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三十》 第1章 征兆 “老公,我一个外地的同学来本市出差,他约我去茶楼见个面,你自己慢慢看电视吧。” 李新年正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看一场球赛,只见老婆顾红穿戴整齐地从卧室走出来。 “哪个外地同学啊?”李新年的注意力还在球赛上,有点心不在焉地问道。 顾红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并没有回答丈夫的问题,而是盯着电视看了几秒钟,说道:“踢了半天也没进一个球,亏你也看得下去。” 李新年这才扭头看了老婆一眼,忽然发现她的脸好像红扑扑的,忍不住有点疑惑,问道:“晚饭回来吃吗?” 顾红稍稍迟疑了一下,犹豫道:“不一定,你等我电话吧。” 说完,拿起手袋匆匆往外走。 李新年好像这才从球赛中回过神来,急忙冲老婆的背影说道:“既然是你同学来了,晚上请他来家吃饭吧,出去吃也行。” 顾红摆摆手说道:“算了,他是我上研究生时候的同学,你也不认识。”说完,不等李新年出声就出了门。 电视里的球赛正好来了一个小高潮,李新年的注意力马上就回到了电视上,都没有来得及问问老婆见的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是他们单独会面还是有其他同学参与。 不过,李新年可不会因为老婆出去见个同学而多心,他们结婚已经五年了,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互相建立起来的信任还不至于让他疑神疑鬼。 何况,顾红现在是银行的副行长,大小也是个领导,总不能像个家庭主妇一样事事都向丈夫汇报。 再说,今天顾红还算是说明了外出的事由,平时大多数时候也就是甩下一句“我出去办点事”,然后就飘然而去,李新年基本上已经习惯了。 半个小时之后,电视里的球赛结束了,李新年歪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微信群的动态,然后不知不觉就迷糊过去了,手机掉在了沙发上。 也不知迷糊了多久,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音,顿时清醒过来,找到手机瞥了一眼,上面显示水蜜桃三个字。 水蜜桃是李新年对老婆的昵称,属于他一个人专用,并且只在非常私密的场合才这么称呼,在公众场合是万万叫不出口。 因为这个昵称会引起别的男人对自己老婆不怀好意的联想。 “怎么?是不是晚上要我请客啊?”李新年猜测道。 顾红好像说话有点不方便,小声道:“轮不到你,晚上我们几个同学在外面吃了,你自己对付一下吧。” 说完,也不等李新年说话就把手机挂断了。 妈的,当了领导就是不一样啊,跟老公说话也像对待下属似的,动不动就挂电话。 李新年心里虽然抱怨,可也没有什么想法,反倒觉得老婆在当上副行长之后越来越有魄力了,如果婆婆妈妈的,怎么能建立起威信呢。 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李新年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方便,一边琢磨着晚上去母亲家里蹭顿饭,反正老婆也不回来,一个人也懒得张罗。 刚提上裤子,一瞥眼发现卫生间用于洗涤内衣裤的小洗衣机的盖子敞开着,里面有几件内衣,其中就有他自己昨天晚上换下来的短裤。 稍稍犹豫了一下,他忽然有点心血来潮,决定出门之前干脆先把衣服先洗了。 虽说洗衣服基本上都是顾红的义务,可他今天忽然想拍拍老婆的马屁。 几件内衣,不到半个小时就洗好了。 李新年把洗好的衣物拿出来晾在衣架上,忽然嘴里“咦”了一声。 眼睛盯着其中的一块彩色布片,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怎么回事?昨晚不是换下了一条吗?这一条是今天早晨刚刚穿上的,怎么中午就换掉了呢? 难道出门见个同学还要换内衣? 忽然想起刚才老婆接完那个电话之后在卧室里待了好一阵,中间似乎还听到过卫生间传来过水声。 急忙拉开浴室查看了一下,果然,地上水淋淋的,再伸手摸摸浴巾,湿漉漉的。 早晨才洗过澡,怎么中午出门又洗了一次?并且还换了内衣! 说实话,如果顾红没有接到那个约会的电话,就算她一天洗十次澡,换十次内衣,李新年也不会胡思乱想,因为老婆是个爱干净的人。 问题是在出门跟一个人约会之前特意更衣沐浴就显得不同寻常了。 又不是去庙里拜菩萨必须要有种仪式感。 这种情节倒像是在哪本小说里看见过,可人家那是献祭,洗干净是为了把自己献给神。 她那个同学难道是神吗? 李新年敏感的神经似乎被触动了一下,一颗心飘飘荡荡的,脑子里顿时就构思出了好几个情节,只是自尊心拒绝相信自己的怀疑。 有点失魂落魄的走出卫生间,站在那里盯着屋子里的那张大床,脑子里想着昨天晚上和老婆缠绵的情景,似乎慢慢又找回了自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她有了别人,怎么还会对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呢?那绝对不是装出来的,更不是敷衍了事,而是全身心的奉献。 然而,无意中发现的疑点在找到合理的解释之前,李新年的心病并不能马上痊愈。 他来到客厅,点上一支烟,然后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良久,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三两步冲进了卧室,一把拉开了衣柜,然后打开了一个抽屉。 抽屉里面都是顾红的内衣。 李新年手忙脚乱地翻了一阵之后,好像被人点了穴道,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床上怔怔地发呆。 少了一条丁字裤,老天爷,她是穿着丁字裤出门的。 第2章 可疑的同学 如果说出门洗澡换内衣尚可找到合理解释的话,那穿着夫妻之间出于闺房之乐而买来的丁字裤出门是为什么? 她这是穿给谁看呢? 当然,有些女人喜欢穿这玩意,倒也不是为了穿给谁看,也许仅仅只是为了时尚,或者找点异样的感觉。 可李新年知道,自己老婆并没有这种嗜好。 事实上现在家里所有四条不同颜色的丁字裤,都是他心血来潮买来的,并且还都是知名品牌,并不是那种便宜货。 当初他买这玩意一方面是向老婆献殷勤,另一方面当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的心理,想刺激一下自己的视觉。 起初顾红还有点抵触,最后扛不住丈夫的软硬兼施,后来才扭扭捏捏地穿上了。 虽然后来也慢慢习惯了,可李新年知道,老婆也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穿一下,绝对没有穿着它出过门。 “勒这一条绳子不舒服,再说穿出去给谁看呢。”这就是顾红不愿意穿出去的唯一理由。 那么,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穿出去的呢?今天应该不是第一次。 沐浴,换下的内衣,消失的丁字裤,约会电话,外地来的老同学,出门时红扑扑的脸,晚上不回来吃饭,拒绝自己的参与,这一切难道正常吗? 李新年慢慢站起身来回到客厅,坐在那里一支接一支抽烟,好几次都想拿起手机给老婆打电话,问问她在什么地方。 可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他是个沉得住气的男人,尽管心怀鬼胎,可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并不想用行动来质疑跟自己同床共枕了五年的老婆。 万一是个误会的话,岂不是伤害了妻子的感情? 当然,不行动不等于就这么算了,必须把这件事搞清楚。 只是不能让老婆察觉自己在怀疑她的忠诚,也许只是个误会,也许一切都有个合理的解释,只是自己狐性多疑了。 问题是,万一是真的呢? 李新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痛苦,嘴里像野兽般哀嚎了一声。 因为他深深地爱着自己的老婆,一想到珠圆玉润的老婆此刻穿着丁字裤跟某个男人幽会,他觉得心坎上就像是插着一把刀。 不行,必须采取行动,如果事情真像自己想象的那样,怎么能坐视不理呢,不管怎么样也要打草惊蛇。 这么一想,李新年一把抓起了手机,然后长长吸了一口气,毅然拨出了老婆的手机号码,随即一颗心就渐渐往下沉,因为顾红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做为副行长的老婆手机关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没电了,问题是怎么会这么巧? 在李新年的印象中,至今还没有遇到过老婆关机的情况,何况,她的包里面随时都装着充电宝呢。 李新年接连拨打了好几遍顾红的手机,结果都一样,关机。 这下他似乎再也沉不住气了,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着,脸上表情很不自然。 嘴里只是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 李新年和顾红的婚姻既不是包办,也不存在任何利益关系,纯粹是出于爱情的力量才最终走到了一起。 如果说这五年的婚姻生活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还缺一个孩子。 而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孩子,也不是夫妻双方哪个人有生理问题,完全是因为两个人都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个人的事业上。 否则,顾红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一家银行的副行长,张新年也不会三十出头就拥有了自己的公司。 所以,在孩子的问题上主要是两家的父母着急,两个当事人好像倒没有什么急迫感。 反正他们觉得自己还年轻并且精力旺盛,如果真想要个孩子的话,土地和种子都是现成的,随时都能弄个小屁孩出来。 所以,李新年觉得自己和顾红之间真有点什么不和谐的话,应该也不是孩子的问题。 可思前想后,他一时还真想不出自己和顾红之间究竟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一切来的太突然了。 妈的,罪魁祸首就是电视里的这场球赛。 如果没有这场球赛的话,他会在老婆出门时问问她这个同学的具体情况,起码要知道是男是女吧。 既然顾红晚上是跟同学在一起吃饭,起码可以问问都是哪几个同学吧?他不信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只要认识其中的有一个,那老婆的谎言就随时都可以揭穿。 还有那条丁字裤,她回来的时候肯定穿在身上,难道她不应该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当然,不能问的太露骨,要含蓄,就像是夫妻之间的闲聊和调侃。 至于出门之前特意沐浴更衣反倒不好问,这个问题容易暴露自己的阴暗心理,万一只是一场误会的话,不仅尴尬,而且还有损自己大丈夫的形象。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六点二十九分,这是李新年这辈子度过的最煎熬的时光。 扳着指头算算时间,顾红出门已经四个多小时了,如果四个小时都跟某个男人单独在一起的话,想必世上再大度的丈夫心里也会打个问号。 接来下应该是同学聚餐。 李新年盯着墙上钟表的秒针滴答滴答行走到了六点三十分,就像是引爆炸弹似地一把抓起了手机,迅速拨打了老婆的手机号码。 出乎预料的是,居然开机了。 李新年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开机并不能洗清老婆的嫌疑,但重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的那块巨石起码暂时扳掉了。 “刚才怎么关机了?”李新年不等顾红开口就问道,由于被折磨了几个小时,语气难免有点生硬。 顾红似乎听出来了,稍稍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刚才没电了,有事吗?” 李新年忽然没词了。 因为他刚才拨打电话的时候想当然地以为应该还是关机,所以都没有考虑电话打通之后找个什么借口。 然而,正是这短暂的沉默又让李新年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 电话中没有任何背景声,不像是在公共场合,反倒像是在某个私密的场所。 宾馆? 李新年脑子里闪过一个不详的念头。 第3章 背景音 不过,李新年随即就自我安慰:应该是在茶楼。茶楼也是个清静的地方。 根据他的经验,顾红跟他的同学应该是在包间里,如果是大厅的话,基本上都会有背景音乐或者其他微弱的噪音。 虽然茶楼的包间和宾馆不可同日而语,可一想到孤男寡女在一个私密的场所待了几个小时,李新年心里隐隐有股酸意。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顾红并没有明说她这个外地来的研究生同学究竟是男是女。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觉得顾红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太自然,似乎有点慵懒,还带着点疲倦,甚至还有点鼻音,就像平时跟自己刚完事时说话的语调。 也许只是错觉。 李新年来不及多想,担心长时间的沉默会被老婆窥视到他的心理。 “也没什么事,对了,我把洗衣机里的衣服都洗了。”李新年刚刚说完,就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这一次轮到顾红沉默了,显然,丈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她很快就嗔道:“怎么?打电话就为这事?” 李新年急忙笑道:“我这不是闲得无聊吗?对了,前几天给你姐姐买笔记本电脑的发票你放哪儿了,我准备拿去公司做账。” “在我包里呢,回去再给你。”顾红的声音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了。 李新年生怕顾红挂电话,急忙问道:“你还在茶楼?” “正准备去酒店呢。”顾红似乎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李新年把手机紧贴在耳朵上,希望能够捕捉到一点背景音,可手机里除了老婆的声音,还是没有听到任何背景声。 “晚饭准备在哪儿吃?”李新年尽量语气平和地问道。 顾红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们在今朝酒店订了一个包间。” 李新年一听老婆给了一个确切的地址,顿时松了一口气,反倒忽然有点做贼心虚,故作委屈道:“你倒是有地方了,我这晚饭还没有着落呢。” 没想到顾红大方地说道:“这么可怜啊,你想来的话就过来吧,就算我今天破例带个家属。” 李新年想都没想,急忙笑道:“算了,算了,我就不去当酱油瓶了,还是去我妈那里蹭一顿,对了,你开着车可别喝酒啊。” 顾红嗔道:“还用你教?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 李新年知道老婆要挂电话了,正想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忽然,手机里隐约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你的包……” 只听到这三个字,手机被挂断了。 李新年的手慢慢垂下来,原本已经稍稍松弛下来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 在李新年诸多的猜测中终于有一项得到了验证,那就是老婆今天出去约会的确实是一个男人。 原来她在跟自己通话的时候一直有个男人在身边,并且一直默默听着自己夫妻两的对话,现场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否则,在几分钟的通话时间里不应该都保持沉默。 基本上可以肯定,在过去的两三个小时之内,她应该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其中起码有两个小时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两个小时?如果想干点什么的话,时间足够了。 李新年脑子里浮现出顾红出门时候的那一身装扮,上身是一件款式时尚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紧身的筒裙。 白衬衫的长度刚好到细细的柳腰,只要抬起手,就会露出雪白的一截腰身,而柳腰的下面…… 最要命的是,根本都不用去宾馆,茶楼也属于私密的场所。 只要卷起紧身的筒裙,里面就是一条连女人看了也害羞的…… 李新年一张脸慢慢胀红了,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 一方面后悔自己买了那几条丁字裤,另一方面觉得自己未免把老婆看的太下贱了。 “你的包?” 李新年嘴里嘀咕了一句,随即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滑稽的笑容,心想,也许自己太敏感了。 那个男人只不过是提醒老婆走的时候别忘了带上自己的包而已,他又没说别忘了你的丁字裤?不用说,这个男人应该就是那个来本市出差的同学了。 该死的同学。 李新年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连电视都忘记关了。 今朝酒店距离他的家只隔着两条街,而顾红刚刚离开茶楼,如果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酒店门口的话,很有可能“堵截”到顾红和那个同学。 当然,他并不准备露面,只想获得跟老婆约会的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想看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李新年的脑子里不禁闪过老婆挽着一个男人的手出现在酒店门口的情形。 正值晚上下班的高峰期,李新年被堵在了一个十字路口,看着前面迟迟不变的红灯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脑子里不禁回忆起自己和顾红相识相爱的往事。 其实,李新年和顾红都是在同一所财经学院念书,只是不在一个班,严格说来算校友,他们学的都是金融专业。 大三那一年,他们在一次系里面组织的联谊活动中互相认识,很快就确立了恋爱关系,并且一直保持到大学毕业。 大学毕业之后两个人都分配到了本市一家银行实习,只是后来顾红留在了银行工作,而李新年不喜欢朝九晚五的日子。 后来他和高中时的同学徐世军东拼西凑弄了点本钱开始了创业,没想到一路顺风顺水,几年之后,虽说没有发大财,可也基本上不用为钱发愁了。 本来,顾红的大学同学也是李新年的校友,毕业之后来往密切的几个同学他都很熟悉。 只是顾红工作之后又读了一个在职的研究生,又有了新的同学,这部分人李新年就不太熟悉了,这次跟顾红约会的同学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平时没事的时候,李新年也曾听顾红谈起读研究生时候的一些同学的情况,只不过他对老婆的这一批同学没有多大的兴趣。 据顾红的说法,他们一个班18个人,来自全国各地,年龄阅历也各不相同,最大的都快五十岁了,不过,他们这个班大部分都来自银行系统,其中还有两个行长呢。 联想到刚才在电话中听到的那个男人低沉的嗓音,李新年猜测他的年纪肯定要比自己老婆大,起码在四十岁以上。 不过,年龄的问题并不能让李新年感到轻松,毕竟,顾红也已经28岁了。 对于一个奔三的女人来说,四十来岁的男人照样有诱惑力,更何况这个男人有可能事业有成,说不定就是某家银行的行长呢。 这么看来,顾红今晚的同学聚餐应该都是研究生时候的同学,据他所知,顾红研究生时候的同学在本市工作的就有六个人。 其中有两个他见过,一个是男人,在饭局上见过一次,没打过交道,好像姓陈。 另一个张君,是个女同学,在证券交易所工作,李新年曾经以顾红的名义找她办过点事,剩下的其他的四个同学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妈的,看来今后有必要对她来往的同学朋友多加了解,尤其是男人,俗话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啊,谁让自己娶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做老婆呢? 第4章 又一个疑点 终于,李新年赶到今朝大酒店前面的停车场,他找了一个便于观察而又比较隐蔽的车位停下来,看看手表,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用了二十多分钟。 不过,他相信顾红从茶楼来酒店的路上肯定也堵车,自己应该还是抢在了他们的前头。 妈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为一名“私家侦探”,并且还是针对自己的老婆,万一让顾红知道的话,很难求证心理上会产生多大的阴影面积。 互相信任是维系夫妻关系的最基本上因素。 李新年记得顾红曾经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 而实际上他也确实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对自己老婆疑神疑鬼过。 虽然顾红当上了副行长之后,就结束了朝九晚五的上下班状态,基本上很少按时回家,更不要说没完没了的饭局应酬。 即便晚上十一二点回家也是常事,就算周末难得在家里休息,手机也是从早响到晚,对此,李新年的潜意识中也不是没有产生过危机感。 但他凭着一个检验标准就能打消自己的所有疑虑,那就是老婆在床上的表现,那种投入、渴求和激情绝对不是一个外面有男人的女人所能装出来的。 所以,久而久之,他渐渐习惯了老婆这种“忙碌”的工作状态,并且把这种习惯当成了信任,只是没想到今天洗衣机里的一块小布片就像是一块石头打破了平静的水面,荡漾起阵阵涟漪。 七点半了,一般情况下,饭局差不多已经开始了,可李新年并没有发现顾红的车出现,也没有看见他认识的那个张君来赴宴。 难道自己来晚了?顾红赶在自己前头到了酒店? 李新年拿出手机打开了高德地图,在上面搜索了一番,发现距离酒店最近的茶楼也在好几条街区之外,算算时间,顾红不大可能比他早到酒店。 难道顾红并不在酒店?难道这个饭局根本就不存在? 如果顾红确实在酒店的话,那她的车肯定在这里。 夜幕已经降临,李新年决定要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他扔到手里的烟头,打开车门钻了出来。 酒店前面的停车场基本上已经没有车位了,不过,大概也就是三四十辆车。 李新年就像是检查违规停车的工作人员一样,在一排排车之间寻找顾红的那辆奥迪车,最后在西北角的一个停车位终于找到了那块熟悉的车牌。 一个疑团解开了,饭局确实安排在了今朝酒店,但另一个疑团又出现了。 给顾红打通电话是在六点半,据她说正准备离开茶楼,而六点半以后正是酒店客流量最大的时候,根据经验,这个时候靠里面的停车位基本上应该没有了。 那顾红的车是什么时候停在这里的呢? 李新年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难道她的车从中午就一直停在这里?难道她和那个同学并不是在茶楼,而是就在今朝酒店? 背景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杂音,肯定不是在大厅,难道是在客房?她和一个男人在客房里待了四个钟头? 李新年站在顾红的车旁呼哧呼哧喘息了一会儿,又趴在车窗上朝里面张望了一会儿,仿佛想找到什么证据,只是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妈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干脆直接闯进去算了,倒要看看这个“外来的同学”究竟是何方神圣。 刚才顾红在电话里不是说可以让自己以家属的身份参加饭局吗?虽然自己已经拒绝了,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也许自己的突然袭击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操,自己究竟想收获什么? 李新年知道自己如果突然出现在饭局的话,有可能会造成尴尬的场面,顾红也会不高兴,但绿帽子都有可能扣在头上了,尴尬算个屁啊。 这么一想,李新年什么都不顾了,转身就朝酒店的大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忽然响起一阵仓促的手机铃声,不禁吓了一跳,怀疑自己鬼鬼祟祟的行踪是不是被顾红发现了。 看看来电显示,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电话是他的同学也是公司的合伙人徐世军打来的,这个电话似乎让他发热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一点。 “老旦,赶紧来一趟公司,出事了。”只听徐世军有点焦急地说道。 老旦是李新年以前的小名,他是元旦出生的,父母可能也不想多动脑筋,直接给他起名叫李元旦,并且这个名字一直用到大学毕业。 顾红对自己男朋友各方面都满意,就是觉得他这个名字太土了,于是在大学毕业之后百般怂恿让他改名。 可李新年的母亲章梅说什么也不同意儿子改名,毕竟,儿子这个名字是她已经过世的丈夫亲自起的,怎么说改就改了呢? 为了这件事,章梅和顾红还闹得不太愉快,甚至对这个准儿媳妇霸道的行为颇有不满。 只是眼看着儿子跟顾红已经难舍难分了,最后也只能妥协。 不过,她最终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那就是名字可以改,但寓意着儿子出生的黄道吉日坚决不能改。 既然李元旦这个名字太土,干脆就叫李新年算了。 顾红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考虑到今后跟婆婆还要朝夕相处,没必要为了丈夫的名字搞得婆媳不和,所以最终也只能默认了。 可不管李元旦还是李新年,反正名字最终还是改掉了。 按照章梅的说法,儿子在和老婆的第一次交锋中就败下阵了,并且还不是一般的失败。 堂堂男子汉居然让老婆把名字都改了,今后在老婆面前还能抬得起头来? 好在李新年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很大度,并没有觉得受到了老婆的压制,相反,他自己也觉得李新年这个名字比李元旦好多了。 关键是他爱顾红,即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又如何呢?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跟自己的老婆争高低论输赢。 “出什么事了?”李新年听了徐世军焦急的语气急忙问道。 第5章 不自在 徐世军火急火燎地说道:“我们从韩国进口的一批货在报关的时候出了问题,已经被海关查扣了,搞不好要损失一大笔钱,你赶紧来公司,看看有没有补救的余地。” 操,俗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难道老子情场失意,商场也失意?真是祸不单行啊。 李新年站在那里纠结了好一阵,最后只好跺跺脚,暂时把老婆的事情放在一边,因为那笔生意牵扯到一百多万美金呢。 并且国内这边的买家都已经支付了定金,如果货物被查扣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李新年交代了一句,一阵风似地回到了自己的车上,然后丢下老婆和那个可疑的同学,火急火燎地去了公司。 不过,他在车上给自己的大姨子,也就是顾红的姐姐顾雪打了一个电话。 因为他的大姨子不仅拥有和顾红一样的美貌,而且在本市还拥有广泛的人脉资源,关键时候可以帮得上忙,有必要先给她打个招呼。 到了公司李新年才知道问题出在报关员身上,那个刚招来不久的报关员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导致货物被海关查扣,如果不及时挽救的话,损失不可估量。 李新年急忙让徐世军打电话把公司的相关人员连夜叫到办公室商量了对策,重新准备材料,又亲自带人去海关货场了解情况,找相关工作人员疏通关系,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才回到了办公室。 说实话,在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把顾红的同学和饭局忘记了,等到生意上的麻烦基本上摆平之后,这才意识到顾红的饭局应该已经结束了。 正自琢磨着顾红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徐世军 走进了办公室,说道:“老旦,看来今晚我们别想回家了,明天海关的人要来公司,我们必须把相关的财务数据都核对一遍,可别再阴沟里翻船。”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忧心忡忡地点点头,说道:“你先去财务室,我给顾红打个电话,她还不知道情况呢。” 徐世军笑道:“这才想起给领导汇报?”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一看来电显示,不禁心中一动,嘟囔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徐世军疑惑道:“顾红打来的?” 李新年点点头,徐世军一听就出去了。 李新年刚接通手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顾红质问道:“你是怎么搞的?又不是头一次做进口贸易,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李新年一愣,不用问就知道大姨子抢在自己之前把消息告诉了妹妹。 说实话,有时候李新年觉得在大姨子里眼里,好像顾红才是真正的公司老板,否则,她有必要绕开自己第一时间向妹妹“汇报”吗? 再说,公司出事的事情还是自己告诉她的,她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告诉顾红?难道她知道顾红今晚不在家? 妈的,顾红如果出轨的话,会不会告诉她的姐姐呢?这姐妹两可是无话不说啊。 “顾雪给找了一个人,问题已经基本上解决了,明天中午差不多就能发货。”李新年说道,他隐约听见手机里好像有电视的声音,猜测个顾红已经是在家里。 “什么时候回来?”顾红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今晚回不去了,我和胖子还要处理一些善后事宜,你早点睡吧。” 顾红好像这才想起来似的,问道:“对了,你吃晚饭了吗?” 李新年也这才意识到今晚自己还没有吃饭呢,想起顾红今天可疑的行踪,怏怏道:“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个茬了,等一会儿和胖子出去随便吃点吧。” 一阵沉默。 不知为什么,李新年总觉得今天和顾红的通话有点别扭,好像双方都没什么话可说。 要知道以往他和顾红通话的气氛都比较融洽,他时不时会开几句玩笑,而顾红也很随意。 可今晚这个电话总觉得彼此都有点不自然,甚至好像找不到共同的话题。 也许是自己有心病,也许是顾红心里有鬼。 “那你忙吧,我先睡了,明天一大早行里面有个会呢。”顾红说道。 李新年很想找个话题打听一下顾红今晚饭局的情况,甚至想把话题转到哪个可疑的同学身上,可最终没能说出口,因为他不知道从哪里下嘴。 第二天中午,在顾雪的一个老朋友的帮助下,被海关查扣的货物终于放行了。 李新年和徐世军都松了一口气,折腾了一个晚上,两个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老旦,忙了一宿了,回去睡一会吧。” 徐世军见李新年坐在办公室痴痴呆呆地不停抽烟,还以为他忙了一晚上疲倦了,于是劝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看看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了,站起身来说道:“回去也没饭吃,咱们找个地方先填肚子吧。” 徐世军犹豫道:“我老婆等一会儿过来,我们约好一起吃饭,要不你也跟我们一起吃吧。” 李新年一听,急忙摆摆手,说道:“那算了,我就不掺和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徐世军笑道:“什么二人世界,都老夫老妻了,早就没感觉了。” 李新年听了徐世军的话,一时呆呆发愣,心想,该不会顾红对自己没感觉了吧?毕竟,床上那点事并不能代表生活的全部。 对一个有追求的女人来说,丈夫同样也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只是不清楚自己在顾红的生活中占有多大的比例。 可顾红难道是自己生活的全部吗? 答案当然不是。 但问题是,当有一天忽然意识到有可能失去这个女人的时候,她似乎马上就成了生活的全部。 试问,如果顾红真的出轨,自己还有心思做生意吗? “楞什么呢?”徐世军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发呆,疑惑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掩饰道:“我还在想昨晚海关发生的事情,这是一个教训,这种低级错误今后可不能再犯了。”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我觉得有必要招个资深的报关员,今后我们跟海关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那你安排下去吧。” 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徐世军的老婆余小曼到了。 余小曼比顾红大两岁,跟李新年、徐世军同年,虚岁都三十一了,并且三个人还是高中同学。 当初上学那阵余小曼可是有名的校花,有人说她长的酷似年轻时候的王祖贤。 可让李新年以及当年曾经给余小曼写过情书的男生大跌眼镜的是,最后这朵校花却插在了“牛粪”上。 如果单凭相貌来说,徐世军确实算的上是一坨“牛粪”,不仅相貌平平,而且身高只有一米六八,高中时代身材已经属于微胖界了。 然而,没人能想到高中毕业四年之后,余小曼竟然投入了徐世军的怀抱,如今女儿都快十岁了。 不过,李新年也不得不承认,当后来他和徐世军成为搭档之后,他才渐渐发现“牛粪”的过人之处,对余小曼这朵鲜花的选择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的天哪,你们抽了多少烟啊,呛死人了。” 余小曼一走进李新年的办公室就大发娇嗔,一边开窗户,一边抱怨。 看着余小曼踮起脚尖开窗户的时候展露出背后浑圆的弧线,李新年忍不住心里赞叹:多么丰腴的少妇啊,徐世军居然说已经没有感觉了,难道夫妻之间真的存在审美疲劳? 第6章 别人的老婆 一个人腻味了,另一个人可能正在流口水呢,就像顾红,每天和她打交道的男人形形色色,难道就没有人产生觊觎之心? 不过,流口水的男人多的是,最终还是取决于女人的裤腰带紧不紧了。 “小曼,对不起啊,昨晚本来是胖子交公粮的日子,谁曾想偏偏公司出了点事呢?让他今晚补上。” 李新年自己都感到奇怪,心病未了,自己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余小曼转过身来,一双多情的眼睛瞥了李新年一眼,晕着脸嗔道:“你不也一样吗?难道昨晚有人替你给顾红交公粮?” 徐世军一阵幸灾乐祸地大笑,他可没想到余小曼的话恰恰戳中了李新年的心病。 虽然李新年知道余小曼的玩笑话并没有什么恶意,可神情还是有点不太自然,勉强笑道:“我们可没有法定日子,不像胖子,每个星期天晚上必须待在家里。” 余小曼红了脸,瞪了徐世军一眼,骂道:“哎呀,你这个死人,什么话都要跟他说啊。” 徐世军一脸冤枉道:“我说什么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赶紧去吃饭吧,我回去睡一会儿。” 余小曼奇怪道:“顾红又不在家,总要吃了饭再回去睡,一起去吧。” 李新年拿起手机,打了一个哈欠,摇摇头说道:“我不去了,回家随便吃点,眼睛都睁不开了。” 李新年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面,顾红自然上班去了,家里静悄悄的,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卫生间,打开洗衣机,里面是空的。 没有丁字裤。难道昨晚没有换下来? 犹豫了一会儿,李新年又冲进了卧室,急忙打开衣柜里存放顾红内衣的抽屉,迅速翻检了一会儿。 结果,四条丁字裤全部都在抽屉里,而那条淡黄色的正是昨天中午失踪的那条。 昨晚回来不但换下来了,而且还洗干净晾干了。 李新年昨晚一夜没睡,脑子有点晕,盯着四根手指上挂着的几条花花绿绿的布片,心病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重了。 因为,他觉得老婆的行为有点做贼心虚的嫌疑。 也许,她以为自己不可能发现少了一条丁字裤,毕竟,有几个丈夫会细致到查看老婆内衣数目的变化呢? 可仔细想想,却又找不到破绽,一个女人晚上回来换掉内衣,并且随手洗干净也很正常,只有懒婆娘才扔在洗衣机里好几天不洗呢。 可他为什么偏偏非要穿着丁字裤去见同学呢? 枕头上散发着顾红洗发水的香味,被子上也残留着老婆独有的气息,鼻子里嗅着熟悉的味道,李新年似乎得到了某种安慰。 他又忍不住开始找各种理由来为顾红开脱。 也许是自己神经过敏了,也许什么事情都没有,老婆只不过出去见了一个同学,就算单独在茶楼叙叙旧又能说明什么呢? 如此狐性多疑的话,今后也只有把老婆拴在裤腰带上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 这么一想,李新年急着见顾红的焦急心情稍稍缓解了不少,他甚至决定晚上顾红回来之后暂时不提这件事,干脆先冷处理,同时也好让自己先冷静冷静。 不过,不问不等于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接下来必须做两件事情。 一是想办法搞清楚和顾红会面的那个同学的背景材料,了解昨天晚上聚餐的情形。 二是从今以后要暗中密切关注顾红的一举一动,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就不信一个出轨的女人真能做到瞒天过海而不暴露一点点破绽。 不过,李新年最终面临一个让他难以抉择的问题,那就是顾红如果真的出轨了,他该怎么办呢? 可能是因为这个问题眼下过于复杂,并且考虑这个问题也为时尚早,所以,还没等他想明白 心力交瘁的李新年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期间还伴随着奇奇怪怪的梦境,全部和女人有关。 在朦胧中,他看见一个风姿卓越的女人朝着他走过来,上身的穿戴正式的就像是去参加某个严肃的会议,可随即就让他大吃一惊。 没想到女人的下面却穿着那条失踪了的彩色布片。 再仔细看看女人的脸,隐约像是顾红,只见她似笑非笑地俯下身来。 李新年觉得眼皮子沉重的抬不起来,等到那张脸慢慢凑近,这才发现并不是顾红,竟然是徐世军的老婆余小曼。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嘴巴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 眼看着余小曼的俏脸越来越清晰,可忽然就像是川剧中的变脸似的,那张脸忽然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 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大姨子顾雪。 只听大姨子带着鼻音腻声道:“你怎么感谢我啊?” 李新年根本没法张嘴,正自焦急,忽然那张脸又是一变。 这一次,他终于发出了一声惊呼,没想到那张脸竟然变成了丈母娘谭冰。 这一刺激非同小可,李新年觉得自己顿时就要爆炸了。 “老旦,老旦。” 就在这“危机”时刻,耳边听到一个女人在呼唤他,并且还在不停地摇晃他的肩膀。 终于,李新年气喘吁吁地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眼前果然是一张女人的脸,不过,不是丈母娘,而是老婆顾红。 “大喊大叫的,做什么梦呢?”顾红见李新年张开眼睛,一脸狐疑地问道。 李新年心中一阵狂跳。难道自己喊出什么梦话了吗? 第7章 大姨子 李新年偷偷看了一下顾红,见她脸色并没有异常,可刚才的梦中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不禁胀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怎么回来了?”李新年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 顾红一愣,随即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我不能回来吗?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说着,瞥了一眼被单下面高高隆起的地方,晕着脸嗔道:“感情刚才是做春梦啊,梦见谁了?激动成这个样子?” 李新年一听,顿时脸上发烧,瞥了一眼窗外,赶紧岔开了话题。“几点了?” 顾红一把掀开了李新年身上的被单,嗔道:“快八点了,赶紧起来吃晚饭吧。” 李新年这才明白自己从中午一直睡到了晚上,于是急忙下了床,瞥了一眼顾红,发现她已经换上了睡裙,真丝的薄睡裙吸附在身上,别有一番韵味。 李新年的心病顿时又犯了,尽管已经决定暂时不“审问”老婆,可突然就忍不住了。 正想开口,忽然看见一个脑袋探进了卧室,嗔道:“怎么叫个人也磨磨唧唧的,菜都凉了。” 李新年一阵愕然,没想到大姨子顾雪也在家里。 顾雪比妹妹整整大了九岁,今年已经三十八了,不过看不出跟顾红的年龄差别,姐妹两相貌有几分相似,只是顾红显得端庄,而顾雪偏向于妩媚。 李新年忍不住又想起了梦中大姨子的模样,顿时有点心神不属。 “还楞什么,赶紧出来吃饭吧。”顾红推了丈夫一把,然后就走出了卧室。 李新年洗了一把脸来到了餐厅,只见桌子上已经摆了四五个菜,居然还有一瓶红酒,疑惑道:“这么丰盛?” 顾雪一脸神秘道:“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值得庆贺的日子?庆贺老婆出轨吗? “今天有什么特殊吗?”李新年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阵,没人过生日,也不是什么纪念日。 顾雪把葡萄酒瓶递给李新年,瞥了一眼厨房里的顾红,小声道:“你老婆有喜。” 李新年吃了一惊,失声道:“你说什么?红红怀孕了?” 正好顾红端着一个砂锅从厨房走出来,听了李新年的话,瞪了他一眼,嗔道:“胡说什么?” 顾雪哈哈一笑,伸手在李新年的脑门上点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把你激动的,真这么想要的话就别再拖了。”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看看姐妹两,笑道:“究竟有什么喜事,别再打哑谜了。” 顾雪笑道:“你先把酒打开,然后每人斟满一杯。” 等李新年斟满了酒,顾雪端起酒杯冲李新年说道:“今天对你老婆来说可是双喜临门,这第一杯酒先祝你老婆今天获得高升。” 李新年几乎马上就明白大姨子嘴里的所谓高升是什么意思了。 事实上早在半个多月之前,顾红就在床上跟他提到过自己有可能升任分行的行长,从而把那个“副”字去掉。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现实。 说实话,如果没有昨天丁字裤的风波,李新明在得知老婆升迁的消息之后,心情肯定不一样。 尽管顾红的每次升迁都意味着他在家庭中慢慢演变为家庭妇男或者家属的角色,可他并不会因此而感到自卑。 毕竟,他也有自己的事业,并不是那种靠着老婆吃软饭的男人。 然而,一旦心里有了心病,他对老婆升迁这件事的心情就比较复杂了,一方面感到高兴,可潜意识里却觉得自己对老婆的驾驭能力越来越缺乏自信了。 试想,一个在家里拥有绝对支配地位的男人,面对老婆出轨的嫌疑难道用得着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吗? 他完全可以拿着那块彩色的布片凑到老婆的鼻子底下,然后大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可自己敢吗?别说质问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连提都不敢提这件事,因为自己的老婆可是有“身份”的人啊。 “哎呀,这么快?恭喜恭喜啊。”李新年举着杯子跟顾红碰了一下,有点言不由衷地说道。 顾红一脸矜持的微笑,淡淡地说道:“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分行的行长吗?别一惊一乍的。” 顾雪也和妹妹碰了一下杯,正色道:“红红,你可别小看你这个分行行长,别忘了你这个分行可是全行最大的,如果将来总行有个副行长的空缺,肯定非你莫属。” 顾红白了姐姐一眼,嗔道:“搞的好像你是杜秋谷似的,难道是你说了算?” 李新年疑惑道:“杜秋谷是谁?” 顾雪嗔道:“亏你还在银行实习过,难道连杜秋谷都不知道?总行的一把手啊。” 顾红摆摆手说道:“老旦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他在银行实习那阵,杜秋谷还没有当行长呢,老旦离开的第二年才上任。” 顾雪笑道:“我刚才已经把你高升的消息通知咱妈了。” 顾红嗔道:“哎呀,你的嘴真长。” 李新年插嘴道:“妈怎么说?” 顾雪笑道:“妈自然高兴了?她在银行工作了一辈子,遗憾的是最终在副行长的位置上退休了,那半步竟然就没有跨过去。 你想想,红红现在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妈能不高兴吗?对了,妈说这个星期天全部回家一起吃饭。” 顾红放下筷子说道:“这个星期天?我可没时间,我周五要出国考察。” 李新年惊讶道:“出国?这么突然,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顾红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也觉得突然呢,这是省里面组织的一次外事活动,说是要银行系统也去几个领导,本来没有我的份,可今天突然接到通知,让我也去呢。” 顾雪一拍手,说道:“好事啊,肯定是你那篇论文起了作用。”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顾红这半年来一直都在写一篇关于金融改革的论文,并且想发表在金融界颇有影响力的《财经》期刊上。 可没想到投稿几次都被打回来了,为此顾红还经常发牢骚呢。 李新年在大学的时候虽然也是学金融的,可做了几年生意,学的那点东西基本上都还给老师了。 不过,他曾经偶然翻过顾红那篇论文,发现其中不仅没有什么新意,很多内容都是东拼西凑抄来的。 所以,他觉得老婆这篇论文要想在颇具影响力的《财经》杂志上发表,除非自己是这家期刊的主编。 所以,他曾经当面给老婆泼过凉水,结果被顾红骂了个狗血喷头。 “论文?你那篇论发表了?”李新年有点不信道。 第8章 一丝怜悯 顾雪端起酒杯说道:“我刚才不是说双喜临门吗?这就是第二喜,别看只是一片论文,但《财经》可是全国金融界最权威的刊物。 据说国家的很多决策都参考上面的一些观点,红红的论文涉及金融改革的话题,这可是眼下最热门的话题,我琢磨着红红的这篇论文有可能引起了高层的注意。” 李新年瞥了老婆一眼,只见她面似桃花,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也不清楚是因为喝酒还是兴奋的缘故。 不过,他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疑团,心想,老婆该不会是走了什么人的门路吧?否则,她那种水平的论文能发表在国家级刊物上? 难道是丈母娘谭冰帮着打通了关节?丈母娘退休前虽然只是个副行长,可听说当年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却说道:“这么说还真值得庆贺,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红红在这篇论文上花费了不少心血,经常写到半夜呢。” 顾红好像有点勉为其难地端起杯子,冲顾雪嗔道:“怎么什么事到你嘴里就上纲上线呢,不就是一片论文嘛。” 说完,忘记了喝酒,好像有点走神,脸上的醉意更浓了。 顾雪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瞪着李新年说道:“你也心诚一点,干掉。” 李新年只好干掉了。 “哎,我昨天帮你摆平了这么大一件事,你打算怎么感谢我?”顾雪一边给妹夫斟酒,一边半开玩笑地问道。 李新年一愣,随即脸上热辣辣的,脑子里顿时就想起了梦中大姨子的样子,惊讶的是梦中顾雪也这么问过他。 “你想要怎么感谢?包包,还是法国香水?你说了算。”李新年不敢看顾雪,急忙拿起筷子掩饰道。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少来,该不会又想拿我妹妹淘汰的包包糊弄我吧?” 李新年忍不住一阵尴尬。 有一次顾雪帮李新年的公司搞定了一笔贷款,为了感谢大姨子,打算给她送个礼物。 考虑到大姨子有两大嗜好,一是喜欢名牌女包,可以说是个包包控,另外,她还喜欢进口的高档化妆品。 于是,他决定给顾雪送个包包。 正好前不久顾红过生日,李新年买了一个路易威登包包送给老婆做礼物。 可顾红嫌这个包太过惹人注目,所以从来都没有背出去过,李新年干脆就送给了顾雪,没想到顾红竟然说漏了嘴,结果被大姨子骂的狗血喷头。 “这一次你指哪儿,我就买哪儿。”李新年信誓旦旦地说道。 顾雪瞟了妹妹一眼,撇撇嘴说道:“红红,你听,老旦现在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顾红抬起头看看丈夫,哼了一声道:“他是打肿脸充胖子。”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妹夫,这一次我也不要包包,也不要化妆品,你只要帮我一个忙就成。” 李新年想都没想,慷慨地说道:“行,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 顾雪瞥了妹妹一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说道:“先吃饭,这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哪天等我想好了再跟你慢慢聊。” 李新年笑道:“那我随时恭候。” 说完,偷偷看了顾红一眼,心里忍不住有点纳闷,他总觉得老婆今天总是有点心不在焉,按道理今天双喜临门,她应该高兴才对啊,咱们反倒像是心事重重呢? 吃过晚饭之后,李新年在客厅里看电视,顾红姐妹两在卧室里面闲聊,后来居然关上了房门,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新年好几次偷偷凑到门口偷听,遗憾的房门隔音效果太好,根本听不清楚。 约莫十点半光景,顾雪才从卧室出来。 “晚上就住下吧,喝过酒也不能开车,要不要我给老戴打个电话?”李新年坐直了身子说道。 李新年嘴里的老戴就是顾雪的丈夫,名叫戴山,比顾雪大七岁,已经是奔五的人了。 戴山本来是本市一家国营机械厂的厂长,前些年由于市场不景气,工厂背了一屁股外债,几乎到了倒闭的边缘。 后来由市政府出面牵头,工厂被一家民营企业兼并了。 既然工厂都倒闭了,自然证明戴山在经营管理上属于庸才,不可能再得到重用,最后还是顾雪利用自己的关系把丈夫安排在市商业局当了一个办公室主任。 顾雪今晚喝了不少酒,好像已经有了几分酒意,听了李新年的话,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斜睨着妹夫,一脸不屑地说道:“怎么?难道我还用得着跟他请假?”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总的打个招呼,免得他担心。” 顾雪哼了一声,嗔道:“我不在家他更自在。” 李新年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多少知道点大姨子和戴山夫妻两之间并不是很和谐,反正顾雪好像从来不给丈夫好脸。 有一次顾红在闲聊的时候透露,顾雪如果不是因为儿子,很有可能已经和戴山离婚了。 说实话,李新年曾经暗中怀疑大姨子很有可能早就外面有人了,只是不敢在顾红面前提起这件事。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李新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也有可能被戴了绿帽子。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顾红在洗澡了。 “姐,早点睡吧,我看你有点喝多了。”李新年见顾雪仰在沙发上呼呼吐气,于是劝道。 顾雪扭头盯着李新年,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怜悯,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们是不是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李新年一愣,没料到顾雪会突然提出这个问题,心想,刚才姐妹两个该不会是在卧室里探讨这个问题吧? 难道顾红已经把生孩子的事情提到议事日程了?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李新年嘟囔道。 顾雪嗔道:“那你也要积极主动一点啊。” 顿了一下,又似自言自语道:“你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间,我真不敢想象红红挺着大肚子日理万机的样子。” 第9章 不中用了 李新年承认大姨子说的也是事实,顾红当个副行长已经是早出晚归了,如今当了一把手只能比过去更忙。 如果她挺着个大肚子怎么应付那些没完没了的应酬和会议?还能晚上深更半夜才回家吗?如果在家里养几个月的胎再加上休产假,没有半年能上班吗?更别说带孩子了。 一个行长能请半年的假吗?恐怕回去之后连位置都没有了。 “哎,刚才你们姐妹在里面嘀咕什么呢?”李新年小声问道。 顾雪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嘀咕你呢。” “嘀咕我?我有什么值得你们嘀咕这么久?”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朝着李新年靠近了一点,小声道:“老旦,别整天光顾着生意,有时间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老婆。” 李新年一愣,不解道:“我怎么不关心她了?” 顾雪哼了一声,嗔道:“你只关心她的身子,告诉你,女人要的可不仅仅是床上那点事。” 李新年扭头看看顾雪红扑扑的脸,知道她已经有了几分酒意,问道:“怎么?难道红红觉得我不够关心她?” 顾雪呼呼吐了几口气,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嘟囔道:“你们两个人都在外面各忙各的,总有一个人要做点牺牲。” 李新年猜测刚才姐妹两躲在卧室可能真的在谈论自己,听大姨子的意思顾红好像对自己颇有怨言。 难道在外面有个男人比自己更加关心自己的老婆? “红红究竟跟你说什么了?”李新年想趁着大姨子微醺的机会引诱她说出实情。 没想到顾雪并不上当,意味深长地把他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凑过来,一张嘴几乎贴在了他的耳朵上,低声道:“一个大美人整天在外面跑,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感?” 李新年一听,心中一动,马上就勾起了心病,本能地觉得大姨子好像话中有话,也像一种暗示,甚至像是一种警告。 难道顾雪知道自己的妹妹出轨了? 正想再从顾雪这里套点话,却见顾红用一把吹风机吹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卧室探出脑袋说道:“时间不早了,睡吧,我明天还要早起呢。” 顾雪摆摆手说道:“你们睡你们的,我再看会儿电视。” 李新年不好意思马上离开,坐在那里陪着顾雪看了一会儿电视,这才站起身来去了卧室。 卧室里的大灯已经关掉了,只剩下床头的壁灯,顾红正靠在床头翻看手机,见李新年进来,小声道:“赶紧去洗澡。” 这是一个信号,说明老婆今晚想要了。 李新年顿时就有点冲动起来,二话不说就走进了卫生间,等他出来的时候,顾红已经睡下了,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在雪白的枕头上。 “咱们接着继续庆祝?”李新年抱着老婆低声道。 顾红扭扭身子嗔道:“哎呀,我姐还没睡呢。” 李新年耳语道:“听见又怎么样?她又不是小孩,咱们这房子隔音呢。” 顾红伸手掐了丈夫一把,不过,身子已经放软了,可就在李新年准备继续“庆祝”的时候,顾红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李新年只好暂时停止动作。 顾红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急忙坐起身来,一把打掉李新年在身上的手,然后接通了手机,小声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说完,瞥了一眼李新年,见他屏声静气的样子,身子稍稍朝着床外挪动了一下,又低声道:“啊,刚刚睡下。” 也不知道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顾红半天没说话。 李新年看向老婆睡裙的下摆,随即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愣住了,他赫然发现,顾红正穿着昨天失踪的那条丁字裤。 “啊,宣布了,今天中午总行的祁副行长亲自来分行宣布的。”只听顾红说道。 又是一阵沉默,顾红轻声道:“等见面再说吧,我先睡了。”说完,马上挂断了手机。 “这么晚了,谁的电话?”李新年问道。 顾红在床上接电话的次数已经多的数不过来了,李新年这还是第一次提出这种问题。 顾红把手机插上充电器,然后躺回床上,淡淡地说道:“问这么多干什么,工作上的事情。” 说完,闭上眼睛,似乎等着丈夫主动。 好一阵没动静,睁开眼睛瞥了李新年一眼,嘟囔道:“要就快点,我明天还要早起呢,不像你想睡到几点都没人管。” 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就上去了,不过,不到两分钟就下来了。 因为他突然熄火了,这倒是有点让顾红有点意外,因为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这天晚上,不管顾红怎么努力,李新年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不仅是这天晚上,后来接连几天都尝试过好多次,可直到顾红出国之前,他们都基本上没有成功过。 其实,顾红对丈夫的突然不举似乎也想不通。 不过,她也算是尽了妻子的本分,好多次都顾不上羞臊使出了她所了解的所有能够迷惑男人的把戏来逗弄。 最后李新年虽有起色,可终归半道熄火,要是跟以前的质量比起来,简直就跟阳痿差不多。这不禁让她疑神疑鬼。 一向在这方面生龙活虎的丈夫怎么突然就不中用了呢?难道心里有鬼? “你该不会是在外面偷吃了吧?”最后顾红一脸狐疑地问道。 妈的,这不是倒打一耙吗?李新年心里愤愤不平。 不过,他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在强大的刺激和压力面前,他的功能好像基本上丧失了。 只是,他心里很清楚,这绝对不是生理上出了毛病,而是心理问题,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洁癖。 然而,李新年对自己身体突然出现的状况并没有太担心,他猜测可能跟自己的心病有关,一旦心病没有了,这种症状自然会消失。 毕竟,老婆还是这么性感迷人,他并不觉得自己对老婆的身体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实际上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顾红的手机上。 要想搞清楚顾红那个神秘同学的情况,目前只有两条途径,一是顾红的手机,二是顾红那个在证券交易所工作的同学张君。 第10章 心惊肉跳 顾红的手机和一般人那样也设置了指纹锁。 本来,李新年可以假装自己手机没电了,然后借用老婆的手机打个电话,然后查看里面的电话记录,同时他还想窥视老婆的微信聊天记录。 只是时间太长的话容易引起顾红的怀疑,要想查看到所有的内容,起码需要二十分钟左右,这就意味着首先把顾红的手机搞到手,然后解开指纹密码。 这种事李新年还是头一次干,并没有多少经验,好在网上很容易就查到了指纹锁的解密方法。 经过一番准备之后,李新年选择了在顾红出国的前两天晚上实施这个“惊心动魄”的计划。 这天晚上李新年照例在顾红身上忙活了一番,最后虽然勉强进入了,可不仅没有让顾红满意,反倒惹得她浑身不自在。 后来,李新年还试图努力一番,可顾红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只好作罢,怏怏躺在那里假寐。 等到后半夜顾红终于熟睡,李新年像做贼一样下了床,轻手轻脚地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还有一支牙膏似的玩意。 然后在一块小玻璃上挤出一些膏状物,惦着脚尖来到床前,屏声静气地站了一会儿,发现老婆的呼吸轻微而悠长,应该在熟睡。 于是小心翼翼地拿起顾红的一只手,正想把她那根解锁指纹密码的食指放在膏状物上,没想到顾红嘴里哼哼了一声,然后翻了一个身变成了朝里面侧卧。 最奇怪的是顾红好像知道丈夫想干什么似的,那只手居然藏在了自己怀里。 李新年顿时不敢动弹,站在那里屏声静气地等待了几分钟。 直到确认顾红并没有醒来,这才小心翼翼爬上床去,身子慢慢滑下来,半躺在顾红身边,大着胆子慢慢拉开顾红藏在胸口的手。 顾红似乎今晚睡的并不踏实,没等李新年选择好角度,顾红嘴里又含混不清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竟然伸出手来一把抱住了他。 然后嘴里含糊其辞地嘟囔道:“不要。” 李新年吓得急忙凝住了身子,任凭顾红抱着他,并且压住了他的半个身子。 过了几分钟,顾红的呼吸又变得微弱悠长。 李新年今晚对老婆的指纹是志在必得,否则明天顾红和手机都要出国了,他可没耐心等这么久。 这一次顾红的那只手就放在他的腰上。 所以,他只好慢慢坐起身来,小心翼翼把玻璃上的硅胶凑近那根手指头。 这一次,他成功了。 不一会儿,膏状物就凝固了,上面有清晰的指纹。 赶紧偷偷从卧室里溜出来,又从小盒子里拿出一块类似于橡皮泥的玩意,揉搓成指头的模样,然后在刚才取得的指纹上按压了一会儿。 一把指纹锁终于做好了。 李新年既兴奋又紧张,感觉老婆的所有隐私就要敞开在自己面前了。 他拿着笔记本电脑再次偷偷溜进卧室,偷偷从床头柜上拔下顾红正在充电的手机,瞥眼看见老婆熟睡的脸,不禁有点内疚。 不过,他还是做贼似的惦着脚尖走进了卫生间,轻轻关上门。 卫生间里没有坐的地方,李新年瞥了一眼马桶,于是伸手把盖子翻下来。 可没想到用力稍微大了一点,马桶盖啪的一声掉了下来! 这在寂静的屋子里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炸雷,惊得李新年一颗心都缩成了一团。 李新年站在那里惊悚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外面有任何动静,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脊背上已经微微见汗了。 妈的,连做贼的那点心里素质都没有啊。 李新年坐在马桶盖上,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连上顾红的手机,然后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 这张纸片上面记录着从网上抄来的如何把手机通话记录、通信录以及微信聊天记录下载到电脑上的操作方法。 不过,他首先必须解开顾红手机的指纹锁。 虽然已经成功复制了顾红的指纹,但管不管用心里也没有把握,毕竟干这种事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李新年颤抖着手把带有顾红指纹的橡皮泥小心翼翼地按在了手机的指纹识别处,一双眼睛充满期待地紧盯着屏幕。 结果屏幕还是一片漆黑,于是稍稍用了一点力道,这一次屏幕倒是亮了,可显示的却是密码框,要求输入解锁密码。 操,难道不灵? 李新年关掉手机屏的密码框,然后不停移动着指头形状的橡皮泥,可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可只要稍微用点力,屏幕就亮了,但仍然显示的是一个密码框。 重复了两三次之后,他把橡皮泥凑到眼前仔细一看,顿时气的心里直骂。 只见橡皮泥上原本的清晰指纹已经磨损的不像样了,哪里还能解锁? 操,网上的玩意都是骗人的。 李新年气的把橡皮泥用力朝着垃圾桶扔过去。 没想到失去了准头,竟然砸在了盥洗台的一个牙缸上面。 只听哐当一声,牙缸翻到了,并且滚到了洗脸池里面,寂静中顿时又响起了一阵声音。 法克法克法克! 李新年惊惧的心里直骂,一边战战兢兢地竖着耳朵倾听卧室里的动静,他知道,顾红睡觉比较浅,很容易被惊醒。 万一被老婆抓住现行的话,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毕竟,在老婆的眼里,偷看她的手机无异于是对她的羞辱。 好在有惊无险,卧室里仍然静悄悄的。 不过,李新年已经彻底绝望了,他可不想再冒险去偷老婆的指纹了,再说,材料也用完了。 操,也只能等到顾红从国外回来之后再想办法了。 李新年垂头丧气地从马桶上站起身来,正想把作案工具收拾一下,忽然好想意识到了什么,嘴里嘀咕了一句,伸手在自己的脑门上连拍了两下,脸上一副懊悔的样子。 笨笨笨,简直就是蠢猪啊。 顾红的手指头不就在那里摆着吗? 直接用她的手指解锁不就行了? 居然脱裤子放屁绕了这么多的弯,搞得自己好像是高智商“犯罪”似的。 还是古人说的对啊,大道至简。 李新年为自己的发现欣喜若狂,又像贼一般从卫生间溜进卧室。 经过刚才“惊心动魄”的锤炼之后,似乎胆子比前面大多了。 看看顾红躺在那里沉睡,他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然后毫不犹豫地轻轻拿起老婆的右手,挑选出食指。 然后把手机慢慢凑过去,不一会儿,手机的屏幕亮了,上面显示的不再是密码输入框,而是两张依偎在一起的年轻笑脸。 这是他们结婚证上的照片,顾红把它做成了手机的墙纸。 二十分钟之后,李新年终于如愿以偿,顾红手机里的秘密全部复制到了笔记本电脑上,只是暂时来不及查看,毕竟,已经是深夜三点钟了。 然而,还没等李新年从马桶上站起身来,卧室里好像有点动静,正自惊疑不定,轻微的脚步声居然已经到了卫生间门口。 顾红醒了! 这个念头闪过脑际,李新年惊的差点从马桶上跳起来,他只来得及把顾红的手机塞进睡衣口袋,卫生间的门就打开了。 第11章 有背景的同学 “你这是在干什么?”顾红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瞥了一眼李新年腿上的笔记本电脑问道。 李新年觉得脸上发热,一颗心咚咚乱跳,就像做贼被人抓住了。 好在他最担心的事情好像并没有发生,听顾红的语气并没有发现自己偷了她的手机。 “上厕所呢,顺便看看晚上公司传来的一份报表。”李新年勉强找了一个借口,然后急忙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顾红好像渐渐清醒过来,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问道:“上厕所?你就坐在马桶盖上上厕所?” 李新年顿时语塞,好在他反应的快,急忙说道:“已经上完了,坐马桶盖上舒服点。” 顾红显然已经察觉到了李新年的神情不太对劲,并且显得有点惊慌失措,一脸警觉地问道:“你究竟搞什么鬼?” 说完,扭头看见了翻滚到水池里的牙缸和牙刷,旁边还有一截黑乎乎的玩意,伸手捡了起来,仔细看看,狐疑道:“这是什么玩意?” 李新年脑子飞速转动,随口说道:“这是清洁电脑屏幕灰尘的橡皮泥,刚才想扔进垃圾桶,结果砸在了牙缸上。” 顾红又看看橡皮泥,然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说道:“看报表?我怎么觉得你偷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否则怎么鬼鬼祟祟的?” 李新年明白自己的最初的惊慌失措已经引起了顾红的怀疑,急忙站起身来。 他知道顾红醒来是为了上卫生间,必须趁她出去之前把手机放回原处。 如果让她发现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不见了,自己的“阴谋”可就彻底暴露了。 “你先上吧,等一会儿告诉你我在看什么。”李新年故作一脸神秘地说道。 然后不等顾红说话就走出了卫生间,并且顺手带上了门。 不一会儿,顾红就从卫生间出来了,见李新年已经躺在了床上,于是走到床前打了一个哈欠,随手拿起充电的手机看了一眼,嘟囔道:“都三点半了,你真是夜猫子。” 李新年转身就把顾红揽进了怀里,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也不瞒你,刚才看了一部那种片子,想看看会不会有反应。”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真不要脸。” 顿了一下,又问道:“有反应吗?” 李新年摇摇头道:“反应不大。” 顾红伸手摸了一下,哼哼道:“你也没必要找那种刺激,真要是有毛病的话还是找个医生看看。” 李新年哼哼道:“我丢不起那个人。” 顾红安慰道:“你也不用着急,这种事越急越没用,也许过些日子就好了,睡吧。” 李新年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不过,听着妻子轻微的呼吸声,又觉得良心有点不安,忍不住把熟睡的老婆抱紧在怀里,只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第二天,顾红出国,李新年开车送老婆去机场,临分手的时候,顾红掏出一张纸条塞进丈夫的手里,小声说道: “我妈认识个老中医,在那方面很有名气,是个老太太,姓潘,这是她的地址和联系电话,你抽时间找她看看。” 顿了一下,又低声吩咐道:“潘老太太不认识你,你可别暴露身份啊,就说是朋友介绍的。” 李新年胀红了脸,质问道:“怎么?难道你已经把我的情况告诉你妈了?” 顾红嗔道:“你有病啊。” 看着老婆离去的背影,李新年心里不是滋味。 他搞不清楚自己和老婆究竟是谁在惩罚谁,表面上好像是自己在受煎熬,可想起这些天老婆在床上生无可恋的样子,似乎受煎熬的应该是她。 李新年看看手里的纸条,暗自疑惑。 说不通啊。 如果她在外面真的已经有了男人的话,自己变成太监岂不是正好如她的意?有必要这么操心吗? 奇怪,丈母娘谭冰怎么会认识这方面的专家,难道老丈人顾百里也有这方面的毛病? 这么一想,脑子里顿时想起那天梦境中丈母娘谭冰的样子,羞耻的急忙把纸条塞进了口袋里。 正想赶紧回去看看从顾红手机上复制的资料,忽然有人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只听一个男人大声道:“老旦。” 李新年一惊,回头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衣冠楚楚的男人,正笑咪咪地看着他。 “尼玛,怎么总是背后下黑手啊。”李新年看清楚了男人,不禁笑骂道。 这个男人名叫郑建江,李新年大学一个班的同学,省会w市人,据说家里还有点背景,眼下是本市最大的民营企业泰源集团公司的副总经理。 “你这是送人?”郑建江问道。 “顾红出国了。”李新年说道。顿了一下反问道:“怎么?你要出门?” 郑建江摇摇头笑道:“跟你一样,送个人。” 李新年奇怪道:“你一个副总经理亲自送人?什么了不得的人啊。” 郑建江“一个大客户,没办法,只能装一次孙子。”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是装孙子的人吗?肯定又想谋算别人吧?” 郑建江摆摆手说道:“少扯淡,对了,听说顾红高升了?” 李新年惊讶道:“你消息挺灵通啊。” 郑建江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老婆可是我们的大财主,这么大的人事变动我能不知道吗?” 顿了一下,一脸遗憾地说道:“你当初可真不该离开银行,就凭着你丈母娘的人脉,干到现在也不会比你老婆差,最起码也是哪个支行的行长。” 李新年停住脚步,盯着郑建江说道:“我丈母娘有什么人脉?不过是一个已经退休的小银行的副行长,我老婆混到今天可是全凭自己努力。” 顿了一下,反唇相讥道:“倒是你这副总经理的头衔听说多少跟你爹有点关系吧?” 郑建江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好好,自己努力,自己努力,算我什么都没说。” 李新年觉得郑建江似乎想说点什么,有点后悔自己堵了他的嘴。听他的语气,好像知道点什么。 说实话,自从李新年第一次见到丈母娘谭冰,心里对这个女人就有点发憷,这不仅是因为她的强势,更主要的还是她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不过,这些年她一直在生意场上打拼,生意场上倒是没有关于丈母娘的传说。 如果说顾家有什么人脉的话,也只能说是顾雪了。 而实际上顾雪也只不过是省老干部疗养院财务科的一个小科长而已。 李新年猜测顾雪那点人脉很有可能就是在那里疗养的离休老干部,老家伙们虽然不中用了,可有时候也能办不少事情呢。 “哎,老旦,周末有什么安排吗?”出了候机大楼,郑建江问道。 李新年反问道:“你有什么安排?” 郑建江凑近李新年小声道:“你老婆也不在家,要不咱们晚上找个地方乐乐,我请客。” 李新年当然明白郑建江的意思,急忙摆摆手,不假思索地说道:“打住,我阳痿。”刚说完,急忙自己打住了。 郑建江倒没有多想,笑道:“瞧你这点胆子,怎么?难道还怕我拉你下水?就算顾红饶得了我,顾雪非跟我拼命不可。” “你这么怕她?”李新年一脸不信地问道。 郑建江摆摆手说道:“你大姨子绝对的母老虎。” “知道就好。”李新年怏怏道。 实际上,郑建江之所以认识顾雪还是李新年自己牵的线。 那时候他和顾红恋爱不久,有一次顾雪来学校看妹妹,正好是个星期天,顾雪要请吃饭,让李新年约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来。 李新年和郑建江倒也算是要好的同学,可他总觉得郑建江这人身上有股邪气,所以总是保持着一点距离。 只是,那次他鬼使神差地把郑建江也叫去了。 那天晚上顾雪跟郑建江好像还聊得挺投机,只是顾雪已经都为人母为人妻了,李新年倒也没有多想。 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一家餐厅看见顾雪和郑建江以及几个陌生人在一起吃饭,这才知道他们居然一直保持着联系。 按道理大姨子跟什么人来往压根就跟他没关系,可问题后来顾雪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起过郑建江的名字。 而郑建江跟李新年也一直保持来往,但他也从来没有提到过跟顾雪有来往,如果不是那次在餐厅偶然遇见,李新年压根就不知道大姨子跟郑建江还一直有联系呢。 不过,郑建江倒也挺仗义,他出任泰源集团副总经理之后给李新年拉来不少生意。 说实话,要不是郑建江从中撮合的话,像泰源集团这种大公司压根就不会和李新年经营的这种小公司合作。 只是,李新年心中一直吃不准郑建江仗义的背后究竟是看在同学的情分还是出于顾雪的面子。 外面下起了小雨,两个人急忙跑到停车场。 郑建江说道:“这样吧,明天晚上约几个同学在今朝吃饭,我请客,我把顾雪也叫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顾雪又不是我们同学,我看算了吧。” 郑建江笑道:“顾雪跟咱们几个同学都很熟,一起吃顿饭有什么要紧?” 说完,凑近李新年一脸暧昧地低声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我把你大姨子吃了?该不会是你自己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吧?” 第12章 若隐若现 李新年胀红了脸,骂道:“去你娘的蛋。”说完,钻进了车里面。 不一会儿又降下车窗,说道:“我听说你们公司承接了几个大项目,能不能给弄点小生意弄点零花钱。” 郑建江笑道:“生意当然有,就怕你胃口太小吃不下。” 李新年疑惑道:“你说个数。” 郑建江撇撇嘴说道:“还用说吗?你那点家当我还不清楚?连参加招标的资格都没有。” 李新年不禁有点气馁,虽说他目前的实力不上不足比下有余,可要跟泰源集团打交道确实不够资格。 郑建江凑到跟前说道:“顾红现在是银行的一把手了,难道你就不打算把庙门再开大一点?” 李新年一听,急忙摆摆手说道:“打住,我做生意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从顾红那里拿过一分钱,这是我的原则。” 郑建江撇撇嘴,哼了一声道:“得了吧,你大姨子没少帮着你搞钱吧。” 李新年一时语塞,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年生意上周转困难的时候,顾雪总能帮他在银行搞到钱,如果单凭他和徐世军手里那点钱,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体户。 不过,顾雪帮忙弄来的钱跟顾红的银行可没有任何关系。 “老郑,我胃口不大,你指头缝里漏点给我就知足了。”李新年发动了汽车说道。 郑建江笑道:“明天见了顾雪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妈的,果然是大姨子的面子。 “我跟你做生意,跟她商量什么?”李新年怏怏道。 郑建江意味深长地盯着李新年说道:“老旦,话可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你大姨子的话,你和徐胖子能有今天?” “去你娘的。”李新年有点恼羞成怒,一脚油门窜出了停车场。 郑建江看着李新年的车消失在车流中,扔掉手里的烟头,笑道:“这小子,难道真的姐妹通吃了?”说完,钻进一辆奔驰轿车也离开了停车场。 李新年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打开电脑,把一个优盘插在上面。 不一会儿,电脑上出现了一长串的信息,采到了顾红的指纹后,他把顾红手机上能下载的信息全部复制了一份。 这时,徐世军突然走了进来,问道:“顾红走了?” 李新年装作不经意的缓缓合上笔记本电脑,点上一支烟说道:“刚刚送走。” 徐世军在李新年对面坐下,笑道:“是不是轻松的有种失重感?”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意思?” 徐世军挤挤眼睛,一脸神秘地笑道:“起码一个星期没人管你了,正好体验一下单身汉的生活。”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很怀念单身汉的日子吗?” 徐世军谄笑道:“不是怀念单身汉的日子,而是怀念自由。”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这么崇尚自由,当年何必追小曼呢,过你的无拘无束的日子多好。” 徐世军笑道:“什么叫作茧自缚懂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扯淡了,我问你,最近和泰源集团的郑总联系过吗?”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我好几次请他吃饭,他都推脱了,他是你的同学,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李新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泰源集团这次拿下了几个大项目,光是材料采购这一块就有十个亿。” 徐世军一脸沮丧道:“那我们还不是干瞪眼,没有几千万的周转资金人家都不理睬你,可惜了你和郑总的同学关系。” “我们凑个千儿八百万的资金还是没问题吧?”李新年问道。 徐世军迟疑道:“我们账上现在有七百多万,充其量也只能满足手头几个单子的周转,别忘了过几个月还有一笔二百万贷款到期呢。” 李新年摸着下巴没出声。 徐世军小声道:“老旦,如果郑总那边真能给我们分点蛋糕的话,你为什么不让顾红帮着弄一笔周转资金呢?正常的借贷又不违法。” 李新年瞪着徐世军说道:“这还用得着你说?你让财务算一下,看看这个月我们能够回笼多少资金。” 徐世军点点头,问道:“郑总这一次能给我们多少份额?可别像以前那样总是赚点跑腿的小钱。”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现在生意不好做,竞争又这么激烈,赚点小钱还要看别人脸色呢,你还抱怨什么?”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俗话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如果我们能成为泰源集团的供应商的话,那今后就不用赚这点辛苦钱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再想想办法吧。” 徐世军出去之后,李新年打开笔记本电脑,仔细查看起来。 先看的,就是老婆手机里的通讯录。 李新年没想到老婆的通信录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联系人,居然多达数百个,其中只有少数几个名字熟悉,其他的基本上都是陌生人。 让李新年感到温暖的是通讯录的第一个名字就是他,并且被标注为“老公”。 当然,他自己的通讯录里第一个名字也是老婆,被标注为“水蜜桃”。 李新年真正感兴趣只是上个星期天顾红手机打出打进的电话,并且集中在上午十一点钟到中午一点钟左右。 这段时间总共有五个电话,三个打进,两个打出。 那天李新年吃过午饭之后一直在看球赛,倒是偶然听见顾红在打电话,但并不清楚究竟打了几个电话或者接了几个电话。 老婆是大忙人,一天都不知道有多少打进打出的电话,他可没工夫纠结这种事。 顾红打出的两个电话的机主分别是大姨子顾雪和一个名字叫信贷部王的人,想必应该是顾红银行的同事。 不过,李新年的目标是在十一点到十三点左右打进的三个电话,这三个电话的机主都是陌生人。 按照电话打进的顺序,这三个人在顾红的通讯录里分别叫做“邓总”、“杜老师”、“王涛”。 李新年把这三个名字和对应的手机号码写在了一张纸上,然后点上一根烟,盯着三个名字呆呆发愣。 凭第一感觉,这个“杜老师”好像嫌疑最小,以顾红眼下的身份,恐怕还不至于跟一个老师发生苟且之事。 嫌疑最大的是“邓总”和“王涛”。 那天顾红说这个同学是外地来宁安市出差的,那就意味着不是本地人,查查手机号码应该能把这两个嫌疑人定位。 李新年把半截烟架在烟灰缸上,首先通过移动网站查邓总的手机号码。 结果显示这个邓总的手机属地没有出省,属于省会w市,严格说来倒也算是外地,因为w市距离宁安市还有两百来公里。 王涛的手机是电信的号码,这也难不倒李新年,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王涛持有的手机却是本市的号码。 一时有点疑惑,既然是本市的,那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 虽然他一开始就把杜老师排除了嫌疑,不过还是在网上查了一下他的手机号码。 结果显示这部手机也属于省城w市。严格说来也属于外地。 不过,李新年随即意识到,这个杜老师很有可能是他们母校的教师,因为他和顾红就读的财经学院就在省城。 这么看来,最大的嫌疑犯应该就是这个邓总了。 只有姓,没有名字,这意味着线索到这里基本上断了,顾红认识的带“总”的男人比牛毛都多,谁知道这个邓总是干嘛的。 不过,也并不是无从查起,只要顾红的研究生同学里有一个姓邓的,那肯定就是这个混蛋。 妈的,既然是老总,那肯定很有钱,并且比自己的钱不知道多多少,否则顾红怎么会看上他呢? 李新年拿起半截烟叼在嘴上,手里滚动着鼠标漫不经心地把当天顾红打进打出的电话号码浏览了一遍。 忽然,他发现这个杜老师竟然在晚上十点多钟又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 心中一动,脑子里顿时想起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顾红突然接到的那个电话。 难道和论文有关? 第13章 锁定嫌疑人 李新年仔细回味了一下那天晚上顾红接电话时候的片言只语。 其实整个通话的时间很短,只说了几句话,听起来这个杜老师好像是在谈论顾红升迁的事情,不过,记得顾红最后的结束语是“等见面再说吧。” 这意味着顾红很快就会跟这个杜老师见面。 这就对不上了,如果这个杜老师头一天刚刚和顾红在茶楼见过面的话,该说的话应该都说了,没必要第二天晚上再打电话,也没必要再约顾红见面。 并且,那天顾红和这个杜老师通电话的时候,他亲耳听见顾红问他最近来不来本市,如果顾红前一天见的是这个杜老师的话,就不可能有此一问。 “邓总”。李新年嘴里嘀咕了一句,很显然,他似乎已经锁定嫌疑人了。 李新年决定,下午就去找他认识的一个顾红的同学,证券公司证券部经理张君那里,打听一下情况。 不过具体怎么问,还得好好想想。 就在李新年苦思冥想的时候,传来一阵进出的敲门声。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急忙合上笔记本电脑,说了一声“请进”,随即忽然想到门已经上了锁,急忙走过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只见大姨子顾雪一脸娇嗔地站在那里。 “搞什么鬼?大白天锁门干什么?” 顾雪一脸狐疑地走了进来,眼睛把整个办公室扫视了一圈,似乎怀疑里面藏着什么人似的。 “没什么,打个盹。”李新年掩饰道。 顾雪盯着李新年打量了几眼,皱皱眉头说道:“这才是上午十点多钟,打什么盹?” 顿了一下,把一个名牌手提包放在办公桌上,盯着李新年问道:“我怎么觉得这几天你有点不对劲,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李新年没来由脸上发热,嘟囔道:“那倒没有,可能是今天起得太早了点。” 心里却嘀咕道:这姐妹两无话不说,顾红该不会把自己举不坚的隐私告诉顾雪了吧? 这么一想,急忙避开了顾雪的目光,摸出一支烟点上,顿时不敢跟大姨子对视。 顾雪走到李新年的老板椅上坐下来,然后摇晃了几下,顺手拿过桌子上那张写着几个名字和手机号码的纸瞟了一眼,脸上神情微微一变,然后抬头看看李新年。 李新年没在意这件事,问道:“你今天不是上班吗?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 顾雪的疗养院在南山风景区,距离市区有二十来公里。 “本来是想去上班的,谁知道突然就下雨了,干脆不去了。”顾雪有点心神不属地说道。 李新年笑道:“还是你自由,想上班就上班,想不去就不去。” 顾雪哼了一声,从包里面拿出一面小镜子和一个化妆盒开始补妆,一边说道:“就那么点死工资,难道还想让我整天坐班啊。” 李新年瞥了一眼那个包包,并不是自己送的那个lv,而是另一款价格不菲的名牌,于是一脸是非道: “姐,我有点想不通,说起来你和姐夫都是拿工资的人,可你这一个包就好几万,这化妆品也要好几千吧,而你又是搞财务的,难道就不怕人家说闲话?” 顾雪瞥了妹夫一眼,问道:“说什么闲话?”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来,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顾雪短裙外面两条雪白的腿。 “姐夫以前可是厂长,难道就不怕有人怀疑厂子倒闭是因为资产都被转移了吗?”李新年大着胆子说道。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骂道:“放你娘的屁。”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小镜子,盯着李新年诡秘地笑道:“我能用得起奢侈品不是因为有你这个有钱的好妹夫吗?” 李新年一阵愕然,谄笑道:“你这不是把我当挡箭牌吗?” 顾雪笑道:“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也号称是千万富翁,我这大姨子难道就不能沾点光?谁敢乱嚼舌根子?”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还真担心有人会乱嚼舌根子,红红是银行行长,而我又做生意,还好我赚的钱不多,否则,难说不会有人往歪里想。”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现在红红是一把手了,我们是应该低调点,现在红眼病的人多,今后有好东西只能摆在家里看看了。”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份清单,继续说道:“对了,我这里有一单小生意给你做。” 李新年站起身来接过清单扫了一眼,问道:“这都是你们疗养院采购的东西?” “怎么?难道你看不上?”顾雪问道。 李新年又仔细看看清单,连忙摆摆手说道:“怎么会?现在对我来说苍蝇也是肉啊。”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瞧你这点出息。” 李新年犹豫了好一阵,一脸为难地说道:“姐,你最近能不能帮我找家银行贷点款子?” “怎么?手头又紧了?”顾雪问道。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去年你帮我贷的那笔短期贷款不是马上就要到期了吗?今年我有几笔业务要拓展,资金上确实有点缺口。” “多大的缺口?”顾雪又开始搓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两千万?”李新年谨慎地说道。 顾雪抬头看看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胃口不小啊,就你这点家底谁敢给你两千万?问问你老婆,她敢不敢给你?” 李新年谄笑道:“一千万也行。” 顾雪狐疑道:“老旦,你现在胃口越来越大了,以前也就是贷个两百万三百万应应急,现在一开口就上千万,你说说,搞到什么大买卖了?” 李新年咽了口吐沫,坐回沙发上闷头抽了几口烟,最后说道:“我想在泰源集团的项目中分一杯羹。” “泰源集团?”顾雪微微惊讶道。 李新年说道:“你今天来的正好,我早上送红红的时候在机场碰到老郑了,他让我约你明天晚上一起在今朝吃饭。” “老郑?哪个老郑啊。”顾雪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李新年笑道:“就是我的同学郑建江啊。” 顾雪一脸恍然道:“小郑啊,他怎么想着请我吃饭?” 李新年瞥了一眼大姨子,只见她今天把一头秀发盘在了脑后,身上穿着疗养院的职业套装,乍一看倒像是一名空姐。 “可能是时间长没见你了吧。”李新年带着点酸意说道。 “ 都有什么人啊?”顾红问道。 “也没什么人,就是在本市的几个同学。”李新年说道。 第14章 借鸡下蛋 顾雪又拿起办公桌上那张写着名字个手机号码的纸像是不经意地看着,一边摇晃着老板椅,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郑建江答应让你做泰源集团的供应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就算他答应我也没这个势力,不过,只要我手头能周转得过来,他应该会给一笔像样的生意吧。”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妹夫,既然你想打进泰源集团,为什么不把胃口放大一点呢?郑建江这层关系对你来说可是千载难逢啊。” 李新年苦着脸说道:“那也要手里有钱啊,现在都是招标,就算老郑想帮忙,我起码也要拿到入场券吧。” 顾雪点点头,说道:“话是不错,不过,要想拿到入场券,两千万恐怕不够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你说?” 顾雪摇摇头说道:“以你公司目前的规模想一下从银行贷出上千万的资金基本上没有这个可能性,我也没这么大的本事。” 李新年抱怨道:“那你还让我胃口再放大一点?姐,你就尽力而为吧,如果能凑个千把万的资金,就算吃不到肉,起码也能喝点汤啊。” 顾雪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圈,最后站在李新年面前,盯着他说道:“银行你就暂时别想了,不过,也许我能从别的地方帮你搞一笔钱,并且数目远远超过你的预期。” 李新年知道大姨子可是说话算数的人,兴奋道:“你有什么门路?能搞来多少?” 顾雪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又来回踱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你的公司目前只有你和胖子两个股东,你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他占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这就意味着公司百分之四十的利润要归胖子,我这里帮你鞍前马后,胖子岂不是坐享其成?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稀释一下胖子的股份吗?” 李新年一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胖子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又不是白拿的,他也投入了百分之四十的资金,并且胖子是个干实事的人,对公司也有贡献,也不是白拿红利。” 顾雪点点头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他确实没有白拿钱,但我如果给你弄来五千万的资金,并且让你的公司成为泰源集团供应商的话,他是不是占了天大的便宜?” “五千万?”李新年吃了一惊,同时也明白了顾雪的意思,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的意思是公司增加一个股东?” 顾雪点点头,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不是增加一个股东,而是两个。”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盯着顾雪问道:“你算一个,还有一个是谁?” 顾雪说道:“这个人你不认识,但这五千万资金是他提供的。” 李新年一脸愕然道:“我公司全部财产也没有五千万,你们两个一下注资五千万,我这公司岂不是要改名换姓了?” 顾雪在李新年的脑门上点了一下,嗔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姑奶奶霸占你的公司?” 说完,见李新年一脸狐疑的神情,继续说道:“这五千万资金分成三份,两千万算你注资,那个人两千万,我一千万,这样,你还是大股东,那个人排第二,我排第三,胖子排最后。”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按照这个资金比例的话,胖子在公司的股份岂不是只能占到百分之十多一点?” “差不多吧。”顾雪耸耸肩膀说道。 李新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两口,最后说道:“胖子不会同意的,我也说不出口。” 顾雪哼了一声道:“他为什么不同意,他的股份虽然少了,可公司的摊子大了,业务量上去了,他分到的钱也更多了,大家是双赢。”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烟,没出声。 顾雪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继续说道:“公司不赚钱,股份多有什么用,就算他占有百分之五十又怎么样? 就凭你们两个这点家底,也只能赚点辛苦钱,干到胡子白也就这么回事。胖子又不是傻瓜,难道他不想多赚一点?只不过他搞不到钱而已。” 李新年好像有点动心了,犹豫了好一阵,疑惑道:“你说的那个人怎么会这么大方,拿出五千万来,却给我两千万,给你一千万,他自己只占两千万。” 顾雪一脸得意道:“这就是老姐的本事,不过,人家也不是学雷锋,两千万算他在你公司的股份,但剩余的三千万算无息借款,最终必须要还给人家。” 李新年总算是彻底搞清楚了大姨子的真实意图,笑道:“姐,你这不是借鸡下蛋吗?” 顾雪嗔道:“这年头谁还养鸡,不都是借鸡下蛋吗?哼,你可是占了大便宜,要不是看在红红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现在可以揭晓这个大财主是何方神圣了吧?” 顾雪说道:“我说了,这个人你不认识,过几天我安排你们见个面。眼下你先把胖子的思想工作做通。” 顿了一下,问道:“对了,郑建江以前给过你几笔生意,你应该也给过他好处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倒是想给他点好处,可这点小钱他还看不上。” 顾雪点点头,说道:“这小子胃口大,不过,也没必要担心,就怕他没胃口,他胃口越大,出的力也会越大。” 正说着,徐世军推门走了进来,笑道:“哎呀,大姐在这里啊,今天怎么这么闲?” 第15章 老婆的同学 顾雪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包包,似笑非笑地冲徐世军说道:“胖子,少吃点,都快成圆球了,小心你老婆不要你。” 说完,不等徐世军出声,转身就往外面走,李新年急忙说道:“姐,明天的饭局呢?” 顾雪摆摆手,说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顾雪离开之后,李新年拿起桌子上的清单递给徐世军,说道:“我大姨子给了一笔小生意,你安排一下吧,起码也有十个点的利润呢。” 徐世军把清单看了一遍,笑道:“我看还不止十个点,这个月杂七杂八的开销算是有了。” 李新年扔给徐世军一支烟,说道:“瞧你这点出息,对了,有件事我正要跟你商量呢,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一次必须搭上泰源集团这艘装满宝藏的货轮。” 徐世军楞了一下,问道:“你有船票吗?” 李新年拉着徐世军在沙发上坐下,盯着他说道:“我现在就是要跟你商量船票的问题。” 下午三点钟。 股市已经收市,李新年出现在了证券公司证券部经理的办公室的门口,正好看见顾红研究生时候的同学张君坐在那里吃盒饭。 张君是属于那种小巧玲珑型的女人,长着一张白皙的圆圆脸,给人以甜美的印象,很容易让人亲近。 一身职业装裹着略显丰满的身子,也不失性感,据顾红说,她一年前离婚了。 李新年在门上敲了几下,张君抬头一看,马上认出了他,笑道:“李总啊,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啊。” 李新年走进了办公室,笑道:“没事没事,有个账户开的久了,空着也没用,今天抽空过来办了一下销户手续,顺便到你这里转转。” “怎么?现在不做股票了?”张君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半年没做了,一是没钱,二是时间,三是没行情。” 张君掩嘴笑道:“哎吆,你大老板如果都哭穷的话,别人还不得哭晕在厕所里?不过,没行情倒是事实,你看看,牛市的时候我们交易所人满为患,眼下简直是门可罗雀呢。”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还好绝大多数人不是靠股市吃饭,否则非饿死不可。” 正说着,张君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李新年之后摸出一支烟点上,等张君放下手机,像是不经意地说道:“上个星期天你们在本市的同学在今朝大酒店聚会你参加了吗?” 张君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哦,顾红倒是给我打电话了,不过那天我正好有点事走不开,所以就没去。” 李新年笑道:“不像话,人家外地的同学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居然没参加。” 张君一脸疑惑道:“外地同学?顾红没说有外地有同学来啊,她只是说我们本地几个同学随便聚聚。 后来我才知道顾红升官了,我猜想她是想庆贺一下吧,她也没把话说清楚,否则怎么也要去一趟呢。” 李新年一时有点糊涂,心想,银行是在顾红见同学的第二天才宣布的人事任命,她不可能提前庆贺。 并且顾红是在去茶楼见同学之后给自己打电话说晚上同学在今朝酒店吃饭,显然是为那个外地同学摆的饭局。 怎么顾红邀请张君的时候没有提这个外地同学呢?不正常。 “不会吧,我听她说是来了一个外地同学,名字我叫不上,好像是邓总,应该是个老板吧。”李新年也不顾上遮掩了。 张君好像倒没有想太多,笑道:“你搞错了吧?我们同学里面可没有姓邓的。” 到此,李新年没话说了。 既然这个姓邓的不是顾红的同学,她那天有可能撒谎了,从那天打进来的三个电话分析,基本上断定这个所谓的同学应该就是这个邓总。 看来所谓的同学聚会有可能是顾红释放的一个烟幕弹。 可她有必要释放这个烟幕弹吗?难道她还担心自己会去查她的行踪?或者是未雨绸缪? 如果那天自己真的去参加那个饭局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见到这个邓总,也许顾红算准了自己不回去,所以才故作大方。 既然张君那天没有去吃饭,暂时还无法搞清楚这个邓总那天跟顾红见过面之后是不是也一起参加了这个饭局。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张君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愣,疑惑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急忙干笑道:“实际上是那天顾红非要让我陪她一起去,可我实在走不开,所以她就编出什么外地来同学的鬼把戏,还好我没上当。” 张君笑道:“不知好歹,我们同学聚会严禁带家属,顾红叫你去是给你面子呢,再说,顾红升官了,你也该去庆贺一下。” 李新年摆摆手站起身来,苦着脸说道:“有什么好庆贺的,对我来说今后的日子就更苦了。” 顿了一下说道:“不打搅你了,我去一趟公司。” “你是大忙人,我就不留你了,什么时候跟顾红一起坐坐。”张君送李新年到门口。 李新年的脑子里走马灯似地旋转几个疑问,刚走了几步,忽然站住了,转身说道:“对了,你们同学里面有当老师的吗?” 张君疑惑道:“老师?好像没有吧?”想了一会儿,肯定地说道:“没有,没听说谁转行当老师。”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冲张君招招手,然后迅速走掉了。张君盯着李新年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走进了办公室。 张君是个聪敏的女人,虽然李新年尽量装出一副没事闲聊的样子,可她还是察觉到一丝异样。 实际上,她不太相信李新年会显得没事找她闲聊,毕竟,他们还没有熟悉到随便闲聊的地步,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里面好像有什么蹊跷。 难道那天在饭局上出了什么事? 张君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然后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一个男人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实在不想接你的电话,一听见你的声音,我就想到我的股票。” 张君笑道:“怎么?赔了多少?” 男人叹口气,说道:“别提了,找我什么事?” 张君说道:“上个星期天顾红叫几个同学吃饭你去了没有?” “去了。你不是有事没来吗?”男人说道。 张君迟疑了一会儿问道:“都那些人参加啊?” 男人说道:“除了你都去了。” “除了咱们同学以外还有外人参加吗?”张君问道。 第16章 插一只脚 “没有啊。”男人好像挺忙的。电话里面有别人说话的声音。 张君急忙问道:“顾红那天请客究竟是什么目的?该不会只是炫耀一下高升吧?” 过了一会儿,才听男人说道:“炫耀什么?只不过随便聚聚。” 张君笑道:“难道你不知道人家当行长了吗?” 男人说道:“前两天才听说。”顿了一下,笑道:“怎么?难道你后悔那天没去拍马屁?” 张君嗔道:“拍马屁?我犯得着吗?我又不找她贷款。” “那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男人说道。 张君犹豫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道:“王翰,你仔细想想,那天饭局上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王翰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没什么不正常啊,你什么意思啊。” 张君好像有点犹豫不定,迟疑了好一阵,最后小声道:“刚才顾红的老公莫名其妙跑来我这里打听那天饭局的事情。 据他说顾红那天搞聚会的借口是外地来了一个同学,叫邓总,可咱们同学里面哪有姓邓的?我觉得他好像对这个邓总有所怀疑。” “怀疑什么?”王翰问道。 张君嗔道:“哎呀,你自己不会去想?” 王翰沉默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难道她老公怀疑顾红外面有男人?” “就是这个意思。”张君低声道。 “不会吧。肯定是你想多了,他们两口子感情好着呢。”王翰狐疑道。 张君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你连她老公都不认识。对了,他还问我们同学里面有没有当老师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王翰迟疑道:“你该不会是神经过敏吧?” “神经过敏?”张君说道:“这种事他为什么不直接问他老婆?有必要大老远跑来问我吗?再说,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就是吃过一次饭,帮过一次小忙。” 王翰好一阵没说话,最后小声道:“张君,这种事还是别瞎掺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反正顾红在外面有没有男人也不关咱们的事。” 张君嗔道:“谁瞎掺和了,我这不是跟你闲聊吗?” 王翰说道:“那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人家顾红现在是行长了,可别传出什么是非来,大家都是同学,就算真有这种事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张君嗔道:“这还用你教?问题是他老公好像是瞒着顾红在查这件事,你说,要不要私下给顾红打个招呼?” 男人急忙说道:“张君,你可别乱来,我还是那句话,别瞎掺和,他老公折腾那是他的事情,你可千万别插一只脚。” 张君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就放心吧,我又不傻,哎呀,光顾着跟你说话了,我还约了一个客户呢。” 挂断手机,张君坐在那里直愣神,良久,嘴里嘀咕了一句:插一只脚。 顾红出国的当天晚上,李新年回到家里的时候,却有种莫名的孤独感。 这种孤独感倒也不仅仅因为家里冷冷清清、老婆不在身边,反倒是一种精神和灵魂上的孤独。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离开的有可能不仅仅顾红的人,也许还有她的心。 李新年和顾红结婚的最初两年可以说是夫妻关系最亲密的时期。 那时候顾红也只是银行的一名普通职员,基本上朝九晚五,反倒是李新年为了生意整日奔波,往往都是顾红在家里做好了饭菜等着他回来。 可随着顾红在银行角色渐渐的变化,蜜月期就慢慢结束了。 尤其是顾红当了副行长之后上下班就没有固定的时间了,不仅业务繁忙,而且还有数不尽的应酬和饭局,有时候回到家的时候李新年都已经上床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影响两个人的亲热时间。 当然,顾红偶尔也有出差的时候,但基本上也就一两天,而李新年也忙于自己生意,这种短暂的分离对他基本上没有丝毫影响。 可几天,李新年却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孤独感。 已经在外面吃过了晚饭,李新年一进屋就直接走进了书房,拿出笔记本电脑,插上优盘。 从老婆手机里窃取的资料还没有研究完呢,除了长长的通信录之外,还有从顾红手机里导出的微信聊天记录。 说实话,他早就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老婆每天和微信好友都聊点什么,只是信息量过于庞大,暂时还没有顾上。 且不说这是为了搞清楚老婆是不是红杏出墙,单单是偷窥妻子的秘密这一点已经足够令人兴奋了。 所以,他要找个完整而又隐秘的空间和时间来研究顾红的微信聊天记录。 不过,他对顾红的微信群没有多大兴趣,因为他不认为老婆会在群里面发布什么敏感信息,他感兴趣的是顾红的个人聊天记录。 顾红的微信联系人和手机通信录一样长,起码有两百多人,他可没耐心把所有的聊天记录都看一遍,也没那个必要。 所以,他还是采用查看通话记录相同的办法,查看最近一段时间跟顾红聊天的人以及聊的内容。 排在微信最前面的十个好友意味着是最近跟顾红聊过天的人。 这十个微信好友分别叫:a老峰头、大个子168、丁丁、虚怀若谷、奋斗五年、鹰之、自强不息、阿福、宁静致远、放歌和。 不过,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这个名叫大个子168的人,因为这个微信账号他很熟,一看头像就知道是谁。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生意上的搭档徐世军,一米六八的“大个子”。 李新年对顾红和徐世军加微信好友倒不奇怪,毕竟两家人之间都很熟。 何况他自己也有徐世军老婆余小曼的微信,余小曼的账号叫往事随风,也不清楚她都有些什么往事。 并且他也不会怀疑顾红和徐世军之间有什么暧昧,他压根就不信顾红会看得上徐世军,可他对两个人谈些什么照样怀有浓厚的兴趣。 事实证明,顾红虽然加了徐世军的微信,可他们之间显然没什么可聊的,一年时间总共聊过三四次。 其中一次是徐世军给顾红发了一张漂亮女儿的照片,李新年怀疑这小子有炫耀的嫌疑,因为自己和顾红直到现在都没有孩子。 另一次是因为顾红联系不上自己才主动给徐世军发了一条消息,剩下的只有最近一条消息了。 第17章 假惺惺 等李新年把徐世军发给顾红的最后这条消息看完,顿时就明白徐世军的微信账号为什么会排在前面了,并且气的把徐世军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原来,就在顾红外出会同学的那天晚上,徐世军通过微信联系了顾红。 大个子168:嫂子,(李新年比徐世军大几个月)公司出事了。 温暖如初(顾红的微信名):出什么事? 大个子168:我们从韩国进口的一批化妆品被海关查扣了。 温暖如初:怎么回事? 大个子168:报关手续上出了问题。 温软如初:那你赶紧和老旦联系啊,跟我说有什么用?他在家呢。 大个子168:我正要给他打电话呢。 聊天到此为止,顾红再没有理会。 看看微信显示的时间,果然是在徐世军那天晚上给他打电话的前几分钟。 这狗娘养的,公司出事先不跟自己联系,居然先向顾红汇报,也不知道这混蛋什么意思?难道想献殷勤? 好在顾红的回复证明这里面倒不像有什么阴谋,只是徐世军有动机不纯的嫌疑,顾红总不至于暗中吩咐过他有事先向她汇报吧。 妈的,那天还以为是大姨子嘴长呢,现在看来是冤枉她了。 李新年愤愤地点上一支烟,然后就按照顺序开始查看聊天记录。 说实话,他也没有心思查看所有的内容,而是只查看最近一个星期的记录,即便这样,他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看完。 没有发现任何让他感兴趣的内容,或者说任何有关顾红出轨的蛛丝马迹。 首先a老峰头多半是顾红的同学或者关系很好的朋友,应该是个女人,并且应该还是闺蜜之类的,因为其中一条内容涉及到女性的生理期。 她们的聊天记录简直翻不到头,所有的内容无非是东家长李家短、哪个地方衣服打折、哪家饭店的菜味道好、最近腰又粗了一圈等等女人之间的私房话,加上一些转发的内容和评论。 剩余的丁丁、奋斗五年、鹰之和依依等要么是顾红银行的同事,要么就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要么是银行的客户,聊的内容也很平常,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李新年猜测这些人他可能都认识,只是在微信里使用了化名。 虽然没有发现顾红出轨的蛛丝马迹,但有两个人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一个是依依,另一个是虚怀若谷。 之所以对依依感兴趣,是因为她在最近和顾红的一次聊天中提到了一个敏感的问题。 温暖如初:你明天上班吗? 依依:在啊。 温暖如初:我想过去做个妇科检查。 依依:什么毛病? 温暖如初:也没什么毛病,就是例行检查。 依依:捂嘴偷笑的神情。是不是准备要baby了? 温暖如初:有这个想法。 依依:也该要了,你都二十八了吧,别看相差两岁,但三十岁之前和三十岁之后有着本质的区别。 温暖如初:什么本质区别? 依依:明天见面再跟你说。 从这段对话来看,这个依依好像是个大夫,再看看对话的日期,差不多是在一个月之前,看完这段对话,李新年心里又开始质疑自己了。 既然顾红都有了和自己生孩子的打算,外面怎么会有男人呢? 如果她对自己有了异心怎么会跟自己生孩子呢? 然而,想起顾红那天的反常表现,心里又不禁矛盾重重,心想,难道是一夜情?或者是偶尔玩玩、调剂一下口味?或者是受到了那个男人的引诱? 且先不下结论,一切都必须用事实说话,既然发现了疑点,那就必须彻底搞清楚,否则这块心病永远也无法消除。 李新年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侦破一个迷雾重重的疑难案件,点上一支烟,又开始了伏案工作。 虚怀若谷这个微信名一看就像是男人,并且头像用的是一根手杖,似乎也象征着权杖。 顾红和这个人加微信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所有聊天的字数不超过一千个字,没有音频聊天记录。 李新年猜测这个人年纪应该不会太年轻,并且有可能还是顾红的上司,这从他们寥寥无几的几次对话可以看出来。 而李新年感兴趣的是顾红在和这个人的一次聊天中谈到了她正在写的那篇论文,聊天时间距今将近四个多月,也正是顾红为发表论文而心烦意乱的时候。 