百里一族效命这么多年,你们就这么对待我的女儿、对待我们功臣的后代!” 孝青云泪水涟涟,只觉没有人比她的女儿更苦命了! 穆将军、迟将军更是义愤填膺,穆将军道:“真没想到,他竟然连这种事都能做出,既然怀了他的骨肉他都能逼将军跳崖,如此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之人,我们还效忠他做什么!将来还不知会怎么加倍对待我们!” 对起兵造反之事本还暗自心有犹疑的迟将军此时也不再有丝毫犹豫,“凭咱大将军的本事,别说西北三州,就是拿下整个东炫,都易如反掌!” 穆将军突然跪地道:“请大将军顺应三州民心,自立为王,以使三州之民永享将军之福!” “这……”司徒寒为难道:“论资格,你们两位将军都是和我老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却由我这个小辈为王,实在不妥!” “将军说过,能者居上!大将军,这不是论辈份的事,而是将军的能力最大,由你为王,我们所有人都心服口服愿意效力!” 司徒寒看了看司徒简,皱眉道:“爹!” 司徒简拍拍她的肩,“寒儿,爹老了,又有旧伤在身,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了,更不懂如何治理西北管理政事,既然两位将军如此看得起我司徒简的女儿,盛情不可负,不然会凉了他们的心!” 迟将军也挨着穆将军半跪道:“请大将军自立为王!” 司徒寒看着他们,最终道:“承蒙不弃司徒寒的女儿身,司徒寒多谢两位将军抬爱!司徒寒在此立下重誓,若能成事,建国之后,我司徒寒定不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杀忠屠良,绝对会高官厚禄相待并能让你们安享晚年,你们推荐的人才亦能进入朝堂得到重用!如违此誓,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两位将军心下两惊,一惊司徒寒竟立下如此重誓,二惊本是劝她自立为王,可现在,她这是建国为皇的节奏啊!两人大惊后又是大喜,“将军誓言过重,末将等怎么会不信任将军!” 司徒寒扶起他们,“司徒寒的诚心,自然要让天地都能鉴之!” 迟将军道:“如何做,将军尽管吩咐,我们定当效命!” “几位先坐下再说。”司徒寒道。 “将军!” “穆将军有话请说!” “末将请求将军允许穆清流参与!” “为何?穆将军,你不怕万一起事不成,若她被卷进来……” “末将不瞒将军,清流她,是末将的亲生女儿!” 司徒寒一愣,随后笑道:“你这保密工作做的真是到位,我一直都以为她只是穆家家族里的女儿,想着是你送来的,所以并未深查,没想到关系竟如此亲近!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她参与啊!” “将军,清流得知一切,一直求我举旗反了东炫杀到京城跟百里默要人!将军,清流这孩子重感情,她对将军的崇拜早已不知胜过我这个为父多少倍。她的忠心毋庸置疑,请将军放心用她,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在军中出人头地的梦想可实现,也不枉此生!至于您的顾虑,对我们来说,却根本不成为顾虑,将军文武大才,除非您不想,只要将军下定决心去做,就万没有不成的!退一步说,即使不成,我们也都经历过别人不曾经历的,一切都值了!” 一番话说得不仅司徒寒感动,连司徒简和司马睿都动容了。 “好,那就派人叫她过来吧,她也的确是军中的好苗子,我原本就有意培养她成为一代女将。” 迟将军闻言,立即道:“末将也请求将军允许迟瑞雪参与!” 司徒寒笑道:“你们真是太信任我了!那,能告诉我,你与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吗?不会也是父女吧?” “她是末将的亲侄女,因为我和穆将军的原因,她和清流也私下交好,不仅清流求穆将军起兵要人,瑞雪也曾劝我和穆将军共同起事,只因将军一直未有明确的音讯,我们才没有冒然行动,以免失败反而害了将军,也担心将军若有朝一日回来便没有了稳固的大后方!” 司徒寒叹息道:“我既然答应了穆将军,便不能再驳了你。我本视她们如亲姐妹,不想她们犯险,如今却要一心跟随,我便不能负了她们一番情意。把她们都叫来吧!” “是!”两人应了声便匆匆出去亲自去叫人。待两人回来,身后便跟着两名一脸急切的女子。一进了屋关上门,穆清流和迟瑞雪一见那熟悉的容颜,眼泪都溢满眼眶,“将军!卑职见过将军!” 司徒寒起身相扶,笑道:“几日不见,怎变得这么没出息了?眼泪打哪儿来,还从哪儿咽回去。本将曾说过什么?” “司徒将军的人,流血不流泪!”两人齐声道。 “记得就好。我们是武将,所有的情绪都不必像软弱的小女子那样通过眼泪来发泄,练武场的特训、砍向敌人身上的刀、轰向敌军的大炮,都可以成为我们发泄情绪最有力量的地方!” “是!将军!”司徒寒一番话下来,两人眼中的泪水已憋了回去,干爽清明。 “关于我的事,回头由穆将军和迟将军私下告诉你们,现在我们就开始开会。” “是,将军!” 孝青云对这些不懂,便先行退离。一众七人坐下后,司徒寒道:“既然要成大事,我们就要稳扎稳打。流风城依然是我们的大本营,所以要先将此城加固,以后每占领一城一镇,都要先修缮城防加强守备,边发展,边巩固,努力经营已打下的地区,积蓄力量,使之成为我们进一步扩大领地的强大后方!