并且这也是他们之间最长的一次聊天,也是最后一次聊天。 温暖如初:又退稿了。 虚怀若谷: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温暖如初:这么说你早就猜到了。我都不知道修改了多少遍了。 语气似乎带点幽怨? 虚怀如谷:如果你继续闭门造车的话,修改一百遍也没用。 温暖如初:你不是跟主编很熟吗,难道就不能帮我说句话? 虚怀若谷:《财经》可不是一般的刊物,要想在上面发论文,要么有名,要么论文确实有分量,你占据了哪一条? 温暖如初:流泪的表情。这么说没有一点希望了?你难道就不能抽点时间帮我修改修改吗?如果能发表的话就署我们两的名字。 虚怀若谷: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温暖如初:愤怒抓狂的神情。你什么意思? 虚怀若谷:我不是已经给你指明了一条出路吗? 温暖如初:这么干不太合适吧?万一以后走漏了风声,岂不是一桩丑闻? 虚怀若谷:大家都这么干,各取所需,闹出风声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这样吧,你就谦虚点,上门虚心请教一下,我唯一能帮你的就是找个合适的时间给她打个招呼。能培养一个年轻人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 温暖如初:哎,烦死了,我再想想吧?对了,最近来宁安市吗? 虚怀若谷:说不定,你在好好想想,时间不等人啊。对了,代我问候你母亲。 温暖如初:别假惺惺的。 聊天到此戛然而止。 李新年顿时疑云大起。 第18章 无名之火 虚怀若谷倒是说了一句大实话,就凭顾红那篇东拼西凑的论文就是修改一百遍也不可能发表,只是不清楚他给顾红指明了一条什么出路。 万一走漏风声?丑闻?大家都这么干?难道虚怀若谷让顾红找人走后门? 不对,从聊天的内容来看,这个人跟主编很熟,如果能走后门的话,他一句话就解决了。 两个人的对话已经很清楚了,顾红的论文水平太差,虚怀若谷也不敢推荐,连署名都觉得丢人。 那么还有什么别的出路呢?虚心上门请教?抽空打个招呼? 对话中的这个“她”应该是个女人,显然,这个人能够帮助顾红发表论文,并且还是从培养年轻人的角度。 难道这个“她”的权力比虚怀若谷还要大? 看来顾红当时心里有顾虑,但最后还是走了虚怀若谷给她指明的出路,所以论文最终还是在《财经》杂志发表了。 也许,顾红这次能顺利扶正和这篇论文有莫大的关系,否则她为什么这么迫切都想发表这篇论文呢?并且一定要发在顶级的学术刊物《财经》上面。 这个虚怀若谷究竟是什么人? 跟财经杂志的主编很熟,应该不是一般的人,好像挺有权势,好像和自己丈母娘是熟人。 也许这也是他帮顾红的原因。 不过,顾红最后那句话有点令人费解,她好像对母亲的这个熟人并不是那么尊重,“假惺惺”这三个字可不是小辈能随便指责长辈的。 不过,也难说,如果这个虚怀若谷是看着顾红长大的,并且跟谭冰有点特殊关系的话,顾红在他面前撒个娇倒也正常。 当然,“假惺惺”三个字似乎还透露出虚怀若谷跟谭冰不仅仅是关系特殊,可能还有点别的渊源。 至于究竟是什么渊源,李新年也没有兴趣细究,就算这个虚怀若谷是谭冰过去的老情人又怎么样?他现在感兴趣的是和顾红红杏出墙有关的蛛丝马迹。 至于顾红的论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想查证,反正眼下学术界乌烟瘴气,媒体上经常揭露论文造假的新闻。 这倒不是他没有正义感,只是这件事牵扯到自己的老婆那就是另一码事了,他总不能谴责自己的老婆并且去银行揭发她吧。 接下来李新年又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翻阅了其他一些聊天记录,再没有发现感兴趣的内容,更别说可疑之处了,只能作罢。 一瞥眼,正好看见书桌上有一本财经杂志,看看月份正是最新一期,想必顾红的论文就在上面。 说实话,如果说顾红在什么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小说的话,他肯定会抽空翻阅一下。 可对老婆的学术论文却没有什么兴趣,尽管前几天就知道顾红的论文已经发表了,可从来没想到把杂志找来看看那篇文章。 既然眼下手头就有一本,于是便顺手拿起来翻阅了一下,果然,在目录页就找到了顾红的那篇论文。 《论短期资本的流动与管理》,这是顾红论文的题目。 李新年微微感到惊讶,他记得顾红以前的论文写的是有关金融改革的内容,怎么变成了短期资本的流动和管理了呢? 带着疑问,李新年翻到了这篇论文所在的页码,然后耐着性子看了几分钟。 虽然他毕业之后基本上就已经把自己的专业丟下了,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论文的质量作出自己的评价。 很显然,顾红发表的这篇文论跟她以前东拼西凑的那一篇相差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问题,而是有着天壤之别。 尽管他看的也是一知半解,可这篇论文无处不透露着浓厚的学术氛围,这绝对不是自己老婆能够写的出来的,不用说,这篇论文的作者应该另有其人,只是被顾红张冠李戴了。 论文很长,有七八页,李新年可没有耐心看完,看了一会儿,随手翻到了最后一页,只见论文的结尾处有一排楷书,字体跟正文不一样。 感谢杜秋谷老师、周继云老师、唐佳伦老师对本文的大力支持和帮助。 杜秋谷? 李新年马上想起那天大姨子在庆贺顾红晋升的时候说的话,这个杜秋谷不就是省行的行长吗? 靠,总算是解开了一个疑团,一切都对上了。 不用说,上星期天两次给顾红打电话的杜老师多半就是总行的行长杜秋谷。 省行总部就在w市,那个杜老师的手机号码也显示属地w市,这个杜老师不是杜秋谷还能是谁呢? 当然,微信中的虚怀若谷也应该也是他。 既然能当上总行的行长,杜秋谷的年纪多半跟丈母娘谭冰不相上下,顾红总不至于跟一个老头乱来吧,何况,杜秋谷有可能是谭冰的老熟人。 也许,顾红发表论文的背后也有她母亲的影子,杜秋谷这么卖力难道和谭冰没有关系? 这么看来,眼下所有的疑点还是集中在那个邓总的身上。 李新年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随手把杂志扔在桌子上,论文这件事已经翻篇了,他的觉悟还没有高到检举揭发自己老婆的地步。 邓总,邓总,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李新年盯着邓总的手机号码心里有股无名之火。 心想,嫌疑犯就在眼前,自己有必要浪费时间查来查去吗?自己明明是在正义一方,为什么反倒偷偷摸摸像个见不得人的贼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一把抓起手机,盯着那个号码注视了一会儿,然后颤抖着手指拨了邓总的手机号码。 假装打错了,先来个火力侦查,哪怕先听听他的声音也好。 很快,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年纪好像也不小了,不过从声音判断应该是一位知性的女人。 第19章 原来是个女人 “你好,哪位啊?” 怎么是女人接的?多半是邓总的老婆或者家里人。 “你好,我找邓总。”李新年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说道。 女人楞了一下,说道:“我就是啊,你哪位。” 李新年一愣,随即问道:“你就是邓总?请问这个手机号码是你本人的吗?” 女人狐疑道:“当然是我本人的,你究竟是谁?” 李新年哪里还说得出话,立马就把手机挂断了,脑子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回事?邓总是个女的? 最大的嫌疑犯原来是最无辜的,难不成顾红还会穿着丁字裤和一个女人乱搞? 扯他妈的蛋,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按道理发现邓总是个女人李新年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毕竟,这个发现起码排除了顾红出轨邓总的可能性。 可他不仅没有得到丝毫安慰,反而感到一阵狂躁,潜意识中觉得自己好像被老婆戏弄了。 既然那天给顾红打过电话的杜老师和邓总被排除了,那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了。 这个人就是王涛,问题是这个王涛的手机号码是本市的,人应该也是本市人,这就跟顾红见外地同学有矛盾啊。 妈的,也许自己有点想当然了,难道使用本地手机号码的人就一定是本市人? 也许王涛研究生毕业之后在本市工作过,后来去了外地,手机号码不换也是常理。 王涛的手机号码就在电脑上,可不知为什么,李新年再也没有刚才的勇气拨打这个电话一探究竟,仿佛生怕留下什么证据似的。 已经十二点多钟了,李新年被自己的臆想折磨的筋疲力尽,跌坐在书桌前怔怔发呆,脑子里想理出一个思路,结果越理越乱,忍不住一阵气馁。 罢了罢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有些事情连伟人都无可奈何,别说自己这个凡夫俗子了,即便大丈夫也难保妻贤子孝,何必自寻烦恼呢? 然而,李新年并没有因为这声哀叹而治好自己的心病,只不过暂时自我安慰罢了。 他在入睡之前找出顾红的那本影集,翻出老婆研究生毕业的时候那张同学合影研究了一番。 在对影集里的每个男性成员都逐个扫描之后,他惊讶地发现居然没有一张对女性具有诱惑力的脸。 如果单单从外貌条件来说,他觉得没有哪个男人会对他构成威胁,所以,他断定那个王涛有可能并不是顾红的同学,而是另有其人。 忙活了一晚上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只好准备睡觉,临睡前他脱下自己的短裤扔进洗衣机里,然后打开衣柜拿了一条干净的换上。 看着那个装着顾红内衣的抽屉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既然这件事没法当面跟顾红挑明,为什么不向她发出一个无声的警示呢?干脆把四条丁字裤都用剪刀剪了算球。 如果顾红真的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四条消失不见的丁字裤就是对她的无声警示,如果她是清白的,那就完全没必要疑神疑鬼。 这么一想,李新年一把打开了抽屉,开始在一堆内衣里翻检那四条丁字裤,很快就找出了三条,但却怎么也找不到第四条。 我操,怎么会少了一条?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李新年终于确定,有一条丁字裤失踪了,但不是上次失踪的黄色那条,这次是绿色的。 什么情况?出国考察还带着丁字裤?难道那个人也是考察团的成员? 草泥马的,丢人都丢到国外去了! 第二天早晨,李新年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 他昨天晚上被那条失踪的丁字裤折磨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直到天快亮了才迷糊过去。 虽然已经醒来,可脑子还是晕晕沉沉的,躺在那里过了好一阵才爬起来接电话,没想到是顾红打来的。 早晨九点钟,算算时差,顾红那边可能快中午了。 “我就知道你还在睡懒觉。”顾红好像嘴里嚼着什么东西,有点含糊不清地说道。 李新年脑子马上就闪过那条绿色的丁字裤,没好气地说道:“咱们是社会闲散人员,想睡几点就几点,有事吗?” 顾红显然听出了李新年生硬的语气,并且说的话好像也带着怨气,不禁沉默了一阵,最后嗔道:“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李新年马上意识到自己没有控制好情绪,稍稍缓和了语气问道:“你这是在什么地方?” 顾红犹豫道:“在挪威,正准备去瑞士呢。” 李新年怏怏道:“挪威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考察的?怎么觉得像是公费旅游啊。” 顾红嗔道:“少胡说八道,亏你还是学金融的,难道不知道挪威的银行系统自成体系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什么自成体系?不就是方便某些人洗钱转移赃款吗?” 顾红好像火了,骂道:“你怎么回事?大清早吃枪药了?怎么张嘴就胡说八道?” 顿了一下问道:“既然能睡到现在,想必你今天挺闲吧?” 李新年也不好再任性,毕竟目前他手里还没有老婆出轨的直接证据。 俗话说捉贼拿脏,捉奸成双,单凭一条失踪的丁字裤就把顾红一棍子打死确实也不公平。 “没什么大事,等一会儿要去一趟公司。”李新年打个哈欠说道。 顾红说道:“既然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帮我跑一趟腿吧?” “什么事?”李新年拿着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顾红说道:“我车库里有八百本《财经》杂志,上面有我的论文,本来应该拿二百本去行里面的,走的时候忘记了,行里面明天要组织学习,你今天抽空帮我送过去,一箱一百本,你拿两箱过去就行了。” “学你的论文?”李新年惊讶道。 顾红嗔道:“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让你送只管送就行了,哪这么多废话?” 好大的口气啊,恼羞成怒证明做贼心虚。 第20章 惊人的巧合 李新年和顾红这么多年还没有红过脸,拌嘴的时候当然有,可每次他都不可能占上风,见顾红发火,只好嘟囔道:“我过去找谁?” “找政研室一个名叫周继云的人,我刚才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顾红缓和了语气说道。 李新年不假思索地说道:“周继云?就是那个帮你写论文的人?” 说完,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没等顾红开口,急忙辩解道:“我昨晚没事翻了一下你的论文,后面还感谢了两个人,里面好像有一个叫周继云。” 顾红好像并没有多想,淡淡地说道:“她帮我润色过。” 顿了一下,顾红小声问道:“你去看过没有?”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看什么?” 顾红嗔道:“你说看什么?看你裤裆你那玩意啊。” 李新年这才明白自己口袋里还揣着顾红临走时交给自己的那张纸条呢。 “还没有,过几天吧。”李新年哼哼道。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别不当回事,抓紧时间去看看吧。”说完,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洗澡,说实话,他压根就不相信自己会没用,也就是在暂时跟顾红没用,如果换个女人肯定有用。 这么一想,他就一边洗澡,一边幻想着徐世军的老婆余小曼样子检验了一下,结果一切正常,不仅正常,还害得他在卫生间里爽了一把。 不过,李新年最终还是决定去找那个老太太看一下,否则,顾红肯定会不高兴。 简单吃过早饭之后,李新年下楼来到了顾红的车库。 里面停着她的那辆奥迪车,在车库的最里面果然发现有七八个箱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运进来的。 八百本?难道贼婆娘还指望着给银行系统的所有人都发一本? 让分行的人学习论文?多半是她自己厚着脸皮决定的,反正她现在是行长,那些人拍马屁都来不及。 李新年把两箱杂志放进后备箱里,干脆开着顾红的车去了银行。 当初李新年在银行的实习时间都没有超过一个月,又离开了四五年,如果不是顾红的关系,几乎都没有什么熟人。 可没想到刚走进银行大楼就遇见了一个,是个女职员。 她见李新年肩膀上扛着一个纸箱子,胳膊下面还夹着一个,一脸惊讶道:“哎呀,这不是新年吗?你这是给谁发福利呢?” 李新年瞥眼认出是银行的一名主管,名叫罗丽,平时跟顾红来往比较密切。 不过,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边往里走,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替你们银行打工呢。” 虽然人不熟,可政研室李新年还是知道的,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门口停下来,把两只纸箱子扔在地上,然后微微喘息着敲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打开了房门。 李新年并不认识周继云,于是问道:“请问周继云在吗?” 女人笑道:“我就是,你是顾行长的爱人吧?哎呀,怎么还亲自送上来了,挺沉的,怎么不让保安搬。” 李新年这才把女人打量了几眼,说实话,他觉得这个女人恐怕都有六十岁了,消瘦的身材,花白的头发,带着啤酒瓶底厚的眼镜,一看就是那种能够潜心做学问的人。 那篇论文多半是这个女人写的,杜秋谷做为省行的行长,应酬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写几万字的论文? 奇怪的是,周继云为什么会自己辛辛苦苦替顾红做嫁衣呢?培养下一代也不是这种培养法啊。 看她这把年纪应该已经混到头了,难道还指望顾红提拔她? 难道是为了钱?可据自己了解,顾红手里也没有多少钱啊,除非她瞒着自己隐藏着小金库。 李新年真想直接问问论文的事情,问问周继云收了顾红多少钱,不过,也只是想想,如果他真的这么做的话,顾红非跟他离婚不可。 一想到离婚,李新年的心病又犯了,一个在脑子里盘旋了好多天的问题再次浮现在脑际:如果顾红真的出轨了,自己该怎么办。 “哎呀,楞这干什么,进来喝杯水吧。”老太太见李新年只顾盯着她看,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李新年原本打算扔下东西就走,可一瞬间又改变了主意,弯腰拿起地上的两只箱子准备搬进去。 周继云急忙说道:“不用搬进来,放在门口就行了,又没人偷。” 妈的,也许,在老太太眼里,这两只箱子里面装的东西连垃圾都不如呢。 “周阿姨,我以前也在这里实习过,印象中好像没有见过你啊。”李新年跟着周继云走进了办公室,一边说道。 周继云的办公条件还算不错,整个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靠墙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书籍,窗台上的几盆花开的正艳。 “应该是好几年前了吧?”周继云一边给李新年拿来一杯白开水,一边说道:“那时候我还在解放路支行当行长呢,前年才调来分行当调研员,明年就退休了。” 李新年环顾了一圈办公室,问道:“那你应该认识我岳母了?” 周继云脸上明显闪过一道阴翳,随即笑道:“谭冰啊,当然认识啊,她是去年退休的吧,我只比她小一岁呢。”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说实话如果让给丈母娘跟周继云站在一起的话,说不定有人会把丈母娘当成她的女儿呢。 岁月是公平的,但有些人显然承受了更多的风霜和磨难。 想起丈母娘谭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一副慈眉善目、养尊处优的菩萨模样,李新年忍不住心里发一声感慨。 只是不清楚周继云脸上跟年纪不相称的沧桑来自于何方。 第21章 冒充快递员 李新年的目光扫过周继云的办公桌,只见上面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周继云跟一个年轻女孩的合影,于是拿起来看了几眼。 “这是我小女儿,今年刚研究生毕业,留校了。”周继尧一脸骄傲地说道。 “哦,哪个学校毕业的?”李新年随便问道。 眼睛却盯着照片中的那个女孩,从女孩的相貌来看,周继云年轻的时候应该也颇有姿色,不见得比丈母娘逊色。 周继云笑道:“说起来跟顾行长还是校友呢。” 李新年放下相框,惊讶道:“怎么?你女儿也是财院毕业的?” 周继云点点头,说道:“是啊,学财会的。” 李新年一阵失神,心里起了疑团。 随即想起了来这里之前偶然决定的一件事,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周阿姨,你知不知道顾红他们这次出国考察都有哪些成员?” 周继云似乎对李新年的问题并没有想太多,想了一下说道:“有省市主管金融工作的领导,一些公司的老总,其他基本上都是各行的行长。” “省行的杜行长是不是也去了?”李新年问道。 周继云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瞥了一眼李新年,犹豫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翻看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当然,他是副领队呢。” 操,该不会真的是老牛吃嫩草吧? 李新年不禁想起了微信中顾红和虚怀若谷的对话。 虽然其中没有一丝的暧昧成分,可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点过于熟络了。 毕竟,杜秋谷不仅是长辈,而且还是顾红的上司,下属跟上司说话总要有点分寸吧。 妈的,除非杜秋谷是谭冰的老情人,否则,也不能排除嫌疑。 就算不是杜秋谷,这个人有可能就隐藏在出国考察的人员之中,要不然顾红带着一条丁字裤漂洋过海穿给谁看呢? 正说着,周继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通手机之后,她站起身来,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窗口。 李新年趁着这个机会,凑过脑袋看了一眼刚才周继云看过的那份文件,封面上的几个大字果然跟出国考察有关。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李新年抬头瞥了周继云一眼,见她还面朝着窗外接电话,急忙翻开了文件。 第一页上是一些文字,并没有人名。 他迅速反到了最后一页,果然看见了一个表格里列着一份名单,并且还附带着工作单位和联系方式。 他一目数行地把名单快速浏览了一遍,差不多近用了不到十秒钟,正好周继云转过身来。 他急忙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周阿姨,不打搅你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周继云笑道:“那我就不留你了,谢谢啊。” 送走了李新年,周继云回到办公室,盯着那份文件注视了一会。 显然,李新年刚才不寻常的举动还是被她发现了。 “这两口子搞什么鬼?” 周继云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李新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银行大楼的,等做进了车里面,轰轰作响的脑子才稍稍清醒了一点,不过,胸口却剧烈起伏着,显示出内心的波澜壮阔。 王涛!这个狗娘洋的,果然是他!终于抓住你的狐狸尾巴了。 原来,在刚才那十秒钟的时间里,李新年清楚地看见了那份名单中王涛的名字,工作单位是宁安市金融监督管理局,职务是巡视员、副局长。 只是后面的联系电话没有看清楚,但他可以肯定跟自己现在掌握的号码不一样。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一个人有两部手机也不奇怪,搞了半天,顾红这个所谓的同学并不是外地来的,其实就在本市工作。 也许王涛确实是顾红的同学,但他明明在本市,顾红为什么要撒谎呢? 就凭顾红对自己撒谎这一点来说,她就摆脱不了嫌疑,如果真是见外地来的同学,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跟自己说,有必要撒谎吗? 不用说,肯定是心里有鬼,所以才编造了一个谎言。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嘴里喃喃自语道:邓总是个女的,但从张君那里已经证实她不是顾红的同学,所以可以排除一切嫌疑。 杜老师如果真是杜秋谷的话,倒是有点嫌疑。 但他也不是顾红的同学,并且年龄偏大,此外,那天杜秋谷晚上还给顾红打过电话,由此推断他们白天应该没有会过面。 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王涛,甚至都不算嫌疑人,应该说证据确凿。 他那天约顾红在茶楼见面,而顾红不仅对自己撒谎,还偷偷沐浴更衣,然后穿着一条丁字裤去赴约。 凑巧的是,现在王涛又和顾红一起出国考察,而顾红又偷偷带走了一条丁字裤,这背后难道没有文章吗? 外经贸委副局长?多大的官?不过是副处。 一个拿工资的副处能比自己强哪儿去? 如果他没有灰色收入的话,自己一个月赚的钱够他忙活一年了。 可除了钱之外,顾红还图他什么呢?不可能比自己长得帅吧。 李新年对自己的相貌很自信。 他知道顾红还真有点外貌协会,当年之所以一见钟情多半还是被他一米八的个头以及英俊的相貌所吸引,产生感情那是后来的事情。 妈的,会不会是同名同姓呢?毕竟王涛这个名字比世上的蚂蚁还要多。 李新年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等一支烟抽完之后,李新年把烟头扔出了窗外,心里一边发狠一边拿出了手机,他马上就想知道结果。 顾红手机通讯录的那个王涛的手机号码李新年早就烂熟于心了,不一会儿,电话打通了,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哪位?” 李新年憋着嗓子问道:“请问是王涛吗?” “对,是我。” “我是快递公司的,这里有你一个包裹,你在家吗?” 男人奇怪道:“包裹?我最近没有买什么啊。” 李新年急忙说道:“这我不管,反正包裹上是你的地址和手机号码。”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不在家啊。” “那你什么时候在家?”李新年问道,心里却一阵紧张。 第22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 然而,男人给了一个令他失望的回答。“我最近都不在家,你先放着吧,我回来之后再跟你联系。” 手机挂断了。 最近都不在家,那还能在哪儿? 此刻恐怕就坐在顾红这个贼婆娘身边开心地浏览北欧的风光呢。 妈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就算绕过顾红,也绝对饶不了这个混蛋。 忽然,又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现在李新年的脑海里,既然顾红对自己撒谎,那怎么能相信她和王涛是在茶楼见面呢? “他们在今朝酒店订了一个包间。” 李新年的脑子里回想起那天顾红出去见同学之后打回来的电话。他们订的包间?据张君的说法,那天是顾红邀请的同学,包间应该是她自己订的。 难道他们当时就在今朝大酒店的客房? 李新年闭上眼睛极力回想着那天自己打通顾红电话时的情形:不太自然的声音,慵懒的语气,明显的鼻音,寂静的背景,还有最后男人的那句“你的包。” 他的眼前渐渐出现了幻觉,仿佛看见老婆完事之后衣衫不整地坐在宾馆的床边有点紧张地接电话,而旁边则坐着屏声静气不敢弄出一点响动的男人。 在今朝酒店偷情,然后在餐厅聚会? 李新年正自痛不欲生地苦思冥想,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说实话,如果此刻打电话来的是顾红的话,他可能不会像早晨刚起床的时候那么有涵养。 电话虽然不是顾红打来的,可李新年此刻也不想跟这个人说话,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不接电话,等着对方自己挂机。 可对方却非常执着,等到电话铃声自动断掉之后,又打了过来。 李新年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接的话,还不知道会打多少遍呢。 “怎么回事?耳朵聋了?”电话刚接通,顾雪就质问道。 “撒尿呢,什么事?”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顾雪好像没有听出李新年的情绪有点不正常,说道:“妈叫你中午过来吃饭。” 李新年想都没想,说道:“我有事呢,你们自己吃吧。” 顾雪嗔道:“有事也要吃饭啊,难道你不吃午饭吗?别不知好歹啊,妈是担心红红不在家你一个人吃不好,所以专门为你包了饺子。” 包你娘的蛋啊,看看你养的这个女儿,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恨屋及乌,李新年把自己的怨气发泄在了丈母娘身上。 心里骂着,嘴上却迟疑道:“好吧。” 挂上电话,李新年发动了汽车慢慢开上了主干道,不过心思还在顾红身上。因为他对顾红出轨王涛心里还有一些疑虑。 起码,有一点他不是太肯定,那就是今天在电话里听见的王涛的声音和那天听见“你的包”的声音不太像。 上次电话中男人的声音好像比今天听到的王涛的声音老沉,也就说年龄上有点不符。 但他也不敢肯定,毕竟上次那个男人的声音几乎就是背景音,听得并不真切,另外,根据他的经验,刚刚爽过以后,男人的声音会发生某种变化。 再说,顾红出轨王涛的动机是什么?警察破案都讲动机。 出轨也一样,出轨背后肯定有某种动机。 要么为情,要么为利,要么就是纯粹不要脸。女人是荡妇,男人是人渣。 李新年猜测顾红如果真的出轨王涛的话,多半应该是为了情,他不认为自己老婆是荡妇,如果不为情的话,王涛一个小副处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呢? 如果这个王涛是顾红研究生时候的同学的话,那就有可能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候就暗生情愫了。 妈的,难道自己的这顶绿帽子戴的有些年限了?上个星期天只不过是不小心露出的一次马脚? 李新年虽然觉得已经触及了老婆红杏出墙的真相,可仔细想想,距离捉奸成双的要求还是相去甚远。 何况整个证据链的某些环节并不严谨。 也许,这桩悬案暂时也只能停留在这个环节了,总不能现在就去找顾红对质吧。 凭自己掌握的这点掺杂着想象和推理的证据,顾红是绝对不会承认的,闹到最后只能是夫妻反目,家庭破裂。 最重要的是,甚至还有可能冤枉了自己的老婆,这才是眼下最大的顾虑。 不过,如果顾红真的跟王涛有一腿,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只要自己不打草惊蛇,他们肯定还会有下一次,就不信他们真能做到天衣无缝。 李新年愤愤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勉强处理了完了生意上的一些琐事,徐世军就进来了,说道:“老旦,你上次说的关于公司注资扩股的建议我考虑好了。” “怎么样?”李新年急忙问道。 “我同意。”徐世军说道。 李新年盯着徐世军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好像不太情愿啊。” 徐世军犹豫道:“如果我不同意的话,咱们肯定就散伙了。” 李新年似乎有点于心不忍,说道:“胖子,我也不逼你,如果你真不同意的话,我干脆就回绝了顾雪,咱们大不了混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徐世军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我也想通了,你说的对,我的股份虽然少了,可赚的钱肯定比以前多。 如果公司不赚钱的话,股份都是空的,就算全部给我也没意义,谁不想把蛋糕做大?说实话,小曼也劝我接受你的条件。” 李新年想起早晨洗澡的时候用余小曼来检验自己的家伙是不是还顶事,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可随即就想起徐世军私下给顾红发微信汇报公司的情况,那点歉意马上又没了。 心想,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跟自己一样心里想着顾红意淫,否则他为什么要向顾红献殷勤呢?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通就好啊。”李新年甩给徐世军一支烟,缓缓说道:“说实话,要不是为了拿下泰源集团,我也没打算让外人参与咱们的生意。” 徐世军迟疑道:“顾雪对你来说可不是外人。” 第23章 不洗澡别想上床 李新年明白徐世军的弦外之音,信誓旦旦地说道:“有一点我可以给你吃个定心丸,我大姨子的股份再多,也不会掺和公司经营上的事情。 不管我们将来这块蛋糕做的多大,你永远都是公司的二把手,绝对不会有人抢你的位置,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徐世军嘟囔道:“如果信不过你的话,当年也不会跟你合作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只要合同一签,咱们就不用为资金发愁了。” 徐世军似乎也乐观起来,笑道:“手里一下有这么多钱,还真有点不适应,严格说来,我们也是亿万富翁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还差的远呢。” 徐世军说道:“只要攀上了泰源集团这颗大树,弄上一个亿只是时间问题,接下来就看你怎么摆平老郑了。” 李新年说道:“这就是我的事了,你只管把公司运作起来,该招人招人,该完善的制度赶紧完善,到时候可别掉链子。” 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又说道:“对了,你不是有个朋友在公安局工作吗?” 徐世军疑惑道:“你是说姚鹏?” “你们关系铁不铁?”李新年问道。 徐世军也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诧异道:“当然铁,发小,我老婆跟他老婆也是闺蜜。”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又问道:“这人怎么样?” 徐世军笑道:“你怎么突然对一个警察感兴趣,难道你还想请他来替我们保驾护航?”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人品是没的说,直性子,痛快人,不说嫉恶如仇吧,眼睛里也容不得沙子,正因为这样,混到今天才当了个派出所所长。”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缓缓点点头,说道:“我想请他帮个忙。” 徐世军惊讶道:“帮什么忙?只要帮得上,他肯定不会拒绝。” 顿了一下,问道:“你想让他帮什么忙?” 李新年有点心神不属地说道:“我还没有想好,这样吧,你先给他打个招呼,什么时候我亲自去找他一趟。” 徐世军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那好,我这两天就跟他说这事,他虽然还不认识你,但对你并不陌生,知道你是我生意上的搭档。” 李新年的丈母娘谭冰一家住的位置稍稍有点偏僻,可相比于市中心高楼林立的水泥森林以及嘈杂的繁华地带,这里却是难得的闹中取静之处。 这是一栋带有独立院落的四合院,据说是谭冰的丈夫顾百里的祖上留下的,能够拥有这么一栋四合院的人,祖上在宁安市肯定不是普通人。 院子里停着顾雪的沃尔沃轿车,李新年刚刚把车在院子里停稳,屋子里就跑出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正是顾雪的儿子洋洋。 “姨夫,怎么才来啊,外婆都念叨好几遍了。”洋洋跑过来说道。 李新年摸摸洋洋的脑袋,笑道:“饺子是不是都被你吃完了?” 洋洋把李新年拉到一边,低声道:“姨夫,快给我五百块钱,明天同学要在肯德基聚会。” “怎么不问你妈要?”李新年问道。 外甥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他要钱了,后来顾雪知道了还骂过他,因为外甥拿了钱总是去玩游戏,成绩都下降了。 “哎呀,这个月已经超支了,我妈那里就别想了,你就行行好吧。”洋洋一脸焦急地说道。 “真是同学聚会?”李新年问道。 洋洋信誓旦旦地说道:“骗你小狗。”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还是摸出五百块钱递给了洋洋,说道:“如果你再去玩游戏的话,下次别想再指望我给你钱。” “一定,一定,不过,你可要保密啊,不然我们两个都要挨骂。”洋洋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李新年看着小孩的背影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厨房里谭冰和顾雪还在包饺子,见李新年进来,谭冰站起身来说道:“饿了吧,我给你下饺子去。” 李新年见餐桌上摆满了水饺,笑道:“怎么包这么多?”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还不是为你?多包一些等一会儿你带回去慢慢吃。” 李新年瞥了一眼丈母娘,只见她穿着一套平常家具的便装,腰上围着一个小围裙,但却怎么也看不出一点家庭主妇的样子。 “我爸吃过了?”李新年问道。 顾雪点点头说道:“我们都吃过了。”顿了一下,问道:“你在院子里没见他?”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啊。” 谭冰说道:“可能出去遛弯了吧。”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站着干什么,快洗手去啊。” 李新年只好走过去洗手。 没办法,丈母娘一家人都非常注重卫生,不换鞋子就别想进门,不洗手就别想吃饭,不洗澡就别想上床,这是他这个女婿进入这个家庭第一条必须遵守的规矩。 起初李新年总是忘记,谭冰似乎对他的生活习惯就有点怀疑。 实际上,当初谭冰对李新年并不看好,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李新年能够感觉出丈母娘挑剔的目光。 尤其是顾红带着他第一次上门的时候,谭冰几乎都没有怎么正眼看他,如果不是已经把顾红搞定的话,他觉得自己有可能和她走不到最后。 所以,结婚以后李新年心里对丈母娘心怀芥蒂,能不来尽量不来。 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李新年的母亲章梅和谭冰好像是前世的冤家似的。 两个女人在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都有点话不投机,只是看在自己孩子的份上才勉强装出一副亲家母的样子。 其实,李新年心里跟明镜似的,在谭冰的眼里,自己女儿的这桩婚姻有点门不当户不对,甚至看不起他的母亲,这也是让他最气愤的地方。 在李新年看来,自己家庭虽然很普通,可也没有穷到要饭的地步。 他父亲生前是小学老师,后来出车祸去世,母亲虽然在一家小医院工作,可也算是国家医护人员。 而她谭冰不过是一个小银行的副行长,她女儿也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凭什么狗眼看人低? 难道当了副行长,银行的钱就是她家的? 第24章 丈母娘的关心 有一次,李新年曾经当着丈母娘表达过自己的愤慨。 他告诉谭冰,要不是高考那年遭遇父亲去世的困扰而影响了他的成绩的话,他根本就不可能和顾红相遇。 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因为父亲去世的干扰,他其实是北大清华的料,顾红能遇见他已经是造化了。 好在顾红的父亲是个老实人,虽然话不多,可从来没有明确反对过自己跟他女儿交往。 事实上,后来顾红自己也承认,谭冰曾经多次向她泼凉水,倒是顾百里暗中表示支持,只是顾家阴盛阳衰,顾百里的意见不占主导地位。 不过,李新年和谭冰的冷战并没有变成持久战,可能是因为生米已经做成熟饭,谭冰最后也只能接受现实。 李新年和顾红结婚之后,谭冰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对李新年慈爱有加,甚至还说视同己出,看那样子简直就是把李新年当成了亲儿子。 事实上,在顾雪的儿子出生之前,顾家只有他一个男性,谭冰倒是还有侄子侄女,可不姓顾, 想必她也不得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当然,李新年也不是那种记仇的人,既然丈母娘已经改邪归正,他也就敞开胸怀了。 不过,谭冰和章梅之间的关系却一直没有改变,除非万不得已,她们基本上老死不相来往。 对此,李新年和顾红也没有办法,好在两个亲家母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和谐,倒也不会影响他们的夫妻关系。 刚吃完水饺,顾百里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李新年微微一笑,说道:“新年来了。” 李新年笑道:“爸,要不要再吃几个?”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刚才吃了十五个,今天已经超量了。” 李新年对老丈人顾百里的了解基本上来自于顾红,因为顾百里沉默寡言,没人知道他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据顾红介绍,顾百里从小习武,当过兵,复员之后在银行看管金库,由于工作出色,后来被提拔为分行库管中心的副主任,专门负责金库的安全工作。 可后来他因为在工作上出现重大失误,结果被银行劝退,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被开除了。 从次以后,顾百里就过上了退休的日子,再也没有出去工作过。 至于顾百里在工作上出现了什么重大失误,顾红没说,家里人也没人提这件事,李新年也不好问。 李新年估计老丈人可能因为这次打击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一直过着抑郁的生活,所以导致身体健康出现了问题。 否则,凭他从小习武的的经历也不可能比同龄人苍老这么多,不过,顾百里的年龄比谭冰整整大了六岁。 说实话,每当李新年看见老丈人的时候,总会想起以前国家的一个副统帅,不仅貌似,而且还神似,就差一套老式军装和手里的红宝书了。 每当顾百里和谭冰坐在一起的时候,李新年觉得两人之间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一个面如满月、雍容富态,而另一个却枯瘦如柴,神情抑郁,不苟言笑,压根就不像是夫妻两。 他甚至怀疑老丈人的身体会不会是被丈母娘榨干的,担心自己年纪大了以后会不会重蹈老丈人的覆辙。 毕竟,顾红在那方面也不是省油的灯,何况,她还没有进入虎狼之年呢。 只是,李新年不明白谭冰当初是怎么看上顾百里的,从谭冰年轻时候的照片来看,那是相当的漂亮,很像今天的顾雪。 李新年怀疑谭冰会不会是因为顾百里的这套老宅子才嫁给他的,毕竟,那时候顾百里只是一个看金库的而已。 “新年,你慢慢吃,我去眯一会儿。”顾百里摆摆手去了卧室。 顾雪站起身来说道:“我也走了,下去还要去一趟单位,老旦,我的那批货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新年吞下一个饺子说道:“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事。” 顿了一下,问道:“今晚的饭局你到底去不去?” 顾雪还没有回答,谭冰就问道:“什么饭局?” 李新年说道:“就是几个同学在一起聚聚。” “怎么小雪也成了你们同学了?”谭冰质疑道。 李新年只好解释道:“我一个同学也是姐的老熟人,他特意让我把姐叫上一起去呢。” 顾雪说道:“我去可以,不过首先声明啊,我不喝酒,一杯都不喝。” 李新年笑道:“那正好,到时候你送我回家。” “那你慢慢吃吧。”顾雪拿着包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李新年和谭冰两个人。 “要不要再下几个?”谭冰见李新年碗里差不多快吃完了,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就再来十五个吧。” 谭冰笑道:“真是个饭桶,你一顿饭几乎把我们三个人的分量都吃掉了。” 顿了一下,皱皱眉头说道:“我听小雪说你最近身体不太好,看着也不像啊。” 李新年吓一跳,心想,顾红该不会把自己举不坚的事情告诉顾雪吧?如果让丈母娘知道的话可丢死人了。 好在谭冰好像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没这事,那天只是在公司忙活了一晚上,第二天没精神,正好被姐看见了。”李新年急忙说道。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要永远记住,身体第一,赚钱第二,如果身体不好,就是有金山银山有什么用?” 李新年笑道:“这道理我还能不懂?” “懂道理是一回事,行为方式是另一回事,别仗着自己年轻就满不在乎,等身体垮掉一切都晚了。”谭冰带着教训的口吻说道。 第25章 难言之隐 丈母娘这么关心自己的身体,李新年不禁一阵感动,笑道:“妈,你就别操心了,倒是你和我爸要多注意身体。” 谭冰嗔道:“我们可没有你们这么娇气。” 顿了一下,走到李新年身边,低声道:“你和红红是不是该打算要个孩子了?你们两个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老是这么拖着。” 说实话,李新年还是头一次听到丈母娘这么一本正经地谈要孩子的事情。 他不禁想起微信中顾红和依依的那段对话,听上去好像顾红也有要孩子的意思,说不定是丈母娘在背后的授意。 原来丈母娘关心自己的身体似乎还和要孩子有关。看来丈母娘想体验一下含饴弄孙之乐了。 “妈,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倒是想要,可红红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打算。”李新年有点推脱责任地说道。 同时又想起了那个王涛,顿时心里就浮上一层阴影。心想,如果顾红真的出轨了,不清楚丈母娘还会不会支持自己要孩子,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丈母娘绝对不会谴责自己女儿,反而会替她辩解,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呢。 眼下她视自己为“己出”完全是因为顾红的缘故。 一旦自己和顾红走到了对立面,那她和自己马上就会成为地对关系。 所以,跟丈母娘的亲情必须要用和顾红的婚姻来维持,一旦婚姻终止了,丈母娘就不会再多看自己一眼了。 可一旦证实顾红红杏出墙的话,自己还能跟她维持这段婚姻关系吗? 眼下还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自己都已经举不坚了,万一顾红真的出轨,难道还要维持这段婚姻?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要孩子的想法反而不切实际,难道让孩子一出生就就成为单亲家庭吗? 当然,如果自己舍不得离开顾红,甘愿当缩头乌龟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要个孩子来维系这段婚姻。 但这意味着自己后半辈子将在屈辱中度过,也许最终就像顾百里一样苟延残喘,在顾红的阴影里度过这一生。 谭冰见女婿推脱,嗔道:“你少怪红红,我已经问过她了,她说你没有这个打算,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商量过这件事?” 李新年嘟囔道:“以前商量过,她说暂时不要。” 谭冰哼了一声道:“以前是以前,条件不成熟,暂时不要也说得过去,可现在你们两个都已经安定下来了,是该考虑孩子的问题了。” 李新年当然不能告诉丈母娘顾红有可能已经出轨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自圆其说,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 “妈,红红刚刚当上了行长,整天早出晚归,连个休息日都没有,比以前更忙了,而我也整天忙着生意上的事,你说真要有个孩子,谁来带?难道交给保姆?” 谭冰嗔道:“行长又怎么样?难道当行长的都断绝子孙了?你口口声声忙生意,你做多大的生意? 这世上生意做的比你大的多了去了,难道都断子绝孙了? 你少找借口,我看,主要问题还在你这里。” 李新年一听丈母娘说主要问题在自己这里,顿时就不敢出声了。 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自己举不坚是事实,虽然这是基于心理上的因素造成的,可心病不除的话怎么能和顾红造得出孩子来。 谭冰见李新年不出声,又说道:“这样吧,过几天等红红回来你们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我已经想好了,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们没时间带的话,我来帮你们带,趁着现在身体条件允许,再过几年,就算我想带也没精力了。” 既然丈母娘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新年也只好默认了。 反正生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生出来的,这段时间还是赶紧想办法把心病治好。 而治好心病的良药当然是顾红的忠诚,但即便最终证实顾红确实对自己不忠,起码也死心了,心都死了,还哪来的心病? 晚上,由郑建江牵头的小范围同学聚会如期举行,顾雪也参加了,一开始气氛还挺融洽,一边推杯换盏,一边说些笑话。 可说着说着,不知怎么话题就转到了顾红的身上,李新年的心病顿时就发作了,结果喝的酩酊大醉,都没有顾得上跟郑建江讨论生意上的事情。 他自己也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印象中隐约记得大姨子搀扶着自己回家的情形,但回到家里就彻底断片了。 后来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已经恢复了男性的雄风,并且不停地和顾雪颠鸾倒凤,直到筋疲力尽、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长时间,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痛,一只手摸索着找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急忙坐了起来。 靠,昨晚怎么喝醉了,多半是顾雪把自己送回来的,该不会出丑吧? “怎么?还没起来?就这点本事的话今后就别喝酒了?”顾雪嗔道。 “几点了?”李新年浑浑噩噩地问道。 一边脑子里极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一切都模模糊糊的。 不过,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倒有几分印象,只是现在他也不敢肯定梦中的女人就是顾红。 因为他记不得梦中女人的脸,隐约觉得是顾红,可也像是顾雪,又像是余小曼,甚至有可能是……。 操,简直乱套了。 顾雪见李新年睡的连时间概念都没有了,抱怨道:“你还好意思问?都快中午了,你赶紧吃点东西,我马上过来。” “怎么?有事啊?”李新年闭着眼睛哼哼道。 顾雪骂道:“哎呀,你这兔崽子没救了,怎么?把昨天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们的大财主已经到了,就住在今朝大酒店。” 第26章 谁是梦中人 李新年这才清醒过来,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怎么把这件事大事都忘了,你已经过去了吗?” 顾雪说道:“我正在路上,十分钟之后去接你,别忘了把协议和有关材料都带上。” 挂断手机,李新年掀开被子就下了床,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什么都没穿,一时楞住了,再看看地毯上,衣服扔的东一件西一件,短裤扔在床边。 李新年对自己光着身子睡觉倒不觉得奇怪,因为这是他的习惯,可昨天晚上喝的不省人事,难道还会自己脱衣服?该不会是大姨子帮自己脱的吧?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吓了一跳,可随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因为从乱扔的衣服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醉鬼干的事情。 而顾雪昨晚一口酒都没喝,脑子清醒着呢,如果是她帮自己脱的衣服的话,不可能把衣服乱扔,更不可能把自己剥的一丝不挂。 李新年现在只是担心昨晚自己当着大姨子的面干过什么丢人的事,这倒也罢了,实际上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在醉酒之后会不会当着顾雪的面胡言乱语。 好在听顾雪的声音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说明自己应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有说过出格的话。 十分钟不到,顾雪的的电话就来了,让李新年赶紧下楼。 李新年刚刚梳洗完毕,哪里顾得上吃饭? 好在他也没胃口,赶紧把装备好的材料装进包里面,然后出了家门。 坐正在车上,李新年都不敢看大姨子,脸上一阵阵发烧。 “昨晚你怎么回事?”顾雪瞥了一眼有点痴痴呆呆的妹夫问道。 李新年做贼心虚道:“我昨晚干什么了?” 顾雪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哼了一声道:“干什么了?难道你自己一点都不记得了?” 李新年红着脸哼哼道:“断片了,出酒店之前还有点印象,后来就彻底断片了。” 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昨晚是你送我回去的吧?” 顾雪哼了一声道:“我一个人哪有本事送你回去?我和郑建江把你抬回家的。” 李新年惊讶道:“郑建江也去我家了?” 顾雪嗔道:“沉的像头猪,我一个人能抬得动你吗?” 既然有郑建江在现场,李新年稍稍放心了一点,不过,还是半开玩笑道:“我没撒酒疯吧?” 顾雪瞥了李新年一眼,一脸嫌弃道:“哎呀,丢死人了,我都不好意思说。” 李新年急忙道:“怎么丢人了?你是说在酒店还是在家里?” 顾雪说道:“还好丢人丢在家里。” 李新年好像不问个究竟不罢休,追问道:“究竟怎么丢人了?” 顾雪摇摇头,一副难以言说的神情,撇撇嘴说道:“简直都没有人形了,差点连大便都拉在地毯上了。”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胀红了脸恼羞成怒道:“你胡说,我可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 顾雪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说道:“是不是觉得心灵备受打击啊。” 李新年一听,稍稍松了一口气,明白是大姨子故意在夸大其词,于是狠狠瞪了她一眼,摸出一支烟点上。 顾雪警告道:“既然知道丢人,今后就少喝点酒。” 顿了一下,疑惑道:“你最近是怎么了?我总觉得好像心事重重的,从来没有见你这么喝酒的,连郑建江都觉得你昨晚有点不对劲。” 李新年掩饰道:“也许时间长没喝了,想放松一下。” 说完,赶紧转移话题,问道:“现在可以透露一下那位大财主的底细了吧?” 顾雪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对金融机构了解多少?” 李新年楞了一下,笑道:“我大学的专业就是金融,难道你还想考考我?” 顾雪迟疑道:“那你这些年有没有和金融机构打过交道?我说的是非银行类、非政策性的金融机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我以前那点生意也没必要融资,手头紧的时候也就是通过你从银行小打小闹弄点周转资金。” 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你说的这位大财主难道是来自金融机构?” 顾雪点点头说道:“不错,她是省城一家金融租赁公司的总经理。” 李新年笑道:“怪不得这么有钱,原来是专门玩钱的主。叫什么名字?” 顾雪说道:“叫邓萍,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说完,扭头盯着李新年。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茫然地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怎么?很有名吗?还是个女人?” 顾雪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有名倒未必,这人很低调,不过生意做的很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实际上她就是本市人,以前在银行工作过,后来去省城创办了这家金融租赁公司,我们早认识了。”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有点酸溜溜地问道:“对了,你昨晚是和郑建江一起离开我家的?” 顾雪落落大方地说道:“我们一起去喝茶了,顺便谈谈跟泰源集团合作的事情。” 李新年急忙问道:“怎么样?有谱吗?” 顾雪嗔道:“你还好意思问?本来应该你自己跟他谈,毕竟你们是同学。” 李新年笑道:“咱们两个人的面子加起来可能更有效。” 顾雪犹豫道:“郑建江这边应该问题不大,可他毕竟是副总,小生意做得了主,可牵扯到供应商招标的问题,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也只能是把我们引进门,最终做决策的还是泰源集团的董事长、总经理赵源。” 李新年忧虑道:“我知道这个人,好像不太好打交道,眼光挺高的,应该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顾雪叹口气道:“也不要先下结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难道还不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是双赢的合作,傻子才会拒绝。” 李新年犹豫道:“可想跟他合作并且有实力的公司多得是,我看不出我们有什么特殊的优势。” 顾雪瞥了李新年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起码有一个优势别人没有。” “什么优势?”李新年疑惑道。 第27章 金主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眼看到了今朝大酒店停车场,这才小声说道:“你有一个当行长的老婆啊。” 李新年顿时就明白了大姨子的意思了,急忙申明道:“我可把话说前头,如果赵源对我们的合作设定什么条件的话,那我宁可单干。”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怎么?难道赵源还会让你干违法的事?条件当然有,就看我们能不能接受了。 你也不着急,慢慢来吧,反正无非是逢山修路,遇河架桥,有人有钱就好办事,办法总会有的,先把正事办了吧。” 看见今朝大酒店,李新年的心病也马上就犯了。 因为他现在怀疑顾红那天有可能先在今朝大酒店的客房见了王涛,然后在这里订了一个包间宴请同学,其目的应该是遮人耳目,或者是给自己释放烟幕弹。 “对了,姐,你认识的人多,我向你打听一个人。”李新年忽然想从大姨子这里打探点消息。 “什么人?这座城市上千万人呢,我也不可能每个都认识。”说完,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李新年急忙追上大姨子,笑道:“万一认识呢?” “究竟什么人?”顾雪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本市金融监督管理局有个叫王涛的你认不认识?他还是副局长。” 顾雪疑惑道:“金融监督管理局是个什么东东,我都没有听说过。” 李新年有点失望,敷衍道:“是个监督职能部门,管的事情多,凡是跟金融有点关系的单位都插得上手。” “这么说也管着银行了?”顾雪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有点关系吧。” 顾雪嗔道:“你这不是骑驴找驴吗?既然跟银行有关系,问问你老婆不就得了?真是的。”说完,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李新年原来以为这个名叫邓萍的金主应该是大姨子的同龄人呢,没想到居然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看上去倒像是和丈母娘是同辈人。 果然,顾雪却叫她“萍姨”。 “萍姨,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夫李新年。”顾雪给李新年介绍道。 随即又说道:“老旦,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邓总。” 李新年虽然先前已经知道自己的金主叫邓萍,可现在听顾雪说到邓总,心中一动,立马想到了顾红手机通讯录的上的那邓总,并且也是个女人。 不过,他倒没有把眼前这个邓总和那个邓总联系起来,毕竟天下姓邓的人多了去了。 “邓总,幸会,幸会。”李新年和邓萍握握手,一边寒暄道。 邓萍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李总真是一表人才啊,小雪跟我说你是白手起家的,并且干的还不错,我就是愿意跟你们这种白手起家的人合作。” 李新年笑道:“邓总的加盟肯定会给公司带来更大的发展潜力,我期待着跟邓总合作。” 邓萍说道:“不用期待了,我是个讲究效率的人,来一趟就必须解决问题,只要我们今天谈好协议的框架内容,剩下的事情我的助手都能办理。” 顿了一下,又说道:“但有一点我要提前声明,我投资你的公司,并且借钱给你,并不是做慈善,而是希望得到应有的回报。” 李新年笑道:“那当然,我们合作的目的就是为了共赢嘛,请邓总相信我们公司的盈利能力。” 邓萍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抓紧时间谈谈协议的内容吧。” 接下来,三个人在客房里交换了各自公司的有关材料,商谈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最后终于达成了一致。 李新年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毕竟牵扯到五千万的大额资金,他还以为要反复谈好几次呢,看来,这里面顾雪的面子起了很大的作用,只是还搞不清楚她们之间究竟是什么交情。 “邓总应该有名片吧。”协议签字以后,李新年问道。 邓萍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名片,我们之间也没必要联系,小雪既是你公司的股东,也代表我的利益,今后有什么事情直接跟她商量就行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一阵高兴,先前他还担心邓萍有可能会干涉公司的内部经营,现在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跟大姨子打交道总比和邓萍直接打交道容易多了。 “那晚上我们一起吃顿便饭庆贺一下,邓总也顺便也认识一下我的另一外一个合伙人。”李新年提议道。 邓萍摆摆手说道:“吃饭就免了,你的合伙人今后也不会跟我打交道,见面就不必了,实际上我今晚就要赶回w市,也没时间逗留。” 李新年惊讶道:“今晚就要回去?好不容易来一趟,起码也要让我尽点地主之谊吧。” 顾雪插嘴道:“既然萍姨没时间,那就下次吧,萍姨可是大忙人,不知道有多少大事等着她处理呢,你就别勉强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手续都已经办完了,你忙自己的去吧,我在这里陪陪萍姨,等一会儿送送她。” 李新年琢磨顾雪可能想和邓萍说点私房话,只好站起身来告辞。 李新年离开之后,邓萍小声道:“这么说你们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顾雪摇摇头。 邓萍低声道:“难道你们还信不过他?” 顾雪嗔道:“如果信不过他怎么会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你不知道,我妹夫这人神经比较敏感,还是不告诉他好,省的他胡思乱想,他只要把公司经营好就行了。” 邓萍点点头,问道:“你觉得这个计划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 邓萍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按照我妹妹的意见,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初步估计起码要三年时间,不过,这取决于我妹夫和泰源集团合作的进度和规模。” 第28章 忌日 “那泰源集团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邓萍又问道。 顾雪站起身来说道:“正在接触,走吧,我妈在家里等着呢,你们应该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吧?” 邓萍也站起身来,笑道:“表姐的身体还好吧?” 顾雪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还行,就是我爸的身体不太好。”说着话,两个人离开了酒店。 …… 俗话说情场失意,商场得意。要想生活过得起,头上必须有点绿。 李新年觉得自己眼下就是这种情况,老婆疑似出轨,自己的公司却有了一个本质的飞跃。 但这种话安慰不了他,他可不是 “阿q”。 如果让他在老婆的忠诚和生意兴隆之间做个选择的话,他相信自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老婆的忠诚。 也有,有人会觉得李新年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他不过是鱼和熊掌都想兼得,想财色兼收。如果是个穷光蛋的话不信他如此轻财重色。 当然,穷光蛋也不希望自己老出轨,可万一出轨了,如果能在生意上有点补偿,多少也是一点安慰。 难道世上还有比老婆出轨,公司倒闭更惨的事情吗? 就在公司上下一片欢腾、徐世军提议晚上和几名管理人员庆贺一下的时候,李新年却接到了母亲让他晚上回家吃饭的电话。 心里不禁有点内疚。 顾红出门那天,母亲章梅就叫他回家吃饭,可他由于心情不好,于是找个借口推脱了。 第二天章梅又打电话叫他回家吃饭,他又推脱了。 可丈母娘叫他去吃饭,他却跑的比兔子还快,现在母亲第三次打来电话,并且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所以今晚是绝对不能再找借口了。 严格说来,李新年也算是单亲家庭,这一点也是当初谭冰极力劝女儿分手的原因。 只是李新年的父亲遇车祸去世的时候,他已经高中毕业了,没多久又去省城上大学。 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体验过几天单亲生活,所以相对于那些在单亲家庭成长的孩子,他起码在精神方面没有受到过多少影响。 实际上,他觉得父亲突然去世受到打击最大的应该是母亲,因为直到今天,母亲的卧室里还挂着父亲的遗像,此外,父亲的去世也让母亲对他更加依赖了。 其实,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母亲才四十岁,如果有合适的男人,也有机会组建新的家庭,可章梅却一直单身。 李新年猜测母亲可能一直没法忘记父亲。否则,以母亲的容貌,怎么会没有追求者?自然是母亲自己选择了守寡。 他记得在大三那年暑假回来的时候,曾经含蓄地劝母亲找个男人,反正家里就他一根独苗,并且马上就要毕业了,母亲完全有条件过二人世界。 “你爸每天晚上都盯着我呢。” 章梅一句话就让儿子闭住了嘴。 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 严格说起来,母亲正值虎狼之年,李新年不信光凭父亲遗像中的目光就能打发母亲在漫漫长夜中的寂寞。 虽然李新年跟章梅母子感情很好。但做儿子的在母亲面前也不能把话说的太透。 不过,他认为母亲卧室里的父亲遗像是阻碍母亲追求幸福的罪魁祸首,不禁对父亲的亡灵多有怨言:死都死了,还这么盯着母亲干什么? 说实话,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新年没心没肺地对死去的老子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对母亲的执着反倒觉得多此一举,根本没必要压制自己的欲望。 所以,那年在返校的前两天,趁着章梅不在家的时候,他把母亲卧室墙上的父亲遗像取了下来,然后偷偷藏在了一个角落里。 只是当他第二年寒假从学校回来过年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父亲的遗像仍然挂在母亲卧室的墙上。 从此,他再也没有提起过让母亲找男人的事情,眼下母亲已经年过五十,就更不会有那种念头,也只能尽量抽时间多陪陪母亲,算是对母亲的心灵上的安慰。 晚上,李新年回到家里的时候,果然看见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个菜。 而母亲还在厨房里忙碌,听见脚步声,章梅从厨房探出头来,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这完全是对自己丈夫说话的语气。 李新年记得以前也经常听见这句话,不过,那时候母亲是对丈夫说的。 章梅又端了一盘菜出来摆在饭桌上,李新年不解道:“妈,就我们两个人吃,做这么多才干什么?” 章梅瞥了儿子一眼,在桌子上摆了三副碗筷。 李新年奇怪道:“怎么?还有别人?” 章梅嗔道:“怎么?你以为是专门为你做的?我就知道你把今天是什么日子忘记了。” 李新年一愣,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一瞥眼正好从母亲卧室半敞开的门看见了父亲的遗像,顿时恍然道:“哎呀,真是忙糊涂了,今天是我爸的忌日啊。” 章梅白了儿子一眼,说道:“坐下吃吧,我都已经祭拜过了。” 李新年上大学那阵不太清楚母亲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是怎么纪念父亲的忌日的。 可自从他毕业之后,每年这个时候,母亲都要抄几个菜,祭奠父亲的亡灵,结婚之后,顾红也必须参加。 倒也没有什么复杂的礼仪,只是在桌子上要多摆一双碗筷,还有一小杯酒,李新年也要喝两小杯,而喝的总是一瓶剩下的五粮液。 “妈,这点酒早就没气了,家里又不是没有酒,换一瓶吧。”李新年见母亲又从橱柜里拿出那小半瓶五粮液,忍不住劝道。 章梅瞪了儿子一眼,嗔道:“你还准备大喝特喝吗?这不过是个仪式,喝一杯就行了,这瓶酒可是你爸出事之前喝过的。” 李新年不禁有点吃惊,虽然每年都给父亲过忌日,并且每年都要喝两杯,可今天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瓶五粮液是父亲生前开过瓶的。 一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章梅给儿子斟满了一小杯酒,说道:“就喝一杯。”说着,叹口气道:“也喝不了几年了。” 李新年哼哼道:“妈,如果这瓶酒喝完了怎么办?” 章梅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只能重新装一瓶了。” 第29章 不下蛋的母鸡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他知道父亲留下可供母亲做纪念的东西有不少,不明白为什么对这瓶酒情有独钟呢? 他猜测当年父亲开封这瓶五粮液的时候应该是个特殊的日子,毕竟,那时候家里也不算宽裕,不可能经常喝五粮液。何况父亲的酒量并不大,每次也只是喝上一小杯。 也许母亲那天曾经陪着父亲共饮过,并且留下了什么深刻的印象,所以才会对这瓶酒念念不忘。 只听章梅嘴里念叨道:“老李,又到你的忌日了,今年儿媳妇出国了,所以只有我跟旦旦陪你,菜还是跟过去一样,酒还是你剩下的那瓶,你就赶紧吃吧,吃完了好早点回去。” 李新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母亲这么念念有词了,可不知为什么,今年听起来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忍不住瞥了一眼多余的那副碗筷。 可随即心里长长叹口气,忍不住又可怜起母亲来。 不管怎么说,李新年觉得母亲对父亲的这份忠诚可圈可点,心想,如果顾红对自己有母亲对父亲的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忽然觉得这个对比不恰当,自己可是个大活人。于是心里呸呸两声,改为顾红如果不出轨就阿弥陀佛了。 “愣着喊什么?吃啊。”章梅恢复了正常,给儿子夹了一块带鱼。 “妈,如果是在古代的话,肯定有人为你立牌坊。”李新年抿了一口父亲的酒,嘟囔道。 章梅教训道:“胡说,老娘还没死呢,立什么牌坊?难道不应该纪念你父亲吗?” 李新年急忙赔笑道:“应该应该。” 吃过饭之后,李新年陪着母亲坐在客厅看电视,章梅还时不时发发微信。 “你最近在忙什么?连回家吃顿饭都没时间?按道理顾红不在家,你要少好多事呢。”章梅瞥了儿子一眼,一脸狐疑道。 李新年辩解道:“最近接了一单生意,客户催得紧,公司的员工都每天加班,我这当老板的自然也要亲力亲为了。” 章梅哼了一声,一脸不信地盯着儿子说道:“我就不信你没有去过你丈母娘家。” 李新年一脸无辜地说道:“当然没去,你叫我吃饭都没时间,怎么会去她家?” 章梅听了儿子的话似乎高兴了一点,说道:“顾红不在家,你也没必要跑去,省的把咱们看轻了。” 说实话,李新年不得不承认在度量上母亲跟丈母娘有不少差距。 虽然两个人以前互相看不顺眼,可自从结婚之后,谭冰基本上不会在自己面前说母亲的坏话,至于是不是在顾红面前说过就不得而知了。 反倒是母亲只要提到亲家,总免不了要抱怨一番,也不管自己跟亲家基本上已经老死不相往来了。 “妈,什么看轻看重的?红红不在家,我就是去看看她父母也是本分,我不在家的时候,红红不也会来看你吗?” 李新年知道自己千万不能顺着母亲的意思往下说,否则,今晚就会成为丈母娘的批斗会,那些耳朵已经磨出茧子的话又要听一遍。 章梅哼了一声,抱怨道:“那是以前,现在要不是跟着你一起来的话,她一个人会来吗?” 顿了一下,又问道:“听说她升官当行长了?” 李新年笑道:“妈,你的消息挺灵通吗?该不会是红红打电话告诉你的吧?” 章梅嗔道:“她怎么会主动给我打电话?这消息还是胖子的老婆小曼告诉我的,那天我在沃尔玛超市碰见她了。” 说完,叹口气道:“小曼这姑娘真不错,不仅性子好,人又长得漂亮,每次在街上碰见都要跟我聊好一阵子,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真是便宜了胖子。” 李新年怏怏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难道你忘了?上高中那会儿我带她来家里玩,你还说别人狐狸精呢。” 章梅嗔道:“亏你还记得这件事,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如果你那时候被她迷住的话,还能考得上大学?再说,你带她来家里只是玩玩吗?” 李新年脸上有点发热,急忙转移了话题,摆摆手说道:“妈,你就别扯这点陈年烂谷子了,我跟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 “什么人啊。”章梅放下手机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本市有个老中医名叫潘凤,据说很有名气,你听说过吗?” 章梅想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是以前市中医院的老院长吧?我年轻的时候就听说过她的大名,确实有点名气,怎么?她还活着?算算年纪恐怕九十多了吧?” 顿了一下,狐疑道:“你问她干什么?难道哪里不舒服?”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前一阵红红想找她调养一下身体。” 章梅哼了一声道:“光调养有什么用?不下蛋的母鸡早晚憋出病来。” 说着,又勾起了她的心事,盯着李新年问道:“你们两个究竟要拖到什么时候?这都三十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一个女人如果不愿意给你生孩子,肯定有异心。” 李新年嘟囔道:“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又不是她不愿意生。” 章梅嗔道:“商量好的?我还不知道你?难道你就不想要孩子?别替她找理由,什么事业呀,工作呀,统统都是借口,难道有孩子的人都没工作没事业?”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她当上了行长,更觉得自己了不得了,如果你继续听任她摆布的话,我看,你们也长不了,就算勉强苟延残喘,你也会被她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如果是以前章梅说这种话,李新年早就跟母亲抗议了,可今天只是躺在沙发上听任母亲数落自己的老婆,并没有为她做任何辩解。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问道:“妈,如果我和红红有了孩子,你们婆媳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有所改变?” 章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无奈地说道:“她真要给我们李家生下孙子的话,那我也只能伺候她了,毕竟也算是一家人了嘛?” 李新年惊讶道:“难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没有把红红当成自家人?” 第30章 揭老底 章梅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抱怨道:“没有孩子的夫妻总归是陌路人,起码是同床异梦。” 李新年再次沉默了。 说实话,自从发现顾红有可能出轨的蛛丝马迹之后,他一直觉得很压抑,可又不能找人诉说,母亲倒是可以诉说的对象。 但他知道,一旦把自己的怀疑告诉母亲的话,不仅得不到安慰,肯定会引发母亲的愤怒。 那时候顾红在母亲的眼里马上就会变成坏女人,一旦见到顾红,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话呢。 所以,他最终打消了在母亲那里寻求点慰藉的念头,决定让所有的苦水都自己喝下去。 章梅见儿子躺在沙发上好像有点闷闷不乐,叹口气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毕竟一个是你丈母娘,一个是你老婆。 如果你不是我儿子的话,我犯得着管这种闲事吗?还不是怕你最后吃大亏?我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你根本就不是那母女两的对手。” 李新年虽然觉得母亲的话听着不舒服,可也无言反驳,如果顾红真的对自己不忠的话,何止是吃点亏的事情?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说道:“妈,你和我丈母娘互相看不顺眼也就罢了,反正你们也不来往,可顾红是我老婆,你的儿媳妇,你也别把她说的太那个了。” 章梅哼了一声道:“什么那个?难道我说错了?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女。” 李新年抬起身来笑道:“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女?我丈母娘怎么了?” 章梅走过来坐在儿子身边,一脸诡异地小声道:“你以为你丈母娘是个什么好人?说白了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此言一出,李新年大吃一惊,猛地坐起身来,瞪着母亲说道:“妈,你可别胡说八道啊,我丈母娘虽然有点势利眼,可也没你说的这么不堪,她怎么水性杨花了,这种话可不能胡说。” 章梅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跳起来,没有根据的话,这种话能胡说吗?” 李新年惊讶道:“你有什么根据?如果不是我娶顾红的话,你和谭冰八竿子也打不着。” 顿了一下,问道:“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章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瞥了一眼儿子,说道:“旦旦,本来我不应该在你面前说你丈母娘的坏话,你知道妈也不是那种喜欢搬弄别人是非的人,可你是我儿子,有些话我还是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李新年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吧,我听着呢,你说我丈母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这跟红红又有什么关系?” 章梅盯着儿子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有个病人可以说对你丈母娘知根知底,她患有慢性支气管炎,这两年经常来找我看病,你丈母娘那点事都是她告诉我的。” 李新年心中一动,问道:“这人是干什么的?她跟你说什么了?” 章梅摆摆手,说道:“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说说你丈母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新年坚持道:“你先说这个给你传闲话的是谁,他的话可靠不可靠?” 章梅嗔道:“我这把年纪了,难道还分辨不出什么事闲话什么是事实?这个女人名叫季巧慧,年纪跟我差不多,她不会胡说。” “那她知不知道你和谭冰是亲家?”李新年问道。 章梅说道:“当然知道。” 李新年质疑道:“既然她明知道你和谭冰是亲家,她还在你面前说我丈母娘的坏话?” 章梅嘟囔道:“她当然知道我和谭冰不和,所以才会告诉我那些事。” 李新年猜测母亲肯定在这个季巧慧面前没有少说丈母娘的坏话,所以季巧慧才没了顾忌,说不定还是母亲刻意向她打听丈母娘的隐私呢。 “那她究竟都说了什么?”实际上李新年也很想知道点丈母娘的秘密。 虽然他和顾红结婚这么多年了,但对自己丈母娘的过往也只有一点基本的了解,就连顾红也很少提起自己母亲的往事。 何况,他总觉得自己丈母娘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只是有些事情不好公开问而已。 章梅盯着儿子问道:“你知不知道谭冰的背景?” “她不就是一个小银行退休的副行长吗?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能有什么背景?。”李新年故作不经意地说道。 章梅嗔道:“我又不是说这种背景,而是她的来龙去脉。”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季巧慧说,谭冰并不是本市人,而是吴中县人,她的父母是吴中县永昌镇的农民,养了三个女儿,你丈母娘是家里最小的一个。” 李新年打断丈母娘,没好气地说道:“妈,这点事情难道我还不知道?我和顾红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去吴中县永昌镇的两个姨娘家里玩过,又不是什么秘密?” 章梅哼了一声,嗔道:“她吴中县一个农民出身,凭什么瞧不起咱们?” 李新年这才明白母亲这个开场白的用意,感情是要通过丈母娘的出身来平衡自己的心理呢。 “妈,你要说就说点我不知道的事情。”李新年嘟囔道。 章梅点点头,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丈母娘是怎么一步步当上这个副行长的?” “自然是靠自己的努力打拼了?”李新年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 章梅撇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努力打拼?你把她说的也太高尚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季巧慧说,当年你丈母娘十八岁就来宁安市打工,刚开始也就是在小餐馆端盘子,后来又在夜市上当啤酒小姐。 你可能都没见过这种啤酒小姐,她们一般都是晚上上班,身上几乎都没有穿衣服。 为了推销几瓶啤酒,被那些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摸来摸去,往往深更半夜才回家,说起来和现在的鸡也没有两样。” 章梅说的这件事李新年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管是丈母娘自己还是顾红都没有提起过。 只是,母亲把丈母娘说成是一只鸡,心里有点不舒服。 于是不高兴道:“妈,你别凭自己的想象胡说,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从农村孤身一人出来打工,在宁安市又人生地不熟,你还能让她怎么办。 端盘子、当啤酒小姐难道不是打拼?被摸来摸去也只能说男人不是东西,难道她愿意这样吗?” 章梅摆摆手,说道:“好好,就算是努力打拼,可后来的事情似乎跟努力打拼就扯不上边了。”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 第31章 破鞋 章梅继续说道:“后来,谭冰在推销啤酒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人,没多久,谭冰就进了宁安市当时有名的永进化工厂,这可是一家大型企业,只是后来倒闭了。” 谭冰在永进化工厂的财务室工作的这段履历李新年早就听顾红说过,只是不清楚和夜市上的一个男人有关,不过,他没出声。 章梅瞥了儿子一眼,问道:“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 李新年隐约已经知道母亲想说什么了,闭着眼睛哼哼道:“我怎么知道?” 章梅一脸神秘地说道:“这个人就是季巧慧的父亲,也是永进化工厂的副厂长,季东平,前些年已经去世了。” “啊。”李新年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章梅对儿子的反应似乎很满意,接着说道:“谭冰进了永进化工厂之后没多久,就得到了一个脱产培训的机会,学习财会,为期一年半。 回来之后被安排在化工厂的财务室工作,这在当时可是人人羡慕的工作,不仅工作轻松,而且工资奖金也多。” 李新年已经有点忍不住了,打断母亲问道:“你的意思我丈母娘跟这个季东平有一腿?” 章梅哼了一声道:“岂止是一腿?你想想,季东平跟谭冰非亲非故,为什么会这么帮她?用屁股都能想出事实真相。 不过,话又说回来,据说谭冰年轻的时候确实是个狐媚子,这季东平之所以鞍前马后,自然是有好处了。 这可不是季巧慧毫无根据的乱猜,实际上,有一次季东平跟谭冰一起睡觉的时候被老婆抓了个现行。” “啊?”李新年再次惊呼一声,心里竟莫名的有点惆怅,似乎丈母娘的失足是对他的羞辱,不过,他倒没有责怪丈母娘,反倒觉得季东平不是个东西。 章梅得意地说道:“你现在知道你丈母娘是什么货色了吧?”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说起来,这季东平胆子也太大,在外面玩玩也就罢了,居然趁着老婆不在家的时候把你丈母娘带到家里乱搞,你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结果,有一次就被堵在了卧室里,当时季巧慧也在场,他亲眼目睹了父亲和谭冰的狼狈样,而她的母亲怒不可遏,把事情闹到了化工厂。” “那我丈母娘肯定待不下去了。”李新年有点惋惜地猜测道。 章梅哼了一声道:“都成破鞋了,她还有脸待下去?不过,你丈母娘这人命好,关键时刻总有贵人帮忙呢。” 李新年心中一动,意识到丈母娘那双鞋恐怕越来越湿、越来越破了。 章梅继续说道:“那时候永进化工厂和银行打交道比较多,而谭冰又在财务科工作,跟银行的人自然熟悉。 她和季东平的奸情暴露之后,在化工厂也待不下去了,于是就打起了银行的注意。 也许她在平时的工作中早就瞄准了猎物。 或者在和季东平乱搞的时候就已经跟银行的某个人眉来眼去了,反正,没多久,她竟然被招进了银行的储蓄所工作。” “那季巧慧知道我丈母娘这次碰到的贵人是谁吗?”李新年忍不住问道。 章梅点点头说道:“俗话说蛇鼠一窝,这个男人姓蒋,好像叫蒋建刚吧,就是后来中山路支行的行长,他死的时候,谭冰已经是这家银行的副行长了。 季巧慧说这个姓蒋的实际上跟她父亲季东平也很熟,因为业务关系,当年经常去化工厂,所以,谭冰肯定也认识。 据季巧慧猜测,谭冰后来之所以能进银行,多半是她父亲把谭冰送给了这个姓蒋的,也就是你丈母娘的第二个男人。” “第二个男人?季巧慧这一次应该没有什么证据吧?”李新年心理有点抗拒道。 章梅瞪了儿子一眼,嗔道:“这还需要证据吗?你可能都不知道吧?你丈母娘就是从进银行以后才改名叫谭冰,说不定连名字都是这个姓蒋的给起的呢。”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我丈母娘改过名字?” 章梅哼了一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丈母娘最早可不叫谭冰,而是叫谭小妹。” 说完,忍不住嗤笑道:“你听听,这名字有多土,怨不得她要改名字呢。”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他记得当年跟顾红去吴中县永昌镇的姨娘家里玩的时候,两个姨娘都把丈母娘称为“小妹”。 当时还以为这是因为丈母娘在家里最小的缘故呢,没想到竟然是丈母娘以前的名字。 按道理顾红应该知道这件事,可也没有听她提起过,说不定姐妹两都知道自己母亲过去这段不光彩的历史,所以都不去触碰。 “你现在该明白我前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吧?”章梅见儿子坐在那里发愣,于是总结道。 李新年疑惑道:“前面哪句话?” 章梅伸手在儿子的脑袋上点了一下,嗔道:“看来我白费吐沫,你说哪一句?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以为我吃饱撑得没事编派你丈母娘呢?我这不是想让你多长个心眼吗?” 说实话,要不是顾红有出轨的嫌疑,母亲揭露的丈母娘这点陈年旧事对李新年压根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这倒不是他没有是非观念,而是觉得丈母娘当年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大都市闯荡也确实不容易,她除了自己的身体之外,还有什么本钱呢? 即便在今天,利用自己的美色靠着男人上位的女人不是如过江之鲫吗? 问题是,对丈母娘的历史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是自己的老婆呢?论文造假,官场得意,这背后难道就没有男人的影子吗? 只是,那个王涛不过区区一个副局长,他有这个能量吗? “现在知道你丈母娘是个什么人了吧?”章梅见儿子不出声,还以为他心里开始鄙视自己丈母娘了呢,不禁有点得意地说道。 “妈,你还知道些什么?”李新年问道。 第32章 未婚先孕 章梅嗔道:“难道这还不够吗?见一般而窥全豹,谁知道你丈母娘后来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哼,她也有资格看不起老娘?如果把她的丑事都揭露出来,我看她还有脸在老娘面前装腔作势。” 李新年急忙正色说道:“妈,这种事你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出去乱说,不管怎么样,起码也要顾及红红的面子。” 章梅白了儿子一眼,嗔道:“我又不傻,这话也只是跟你说说,如果真张扬出去,你脸上也没光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好在当年的季东平和那个姓蒋的都已经死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大都已经退休,恐怕也不再会有人提起这段陈年旧事。” “这个季巧慧是做什么的?”李新年问道。 章梅说道:“以前也是化工厂的,后来买断下岗了,好像也没有什么正经事。” 李新年犹豫道:“你再见到她的话,让她别再到处乱说了。” 章梅摆摆手说道:“她也就是跟我说说,别人也没兴趣听她说这些。”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神秘地说道:“对了,季巧慧还说过有一件事,只是这件事她也是听来的,至于是不是真的,那就不清楚了。” “什么事?”李新年急忙问道。 章梅在揭露谭冰丑闻的时候一直都激昂陈词,好像巴不得让所有人都听见,可现在却压低了声音。 “听说,你那个大姨子是谭冰当年肚子里带过来的,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可千万别说出去。” 李新年大吃一惊,失声道:“你的意思是顾雪不是我岳父的女儿?” 章梅嗔道:“我刚才都说了,这只是季巧慧听来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在李新年的印象中,大姨子和自己老婆在相貌上有几分相似,一个妩媚,另一个端庄,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只是两个人的性格差异比较大,严格说来,顾红更像母亲,理性多于感性,遇事不冲动。 而大姨子虽然鬼点子多,可感性多于理性,可以说是心直口快。 但这种性格差异并没有影响姐妹之间的感情,相反,两个人好像还挺投缘,很少见她们拌嘴。也许正因为这种性格上的互补让姐妹两能够和谐共处。 不过,李新年虽然对母亲的道听途说半信半疑,可也勾起了他一直以来闷在心理的一个疑问。 那就是丈母娘当年怎么会嫁给一个金库的保安。 在他看来,凭着丈母娘的容貌以及才能,岳父似乎各方面都不般配,难道丈母娘当年下嫁顾百里只是想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找个寄托?可大姨子的父亲会是谁呢? “哎呀,不知不觉就十一点半了,睡吧。”章梅似乎也说累了,站起身来打个哈欠说道。 李新年躺在沙发上没有动,摆摆手说道:“妈,你先去睡吧?” 章梅瞥了儿子一眼,犹豫道:“旦旦,有些事即便夫妻之间也不能说,你可别上了床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脑子又没灌水。”李新年嘟囔道。 “红红哪天回来啊?”章梅问道。 李新年敷衍道:“还要两三天吧。” 章梅说道:“那你这几天晚上就回家来吃饭吧,我从明天开始上夜班,吃过晚饭才去医院呢。” 李新年模棱两可地说道:“到时候打电话吧,最近公司事多,我也不敢保证。” 章梅站在那里盯着儿子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进了卧室。 而李新年却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最后忍不住又想起了顾红刚走的那天晚上做的梦。 奇怪的是,这一次身体居然没有一点反应,顿时又想起了顾红临走时交给自己的那张纸条。 既然母亲说那个老中医潘凤都已经九十多岁的高龄了,干脆按照顾红的吩咐去看看,面对一个如此高龄的女人,也没什么丢人的。 尽管李新年相信自己生理上没有问题,只是心理上出了点毛病,心病需要心药医,他觉得这个耄耋之年的老中医也许能给自己一个良方。 再说,如果不去的话,顾红恐怕会不高兴,毕竟,她有了要孩子的打算,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也说不过去。 老中医既然已经九十高龄,又是德高望重的专家,李新年当然要预约。 第二天上午,处理完公司的事务之后,他拨打了顾红给的那个手机号码,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李新年委婉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且强调是朋友介绍的。 女人似乎对这种电话已经习以为常了,也没有多问,就约定了当天下午三点钟见面,并且还应李新年的要求发过来一个导航定位图。 看看地名,原来那个地方叫做毛竹园。 李新年猜测老太太应该早就不会坐诊了,上门找她看病的病人范围多半只是在很小的一个朋友圈里面,一般人恐怕也拿不到这个手机号码。 临去之前,他拨通了顾红的手机。 今天上午他收到了顾红通过微信发来的一组图片,背景是湛蓝的湖水,其中有顾红和几个婆娘的合影,他一个都不认识。 虽然没有看见可疑的男人出现,可一想顾红天天跟那个王涛在一起,心里就忍不住窜起一股火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在阿尔皮斯山游山玩水吧?”李新年怏怏道。 顾红嗔道:“你真是神仙呢,考察活动基本结束了,主办方安排了两天的观光时间,今天在苏黎世湖,明天去因特拉肯少女峰,后天就打道回府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总共就一个星期的考察时间,居然用两三天时间观光,你还好意思说?”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你管着吗?你是国家纪委的吗?什么意思啊,打电话就是为了挖苦人是吗?” 李新年这才说道:“我已经跟潘凤老太太约好了,下午就去,你说要不要带点钱啊。” 顾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妈说老太太从来不收钱,她给人看病又不是为了钱,不过,你也别空手去,老太太喜欢兰花,你去花鸟市场买一盆品种好点的带去。” “她如果问我介绍人是谁的话怎么办?”李新年犹豫道。 第33章 张冠李戴 顾红说道:“你发放心,她不会问的,你只说朋友介绍的就行,她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顿了一下,小声道:“我给你带了点药回去。”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什么药?” 顾红低声道:“就是那种能让男人雄风再起的药。” 李新年顿时明白老婆的意思了,仿佛觉得受到了羞辱,断然拒绝道:“你别带回来,带回来我也不吃。” 顾红不高兴道:“吃不吃你自己看着办。”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贼婆娘,还真把自己当成银样镴枪头。 不过,李新年再次觉得老婆的表现有点出人预料,如果她跟那个王涛真有一腿的话,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的隐疾呢? 难道那个王涛还满足不了她?或者她真想跟自己要个孩子?难道真是自己神经过敏? 可那天外出见同学的时候的反常行为怎么解释呢?出国考察带着丁字裤又是什么意思?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李新年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电话是一个女人打来的,说是正好在李新年公司附近办事,让他中午请客吃饭。 李新年想都没想就愉快地答应了,约定在公司附近一家餐厅见面。 这个女人就是前几天李新年刚见过的证券公司的张君,顾红研究生时候的同学。 “李总,不耽误你的生意吧?” 李新年到餐厅的时候,见张君已经在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了,看见他走过来笑道。 “我自己也正想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呢,正好有个伴。”李新年笑道,拉开椅子坐在了张君对面。 张君笑道:“我可不信,你这个大老板还找不到一个陪你吃午饭的人?”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就别磕碜人了,想吃什么尽管说?” 张君叫来服务生点了两个菜,李新年也点了一个,又要了一瓶啤酒。 “顾红快回来了吧?”张君像是随意问道。 “后天吧,这两天正在瑞士呢。”李新年说道。 张君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那天的事情搞清楚了吗?” 李新年不解道:“什么事?” 张君嗔道:“这么快就忘了?你不是想知道上个星期天我们同学聚会的情况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你怎么当真了?” 张君一脸抱怨地说道:“我还以为你那天是专门跑去找我打听这件事呢,我还真找几个同学帮你打听了一下,既然你是随便问问,那只能怪我多事了。” 李新年顿时心痒难骚,忽然意识到张君有可能并不是偶然路过这里,而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可一时又不好意思问,只好赔笑道:“倒是让你费心了。” 张君笑道:“举手之劳,有什么费心的?”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都问清楚了,那天晚上参加聚会的都是本市的几个同学,没有外地来的。 其实,顾红请客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只是说同学好久没聚了,而她那天正好在今朝大酒店见一个客户,送走客户之后忽然心绪来潮想叫几个同学一起吃顿饭,就是这么回事。” 听了张君的话,李新年心里咯噔一下。 心想,看来是被自己猜中了,那天顾红根本就不是在茶楼,而是在今朝大酒店的某个客房。 她不仅对自己撒谎,而且还对自己的同学撒谎,什么见客户?这个所谓的客户肯定就是那个王涛。 “你们研究生同学里有没有一个叫王涛的?”李新年也顾不上去想张君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上心了,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张君一愣,一脸疑惑的神情,随即说道:“有啊,那天王涛也去了。” 在酒店和王涛幽会完之后又宴请同学? “对了,你们这个叫王涛的同学是做什么的?”李新年什么都不顾了,只想解开自己心中的疑团。 张君好像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皱皱眉头说道:“他在市外经贸委工作,怎么?你找他有事?” 李新年就像是没有听见张君的话,心里只顾嘀咕道: 不对,不对,怎么是外经贸委的呢? 明明是金融监督管理局的副局长,并且还是出国考察团的成员,那天的电话证实他最近确实不在家里。 “王涛是不是也参加了顾红他们的出国考察团?”李新年也顾不上回答张君的问题,只顾问道。 张君显然也被李新年搞糊涂了,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迟疑道:“不可能,我昨天还跟他通过电话,就算外经贸委有出国考察的名额也轮不到他啊,不过,他这两天确实在外地出差。” 妈的,彻底搞错了,此王涛非彼王涛,风马牛不相及啊。 “你们这个同学在外经贸委具体做什么的?有职务吗?”李新年再次问道。 张君显然误解了李新年的意思,笑道:“也就是个小科长,恐怕办不了多大的事情。” 李新年见张君误解自己,顿时反应过来,急忙掩饰道:“那就算了,我原本还想找他帮个忙呢。” 张君笑道:“你在外经贸委有什么事情找我啊,我认识他们主任呢。” 李新年惊讶道:“是吗?怎么不早说?那什么时候把主任叫出来一起坐坐?” 张君嗔道:“那也要先让我知道你找他帮什么忙啊。” 李新年敷衍道:“我们现在也做点外贸生意,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外经贸委拉点生意。” 张君说道:“那好吧,抽空我联系一下,看看他什么时候方便。” 吃过午饭之后,张君就回证券公司去了。 李新年回到办公室,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整整发呆。 在搞清楚了上个星期天给顾红打电话的是此王涛而非彼王涛之后,他觉情况又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那天顾红在酒店见的是外经贸委的王涛,那他们应该是属于同学之间的偷情,也许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就勾搭上了。 可这个王涛不是出国考察团的成员,那顾红带走那条丁字裤又怎么解释呢? 那天给顾红上午给顾红打电话的有三个人,分别是王涛,杜老师,邓总。 现在邓总已经被排除了,而杜老师应该就是杜秋谷,从他们两次通话的情况来看,白天应该没有见过面,剩下的最大嫌疑人还是这个王涛。 妈的,这个王涛只不过是外经贸委的一个小科长,连张君提到他的时候语气中都有点不屑,他凭什么诱惑自己的老婆? 难道他有潘安之貌、宋玉之才?操,哪天老子倒要见识见识。 心里虽然发狠,似乎已经认定王涛就是自己的情敌似的,但有一个疑团却一直在脑子里盘旋:顾红的同学王涛在国内,她为什么带着一条丁字裤出国呢? 第34章 美人如兰 李新年从来没有养过花花草草,自然对兰花也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价格越高品种自然就越名贵。 花木市场里面有几家商户专门出售盆栽兰花,价格从几百到几万,甚至还有价格高达十几万的,这倒是让他开了眼界。 在市场转了一圈之后,李新年最后选了一盆两千元左右的兰花买下来,对于花木来说,这个价位既不能说便宜,也不能说贵,做为一般的礼物应该拿得出手了。 李新年一直都非常羡慕岳父顾百里的祖上留下的那栋四合院,幻想着今后自己也能拥有这么一栋。 在他看来,住四合院和住楼房有着天壤之别,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绝对不是把自己悬在水泥阁楼里所能比拟的。 当然,拥有这么一栋四合院也是身份的象征,起码证明祖上在这座城市里曾经拥有的地位。有一天他把自己的梦想告诉了顾红,结果就落了一个觊觎岳父财产的罪名。 然而,当李新年见到老中医潘凤家那栋古色古香的四合院的时候,马上就有了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首先,潘凤这栋四合院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可以说基本上属于宁安市南郊的风景区。 这里有山有水,周围生长着大片的毛竹林,除了鸟鸣,几乎听不见一点城市的喧嚣。 其次,这栋古色古香的四合院的占地面积也让顾百里的那一栋相形见绌,起码相差两三倍都不止。 再看看那扇气派的大门以及大门上雕梁画栋的牌楼,李新年觉得岳父的老宅子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栋普通的民房。 起初,李新年还以为这是一栋有点历史年代的老古董呢,可大门旁边一块石碑上清楚地刻着这栋建筑奠基的年月日,算算时间,也只有二十多年。 李新年忍不住想起前不久媒体曾经报道过的某名山的违规建筑,严格说来,这里也是风景区,怎么会有民宅呢? 大门的正上方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两个鎏金大字:竹药。 大门上还有两副对联,上联写着:上梁适逢黄道日。下联的前两个字因为风雨的剥蚀已经认出来了,只剩下:xx正遇紫微星。 李新年本打算敲门,随即意识到这么大一扇铜门自己也敲不响,可门上也没有看见门铃之类的装置,于是伸手用力推了一下,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里面并没有上锁。 眼前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院落,到处都种着花花草草,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在花草中蜿蜒曲折,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只有西北角的一块空地上停着的两部轿车还残留着城市的痕迹。 在一片蜜蜂嘤嘤嗡嗡的“吵闹”声中,李新年马上被东北角一颗桂花树下的少女吸引住了。 只见她坐在一张竹椅上,腿上防着一个木头罐,一只手里握着一个木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盯着他这个打破这里宁静的人。 “啊,我是来找潘大夫看病的。”一想到自己的隐疾,李新年觉得双颊滚烫,在少女的注视下竟莫名生出一种自卑感。 少女把药罐放在身边的草地上,站起身来,朝着李新年走过来,仔细看看他手里捧着的兰花,又低下脑袋嗅了一下,轻启朱唇问道:“这是送给我太婆的?” 李新年鼻子里嗅到一丝独特的异香,他断定这香气不是来自花卉,而是来自少女的乌黑的秀发。 岁月静好,美人如兰啊。 李新年听少女口称太婆,再联系到潘凤的年纪,猜测这个女孩应该是潘凤的重孙。 “是啊,听说潘大夫喜欢兰花。”李新年诺诺道。 少女皱皱好看的鼻子,一脸不屑道:“这是花草市场买来的吧,这种豆瓣兰我家里到处都是。” 李新年顿时红了脸,既然连这女孩都嫌弃,那潘凤就更看不上这盆兰花了。 “这个,我也不太懂兰花,只是听说潘大夫喜欢,所以就买了一盆。”李新年有点诚惶诚恐地说道。 少女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又没怪你,你急什么。” 说完,用手扒拉着叶子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撇撇嘴说道:“肯定是人工杂交的。” 女孩说完,伸手接过了花盆,说道:“跟我来。” 李新年有点晕晕乎乎地跟着往屋子里去,这才发现女孩一头乌黑的秀发几乎到了腰部,虽然看年龄恐怕不会超过二十岁,却有着婀娜的身材,柳腰款摆处竟有无限的风流。 刚进门,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从里面走了出来,瞥眼看看女孩手里的兰花,然后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问道:“李先生吗?” 李新年笑道:“是啊,上午我打过电话。” 美妇还没有说话,女孩娇声道:“妈,这盆兰花要不要放在花架上?” 美妇瞥了一眼兰花,淡淡说道:“先放一边吧。” 说完,冲李新年说道:“你来的有点早,稍微等一下吧,我奶奶这阵没空,请跟我来。” 奶奶?既然这少妇是潘凤的孙女,那刚才那个女孩应该是重孙了。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个精致的小客厅,里面的家具几乎全是清一色的红木。 在靠窗户的一个花架上摆放着一盆兰花,只见上面的花朵白中透红,就像是美人脸上涂抹着一层淡淡的胭脂。 李新年觉得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淡淡的幽香,熏人欲醉,沁人心脾。 一个保姆模样的中年女人给李新年端来一杯茶,然后在美妇耳边低声耳语了一句,美妇冲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请稍等。”说完,就和保姆一起出去了。 李新年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只觉得入口生津,温润无比,猜想多半也是极品。 怪不的能活九十岁呢,就这生活质量,岂是普通人所能想象?只是,一个老中医怎么会有如此实力呢?也许潘凤的子孙中有出类拔萃的人物。 李新年走到窗前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见外面是一片竹林,林间有几只土鸡在觅食,乍一看又有几分农家的味道。 左边有一扇小门,好像通往竹林,李新年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就走了出去,转过小门,果然就是那片竹林,阳光灿烂,微风轻拂,竟有种远离尘世的感觉。 忽然之间,几天来的焦虑好像都被这眼前的景致冲淡了。 正自胡思乱想,只听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说话声,还伴随着女人的吃吃娇笑。 李新年正想回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拐角处走出一男一女,女的正是刚才那个美妇。 等李新年看清楚那个男人,顿时大吃一惊,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那个男人也吃惊的停住了脚步,盯着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有点尴尬道:“老旦?你,你怎么在这?” 第35章 同病相怜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新年的挑担、顾雪的丈夫戴山,李新年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他。 难道这家伙也有难言之隐? “哎呀,姐夫,你,你怎么也在这里?”李新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把同样的问题抛给对方。 倒是那个美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似乎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楞了一会儿,冲戴山问道:“你们是亲戚?” 戴山的年纪比李新年大了十来岁,脸皮自然要厚一点,嘿嘿干笑一声道:“我们是两姨夫。” 美妇疑惑道:“两姨夫?” 戴山笑道:“我娶了姐姐,他娶了妹妹。” 美妇惊讶道:“哎呀,原来这样啊……” 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不禁捂着小嘴一阵咯咯娇笑,笑的李新年无地自容,把戴山恨得牙痒痒。 “如兰,你忙去吧,不用陪我了。”戴山冲美妇摆摆手说道。 如兰从李新年的身边走过,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随便转转,等一会儿我来叫你。”说完,走进小门不见了。 李新年走过去一把拉着戴山的胳膊走到一个僻静处,愤愤地说道:“谁让你说出我的身份?” 戴山锤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他妈怎么怪我?谁让你叫我姐夫了?” 李新年一听,这才意识到刚才是自己先犯了一个错误,楞了一会儿,急忙问道:“那婆娘知道你的身份吗?” 戴山摸出两支烟,递给李新年一支,笑道:“别紧张,她并不知道我是谁?” 李新年一脸不信道:“我看你们好像很熟啊。” 戴山有点尴尬地说道:“我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能不熟吗?”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你也,那方面不行了?” 戴山哼了一声道:“装什么装?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李新年奇怪道:“我怎么知道?你又没跟我说过。” 戴山狐疑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小雪肯定告诉过你老婆,难道你老婆没有告诉你?” 李新年信誓旦旦地说道:“天地良心,红红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戴山楞了一会儿。随即把李新年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脸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也是来找老太太看病的?” 李新年知道也瞒不过去了,只好胀红了脸嘟囔道:“那还能干什么?” 戴山就像是看外星人似的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笑道:“兄弟,不会吧?小雪不是说你是个猛男吗?她还经常拿你取笑我呢。” 李新年胀红着脸分辨道:“她怎么知道我是,是猛男?” 戴山嘿嘿笑道:“你急什么?难道我还怀疑你搞自己的大姨子?这两个婆娘在一起无话不谈,互相交流一下那方面的心得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肯定是红红告诉小雪的。”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不行的?” 戴山沮丧道:“七八年了。” “七八年?”李新年吃惊的合不拢嘴,不信道:“你的意思四十来岁就不行了?” 戴山迟疑道:“以前时好时坏,不稳定,后来就彻底不行了。” “这么说是顾雪介绍你来这里的?”李新年问道。 戴山点点头,反问道:“你呢,怎么回事?看上去壮的跟牛似的,红红对你也不错,不应该啊。” 李新年也苦笑道:“谁知道,突然就不行了。” 戴山疑惑地问道:“该不会是对红红没感觉了吧?找别的女人试过吗?”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哪能呢,我可不会干对不起红红的事情。”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怎么?难道你找过别的女人?” 戴山白了李新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家里有只母老虎,就算我想找也不敢啊。” 李新年笑道:“那倒是。” 说完,凑到跟前低声道:“你是什么情况?这么多年一直没好转吗?” 戴山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以前是彻底不行了,治疗一段时间之后,时好时坏,有时行,有时不行,不过,今年的情况好像大有好转。” 顿了一下问道:“你呢?” 李新年见戴山都没有隐瞒,只好嘟囔道:“跟你差不多吧。” 戴山一脸同情道:“那你可不能掉以轻心,红红还不到三十呢,如果治不好,后果很严重,再说,你们到现在还没有孩子呢。” 李新年深怕戴山继续问下去,急忙问道:“老太太的怎么给你治的?” 戴山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是心理疏导加药物,实际上心理疏导对我没用,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弄点药。 这种药是老太太自己研发的,属于中药,没有副作用,只是原材料稀缺、制作过程非常复杂,不能量产,我一般三四个月来一次,一次给两粒药,情况好的话,一粒能管两三个月。” 李新年奇怪道:“还有这种药?” 戴山说道:“开始我也不相信,吃过之后才知道不服不行,确实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李新年想起上午顾红在电话里说给自己买药的事情,说道:“没这么夸张吧,听说威哥不是也很管用吗?” 戴山摆摆手说道:“别提了,我刚开始就是吃这种药,虽然解了燃眉之急,可终归治标不治本,最重要的是吃到最后不仅不起作用,反倒对人有害呢。 不像老太太的药,不仅管用,而且还能从根本上改善病情,老太太今天说以后不用再来了。”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彻底治好了?” 戴山扭扭捏捏地说道:“反正老太太说我已经没毛病,剩下就看临床发挥了。” “临床发挥?”李新年疑惑道。 戴山小声道:“这种病的根源并不仅仅在男人,女人也有责任。”顿了一下,气哼哼地说道:“我这病都是被小雪气出来的。” 李新年一阵愕然,笑道:“生气也能气出这种病?” 第36章 吃不起 戴山嘟囔道:“那要看生什么气了。” 李新年大体知道点戴山家里的情况,一句话,阴盛阳衰,猜想顾雪的强势和漠视以及事业失败的打击有可能是导致戴山发病的原因。 “那恭喜你了,起码老太太把病给你治好了。”李新年笑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可我还是想吃老太太的药。” 李新年疑惑道:“你该不会是上瘾了吧?” 戴山嘟囔道:“也可以这么说,只要吃了药,不仅壮胆,而且还觉得自己强大无比,连小雪都变得温顺多了。” 李新年笑道:“这就叫做药壮怂人胆啊。” 戴山没好气地说道:“你别笑话我,今后你肯定也会经常往这里跑” 李新年笑道:“我肯定不会吃乱七八糟的药。” 戴山瞪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先别把话说的太早,到时候老太太不给你药的话,说不定跪下来求呢。” “这么说你今天下跪了?”李新年笑道。 戴山一脸神秘地小声道:“老太太不给药,我也能弄到。” 李新年一愣,随即低声道:“是不是刚才那个女人偷偷给你的?” 戴山急忙把手放在嘴上嘘了一声,警告道:“你可别胡说啊。”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一年来找老太太看几次,难道都是免费的?” 戴山说道:“看病是免费的,你给钱人家也不要,不过,药可不会白给。” “那这种药应该不便宜吧?”李新年猜测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一粒五万块。” 李新年吃惊的合不拢嘴,失声道:“一粒五万?一年光吃药就要十几万?” 戴山说道:“差不多二十来万,就这样还一药难求呢,你知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找老太太看病?实不相瞒,我都扔进去一百多万了。” 李新年怀疑戴山当厂长的时候黑了不少钱,可还是有点吃惊,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戴山哼哼道:“吃老底,没办法,一个男人如果那方面都没用了,钱不等于废纸?我劝你也想开点,别在乎那几个钱,何况你也不缺钱。” 李新年迟疑道:“可我没带现金,能刷卡吗?” 戴山笑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吃药吗?不吃药就不要钱。再说,你第一次来,在没有诊断清楚之前,老太太也不会轻易给你吃药。” 到此,李新年算是明白顾红为什么要让他来找潘凤看病了。 很显然,她应该不是从母亲那里得知这个老中医很有名,多半是从顾雪那里听来的。 既然戴山的病都差不多治好了,她自然想让自己来这里碰碰运气了,也许,她还指望自己也弄几颗药吃吃呢。 只是不清楚顾红是不是知道药的价钱,五万一粒想必她也舍不得花吧。 不过,从她在国外给自己带药这一点来看,她好像对老太太的药也是半信半疑。 正说着,刚才那个美妇如兰站在窗口冲外面说道:“你们两个聊够了没有?我奶奶可等着呢。” 戴山推了李新年一把,说道:“赶紧去吧,我先回去了。” 李新年急忙吩咐道:“你回去可别说在这里碰见我的事。” 戴山摆摆手说道:“不用我说,到时候你老婆自然会告诉小雪,顾家姐妹之间没有秘密。” 说着,凑到李新年的耳边低声道:“老太太不仅治身体上的病,而且还治心病,你不妨把老太太当成一个神父,然后把自己干过的坏事一五一十地向她忏悔,否则别想治好。” 李新年心中一动,狐疑道:“我有什么可忏悔的?怎么?难道你向老太太忏悔了?” 戴山笑道:“我的意思是在老太太面前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否则她可能找不到你的病根。”说完,冲李新年摆摆手,自顾走掉了。 如兰领着李新年走进一间屋子里,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白色宽松的内衣裤说道:“脱掉你身上的所有衣服,然后换上这一套,不要穿鞋子。” 李新年一愣,没想到还要换衣服。 如兰似乎看出了李新年的疑惑,解释道:“这是出于卫生考虑,同时检查起来也方便。”说完,出去了。 李新年只得换了衣服,那感觉就像是上澡堂子似的。 在李新年的印象中,一个九十岁的女人基本上已经是风烛残年,即便保养的再好,起码也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可当他见到潘凤的时候,忍不住暗自吃惊。 这倒不是潘凤看上去有多么年轻,但绝对没有想象中垂垂暮年、老态龙钟的样子。 只见她一头白发没有一根黑的,身体并没有像一些高龄老人那样萎缩、岣嵝,虽不能说挺拔,可也腰板笔挺,神情矍铄。 尤其是脸上的肌肤仍然显得白皙,眼睛依然明亮,唯一暴露年龄的应该是一双手,精瘦的就像是只剩下骨头了。 如兰带着李新年走进屋子的时候,潘凤坐在一张软椅上并没有站起来,只是把李新年打量了一番,嘴里嘟囔道:“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搞的。” 如兰笑道:“奶奶,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大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先生肯定是个日理万机的人吧。” 说着,把一张椅子拉过来放在潘凤的面前,让李新年坐下,她自己则站在李新年的背后。 李新年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看上去就像是个中药房,里面全是大大小小的木头柜子。 在一股浓厚的中草药香之中,似乎还掺杂一股淡淡的幽香,好像这栋房子里随处都弥漫着这种淡淡的幽香,他不确定是不是兰花的香气。 “李先生今年多大了?”潘凤端详着李新年的脸问道。 “三十了。三十周岁。”李新年说道。 他被老太太打量的有点不自在,不过,他听说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其中这个“望”应该就是查看病人的脸色。 不过,他不信老太太通过自己的脸色就能看出自己的毛病。 查看了一会儿,潘凤缓缓说道:“内急于心,火攻于外,印堂灰暗,眼神散乱,李先生最近是否心烦意乱啊。” 妈的,怎么听起来好像自己已经没救了? 李新年微微感到惊讶,虽然潘凤说的比较笼统,甚至有点像算命先生,可不得不承认自己最近确实一直处于焦虑之中。 “生意上有点不顺。”李新年只好说道。 潘凤微微点点头,说道:“伸出舌头看看?” 李新年把舌头长长地伸出来,潘凤凑近仔细看了一会儿,又说道:“把左手伸出来。” 李新年知道要号脉,于是卷起衣袖伸了过去。 潘凤伸出两根鸡爪似干枯的手指撘在了李新年的手腕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第37章 难为情的诊断 良久,潘凤终于松开了李新年的手腕,然后拿起身边的一块纸巾擦擦手,好像生怕李新年的手腕上有细菌似的。 “结婚了吗?”潘凤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结了。” “几年了?”潘凤又问道。 “五年了。” 潘凤皱皱眉头,似乎对五年这个数字有点疑惑。 “有孩子吗?”潘凤问道。 李新年不明白这些问题跟自己的病情有什么关系,不过,还是说道:“还没有。” 潘凤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出了问题?” 李新年扭头看看站在一边的如兰,觉得当着一个年轻女人的面谈论这个问题有点难为情,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潘大夫,我们能不能单独谈?” 潘凤哼了一声道:“怎么?还不还意思?我孙女也是医生,也是我的助手,你没必要有什么顾忌,有病就要治病,在这里不存在性别问题。”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只好说道:“也就是三四天的时间。” “完全不能人道吗?”潘凤问道。 李新年没听懂“人道”是什么意思,不解道:“什么人道?” 如兰嗔道:“我奶奶问你这玩意是不是完全没用。” 李新年胀红了脸,嘟囔道:“也不是。” 如兰有点着急道:“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就直说,你不说清楚,我奶奶怎么给你诊断?” 李新年红着脸哼哼道:“以前都很正常,可那天突然就不行了。” 潘凤沉吟了一会儿,冲如兰说道:“先你帮他检查一下吧。” 李新年胀红着脸,只能坐在那里不动, 如兰显然早就司空见惯了,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戴上手套,然后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支牙膏状的东西,然后走过来说道:“把裤子脱掉。” 李新年毕竟是来求人看病的,也不好过于抗拒,只好慢慢把裤子退到腿上,眼睛不敢看如兰。 只觉得如兰戴着手套的手在那里扒拉了几下,然后就传来凉丝丝的感觉,忍不住低头瞥了一眼,只见女人正把一些白色的粘稠物挤出来,并且用一根手指涂抹在上面。 说实话,如兰算得上是个中年美妇,虽然年纪比李新年大一些,可如果在一个私密环境里被这样撩拨,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把持的住。 好在身边坐着潘凤,他也不敢胡思乱想,万幸没有产生丢人的反应。 不过,凉飕飕的感觉慢慢消失,一分钟之后,渐渐热起来,并且有种瘙痒的感觉,尽管极力克制,可终究还是失败了。 潘凤盯着直愣愣的一根注视了一会儿,冲孙女摆摆手说道:“好了。” 如兰把一块小毛巾递给李新年说道:“自己擦擦,裤子可以穿起来了。” 潘凤摆摆手冲孙女说道:“你先出去吧。” 如兰出去之后,李新年才长长松了一口气,虽然潘凤也是女人,可一个九十岁的老女人几乎已经可以忽略她的性别了。 潘凤拿起一副老花镜戴上,仿佛想把李新年看的仔细一点,然后说道:“你没什么问题,起码生理上很正常,多半是心理上的原因,你和你老婆之间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李新年诺诺着不知该怎么说,不禁想起戴山刚才说的话,必须要向老太太忏悔一切,自己虽然没什么可忏悔的,但起码要说实话吧。 可自己的病根自己心里很清楚,相信老太太恐怕多少也猜到了一点,否则她也不会问自己和顾红之间是否出现了什么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找到自己的病根很容易,难的是潘凤会怎么治,她除了那些药丸之外,难道还有心药? “我老婆好像出轨了。”李新年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说道。 没想到说出这句话之后,好像从胸口搬掉了一块石头,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潘凤就像是听到李新年说“我的老婆好像出去了”,平静的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可见这种话她听的多了。 潘凤随即问道:“好像?” 李新年迟疑道:“有这种迹象,但没有证据。” 潘凤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你的病根,你认为你老婆的身体已经被玷污了,所以产生了心理障碍和抗拒。” 李新年哼哼道:“我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出在什么地方,但就是没法控制,只要爬到她身上,就会想起另外一个男人。” “这么说你对她还是挺有感情,还爱着她,否则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潘凤总结道。 李新年抬头看看老太太,见她也正盯着自己,急忙低下头去,说道:“潘大夫,你说我这种情况能治吗?” 潘凤摆摆手说道:“根本不用治。” “不用治?”李新年惊讶道:“那我岂不是永远这样?” 潘凤闭上眼睛,像是在闭目养神,过了好一阵才说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既然你来找我,我就给你开几副心药吧。” 李新年惊讶不已,没想到老太太还真有心药,只是半信半疑。 “你跟你老婆公开谈论过这件事吗?”潘凤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发现她有可能出轨也就是最近的事情。” “你打算跟她公开谈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吗?”潘凤又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又没证据,也不好找她说这件事。” 潘凤点点头,说道:“我的第一副心药就是让你找你老婆把事情说清楚,只要说清楚了,你的病也就好了,如果你永远疑神疑鬼,你的病就不会好。” 李新年嘟囔道:“她要是不承认呢?” 潘凤说道:“没关系,只要把事情挑明了,你的病情就会慢慢好转。”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又问道:“如果她承认了呢?” 潘凤笑道:“那你的病就好的更快了。” 李新年狐疑道:“这是什么逻辑?” 第38章 心药 潘凤不慌不忙地说道:“那时候你心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只想狠狠地惩罚这个女人,你的怒火就是一味最好的心药。” 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你之所以疲软,就是因为你既不敢跟你老婆公开谈论这件事,又无法让自己对她充满怒火。 你这种患得患失、疑神疑鬼的心情只能让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狠狠地揍你老婆一顿,也比你心怀鬼胎好多了,当然,我们现在不提倡暴力。” 李新年觉得潘凤已经不是在给自己看病,而是在给自己上人生哲学课,并且他承认潘凤说的有道理。 仔细想想,自己在顾红出轨的问题上不就是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吗? 就算心里愤怒,可也只是对那个看不见的男人愤怒,对顾红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惩罚她。 潘凤见李新年不出声,继续说道:“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觉得你老婆的身体被玷污了,你也没必要有感情上的洁癖。 说句难听话,你们男人去那些风月场合寻欢作乐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洁癖了呢? 身体出轨并不是最大的灾难,最可怕的应该是心灵出轨。 只要你老婆心还在你身上,她就算跟哪个男人睡过,也不过是算一次失足,只要你爱她,迟早一天会原谅她。” 李新年愤愤地说道:“如果她真的出轨的话,我绝不会原谅她。” 潘凤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你的占有欲在作祟,因为你把你老婆当成了自己的私有财产,容不得别人觊觎和霸占。” 李新年没想到一个九十岁的老太太的思想竟然比自己还前卫,不但不谴责出轨,居然还在为出轨的女人辩解,一时心里有点愤愤不平。 “你还有什么心药?”李新年怏怏问道。 潘凤犹豫了好一阵,最后才说道:“我这副心药不是人人适用,也不一定适合你的情况。” 李新年好奇道:“你说说看?” 潘凤迟疑了一会说道:“既然你觉你老婆已经不干净了,而你自己却很干净,你不妨也把自己弄脏。” “怎么弄脏?”李新年疑惑道。 潘凤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也可以找个女人睡几次,这样大家就彼此扯平了,你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李新年听的哭笑不得,可又忍不住想象自己如果真的瞒着顾红在外面和哪个女人睡一觉的话,说不定真能找到点心理上的平衡,起码再没资格对老婆进行道德指责了。 这么一想,脑子里忽然闪过余小曼的身影。 潘凤见李新年长时间的沉默,又说道:“你说目前还没有掌握你老婆出轨的证据,我劝你没必要浪费时间去找什么证据, 既然你们结婚都五六年了,你应该对你老婆的生活习惯非常了解,她身上微小的变化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李新年不得不承认这个九十岁的老太太的修行已经达到了洞若观火的程度,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早就被她看破了。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虽然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虽然心里还幻想着一切只是个误会,可在自己的潜意识中,基本上认定顾红已经出轨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却说道:“潘大夫,难道感觉就不会欺骗人?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潘凤点点头说道:“这我能理解,实际上我的病人中有不少跟你的情况一样,一边怀疑妻子红杏出墙,一边又抱着侥幸心理自欺欺人。 久而久之,男人的雄心荷尔蒙分泌逐渐减少,最终不仅男性功能丧失,而且连人也会变得女性化。” 李新年疑惑道:“有这么严重?” 潘凤正色说道:“这是我潜心研究几十年得出的结论,你眼下的功能衰退还只是停留在心理层面。 如果时间久了,而你们夫妻之间的问题还是得不到解决,那时候必将会出现生理层面的上的功能丧失,最终只能依靠药物维持夫妻生活,有些人甚至连药物都不起作用。” “你的意思是我在缺乏证据的情况下就跟老婆摊牌?”李新年迟疑道。 潘凤点点头,说道:“这才是唯一正确的出路,只能打开心结,心病才会消失,否则终日郁结于胸,能不得病吗?” 李新年疑惑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仅凭自己的猜疑或者感觉就指责妻子出轨,岂不是影响夫妻感情,严重的还有可能导致婚姻破裂,你认为这是明智的选择?” 潘凤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事实上男人和女人一样敏感,既然你产生了怀疑,那基本上不会错的。 所以,你应该接受现实,不过,如果你痴迷于寻找证据甚至试图捉奸的话,不仅病治不好,心理上还会产生更大的问题。”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事实上并不是所有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都会选择离婚,但根据我的调查统计,凡是选择忍气吞声的男人基本上都缺乏男性特质。”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部分男人都丧失了男性功能?” 潘凤摇摇头,说道:“那也不一定,事实上有些男人不但不受影响,反而会更加亢奋,但这已经是属于变态心理特征了。” 李新年现在对这个老中医已经有点迷信了,想起先前戴山说的话,忽然有种“忏悔”的冲动,忍不住说道:“潘大夫,自从我怀疑老婆出轨之后,曾经做过几次奇怪的梦?” 潘凤不等李新年说出做过什么梦,就打断了他说道:“是不是梦见了其他的女人?并且这些女人都跟你的妻子非常熟悉?” 李新年惊讶道:“你,你怎么知道?” 潘凤淡淡地说道:“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特例,做这种梦的男人预示着他的报复心理,他们试图通过报复寻求心理上的平衡。” 李新年楞了会儿,问道:“潘大夫,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找了其他的女人,你认为能治好心病吗?” 第39章 赠药 潘凤笑道:“我前面不是说过吗?如果你觉得自己妻子的身体已经被玷污了,你也可以选择把自己弄脏来平衡心理,只是,这还要取决于你找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如果你找了一个跟你妻子无关的女人,或者甚至去夜总会找一个小姐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效果。”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不赞成采用这种疗法,如果你已经不爱自己的妻子了,为什么不选择离婚呢? 如果你还深爱自己的妻子,那就必须直面这个问题,用实际行动来拯救自己的婚姻。 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你老婆只是一次失足,而不是心已经出轨,一旦心已经出轨,你也只能自我疗伤了。”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一个药柜跟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又从锦盒中取出一粒药丸放在一个小瓶子里。 “像你这种情况,我很少给开药,今天就算是一个特例吧。”潘凤把小瓶子递给李新年说道。 李新年看看小瓶子里的药丸,只见药丸呈暗红色,只有蚕豆般大小,猜测应该就是戴山说的那种药了。 “为什么我是个特例?”李新年疑惑道。 潘凤淡淡一笑,说道:“因为你还爱着你妻子,而你又不能满足她,这样一来,她势必还会去找那个男人。 而我的这粒药丸能为你提供一段时间的动力,如果你能在这段时间解决难题,也算是不枉来我这里一趟。”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心想,这老太太倒挺有慈悲心肠。 只是顾红好像打算要孩子,如果自己吃了药之后恢复正常的话,很有可能导致顾红怀孕,不清楚这药会不会有副作用。 “潘大夫,这种药对孕妇有影响吗?”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 潘凤摇摇头,说道:“不会有任何影响。”顿了一下疑惑道:“怎么?难道你妻子已经怀孕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还没有,不过,最近她想要个孩子。” 潘凤一脸疑惑道:“这倒是让我糊涂了,你妻子既然外面有了男人,怎么还会为你生孩子?” 顿了一下,又一副恍然的样子说道:“这么说你妻子应该是失足,而不是出轨,起码她的心还在你这里。 这么说,我这粒药对你更有意义了,如果你长时间不能恢复夫妻正常生活,你妻子有可能会对你感到失望,有时候失足也能演变成出轨。” 李新年觉得潘凤也有点好笑,居然把失足和出轨分的这么清楚,在自己眼里,失足就是出轨,出轨就是失足,只要被别的男人睡了,还管她什么心在哪里? 不管顾红那个男人是不是王涛,但那天顾红肯定在今朝大酒店跟某个男人睡了,那天晚上她梦中的呓语就是证据。 现在看来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妈的,绿帽子可以戴,但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哪怕最后真的像潘凤暗示的那样心里变态,也在所不惜。 “李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欢迎你下次再来。” 潘凤的话打断了李新年的冥想,顿时醒悟过来,发现潘凤脸上似有疲惫的样子,不禁有点于心不忍,毕竟是九十岁的人了。 “潘大夫,打扰你这么久,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赶紧休息一下吧,我先告辞。”李新年急忙站起身来说道。 潘凤坐在那里没有起身,只是冲李新年微微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换上自己的衣服刚从屋子里出来,如兰迎面走过来,笑道:“看来你的病情况复杂啊,我奶奶从来没有用这么长的时间给人看过病。” 李新年有点尴尬地笑道:“闲着没事,跟你奶奶聊天呢。” 如兰陪着李新年往外走,一边说道:“难得,我奶奶可从来不跟人聊家常。” 来到外面的院子里,李新年的眼睛四下搜索了一会儿,并没有看见刚才那个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不禁有点微微失望。 “哦,对了,你奶奶给了我一粒药丸,这药费……”李新年虽然觉得五万块钱一粒药确实太贵了,可既然拿了,总不能不给钱吧。 没想到如兰淡淡一笑,说道:“你今后不会再服用这种药了,这粒药就算是赠送。” 李新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后不会再服用这种药了?” 如兰笑道:“我奶奶不是说了吗?你是心病,这世上哪有医治心病的药呢?” 李新年怀疑如兰可能一直在偷听自己和潘凤的对话,忍不住胀红了脸,一时诺诺着说不出话。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你妻子应该很漂亮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奶奶毕竟年纪大了,对年轻人的事情也未必了解。 你应该是个事业成功的男人,并且仪表堂堂,按道理你妻子不应该出轨,她应该担心失去你才对啊。” 李新年嘟囔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常理所能解释的。” 如兰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倒有个解释。” 李新年讶异道:“哦,我倒要向你请教。”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女人出轨的原因无非这么几种,要么是夫妻感情破裂,要么是男人无能,要么是女人天生眉骨、水性杨花。 要么是利益驱动、各取所需,要么是打发寂寞、随便玩玩,要么是婚外生情,你觉得你老婆是属于那种啊。” 李新年楞在那里,脑子里采取排除法把如兰说的几种情况都过了一遍,最后选择了利益驱动和婚外生情。 一想到利益驱动,忽然就想起了老婆的那篇论文以及刚刚升任的行长职位,顿时意识到自己也许不该把那个杜老师排除在外。 毕竟,杜秋谷是省行的行长,顾红的顶头上司,他完全有能力为顾红谋私利,而顾红又能拿什么做为回报呢? 看来,也只有这两种可能了,如果这个男人是王涛的话,肯定是婚外生情,如果是杜秋谷的话,自然是利益驱动了。 “你怎么不说话?”如兰见李新年站在那里只顾愣神,不禁问道。 第40章 嫣然一笑 李新年醒悟过来,摆摆手说道:“也许是打发寂寞吧。”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你怎么能让自己的老婆感到寂寞呢?” 正说着,只见刚才那个在院子里的小女孩忽然从屋子里跑出来,娇声道:“妈,太婆叫你呢。” 如兰急忙冲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我就不送了,有什么问题欢迎你再来。”说完,转身进去了。 李新年顿时就被女孩吸引住了,一双眼睛竟无法从眼前这张天真无邪而又美的令人炫目的脸上离开。 更要命的是,女孩好像一点都没有感到羞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直愣愣地看着他,最后反倒是李新年感到自惭形秽,不禁低下头去。 女孩冲李新年说道:“大哥,我要关大门了。” 李新年这才意识到已经是日暮西山了,于是急忙往外走,女孩跟过来关大门,就在大门快关上的时候,他竟然鬼使神差似的转身冲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嫣然一笑,说道:“妙兰。”说完,大门缓缓关闭了。 妙兰?母亲叫如兰,都没有姓,神秘的一家人,怎么家里竟然没有见到一个男人呢? 李新年摇摇头,心想,别人都始终没有问过自己的来龙去脉,反倒是自己好奇心太重了。 只是,仅凭着一个无名无姓的朋友介绍,在这里就能受到如此待遇,足见这些“朋友”多半都不是等闲之辈。 既然戴山在这里看病都一年多了,也许,他对这一家人的情况有所了解,想必顾雪也不可能对这家人毫不知情。 明天顾红就要回国了,李新年有种急迫感,因为他想在顾红回来之前搞清楚两件事。 他觉得如果能把这两件事搞清楚,心中的疑团基本上一半都解开了,等见到顾雪的时候也就不会太纠结。 早上刚上班不久,李新年就来到了市外经贸委,这两年他也做点外贸生意,少不了和外经贸委打交道,这里有他的一个朋友,名叫林斌,还是副主任。 走进办公楼,就能看见外经贸委的一个对外展示窗口,那里贴着所有领导和工作人员的照片。 以前李新年从来没有关注过,可今天他可以说也是冲着这些照片来的,因为他要近距离跟那个王涛接触一下。 很快,李新年就在照片中找到了王涛。 虽然还没有见到真人,可凭着这张照片他就觉得自己以前的怀疑未免太荒唐了。 因为照片中的王涛看上去年纪差不多有四十来岁的样子,戴着一副宽边的黑框眼镜,长着一张国字脸,即便是工作照都没有把一头稀疏的头发理顺。 就凭这副尊容难道能让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出轨?除非顾红这两年在审美标准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情?除非这个王涛对顾红有救命之恩,即便如此也不见得会以身相许。 为利?外经贸委一个主任科员能帮顾红发论文?能提拔她当行长? 说不定那天他给顾红打电话的目的只是求自己老婆帮他什么忙呢,毕竟他们是研究生同学。 李新年站在那里打量着王涛的照片有种想放声大笑的冲动。 说实话,如果他以前见过王涛这副尊荣的话,就算他的名字出现在上个星期天老婆通话记录的敏感时间段,恐怕也不会列入嫌疑人的名单。 李新年觉得自己没必要再上楼去找林斌了,他猜测林斌如果知道自己怀疑顾红和王涛有一腿的话,非笑道大牙不可。 然而,在走出门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忽然闪过余小曼的影子。 仔细想想,胖子徐世军的尊容还比不上这个王涛呢,余小曼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 世事难料啊,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见见真人呢? 也许,王涛和胖子一样有什么过人之处呢。再说,自己不是想认识一下顾红上研究生时候的同学吗?这么一想,李新年又回头走进了办公楼。 林斌正好在自己办公室,见李新年站在门口,笑道:“吆,李总,好久不见,稀客啊。” 李新年走进门笑道:“不打搅你吧?” 林斌招招手,说道:“客气啥,又不是第一次来,今天又找我帮什么忙啊?” 李新年在椅子上坐下,扔给林斌一支烟,说道:“还真没什么事,路过这里,上来看看你。” 林斌笑道:“亏你还记得我,我以为把人用完了就不认识了。” 李新年笑道:“哪能呢?我是那种人吗?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晚上有没有空,咱们找几个朋友一起坐坐。” 林斌笑道:“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我今晚还真没空,心意领了。”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这样,那就下星期吧,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看了一下你们楼下的工作照,怎么有个人这么像我老婆上研究生时候的一个同学啊。” 林斌疑惑道:“你老婆的同学?谁啊?” “王涛。”李新年说道。 林斌皱皱眉,说道:“王涛?” 随即笑道:“王涛还确实在财经学院读过研究生,单位委培的,这么巧,跟你老婆是同学?” 李新年犹豫道:“看着像。” 林斌不解道:“怎么?你不认识他?”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在我老婆的毕业照中见过他,并不认识,我看他的工作职责是主管配额的,也许今后用得着。” 林斌指着李新年笑道:“你真是会见缝插针啊,这还不容易,他办公室在二楼,要不我先给你引荐一下?” 李新年笑道:“行啊,先混个面熟,过几天我们吃饭的时候你也把他叫上。” 顿了一下,急忙补充道:“我只是看着像,还不能肯定啊。” 林斌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得了,就算不是你老婆的同学,难道就不能交个朋友了?” 说完,林斌带着李新年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李新年一眼就认出坐在一部电脑前面的男人正是王涛。 说实话,李新年觉得王涛的那张照片要是跟真人比较起来有ps过的嫌疑。 两个人看见林斌带着一个人走进来,都抬起头来,那个女的笑道:“林主任,又来视察工作了?” 林斌笑道:“没事,随便转转。” 李新年只是盯着王涛看,而王涛也盯着他看,随即眼睛在厚厚的镜片之后露出笑意,惊讶道:“哎呀,你不是顾红的老公吗?” 第41章 说漏了嘴 李新年一愣,不明白王涛怎么会认识自己,林斌也有点奇怪,问道:“怎么?你认识李总?” 王涛就像是发现了新鲜事,指着李新年笑道:“对对,李总,李新年。” 李新年凭着王涛的神态就断定他绝对不可能跟顾红有一腿,否则认出了自己怎么还会这么从容,除非他是演员出身,并且还要演技超群。 最重要的是,王涛的声音比较尖细,有点像太监。 而那天顾红电话背景音中的那个男人有着低沉的嗓音。 “我怎么看你也有点面熟?”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 随即笑道:“我想起来了,可能是在我老婆的同学纪念册上见过你。” 没想到王涛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解道:“不会吧?我们拍毕业照的那天,我正好生病住院了,所以毕业照上不会有我啊。” 尼玛,太尴尬了,没想到编造的借口被揭穿了。 “怎么?难道我看错了?”李新年只好装糊涂。 好在王涛倒没有想太多,笑道:“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是顾红的同学。” 说完,脸上似乎有点荣幸的样子,好像为自己是顾红的同学感到骄傲似的。 李新年皱皱眉头,说道:“我们应该没见过面吧?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王涛摆摆手,笑道:“你可能不认识我们这帮同学,可我们基本上都认识你呢。” 李新年一脸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又不是大明星。” 王涛笑道:“你是我们同学微信群的大明星啊,以前你们刚结婚的那阵,顾红经常把你们秀恩爱的照片发在群里炫耀呢,你刚才进来我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李新年顿时一脸恍然的样子,没想到顾红已经变相地把自己介绍给她所有的同学了。 遗憾是那时候结婚不久,顾红还有这个热情,眼下恐怕不会有这个兴致了吧? 再说,他确实想不起最后一次跟老婆秀恩爱是什么时候了。 “对了,你们同学不是上个星期天在今朝大酒店聚会吗?你应该也去了吧?”李新年趁机问道。 王涛笑道:“去了,去了,这次聚会还是顾红做的东。” 李新年故作不满地抱怨道:“你们同学聚会怎么规矩这么大,居然不让带家属,否则我和王兄早就认识了。” 王涛笑道:“确实有这个规定,不过这个规定主要是针对男同学的家属。”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就不信你们星期天的聚会没有一个外人。” 王涛盯着李新年说道:“怎么,是不是顾红不带你去啊,她是担心你会被我们哪个女同学抢走吧。” 说完,一阵哈哈大笑,随即又说道:“不过,上个星期天的饭局上确实是清一色的同学,没有一个外人。”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我还懒得去呢,对了,听说那天你们还有外地的同学来本市?” 王涛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有啊,就是本市的五个同学小范围聚聚。” 李新年生怕引起王涛的怀疑,再没有敢多问。 不过,通过张君提供的情况,再加上王涛的“证词”,他现在可以断定那天顾红对自己撒了一个谎。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外地来的同学,也根本不存在什么茶楼见面的事情。 “李总,既然王科长认识你,那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林斌笑道。 王涛不解道:“怎么?李总找我有事?”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我眼下也做点外贸,有点业务跟你对口,林主任准备帮我引荐一下,今后说不定要找你帮忙呢。” 王涛笑道:“一边是林主任引荐,另一边是顾红的同学关系,我还能不尽心尽力?有事尽管来找我。” 李新年在王涛的办公室说笑了一会儿,然后就告辞离开了,走出办公楼的时候,心里还忍不住有点内疚,毕竟他冤枉了这个老实人。 其实,李新年这几天多次仔细看过顾红的同学毕业照,只是人名对不上号,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不过,照片上确实有几个器宇轩昂的男人,他怀疑其中一个应该是王涛,谁曾想这小子压根就不在照片上呢? 通过这几天的折腾,三个在敏感时间段给顾红打过电话的人已经排除了两个,那剩下的就只有那个杜老师杜秋谷了。 如果真是他的话,那顾红出轨的动机应该只有一个,为利,并且还不是一般的利,它关系到顾红的前途和命运。 不过,李新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有可能进去了一个误区,难道约顾红见面的人一定是在那个时间段打电话的人吗? 难道早就约好了?从那天的细节来看又不像,如果早就约好的话,顾红为什么这么匆忙的沐浴更衣呢? 如果最后能排除那个杜老师的话,那最后也只能扩大顾红通话记录的范围了。 不过,眼下必须要验证最重要的一件事,这件事虽然不一定能锁定嫌疑人,但能够证明自己的老婆是不是对自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一旦证实那天顾红确实在撒谎的话,那不管这个嫌疑人是谁,他都真实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并且在和自己分享老婆的身体。 从市外经贸委出来之后,李新年直接开车去了南湖路派出所,他早上就已经和徐世军的朋友、南湖路派出所所长姚鹏约好了见面时间。 本来今天这件事完全可以交给徐世军去办,可自从上次在顾红的微信中发现徐世军竟然给自己老婆打小报告之后,李新年决定还是自己亲自跑一趟,省的徐世军疑神疑鬼。 姚鹏已经在办公室等候了,但他并不认识李新年,见李新年走进来还以为是办什么事的呢,于是问道:“你找谁?” “我找姚所长。”李新年站在门口说道。 姚鹏好像从李新年的穿着打扮看出了什么,急忙站起身来问道:“你就是胖子的搭档李总吧?” 李新年笑道:“是啊,我上午给你打过电话。” 姚鹏马上客气起来,一边和李新年握手,一边把他让进了办公室,并且还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虽然还没有见过面,可胖子经常提起你,既然是胖子生意上的搭档,那我们也就是朋友,有什么事让我帮忙打个电话就行了,还劳你亲自跑一趟。” 李新年听徐世军说姚鹏是个直爽的人,倒也没有说错,从他刚见面的几句话就能听出来,听那口气倒像是他求人办事似的。 “姚所长太客气了。”李新年说道,一边递给姚鹏一支烟,继续说道:“我让你帮的这个忙虽说是小事,可对我来说还真有点为难呢。” “哦,究竟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不违反纪律,凭着胖子的面子,我还能拒绝?”姚鹏说道。 李新年知道姚鹏是个爽快人,也没必要跟他拐弯抹角,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今朝大酒店吧?” 姚鹏笑道:“当然知道。” “我想看看上个星期天今朝酒店停车场的监控录像。”李新年说道。 姚鹏一愣,随即狐疑道:“怎么?难道你找什么人?”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上个星期天,我有个大客户来宁安市,我就安排他住在那里,并且跟他谈好了一笔生意。 连价钱都说好了,可没想到回去就变卦了。 我琢磨着那天肯定有人去今朝酒店见过我这个大客户,并且怀疑是我的一个竞争对手,只是还不太确定。 所以,我想看看上个星期天今朝酒店停车场的监控录像。 如果我那个竞争对手真的去过酒店,那我只好在价格上做点让步,反正这笔生意我志在必得,绝对不能让我那个竞争对手抢去。” 姚鹏听完,笑道:“没想到这做生意也跟打仗一样,这事容易,我就陪你走一趟。”说完站起身来。 第42章 第二个高潮 李新年惊讶道:“现在就去?” 姚鹏说道:“正好我现在没事,干脆就把这个忙给你帮了。” 李新年急忙站起身来,笑道:“哎呀,姚所长果然是个爽快人。” 姚所长摆摆手说道:“胖子的朋友又不是外人,你们做生意讲的可是效率。对了,你有优盘吗?” 李新年从包里面拿出一个移动硬盘递给了姚鹏。 “只要上个星期天的监控帮录像?”姚鹏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那个客户当然晚上就离开酒店了。” 李新年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办的如此利索,姚鹏去了今朝酒店不到半个小时,就把移动硬盘交给了他。 李新年在排除了王涛和邓总的嫌疑之后,只剩下杜老师一个嫌疑人了,可杜秋谷堂堂省行的行长,又远在省城w市,要想查他可不是容易的事。 眼下只能先把他放一放,先搞清楚顾红那天究竟是不是在对自己撒谎,而酒店的监控录像就是验证谎言的唯一途径。 回到公司,李新年锁上办公室的门,迫不及待地在笔记本上电脑上打开了监控录像,一看播放器下面显示的时间竟然长达八个多小时。 他可没有时间和耐心全部看一遍。 那天顾红出门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全在电视的球赛上面,并不清楚具体的时间点,不过,应该是在中午一点半到两点之间,于是把播放的时间选择在一点。 虽然画面上只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进进出出的车辆,可李新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看过的最惊悚,最激动人心的大片。 第一个高潮出现在一点四十五分,顾红的车出现在了今朝酒店前面的停车场,并且停车的位置正是当天晚上李新年亲眼看见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当时的判断是对的,顾红的车根本没有去什么茶楼,而是从家里出门之后就直接去了酒店。 那个人就在酒店的某间客房里等着她呢。 老中医潘凤的话是对的,自己的第六感觉是多么正确啊。 盯着画面中正朝着酒店一步步走去的老婆,李新年呼哧呼哧地喘息着,恨不得一拳把笔记本电脑打个稀烂,似乎这样就能阻挡顾红的脚步似的。 终于,顾红消失在了酒店的大堂。 李新年的一颗心也沉了下去,脑子里尽是老婆进入客房之后不堪入目的场景,以及那个男人低沉的嗓音:你的包。 天已下雨,娘已嫁人,不随她去还能怎样? 李新年不自觉地摸摸脑袋,好像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似的。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随即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李新年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眼神呆滞地扫了一眼来电显示,任凭手机不停在嗡嗡震动。 终于,对方失去了耐心,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继续看监控录像。 本来,李新年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看了,接下来的情节他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 顾红进入酒店之后在里面一直待到六点半才和那个男人离开,接下来就是同学的饭局。 算算时间顾红应该根本就没有从酒店出来过,停车上没有挪过窝的车就是证明。 不过,他马上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根据张君和王涛提供的情况,那天的饭局上都是顾红的同学,并没有外人。 很显然,那个男人并没有出现在饭局上,他应该离开了酒店。 男人离开酒店的时候,顾红会不会陪着他一起出来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急忙拖动着播放器的滑块让画面急速前进,刚拖了一半,桌子上的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还是刚才同一个人打来的。 操,总不能生意也不做了吧,只要有钱,还怕找不到女人? 李新年愤愤地想到,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美人的声音,不过这次不是余小曼,而是老中医潘凤的曾孙女。 “你他妈怎么搞的,电话也不接,难道大中午还跟女人在床上?” 电话是李新年的同学、泰源集团副总经理郑建江打来的。 李新年摸了一把欲哭无泪的脸,打起精神说道:“刚才去隔壁办公室有点事,没听见,这不正想给你回过去吗?” 郑建江缓和了语气说道:“老旦,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李新年好像还是有点提不起劲来。 郑建江说道:“你听好了,我们老大星期一晚上在海德酒店宴请几个供应商,我好不容易给你争取到了一个位置。” 李新年有气无力地说道:“那种场合难道还轮得到我说话?” 郑建江骂道:“尼玛,脑子进水了吧?难道你还指望让你来个演说?我已经在老大面前提起过你了,起码先给他留下一个印象吧。” 李新年瞥了一眼电脑上正在播放的画面,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只见酒店门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说话啊,难道你不想去?”郑建江好像有点火了。 李新年啪的一下按下了暂停键,随即微微喘息道:“去去,怎么不去?后天我们再联系。”说完,没等郑建江出声,就把手机挂断了。 第二个高潮出现了,时间显示在中午的三点二十分。 第43章 被迫辞职 李新年颤抖着手把暂停的画面慢慢放大,盯着顾红稍微有点模糊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把画面渐渐缩小,查看顾红附近的几个人。 妈的,这是怎么回事?不对啊。 李新年嘴里念叨出声来,然后迅速点了一下播放键,画面恢复了正常大小,只见顾红站在酒店门口跟一个人说话。 但这个人并不是李新年想象的男人,而是一个女人,并且他认出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金主邓总。 这一发现顿时让李新年一头雾水,好不容易形成的证据链瞬间七零八落,一时根本无法拼凑,但心中的一块石头似乎落了地。 邓总?一个女人?顾红那天约见的是邓总?怪不得顾红的手机通话记录里有邓总的号码,原来她们那天真的见过面。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你的包”呢?那个男人呢? 李新年把画面稍稍倒回来一点,从顾红走出酒店的那个时间点重新播放,一直播放到顾红重新走进酒店,而邓总走进停车场驾驶一辆车离去。 但没有发现顾红身边有男人,也就是说那个男人并没有出现画面中,应该还在酒店没有离去。 这么说,那天在酒店和顾红见面的并不是只有那个男人,还有邓总,只是邓总提前离开了。 尽管心中仍然云山雾绕,可邓总的突然出现让李新年那颗饱受折磨的心多少好受了一点,起码从一点四十五分到三点二十分钟这段时间里,顾红应该没有什么隐私。 可从三点二十分钟到六点半这段时间,顾红却一直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在酒店的客房里,这段时间他们干了什么? 李新年来不及多想,掐灭烟头就把播放时间拖到了六点半。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就是在六点半打通了顾红的手机,并且从通话的背景音中听到了那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然而,六点半左右的几分钟里面,画面中再也没有看见过顾红出现。 那个男人可能单独走了,顾红并没有送他出酒店。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走,而是当晚就住在了那里。外地同学?这个“外地”应该是真的。 邓萍的偶然现身虽然给了李新年一点希望,但并不能彻底消除他的怀疑,甚至还增添了更多的疑虑。 比如,邓总明明是顾雪的朋友,怎么顾红也跟她认识,并且这件事姐妹两好像有点刻意瞒着自己。 只是,眼下他的焦点是那个男人,不管怎么说,邓萍毕竟是个女人,不管她跟顾红是什么关系,反正跟出轨无关。 并且,李新年还考虑到了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顾红虽然和邓萍在酒店见了面,可眼下也不能肯定那个男人一定跟她们在一起。 说不定顾红和邓萍是单独见面,然后在邓萍离开之后才去和那个男人“幽会”,邓萍离开之后接下来起码还有三个小时呢,什么事情干不成? 当然,这还只能算是推断。 可有一点已经得到了证实,那就是顾红那天撒谎了。 没有什么外地的同学,也没有茶楼的见面,顾红心中没有鬼的话,她为什么要撒谎?并且还是对自己的丈夫撒谎,谎言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应该跟邓总没有多大关系。 说句难听话,即便顾红和邓总在宾馆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没必要出门的时候对自己的丈夫撒谎。 所以,这个秘密肯定和那个神秘的男人有关。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李新年的沉思,看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李新年急忙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你在办公室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徐世军走了进来。 李新年掩饰道:“在沙发上打个盹,让员工看见不好,所以就锁了门。” 徐世军的心思好像不在李新年身上,神情忧郁地扔给李新年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了,然后坐在沙发上怔怔发呆。 李新年刚刚看了一部刺激的大片,也有点心神不属,脑子还沉浸在大片的两个重要情节上,结果,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最后还是李新年先醒悟过来,意识到徐世军的神情好像有点不对,疑惑道:“怎么?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徐世军急忙摆摆手,说道:“公司有什么事?一切正常。” 李新年猜测会不会是姚鹏把自己找他帮忙的事情告诉了徐世军,心想,徐世军该不会怀疑自己吃独食吧。 “那你扳着脸干嘛?”李新年问道。 徐世军闷头抽了几口烟,抬头瞥了李新年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气哼哼地说道:“小曼辞职了。” 李新年一听,忍不住吃了一惊。 余小曼当年就是因为长的太漂亮,在高中关键的两年心思没有放在学习上,所以最后勉强读了一个医科方面的中专,这恐怕也是她最终下嫁徐世军的原因。 不过,毕业之后,她倒是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在本市一家医院的行政办工作,几年下来也混上了一个副主任。 所以,现在乍一听余小曼辞职,李新年难免感到惊讶,再看看徐世军的神情,这里面好像有什么情节。 “你说什么?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李新年一脸疑惑道。 徐世军又是一沉沉默,只顾闷头抽烟。 李新年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催促道:“你说话啊,难道这是你的意思?” 徐世军抬起头来,气哼哼地说道:“我怎么会让她辞职?小曼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谁逼她辞职?”李新年疑惑道。 徐世军猛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说道:“我也不瞒你,小曼被他们单位的一个副院长欺负了。” 李新年一听,瞪大了眼睛大声道:“你说什么?” 徐世军急忙补充道:“哎呀,你别误解,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新年这才舒了一口气,骂道:“你他妈别一惊一乍的,到底怎么回事?” 徐世军气哼哼地说道:“这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小曼一直都没有告诉过我……” 李新年焦急地打断徐世军道:“你别啰嗦,直接说什么回事?” 徐世军又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说白了就是小曼在单位受到一个副院长的性骚扰。” 李新年刚刚看完刺激的大片,正为顾红的不清不白火烧火燎,听了徐世军的话,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顿时怒不可遏,瞪着徐世军大声道:“副院长?他,他是怎么骚扰小曼的?” 徐世军哭丧着脸说道:“这事差不多都快一年了。去年小曼的医院来了一个姓杜的副院长,主管行政,这混蛋肯定是个色鬼。 据小曼说,这混蛋刚来的时候就给小曼献殷勤,还承诺让小曼当办公室主任,小曼还对他挺感激的,可没多久这混蛋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李新年一脸担忧道。 徐世军气愤道:“谁说不是呢?后来,他总是找借口让小曼晚上值班,你说小曼又不是医生护士,只不过是行政办的职员,晚上根本没必要值班。” 李新年一听,顿时一脸忧虑的神情,猜想余小曼会不会已经被那个副院长得手了。 徐世军继续说道:“小曼说从去年五月份开始,这混蛋就在晚上没人的时候对小曼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后来发展到动手动脚。 这混蛋毕竟是副院长,又是主管行政工作的,小曼也不敢跟他翻脸,生怕丢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副主任位置,只能让他沾点便宜。” “只能让他沾点便宜?”李新年瞪着徐世军质问道。 徐世军嘟囔道:“也就是让他摸一下屁股之类的。” 李新年气的跳起身来骂道:“我操,你好大方啊。” 徐世军一脸冤屈道:“我不也是刚才知道吗?” “这么说小曼隐忍了一年?”李新年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徐世军哼哼道:“差不多吧,可这一次小曼再也忍受不了了。 昨天晚上,小曼又加夜班,等到后半夜的时候,这个混蛋见休息室里只有小曼一个人,竟然兽性大发,居然一把抱着小曼又亲又摸。 后来把她压在桌子上想脱她的衣服,小曼当然拼死抵抗,万幸刚好有人过来,那混蛋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这才放弃了。” 李新年怔怔地楞在了那里,一张脸胀的通红,就像余小曼是他老婆似的,好像比徐世军还要愤怒。 随即一拍桌子,喝道:“那你他妈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干那个混蛋?” 徐世军嘟囔道:“我本来一大早想去医院找这个王八蛋算账的,可小曼死死拉住我不让去,说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反正她也不想在那里干了。”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小曼该不会已经被那个混蛋得手了吧?” 第44章 三个高潮 徐世军急忙摆摆手说道:“没有,绝对没有。” 李新年疑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也许小曼不敢告诉你。” 徐世军红着脸说道:“实际上今天早晨我们还,还那个过,再说,如果被这王八蛋得逞的话,小曼也没必要辞职了。” 李新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心想,死胖子可真大度啊,在得知老婆被别人非礼之后,竟然还有心思搞老婆。 而自己光是怀疑顾红有出轨的嫌疑就丧失了功能,难道胖子就是潘凤说的那种心理变态的人?一听老婆被人非礼就兴奋? 这家伙不是经常把狼性这两字挂在嘴边吗?现在老婆被人非礼,怎么就看不出一点狼性呢?妈的,此狼性非彼狼性,也许他的狼性只是表现在生意上。 “难道就这么算了?”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徐世军嘟囔道:“那还能怎么办?你也知道我家里小曼说了算,她不想把事情闹大,我也只能听她的。”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猜想余小曼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都被副院长骚扰了一年了,怎么从来都没有跟自己丈夫提起过? 如果昨晚她真的被那个副院长弄过的话,回来之后也未必会告诉徐世军,毕竟,这种事有可能会影响到今后的夫妻关系。 “起码要去告那个狗娘养的,哪儿能这么便宜了他?”李新年愤愤地说道。 徐世军哭丧着脸说道:“我也这么想过,可小曼说又没证据,如果去告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呢。” 李新年见徐世军居然是这种态度,一时还真无话可说,毕竟余小曼又不是他老婆。 他刚才之所以义愤填膺一方面是因为顾红的事情,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和余小曼在上高中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暧昧的关系,只是徐世军并不知情罢了。 “好吧,好吧,既然你能想得通,我还有什么说的?这么说,小曼已经打定主意离开医院了?”最后,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说道。 徐世军哼哼道:“那还用说?就算小曼想回去,我也不会再让她去那种鬼地方上班。” 顿了一下,走到李新年身边坐下,说道:“老旦,我想让小曼来咱们公司上班,工资低点都没关系。” 李新年一愣,随即直骂徐世军孬种。 不用说,徐世军是想把老婆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放心,这也是男人懦弱的表现,通过这件事,李新年算是把徐世军那点道行看透了。 李新年没有马上表态,慢吞吞地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盯着徐世军说道:“你都这么说了,还用得着问我吗?” 徐世军谄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把小曼安排在什么岗位比较合适。” 妈的,既然你这么大度,老子倒想把你老婆安排在身边当秘书呢。 刚闪过这个念头,李新年就不禁有点内疚,实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啊,怎么能有这种荒唐的念头。 “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以前我也不过问这些事。”李新年嘟囔道。 徐世军想了一下说道:“那就让她待在行政办吧,这方面的工作她也有经验。” 李新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咱们现在行政和人力资源都在一块,将来公司规模扩大了,迟早要分开,干脆就让小曼当行政办主任吧,这迎来送往的工作相信小曼还是能够胜任的。” 徐世军高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让她明天就来上班。” 李新年瞪着徐世军说道:“哎,胖子,难道你就这么缺钱?就算小曼不上班,难道你还养不活她?” 徐世军笑道:“老旦,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又不是不了解小曼这个人,她在家里能待的住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就随你的便吧,我没意见。” 徐世军站起身来说道 :“那我这就打电话告诉小曼,她还担心你不同意呢。” 李新年疑惑道:“她怎么会这么想?” 徐世军笑道:“咱们以前不是口头说过,公司不用家属,不搞家族企业吗?”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随即说道:“我不是因为小曼是你的老婆才同意的,她也是我的同学,同学不算家属。” 看着徐世军离去的背影,李新年一脸纳闷的像样,心想,这家伙刚才来的时候一脸的悲愤,怎么转眼就欢天喜地了? 妈的,该不会是徐世军为了把自己老婆安排在公司演的夫妻双簧吧? 应该不大可能,如果他想让余小曼来公司上班也没必要编造这么丢人的借口。 也许,余小曼真的没有吃什么大亏,奇怪的是,胖子为什么早上和余小曼搞了一次就知道副院长没有得逞呢?难道他有什么检验的秘诀?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李新年的心思又回到了监控录像上。 想起后来的饭局,监控中应该还有顾红的镜头,饭局结束之后她总要出来,看看她那天晚上是几点回家的。 就这一个念头,结果第三次高潮在片尾出现了。 李新年记得那天他给顾红通电话是在傍晚六点半,而顾红当时正好要离开“茶楼”去酒店,就算饭局七点钟开始,最晚也不会超过九点半结束。 于是他把视频从九点到十点钟之间来回搜索了一番,终于在九点四十分钟看见顾红和两女两男从酒店里走出来。 几个人应该就是参加饭局的同学,虽然视频没有白天看起来清楚,可其中一个男人应该就是上午见过的王涛。 顾红和几个同学站在酒店门口说了几句话就散了,可顾红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那里看着几个同学离开,然后转身又走进了大堂。 那个男人当天晚上肯定就住在酒店里。 第45章 梅开二度 李新年的一颗心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因为顾红回到酒店之后一直都没有再见她出来,直到十一点时分左右,终于再次看见了她的身影。 此刻,酒店门口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顾红是一个人出来的,身边并没有男人,她径自走进停车场,然后驾车离开了。 时间对上了,他记得那天晚上顾红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在十一点半左右,算算时间,她应该刚刚从酒店回到家里没多久。 说不定刚刚洗完那条彩色布条。 但是,从九点四十分饭局结束到十一点十几分这中间的一个多小时顾红在酒店干什么?不用猜,肯定是有去了男人的客房。 操,说不定是梅开二度呢。 李新年突然想起徐世军刚才说今天早晨弄了余小曼之后就知道那个副院长并没有得逞,如果那天晚上自己回去弄顾红的话,她可能多半不会让自己弄。 如果白天已经被那个男人弄过两次的话,自然不会再有兴趣了。 何况,如果刚被别的男人弄完,马上就接受丈夫的亲热,心理上应该也会有点障碍吧。 臭婊子,狗男女。 李新年吓了一跳,他这可是第一次如此恶毒地咒骂自己的老婆,可不这样在心里骂几句,心里就不痛快。 不过,顾红在饭局之后有可能去过那个男人的客房猜测,再次排除了通信记录中最后一个嫌疑人杜老师。 因为顾红见“外来同学”的第二天晚上接到过杜老师打来的电话,从通话内容可以证明杜老师没有来过本市。 好不容易查出来的三个嫌疑人一个个都排除了,那个始终没有露面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李新年陷入了苦苦思索之中,实际上昨天晚上他又仔细研究过顾红的手机通信录和微信聊天记录,并且扩大了时间范围,但最终没有任何收获。 看来,除了和顾红当面对质之外,调查基本上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问题是,顾红会承认自己出轨吗? 如果让顾红知道自己偷偷找他们同学调查,给嫌疑人打骚扰电话,又找派出所的人调看酒店监控的话,还不知道这么震怒呢。 到时候别说承认自己出轨了,恐怕这个家马上就会散伙。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李新年的沉思,电话是大姨子顾雪打来的。 “老旦,红红明天就回来了。”顾雪嘴里好像嚼着什么东西。 李新年怏怏道:“早知道了,她昨晚打电话了,差不多下午三点来钟到港吧。” 顾雪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明天不用去接她了,我们老干所正好有两个老东西要去外地,我要去机场送机,送走他们以后红红的航班也差不多到了,我顺便就接她回家了。” “那就有劳你了。”李新年不咸不淡地说道。 顾雪似乎觉得李新年的语气有点不对劲,嗔道:“怎么?好像老婆回来你不太高兴啊,不是说小别胜新婚吗?” 李新年嘟囔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举办个婚礼?” 顾雪嗔道:“哎呀,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告诉你啊,明天晚上下班之后直接去妈那里啊。” 李新年一愣,问道:“什么意思?去你妈哪里干嘛?” 顾雪骂道:“脑子进水了吗?去我妈那里还能干嘛,红红回来了,我妈要给她接风,你当然要去啊。” 如果是往常,李新年自然会乖乖服从大姨子的安排。 可现在他心里不痛快,岂止是不痛快,简直是在受煎熬。 所以,一听老婆回来就要去丈母娘家,顿时就产生了逆反心理。 忍不住质问道:“大姐,我想问问你们,顾红究竟是我们李家的儿媳妇,还是你们顾家的儿媳妇啊?我没有入赘你们顾家吧?” 顾雪没想到李新年会说出这种话,顿时愣住了,随即骂道:“哎呀,你是不是吃枪药了?说话怎么这么冲人?” 李新年绷着脸没出声,一只手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拿出一支烟点上,靠在靠背椅上闭上眼睛吞云吐雾。 顾雪见李新年不出声,说道:“又不是什么节假日,哪来这么多讲究,我已经跟红红说好了。” 李新年是下定决心要给丈母娘一家人心里添堵,哼了一声道:“说好也没用,红红回来必须先去看我母亲。” 顾雪对自己的妹夫可谓是知根知底,今天这种倔强倒是第一次遇到,并且明显能够听出妹夫语气中带着情绪,一时搞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 “哎呀,你有必要小题大做吗?不就是吃顿饭嘛,吃完饭之后你们愿意去哪儿都行,又不耽误你们床上的事情。 再说我妈从今天就开始准备了,超市都去了两趟,说是为红红,难道不也是为了你这个女婿?你别不识好歹啊。” 李新年也不生气,哼哼道:“大姐,你别说了,说什么也没用,红红要回去我没办法,反正我是不会去,必须先去看我妈。” 顾雪显然被李新年弄得没脾气,骂道:“哎呀,你这死人,怎么今天像一头倔牛呢,也不知道在哪里受得气撒在我头上呢,是不是让妈亲自给你打电话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天王老子打电话也没用,这次必须听我的。” 顾雪沉默了好一阵,最后终于妥协了,缓和了语气说道:“老旦,就算我理解你孝顺你老娘的心情。 这样吧,红红肯定给你妈带了礼物,明天是星期天,你妈应该在家,我在机场接上红红之后直接去你妈那里,看过你妈之后,再去我妈家里吃饭,这样总可以了吧。” 李新年心里一阵奸笑,既然一向强势的大姨子都妥协了,倒也不好再任性下去,于是哼哼道:“这还差不多。” 顾雪好像松了一口气,嗔道:“你这是在跟谁赌气呢。” 李新年没有回答,说道:“今天接到老郑的电话,星期一赵源在海德酒店宴请几个供应商,说是帮我争取到了一个座位。” 顾雪急忙说道:“好事啊,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一定要去。” 李新年嘟囔道:“赵源恐怕都不会正眼看我一下,他那些供应商的实力都是几十上百亿级别的公司。” 顾雪嗔道:“你怎么还没有去就胆怯了?老郑既然叫你去,赵源自然点过头,这起码是混个脸熟的机会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道理我还能不懂?” 顾雪说道:“老旦,我看这样,后天你带着红红一起去赴宴。” 第46章 危机意识 李新年想都没想,立即拒绝道:“不行,带她去干什么?” 顾雪似乎明白李新年的顾忌,嗔道:“红红虽然是行长,可也是你老婆,带着自己老婆赴宴再正常不过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行了,赵源什么行长没见过,恐怕连央行的行长都认识,还会把你个小行长放在眼里。”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我倒是可以带上你。你可以做为我大姨子的身份,也可以做为老郑朋友的身份参加这个饭局。” 顾雪嗔道:“我去有屁用啊,赵源认得我是谁啊?好了,不跟你说了,明天去妈那里吃晚饭的事情就这么定了啊,你可别再节外生枝。” 李新年忽然想起那天在毛竹园看病的时候遇到戴山的事情,一时有点心虚,猜测戴山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大姨子。 如果让大姨子知道自己的毛病,丈母娘肯定也会知道,到时候全家都知道自己阳痿的话,这张老脸可就丢尽了。 “对了,好久没见过老戴了,最近都忙些什么?”李新年试探道。 顾雪哼了一声道:“鬼知道他忙些什么,明天见面你自己问他吧。”说完,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松了一口气,听顾雪的口气,戴山应该没有跟她提起过毛竹园的事情,这家伙自己也有难言之隐,想必不会出去乱说。 顾雪难得的妥协似乎让李新年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正好徐世军走了进来,问道:“你已经跟小曼说了吧?” 徐世军终于有了安全感,似乎也很高兴,笑道:“说了,小曼让我谢谢你,对了,今晚去我家吃饭,你不是说小曼的菜做的好吗?我让她多弄几个菜,咱们也有日子没一起喝一杯了。” 说实话,李新年真有点动心,如果平常的话也许就去了。 可考虑到余小曼昨晚刚经历过不愉快的事情,并且马上又要成为自己公司的职员,还是不去为好。 “今天去不了,我妈刚刚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我已经答应了。你也知道我妈的脾气,如果不去的话,起码能叨叨一个礼拜。”李新年说道。 徐世军有点失望道:“可小曼都准备好了。” 李新年这才意识到徐世军请自己去家里吃饭很有可能是余小曼的注意,不禁有点后悔,可话已经说出去,也不好意思反悔了。 “下次吧,咱们哥俩想一起喝酒难道还没机会吗,你替我谢谢小曼。”李新年有点言不由衷地说道。 这里刚刚拒绝了徐世军的邀请,那边母亲章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旦旦,晚上回家来吃饭,妈专门炖了一只老母鸡给你补补身子,晚上无论如何要回来啊,不然妈可要生气呢。” 李新年庆幸自己刚才拒绝了徐世军,否则这阵可就为难了。 听了母亲的话,李新年不禁有点感动,猜想母亲可能是因为得知顾红明天回来,所以才想到要给自己补身子。 因为在母亲看来,夫妻一个星期没有在一起了,自然会有几天激烈的床上运动,这是担心自己儿子的身体吃不消呢。 其实,李新年拒绝徐世军的邀请,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明天顾红就要回来了,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几天脑子总是乱哄哄的,总是静不下心来,只觉得头绪纷繁、真伪难辨,他需要一个人静下心来好好理理头绪。 晚上吃过炖老母鸡之后,李新年自然要陪母亲聊一会儿家常,只是有点心不在焉,只是听着章梅一个人絮絮叨叨。 “昨天有个病人出院,为了感谢我,非塞给了我一张购物卡,今天中午去沃尔玛买点东西,购物卡上有三千块钱呢。” 李新年瞥了母亲一眼,说道:“妈,我都跟你说几遍了,别收这种钱,你又不缺这点钱,缺钱的话可以跟我说。” 章梅白了儿子一眼,嗔道:“你以为我想要啊?怎么也推不掉。 再说,又不是看病以前给的,而是康复以后给的,这也是人家的一点心意,不就是三千块钱购物卡吗?有些人成千上万的红包都敢收呢。” 李新年嘟囔道:“我是说咱们没必要占人家这点小便宜。” 章梅嗔道:“小便宜?你这兔崽子现在口气大了,想当年家里穷的时候,全靠这点小便宜补贴家用呢,其中大多数还不是花在你这小兔崽子头上,你还有脸教训老娘?” 李新年急忙陪笑道:“妈,那时候家里穷,没办法,可现在咱们不穷了,这种钱不收也罢,我这不是担心你被人说闲话嘛。” 章梅哼了一声道:“不穷了?你听说过有嫌钱多的傻瓜吗?你现在倒是混的有头有脸,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万一什么时候你做生意栽了,起码老娘这里还有你一口饭吃,做人可不能没有危机意识,亿万富翁也有倾家荡产的时候。” 李新年苦笑道:“妈,你这不是咒我嘛。” 章梅哼了一声,又说道:“就说你和顾红吧,自打你把她娶进家门,我就有种危机感,一直到现在还有这种感觉。” 李新年心中一动,笑道:“妈,我娶媳妇,你有什么可危机的?” 章梅嗔道:“难道我是为自己吗?我是替你提心吊胆呢。”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一个男人娶个漂亮的媳妇本身就应该有危机感,除非你有本事让她死心塌地,顾红是个对你死心塌地的人吗?你看看她妈……” 李新年急忙站起身来打断了母亲,说道:“妈,你又来了。” 章梅摆摆手叹口气道:“好好,我不说了,我知道你不爱听。不过,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劝你还是多长个心眼,不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押在顾红身上,别的不说,起码不能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她管。” 如果是以前的话,李新年恐怕要替顾红跟母亲争个面红耳赤,可眼下他无话可说,如果顾红真的已经出轨的话,母亲的话就是先见之明。 第47章 用心良苦 李新年觉得一阵心烦气躁,也不想再听母亲的絮叨了,伸个懒腰说道:“妈,明天顾雪去机场接红红,然后就直接去她妈那边了,我晚上也过去吃饭。” 章梅哼了一声道:“那还用说?我可没指望她会先来看我。” 其实,李新年之所以这么说,可谓是用心良苦。 既然顾雪说明天会让顾红先来母亲这里一趟,应该不会食言,这无异于给母亲一个“意外惊喜”。 这种用心良苦的事情李新年也不是第一次干了,目的就是为了维护婆媳之间最基本的和谐,好在章梅和顾红表面上还能过得去,只是跟谭冰之间基本上已经不可调和了。 “妈,早点睡吧,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呢。”李新年说道。 章梅皱皱眉说道:“这么晚了,回去也是一个人,家里不能睡?” 李新年笑道:“你以为我愿意折腾?手头还有点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材料都在家里呢。” 章梅只好站起身来,不过,没等儿子走到门口,又追了上来,说道:“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章梅低声道:“你那天不是说顾红好像有要孩子的意思吗?这是她明确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瞎猜?”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红红倒是没说过,只是丈母娘和顾雪提起过这件事。” 章梅想了一会儿,一脸贼兮兮地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别犹豫了,赶紧快刀斩乱麻,只要把她的肚子搞大了,妈也可以松口气了。 这女人只要有了孩子,基本上就算死心塌地了。 她可以不要你,但不可能不要孩子,起码孩子刚出生几年她不大可能瞎折腾,至于以后会怎么样,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妈,你就别瞎操心了,该有的总归会有,没有的也不能强求。” 章梅气哼哼地说道:“你怎么总是这么没正经?这难道是我瞎操心吗?你都三十多了,如果再被顾红拖上几年,什么都耽误了。 说句难听话,如果顾红执意不愿要孩子的话,你干脆趁早跟他离了,难道你还找不到一个替你生孩子的女人?” 说完,忽然抹起了眼泪,哽咽道:“我都守寡十几年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满心盼望你能给我生个孙子,可直到现在家里还是冷冷清清。你对得起老娘这十几年的苦心吗? 你别忘了,咱们家里可只有你一根独苗,就算看在你死去的父亲份上,你也不能再吊儿郎当了,顾红如果再装聋作哑的话,你就不妨把话跟她说清楚。” 李新年是个孝子,母亲的几句话说的他心里也一阵酸楚,急忙陪笑道:“妈,你急什么,现在三十来岁要孩子不是很正常吗?再说,难道我不想要孩子吗?” 章梅抹了一把眼泪嗔道:“你想要有什么用?顾红想要吗? 她现在当了行长,哪里还有要孩子的心思?再说,如果她真想给你生孩子的话,也不会拖到今天。 我也没说三十岁要孩子就算晚,三十岁结婚也不算晚,可你们结婚都六年了,这就不正常了吧?隔壁邻居问起这件事我都脸上没光。” 李新年一时无言以对。 说实话,以前他对要孩子的事情考虑的并不多,可这两年总是有亲戚朋友当面提到这件事,渐渐的他自己也有点难为情。 所以,今年他打算公开和顾红讨论一下要孩子的问题,只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发现了老婆红杏出墙的蛛丝马迹。 说实话,即便现在顾红愿意马上跟他生孩子,他心里反倒产生顾虑,如果最终证实顾红真的对自己不忠的话,就算有了孩子,也难以解开心里的疙瘩。 可母亲的要求也不过分,她苦苦守寡十来年,难道自己没有责任让她享受几年天伦之乐吗? 回到自己家里,李新年再次赶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这绝不是孤身一人的缘故,而是来这里灵魂深处的孤独感。 坐在书桌前点上一支烟,却怎么也静不下了心来。 眼前一会儿浮现出母亲抹眼泪的情景,一会儿是监控视频的画面,一会儿又想起余小曼的辞职。 然后是老中医潘凤那双骨瘦如柴的手。 想到潘凤,脑子里自然又会浮现出她那个看一眼就会深深刻在脑子里的曾孙女,随即就想起了那颗赠送的药丸。 咦,那颗药放哪儿了,该不会丢了吧。 李新年急忙站起身来走到客厅的衣架旁边,在自己的衣服的几个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随即松了一口气,药丸还在。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对一个丈夫来说,老婆出差一个星期了,当得知她第二天回来的话,心里应该感到兴奋,应该充满期待。 可李新年此刻的心情恰恰相反,潜意识中竟然对顾红的回来感到一丝惊惧,惊惧于明天晚上两个人不可避免的同床共枕。 诚然,顾红是个美貌的女人,在经过了几年的雨露滋润之后越发显得珠圆玉润,如果没有心病的话,李新年此刻恐怕已经在“硬着等”了。 而实际上他却心如止水,感觉不到一点冲动,一想到明天晚上同床共枕的情景,竟有种想逃脱的念头。 美貌只能勾起男人的欲念,但并不足以维系一段感情,尤其是美貌失去了忠诚之后,无异于一副毒药,并且越美貌,毒性就越深。 何况,李新年没有把握明天晚上自己能够雄风再起,如果在分别了一个星期之后自己在床上还是无所作为的话,不仅自己尴尬,顾红恐怕也会大失所望。 所以,面对即将到来的夫妻团圆,他感到的不是兴奋,而是忐忑不安。 李新年的目光慢慢转移到桌子上小瓶子里的那颗药丸,脑子里回想起潘凤赠药时候说的话:因为你还爱着你妻子,而你又不能满足她,这样一来,她势必还会去找那个男人。 而我的这粒药丸能为你提供一段时间的动力,如果你能在这段时间解决难题,也算是不枉来我这里一趟。 老太太的用意真可谓说得上是慈悲为怀。 李新年伸手拿过小药瓶,把药丸倒在面前的一张白纸上,药丸呈暗红色,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不一会儿,一股淡淡的异香弥漫开来。 第48章 香气扑鼻 李新年觉得这股香气非常熟悉,于是把鼻子凑过去嗅了一下,这才想起潘凤的家里好像到处弥漫着这种香味,当时他还以为是兰花的香味呢。 妈的,人家老太太一番好意,自己也不能辜负啊,五万块一粒的药可不是什么人都吃过,干脆把药吃了,不管怎么样,起码要把明天对付过去吧? 李新年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给自己找吃掉这颗药的理由,最后终于说服了自己。 只见他慢慢朝着书桌上的那颗药低下头去,就像是膜拜似的像狗一样伸出长长的舌头,舌尖轻轻点了一下药丸,那颗药就被卷进了嘴里。 随即只觉得舌底生津、香气扑鼻,那感觉就像是嘴里含着人间美味,哪里还把持得住?只听咕嘟一声,那粒药就进入了肚子。 闭上眼睛静静地坐了十来分钟,狗屁感觉也没有。 也许并不是那种吃下去就发作的药,毕竟是中药,不可能像西药那样立竿见影。 戴山的毛病比自己严重多了,既然他吃了都管用,自己吃了为什么不管用? 不知为什么,李新年吃了这颗药之后,原本躁动的心好像沉静多了,对顾红明天的归来似乎也坦然多了。 于是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理一理这些日子纷繁的思绪,他在公司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从今天开始,他要把和顾红出轨相关的所有事情都做个记录。 这个记录包括发现的证据、顾红不寻常的表现,以及其他所有和出轨有牵连的人和事都必须详细记录在案。 李新年先在电脑上建立了一个文档,然后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打出“出轨备忘录”几个字做为文档的名称。 然后又沉思了一会儿,好像觉得不太妥当,于是又在前面加上了“疑似”两个字。 接下来,李新年从上个星期天发现顾红可疑的行迹开始,一直到今天查看今朝酒店的监控记录为止,把自己的发现、推断、怀疑等等,一五一十地做了详细记录。 虽然还没有结论,可起码以文字的形式理清了自己的思绪。 不过,他在备忘录中也记录了两件和顾红出轨不相干的事情。 一是对顾红那篇论文的质疑以及和论文相关的两个人,一个是杜秋谷,另一个就是那天去银行帮顾红送论文时见过的调研员周继云。 二是顾红那天在今朝酒店和邓萍的会面,这件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顾红做为银行的行长,认识一个投资人倒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问题是,既然顾红早就认识邓萍,顾雪为什么在提到这个金主的时候神神秘秘的呢?难道她不知道顾红也认识邓萍? 另外,在顾雪带自己见邓萍的前几天顾红首先和她会面,会不会跟公司的这笔投资有关?这笔钱究竟是顾雪拉来的,还是顾红帮自己拉来的。 好在写备忘录的初衷并不是要马上得到答案,李新年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疑问最终都会有个合理的解释。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钟了,李新年却毫无睡意,甚至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不禁有点纳闷,刚才和母亲聊天的时候总觉得心力憔悴,要不是听母亲的絮叨的话说不定早迷糊过去了。 难道是吃了那颗药的原因?难说,如果没有奇效的话,谁愿意出五万块钱买一颗药呢? 李新年有点惊疑不定,不过,已经是半夜了,总不能不睡觉。 正准备关电脑,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顾红可是知道自己笔记本电脑的密码,这个备忘录可千万不能让他看见,应该把密码修改一下。 等修改完密码,李新年忽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有关电脑密码的问题上顾红做的很不公平。 因为顾红一直都知道他的笔记本电脑的密码,可他却从来不知道顾红笔记本电脑的密码。 记得他曾经就这件事以开玩笑的方式提出过抱怨,但顾红以充足的理由回绝了他的非分之想。 “这我这台电脑里不仅有客户的重要资料,还有银行内部有关账户的密码,关系到大笔资金的安全,你如此觊觎我的笔记本密码是何居心啊,难道想偷银行的钱?” 从此,李新年再也没有产生过打开老婆笔记本电脑的念头。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老婆的电脑上恐怕不仅仅有银行工作上的秘密,说不定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顿时心痒难骚,既然手机里已经找不到有价值的信息了,为什么不动动老婆笔记本的脑筋呢? 问题是谈何容易啊。 李新年关上电脑,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胳膊腿,还是没有一点睡意,一瞥眼看见了书桌上那本《财经》杂志,于是拿起来走进了卧室。 虽然顾红不在家,可多年来被调教成的习惯已经难改了,上床之前洗个澡,然后在衣柜里拿出一条短裤换上。 正想上床,眼睛又被顾红那个装内衣的抽屉吸引住了,并且不自觉地打开来,随手翻检了几下,最后一次确认了那条失踪的绿色布条。 看着抽屉里乱七八糟的花花绿绿的内衣,李新年突发奇想: 顾红之所以敢把布条传出去,出国又胆大包天带出去,无非是吃准不会被自己发现。 因为没有哪个丈夫吃饱了撑的会去翻看老婆的内衣抽屉。 既然这样,自己能不能给她传递一个信号呢,让她知道这个秘密已经被自己发现了,倒要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这么一想,李新年把整个抽屉拉了出来,把里面的一堆内衣全部倒在床上。 就像个贤惠的女人一样坐在床边认真地把内衣叠的整整齐齐,然后井然有序地放进抽屉里。 顾红的内衣从来都是胡乱扔在抽屉里的,一旦回来发现被人叠的整整齐齐,难道她会视而不见? 潘凤不是主张不能保持沉默吗?这个无声的信号对顾红来说无异于自己的一声呐喊。 然而,李新年并没能坚持多久,在床上躺了没几分钟,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哪有心思看顾红的论文? 不行,用女人的内衣做文章有失男人的风度,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也有失光明磊落。 如果真要摊牌的话,完全可以当面对质,如此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做法只能让顾红看不起自己。 这么一想,李新年躺不住了,爬起身来打开抽屉,双手一阵乱抓,把原本已经叠整齐的内衣又打乱了。 这才躺回床上松了一口气,拿起顾红的论文开始看起来,可没等看完就迷糊过去了,手里的杂志掉在了地上。 这天晚上,李新年又做梦了。 在梦中他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男人趴在顾红的身上,顿时怒不可遏,嘴里大喝一声就扑了上去。 可那个男人忽然消失不见了,结果是他自己趴在了顾红的身上,可等他看仔细下面的女人,却又不是顾红,原来是徐世军的老婆余小曼。 早晨醒来以后,李新年还清楚的记得梦境中的情形,再联想到上次做的那个梦,不禁感到疑惑。 心想,自己两次都以为梦中的女人是顾红,可后来都变成了其他女人,难道这两个梦预示着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第49章 暧昧的气氛 第二天一大早,李新年刚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意外发现门是开着的,忍不住有点纳闷。 因为他办公室门上的钥匙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保洁阿姨有一把,但她都是在公司职员都下班之后才清理房间,不可能来这么早,再说,今天是周末,她也不上班。 李新年偷偷朝房间里一看,只见一个女人背对着门正在整理桌子上的文件,不用看脸,他就认出是徐世军的老婆余小曼。 她是什么时候从保洁阿姨那里拿到钥匙的? 李新年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欣赏了一会儿。 只见余小曼上身穿一件紧身及腰的白衬衫,下面是一条及膝的深蓝色窄裙,腿上是肉色的长筒丝袜,脚上蹬着高跟鞋,一副女白领打扮,猜想她在医院上班的时候也是这身打扮。 虽说余小曼属于丰腴型女人,并且已经生过孩子,但看上去腰身却比顾红还要细,简直可以说是盈盈一握,当然,屁股比顾红要大多了。 怪不得那个副院长处心积虑想把余小曼弄到手呢,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不流口水?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母亲让自己要时刻保持危机感,看来这话用在胖子身上也合适。 余小曼好像感觉到后面有人盯着她屁股看似的,忽然转过身来,随即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一只手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嗔道:“哎呀,吓我一跳。” 李新年也脸上有点挂不住,急忙走进了办公室,笑道:“小曼,这是保洁阿姨干的活,你这是何必呢。” 余小曼转过身去继续干活,一边说道:“我已经跟保洁阿姨说了,这间办公室从今以后不用她管了。” 李新年把电脑包放在办公桌上,在椅子里坐下来,点上一支烟,偷偷把女人打量了几眼,笑道:“我招的可是办公室主任,不是专职保姆。” 余小曼瞟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办公室主任就是专职保姆,并且还是高级专职保姆。” 李新年猜测余小曼在当医院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可能也为领导的办公室提供保洁服务。 “我昨天就跟胖子说了,没必要这么急着来上班,今天是周末,公司也没几个人。”李新年边说,边下意识地去拿自己的茶杯,没想到茶已经沏好了。 再看看一尘不染的办公桌以及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屋子,猜想余小曼已经在这里忙活好一阵了。 多好的女人啊,怎么那时候就没想过娶她做老婆呢?但凡那时候自己只要有这么一点点意思,恐怕就轮不到胖子了。 随即马上为自己的念头感到羞愧,觉得既对不起余小曼,也对不起顾红,更对不起胖子。 “胖子呢?我看他办公室锁着门啊。”李新年没话找话地说道。 “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床上呢,昨晚喝多了。”余小曼低垂着眼帘说道。 李新年笑道:“不会吧,一个人也能喝醉?” “可能心情不好吧。”余小曼低声道。 李新年明白余小曼的意思,很显然,徐世军表面上看着不在乎,可心里面对余小曼和副院长的事情还是放不下,他这是借酒消愁呢。 本来,余小曼如果不主动提起在医院受欺负的事情,李新年也没打算说这件事。 可余小曼好像并不避讳,于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小曼,昨天胖子都跟我说了,我的意思是去告那个混蛋,不能让他这么舒服。” “告他啥?”余小曼抬头看了李新年一眼。 李新年一愣,说道:“还用问吗?当然告他性骚扰。” 余小曼幽幽道:“谁看见了?难道你以为他还会像毛头小子那样肆无忌惮?” 顿了一下,无奈道:“就算有证据又能怎么样?我听说他家里有人在省城当大官,连院长都要让他三分,我能告得过他?最终无非是搞得自己身败名裂。既然惹不起,只能躲远一点了。” 李新年愤愤道:“怕什么?难道他没有家庭?没有老婆孩子?闹出来大不了大家一起丢人。” 余小曼摆摆手说道:“算了,只当被狗咬了一口,我也不想让胖子为难。” “被狗咬了一口?”李新年一脸惊讶地瞪着余小曼。 余小曼楞了一下,似乎慢慢咀嚼出李新年的弦外之音,晕着脸嗔道:“少胡说八道。” 随即低垂着眼帘小声道:“老旦,谢谢你啊。” 李新年自然明白余小曼谢自己什么,摆摆手说道:“别扯淡,这公司也是胖子的,你要谢就谢你自己老公去吧。”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忽然噗嗤一笑,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上学那阵,我私下都叫你扯旦?” 李新年当然记得,那时候只要余小曼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嘻嘻哈哈地叫他扯旦。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到一丝暧昧的气氛,可看看余小曼却一脸坦然的样子,只好谄笑道:“还好没传出去,不然又多一个外号。对了,你肯定告诉胖子了。” 没想到余小曼低下脑袋哼哼道:“我怎么会告诉他呢。” 说着,抬头看看李新年,又说道:“今天最后一次叫你老旦了,以后要叫你李总。”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这不又扯旦了,可别叫生分了,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半个老板娘嘛。” 余小曼又脸红了,嗔道:“这话可别让顾红听见了,她才是真正的老板娘呢。”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昨晚胖子还嘱咐我呢,私下场合叫叫小名倒罢了,在公司一定要讲职场的规矩。” 李新年笑道:“好好,那你以后也不能叫胖子,必须叫徐总。” 余小曼撇撇嘴说道:“他就没必要了。” 说完,走过来站在李新年的面前,正色问道:“李总,卫生已经搞完了,还有什么吩咐?”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别在这里折磨我了。” 余小曼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问道:“李总,听胖子说顾红今天回来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是啊,你有什么想法吗?” 第50章 出事了 余小曼笑道:“胖子一会儿就来了,反正今天是周末,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就给胖子吩咐一声,你应该回去做点准备了。” 李新年疑惑道:“准备什么?” 余小曼嗔道:“那还用问我吗?比如买一束鲜花之类的,都说小别胜新婚,你们都一个礼拜没有在一起了。”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做为一名雇员,你不应该掺和老板的家事。” 余小曼红了脸,嗔道:“谁掺和你们的家事了?”说完,急忙走掉了。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的背影,猜想如果她知道顾红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半个小时之后,徐世军来了,李新年故作不满道:“你老婆早都来上班了,你反倒磨磨唧唧这阵才来。” 徐世军笑道:“昨晚多喝了几杯,一觉睡过头了,不过,今天是周末,公司也没什么大事。” 说完,摸出两支烟,扔给李新年一支。 “今天一大早财务就发我微信了,我们融资的钱全部到账了。”李新年点上烟说道。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我也知道了,这个月我们还能回笼两千万左右的资金,这么算起来,公司的账上就有将近一个亿了。 说实话,这些年我们总是为了资金发愁,要不是你大姨子帮忙的话,有时候都周转不过来,现在可好了,这可是我们公司有史以来资金最宽裕的一次。” “宽裕?”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这两天从侧面打听了一下泰源集团几个供应商的情况,跟他们比起来,我们简直就是要饭的。” 徐世军笑道:“这没可比性,泰源集团的最大供应商是一家上市公司,市值上百亿,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如果老郑能帮忙的话,咱们即便吃不到肉,起码也能喝点汤吧,这一个亿的资金如果能周转个几次的话,一年也能赚个千八百万,这可是过去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的胃口也不大,只要能把泰源集团的办公用品、电脑耗材、通信产品、员工福利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日常用品的供应商拿下来就知足了。” 徐世军问道:“你估摸着这一块蛋糕有多大?”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据老郑说一年起码三四个亿,不过,利润肯定比较薄。” 徐世军惊叹道:“三四个亿?老天!利润再薄也有百分之十吧?那就是三四千万啊,就算百分之五,那也上千万了,做个几年,咱们不是就发财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明天泰源集团的老大赵源在海德酒店宴请一帮经销商,老郑也给我弄了一张入场券,先去摸摸行情再说。” 徐世军笑道:“这张入场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起码是一个机会。”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徐世军扭捏道:“老旦,既然你同意小曼来公司上班,关于她的工资待遇你怎么考虑?咱们亲兄弟明算账。” 李新年楞了一下,心想,余小曼可能自己不好意思提工资待遇的事情,所以才让徐世军出面。 犹豫了一下,李新年问道:“她在医院一个月拿多少钱?” 徐世军笑道:“咱们公司不能跟医院比吧,医院效益好,再加上小曼也算是老员工了,辞职前已经拿到七千多了,这还不算年底奖金。” “这么说一年有个十多万了?”李新年问道。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 李新年脸上好像有点为难的神情,犹豫了一下说道:“虽然小曼是你老婆,但还是要遵照公司的工资待遇体系走,如果搞特殊化,一些老员工会不服。 我看,就按照部门经理定工资吧,一个月五千块,如果效益好,年底也有奖金。其他待遇跟公司员工一样。” 徐世军急忙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就是低一点也无所谓,我倒也不是为了钱,只是想给她找点事干。”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徐世军站起身来说道:“那你忙,我今天还要见一个客户。” 李新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想到是顾雪打来的,不禁有点奇怪,不清楚大姨子这么早打电话有什么事,难道跟顾红今天回来有关? “姐,有什么指示?”李新年接通手机半开玩笑地说道。 只听顾雪焦急的语气说道:“老旦,你赶紧到妈这边来,家里出事了。” 李新年吃了一惊,脑子里闪过岳父的脸,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的岳父可能挂了,否则家里还能出什么事? 不过,他还是问道:“出什么事了?” 顾雪带着哭腔说道:“大山刚才被警察抓走了。” 李新年这次倒没有感到吃惊,只是觉得意外,他几乎不用猜就知道戴山被抓肯定跟钱有关,一个吃五万块钱一粒药的人能没有问题吗? 只是不明白这秋后算账怎么会来的这么迟。 不过,他也来不及多想,拿起钥匙就匆匆出了门,刚到楼梯口,正好遇见余小曼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 余小曼见李新年一副急匆匆的样子,问道:“李总要出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出去办点事。” 说完,正想离开,猛然瞥见余小曼衬衫上面的两颗纽扣微微敞开着,雪白的颈项上挂着一条项链,看上去非常眼熟。 等走到楼下,他似乎才想起了什么,站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心想,难道是自己那年送给她的那条项链? 不会吧?这条项链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甚至非金非玉,只是某种合金打造的工艺品,记得当年只花了一百多块钱买来的,她怎么会保存到今天? 难道她一直都带着这条项链?要么就是为了今天第一次来公司上班特意戴上的? 不可能,多半是自己看错了。 如果余小曼脖子上的项链真是自己当年送给她的那条的话,事情可就复杂了。 在去丈母娘家的路上,李新年还忍不住浮想联翩,只是戴山突然被抓的消息干扰了他的思绪。 第51章 监守自盗 刚到四合院,李新年就看见了顾雪的车停在院子里。 他刚从车里面钻出来,顾雪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小声道:“小姨夫,小姨夫,快点给我三百块钱,有急用。” 李新年眼睛一瞪,训斥道:“每次见面就要钱,难道你姨夫是开银行的吗?你老子出事了知不知道?” 没想到洋洋一脸不高兴道:“不给就算了,别拿我老子出事找借口。” 李新年顿时哭笑不得,好在他对这个小魔王早就领教过了,也懒得理他,自顾走进了屋子。 客厅里坐着丈母娘和顾雪,连一向躲在自己屋子里难得露面的岳父也坐在那里,三个人都神情肃穆,顾雪更是一脸焦急的神情。 很显然,三个人应该已经商量好一阵了。 看见李新年进来三个人都盯着他,好像戴山被抓跟他有关系似的。 “怎么回事?警察为什么抓老戴?”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雪一脸愤愤道:“谁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被抓了。” 李新年奇怪道:“警察抓人总要给个理由啊,不可能无缘无故抓人吧。” 顾雪好像有点失神,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又不是在家里被抓走的,我也是在他被抓走半个多小时才得到消息。” 李新年纳闷道:“不是在家里抓走的?难道是在单位?”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今天是周末,他又不上班。”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一大早就跑去公园练剑,警察好像知道他每天要去那里,所以早就等着他了。 我还奇怪呢,怎么今天出去晨练这么晚都没有回家,手机也打不通。 一直等到我要去上班了还不见他回来,只好带着洋洋去公园找,一大群人正在那里议论呢,这才知道他被警察抓走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那首先要搞清楚他被抓哪儿去了,那个分局的人抓的。” 顾雪瞥了一眼母亲,嘟囔道:“妈说不要打听,不管是哪里的警察抓的人,反正都一样。” 李新年瞥了谭冰一眼,只见她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既看不出着急,也看不出不着急,而岳父顾百里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李新年猜测谭冰对大女婿被抓的原因可能心知肚明,所以才不让顾雪到处打听,否则,单凭顾雪在本市的人际关系,打听这点事应该是小菜一碟。 不过,李新年觉得谭冰的想法也不错,不管戴山关在哪里,反正都是在警察手里,接下来牵扯的问题多了,查找他的下落反倒显得多此一举。 “会不会跟以前工厂的事情有关?”李新年谨慎地说道。 一时谁也没出声,李新年马上有点后悔了,暗自责怪自己多嘴,不过,他显然说中了要害。 “他都跟你说过些什么?”顾雪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也是乱猜的,他到商业局也没多久,何况只是个办公室主任,能有什么事惊动警察?” 谭冰看看李新年,缓缓说道:“你和大山平时来往较多,他是不是提起过以前在工厂的事情?”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没有,没有,他有什么事也告诉我姐啊,怎么会跟我说呢?” 顾雪哼了一声道:“他的事情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李新年觉得顾雪的话有点言不由衷。 他知道戴山和顾雪这些年虽然感情不太融洽,可也没有到夫妻反目的地步。 何况,他们也有过互相恩爱的日子。 据顾红的说法,当年顾雪和戴山交往,谭冰也曾经反对过,原因是戴山的年龄比顾雪大的太多。 可最终顾雪还是不顾母亲的反对嫁给了戴山,可见那时候她对戴山还是有感情的,至于后来关系为什么变得冷淡,那就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了。 所以,如果戴山那时候监守自盗的话,顾雪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就凭戴山吃五万块钱一粒的药,以及顾雪那些名牌包包,戴山就逃脱不了贪污的嫌疑。 “老旦的猜测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谭冰缓缓说道。 谭冰以前叫女婿“新年”,可后来两个女儿整天“老旦老旦”的,她也就改称老旦了。 “妈,这也太突然了吧?怎么事先一点迹象都没有?”顾雪一脸疑惑道。 谭冰缓缓说道:“也不是没有一点迹象,我也是刚听说,半个月前市里面一位主管工业的领导被双规了,大山跟他多少打过交道吧?” 谭冰的话已经给戴山被抓做了最好的注脚,顾雪怔怔地楞在那里说不出话,良久才一脸狐疑道:“我怎么没听说这件事?” 谭冰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人家还要向你汇报?着急也没用,还是等着看事态的发展吧。” 李新年忽然感到有点不安,意识到顾雪不应该在戴山被抓的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毕竟,自己只是个生意人,在公安局或者政府部门又没什么特殊的关系,要说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何况自己在丈母娘家人微言轻,怎么会第一时间把自己叫来商量呢? 果然,谭冰看看李新年,又缓缓说道:“老旦,我之所以让小雪匆匆忙忙把你叫来,就是想问你几句话,你可不能撒谎,这可关系到你个人的前途。” 李新年隐约已经猜到丈母娘要问什么了,笑道:“妈,怎么说的这么严重,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只要我知道的事情绝对不会隐瞒。” 谭冰微微点点头,盯着李新年问道:“你姐夫当厂长那阵,你跟他应该有点生意上的外来吧?” 李新年算是彻底明白顾雪把自己叫来的目的了,说道:“妈,难道你怀疑我跟姐夫有不正当的经济来往?” 谭冰摆摆手,嗔道:“我这不是在问你话吗?” 李新年只好点点头说道:“姐夫确实给过我一点生意,可都是小打小闹,全部加起来也就几十万的生意,并且都走的是正常渠道。” 谭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敢保证跟他没有金钱上的来往?我的意思你公司没有他一分钱的投资?” 第52章 又添心病 李新年松了一口气,正色说道:“妈,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除了给姐夫的厂子卖过点日常消耗品之外,再没有任何金钱上的来往。”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没有就好,不过,即便这样,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毕竟你和大山是两姨夫,又一直做生意,如果大山真的手脚不干净的话,也许警察会去找你。” 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让他们来找我好了,我做的都是正当生意,谁来查都不怕。” 谭冰点点头,说道:“这就好,这就好。”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警察来找你了解你姐和姐夫的情况,你就说这几年不太和戴山来往,你姐也准备跟他离婚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里清楚,不过,姐夫被抓也不能不闻不问吧?” 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出声的顾百里突然瓮声瓮气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既然跟你没关系,你就不要再掺和这件事了。” 谭冰瞪了丈夫一眼,嗔道:“你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说完,冲顾雪说道:“在警察来找你之前,你什么都别管,大山关在什么地方要不了多久自然会知道。” 顾雪点点头,犹豫道:“要不要马上通知红红?” 谭冰摇摇头说道:“等她回来再说吧,她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顾雪看了一眼手表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哎呀,我要去疗养院了,等一会儿还要送两个老东西去机场呢。” 