所以,我们的目光不是只有西北三州,还有我们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西风国中部以及它已被隔断的北部!既然要变四国为五国,北冥国也得贡献些土地城池给我们才行!” 几人越听越兴奋,司徒寒继续道:“但加固建设流风城需要银子,打仗夺地盘儿也需要银子。建设流风城的银子由穆将军和迟将军上折子向东炫国朝廷要——以我司徒寒生死未卜、各国必将虎视眈眈、尤其是西风国定会发兵夺回失去的城池为名。花百里默的银子,建我们的城!目前预估两年后就能率军出征,至于军饷,我会想办法!两年的时间,足够坚固这座城,也足够我造出新的冶铁场、冶铁炉和威力更大的火炮及火炮原料。” 威力还能更大的火炮?几人一听,无不双眼放光! “无尘不在了,我这怀孕之身也会越来越明显,百里默知道我的特长,又知道我有孕在身,一旦传出去,他定会推测到是我,毕竟他在崖下无尸可寻,不会轻易相信我就那么死了,所以我尽量不要现身于人前,扩建城池的事就交给迟将军和瑞雪,我画图讲给你们听,再写成文字资料,即使你们不能够全懂,但只要让能工大匠们按照要求去做到即可,实在有弄不懂的实际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到达流风城后片刻没有休息的司徒寒,在七人的高级秘密会议中定下了整个战略目标,并具体分化。 晚饭后,司徒寒来到了东厢房,一眼看去,剑无尘居住时使用的桌椅等所有东西都没变没动。 躺在他睡过的床上,司徒寒闭上眼,无尘,你在最后一刻抱住我翻转身体,其实是改变了主意不想共死而让我活下来是吗?无尘,寒儿对不起你,连你的尸体都无处可寻,难以让你入土为安,就请让我自私一回,留你的衣物在身边,待我生下孩子拿到最高权利,我再安置它们为你建个衣冠冢和美丽的陵园,让你魂有归处。寒儿会为你好好活下去,待我命有所终时,必开陵与你合葬…… 司徒寒想着想着,泪流满面,不断流到枕上。 无尘,我不该把你的枕头弄湿! 司徒寒坐起身,拿起枕头欲擦,却发现枕下有一页纸。打开,竟然是日记般的情书! 寒儿,我不仅要今生今世跟你在一起,来生来世、三生三世、生生世世都要跟你在一起,让你做我的娘子我的妻!我要向月老告求,把你一辈子又一辈子全都预订下来,只要能一次又一次再相遇,娶嫁不计…… “无尘……”司徒寒看着字,泣不成声,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司马睿站在门外,仰望夜空,一言不发。寒儿,生活要继续,放下他,接受我吧,我对你的爱,不比他少一分! 司徒寒在剑无尘的床上流着泪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打开门,靠坐在门上的司马睿仰面摔倒,她才知这个男人守了自己整整一夜。 司徒寒蹲下身,摸摸他的额头,“现在才初夏,这样露天一夜,容易受凉发烧,以后别再犯傻了!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司马睿握住她探额的手,“睿睿只盼望寒儿眼里有我,心里有我!” 司徒寒默然了一会儿,才道:“你说得对,腹中的孩子不能没有爹。无尘护我活了下来,我也自会好好活完今生才能对得起他。但请给我时间,等我生下这个孩子再作打算。” 司马睿看着她道:“寒儿,百里默的孩子在你坠崖时已经没有了,现在的这个,是我司马睿的孩子,在外人的眼里,我就是他的生父!” 司徒寒愣了愣,回视着他,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移开目光,落向虚空,手轻抚肚皮,半饷儿后,“好,我答应你!” 司马睿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回,他终于可以每晚与她相伴、抱着她入眠了,即使她腹中怀着他人的孩子,也不能让他对她的爱减少半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她承认了他,接受了他,他也终会与她有自己的孩子,到那时,她对自己的爱就会一点一点地全部回来,会因为对孩子和丈夫的爱,而冲淡剑无尘的死带来的悲伤。 秘密回归流风城的司徒寒更忙了,只是,这次,身怀有孕的她,为避人耳目,都是在屋里忙。 “首先我们要继续扩建,把费莫部族的地盘儿增加进来,依固口山增加一道外城墙作为第一道防御,选平陆、均匀、不复杂的地质筑城,城墙的横截面为高两丈四、下底宽三丈四、上底宽两丈四的等腰梯形,以十丈长为一段作为计算工料价格的单位。” 司徒寒一边说一边画,并标清数字。迟将军等人听得全神贯注,连司马睿和司徒简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中随着讲解开始成形的图纸。她自己不能出面,便在讲解每件大事时让所有人在场参与聆听,人多力量大,这样,若有不明白的小处,总会有一个人能想通其中的关键。 “砌筑城墙时先要夯实城基,基面砌筑大条石。自地面起至城顶,采用‘缩蹬法’按一定坡度逐渐内收,使砖土相间,墙无直缝,即使有雨水,也不能直渗城心,以保证城墙坚实牢固。城墙内心以土夹卵石分层夯实,内外壁都用城砖被覆,城顶用坚固的海墁砖铺砌,不使雨水渗漏到城心。城顶按尺寸砌筑雉堞,内壁上砌筑女墙。墙身都要钩抿……” 六个人没有一个人插话提问——即使有些地方没听懂,因为太专业了。司徒寒也没有逐句解释,等全部说完后再一次性统一解答他们的疑问。 “我们的守城器械会增加一样最有力的武器——火炮!所以,城门处的城墙要特别加厚成炮台,以便在城楼上建造城楼。城楼门台高二丈八、面阔八丈,外券中高一点五六丈、口宽一丈四、进深一丈四,里券中高二点二三丈、口宽一丈七,连楼台共进深五点三三丈。城门内侧建兵马道,长十丈、宽一丈五、高两丈四,与城顶相等,外侧砌扶手斜墙……炮台门洞地面铺砌道板石,立将军柱石……”司徒寒说着,画上图形,“原来的内城城墙同时加宽增高,改十字街为井字街……” “寒儿,可累了?”司马睿见会议结束后人都散去,便行到她身边,伸出漂亮的丞相玉手为她捏拿按摩后颈与两肩。这个小女子,脑子里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没有掏出来?真是令人更加爱不释手难以割舍! 司徒寒闭上眼,享受着他的服务,她确实有点儿累了。“下午冶铁大师们会过来,你和我爹都要回避一下,不能让他们看到你们。” “嗯,我明白。” 在穆将军、迟将军及穆清流、迟瑞雪的相陪下,冶铁大匠真会兴、隐盛贤和钟离鹤坐在原镇国将军府主屋内,因为那低垂的风帽和面纱,而看不到对面那女子的脸。但只用毛笔写字沟通太累,且效率太低,所以当她还是决定开口说话时,那熟悉的声音立即让三人知道了对面的人是谁! “将军!” 三人离椅而跪! 司徒寒走过去搀扶三人,“三位大师起来说话!” 这三人是一个猛子扎进冶铁技术的痴迷者,没有政治心机,也从不多嘴多舌与旁人说半句与专业无关的废话,所以她才决定直接沟通。她的火炮制造技术早已征服了他们,她相信,她的技术魅力会让他们对她更加崇拜佩服而死心踏地绝不出卖背叛! “是!”三人应道,将军这是承认了! 司徒寒掀开风帽,摘下面纱,“真大师,隐大师,钟离大师,司徒寒已被东炫国皇帝百里默逼落悬崖,生死不明。你们从来没见过她,与你们探讨新技术新工艺的,是个不喜欢露面交际的冶铁业男子。可能做到守口如瓶保守秘密?” “能!将军放心!”三人齐声道。 “多谢三位大师!到能揭开身份的时候,我自会现于人前。现在,我们继续说建造新的冶铁炉的事。” “是!” “先说说冶铁炉,新的冶铁炉要靠山而建,炉高十八尺,炉底直径三十五尺,炉口直径十尺,炉膛内部形状如瓶。” 司徒寒一边说一边用筷子蘸着墨汁画着图形、标着数字,三位冶铁大师会心而笑,这是绝无第二人使用的标准式将军习惯! “炉壁厚两尺三,用灰沙和盐、醋拌和而筑,筑成后用粗藤捆束,并用坚硬的铁力木和紫荆木作支架,使之坚固。炉门与通风口都镶上耐火的水石。通风口在炉子后面,口外筑土墙,墙上装两扇门作为鼓风设备,门高六尺、阔四尺……凡开炉,始于秋,终于春,两个季度六个月进行炼铁……” 三人认真地听着,并不时记录着做为自己理解的补充。 “西北是个战略要地,又盛产优质精铁,所以造出比扬威炮更厉害的武器炮身,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我先给你们口头讲讲如何炼铁成钢。既然已经向你们告知了我的身份,我便会尽量在非常必要时去现场走动一下,有什么技术问题可以现场探讨,但一定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这个秘密,在我去冶铁场并开口说话时,一定要遣开其他所有人!你们自己能解决的,要尽量自己解决,能口头解答解决的,就直接来问我,包括冶铁炉的建造和冶炼新法过程中有什么问题也都可以随时来问。毕竟我怀着身孕,即使带着风帽和面纱,也再难掩我的女儿身。” “是!” “炼钢的过程是,先把未经锻打的熟铁——即料铁放入炉中冶炼,待至炉温升高到一千三百度时,便将生铁的熔液均匀地滴在熟铁上,好像把生铁水喂给熟铁吃下去一样。如何让炉温达到那种高度的新燃料,我也会加以解决。” 司徒寒依然在纸上写上数字、画出水滴似的形状,不断地尽量写写画画着以求生动易懂。 “这种熟铁吃生铁的过程,就是生铁液向熟铁中渗碳的过程,在此过程中发生强烈的氧化作用,当这种作用饱和时,就停止向熟铁料中喂生铁液。氧化作用使熟铁中产生的渣滓分离出去,我们便能得到含渣极少而成分均匀的优质钢材。这便是以生铁与熟铁并铸、等到生铁欲流时把生铁水掺入熟铁中的灌钢冶炼法!” 司徒寒不时瞟到三人脸上时而惊讶狂喜、时而眼直发懵的表情,淡笑道:“有些地方你们可能听不懂,没关系,到时在实际操作时再稍做提点你们便能明白。我将所有的东西都提前写了一份文字说明,你们带回去自己再抄一份,仔细看看再互相探讨一下。这是最机密的东西,除了我,无人可知,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保密,除了痴迷于冶铁业而你们也认可其人品并愿意传授的子孙和信徒,不能泄露给任何人!” 说着,将一份亲自撰写的文字资料交给了真会兴。 真会兴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放在怀里,“请将军放心,我三人定妥善保管这机密之文!” “嗯。待建成,我就教你们如何制造最新的更厉害的火炮——铜发炮的炮身!” “是!将军!” 流风城整体陷入紧锣密鼓的紧张工作中,各项工程全面开盘。 穆将军和迟将军的折子隔三差五地飞向东都跟朝廷要银子,次次理由充足,因得不到司徒寒半点儿消息而心灰意冷的百里默不得不给。 为免百里默再次调用老爹司徒简,司徒寒让司马睿付出脑力和心力保持四国间暂时的和平。同时,一只只飞鸽在空中来回穿梭,司徒长青按照大难不死的妹妹纸上的地址,将所有在东炫国秘密购置的田宅全部变卖,分次分批购买硝石后,连同自己经营多年赚取的金银全部秘密送往流风城。 