说完,又冲李新年说道:“老旦,咱们一起走吧。” 李新年看看谭冰,站起身来说道:“妈,如果没别的事我也先走了。” 谭冰摆摆手说道:“都去吧。别忘了晚上过来吃饭。” 来到了院子里,李新年凑到顾雪跟前小声道:“姐,你该不会被老戴牵连进去吧?” 顾雪骂道:“放你娘的屁。” 李新年谄笑道:“姐,我可是为了你好,咱们是一家人,难道你还担心我会害你?” 顾雪哼了一声道:“就算我花过他的钱又怎么样?难道花老公的钱有罪吗?谁知道他的钱是哪来的?” 李新年瞥了一眼顾雪手里的包包,小声道:“人家警察可不会这么想,我劝你别再提这种包包了。”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老娘穷的就剩下这几个包包了。” 说完,打开车门说道:“你进来,我还有事情跟你说呢。” 李新年猜想有些事情顾雪可能也不想让谭冰知道,所以才催着自己提前离开。 “姐,刚才妈问我公司有没有老戴的投资,老戴虽然跟公司毫无牵连,但你可是公司的股东,昨天邓总的钱已经到账了,我正打算办理公司股东变更事宜呢。”李新年钻进副驾,点上一支烟提醒道。 顾雪急忙说道:“还好没有办手续,事发突然,我这个股东看来是做不成了,那一千万股份暂时都记在你的名下。”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我们要不要私下签个协议。” 顾雪摆摆手说道:“不用了。” 李新年开玩笑道:“你就不怕我黑你?”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有这个胆子吗?”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纸条,盯着李新年问道:“还有一件事,你应该还记得自己上次答应要帮我一个忙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那当然。” 顾雪把纸条递给李新年说道:“现在我就需要你帮这个忙。” 李新年接过纸条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顾雪给他的竟然是一张借条,内容是顾雪向李新年借款三百万元,借款时间写的却是前年。 不用问,李新年基本上已经猜到了顾雪的用意,很显然,顾雪起码有三百万来路不明的钱没有洗白,说不定就是戴山的赃款。 “姐,这恐怕不行吧?”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 顾雪眼睛一瞪,质问道:“怎么?你不愿意帮忙?别忘了,我为了你的生意可是鞍前马后,并且从来都不求报答,眼下正是你报答我的时候。” 李新年苦笑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问题是警察也不会相信啊,前年我所有的老本加在一起也不到两千万,不可能一下借给你三百万啊,如果三十万还说的过去。” 顾雪凑近李新年小声说道:“我前年买了一套房子,总价八百万,其中的三百万就是问你借的。” 李新年吃惊道:“八百万?你真的有这么一套房子?” 顾雪嗔道:“我如果不是为这套房子发愁,还找你干什么?” 李新年没想到顾雪在市里面居然还有一套近千万的房产,这再次印证了戴山的罪行,怪不得吃药都舍得花一百多万,厂子不倒闭才怪呢。 看来,顾雪当年不顾谭冰的反对毅然嫁给戴山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感情,戴山大笔大笔从工厂弄回来的赃款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哎呀,你楞什么?到底帮不帮我这个忙?”顾雪见李新年呆呆发愣,催问道。 李新年看看手里的借条,疑惑道:“就算我这里认下三百万,可剩下的五百万你怎么交代?” 顾雪嗔道:“那就不用你操心了,我难道就不能从别人那里借?”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犹豫道:“公司借出三百万起码在账目上有反映啊,再说,前年借出去的钱,也该收回来了。” 顾雪打断李新年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所以你回去把账目处理一下。”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笔钱之所以拖到今天都没有还的原因当然是我耍赖啦,当然,也不是我不还,而是手头紧,没钱还你。” 李新年疑惑道:“这说不过去吧?” 顾雪低声道:“如果警察逼的你没办法,你就说我跟你有一腿,这样一来,别说借我三百万,就是借一千万也说得过去。” 李新年一听,顿时哭笑不得,胀红了脸嘟囔道:“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晕着脸嗔道:“胡说八道?你别以为喝多了就可以装糊涂。” 李新年心中一动,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第53章 真真假假 “什么意思?”顾雪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潮。 一双美目幽幽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老郑请客那天晚上回到家里以后你自己都干了什么难道真的不知道?” 李新年一颗心忍不住一阵狂跳。 老郑请客那天晚上?那天自己喝得不省人事,哪里还记得干过什么? 可那天晚上虽然喝断片了,可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还记得梦中的情形,他清楚记得自己在梦中和顾红没完没了的快活,事后想想,还真有点身临其境的感觉。 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难道梦中的顾红就是顾雪? 不可能,不可能。 顾雪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有必要在自己不省人事的情况下干这种事吗? 难道是自己醉酒乱性?也不大可能,自己那天晚上喝的路都走不动了,就算想干点什么也干不成啊。 妈的,多半是顾雪为了让自己帮这个忙编造出来的谎言,这婆娘一向“诡计多端”、真真假假,亏她连这种不害臊的话也说得出来。 “姐,这种事你可别瞎说啊,我那天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李新年诚惶诚恐地说道。 顾雪哼了一声,问道:“我瞎说什么了?做贼心虚了?” 说完,在李新年耳朵上拧了一把,低声道:“乖乖按我说的办,否则让你老婆知道的话,你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说完,忍不住一阵咯咯娇笑。 李新年吃定顾红是诈他,没好气地说道:“我有啥说不清的?既然我答应过你的事情自然不会赖账。” 顾雪眉花眼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妹夫呢。” 李新年想起那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自己身上没有穿衣服,怀疑会不会因为醉酒当着顾雪做过什么不雅的事情。 不过,顾雪说她后来跟郑建江去过茶楼,想必他们应该是一起离开的。 尽管心里疑神疑鬼,可李新年回到公司之后,还是安排财务把那张借条入了账。 他相信顾雪还不至于把自己拖下水,且不说自己是她的亲妹夫,即便为了刚刚到账的五千万融资款,她也不可能为了三百万让整个公司承担风险。 不过,李新年刚才对谭冰没有说实话,他和戴山之间的生意并不像他说的那么清白,虽然还够不上犯罪,可也有点不正当交易的嫌疑。 记得有一次戴山的工厂要进一批电缆,总价三百多万,生意做成之后,李新年曾经给过戴山十万块钱。 他记得这是最大的一笔,至于一万两万的好处费次数就多了,大概估算一下,在戴山当机械厂厂长那几年,起码拿过二三十万的好处费。 戴山的机械厂可是国营企业,如果严格追究起来,戴山有受贿的嫌疑,而他李新年则有行贿的嫌疑,再加上两个人的亲戚关系,问题就严重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免忧心忡忡,担心戴山在里面会不会把这点事也交代出来。 回到公司之后,李新年把徐世军叫到了办公室,一脸担心地小声说道:“我姐夫被公安局抓了。” “戴山?怎么回事?”徐世军吃惊道。 李新年反问道:“你难道还猜不到?” 徐世军楞了一会儿,低声道:“难道是算老账?” 李新年点点头,点上一支烟,忧虑道:“你说咱们那几年跟他做的那几笔生意会不会出问题?” 徐世军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说那点好处费?” 李新年没出声。 徐世军想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我觉得不会有问题,只要戴山自己不说,这件事谁知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这不是担心他自己会扯出来吗?” 徐世军疑惑道:“不会吧,你们毕竟是亲戚,他难道还能害你?如果他真把这件事扯出来的话,那我们也不用客气,就说他索贿,我们也没办法。”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有点无奈地说道:“但愿不会跟公司扯上关系。” 徐世军摆摆手说道:“你不必为这件事担忧,如果真有事的话,你就把责任往我身上推,钱是我给戴山的,你又不知情。”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说的轻巧,真有事的话,我能推得掉吗?” 说着,忽然想起顾雪刚才的交代,急忙说道:“对了,这个节骨眼上戴山被抓,顾雪显然已经不合适当股东了,她那一千万股份也算在我的名下。” 其实,徐世军并不希望公司多一个股东,尤其是顾雪还是李新年的大姨子,生怕公司最后变成家族企业。 听李新年这么一说,急忙附和道:“对对,眼下公司最好不要跟戴山有任何牵扯,顾雪毕竟是他老婆,万一查到我们头上,顾雪这一千万可说不清楚。”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事就先这么定了。” 徐世军笑道:“你就别操心戴山的事了,我们跟他那点生意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应该不会有事,顾红快回来了吧?反正也没什么事,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李新年看看表,说道:“哎呀,快三点了,你不说我把这事都忘了。” 徐世军一脸暧昧地笑道:“都说小别胜新婚,今晚可有你忙活的,还是回家养精蓄锐吧。” 李新年见徐世军笑的有点邪乎,忽然想起他瞒着自己在微信中向顾红偷偷汇报公司的情况,不禁有点警觉。 他虽然不信顾红会跟徐世军擦出火花,可不敢保证徐世军心里不会没有龌龊的想法。 随即想起了余小曼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心里又有点心虚,只好装作不经意道:“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徐世军笑道:“不是我瞎操心,不信你等着瞧吧,你肩上的胆子今后越来越重了。” 李新年盯着徐世军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徐世军一脸神秘地凑近李新年低声道:“我估摸着戴山短时间是肯定出不来了,你大姨子今后可少不了你的安慰,这姐妹两可够你受的。” 李新年一听,瞪着徐世军质问道:“你他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世军谄笑道:“老旦,咱们又不是外人,有些话也只是私下说说,顾雪对你那点意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透,这些年她可没有替你少操心。” 李新年慢慢沉下脸来,盯着徐世军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跟顾雪有一腿了?” 徐世军呵呵笑道:“我可没这么说啊。” 李新年怒道:“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你他妈怎么不说我跟你老婆也有一腿呢?” 徐世军一愣,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急忙站起身来摆摆手,笑道:“好好,等于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说完,赶紧溜掉了。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愣。 记得那天在机场遇见郑建江的时候,他也曾经含沙射影地暗示自己和大姨子有暧昧关系,现在徐世军的话虽然说的含蓄,可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难道大姨子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只是自己没有看出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刚才顾雪的话就真的有点耐人寻味了。 不过,李新年眼下没有功夫纠结这件事,他的心思还在戴山身上。 根据丈母娘谭冰先前提供的消息,戴山被抓如果真和那个主管工业的市领导有牵连的话,应该不是小案子。 如果警方把这个案子当做大案子办的话,到时候牵扯到的人肯定不会少,起码顾雪脱不了干系,眼下也不清楚这两口子究竟从机械厂搞了多少钱。 这么一想,李新年有点后悔帮顾雪认下那张借条的事情。 他现在才意识到这张五百万的欠条有可能比当年给戴山好处费的性质还要严重。 严格说来,自己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帮戴山洗钱的嫌疑,一旦被警方查出来,这窝赃罪可怎么也逃不掉。 这么一想,李新年由原本想逃避见到顾红而变的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 因为,相比于顾雪,顾红更有城府,更有主见。 顾雪虽然鬼主意多,可把钱看得太重,目光难免短视,否则也不会为了五百万块钱想出借钱的馊主意了。 问题是已经答应了顾雪,李新年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不可能对大姨子出尔反尔,眼下要想让顾雪收回欠条的话,也只有顾红能做到。 另外,李新年觉得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搞清楚戴山的案子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 也许,姚鹏能帮自己这个忙。 第54章 略施小计 其实,迫不及待想见到顾红的人也不只李新年一个人,起码顾雪比他更心急,因为有些话她既不能跟母亲谭冰说,也不能告诉李新年,只能跟妹妹商量。 没想到越着急越煎熬,顾红乘坐的国际航班居然晚点了半个来小时,顾雪站在出口处几乎望眼欲穿了。 终于,顾红和几个人说说笑笑从里面走了出来,顾雪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怎么才到啊,我都快急死了。”顾雪一把接过妹妹手里的旅行箱抱怨道。 顾红跟同行的几个人挥挥手告别,随即看看姐姐,疑惑道:“不就晚点半个小时吗?至于急成这样?” 顾雪也不多话,拉起顾红就往停车场走。 顾红已经察觉到姐姐的神情有点不对劲,狐疑道:“你这是怎么啦?好像有谁撵你似的,老旦呢?” 顾雪瞪了妹妹一眼,嗔道:“放心,老旦丢不了。” 顾红抱怨道:“这家伙这一次可有点反常啊,我出差一个星期,他居然只给我打过一次电话,看来,我不在家他乐得自在呢。” 顾雪哪有心思跟妹妹扯这种闲话,只顾闷头来到了停车场,钻进车里面之后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动弹。 “开车呀,楞什么呢?”顾红疑惑道。 顾雪扭头瞥了妹妹一眼,小声道:“家里出事了。” 顾红一愣,疑惑道:“出什么事?”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大山今天早晨被警察抓走了。” 顾红一脸惊讶的样子,盯着姐姐好一阵没出声,似乎在预估这件事将会产生的后果。 顾雪又说道:“这事很突然,他今天出去晨练的时候在公园直接被警察带走的,等我知道的时候都过去一个来小时了,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妈说等你回来再说。” 没想到顾红听了姐姐的话之后居然没有对这件事做任何评价,而是坐在那里呆呆楞了好一阵,才说道:“开车吧,回去再说。” 顾雪楞了一下,还是发动了车离开了机场,路上她好几次想开口说话,可看看妹妹好像一直在沉思,只好打住了。 不过,进入市区之后,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你还是先去一趟你婆婆家吧,为了这件事老旦昨天跟我发牛脾气呢。” 顾红似乎对这件事比戴山被转还重视,疑惑道:“他发什么牛脾气?” 顾雪抱怨道:“我原本打算在机场接上你之后直接去妈家里吃饭,可老旦非要让你先去他妈家里,否则他今晚不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那就先去我婆婆家。” 顾雪问道:“你应该有礼物带回来吧?” 顾红好像没听见,只顾坐在那里愣神。 章梅早就从李新年那里得知儿媳妇今天下午回来。 不过,李新年已经告诉她顾红回来之后直接回自己母亲家里吃饭,所以没指望儿媳妇会来看自己。 没想到顾红一回来就先去她那里报到,并且还从国外专门给她带来了礼物,面子上倒也过得去了。 所以,对于儿子晚上要在丈母娘家吃饭,破天荒没有说什么难听话,只是对姐妹两个匆匆来匆匆去有点不满。 在距离谭冰的四合院还有几分钟路程的一个僻静处顾雪把车停了下来,说道:“老旦现在可能已经在妈这里了,有些话也不好当着他的面说。” 顾红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在担心什么,难道老旦还会出卖你?” 顾雪嗔道:“哎呀,你怎么回事?你明知道我的意思,反正我先把情况跟你说一下,至于是否告诉老旦你自己决定,你们夫妻之间说什么悄悄话我也管不了。” 顾红盯着顾雪问道:“除了你和戴山那点事,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顾雪犹豫了一下说道:“得知戴山被抓之后,我做了三个决定,一是暂时放弃老旦公司的股东身份,我的股份记在老旦的名下。” 说完,看看顾红没有异议,于是继续说道:“二是给了老旦一张借条,金额五百万,我前年买的那套房子的资金来源必须要有合理的解释。” 顾红问道:“他答应了?” 顾雪点点头说道:“答应了,只是好像不大情愿。”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干脆让老旦去法院把你起诉掉算了。” 顾雪一愣,随即一拍大腿笑道:“哎呀,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我两年多没有给老旦还钱,他当然可以去法院起诉我。 老旦起诉之后就可以向法院申请对房产实施保全,这样一来在案子结束之前,警方起码无法查扣那套房子。” 顾红忧虑道:“我只是觉得为了那套房子是不是值得这么做。” 顾雪小声道:“哎呀,这可不仅是钱的问题,那套房子的产权可是在我的名下,如果我说不清楚房款的来源,警方有可能会认定是大山的赃款,那我岂不是要去跟大山作伴了?” 顾红抱怨道:“我都不明白你买那套房子干什么用。” 顾雪嗔道:“干什么用?升值啊,那可是本市最好的地段,升值潜力无限。” 顾红哼了一声道:“那你最终占便宜了吗?怎么搞得现在连屁股都擦不干净?” 顾雪瞪了妹妹一眼,嗔道:“你现在说这些风凉话有什么用?谁知道有人会秋后算账呢。” 顾红摆摆手说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该不会银行里还有你名下的大额存款吧?” 顾雪白了妹妹一眼,嗔道:“我又不是傻逼,我在银行只有几十万存款,让他们查去,只要那套房子不出事,其他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道:“你说大山手里还有没有钱?”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有不少私房钱。” 顾红疑惑道:“你怎么这么肯定?难道是他告诉你的?” 顾雪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他对我不会这么老实,还以为我不知道他心里打的那点小九九呢,结果我略施小计就原形毕露了。” 顾红皱皱眉头问道:“你使了什么计?” 顾雪得意地轻笑一声,小声说道:“我不瞒你,这些年我已经从他手里不知不觉地收回了快两百万了。” “两百万?究竟怎么回事?”顾红惊讶道。 第55章 玉露丸 顾雪低声道:“你知道大山那方面不行,前些年到处求医问药,可一直都没有起色,后来,我故意把潘凤的名声透露给他,他马上就屁颠屁颠地跑毛竹园去了。” 顾红疑惑道:“这跟他的钱有什么关系?” 顾雪摆摆手说道:“哎呀,你听我说嘛。” 顿了一下,低声道:“大山并不知道我和如兰是朋友,更不知道我一直给那些老头们提供潘凤自制的玉露丸。 大山第一次去毛竹园的时候,我让如兰先免费给大山尝了一粒,那种药的效果当然不用说,结果大山尝到了甜头,哪里还能熬得住,没几天又跑毛竹园去了。 本来,玉露丸两百块钱一粒,我暗中嘱咐如兰卖给大山的时候五万块一粒。” 顾红惊呼道:“什么?五万块?你可够心狠的。” 顾雪嗔道:“我就是要试探一下这家伙手里到底私藏了多少钱,你想,如果他真像平时装的这么可怜的话,怎么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药? 可没想到人家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一出手就买了两粒回来,花了十万块钱,并且居然还吃上瘾了,几乎过个三四个月就要跑一趟毛竹园。 这七八年下来,已经花了快两百万了,哼,既然他有钱,我也乐得成全他,只是没想到突然就被抓了,否则,他那点私房钱最后都乖乖交到姑奶奶手里。” “那如兰知道你跟戴山的关系吗?”顾红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可丢不起那个人,我只是让她帮我从一个人傻钱多的客户那里弄点钱。” 顾红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好像对戴山的两百万块钱没有兴趣,而是对玉露丸很感兴趣,狐疑道:“大山也不是傻瓜,既然能花这么大的价钱买一颗药,说明这药应该效果不错。” 顾雪晕着脸说道:“那当然,这药是潘凤家祖传的宝贝,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去她那里求药呢,还好没有打过广告,否则毛竹园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顾红狐疑道:“长期服用这种药没有副作用吗?” 顾雪摇摇头说道:“据潘凤说不仅没有副作用,对男人的身体还有好处呢?不过,咱们也搞不清楚,反正大山自从服用这种药之后,整个人好像都变了。” “怎么变了?”顾红疑惑道。 顾雪红着脸嗔道:“哎呀,就是那方面好像越来越厉害,可他以前几乎是个残废啊。” 顾红怔怔地楞了一会儿,一脸不解道:“我怎么没听妈说起过潘家还有这种灵丹妙药?她只说潘凤是治疗这种病的专家。” 顾雪笑道:“老旦又没毛病,妈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不过,人家潘凤也很低调,并不想靠买药发财致富,我好几次劝如兰提高药价,老太太还不同意呢。 实际上知道这种药的妙用的人也仅限于一个小圈子,销量倒也不大,我觉得老太太无非是自娱自乐。” 顾红沉默了好一阵,盯着顾雪问道:“那你对大山手里私房钱的数目心里有底吗?”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从他一掷千金买药的劲头来看,我估摸着有个几千万。” 顾红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最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大山手里真有这么多钱的话,不知道案子能不能到此为止。” 顾雪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顾红犹豫道:“如果大山主动交出这笔钱的话,也许牵扯面会小很多。” 顾雪迟疑道:“如果他主动交出钱的话,岂不是自己认罪了?” 顾红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认为他还能顽抗到底?” 顾雪忧虑道:“眼下连人关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也不可能给他传话。” 顾红没有理会顾雪的问题,而是小声问道:“你认为大山会把你扯进去吗?” 顾雪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可心里也没底。 说实话,单凭夫妻关系的话,我不能保证他会牺牲自己成全我。 毕竟,我们这些年相处的也不是太好,不过,他特别疼洋洋,也许,看在他儿子的份上不会把我扯出来。” “那你打算找找关系帮他一把吗?起码帮他减轻处罚。”顾红问道。 顾雪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倒像是想帮他想想办法,但效果可能不会太好。 听说这个案子牵扯到不少人,甚至还有市领导,就算我有帮他的心,恐怕也没有这个能力,何况,我的身份特殊,也不好出面。” 顾红点点头,问道:“妈的意思呢?” 顾雪说道:“四个字,做好自己,静观其变,很显然,妈不让我们瞎折腾。” 顾红叹口气道:“戴山也只能是自作自受了。” 说完,瞪着顾雪教训道:“你也应该好好反思一下,我早就告诫过你,不是什么钱都能拿的,可你就是不听。 现在搞得一家人为你担心,这也倒罢了,最重要是戴山有可能一个老鼠害一锅汤,把我们一家人都卷进去。” 顾雪嘟囔道:“事已至此,你说这些马后炮的话有什么用?” 顾红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问道:“对了,老旦知道戴山被抓的消息之后有什么反应?” 顾雪犹豫道:“他能有什么反应?不过,妈第一时间就让我把老旦叫家里去了,主要是想问问他前些年跟大山做生意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猫腻。 可老旦信誓旦旦地说他和大山之间的生意没有任何问题。 我觉得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据我了解,老旦从大山那里也没有拿到过多少生意,几年下来充其量也就几百万的流水,何况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顾红哼了一声道:“戴山的脾性我还不了解?他肯定没有少拿老旦的好处费。” 顾雪神态有点不自然道:“不会吧,他们两个臭味相投,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倒是常事,可大山应该还不至于问老旦要好处费吧。” 顾雪盯着姐姐注视了会儿,说道:“你知道大山跟你什么地方最般配吗?” 顾雪楞了一下,问道:“什么地方?” 第56章 臭味相投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都是那种见到钱就像苍蝇见到粪便一样的主,这一点上你们两个确实臭味相投。” 顾雪嗔道:“难道你不喜欢钱?你当然坐着说话不腰痛了,现在整个银行的钱都在你手里呢。” 顾红骂道:“你这张破嘴总是胡说八道。” 顿了一下,说道:“对了,老旦见过萍姨了吗?” 顾雪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说道:“对了,有件事我正想问问你呢。” “什么事?”顾红疑惑道。 顾雪一脸不解道:“你明明告诉我不要把萍姨的底细告诉老旦,可你自己怎么反倒管不住嘴?” 顾红楞了一下,奇怪道:“我怎么管不住嘴了?你什么意思?” 顾雪一脸茫然道:“怎么?难道你没有跟老旦提起过萍姨?” 顾红嗔道:“我什么时候跟他提起过萍姨?”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惊讶道:“那就奇怪了,你出国的第二天我去了一趟老旦的公司,他办公桌上有一张纸,上面明明写着萍姨的手机号码,后面标注的是邓总,当时我还以为是你告诉他的呢。” “你没看错?”顾红也一脸惊讶道。 顾雪嗔道:“萍姨的手机号码我再熟悉不过了,怎么会看错?” “那你问过老旦了吗?”顾红急忙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就是想等你回来问问情况。” 顾红坐在那里一脸茫然的神情,最后疑惑道:“难道他们什么时候打过交道?” 顾雪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可能,那天老旦跟萍姨见面的时候互相之间分明不认识。” 顾红一头雾水道:“那就怪了?他怎么会有萍姨的手机号码。” 顾雪犹豫道:“老旦长年做生意,并且老是为了资金发愁,会不会是什么人向他介绍过萍姨,所以他把手机号码记在纸上。不过,我敢肯定他和萍姨没有联系过。” 顾红想了一会儿,说道:“也有这个可能,萍姨现在可是名声在外。”顿了一下,看看手表,说道:“快五点钟了,赶紧回去吧。” 顾雪发动了汽车,顾红又吩咐道:“老旦应该已经到了,回去之后就别再议论戴山的事情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老旦不知道?这小子精得很,一听大山被抓,马上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顾红摆摆手说道:“那也没必要扯这么多,不该说的话就别说了,又不是什么值得表彰的事情。” 顾雪瞥了妹妹一眼,疑惑道:“大山的事情对你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 顾红嗔道:“对我有什么影响?我两袖清风,难道还怕谁嚼舌头?” 顾雪一阵咯咯娇笑,随即哼了一声道:“你两袖清风?只要把老旦拴在裤腰带上你就什么都有了。” 姐妹两到家的时候已经五点半了,李新年果然已经到了。 桌子上已经摆了几个菜肴,他正在帮着谭冰往桌子上摆碗筷,见到顾雪和顾红走进来,疑惑道:“怎么才到?” 顾雪说道:“飞机晚点,又在你妈家里坐了一会儿。”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你在张罗,小翠呢?” 小翠是谭冰家里的保姆,顾雪找来专门伺候老两口的。 正好谭冰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说道:“小翠今天家里有点事请假了。老旦,去叫你爸出来吃饭,这死老头,每次吃饭都要人去请。” 趁着李新年去叫顾百里吃饭,谭冰小声说道:“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不要过多谈论大山的事情。” 顾雪低声道:“妈,你在公安局不是有熟人吗?难道就不能打听一下情况?” 谭冰瞪了顾雪一眼,嗔道:“有什么好打听的?难道你还不清楚这里面的原因?” 正说着,听见外面出来脚步声,于是大声道:“吃饭吃饭,天塌下来也要吃饭。” 顾红看见父亲走进餐厅,说道:“爸,怎么一个礼拜不见好像又瘦了?” 谭冰插嘴道:“他就这样,吃什么也吃不胖。” 一家人围着桌子做好,谭冰拿出一瓶五粮液说道:“老旦,你陪你爸喝两杯吧。” 李新年迟疑道:“我喝不成,晚上还要开车呢。” 谭冰也不理会李新年的话,斟满了一杯酒摆在他的面前,说道:“今晚就别回去了,家里又不是住不下,红红坐了七八个小时的飞机也累了,吃完饭好好洗个热水澡就睡吧。” 李新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陪着顾百里喝酒,让他奇怪的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三个女人就像是没事人似的,东一句西一句尽扯些顾红在国外的见闻。 “妈,我给你买了一套化妆品,这是专门为你这个年纪的人研发的,几乎没有任何刺激性。”顾红说道。 顾雪马上问道:“我的呢?该不会把我忘掉了吧?” 顾红笑道:“你不是喜欢包包吗?给你带了一个意大利的名牌,叫什么名字我忘了,听说这种包包在国内要一两万呢。” “那你多少钱买来的?”顾雪问道。 顾红说道:“大概四百多欧元吧。” 李新年插嘴道:“那也不便宜了,换成人民币要四五千吧。” 顾雪嗔道:“看你小气的,是不是心疼了?”顿了一下问道:“你给老旦带了什么礼物?” 顾红神情有点扭捏,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还要什么礼物啊,给他买了两件衬衫一条皮带。” 说完,冲顾百里笑道:“对了,爸,我给你买了一盒正宗的雪茄烟,你试试能不能抽的惯。” 谭冰嗔道:“什么东西不好买,偏偏要买烟,难道你还嫌他咳的不厉害?” 李新年插嘴道:“抽雪茄总比抽卷烟好点吧。”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我可抽不惯那玩意,新年拿去抽吧。” 李新年急忙笑道:“我可不要,这是红红专门给你买的,再说我也抽不惯。” 接下来,桌子上还是没人提起戴山的事情。 李新年不禁有点纳闷,要说谭冰和顾雪白天已经讨论过这件事了,不提也就罢了。 可顾红刚回来,就算路上顾雪已经跟她说过这件事,可起码她也应该会和谭冰涉及到这个话题,可两个人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到戴山,这不有点奇怪吗? 再说,顾雪和戴山的关系虽然不是那么融洽,可毕竟是夫妻啊,怎么她好像也装的像没事人呢。 最后,李新年实在忍不住了,决定主动把话题往戴山身上引,于是咳嗽了两声说道:“对了,我今天让我一个朋友打听了一下老戴的情况。” 第57章 借酒壮胆 桌子上的每个人马上都把目光转向了李新年,就像是他捅了马蜂窝似的。 顾雪毕竟心里最惦念这件事,急忙问道:“你都打听到了什么?” 李新年瞥了一眼丈母娘一眼,见她也投来关注的目光,急忙说道:“其实老戴不是被警察抓走的,抓他的人应该是市检察院的人。”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猜应该也是这样,大山当年可是国营企业的领导,现在也是机关的领导,这种案子自然属于检察院管。” 顾雪急忙问道:“那你知道他现在关在什么地方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就不知道了,应该就在检察院吧。 不过,我那个朋友说检察院抓人在批捕之前不一定通知家人,只有批捕的时候才会通知,如果没事的话,48小时之内就会放人。”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件事我不好亲自出面,能不能找个律师出面了解一下情况?” 顾百里放下酒杯,瓮声瓮气地说道:“找律师有什么用?眼下案子还处于侦查阶段,找律师根本没用。” 李新年迟疑道:“我朋友说可以找个检察院的熟人打听一下。” 谭冰问道:“你这个朋友是干什么的?” 李新年说道:“他只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他说不可能是警察抓的人,否则二十四小时家属就会接到通知。” 顾雪问道:“那检察院要多长时间才会通知家属?”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据我那个朋友说,也许是四十八小时之后,也许要等到十四天之后,这就要看具体案情了。” 谭冰沉吟道:“如果你那个朋友在检察院有熟人的话,不妨托他打听一下,知道点情况总比两眼一抹黑好。” 李新年不相信丈母娘和顾雪或者顾红托不上检察院的关系,只是她们可能心里有什么顾忌,所以才没有打听戴山的情况。 “我已经托他打听了,也许明后天就有消息。”李新年说道。 顾百里好像不愿意谈论戴山的事情,冲李新年举举酒杯说道:“喝酒喝酒,打听什么?他是自作自受。 妈的,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这么大的一个厂子,数十亿国有资产就这样毁在他的手里,不管有没有事都是罪人。” 谭冰瞪了丈夫一眼,嗔道:“你少说话,就算罪人也是你的女婿,你有先见之明的话早干嘛去了,现在说这些牢骚话有屁用啊。” 李新年知道,只要丈母娘一发话,岳父马上就会蔫,果然,顾百里不出声了,推开酒杯,冲顾红吩咐道:“给我盛碗饭来。” 吃过晚饭之后,顾红借口让母亲和顾雪看她带回来的礼物,三个女人都钻进了卧室,并且还关上了门。 只剩下李新年和顾百里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过了十来分钟,三个女人还没出来,顾百里站起身来说道:“都是些老生常谈,也没什么看头,陪我出去散散步吧。” 李新年也不是头一次陪岳父散步了,只是顾百里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陪他散步基本上就像是陪一个哑巴,一路上也没有几句话。 出了四合院有一条通往河边的小路,两旁种满了榆树,由于路面狭窄,两旁数目的叶子几乎遮蔽了天空,夏天的时候太阳都照不进来。 李新年递给顾百里一支烟,然后两个人慢吞吞走了几分钟,顾百里突然站住了,扭头看看李新年说道:“新年,有些事情不要听那些婆娘的,戴山就是被她们带坏的。” 李新年一听,不禁吃了一惊,笑道:“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顾百里哼了一声没出声,又往前走了一段,然后嘟囔道:“婆娘只能坏事。” 李新年笑道:“爸,你这话可别让我妈听见。” 顾百里停下身来,盯着李新年说道:“听见又怎么样?难道我还怕她?别看我从来不跟她吵架,但不见得怕她,我只是当她的话是放屁,我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李新年一阵愕然,怀疑岳父有可能今晚多喝了几杯,这是借酒壮胆呢。 顾百里见李新年不出声,又说道:“现在红红当了行长,你又做着生意,这就好比夫妻两一个管钱,一个赚钱,很容易招惹是非,你可别步大山的老路啊。” 李新年惊讶道:“爸,我的生意跟红红可没有任何关系,这些年我资金紧张的时候情愿找别的银行借钱,就是不想让人说闲话。”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要说老二倒是还有点头脑,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老大就不一样了。 你整天跟她混在一起难说今后不出事,难道大山的事情就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你今后别跟她有金钱上的来往。” 李新年似乎听出了顾百里的弦外之音,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怀疑顾雪和戴山的案子有牵连,担心自己也被牵扯进去。 心里不禁有点感动,一个做岳父的能和女婿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大公无私了。 “爸,你放心吧,我和姐没有什么经济上的来往。”说完,马上想起了邓萍的那笔巨款,马上不出声了。 “那就好,那就好。”顾百里嘟囔了几句,然后一路上再也没有说什么。 回到家里面,只见谭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电视开着却没有声音。顾百里自顾去了自己房间。 李新年在谭冰对面坐下来,笑道:“她们怎么还没有出来?” 谭冰抬头看看李新年,说道:“小雪已经回家了,洋洋一个人在家她不太放心。”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不带洋洋来家里吃饭?” 谭冰叹口气说道:“小雪怎么劝都不肯来,大山出了事,这孩子有心事。” 顿了一下又说道:“洋洋倒是听你的话,有时间你多开导开导他。” 李新年最了解自己这个小外甥的脾性,整天缠着他无非是想弄点零花钱,只要一次不给马上就甩脸子了。 想开到这个小兔崽子可不容易。 “倒也是,毕竟十来岁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对孩子肯定会有影响。”李新年敷衍道。 谭冰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大山这个坎儿是过不去了,小雪和孩子今后怎么办呢。” 李新年不太明白丈母娘的意思,犹豫道:“这倒不用太操心,就算老戴没出事,家里大小事情还不是我姐一个人操心?” 谭冰迟疑道:“话是这么说,可家里面毕竟有个男人啊。” 李新年从这句话似乎窥探到了她内心世界的一角。 很显然,顾百里的存在应该就是她这句话很好的注解,虽然顾百里在家里基本上算是一个摆设,可毕竟也是个男人啊。 第58章 小别新婚 “妈,今后的事也只能从长计议,且不说老戴能不能过得了这个坎,就算最终过不去,天也塌不下来,我姐还年轻,就算从头再来也为时不晚啊。”李新年劝慰道。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淡淡地笑道:“你倒是会安慰人呢,可大山毕竟也做了我家十几年的女婿,想想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是啊,谁愿意出这种事呢,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谭冰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站起身来说道:“红红可能洗过澡已经上床了,你们早点睡吧。” 李新年原本一直对这次“小别胜新婚”心怀忐忑,由于心病的缘故,总觉得跟分别一个星期的顾红有点疏远。 另一方面,他没有勇气现在就和顾红摊牌,毕竟有关顾红出轨的证据还停留在疑似和怀疑阶段,如果贸然摊牌的话马上就会让婚姻陷入一场危机。 可不摊牌的话,他就必须尽夫妻的义务,如果在“小别胜新婚”的夜晚再次失败的话,那可就尴尬了,不仅自己没有面子,对顾红也没法交代。 所以,他都有点害怕进入卧室。 不过,当着丈母娘的面,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卧室。 走到卧室门口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洞房花烛夜”的忐忑和紧张,心里万分刺激,可身体却怎么也冲动不起来。 然而,等他推开门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只见顾红好像刚刚洗过澡,一头秀发还是湿漉漉的,正在用一块毛巾擦着头发,可她已经换上的内衣马上就吸引了李新年的目光。 这是他只在电视上见过的最时尚、最性感的内衣,穿在顾红的身上简直说不出的撩人。 “哎呀,愣着干什么?快点关门。” 顾红见丈夫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仅晕着脸嗔道。 李新年在一瞬间似乎心病突然好了,伸手就关上了房门,然后走过去一把将顾红抱进怀里,二话不说就堵住了她的嘴。 顾红似乎也挺饥渴,马上就有了热情的反应。 不过,激情只持续了一分钟,顾红就推开了李新年,微微喘息道:“快去洗澡。” 李新年自从和顾红结婚之后,第一次没有执行老婆的指令。 不但没有按照吩咐去洗澡,反而一把抱起了顾红,粗暴地把她扔在了床上,在顾红一声压抑的惊呼中扑了上去。 终于成功了,终于雄风再起了。 不仅如此,半个小时之后,顾红的身体软的就像被抽去了骨头。 不过,没多久顾红又缠住了李新年的身子,而李新年则喘的差点上不来气,心里忍不住感叹: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田。 “这内衣从国外带回来的?”李新年喘息了好一阵,看着被自己扯烂的内衣问道。 顾红好像这才缓过劲来,伸手掐了李新年一把,有气无力地说道:“这是意大利的名牌,我只买了两套,一套给了我姐。” 李新年喘息道:“你这礼物可送的有点不合时宜,老戴都进去了,你让她穿给谁看?” 顾红嗔道:“难道非要穿给谁看,就不能自己欣赏吗?” 李新年一愣,忽然想到家里那条失踪的绿色布条,不禁一阵疑惑,心想,顾红穿着那玩意该不会是为了自己欣赏吧? “难道你刚才是在对镜自赏?”李新年问道。 顾红晕着脸问道:“好看不好看,我也是第一次穿这种内衣。”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红的话,而是说道:“我也是第一次看你穿。” 顾红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支起身子盯着李新年小声道:“你究竟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好了?好像比以前还厉害,难道去找潘凤看过了?” 妈的,刚才的状态好像有点像是潘凤说的那种情形,简直就是在发泄,没想到顾红竟然还挺享受呢。 “去了一次。”李新年含糊其辞地嘟囔道。 顾红急忙问道:“她是不是给你吃什么药了?” 李新年一愣,想都没想,急忙否认道:“没有啊,吃什么药?” 顾红一脸狐疑道:“那她怎么给你治的?” 李新年坐起身来,摸出一支烟点上,没想到顾红居然破天荒没有阻止他,反倒拿过烟灰缸放在了他一边的床头柜上。 “也没怎么治,只是问了一下情况。”李新年嘟囔道。 “什么情况?”顾红问道。 李新年怀疑自己今晚之所以雄风再起很有可能跟吃了玉露丸有关,忍不住有点泄气,哼哼道:“她说我没病,只是身体可能出了什么状况。” 顾红疑惑道:“状况?什么状况?”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那几天太疲劳了。” 顾红追问道:“疲劳?难道那几天你开山挖河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提了,这不是已经好了吗?” 说完,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忍不住吓了一跳。 心想,如果自己过些日子再犯老毛病的话,岂不是要像戴山一样靠玉露丸来满足顾红? 顾红好像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就好。” 李新年忽然说道:“如果我真的不行了,你准备怎么办?” 顾红哼了一声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这世上只有你一个男人似的。” 李新年听明白了顾红的潜台词心里直骂贼婆娘,忍不住又勾起了心病,靠在床头只顾闷头抽烟。 顾红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盒药递给李新年说道:“这是我从国外给你买的药,看来也用不上了。” 李新年没想到顾红把药都给他准备好了,如果今晚自己还不行的话,说不定会逼着自己吃这种药呢。 “这是什么药?是不是威哥?”李新年见盒子上都是外文,一个中文都没有,于是问道。 顾红摇摇头,想了一下说道:“好像叫什么思,我也忘了,反正是治疗那种病最好的药。” 李新年愤愤质问道:“你连药的名字都不知道就买来让我吃?” 第59章 名门之后 顾红嗔道:“我当然咨询过,正规药店里买来,只是把名字忘记了,肯定比威哥好。” 李新年瞪着顾红问道:“怎么?难道跟你一起的人知道是给我买的?” 顾红锤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神经病啊,你脸皮厚,我还丢不起这个人呢,这是在意大利的时候对方的翻译陪我去买的,人家认识你是谁啊。” 李新年把药往床头柜上一扔,哼哼道:“这药很贵吗?” 顾红想了一下说道:“差不多要一千多人民币吧,这钱算是白花了。” 李新年忽然一脸坏笑道:“扔了也可惜,要不然给你爸吃吧。” 顾红一愣,随即胀红了脸,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这死东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顿了一下,小声道:“既然没事了,潘凤那里就别再去了,万一被人认出来可就难堪了。” 李新年怏怏道:“难道我愿意去?” 忽然想起在毛竹园遇到戴山,心里不禁叹口气。 想想刚才在顾红身上销魂的滋味,似乎有点理解戴山的苦衷了,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做这种事也是幸福的一个组成部分,金钱难道比幸福还重要吗? 他怀疑自己万一真的要靠潘凤的药丸维持男人的尊严的话,说不定也会像戴山一样舍得花五万块钱买一粒药呢。 “哎,那个潘凤究竟是什么来头?”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让顾红靠在自己怀里问道。 顾红闭着眼睛哼哼道:“没什么来头啊,就是个老中医。” “你妈怎么会认识她?难道你爸也有毛病?”李新年轻笑道。 顾红睁开眼睛瞪了李新年一眼,骂道:“狗嘴。” 顿了一会儿,说道:“潘凤又不是只会治这种病,她也是有名的妇科专家。对了,当年我姐就是她接生的。” 李新年一听,顿时一阵恍然,顾红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不用说,顾雪肯定认识潘凤,也许戴山去那里看病就是她介绍的。 妈的,顾红让自己去找潘凤看病会不会是顾雪的建议,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贼婆娘肯定已经把自己见不得人的事情告诉顾雪了。 “你把我的事情是不是告诉顾雪了?”李新年怏怏问道。 顾红好像有点迷糊过去了,哼哼道:“什么事?” 李新年在顾红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道:“还有什么事?就是去找潘凤看病的事。” 顾红被李新年打的清醒过来,骂道:“你神经病啊,又不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我有必要到处宣扬吗?” 李新年忍不住想把在毛竹园遇见戴山的事情告诉顾红,可想想人家戴山都替自己保密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不确定顾雪会不会把戴山的毛病告诉顾红。 “你去过毛竹园潘凤的家吗?”李新年问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去过一次,陪我妈去看过病。” 李新年疑惑道:“这个潘凤不可能没有一点背景吧,一看那栋房子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再说,毛竹园是风景区,谁这么牛逼敢在那里盖房子,就算盖了也是违章建筑。”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在那里盖房子管你什么事啊,什么违章建筑?有本事你去拆了。” 李新年笑道:“我这不是羡慕嫉妒恨嘛。”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有那个命吗?毛竹园在成为风景区之前,潘凤一家就住在那里了,只是宅子后来重新修建过,也算是祖上传下来的。” 李新年说道:“看上去倒像是书香门第。” 顾红说道:“我妈说潘凤祖上四代行医,算得上是中医世家,她的爷爷名叫潘举臣,在清朝的时候非常有名。 听说还曾经给慈禧太后和很多名人看过病,她家以前大门上有一块牌子,上面有‘岐黄永流’四个字,你知道是谁题写的吗?” 李新年疑惑道:“那肯定是出自大人物之手了。” 顾红说道:“岂止是大人物,那可是皇帝的御笔。” 李新年惊讶道:“皇帝?既然给慈禧太后看过病,难道是光绪小皇帝?” 顾红笑道:“你倒是一猜就中。” 李新年惊叹道:“我的乖乖,我说谁敢在毛竹园盖这么大一座宅子,原来是祖传的御赐宝地啊。” 顿了一下问道:“她家的男人呢?” 顾红说道:“可能是潘凤这女人命太硬,老公当然是早就没了,后来两个儿子也没能活得过她,眼下家里只有孙子辈。” “她家的男人姓什么?”李新年问道。 顾红瞥了一眼李新年,奇怪道:“你怎么对潘凤一家这么感兴趣。” 李新年脑子里闪过妙兰的倩影,忍不住有点心虚,笑道:“我一直不知道宁安市还有这么一个人物,这不是好奇吗?” 顾红倒也没有多想了,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潘凤的名气太大了,一般人都知道潘家,不知道蒋家。” “这么说潘凤的丈夫姓蒋了?”李新年问道。 顾红点点头没出声,好像又要迷糊过去。 李新年的好奇心还没有得到满足,急忙摇摇顾红的肩膀,说道:“你妈是怎么跟潘凤扯上关系的,一个在银行工作,一个是医生,两个人也没有交集啊。” 顾红迷迷糊糊地说道:“潘凤的大儿子以前是我妈那家银行的老行长。”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那天母亲说的话。 根据母亲那个病人季巧慧的说法,当年丈母娘因为搞破鞋被迫离开化工厂之后就进了银行。 而引荐人就是当时银行一个名叫蒋建刚的人,后来他成了行长。 不过在谭冰当上副行长之后蒋建刚就去世了,难道这个蒋建刚就是潘凤的大儿子? 按照季巧慧的说法,这个蒋建刚应该是继季东平之后的第二个男人。 “你妈那家银行以前的行长是不是叫蒋建刚啊。”李新年摇摇顾红的肩膀问道。 顾红已经迷糊过去了,好像没有听到李新年的话,嘴里哼哼唧唧地翻个身,抱怨道:“哎呀,别吵了,瞌睡死了。” 顾红这么一翻身,身上的被单滑落下去。 第60章 老婆的旅行箱 也不知为什么,夫妻间的闲聊好像让李新年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心病,看着老婆身上被自己刚才扯的零落不堪的高档内衣,居然又感觉到一阵冲动。 正想再来一次,没想到顾红打了一个哈欠嘟囔道:“累死了,睡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去上班呢。” 李新年这才意识到老婆今天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还要倒时差,并且又经受了自己“满腔愤怒”的挞伐,想必确实疲倦了。 这么一想,居然有点心疼起来,一时下不了手,只好抱着顾红一起睡了。 李新年可能是因为头天晚上在老婆身上过于发狠,体力有点透支。 第二天早晨醒来之后,发现顾红已经不在床上了,看看手机,才发现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这个时候,顾红应该已经去银行上班了。 正自坐在床上犯迷糊,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只见丈母娘谭冰走了进来,猛然看见李新年坐在床上,嗔道:“吓我一跳,还以为你没醒呢。” 说着,四下张望了一下,说道:“红红说她换下几件衣服等一会儿让小翠洗掉,放在哪了?” 李新年忽然想起昨晚顾红那套被自己撕扯的不像样的时尚内衣,猜想肯定已经换下来了,万一被丈母娘看见可就尴尬了。 “妈,等一会儿我来找吧,可能在她的旅行箱里。”李新年急忙说道。 谭冰见李新年上身光着膀子,似乎也不好意思待在卧室,于是就出去了。 李新年忽然想到了顾红带回来的那只旅行箱,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迅速从床上跳下来,也顾不上穿衣服,像做贼似地走到卧室门口听听动静,然后低下身子看看床底下,又站直身子四下搜寻了一遍,没有发现旅行箱。 眼睛就转到了衣柜上,急忙走过去打开了门,果然看见顾红的旅行箱就放在隔断上,一颗心顿时一阵砰砰乱跳。 旅行箱并没有上锁,昨晚顾红已经把带回来的礼物都分给每个人了,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些她自己换洗的衣物。 果然,昨天晚上被他扯烂的内衣就在里面,不过,他显然对这套内衣没有兴趣,只见他双手在一堆衣物里面一阵乱翻,然后就像是失去了魂似地站在那里怔怔发呆。 奇怪!怎么没有了?难道扔掉了? 李新年急着寻找的正是家里面丢失的那条绿色的丁字裤,他原本以为肯定在顾红的旅行箱里,没想到再一次失踪了。 他不信今天早晨顾红会穿着它去银行上班。 说实话,如果这块暧昧的布片在旅行箱里,李新年可能会重新审视自己对顾红的怀疑。 因为,昨天晚上当他说顾红现在送顾雪时尚内衣有点不合时宜的时候,顾红曾经说女人穿时尚内衣并不是仅仅让男人看,也可以自我欣赏。 他当时觉得那条绿色的布片失踪的原因有可能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也有可能是顾红出于某种心理上的需要才带着它出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尽管还不足以推翻所有的怀疑和证据,可起码排除了一个干扰项。 可眼下那块可疑的布片却再次消失了,这让情况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在李新年看来,如果顾红是出于欣赏或者心理上的某种需求带着一条内衣出国,这证明她喜欢这件内衣,怎么会无缘无故扔掉呢? 只有一种情况会扔掉,肯定是被弄脏了,并且很有可能直接扔在了宾馆的垃圾桶里。 但是,怎么会弄脏呢? 什么自我欣赏?完全是谎言,昨晚她身上穿的那套时尚内衣难道是为了自己欣赏吗?难道不是为了诱惑自己吗? 即便送给顾雪,难道不是为了让她穿着给男人看吗?只是买的时候还不知道戴山已经被抓了而已。 妈的,一个女人穿着性感时尚的内衣怎么能只是为了自我欣赏呢,那岂不等于锦衣夜行?骗鬼去吧。 顿时,李新年因为昨晚和顾红的激情稍稍痊愈的心病顿时又犯了。 洗漱完毕,李新年来到了客厅,把装着顾红换下来衣服的纸袋子扔在沙发上。 谭冰手里拿着一个喷壶,正站在窗户边浇花,看见他走进来说道:“你也真能睡,赶紧去吃早餐吧,再磨叽一会儿都该吃午饭了。” 说完,冲厨房大声道:“小翠,把早餐准备好。” 小翠是个农村打工妹,今年才二十三岁,在谭冰家里做保姆已经一年多了,跟一家人都很熟。由于人机灵,又勤快,又有眼色,深的谭冰的喜爱。 “大懒虫,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床。”小翠帮李新年端来了早餐,一边还不忘取笑他。 李新年在餐桌旁坐下来,笑道:“小翠,昨天是不是跟男朋友约会去了。” 小翠嗔道:“你胡说,我昨天参加考试去了。” 李新年问道:“是不是参加成人自考了?” 小翠点点头,说道:“是啊,已经过了四门了,阿姨说等我拿到了文凭以后会帮我找个正式的工作呢。” 李新年笑道:“等你毕业了也可以来我的公司上班啊。” 没想到小翠撇撇嘴,说道:“我才不去你公司上班呢。”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怎么?难道你去我公司上班还屈才了?” 小翠嘟囔道:“去你公司我能干啥,还不是扫地擦桌子,我还不如在阿姨这里当保姆呢。” 李新年笑道:“等你拿到了毕业证,自然不会让你扫地擦桌子。” 小翠一脸狐疑道:“你说话算不算数啊。” 李新年一愣,说道:“我说了不算还谁说了算?” 小翠说道:“起码要二姐同意吧?” 李新年不出声了,没想到一个小保姆都这么势利,居然看出了自己在家里的地位,显然,在她眼里,顾红才是说话算数的人。 吃过早饭,李新年拿着包正想去公司,谭冰叫住了他,说道:“老旦,这几天你跟红红就住在这边吧。”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有事吗?” 第61章 生不逢时 谭冰说道:“省行组织我们这些退休的老家伙去省城玩几天,你爸一个人在家我也不太放心,他这些日子总是心脏不舒服。 本来是想让小雪带着儿子在家里住几天,可她这个星期有夜班,所以只好让你和红红住几天了,反正有小翠呢,倒也不用你们做饭。” 李新年不解道:“我爸不是也是银行的退休职工吗?他怎么不一起去。” 谭冰哼了一声道:“他就是想去也没资格,这次去的都是退休的行长副行长,再说,你爸连自己房间的门都不想出来,让他去也不会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跟红红呢。” 谭冰说道:“红红刚刚当上行长,整天早出晚归的,恐怕是指望不上,你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晚上早点回来吧。” 李新年问道:“什么时候走?” 谭冰说道:“吃过午饭就走。” 李新年犹豫道:“今天就走啊,我今晚可说不上什么时候回来。” “有什么安排吗?”谭冰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今晚泰源集团的老板请客吃饭,我也要去。” 谭冰惊讶道:“怎么?赵源请你吃饭?”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赵源认识我谁啊,我一个同学在泰源集团当副总,是他邀请我去的,主要是看看有没有机会,今年想从泰源集团搞点业务做做。” 谭冰嗔道:“我就说嘛,你哪来这么大的面子,赵源怎么会请你吃饭。”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你认识赵源?”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说道:“难道你还指望我帮你拉生意?”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赵源我倒是认识,只是没怎么打过交道,我刚进银行那阵他还是本市的一个体户了。 只是没想到后来成了市里面的明星企业家,又是省里面的明星企业家,现在更是国内数得上的大富豪,那时候还真没有看出来。” 听话听音。李新年猜测丈母娘和赵源应该不仅仅是认识这么简单。 听她的意思好像当年不看好赵源,如果早知道赵源后来会成为大富豪的话,说不定就没有岳父的份了。 不过,丈母娘的语气中似乎还有点酸意。 按照母亲那个病人季巧慧的说法,丈母娘当年可是肚子里怀着顾雪嫁给顾百里的,既然肚子里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赵源自然也不会看上她了。 只是不清楚丈母娘为什么非要把顾雪生下来呢,她完全可以不要这个孩子。 当然,目前这个说法也只是季巧慧的个人说法,是否属实还有待考证,起码顾雪从来没有表现出另有其父的迹象。 谭冰见李新年不出声,还以为他感到失望呢,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这个小公司和赵源有什么生意可做的?” 李新年急忙说道:“泰源集团今年弄到了好几个大项目,起码上百个亿的采购规模。 我倒没指望成为他们的供应商,不过,如果赵源的指头缝里能漏出一点给我的话,对公司来说就是一笔天大的生意了。” 谭冰白了女婿一眼,嗔道:“瞧你那点出息,总是零打碎敲的,怪不得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没有起色呢。” 李新年有点尴尬地笑道:“妈,这跟有没有出息没关系,做生意讲的是实力,做赵源的供应商手里没有几个亿的话想都别想。”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赵源哪来的钱?他以前就在距离我银行不远的一个店铺里倒卖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后来怎么发起来了? 做生意要有野心,要有狼性,像你这种温吞水似的性格也只合适在办公室做个文员,并不适合在生意场上打打杀杀。” 这么多年李新年还是头一次听丈母娘对自己的生意说三道四,一时就像是受到了羞辱,胀红了脸辩解道:“妈,我可是白手起家,做到今天这个规模也不容易了。” 谭冰慢条斯理地说道:“谁不是白手起家?赵源难道不是白手起家?” 李新年嘟囔道:“他出道早啊,那时候遍地是黄金。” 谭冰笑道:“这么说你这个英雄生不逢时了?不管什么时候,机会只青睐那些有明确目标并且目光长远的人。 你有意从泰源集团分一杯羹的想法说明你还是有点进取心,只是意志还不够坚定,既然有了目标,就应该想方设法达成目标,而不是只想着喝点汤就满足了。” 李新年苦着脸说道:“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嘛,不然也不会去赵源的饭局上卑躬屈膝了。” 谭冰慢吞吞地把一颗葡萄塞进嘴里,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既然去那里卑躬屈膝看别人的脸色,那你为什么还要屁颠屁颠地跑去呢?” 李新年一愣,说道:“怎么说也是一个机会啊,起码先跟赵源混个面熟吧。” 谭冰撇撇嘴,不屑地说道:“混个面熟?你倒是想的简单,像赵源这种层次的人就这么容易跟他混个面熟?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今晚连跟他说句话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妈,你的意思是我今晚不要去参加饭局?这可是我那个同学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张入场券。”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吐出几粒葡萄籽,皱着眉头说道:“哎呀,这小雪哪里买来的葡萄,这籽儿也太涩了。” 顿了一下才盯着李新年说道:“拿到入场券有什么用?只不过是去看别人表演,又没你的戏。”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总觉得丈母娘话中有话,听口气好像有什么建议。 他原本准备出门,这时干脆把包放在了茶几上,在谭冰对面坐下来,笑道:“妈,你是不是有什么高见啊。” 谭冰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倒没什么高见,不过,我知道一条路走不通的时候不妨迂回一下。” “怎么迂回?妈,你说清楚。”李新年急忙问道。 谭冰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能的很吗?这会儿怎么这么谦虚了?过来帮我揉揉肩膀,我给你小子指一条明路。” 李新年想都没想,站起身来走到谭冰的背后就开始帮丈母娘揉肩膀。 第62章 忍痛割爱 谭冰舒服的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据我了解,赵源这人性格刚愎自用、特别是有了钱之后把一般的人根本不会放在眼里,就凭你那个同学的引荐,应该不会有多大作用。” 李新年疑惑道:“我那个同学可是泰源集团的副总经理,并且他老子还是省里面的一个领导。” 谭冰眯着眼睛说道:“那也没用,他老子又不是你老子,赵源凭什么对你另眼相看? 如果你只是想去赵源的公司混个职员的位置,你那个同学或许能够帮你,但牵扯到供应商这种大事,他充其量也只能帮你敲敲边鼓而已,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李新年有点急了,催促道:“妈,你就别吊我胃口了,究竟怎么个迂回法?” 谭冰被李新年捏的重了一点,嘴里轻哼了一声,然后嗔道:“你急什么?” 顿了一下,问道:“既然你想从泰源集团的庞大采购项目中分一杯羹,而赵源又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人物,那你起码对他的基本情况有所了解吧,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我对他公司的情况也做过一点功课,虽说不上知己知彼,可也不是两眼一抹黑。” 谭冰嗔道:“我不是指业务上的事情,而是指赵源的个人基本情况,比如,他的脾性,他的爱好,他的弱点,以及家庭成员等等。” 李新年不自觉地停止了按摩,疑惑道:“这方面了解的还真不多,可这些事情跟做生意有什么关系?再说,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了解这些情况。” 谭冰哼了一声道:“所以我说你今晚根本不用去他的饭局,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因为你打的是毫无准备之仗。” 李新年也是个一点就透的人,站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妈,你的意思是赵源有什么弱点?” 谭冰拍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女婿继续按摩,然后缓缓说道:“但凡是个人,哪儿来没弱点呢。” “什么弱点?”为了尽快让丈母娘赶紧说出答案,李新年连忙卖力地按摩起来。 谭冰嘴里哼哼了几声,不紧不慢地说道:“别看赵源在外面八面威风不可一世,可他却有个不为人知的弱点,那就是惧内?” “惧内?”李新年惊讶道。 谭冰回头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惧内都不知道?就是怕老婆。” 李新年好像又迷惑了,不解道:“赵源怕老婆跟我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才轻描淡写地说道:“正好我跟赵源的老婆蒋玉佛有点交情。” 李新年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急忙说道:“妈,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走走他老婆的路子,只要她老婆愿意帮忙,这件事就搞定了。” 谭冰活动了一下肩膀,摆摆手示意李新年不要再按了,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各种中药材泡制的美容茶,点点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新年走到丈母娘面前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沉思了好一阵才盯着丈母娘问道:“妈,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帮我出面做做赵源老婆的工作?”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可别指望我,我倒不是不愿意帮你这个忙,而是我跟蒋玉佛那点交情还不足以当面去求她,说实话,我也不愿意去求她。” 李新年疑惑道:“妈,既然你不愿意出面,那我怎么能接触到蒋玉佛,又怎么能说动她帮我的忙?难道你让我以你女婿的身份主动上门去拜访蒋玉佛?” 谭冰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跟她的交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如果我们情同姐妹的话,还用得着这么多废话?” 李新年笑道:“妈,你把我都弄糊涂了。” 谭冰嗔道:“我这不是正要给你指条明路吗?” 说完,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抬头盯着李新年说道:“再过三天就是蒋玉佛奶奶的九十大寿,往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去给老太太贺寿。 今年不凑巧,我下午就要去省城,老太太的寿辰肯定是赶不上了,干脆你代我去走一趟,那天你肯定能见到蒋玉佛。” 李新年又有点糊涂了,不解道:“妈,难道我替你去给蒋玉佛的奶奶贺寿,蒋玉佛就会对我另眼相看?没这么简单吧?” 谭冰淡淡地说道:“当然没这么简单,你当然不能空手去。”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出一笔礼金?” 谭冰哼了一声道:“礼金?赵源富可敌国,蒋玉佛难道还没见过钱?”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跟前开始摆弄那盆兰花,李新年知道这盆兰花可是丈母娘的宝贝,不管什么时候都亲自侍弄,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看看,再有几天就开花了,你过来闻闻,现在已经有香气了。”谭冰小心翼翼地摆弄着兰花,一边说道。 李新年心里暗自着急,不明白丈母娘说了一半怎么跑去摆弄兰花。 他可没心思闻什么兰花的香气,这盆兰花又不是第一次开花,那股香气早就闻过,说实话,确实很好闻,只是眼下他没心思谈论兰花。 “妈,我站在这里都已经闻到了。”李新年敷衍道。 谭冰像是自言自语道:“可惜啊,我是再也看不见开花的样子了,再也闻不到花的香气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笑道:“妈,你这是啥意思,你只出去几天,回来不是正好赶上开花吗?” 谭冰嘟囔道:“等我回来,这盆兰花就易主了。”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要把它送人?” 谭冰拍拍手上的土,说道:“你就把这盆兰花当做礼金送给蒋玉佛的奶奶吧。” 李新年吃惊道:“什么?送兰花当贺礼?” 谭冰瞪着李新年嗔道?:“怎么?难道你觉得这盆兰花拿不出手?” 顿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当然,在你的眼里这盆兰花自然一文不值,不过就是一颗草而已。 但是,蒋玉佛和她奶奶都酷爱兰花,在她们眼里,这盆兰花即便算不上价值连城,起码也是难得的宝贝啊,我这是下了狠心才忍痛割爱呢。” 第63章 身份的象征 酷爱兰花,九十岁寿辰?奶奶和孙女?姓蒋? 李新年的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了潘凤的影子,只是惊讶的一时找不到头绪。 他基本上确定谭冰说的奶奶应该就是潘凤,只是万万没想到蒋玉佛居然是潘凤的孙女。 “妈,你跟蒋玉佛究竟有什么交情啊?”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李新年还是谨慎地问道。 谭冰好像有点难言之隐,犹豫了好一阵才敷衍说道:“其实也算不上有交情,蒋玉佛的父亲以前是我们银行的老行长,跟他女儿也算是老熟人了。” 这就对上了。 李新年昨天晚上已经从顾红那里确认谭冰以前的老行长就是季巧慧说的蒋建刚,现在又亲自从丈母娘嘴里得到了证实,一切都再清楚不过了。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一想到自己不久前才去毛竹园找潘凤看过见不得人的病,一张脸不禁火热起来。 心想,自己如果去给潘凤贺寿的话,岂不是马上就暴露了身份? 到时候潘凤再把自己见不得人的病情告诉蒋玉佛,那自己这张老脸就丢尽了。 这也倒罢了,万一蒋玉佛知道自己竟然是个“太监”,说不定不但不帮忙,而且还会受到她的鄙视呢。 另外,丈母娘和蒋玉佛所谓的“交情”也令人生疑。 如果季巧慧的话可信,那么,丈母娘肯定跟蒋建刚曾经有一腿。 而对于蒋玉佛来说,她既可以把丈母娘当成破坏家庭的第三者,也可以把丈母娘当成自己老子的知音。 也就是说,丈母娘和蒋玉佛的“交情”有可能是一把双刃剑,这应该也是谭冰不愿意亲自去求蒋玉佛帮忙的原因。 因为,她们见面的话,双方有可能都会陷入尴尬的境地。 所以,丈母娘才让自己去给老太太贺寿,因为蒋建刚是潘凤的儿子,作为一个母亲来说,对儿子喜欢的女人应该不会像做女儿的蒋玉佛那么敏感。 何况,丈母娘跟潘凤或者蒋建刚之间说不定还有自己尚不知道的渊源。 “怎么不说话?”谭冰见李新年坐在那里直愣神,疑惑道。 李新年醒悟过来,生怕丈母娘窥破了自己的心思,急忙说道:“妈,你确定送这盆兰花能让老太太和蒋玉佛高兴?” 谭冰哼了一声,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懂兰花吗?” 李新年想起那次在花鸟市场花了两千块钱买来的兰花竟然都没有入妙兰小姑娘的法眼,急忙摇摇头说道:“我又不养花,怎么会懂这玩意,不过,我知道有些兰花非常名贵,听说上千万一株的都有呢。” 谭冰点点头,说道:“那我就给你普及一下兰花的知识吧。一般俗人养的兰花都不值钱,从几块钱到几百上千的都有。 我这盆兰花名叫大唐凤羽,属于连瓣兰,最早是云南一个农民在山里面采到的,你知道当时他买了多少钱吗?” “多少?”李新年好奇道。 谭冰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三百万。” “三百万?”李新年大吃一惊,不自觉地瞥了一眼窗台的那盆兰花。 靠,丈母娘的窗台居然摆着三百万? 谭冰点点头,说道:“当年的三百万可不是今天的三百万啊。”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这些年由于培育的多了,价格有所下降,可像我这盆品相的兰花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再说,兰花值不值钱,除了品种稀有之外,还取决于花的瓣型、香气、颜色以及整体造型等各种因素,而我这盆兰花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算得上是稀有的极品。”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问道:“妈,这么值钱的兰花你是从哪里来的?该不会是买来的吧?” 谭冰淡淡地说道:“我哪儿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盆花,这还是一个朋友送的,当时只是一株苗,我种了五年了,分过两次株,眼下正是生命力最旺盛的时期。” 李新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这盆兰花是稀有品种呢?”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怎么?难道老娘还能骗你?你只管拿去送给老太太,她保准喜欢。”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如果老太太问我这盆兰花是从哪儿来的,我怎么说?” 谭冰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是代替我去给老太太贺寿,那贺礼当然是我出的,你就直说好了,算是我的一份孝心。” 蒋建刚已经死了,不知道他老婆是不是还活着,丈母娘让自己把这盆兰花送过去分明有替蒋建刚尽孝的意思。 难道老太太看在死去儿子的份上、蒋玉佛看在死去的父亲的份上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妈,我看算了,这盆花可是你的心肝宝贝,我可不忍心拿去送人。”李新年打退堂鼓道。他倒不是真的心疼这盆兰花,而是没脸再去见潘凤,更担心自己的隐疾被蒋玉佛知道。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为什么愿意花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买一盆兰花?” 李新年嘟囔道:“自然是钱多的没处花了。”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也不完全对,养极品兰花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意义远大于金钱,何况,老太太一生酷爱兰花,这可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我这盆兰花如果养在寻常百姓家里,也不过是一盆会开花的草而已,可养在蒋玉佛的家里,那就尊贵无比。”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也不用舍不得,俗话说,舍不得孩子打不了狼,如果你打定主意要拿下赵源,这盆花就是你的敲门砖。 只要你敲开了泰源集团的大门,要不了多久,你也有资格养一盆真正属于你的兰花,否则,再名贵的兰花养在家里面也只能是一盆草而已。” 李新年诺诺地说不出话来,感动的差点掉下泪来,没想到丈母娘为了成全自己竟然如此用心良苦,简直比自己的亲娘还要操心。 妈的,丈母娘说的对,没有一点野心、狼性怎么能成大事? 相比于赵源的钱袋子,自己那点面子算个屁啊,想想混迹生意场也五六年了,可现在连赵源的一个饭局都不敢去参加,哪有什么面子可言呢? 再说,潘凤那天说的很清楚,自己压根就没病,之所以没用完全是因为心病,想必她一把年纪了,不会无聊到跟自己的孙女谈论自己的病情吧,这也是做医生的医德啊。 可问题是,潘凤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就算不跟蒋玉佛谈论自己的病情,但会不会把自己怀疑顾红出轨的秘密泄露出去呢? 还有那个如兰,她可也是知情者,就算潘凤不说,难道她也不会跟蒋玉佛说? “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顾虑?”谭冰见李新年一脸痴痴呆呆的样子,有点生气地问道。 第64章 借花献佛 李新年回过神来,说道:“妈,既然你为了我的生意都忍痛割爱了,那我也只好借花献佛了。” 谭冰咯咯笑道:“借花献佛?这个词用得好,用的妙,蒋玉佛就是你的佛,只要把这尊佛拜好了,她就能保佑你顺风顺水了。 不过,你在生意场上也混了这么多年了,到时候该说些什么话不用我教了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我还要好好想想。” 顿了一下,皱皱眉头,问道:“妈,你说,我在潘凤那里会不会遇见赵源啊。” 谭冰说道:“很有可能,不过,你没必要跟他套近乎,装作不认识就好了,记住,你的目标是潘凤和蒋玉佛。” 顿了一下说道:“对了,你不要去的太早,最好是傍晚时分再去,那时候潘凤家里应该没什么人了。” 李新年想起顾红给他的手机号码,迟疑道:“我就这么直接去?也不用跟什么人提前联系一下?” 谭冰摆摆手说道:“不用,老太太每年过寿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人也不会受到邀请,你直接去就行了,只要报我的名字,他们会接待你。” 李新年担忧道:“就怕他家里的其他人出面接待,我见不到老太太和蒋玉佛。” 谭冰胸有成竹地说道:“你只要送上这盆兰花,保证能见到她们。” 李新年点点头,再次瞥了一眼窗台上的那盆兰花。 听了丈母娘的话之后,他忽然觉得这盆平时视而不见的兰花确实有某种非同寻常之处,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前程要寄托在这盆花上面,又觉得有点可笑。 “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李新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还有什么问题?我吐沫地快说干了。” 李新年急忙给丈母娘添了一杯水,问道:“你说赵源惧内,他为什么这么怕老婆?难道他真的对蒋玉佛的话言听计从?” 谭冰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问道:“你说刘邦当年都做了皇帝,可他为什么这么忌惮吕雉呢?”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据说吕雉这个女人城府很深。” 谭冰摇摇头说道:“城府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没有吕雉,刘邦就不一定能的天下。” 李新年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赵源有今天全靠蒋玉佛?” 谭冰点点头说道:“那还用说?如果没有蒋玉佛的话,赵源说不定现在还在开杂货铺呢。” 虽然谭冰没有说的太清楚,可李新年已经明白其中的奥秘了,不用说,赵源的发迹多半跟蒋建刚有关。 谭冰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表面上看蒋玉佛只是个不问世事的阔太太,可她实际上也是泰源集团的幕后老板。 她不仅掌握着公司的大量股权,而且他如果跟自己的儿子女儿合起伙来,完全可以把赵源从家里赶出去。” “对了,蒋玉佛今年多大岁数?”李新年问道。 谭冰想了一会儿,说道:“应该不到五十吧,记得她比我小五六岁。” “那赵源呢?”李新年又问道。 谭冰不确定道:“赵源的具体年纪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起码六十了吧。” 李新年惊讶道:“你的意思赵源比蒋玉佛大十几岁?” 谭冰点点头,说道:“赵源结婚晚,蒋玉佛嫁给他的时候好像才二十来岁,虽然还不能说老夫少妻,但这恐怕也是赵源惧内的一个因素吧。” 李新年本想趁机多打听一点赵源家里的事情,可保姆小翠忽然从厨房那边走了出来,说道:“阿姨,该做午饭了,几个人吃啊。”说完,瞟了一眼李新年。 妈的,看这死丫头的样子好像不愿意多做一个人的饭似的,简直没把老子当家里人呢。 看她这样子,刚才该不会一直躲在厨房偷听吧。 “我不吃了,赶紧去一趟公司。”李新年看看表,急忙站起身来说道。 谭冰犹豫道:“没急事的话吃了饭再去吧。” “还真有点急事要处理,不吃了。”李新年拿起包急匆匆地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谭冰又叫住了他,犹豫道:“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大后天让红红陪你一起去吧?” 李新年想都没想,急忙说道:“不用不用,谁知道她有没有时间。”说完,好像生怕丈母娘强迫他带上顾红,赶紧一溜烟走掉了。 不过,李新年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南湖路派出所,刚把车停好,就看见姚鹏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李新年急忙迎了上来,小声道:“我已经找朋友打听了,还没有回话呢。” 李新年知道姚鹏说的是打听戴山的案情,于是摆摆手说道:“我不是专门来问这件事的,走,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去。” 姚鹏笑道:“这么客气干嘛?” 李新年说道:“我不跟你客气,这不是正好吃午饭的时间吗,我也要吃饭啊。” 姚鹏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你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趁着姚鹏去换衣服的时间,李新年坐在车里面拨通了郑建江的手机。 毕竟郑建江提供的这张入场券也不是轻易搞到手的,既然不去了,怎么也要给人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可想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缺席这么重要的饭局除非自己躺进医院,否则什么借口都没有说服力,如果理由勉强的话,郑建江肯定不高兴。 犹豫了半天,他决定在岳父身上做点文章,正好丈母娘去了省城,就说老爷子突然发病,并且还挺严重。 妈的,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了。 可让李新年感到惊讶的是,手机刚刚接通,郑建江就首先充满歉意地说道:“老旦,我也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今晚的饭局有点变数。” 李新年一愣,问道:“什么变数?” 第65章 道听途说 郑建江支支吾吾地说道:“老板忽然把吃饭的地方改在他自己家里了,你毕竟是陌生人,这就有点不方便了。” 李新年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压根就没必要找借口推辞了。 “你他妈怎么回事?说得好好的怎么变卦了呢?”李新年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口气。 郑建江干笑道:“老板的心思谁能猜得透,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别急,机会有的是,我这里帮你盯着呢。” 李新年装作失望的口气说道:“那也只能这样了,我总不能厚着脸皮自己跑去吧。好了,不说了,我正忙着呢,哪天一起吃饭。” 挂上电话,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地发愣。 心想,还是丈母娘有先见之明,她断定自己今晚去参加饭局不会有任何收获,现在可好,干脆连参加饭局的资格都被取消了,赵源显然就没有把自己当回事。 李新年和姚鹏就在派出所附近找了一家比较清静的餐厅点了几个菜,由于是中午,所以两个人都没法喝酒。 姚鹏小声说道:“我刚才给我的朋友打了一个电话,眼下只知道戴山牵扯到三件事,一是当年东山机械厂帮一个客户贷款违规做保担保的事情。 二是东山机械厂国有资产流失的案子,听说当初这个厂子光是固定资产达到十几个亿,可被戴山三个亿就卖掉了。” 李新年只知道戴山的工厂后来倒闭了,并不清楚卖工厂的事情,听了姚鹏的话,惊讶道:“不会吧,戴山当年虽然是厂长,可他也做不了这个主啊,他有什么权力把工厂卖给别人。” 姚鹏低声道:“所以这个案子牵扯到不少人,其中就有当年做决策的主管领导。” 顿了一下,补充道:“另外,戴山在当厂长的时候手脚也不赶紧,涉嫌贪污公款。” 李新年疑惑道:“东山机械厂倒闭都五年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姚鹏看看左右没人注意,小声道:“被人举报了,实际上一直都有人举报东山机械厂的问题,只是前任市委主要领导一直压着这个案子。 今年市里面换了新的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案子才被重新翻出来,也只能说你姐夫自己倒霉,撞到了枪口上了。” “你在检察院的这个同学直接侦办这个案子吗?”李新年低声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我同学在检察院政治部,戴山的案子是反贪局侦办的,我同学了解点情况,但对整个案情并不是太清楚。” 李新年叹口气道:“既然是反贪局侦办的案子,我这个姐夫基本上是在劫难逃了。”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虽然不了解具体案情,但凭感觉都知道肯定是个大案子,反贪局可不会参与小打小闹的案子。 如果是一般的经济案子也就罢了,牵扯到国有资产可就不一样了,就凭贪污一条罪名,就够你姐夫喝一壶的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李总,你是不是还想找找关系帮你姐夫一把?我看就免了吧,这种案子没人敢帮你出头。”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没这个想法,我也没这方面的关系,我只是找你帮我大姨子打听一下情况。” 姚鹏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大姨子可要做好思想准备,这种性质的案子,办案人员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追缴赃款。” 李新年当然明白姚鹏的弦外之音,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谁知道戴山把钱弄哪儿去了,反正我大姨子没有多少钱。 他们两口气这些年夫妻感情也不是太好,要不是为了孩子的话恐怕早离婚了,戴山不可能把赃款交给我姐。”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戴山最终要把赃款交出来。” 李新年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交出赃款能少判几年的话,我倒是情愿交出赃款,人失去了自由,要钱还有什么意义。” 姚鹏点点头说道:“那就要看戴山是不是能够想通了。 不过,如果案情重大,即便交出赃款也无法免罪,所以,一些牵扯到巨额资金的案子,有些嫌疑人真可谓是宁死不屈啊。” “宁死不屈?”李新年淡淡一笑道:“我这姐夫倒不像是那种宁死不屈的人。” 正说着,姚鹏的手机响起微信铃音,拿起来看了一眼,笑道:“分局的胡副局长等一会儿要过来。” 李新年急忙说道:“有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姚鹏摆摆手说道:“他也要等到上班时间才过来,我们也是警校的同学。” 李新年笑道:“你们这些同学混的都不错啊。” 姚鹏叹口气道:“我算是混的差的,我们在本市总共有六个同学,已经有三个副处,两个分局副局长,检察院那个同学今年也提了,就剩我还是个派出所的所长。” 李新年笑道:“派出所所长也不错啊,起码独当一面,如果是我的话,我宁可当所长也不去当那个副局长。” 姚鹏摇摇头说道:“你是生意场上的人,有些事不了解。”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好了,咱们扯点别的,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想向你了解一个人的情况。” “什么人?”姚鹏问道。 李新年笑道:“这个人可是大大的有名,他的公司的总部就在你的辖区呢。” 姚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是说泰源集团的赵源?” 李新年放下筷子说道:“你一猜就中,正是赵源。” 姚鹏疑惑道:“你打听他干什么?” 李新年笑道:“还能干什么?像我们这种小公司当然也想找颗大树乘乘凉,现在有个难得的商机,只是我对赵源这个人一无所知,想了解一下他的基本情况。” 姚鹏笑道:“那你可找错人了,赵源是什么人?我一个小小派出所所长也攀不上他呀。 虽然久闻大名,可也只是在媒体上见过,实际上连人家的真容都没有见过,即便知道点情况,也是道听途说,对你的生意应该没有什么帮助。。” 李新年递给姚鹏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说道:“道听途说也行啊,反正就是闲聊吗?” 姚鹏深深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烟雾,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从哪里说起呢?” 李新年笑道:“想到哪里说哪里,我又不是新闻记者采访你。” 姚鹏想了一下说道:“坊间有关赵源的传闻很多,其中为人熟知的也就是有关他的发家史,你是生意场上的人,应该都听说过吧?” 李新年笑道:“我听说的可能跟你不是一个版本,反正也是闲着,你说说看。” 第66章 另一个版本 姚鹏犹豫了一下说道:“据说赵源早年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个体户,在南门大街有个小商铺,店里面几乎什么都卖,从服装到小家电再到小五金商品,说白了就是个二道贩子。 他的名字第一次为人熟知应该是他承包华南海鲜市场的时候。 那时候市场管理比较混乱,一些小混混在那里收保护费,赵源的一帮手下跟这些小混混发生了一次激烈的冲突,结果是一死伤,赵源为此还在牢里面待了将近半年。” 李新年惊讶道:“赵源还坐过牢?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姚鹏说道:“幸亏那天他自己没有出马,否则就不是半年的事情了。 不过,这一次事件反倒让赵源出了名,从那以后也没人敢招惹他,市场的生意也越来越兴旺,赵源自然也就财源广进了,据说赵源第一桶金就是在华南海鲜市场赚到的。” 李新年皱皱眉头说道:“怎么给人的感觉好像赵源早年是道上的人啊。”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也未尝不可,实际上目前赵源手下的几个亲信都是早年跟随他打打杀杀的兄弟。 据我所知,其中起码有两个被公安机关处理过,只不过眼下都鸟枪换炮了,一个个西装革履的都成了大老板。” 李新年插话道:“我怎么听说赵源的老婆家里好像有点背景。” 姚鹏说道:“那当然了,如果赵源不是后来娶了蒋玉佛的话,应该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李新年故作不知道:“这个蒋玉佛究竟有什么背景?” 姚鹏说道:“说起来蒋玉佛倒也没有什么背景,问题是她的身后有一位财神爷,这才是赵源最坚强的后盾。” “财神爷?”李新年装糊涂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蒋玉佛的父亲蒋建刚以前是一家银行的行长,你想想,这不是财神爷吗?” “哦。”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心想,姚鹏提供的情况倒是跟丈母娘的说法一致,而那时候丈母娘正好在银行工作,知道的内幕可能更多。 “不过,关于赵源娶蒋玉佛坊间有个很有意思的传说。”姚鹏说道。 李新年急忙道:“哦,说说看。” 姚鹏见李新年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似乎也勾起了谈兴,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据说,当年赵源已经是快奔四的人了,可却还是个单身汉,而蒋玉佛当时还很年轻,应该比赵源小个十来岁。” 李新年插话道:“年龄上倒是有不小的差距。” 姚鹏继续说道:“不过,那时候赵源手里也已经有点钱了,在本市也算得上是知名人士,但这并不是蒋玉佛嫁给赵源的最重要原因。” “难道还另有隐情?”李新年惊讶道。 姚鹏正想说话,忽然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急忙接通了,只听他嘴里说了几个“是”,然后扔掉了烟头,站起身来说道:“李总,所里面有点急事,我必须马上回去处理。” 李新年疑惑道:“那你快去吧,哪天闲了再聊。” 姚鹏点点头,然后匆匆忙忙走掉了。 李新年有点不尽兴,因为听姚鹏的语气,赵源当年跟蒋玉佛的婚姻好像还有什么意外的插曲,遗憾的是被人打岔了。 回到办公室,李新年把徐世军叫来商量了一下这个月的几单业务以及回款情况,然后脑子里就只剩下大后天给潘凤贺寿的事情。 虽然在丈母娘面前已经硬着头皮答应了,可心里总觉得忐忑不安。 毕竟,这里面不仅牵扯到他的心病,而且还关系到顾红的名誉问题。 如果潘凤和如兰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罢了,可一旦打着丈母娘的名义上门贺寿,潘家的人马上就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 虽然潘凤最终证明自己犯的只是心病,身体本身并没有大的毛病,可自己怀疑顾红出轨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了。 现在看来,潘凤和蒋玉佛甚至赵源跟丈母娘之间当年可能都有些渊源,他们对顾红应该也不会陌生。 顾红眼下刚刚当上了行长,一旦把她出轨的事情传出去,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如果真的闹得满城风雨的话,自己岂不是每天要顶着一顶绿帽子让人指指点点? 最要命的是,顾红出轨的事情目前也还处于疑似阶段,万一什么事都没有呢?自己岂不是害了老婆? 妈的,都是戴山这混蛋,说什么要把潘凤当成神父一样向她忏悔的鬼话,否则自己不一定会说出实情呢。 眼下的问题是,怎么保证潘凤和如兰知道自己是谭冰的女婿之后不把自己的这点隐私说出去呢? 当然,她们倒也不会到处宣扬,可一旦传到蒋玉佛或者赵源的耳朵里,情况就很难预料了。 操,实在不行的话派个人把那盆兰花送过去算了。 可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白白错失了打入泰源集团的绝佳机会? 再说,也辜负了丈母娘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眼看下班的时间就要到了,李新年还是坐在办公室里苦思冥想,可始终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最后决定晚上等顾红回家之后试探一下她的口气再说。 “老旦,楞什么呢?下班了。”徐世军和余小曼路过李新年的办公室,见他坐在那里愣神,于是招呼道。 妈的,这小子倒是实现了夫妻双双把家还的目的。 “老旦,是不是顾红晚上又有应酬啊,要不去我家吃饭吧。”余小曼似乎察觉到李新年有心思,于是说道。 李新年还没有表态,徐世军就瞪了老婆一眼,说道:“你请老旦吃饭也不看看时候,顾红昨天才回来,人家还在蜜月期呢。” 李新年站起身来摆摆手,说道:“少扯淡,你们先走吧。” 说完,站起身来关上电脑,正想拿起包出门,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有人发来一条微信。 李新年猜想可能是顾红发来的,于是马上点开了微信,却意外地发现,这条微信居然是中午刚刚见过面的姚鹏发来的。 难道他又打听到了戴山案子上的新进展? 第67章 压惊 姚鹏的微信只有几个字:姐夫回来没? 李新年乍一看,不禁吃了一惊,姚鹏这几个字传达给他的信息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你姐夫没事了,他回家没有。 不过,心里还是一阵高兴,不管怎么说,他和戴山的关系确实还不错,就像谭冰说的那样,起码是“臭味相投”。 何况,戴山没事了,他也就比用为当年和戴山做的那点“生意”担心了。 李新年几乎都没有多想,拿起手机就拨通了顾雪的号码。 “姐,老戴回来没有?”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说什么?老戴?” 李新年急忙说道:“我认识那个派出所的朋友刚才问我呢,老戴应该已经回家了吧?” 顾雪吃惊道:“老戴放回来了?我还没回家呢。” 李新年说道:“那你赶紧跟他联系一下,我这个朋友有个同学就在检察院工作,他的消息应该不会错的。” 顾雪一听,急忙说道:“好好,我这就回家,晚上都去四合院吧。” 刚挂断手机,李新年忽然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先前姚鹏还说戴山已经没救了,怎么突然就放回来了?算算时间还不到四十八小时啊。 李新年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姚鹏的微信,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理解错,没必要再给姚鹏打电话核实。 姚鹏的这条微信的意思应该很明确,他显然是在问自己戴山回来没有,如果戴山不是被释放的话,他有必要这么问吗? 也许戴山什么事情都没有,他是被冤枉的,或者他只是受了那个领导的牵连,检察院找他只是为了了解点情况。 这么一想,李新年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忽然想起戴山和如兰那天在毛竹园一起说笑的情形,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很显然,戴山和如兰应该很熟,如果自己去给潘凤拜寿之前先通过戴山给如兰打个招呼,这样自己的秘密就不至于泄露了。 只要戴山能出面帮着自己摆平如兰,相信潘凤这种德高望重的医学专家应该不会在家人面前泄露自己病人的隐私。 只是,要想让戴山出面,势必要告诉他实情,这样自己和顾红之间的秘密就多了一个知情者。 不过,李新年对戴山还是信得过。 说实话,这些年他和戴山之间有一种无需言表的默契,这不仅体现在生意上,也体现在两个人的交往过程。 做为娶了姐妹两的两个男人,他们之间自然少不了共同的话题。 比如,在一起喝酒喝的高兴的时候,免不了互相交流一下顾雪和顾红姐妹俩在床上表现,甚至连丈母娘和岳父之间不太正常的关系都讨论过。 但彼此却始终自觉地守护着同一条底线,那就是这种话只限于两个人之间的“私房话”,绝对不会回去在老婆跟前透露一点风声。 这样一想,李新年急忙开车去菜市场买了一些戴山喜欢吃的菜,准备晚上给戴山压压惊。 在回来的路上,他拨通了顾红的手机。 “红红,下班没有?晚上银行没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吧?”李新年有点兴奋地问道。 顾红反问道:“你有什么事?” 李新年神秘兮兮地说道:“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下班就回家吧,今晚家里有‘贵客’”。 顾红楞了一下,疑惑道:“贵客?谁啊。” 李新年故意卖关子,说道:“你回来就知道了,保证让你大吃一惊。”说完,不等顾红说话就把手机挂断了。 保姆小翠见李新年买回来大包小包的菜,一脸狐疑样子,不解道:“老旦哥,阿姨又不在家,就三个人吃饭,你买这么多菜干什么?”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赶紧做饭,晚上家里有客人。” 正好岳父顾百里从里面走出来,问道:“怎么?晚上有人来家里吃饭?” 李新年也不好跟预付大人打哑谜,只好笑道:“爸,老戴要回来了,晚上肯定过来吃饭,我这是想给他压压惊。” 顾百里一听,眉头顿时皱成了一疙瘩,吃惊道:“你说什么?他被释放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新年觉得老丈人听到戴山被放回来好像有点不高兴似的,笑道:“是啊,我也感到奇怪呢,不过,这个消息是一个警察朋友一个小时之前通知我的,应该不会错,究竟怎么回事等一会儿见了老戴就清楚了。” 顾百里站在那里楞了好一阵,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你们是不是找了什么人,走了什么关系?” 李新年一愣,急忙摇摇头说道:“没有啊。”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你没有找人我相信,可你妈或者红红、小雪是不是找了什么人?” 李新年一时说不出话,心想,戴山被抓没多长时间突然被释放,说不定真是丈母娘或者顾雪顾红悄悄找人打通了某个环节,只是没有告诉自己而已。 “这我就不清楚了,晚上等红红回来问问吧。”李新年含糊其辞地说道。 站在一边的小保姆小翠也一脸纳闷道:“这么说大山哥没事了?”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没事?说的轻巧。”说完,背着手去了自己的房间。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李新年猜想应该是顾雪和戴山到了,赶紧跑去客厅朝窗外看了一眼。 果然看见顾雪的车开进了院子,可奇怪的是只有大姨子一个人从车里面下来,并没有看见戴山。 “戴山呢?联系上了吗?”顾雪刚进来,李新年就紧忙问道。 顾雪一脸疑惑道:“我一直给他打电话,可手机关机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肯定是手机没电了。” 顾雪看看表,说道:“那这会儿也应该到家了啊,这混蛋难道刚放出来就跑什么地方快活去了?” “你没有回自己家?”李新年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从单位直接来这里了,不过,洋洋在家,我让他等大山到家就一起过来。”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再等等吧,也许要办什么手续呢。我让小翠多做几个菜,晚上给老戴压压惊。” 说完,把顾雪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姐,是不是你找了什么人走通了关系?” 顾雪茫然道:“没有啊,我谁也没有找过,妈不让我瞎折腾。” 李新年疑惑道:“会不会是妈瞒着我们偷偷找了什么人?” 顾雪摇摇头说道:“不会吧,妈不是说了吗?这事找谁都没用?”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等老戴回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正说着,只见顾红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李新年跟顾雪站在那里嘀咕着什么,客厅里并没有其他人,一脸狐疑道:“家里到底来了什么贵客?” 顾雪奇怪道:“贵客?什么贵客?” 第68章 致命误会 李新年急忙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实际上是老戴要回来了,叫你晚上一起吃晚饭。” 顾红吃惊道:“什么?戴山回来了?人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还没到呢。” 顾红把笔记本电脑和车钥匙放在鞋柜上,一脸惊讶道:“你听谁说的?”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认识一派出所的所长,他有个朋友在检察院政治部工作,中午我还跟这个派出所长一起吃饭呢。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忽然接到他发来的一条微信,问我老戴回来没有,如果老戴不是被释放了,他怎么会这么问。” 顾雪插话道:“可倒现在都联系不上,手机一直关机。” 顾红脸上阴晴不定,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才冲李新年问道:“那个所长还说了什么?” 李新年一愣,说道:“没说什么,就是问我老戴回来没有。” 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笑道:“哎呀,我光惦记着老戴的事了,现在才想起一直都没有给他回复呢。”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顾红摆摆手说道:“你别回复了,直接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戴山是什么时候释放的。” 李新年见顾红好像一点都没有因为戴山被释放的消息而感到高兴,反倒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有点疑惑,忽然意识到会不会是姚鹏搞错了。 这么一想,来不及多说,急忙拨通了姚鹏的手机号码,过了好一阵才听到姚鹏压低声音说道:“李总,你怎么还给我打电话?” 李新年一愣,说道:“姚所长,我就是想问问我姐夫的事情,他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呢。” 姚鹏好像说话不太方便,声音压的更低。“没回去就好,你记住,他如果去找你的话,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稀里糊涂把自己撘进去啊。” 李新年怔怔地楞在那里,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可姚鹏的警告分明给他传递了一个危险的信息,那就是警察在抓戴山。 “你,姚所长,你什么意思?我姐夫他,他怎么啦?”李新年紧张地问道。 旁边的顾雪和顾红听了李新年的话,脸上也是一副紧张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凑过来。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听他低声道:“我现在说话不方便,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他说什么?”顾雪问道。 “出什么事了?”顾红问道。 李新年没说话,失魂落魄地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在了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对两个一脸急切的女人嘟囔道:“恐怕是我理解错了姚鹏那条微信的意思。” 顾雪焦急道:“怎么?难道大山没有被释放?” 顾红阻止了顾雪,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这个朋友跟你说了什么?” 李新年一脸惊惧道:“他好像不方便说这件事,只是警告我见到老戴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否则,会把我自己搭进去。” 顾雪一脸茫然道:“这么说大山真的出来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还不明白吗?戴山确实出来了,可不是被释放的,多半是他自己逃出来的,警察肯定在到处找他的下落。” “啊,自己逃出来的!”顾雪惊呼一声。 顿时几个人都不说话了,显然,顾红得出的结论有点吓人。 就在这时,保姆小翠走了出来,冲顾红问道:“二姐,还要不要做这么多的菜啊?” 顾红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了。” 妈的,这小保姆怎么这么有眼色?肯定是一只在偷听。李新年愤愤地瞪了小翠一眼,小翠赶紧跑回厨房了。 “姐,你给我听好了。”顾红一脸严肃地说道:“戴山肯定会跟你联系,他现在可是有重案在身的人,而你的身份本来就敏感,这个节骨眼上,你绝对不能跟他见面。” 顾雪迟疑道:“万一他跟我联系呢?” 顾红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说道:“你劝他去自首。” 顾雪惊讶道:“他好不容易逃出来,怎么肯回去自首?” 顾红嗔道:“他去不去是他的事,劝不劝是你的事,总之,你什么都不能帮他,否则洋洋可就没爹没娘了。” 顾雪嘟囔道:“他,他是怎么跑出来的?” 顾红摆摆手说道:“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从现在起,你的行踪恐怕已经在警方的视线之内了,你的一举一动警察都知道,所以千万别干傻事。”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下,小声道:“姐,也许这是好事,只要警察抓不到大山,他们也不能找我的麻烦。” 顾红厉声道:“你别幼稚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躲得了一世?从现在起,你跟他划清界限,不要再报任何幻想,最好抓紧时间办理离婚手续。” 李新年已经从姚鹏那里了解到了戴山案情严重,这一进去恐怕很难再出来了,即便刑满释放也不知道猴年马月。 而顾雪还不到四十岁,并且也不是个安分的人,让她替戴山守寡越不现实,离婚是早晚的事情。 不过,李新年对顾红的话还是有点反感。 毕竟大家夫妻一场,并且还有了孩子,就算离婚起码也要等到戴山的案子尘埃落定再做打算,眼下就划清界限未免连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 “我觉得戴山不会害自己的老婆孩子,他既然逃出来了,自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明白自己家人的处境,多半不会跟家里人联系。”李新年怏怏道。 顾红瞪了丈夫一眼,嗔道:“不联系最好,我说的是万一。” 说完,冲顾雪说道:“我看你还是先回自己家去,我总觉得戴山冒险跑出来,肯定是心里还惦记着什么,说不定只是想见洋洋一面呢。” 顾雪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李新年一眼,骂道:“都是你这混蛋害人,洋洋还正为他爸回来高兴呢,现在可好,让我怎么跟他解释?” 第69章 打了鸡血 顾红说道:“你不要告诉洋洋他爸逃跑的事情,你就说弄错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李新年只好把戴山逃跑的事情跟顾百里解释了一下,承认自己是想当然了。 顾百里好像反倒松了一口气,就像先前顾红警告顾雪一样,警告家里人任何人都不得跟戴山有任何接触。 