有同样动作的,还有健在的丐帮长老乔永健,只不过,他所负责秘购的,仍然是硫磺。 司马睿的飞鸽信使,也为司徒寒带来了大量的上等柳木炭。一切似乎都在重演,只是这一次,很多内质,都变了! 来到流风城五个月后,司徒寒秘密产下一子,取名司徒无意,因为他不是在两厢情愿下来到这个世界的,当然,这个名字的真正含义,司徒寒永远都不会告诉他。 又一年后,流风城再次大变貌。征兵工作也在这时积极开展,男兵女兵同时召募,为了不致西北人口紧张,三州之外的人也可以报名参军随军定居于西北,从军待遇优厚。 新兵训练半年,所有的准备工作全部到位后,在东炫国朝廷对战功累累的司徒将军屡次迫害的大力宣传下,现身在流风城军民面前的司徒寒高举新旗自立称帝,改流风城为中都,设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三省六部安排官员,从第一次来到流风城时就开始积累的人才库全部清空各归其位,不愿归顺者,逐出西北!但却无一人不肯接受中都朝廷要职而离去! 军队在穆将军、迟将军和穆清流等各小将的带领下提前控制了整个西北三州,不服从者,不管其平时是否廉洁,只要抱着老思想不接受司徒大将军女子称帝,就立斩于马前! 自己爱戴的将军没有被害死又回来了,西北万民无不喜悦! 自立成国,无人反对,尤其是流风城的百姓们,他们的城市成为都城,他们的身份由一个小小边城的市民一跃而成为国家京都的京城人士,没有人不雀跃! 造反怎么了?若不是将军命大落崖都没摔死,西北之地以后又没人重视没人管了,哪还能继续享受幸福生活?如此迫害我们的将军,早就他娘的该反了! 早已深入民心的司徒寒以女身称帝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除了一位老古董知县拿旧教条说事儿被毫不犹豫地一刀就地处死外,三州之内,或从内心真正服从,或看清了大形势,或被无情杀伐所震慑,总之,全都服服帖帖,很快稳定下来,没有出现大的波动和动乱。 随后,司徒简领军守城,穆将军领军迅速向打下的原西风国中部城池推进重新收归,迟将军领军向北部推进要分北冥国的地盘儿,一时间,炮火连天!为了提高机动性,增强摧毁威力,更大的火炮依然使用了炮车。五百多斤重、形体粗大的铜发炮每一炮下去都洞穿了敌城厚厚的城墙!四斤重的大弹丸所击之处,触者无一留存! 倒霉的城墙遇之即透! 倒霉的房屋遇之即摧! 倒霉的大树遇之即折! 倒霉的人畜遇之即成血漕! 北冥被连续轰下三座城使其所有将士鬼哭狼嚎心生惧意只跑不打后,司徒寒派了使者前往其北都朝廷给出两个选择,一是无偿奉送三十座城池成为她中天国的地盘儿;二是不奉送的话,她就亲自带军永无止境地攻打北冥,直到炮火轰到北都城门口儿!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但这次司徒寒被逼跳崖大难不死后的卷土重来,却把武器制造得更加变态,没有人能经得起那一溜儿重达几百斤甚至上千斤的火炮轰炸!据前线来报,不但直接接触炮弹的人与物死碎无形,就是连被炮弹击中之物旋转着击中的别物,亦无不毁!即使人没有被炮弹击中,但若被炸飞的墙石砖瓦击中,也是非死即伤!那火炮轰炸之时,其气能毒杀人!其风能煽杀人!其声能震杀人!实在太过恐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杀人武器! 北冥太后在间谍美男的劝说下、朝堂百官在两名间谍官员的活动下,最终答应了白白奉送三十座城池! 总比被炸走不知几个三十城强! 西风国尧柏思更是接到了让他还人情的信函,这个人情就是,将原来被隔断而未攻打的北部另一小半国土双手奉送,不然就炮火相见! 尧柏思心里有些心疼,不过那片名义上还是西风国的领土但实际上已被各个贵族刮分之地,他早就够不着管了,不但连赋税都收不上来,还被他们找着各种名目反过来要钱,有也等于没有,不如还了这个人情。但他也不能没有所得,便在回函中言辞恳切地请求中天国皇帝助他夺回被南玉国占领的城池,不然,他的国家就小得太可怜了! 司徒寒看了那当年的小东西装可怜而言辞夸张的信函,转手将它交给了司马睿,“我们占了西风国这么大地盘儿,的确应在其它地方有所补偿。后君大人,南玉国要还回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件事,是不是应该由你来操心?” 司马睿笑道:“若由你这个恐怖级女帝亲自向南玉国发函一封,跟对待北冥及西风一样,他们自然会吐出来曾经吞食的东西。” “你现在可不再是南玉国丞相,而是我们中天国的唯一后君,你写与我写,是一样的。明天我的兄嫂一家子就要到达中都,我得去迎接他们一下。百里默不是已经领军出发要亲自来征讨我么,我可是还有很多事要忙,若你连这点儿小事都处理不了,这些年便是活白瞎了!” 司马睿无语,这叫小事儿?还没你迎接司徒长青一家人的事儿大?“寒儿,等事情平息安定下来,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司徒寒默了会儿,才轻声道:“好。” 她已经对不起死去的两个人,不能再对不起活着的人。 司马睿的脸上展开了真正的笑容,他终于等到了她点头接受自己的这一天! 第二日,城门外。 “司徒长青携妻小参见中天国国主,我皇万岁——” “行了行了!”司徒寒笑着打断他,并伸手去扶跪在地上的司徒长青和行慧娴,“一个是我大哥,一个是亲亲大嫂,咱们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虚礼?