他似乎比顾红更无情,不仅不允许家里人帮戴山,而且还要求每个人一旦知道戴山的行踪,马上向警方报案。 吃过晚饭之后,李新年坐在客厅一边看点视一边想着戴山的事情,没过一会儿,只见顾红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睡衣走出来,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电视,嗔道:“你的心可真大,居然还看得下去。”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样,难道还指望我去把戴山捉拿归案?” 顾红在李新年的耳朵上揪了一把,命令道:“你给我进来。” 李新年只好怏怏跟着顾红走进了卧室。 一进门就看见顾红的笔记本电脑敞开着,并且还没有关机。 于是趁机坐在了电脑跟前,只见电脑上显示着一张填满数字的表格,正想看个仔细,没想到顾红走过来把笔记本电脑合上了,并且放进了包里面。 “你刚才说的对。”顾红没头没脑地说道。 “我说什么了?”李新年懒洋洋地问道。 顾红犹豫道:“戴山看在洋洋的面子上,可能真的不会跟我姐联系,不过,我觉得他跟你联系的可能性最大,你想过没有,如果他真的联系你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李新年试探性地摸出一支烟点上,没想到顾红继昨天晚上网开一面之后,又一次“纵容”了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予以制止,反倒像是已经见惯不惯了。 “你说我该怎么办?”李新年反问道。 顾红犹豫道:“你那个当所长的朋友说的对,你应该第一时间向他报案。 如果你隐瞒不报,偷偷私下见戴山的话,定你个包庇罪也倒罢了。 更为严重的是,警方马上会把你当成知情者,再联系到你过去和戴山曾经有过生意上的来往,到时候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李新年承认顾红的话有道理,可总感觉到她的语气中似乎有点威胁的意思。 “戴山既然选择逃跑,他应该还什么都没有交代,这对你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难道你就不怕戴山把顾雪也交代出来?”李新年故意试探道。 顾红嗔道:“他交代什么?他自己干的事情跟小雪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哼了一声,嘟囔道:“我听说戴山的案情重大,说明他黑的可不是一点钱,难道顾雪就没有分?” 顾红在李新年脑袋上拍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听你的口气怎么好像巴不得把小雪扯进去似的? 小雪怎么知道戴山在外面都干了什么?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小雪花过戴山的钱,那也是两码事,到万不得的时候大不了退赃。” 顿了一下,质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戴山如果联系你,你究竟准备怎么办?” 李新年怏怏道:“我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劝他去自首了。”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可要说话算话,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我担心的倒不是你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而是担心你感情用事。” 说完,从李新年手里接过半截烟头掐灭,嗔道:“别抽了,呛死人了,去洗个澡,早点睡吧。” 李新年洗完澡出来,顾红已经上床了。 可等他上了床,才吃惊地发现被单下的顾红竟然什么都没穿,那意思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说实话,像顾红这种已经熟透的美貌少妇,丰腴的身子对任何男人都有绝对的杀伤力,李新年哪里还忍得住。 果然,今晚他又成功了。 岂止是成功?简直就像是天神下凡,就像那天在毛竹园戴山说的那样,感觉自己强大无比,连身下的女人都变得温柔了。 事实上,顾红几乎软的没了骨头,后来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李新年体验到的不仅仅是满足,而且还有一种征服和发泄的快感。 然而,这并没有让他感到高兴,因为他怀疑自己的威猛很有可能跟潘凤的玉露丸有关,一旦药效过时,谁知道会不会再次熄火呢? “哎呀,你怎么回事?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顾红缓过劲来,扑在李新年的怀里娇嗔道。 尽管心里面疑神疑鬼,可心里面还有颇有成就感,见老婆一副娇滴滴的模样,李新年忍不住又摸出一支烟点上,而顾红再次视而不见。 “毕竟一个星期没见你了嘛。”李新年掩饰道。 顾红哼哼道:“看来那句话说的没错,距离产生美,要不是我出差一个星期,你可能对我都没有感觉了。” 李新年突发奇想,似笑非笑地问道:“如果我真没用了,你怎么办?” 顾红反问道:“那你想我该怎么办?” 李新年恨声道:“你该不会去打野食吧?” 顾红嗔道:“难说。”说完,害羞似地把脑袋钻进了李新年的怀里。 这让李新年不禁回忆起跟顾红恋爱时偷吃禁果的年代,那时候的顾红既大胆又羞怯,内敛又开放,总能让他在爱和欲的激情中无法自拔。 说实话,就目前顾红在床上的反应,打死他也不相信老婆在外面已经有男人,打死他也不信老婆已经给他戴了绿帽子。 可问题是,那些已经发现的疑点该怎么解释呢? “哎,红红,我问你一件事……”李新年似乎鼓足了勇气,试图按照潘凤的吩咐跟老婆来一次坦诚相见。 没想到他只说了半句话,顾红就掐了他一把,嗔道:“好了,我不想再谈戴山的事情,反正利害关系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总不至于拿自己的前途铤而走险吧?” 顾红的打岔顿时就让李新年打了退堂鼓,也许是因为心里顾虑太多,也许是因为他贪念和顾红的这份床笫之乐,反正他马上打消了摊牌的念头。 顾红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对了,小雪不是说你今晚要参加泰源集团老板的饭局吗?怎么没有去?” 第70章 暗示 其实,李新年本来就打算晚上要和顾红谈论这件事,只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被取消了参加饭局的资格,说道:“我本来是要去的,可一听老戴被释放了,急着见他,干脆就谢绝了。” 顾红撑起身子俯视着李新年,一脸狐疑地说道:“怎么?为了见戴山你连这么重要的饭局都推辞了?” 李新年嘟囔道:“不就是跟赵源吃顿饭嘛,机会有的是。” 顾红显然不信李新年的说辞,盯着他说道:“这个饭局可是关系到你能否和泰源集团建立业务来往的绝好机会,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如果说戴山今天被抓了,你不去参加赵源的饭局还情有可原,怎么他被释放了你反倒要推辞这么重要的饭局,你说,你急着见戴山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新年知道顾红可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如果继续编造下去,难免越描越黑,急忙说道:“哎呀,戴山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你妈不让我去。” 顾红一听,干脆坐起了身子,也不顾春光外泄,疑惑道:“妈不让你去?怎么回事?” 李新年也坐起身来,说道:“今天中午我跟你妈说起参加赵源饭局的事情,她觉得意义不大,她说我在饭局上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与其去坐冷板凳,还不如不去。” 顾红楞了一会儿,似乎对母亲的说法感到疑惑,犹豫道:“可起码是一次机会啊,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李新年本来就打算晚上等顾红回家之后跟他谈谈这件事,所以也不隐瞒,说道:“你妈觉得这条路走不通,她给我指了另一条打进泰源集团的明路。” 顾红一脸惊讶道:“明路?我妈怎么说?”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你妈认识赵源的老婆?” 顾红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问道:“我妈说她认识赵源的老婆?” 李新年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你妈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 顾红一脸疑惑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只知道赵源老婆蒋玉佛的父亲以前好像是我妈的同事,但不清楚她们之间有没有交往。” 李新年觉得顾红说的有点言不由衷。 因为,他想从泰源集团弄点生意做做并不是什么秘密,不仅顾雪知道,顾红心里也很清楚。 既然顾红知道母亲跟赵源老婆蒋玉佛的父亲是同事,怎么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呢?难道她就不想在生意上帮自己一把?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蒋玉佛的父亲蒋建刚原来是你妈的老行长呢,早知道有这一层关系,我就用不着整天厚着脸皮求郑建江了。”李新年似抱怨道。 顾红迟疑了一下说道:“蒋玉佛的父亲早就去世了,你以为凭这点关系就能打进泰源集团?哎呀,我妈究竟跟你说什么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大后天是蒋玉佛奶奶的九十寿辰,你妈让我替她去给老太太拜寿,顺便把窗台上的那盆兰花送去做贺礼。” 顾红茫然道:“蒋玉佛的奶奶?我妈让你去找潘凤?”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原来你知道潘凤和蒋建刚的关系啊。” 顾红嗔道:“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指望通过潘凤撬开泰源集团的大门?” 李新年反问道:“你觉得不可行?” 顾红迟疑道:“就算蒋玉佛能够影响赵源,可潘凤凭什么会替你说话呢?” “凭你妈这层关系啊。”李新年说道。 顾红眯着眼睛问道:“我妈跟潘凤有什么关系?无非是找她看过病而已。” 李新年笑道:“怎么?你忘了蒋建刚可是潘凤的大儿子,如果你妈跟潘凤的关系只是医生和病人的话,你妈也不会让我走这条路了。” 顾红也一脸疑惑道:“难道潘凤或者蒋玉佛看在我妈曾经跟蒋建刚是同事的份上就会帮你这个忙?” 李新年觉得顾红应该还没有听说过谭冰和蒋建刚之间当年的那段绯闻,否则不会说出这种话,当然,谭冰也不大可能跟两个女儿提起这种往事。 “也许,你妈当年和蒋建刚的关系非同一般呢?”李新年暗示道。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脸上泛起红晕,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别的意思,既然你妈让我去找潘凤,自然有她的道理,反正,她觉得去给潘凤拜寿要比今晚去参加那个饭局强多了,我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顾红怏怏道:“那你就去好了,干嘛还要问我?” 李新年把顾红抱进怀里,腆着脸说道:“我这不是有顾虑吗?” 顾红楞了一下,不解道:“你有什么顾虑?” 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嗤笑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担心潘凤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把你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情泄露出去。” 李新年哼哼道:“到时候可不是我一个人没面子,你也照样丢人。” 顾红娇笑道:“我有什么丢人的?我又没毛病。” 说完,见李新年脸上好像有点挂不住,急忙打住了,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如果潘凤是个多嘴多舌的人,那些达官贵人也就不会去找她看病了。 虽说潘凤从来不打听病人的来龙去脉,但也不可能所有的病人都不认识,有些病人还是社会名流呢,你不过是个小角色,她有必要传你的闲话?” 李新年嘟囔道:“我相信她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可问题是,她不会告诉外人,但自家人就难说了,另外,她另外一个孙女那天也见过我。”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教训道:“老旦,你怎么做点事总是患得患失?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怕什么,就算所有人都说你是废物,只要我知道你有用不就行了。 我妈是让你去给老太太贺寿,又不是让你去向蒋家的人求婚,他们有必要管你那玩意有没有用吗?你至于这么纠结吗?” 李新年胀红了脸,气哼哼地说道:“好好,从今以后老子就不要脸了。” 顾红见李新年发狠,反而咯咯笑道:“你如果真能做到不要脸的话,我保证你的生意会越做越大,你这人有时候就是太顾及脸面了。” 李新年虽然承认自己这个弱点,可心里还是愤愤不平,心想,你他妈倒是脸皮厚,否则怎么连论文都敢造假?甚至还有出轨的嫌疑呢。 “哎,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可要睡了。”顾红风情万种地瞥了李新年一眼,那意思分明是说,想要的话就抓紧时间,否则姑奶奶可要睡了。 第71章 被出卖了 李新年不得不佩服丈母娘对家里那盆兰花脾性的了解,在潘凤九十大寿的前一天早晨,他从卧室出来就嗅到了一股异香,猛然发现窗台上的兰花已经有几朵绽放了。 他简直怀疑这盆兰花会不会有灵性,否则怎么如此通人性呢? 尽管已经在顾红面前许下了“不要脸”的承诺,可想起明天给潘凤拜寿的场景,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早晨刚到办公室,徐世军就跟着进来了,还鬼鬼祟祟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一脸神秘地说道:“老旦,你姐夫逃跑了?”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徐世军摆摆手说道:“哎呀,你就别装了,我又不是外人,告诉你,有人特意让我给你传几句话。”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下,顿时就想起姚鹏是徐世军发小,急忙问道:“是不是姚鹏?” 徐世军凑到李新年面前小声道:“老姚有些话不好直接跟你说,所以才让我帮他传个话。” “他怎么说?”李新年急忙问道。 徐世军低声道:“第一,警方马上就会对戴山发出全国通缉令,他肯定跑不掉。 第二,他如果跟你联系的话,千万不要跟他见面,必须马上报警。 第三,警方认为戴山想方设法逃跑的目的就是想交代后事,谁如果跟他见过面,那就会成为最大嫌疑人。 第四,他让你把这些话转告你的家里人,尤其是他老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些事我心里都有数,不过,你还是帮我谢谢姚鹏。” 徐世军盯着李新年说道:“还有第五。” “什么?”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徐世军小声道:“你这个姐夫真不是东西,他自己的事情没有交代,却把我们给出卖了。” 李新年心中一跳,吃惊道:“出卖我们?你的意思他把我们那点生意上的事情告诉检察院的人了?”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老姚说,这是戴山在检察院十几个小时里唯一交代的罪行,甚至连受贿的钱数字都交代了,总共从我们这里拿过三十多万块钱。” “我草他的个贼娘啊。”李新年不禁怒火中烧,嘴里蹦出一句粗话,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那里呼哧呼哧直喘。 “你说警察会不会找我们?”良久,李新年问道。 徐世军犹豫道:“也许会来调查,不过,老姚说警方感兴趣的是机械厂的贪腐大案,我们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意思是,警察如果来调查的话,我们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干脆什么都承认了。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么点回扣他们也没法上纲上线。 再说,我们当年给戴山供的货一不存在质量问题,二不存在价格欺诈,给他点好处无非是被逼无奈啊。” 李新年疑虑道:“关键是我跟他有特殊关系。” 徐世军低声道:“如果警察盯上你,那肯定跟戴山贪污的巨额赃款有关,只要你没拿他的钱,怕什么?” 李新年愤愤道:“戴山这狗日的真不是好东西,什么不好交代,非要把这点事扯出来,这不是成心跟我过不去吗?亏我还跟他掏心掏肺的。” 徐世军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说戴山不仅牵扯到二十个亿的担保贷款问题,而且他本人在当厂长的十几年间黑掉机械厂好几个亿的国有资产呢。 他把机械厂十几个亿的国有资产贱卖了几个亿,不知道从中得到了多少好处,这些年你守着这么一个大财主居然还为了一点流动资金求爷爷告奶奶。”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还好我们没有用他的钱,否则现在跟着他一块陪绑吧。”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也是,谁知道他会东窗事发呢。” 顿了一下问道:“姚鹏还说什么了吗?” 徐世军摇摇头说道:“他还能说什么,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让你心里有点数,提醒你别蹚浑水,免得受到牵连。”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还有脸来找我?他要是真敢来的话,我直接把他扭送公安局呢。” 徐世军笑道:“他来找你的可能性确实不大,既然都已经把你出卖了,自然没脸见你了。 不过,老姚说戴山这次出逃有可能是想安排后事,肯定会找他信得过的人见面,所以,你家里人自然是警方关注的重点。” 李新年疑惑道:“戴山不至于这么愚蠢吧?这个时候找自己家人可是大忌,说实话,我都想不起他有什么信得过的人。” 正说着,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徐世军走过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只见余小曼带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乍一看见这个女孩,李新年吃惊的站了起来,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再看看徐世军,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女孩,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显然是着了魔了。 “李总,这位小姐说找你有点事。”余小曼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两个男人的异常反应,不过,还是保持了应有的职业素养。 “啊,这不是妙兰吗?你,你怎么来了?”李新年有点失魂落魄地说道。 这女孩正是毛竹园潘凤的曾孙女妙兰。 只见她身穿一件很普通的短袖t恤,下面是一条牛仔裤,一头及腰的秀发扎成了一根马尾,脚上穿着一双凉鞋,没有穿袜子。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简直是角色美人啊。 李新年不禁心里一声感叹,只恨自己早出生了几年,否则非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可。 “啊,我路过这里,顺便上来瞧瞧。”虽然是在两个男人的目光灼灼之下,可妙兰似乎一点都没有不自在的感觉,而是轻启朱唇、落落大方地说道。 徐世军的目光慢慢转移到了李新年的脸上,一副惊羡的神情,只是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妙兰的身上。 最后还是余小曼先反应过来,伸手推了一下痴痴呆呆的徐世军,嗔道:“楞在这里干嘛,李总有客人呢。” 徐世军这才反应过来,谄笑道:“李总,你们谈,我先走了。”说完,恋恋不舍地跟着余小曼走了出去,余小曼还没有忘记关上办公室的门。 第72章 香车美人 等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李新年跟上次在毛竹园初见妙兰的时候一样,面对这个清纯的少女无端生出自卑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的办公室都显得粗鄙不堪。 “啊,请坐,请坐,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李新年的脑子还不太清醒,有点诚惶诚恐地说道。 妙兰并没有坐下,只是把李新年的办公室稍稍打量了几眼,然后莺声燕语道:“不是我要来找你,是我妈让我来找你的。” 李新年一愣,一脸狐疑道:“你妈找我?” 妙兰点点头,说道:“我妈说上次对你的病情诊断有误,我太婆当时给你号脉的时候发现你的脉象有异。 只是当时也搞不清楚什么原因,后来她查阅典籍,终于搞清楚你的病因了,本着对病人负责的精神,我妈让你前去毛竹园复诊。” 李新年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听妙兰的口气,自己好像得了什么绝症,否则怎么连潘凤都无法确诊,居然还要查阅典籍,显然自己这病非同小可。 “那你妈说我究竟是什么病了吗?”李新年再顾不上欣赏美女,急忙问道。 妙兰缓缓摇摇头说道:“她没说,只是让你尽快去复诊。”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忽然想到明天就潘凤的九十大寿,潘凤和如兰显然不知道自己要去贺寿,否则也不会让妙兰找上门来了。 “那我明天去吧,明天不是你太婆的九十大寿吗?我正好要给她老人家贺寿呢。”李新年想通过妙兰提前给如兰或者潘凤透露一下自己前去贺寿的消息。 没想到妙兰还是摇摇头,不假辞色地说道:“不行,你必须现在就跟我去,明天我太婆可没时间给你看病。” “现在?”李新年惊讶道。 “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去吗?”妙兰一双美目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几乎连想都没想,急忙说道:“愿意愿意,怎么不愿意呢。” 妙兰点点头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李新年就像是被妙兰牵着鼻子似地乖乖拿起包跟着她出了办公室。 李新年公司所在的办公大楼有前后两个门,前门是停车场,后门是一条僻静的街道,他自从把公司办公室设在这里之后,从来就没有走过后门,甚至都不清楚后门究竟通往什么地方。 可没想到的是,妙兰来到楼下之后,却径自朝着后门走去。 李新年急忙说道:“我的车在这边。” 妙兰头也没回地说道:“我的车在这边,你也坐我的车。” 李新年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眼看着妙兰就要出门,于是急忙追了上去。 果然,在距离后门不远的小巷子里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妙兰用遥控打开车门钻进了驾驶室,李新年犹豫了一下,好像没有胆量进入副驾,最后拉开后门钻了进去。 等到妙兰开着车驶上主干道之后,李新年的浑浑噩噩的脑子才稍稍清醒了一点,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有点蹊跷。 “妙,妙兰,你怎么知道我公司的地址啊。”李新年好像生怕唐突了佳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妈告诉我的。”如兰淡淡地说道。 李新年皱皱眉头,质疑道:“你妈也不知道我的公司在什么地方啊。” “那你等一会儿自己去问她吧。”妙兰一句话就堵住了李新年的嘴。 随即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车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李新年在毛竹园第一次见到妙兰的时候就闻到过,沉浸在这种香味之中有点催人昏昏欲睡。 不过,越往前走,李新年就越觉得不对劲。 因为如兰有他的手机号码,如果真的是要复诊的话,她完全可以打个电话,有必要亲自派如花似玉的女儿来接吗? 除非自己是什么大人物才会有这种待遇。 要么就是自己病的快死了,晚一分钟就来不及救治了,妙兰这辆车就相当于救护车。 “妙兰,这个……”李新年实在忍不住了,终于打破沉默问道:“就算是复诊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吧,你妈是不是找我有什么急事啊。” 妙兰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李新年,娇嗔道:“你这人真没劲,总是问个没完没了的,难道还怕我把你拉去卖了?等到了地方不是一切都知道了吗?稍安勿躁。”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说起话来却挺噎人,两句话就搞得他再也问不下去了。 好在美人香车,即便不说话也是一种享受,几十分钟的路程不知不觉间就到了。 妙兰把车停在大门口,李新年正准备打开车门下去,妙兰阻止道:“等一会儿,我把车开进去。”嘴里这么说,却坐在那里不动。 李新年正自疑惑,却见大门缓缓打开了,这次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从衣着打扮来看不像是蒋家的人,倒像是干粗活的。 也许是园丁,这么大的园子,这么多的花卉,肯定有专人精心照料。 大门上应该装了监控系统,否则妙兰也没有打喇叭,里面的人怎么知道她回来了呢。 毛竹园这地方最大的特点除了竹子多之外就是安静。 尤其是进去这栋深宅大院之后,只要大门一关,就自成一方天地。 除了采花蜜蜂的嗡嗡声,几乎没有任何杂音,如果不是阳光下的阴影缓缓移动,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淌。 什么叫岁月静好?想必住在这里的人才会有深切的体验,其他人只不过自我安慰罢了。 妙兰一言不发地带着李新年走进了屋子。 一进门就看见如兰手里拿着一把剪刀,站在花架上旁边忙活着,听见脚步声,她之后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那随便的样子仿佛李新年是她家的常客似的。 “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如兰小声说道。 说完,小心翼翼地从一颗不知名的植物上剪下了一根枝条,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装进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 妙兰一进家门就不知道钻哪儿去了。 李新年站在如兰背后把女人打量了几眼,今天她穿着一件白底碎花短袖衬衫,下面是一条面料柔软轻薄的丝质休闲裤。 一头乌黑的秀发在头顶打了一个髻,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 李新年看着如兰随着动作微微扭动的柔软的腰肢,心里不禁感叹,不亏是名门之后啊,这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那么从容,那么尊贵。 不知她背后的那个男人有着怎样的非凡和卓越呢? 第73章 美人计 如兰终于忙完了,摘下手套,把李新年上下打量了几眼,说道:“李先生,不好意思啊,这么急急忙忙把你叫到这里来。” 李新年在如兰面前比较放松,虽然她显得优雅高贵,但也不像妙兰那样显得不食人间烟火,如兰毕竟是个少妇,优雅中也透着一丝妩媚。 “我正想问问自己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李新年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 如兰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应该能想到,叫你来这里跟病情无关,妙兰的话只不过是我教她说的一个借口。” “借口?”李新年惊讶道:“难道你找我另有急事?”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们里面谈。”说完,把李新年带入了一间僻静的房间,里面照例是清一色的红木家具,屋子里照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刚坐下,上次见过的那个保姆就端了一杯茶进来,等她出去之后,李新年说道:“你不是有我的手机吗?有什么急事打个电话就行了,没必要劳你女儿跑一趟。” 如兰盯着李新年说道:“这事不能打电话,再说,打电话你也不一定肯来,所以只好让妙兰跑一趟了。” 李新年不禁有点纳闷,如兰为什么断定妙兰去请自己就肯定会来呢?难道她这是在使用美人计? 会不会跟明天潘凤的九十大寿有关,可蒋家人目前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明天要来贺寿啊。 如兰沉吟了一下说道:“李先生,叫你来这里跟你的病情无关,并且也不是我要见你,而是另外有个人急着要见你一面。” 李新年楞了一下,脑子里忽然闪过戴山那天跟如兰在竹林里又说又笑的情景,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怔怔地瞪着如兰。 如兰见李新年一脸震惊的模样,叹口气道:“你恐怕已经猜到什么人急着见你了吧,说起来你们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 尽管如兰没有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可李新年已经断定了自己的猜测,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顿时不禁大怒。 只是见如兰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隐忍着没有发作出来。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藏警方通缉的重大嫌疑犯。”李新年吃惊的站起身来,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说道。 随即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随即大声道:“我这就离开,我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只当我没有来过。”说完,转身就想往外走。 “李先生请留步。” 如兰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似的,李新年真的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说道:“你还有什么吩咐?” 如兰伸手指指李新年刚才坐的那把椅子说道:“请稍安勿躁,起码也要把这杯茶喝了再走吧,你放心,妙兰来的路上非常小心,不会有人跟踪你到这里的。” 妈的,怪不得妙兰能直接找上门呢,原来是戴山这狗日的在背后唆使。 既然如兰把自己诓到这里来跟戴山见面,他应该就藏在附近。 如兰为什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帮助戴山?难道蒋家的势力已经大到不畏惧公检法的地步? 虽然上次见到戴山跟如兰有说有笑,可也没有发现他们两有什么出格的关系。 再说,像如兰这种大家闺秀怎么会跟一个那方面没什么用的人勾搭成奸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到椅子里坐下来了。 说实话,他也是一个有着强烈好奇心的人,戴山的案子和顾红疑似出轨一样牵绊着他的心。 如果不是因为先前徐世军说戴山已经把他出卖的话,只要条件允许,他还真想跟戴山见上一面。 妈的,这混蛋也真会选地方,应该没人知道他跟毛竹园的蒋家有什么关系,毕竟是来看见不得人的病,他还不至于出去到处宣传。 “他为什么要见我?”李新年怏怏问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信任你吧,否则也不会见你。” “戴山在这里还有什么人知道?”李新年有点担心地问道。 “就我一个人知道。”如兰说道。 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盯着如兰问道:“你知道戴山的案子吗?难道就不怕受到牵连?” 如兰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们做医生的宗旨是治病救人,既然他找上门来,总不能把他拒之门外吧,再说,我欠他一个人情,只当是还他一个人情。” 人情?蒋家财大气粗,要什么有什么,难道还有钱办不到的事情?如兰怎么会欠戴山的人情? 该不会是为了戴山手里的赃款吧? 毕竟戴山在如兰这里看病已经快两年了,他会不会受到如兰的诱惑而泄露自己的秘密。 虽说蒋家不缺钱,可戴山手里的赃款足以令人眼红的话,事情就难说了,这世上还有谁会嫌钱多呢。 不过,如兰冒险收留戴山要是为了他手里的钱的话,那就没必要叫自己来了,难道她还指望自己帮她说服戴山把钱交出来? 如兰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呆,以为他胆小怕事,于是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好吧,既然你不敢见他,那就算了,你回去吧。 戴山说了,见不见他你自己决定,他不勉强。反正我也只是尽人事而已,我想你还不至于出卖他吧。” 李新年见如兰有送客的意思,站起身来咬咬牙说道:“我们毕竟朋友一场,既然都已经来了,见一面也无妨。 不过,我有话在先,也仅仅见个面而已,让我帮什么忙的话,恐怕就爱莫能助了。” 如兰淡淡地说道:“我只要帮戴山见你一面,就算是还了他的人情,至于你们之间说什么,做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虽然如兰话说的敞亮,可在没有搞清楚她欠戴山的这个“人情”之前,心里还是保持一定的警觉。 毕竟,他今天还是第二次和如兰见面,光看女人的外表早晚会倒霉。这可是他母亲章梅经常挂在口头的话。 “这么说你知道戴山的真实身份?”李新年问道。 第74章 难兄难弟 如兰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行啦,你就别疑神疑鬼了,我们虽然不主动打听病人的身份,可来看病的也有不少是老朋友介绍的,戴山就是其中之一。 那天你一声‘姐夫’,我就知道你是顾家的女婿,不过,你放心,我们虽然知道病人的身法,但并不表示会泄露病人秘密。” 李新年胀红了脸。 妈的,戴山居然那天居然骗自己说如兰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看来这混蛋是故意在骗自己,这么说,潘凤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是顾家的女婿了。 可转而一想,也许这是好事,既然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仍然替自己保守了秘密,说明他们还是讲信用的。 “这么说你早就认识我大姨子顾雪?”李新年好奇道。 如兰嗔道:“我从小就认识她,并且也认识你丈母娘谭冰,你还有什么可问的?” 李新年惊讶道:“那你应该也认识我老婆了?” 没想到如兰摇摇头说道:“跟你老婆倒说不上认识,只是见过一面,她曾经陪你丈母娘来看过病。 不过,你老婆这人跟我性格不太投缘,所以跟她没有什么交往,你没必要担心我会向她透露你的心病。 当然,我也不会告诉顾雪,即便戴山询问你的病情,我都没跟他说过,你完全没必要疑神疑鬼。” 李新年倒是相信如兰的话,如果她把自己怀疑顾红出轨的事情告诉顾雪的话,那无异于直接告诉顾红,说不定顾红早就跟自己闹得不可开交了。 “戴山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去见他。”如兰的话让李新年吃了一颗定心丸,同时也排除了明天给潘凤拜寿的心里障碍,一时轻松了许多。 李新年跟着如兰从上次见戴山时的那个小门出来,见如兰掏出钥匙把小门上了锁,明白她不想有人这个时候出来。 屋子的后头是一个小丘陵,生长着大片的毛竹林,有些竹子显然有些年份了,差不多有碗口粗壮。 微风和煦、阳光灿烂,竹叶在风中嘻嘻索索,如果不是因为戴山逃犯的身份,李新年觉得自己就像置身于世外桃源之中,尤其是美人当前,那感觉更加不同。 沿着竹林中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行走了几分钟,竹林渐渐稀疏,不远处有一片比较平坦的低洼,生长着密密麻麻的灌木。 但这些灌木不像是自然生长的,因为一排排品种不同的植物排列的很整齐,显然是人工种植的。 “这是一个小型的中草药试验田,后山那边还有一个中草药种植基地。”如兰说道。 李新年奇怪道:“怎么看不见人,难道这些中草药都是你们自己种的?” 如兰嗔道:“你以为种中草药是种庄稼呢,庄家一年一收割,所以地里随时都会有人干活。 可中草药生长期最短的也要数年,最长的甚至需要十几年,种下去之后就不用管了,人工过多干预反而会影响药效。 后山那边还有几亩人参,其中最贵重的几颗中草药还是我爷爷年轻时候种下的,药用价值极高,所以,我们禁止外人进入这片地区。” “不愧是中医世家啊。”李新年感叹道。 如兰瞥了一眼李新年,问道:“怎么?你也了解我家的家史?” 李新年笑道:“不能算是家史吧?你家姓蒋,我倒是知道点你奶奶祖上的事情,听说你奶奶的爷爷潘举臣当年替慈禧老佛爷看过病,你家还有光绪皇帝的御笔呢。” “这是你丈母娘告诉你的吧?”如兰问道。 李新年如实说道:“我丈母娘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家的事情,倒是我老婆有一次提起过这件事。”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情况有所好转吗?这段时间跟顾红的关系怎么样?” 李新年一愣,没想到如兰会突然把话题转到顾红身上,顿时有点尴尬,可作为一个医生问问病人的情况倒也正常。 “已经恢复了。”李新年嘟囔道。 “药吃了吗?”如兰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感觉脸上热辣辣的。 “顾家的两个女儿都很能干啊,应该是遗传了谭冰的基因。”如兰像是自言自语道。 李新年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对了,你跟我大姨子很熟吗?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你们家的事情。” 如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他们疗养院的不少老干部都是我们的病人,当然,并不都是那种病,也有其他的疑难杂症。 虽然我大伯跟谭冰是熟人,可我家跟谭冰家没有多少来往,后来顾雪经常带人来家里看病,一来二去就熟了,所以,我跟她来往比较多。” 大伯?既然蒋建刚是如兰的大伯,那她应该是潘凤小儿子的女儿,这么说来,她和蒋玉佛算是叔伯姐妹了。 李新年很想多了解点如兰的家事,尤其是想知道她丈夫究竟是什么人,可毕竟互相不太熟,也不好开口。 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妙兰,忍不住说道:“对了,现在正是小孩念书的时候,你女儿怎么不去学校?”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怎么?我女儿在你眼里还是个小孩?”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我看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吧,应该是上大学的年龄啊。” 如兰笑道:“也难怪你看走眼,没几个人能猜得透妙兰的年龄,实际上她今年二十三岁了,大学刚毕业没多久。”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二十三岁?真看不出来,我一直以为她最多十八岁呢。”顿了一下问道:“肯定上的是名校吧?” 如兰摇摇头说道:“妙兰从小喜欢跟着她太婆摆弄花花草草,不爱学习,高考成绩也不理想。 我原本打算让她学医,可没想到她又不喜欢,居然想当警察。 最后我也拗不过她,只好让她上了警校,可警校毕业之后准备安排她去公安局工作,她却又没兴趣了,非要跟着我奶奶学医。 这倒是我奶奶的初衷,问题是她也不怎么好好学啊,只是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没办法,由她去吧。” 李新年笑道:“这倒是有点出乎我的预料,像你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基本上都是上名校,然后出国深造。” 如兰摆摆手说道:“那你可想错了,我家是中医传家,根本没想过要去国外深造。” 正说着,已经转过了山坳,果然前方的洼地和小山坡上种满了密密麻麻的各色植物,一个头上戴着草帽的男人正在修剪着植物的枯枝。 不远处一棵大树下面还有一间破旧的农舍,李新年猜测戴山很有可能就藏在农舍里。 顿时心里有点紧张,虽说他和戴山以前是“难兄难弟”,并且“臭味相投”,可眼下戴山成了公安局通缉的要犯,这种角色上的转换让他还有点不适应。 何况,他和戴山见面并不是没有风险,不仅顾红,就连姚鹏都苦口婆心警告过几次了,万一被人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第75章 遗言(1) 果然,如兰在大树下停下来,盯着正在修剪枯枝的男人看了一会儿,说道:“他倒是挺勤快,闲不住。”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他是戴山?”说完,仔细一看,果然有点像。 妈的,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这种时候还不藏起来,居然明目张胆地干起农活来了,难道他真把这里当成世外桃源了? “老戴,别忙活了,人我给你带来了。”如兰把手放在嘴边大声说道。 男人听见了如兰的声音,抬起头朝着这边转过脸来,随即放下手里的一把大剪刀,摘下草帽一边扇着,一边不慌不忙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果然是戴山。 如兰从口袋里掏出两包烟扔在大树下的草地上,冲李新年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明天我奶奶九十大寿,有些事要提前准备。” 说完,不等李新年说什么,便转身分花拂柳而去。 戴山走到大树下面,把李新年上下打量了几眼,笑道:“我就知道,只要那个小姑娘一出面,你保准屁颠屁颠地跑来。” 李新年不明白戴山怎么会利用妙兰来诓自己,不过,他也不顾上问这件事,气哼哼地质问道:“你不是已经在检察院把我出卖了吗?怎么还有脸来找我?” 戴山一愣,随即笑道:“哎吆,你小子消息挺灵通嘛,连这点事都被你知道了?” 说完,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从地上捡起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了,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冲李新年说道:“愣着干嘛,坐呀,反正都来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新年只好怏怏坐下来,不过,心里不禁纳闷。 按道理说戴山此刻应该满面愁容才对啊,怎么看上去倒像是来这里度假的。 虽说戴山算得上是个想得开的人,可也不至于刀夹在脖子上也面不改色吧,难道这家伙已经看破红尘、早已置生死与度外了? “你找我干什么?我可帮不了什么忙。”李新年瓮声瓮气地说道,然后摸出一支烟点上。 戴山瞥了李新年一年,笑道:“看来我不把出卖你的事情说清楚,你算是把我恨上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出声。 戴山眼睛盯着远处的青山注视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如果我说这么做正是为了保护你,你相信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愤愤道:“尼玛,你把警察的视线往我身上引,这也叫为了保护我?” 戴山正色说道:“不错,我这么做不是把警察的视线往你身上引,而是把警察的视线从你身上引开。” 李新年楞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什么道理,我还真搞不明白。” 戴山犹豫了一下说道:“想必你对我案子的严重性也有所耳闻,在我没有交代犯罪事实之前,家里的每个人都是警方怀疑的对象。 他们的目的当然是追踪赃款的去向,而你又在做生意,并且以前跟我还有生意上的往来,你说警察能不关注你吗? 我的交代虽然避重就轻,可连你也觉得我出卖了你,难道警察就不会这么想吗?如果我的案子跟你有重大牵连的话,怎么会把你首先交代出来呢?” 李新年似乎有点明白戴山的用意了,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啊,我跟你的案子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怕警察来查那点事。” 戴山点点头,盯着李新年说道:“正因为我的案子跟你没关系,所以我才要跟你见上一面。” 李新年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戴山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的案子以前跟你没关系,可你见过我之后就有关系了。” 李新年一听,吓了一跳,瞪着戴山质问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把我也扯进去?” 戴山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说道:“走,咱们去屋子里说,可别被人看见了。” 这栋破旧的农舍果然是戴山的藏身之处,屋子虽然已经很破旧了,可里面却像是长年有人居住。不过,里面好像没有电,因为窗台上防着一盏煤油灯,一看就是老古董了。 “随便坐吧,这是我待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了。”戴山提起一把大茶壶倒了一大碗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说道。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要走?去哪儿?” 戴山诡秘地一笑,说道:“去哪儿怎么能告诉你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既然信不过我,还找我干什么?” 戴山伸手指着李新年说道:“看看,又误会了吧?不是信不过你,而是为了你好。” 说完,坐在一张破床上,又摸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几口,神情似乎慢慢变得沉重起来,缓缓说道:“老旦,说句实话,我几乎把我认识的每个人都想了一遍,最后还是觉得你最值得我信任。”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我比你老婆还值得信任?” 戴山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就别装了,这些年我跟顾雪的关系怎么样难道你一点不知道? 我可以跟你打个赌,如果我去找顾雪的话,她肯定会报案。 再说,这个节骨眼上,即便信得过她,也不能去找她,否则就是害了她,毕竟,我必须为儿子着想。” 李新年愤愤道:“你他妈的就不担心把我害了,你怎么不替我想想。” 戴山低垂着脑袋沉默了好一阵,抬头盯着李新年说道:“兄弟,我承认这会给你带来风险,可我也没办法啊。 我说句难听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临死前总要留下几句遗言吧。 你也知道,我家里只有七十多岁的老娘,其他的亲戚要么靠不住,要么跟他们也说不清,要么就是胆小怕事的人。 所以,想来想去,也只能狠下心来让你承担点风险了,不管怎么说,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自信对你还是知根知底。” 戴山既然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新年也不好再发脾气,缓和了语气紧张地问道:“怎么?难道还会有人要害你?” 第76章 遗言(2) 戴山摆摆手说道:“咱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法预测最后的结局了,不过,我今天找你来是有几件事必须给你交代,你只当是我的临终遗言吧。” 说实话,李新年虽然对戴山的案子充满了好奇,并且很想打听其中的来龙去脉,但他却打心眼里不想被戴山拉下水。 可戴山连临终遗言都说出来了,难道还能不听?并且,他隐约觉得戴山的所谓“临终遗言”很有可能跟他的赃款去向有关。 李新年沉默了半天,才说道:“老戴,你想说什么,我自然都听着。 可我把丑话先说在前头,你自己也明白案子的严重性,一旦被牵扯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大忙,如果你跑路缺少盘缠的话,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就冒个险算了。” 戴山一听,忽然一阵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伸手拍拍李新年的肩膀说道:“盘缠?你以为我找你是为了借点盘缠?妈的,老子现在什么都没了,可就是不缺钱。” 李新年怏怏道:“那倒是我多虑了。”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问道:“你可能很想知道我究竟搞了多少钱吧?” 李新年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戴山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也不算多,总共也就三个多亿。”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三个多亿?我草,你也够心黑的,三个多亿还不算多?你那个厂子总共值多少钱?” 戴山哼了一声,不屑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如果我说这三个多亿是我应得的报酬,你可能不会相信吧。” 李新年疑惑道:“应得的报酬?你他妈一个月算你一万块工资好了,你几辈子才能赚到三个多亿?” 戴山摆摆手说道:“你听我慢慢跟你算这笔账。 你应该也知道吧,我十八岁进入东风机械厂工作,二十五岁就是正科级副厂长了,那时候机械厂有什么啊,满打满算几千万的资产。 如果不是我二十七岁那年接任厂长的位置的话,工厂早就倒闭了。 可自从我接手厂长之后,几乎把这条老命都拼上了,辛辛苦苦干了将近二十年,让一个濒临倒闭的工厂硬是起死回生,资产高峰期达到数十个亿。 可我得到了什么,无非是那点死工资加一点将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李新年倒是听说过戴山曾经的辉煌历史。 据说他二十七八岁就已经是市里面的明星企业家了。 遗憾的是他经营的是一家国有企业,赚来的钱自然不可能都装进自己的口袋,很显然,他后来心里产生了不平衡,这才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不管怎么说,你最终还是把这家工厂搞倒闭了,我听说十几个亿的国有资产被你几个亿就卖掉了。”李新年说道。 戴山点上一支烟,愤愤地说道:“工厂倒闭全是我的责任吗?我把蛋糕做大了,各路的牛鬼蛇神酒纷纷盯上了,再说,工厂卖多少钱难道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 李新年嘟囔道:“自然不会是你一个人的决定,你不是还有不少同伴都已经进去了吗?” 戴山摆摆手,说道:“不扯这些事,你压根就没有在体制内混过,说了你也不明白,咱们还是说点正经的。” 李新年好像非要纠缠这个问题,说道:“当年你到底把厂子卖给谁了?据说现在的上市公司东风科技就是东风机械厂的前身啊。” 戴山一拍大腿说道:“这下你明白了吧?不是我想卖掉厂子,更也不是我经营不下去了。 而是有人看上了这块肥肉,然后勾结起来逼着我卖掉工厂。 并且人家暗地里早就商量好价钱了,当然,他们吃肉也不能不给我喝点汤吧。” “到底卖给谁了?”李新年追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并没有卖给某一个具体的人。 当时市领导召集四家民营企业开了个会,说是让他们挽救东风机械厂,拿出钱来对企业进行改制。 改制的结果是四家民营企业拿出了三个亿的流动资金出来,买走了厂子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可还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掌握在国资委手里啊,怎么能说我三个亿卖掉了厂子呢? 你现在去看看,东风科技的前十大股东里面还有没有市国资委? 就这么几年时间,有人把国资委控股的百分之六十股份卖的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十了,你说究竟是谁在侵吞国有资产?”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难道做为厂长你就没有一点发言权?还不是你自己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戴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闷头抽了几口烟,抬头说道:“我刚才说了,这家厂子是在我手里起来的,难道我就对它没有一点感情?难道我想拱手送人?我也是没办法。” “难道有人逼你?”李新年问道。 戴山沉默了好一阵才一脸沮丧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你,我承认,在厂子最兴旺的那几年我手脚确实不干净。 刚开始是打打擦边球搞点钱,后来就胆子越来越大,结果,就被人抓住了把柄。 另外,我那年给一个客户违规担保贷款二十个亿,结果这笔钱最后成了一笔烂账,这两个把柄握在人家手里,我不同意也不行。”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就说嘛,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原来你早就有把柄抓在人家手里啊。” 戴山恼火道:“你少冷嘲热讽的,换做你也一个球样,当年你为了在我这里搞点生意,不也往我口袋里塞钱吗?” 李新年骂道:“你他妈还有脸说?连自己的挑担都不放过,可见你有多贪财了。” 戴山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新年说道:“如果我说你那三十万来万块钱我一分也没拿你信不信?”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你没拿难道鬼拿走了?” 戴山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说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笔钱都被你大姨子拿走了,实际上要好处费也是她的主意。 说实话,我压根就看不上你那点好处费,更不要说我们是挑担了,怎么好意思要你的好处?只是那时候我还没有开始大规模的搞钱,手头也没多少钱,如果是后来的话,这宁可替你垫上这笔钱给顾雪,也不会向你伸手啊。”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这才明白当年真正问自己要好处费的不是戴山,而是顾雪。 第77章 遗言(3) 尽管还只是戴山的一面之词,但他基本上相信戴山说的是事实,因为顾雪也是个爱财的人。 不过,李新年倒是能理解大姨子的一片苦衷。 不用说,自己跟戴山的那几笔生意应该跟顾雪的枕边风有关,原本她倒是可以直接问自己要好处费,可能是碍于顾红的面子有点张不开嘴,所以只能让戴山打先锋了。 “说到你老婆,你跟我说句实话,这些年她从你那里拿走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戴山摆摆手说道:“我不可能给她太多的钱,也就是一些零花钱,这倒不是我小气,而是担心她出去显摆,你知道她买个包包都要上万块钱。 不过,前年我给过她八百万,她用这笔钱买了一处房产,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件事。 她也没跟我说过这套房子的产权在谁的名下,如果是在她自己的名下,很可能会引起检察院的注意,除非她能说清楚资金的来源,否则有可能会被认定为我的赃款。”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被抓的第一时间顾雪就在为这套房产发愁了,她硬是塞给我一张借条,让我承认借过三百万块钱给她买房子,另外五百万好像也已经有着落了。” “你答应她了?”戴山惊讶道。 李新年苦着脸说道:“那我还能怎么办?顾雪这些年在生意上也帮过我不少忙,眼下她又难处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戴山点点头,说道:“区区三百万块钱的账目想必你也摆的平,只是千万不能有什么纰漏,否则被检察院的人盯上可就麻烦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除了买房子的八百万,你再没有给过她钱?” 戴山摇摇头说道:“剩下的也就是零花钱了。” 李新年疑惑道:“我看顾雪这些年花钱大手大脚的,你这零花钱恐怕也不是小数目吧?” 戴山笑道:“说起顾雪的零花钱,我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其实,顾雪早就猜到我除了工资之外还有其他的外快,只是我不说,她也不问。 这么多年,我的工资都是如数上交,从来不留私房钱,这一点她倒是挺满意。 可后来当她意识到我可能有灰色收入的时候,马上就贪心不足了,总是找各种借口一万两万的问我要,搞得我就像是银行的取款机似的。 可毕竟是夫妻,何况儿子几乎都是她在管,所以,我也只能满足她,但顾雪有一点好,那就是她只管伸手要钱,却从来不问我钱是从哪里来的。 后来我身体出了毛病,不惜血本到处找人看病,有一次,顾雪神秘兮兮地带回来一粒药丸,说是让我试试。” “玉露丸?”李新年猜测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正是潘凤的玉露丸,没想到吃过之后效果出奇的好,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于是我让顾雪多买一点,你猜她开价多少?” 李新年疑惑道:“不是五万一粒吗?” 戴山点点头道:“没错,确实是五万一粒,当时我对这个价格也很吃惊,可这毕竟是起死回生的神药啊,别说,五万,就是十万一粒我也要。” 李新年似乎隐约听出了点意思,惊讶道:“怎么?难道这个价格是顾雪定的?” 戴山摆摆手说道:“你听我说完就知道顾雪这贼婆娘有多黑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我一直追问这种药的来路,顾雪好像生怕我起疑心,只好说出了毛竹园的潘凤,并且把老中医的神通好好吹嘘了一番。 我自然听着心痒痒,心想,既然潘凤这么高明,说不定能彻底治好我的病呢,毕竟,玉露丸的价格也太高了,总不能长期吃下去吧。” “然后你就来毛竹园找潘凤了。”李新年插嘴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那还能不来?不过,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如兰。”李新年猜测道。 戴山一愣,笑道:“你小子倒是机灵,我确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如兰,更没想到她还是潘凤的孙女。”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李新年问道。 戴山摆摆手说道:“先不说我和如兰的事情,说起来也简单,上中学那会儿我们曾经是一个班的同学。” 李新年惊讶道:“同学?不会吧?你多大?她多大?” 说完,忽然想起如兰刚才说妙兰都已经二十三岁了,就算如兰二十岁生孩子,今年应该也四十三了,跟戴山还真差不多大。 戴山笑道:“看不出来吧?实际上如兰只比我小一岁,我简直怀疑她们家里是不是还有养颜益寿的灵丹妙药。” 顿了一下又回到了治病的话题上,继续说道:“想必你也已经领教过潘凤治疗这种病的手法了,我开始还有点顾忌,可为了能治好病,后来也顾不得了。 实不相瞒,除了经济上的问题之外,什么都向她交代了,结果,被诊断为器质性病变,也就是说除了吃药之外,根治的可能性不大。”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你那玩意基本上没用了?” 戴山摇摇头笑道:“老中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吃了几年药之后,没想到病情大大好转,连潘凤都有点不相信,所以上次碰见你的那一天,潘凤让我不用再吃药了。” 李新年疑惑道:“说了半天,玉露丸的价格怎么是由顾雪来定的呢?” 戴山顿时愤愤道:“说了你都不信,这完全是顾雪这贼婆娘为了钱勾结如兰干的好事。”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顾雪跟如兰合起伙来赚你的钱?” 戴山点点头说道:“如果不是潘凤是个德高望重的医生,如果不是我跟如兰早就认识,我恐怕一直瞒在鼓里呢。 你知道,潘凤只管看病,家里的药物都是由如兰管理,价格也是她说了算,不过,那天我多了一个心眼,当场问潘凤玉露丸的价格,你猜潘凤说多少钱一粒?” 李新年已经体验过玉露丸的妙处,猜测道:“这么名贵的药怎么也要几百块一粒吧?威哥都要一百块呢。” 戴山气哼哼地说道:“人家潘凤行医根本就不是为了钱,一方面是为了消遣,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验证自己在中医学上的一些研究成果。 玉露丸虽然有很好的治疗效果,可不能量产,数量有限,并没有大量销售,只是提供给少数特殊的病人,所以,潘凤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两百块钱一粒。” “两百块钱?”李新年吃惊的合不拢嘴。 戴山点点头,说道:“你现在知道顾雪这贼婆娘有多黑了吧。” “难道如兰也有好处?”李新年问道。 第78章 命中注定 戴山瞪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可别诬赖如兰,她可不是这种人。你猜顾雪是怎么说服如兰同意把药五万块一粒卖给我的?” 李新年疑惑道:“除了分赃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戴山哼了一声道:“如兰你也见过,你觉得她是那种贪图这点小便宜的人?” “那究竟怎么回事?”李新年问道。 戴山又点上一支烟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想到,那就是潘凤居然是我们丈母娘以前银行的老行长蒋建刚的母亲。 而如兰则是蒋建刚的弟弟蒋建民的女儿,现在你明白这层关系了吧?” 李新年当然早就知道这层关系了,点点头说道:“这么说顾雪跟如兰早就认识?” 戴山说道:“不仅认识,而且顾雪还是毛竹园的老主顾呢,她这些年不知道介绍多少老男人来这里看过病,所以跟如兰成了朋友。 只是我刚来的时候,如兰并不知道我和顾雪的关系。 按照顾雪的说法,我是她一个要好的朋友,并且欠了她一大笔钱,还耍赖不还。 所以,她让如兰配合她通过高价卖药把这笔欠款收回去。 结果如兰就同意了,反正玉露丸也没有价格,就算有钱也买不上,如果嫌贵你可以不吃啊。” “如兰把顾雪的阴谋告诉你了?”李新年问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她不告诉我也不行啊,她奶奶都说了两百一粒,并且凭我跟如兰的关系,肯定要比顾雪这贼婆娘铁。” “既然你已经知道,怎么还买了这么多年的高价药?并且花了这么多的冤枉钱?”李新年不解道。 戴山叹了一口气,说道:“后来就算是我自愿上贼船了,也算不上冤枉。 一方面我不想让如兰为难,另一方面也不忍戳破顾雪这贼婆娘煞费苦心的谎言,不就是区区五万块钱嘛,何况,这笔钱也不是被外人赚走,只当是给贼婆娘的零花钱了。” 顿了一下,又叹口气道:“反正我这辈子命中注定逃不脱顾家两个女人的算计。” 李新年一愣,盯着戴山质疑道:“两个女人?还有谁算计你了。” 戴山迟疑了好一会儿,哼哼道:“还有谁?咱们丈母娘啊。” 李新年吃惊道:“妈怎么算计你了?” 戴山摆摆手说道:“算了,这事就不说了,说来话长,你那时候还没有成为顾家的女婿呢,跟你也没关系。” 既然牵扯到谭冰的往事,李新年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戴山? “老戴,我今天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跟你见面,有什么话你就干脆点,如果再吞吞吐吐,那我就什么都不想听了。”李新年威胁道。 戴山一脸为难的养,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老旦,你也知道,咱们丈母娘虽然只有两个女儿,而对顾红比较偏心,所以,你也跟着沾光。 不管怎么说,丈母娘对你不错,并且给予厚望,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我担心这些事会损害你心中丈母娘的光辉形象。” 李新年不耐烦道:“你他妈少啰嗦,丈母娘就是丈母娘,又不是道德模范,有什么光辉形象?” 戴山点点头,说道:“好吧,有些事如果不说,今后恐怕也没机会了,反正你也不是小孩,孰是孰非自己下结论吧。”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自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咱们丈母娘的错啊。” 戴山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让你自己去下结论。”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好好,你说,丈母娘究竟怎么算计你了?” 戴山站起身来从墙边的一个纸箱子里拿出两瓶啤酒打开,递给李新年一瓶,自己拿起一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这才抹抹嘴说道:“其实,我在认识顾雪之前早就认识谭冰了,说起来谭冰的年龄也只比我大了十三岁。” 李新年知道戴山比顾红大八九岁,这也是当年谭冰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原因,丈母娘今年五十八岁,戴山应该也四十五六了。 妈的,戴山提丈母娘的年纪干什么?难道他在认识顾雪之前还会跟谭冰纠缠不清? “我前面说过,我二十七岁就当上东风机械厂的副厂长了。” 戴山继续说道:“那时候少不了跟银行打交道,实际上我们有很大一部分周转资金依赖于银行贷款,而谭冰当时就专门负责这一块业务。” “你该不会说妈也从你那里得到好处了吧?”李新年一脸担忧道。 戴山摆摆手,说道:“那你把谭冰看的也太简单了,她怎么会从我这里拿好处呢? 再说,机械厂是国营企业,从银行贷款完全是公对公,不存在什么好处费的事情。我要说的是那二十个亿担保贷款的事情。” “那不是你自己给人家担保的吗?”李新年质疑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当时确实是猪油蒙了心,为了五千万的好处费为当时的一个客户提供了担保,但你知道这个人我是怎么认识的?”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是妈给你介绍的?” 戴山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咱们这个丈母娘做事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她怎么会给我介绍客户呢? 实际上有些事我也是后来才慢慢明白过来,至于是不是我想象的那样,说实话,我也没有证据,也只能算是猜测和怀疑。” “你究竟想说什么?”李新年盯着戴山问道。 戴山又灌了两口啤酒,说道:“我刚才说那时候我就开始跟谭冰打交道,这种交道当然不仅仅局限于业务,为了联络感情,自然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 所以,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混熟了,说起来你恐怕会觉得可笑,那时候我可没想到今后谭冰会成为我的丈母娘,实际上那时候我都叫她冰姐。” “冰姐?”李新年还真有种失笑的感觉。 戴山点点头说道:“是啊,那时候咱们丈母娘也就四十上下,看上去跟现在的顾雪差不多,只是没有顾雪那么风骚。” 李新年猜测谭冰那个时候应该正和蒋建刚打的火热,应该不会和比自己小的戴山发生苟且之事。 戴山继续说道:“我那时候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加上还是单身,所以在生活上确实不够检点,实不相瞒,厂子里几个颇有姿色的女人跟我都有一腿。” “你他妈真不是东西,还有脸说?”李新年骂道。 戴山哼了一声道:“你少给我装正人君子,我就不信你跟顾红结婚之前没有跟女人搞过。” 李新年的脑子里闪过余小曼的影子,马上就不出声了。 第79章 失踪了 戴山继续回忆道:“其实,我那点风流韵事谭冰都知道,有时候在酒店跟她一起吃饭的时候,我都公开带着女人。 所以,这也是后来谭冰极力反对我跟顾雪交往的原因之一,因为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花花公子。”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换哪个母亲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啊。” 戴山撇撇嘴,说道:“她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难道她自己是什么三贞五烈?” 李新年虽然已经从母亲那里听到一些关于丈母娘的传言,可还是惊讶道:“你什么意思?难道妈有什么把柄抓在你手里?” 戴山哼哼道:“把柄倒没有,反正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当年谭冰肯定跟行长蒋建刚有一腿。那时候甚至有传言,说是蒋建刚只要想跟谭冰睡觉,咱们老丈人保准晚上被安排值夜班。” 李新年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可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骂道:“妈的,这话你也信?你不是没有把柄吗?” 戴山恼火道:“她又不是我的女人,我犯得着去抓把柄吗?她跟谁睡关我屁事啊。” 说完,摆摆手说道:“好好,不说这事了,我就知道你听了不舒服,还是让丈母娘给你留点好印象吧。”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二十亿贷款这件事是发生在我跟顾雪结婚以后,那时候洋洋都已经六岁了,有一天,谭冰说有点业务上的事情让我去一趟她的办公室……” 戴山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新年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起来,不禁吓了一跳,拿起来看看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老婆打来的,千万别出声。” 戴山急忙说道:“你打开免提,我听听她说什么?”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只好接通了手机,然后开通了免提。只听顾雪焦急道:“哎呀,老旦,你跑哪儿去了?” 李新年瞥了戴山一眼,见他一副专注的样子,说道:“我在外面谈点事,怎么啦?” 顾雪质问道:“你在什么地方谈事?你的车怎么在楼下?”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顾雪去了公司,急忙说道:“我是坐一个客户的车出去的,等一会儿就回来了,有事吗?” 顾雪这才焦急道:“哎呀,洋洋找不见了,你赶紧回来吧?” 戴山一听,也吃了一惊,李新年生怕他出声,急忙站起身来离他远点,问道:“你说什么?洋洋不见了?究竟怎么回事?” 顾雪说道:“我也是刚刚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说洋洋今天没去上课,可早晨他分明是去学校了,我给他打电话,手机也关机。” “会不会去妈家里了?”李新年问道。 顾雪说道:“没有,我刚才给爸打电话了。” 李新年疑惑道:“那他还能跑哪儿去?会不会是去了哪个同学家里。” 顾雪骂道:“你这个猪头是不是糊涂了,他的同学这会儿还在学校上课呢。”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不用着急,这小子肯定是跑什么地方玩去了。” 顾雪嗔道:“我能不着急吗?我都打算报警了。” 顿了一下,低声道:“这事说不定跟他爸有关。” 李新年瞥了一眼戴山,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雪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天给了他一个惊喜,结果自然失望了,我怀疑他已经知道大山逃跑的事情了,现在网上已经有各种谣传了。” 李新年见戴山一脸忧虑的样子,急忙说道:“好好,我马上回去,你先去洋洋经常玩的地方找找,我到公司就联系你。”说完,急忙挂断了手机。 “洋洋找不见了?”戴山一脸焦急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别急,多半是心情不好跑什么地方玩去了,我这就回去帮顾雪寻找。” 戴山一脸疑惑道:“刚才我听顾雪说你们给洋洋什么惊喜?” 李新年叹口气道:“这都怪我,你被抓之后,我一直通过一个派出所所长打听你的消息。 前天我那个朋友给我发了一条微信,实际上他是暗示我你已经逃跑了,可我却理解成你被释放了。 并且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顾雪,顾雪又马上告诉了在家里的洋洋,可最终他等来的是你逃跑的消息,这下肯定是受了刺激。” 戴山突然一把抓住李新年的手说道:“老旦,就算我求你了,求你想个办法安排我们父子见上最后一面吧?”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你疯了?警察肯定等着你去找洋洋呢。” 戴山侥幸道:“你都能偷偷来见我,难道就不能偷偷把洋洋带到这里来?”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就别得寸进尺了,我自己来这里是一回事,带着洋洋来是又一回事,如果警方派人盯着洋洋呢?你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戴山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风险,只是想见儿子的迫切心情让他失去了理智,见李新年坚决反对,也只好作罢。 李新年见戴山一脸失望的样子,安慰道:“老戴,别的事情我不敢给你什么承诺,但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帮你照顾洋洋。 假如过个一年两年你还是自由之身的话,那时候我或许能安排你们父子见个面,你记住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戴山点点头,随即想儿子失踪了,急忙道:“那你赶紧回去帮着顾雪找孩子吧。” 刚才戴山正说到和谭冰的往事,李新年确实想继续听下去,无奈戴山听说儿子的消息以后失踪恐怕也没有心思再说了。 犹豫了一会儿,李新年问道:“你难道就不能在这里多留一天?这个地方目前应该还算安全。” 戴山说道:“我原本打算今天见你一面之后明天就离开,毕竟,我也不能拖累如兰,不过,我该说的事情都没有交代,这样吧,我可以多留一天,只是你两次来这里会不会有风险?” 李新年说道:“明天是潘凤九十大寿,我明天本来就要替妈来毛竹园给潘凤拜寿,到时候我们可以再见一面,应该不会引起什么人怀疑。” 戴山想了一会儿,一拍手说道:“那好,我明天在这里等你,晚上如兰来给我送饭的时候,我也跟她打个招呼。” 李新年还想说什么,戴山好像有点急了,催促道:“哎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你赶紧去找洋洋啊。” 李新年知道戴山寻子心切,只好离开了破农舍,沿着原路回到了宅子的后门,发现门还是上了锁,正想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不用说,如兰从窗口看见自己过来了。 如兰瞪着李新年抱怨道:“我真服了你们,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废话,我都在这里守了一个多小时了。” 不知为什么,得知如兰是戴山的同学之后,李新年觉得自己和如兰的关系又近了一层。 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你这么热心安排我们见面,怎么这点耐心都没有?” 如兰嗔道:“我这不是担心我奶奶醒过来要找我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对了,我明天也要来给你奶奶拜寿呢。” 第80章 连襟 如兰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怎么会想起给我奶奶拜寿?” 李新年猜测自己在如兰的眼里恐怕都没有资格给潘凤拜寿,于是干笑道:“我当然没资格来给老太太拜寿,我这是替岳母来给老太太贺寿的。”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怎么?谭冰自己不来了吗?” 李新年听如兰对自己丈母娘直呼其名,说明她对自己丈母娘好像缺乏必要的尊重,否则,怎么也要叫一声阿姨吧。 “我岳母前两天去了省城,原本是打算赶回来亲自给老太太拜寿的,可不巧的是行程被耽搁了,所以只好委托我来一趟。”李新年解释道。 没想到如兰说道:“既然谭冰没空,你就没必要来了,给我奶奶拜寿的基本上都是自家人,你没名没分的跑来算怎么回事啊。” 李新年一听,顿时蒙了,如果不来拜寿,丈母娘的良苦用心岂不是白费了?再说,还要见戴山呢。 不过,听如兰的意思好像丈母娘居然也算是“自家人”,毕竟,往年丈母娘都是亲自来给潘凤拜寿的。 “这个。”李新年诺诺道:“这不好吧?我丈母娘特意打电话来吩咐过,并且连贺礼都准备好了。” 说完,忽然想起如兰说过她欠戴山的人情,于是急忙小声道:“戴山约我明天再见一次面。” 如兰一脸狐疑道:“这不是已经见过面了吗?” 李新年说道:“本来明天不用见面了,可戴山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老婆突然打来电话,说是他儿子失踪了。 戴山这个儿子正在叛逆期,父亲出事之后一直行为异常,戴山担心儿子出事,所以让我赶紧回去帮着我大姨子找儿子。” 如兰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那还啰嗦什么?我让妙兰送你回去。” 李新年迟疑道:“那明天的拜寿……” 如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受谭冰的委托,那就来吧。” 李新年这才送了一口气,跟着如兰来到了外面院子里,果然看见妙兰又在那颗大树下面捣鼓中草药。 “妙兰,你送李先生回去吧。”如兰吩咐道。 妙兰显然有点不大情愿,磨磨唧唧地去东北角的停车场把车开到了大门口。 李新年钻进了车,看着如兰亲自关上了大门,连小门都没有开,猜想应该跟戴山躲藏在这里有关。 “哎,我妈找你干嘛?”李新年正自想着戴山刚才说过的话,妙兰突然问道。 李新年一愣,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不知道?你不是说你妈让我来复诊吗?” 妙兰哼了一声,从后视镜瞥了一眼李新年,又说道:“复诊?复诊应该在家里的诊室,怎么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跑去毛竹林?” 李新年吓一跳,心想,这丫头该不会怀疑自己跟她母亲有一腿吧。 忽然想起刚才来的路上妙兰对自己的问题一问三不知,于是说道:“你还是回去问你妈吧。” 妙兰果然不出声了。 李新年实际上很想借机跟妙兰聊几句,见她不出声反倒有点失望,犹豫了一会儿,大着胆子说道:“听你妈说你是警校毕业,怎么不去当警察呢?” 如兰半天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如果我是警察的话,今天非抓了你不可。” 李新年大吃一惊,失声道:“你,你什么意思?” 妙兰冷笑一声道:“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还不明白,你刚才是不是去见戴山了?你好大的胆子。” 李新年一听妙兰直接说出了戴山的名字,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 心想,既然戴山和如兰混的这么熟,妙兰对戴山自然不会陌生了。 也许,母女之间早已达成了默契,否则,妙兰怎么会知道自己是来见戴山的,感情这小丫头片子是在吓唬自己呢。 “你要抓的话也不能抓我一个人啊,难道你连你妈也一起抓?”李新年半开玩笑道。 妙兰没有回应,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跟戴山啥关系?” 李新年见妙兰主动询问,倒也不想隐瞒,反正自己的身份明天潘家的人都会知道。 “我们是连襟。”李新年说道。 没想到妙兰疑惑道:“连襟?什么连襟?” 李新年顿时哭笑不得,怪不得刚才如兰说女儿从小就不爱学习呢,没想到连连襟两个字的意思都不知道。 “连襟的意思就是我和戴山娶了姐妹两做老婆。”李新年只好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连襟这个词的意思。 妙兰从后视镜里看了李新年一眼,微微惊讶道:“原来你是小雪阿姨的妹夫啊。” 也不清楚顾雪给妙兰灌过什么迷魂药,一听自己是顾雪的妹夫,妙兰的语气好像都温柔多了,起码不像先前那样冷冰冰地拒人千里之外了。 李新年正想趁机跟妙兰套套近乎,没想到妙兰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说道:“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可这里离我公司还远着呢。” 妙兰嗔道:“这里已经有出租车了,你自己不会拦辆走?” 李新年原本有点生气,可随即一想,妙兰这么做也许是出于安全考虑。 她可能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跟她在一起,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联想,毕竟,眼下也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这么看来,妙兰在警校的书起码没有白念。 晚上七点多钟,李新年和顾雪终于在一家网吧找到了洋洋,并且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带回了四合院。 顾雪把李新年拉到院子里,小声说道“我晚上还要值夜班,洋洋就交给你了,这小子因为大山的事情心理上有疙瘩,你好好帮我开导开导他。”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算了,还是你自己明天找时间开导吧,我可管不了这个小魔王。” 顾雪嗔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为什么逃课,说白了就是对我不满,我现在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李新年奇怪道:“他为什么对你不满?” 顾雪愤愤道:“还不是因为大山被抓的事情?他把我恨上了。” 李新年不解道:“老戴被抓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恨你?” 第81章 人小鬼大 顾雪摆摆手说道:“哎呀,一两句话跟你也说不清,反正他觉得大山出事都是我害的,你晚上先跟他谈谈,起码要说服他明天去上课。”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对了,你前面给红红打过电话没有?” 顾雪摆摆手说道:“别提了,我发现洋洋逃课以后就给红红打过电话了,她哪有时间管这事,说是今天上面领导来行里面检查工作,还是她让我给你打电话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看你也不用等她下班了,今晚行里面肯定有应酬。”说完,自顾开车去单位值夜班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顾红的手机,可手机只响了几下就被挂断了。 不方便接电话?正在开会?正在和领导谈工作? 李新年看看手表,距离晚上下班时间还有半个来小时,也算是正常工作时间,倒也没有想太多,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转身进屋去了。 洋洋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李新年进来的时候,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随即低头继续玩手机,只当李新年不存在。 李新年在洋洋对面坐下来,点上一支烟,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导外甥,他自己还没有孩子,所以在这方面也没有什么经验。 “洋洋,等一会儿玩手机,我有话跟你说。”李新年尽量“温柔”地说道。 洋洋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然后继续玩手机。 李新年不禁心里有气,大声道:“我的话听见没有,先把手机放下。” 洋洋似不耐烦地说道:“有什么话你说啊,我玩手机又不是用耳朵,我听着呢。” 李新年隐忍了一会儿,气哼哼地说道:“你去网吧玩游戏的事情咱们暂且放一边,可你居然明目张胆地逃课,这件事你是不是要给我个说法?” 洋洋一边飞快地操控者手机的键盘,一边冷冰冰道:“我又不是你儿子,凭什么要给你一个说法?” 李新年一愣,瞪着洋洋质问道:“你这兔崽子,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姨夫,难道就管不了你?” 洋洋终于放下手机,瞥了李新年一眼,气哼哼地说道:“你当然能管,现在我爸去坐牢了,你当然有资格管我了。” 李新年一时没有听出洋洋的话外之音,点点头说道:“你爸出事之后,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 李新年还没有说完,洋洋就打断了他,一脸鄙夷地说道:“你就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爸坐牢不正和你意吗?” 李新年的脸慢慢沉下来,盯着洋洋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来问我?”洋洋一脸气愤地说道。 李新年慢慢站起身来,走到洋洋身边,盯着他说道:“我还真没听懂你的意思,你说清楚,我怎么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洋洋见李新年阴沉着脸,似乎有点胆怯,抓起手机说道:“听不明白就算,我要去找外公。” 说完,跳起身来就想跑,结果被李新年一把揪住了衣领拖回沙发上,厉声道:“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走。” 洋洋还是第一次见李新年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禁害怕了,不过,还是梗着脖子大声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们三个算计我爸的话,他会去坐牢吗? 你们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惹火了我就把你们见不得人的勾当发到网上去,让全国人民评评理。”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实话,洋洋这几句话的信息量还挺大,一时有点蒙,不过,他反倒渐渐冷静下来,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坐在洋洋身边缓和了语气说道: “洋洋,你应该也知道,我跟你爸不仅亲戚,而且也是好朋友,你刚才说的话我确实没有听懂。” 洋洋朝着里面挪挪身子,哼了一声道:“好朋友?我爸可被你骗惨了。” 洋洋的话让李新年感到吃惊,因为这些话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嘴里能说得出来的,他怀疑会不会是顾雪在洋洋面前说了什么,或者是戴山被抓之前跟儿子说了什么。 “你刚才说我们三个人算计你爸?你说的是哪三个人?”李新年心平静气地问道。 洋洋半天没出声,可已经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最后咬咬牙说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我妈跟你和你老婆。” 李新年不怒反笑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和你妈小姨一起算计你爸?” 洋洋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李新年继续说道: “洋洋,既然你心里有疙瘩,那咱们就必须把它解开,否则憋在心里对你没好处。 所以,你不妨把自己知道或者想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不管今天你说什么,我保证不会跟你计较。” 洋洋被李新年堵在沙发里面,想跑也跑不掉,最后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愤愤地说道:“难道我还能瞎编,我就曾经亲自听见小姨跟我妈说我爸的坏话。” 李新年急忙问道:“她们说什么了?” 洋洋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姨说我爸迟早是个祸害。” 李新年一愣,有点不信道:“你小姨真这么跟你妈说的?” 洋洋嘟囔道:“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李新年不出声了,说实话,他倒不觉得洋洋能编出这种话来。 如果顾红早就知道或者怀疑戴山在东风机械厂干的事情,难说她不会对顾雪说这种话,当然,洋洋说的不一定是顾红的原话,但肯定有这方面的意思。 “这是你妈跟小姨说的话,她们是姐妹,也许这么说就是担心你爸出事,并没有恶意,只是你自己误会了,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怎么把我也扯进去。”李新年问道。 洋洋呼哧呼哧喘息了一会儿,一张脸居然慢慢胀红了。 李新年一脸疑惑道:“有什么话你说啊,我到底怎么算计你爸了,到底怎么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洋洋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愤愤地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李新年笑道:“好好,我先不做任何辩解,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但一个人说话要实事求是,不能信口开河,并且要有证据。” 洋洋好像被逼急了,瞪着李新年质问道:“难道你非要让我把你干的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出来?” 第82章 不雅视频 李新年一愣,说实话,他虽然觉得自己“光明磊落”,可见洋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还真有点发虚,脑子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干过对不起戴山的事情。 可想来想去,还是想不起自己有什么愧对戴山的事情。 “你说,我洗耳恭听,既然是我见不得人的事情是我干的,你有什么可顾忌的,尽管说好了。”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 洋洋显然内心也很激动,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喘息了一会儿,然后忽然跳起身来,涨红着脸瞪着李新年大声道:“你,你跟我妈睡觉,亏我爸对你这么好,你还给他戴绿帽子,你真不是人,我恨你。”说完,转身又想逃。 李新年这一次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并且意思也很明确,吃惊之余,哪儿能让洋洋逃掉,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几乎把他甩在了沙发上。 洋洋见李新年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不禁害怕了,大声道:“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打我的话,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外公外婆。” 说实话,从洋洋的嘴里听到这种话,李新年还真有点心虚。 这倒不是他真的跟顾雪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而是因为这些年他跟顾雪走的太近,关系太亲密,并且顾雪有时候还经常晚上住在他的家里,他猜测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引起戴山的猜疑。 可问题是,戴山对顾雪和自己的交往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就算他猜疑,可也没有证据,怎么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只有十三岁的儿子呢? 李新年阴沉着脸说道:“洋洋,这种事情可不能胡说,怎么?难道这是你爸告诉你的?” 洋洋喘息道:“我爸?可怜我爸一直被你们瞒在鼓里呢?” “那你是听谁说的?”李新年疑惑道。 洋洋慢慢坐直了身子,把手机抓在手里,喘息道:“我,我有证据。” 李新年一听洋洋说有证据,心里反倒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如果洋洋只是从戴山那里听来的消息,这反倒很难洗清自己的嫌疑,毕竟,谣言最可怕。 既然洋洋说有证据,那这件事多半好解决了,他相信洋洋所谓的证据根本经不起推敲。 “好啊,啰嗦了半天,你早就可以把证据拿出来了。”李新年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 谁知洋洋反倒退缩了,哼哼道:“算了,我怕你丢不起这个人。” 李新年脸色一沉,瞪着洋洋厉声道:“你今天如果拿不出证据的话,就凭你刚才的胡言乱语,我非要把你的屁股打烂,谁都拦不住。” 洋洋被逼无奈,只好愤愤地说道:“好好,这可是你自己要丢人现眼,我就让你看看自己干的不了脸的事。” 说完,一只手迅速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递给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你自己看吧,这个视频应该不是我伪造的吧?” 乍一看,洋洋手机上正在播放的这个视频好像是网上经常能看到的那种成人短片。 但画面并不过分,只有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副销魂的样子。 可没有拍出来的下半身却令人浮想联翩,只要是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还有一个女人正骑在男人的身上。 并且一边剧烈运动者,一边用手机或者摄像机在拍摄,说起来还是属于那种第一视角的片子。 但是,李新年的脸却慢慢胀红了,因为,画面中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妈的,见鬼!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拍的?洋洋是从哪里搞来的? 李新年心念电转,脑子里搜索着自己和顾红在床上曾经玩过的把戏,可他几乎可以肯定,他和顾红从来都没有拍摄过这种视频。 你别以为喝多了就可以装糊涂。 忽然,李新年想起了戴山被抓那天从四合院出来的时候,顾雪为了逼迫自己接受那张三百万的借条曾经说过的话。 老天爷,难道那天晚上自己真的跟顾雪做那种事了?不可能啊,自己当时都醉的人事不省了,怎么会干那种事呢? 难道是顾雪? 李新年盯着画面,一颗心砰砰乱跳,画面中只能听到女人急促的喘息声,但并不能分辨出是不是顾雪。 视频结束了,时长只有二十多秒,画面中始终只有李新年的上半身,女人始终没有出现过,唯一确认女人身份的只有急促的喘息声。 “你这个视频是从哪里来的。”李新年明白这个时候歇斯底里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说不定反而会激起洋洋的怒火,于是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平静地问道。 洋洋似乎对李新年反应有点疑惑,哼了一声道:“我从哪里搞来的你就不用问了,你只要承认自己干的事情就行了。” 其实,李新年此刻内心激荡不已,因为,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跟大姨子已经有一腿了。 很显然,这段视频应该是自己醉酒那天晚上顾雪偷偷拍下来的。 但他断定那天晚上绝对不会是自己主动,应该是顾雪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成就了这段好戏,并且还拍下视频做纪念。 只是不清楚这种见不得人的视频怎么会落在洋洋的手里,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顾雪把这个视频交给自己儿子的。 其实,李新年曾经从侧面问过郑建江,同学聚会那天晚上确实是郑建江和顾雪把他送回家的,并且顾雪也确实是和郑建江一起离开,并且他们也一起去了茶楼。 现在看来,顾雪应该是在茶楼和郑建江分手之后,又偷偷溜到了他的家里,然后趁着自己半梦半醒之间拍下了这段视频。 妈的,顾雪这婆娘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干,难道她喜欢自己的妹夫?难道她饥渴难耐?或者是其他无法说清楚的心理? 可做就做了,为什么要拍视频呢?难不成还想今后拿来勒索自己? 坐在一边的洋洋一直在偷偷观察这李新年的脸色,见他坐在那里怔怔发愣,显然这个视频对他的冲击不小,起码应该是第一次看见。 洋洋好像想起了小姨夫以往对他的好处,不忍心见他这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反倒出言安慰道。 “小姨夫,你也不用怕,这件事我可跟谁都没有提起过,连我爸跟前都没有说过。” 第83章 讨价还价 李新年回过神来,尽管心里已经认定是顾雪拍下了这个视频,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能在洋洋面前承认。 毕竟,视频中并没有顾雪的画面,相信洋洋长这么大应该也没有听见自己母亲的喘息声。 “我怕什么?难道你以为拿这个视频就能堵我的嘴?”李新年一脸波澜不惊地说道。 洋洋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我也没想怎么样,只要你承认就好。” 李新年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承认什么?” 洋洋气愤道:“那还要我说吗?难道这不是你跟我妈干的好事?” 李新年怒道:“你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你妈干好事了?” 洋洋顿时急了,仿佛李新年背着牛头不认账似的,嘴里哎呀一声,跳起身来说道:“不是我妈还能是谁?” 李新年又摸出一支烟点上,瞪着洋洋说道:“还好你没有把这个视频给别人看,否则,你小姨知道非剥了你的皮。” 洋洋狐疑道:“我小姨?我小姨知道的话剥你的皮才对,怎么会剥我的皮?”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因为这个视频就是你小姨拍的。” 说完,不禁一阵心虚,心想,如果这件事让顾红知道了,不仅要剥顾雪的皮,自己也别想逃脱罪行,顾红才不信自己是被动的呢。 洋洋毕竟是个小孩,听了李新年的话,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奇怪道:“小姨拍的视频怎么会在我妈的电脑上?” 李新年顿时明白洋洋这个视频的来源了,没想到顾雪拍了视频之后居然还下载到电脑上欣赏,难道她真的这么喜欢自己? 不过,回答洋洋的问题还确实有点难度,迟疑了好一阵,才苦口婆心地说道:“洋洋,你年龄还小,大人之间的一些事情你还不了解。 你妈跟小姨是亲姐妹,有时候也会私下分享一点个人隐私,这也很正常,不正常的反倒是你,你不应该窥探你妈的个人隐私。” 洋洋一听这是小姨和小姨夫的事情,跟母亲没有关系,好像心里的疙瘩顿时就解开了。 不过,顽劣的本性又显现出来,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新年说道:“小姨夫,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李新年也不得不承认,只好跟外甥说软话:“这种事当然不能出去乱说,大人有时候也玩点游戏,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不过,我警告你,马上把这个视频彻底删除。” 洋洋拿过手机,马上就把视频删掉了。 李新年顿时松了一口气,正想再跟洋洋套套近乎,没想到洋洋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笑道:“小姨夫,我当然会替你保密,不过,我有个条件。” 李新年一愣,问道:“什么条件?” 洋洋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的条件也不过分,只要你从今以后每个月给我五千零花钱,我保证谁也不告诉,并且我还可以帮你偷偷从我妈的电脑上把视频删掉。” 李新年一听,顿时气结,盯着洋洋问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洋洋贼兮兮地笑道:“那我就不能保证你的尊容有可能会出现在网上了。” 洋洋话音未落,李新年跳起身来就给了外甥狠狠一个嘴巴,嘴里骂道:“你这兔崽子,竟然敢敲诈自己的姨夫,老子今天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洋洋被一个耳光打的倒在沙发上,顿时好像被打蒙了,可随即就从沙发上跳起身来,一头装进了李新年的怀里,一边大声哀嚎,一边不停地手抓脚踢。 洋洋虽然只有十三岁,可力气已经不小了,小拳头捶在身上自然不会是挠痒痒,搞得李新年左推又档,一副狼狈的样子。 最后心里的火苗终于被点燃了,嘴里咒骂了一句,伸手把洋洋的半个身子夹在腋下,另一只手开始用力拍打外甥的屁股。 一边打,还一边喘息道:“你这小王八羔子,居然还无法无天了,你爹舍不得揍你,今天老子就让你尝尝滋味。” 说完,也不管轻重,只顾轮起手臂一口气在洋洋的屁股上打了十几下,直到洋洋哀嚎着停止了挣扎,这才把他扔在了沙发上。 正自喘息,门突然被推开了,只见顾百里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保姆小翠。不用说,小保姆听见了屋子里的吵闹之后通知了顾百里。 “鸡飞狗跳的,这是怎么回事?”顾百里见外孙趴在沙发上哭泣,女婿则坐在那里喘息,瞪着眼睛问道。 李新年还没有出声,洋洋突然跳起身来朝着顾百里跑过去,然后扑在他的怀里哽咽道:“外公,我爸妈都从来不打我,小姨夫差点打死我呢。” 顾百里看看外孙,倒是没看出差点被打死的迹象,皱皱眉头说道:“新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打他干什么?” 李新年一阵心虚,心想,这下可把脸丢大了,虽然手机上的视频已经删掉了,可洋洋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老丈人。 好在已经跟顾雪撇清了关系,想必老丈人对这种成年游戏应该比小孩子持更开放的态度,只是太丢人了。 “爸,你别管,我今天就是要教训教训他,才多大一点,居然就敢逃课,并且还整天去网吧鬼混,如果不管的话,在大一点还不翻天了?”李新年气哼哼地有点“恶人先告状”似地说道。 顾百里一听,伸手摸摸外孙的脑袋说道:“洋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逃课呢,怎么能去网吧呢?” 洋洋哭得快断了气似的,抽泣道:“外公,我也不想逃课,都是他们不好,他们都不是好人。” 顾百里训斥道:“胡说!你小姨夫也是为了你好。” 顿了一下,说道:“走,跟外公去洗把脸。”说着,带着洋洋走了出去。 保姆小翠问道:“老旦哥,都快八点钟了,二姐不会回来吃饭了吧?还有两个菜就不抄了吧?” 李新年心烦意乱地摆摆手,说道:“去去去,你自己看着办。” 小翠一脸冤枉道:“哎吆,怎么又冲我发脾气呢。”说完,赶紧溜掉了。 李新年坐在那里喘息了一会儿,脑子里还是那个视频的画面。 尽管他仍然不清楚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可那个梦境他却一直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种销魂和淋漓尽致的体验至今记忆犹新。 妈的,这件事只要顾雪不说,对自己来说也只不过是一场春梦而已。既然顾雪都不在乎,自己有必要耿耿于怀吗? 虽然心里这么自我安慰,可一想到顾红,还是不禁有点做贼心虚,顿时连追究顾红出轨的那点底气都不足了。 不过,他吃定顾雪绝对不会公开这件事,眼下最危险的还是洋洋这小兔崽子,只要他把视频的事情泄露给顾红,那这件事就再也无法隐瞒了。 问题是这兔崽子眼下对自己苦大仇深,要做通他的思想工作还真不容易,再说,这小子鬼心眼又多,就算嘴上答应了,谁知道会不会出尔反尔呢。 看来,每个月五千块钱不一定能收买他的心,要想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也只有他老子戴山能办到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的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第84章 大胆的念头 吃晚饭的时候,顾百里才牵着洋洋的手从里面出来。 也不知道爷孙两说了些什么悄悄话,洋洋好像已经忘记刚才小姨夫的“暴行”了,居然还跟保姆小翠开起了玩笑。 不仅如此,在饭桌上还冲李新年挤眉弄眼,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搞得李新年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这小兔崽子在岳父面前都说了些什么。 本打算吃过晚饭之后再找个机会“审审”洋洋,可这小子就像是猜到了李新年的心思,从放下饭碗之后就一直黏在顾百里的身边一刻也不离开。 最后跟着外公进了卧室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显然,今晚是跟外公睡了。 顾红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钟了,要不是她不小心碰到了一张椅子的话,李新年可能都不知道老婆是几点回来的。 不过,李新年虽然被吵醒了,可还是装睡,并没有“醒来”,竖起耳朵盯着顾红的动静。 只听一阵嘻嘻索索的轻微响动,知道顾红正在脱衣服,随后轻微的脚步声走进了卫生间,接着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李新年偷偷睁开眼睛,只见卫生间的门并没有关严,而是留着一条缝,借着从门缝里透出的微光,只见床边是顾红刚换下来的衣服。 李新年就像是早等着这一刻似的,迅速坐起身来,飞快地把顾红换下的衣服检视了一遍。 结果,所有的内衣都在,单单缺了短裤,显然,顾红穿着它去了卫生间。 虽然这种情况再正常不过了,可李新年越来越敏感的神经还是被触动了一下。 毕竟,在发现了老婆“出轨”的嫌疑之后,一切似乎都变得可疑起来,且不说别的,光是这么晚才回家这一点就值得自己警惕。 终于,卫生间的门打开了,李新年眯着眼睛偷看,只见顾红走了出来,隐约分辨的出她身上穿着一件长睡衣,不过,他猜测里面肯定是真空的。 顾红上床的时候,李新年适时“醒”了过来,故作睡意朦胧地问道:“几点了,怎么才回来?” 顾红像是有点内疚道:“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李新年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句,然后下了床,走进了卫生间。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顾红的短裤果然已经洗过,并且挂在晾衣架上。 好在这只是一条普通款式的内衣。 虽然深更半夜清洗贴身衣物显得有点“鬼鬼祟祟”,可也不是没有合理的解释。 毕竟,这是在丈母娘家里,卫生间里没有洗衣机。 如果顾红自己不洗的话,那就意味着第二天让保姆小翠来代劳,也许,顾红并不想让小翠洗自己的贴身内衣。 李新年按下抽水马桶,然后又翻看了一下垃圾桶,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罪证”,只好洗了手从卫生间里出来。 “对了,洋洋找到了吧?”顾红靠在床头翻看着手机,见李新年出来问道。 李新年爬上床,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问不显得多余吗?” 顾红似乎也有点过意不去,嘟囔道:“这孩子被惯坏了,我要抽个时间好好跟他谈谈。” 李新年马上想起那个视频,顿时就心虚了,急忙说道:“我看你还是别浪费吐沫了,顾雪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你也只能对牛弹琴。” 顾红迟疑了一下说道:“也是,大山看来是指望不上了,男孩都需要父亲管教,我看,今后你这个姨夫有必要暂时充当一下父亲的职责。” 李新年哼了一声,哼哼道:“要不要我再帮戴山充当一下丈夫的职业啊。”说完,马上就后悔了。 果然,顾红扔下手机,扑过来就是一顿粉拳,骂道:“你这混蛋,恐怕心里真有这种龌龊的念头吧。” 李新年急忙一把抱住了顾红,堵住她的嘴就是一顿狂吻,没想到顾红竟然马上就动情了,纠缠着再也不肯松手。 玉露丸的药性再次被唤醒,足足半个小时之后,卧室里才安静下来。 “对了,大山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吧?”良久,顾红有气无力地问道。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哼哼道:“我倒是挺希望他给我打电话呢。” 顿了一下,凑近顾红低声道:“你说,老戴究竟搞了多少钱?” 顾红嗔道:“我怎么知道?” 李新年不信道:“难道顾雪心里就没有一点数?” 顾红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姐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戴山给她花钱就行了,她才不管这些钱的来路呢。” 顿了一下,小声道:“她不是让你帮她洗清三百万的账吗?这笔钱多半就是戴山给她的。” 李新年犹豫道:“老戴不大可能把所有的钱都交给顾雪,肯定把大部分钱都藏起来了,只是不清楚他能把钱藏在谁的名下。” 顾红嗔道:“你操这个心干什么?难道你还眼红戴山的钱?” 李新年干笑道:“这不是没事闲聊吗?” 顾红闭着眼睛哼哼道:“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这些事你也管不了,眼下别让他牵连家里人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由于刚刚体验过老婆近似饥渴的激情,李新年先前的疑神疑鬼又被打消了,毕竟,他不相信一个女人在外面跟别的男人鬼混之后还有这种劲头,起码今晚的嫌疑可以解除了。 “你今晚参加的究竟是什么饭局,竟然吃到这么晚?”虽然疑虑打消,可嘴里还是忍不住问道。 顾红好像已经迷糊过去了,半天才嘟囔道:“谁说我今晚参加饭局了。” 李新年一愣,这才意识到顾红嘴里没有一点酒味,不像是喝过酒的样子。 “我白天听顾雪说今天你们总行有领导来检查工作,还以为你晚上陪领导吃饭呢。”李新年说道。 顾红翻了个身,背对着李新年抱怨道:“你怎么越来越多管闲事了?难道还要让我每天向你汇报工作?” 李新年谄笑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说完,再没听见顾雪的回应,显然是睡着了。 第85章 男人之间的秘密 第二天一大早,李新年意外地发现一向爱睡懒觉的洋洋居然比他起的还要早。 并且一直跟在顾红屁股后面小姨长小姨短地拍马屁,看见李新年从卧室里出来,还冲他露出不怀好意的奸笑。 妈的,这小兔崽子显然没安好心,明摆着是在威慑自己呢,不过,这也说明他还没有把自己卖掉,应该是等着跟自己讨价还价呢。 “洋洋,拿上书包,我送你去学校。”吃过早饭之后,顾红先去上班了,李新年冲坐在那里玩手机的外甥说道。 洋洋头都没有抬,挑衅道:“我今天头痛,外公说了让我请一天假。” 李新年走过去拿起洋洋的书包摔在他的身上,训斥道:“满嘴胡说八道,头痛还能玩手机?马上上课去,你信不信我今天用绳子把你捆到学校去?” 洋洋昨天被李新年一顿“暴揍”,心里还真有点怯,嘴里骂骂咧咧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正好顾百里从里面走出来。 洋洋急忙说道:“外公,你不是同意我今天请假吗?小姨夫非逼着我去上课呢。” 顾百里冲李新年说道:“新年,洋洋今天说有点不舒服……” 李新年没等顾百里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说道:“爸,这事你别管,这兔崽子满嘴没一句实话,今天必须去上课。” 说完,瞪着洋洋,伸手指着门口呵斥道:“还不走?难道真让我用绳子捆着你去?” 洋洋一看小姨夫根本没有把外公放在眼里,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只好万分不情愿地拿着书包出了门。 在距离学校不远的一个路口,李新年忽然把车停了下来,然后掏出一支烟点上,一双眼睛打量着外甥。 洋洋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突然停车,好像生怕小姨夫再训斥他,急忙说道:“姨夫,快走啊,可别迟到了。” “急什么?你不是不想上学吗?怎么这会儿反倒怕迟到了?”李新年不慌不忙地说道。 洋洋显然已经能够审时度势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跟小姨夫过不去肯定没好果子吃,于是谄笑道: “小姨夫,昨晚外公跟我讲了很多人生的道理,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你还是赶紧送我去学校吧。” 李新年盯着洋洋问道:“那你都跟外公说了些什么?” 洋洋哪里不明白李新年的意思,马上笑道:“小姨夫,你放一万个心,那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这么说,你是个守口如瓶的人了?”李新年一脸不信地问道。 洋洋信誓旦旦地说道:“那还用说?我又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那种视频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看呢,何况还牵扯到小姨,万一泄露出去,我不是也跟着丢人吗?” 李新年恨得牙痒痒,没想到这小混蛋句句话里似乎都隐含着威胁,很显然,他可能对每个月五千块的零花钱还寄予很大的希望。 “洋洋,我给你出一个选择题,不知道你会怎么选?”李新年说道。 洋洋一愣,疑惑道:“小姨夫,现在检查功课也不是时候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这道选择题跟你的功课没有关系。” 洋洋好像担心小姨夫给他设什么套,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能不能全选,或者一个都不选?” 李新年瞪了外甥一眼,说道:“必须选,并且只能选一个。” 洋洋只好说道:“那好,你出题吧。” 李新年把车窗摇起来,盯着洋洋注视了一会儿,才说道:“如果在每个月五千块零花钱和跟你爸见上一面做出选择的话,你会选择哪一个?” 李新年原本以为洋洋肯定会在选择之前犹豫不定,可没想到他几乎连想都没想,毅然说道:“那还用问吗?肯定要每月五千块的零花钱啊。” 李新年一听,顿时气的七窍生烟,伸手就在洋洋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你这小畜生真不是个玩意,为了钱连老子都不要了。” 洋洋一脸冤屈道:“我怎么不要老子了?” “那你怎么选择零花钱?”李新年质问道。 洋洋撇撇嘴,说道:“傻瓜都会这么选,你能让我见到我爸吗?不过是一句空话,还不如落点实惠呢。” 李新年顿时哭笑不得,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小子还真有点鬼心眼,并不是那么好糊弄。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呢?”李新年盯着洋洋问道。 洋洋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激动地一把抓住李新年的胳膊,说道:“小姨夫,你,你知道我爸在哪里?” 李新年没有回答洋洋的问题,而是说道:“如果是真的,你还选择一个月五千块的零花钱吗?” 洋洋毕竟还是个孩子,顿时就沉不住气了,激动道:“那还用问吗?我肯定想见我爸。” 顿了一下,一脸哀求道:“小姨夫,求求你,让我见见我爸吧。” 李新年没有出声,一脸高深莫测地盯着外甥。 洋洋似乎有点急了,赌咒发誓道:“小姨夫,只要你让我跟我爸见一面,从今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保证再不会逃课。” 李新年沉下脸来教训道:“怎么?你还跟我讨价还价?难道见不得你爸,你就不上课了?” 洋洋嘟囔道:“难说。” 李新年哼了一声,问道:“你为什么非要见你爸?” 洋洋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忽然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哼哼道:“我妈说,我永远都见不到我爸了。” 李新年听了也有点心酸。 他知道,洋洋小的时候基本上都是顾雪负责管教,按道理应该跟母亲更亲近。 可顾雪是个直性子的人,在孩子的管教上方法也不得当,只顾一味的娇宠,让洋洋养成了颐指气使的毛病,久而久之也就把母亲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反倒是戴山丢了厂长的乌纱帽之后,整天无所事事,不管什么时候都把儿子带在身边。 也不知道他给洋洋灌了什么迷魂汤,最后弄得洋洋反倒更加依恋他,相比之下,顾雪反倒脱不了谋害亲夫的嫌疑。 “你知不知道你爸出了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洋洋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管他出什么事,我只知道他是我爸。”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的话倒是不错,可你应该知道,警察眼下在到处找你爸呢,一旦被抓住的话,你恐怕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洋洋急忙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爸现在还没有被抓住?” 李新年没有回答洋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自己是个管得住自己嘴巴的人吗?” 洋洋瞪着李新年大声道:“怎么?难道你还怀疑我会出卖我爸?”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出卖你爸,可你毕竟年龄还小,就怕一高兴起来管不住自己的嘴,就算你不会告诉别人,可保不定会告诉你妈或者告诉你小姨。” 洋洋一听,马上赌咒发誓道:“小姨夫,我要是出去乱说,就让我这张嘴烂掉。”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怎么能告诉女人。” 李新年一愣,洋洋最后一句话显然跟他的年龄不相符,于是瞪着他教训道:“什么男人女人?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洋洋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是我爸说的。” 李新年问道:“你爸还跟你说过什么?” 第86章 最后底线 洋洋摇摇头说道:“没说什么啊,就是说过这句话,他的意思是有些事情不要告诉我妈。” “什么事情不要告诉你妈?”李新年问道。 洋洋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小姨夫,如果我告诉了你,岂不是成了管不住自己嘴的人?” 李新年猜测戴山很有可能跟儿子透露过什么秘密,以至于都不能让顾雪知道,并且他应该相信自己儿子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只是,戴山怎么能把自己的事情透露给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呢? “你听好了。”李新年犹豫了好一阵才像是下了决心,说道:“关于见你爸的事情,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你就是害了你爸。” 洋洋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发誓道:“小姨夫,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顿了一下,好像为了表明自己是个靠得住的人,又补充道:“小姨夫,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大秘密,连我爸都没有告诉过。”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什么大秘密?” 洋洋诡秘地一笑,说道:“等见了我爸之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李新年顿时气结,可也把外甥没办法,他甚至怀疑这小东西是故意在吊自己的胃口,以便哄着自己赶紧带他去见戴山。 “你先老老实实去上学,下午放学之后我去学校接你。”李新年发动了汽车说道。 洋洋急忙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爸?” 李新年狠狠瞪了洋洋一眼,骂道:“你这兔崽子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 洋洋好像要讨好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姨夫,要不要我帮你把我妈电脑里的那个视频删掉?” 李新年瞥了外甥一眼,不清楚他是真想帮自己,还是在提醒自己的罪证还存放在家里的电脑里。 “不用删了,如果你删掉了,你妈岂不是就知道你看过了?”李新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洋洋笑道:“不删也行,反正我妈总不会把这种东西给外人看吧。” 李新年忽然心中一动,疑惑道:“难道你妈的电脑没有设密码?” 洋洋得意地笑道:“什么密码也拦不住我啊。” 李新年狐疑道:“你吹牛吧?” 洋洋信誓旦旦道:“怎么?你不信?有本事把你的笔记本给我,我保证不用十分钟就能进去。” 李新年疑惑道:“这些歪门邪道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洋洋干笑道:“小姨夫,你以为我在网吧只是玩游戏吗?其实,我真正感兴趣的是电脑黑客的技术。” 李新年一愣,质问道:“你学这个干什么?难道想做坏事?” 洋洋摆摆手说道:“这个你不懂,黑客只是对电脑安全技术感兴趣,又不是为了做坏事。” 李新年半信半疑道:“这么说你的技术很好了?好吧,哪次我倒要考考你,看看你是不是吹牛皮。” 说着话,到了学校,洋洋果然再什么都没有问,拿起书包就钻了出去。 由于下午不仅要去毛竹园给潘凤拜寿,还要偷偷再去见一次戴山,李新年整天都显得心事重重,细心的余小曼似乎对此有多察觉。 下午三点钟左右,李新年正想离开公司,余小曼走了进来交给他一些公司日常开销的发票让他签字。 李新年看都没看就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余小曼笑道:“你这老板心也太大了,怎么也要看看都是些什么开销吧。” 李新年摆摆手,心神不属地说道:“要不是公司有财务规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胖子就能处理。” 余小曼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李新年说道:“这是你让我查阅的资料。” 李新年拿起来看了一眼,疑惑道:“这是什么资料?” 余小曼奇怪道:“你不是让我帮你打印一份上市公司东风科技的这两年的年报材料吗?” 李新年这才一脸的恍然的样子,说道:“我差点都忘记了。” 余小曼嗔道:“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李新年掩饰道:“还不是为了我姐夫的事情。” 余小曼小声道:“老旦,昨晚我还跟胖子说这件事呢,如果戴山跟你联系的话,你可千万不能去见他,别忘了他是经济问题,可被把你连累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自己心里有数。” 余小曼哼了一声,嗔道:“就怕你拉不下面子呢。” 李新年抬头盯着余小曼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心软的人?” 余小曼幽幽道:“我可没有说你心软,你的心倒是挺硬呢,我说的是你耳朵软。”说完,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余小曼的这句话也只有李新年能听得懂。 他不禁想起了高中毕业前的那个暑期里一个遥远的午后,他把余小曼哄到了自己家里,喝完两瓶啤酒之后,两人进了卧室,除了最后一条底线之外,该干的什么都干了。 这倒不是李新年没有勇气突破余小曼的最后底线,而是正巧有事回家的章梅注意到了卧室的异常响动,当她推开门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好在章梅一直对余小曼的印象不错,当时并没有做出让儿子和女朋友尴尬的事情。 可等到余小曼走后,她差点就给李新年下跪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儿子千万不能在面临高考的节骨眼上为一个女人而毁掉了自己的前程。 并逼着李新年答应从那天起再也不和余小曼来往,结果,李新年只得在母亲面前赌咒发誓,跟余小曼彻底断绝关系。 实际上,李新年还真做到了。 因为,没多久,他突然发现余小曼好像跟学校的另一个男生关系暧昧,于是正好以此为借口实现了自己对母亲的承诺。 当然,余小曼从此再也没有理过他,要不是后来徐世军成了他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话,他和余小曼很有可能不会再有任何来往。 “你说的没错,我的耳朵确实有点软。”李新年只能承认自己的弱点。 并且下意识都伸手摸摸自己的耳垂,不过,一双眼睛不自觉地盯着余小曼的领口。 余小曼注意到了李新年的目光,似乎明白他在寻找什么。 于是,一只手像是不自觉地抬起来,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好像是怕热似地慢慢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露出雪白的颈项上的一条项链。 第87章 绝症 “小曼,你,你这是……”李新年的脸慢慢烧起来。 余小曼没等李新年说出什么,马上就打断了他,小声道:“你可别胡思乱想,你送我的那条项链早就不知道扔哪儿去了,这是后来我自己买的,正好跟你那条有点像。” 李新年脸上有点挂不住,摸出一支烟点上,怏怏问道:“对了,下午怎么没有见到胖子,他去哪儿了?” 余小曼好像也急于摆脱尴尬的气氛,急忙说道:“对了,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胖子去医院看个病人,本来我也要去的,因为临时有点事走不开。” 李新年皱皱眉头问道:“谁病了?” 余小曼说道:“胖子一个发小的老婆得了绝症,昨天刚刚确证。” 李新年惊讶道:“胖子的发小?我认识吗?”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你应该不认识,不是我们同学,他在派出所工作。” 李新年一愣,问道:“难道是姚鹏?” 余小曼狐疑道:“怎么?你认识姚鹏?” “难道就是他?”李新年吃惊道。 余小曼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就是姚鹏的老婆吴小雅。” 李新年急忙问道:“得了什么绝症?” 余小曼忧虑道:“听说是胰腺癌。” 李新年吓了一跳,吃惊道:“这病可不好治。”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岂止是不好治,听胖子说医生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手段,并且治疗费也挺吓人的。” “姚鹏的老婆没有工作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说道:“工作倒是有,她一直在一家幼儿园当老师。”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看姚鹏的年纪好像比胖子大,但也就是三十三四岁的样子,她老婆年纪轻轻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余小曼说道:“姚鹏比胖子大了六岁,今年都三十七了,小雅又比姚鹏大一岁,说起来也是快四十的人了。” 李新年疑惑道:“倒是没有看出来,可胖子怎么说姚鹏是他的发小呢?” 余小曼嗔道:“发小也不一定年纪相当,实际上胖子的父亲跟姚鹏的父亲关系很不错,那时候又是邻居,所以他们从小在一起玩,说起来也算是发小。”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姚鹏的家庭情况怎么样?” 余小曼迟疑道:“他们有两个女儿,一个十五岁了,眼下正念高中,另一个还不到十岁,如果不碰到这种倒霉事的话,日子倒也过得去。 可小雅得了这种病,医疗费动不动就是几十万,还不一定治得好,对一个工薪家庭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胖子今天去医院就是送去五万块钱的医疗费。” 李新年疑惑道:“他们有两个孩子?” 余小曼点点头道:“想要个儿子呗,谁知又是一个女孩。”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了一口气,冲余小曼摆摆手说道:“忙你的去吧,我要出去办点事。” 李新年把车停在一家银行的门口坐在里面犹豫了十几分钟,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地扔掉烟头,然后走进了银行。 半个小时之后,他把车停在了姚鹏派出所的门口,不到五分钟,就见姚鹏从里面跑了出来。 李新年打开车门让姚鹏坐进副驾,然后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 “李总,有事吗?”姚鹏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姚所长,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没有告诉我一声。” 姚鹏一愣,随即叹口气道:“就算我不告诉你,你不也一样知道嘛,我知道胖子肯定会告诉你。”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情况怎么样?” 姚鹏忧虑道:“医生说希望不大。”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打算放弃治疗?” 姚鹏心事重重地说道:“不是我要放弃,而是我老婆自己不想再浪费钱了,毕竟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李新年接连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出窗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道:“这里有叁拾万块钱,你先拿去,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姚鹏吃惊道:“这怎么行?我怎么能拿你的钱?”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怕什么?如果我想收买谁,也没必要收买你一个小所长吧?” 姚鹏好像稍稍有点动心,可随即还是说道:“李总,这钱我不能拿,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我们没名没分的……” 李新年一下把银行卡塞进了姚鹏的上衣的口袋里,气哼哼地说道:“你多大的官?就吓成这样?难道我这笔钱还能把你弄脏了? 这钱不是给你挥霍的,也不是给你享受的,而是给你老婆的救命钱,你有什么资格拒绝?你放心拿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帮我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姚鹏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原本伸到口袋边的手最后慢慢垂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李总,问题是有钱也不一定能救得了小雅一条命啊。” 李新年拍拍姚鹏的肩膀说道:“老兄,你老婆不愿意治疗,那是她没有办法,这世上没有那个人不想活着。 你只听我一句话,不管有没有希望,好歹夫妻一场,我们也只好尽人事听天命,起码不要留下什么遗憾。” 姚鹏的眼珠子都红了,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李总,那我就收下了。” 李新年帮姚鹏打开车门,说道:“你去忙吧,记住,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另外,这件事没必要告诉胖子。” 姚鹏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李新年看着姚鹏走进了派出所的大门,自言自语道:“妈的,这年头做好人也难啊。” 由于下午还有重大社交活动,李新年去美容院理了个发,然后去学校接洋洋,在路上,他给顾雪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晚上不用去接孩子了,他要带洋洋出去吃饭。 顾雪一听还挺高兴,起码李新年还从来没有这么关心过外甥,猜想多半跟戴山出事有关。 而洋洋早在学校大门口等的焦急万分了,站在那里脖子伸的就像长颈鹿似的东瞅瞅西望望,猛然见到李新年的车,一阵风似地跑了过来。 “现在我们去哪儿?”洋洋一上车就迫不及待问道。 李新年懒洋洋地说道:“还能去哪儿,回你外公家。” 洋洋一愣,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你说话不算数?” 李新年板着脸说道:“我答应你什么了?不算数又怎么样?” “你……”洋洋气的顿时说不出话。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从现在起最好闭上你的嘴,该干什么我会告诉你。” 洋洋楞了一会儿,果然闭上嘴什么都不说了,只顾低头玩手机。 眼看就要到四合院了,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叮当响了一声,掏出来看看,原来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 第88章 风波又起 起初李新年还以为又是垃圾广告或者片子的短信呢,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一只手打开了,原来是一张图片。 “开车别玩手机。”坐在一边的洋洋警告道。 李新年没有理洋洋,不过,等他看清楚那张照片之后,忽然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咋回事啊。”洋洋问道。 李新年扭头怒斥道:“闭上你的嘴!” 说完,盯着那张照片一副吃惊的神情,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 照片是在晚上拍摄的,画面并不太清楚。 不过,能够分辨出拍摄地点是在河边的一个码头上。 从河面上的一艘渡轮以及远处高高耸立的牌楼可以断定这个码头正是通往西洲公园的渡船停靠之处。 西洲公园是宁安江中心的一个小岛。 十几年前还只是一个纯天然的公园,后来被商家开发成了娱乐场所。 岛上不仅建有一个五星级宾馆,而且还有本市最豪华的游泳池,靠近南边的浅滩处还修建了几栋独门独院的别墅。 虽然西洲公园眼下几乎已经成了有钱人的后花园,可毕竟没有直接通往岛上的路,富人们的汽车只能通过渡轮摆渡,并且每天只在特定的时间才渡轮。 所以,对于日理万机的富商们来说显得很不方便,也只能是节假日或者休闲的时候来岛上住几天。 不过,乘坐渡轮也不只是有钱人的特权,一般的老百姓也能乘坐渡轮去岛上玩,并且还不需要买船票。 只是,吸引李新年眼球的绝对不是这个码头,而是站在码头上的一对男女,他们应该是在等那艘即将要靠岸的渡船。 两个人都是背对着镜头,看不见脸,但可以清楚地看见男人的一只手搂着女人的腰,并且位置很低,差不多就要放在屁股上了。 当然,让李新年深受刺激的也不是男人那只揩油的手,而是那个女人熟悉的背影。 顾红? 李新年不太敢确定,毕竟光线太暗,当时应该只有路灯,但凭着直觉他觉得像顾红,当然也像顾雪。 不过,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个女人是顾红,否则,这个陌生人为什么要把照片发给他?如果是顾雪的话,应该发给戴山才对啊。 另外,短信不仅只有一张照片,下面还附着一句话:想看看正面吗?请耐心等待下集。 李新年好像忘记了洋洋坐在身边,伸出两根手指把照片放大,可毕竟光线太暗,放大以后的照片更加模糊了。 不过,他断定搂着女人腰的男人绝对不是年轻人,起码在四十岁以上,并且个头比女人几乎高出一个脑袋,但身材显得消瘦。 “看什么呢?”洋洋见李新年盯着手机怔怔发呆,好奇地伸过脖子看了一眼。 李新年急忙收起手机塞进了口袋,敷衍道:“跟你没关系,工作上的事情。” 回到家里,李新年哪里还顾得上去毛竹园贺寿的事情,一头钻进了卧室,锁上了房门,然后躺在床上把那张照片反复看了十几遍。 最后,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不是顾红就是顾雪,因为姐妹两的高低胖瘦和发型几乎一模一样,有时候甚至都买共同款式的衣服穿。 可问题是,发这张照片的人已经确凿无疑地告诉他这个女人是谁。 说实话,李新年此刻感到的不是悲哀,而是一阵莫名的兴奋。 毕竟,他已经经受了顾红“疑似”出轨的打击,心理上已经具备了较强的抗打击能力,甚至早就为最坏的结果做好了思想准备。 而让他念念不忘的正是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究竟是谁。 终于,现在这个男人似乎慢慢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尽管还没有看到他的脸,但起码已经有了第一印象。 何况,发照片的人已经有预告了,还有下集呢。 本来,李新年很想马上就回复一条短信,让对方赶紧把下集发过来。 可忽然意识到对方有可能是故意在吊他的胃口,如果催促,反而着了他的道,干脆保持沉默,让对方摸不着头脑。 同时,他目前还无法搞清楚发照片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 根据推断,有可能是为钱,也有可能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反正不会是吃饱了撑得慌。 并且这个人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说不定是顾红和自己的熟人呢。 眼下的问题是,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顾红跟这个男人去西洲公园干什么?那里有高档宾馆,还有别墅。 可顾红虽然不是什么名人,可她难道敢和男人公开去五星级酒店开房? 上次顾红虽然在今朝大酒店疑似跟某个男人在客房里单独约会过,可她毕竟先是对自己撒谎说是去茶楼见同学。 即便后来也有邓萍和饭局的几个同学扰乱视线,就算有熟人看见她在今朝酒店出现,恐怕也不会想太多。 可问题是,她难道敢和一个男人勾肩搭背地去西洲公园的大酒店开房?难道就不怕遇到熟人?且不说别人,即便自己岳父岳母以前没事的时候也会偶尔去岛上溜达一圈呢。 对了,岛上不仅有高档宾馆,而且还有独栋别墅,说不定这个男人就是其中某栋别墅的主人,妈的,如果这个猜测正确的话,即便没有下集,也早晚会把这个狗娘养的挖出来。 不过,激动归激动,李新年也不得不承认这张照片充其量也暂时只能算是一条线索。 即便“下集”真的传过来,并且看清楚顾红和这个男人的脸也照样无法下结论。 要知道,一个男人搂一下女人的腰有可能是暧昧的信号,但还不足以构成出轨的证据。 毕竟,有些男人喜欢在女人身上沾点便宜,并且尺度正好控制在女方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比方照片上男人的那只手放的位置几乎恰到好处,既没有没有明显的越界,却又打了一个擦边球,几乎游走于禁区的边缘地带。 这个时候男女之间究竟属于什么性质的关系完全要看女方的反应。 如果是清白关系的话,女方可以巧妙地摆脱男人的那只手而不引起双方的尴尬。 如果关系暧昧的话,那女方则可以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任由男人揩油。 至于早有“私通”关系的狗男女,那这种动作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所以,李新年认为眼下必须首先搞清楚三件事,一是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二是顾红为什么会在夜晚跟他去岛上,三是这件事发生在哪一天。 只有明确了这三件事,才能得出一个基本的判断。 第89章 反侦察 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李新年只好先把照片的事情放在一边,准备去毛竹园给潘凤拜寿。 刚走进客厅,忽然看见洋洋站在窗台跟前正在采摘那盆兰花盛开的花瓣。 顿时吃了一惊,急忙追过去在洋洋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你这小兔崽子的手怎么这么贱,糟蹋这些花干什么?” 洋洋哭丧着脸抗议道:“谁糟蹋花了?我这是帮我妈采集点花瓣。” 李新年疑惑道:“采集花瓣干什么?” 洋洋嘟囔道:“我妈前几天吩咐过我,说是外婆的兰花开了以后让我采集一些花瓣,她要放在衣柜里熏衣服。” 李新年这才知道罪魁祸首应该是顾雪,气哼哼地说道:“你外婆要是看见的话非打断你的狗爪子。” 说完,把洋洋拉到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小声吩咐道:“你现在撘一辆出租车先回家去,等我给你发微信的时候,你再从你家后面的小门出来,我在那里等你。” 洋洋一听,顿时就兴奋起来,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往外跑,李新年一把拉住了他,小声道:“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千万不要被什么人看见。” 洋洋有点紧张道:“你是不是担心警察会监视我?我妈已经提醒过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可是关系到你老子的安全,你可别掉以轻心。” 洋洋点点头,急匆匆去了。 李新年回到客厅开始给那盆兰花打包,小翠走过来狐疑道:“老旦哥,这盆花可是阿姨的宝贝,你这是搬哪儿去?” 妈的,这小保姆简直把自己当家贼了。 “小翠,你别忘了自己只是个保姆,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行了,其他事情就用不着你多嘴了。”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小翠不服气道:“阿姨专门跟我交代过,这盆花不准乱动。”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阿姨是不让你乱动,没说不让我乱动,去去去,干你的活去。” 说完,小心翼翼地把打包好的花搬到院子里,然后装进汽车的后备箱。 小翠站在窗口盯着李新年的一举一动,一脸狐疑的样子,最后见李新年钻进车里面离开了院子,急忙跑进厨房拿起手机就给谭冰谭冰打电话。 李新年把车停在顾雪住的小区后门的一个角落里,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给洋洋发了一条微信。 不到五分钟,只见一个头上戴着骑行头盔、脸上架着黑墨镜的半大小子跑了过来,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的外甥。 “你扮成这个鬼样子干什么?”李新年惊讶道。 洋洋小声道:“这样就没人认得我了。” 李新年顿时哭笑不得,骂道:“妈的,这要是被人看见的话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洋洋钻进了副驾,摘下了头盔,李新年命令道:“滚后面去,躺在座位上。” 洋洋表现的异常听话,马上翻到了后座上,然后躺了下来,一边说道:“小姨夫,万一遇见警察查车怎么办?要不要我躲在后备箱里?”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少出馊主意,老老实实躺着就行。” 也许是李新年选择拜寿的时间确实有点晚,毛竹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闹,实际上跟他昨天来的时候差不多,猜想客人应该都已经走了。 如兰显然不认识洋洋,狐疑道:“你好像还没有孩子吧?” 李新年还没有说话,洋洋插嘴道:“我叫洋洋,是他的外甥。” 如兰一听,似乎明白李新年的用意了,一句话没说就带着他们走进了屋子里,但并不是拜寿的地方,而是一间没人的房子。 “你胆子也不小嘛。”如兰瞪着李新年说道。 李新年带着歉意说道:“这是我临时决定的,也没有来得及跟你商量,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他们爷俩见一面,谁知道今后还有没有机会。” 如兰问道:“大山知道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算是给他一个惊喜吧。” 如兰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你们先在这里等着。”说完,出了门。 “这女人是谁?”洋洋小声问道。 李新年瞪了他一眼,训斥道:“闭嘴。你给我记住,今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这个女人,或者提起这个地方。” 洋洋点点头没出声,不过,显然心情很激动,连鼻息都粗重起来。 不一会儿,如兰就推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妙兰。 “把洋洋交给妙兰吧,你跟我去拜寿,我奶奶已经折腾了两个小时了,等一会儿恐怕要打个盹呢。”如兰说道。 妙兰好像还挺喜欢洋洋,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说道:“洋洋跟姐姐去玩吧。” 洋洋居然乖巧地被妙兰牵着手走出去。 “贺寿的人多吗?”李新年问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都是自己家人,没有别人,现在就跟我去吧。” 李新年迟疑道:“我还有贺礼带来呢。” 如兰说道:“那赶紧拿出来啊。” 李新年小心翼翼地从包装盒里面拿出兰花,他想先试探一下如兰的反应,说道:“这盆兰花不清楚能不能入老太太的法眼。” 如兰歪着脑袋把这盆兰花看了好一阵,又嗅嗅花瓣的香气,最后疑惑道:“看上去应该是连瓣兰,可这种花色和品相的还真没见过,尤其是花香非常独特。” 李新年笑道:“如果连你都没见过,那老太太应该还不至于嫌弃吧。” 如兰犹豫了一下说道:“今天他们不少人都送来了兰花,倒也没有什么稀罕的,有些人还白白花了冤枉钱,说起来你这盆算是极品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是你岳母送来的,她不会没有告诉你兰花的名称吧?” 李新年笑道:“我对兰花确实一点都不懂,我岳母说这盆兰花叫做大唐凤羽,是她最珍爱的宝贝,这一次让我拿来送给老太太,也算是送对人了。” “怎么少了不少花瓣啊。”如兰说道。 李新年愤愤地说道:“送来之前被洋洋这兔崽子揪掉了不少花瓣。” 如兰说道:“可惜可惜。”说完,亲自捧着花盆带李新年去拜寿。 第90章 拜寿 李新年虽然已经来过两次毛竹园,可对潘家的这栋大宅子还是跟很陌生,甚至都搞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房间。 跟着如兰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了一扇暗红色的双开门前,半掩着的门里面传来一阵说笑声。 既然如兰说都是自己家里人,李新年猜测赵源和蒋玉佛肯定在场,想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忍不住有点紧张。 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跟在如兰后面走了进去,并且嘴里还默念着那天在床上对顾红许下的承诺:反正从今以后不要脸了。 屋子里的情形跟李新年想象的不太一样。 只见屋子的正面摆着一张红木的八仙桌,八仙桌上摆着各种水果糕点,两边是两支手臂粗的红蜡烛。 八仙桌的两边各摆放了一把太师椅,其中一把空着,另一把上面坐着潘凤,潘凤的身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三四岁的孩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 潘凤的下手分两派摆着几张太师椅,左边一排坐着两男一女,年纪差不多都在二十到三十之间,右边却只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李新年不用细看,就知道是赵源夫妇。 不过,他也没时间细细打量每个人,因为如兰已经冲正在逗弄孩子的潘凤笑道:“奶奶,谭冰派她的女婿李新年来给您拜寿了。”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聚焦在了李新年的身上。 潘凤抬头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情,倒像是早就料到李新年会来似的。 不过,她的神情看起来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李新年,微微一笑道:“你是冰冰的女婿啊,怎么?她没有来吗?” 李新年急忙说道:“我岳母前些日子去了省城,因为耽误了行程,所以今年不能亲自来给您拜寿了,她特意让我来替她向您老人家贺寿。” 潘凤微微点点头,说道:“倒是劳你跑一趟。” 如兰嗔道:“既然是来拜寿,那就给奶奶磕个头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马上注意自己前面的地上放着一个锦垫,一看就是用来跪着磕头用的。 说实话,李新年的心里稍稍有点抗拒。 毕竟,一个男人可以跪天跪地跪祖宗,可潘凤虽然年纪足够大,但跟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啊,给她磕头似乎名不正言不顺。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可人已经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并且接连磕了三个头,嘴里说道:“晚辈恭祝老人家寿比南山、万寿无疆。” 刚说完,潘凤就忍不住笑起来,说道:“你听听,这孩子连万寿无疆都说出来了,这世上哪有万寿无疆的人,又不是神仙。” 说完,冲李长年说道:“快起来,快起来,这也就是在自己家里闹闹,如果传出去的话还不定有人说什么闲话呢。” 赵源笑道:“奶奶,管他说什么闲话呢?这可是咱们老祖宗几千年传下来的文化,再说,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有奶奶这种福气啊。” 潘凤咯咯笑道:“还是小源子会说话。” 说完,好像这时才注意到如兰手上的兰花,笑道:“阿兰,是不是冰冰送给我的兰花啊。” 如兰急忙捧过去放在潘凤的身边,笑道:“奶奶,这是谭冰让李新年送来的,我都没有认出来呢。” 潘凤只是稍稍打量了几眼兰花,又凑到跟前问问花的香气,点点头说道:“你没认出来也不奇怪,这盆兰花名叫大唐凤羽,眼下恐怕也没有几盆了,看来冰冰调养的还不错,只是这花瓣怎么不全啊。” 如兰笑道:“不小心被孩子揪掉了一些。” 潘凤说道:“不要紧,我明年会让它开出更多的花。” 李新年略微有点失望,没想到这盆丈母娘的宝贝看在潘凤的眼里好像也稀松平常。 不过,既然她承认世上没有几盆这种花,应该也算是很高的评价了,毕竟,潘凤对兰花的见识无人可比。 潘凤似乎注意到李新年站在那里有点尴尬,于是笑道:“光顾着说话了,倒是怠慢了新年。你恐怕还不认识我家里人吧,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大孙女婿赵源。” 李新年的目光和赵源碰在了一起。 赵源只是礼貌性地冲李新年微微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李新年笑道:“赵总的大名早有耳闻,今天有幸在这里见到。” 潘凤又指指蒋玉佛说道:“这是我的大孙女玉佛,她和小源子是一家子。” 李新年这才有机会把蒋玉佛细细打量了几眼,蒋玉佛的看上去显然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多了,既然如兰都四十多岁了,想必蒋玉佛起码也是奔五的人了。 不过,有点意外的是,蒋玉佛的相貌并没有想象中的好看,起码比不上如兰,甚至也比不上顾红,不过,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女人,那份富态倒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人能比得上的。 蒋玉佛也盯着李新年打量了几眼,缓缓说道:“谭冰的女婿倒是第一次见,听说你一直在做生意?” 李新年一脸谦虚地笑道:“不过是做点小买卖,跟赵总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赵源摆摆手,说道:“客气了,等你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也许比我做的还要大呢。” 李新年笑道:“那就借赵总的吉言了。” 如兰嗔道:“你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起码也要让奶奶介绍两个外甥和外甥女啊,干脆我来介绍吧。” 说完,指着左边椅子上依次介绍道:“这是我姐的大儿子赵正明,这是二儿子赵达明,这是我姐的女儿赵羽。” 三个人都冲李新年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听着一连串的赵姓,李新年不禁有点纳闷,按道理潘凤也有两个儿子,难道他们除了蒋玉佛和如兰两个女儿之外就没有留下一个儿子? 如果是这样的话,潘家先变成蒋家,但最后将都属于赵家。 第91章 物归原主 正自纳闷,潘凤忽然打了一个哈欠,蒋玉佛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奶奶,你也累了大半天了,还是歇着吧,我们先走了。” 这么一说,坐在那里的几个人全部站起身来。 潘凤也不挽留,摆摆手说道:“都去吧,我跟新年再说几句话就要睡了。” 赵源听潘凤留李新年说话,于是跟他握握手说道:“李总,有空一起喝茶。” “一定一定。”李新年说道。 心里却嘀咕道:不过是一句空话,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有空,恐怕出了这个门就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 倒是蒋玉佛客气道:“新年,我跟你岳母也算是老相识了,既然大家都认识了,今后不妨互相走动走动。” 李新年急忙道:“就怕打搅了大姐。” 赵源的两个儿子和女儿似乎没有把李新年放在眼里,只是冲他礼貌性地点点头就跟着赵源走了出去。 潘凤冲如兰说道:“阿兰,你也去吧,我跟新年说几句话。” 如兰点点头,小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李新年觉得今晚除了跟赵源夫妇寒暄了几句之外几乎毫无收获。 甚至还不如去参加赵源的饭局呢,起码还会有个座位,可他今晚连座位都没有,而是一直站着,话还没有说几句,正主一个个都走光了。 不过,虽然潘凤的单独召见稍稍给了他一点面子,可他猜测潘凤很有可能是想跟自己谈谈“病情。” 一想到自己已经在潘凤这里“暴露”了真实身份,顾红出轨的秘密也瞒不住了,脸上忍不住有点发烧。 “新年,你岳母让你把这盆花送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潘凤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一愣,把那天跟丈母娘的对话回忆了一下,还真想不起她让自己给潘凤带什么话。 “潘大夫,我岳母只是说您一生喜爱兰花,她也只好忍痛割爱了。”李新年说道。 潘凤忽然冷笑了一声,没出声,一只手轻轻拨弄着那盆兰花,好一阵才缓缓说道:“难道你岳母没有告诉你这盆兰花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吗?” 李新年吃惊道:“没有啊,我岳母说是早年一个朋友送给她的。” 潘凤点点头,说道:“这话倒是不错,确实是她一个朋友送给她的,不过,她告诉过你这个送她兰花的朋友是谁吗?” 李新年被潘凤搞糊涂了,不清楚她究竟想说什么,于是谨慎道:“这事我岳母没有提起过。” 潘凤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你并不清楚你岳母跟我们蒋家的渊源了?” 李新年听得一颗心砰砰乱跳,因为他对丈母娘跟蒋家的那点渊源基本上已经了解。 说白了,也就是指丈母娘跟蒋建刚那点事,可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也谈不上什么渊源,最多也只能算是蒋建刚和丈母娘之间的绯闻,毕竟,那时候蒋建刚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难道潘凤要在自己面前揭丈母娘的老底? “这个,我丈母娘说她以前经常找潘大夫看病,说起来也算是故人。”李新年谨慎地说道。 “故人?”潘凤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也不错。” 顿了一下,又缓缓说道:“实际上,这盆兰花以前原本是我的心爱之物,有一天你岳母来毛竹园玩,一眼就看上了这盆兰花,结果,我那个没出息的大儿子就把这盆花偷走了。” 李新年怔怔一愣,随即吃惊道:“你,你的意思是这盆花是蒋……你大儿子送给我岳母的?” 潘凤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这样。” 已经不用潘凤多说什么了,她已经通过这盆花的来历清楚地告诉李新年谭冰跟他们蒋家的所谓渊源了。 潘凤见李新年站在那里直愣神,于是说道:“你母亲在时隔这么多年之后把这盆花当做寿礼送回来不会没有用意,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其实,李新年很想直截了当地把丈母娘的意思明确告诉潘凤,可当得知这盆花原本就是属于潘凤所有,顿时就有点开不了口。 犹豫了一会儿才诺诺道:“也许是我丈母娘本来就有物归原主的意思。” 潘凤缓缓摇摇头说道:“不会吧,如果她想物归原主,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李新年还是觉得跟一个九十岁的老太太谈论生意上的事情有点滑稽可笑,犹豫再三还是说不出口,只好含糊其辞道:“我岳母的心思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潘凤站起身来,盯着那盆兰花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叹口气道:“你岳母这辈子也不容易啊,看来她对你这个女婿抱有很大的期望,你回去跟她说,就说我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 李新年听得一知半解,不过,见潘凤已经站起来有送客的意思,也不好问什么,只好说道:“我一定转告我岳母。” 说完,正打算离开,潘凤忽然问道:“对了,你跟你老婆的关系怎么样了?” 李新年顿时胀红了脸,楞了一会儿说道:“挺好的。” 潘凤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冲李新年摆摆手,自己走进了里面的一扇小门不见了。 如兰应该是一直在等着李新年,见他从里面出来,急忙迎了上来,问道:“我奶奶跟你说什么呢。” 李新年掩饰道:“也没说什么,就是拉了几句家常。” 如兰说道:“那我们赶紧去吧,我已经锁了大门,我奶奶应该也睡下了,不过也别拖的太晚。” “洋洋呢?”李新年问道。 如兰道:“妙兰早就把他送过去了。” 李新年低声道:“你是不是都告诉你女儿了?” 如兰嗔道:“家里藏着一个大活人还能瞒得住她?怎么?难道你还担心她会出卖你?”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怎么会呢,我是担心连累了她。” 如兰把一个手电筒递给李新年说道:“等一会儿你一个人回来的时候用手电筒照照第三个窗户,我来给你开门。” 李新年有点感慨地说道:“老戴能有你这么个朋友,他也应该知足了。” 如兰板着脸说道:“你可别胡思乱想啊。” 李新年笑道:“你可别误会,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愿意冒险帮他,可见危难之时见真心。” 如兰打开了小门,说道:“走吧,好歹最后一晚上了。” 第92章 拉近了距离 毛竹园的夜晚跟白天截然不同,满眼看见的不再是景色,只是黑魆魆的一片,一阵阵山风吹过,听起来甚至有点吓人。 李新年这个城里人从来都没有走过这种夜晚的山间小道,要不是如兰在后面替她打着手电,说不定早就摔跟头了。 不过,在这种寂静的夜晚,跟一个美女行走上在山间小路上却有一种异样的体验,虽不能说暧昧,但也确实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你姐和你姐夫平时不经常来毛竹园吗?”李新年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一边问道。 如兰说道:“我姐倒是每个月会来小住几天,毕竟这是我们小时候长大的地方,不过,我姐夫是个大忙人,只是在重大节假日才会来露个面。” “对了,今天给老太太拜寿除了赵总一家之外,蒋健就只有你们姐妹,你难道就没有兄弟吗?”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如兰迟疑道:“怎么?难道谭冰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家的情况?” 李新年说道:“事实上在这次来给老太太拜寿之前,我丈母娘从来都没有提起过毛竹园的事情,我也只最近才弄清楚潘家、蒋家和赵家的关系。” 如兰没出声,默默走了一段路,说道:“我爸妈就生了我一个,不过,我大伯曾经有过一个儿子,遗憾的是后来在在水库游泳的时候淹死了。” 李新年停下来,回头盯着如兰吃惊道:“淹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如兰摆摆手示意李新年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吧,他比我还小两岁,比我姐小十几岁,淹死的那年才二十来岁,如果活着的话,眼下也只有四十来岁。” “这么说是你大伯晚年得子?”李新年问道。 如兰感叹道:“是啊,我这个弟弟出生的时候我大伯都快四十了,可惜最终……”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新年猜到如兰后面想说什么,很显然,这根蒋家独苗的夭折预示着蒋家从此断子绝孙了。 “你弟弟淹死的时候你姐应该已经跟赵源结婚了吧?”李新年问道。 如兰嗔道:“那还用问吗?大儿子正明那时候都已经十六七岁了。” “那你的家人呢?你父亲呢?”李新年问道。 如兰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我大伯去世的第三年,我爸也跟着去世了。” 妈的,蒋家会不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否则怎么会断子绝孙呢?也许是潘凤的命太硬,不仅克死了自己的丈夫、儿子,还克死了自己的孙子。 如兰好像不想再让李新年打听自己的家事,犹豫了一会说道:“对了,有件事我也一直想问问你呢。” 李新年一愣,问道:“什么事?” 如兰迟疑道:“既然你家里人都不知道你的病情,也不知道你老婆出轨的事情,那究竟是谁介绍你来毛竹园找我奶奶看病的?” 李新年本不想说出实情,问题也找不到其他的介绍人,最后只好承认道:“实不相瞒,其实就是我老婆,她让我来试试。” 如兰奇怪道:“可你老婆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呢?” 李新年也疑惑道:“可能是从顾雪那里得到的吧?” “这么说顾雪知道你有病?”如兰问道。 李新年红着脸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她们姐妹两无话不说,顾雪也有可能知道。” 顿了一下,急忙补充道:“其实你奶奶说的对,我只是当时有心病,其实身体本身没有毛病,自从毛竹园回去之后就很正常。” 如兰嗔道:“吃了药当然正常了,否则我家的药还有什么用?” 李新年迟疑道:“我也说不上是不是药起了作用,反正现在一切都很正常。” 如兰犹豫道:“等过上一段时间就清楚了,不过,我奶奶说的对,心病最终还是需要心药医,我奶奶之所以给你一颗玉露丸,也是想让你暂时缓解一下夫妻之间的尴尬。” 李新年眼下就很尴尬,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说,如果药效过去之后我又犯老毛病的话,是不是还需要继续吃药?” 如兰笑道:“那就看你自己了,我们又不会强迫病人吃药。” 顿了一下,小声问道:“你现在跟你老婆的关系究竟怎么样嘛。” 刚才潘凤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所以李新年也照样含糊其辞道:“挺好的。” 没想到如兰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嗔道:“什么挺好的?难道一切都过去了?” 李新年证字酌句地说道:“起码目前什么事也没有。” “那就好啊。”如兰的语气跟潘凤的回答差不多,看样子好像她们都不想李新年跟顾红闹翻。 两个人一阵沉默,李新年忽然说道:“我想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你姐,你有什么建议吗?” 如兰一愣,惊讶道:“怎么?你找他有什么事?” 李新年在潘凤面前说不出口的事情,在如兰面前倒是不隐瞒,直接说道:“你知道我有一家小公司,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发展。 今年你姐夫手里有不少大项目,不少商家都成了你姐夫公司的供应商,不知道他能不能也给我一个机会。” 如兰嗔道:“你这不是马后炮吗?刚才当着我姐夫的面怎么不说?” 李新年解释道:“我跟你姐夫又不熟,刚见面怎么好说这种事?” 如兰嗔道:“那你跟我姐就很熟吗?” 李新年笑道:“我这不是找你帮我想想办法嘛,如果你奶奶能帮我说句话,应该管用吧。” 如兰犹豫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既然我姐夫能把生意给别人,自然也能给你,不管怎么说,谭冰跟我奶奶也算是老相识了。”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如兰对生意场上的事情并不了解,否则也不会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了。 “正因为我岳母跟你奶奶是老相识,所以我才想通过你奶奶接触一下你姐,看看她能不能帮我敲敲边鼓。”李新年只好还是把重点放在蒋玉佛身上。 如兰没有回应李新年问题,而是突然问道:“你有多少钱?” 李新年一愣,随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没多少,也就是几千万吧。” 如兰惊讶道:“几千万?” 李新年疑惑道:“这还算多吗?” 如兰嗔道:“不是多,而是太少了,我姐夫的生意动不动就是几个亿十几个亿,甚至上百个以,几千万当葱啊。” 李新年脸上发烧,怏怏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想从你姐夫那里赚点钱啊。” 如兰犹豫道:“你老婆不是银行的行长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行长又怎么样?银行又不是我老婆开的,再说,我这人公私分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找她帮过忙。” 如兰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最不喜欢谈论这些生意场上的事情,你看看戴山,当年多威风,现在还不是躲在这里数星星?”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你想见见我姐倒没什么难的,这样吧,我找个机会先把你的想法跟她谈谈,看看她怎么说,如果能行的话,我就安排你们见个面。” 李新年急忙笑道:“哎呀,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话音未落,没想到一走神,脚下一滑,顿时就失去了重心,身体摇晃了几下,眼看就要摔下山坡。 后面的如兰急忙伸手来搀扶,结果被慌乱中的李新年一把抓住了胳膊,顿时两个人都失去了平衡 如兰惊呼一声,手电筒掉在了地上,跟李新年抱在一起滚下了山坡,好在山坡并不陡,滚了不远就被一颗灌木丛挡住了。 第93章 干爹 “哎呀,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如兰嘴里骂了一句,随即好像觉得这句话会刺激李新年,急忙打住了。 李新年感觉到如兰软绵绵的身子趴在自己身上,哪里还有心去计较她说什么,急忙问道:“伤着哪里没有?” 如兰急忙从李新年身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微微喘息道:“还好,你呢?” 李新年也坐起身来,喘息了一会儿,说道:“我没事。” 如兰走过去捡起手电筒,朝着李新年照照,嗔道:“没事就起来啊,坐在那里干嘛。” “哎呀,我的一只鞋不见了。”李新年有点狼狈地说道。 “肯定是刚才摔掉了。”如兰说道,一边打着电筒在草丛里寻找,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看着李新年坐在地上穿鞋的样子,如兰忍不住掩着嘴一阵咯咯娇笑。 李新年虽然摔了一跤,可心里还挺高兴,谄笑道:“有什么可笑的?我倒是觉得挺浪漫的……” 说完,马上就后悔了,猜想如兰肯定要发脾气了。 可没想到如兰好像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说道:“起来走吧,马上就到了。” 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山坳间那栋孤零的农舍,里面隐约透出一丝微光,一想到里面正上演着一场父子之间的生离死别,李新年不禁有点伤感。 “你那天说欠老戴的人情,我能不能问问究竟你欠他什么人情?”在快走到农舍门前的时候,李新年停住脚步问道。 “怎么?那天戴山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如兰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我问过他,但他没说。” 如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实际上戴山曾经救过我的命。” 李新年顿时一脸恍然的样子,到此,如兰为戴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起码再没必要怀疑她和戴山之间有什么密谋了。 屋子里隐约传来说话声,想必父子两这会儿有说不完的话,只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如果如兰没有跟来的话,李新年相信自己很有可能会在门外偷听呢。 如兰敲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戴山坐在那张破床上抽烟,洋洋则坐在他的身边,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已经哭过了。 让李新年感到诧异的是戴山已经把头发都剃掉了,一个光秃秃脑袋在灯光下白晃晃的。 妈的,难道这小子看破红尘想出家?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带洋洋走,你有什么话要跟新年说的话就抓紧时间吧。”如兰说道。 戴山从床上跳下来,拉着洋洋走到李新年面前,说道:“洋洋,走之前先把认干爹的事情办了吧。” 李新年和如兰还没有回过味来,只见洋洋突然普通一声跪在了李新年面前,然后就咚咚磕了三个头,嘴里叫了一声“干爹。” 李新年这才明白戴山的意思,埋怨道:“老戴,你这是干什么?洋洋是我的外甥,难道你还担心我不管他?” 戴山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不喜欢外甥这个外字,严格说来洋洋是顾红的外甥,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他小姨夫的话,你跟他外甥的名分也就没有了,还是干爹比较靠得住。” 妈的,这家伙好像断定自己要和顾红离婚似的。 李新年虽然有几分不情愿,可毕竟不想让戴山留有遗憾,只好把洋洋拉起来,说道:“你先跟阿姨回去,我跟你爸有话要说。” 洋洋转身抱住了戴山,哽咽道:“爸,我真的不能再见到你了吗?” 戴山板着脸教训道:“不许哭,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 洋洋只要忍住了,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如兰出了门。 戴山站在门口一直等到儿子和如兰的身影彻底消失,这才关上了房门,冲李新年说道:“老旦,你够意思,我没看错人。”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再说客套话了,有什么事你就尽管说吧,我还是那句话,做得到绝不含糊,做不到也别勉强。”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顾雪给洋洋打电话了吗?” 戴山摇摇头说道:“我让洋洋把手机关了。” 李新年看看表说道:“我告诉顾雪晚上带洋洋在外面吃饭,如果太晚的话她肯定要打电话来问。” 戴山递给李新年一支烟,说道:“干脆你也把手机关了,明天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就行了,难道她还担心你把洋洋卖了?” 顿了一下,拍拍脑门问道:“对了,我们那天说到哪里了?”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说到你帮人家贷款担保的事情。” 戴山点点头说道:“对了,贷款的事情,我之所以要说这件事,主要是因为这是导致东风机械厂最终被收购的主要原因。” 李新年打断戴山说道:“你昨天的意思不是说抵押贷款跟丈母娘有关吗?” 戴山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只是我的推测,实际上并没有证据。”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因为市场不景气,我们厂的产品已经开始滞销,一年之后积压的产品也越来越多,而银行的贷款又即将到期,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搞得我焦头烂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救星出现了。 这个人名叫万振良,不是本市人,当时他在本市注册有一家公司,主要经营工程机械等产品但此前我跟他从来没有打过交道。” “那你究竟是怎么认识他的?”李新年问道。 戴山气哼哼地说道:“怎么认识的?当然是顾雪拉的皮条了。” “顾雪?”李新年惊讶道,不过,他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凭着顾雪的脾性,她怎么会不插手丈夫的生意呢? 戴山点点头,说道:“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跟顾雪参加了一次聚会。 说实话,顾雪倒也没有正式向我介绍万振良,而是我自己在得知他经销工程机械产品之后主动跟他套近乎。 没想到万振良听了我的难处之后,马上表态帮我销售三千万的积压产品。 开始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半个月之后我们就签署了销售合同,不到一个月三千万的产品就出手了,并且销售款也即时到账。 这下我就把万振良当成了救星,后来他还许诺要把我的产品销售到国外,说是要帮我打开国际市场。” 李新年插嘴道:“这三千肯定是钓饵。” 戴山一拍大腿,说道:“谁说不是?可当时我也没有理由这么怀疑啊,三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但和二十个亿比起来就算不上什么了。” 第94章 嫌疑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如果不是谭冰的话,我也下不了决心帮万振良担保。” “怎么?难道丈母娘出面了?”李新年问道。 戴山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咱们这个丈母娘做事可是滴水不漏,她怎么会公开出面呢?”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万振良以帮我做出口贸易为由两次向我提出贷款的事情,他的理由很明确,银行的副行长是我丈母娘,只要我以机械厂的名义帮他担保,这二十个亿肯定能贷下来。 到时候他将在三四个国家建立销售网点或者办事处,那时候我的产品不仅不愁销路,甚至会供不应酬。 当然,他也暗示我也能从这笔贷款中得到相应的好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自己看中了人家的好处?” 戴山愤愤道:“但我的主要目的还是想救厂子,我当年之所以能把一家濒临倒闭的工厂做成明星企业,靠的就是敢想敢干,现在机会摆在面前,我自然不会放过。 只是,这二十个亿对我来说却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万振良的底细虚虚实实的,却是让我下不了决心。” “你的意思是最终丈母娘让你下定了决心?”李新年问道。 戴山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万振良又跟我签订了一份五千万的供销合同,并且预付了两千万的货款。 他明确告诉我,如果不帮他搞定这二十个亿,他将跟别人合作,有人会帮他搞定这件事,并且给了我一个最后期限。 那天,丈母娘说有点业务上的事情让我去一趟她的办公室,当我走进她的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坐着一个男人,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万振良。” 李新年疑惑道:“你不是说丈母娘没有出面吗?” 戴山说道:“她并没有出面啊,我只是偶然在那里遇到了万振良。 当时万振良只是跟我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向丈母娘告辞了。 万振良离开以后,丈母娘还问我怎么认识他的,我说他是我的经销商。 然后我问丈母娘万振良找她干什么,丈母娘说是万振良在银行申请了一笔大额贷款,她想了解一下情况。 我急忙问丈母娘帮万振良担保的是什么人,丈母娘说她也不清楚,不过,万振良既然已经向银行申请了巨额贷款,自然会有担保人。” “这明明就是欲擒故纵啊。”李新年插嘴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我当时一听就傻了,认定万振良找了别人。” “结果你就被万振良绑上了。”李新年说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两个月之后,万振良拿到了贷款,他信守承诺给了我五千万,并且又支付了另外三千万的货款,然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携款潜逃了?”尽管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可李新年还是吃惊道。 戴山叹口气道:“虽然我当时没有意识到,可后来越琢磨越觉得有问题,总觉得这是谭冰母女两给我挖的一个坑。” “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你有什么证据?”李新年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面也忍不住嘀咕。 “有证据又能怎么样?反正当时我已经是穷途末路,就算把一家人都搭进去,也救不了我,救不了厂子。”戴山哭丧着脸说道。 “那万振良呢,难道就人间蒸发了?”李新年说道。 戴山说道:“我发现万振良失踪之后,第一时间不是向主管领导报告,而是首先向丈母娘汇报,她想都没想就让我报案了。 二十个亿的骗贷可不是小事,警方马上就查封了万振良的公司,并且追寻他的下落,市领导也召开紧急会议,说实话,那些天我连寻死的心都有。” 李新年一脸不信的样子,问道:“难道警方就没有追回部分贷款?” 戴山摇摇头,说道:“万振良的手法很高明,据说他应该是个金融方面的高手。” 顿了一下,补充道:“要说损失嘛,倒是挽回了一点,万振良从我这里前后买走的八千万产品全部存放在市郊一个租来的露天库房,由于日晒雨淋都已经锈迹斑斑了。” 李新年吃惊道:“靠,这混蛋也真够舍得下血本的,这么多产品竟然都是自己买下的。” 戴山叹口气道:“这就叫舍不得孩子打不了狼。 后来我把这些几乎报废的产品运回工厂,为了挽回国家的损失,八千万的产品我硬是做了三个亿的账。 再加上万振良在本市的一套房产、几辆车甚至未到期的办公场所租赁费,反正零总总做了五个多亿的账,最后算是损失了十五个亿。” 李新年骂道:“你他妈真不是东西。” 戴山哼了一声道:“如果我说这都是丈母娘暗示我这么做的,你怎么说?” 李新年骂道:“你他妈的总是说丈母娘暗示你,怎么就不找找自己的毛病,你口口声声挽回国家的损失,怎么不把受贿的五千万交出来。” 戴山嘟囔道:“我如果交出这笔钱的话,岂不是马上就要去坐牢?”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我就奇怪了,这么一大笔钱被骗,你难道一点事都没有?” 戴山哼哼道:“我又没犯罪动机,我也是为了厂子和几千工人着想,说白了我也是受害者。” 顿了一下,又信誓旦旦地说道:“不过,我当时为了救厂子找了五六家民营企业,准备跟他们合作拓展新的业务,只是需要五个亿资金。 可不管我怎么苦苦哀求,丈母娘是一分钱都不给啊,最终人家仅仅出了三个亿,厂子百分之四十的资产就没了,那四家出资的民营公司,其中有两家还是我找来的呢。” “那这件事最终就这么不了了之?”李新年问道。 戴山摊开双手说道:“这是刑事案子,警察破不了案,我有什么办法。不过,我和丈母娘也都付出了代价。”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什么代价?你的代价就是黑了三个多亿。”顿了一下,不解道:“难道丈母娘也受到了牵连?” 戴山摇摇头说道:“说不上牵连,只是她的前程受到了影响,行长前面那个副字一辈子都没能去掉,后来只能以身体健康为由提前退休了。 不过,最倒霉的要算是蒋建刚了,有传言说这二十个亿的贷款跟丈母娘倒是没有多大关系。 而是已经退休的蒋建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亲自批了条子,结果不得不接受调查,幸运的是没几天他就挂了。” “蒋建刚是这么死的?”李新年吃惊道。 第95章 贪小便宜的女人 戴山疑惑道:“这件事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当时蒋建刚也七老八十了,他的死倒没人跟这个案子联系起来。”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忽然问道:“那你就没有问问顾雪,这个万振良究竟是什么来头?” 戴山一听,气愤道:“怎么没问?那天晚上我把她剥的精光,准备给她一顿鞭子,没想到我还没有动手,她就什么都说了。” “她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戴山微微喘息道:“还能怎么说?这贼婆娘就喜欢贪点小便宜。 据她说万振良有一次去老干所看什么人,偶然遇见了她,两个人就认识了,没想到居然还是老乡。” “老乡?”李新年不解道。 戴山说道:“严格说来是跟咱们丈母娘是老乡,这个万振良也是吴中县人,以前还是什么乡镇企业家,赚了点钱之后就来到宁安市发展了。 后来,万振良了解到我是东风机械厂的厂长,于是就给了贼婆娘一点小恩小惠,这就有了我跟万振良见面的那个饭局。” 说完,凑近李新年小声道:“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我怀疑自己被丈母娘算计了吧?实际上,我怀疑丈母娘可能认识万振良。不排除这是丈母娘跟顾雪、万振良唱的一出三簧戏。” 李新年被戴山得出的结论下了一跳,虽然心里也同样产生了怀疑,可嘴上却抗议道:“你少推卸责任,这个万振良虽然跟丈母娘同一个县,可跟她有什么关系。 丈母娘为什么要帮万振良诈骗一笔巨款,难道她这是在学雷锋? 再说,警方肯定调查过万振良的社会关系,如果他跟丈母娘真有什么特殊关系的话,恐怕丈母娘现在也不可能坐在家里养老了。” 戴山点点头说道:“所以我说这只是我的推断,毕竟有这么多的可疑点。” 李新年忽然想起戴山在检察院出卖自己的事情,急忙低声问道:“这些事你没有跟检察院的人说过吧?” 戴山没好气地说道:“我要说的话早八辈子都说了,还等到今天?这倒不是我想袒护丈母娘,而是不想把顾雪扯进去,我之所以隐忍这么多年说白了都是为了洋洋。” 李新年摸出两支烟,扔给戴山一支,然后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小声说道:“退一万步来说,如果这二十个亿真是丈母娘当年设的一个局的话,那她现在应该富得流油啊。 你也知道,咱们丈母娘可是靠退休金过日子的,并且日子也过得很节俭,我从来都没有看见她自己买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反倒是你老婆整天一身奢侈品招摇过市。” 戴山疑惑道:“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你说丈母娘会不会也被万振良给耍了,也许,她最终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你不是说丈母娘做事滴水不漏吗?这么大的一笔款子,如果她也有份的话,绝对不可能没有制约万振良的手段。” 戴山也一脸纳闷道:“说的也是,可我就是想不通当年为什么会这么巧在丈母娘的办公室遇见万振良,说实话,那是我最后下决心给万振良担保的重要原因。” 李新年犹豫道:“俗话说无巧不成书,也许事情就这么巧。” 戴山摆摆手说道:“眼下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这件事憋在我心里这么多年,现在说出来以后觉得舒畅多了。 说实话,就算是丈母娘和顾雪暗中策划了这件事,难道我还能去告发他们?就算没有这二十个亿的事情,凭我自己的罪名也无法逃脱制裁。” 李新年说道:“你这么想就对了,大丈夫敢作敢当,别出了事就在女人身上找原因,丈母娘可不知道你黑了三个多亿,这些钱应该跟她扯不上关系吧。” 戴山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说起这三个亿,是时候正式宣布我的遗嘱了。”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遗嘱?” 戴山笑道:“我昨天不是说了吗?你只当我说的所有事情都临终遗嘱,因为咱们不大可能再见面了,而这三个亿正是我要说的重点。” 李新年隐约猜到戴山想说什么了,没等他说完,急忙摆摆手阻止了他,说道:“你别说了,我可不想跟你的赃款有任何瓜葛,如果你实在找不到继承人的话,干脆就把钱交出去,起码也能减轻一点罪行。” 戴山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没说要让你当这笔钱的继承人。” 李新年说道:“那就好,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反正洋洋和你的老母亲就不用操心了,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只要我老旦又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他,何况,他还有顾雪呢。” 戴山盯着李新年说道:“我要说的就是洋洋的事情。 我知道,你嫌我的钱脏,但洋洋还小,他知道什么钱干净什么钱不干净? 我总不能只给他留下一个罪犯儿子的名声而不给他留下点其他的东西吧。 反正事已至此,这笔钱我是不会上交的,我只是求你帮我暂时托管这笔钱,等到洋洋长大之后再交给他。”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托管?那跟我拿了你的钱有什么两样?” 戴山摆摆手,说道:“你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所有的资产也就是一只股票。” “股票?你的意思你一直用那些钱炒股票?”李新年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炒过股票,只是东风科技上市之后,把所有的钱都买了这只股票。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动过,当时东风科技的发行价定的很高,每股二十多块钱,我买了一百多万股,前几天我看了一下股价,每股十二块多。” 李新年骂道:“你真是个败家子啊,二十多块钱的股票让你抄成了十二块,都快亏损一半了。” 戴山骂道:“你知道个屁啊,你知道东风科技这些年分过几次红、送过多少次股?如果把这些全部算上的话,眼下的市值几码有六个多亿,怎么也算是翻了一翻吧。” 李新年再次吃惊的合不拢嘴。 “这些股票该不会在你的名下吧?”良久,李新年问道。 戴山说道:“废话。如果在我的名下早就被检察院的人没收了。”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把账户交给顾雪?” 戴山愤愤道:“交给她?那岂不是等于交给了哪个运气好的王八蛋?顾雪肯定会给洋洋找个后爹,我可不想把自己用性命换来的钱供他们挥霍享用,否则我死不瞑目。” 说完,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把特质的钥匙,说道:“万幸,这把钥匙没有被检察院的人搜去,否则一切都鸡飞蛋打了。 实际上检察院的人如果搜去了我这把钥匙的话,我也就死心了,也没必要逃跑了,与其两手空空逃跑,还不如认罪伏法算了。” 李新年拿过钥匙仔细看了一会儿,疑惑道:“这应该是银行保险柜上的钥匙吧?” 第96章 遗产 戴山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在银行租了一个保险柜,当然不是以我的名义租的。 那里面有一张身份证,一份已经签过字的股权抵押协议,还有一张跟股市账户关联的银行卡,所需要的密码都写在一张纸上了。” “那张身份证是什么人的?不会是你的某个亲戚吧?”李新年问道。 “当然不是,实际上是我们厂子一位早已经退休的老头,名叫张全宝,他是个鳏夫,没儿没女,死的时候连葬礼都是厂子出钱办的。”戴山说道。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你不担心这张身份证作废?” 戴山说道:“只要我不去办理手续,这张身份证就不会作废,何况我还替他立了一份遗嘱,你只要签上自己的名字,你就是这只股票的继承人。”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盯着戴山问道:“这么说你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有今天了?” 戴山点点头说道:“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我不得不提前做准备,只是当时考虑的继承人不是你。” “是谁?”李新年问道。 戴山摆摆手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这也是我一直接触你并且暗中观察你的原因。”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我倒要为通过你的考验而感到庆幸了?”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知道我跟顾雪关系不错,难道你就不担心我把这件事告诉她?” 戴山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她,那说明你们的关系真不一般。 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巴不得你找个时间上了她呢,只要她成了你的女人,我也就不用担心哪个王八蛋来分享我的遗产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胀红了脸,骂道:“你这狗嘴里还真吐不出象牙来。” 戴山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还看不出来?顾雪如果不是顾忌自己妹妹的话,说不定早就勾引你了。” 李新年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洋洋手机里的那个视频,恼羞成怒道:“你放屁。” 戴山伸手拍拍李新年,笑道:“当然,我还是信得过你,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可是把他们母子两个都交给你了。” 李新年怏怏道:“你先别把话说的太早,我还没有答应帮你托管这只股票呢。” 戴山一脸坦然道:“接不接受你自己看着办,实际上现在也没有让你干什么,等到我死了以后你再做决定也不迟。 那时候你如果心理上实在无法接受的话,把这只股票上交我也没意见,反正,洋洋我是托付给你了。 既然你不要我出抚养费,那只好你自己掏腰包了,将来他还要上大学,还要出国留学,还要娶媳妇,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这对顾雪不公平,她可从来没有虐待过自己的孩子。” 戴山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你怎么还想不通?我不想让顾雪的姘头花我的钱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顾雪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你想想,做为我的老婆,她难道还敢让这只股票曝光? 俗话说人死账烂,可我欠下的这笔账永远不会烂,只要检察院从顾雪那里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那我的一番苦心就前功尽弃了。” 李新年也不得不承认戴山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如果顾雪手里一下有了几个亿,即便眼下不敢张扬,恐怕也熬不过两三年。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李新年问道。 戴山说道:“明天就走,我也不能总是让如兰担心受怕的。” 李新年小声道:“我听说你的通缉令就要出来了,这种情况下你能走多远?” 戴山一脸沮丧道:“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顿了一下,似乎猜到了李新年的心思,笑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就算我再次被抓,也绝对不会把你供出来,再说,在你没有去动银行的保险箱之前,就算我把你供出来也没用啊。” 李新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倒不是担心你把我供出来,而是担心你这一去危机重重啊。” 戴山拍拍李新年的肩膀说道:“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想通了,关键时候知道该怎么办。” 李新年低声道:“你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不是都已经进去了吗?还会有什么人想害你?” 戴山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当年究竟都有哪些人参与了这个案子,我自己也不是特别了解。” 顿了一下,小声说道:“我说了你可能都不太相信。” “什么?”李新年问道。 戴山低声道:“实际上我怀疑这次逃跑是有人故意给我提供了一个机会,否则,怎么会这么顺利呢?” 李新年大吃一惊,失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你逃跑?” 戴山迟疑道:“我也不是太肯定,但后来想想总觉得有不少疑点。” “什么疑点?”李新年问道。 戴山想了一下说道:“我被抓了之后直接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并且马上就开始了审讯,那个负责的人特别凶狠。 我就是被逼的没办法,只好跟他们拖延时间,先把跟你那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说出来应付。 可没想到审讯了两三个小时之后,那个负责任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剩下的人虽然继续审讯,可总觉得他们东一句西一句也问不到点子上,中午吃过饭之后,我原本以为会继续审讯,可突然来了四个人,把我押上车就出发了。” “去哪儿了?”李新年问道。 戴山疑惑道:“开始我也不知道,可后来到了机场,我这才知道他们有可能要把我押往外地。” “你是从机场逃跑的?”李新年惊讶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是啊,你想想,如果四个人看着我的话,怎么能逃得出来?” “难道他们都没有给你上手铐?”李新年问道。 戴山说道:“本来有个人是想给我戴手铐的,可那个头目阻止了他,他警告我说,只要我不乱来,就不戴手铐了,一方面省的引起太多的人注意,另一方面也算是给我面子。” “那你后来是怎么逃出来的?”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第97章 逃脱 戴山回忆道:“我们没有走正常的安检通道,其中一个人好像是去办什么手续,另外三个人陪着我坐在候机室等候。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其中一个去买烟,剩下两个人一左一右看着我,可那两个离开的人好一阵都没有回来。 其中一个好像有点不耐烦,说是过去看看,这样就只剩下一个人了,当时我正好摸到了口袋的这把钥匙,顿时就产生了逃跑的念头。” “你就这么跑了?”李新年有点不信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当时我也很紧张,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于是随口说要去卫生间,那个人骂了我一句,问我是小的还是大的,我说是小的,于是他就带我去了。 我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偷偷凑到门口往外偷看,只见那个人居然都没有守着卫生间的门口,只是站在通道的外面,并且还在低头看手机。 我当时什么都不顾了,对面就是女卫生间,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几步就逃进了女卫生间,幸好当时里面没有人,否则如果引起骚动的话,我就彻底失败了。” “后来呢?”李新年紧张的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戴山说道:“我也不敢再卫生间待时间长,生怕有女人进来,可奇怪的是好一阵都没有来人,那个人似乎意识到我上卫生间的时间有点长,于是就走进了男卫生间。 这个时候不跑还更待何时? 我几乎没有想,马上就从女卫生间里窜了出来,也不管会不会引起别人的主意,朝着刚才坐的地方相反的方向一路小跑。 最后终于出了候机室的大门,路边正好听着几辆出租车,我二话不说就钻进了其中的一辆,故意急急忙忙告诉司机我把身份证落家里了,急着赶回去取。 司机一听,问我住什么地方,我当时想都没想,马上就告诉他一个距离毛竹园比较近的地方,然后司机就开足马力带着我进了城,一直到了目的地,既没有听到警笛声,也没有发现有人追我。 不过,我当时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于是我让司机把车停在一动居民楼的单元门跟前,谎称马上要反回机场。 司机看我也不像是那种为了几个车费撒谎的人,于是就让我出去了,我在单元门里转了一圈,见他不注意就偷偷溜掉了。” “然后你就去了毛竹园?”李新年问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我也不敢再打车了,于是急行军四十多分钟才到了毛竹园,如兰压根就不清楚我已经出事了。 不过,我没有隐瞒她,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反正,我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她不愿意收留的话,我也不会勉强。” 李新年一脸震惊的神情,好一阵才感叹道:“操,竟有这种事?” 戴山点点头,说道:“你说,会不会是他们故意放了我?” 李新年迟疑了好一阵,疑惑道:“这很难说,也许是这四个人太过麻痹,他们吃定你不敢跑,当然,也不排除故意放你走的可能性。 但问题是,牵扯到你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都已经进去了,还有什么人担心你会进去胡说呢?难道幕后还有大人物?” 戴山摇摇头说道:“这谁知道?我不是说了嘛,当年究竟有哪些人牵扯到这个案子我也说不清楚。”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你是担心这个暗中下令放你逃走的人会杀你灭口?” 戴山一脸忧虑道:“既然有人怕我说出真相,那自然不会留下我这个祸根,除非我能销声匿迹。” 李新年质疑道:“那你除了经济问题之外,还知道什么让别人忌惮的真相?” 戴山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说道:“这话说来就长了,这些事你还是别问了,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反正跟你也没关系。” 李新年是个好奇心很强的人,他已经被戴山的故事吸引住了,虽然戴山该交代的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可他却没有离去的意思。 “哎呀,已经九点半了,我必须给顾雪打个电话,不然回去太晚会引起她的疑心。”李新年看看手表说道。 戴山好像也不希望李新年马上离开,问道:“那你找个什么借口?”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下午收到的那张照片,顿时有了注意,说道:“你别出声。”说完,拨通了顾雪的手机。 “你们的饭还没有吃完吗?”顾雪问道。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怎么?你已经回家了?” 顾雪说道:“我刚刚回到四合院,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李新年说道:“吃过晚饭之后,洋洋非要来西洲公园玩,我在游泳池的休息室打了一个盹,没想到把最后一班渡船的时间给错过了,今晚只能在岛上凑合一晚上了。” 顾雪楞了一下,问道:“你带他去游泳了?” 李新年说道:“他现在还在水上乐园玩呢。” 顾雪说道:“那你们就在岛上开个房间吧,明天是周六,就让他多玩会儿,但愿这小子玩够了能消停几天。”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问道:“红红回家了吗?” 顾雪说道:“没呢,可能有什么应酬吧。” 李新年没来由心里一阵恼火,怏怏道:“那我就不给她打电话了,你回头跟她说一声。” 说完,挂断了手机,脑子里想着那张照片,坐在那里呆呆愣神。 戴山似乎看出了点什么,问道:“怎么?顾红还没有回家?” 李新年摇摇头,嘟囔道:“可能单位有应酬。” 戴山瞥了李新年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当了行长,应酬自然就多了,谭冰当年只是个副行长,可基本上每天都有应酬呢,这一点你应该多学学咱们的老丈人。” 李新年听戴山故意把顾红跟丈母娘扯到一起,似乎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盯着他问道:“学老丈人什么?” 戴山笑道:“那还能学什么?咱们老丈人的美德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 “哪八个字?”李新年问道。 戴山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心平气和,视而不见。” 李新年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个视而不见?丈母娘干什么了?” 第98章 麻木了 戴山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再说下去又把话题扯回来了,我的意思是让你要慢慢习惯顾红的工作节奏。” 李新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掏出手机找到下午接到的那张照片,递给戴山说道:“你看看,能不能认得出照片中的人是谁?” 戴山疑惑地瞥了李新年一眼,然后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一会儿,随即把手机还给李新年,哼了一声道: “怎么?难道你认为我现在还有心思吃顾雪的醋?别说是一个男人搂着她的屁股了,即便是她跟哪个男人躺在床上的照片,我也没兴趣了。” 李新年顿时呆呆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戴山竟然一眼就认定照片中的女人是顾雪而不是顾红。 “这么说你早就发现了?”良久,李新年才小声问道。 戴山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斜睨着李新年,说道:“老旦,你就别装了,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看出什么?”李新年还是装糊涂道。 戴山恼火道:“你非要逼着我说出来的话,那我今天就满足你,告诉你吧,我这脑袋上戴的绿帽恐怕不是一顶两顶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李新年嘴里嘿地笑了一声,吃惊道:“你是说顾雪给你戴了绿帽子?” 戴山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说的还不明白吗?你小子别给我装逼,顾雪是什么人你恐怕比我还清楚。”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老戴,其他的事情可以胡猜,但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必须要有证据。” 戴山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说道:“证据?只有傻逼才会脑袋上顶着绿帽子去找证据呢,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不过,我也怪不了她,谁让我自己有一段时间没用呢?再说,我总要替儿子着想吧。”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笑道:“老戴,你可能心理有点不正常吧,你都不知道另外那个男人是谁,怎么能下这个结论呢?” 戴山摆摆手,说道:“行了,我都懒得扯这种事,反正顾雪嫁给我之前就已经不是原装货了,我还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李新年惊叹道:“哎呀,老戴,我今天才知道你的度量有多大,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看得开啊。” 戴山嘿嘿干笑道:“不是我度量大,我只是向老丈人学习罢了,所以,我劝你也想开一点。” 李新年一愣,顿时胀红了脸,质问道:“尼玛,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戴山凑近李新年小声说道:“你那玩意有没有起色?我猜潘凤肯定给过你药了,等到药效一过,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就不信顾红能守得住。 所以,我只是好心提前给你提个醒。 我劝你还是像我一样,长期吃药算了,不要让顾红有一顿没一顿的,一旦男人在女人眼里失去了尊严,那你就别指望她们不出去打野食,并且你还没脾气,谁让你自己不行呢?” 听戴山这么说,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起码如兰并没有向他泄露自己的秘密,只是,没想到戴山看过那张照片之后竟然马上就断定那个女人就是顾雪,这就有点奇怪了。 “对了,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戴山这才想起似的问道。 既然戴山已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李新年干脆来个顺水推舟,说道:“还能从哪儿来?当然是我自己拍的,那天偶然看见了这一幕,所以就拍了一张照片。” 戴山哼了一声道:“我倒是无所谓,顾雪要是知道的话非跟你小子翻脸不可。” 李新年好像还是放不下这个话题,盯着戴山问道:“老戴,我就不明白了,你又没抓到现行,怎么就这么肯定顾雪给你戴了绿帽子呢?” 戴山嘟囔道:“凭第六感觉,男人也有第六感觉。”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怎么对这种事这么感兴趣?难道你也已经有了第六感觉?” 李新年一听,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少胡说,我只是感到奇怪而已,不过,我觉得你的第六感觉未必正确,顾雪不像是那种人。” 戴山哼了一声道:“你觉得我们丈母娘怎么样?可以说是端庄淑雅吧,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长得像外国教堂里受人膜拜的圣母玛利亚呢,而实际情况呢?看外表看得出来吗?” 李新年笑道:“你这个比喻不恰当,难道你不知道玛利亚是怎么怀孕的?” 戴山摆摆手道:“别扯这些无聊的话题了。” 对戴山来说是无聊的话题,可对李新年来说巴不得没完没了地扯下去。 因为憋在心里的话无处诉说,现在说出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并且戴山已经是个“死人”了,他也没有多少顾虑。 只是戴山不愿意聊这个话题,他也不好主动“坦白交代”。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戴山忽然说道:“对了,我给你看看顾雪送给我明天上路的行头。”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解道:“什么行头?” 戴山从床上跳下来,又从传递下拉出一个旅行包,先拿出了一个毛茸茸的玩意戴在光头上,冲李新年笑道:“怎么样?能认出我吗?” 李新年这才知道是一顶假发,只是这顶假发就像是茅草丛生,乱蓬蓬的,并且看上去好像挺脏的。 “你难道指望这顶假发能隐藏你的真面目?如果是我的话,一眼就能认出来。”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 戴山说道:“还没打扮完呢,你等着。” 说完,又从旅行袋里面拿出几件破旧的衣物,然后把自己脱的只剩下内衣裤,换上破旧的衣物,顿时,一各五六十岁的老乞丐站在了李新年的面前。 “你明天就穿着这一身上路?”李新年惊讶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不是特别注意的话,当然认不出你,可通缉令上肯定有你的照片,你这张脸没法改变。” 戴山伸手指指李新年,一脸神秘地笑道:“还没完呢。” 说完,又从旅行袋里面拿出一件物事,背对着李新年折腾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转过身来,笑道:“现在呢?还能认得出来吗?” 李新年定睛一看,只见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又老又丑又脏的老乞丐,哪里还能认得出是戴山?顿时惊的差点从床上跳起身来,失声道:“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第99章 逼真的面具 戴山小心翼翼地从脸上取下一张薄薄的面具,小声说道:“这是如兰这两天专门为我定做的,你可能不知道,做这种面具也是潘家的独门绝技,只是早已没有市场了。” 李新年伸手摸了一下面具,惊讶道:“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简直可以乱真啊。” 戴山说道:“那还用说?如果带着普通的面具岂不是反倒引人注目?”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这一身打扮出现在市里面哪个垃圾桶旁边的话,我还真认不出来。” 戴山把面具和假发小心翼翼地收拾好,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必须离开这里,总不能一辈子带着面具当乞丐吧。 我已经计划好了,这一路全靠两条腿,坚决不能乘坐车辆,算算路程,我可能要在路上乞讨一个多月呢。”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还真去沿路乞讨?” 戴山摆摆手笑道:“我怎么会去乞讨呢?告诉你,我有一张银行卡,上面还有二百万块钱,所以,我也算是捧着金饭碗的乞丐了,有必要冒险去乞讨吗?” “你刚才说要在路上流浪一个多月,难道你已经有了目的地?”李新年问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当然有目的地,否则我跑什么?还不如在这里躲一天算一天呢。” 顿了一下,急忙说道:“你就别问我目的地在什么地方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反正,只要熬过了这一个多月,基本上就算是安全了。” 李新年问道:“她知道吗?” “你是说如兰?”戴山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戴山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没告诉她,她也没问。” 李新年觉得戴山的话有点言不由衷,怀疑他没说实话,心里不禁有点酸意,虽然如兰说戴山对她曾有救命之恩,可他不信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单纯。 “听说你救过如兰的命?”李新年问道。 戴山一愣,说道:“怎么?她告诉你的?” 顿了一下,摆摆手说道:“这都是陈年烂谷子了,不说也罢,事实上我自己都早忘记了,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来毛竹园看病,我们可能都不一定会再见面。” “你们还真有缘分啊。”李新年有点酸溜溜地说道。 戴山板着脸说道:“你可别把我们的关系想的这么龌龊,如兰之所以这么帮我,也是因为念着旧情。” 李新年辩解道:“我说的缘分是指你们的因缘巧合,又没别的意思,对了,如兰的丈夫究竟是什么人?” 戴山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慢吞吞地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好像对她挺关心啊,该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可别胡说,我是个有老婆的人,还不至于见到一个漂亮女人就胡思乱想。”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打听她的家事,那是因为今后我恐怕还要跟她打交道。” 戴山误会了李新年的意思,笑道:“这你放心,难道还担心她不给你卖药?”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实不相瞒,我想通过她姐蒋玉佛从泰源集团弄点生做做。” 戴山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我倒是听顾雪提起过这件事,说是你想成为泰源集团的供应商。” 李新年急忙问道:“你觉得有机会吗?” 戴山缓缓摇摇头说道:“机会不大,你的分量太轻了,且不说你那点家当,就算是你把我那只股票卖掉,也不够资格,除非你老婆能从银行里给你弄个四五十个亿。”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不就是个供应商吗?有这么夸张吗?” 戴山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对泰源集团不是太了解,但也听说过一些事。 对于泰源集团这种大公司来说,选择合作伙伴当然要具备一定的实力,但实力只是一放面,实际上泰源集团的合作伙伴跟赵源都有某种利益关系,你除了赚他的钱之外,还能给他带来什么?” “你的意思是泰源集团的那些供应商跟赵源都有利益关系?”李新年问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就像我当年当厂长的时候一样,没有利益关系谁跟你合作,说句难听话,如果我们不是连襟的话,就是那点小生意也轮不到你。” 操。你新年心里骂了一句,随即问道:“你觉得蒋玉佛出面也没用?” 戴山奇怪道:“蒋玉佛为什么要帮你出面?难道你觉得如兰在蒋玉佛面前说你几句好话,她就能帮你每年从泰源集团赚上几个亿?” 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你今天是专门替咱们丈母娘来给潘老太太拜寿的,我猜这恐怕也是丈母娘的醉翁之意吧?” 李新年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戴山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然后说道:“要说咱们丈母娘在潘凤甚至蒋玉佛那里也算是有点面子,可赵源不见得会给她面前,甚至有可能因为你是她的女婿而适得其反。” 李新年不解道:“怎么?难道赵源跟咱们丈母娘有仇?” 戴山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有仇倒未必,但两个人从认识那天起就尿不到一个壶里。” 李新年皱皱眉头说道:“这又是怎么说?” 戴山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听说当年在赵源和蒋玉佛的婚姻问题上,咱们丈母娘有后宫干政的嫌疑。” 李新年知道戴山这是暗指谭冰跟蒋建刚的关系,只是不太明白“后宫干政”是什么意思,不禁问道:“怎么?难道丈母娘曾经试图拆散他们?” 戴山摇摇头说道:“个中情由谁也说不清楚,但不管什么原因,赵源那时候也不敢跟咱们丈母娘反目,因为他公司再快速扩张的过程中离不开银行资金的支持。 不过,事在人为,蒋玉佛在赵家的地位绝对不仅仅只是个儿媳妇的角色,如果她真能帮你出面的话,赵源也许会给你一碗汤喝。” 第100章 实际控制人 李新年怏怏道:“如果只是为了喝一碗汤的话,我犯得着求爷爷告奶奶看别人的脸色吗?” 戴山笑道:“你的野心倒是不小,可惜实力不够。 对了,既然你想从蒋玉佛那里寻找机会,为什么不直接让她帮你在东风科技介绍点生意呢?东风科技每年的采购量并不比泰源集团少。” 李新年顿时就来了精神,急忙说道:“我今天看了一下东风科技的年报,没想到蒋玉佛竟然是十大股东之一,排名第三。” “对啊,她如果开口的话,东风科技的高层怎么也要卖她一个面子。”戴山说道。 李新年疑惑道:“可她也只是个大股东,在公司没有任何职务,能说得上话吗?” 戴山意味深长地问道:“既然你看过东风科技的年报,那你应该知道这家上市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谁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是个名叫唐斌的人,我从来没听说过,奇怪的是他并不在十大股东里面。” 戴山没好气地说道:“亏你还是学财经的,这个道理还不懂吗?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并不一定是股东,但一定跟公司的最终控制人有着某种紧密的利益关系。” “你的意思是蒋玉佛是东风科技的最终控制人?”李新年问道。 戴山犹豫道:“难说,当年四家民营公司收购工厂股份的时候,赵源也是出资者之一,后来东风机械厂又经过好几轮融资和重组,谁知道赵源占有多少股份。 我觉得东风科技的最终控制人不是蒋玉佛就是赵源,或者就是泰源集团,其实你也没必要管这些,只要蒋玉佛愿意成全你,你总能分一杯羹。” 李新年嘟囔道:“走着瞧吧,我就不信泰源集团是铁板一块。” 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戴山看看表,惊讶道:“哎呀,不知不觉已经两点多钟了。” 李新年觉得跟戴山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于是站起身来说道:“你明天就要上路,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去让如兰找个地方混一晚上。” 戴山说道:“如兰这回恐怕早睡下了,干脆咱哥俩在一起挤挤算了,这张床虽然破,但足够大。” 李新年看看那张破破烂烂的床,疑惑道:“不会塌掉吧?” 戴山笑道:“别看这张破床,真正实木做的。牢的很,再睡一个人都没问题。”说完打了个哈欠。 “别出声!”忽然,李新年小声说道。 戴山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李新年站在那里一脸紧张的样子,问道:“怎么啦?” 李新年一把抓起手电筒,低声道:“外面好像有人。” 戴山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疑惑道:“不会吧?” 李新年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打开房门就窜了出去,随即只听他嘴里哎吆了一声。 戴山急忙也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问道:“老旦,怎么回事?” 说完,看见不远处亮着手电筒,走进一看,这才发现李新年趴在地上,手电却在他的前方。 戴山急忙把李新年拖了起来,问道:“看见什么人了吗?” 李新年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捡起手电筒,拖着戴山就往屋子里走,等进了屋,戴山又紧张地问道:“怎么?真有人?”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好像真有个人影,不过,我出来的时候正好钻进了毛竹林,我本想追过去看看,没想到摔了一跤。” “你不会看错吧?”戴山疑惑道。 李新年迟疑道:“应该不会看错。” 戴山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拍拍李新年的肩膀笑道:“肯定是你神经过敏了,现在是我们见不得人,怎么会有人怕我们呢。” 李新年嘟囔道:“也许看花眼了。” “睡吧,要不了多久天就亮了,我就不信警察连这两三个小时都不给我。”戴山一边脱衣服,一边哼哼道。 李新年奔波了一整天,已经很疲倦了,只好跟戴山分头睡下了,起初两个人还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可李新年的眼皮子渐渐耷拉下来,戴山的话听起来就像是遥远的回音。 最后,只听戴山睡衣朦胧地嘀咕道:“咱们可真是难兄难弟啊,绿帽一起戴,有钱一起花……” 李新年一听,猛地坐起身来,瞪着戴山质问道:“你说什么?” 