以后可别兴这个了,不许再跪!” 行慧娴道:“皇上,于私,您是我们的妹子,可现在您的身份更加尊贵,即使是自家人,礼也不可废,不然所有人都仿效,你便会被人看轻!” “嫂嫂你还是这么会说话,我跟你说,明日我就颁旨,六十岁以上的老者不必对官员行跪礼,即使是皇帝来了,也不必跪!” 行慧娴笑了,“皇上还是没有变,还是那么正直心善!” 司徒寒一抬眼,“哎哟,瞧你们身后这一长串儿!跟糖葫芦儿似的!啧啧,走走,姑姑带你们到新家去!” “参见皇上姑姑!”最大的司徒风弯腰抱拳道,姑姑不让跪,那就躬身好了。 他这一带头,后面一串儿全都有样学样儿,齐齐弯腰抱拳:“参见皇上姑姑!”一片奶声奶气。 司徒寒乐了,“瞧我们司徒家的后代这可爱劲儿,跟姑姑当年一样!嫂子真是又会生又会养!” 司徒长青和行慧娴笑而不语,还是这样喜欢顺带夸自己! 进了城,到了镇国将军府,行慧娴打量了一下四周道:“皇上,您该建皇宫了!” “嗯,不急,等我多捞点儿地盘儿稳定下来再建不迟,而且我也没打算建太大太豪华,现在刚建国,到处都要用银子,建皇宫无非也是个理政睡觉的地儿!对了,行赢说行家基业都在东炫国,不宜动摇,暂时不能过来,你们姐弟团聚还要久些日子!” “无妨,商人无国界,只要赚钱,生意哪里都是一样做。也许,弟弟在那边也许还能帮到您。” “嗯。你们先去见娘吧!黑炭儿!” “皇上!”从她现身称帝后又气喘吁吁自动奔过来伺候的黑炭儿立即跑了过来。 “带王爷王妃去见太后!”她称帝,她的哥哥自然不能是平民,何况他们夫妻俩还帮了她那么多!至于大姐,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毕竟她有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家,就看她自己来不来吧,若来,就给她个封号;若不来就算了。 “是!” “啊对了,黑炭儿,朕告诉你,你可别去净身啊,你要是真净了身,就给老子马上滚蛋!听到没有?”这死小子,居然为了长期伺候她要去阉割净身,傻不傻?就没见过这么傻的! “是是,只要皇上不撵黑炭儿,黑炭儿就不净身!” 司徒寒一脚向那肥嘟嘟的屁股踹了过去,“你个死小子,居然敢威胁我了!快去办事,别天天就知道吃,再吃下去都成猪了!” “猪可没黑炭儿这么机灵能干!谁让皇上老撵我,不是让我去从军,就是让我娶亲成家,人家还没那么大好不好!”黑炭儿小声咕哝道。 司徒长青和行慧相视一笑,妹子虽然当了皇帝,这性子倒还是没变,看来百里默对她的伤害并没有让她成为狠辣无情、阴郁冷酷的人,真是佛祖保佑、上天显灵!如此,他们也放心了! 百里默御驾亲征率军而来时,所有将士都不觉被这座新城的气势所震慑!这防御力,可是比她当年提供给百里皇家的更为强大!高高的城楼,坚固的城墙,还有个女子竟然骑着马立在城墙上!尤其是那对准他们的黑黝黝炮口,那可是令司徒寒更加威震四方、使其它三国拱手奉送城池的杀手锏! “让司徒寒给朕出来!”百里默看了半天没见着心中女子的影子,不由怒声道。 “我皇不想见你,若不想两国开战,就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否则,可别怪我们的大炮无情!”向军欣冷冷道,就是这个男人,差点儿害死了她们的将军、她们的皇上! “两国?哼!抢夺别人的地盘儿罢了!” “这就是战争!若没有我皇,西北只是一片人烟稀少的废土!我皇只是向北向西扩大领土,而没有动你东炫国的土地,你该烧高香知足了!若执意挑衅,惹恼我皇,后果绝不是你想看到的!” “一个无名小将有何资格配跟朕谈论大道理?快让司徒寒出来!” “东炫国皇帝,我给过你机会,现在对你开炮,我也可以向我皇交差了。还有,你觉得鲁将军一个人就能抵挡北冥大军守住你的京城吗?不但是北冥,恐怕南玉现在也在边境集结兵力了!” 什么!百里默大骇!如果这女子不是无的放矢,那他的京都就险矣!“我凭什么相信你?” 向军欣冷笑,“我可不敢跟你这种人沾亲带故,所以你不用相信我,你只相信你自己的军使就行,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信来。” 话音刚落,“报!” “什么事?” 军驿压低声音道:“皇上,北冥国和南玉国相继对我们东炫国发兵了!” 百里默脸色大变!看了看城墙上的女子,放软了语气,“告诉你们的皇帝,我想见她,只要让我见她一面,我就撤兵!” “你撤不撤兵跟我皇无关!撤,就回去救你的老窝儿,不撤,咱就开打!” “你!” 向军欣一扬下巴,“发一炮,让他们瞧瞧我们铜发炮的厉害,看他们滚不滚!不知好歹的东西!” “是,向都尉!”女子点炮手杜昔应着,开始调整方向和距离。 向军欣笑了笑,她们女子军在开国中有功,随着穆清流提升为校尉,她也已经由副都尉提升为正都尉了!现在,点火轰那个死男人一炮,才是最让她舒心的事! “注意避开百里默。”向军欣小声吩咐道。 “是。”杜昔轻声应着。 “皇、皇上!”东炫军害怕了,虽然一直只是听说司徒将军攻打西风国时所用的新武器的威力,但他们并没有真正见过——见过的军兵全都跟着她反叛开国了! 百里默虽然心里也在打鼓跳得有些加速,但他还是坚持着没动,也没有下令放箭——因为放也是浪费。 “朕要见司徒寒!” “真是不到中天河不死心!”向军欣不理他,用更名为中天河的原炫西河讽骂道。“点火!” “是!”杜昔点燃火绳。 东炫军看着那女子故意高举火把向炮身后方点去,更加紧张,可皇上不发话不动,他们就更不能动!