没想到戴山就像是没听见似的,过了一会儿,就传来一阵阵鼾声,李新年只好怏怏躺下了,不过,却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直到外面传来鸡叫声,才朦朦胧胧地迷糊过去。 天刚亮,戴山就把沉睡的李新年叫起来了,两个人经过一夜的深谈,又面临生死别离,彼此都免不了有点伤感。 “老旦,也许我们还有见面的一天。”李新年已经走了老远,只听戴山在后面大声说道。 李新年回头冲戴山摆摆手,说道:“但愿,你多保重吧。” 说完,心里忍不住嘀咕,觉得戴山这句最后的告别似乎含有某种警告的意思。 心想,也许他终究对自己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牵扯到几个亿的资金呢。 如兰一见李新年就抱怨道:“你们哪有这么多的话要说,说了一晚上,害我都没有睡好。” 李新年笑道:“就是因为不想吵醒你,所以我才跟戴山混了一晚上。” “赶紧去吃饭吧,吃完赶紧走,我这里已经成是非之地了。”如兰说道。 李新年问道:“洋洋呢。” “在院子里跟妙兰玩呢,一大早就嚷嚷着要见他爸,我骗他说已经走了,这才作罢。”如兰说道。 李新年看看手表,说道:“我就不吃早饭了,这就带着洋洋回去。” 如兰也不挽留,说道:“随你吧。”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提醒道:“昨天说见你姐的事情……” 如兰摆摆手说道:“也不急在这么一时吧,你等我电话。” 说完,两个人来到了院子里,只见洋洋正蹲在地上帮着妙兰把一些中草药放在太阳下面晾晒,看那殷勤的样子好像已经知道知道怎么取悦美女了。 而妙兰今天穿了一条热裤,一双修长的美腿在阳光下白的耀眼。 第101章 谎言 “你就别送了,我过去叫他。”李新年冲如兰说道。 如兰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说道:“这几颗药你带回去,如果想挽回夫妻感情,首先必须要有正常的夫妻生活”说完,不等李新年说还说呢么饿,把小盒子塞在他手里,然后就转身进屋了。 李新年都来不及拒绝,更来不及给钱,不过,在知道了玉露丸的价格之后,他相信如兰倒也不会在意这点钱,只是还是有点尴尬。 “洋洋,我们该回家了。”李新年走过去冲洋洋喊了一声。 洋洋这才看见李新年已经走到了跟前,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干爹,我爸呢?我爸去哪儿了?” 李新年瞥了一眼妙兰,说道:“怎么忘了?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去车里面等我。” 洋洋倒是听话,冲妙兰说声“再见”,然后就朝着汽车跑去。 妙兰只是瞥了李新年一眼,然后继续蹲在那里忙活自己的事情。 “妙兰,昨晚睡得好吗?”李新年一边欣赏着小美女朝阳下青春的气息,一边问道。 妙兰一愣,抬起头来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看洋洋已经钻进了车里面,于是说道:“我猜你昨晚挺忙的吧?” 妙兰站起身来,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大清早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李新年的眼神似有点疑惑,可还是盯着妙兰说道:“你觉得我的话莫名其妙?” 妙兰把一捆中草药扔在地上,嗔道:“我睡得好不好管你啥事?神经病!” 李新年见妙兰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只好说道:“谢谢你帮我带洋洋,我先走了。” 妙兰冷冷说道:“大门开着呢,不送了。” 汽车刚刚开出院子,洋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干爹,昨晚你一直跟我爸在一起?” 李新年瞪了洋洋一眼,说道:“你已经当着你爸的面叫过干爹了,从今以后只能叫小姨夫,要不然怎么跟你妈解释?” 洋洋笑道:“我只是在没人的时候叫。” 李新年说道:“那也不行,万一不小心叫漏嘴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问你,那个小姐姐对你说什么了吗?” 洋洋摸摸脑袋,疑惑道:“没说什么啊。” 李新年问道:“她没有问过你爸的事情?” 洋洋摇摇头,说道:“没有。”顿了一下,忽然说道:“对了,她问你的事呢。” 李新年心中一动,问道:“她问我什么?” 洋洋说道:“她问我你对我好不好,我说小姨夫对我可好了,比我爸对我还要好,后来,她又问我你给不给我钱花,我说小姨夫经常给我钱花,比我妈给的还要多呢。” 洋洋话音刚落,李新年伸手就在他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这是她问你的话?说瞎话也要打打草稿。” 洋洋一脸冤屈道:“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他说你长的好帅啊。” 李新年气的差点吐血,不过这一次没有骂外甥,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道:“洋洋,一个人如果总是撒谎的话,今后就不会再有人相信他了。 如果谁都不相信你的话,你就永远都不会有朋友,就算大人也不愿意亲近你,尤其是你这么大的孩子,一定要诚实。” 洋洋低垂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说道:“小姨夫,我错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知道错就好,知道错就要改正,你说,那个小姐姐都对你说了什么?” 洋洋哼哼道:“她只是问过我学习上的事情,还说她认识我妈呢。” 李新年瞥了一眼洋洋,问道:“她就没有提起过我?” 洋洋哭丧着脸说道:“只提到过一次。” “她说什么?”李新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洋洋一脸为难的样子,最后嘟囔道:“她说,她说你这人真讨厌。” 李新年呆呆半天没说话,最后怏怏道:“这就对了,就算不是好听的话也要老实说出来,不能撒谎。” 顿了一下,又问道:“咱们回去以后,你妈如果问起昨天晚上在什么地方,你准备怎么说啊?” 洋洋想了一会儿,说道:“小姨夫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好,昨晚你妈给我打过电话了,我说咱们在西洲公园玩的错过了渡船的时间,所以只能在岛上的宾馆开个房间睡一晚上。” “你是不是说咱们在岛上游泳啊。”洋洋问道。 李新年笑道:“你小子倒是机灵,是不是经常去那里游泳啊。” 洋洋点点头说道:“以前经常跟同学一起去,可自从那里淹死过一个人之后,我妈就不让我去了,只是偷偷去过几次。” 李新年说道:“那你记好了,可别说漏嘴了。” 洋洋想了一下说道:“小姨夫,宾馆开房肯定会有记录,我妈要是去查一下,咱们岂不是露馅了?” 李新年一愣,没想到自己外甥考虑问题还挺周到,想了一下,说道:“不会的,你妈没事去查宾馆开房记录干什么。” 洋洋犹豫道:“可时间也要对的上啊,我妈是几点给你打的电话?” “差不多九点半左右吧。”李新年说道。 洋洋一拍大腿说道:“哎呀,小姨夫,时间就对不上了。” 李新年疑惑道:“我记得最后一班渡轮是晚上九点钟啊。” 洋洋说道:“那是冬天啊,夏天最后一班渡轮是晚上十点半啊。” 李新年一听,顿时傻眼了,惊讶道:“十点半?我怎么不知道?” 洋洋说道:“你可能很长时间没有去过西洲公园了吧?这是今年夏天才实行的新的时间表。”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看来,你妈也不知道今年改了时间表,要不然昨天晚上就揭穿我了,没事,只要你别说漏嘴就行。” 洋洋点点头说道:“有可能,我妈这人稀里糊涂的,根本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 妈的,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此中高手,居然注意到了这些细节,看来以后可要提防着一点,可别被这小子耍了。 “小姨夫,咱们找个地方吃早饭吧。”进了市区之后,洋洋建议道。 李新年看看表,回家吃早饭有点晚了,于是在一个露天早餐店前面停下了车。 没想到刚刚坐下来吃饭,只见一辆警车开了过来,恰好停在了李新年那辆车的旁边,车里面下来三个警察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李新年顿时紧张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本能地以为这几个警察是冲着洋洋来的。 正自想着警察盘问的时候该怎么自圆其说,只听洋洋小声道:“小姨夫,不能说开房的事情了,不然肯定露馅。 我有个同学住在这附近,你就说我昨晚心情不好擅自跑这个同学家玩了一晚上,你刚刚才把我抓到,我这就给我的同学发微信。”说完,掏出手机就开始发微信。 眼看着三个警察走到了他们这张桌子的跟前,李新年装作没看见,只顾低头吃饭,等着警察叫他或者洋洋的名字。 没想到三个警察坐下来之后,其中一个却大声叫老板娘上三笼包子,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感情这几个警察只是路过这里吃早饭。 不过,他注意到三个警察都一脸疲倦的样子,猜想应该是一夜没睡,说不定就是为了抓戴山呢。 不过,更令他震惊的还是洋洋的表现,没想到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面对危机不但比自己冷静沉着,反而还能想出这么这么完美的方案,真不明白戴山平常是怎么教的。 “小姨夫,刚才吓坏了吧?”回到车上之后,洋洋还一脸关心地问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就是心理有鬼的下场。”顿了一会儿提醒道:“记住回去别说漏嘴啊。” 洋洋迟疑了一会儿,一脸无辜地说道:“小姨夫,你刚才还说不要撒谎,咱们这么骗我妈不好吧?” 李新年一听,顿时气结,恼羞成怒道:“这还不是为了你那没出息的爹?” 第102章 夜不归宿 回到四合院,顾红已经上班去了,顾雪好像一直在等着他们,看见李新年的车开进院子,急忙从屋子里出来。 “这下玩够了吧,居然夜不归宿了。”顾雪等洋洋从车里面钻出来抱怨道。 洋洋笑道:“妈,我小姨夫难得陪我玩一次,我自然要让他放点血了。” 顾雪皱皱眉头,嗔道:“听听,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黑话。” 说着,三个人回到了屋子里,顾雪说道:“一直等你们回来吃早饭呢,稀饭都凉了。” 洋洋说道:“我和小姨夫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顾雪冲小翠说道:“那就收掉吧。” 顾雪见儿子腻在李新年的身边,神情亲密,不禁有点纳闷,可心里却很高兴,笑道:“这下好了,总算有个人能管住你了。” 李新年一副亲热的样子抚摸着洋洋的脑袋,说道:“洋洋已经答应了,从下个星期开始每天老老实实去学校上课,再也不逃学了。” 没想到洋洋一脸惊讶地盯着李新年质疑道:“小姨夫,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李新年一听,顿时尴尬至极,没办法,只好瞪着洋洋质问道:“怎么?自己说过的话又要反悔吗?” 洋洋马上就改变了口气,笑道:“哎呀,跟你开个玩笑嘛,怎么马上就翻脸了?我说话自然算话。” 顾雪高兴道:“哎呀,妈相信你呢,只好你好好上学,过几天放假之后,你小姨夫到哪儿玩都带着你。” 洋洋看着李新年问道:“小姨夫,是不是真的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也要看我有没有空,既然玩够了,也该去做点功课了,你们老师不可能没有布置一点作业吧。” 洋洋拿起自己的书包,说道:“那我去外公的屋子做作业。” 洋洋离开之后,顾雪小声道:“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乖?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李新年故作一本正经道:“小孩该严厉的时候就要严厉,你总是纵容他,宠着他,今后能有出息吗?” 顾雪笑道:“好好,我是教不好他,今后就把他交给你了。” 妈的,这下可好了,一家三口算是把自己缠上了。 李新年偷偷瞥了一眼大姨子,只见她一双似嗔似娇的眼睛也在注视着自己,顿时就想起了洋洋手机里的那个视频。 虽然视频中并没有出现顾雪,可通过脑补,他也能想象得出当时大姨子骑在自己身上策马扬鞭的情形,一瞬间心情复杂的无以复加,一张脸也慢慢胀红了。 “你今天不用上班了吗?”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 顾雪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昨晚加了一晚上班,今天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李新年惊讶道:“昨晚你没在家里睡?” 顾雪嗔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昨天晚上要值班,晚上在家里吃过饭以后就去单位了,今天早晨比你们早回来一步。” 李新年迟疑道:“那你没有见过红红?” 顾雪站起身来说道:“我昨晚走的时候她还没有回来,我到单位以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你和洋洋晚上住在西洲公园了。” “那今天早晨回来也没有见她?”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多了,她应该上班去了。”顿了一下问道:“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李新年敷衍道:“等一会儿去。” “那我先去睡了。”顾雪哈欠连天地说道,一边去了自己的房间。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了卧室,站在床边呆呆发愣。 他记得昨天下午带着洋洋回家之后曾经半躺在床上研究过那张照片,当时他把一个枕头垫在了背后,可眼前那个枕头扔在皱巴巴的竖在床头,显然没人动过。 李新年好像还不太相信,急忙跑进卫生间,伸手摸摸挂在那里的浴巾,又查看了一下垃圾桶,嘴里愤愤地嘀咕了一句,然后从卧室冲了出来,大声道:“小翠,小翠。” 小翠听到喊声,急忙从厨房跑了出来,见李新年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问道:“啥事啊?” “你二姐昨晚没有回来?”李新年问道。 小翠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啊,阿姨不在家,我昨晚九点钟就睡下了。” “那今天早晨也没有见过她?”李新年问道。 小翠摇摇头说道:“没有啊。” “你几点起床的?”李新年问道。 小翠不高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睡懒觉?我七点不到就起来了,八点钟的时候还去卧室看过,准备叫二姐起来吃早餐,可卧室没人,我还以为她昨晚回自己家了呢。”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没你事了。” 小翠噘着嘴转身回厨房,嘴里嘀咕道:“自己老婆找不到也怪人家。” 李新年只当没有听见,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然后一路疾驰,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就像刚才一样,先是冲进卧室站在那里仔细观察了一下床铺,然后又到卫生间检查了浴巾,然后一张脸就慢慢胀红了。 夜不归宿?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她昨晚没有回家,既没有回四合院,也没有回自己的家,并且都没有跟自己打个招呼。 难道是从顾雪那里得知自己晚上和洋洋住在岛上的消息之后才这么肆无忌惮? 这一次倒要看看她又会怎么撒谎。 李新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拿出手机就拨打了水蜜桃的号码。 好一阵才听见顾红小声“喂”了一声。 妈的,肯定又是在开会。 “你昨晚没回家?”李新年这一次都顾不上含蓄了,直截了当、口气生硬地问道。 随即就紧张地喘不过气起来,因为他基本上断定顾红肯定会撒谎说昨晚回了自己家,如果她真这么说的话,那一切就不言而喻了。 “没有,我昨晚到省城了。”顾红还是低声说道。 李新年吃惊道:“省城?去省城干什么?怎么也没有跟我说一声?” “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手机关机了。”顾红说道。 第103章 合理推断 李新年这才想起自己昨晚在给顾雪打过电话之后确实关机了,可那已经是九点半之后了,顾红应该是在九点半之后给自己打的电话。 这么一想,李新年一颗紧绷的心才慢慢松弛下来,说道:“我手机没电了,你这么晚了去省城干什么?” 顾红小声道:“有点紧急事情,等我回去再跟你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李新年问道。 顾红迟疑了一下说道:“看情况吧,现在还说不准。”说完,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愤愤地一下歪倒在床上。 妈的,又挂手机,什么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不就是银行那点破事吗? 装神弄鬼的,搞得好像是国家保密局似的,该不会是身边有男人不方便说吧? 不过,顾红严肃的口吻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也许真的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她还不至于为了跟男人幽会匆匆忙忙赶去省城吧。 忽然想起在省城的丈母娘。 既然顾红到了省城,想必应该会跟母亲见面,即使不见面应该也会有电话联系,也许,能从丈母娘那里提前得到答案。 李新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就给谭冰打电话,可令人意外的是,谭冰的手机却处于关机状态。 真他妈会找时间。 李新年把手机扔在床上,然后又倒了下去,眼睛盯着天花板呆呆地楞了几分钟,好像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跳下床来。 先拿出手机翻到昨天下午收到的那张照片,尽量把照片放到最大,然后打开了衣柜,开始查看顾红挂在衣架上的一排排衣服。 终于,在顾红众多的衣服中,他挑选出了一件小翻领卡腰的西装外套,还有一条浅褐色的西裤,并且把他们按照人的形状平铺在床上,然后拍了一张照片。 经过仔细比对之后,他终于确定照片中顾红身上的那套衣服正是此刻放在床上的这一套,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一模一样。 李新年虽然对女装没有什么研究,可也能看出这一套组合搭配的服装应该属于春秋装。 而从照片中稍显模糊的路边树木判断,时间肯定不是在秋天,应该是春天,也就是说,这张照片应该拍摄于三到四个月之前。 李新年仰起脑袋极力回忆着四五月以来顾红有哪些可疑的行踪,可最终也没有结果。 因为顾红晚上的应酬太多,十一二点回家也的次数也不在少数,如果她利用这段时间跟某个男人跑去岛上幽会的话,时间应该绰绰有余。 不过,根据洋洋提供的渡轮最新时间表,夏天之前晚上最后一班渡轮是九点钟,如果顾红和男人是去岛上幽会的话,那就必须在九点钟之前返回。 这似乎又有点说不过去,因为时间太仓促。 按照顾红晚上七点钟下班来计算,吃顿晚饭起码一个小时,那么在岛上的活动时间只剩下一个小时,对于偷情的男女来说,一个小时未免也太短暂了。 而从照片中亮着的路灯来看,时间起码在晚上七八点钟之后了,如果他们这个时候去岛上的话,基本上应该赶不上最后一班渡轮,那他们岂不是要夜宿在岛上? 可顾红除了昨天晚上之外,肯定没有夜不归宿的情况。 李新年想的脑袋都有点痛了,坐起身来点上一支烟,盯着那张照片呆呆地看了一阵,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刚刚松弛了的神经顿时又绷紧了。 因为,他猛然想起今年三四月份顾红起码有过两次出差,一次是去省城,两天时间,另一次是去外省,三天时间。 妈的,顾红会不会利用出差的时间跟男人偷偷在岛上幽会呢? 当然,她还不至于为了跟男人幽会编造出差的谎言,但不能排除她会利用时间差。 比如,出发的时候晚一天走,或者提前一天回来,这样就能瞒着自己在岛上跟情人度过整个夜晚了。 眼下关键是要确定这张照片拍摄的具体日期。 如果这个日期跟顾红三四月份两次出差的中的一次对上号,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那天晚上,她肯定跟这个男人睡在岛上的酒店里,或者是睡在某栋豪华别墅里。 这么一想,李新年顿时心痒难骚,原本还准备吊吊发照片的人的胃口,现在反倒是自己被人家吊足了胃口。 于是再也顾不上矜持了,拿起手机就在那条发照片的短信下面回复道:我想知道这张照片拍摄的具体时间,否则,对下集不感兴趣。 发完了短信,举着手机心急如焚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可没想到几分钟过去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接着又过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回应,心里忍不住把这个匿名“举报”者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最后再也忍不住了,心想,这混蛋不就是想要点钱吗?反正大家都先照不宣,干脆不用再遮遮掩掩了,不妨直截了当地跟他谈谈。 这么一想,也就顾不上什么脸面了,马上就按照短信显示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一颗心咚咚乱跳着把手机凑近耳朵,可不一会儿就沮丧地垂了下来,对方已关机。 狗娘养的。 李新年愤愤地咒骂了一句,正想扔下手机,忽然叮咚一声,有人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急忙查看了一眼,没想到是姚鹏发来的。 有要事,半个小时之后老地方见面。 李新年一阵疑惑,不清楚姚鹏找自己有什么要事。 心想,该不会是他老婆死了吧,可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显然姚鹏嘴里的要事应该跟自己有关,他老婆死了对自己可算不上什么“要事”。 这么一想,暂时也就顾不上查证顾红出轨的事情了,急急忙忙离开了家。 他知道姚鹏所说的老地方应该就是那天跟他一起吃过饭的餐厅,看看时间,差不多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果然,当李新年到达餐厅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姚鹏坐在一个角落上正在吃饭,此时离吃午饭时间稍微早了一点,餐厅里没有几个人。 李新年也点了一份快餐,然后走到姚鹏的桌子旁坐下,一边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边笑道:“一看就是没吃早饭。” 姚鹏似乎没有兴致跟李新年说笑,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脸严肃地问道:“昨晚你在什么地方?” 第104章 告密 姚鹏的一句话就让李新年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因为,他昨晚去毛竹园除了洋洋和潘家的人不可能再有知情者,而姚鹏的问题显然针对的是自己昨天晚上的行踪。 李新年的脑子里迅速闪过昨天半夜在戴山藏身的农舍外面依稀看见的那个黑影。 尽管戴山认为是他的幻觉,可他却不敢下定论。 因为他昨晚确实听到屋子外面隐约有脚步声,并且冲出屋子之后仿佛看见竹林中有个黑影一闪而逝。 不过,他绝对不信那个黑影会是警察,否则,他和戴山早就落网了。 “你怎么对我的行踪感兴趣?”虽然李新年已经给姚鹏送了三十万块钱,可他也不敢贸然向他透露见戴山的事情。 毕竟,姚鹏是个警察,还是派出所的所长,找他打探点消息是一回事,跟重大嫌疑人偷偷见面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姚鹏放下筷子,低声道:“好吧,我就不问你昨晚在什么地方了,实话告诉你,我一个小时之前从分局接到一个任务,这个任务跟你有关系。” 李新年一脸震惊道:“跟我有关?什么任务?” 姚鹏瞥了一眼餐厅稀稀落落的几个客人,小声道:“今天上午警方得到可靠消息,你昨晚带着戴山的儿子在西洲公园一夜未归。 分局让我派人去西洲公园的酒店查你昨晚的住宿登记,以及跟你有关的监控录像,看看你都跟什么人接触过。” 李新年一听,顿时说不出话,脑子里电光石火般把姚鹏提供的信息分析了一遍,可就是想不出自己这个临时起意的谎言怎么会被警方知道。 有这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戴山是不是再次被抓,并且再次出卖了自己。 不过,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戴山真的被抓,并且已经供出他的话,也就不会有机会坐在这里跟姚鹏说这件事了。 那究竟是谁向警方出卖了自己呢? 洋洋?不可能,顾雪?不可能。 顾红?更不可能。 剩下的也只有潘家的如兰和妙兰了,但她们怎么会出卖自己呢?并且,如兰和妙兰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对顾雪撒谎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肯定有人把自己昨天的谎言当真了,并且还透露给了警方,否则,姚鹏怎么会接到这个任务? “你派人去了吗?”李新年稳稳心神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已经派两个人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你老实说,昨晚是不是在岛上见戴山了?”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去见他呢?” 顿了一下,盯着姚鹏说道:“老姚,我必须跟你说实话,昨晚我并不在岛上,也没有在那里开过房,你的人多半什么都查不到。” 姚鹏一愣,疑惑道:“你什么意思?既然你没有去过岛上,怎么会有人向警方提供这条线索?” 李新年没有回答姚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向警方提供的这条线索?” 姚鹏摇摇头说道:“这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你自己跟什么人说过?”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侧面打听了一下,局里面应该一直在关注戴山儿子的行踪,既然你带着他的孩子,怎么会不引人注意呢?” 李新年脊背上都冒汗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带洋洋去见戴山是多么的愚蠢。 幸运的是警察好像并没有发现他和洋洋昨晚的行踪,否则早就被抓个现行了,不清楚是监视洋洋的警察跟丢了,还是麻痹大意了。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随便撒的一个谎怎么会被警方知道,这太可怕了。 “老姚,这件事还有没有补救的余地?”李新年问道。 姚鹏疑惑道:“怎么补救?”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比如,能不能在岛上的某家酒店补个住宿登记记录?” 姚鹏马上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且不说酒店不会帮你隐瞒,现场的监控录像也没法改啊。” 顿了一下,疑惑道:“我都被你搞糊涂了,既然你昨天没有去过西洲公园,也没有在岛上开房,怎么会有人向警察提供这条线索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所谓在西洲公园开房只不过是我撒的一个谎,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去那里。” “跟谁撒的慌?”姚鹏惊讶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跟我老婆。” 姚鹏一阵愕然,随即好像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说道:“你的意思是你跟你老婆撒这个慌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行踪?”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没有出声。 姚鹏松了一口气,点上一支烟,说道:“害我紧张了半天,生怕从岛上的监控录像中发现你和戴山的踪迹。 既然你另有隐情,我也就不细问了,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如果警方找你核实的话,你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好在警方对你的私生活不会感兴趣,应该会替你保守秘密。” 李新年担忧道:“怎么?难道警察会来找我核实?” 姚鹏点点头说道:“如果在岛上没有发现你的开房记录和监控记录,那警方肯定要搞清楚你和戴山的孩子昨晚究竟在什么地方。”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这件事交给我去查的话就简单了,只是你公司的所在地不在我的管辖范围,恐怕会安排别的所派人去。” 李新年忧心忡忡道:“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对昨晚的去向要有个交代。” 姚鹏点点头说道:“根据我的经验,警方肯定要落实这件事,不过,只要你没有见戴山,其他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李新年忽然有点紧张地问道:“警察会不会派人去问戴山的儿子?” 姚鹏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姚鹏看看手表说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也回去准备准备吧,我这里把调查的情况汇报上去之后,警察有可能随时会找你。” 李新年虽然已经焦头烂额,可还是嘴硬,气哼哼地说道:“让他们来找好了,反正我没见过戴山,怕什么?” 姚鹏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你应该明白警方为什么要对这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一查到底,因为只要有人跟戴山接触过,那就意味着他有可能掌握了戴山的赃款的去向。 这也是我前些日子一再警告你千万不要跟戴山接触的原因。” 第105章 竖子可教 李新年明白,姚鹏及时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剩下的事情他也插不上手,要想蒙混过关,也只能靠自己了。 可问题是,如何编造一个能让调查自己的警察信服的理由呢? 这个理由可不能信口开河,一旦被发现自己再次撒谎的话,那可就要成为真正的嫌疑人了,到时候说不定戴山的赃款真的要着落在自己身上呢。 妈的,佛语说:真既是假,假既是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眼下也只有豁出去了,只是不清楚如兰愿不愿意救自己,另外,这件事一旦被顾红知道了,自己恐怕就百口难辩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三两口就扒拉完了午饭,然后像条被逼急的疯狗似的赶回了四合院,只见老丈人顾百里正跟顾雪和洋洋在吃午饭。 “吆,难得你回家吃午饭啊。”顾雪说道,随即见李新年脸色有点不对劲,疑惑道:“你这是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刚吃过午饭,突然肚子疼。”李新年敷衍道。 站在一边的小翠忽然噗嗤一笑。 李新年瞪着她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小翠笑道:“都是女人说肚子痛,怎么男人也说肚子痛啊。” 李新年一听,有点哭笑不得,心想,不清楚这死丫头是真傻,还是脑子缺根弦。 “洋洋,快点吃,我车里面的导航突然失灵了,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洋洋一听有机会显摆自己,急忙把碗一推,说道:“我吃饱了,咱们去看看。” 到了车上,洋洋马上就要动手检查导航设备,李新年阻止了他,小声说道:“出事了。” 洋洋还以为是指导航设备呢,笑道:“能出什么事?肯定是数据丢失了。”说完,又要动手。 李新年伸手打了他一下,低声道:“我是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问你,你是不是把我们昨天撒谎的事情告诉过别人?” 洋洋见李新年不像是开玩笑,疑惑道:“没有啊,怎么?难道被我妈发现了?” 李新年说道:“不是你妈,而是警察,今天警察去岛上查咱们两个昨天晚上的开房记录和监控录像呢。” 洋洋毕竟是个聪明的孩子,脑子转了几转,马上就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了,吃惊道:“小姨夫,这件事可只有我妈和小姨知道,警察是从哪里听说的?”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没时间纠缠谁告的密了,眼下警察随时都可能会来找你调查昨天晚上我们两个人的行踪。” 洋洋毕竟是小孩,一听警察要来找他调查,顿时紧张道:“哎呀,他们在岛上肯定找不到我们开房的记录,小姨夫,到时候我该怎么说?。”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咬咬牙说道:“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洋洋吃惊道:“实话实说?你的意思是告诉警察昨晚你见过我爸了?那岂不是把如兰阿姨和妙兰姐姐都出卖了吗?” 李新年对洋洋的理解能力感到很欣慰,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把这件事说清楚。 迟疑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们只承认去过毛竹园,绝对不能提到见你爸的事情。” 洋洋挠挠脑袋,疑惑道:“可警察已经知道我们去了西洲公园啊。” 李新年说道:“怎么又糊涂了,警察也是听来的消息,他们在岛上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马上就明白我们是在撒谎,那我们就必须跟他们说清楚昨天晚上在什么地方。” 洋洋想了一会儿问道:“那警察要是问我去毛竹园干什么,为什么要撒谎,我怎么回答?” 李新年一拍大腿说道:“这就是问题的焦点。你就跟警察说,是我逼着你这么说的。” “那你为什么要逼着我这么说呢?”洋洋问道。 李新年本想只教给洋洋几句应付警察的台词,可仔细一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把整个完整的故事告诉他,这样他应付起来才会更加自如。 “因为这件事是大人之间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你妈和小姨知道,实际上我带着你去那里也是为了作掩护。”李新年说道。 “掩护什么?”洋洋问道。 李新年耐心道:“比如,我跟如兰阿姨是相好,我去那里当然是偷偷跟她见面,但又怕你妈和小姨知道,所以只能撒谎说晚上被困在西洲公园了,这样夜不归宿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洋洋好像总算听明白了,笑道:“小姨夫,其实我早看出来了。” 李新年一愣,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洋洋干笑道:“你跟如兰阿姨是相好啊。” 李新年伸手就在洋洋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骂道:“胡说八道,难道就不明白这是编造的谎话吗?” 洋洋一脸冤屈道:“可你自己说不让我撒谎的。” 李新年一时气结,不明白这小东西是真的认识到了撒谎的错误还是故意在跟自己抬杠,犹豫了一会儿,缓和了语气说道: “你要知道,这可都是为了你爸,再说,我们是对警察撒谎,警察要抓你爸,难道你还跟他们说实话?” 洋洋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李新年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洋洋犹豫道:“你昨天偷偷去见如兰阿姨,带着我去打掩护,后来你晚上没有回家,于是就让我帮你撒谎,骗我妈和小姨我们是被困在西洲公园了。”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大体上没有错,不过,你不能自己说出我带你去是为了打掩护,因为警察自己会想到这一层,不过,你可以向他们透露一点秘密。” “什么秘密?”洋洋问道。 李新年小声说道:“你就说到了毛竹园以后你就一直跟妙兰姐姐在一起玩,而我则一直和如兰阿姨在一起,他们如果问你我跟如兰阿姨在一起干什么,你就说看见我跟如兰阿姨偷偷亲嘴呢。” “这种事也要说?”洋洋惊讶道。 李新年有点不好意思道:“这是为了让警察相信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见到警察的时候,你可不能像跟我说话这么没大没小,你应该装的很害怕胆小的样子。 他们问你什么,你才说什么,千万不要废话多,否则警察看出你是个经常撒谎的孩子的话,他们就不会相信你了。” 洋洋不满道:“小姨夫,我什么时候经常撒谎了?” 第106章 暗号 李新年瞪着洋洋说道:“你看看,话多了吧?如果你敢反问警察,他们马上就会怀疑你。”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哎呀,警察如果来找我的话,那我妈和小姨岂不是就知道我们撒谎的事情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妈和小姨毕竟是自家人,就算知道我们撒谎也会理解的,到时候我再跟她们解释,不过,能瞒得住的话就尽量不让她们知道。” 洋洋点点头没出声。 李新年说道:“那你现在把昨天去毛竹园的经过详细说一遍,我看看还有没有漏洞。” 洋洋果然不用李新年花太多的心思,只是稍微提示了一下,就把事情的整个过程说的滴水不漏,并且连遣词造句都非常合适他这个年纪的孩子。 李新年感到很欣慰,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只要把警察对付过去,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 洋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那你跟如兰阿姨说好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还没有来得及跟如兰阿姨联系呢。” “那你赶紧给她打电话啊。”洋洋催促道。 李新年急忙说道:“对了,今后千万不要在电话里提到你爸的任何事情,我怀疑警察有可能监控了我的手机,西洲公园的事情多半是昨晚我给你妈打电话的时候被警察监听了。” 洋洋说道:“那你为什么不买个双卡手机,可以装一个查不到你的号码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用了,难道你还能比警察高明?他们想听也没办法,你鬼鬼祟祟的反而引起他们的怀疑,只要今后在电话里不说敏感的话,就让他们听去。” “警察应该不至于监控小孩的手机吧?”洋洋有点担心地说道。 李新年正色道:“难说,他们知道你爸最想见的人应该是你,所以很有可能监控你的手机,今后可千万要小心。” 顿了一下,说道:“对了,咱们约定一个暗号。” “什么暗号?”洋洋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如果警察去找过你的话,你就用微信给我发一个哭的表情,同样,警察如果找过我的话,我也给你发一个哭的表情。 万一你在回答警察的问题时出现了漏洞,或者发生其他的意外,那就要给我发一个笑的表情,这样我就会有心理准备。” 洋洋一听,拍着手笑道:“好玩好玩,越来越有意思了,小姨夫,我敢肯定,你小的时候肯定是个爱撒谎的小孩。” 李新年眼睛一瞪,训斥道:“胡说!” 正说着,顾雪从屋子里走出来,李新年急忙让洋洋下车。 “修好没有?”顾雪问道。 洋洋一脸得意道:“分分钟搞定。” 顾雪嗔道:“看把你能的,作业做完了没有?” 洋洋找借口道:“明天不是还有一整天时间吗?”说完,进屋去了。 顾雪见李新年没有从车里面出来,于是走了过来,问道:“你肚子痛好点了吗?” 李新年敷衍道:“好多了。”顿了一下问道:“红红今天给你打电话了吗?” 顾雪摇摇头说道:“没有啊,怎么啦?”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不告诉大姨子先前跟顾红的通话内容,而是说道:“我上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她昨晚居然去了省城。” “省城?跑那儿去干什么?”顾雪惊讶道。 李新年含糊其辞道:“好像是银行有什么急事,对了,知不知道妈什么时候回来?” 顾雪说道:“我这两天忙的跟头绊子,也没给她打电话,应该这两天就要回来了吧?回头我打电话问问。” 见李新年发动了汽车,问道:“怎么?你还要出去?” 李新年说道:“刚才公司打来电话,有点事要是办一下。” 说完,正准备走,顾雪忽然叫住了他,说道:“妈养的那盆兰花你弄哪儿去了?小翠说被你拿走了。” 李新年犹豫道:“这事都忘了告诉你了,毛竹园的潘老太太昨天过九十大寿,妈让我替她去贺寿,那盆兰花当做寿礼送给老太太了。” 顾雪惊讶道:“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妈的意思?” 李新年没好气说道:“那盆兰花是妈的宝贝,如果她老人家不发话,我怎么敢私自做主?” 顾雪一脸疑惑的样子。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姐,我昨天才知道你跟毛竹园的如兰是朋友。”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怎么?她跟你提到我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她说跟你很熟呢,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应该知道她姐是谁吧?” 顾雪一听就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通过如兰走蒋玉佛的路子?” 李新年迟疑道:“她们是姐妹,难道不能试试吗?” 顾雪嗔道:“我跟她关系是不错,可你找赵源又不是做点小买卖,如果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早就让如兰找蒋玉佛帮你说情了。 再说,如兰不是蒋玉佛的亲妹妹,只是叔伯姐妹,她也不懂生意上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让如兰去说恐怕会产生反作用。” “反作用?”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小声道:“赵源和如兰表面上过得去,实际上两个人互相看着都不顺眼。” “这是为什么?”李新年惊讶道。 如兰摆摆手说道:“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如果如兰能替你拉皮条,我早就找她了,还用得着你提醒?” 李新年一脸茫然的样子,心想,昨天如兰可是答应的很爽快,答应帮自己约蒋玉佛见面,难道她真把自己的述求当成了一个顺水人情? 李新年本想从顾雪这里再打听一点如兰的个人隐私,可心里面惦记着警察随时都有可能来找他,于是也顾不上了,冲顾雪问道:“你今晚就别回去了,我晚上恐怕不过来了。” “怎么?有应酬?”顾雪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约了几个客户,晚上太晚的话就回自己家去算了。”说完,冲顾雪摆摆手,开着车离开了四合院。 李新年当然没有功夫去公司,而是驾车一路狂奔,直接去了毛竹园。 说实话,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李新年真正有种疲于奔命的感觉,甚至为自己冒险跟戴山见面而感到后悔。 心想,如果那天直接拒绝如兰的话,怎么会把自己弄得像条丧家之犬呢? 不过,扪心自问,他觉得如果是戴山直接要求见面的话,他恐怕还真狠得下心来拒绝。 但偏偏是如兰出面,最终让他狠不下心来,至于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 李新年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算上今天这一次,短短半个月之内,他居然跑了四趟毛竹园,这让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跟这个地方有缘似的。 当然,他不敢想象自己跟潘家或者如兰有缘。 不过,前三次的毛竹园给了他宁静祥和以及世外桃源的印象,甚至觉得跟外面的世界有点隔阂,可今天没想到今天毛竹园突然热闹起来。 第107章 默认了 刚到大宅子的大门口,就看见外面停着四辆轿车,并且大门也敞开着,门里面站着几个貌似保镖的男人。 李新年本能地降低了车速,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把车直接开进去,而是在带门外就下了车。 “你找谁?”没等李新年靠近大门,一名保镖模样的壮汉就走过来拦住了他。 李新年决定这几个人不可能是警察,于是壮着胆子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找如兰。” 壮汉说道:“领导在里面,你在外面等一会儿。” 领导? 来找你楞了一下,然后伸过脑袋朝里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见有几个人在院子里欣赏着盛开不久的鲜花。 只见潘凤一手拄着一根拐杖,由一个四十来岁的保姆搀扶着和一个满头银发、身材魁梧的男人并排慢慢走着,后面还跟着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 三个男人都是陌生人,可两个女人一个是如兰,另一个正是蒋玉佛。 如兰则走在最后面,他显然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和不解的神情,犹豫了一下就走了过来。 “你怎么又来了?”如兰走到跟前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找你有急事。”说完,还冲如兰挤挤眼睛,暗示事情非常紧急。 如兰犹豫了一下,冲那个壮汉说道:“这是我的朋友,让他进来吧。” 壮汉一听是如兰的朋友,没有再阻拦,马上走到了一边。 潘凤跟一群人已经走到了西南角,但她还是回头朝着大门口看了一眼,不过,马上就转过身去继续跟那个男人说笑,就像是不认识李新年似的。 “去里面说。”如兰小声说道。 李新年急忙跟了上去,低声道:“这都是些什么人?怎么搞的如临大敌似的?” 如兰淡淡地说道:“省里来领导,本来是昨天来的,因为有事耽搁了,所以今天才过来。” “也是给你奶奶拜寿的?”李新年惊讶道。他猜测这些人恐怕也吃过潘凤的玉露丸。 如兰点点头,带着李新年走进了一间屋子里,没想到妙兰正好也在里面,乍一看见母亲带着李新年进来,也是微微感到惊讶,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李新年看看如兰,那意思是妙兰在这里不方便说话。 如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摆摆手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妙兰不会出去乱说的。”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只好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如兰还没有出声,妙兰就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自己把事情复杂化了吗?你有必要撒谎吗?给我太婆拜寿或者来毛竹园看病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如兰似乎明白李新年的苦衷,打断了女儿的话说道:“关键是他一晚上没有回去。” 妙兰质疑道:“可警察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了?不是只有小雪阿姨和你老婆两个人知道吗?” 李新年迟疑道:“我现在才意识到警方有可能监控了我的手机,还好前天你派妙兰直接去公司找我,如果通过手机的话,说不定警察早跟来了。” 如兰未置可否,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帮你圆谎?”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如果警察非要追根问底的话,那我必须把昨天晚上的行踪说清楚,可我一时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证明你昨天晚上住在毛竹园?” 李新年急忙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只要你能证明,这件事就有着落了。” 妙兰马上发现了疑点,说道:“有着落了?那你怎么解释自己的谎言呢?住在毛竹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要撒谎?” 李新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如兰说自己的计划,只好看着她,指望她能自己想通这个环节。 不过,如兰显然没有明白李新年的意图,皱皱眉头说道:“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你不妨直接说。” 妙兰显然脑子比她母亲转得快,嗔道:“妈,你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吗?他不想让他老婆知道晚上住在毛竹园,要不然回去说不清啊,所以才和洋洋一起撒谎被困在岛上了。” 如兰总算是回过味来了,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这种办法也亏你想得出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李新年焦急道:“哎呀,我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如果再撒谎的话,只要被警察抓到一点点破绽,可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实话,自从老戴被抓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劝我千万不能跟他见面,毕竟我们是亲戚,警察肯定会猜测老戴有可能跟我联系。 如果我昨晚的行踪不能给他们一个经得起推敲的理由,恐怕就会被他们盯上,今后可就别想又日子过了。”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晕着脸说道:“如果传出去让我怎么做人?” 李新年急忙说道:“这是个人隐私,警察也不敢说出去,再说,他们只关注案子上的事情,跟案件无关的事情应该不会感兴趣。” 妙兰哼了一声道:“警察也是人,他们也有朋友圈,你敢保证他们不会说出去?”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难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你昨天是来给我奶奶拜寿的,也可以说你喝多了,所以晚上就没有回去。”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呢,可关键是岛上的事情没法解释啊? 实不相瞒,不久前派出所的人已经去西洲公园查我的开房记录和监控录像了,说白了他们就是怀疑我昨晚见过戴山。” 如兰又是一阵沉默,显然,在关系到她个人名誉的问题上显得格外的谨慎。 “你确定警察会来找我对证?”良久,如兰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不能确定,如果不来更好啊,最好也不要找我,这事就算过了。” 妙兰插嘴道:“我的看法正相反,如果警察不来找你,那才证明他们把你当成最大嫌疑人了,这叫引而不发。 反倒是公开来找你对质,说明他们只是例行调查,并没有把你当成真正的嫌疑人,不过,只要你承认了昨晚住在毛竹园,警察倒不一定会来找我妈对证。” 如兰嗔道:“那有什么区别?只要他承认住在毛竹园,不是照样要把我扯出来?” 妙兰嘟囔道:“只要不是你亲口承认的,到时候可以否认啊。”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也糊涂了,如果我否认跟他的关系的话,那他岂不是又撒谎?” 妙兰叹口气道:“这么说还真是个难题。” 李新年急忙说道:“是啊,如果我能自圆其说的话,也不会急急忙忙赶来毛竹园了?” “洋洋那边呢?警察会不会找他?”沉默了一会儿,如兰问道。 李新年笑道:“我已经跟他交代好了,这小子机灵的很,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这可是牵扯到他的老子,所以他肯定不会胡说的。” 如兰最后一脸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今天还忙着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那警察找我的时候我该怎么说?” 如兰晕着脸嗔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难道我还管得住你的嘴?” 李新年一听,马上就明白如兰这是默认了,心里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 如果说昨天晚上在毛竹林摔的那一跤拉近了彼此的距离,那今天的“狼狈为奸”则让他更有了一种亲近感。 当然,这只是他自己单方面的感觉,至于如兰心里有什么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108章 高深莫测 李新年从屋子里出来,正好碰见潘凤带着几个人来到了门口,李新年本想叫一声潘大夫,可忽然想起自己的隐疾,于是临时改口叫了一声“潘奶奶。” 潘凤倒是挺给面子,笑道:“新年来了,怎么,这就走啊。” 李新年笑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瞥了一眼站在潘凤身边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初一看年龄应该在六十上下,不过,他总觉得有点眼熟。 潘凤摆摆手说道:“有空来玩啊。” 李新年也摆摆手说道:“好的好的。”说完,转身往大门走去,走到一半,只听男人问道:“这年轻人是谁啊。” 由于距离越来越远,潘凤的回答李新年没有听清楚,但隐约听见了“谭冰”两个字,心里顿时惊讶不已。 同时又感到纳闷,心想丈母娘不过是宁安市一家中等银行的副行长,退休以后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连省里的领导都知道她的名字呢? 说实话,以前谭冰在李新年的眼里不过是个风韵犹存的退休老太太,充其量也就是个带点强势性格的精明丈母娘。 可自从听了母亲章梅那些谣传之后,谭冰在他眼里渐渐变得神秘起来,再联系到昨晚戴山说的那些话,他觉得自己的丈母娘变得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岂止是丈母娘,就连同床共枕了五六年的老婆好像忽然之间都变得神秘起来,而这一切似乎都跟老婆的疑似出轨有关。 一想到顾红,马上就又想起了那张照片,想起自己上午曾经给这个神秘人发过短信,打过电话,可直到现在都没有一点音信。 难道这狗娘养的只是在逗自己玩? 想着想着,李新年的心又开始痒痒了,他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发现那条短信确实没有回复,于是又忍不住要打电话。 可忽然想到自己的手机有可能被警方监控了,顿时坐在那里犹豫不定。 妈的,既然连跟如兰“私通”都要承认,还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如果警察帮自己抓到了那个狗娘养的,反倒要谢谢他们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毅然决然地拨打了那个神秘人的手机号码,可几秒钟之后,他嘴里诅咒了一声,把手机扔在身边的座位上,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接下来的两天,李新年都是在心烦意乱中度过。 顾红没有回来,打电话说事情还没有办完,至于什么事情,李新年也懒得问了,即便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当然,警察也没有如预期的那样找上门来,这让他在心里默念了上百遍的台词派不上用场,心里有点焦急。 只要手机响起微信的声音,一颗心就会咚咚乱跳,仿佛看见了外甥发过来一张哭丧的脸。 这倒不是他盼着警察找上门来,而是觉得注定要来的事情干脆早点来,这么悬着反倒让人惴惴不安。 另外,他觉得那天妙兰说的话很有见地,如果警察对自己撒谎这件事保持沉默的话,说不定背后正在酝酿更大的阴谋呢。 徐世军虽然生意上精明,可也不是太善于察言观色,他并没有发现李新年有什么异常。 可余小曼就不同了,做为一个女人,心当然比男人细。 她已然察觉到李新年这两天应该有心事,并且可能还不是一般的心事,因为她每次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总是见他坐在那里呆呆愣神。 即便在跟他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如果是考虑生意上的事情倒也罢了,可他好像对生意根本失去了兴趣。 尤其是烟瘾好像也突然大了许多,烟灰缸里总是堆满了烟头,她怀疑这两天李新年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回家,而是在办公室过的。 第三天中午午休的时候,余小曼走进了李新年的办公室,见他盯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看见她走进来马上就合上了。 “有事吗?”李新年问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进来啊。”余小曼嗔道。 李新年一看表,勉强笑道:“哎呀,都到下班时间了。” “怎么?这几天顾红不在家?”余小曼在李新年对面坐下来,问道。 李新年一愣,说道:“她前两天去省城了,还没有回来。” 余小曼斜睨着李新年说道:“怪不得呢,原来是老婆不在家啊,人都变得邋遢了。看看你身上这件衬衫,起码穿了三四天了吧,衣领都发黄了,这可不是你老旦的风格啊。”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吧?怎么不说人都已经臭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我看照这样下去的话应该快了。” 李新年嘟囔道:“这两天太忙了。” 余小曼狐疑道:“你忙什么?胖子昨天还抱怨呢,最近总是见不到你的人,跟你说点事也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 李新年敷衍道:“这不是为了跟泰源集团合作的事情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嘛。” 余小曼没有理会李新年的狡辩,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问道:“老旦,咱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你我自信还是有点了解,你老实说,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李新年双手摸摸脸,故作轻松道:“你想哪儿去了,我能有什么心事,还不是操心生意上这点事?” 余小曼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少来,生意上的事情现在基本上都是胖子在操心,你都快成甩手掌柜了。” 顿了一下,凑近李新年小声问道:“是不是跟顾红闹别扭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别扯淡了,哪有的事?” 余小曼嗔道:“你才扯淡呢,要是别人我还懒得问呢,我是担心你这么痴痴呆呆的下去早晚变傻呢。” 李新年板着脸正色说道:“那我只能说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雇员,老板的事情最好少瞎操心。” 余小曼气的小脸都红了,站起身来愤愤道:“好好,算我瞎操心,算我不自量力。”说完,转身就想走。 “站住!”李新年说道。 余小曼站住了身子,不过没有转过身来,冷冷问道:“还有什么事?”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什么态度?我好歹也是你的老板嘛。” 余小曼转过身来,瞪着李新年说道:“请问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第109章 惹不起 李新年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没有说出口,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 余小曼幽怨地看了李新年一眼,然后气哼哼地走了出去。 妈的,戴山这狗日的真是害人不浅啊。 心里虽然骂着戴山,可李新年自己很清楚,戴山带给他的麻烦虽然也让他心烦意乱,可真正让他坐卧不安的却是顾红。 只要顾红一天没回来,他就一刻都不得安宁,每时每刻都要胡思乱想。 比如,顾红在省城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逗留两三天,她跟谁在一起,住在哪里,会不会每天晚上都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等等。 直到想的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才能回到现实。 不过,自从看过那张照片之后,李新年心目中的情敌的形象有所改变。 以前他想象的模样应该是一个跟顾红年纪相仿、且有着某种密切关系的帅气男人,比如,她上研究生时候认识的某个成功男人,或者是工作中接触到的某个成功男人。 可在看过那张照片之后,他想象中的情敌变成了一个老男人,起码年龄要比顾红大,并且本能地把这个老男人跟顾红微信里那个虚怀若谷联系起来。 而这个虚怀若谷有可能就是顾红的顶头上司杜秋谷。 根据顾红微信中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来看,李新年起初怀疑这个杜秋谷有可能是谭冰过去的情人。 可现在想想,这个杜秋谷对顾红应该也有杀伤力,比如,顾红的突然升职,冒名顶替的论文,仿佛都跟这个男人有关系。 这种利益关系已经足以让一个女人沦陷了,想当初谭冰难道不是这么干的吗?否则,那些谣传是从哪里来的呢? 一想到杜秋谷有可能是谭冰的老情人,同时又染指顾红,李新年一颗心顿时纠结成了一团乱麻,何况,杜秋谷人就在省城,而顾红母女也同时在省城,再往下的情节简直都不敢想象。 然而,让李新年感到万分沮丧的是,即便他猜的都是对的,但却只能一筹莫展。 因为杜秋谷身居省行行长的高位,他即便有勇气复仇,可能连人家的影子都见不到。 这就好比余小曼被她上司骚扰的事情,那个男人只不过是一个副院长,徐世军也只能知趣地选择了逃避,更何况自己的情敌是省行的行长呢。 俗话说,惹不起躲得起,可既然顾红已经被他盯上了、并且说不定还是你情我愿,自己能往哪里躲呢? “李总,李总……” 李新年正自坐在那里神游虚幻,猛然听见有人在叫他,顿时醒悟过来,抬头一看,只见余小曼站在面前,身后还有一个女人。 乍一看,女人非常面熟,可到了嘴边的名字就是叫不出来,急的一只手指着女人不停地摇晃着,好半天才蹦出了两个字:“张君。” 来的正是顾红的研究生同学张君。 余小曼见两个人互相认识,一言不发地出去了,好像还在生李新年的气。 “李总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啊,好像都已经把我忘记了。”张君笑道。 李新年有点尴尬道:“昨晚没休息好,正打盹呢,脑子一时没有转过弯来,怎么会忘记你呢?” 顿了一下笑道:“今天又是碰巧路过?” 张君在李新年对面坐下,摇摇头说道:“今天不是路过,是特意来找你的,晚上有空吗?” 李新年惊讶道:“哦,怎么?有事?” 张君说道:“给你介绍一笔生意,有没有兴趣?” 李新年一阵愕然,随即笑道:“那还用问吗?我正愁没有生意可做呢。” 顿了一下,问道:“什么生意?” 张君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问道:“我好像听顾红说过,你的公司也经营电线电缆。”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是啊,怎么?你要买电缆?” 张君笑道:“我买电缆干什么?实际上是我一个客户要买。” 说完,从包里面掏出一张纸递给李新年说道:“你看看,上面这些型号的电缆有没有?” 李新年只是瞥了一眼,随即眼睛一亮,问道:“这是哪家公司要的?这种型号的电缆一般只用于大型发电厂或者远距离电力输送。” 张君说道:“我可不懂这些,你就说这笔生意能不能做?” 李新年笑道:“当然能做,我跟好几家大型厂家都有合作,不过,如果数量太少的话就不太好做。” 张君伸出三个手指头。 李新年皱皱眉眉头道:“三百米?” 张君摇摇头说道:“再乘个一百。” 李新年吃惊的张大了嘴,惊叹道:“三万米?” 张君嗔道:“如果是几百米的话我找你干啥,怎么?难道你吃不下?”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笑道:“我的公司虽然小,可几千万的生意也不是没有做过,不知道你的这位客户是哪个单位的?” 张君神秘道:“你就先别问了,既然你能拿下这笔生意,那就算敲定了。”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好像这笔生意能不能做成是你说了算?” 张君凑近李新年小声说道:“我先给你透个底,这位老兄是在证券公司的一个大客户,认识快一年了,他对我有点意思。”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笑道:“搞了半天原来是你的男朋友啊。” 张君嗔道:“什么男朋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告诉你啊,我们可是各算各的账。” 李新年一听就明白了张君的意思,很显然,这个男人也许只是她的相好,所以才想趁机捞点好处。 “你是顾红的同学,生意做成之后难道还会让你吃亏?”李新年笑道。 张君说道:“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啊。” 李新年笑道:“那现在可以透露一下这位大拿的底细了吧?” 张君还是一脸神秘地说道:“还是等到今晚见面的时候我再给你们做介绍吧。”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今晚就见面?” 张君嗔道:“怎么?难道连顿饭都不想请?你不请的话我请。”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说笑了,你难得来一次,正好我今晚也没事,就算不做生意吃顿饭也没关系。” 张君说道:“那具体事宜你们晚上见面谈。”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李总,生意上的细节你们自己谈,但有一点我先把话说前头啊,产品的质量一定要保证。”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你就放心吧,我的货是著名的纵横品牌,你的朋友一听就知道,不存在质量问题。” 说完,站起身来说道:“你稍等一下,我让公司的副总一起去,他对业务更熟悉。” 说完,来到了徐世军的办公室,不巧,徐世军正在跟两个客户在谈事,见李新年推门进去,问道:“李总,有事吗?” 第110章 大客户 李新年冲两个客户点点头,客气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跟徐总交代一下,两位先喝茶。” 徐世军跟着李新年出了办公室,正想开口,李新年把手指头放在嘴上嘘了一声,然后做贼似地把他拉到了余小曼的办公室,这才说道:“正瞌睡呢,没想到就有人来送枕头了。” 徐世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谁送枕头来了?” 李新年问道:“去年达达公司毁约害的我们积压的那批电缆还有多少米?” 徐世军疑惑道:“不到一万米,怎么?你卖出去了?” 李新年有点兴奋道:“看来有戏,刚才顾红的同学给我们介绍了一笔生意,要的就是这种型号的电缆,并且一下就要三万米。” 徐世军吃惊道:“三万米?两千多万呢,哪家单位要货?” 余小曼插嘴道:“刚才那个女人是顾红的同学?” 李新年没有理会余小曼,说道:“今晚就见面,你快点把那两个客户打发走,晚上我们一起去见这个大财主,跟以前一样,我负责喝酒,你负责开车。” 徐世军疑惑道:“今晚就见面?可我已经跟刚才两个客户约好晚上一直吃饭了,也不好推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很重要的客户吗?” 徐世军说道:“怎么?刚才你没有认出那个王总?他跟我们合作都半年了。” 李新年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刚才都没有仔细看,怪不得有点面熟呢。” 徐世军抱怨道:“你最近怎么啦,总是心不在焉的。” 说完,瞥了一眼老婆,急忙说道:“这样吧,你把小曼带上,让她帮你开车。” 李新年看了余小曼一眼,犹豫了一下,摆摆手说道:“算了,干脆打车吧。” 余小曼嗔道:“你一个大老板打车多没面子啊,还是我跟你去吧,再说,我晚上也想找个地方吃饭呢。” 李新年见余小曼这么说,反倒不好推辞了,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你现在去财务室,让他们做个成本核算,也许今晚就要报价呢。” 刚说完,只听叮咚一声,有人发了一条微信。 急忙掏出来看了一眼,顿时就愣住了,没想到是洋洋发来的一张哭丧的脸,按照他们约定好的暗号,说明警察已经找过洋洋了。 妈的,麻烦总是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临。好在是一张哭脸,证明洋洋在和警察的交谈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怎么?又有别的事?”徐世军见李新年看完手机 之后站在那里发愣,不禁问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天塌下来也不管了,你赶紧回去吧,别让客户等久了。” 徐世军出去之后,余小曼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衬衫,说道:“这是我给胖子买的,你先换上吧,你身上这件也太邋遢了。” 李新年急忙拒绝道:“不用,凑合一下算了。” 余小曼走过去哐当一声关上了门,板着脸凑过来,伸手就把李新年的衬衫从裤腰里拉了出来,一边拉,一边说道:“你好意思,我还觉得丢脸呢。” 李新年一看,急忙说道:“好好,我自己来,自己来。” 说完,当着余小曼的面脱了衬衫,又光着膀子换上了新衬衫。 穿上以后才有点纳闷,因为这件衬衫穿在身上正合适,按道理徐世军不仅比他矮,而且还比他胖,可怎么会这么合身呢? 难道是刚才余小曼出去专门为自己买来的? “这衬衫多少钱?等一会儿我微信转给你。”李新年小声说道。 余小曼嗔道:“一百万。”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太黑了吧,我可买不起。” 忽然想起办公室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呢,于是再顾不上跟老情人打情骂俏,急忙说道:“你赶紧打电话到丽都食府订个包间,我先去接我外甥,你在公司等我。”说完,急忙离开了。 洋洋好像猜到李新年会来接自己,早就在学校门口东张西望了,见到李新年的车一溜烟跑了过来,钻进车里面就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姨夫,中午警察来过了。” 李新年急忙问道:“他们怎么说?” 洋洋有点得意地说道:“就跟我们商量好的那样,我几乎就是按照剧本在演戏似的,把我们定好的台词说了一遍。” 李新年说道:“说说具体情况。” 洋洋说道:“一男一女来了两个警察,他们问我昨天晚上在哪里,跟什么人在一起,我就说跟小姨夫在西洲公园游泳来着,晚上耽误了渡船,就住在岛上了。 那个女警察就开始教育我,说什么撒谎不是好孩子之类的废话,那个男的也在旁边劝我不能跟警察撒谎,否则后果很严重。 一开始我不承认,坚持说是在西洲公园游泳来着,后来那个男的就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结果把我吓哭了。” 李新年半信半疑道:“真把你吓哭了?” 洋洋摆摆手说道:“哎呀,当然是装的。结果那个女警察就把我拉到怀里面擦眼泪,连哄带骗地让我说实话。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告诉他们如果被小姨夫知道非打死我不可,女警察就骗我说他们绝对不会告诉你,我的话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没办法,最后我只得承认昨天晚上住在毛竹园,警察就问我去毛竹园干什么,我说小姨夫带我去那里玩。 女警察问我在毛竹园哪儿玩,我说是在一个阿姨家里,她又问我是哪个阿姨,我说不认识,我是第一次去,我只知道那里有个妙兰姐姐。 那个男警察竟然直接问我是不是在那里见到我爸了,我吓了一跳,急忙说没有,还说我爸不是被你们抓走了吗? 那个女警察就问我晚上怎么没有回来,为什么要撒谎,我只好告诉她这是小姨夫让我这么说的,女警察问小姨夫为什么要让我撒谎,我说不知道。” 李新年急忙问道:“那你说过亲嘴的事情没有?” 洋洋点点头说道:“说了。女警察问我小姨夫晚上怎么不回家,我说不知道,只知道小姨夫一直跟那个阿姨在一起,还看见他们两个偷偷亲嘴呢,后来我就跟妙兰姐姐去睡觉了。” “就这些?”李新年问道。 洋洋说道:“就这些,他们没有问其他的事情。警察走了之后,我们班主任马老师问我警察找我干什么,我说问我爸的事情,他就没有再说别的。” 李新年伸手在洋洋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道:“好小子,表现不错,你这一关算是过了。” 洋洋贼兮兮地笑道:“那有没有奖励?” 李新年在洋洋脑袋上拍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奖励你个头。走,我先送你回家。” 洋洋抱怨道:“起码也要请我吃顿饭压压惊吧。” 李新年说道:“今晚没空,改天再说,记住,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第111章 底线 晚上,李新年带着余小曼提前到了饭店,点好了山珍海味之后,然后等着张君跟她相好的光临。 “老旦,刚才胖子说你今晚谈的是一笔上千万的生意?”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两千多万呢。” “我们能赚多少?”余小曼小声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种大面积的电力电缆赚的比较少,不过,也有十到十五个点,面积小一点的可以达到三十个点左右。如果是特种电缆的话就不好说了,翻一倍的都有。”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顺利的话,我觉得拿个二十个点应该问题不大吧。” “你的意思能赚四百多万?”余小曼惊讶道。 “要不我怎么连衬衫都换了?”李新年笑道。 说完,忽然想起上次顾红见“同学”的时候连内库都换了,而且换的还是丁字裤,顿时就不出声了,心想,那天她见的肯定也是个大客户。 包间的门打开了,只见一名服务生引导着张君和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走了进来。 李新年和余小曼急忙站了起来。 “哎呀,李总,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一点,让你们就等了。”张君一脸歉意道。 李新年笑道:“我们也刚到没一会儿,请坐请坐。” 说完,把那个男人打量了几眼,估摸着年纪不会超过四十岁,相貌还说得过去,只是身材显然已经开始发福了,不过,气质看上去倒像是一名领导干部。 “宇哥,我来介绍一下。”大家坐下之后,张君冲那个男人说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李总李新年,我跟他老婆是研究生时候的同学。” 说完,又冲李新年说道:“李总,这位是宁江水电工程总指挥部的副总指挥齐宇齐总。” 李新年一听宁江水电工程总指挥部,稍稍楞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来伸过手去,笑道:“哎呀,原来是齐总,幸会幸会啊。” 齐宇也客气地跟李新年握握手,说道:“阿君跟我多次提到李总,本来早就想找个时间一起坐坐了,无奈前一阵去了一趟德国,前两天刚刚回来。” 李新年掏出中华烟递给齐宇一支,还殷勤地帮他点上,然后笑道:“齐总当然是大忙人了,宁江水电工程可是国家投资的大项目啊。” 说着,冲一旁的服务生吩咐道:“小姐,上菜。小曼,把我们带来的五粮液先给齐总和张总斟上。” 正说着,齐宇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看来电显示,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走了出去。 李新年凑近张君小声道:“齐宇是宁江水电工程的副总指挥,他应该是政府部门的人吧?” 张君点点头说道:“他还有一个头衔是省发改委能源处的副处长。” 李新年一脸恍然地点点头。 齐宇打完电话走了进来,正好服务生上来两个菜,李新年端起酒杯说道:“齐总,来来,咱们第一次见面,这一杯酒一定要干了。” 齐宇端起酒杯瞥了一眼余小曼,说道:“这位女士还没有介绍呢?怎么不喝酒?” 李新年急忙说道:“这是我的办公室主任,她不喝酒,今晚的任务就是负责把我们安全地送到家。” 齐宇笑道:“李总安排的可真周到。”说完,好爽地把一杯酒干掉了。 李新年亲自替齐宇斟满了一杯酒,说道:“齐总,我怎么听说宁江水电工程是我市泰源集团下面的一个项目。” 齐宇点点头说道:“这个项目严格说来是省水利厅的一个项目,同时省电力局也有份。 但土木工程这一块外包给了泰源集团下面的泰源建筑工程公司,但有关机械设备他们就没权插手了。” 李新年疑惑道:“可你们需要的电缆毕竟是上千万的采购量,难道不应通过招标吗?” 齐宇不屑地说道:“对一个上百亿的项目来说,两三千万算什么,不过是个零头,只要能够保证质量,价格适中,我自己就能拍板。”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说句实话,跟我打交道的都是一些实力雄厚的公司,恕我直言,要不是阿君极力推荐,像李总这种规模的公司我一般是不会考虑的。” 张君嗔道:“宇哥,人家李总也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了,上千万的单子也不是没见过,只要能保证供货,你管他公司的大小呢。” 齐宇笑道:“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 李新年端起酒杯说道:“齐总,我的公司的规模确实不算大,但我们讲信用、保质量,跟我们合作过的客户都很满意,希望你今后能多多关照一下我们。” 齐宇跟李新年碰了一杯,说道:“既然是阿君介绍的朋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听说李总的爱人在银行当行长,难道资金方面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瞒你说,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从来没有在我老婆的银行贷过一分钱,就怕有人说闲话。” 齐宇说道:“那又何必呢,做生意嘛,哪能不借钱呢,又不是借了不还。”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就算借钱,我也会找其他的银行,反正我不想跟我老婆的银行有什么瓜葛,省的有人说闲话。” 齐宇点点头说道:“好,我也喜欢跟有原则底线的人打交道,这样吧,我们先试着合作一把,如果顺利的话,今后我还会给你提供机会。 虽然你没有资格参与那些上亿项目的招标,但就是这种零敲碎打,一年做下来也有不错的利润,像你这种规模的公司也算是很不错了。” 李新年笑道:“那就多谢齐总了。” 张君嗔道:“哎呀,你们谈起生意酒也不喝了,既然都已经说好了,接下来该好好喝酒了吧?” 李新年笑道:“对对,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提生意上的事情,否则,罚酒三杯。” 齐宇接下来果然不再提生意上的事情,只是一边喝酒一边说些段子,并且越说尺度越大,好在张君和余小曼都是过来人,倒也没有臊的跑出去。 不过,李新年显然低估了齐宇的酒量,三个人两瓶子五粮液下肚之后他已经觉得有点不胜酒力了,可齐宇却像没事人一般。 张君似乎也正在兴头上,不等李新年表态,居然又开了一瓶,等到这瓶酒喝完之后,齐宇和张君好像才又了几分酒意,而李新年要不是靠着顽强的意志力,可能早就扑在桌子上了。 第112章 呓语 余小曼早就看出李新年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苦于客人没有尽兴,也不好出面阻拦,只能暗自着急,好不容易熬到尾声,急忙出去买单。 等她买完单之后,看见李新年和齐宇两个人居然互相搀扶着从里面出来,而张君也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李新年的意思是先把齐宇和张君送回去,可齐宇怎么都不愿意,非要跟张君打车回去,猜想两个人接下来肯定还有节目,所以也不勉强。 齐宇和张君刚走,李新年就有点坚持不住了,觉得双腿发软,勉强走到了车跟前,一阵天旋地转,一只手急忙扶住车门才没有坐在地上。 余小曼急忙一只手搀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打开车门,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勉强塞进了副驾。 “哎呀,喝多了吧。”余小曼钻进车里面,见李新年脑袋仰在座椅上呼哧呼哧直喘,于是问道。 李新年一只手无力地挥动了一下,哼哼道:“喝多了,他妈的喝多了,这狗日的,真,真他妈的能喝。” 余小曼说道:“我看也差不多了,三瓶酒大不部分都是你们两个喝掉的,张君最多喝了半瓶。” 李新年好像脑子还清醒,说道:“这婆娘的酒量也不错,比顾红厉害。” 余小曼哼了一声,不服气道:“我今天要是不开车的话,非把她喝趴下。” 李新年嘿嘿傻笑道:“我差点忘了,你也是女中豪杰呢,可惜……” 余小曼发动了车,问道:“去哪儿?” 李新年挥挥手,含糊不清道:“随便,随便去哪。” 余小曼嗔道:“这不是混账话吗?”迟疑了一下,又说道:“顾红不在家,你一个人这样子也不行啊,我干脆送你去你妈那里算了。” 李新年还是胡乱挥舞着手嘟囔道:“随便,随便去哪儿,反正,反正顾红又不在家。” 余小曼只当李新年说的是醉话,也不理他,把车开出了停车场,然后朝着章梅的家开去。 李新年闭着眼睛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哼哼唧唧也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后来就渐渐的没有声音了,好像睡着了。 余小曼松了一口气,正想加快速度,没想到李新年嘴里又嘀咕了一句,然后嚷嚷道:“你找男人,老子就,就去找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余小曼一听,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瞥了一眼李新年,见他还是双目紧闭,好像并没有醒过来,于是加快了车速。 约莫二十多分钟之后,汽车来到了章梅住的单元门前,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了,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小区里也见不到几个人影。 “老旦,老旦,到家了。”余小曼拍拍李新年的肩膀说道。 李新年嘴里哼哼了几声,没有反应。 怎么醉的更厉害了? 余小曼只好摇晃着李新年肩膀大声道:“老旦,醒醒,到家了。” 李新年终于醒过来,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余小曼,好像没有认出她是谁,嘴里嚷嚷道:“家,到哪个家了?” 余小曼听了好笑,嗔道:“你有几个家?” 李新年又闭上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眼看又要睡过去。 余小曼急忙伸手想把他的脑袋扶起来,可没想到李新年的身子软的就像是面条似的,往左边倒下来,先是趴在了余小曼的胸口,然后又慢慢滑下去,脑袋就枕在了余小曼的腿上。 “哎呀,老旦,醒醒啊,回家去睡吧。”余小曼生怕李新年滑到地上,只好一只手搂住了他的脑袋,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脸。 李新年一只手搂住了余小曼的腰,嘟囔道:“我不回家……” 余小曼嗔道:“不回家?那你想去哪儿?” 李新年转过头来,脸趴在余小曼的腿上,另一只手也搂住了她的腰,含混不清地说道:“送,你送我去,去省城……” 余小曼不解道:“去省城干什么?” 李新年哼哼道:“干,干什么 ?去抓,抓那个狗娘养的。” 李新年刚才半路上的那句呓语已经引起了余小曼的惊异,再加上李新年这些日子的反常表现,她本能地意识到李新年和顾红之间肯定有什么事。 现在听了李新年的胡言乱语,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抓哪个狗娘养的啊?”余小曼一只手抚摸着李新年的头发,柔声问道。 李新年的脑袋在余小曼的腿上不安分的扭动着,就像小孩寻求一个安全的庇护所似的,一边还哼哼道:“混蛋,老子非,非宰了他。” “你是说顾红?”李新年呼出的热气让余小曼有点不自在,晕着脸小声道。 李新年含混道:“都不是好东西。” 余小曼一只手还是轻轻抚摸着李新年的脑袋,低声道:“是不是顾红在外面有男人了?” 这句话似乎让李新年忽然清醒过来,挣扎着想抬起头来,可随即又瘫软下去,哼哼道:“你,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余小曼嗔道。 李新年想抬起头来看看余小曼,可脑袋被余小曼按着,抬不起来,只好问道:“你,你是谁?” 余小曼笑道:“你说我是谁?” 李新年喘息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出租车司机吗?你带我去……” 余小曼问道:“去哪儿?” 好一阵没声音,低头看看,好像又睡着了。 余小曼就这样让李新年在她的腿上睡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然后一只手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把李新年的脑袋放在座椅上,然后钻了出去。 李新年正睡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忽然感觉有人把他拉起来,一边还骂道:“哎呀,这兔崽子,怎么喝成这个德行,旦旦,你给我起来。” 李新年一听这声音异常熟悉,急忙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顿时一脸疑惑道:“哎呀,妈,你怎么来了?” 章梅骂道:“兔崽子,跟你爸一个德行,喝点猫尿就找不到家了,你给我起来。” 李新年认出了母亲,酒好像也清醒了不少,连忙双手乱抓着从车里面钻出来,刚出门就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上。 一边的余小曼急忙过来帮着章梅一边一个把李新年架起来,然后走进了单元门。 “这是在哪里喝的,怎么喝成这样?”两个女人把李新年放在了沙发上,章梅冲余小曼问道。 余小曼说道:“今天公司招待一个大客户,老旦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章梅嗔道:“多喝了几杯?这像是多喝了几杯吗?” 余小曼说道:“阿姨,你就让他睡吧,我先回去了,明天你跟他说,我把车开走了。” 章梅好像这才回过神来,把余小曼送到门口,说道:“小曼,谢谢你啊。” 第113章 男朋友 李新年酣睡了两个多小时,一阵口干舌燥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躺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过了好一阵才渐渐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晚上在丽都食府宴请了张君和齐宇。 不过,他的记忆只到离开餐厅的时候,越往后就越模糊,依稀记得好像是余小曼送自己回家,但直到醒来之前这段时间基本上是一片空白。 妈的,最近是怎么回事?自从上次跟顾雪、郑建江喝酒断片之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 会不会是因为中午没有吃饭、空腹喝酒的缘故。 李新年下了床,这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自己家的卧室里,好在楞了一会儿就认出这是在母亲的家里,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 不过,等他走出卧室的时候就愣住了,只见母亲章梅居然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只是电视机里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你这是醒了还是梦游啊。”章梅见儿子像个夜游神似地从卧室里走出来,瞪着他问道。 李新年猜想母亲肯定看见自己的醉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胡言乱语,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嘟囔道:“帮我弄点白开水。” 章梅嗔道:“哎吆,你还有功了,让我伺候呢。” 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还是站起身来去厨房拿来一大杯黑乎乎的饮料。 李新年一看就知道这是什么,这是母亲独门秘制的醒酒汤。 因为他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就喜欢喝酒,并且每喝必醉,于是章梅就研制了这种醒酒汤,每次丈夫醉醺醺的回来之后就让他喝上一大碗,据说很有效。 李新年没想到自己居然落到了这般地步。 不过,此刻嗓子眼里都快着火了,也不顾上了,端起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随即龇牙咧嘴说道:“怎么这么苦啊。” 章梅嗔道:“不苦能解酒吗?要不是我前面喂你喝过一些,现在能醒过来吗?” 李新年这才知道自己人事不省的时候母亲已经亲自喂自己喝过了。 并且猜测母亲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很可能是在替自己担心,一时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说道:“妈,我没事了,你去睡吧。” 章梅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本来已经上床了,让你这么一折腾哪里还睡得着?” 李新年埋怨道:“哎呀,小曼怎么把我送这里来了?” 章梅瞥了儿子一眼,说道:“你还有脸怪别人?顾红又不在家,喝成这样她敢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吗?半夜醉死都没人管呢。” 李新年还是觉得有点头晕,本想回床上继续睡,可见母亲并没有要去睡觉的意思,也就不好意思离开,于是歪着身子半躺在了沙发上。 章梅瞥了儿子一眼,欲言又止地问道:“知不知道你刚才胡言乱语地说了些什么?” 李新年一听,猛地坐起身来,一脸惊惧道:“妈,我说什么了?” 章梅忧心忡忡地说道:“你给我老实说,顾红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李新年一听,傻眼了,酒也醒了大半。 不用问,自己肯定借酒撒疯在母亲面前胡言乱语了,都说酒醉心明,自己怎么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呢? 章梅见儿子坐在那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哼了一声,愤愤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就说嘛,有其母必有其女。” 李新年急忙说道:“妈,这事也只是我的猜测,实际上并没有证据。” 章梅嗔道:“猜测?都说酒后吐真言,如果不是心里天天念叨,还不知道你想瞒到什么时候呢,这种事要什么证据?你难道还打算去法院起诉她?” 李新年脑子顿时乱成了一团麻,觉得自己就算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只好嘟囔道:“妈,我也只是怀疑,真的不能肯定……” 章梅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难道你想亲眼看见她跟别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才能肯定吗?小曼说顾红这两天去了省城?你知道她现在跟谁睡在一起?” 章梅的话恰好说中了李新年的心病,顿时作声不得。 章梅站起身来走到儿子身边,抚摸着他的肩膀说道:“旦旦,妈知道你心里苦,可你也想开一点,反正你跟她也没有孩子,大家好说好散。 按道理当妈的应该劝和不劝散,可这女人已经要不得了,再这么下去非把你折磨成神经病不可。” 李新年有点烦躁地说道:“妈,这事你别管,我自己心里有数,如果真到了离婚的地步,我也不会犹豫,但我也不能冤枉她。” 章梅恨声道:“这么说你是非要捉奸在床才肯罢休了?” 李新年嘟囔道:“反正我也不能冤枉她。” 章梅叹口气道:“看来你还是离不开她,既然这样,那你就拿出肚量来啊,干嘛几杯酒下肚就摆不住了?我都替你丢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妈,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章梅嗔道:“鬼才信,我自己的儿子难道还不了解?现在还只是怀疑就已经是这副德行了,万一要是捉奸在床的话,我看你非疯了不可。 我告诉你,女人有时候可以毁掉一个男人,你现在听我的话还不晚,趁着年纪还不大,你们两个就谁也别耽误谁了。 说实话,顾红这种女人确实会有男人喜欢,但你也不是找不到老婆的人,只要你跟顾红离婚,就算大闺女也能替你找的来。 行长算什么?你也只能图她个虚名,整天还要把她当奶奶一样供着,你完全可以找个女人在家里专门伺候你。 像顾红这样的女人,就算将来有了孩子,她难道还能辞掉行长在家里相夫教子?到时候你可就真的成为家庭妇男了。” 李新年被母亲叨叨的有点烦,瓮声瓮气地说道:“妈,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不是说了嘛,这件事我自己解决,你别瞎参合。” 章梅好像也来气了,摆摆手说道:“好好,今天我是最后一次管你的事情,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管了,就随你们闹去。 哼,反正你也这么大了,我的话也听不进去,说多了还嫌我烦,有这个闲工夫,我还不如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呢。” 李新年一愣,随即站起身来坐到母亲身边,搂着她的肩膀笑道:“妈,你说什么?寻找你自己的幸福?难道你有男朋友了?” 第114章 亲密接触 章梅打掉李新年的手,白了她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什么男朋友?我可没这么浪漫。” 顿了一下,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这事我本来早就想告诉你,可一直犹豫。” 李新年急忙打断母亲说道:“妈,你犹豫什么?告诉我,他是什么人?” 章梅瞥了儿子一眼,脸上居然泛起淡淡的红晕,犹豫道:“他也是个医生,不过是自己开诊所的,都已经追了我一年多了。” 李新年惊讶道:“妈,你也够黑的,让人家追了你一年多?” 章梅急忙纠正道:“哎呀,也不是追,就算是认识一年多了吧。” 李新年问道:“那怎么从来没见你带回家过?” 章梅嗔道:“八字没一撇带回家来干什么?哪像你,高中还没有毕业就把余小曼带家里睡觉。” 李新年老脸一红,谄笑道:“妈,那都是陈年老谷子了,你还提它干什么?” 章梅叹口气道:“哎,今天见了小曼,我这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也许当初成全了你们两个反倒不会有现在的烦恼了,说实话,小曼无论是相貌和性子跟你还挺般配。” 李新年急忙打断母亲的话,吗,没好气地说道:“妈,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人家孩子都十岁了。” 顿了一下,又把话题转到了母亲的男朋友身上,说道:“妈,你跟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章梅想了一下说道:“人也就那样,听说是大前年死了老婆,然后就一直单着,家里只有一一个女儿,早就工作成家了。” 李新年说道:“那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 章梅迟疑道:“他那个诊所有一定的规模,光是聘用的退休老医生就有十几个,说是诊所,实际上也算是一家小型的医院呢,只是以妇科以及美容整容为主。” 李新年说道:“那挺好啊,你还犹豫什么?” 章梅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就是年龄有点大。” 李新年问道:“多大?” 章梅说道:“比我整整大了八岁。” 李新年算了一下,母亲今年五十三岁,惊讶道:“今年六十一岁了?” 章梅点点头,没出声。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身体健康的话倒也无所谓。” 章梅瞥了一眼儿子,骂道:“你这兔崽子,怎么好像急着要把老娘推销出去呢,还好没有跟你一起过,否则可能早就被你赶出去了。” 李新年谄笑道:“妈,我是希望你早点找个伴啊,你总是一个人生活,我这心里也着急啊。” 章梅好像还是下不了决心,一脸犹豫不决的神情。 李新年说道:“妈,要不什么时候你带回家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章梅嗔道:“行啦,就你这眼神,我还信不过呢,看看你自己找了个什么媳妇。” 李新年一听母亲又要把话题转到顾红身上,急忙说道:“妈,你难道都没有跟他接触过?” 章梅疑惑道:“都认识一年多了,怎么能没有接触过?”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贼兮兮地笑道:“我的意思是那种亲密的接触。” 章梅红了脸,狠狠掐了儿子一把,骂道:“该死的,胡说些什么?” 李新年知道母亲比较保守,于是就怂恿道:“妈,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讲究这个?两个人不一起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 章梅好像臊的受不了,站起身来骂道:“兔崽子,越说越不像话了,我要去睡觉了。” 李新年急忙问道:“妈,你说是哪家诊所啊。” 章梅嗔道:“你又不去看妇科病,问这么多干什么。”说着就走进了卧室。 可随即又探出头来说道:“你肯定看见过,就是光明路上那一家。”说完,好像害羞似的赶紧关上了房门。 李新年坐在沙发上怔怔地楞了好一阵,最后站起身来去了自己的卧室,不知为什么,得知母亲有了男朋友之后,心情好像忽然好了起来。 不过,他马上就想起了另一件事:既然自己喝醉了酒在母亲面前胡言乱语,那自己会不会在车上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好在他相信即便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余小曼应该也不会说出去,只是脸上觉得有点挂不住。 第二天一大早,李新年就打车赶到了公司,正如他猜测的那样,余小曼还是赶在了他的前头,自从余小曼入职以来,基本上都是第一个达到的公司的人。 李新年鼓足了勇气才走进了余小曼的办公室,见她正在低头看一份材料,于是咳嗽了一声。 余小曼抬头一看,见李新年站在门口,惊讶道:“你来这么早干嘛,昨晚喝那么多酒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李新年走了进去,还做贼似的关上了房门,干笑道:“睡一晚上酒劲就过去了,胖子还没有来?” 余小曼说道:“他上午直接去客户公司了,可能中午回来吧。”说完,把车钥匙拿出来递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小曼,我昨天确实喝的有点高了,如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 余小曼一脸疑惑道:“你说什么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没说就更好,我就是担心……” 余小曼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好了,你们男人怎么都这样,胖子每次喝多以后,第二天总要问我是不是做什么丢人的事情了,难道喝醉了酒连自己干过什么都没有一点印象?” 李新年干笑道:“如果只是喝醉倒也罢了,可喝到断片的话很多事情就想不起来了。” 余小曼惊讶道:“怎么?你昨天喝断片了?” 李新年一愣,点点头说道:“反正出了餐厅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余小曼疑惑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一上车就人事不省了,叫你半天也不答应,考虑到顾红不在家,我只好把你送到了你妈家里。” 李新年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妈早晨跟我说了。” 余小曼安慰道:“好啦,别担心了,你并没有干出什么酒后失德的事情。”顿了一下,叹口气道:“昨晚算我倒霉,一晚上伺候两个醉鬼。”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胖子昨晚也喝多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跟你也差不多。” 第115章 管好自己的嘴 既然昨晚没有在余小曼面前胡言乱语,李新年总算是放心了。 按照余小曼的脾气,他相信如果自己昨晚说过什么难听话,余小曼不可能不说出来,既然她说自己一直在睡觉,那肯定不会错。 不像顾雪,每次自己喝醉酒,第二天没事都要给自己编点事出来。 中午,李新年正在办公室处理生意上的事情,终于接到了顾红的电话,说是已经从省城出发了,预计下午到家。 让李新年感到奇怪的是,顾红让他今晚不要去四合院,晚上下班直接回自己家里去。 难道又是“久别胜新婚”?四合院不是也挺清净吗? 李新年正自猜测顾红的意图,徐世军兴冲冲地走了进来,笑道:“老旦,听说昨晚你喝高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不是喝高,是喝断片了。你老婆告诉你的?” 徐世军笑道:“小曼把你的车都开回来了,我一猜就知道你喝高了。” 李新年抱怨道:“小曼也是的,怎么把我送到我妈家里去了,害我今天早晨挨一顿臭骂。” 徐世军扔给李新年一支烟,笑道:“不送你妈那里还能送哪儿?顾红又不在家,小曼要是一个人把你送回家的话,你借着酒劲非礼她怎么办?自然要防着点。” 虽然只是一句笑话,可李新年觉得余小曼把自己送到母亲那里说不定还真有这种担心,毕竟,自己跟她过去有过“一腿”。 “别瞎扯淡了,这是你自己经常干的事情吧。”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 徐世军一屁股坐在了李新年的对面,一脸兴奋道:“我听小曼说昨晚你们谈的不错,这笔生意应该差不多了吧?” 李新年犹豫道::“应该问题不大吧?在我们眼里是一笔大买卖,可在人家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小零头而已。” “价格谈好了吗?”徐世军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酒桌上哪能谈的这么细?不过,咱们也不要心黑,赚二十个点就行了,拿出五个点做人情,如果这笔买卖做的顺利的话,后面可能还能有机会。”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那我这就开始着手准备上货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急,牵扯到两千多万呢,可别像上次那样把货进来人家又不要了,我们可压不起这么多的库存,何况,这种电缆用途太窄。” 徐世军说道:“我听小曼说那个齐总是工程指挥部的副总指挥,又是顾红同学的马子,应该不会玩我们吧。” 李新年说道:“话是这么说,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徐世军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先把货联系好,毕竟还差了两万米呢。” 李新年点点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说道:“对了,你那个发小姚鹏的老婆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希望。” 徐世军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还很难说,人已经转到了空军医院,据说那里有个这方面的专家很有名气,已经联系好了,准备做手术呢。” 李新年叹口气道:“但愿吉人天相吧。”说完,冲徐世军摆摆手。 徐世军刚走出办公室,李新年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在你楼下。” 再看看手机号码却很陌生。 李新年急忙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下面张望,不一会儿就注意到停在那里的一辆黑色宝马轿车,轿车旁边站着一个戴棒球帽、戴墨镜、身穿t恤和牛仔裤的年轻女人。 再仔细一看,不禁吓了一跳,急忙丢掉手里的烟头,急急忙忙往外跑。 这个女人正是妙兰。 李新年倒不是因为见到妙兰这么激动,而是联想到昨天警察找过洋洋,猜想警察有可能也已经找过如兰了。 并且有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如兰可以给自己打电话,怎么会又专门派女儿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找? “这不是妙兰吗?你怎么来了?” 妙兰正靠在车门上低头看手机,一抬头见李新年站在面前。 仿佛没有看清楚似的,用手推高墨镜瞅了他一眼,然后又拉下墨镜,淡淡地说道:“我妈让我来找你。” 李新年笑道:“你神算啊,怎么知道我在办公室?” 妙兰瞥了一眼不远处李新年的车,没出声。 李新年急忙低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出什么事?”妙兰没好气地说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小声道:“是不是警察找过你妈了?” 妙兰冷冷说道:“警察确实去过毛竹园了,不过,我来不是跟你谈这件事。”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还有别的事?” 妙兰哼了一声,说道:“我妈特意让我来告诉你,今后别再去毛竹园了。”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问道:“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妙兰气哼哼地说道:“自己想去,我太婆说了,再看见你去毛竹园的话,非打断你的狗腿。” 李新年一愣,随即嘿地笑了一声,一脸狐疑道:“这,这是从何说起?我没招惹老太太啊。” 妙兰愤愤道:“你是没有招惹我太婆,可你招惹我妈了。” 说完,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随即又摇下玻璃,警告道:“那件事到此为止,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嘴。” 说完,随着一声引擎的剧烈轰鸣,轿车猛地窜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剩下李新年像个傻逼一样站在那里怔怔发呆。 他不知道,楼上的徐世军正站在窗口看的不亦乐乎呢。 第116章 隔窗有眼 本来,徐世军不应该看到这一幕,巧合的是徐世军当时正在余小曼的办公室,从开着的门见李新年火急火燎的往外面跑,不禁心里好奇,于是走到窗口往下面看。 刚看了一会儿,忽然冲老婆余小曼招招手,说道:“小曼,快过来,快过来。” 余小曼疑惑道:“什么事?” 徐世军一脸惊讶的样子,说道:“你看,老旦正在泡妞呢。” 余小曼一听,急忙也走了过去,果然看见李新年和一个戴墨镜的女孩站在一辆轿车旁边说话。 其实徐世军和余小曼上次在李新年的办公室都和妙兰打过照面,只是今天妙兰不仅戴着棒球帽,还戴着一副墨镜,所以没有认出来。 “别胡说,这女孩好像只有十八九岁。”余小曼嗔道。 李新年嘴里啧啧两声,感叹道:“要是二十八九的话老旦可能还没兴趣呢?十八九岁正青春啊,嫩啊。” 余小曼伸手掐了丈夫一把,骂道:“不要脸,你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啊。” 徐世军忽然说道:“不对啊,怎么两个人好像在吵架啊。” 余小曼看了一会儿,也疑惑道:“好像是在争论什么。” 徐世军猜测道:“多半是老旦欠了别人什么,今天找上门来了,也许是钱没有给够。” 余小曼骂道:“别胡说,你没看见那辆车吗?开这种车的人会是缺钱的主?” 徐世军嘟囔道:“这辆车说不定是老旦送的呢。” 说了一半,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对准下面的两个人就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 余小曼来不及阻拦,瞪着徐世军骂道:“哎呀,你这混蛋,想找死啊。” 徐世军谄笑道:“留个证据,老旦要想拿回这张照片就必须摆一桌。” 正说着,只见那个女孩气哼哼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徐世军惊讶道:“你看你看,老旦把女孩气走了。我靠,这丫头开车好猛啊。” 余小曼若有所思地盯着站在那里发呆的李新年看了一会儿,伸手把徐世军从窗口拉开,低声道:“我警告你啊,这是别人的私事,你少多嘴多舌。” 徐世军好像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脸狐疑道:“难道老旦就是为了这个女孩?” 余小曼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徐世军盯着老婆低声道:“难道你没有注意到老旦这一段时间有什么不对劲吗?” 余小曼犹豫道:“有什么不对劲?你看出什么了?” 徐世军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总觉得他最近老是心事重重的,我还以为是为了泰源集团的事情发愁呢,现在看来,恐怕跟这个女孩有关。” 余小曼再次警告道:“你别多管闲事,把那张照片删掉啊。” 正说着,走道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徐世军急忙走过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李新年有点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办公室,脑子里把妙兰说的几句话翻来覆去琢磨了好几遍,最后伸手在办公桌上拍了一掌,嘴里嘟囔道:“多半是这么回事,这下好了,一切都前功尽弃,该死的老戴。” 其实,李新年听妙兰说潘凤要打断自己的腿的时候,心里就隐约预感到这件事有可能跟警察找如兰有关。 因为如兰既然已经答应帮忙,自然会跟警察承认自己和她有一腿,实际上为了她自己,她也不得不这么做,毕竟,跟戴山的会面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可潘凤的反应让李新年有点摸不着头脑,按道理这件事跟老太太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回到办公室以后,他忽然意识到,潘凤很有可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毕竟,警察兴师动众地找上门去,她不可能不知情。 