正在忐忑间,“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响,炮弹随着火光飞来在军中炸开! “啊!”列在前方的一大片骑兵阵营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血肉模糊!惨叫悲鸣! 后面的军兵惊慌失措,却不知该不该跑、该不该继续效忠,但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士兵却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震撼和恐惧,嗷嗷大叫着逃离了原地!这么远的距离都能把他们轰炸得那么惨,不跑难道等死吗? 虽然没被炸死、但却强烈感受到巨大震力和烈焰烤灼的百里默也有些惊魂未定,在这样的武器面前,司徒寒以前所给的武器全都等同于烂木废铁! “告诉司徒寒,朕还会再来的!回京!”百里默高声叫了一句。没讨到任何便宜,不但白跑了一趟,反而送上门挨了一炮才悻悻离开。 “唉!”向军欣摸了下胸口,“心里舒服多了!皇上没下令让炸死他,不然更爽!” 司徒寒由着百里默焦头烂额地应付着南玉国和北冥国,自己忙着令人挖渠引水直接进入中都,再挖一个大大的人工湖,展开市政建设,给中都军民一个良好的居住环境,还要一座座修缮加固西风国和北冥国奉送的众多城池,她可是忙得很,没空儿搭理他!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东炫国那么大,关键时刻必然会发现将才,不怕他没有人用而被那两国刮分了。如今,她也不想吃掉谁,多她一个中天国,保持五国鼎立就挺好。 忙着忙着,女帝司徒寒忙怀孕了!开国一年半后,产下长公主司徒小睿。 司马睿抗议:“寒儿,为什么还是姓司徒?以后生了皇子跟你姓司徒,这个宝贝女儿就跟我姓司马可好?” 司徒寒斜睨了他一眼,“想让孩子跟你姓?” “嗯嗯!” “去找别的女人跟你生吧!” “啊?”司马睿焉巴了,“那可不行!我只想跟寒儿生!”说着抓住她的胳膊摇晃起来,“好不好嘛寒儿,求求你了,就这一个,就这一个,以后无论生多少,我都不提这个要求了可好?好寒儿!好娘子!” 司徒寒头大,司马睿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还跟比你小的我撒娇!真是要了老命! “答应你可以!” 胳膊立即不动了!司马睿知道她有后话,直直看着她等下文。 “你他娘的能不能别摇我!”司徒寒吼道。 司马睿松开她撒丫子就跑! 反正目的达到了! 改名改名!叫什么好呢?就叫司马寒睿!嘿嘿,这个好,这个名字好!多亲切!多好听! 司徒寒一听他改的名,抚额,司马睿你喜滋滋个啥?知不知道你丫的越来越俗了?司马寒睿,一个字的区别,尼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妹妹或弟弟! 又一年后,女帝在刚建造好、正装饰内部的皇宫中生下了二皇子司徒爱民。 有了皇宫,太后孝青云为了女儿不被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更防着司马睿偷腥,宫内大小事别的什么都不管,却单单紧抓一点不放松:宫内除了有根儿的男厮,所有宫女全部只要容貌一般的妇女!没有她过目点头,谁也不许随便带年轻女子进宫! 司徒寒无语,司马睿无所谓,所以都由她了! 再过一年,三皇子司徒惜军降世。 两位皇子名字中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万民知晓! 自此,除了对儿子要求严格外,当年那如云似月般的司马睿彻底变成了女儿奴,你瞧瞧,关着殿门被小鞭子抽着当马骑还呲着嘴笑得不亦乐乎! 司徒寒摇着头,这厮,彻底没救了! “皇上,宫外有人求见!”门外传来通报声。 “有人指的是谁?难道你们连名字都不问吗?” “他说,”门外的声音顿了下,“他叫剑无尘。” 咣当!司徒寒手中的茶杯落地了! 司马睿也停止了爬行,“宝贝,大伯家的小哥哥小姐姐们要来了,去找他们玩儿!” 司徒寒看着他,不待问上半句,便冲了出去!不管是不是同名同姓那么巧,她都要先出去看看! 司马睿叹了口气,他到底还是回来了!诸葛汉,你怎么就没看住他呢?为什么要将他彻底治好呢?我对寒儿谎报他已死,如今,寒儿恐怕要恨上我了。 中都不够奢侈豪华的皇宫跟其它国家的皇宫相比,就如一块儿巴掌似的那么大,当司徒寒很快冲到宫城外时,看着眼前一头雪发之人,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哽咽道:“无尘……” “寒儿!”一身白衣的剑无尘,看着一身绣着金色九天凤凰帝王装的司徒寒,忽然感觉到了两人的距离感,立即改口道:“皇上!”随即也缩回了刚伸出去还未全部展开的双臂。 司徒寒不待他完全收回,便扑了过去,直入他的怀里!“无尘!无尘!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没有死吗?寒儿不是又做梦了吧?” 说着,伸手朝自己脸上狠狠揪去! “嘶!尼玛真疼!不是做梦,不是做梦!” 剑无尘心疼地抚上她的脸,“不是梦,寒儿,无尘回来了,你的夫君回——”卡住! 她现在是帝王,天下人都知道她唯一的后君是司马睿,他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剑无尘心里一阵钝痛,忍不住伸手探向心口揪住胸前的衣服! 司徒寒抓住他的手急声道:“怎么了?无尘怎么了?是不是身体还在痛?都是为了我!都是我不好!” “这里痛!寒儿,这里痛!”剑无尘拳头抚在心脏处,司徒寒马上明白了,“无尘,不痛,不要痛!你还是我的夫君,还是我的夫君可好?” “可是寒儿,虽然我活了下来,武功却已尽失,不能带你逍遥江湖畅游山水了,如何还能做你的夫君?何况——”剑无尘看了看皇宫,不再说下去。 司徒寒看着他,满目深情,“无尘,是我对不起你,没了武功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再说以后不用剑,我可以把燧发枪送给你用,正好你把你的霹雳剑送给我收藏,可好?无尘,我们好不容易都活了下来再次相见,不要再离开我!” “寒儿!”剑无尘紧紧抱住她。 “无尘!”司徒寒轻唤着,这一次,她绝不能再失去这个最爱她的男人! 司徒寒没有问司马睿为什么,已经不需要问了,很明显,他在撒谎!他骗了她! 司马睿却不吐不快,主动找到她,扳住她的双肩,“寒儿,我知道我不对,不该骗你,可你知不知道剑无尘他对我做过什么?当初南玉国水灾,我离开你回国,剑无尘他派人借此机会将我困在山洞里,想让我与你天人永隔再不相见!若不是山洞里还有另一个出口被我忍饥挨饿摸索着找到,寒儿你将连我的尸体都看不到!” 什么…… 司徒寒愣在了那里! “寒儿,你若觉得我是在骗你诋毁他,你可以亲自去问他!若他还是男人,就不会不承认!” “我承认!”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随着音落,剑无尘走了进来,“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后来我也后悔过,但事情已做,一切都迟了!” “剑无尘,若不是你对我出手在先,我是不会向寒儿谎报你的死讯,而且我原本并没有这种打算,纯属于那天临时起意。我只是撒了个谎,也并没有请阎王神医停止医治你,而你,却是蓄谋害我性命!”司马睿说到最后已是愤然。 “你的确没有请神医停止医治我,但却请他拖长了我的治疗时间,不然的话,两年之前我就该出了阎王谷,而不是现在。” 司徒寒感觉自己脑子要炸了,“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 “因为我爱你!”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们,你们……”司徒寒说不出话来,转身跑开,她要静一静! 剑无尘想去追,司马睿却拉住他,“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下,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还去扰她,只会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剑无尘停下脚步,沉默了。寒儿,这是我走得最错的一步棋,我已经后悔了,寒儿,你是否还能原谅我! 司徒寒骑马奔驰出城,一直跑到一片青青草地上才跳下马,一屁股坐在地上,往下一仰,直接躺了上去。看着蓝天白云,她想了很多很多…… 两天后,当剑无尘觉得寒儿不会原谅他而失落地准备离开时,中天国女帝宣布巡察国土,封他剑无尘为一品御前贴身侍卫,随驾保护,后君司马睿代理朝政。 没有武功了也能当一品御前侍卫? 对,没有武功也能当一品御前侍卫! 但别人不行! 毕竟司马睿骗了她而理亏,何况朝政还是交给他而不是司徒长青,说明她最信任的人,还是他。他明知道她带他巡察国土意味着什么,却还是忍着心中的难受默许了。因为寒儿说过,剑无尘这一生为她付出太多,两人的誓言还历历在耳,能从死神手里双双逃脱已是不易,何况他已悔过,她不想再为难她,愿意原谅他的这次过失,重新开始!同时,她也原谅他司马睿的欺骗,望以后能加倍珍惜她对他的信任。 “寒儿,能不能告诉我,在你心中,我与剑无尘,你爱谁更多一些?”明知道问这样的问题很愚蠢,可在司徒寒临行前,司马睿还是没忍住而问道。 果然,司徒寒在他脸上凝视片刻,移开目光看了眼天际,转身上马扬鞭离去!她不能回答,每一种回答都会是对其中一个人的伤害,而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爱她的男人! 由手执燧发枪的贴身侍卫剑无尘相伴,中天国女帝巡视了一年自己国家的城市军防与政务后回到中都。女帝回宫,御前侍卫剑无尘一路护驾有功,封,御前将军,赐,将军府一座。 御前将军是个什么官儿? 不知道!新官儿呗! 御前将军这个职位做什么? 统领所有在皇宫内的侍卫啊!你傻啊,皇上就是想以这个头衔赐将军府给他住,他以前可是皇上第一个娶进门的正夫!唉,兜兜转转,现在却成了没有宫殿的侍臣,真是命运弄人! 同年,一个陌生的生意人在中都转买铺面开店落户…… 一年后,一名面容俊美气质温润如玉却一副百姓装束的普通男子进入中都,在生意人的帮助下,终于见到了出宫的中天国大皇子司徒无意。看着那张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般酷似自己却又嵌着双女帝那样黑深眼珠的俊脸,男子异常激动,几乎情绪失控,最后在生意人的捂嘴强拖下给弄走了! 三个月后,东炫国皇帝百里默要求中天国女帝归还其子回国封为太子。百里默不令将不带兵,厚着脸皮天天派没有丝毫武力值的弱雅文官轮流前往中天国要人,两国开始口头儿扯皮,展开了不动武器的夺子大战…… 国使不可斩,东炫国的文官们充当使者被撵走一个又来一个,走马灯似的换着来不间断骚扰,八年后,中天国女帝司徒寒不胜其烦,终于决定跟儿子司徒如意道清她与东炫国百里默之间的感情过往,征求他自己的意见,告诉他,若愿意回到亲生父亲身边,她就让他去,但他要学会自己处理由太子的身份带来的潜在危险,而她与她的中天国,将成为支持他的强大后盾;若不同意,她就让百里默吃点儿苦头儿,免得再来纠缠不休! 司徒如意郑重思考了三天,点头。司徒寒也终于同意东炫国百里默在阳春三月以太子仪仗迎接司徒无意,但附加条件是移交玉清的棺木重新大葬于中天国,百里默同意,两国之间才真正消停! 同年,剑无尘留下笔墨后悄悄离开,他已实在无法再忍受自己倾心相爱的女子与她的后君成天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合法合理地出双入对,与其每天心痛,不如放自己一马,也让她的生活更加自在,不必因为他的存在,而与司马睿相处时总是有所顾忌——他,选择了成全,对三个人的成全! 司徒寒手执留信,心如刀绞!是她太自私,将最爱她的男人放在自己身边,眼睁睁看着她与另一个男人及其子女其乐融融,每天刺痛他的眼,每夜扎他的心!自己的做法实在太过自私而残忍! 不能再接受失去剑无尘哪怕一天的司徒寒,在爱人离开三天后颁下圣旨,立二皇子司徒爱民为太子,由后君司马睿辅政到其十八岁时登极! “司马睿,谢谢你爱我这么多年,我爱你,可我也爱他。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又有了三个孩子,缘分足够了……无尘已为我付出了大半生,相守相护,为我白头,我不能再对不起他,我要去找他!咱们的儿子和国家就一起交给你了……” “寒儿!”司马睿手执那份司徒寒的亲笔留书,流下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男儿泪…… 寒儿,你爱他,终究胜过我…… 把国家交给我算是对我的补偿吗,可是寒儿,我若贪恋权势,又怎会不在意手握南玉国的丞相之职而追随你…… 打马在路上的司徒寒亦泪流满面,做出这样不得已的取舍,弃司马睿和爱子、掌上明珠,还有整个国家,她心亦痛!可她不能苦了剑无尘整整一生,否则三生三世也还不清!何况,她爱他! 他的放手,他的成全,也更让她看清自己的心,她爱他,一直爱着他——也许是从她买下他、看到那双紫瞳的第一眼起,就已经开始了! 司徒寒打马一直向西,她的直觉告诉她,立太子、定辅臣、禅让帝位的旨意全国下达后,他一定会在这个方向等她! 当她如期看到那一身白衣、满头雪发迎风飞扬的男子背靠蓝天立在青草地、一双虽布着眼纹却依然美如以往的紫瞳含着爱的微笑看着她时,她亦坐在马背上、执着缰绳回视着他,向他展开了笑颜。而他,却向她缓缓展开了双臂…… 野外的一片青青草地上,一红一白两个不再年少的身影在追逐嬉戏! 难得换上裙装的司徒寒一次又一次被自己的长裙绊住脚,终是被那人几步追上来从后面抱住,抱她的双臂也由松驰变得越来越大力! 剑无尘将她的脸扳过来,热烈地吻上,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她的身体死死箍住,箍得那样紧,仿佛想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寒儿!” 司徒寒感觉自己几乎无法呼吸,肺里的空气全都被挤了出去,而他那样急迫,就仿佛来不及! 转正身体,手从他的后背挪上去,紧紧攀住他的脖子。手指触碰到他颈上的肌肤,传来炙热感,带着薄薄的一层汗意。她这样的回应,结果便是使一切更加无法收拾,一红一白双双倒在了青草地上…… 十一个月后,近四十岁的司徒寒以高龄产妇之身,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孩儿被其喜悦到手足无措的生父剑无尘取名为剑遇寒,一双紫瞳如其父,幽紫中携着魅惑;女孩儿叫剑依寒,一双黑黝黝眼瞳似其母,幽黑似能吸人入漩涡。看着这一对儿俊俏可爱的软软小人儿,两人爱的结晶,剑无尘才觉得此生不枉来世上走一遭! 某山一片不大的庄园中,经常能传来一对双胞胎儿女的童音稚语和一个声音酷似女帝的温柔软语…… 据说,庄主主卧红色纱帐上,有退位女帝亲笔提写的一首诗: 霞云无雨现彩虹, 惊世雪发紫妖瞳。 思魂辗转入卿梦, 彼岸花畔三生逢。 据说,曾经的御前将军大人为了这首诗永远存在,从不舍得将纱帐拆洗…… (全文完) ------题外话------ 感谢亲649462赠送的评价票!感谢亲joyce1028、88548945、流眼泪的恶魔、yanamonica赠送的月票!感谢所有亲爱的宝贝们的一路陪伴和支持!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二少将在十天后、二十天内在这里发布公告开新文,希望亲爱的你继续收藏本文直到能看到新文公告继续支持! 本来已经写了一万字的初稿,但因为自己不满意,便全部废弃重来,所以请大家给二少多一点时间,写出让大家喜欢看而二少自己也满意的文文,如果只是为了趁热打铁随便写个开头儿挖个新坑,仓促的时间下写出来的东西定是只能凑合着看或是差得惨不忍睹,那就不如不写了。相信喜欢看文的宝宝们一定能够充分理解,么么哒!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