也许,潘凤不但知道如兰跟自己有“一腿”,甚至可能连戴山藏在她家后山的事情都知道了,这么一来,老太太多半把所有的气都撒在自己身上了,能不打断自己的腿吗? 靠,本来还指望让老太太帮自己在蒋玉佛面前说几句好话呢,现在看来,不拆自己的台就算不错了。 只是委屈了如兰。 不过,从她专门派女儿来警告自己这一点来看,她今后应该也不会再跟自己打交道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顿时有种无限失落无限忧伤的感觉,但这跟生意没有任何关系,而是跟他内心深处不可告人的某种情感有关。 虽然他对如兰没有非分之想,对妙兰就更不敢想。 可这两个女人在短短的几天之内似乎给了他一种美好的向往,抚慰了他在顾红那里受伤的心,而毛竹园也几乎成了他心目中的一块圣地。 可现在,毛竹园的大门对他彻底关闭了,刚刚寻找到的精神依托突然没有了,这能不让他感到失落吗? 该死的戴山,为了他给自己带来多少烦恼啊。 妈的,他不是念念不忘那只股票吗?明天老子就把它卖了,然后把所有的钱都交给检察院,让这混蛋这辈子都在外面要饭。 虽然发着狠,可李新年心里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把戴山的钱交给检察院。 这倒不是他贪图这笔钱,也不是他没有觉悟,而是他明白,戴山的案子绝对不只是钱的问题,其中肯定还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害关系。 如果自己交出戴山的钱,那就意味着自己继承了戴山所有的秘密,到时候,戴山倒是逍遥法外了,自己恐怕被他拖进烂泥潭呢。 所以,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曾经跟戴山见过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也许,这正是如兰对自己关闭大门的良苦用心。 李新年正自坐在那里苦思冥想,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就像是有人闯了进来,不禁一阵恼怒,正想发火,可以等看清楚进来的人,顿时就没脾气了。 “老旦,红红今晚到家。” 来的正是大姨子顾雪,她把包包往办公桌上一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李新年的对面,从包里面拿出小镜子就开始化妆。 妈的,戴山化妆成乞丐在外面逃亡,可大姨子就像是没事人似的,真不清楚他们这对夫妻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姐,你专门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红红今晚回来?”李新年没好气地问道。 第117章 勾起了心事 顾雪眼睛一瞪,嗔道:“怎么?难道每次走进你的办公室都必须给你带一笔生意?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这里坐坐,别忘了我也是公司的股东呢。”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陪笑道:“你看,又想多了。” 顾雪把口红装进包里面,说道:“红红说老妈在省城正玩得高兴,不想回来,我说那就随她去吧,回来干什么?老爸一整天也没有两句话,回来还不是大眼瞪小眼?” 李新年疑惑道:“红红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顾雪说道:“一个小时之前。” “她在省城见过妈了?”李新年问道。 顾雪嗔道:“这么远跑去当然要见个面。” 李新年试探道:“红红跟你说过她这次急急忙忙跑去省城究竟有什么急事吗?” 顾雪不经意道:“那谁知道,肯定是单位的事情吧。我没问,她也没说。”说完,又从包里面拿出一支眉笔画起来。 李新年确定大姨子确实是闲得无聊跑来闲逛的,只得陪着她闲扯。 不过,脑子里忽然想起昨天晚上母亲说的那个男人,于是说道:“对了,姐,光明路上有一家妇科诊所,你听说过没有?” 顾雪一愣,疑惑道:“怎么?你跟他们也有生意?”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笑道:“跟他们哪来的生意?我又不做医疗器械的生意。” 顾雪奇怪道:“那你打听妇科诊所干什么?难道是红红有什么毛病?”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你先别管我干什么,你就说知不知道吧?” 顾雪疑惑道:“你说的是不是光明女子医院啊,那是医院,不是诊所。” “这么说你去过?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嗔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女人嘛,去那里看个病也很正常。 不过,我去那里可不是看什么妇科病,这家医院的美容整容也挺有名的,还有两个韩国聘请的专家呢。” 李新年笑道:“这家医院应该是民办的吧?放着大医院不去,怎么去这种小医院?” 顾雪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全市最好的几个老妇科专家都在那里,挂号还要排队呢。” 顿了一下,疑惑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李新年犹豫了半天,最后说道:“实不相瞒,这家医院的院长正在追求我妈呢,我想了解一点情况。” 顾雪一听,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新鲜事,瞪着李新年好一阵没说话,随即笑道:“怎么?老房子着火了?” 李新年板着脸说道:“哎呀,你严肃点,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顾雪把化妆包收拾好,然后双手支在桌子上,盯着李新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问道:“你的意思是秦川正在追求你妈?” 李新年一愣,说道:“秦川?难道你真认识他?” 顾雪说道:“我不仅认识,还挺熟呢,他经常去我们疗养院出诊,我们那里有几个老太太可是他的粉丝呢。” 李新年笑道:“这还真巧了,那你说说,这个秦川人怎么样?” 顾雪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似笑非笑地摇摇头,嘴里还啧啧几声,说道:“真看不出,你妈一把年纪了还傍了个大款。” 李新年脸沉下来,质问道:“你怎么说话呢?我妈难道还用得着去贪图别人的钱?告诉你,是这个秦川先追的我妈。” 顾雪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感叹道:“哎吆,想不到想不到,真想不到,老秦还真有眼光啊。” 李新年皱起眉头问道:“你什么意思啊,我妈难道就不能找个男人?” 顾雪疑惑道:“对了,你妈今年多大了?好像快六十了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别胡说,我妈比你妈整整小五岁呢,今年才五十三岁。” 顾雪若有所思地说道:“老秦应该六十多了,这年龄上确实有点差距,不过,也无所谓,不就是做个伴嘛,又不是想生二胎。” 李新年不明白顾雪究竟什么意思,听她的口气好像赞成这门婚事,于是问道:“你觉得他们合适?” 顾雪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敢做这种参谋,我虽然认识老秦两三年了,可对他的具体情况并了解,至于为人嘛——” “为人怎么样?”李新年见顾雪卖关子的样子,问道。 顾雪问道:“你指哪方面?” 李新年恼火道:“你知道哪方面就说哪方面。” 顾雪这才正色道:“别的我也说不上,不过,我知道老秦身边的老太太可不是一个两个,岂止是老太太,有不少粉丝还是中年大妈呢。” “你的意思是他的生活作风有问题?”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急忙摆摆手,说道:“这话我可不敢说,我又没亲眼看见。” 李新年白了顾雪一眼,说道:“你也别说的太夸张,既然秦川是妇科医院的院长,接触的当然都是女人了。” 顾雪笑道:“也是,你妈也这把年纪了,还不至于为了老秦身边的女人吃醋,不过,我敢肯定是,像老秦这样的人,如果他真娶了你妈的话,那就证明他是真的爱上了。”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难道这个秦川真的很有钱吗?” 顾雪斜睨着李新年说道:“这么大的一家医院摆在那里呢,能没钱吗?起码上亿资产吧,你妈的命还真不错呢,这把年纪了还碰着一个金龟婿。”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啊,看你都快流口水了,要不然跟我妈说一声,干脆让给你算了。” 顾雪胀红了脸,嘴里骂了一句,伸手就来撕李新年的嘴。 李新年脑袋一歪躲过了,并且在顾雪的手上啪地打了一下,笑道:“哎呀,我这不是开玩笑吗?” 顾雪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然后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毫无征兆地扑在桌子上呜呜哭起来。 李新年正自惶恐,正好徐世军推门走了进来,猛然见顾雪趴在办公桌上呜呜哭泣,站在那里楞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道:“哎呀,大姐这是怎么啦?” 顾雪抬起头来抹抹眼泪,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徐世军,顿时恼羞成怒,骂道:“死胖子,赶紧滚出去。” 徐世军二话没说,急忙退了出去,还没有忘记关上办公室的门。 “姐,你这是怎么啦?你该不会真的跟秦川……有点那个吧。”李新年见顾雪突然哭的这么伤心,难免胡思乱想。 可没等他的话说完,顾雪的手提包就朝着他飞了过来,骂道:“你这张逼嘴就吐不出象牙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李新年一把接着顾雪的包包,放在桌子上,怏怏道:“那我妈找秦川做男朋友,你哭个什么劲啊。” 顾雪一把抢过包包,从里面拿出面巾纸擦了好一阵,最后盯着李新年幽幽道:“我哭是因为你这混蛋从来就没有尊重过我。” 李新年一看大姨子的眼神,顿时就不敢出声了,脑子里顿时浮现出洋洋手机上的那个视频,心里不禁一阵内疚。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愤有点尴尬。 过了一会儿,李新年只好打破沉默,一脸真诚地说道:“姐,你这是什么话?我承认,有时候跟你开玩笑确实有点过分,可这不就是因为把你当自己的亲姐姐了嘛,你又何必往心里去呢?” 顾雪又在自己脸上折腾了一番,这才幽幽道:“也怪我,不该取笑你妈,说实话,你父亲去世的早,你妈为你也守了这么多年的寡,现在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李新年急忙说道:“是呀,我也是一直这么劝我妈的,所以昨晚听说这件事以后还为他高兴呢,我只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才会跟你谈起这件事。”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秦也这把年纪了,他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你妈的话,肯定不会跟她结婚,既然下了决心结婚,我想你妈也没必要患得患失。”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妈这人你不知道,不仅思想保守,而且心事也重,她跟我爸感情很深,所以心理上恐怕还有点障碍,我妈说秦川追她都一年多了,但她一直犹豫不决。” “那你什么意思嘛?”顾雪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认识秦川,要不什么时候约他一起吃顿饭?如果我能在后面推一把,也许这件事就成了。” 顾雪哼了一声,瞪着李新年嗔道:“好了,你肚子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吗?你这是想让我当媒人呢。” 第118章 想看下集吗 李新年笑道:“如果这件事成了,到时候我肯定要好好谢你这个媒人。” 顾雪斜睨着李新年问道:“你要怎么谢我?” 李新年忽然想起顾雪让他处理的那张三百万欠条,顿时有点后悔,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大姨子胃口越来越大,可不是一顿饭或者一个包包就能打发了,到时候可别又给自己出难题。 “我看老戴是不可能回来了,洋洋也不能没爹,这样吧,我准备认洋洋做干儿子,帮你好好管教他。”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他觉得这个承诺比较安全,并且顾雪应该也能接受,何况洋洋都已经当着戴山的面给他磕过头了。 果然,顾雪盯着李新年问道:“你可当真?” 李新年一脸严肃道:“大丈夫一言出马,驷马难追。”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忽然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激动道:“你有这个承诺,今后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开口。” 顿了一下,急忙说道:“不过,有必要举行一个仪式,正好今天红红回来,晚上就让洋洋给你磕头。”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也不急在一时,红红说今晚让我回自己家里等她,不去四合院了。” 顾雪一愣,随即嗔道:“这么大的四合院难道还住不下你们两?只要晚上闹的动静别太大就行了。” 李新年猜测自己和顾雪住在丈母娘那里的时候,可能有时候晚上确实闹的动静太大。 因为顾红虽然每次都极力抑制,可在最后时刻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也许不仅顾雪听到过,连丈母娘都被吵醒过呢。 “你想哪儿去了,也许红红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呢。”李新年有点脸红。 顾雪嗔道:“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关起门来商量,难道还怕有人偷听?不行,我已经让小翠买了不少菜,我这就给红红打电话,让她到了以后直接回四合院。” 说完,拿出手机就给顾红打电话,一边走进了卫生间。 李新年一看,知道顾雪今晚肯定是要坐实自己这个干爹的身份了。 不过,他也有点纳闷,心想,自己手里虽然有点钱,可顾雪应该不会是为了自己的钱才这么热衷让洋洋认干爹,难道她还真指望自己能管好她的宝贝儿子? 另外,顾红对这件事会怎么看?丈母娘和老丈人又会怎么想? 正自疑惑,只见顾雪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并且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说好了?”李新年问道。 顾雪气哼哼道:“见鬼了。” 李新年一愣,猜测顾红多半没有答应顾雪的要求,疑惑道:“她怎么说?” “她说妈家里没有浴盆,她要回家好好泡个热水澡,你说这算什么理由?”顾雪不满地说道。 李新年一听,马上就明白肯定是顾红找的一个借口,这么看来,她今晚要跟自己谈的应该不是一般的小事。 可能有什么大事呢?她急急忙忙跑去省城不是单位有什么急事吗?单位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可谈的? 顾雪收拾了一下,拎起自己的包包,不高兴道:“算我白忙活,你们两个今晚就好好快活吧。”说完,转身就忘外面走。 李新年站起身来陪笑道:“红红都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回自己家了,这不是很正常吗?不过,我估计她可能心情不太好,也不知道单位究竟出了什么事。” 顾雪转过身来,盯着李新年问道:“老旦,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偷偷实施造人计划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没有的事,红红最近这么忙,一直都没有谈过这件事呢。” 顾雪犹豫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件事你要主动点,如果等红红闲下来,你恐怕头发都白了。”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还要让我怎么主动?说实话,我自己要是能生的话早就生了。” 顾雪一听,不禁哈哈大笑,随即摆摆手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种事我也插不上手,走啦。”说完,自顾走掉了。 李新年正盯着顾雪的背影站在那里发愣,只听手机叮咚响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忽然就像是被点了穴道。 原来是一条短信,正是那个发照片的“举报者”的回复。不过,只有一句话:想看下集吗? 李新年站在那里想了好一阵,才飞快地回复道:你的照片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我没有兴趣了。 说完,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点上一支烟,有点紧张地盯着手机。、 这一次“举报者”没有让他等太久,不一会儿就回复道:“不感兴趣?那你为什么要询问照片的拍摄日期?” 李新年顿时有点后悔那天的冲动,显然,“举报者”窥视到了自己的内心,恐怕要狮子大开口了。 李新年也不想失去跟“举报者”的交流机会,想了一会儿,回复道:你有什么目的?想要钱吗? 很快,“举报者”发来一个卡通头像,只见这个头像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要钱。 李新年一脸狐疑的神情,“举报者”不要钱,那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 你想要什么?李新年干脆直白地回复道。 “举报者”恢复道:看来你还是想看下集啊。 李新年不禁一阵恼怒,回复道:再装神弄鬼的话就不要打搅我,你的照片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如果你再骚扰我的话,小心我报警。 这一回“举报者”让李新年足足等了十分钟,最后才回复道:态度恶劣,今天就到此为止,想知道照片的拍摄日期或者想看下集,那就好好求我。 李新年气愤地恢复道:“你就是一个骗子。” 接下来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有等来“举报者”的回复,李新年顿时怒火中烧,抓起手机就迅速拨打了“举报者”的手机号码,没想到对方已经关机。 妈的,难道这个混蛋为了骚扰自己居然专门使用一个手机号码? 并且这个号码平时应该处于关机状态,这说明他不想跟自己通话,或者有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担心通话的时候被听出声音。 既然这么处心积虑,不大可能是无聊的把戏,就算不是为了钱,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部手机应该查不到机主。 第119章 实地勘察 正自苦恼,传来了敲门声,只见徐世军从门缝里探进半个脑袋偷偷朝里面看了一眼,这才走了进来,说道:“你大姨子走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刚走。” “刚才是怎么啦?把我骂的狗血喷头,我可没招惹他。”徐世军一脸冤屈道。 李新年有点内疚,摆摆手说道:“为了戴山的事情,心情不好,你还不知道她的脾气?别往心里去。” 徐世军笑道:“我早就被她骂习惯了,想往心里去也也去不了啊。” 李新年笑道:“你还真是个贱货。” 徐世军没好气地说道:“你不也一样?见了你大姨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顿了一下,低声道:“戴山逃跑都这么多天了,难道一点音信都没有?” 李新年警觉道:“能有什么音信,他又不是傻逼,这个节骨眼上还敢跟自己家里人联系?”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我听姚鹏说,公安局都对他下通缉令了。” 李新年心中一动,小声问道:“姚鹏还跟你说了什么?” 徐世军摇摇头说道:“没说什么,上次见他的时候我问了一下,他也就这么随便一说。”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提他了,只要别连累我们公司,我都懒得想这件事。” 徐世军笑道:“那倒不至于,戴山都已经逃跑了,检察院也不会去查这种小钱,不过,姚鹏说戴山落网是迟早的事情。” 对李新年来说,戴山刚被抓的时候为了曾经跟他做过的几笔生意确实紧张了一阵。 所以,后来听说他逃跑了,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不过,等他得知戴山已经在第一时间把他“出卖”之后,心里非常气愤,巴不得这混蛋再次被警察抓住。 可现在不同了,他不但已经偷偷见过戴山,还拿了人家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几乎成了戴山的同伙,当然不希望他被警察抓住。 说实话,他觉得戴山但凡有点勇气的话,与其后半辈子在牢里面度过。还不如在警察抓到他之前自尽,这样大家都清静了。 只是觉得这个想法有点不厚道,但相信他那些同案多半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没了戴山的证词,恐怕有些人最终还能逃脱法律的制裁呢,否则,那几个押送的警察为什么会这么轻易让他跑掉?难说背后没人唆使。 “老旦。” 李新年猛地回过神来,见徐世军一只手在自己面前晃悠着,显然自己刚才走神了。 “老旦,你这是怎么回事,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跟你正说话呢,思想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徐世军一脸不解地说道。 李新年掩饰道:“这一说到戴山,就忍不住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徐世军摆摆手说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他的事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我看,你还是集中精力把齐宇的那笔生意搞定吧,省的夜长梦多啊。” 李新年迟疑道:“也不能催的太紧,又不是几万十几万的小生意,我打算后天跟张君联系一下。”说完,抬起手腕看看表。 徐世军站起身来说道:“快下班了,你早点回去吧,今晚应该又是小别胜新婚吧?”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说道:“少扯淡。” 说完,忽然觉得不对,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盯着徐世军问道:“胖子,我好像没有跟你说过顾红今晚回来吧。” 徐世军一愣,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没想到还真被我猜中了,我看你这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猜想多半是顾红今天回来了。”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犹豫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道:“你他妈是神仙。” 说完,拿起包说道:“我还真有点事,先走一步。” 路过余小曼办公室的时候,李新年见门开着,于是探进脑袋看了一眼,只见两名公司的职员正站在余小曼面前接受训话呢。 “李总,有事吗?”余小曼马上站起身来问道。 李新年急忙说道:“没事没事,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说完,摆摆手急忙走了出来,心想,公司有余小曼这个管家婆,自己倒也确实省了不少事呢。 其实,李新年并没有什么急事,他之所以提前下班的原因还是跟“举报者”刚才的短信有关,因为他想亲自确定一件事。 虽然时间还有点早,可一些老头老太太们已经聚集在渡轮码头等待着上岛了。 说实话,李新年还是以前浮桥没有拆掉的时候去西洲公园玩过几次,后来浮桥被撤掉了,换成了渡轮,他来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了。 不过,他以前来西洲公园基本上都是因为陪顾红。 尤其是刚从大学毕业那几年,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搬到现在这套住房,距离西洲公园也近,所以,两个人吃过晚饭之后,总要来岛上晃悠一圈才回去睡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了这份雅兴了,一来是住的远了,二来两个人都越来越忙了,现在看来是两个人都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新鲜感了。 李新年把车停在了一截老城墙边上,然后步行走到了渡口附近,掏出手机一边看那张照片,一边在江边来回走动。 最后通过路灯、路边的树木、身后的城墙以及对面岛上高耸的牌楼的角度,终于确定了照片中两个人当时站立的基本位置,然后背着手,站在那里朝着岛上凝视了好几分钟。 他现在站的那个位置距离渡口也就是四五米的距离,当时对面的一艘渡轮已经开到了江中央,最多还有三四分钟就能靠岸。 李新年判断,当时顾红跟这个男人应该不只是站在这里看看岛上的风景,明显是在等那艘渡轮,也就说他们要上岛。 而只要能够确定当时拍摄照片的具体时间,就能判断他们上岛之后是否还有时间返回。 一想到顾红曾经跟这个男人有可能在岛上鬼混了一个晚上,李新年心里不禁火苗乱窜。 他转过身来,开始根据照片寻找拍摄者的位置,可从照片的拍摄的角度来看,并没有适合拍摄者站的位置。 因为身后除了一个花园转盘之外都是马路,并且还有不少车辆来来往往,“举报者”不可能站在花园转盘里面偷拍。 正好红灯亮起,一些靠左边行驶的汽车停了下来,最前面的那辆车距离他站的位置不到十米远。 李新年忽然意识到,“举报者”有可能当时正好在一辆被红灯挡住的车里面,并且正好看见了顾红和这个男人,所以偷偷拍下了这张照片。 妈的,照片应该不是专门偷拍的,应该一次巧合。 这么说来,“举报者”肯定认识自己和顾红,如果只是认识顾红的话,他就没有道理拍这张照片,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和顾红是什么关系。 很显然,顾红和这个男人的亲密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或者怀疑,于是他顺手拍下了这张照片,也许拍照片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什么龌龊的念头。 不过,“举报者”的意图李新年也懒得猜,他真正想弄清楚的是顾红和这个男人那天晚上究竟干了什么事,所以,首先要搞清楚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 忽然,李新年的脑子里闪过洋洋的影子,心想,这小混蛋不是精通电脑和手机吗?说不定他能帮自己的忙呢。 妈的,顾不了这么多了。 第120章 共享 李新年回到车上,马上给洋洋发了一条微信:放学以后在大门口等我。 说完,发动汽车朝着洋洋的学校驶去。 “本来我妈要来接我呢。”二十分钟之后,洋洋钻进了李新年的车,说道。 “那你没有告诉她我来接你了?”李新年问道。 洋洋说道:“我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不要来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你不是本事大的很吗?我问你,要想知道一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有什么办法吗?” 洋洋楞了一下,问道:“什么照片?” “就是用手机拍的照片。”李新年说道。 洋洋又问道:“你自己拍的?” “嗯。”李新年说道。 洋洋撇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这种问题也太弱智了,我都不屑回答。” 李新年一愣,急忙问道:“你的意思很简单?” 洋洋说道:“不是很简单,而是简单的跟一一样。” “那你说说,怎么查看?”李新年一脸期待地问道。 洋洋说道:“查看属性就行了。” “属性?”李新年惊讶道。 洋洋一脸鄙夷道:“该不会连属性都不知道吧?”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笑道:“属性我当然知道,只是……如果是别人发给我的照片呢?” 洋洋说道:“那也是小菜一碟,只是稍微复杂一点。”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这有个前提啊,如果这张照片被处理过的话,那就不太容易了,只要没有处理过,不仅能查看到拍摄日期,连什么手机拍的我都能查出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用什么查,你教教我。” 洋洋想了一会儿说道:“用读图软件啊。” “你有这种软件?”李新年问道。 洋洋好像再也受不了了,唉声叹气道:“哎呀,你的基础太差了,我懒得浪费吐沫,要查什么照片就发过来吧,我分分钟给你搞定。” 李新年本想先从外甥这里偷师学点手艺,然后回家自己倒腾,没想到外甥竟然不收自己这个学生。 再说,他眼下急着想知道结果,也没有这个耐心等待,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这张照片有点特殊,我担心你嘴巴不严。” 洋洋楞了一下,一脸不屑地说道:“能是什么了不起的照片啊,不会是那种光屁股照片吧?我换不稀罕呢。” 李新年瞥了洋洋一眼,问道:“你真能替我保密?” 洋洋好像也被李新年勾起了好奇心,赌咒发誓道:“如果我出去乱说,你就别认我这个干儿子了。” 李新年顿时苦笑不得,听这小子的意思好像自己没有他这个干儿子就会痛不欲生似的。 “那好,我现在发到你手机里,在到家之前能够搞定吧?”李新年最终下了决心说道。 洋洋有点不耐烦地拿出手机说道:“尽管发过来吧。” 李新年把车开到路边慢慢停下,然后拿出手机把照片发了过去。 洋洋起初只是瞥了一眼照片,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两个人……”说了一半,忽然打住了,盯着照片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抬头瞪着李新年质问道:“这不是我妈吗?这个老男人是谁?” 李新年一阵愕然,心想,这父子两的眼神怎么都这么差,大的一口咬定照片中的顾红是自己老婆,另一个一眼就看出是自己的老娘。难道顾雪和顾红的背影真有这么像吗? “你仔细看看,这不是你妈,这是你小姨。”李新年有点尴尬地说道。 洋洋一愣,又盯着照片细细看了一会儿,忽然惊叹道: “我小姨?哦嚎,这男人在摸你老婆的屁股呢。” 李新年一阵气恼,如果连一个孩子都能一眼看出那个男人的手放的不是地方,那自己还能像阿q一样认为这是无意之举? “嚎你娘个头啊,快点,赶紧干活。”李新年听出外甥仿佛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 洋洋瞥了李新年一眼,似乎意识到小姨夫此刻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还是少招惹他。 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洋洋有点得意地说道:“照片拍摄于今年四月十六号晚上二十点四十五分,用的是苹果机。” 听了洋洋的话,李新年顿时从头凉到脚,坐在那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八点第十五分,最后一班渡轮是九点钟,一切都对上了。 他已经查过,四月十六号那天顾红正好出差,他记得老婆那天是先去的银行,然后自己开车去的省城,不过,第二天晚上就回来了。 现在看来,顾红肯定撒谎了,她应该是在西洲公园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去的省城,然后当天就返回了。 也许,她压根哪儿都没去,而是跟这个男人在岛上鬼混了两天呢。 “小姨夫,我怎么觉得像我妈啊。”洋洋再次仔细看过照片之后犹豫道。 李新年醒悟过来,洋洋的话并没有给他安慰。 因为时间对上了,衣服对上了,“举报者”的意图也非常明显,这个人肯定是顾红,而不是顾雪,只是背影看上去相像罢了,洋洋和戴山误以为是顾雪也情有可原。 “你从哪儿看出这是你妈?”李新年有气无力地问道。 洋洋迟疑了一下说道:“看着像啊。”顿了一下,又不确定道:“不过,也像小姨。” 李新年再没心思跟外甥讨论这个无聊的问题了,发动了汽车说道:“把照片删掉,你发誓不把这件事说出去。” 洋洋见小姨夫眼珠子都快红了,哪里还敢嘴贫,急忙说道:“我发誓,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道:“小姨夫,这老东西是谁啊,要不要我叫几个同学去扁他一顿?” 李新年瞪了洋洋一眼,警告道:“你少多事啊。” 随即哭丧着脸说道:“脸都看不见,我怎么知道这狗娘养的是什么人?” 洋洋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道:“那这照片是谁给你的?” 李新年本来不想跟外甥说这件事,可既然已经成了同谋,倒也没必要隐瞒了,犹豫了一下,说道:“一个匿名者发给我的。” “敲诈?”洋洋惊讶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眼下还不清楚是什么意图。” “他没跟你联系?”洋洋问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发过几条短信,这人挺神秘的。” 洋洋一脸担心道:“小姨夫,会不会是有人想敲诈你故意做的一个局啊。” “什么局?”李新年疑惑道。 洋洋一愣,说道:“就是这个拍照片的人跟这个老头是一伙的啊。”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你小姨那样子像是被迫的吗?”说完,摆摆手说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第121章 好合好散 不一会儿,到了四合院。 顾雪见李新年和洋洋从车里面钻出来,惊讶道:“怎么?红红又改变主意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马上就走,回来拿几件衣服,顺便把洋洋接回来。” “这么说红红还没有到?”顾雪问道。 李新年说道:“没通过电话,我这就回去。” 顾雪抱怨道:“妈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 李新年疑惑道:“我前天还看见她在家庭微信群里面转发了一条新闻呢,可能没听见吧。” 说完,也忍不住有点纳闷。 心想,丈母娘去省城的那天不但给自己出主意去给潘凤拜寿,还“献出”了自己心爱的兰花,怎么过去好几天了,她也没有打电话问问情况呢。 这倒是不太像她的风格。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心中一闪而过。 他现在的心思都在顾红身上,他认为洋洋提供的信息已经基本上坐实了顾红那天跟男人在岛上鬼混的事实,就只是差点没有抓到现行了,虽然早就有思想准备,可他还是无法承受这个结果。 不过,他心里也不是没有疑惑。 这个疑惑不是说顾红可能是无辜的,而是针对那个“举报者”。 根据拍摄照片现场的情况来看,“举报者”多半是在车里面等红灯的时候拍下了这张照片。 可当时顾红和那个男人一直背对着他,而那个地方也没有地方停车,绿灯亮起来的时候他必须往左拐,应该没有机会拍到顾红和那个男人的正面。 那他的下集是怎么来的呢? 也许根本就没有下集,只不过是“举报者”在故弄玄虚,否则,他为什么不干脆让自己看个清楚呢? 如果“举报者”真的只是拍到了一个背影,那这个人应该跟自己和顾红都非常熟悉,否则怎么可能在夜幕下通过一个背影就一眼把顾红认出来呢? 当然,也不排除“举报者”在等待绿灯的时候,顾红和那个男人曾经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 另外,“举报者”的行为似乎也有点令人费解。 按道理,他拍到的是顾红和男人偷情,又不是拍到自己跟什么女人偷情,如果他想敲诈的话,也应该把照片发给顾红啊,为什么反倒发给自己呢? 李新年正在卧室里一边收拾自己的几件换洗衣服,脑子里一边走马灯似的不断提出疑问,没想到顾雪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服装袋,说道: “秋天快到了,今天路过服装城的时候看中了两件外套,给红红也买了一件,你拿回去给她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明天拿去退掉。” 李新年一愣,接过袋子朝里面看了一眼,问道:“你自己也买了一件?” “废话。”顾雪白了一眼李新年。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又问道:“两件一模一样?” 顾雪嗔道:“哎呀,你啰嗦啥,你只管拿回去就是了。” 李新年不禁呆呆地楞在那里,忽然想起了照片中顾红穿的那套衣服,猜想顾雪可能也有一套。 另外,刚才洋洋见到照片的时候头一眼就把照片中的女人认成了顾雪,而戴山也是同样的眼神,难道他们两个都看错了? 难道照片中的女人会是顾雪? 不太可能。 就算她们两个有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一模一样的发型,难以分辨的胖瘦和身高,可有两个事实没法解释。 一是“举报者”把照片发给了自己,而不是发给戴山。 二是四月十六号顾红出差了,晚上没有住在家里面,就凭这两个事实,照片中的女人不大可能是顾雪。 心里虽然这么想,李新年还是试探道:“姐,你是不是常带洋洋去西洲公园玩啊。” 顾雪楞了一下,说道:“以前倒是经常去,可后来听说那里的游泳池淹死了一个人,我担心洋洋自己一个人偷偷去,所以就没有再带他去过。” 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他又缠着你带他去那里玩了?” 李新年犹豫道:“洋洋好像挺喜欢那里,你是不是以前带他在那里的酒店住过啊。” 顾雪嗔道:“我的钱难道多的叫起来了?离家几步路,跑那里住酒店干嘛。” 李新年见顾雪脸上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于是拿起包说道:“洋洋好像挺喜欢,抽空我再带他去玩玩。” 顾雪高兴道:“真没看出来,你对孩子还挺有耐心啊,既然这样,赶紧跟红红商量一下也生一个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在客厅里正好碰见顾百里更洋洋说话,顾百里见李新年手里拎这东西,问道:“新年,听说红红今天回来了?” 李新年说道:“是啊,我今晚回家去住了。” 顾百里大度地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又有小翠照顾,你们也没必要天天跑过来。” 离开了四合院之后,李新年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转悠。 他倒不是怕见顾红,而是想平息一下自己的心气。 他担心现在就回家的话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算今晚要摊牌,他也不想夫妻之间发生激烈的争吵。 说实话,他已经预想过很多次了,真正到了不得不摊牌的那一天,他也准备跟顾红和平分手,就像他母亲说的那样,好合好散。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大度,而是考虑了方方面面的关系。 如果他和顾红夫妻反目的话,且不说顾百里和谭冰有什么反应,但他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他和顾雪的关系。 再说,他已经答应戴山照顾洋洋了,今天又在顾雪面前承诺认洋洋做干儿子,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直到夜幕低垂,李新年觉得自己激荡的心情稍稍平息了一点,这才往家里驶去。 奇怪的是顾红也一直没有来过电话,他猜测有可能又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可等他到自己家楼下的时候,却发现客厅里亮着灯光,顾红已经回来了。 客厅里亮着灯,但并没有见到顾红的人影,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家里静悄悄的,居然没有一点声音。 难道又出门了? 李新年轻轻放下手里的东西,先探进脑袋看了一眼厨房,然后惦着脚尖走进了卧室,这才发现卫生间里也亮着灯,只是没有一点声音。 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惦着脚尖走到卫生间的门口,轻轻推了一下门,门没有锁,慢慢推开了。 只见卫生间的浴缸里躺着一个人,正是顾红,只不过她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第122章 被调查了 李新年看着浴缸里一丝不挂的老婆,呼吸渐渐粗重起来,但绝对不是因为情欲,而是顾红那诱人的身子激发了他愤怒的联想。 而顾红好像马上就感觉到了李新年的愤怒,猛地张开眼睛,嘴里惊呼一声,随即骂道:“该死的,你想吓死我啊。” 说完,好像有点害羞似的把水里的泡沫往身上撩。 “你刚回来?”李新年问道。 顾红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晚?” 李新年盯着老婆注视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公司有点事,你先洗着,我去弄点吃的。” 不管怎么样,老婆出差回来,总不能让人家饿肚子吧。 顾红说道:“简单点,你给我煮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吧,我想吃点清淡的。” 妈的,肯定是这两天大鱼大肉吃腻了,所以想换换口味。李新年愤愤地想到。 不过,他还是乖乖按照顾红以往的口味煮了两碗面,等到顾红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那一晚呼啦完了。 李新年决定等顾红吃完这碗面之后再跟她摊牌,琢磨着在正式摊牌之前先跟顾红随便聊聊,只当是上场之前的热身。 “你这么急急忙忙跑去省城究竟有什么急事?”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决定先从老婆的这趟省城之行开始。 顾红小口地吃着面,听了李新年的话,把碗推开一点,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盯着李新年说道:“电话里不好跟你说,其实我这次去省城跟银行的业务没有关系。” 李新年一听,吓了一跳。 这倒不是顾红的话有多么可怕,而是老婆一脸严肃的样子以及今晚非要约他在家里见面让他预感到这件事肯定跟自己有关。 跟银行的业务没有关系?那这么急急忙忙跑去干什么? 难道自己还没有跟她摊牌,她就要抢先跟自己摊牌?难道她在省城已经跟那个男人商量好要跟自己分手? “那你干什么去了?”李新年几乎是瞪着顾红质问道。 顾红好像倒没有对丈夫的粗暴态度想太多,还以为是这两天在家里憋的呢。 “我这次专程赶到省城是因为妈的事情。”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你妈的事情?你妈怎么啦?” 难道丈母娘得了什么绝症?难道她这次是瞒着大家去省城看病? 怪不得连老情人送的珍贵兰花都还给潘凤了,肯定是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现在多半查出了什么绝症。 顾红拿起筷子拨弄了几下碗里的面,可显然没有心思吃,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妈暂时恐怕回不来了。” 李新年一听,哪里还顾得上摊牌的事情,急忙站起身来走到顾红身边坐下,一脸紧张道:“你妈住院了?” 顾红一愣,随即嗔道:“胡说什么?”顿了一下,小声说道:“我妈这次其实并不是去省城游玩,而是去接受调查。” 李新年还没有反应过来,狐疑道:“接受调查?调查什么?你妈都退休这么多年了。” 顾红气哼哼地说道:“还不是受大山这个混蛋的连累?” 李新年一听,张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因为顾雪的一句话就让他顿时恍然大悟,马上就想起了戴山被万振良骗走的那二十个亿。 “你的意思是……妈被双规了?”李新年颤声问道。 顾红迟疑了一下,说道:“还没有这么严重,目前还只是银行内部的一般性调查,并没有公检法参与,事实上,我还跟她见过两次面。” 李新年虽然猜测谭冰接受调查多半跟银行被骗贷的那二十个亿有关,可还是小声问道:“那究竟是为什么事啊,妈跟老戴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顾红端起碗喝了一口面汤,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的,可最终也瞒不住,你知道以后可别出去乱说。” 李新年瞪着顾红质问道:“怎么?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信不过你,因为这件事暂时也不能让小雪和爸知道。” 李新年疑惑道:“这又是为什么?她们不是自家人吗?” 顾红摆摆手说道:“这是妈特意交代的,就是担心他们沉不住气。” 顿了一下,小声继续说道:“当年大山帮一个名叫万振良的商人担保贷款二十个亿,结果这笔钱和万振良最后都不见了,而那时妈已经是副行长了。 本来这个案子早就交给公安局调查了,最后不了了之,现在戴山的案子发了,这件事再次被提起来,妈自然会被牵扯其中。” 李新年急忙问道:“那这件事究竟跟妈有没有关系?” 顾红嗔道:“有什么关系?妈只不过是走了正常的手续而已,那时候大山的厂子虽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可表面上还风光着呢,他出面担保会有什么问题?” 李新年疑惑道:“那他们调查妈干什么?”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时候大山毕竟已经是咱们家的女婿了,妈之所以受到牵连,多半就是这层关系。”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犹豫道:“二十个亿啊,就算跟妈没关系,可她当时是副行长,起码要承担领导责任吧?光是这个就不得了啊。” 顾红哼了一声道:“难道妈没有为这件事付出代价吗?本来她是要提拔当行长的,就是为了这件事不仅行长没当上,而且还提前因病退休了,说难听点,其实就是撤了她副行长的职务。”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小声说道:“眼下老戴早溜得没影了,他们查妈能查出什么?” 顾红若有所思地说道:“能逃多久?被抓住是迟早的事情,大山在这个案子里是关键人物,他必须归案。”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该不会是老戴跟那个姓万的给妈下套吧?” 顾红摇摇头说道:“眼下也难说,想必大山没这么大的胆子吧?不过,这混蛋肯定得了不少好处。” “那老戴被抓就是因为这个案子?”李新年问道。 顾红摇摇头说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案子,他肯定还有贪腐行为。” 李新年感叹道:“老戴心够黑啊。” 顾红嗔道:“你才知道?亏你整天跟他在一起鬼混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跟他又没干什么,不过是一起喝点小酒,再说不是亲戚吗?否则我认识他是谁啊?” 顿了一下,小声道:“你觉得妈的问题严重吗?” 第123章 老熟人 顾雪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吃不准,不过,妈自己好像挺乐观,觉得要不了多久调查就可以结束,所以,他才让我不要告诉小雪和爸。” “那你这几天都待在那里等妈的消息?”李新年试探道。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也让我找了几个人。” “谁?”李新年问道。 顾雪摆摆手说道:“你也不认识,别问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对了,你们银行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你们总行那个叫什么?好像是姓杜的行长见过了吗?” “你说杜秋谷?”顾红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顾红迟疑了一下说道:“杜秋谷当然是信得过妈,实际上我就是被他以总行的名义招去省城的。 结果到了那里以后才知道跟银行的业务没有任何关系,他让我先回来,有什么消息会马上通知我。” 李新年在顾红说到杜秋谷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希望从老婆的神情中看出点异样的神情。 可没想到顾红却是一脸坦然,连丝毫的不自在都没有,顿时又有点迷惑了。 “这个杜秋谷跟妈挺熟吗?”李新年试探道,从顾红和虚怀若谷在微信中的聊天记录来看,顾红应该知道谭冰跟杜秋谷的关系。 果然,顾红脸上似乎有点不自在,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妈当副行长之前,曾经参加过行里面举办的行长培训班,杜秋谷给他们上过课,他们是那时候认识的,也算是老熟人了。” 李新年大胆地问道:“你能当上这个行长恐怕也有这层关系吧?”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少胡说八道,我全凭自己的努力。” 努力?难道你老娘就不是靠自己的努力?就看是怎么努力了,陪男人上床难道就不算努力了吗?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忽然说道:“对了,姐今天还跟我说妈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呢,如果妈时间长了还回不来的话,爸那边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姐这边恐怕也瞒不住吧。” 顾红有点心烦意乱地说道:“能瞒多久是多久,反正不许你跟她说这件事。” 其实,李新年多少能猜到丈母娘为什么要对顾雪隐瞒这件事。 因为,严格说起来,这二十个亿案子的始作俑者应该就是顾雪,如果她当初不是为了一点好处把万振良介绍给戴山的话,恐怕就不会有这件事。 只是,摸不透丈母娘的真实意图,难道她担心顾雪知道母亲被调查之后会乱了方寸?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我看,只要老戴不要被抓住,妈多半没事。”李新年见顾红一副忧虑的神情,安慰道。 顾红嗔道:“就算抓到了又有什么事?难道妈还会帮着大山骗贷?”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没事当然好,难道我还盼着妈出事?” 顿了一下,盯着顾红说道:“我看,你干脆把这个行长辞掉算了,别什么时候被人骗了钱,连我都要跟着受连累。”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别连累我就谢天谢地了。”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说道:“对了,妈还特意吩咐呢,她让我告诉你,最近这段时间低调一点,妈因为是大山的丈母娘都受到了连累,你跟戴山可是连襟,难说没有眼睛盯着你。” 李新年疑惑道:“低调?让我怎么低调?” 顾红迟疑了一下,说道:“小雪不是给你弄了五千万的流通资金吗?我看,你暂时还是小打小闹做点小本买卖,如果你出手太大的话有可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大声道:“我怕什么,只要我钱来的正,怀疑又怎么样?难道他们还能冤枉人?” 说着,忽然想起自己那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顿时就没底气了。 顾红嗔道:“你想的简单,就算没有证据,可别人如果查你一段时间,你生意就别想做了,这是非常时期,我只是劝你你谨慎一点。” 李新年本想把张君拉来的那笔生意告诉顾红,可忽然又打消了念头,嘟囔道:“那我也要有大生意才行啊。” “还有。”顾红又说道:“这段时间,不管小雪拉来什么生意,都不要接,最好跟她保持点距离。”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这也有点过分了吧?” 顾红嗔道:“哎呀,我也不是说不理她,只是别让外人觉得她跟你的生意有什么关系,尤其是金钱上的来往。 对了,她上次给你那张欠条的事情就处理的很不明智,一旦被查出来,什么后果你自己应该能想到。” 其实这件事李新年后来也有点后悔,甚至是后怕,可还是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有什么后果,是她欠我的钱,又不是我欠她的钱。” 顾红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干脆去法院把她起诉掉,让她还钱。”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难道还真让她还钱?还是故意做给别人看?” 顾红嗔道:“你说呢?”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能摆平,你不是说这段时间低调点吗?我看就别惹是生非了。”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你财务上的有些事情最好也别让胖子知道。” 李新年奇怪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他会害我?” 顾红哼了一声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最后反目的例子比比皆是。” 李新年嘟囔道:“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你就不用担心了。对了,你这次去省城难道都跟妈住在一起?” 顾红摇摇头说道:“没有,妈住在总行的招待所,我本来也打算住在那里的,可杜行长担心有人说闲话,后来我干脆住到小雪的一个朋友家里。” 顿了一下,补充道:“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就是小雪给你拉来的投资人邓总。” 李新年一听,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心里面忽然就轻松了许多,要不是发现了顾红四月十六号的可疑踪迹的话,说不定心里还会内疚呢。 毕竟,起码顾红在省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住在高档宾馆里整天跟某个男人大鱼大肉。 再仔细看看老婆,好像忽然觉得几天没见都有点憔悴了。 考虑到她这几天在省城担惊受怕,忍不住又有点心疼起来,哪里还顾得上摊牌,说道:“赶紧把面吃了吧,等一会儿就凉了,我先去洗个澡。” 第124章 下集 李新年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只见顾红靠在床头忧心忡忡地直愣神,于是也爬上床去,安慰道:“既然妈都觉得问题不会太严重,说不定过几天就回来了。” 顾雪忧虑道:“毕竟牵扯到银行二十个亿的损失,而那个万振良又没有被抓住,现在戴山也逃跑了,就怕有些事妈也说不清楚啊。”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了,那时候银行的行长不是蒋建刚吗?按道理他应该负有主要责任,他不签字的话,银行的钱也出不去啊。” 顾红嗔道:“人死万事休,难道还能把蒋建刚从坟墓里头挖出来调查?这件事现在自然落在了妈的头上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就是愁白了头也没用,还是静观其变吧,我觉得妈心里应该自己有数。” 顾红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去给潘凤拜寿了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当然去了。” “见到蒋玉佛和赵源了吗?”顾红问道。 李新年知道顾红想问什么,想起毛竹园的大门已经永远对自己关上了,一时心里唉声叹气,一脸沮丧道:“别提了,虽然人是见到了,可人家压根就没有把我当回事,我看,这一次妈是看走眼了。” 顾红惊讶道:“怎么?难道连话都没有搭上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话是搭上了,只是几句客气话,赵源还说有时间一起坐坐呢,你说他能有时间跟我坐坐吗?” 顾红迟疑道:“那蒋玉佛呢?” 李新年哼哼道:“也就是打了一个招呼。” 顾红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妈如果没事倒也罢了,万一有点风吹草动,潘家的人不可能会跟你做生意。”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不做就算,难道离开了潘家、离开了赵源,我就不活了?只要手里有资金,还担心找不到生意?” 顾红犹豫道:“一切还是等妈回来再说吧。” 顿了一下,问道:“对了,你今天见小雪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下午她来公司溜达了一圈,本来是想让你去四合院吃饭的。” 顾红提醒道:“记住,妈的事情先不要告诉她,她这人一点都沉不住气。” 李新年没有出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了,我打算认洋洋做干儿子呢。” 顾红微微惊讶道:“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李新年迟疑道:“最近基本上都是我接的洋洋,很明显,老戴的事情对他影响挺大的。 这小子本来就是混世魔王,如果这个时候不能对他严加管束的话,说不定就废了,姐对这孩子一向骄纵,你难道还指望她能管得住自己儿子?”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我姐的意思?” 李新年说道:“可以说是你姐的意思,也可以说是我的意思,洋洋对我的话倒是还能听进去,今天下午在办公室聊起这件事,你姐觉得挺合适。” 顾红犹豫道:“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吧,男孩子确实需要一个父亲的角色,否则心理上恐怕会有缺陷。” 李新年的脑子里不禁又闪过那张照片中的画面,心里忽然就产生了一个邪念,仿佛故意要刺激顾红似的,爬过去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顾红一听,伸手就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哎呀,你这个不要脸的,居然会有这种龌龊的念头。” 话未说完,就被李新年堵住了嘴,随即就扭成一团。 一个是心里憋着一股邪气,另一个是精神和肉体都渴望得到抚慰。 最后,两个人都无法克制自己,暂时把所有的烦恼都抛在了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久别胜新婚”的激情之中去了。 李新年好不容易鼓足和顾红摊牌的勇气终于因为谭冰的被调查而暂时被搁置了,并且毫无“底线”地接连三个晚上都跟顾红发生了关系。 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跟顾红谈这件事有点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嫌疑。 最重要的是,谭冰被调查同样也刺激着他的神经。 因为,在毛竹园和戴山的两次会面以及手里的那把钥匙已经让他成了戴山的“管家”,戴山的案子也跟他息息相关。 所以,他不得不等待谭冰调查有了结果之后再考虑跟顾红的感情问题。 然而,四天过去了,谭冰还是没有回来。 不过,谭冰曾经在家庭微信群里露过两次面,一次是发了一个省城下大雨的短视频,一看就是在窗口拍摄的。 另一次跟顾雪有几句简短的对话,但这已经足以打消顾雪的胡思乱想了,至于顾百里,即便谭冰一年不回来,他也懒得管。 只有一件事让李新年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那就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警察并没有来找过他。 他相信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毕竟,警察已经从洋洋和如兰那里得到了可信的“证据”,证明那天晚上自己和洋洋在毛竹园。 而所谓的在岛上开房的谎言只不过是许多男人为了隐瞒自己的奸情而对老婆犯下的错误之一,警察可没兴趣管这种事情。 然而,有人就是见不得李新年消停下来。 这个人就是那个“举报者”。 显然,他好像见不得李新年和顾红之间相安无事,甚至仿佛能够看见夫妻两在床上抵死缠绵的样子,似乎打定主意不让他们相安无事。 终于,他给李新年发来了照片的下集。 好在李新年早就有了思想准备,当他看见照片中顾红和那个男人几乎贴在一起的正面照之后,心里虽然像是被人割了一刀,可并没有怒发冲冠。 实际上,真正让他动怒的反倒不是顾红既成事实的“出轨”铁证,而是“举报者”的险恶用心。 因为,在照片中顾红露出了脸,可那个男人的面部却被打上了马赛克。 李新年心里很清楚,“举报者”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要给自己留下点悬念,以便能让这个故事的情节继续发展下去。 所以,做为对策,李新年干脆来个置之不理,俗话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就让这个混蛋自娱自乐去吧。 只是,让他料想不到的是,仅仅两天之后,事情却出现了大反转。 第125章 欣喜若狂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李新年突然接到洋洋发来的短信,说是让李新年去接他放学。 李新年当时还真有点事,于是就回复洋洋说:让你妈去接,我走不开。 没想到洋洋回复道:有重大发现。 重大发现?李新年不清楚外甥这个重大发现只是什么,不过,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开车去了。 因为且不管外甥有什么重大发现,洋洋现在差不多可以说已经成了他的“同谋者”,并且共享了不少秘密,他可不想惹得外甥不高兴,何况,他今后还有求于他呢。 不过,等到洋洋钻进了副驾之后,他还是一脸严肃地警告道:“我可是推掉了一个饭局专门来接你的,你如果仅仅是为了让我来接你而撒谎的话,今后就被指望我会相信你。” 洋洋今天破天荒没有嬉皮笑脸,反倒看上去有点垂头丧气,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 李新年怀疑外甥会不会是在学校又招惹了什么麻烦。于是催促道:“说吧,究竟有什么重大发现?” 洋洋迟疑了好一阵,最后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我担心你回去冤枉小姨,所以还是告诉你吧。” 李新年一愣,一脸狐疑道:“冤枉你小姨?我冤枉她什么?” 洋洋嘟囔道:“照片上是我妈,不是小姨。” 李新年一听,急忙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 洋洋恨声道:“我说的还不清楚吗?” “可你,你怎么这么肯定?”李新年忽然有种被判了死刑以后又突然获得特赦的感觉,激动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洋洋一脸沮丧地说道:“我当时看着就像我妈,当然也像小姨,可后来我越看越像我妈,只是照片上的光线确实太暗,也不太敢确定。 昨天,我一个朋友给我提供了一个图像识别软件,我回家之后找来了最近小姨跟我妈的所有照片,然后通过软件进行了识别,最后确定,这个背影是我妈的。” 李新年恨不得一把将外甥搂在怀里亲上两口,只是外甥表现的过于成熟,让他觉得有点不合时宜,再说,他对洋洋的软件也不是太有信心。 “这玩意靠谱吗?” 洋洋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也不会跟你说这件事。 实际上,我是把人物的脑袋、腰身、屁股和腿分别进行识别比较,可以说误差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就算是拿到公安局都能当证据。”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还在我妈的衣柜里还找到了当时她穿的衣服。” 李新年坐在那里好半天没出声,最后掏出手机操作了一番,洋洋的手机响起了微信铃音。 “那这张照片你怎么解释?”李新年像是质问道。 洋洋打开照片看了一眼,脸上似乎也有点茫然,随即问道:“这是那个人发来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昨天才收到。” 洋洋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之后,说道:“这张照片读不出拍摄日期和拍照设备的参数,肯定是被ps过。” “ps?”李新年吃惊道:“你的意思是你小姨是被p上去的?” 洋洋低头忙活了好一阵,最后说道:“肯定是p上去的,这里有两个图层,不过,手艺还算不错,骗偏你这种菜鸟已经绰绰有余了。” 李新年兴奋的真想大哭一场。 尽管顾红的嫌疑并没有因为洋洋的意外发现而全部排除,可目前只有这张照片和“举报者”算得上是铁证,没想到居然都是假的,这让他不禁一阵欣喜若狂。 可随即就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举报者”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图,他明明知道照片中的女人是顾雪,可为什么偏偏要把她换成顾红呢? 也许,“举报者”拍第一张照片的时候误以为是顾红,可等到顾雪和那个男人转过身来之后,这才发现是顾雪。 可他在发现自己看错了人之后,却仍然费尽心机把顾雪的脑袋换成了顾红,并且伪造成“下集”发给自己,这里面挑拨离间的意思非常明显。 可在自己的熟人之中,什么人巴不得自己跟顾红夫妻反目呢?他这么折腾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难道仅仅是出于妒忌? 说实话,有这么一瞬间李新年有点怀疑这个“举报者”有可能是自己母亲章梅,因为这是他目前唯一想的出来不希望自己和顾红继续过下去的人。 可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母亲的心眼还不至于坏到这种程度。 按照章梅的脾气,如果她真的发现顾红跟别的男人有暧昧的行为的话,肯定不会以匿名者的身份给自己发照片,而是早就拿出照片来证明她的“有其母必有其女”的论断了,哪里还能保持沉默几个月? 很显然,这个“举报者”不仅认识自己和顾红,而且手里还有顾红的照片。 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这个人倒不一定是冲着他李新年来的,也许是顾红的仇人,这么做的目的有可能是出于对顾红的打击报复。 说不定是顾红在银行的某个竞争对手,或者是她过去曾经的罪过的人。 “楞啥呢?走不走啊。”洋洋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只顾发呆,板着脸问道。 李新年这才注意到洋洋一脸愤懑的神情,倒也理解他幼小的心灵此刻的感受。 并且也被外甥“大公无私”的奉献精神深深感动。 不禁伸手摸摸他的脑袋,小声说道:“洋洋,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在你妈面前提起,大人的事情你还不理解……” 洋洋没等李新年说完就打断了他,哼了一声道:“小姨夫,你没必要安慰我,我妈想干什么连我爸都管不了,我还能怎么样。” 李新年一愣,随即一拍外甥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不管怎么样,你妈就是你妈,不管她干了什么,反正不会影响她对你的爱。”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道:“小姨夫,你说,我妈漂亮不漂亮?” 李新年显然没想到外甥会有如此一问,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还用说吗?” 洋洋盯着李新年又问道:“那你喜不喜欢她?” 李新年一脸的愕然,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洋洋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难道你小姨不漂亮吗?” 洋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小姨是漂亮,可小姨总是板着脸,让人害怕。” 李新年不得不承认外孙的感觉基本上是正确的。 顾红和顾雪相比确实不苟言笑,尤其是当了领导之后,面部表情就更僵化了,自己做为她的枕边人当然感受不是太强烈,毕竟,再强势的女人在床上也只能乖乖就范。 可对一个小孩来说就不一样了。 这倒不是说顾红不喜欢自己外甥,只是一方面缺乏交流,另一方面过于严肃,所以才会让洋洋觉得不可亲近,甚至感到害怕。 恐怕这也是洋洋一直跟顾红不是太亲近的原因。 李新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洋洋解释这件事,想了好一阵才说道: “洋洋,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性情开朗,爱说爱笑,比如你妈就是这样。 而你小姨有时候不太爱说话,说话的时候也是一板一眼的,所以给人无法接近的感觉。 但这并不影响小姨喜欢你啊,难道你忘了,你小姨每次出差,什么时候忘记给你带礼物了?” 洋洋摆摆手,欲言又止道:“我并没有说小姨不好,我的意思是……” 李新年疑惑道:“那你什么意思?” 洋洋沉默良久,最后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我的意思是,反正我爸也回不来了,与其让我妈去找那个死老头,还不如你去找我妈呢,你不是我的干爹吗?” 李新年一听,顿时在一个孩子面前胀红了脸,一只手已经举起来了,可最终却没有落下去。 不过,瞪着洋洋骂道:“你放屁。刚刚还表扬你董事呢,现在应该吃耳光了,这种混账话都能说的出来?” 没想到洋洋还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怎么是混账话呢?她在外面找男人难道就不丢人?与其在外面丢人,还不如丢在自家算了。” 第126章 久违的感觉 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发愣,他确实没想到这种话是出自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之口。 他甚至怀疑洋洋有可能早就对顾雪的风流韵事有所耳闻,甚至有可能戴山在他面前说过什么。否则,他从小是顾雪一手带大的,可在感情上为什么反倒偏向戴山呢? 这里面恐怕饱含着一个孩子对父亲最朴素的同情,因为,这么大的孩子有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母亲的行为让自己的父亲蒙羞。 “洋洋,我刚才说了,你还是个孩子,大人的事情你还不理解,等你长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李新年觉得自己的话说的很苍白、没有说服力,可他确实想不起更好的说辞了。 洋洋哼了一声道:“有必要等到长大吗?连小孩都觉得丢人的事情,难道大人自己都不清楚?” 李新年顿时词穷了,只好瞪着洋洋训斥道:“我说了,你妈就是你妈,不管她干过什么都是你妈。” 说着,忽然想起了戴山,忍不住带着一点挑拨的意味继续说道: “难道你爸干的事情就不够丢人?他干的事情不仅仅是丢人,而且还是犯罪,可你不是照样要跑去见他吗,怎么没有觉得丢人啊。” 没想到洋洋振振有词道:“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女人出去找男人就是丢人,我爸犯罪是为了钱,可我妈花着我爸的钱还给他戴绿帽子。” 李新年伸手就在洋洋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妈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居然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你说,这些话是不是你爸教你的?” 洋洋见李新年真的动了怒气,倒也有点害怕,嘟囔道:“我爸才没有教过我。” 说完,瞥了一眼李新年,哼哼道:“我又没说不爱我妈?我的意思是……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是我干爹,我才这么说呢。” 李新年接连在洋洋的脑袋上打了两巴掌,骂道:“你这兔崽子简直不可救药了,真不知道你在学校整天都学了些什么。 我可警告你啊,如果你这张破嘴再敢提这件事,今后就别想我再管你,这个干爹我也当不了了。” 洋洋没好气地说道:“我这不是只跟你说说吗?难道还会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件事?你不愿意要我妈就算了,我又没强迫你。” 李新年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没处放了,他甚至怀疑那天洋洋给自己看的视频都不一定完整,谁知道他剪掉了什么镜头。 否则,他怎么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好好,我现在没工夫跟你废话,等我闲下来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兔崽子。”说完,急忙发动了车,一脚油门回四合院去了。 在排除了顾红跟男人在西洲公园开房的嫌疑之后,李新年的心病虽然还没有彻底根除,可心情却马上变得开朗起来。 毕竟,原本石锤顾红出轨的“铁证”最终被证明是一场误会,并且还是有人刻意设下的一个局。 而他竟然就相信了,这对顾红显然不公平,因此心里难免有点内疚,起码在这件事上面他是冤枉了自己的老婆。 既然顾红出轨的嫌疑又回到了疑似状态,他的心态也就没有那么浮躁了。 如果按照“疑罪从无”的法律精神,在没有拿到顾红出轨的确凿证据之前,他觉得自己没有权力改变夫妻之间“和谐”的生活状态,更没有必要急于跟顾红摊牌。 相反,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冷落了老婆,对她的关心不够,尤其是在丈母娘接受调查的压力之下,他应该给顾红更多的抚慰。 这么一想,他把洋洋送到四合院之后,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得知老婆今晚要回家吃饭,于是特意去菜市场买了几个顾红爱吃的菜,屁颠屁颠地跑回家献殷勤去了。 “哎吆,这么多菜,今天是什么日子?” 顾红回家的时候看见餐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菜,于是走进厨房看了一眼,见李新年还在里面忙活,不禁惊讶动问道。 李新年扭头看了老婆一眼,说道:“什么日子都不是,最近屁事太多,搞得人心惶惶,都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今天就算改善一下伙食。” 顾红好像也挺高兴,迟疑道:“要不要帮忙?”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用,你去洗个澡,我这里正好都上桌了。” 顾红盯着丈夫忙碌的背影楞了一会儿,好像这种突然的殷勤好像有点久违了,带着一脸的狐疑去洗澡了。 二十分钟之后,顾红从卧室出来,见李新年手里拿着一瓶红酒,疑惑道:“怎么?还要喝酒?” 李新年笑道:“这么多菜不喝点酒可惜了。” 顾红过来在餐桌旁坐下来,盯着李新年问道:“难道今天搞成了一笔大生意?” 李新年楞了一下,心想,今天如果不找点由头,顾红好像还有点不习惯。 仔细想想,自从发现老婆“出轨”的迹象之后,这么长时间还真没有再好好给她做过一顿饭,也难怪对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殷勤疑神疑鬼呢。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绝对没有庆祝的意思。”李新年一边斟满两杯酒,一边说道。 顾红嗔道:“我说呢,今天怎么这么勤快。”顿了一下,问道:“哪里的生意?” 李新年似不经意地说道:“一个水利工程在我这里订了一批电缆,两千多万。” 顾红笑道:“哎吆,对你来说还真是一笔大生意。” 说完,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说道:“这笔生意应该你经商以来最大的一笔吧,应该庆贺一下。”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健忘呢,前年我不是也做成了一笔将近三千万的生意?不过,严格说来算是第二笔,这两年还真没有超过一千万的生意。” 顾红犹豫道:“这笔生意是谁帮你拉来的,该不会又是我姐吧。”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怎么?离开你姐难道我就做不成生意了?这笔生意是我自己拉来的,跟你姐可没有一点关系。” 顾红嗔道:“你少吹牛,没有我姐,你能有今天?” 李新年虽然心里承认顾雪这几年在生意上确实帮过他不少忙,可这句话从顾红嘴里说出来难免有点刺耳,起码有点没面子。 “那你知不知道你姐这些年从我这里拿走过多少好处?难道她是白帮忙?”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顾红笑道:“哎吆,我还真不知道呢,怎么?她还问你要好处费?” 第127章 逼急了 李新年忽然想起那天戴山说的话,忍不住说道:“且不说别的生意,就说前些年我跟老戴做的那几笔生意,其实,人家老戴压根就看不上我那点好处费,真正要好处的还不是姐?” 顾红惊讶道:“这是戴山告诉你的?” 李新年顿时有点后悔,急忙说道:“有一次我们两个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老戴说漏了嘴。” 顾红沉吟了一会儿,嘟囔道:“我姐这人就是眼睛有点小,按理说她从小也没有过苦日子啊,怎么什么钱都敢赚呢?” 李新年不假思索地说道:“因为她不想过的比你差,你们姐妹虽然感情好,可暗地里就像是竞争对手。” 顾红一脸狐疑道:“这你都看出来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咱们还是换个话题,不过,既然谈到了你姐,有件事我还真想跟你说说。” 顾红一听,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紧张的神情,急忙问道:“怎么?难道跟大山有关?” 李新年迟疑道:“严格说来跟老戴还真有点关系。” 顾红放下筷子盯着李新年问道:“什么关系?” 李新年好像故意吊顾红的胃口,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菜,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姐应该跟你提起过老戴在那方面有点问题吧?” 顾红一愣,问道:“哪方面?” 李新年说道:“还有哪方面?自然是床上的事情了。” 顾红一脸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难道是姐告诉你的?” 李新年白了顾红一眼,说道:“姐怎么会跟我说这种事?这也是老戴喝多了以后自己说出来的。” 顾红狐疑道:“这么说大山还真把你当知己了,居然这种事都能告诉你。” 李新年没有回应顾红的话,而是说道:“这么说,你知道这件事了?” 顾红喝了一口酒,说道:“好像听小雪提起过。”顿了一下,问道:“你提这件事干什么?这跟小雪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这能没关系吗?姐可正处虎狼之年,而老戴在这方面又不行,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顾红似乎听出了一点意思,盯着李新年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说道:“最近我跟洋洋接触的比较多,以前总觉得这孩子之所以不听话是因为到了叛逆的年龄。 可现在看来,问题没有这么简单,他似乎对他妈有成见,并且受到了某种刺激,这才是导致他叛逆的根本原因。” 顾红好像还是没有听明白李新年的话,眯着眼睛问道:“洋洋跟你说什么了?” 李新年怀疑顾红是在装糊涂,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还没有听明白?按道理洋洋是姐一手带大的,老戴基本上没有怎么操过心,按道理洋洋对他妈的感情应该更深,而实际上他却更依赖老戴,你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顾红低垂着眼帘问道。 李新年盯着老婆注视了一会儿,气哼哼地说道:“你少装糊涂,我就不信你对姐的事情一无所知。” 顾红嗔道:“你这人说话可真饶,我姐的事情多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 李新年一口喝干了杯中酒,盯着顾红说道:“我说的就是姐对老戴的忠诚问题,她应该在外面有了男人。 并且这件事老戴应该心知肚明,我甚至怀疑老戴很有可能把这事告诉过洋洋,或者洋洋通过什么渠道发现了母亲有外遇。” 顾红一脸惊讶地再次放下了筷子,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难道这也是戴山喝醉了酒告诉你的?”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他可没有跟我提过这种事。” 顾红又问道:“这么说是洋洋告诉你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也不是。” 顾红嗔道:“这么说是你自己的想象了?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你哪只眼睛看见小雪有外遇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你急什么,我不过是跟你一个人说说,难道我还不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 顾红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什么家丑?” 李新年没想到顾红竟然都有点变脸了,一时楞在那里。 因为除了那张照片之外,他还真说不出大姨子的“罪状”,如果大姨子真有罪状的话,那也是残留在他脑子里的一段模糊的记忆。 “我跟你说这件事完全是好心啊,其实,这件事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是担心姐还不收敛的话,恐怕会影响到洋洋的心理健康。 实际上我的本意是让你找个时间劝劝她,反正老戴已经不可能回来了,她如果真要找男人的话,完全可以先办个离婚手续,然后堂堂正正的……” 李新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红打断了,瞪着他质问道:“先别扯这么多,我只问你,我姐跟谁乱搞了?” 李新年一时被顾红逼到了死角上,并且认定老婆这是在护短,好像自己一番好心反倒被她当成栽赃了。 顿时也有点恼火,气哼哼地说道:“如果没有一点证据的话,我能信口雌黄吗?” “什么证据?”顾红追问道。 妈的,今天如果不给她拿出点证据自己反倒好心成了驴肝肺了,好像自己羞辱了她顾家的人似的。 “好好,你别急,我这就给你看证据。”李新年说完,恼羞成怒地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把“举报者”发来的两张照片全部通过微信发给了顾红。 然后说道:“证据发你手机上了,你自己看看吧。” 顾红的手机在卧室里,急忙站起身来走了进去。 约莫似乎分钟之后才从里面出来,一张脸明显胀红了,盯着李新年有点底气不足地问道:“怎么是我的照片?这是从哪儿来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两张照片是个匿名者发到我手机上的,一开始只发了背影那一张,看上去像你,可也像顾雪。 可匿名者既然把照片发给我而不是发给老戴,我自然认定就是你,后来幸亏让洋洋看了一下,结果,他一眼就认出这是姐的背影。 起初我还半信半疑,怀疑洋洋看错了,可没几天,匿名者就发来了第二张照片,经过洋洋检测之后,没想到照片居然被ps过,原来你的脑袋是被p上去的。” 顾红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神不属地慢慢坐在了椅子上,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才问道:“洋洋认定这是ps的照片?”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不是ps过的照片,我还有心情坐在这里跟你讨论这种事?” 顿了一下,又笑道:“洋洋这小子在这方面还确实有点能耐,实际上第二张照片还没有发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把你和姐的照片用软件跟这张照片做了比对,最后确认照片中的人就是他妈。” 顾红半天没出声,最后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怎么能把这种照片给小孩子看呢?” 李新年一愣,随即辩解道:“总比给别人看好吧?他已经向我保证不会跟任何说起这件事,包括他母亲。” 顾红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坐在那里酥胸一阵起伏,最后晕着脸问道:“这个,匿名者为什么要把照片中男人的面孔遮住?”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还用问吗?自然是为了吊我的胃口。” 顿了一下,疑惑道:“我一直猜不透这混蛋这么干的意图是什么?看上去像是故意挑拨我们夫妻的感情。 我怀疑这个人不仅认识我,也认识你,并且手里还有你的照片,你好好想想,会不会是你得罪了什么人。” “他没有敲诈你的钱?”顾红问道。 第128章 额外奖励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看上去好像并不是为了钱,起码直到目前没有提到过钱的事情,不过,也难说,最终目的可能还是想敲诈一笔钱。” “如果这个人问你要钱的话,你给不给?”顾红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那要看他是否狮子大开口了,如果在我能接受范围之内的话,我打算给他。 毕竟,这种照片传出去影响不好,第二张照片上面可是你的光辉形象呢,说实话,要不是担心姐的面子,我都准备直接报案了。” “难道这个匿名者威胁过你要把照片曝光?”顾红担忧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我怀疑这混蛋的目的就是想离间我们的夫妻感情。” 顿了一下,笑道:“会不会是你以前的哪个追求者心理不平衡,所以才想出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啊。” 顾红心事重重地说道:“我认识的人里面应该没有这么卑鄙的下流胚,说不定是你认识的哪个狐朋狗友吧?”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怎么?难道我认识的就是下流胚?” 顾红摆摆手说道:“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这个下流胚再找你的话,你就说已经报警了,千万不能给他钱,否则今后肯定会没完没了。” 李新年担心道:“就怕他把照片发到网上去。”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鬼魅伎俩,他应该没有这个胆。” “怎么?难道你猜到是什么人了?”李新年见顾红说的这么肯定,惊讶道。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是从他这种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做的判断。” “那你准备跟姐谈谈这件事吗?”李新年问道。 顾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原本我也没有权力管这种事,不过,既然洋洋已经知道了,那我还是抽个时间跟她侧面谈谈吧。”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你也没必要提照片的事情,只要提醒她今后注意一点,别影响到自己儿子就行了,不管怎么说,洋洋在姐心中的地位很重要,她应该能听得进去。” 顾红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事了,吃饭吧。” 吃过晚饭之后,李新年本想收拾碗筷,可顾红阻止了他,说道:“我来吧,你去洗澡。” 李新年一听,明白今晚顾红高兴,晚上肯定有额外的奖赏,于是急忙去准备了。 顾红今晚在厨房里显得格外的磨叽,几乎收拾了一个来小时才走进了卧室而李新年早就靠在床头“硬”着等了。 李新年注意到老婆好像情绪并不怎么高,并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猜测多半是为了顾雪“外遇”的事情,很显然,他出示的证据似乎让顾红也没有思想准备。 只是,他也有点纳闷,因为,他一直以为顾红对自己姐姐的风流品行多少有点了解,即便没有亲眼看见,起码不应该感到如此意外吧。 “对了,妈这两天有消息吗?”李新年想转移一下顾红的关注焦点,故意问道。 顾红走过来坐在床边拿起一瓶化妆水在脸上拍了几下,淡淡地说道:“没打过电话,这个时候没必要主动跟她联系,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杜行长应该会跟我联系。”说完,抬腿上了床,拉过李新年身上的被单盖在了身上。 李新年伸手就把顾红搂在了怀里,小声道:“这么说,没有消息反倒是好事。” 顾红的心思似乎不在母亲的身上,在李新年的怀里静静待了一会儿,问道:“如果那张照片上的人真是我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李新年一愣,随即哭丧着脸说道:“别提了,我这两天是怎么过的你知道吗?” 顾红盯着李新年问道:“怎么过的?”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八个字,度日如年,备受煎熬啊。”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或者说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 李新年觉得顾红给他出了一个难题,想了好一阵,答非所问地说道:“你知道最近流行的一个段子吗?” “什么段子?”顾红疑惑道。 李新年一时有点走神,因为怀里抱着老婆,可好像并没有冲动起来,不禁有点纳闷,于是拉过顾红的一只手让她帮忙,而顾红也很配合地帮他的忙。 李新年闭上眼睛,脑子里幻想着某个刺激的画面,嘴里嘟囔道:“人穷莫娶美娇娘,不信你问武大郎。” 顾红听懂了李新年的话,质疑道:“可你并不是武大郎啊。” 李新年继续嘟囔道:“ 有钱娶了也要防,不信你看王宝强。”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你难道长的不如王宝强?” 李新年已经开始有点焦急了,因为尽管顾红下面在卖力地帮他的忙,可奇怪的是效果并不如意,这可是自从上次熄火之后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有钱有颜也够呛,不信你问贾乃亮。”李新年勉强应付道。 顾红又轻轻打了他一把,结果刚刚有点抬头迹象却又缩了回去,只好暗中用力,嘴里哼哼道:“有钱有才也心烦,不信你看陈羽凡。” 顾红噗嗤一笑,嗔道:“这么说就没有安全的了?” 李新年闭着眼睛沮丧道:“门当户对也会飞,不信看看刘恺威。” 顾红咯咯娇笑道:“除了武大郎之外,全是演艺界的人,你又不是明星,怎么会有这种感慨?” 李新年睁开眼睛,盯着顾红说道:“问题是你眼下就是个明星。” 顾红楞了一下,疑惑道:“我怎么成明星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你不是明星的话,怎么会有人打你的主意呢。” 顾红的手缩了回去,躺下身来,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不跟你瞎扯了,今天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好好睡一觉。” 李新年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既然顾红没有兴致,也就不会让他过于尴尬了,嘴里却敷衍道:“还早呢。”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来,双手缠着李新年问道:“你说做成了一笔两千多万的生意,大概有多少利润?” 李新年好像忽然有了一点感觉,急忙说道:“两三百万吧。” 顾红迟疑了一下,问道:“胖子能拿多少?” 李新年没想到顾红会问的这么细,本不想跟老婆讨论这个问题,因为他生怕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退潮,只得含糊其辞地说道: “以前的话能拿三分之一,可现在他的股份少了,也只能拿个百分之十多一点吧。” 顾红似乎感觉到了李新年身体的变化,身子跟他贴近了一点,说道:“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自己单干?” 第129章 倒打一耙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虽然胖子跟你也算是一起创业的伙伴,但你们两人的合作基本上决定了公司的格局。 如果你想今后有所突破的话,要么单干,要么再找一个能帮你更上一层楼的合作伙伴,实际上胖子现在只能拖你的后腿。” 李新年刚刚酝酿的一点情绪顿时就没了,一脸惊讶地盯着顾红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跟胖子分手?” 顾红嗔道:“什么分手?搞得你两好像是一对似的,这不过是我的一个建议,听不听由你,不过,胖子除了靠那点股本之外,对公司的发展恐怕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公司总要有一个信得过并且干实事的人,且不说胖子的能力有多大,我们毕竟一起合作这么多年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弃他呢?” “你离不开他?”顾红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从某些当面来说,我还真离不开他,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也有感情的问题。。” 顾红哼了一声,离开了李新年的怀抱,说道:“感情?我听姐说胖子把余小曼也弄进了公司,你该不会是离不开他的老婆吧?” 李新年吃惊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支撑起身子盯着顾红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跟他老婆有什么关系?你听说了什么?” 顾红伸手拉着李新年躺下,嗔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没说什么,我只知道你们好像是青梅竹马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老旦,我知道你这人好面子,有些事拉不下脸来,可既然要做生意,那就不能拖泥带水,我从来没有见过哪个老好人在商场上能打出一片天地来。 再说,当年我二姨的女儿本来想去你公司打工,可你和胖子坚持说公司不用自家人,不搞家族企业,可现在胖子的老婆怎么就成了你的自家人了?” 李新年被顾红问的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阵才辩解道:“红红,这件事跟你想的不一样,余小曼本来并没有打算来公司上班。 你也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在医院工作,谁曾想医院的一个副院长骚扰了她一年,被逼无奈之下,她只能辞职,当时也确实没有合适的地方去,胖子征求我的意见,我也只能同意了。” 顾红一脸无辜地说道:“所以我说你是个老好人啊,自家的表妹都不要,可胖子一句话你就把余小曼留在公司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李新年顿时觉得百口难辩,心里不禁就有点上火,说道:“我也不可能养一个废人,公司还确实需要余小曼这么一个角色,我对她的工作还是很满意的。” 顾红有点酸溜溜地说道:“是啊,胖子是你的左膀,现在余小曼又成了你的右臂,倒是不错的组合呢。” 李新年干脆坐起身来,伸手把背朝着自己的顾红翻过来,问道:“你这话是啥意思啊?” 嘴里虽然问的理直气壮,可内心里早就有点虚了。 只是他不信顾红会知道他和余小曼那点陈年旧事,因为,这件事只有他母亲知道,他不信母亲会在顾红面前揭自己的袜底子。 顾红闭着眼睛哼哼道:“我没啥意思,你不听我的建议就算了。”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脑子里不禁回想起当年跟余小曼在家里的勾当。 再看看顾红躺在那里一副一副无辜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就冲动起来,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 顾红倒没有拒绝,只是稍稍僵硬了一下,然后还是舒展了身子。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李新年原本以为借着余小曼的刺激可以一鼓作气,可没想到越往后心里就越狐疑,越狐疑就越不能集中精力,最终居然再次半途熄火了。 顾红好像倒是没有想太多,嘴里怏怏道:“这些日子你恐怕是真的备受煎熬,休息几天就好了。” 李新年静静地趴了一会儿,然后尴尬地下了马,跳下床来就冲进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喘息了良久,心里嘀咕道:“真是见鬼了。” 脑子里不禁想起那天戴山说的话:“你还是像我一样坚持吃药吧,别搞的顾红有一顿没一顿的。” 随即又想起那天如兰偷偷把四粒玉露丸递给他的时候说的话:“如果想挽回夫妻感情,首先必须要有正常的夫妻生活。” 妈的,难道药效过去了?难道自己真的没用了?难道真的要跟戴山一样需要靠玉露丸才能维持男性的雄风? 一想起毛竹园潘家的大门已经彻底对他关闭了,忍不住一阵哀叹。 因为,在排除了最主要的心病之后,他应该大展雄风才对,怎么会突然熄火呢? 也许是顾红突然提到了余小曼,心里有愧,也许是今晚精力过于分散,所以影响到了心情,也许是顾红今晚不够热情,也许是…… 李新年在卫生间里磨叽了差不多二十几分钟,等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发现床上的顾红已经进入梦乡了。 李新年偷偷来到了客厅,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如兰给他的玉露丸,连想都没想就一口吞了下去,顿时满嘴都是一股奇异的香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玉露丸起了作用,第二天早晨,顾红刚刚睁开眼睛,就被丈夫强大的清晨攻势搞蒙了。 等到整个人被弄的浑身瘫软在床上的时候,李新年也终于把昨天晚上的面子挣回来了。 “哼,你昨晚肯定心里有鬼,要不然怎么会突然就蔫了?”顾红躺在那里有气无力地抱怨道。 李新年一听,心里只能叫苦不迭。 心想,明明自己才是捉奸者,没想到突然角色就翻转了,顾红居然倒打一耙,好像她反倒成了受害者,而自己则成了和余小曼有暧昧关系的嫌疑人。 可问题是顾红还真没有冤枉她,难道把余小曼留在公司真的就没有掺杂一点点私心吗? 再想想洋洋给他看过的视频,李新年哪里还再有勇气跟老婆辩解,只得借口尿憋,赶紧溜进了卫生间,直到顾红叫他吃早餐才磨磨唧唧的从里面出来。 第130章 妈回来了 李新年当初突然怀疑顾红“出轨”的时候,曾经和顾红在床上发生第一次熄火的情况,但当时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因为,他把这次熄火看做是自己 “心理洁癖”和“暂时性心里障碍”的表现,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事实上潘凤的诊断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所以,当他在老婆身上雄风再起的时候,也没有把功劳归咎于毛竹园的玉露丸,而是认为自己的“心理障碍”和“心理洁癖”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痊愈了。 可没想到在排除了顾红一项“出轨”的重大嫌疑之后,按道理心理上应该更加不存在障碍了,但却突然地、毫无征兆地发生了第二次半途熄火。 并且在服下一粒玉露丸之后才在第二天早晨从顾红身上找回了尊严,这让他不得不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怀疑,并且担心会不会真的步戴山的后尘。 实际上他都没法步戴山的后尘,因为潘家已经对他下达了“封门令”,已经成了不受欢迎的人,要想再拿到珍贵无比的玉露丸的希望应该很渺茫。 当然,顾雪应该能从如兰那里搞到玉露丸,再不行的话,凭着丈母娘的面子潘凤也会施舍几粒。 可问题是一旦自己真的成了“废人”的话,那就要像糖尿病人一样这辈子都离不开玉露丸,难道自己还有脸央求大姨子或者丈母娘去毛竹园帮自己求药? 且不说不能跟顾雪明言自己被毛竹园“扫地出门”的原因,即便丈母娘回来问起这件事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总不能说自己去替丈母娘拜寿反倒把潘家的人得罪了吧? 当然,李新年现在对通过潘凤或者如兰帮自己撬开泰源集团的大门已经不报任何指望了。 可问题是钱可以不赚,但玉露丸不能不要啊。 否则,怎么向顾红交代?怎么向丈母娘交代?怎么向母亲交代?怎么向认识自己的所有亲朋好友交代?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有了一种紧迫感。 一方面确实是出于为自己的将来感到焦虑,另一方面也想试探一下毛竹园对他的态度到底有多强硬,于是,他给如兰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倒是打通了,可铃响整整持续了一分钟也没有人接听。 李新年猜想如兰有可能在院子里,手机没有带在身边,于是隔了几分钟之后,又拨打了一次。 让他心凉的是:这一次竟然直接关机了。 也就是说,并不是如兰没有把手机带在身边,而是在看清是他李新年的手机号码之后,用关机表明了毛竹园对他的强硬态度。 李新年算是彻底死心了。 不用说,如兰对自己的强硬态度肯定是因为潘凤下了死命令,不准孙女再跟自己来往。 原因当然是自己偷偷见戴山的事,当然还有孙女“受损”的名声,谁知道那天警察找到毛竹园都说了些什么。 妈的,幸好手里还有三粒玉露丸,猜想混过今年应该没问题。 如果后面再出现熄火的现象,也只能赶紧偷偷去医院治疗了,好在能治这种病的也不是只有毛竹园的潘家。 俗话说情场失意商场得意,就在李新年为了自己的隐疾而忧心忡忡的时候,张君那边传来了好消息,那笔大生意终于得到了实锤。 而金钱的威力也不比玉露丸差,尽管在临床上还没有明显的效果,但李新年的心情大好,并且几乎把自己的隐疾忘掉了,一门心思地和徐世军投入到了生意之中。 紧接着好消息又来了。 这天下午,李新年正在办公室和徐世军商量着晚上找个地方叫上公司的几位骨干人员庆贺一下最近这段时间取得的成绩,没想到顾雪打来了电话。 “老旦,今晚无论如何必须来四合院吃饭。”顾雪命令道。 李新年怀疑大姨子还是惦记着让洋洋认自己做干爹的仪式,于是有点不耐烦道:“公司晚上有安排了,换个时间吧。” 顾雪嗔道:“我管你有什么安排,今天晚上必须回来,我已经给红红打电话了,她马上就到。”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脑子里猜想着今天是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比如会不会是老丈人或者顾雪的生日之类的。 可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今天有什么特殊的,不禁疑惑道:“姐,我公司真有安排了,难道家里来了什么客人吗?” 顾雪这才亮出了杀手锏,说道:“没有什么客人,妈回来了。” 李新年一听,顿时大喜,连忙说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这就回去。” 挂断顾雪的电话,来找你一脸兴奋地冲徐世军说道:“今晚的饭局你主持一下吧,我去不了了,我丈母娘回来了。” 徐世军狐疑道:“你丈母娘回来又怎么样?不是有你老丈人吗?” 李新年知道徐世军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心情,同时也没法跟他解释清楚,只好敷衍道:“不仅是丈母娘,还有几个重要的客人,将来对我们公司的生意有帮助,我必须回去亲自陪同。” 徐世军一听对生意有好处,笑道:“你早说啊,我还以为没有你的话你丈母娘就吃不下饭呢。” 李新年之所以对谭冰的意外归来如此兴奋,其中有两个原因。 一是丈母娘没事,他就没事,否则丈母娘一旦被查出问题的话,恐怕一家人都要受到波及。 二是丈母娘可是一家之主,万一她真的栽了的话,这个家还不定会成为什么样子呢,不管怎么说,作为家庭的成员,他也不希望谭冰出事。 当然,至于谭冰是不是真有问题,他就不想多追究了,以他的思想觉悟可以做到不同流合污,但绝对做不到大义灭亲。 显然,谭冰的意外归来顿时就驱散了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阴云。 李新年刚刚到院子里,已经听到屋子里传来了孩子和大人的嬉笑声。 顾红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他相信,除了他之外,顾红应该才是真的为谭冰的归来而感到如释重负的人。 第131章 天罗地网 “妈,你回来了?”李新年走进客厅就看见谭冰坐在沙发上,怀里搂着洋洋,身边是顾雪两姐妹,连小翠都在一旁喜滋滋的样子,却唯独没见顾百里。 谭冰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永远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 她把李新年上下打量了几眼,似乎想看看这段时间女婿身上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谭冰似不经意地问道。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抱怨道:“姐就像是催命似的,我还以为家里着火了呢。” 顾雪嗔道:“你这没良心的,妈出门这么久才回来,难道你不该过来陪她吃顿饭?” 顾红迟疑道:“怎么?你公司今晚有事?” 李新年瞥了谭冰一眼,一脸得意地说道:“我那笔生意做成了,今晚公司安排了一个饭局,大家想庆贺一下,不过,我已经让胖子主持了。” 谭冰疑惑道:“做成了多大的生意,居然还要庆贺?” 顾红笑道:“瞎猫碰到死耗子,让他在水利工程上做了一笔两千多万的材料费。” 小翠在一旁惊叹道:“两千多万?老旦哥,你可发财了。” 李新年冲小翠没好气地说道:“去去去,好做饭了,别瞎凑热闹。” 小翠瞪了李新年一眼,转身走进了厨房。 谭冰教训道:“以后跟小翠说话客气点,别咋咋呼呼的,人家又不欠你什么,我这么长时间不在家,你们各忙各的,还不是人家小翠在照顾你爸。” 李新年抱怨道:“这丫头就喜欢多管闲事。” 顾雪打断李新年的话冲母亲问道:“妈,你这一去就是半个多月,省城有这么好玩吗?” 谭冰淡淡地说道:“倒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待在家里也憋得慌,我看你爸的意思好像还嫌我回来的太早了呢。” 李新年笑道:“爸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表面上不在乎,心里恐怕早就盼着你回来了。” 谭冰哼了一声没说话。 洋洋瞥了顾雪一眼,说道:“妈,别只顾着闲聊,怎么把大事都忘了?” 谭冰摸摸洋洋的脑袋笑道:“哎吆,你这小东西还能有什么大事啊,跟外婆说说?” 顾雪瞥了李新年一眼,笑道:“妈,洋洋想认老旦做干爹呢。” 谭冰一愣,惊讶道:“干爹?这又是从哪里说起啊。” 顾红犹豫道:“妈,我姐的意思是大山是指望不上了,洋洋毕竟还小,男孩嘛,不能缺少父爱,眼下也只有让老旦先充当这个角色了。” 谭冰惊讶地看看李新年,问道:“老旦,你怎么说?” 李新年略显尴尬道:“妈,这都是姐的注意。” 顾雪嗔道:“哎呀,怎么是我的主意了?实际上是洋洋自己的主意,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怎么?难道当洋洋的干爹还辱没你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笑道:“我可没这个意思。”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冲洋洋说道:“你小姨夫既然没意见,那你今天就当着外婆和小姨的面给你小姨夫磕头,从今以后他就是你干爹,你就是他的干儿子。” 洋洋显然早就准备好了,顾雪的话音刚落,就跑过来跪在李新年面前磕头,嘴里叫了一声干爹。 李新年急忙拉起来,说道:“行了,行了,搞得这么隆重干什么。” 顾雪笑道:“既然都给干爹磕过头了,这里还有干妈呢。” 没想到洋洋站在那里没有动,似乎有点不情愿。 谭冰摆摆手说道:“没这个必要,难道干妈还能比小姨亲吗?小雪一个人照顾洋洋也确实不容易,老旦今后就多抽点时间在洋洋身上吧。” 顿了一下,又冲洋洋说道:“今后在家里可以叫干爹,在外面还是叫小姨夫。” 洋洋不解道:“这是为什么?” 谭冰犹豫道:“因为有人会说闲话。” 李新年猜测丈母娘恐怕对自己认洋洋做干爹的事情并不是太认可,也许,她担心自己跟洋洋过于亲密的话会有人联想到戴山。 一家人又聊了一会儿家常,顾雪拉着顾红去了里面的房间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洋洋也跑去院子里玩了。屋子里只剩下李新年和谭冰。 “我听红红说你去毛竹园拜寿的效果不理想?”谭冰问道。 李新年就怕丈母娘提到这个问题,因为他无法解答为什么会被潘家的人拒之门外。 “刚开始潘凤好像还挺热情的,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又不冷不热了。”李新年只好含糊其辞地说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李新年一愣,试探道:“妈,你的意思是潘家的人不愿意帮忙?” 谭冰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愿意帮忙,而是潘家的人和赵源的耳朵都很灵,他们恐怕以为我这次回不来了,所以躲避都来不及,怎么还会跟你做生意呢。” 李新年呆呆地愣住了,没想到丈母娘对潘凤一家对自己的“封杀”做出了另一种解答。 可仔细想想,倒也不无道理,试想丈母娘如果这一次真的陷入了戴山的案子,潘家人包括赵源在内多半会避嫌呢。 谭冰见李新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因为生意做不成而闷闷不乐呢,劝慰道: “你也不用心急,做生意嘛,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不要想着一口吃个大胖子,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李新年不想再扯潘家的话题,笑道:“妈,既然人家没这个意思,咱们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大不了不做泰源集团的生意,实际上我这点本钱也确实做不了泰源集团的供应商。” 谭冰盯着女婿说道:“怎么?灰心丧气了?慢慢来吧,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李新年只当丈母娘是在安慰自己,所以也没当回事,反正,他已经对打入泰源集团已经没有多少信心了。 “老旦,你跟我说句实话,大山跟你联系过没有?”谭冰忽然盯着李新年小声问道。 李新年吃了一惊,想都没想就说道:“老戴?他怎么会跟我联系呢?”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他既没有找过小雪,也没有跟你联系过,难道他真什么都放得下?”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可是个明察秋毫的女人,在她面前必须万分谨慎,否则一句话说不好都有可能被她发现破绽。 “老戴又不是傻瓜,他肯定知道警方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这个节骨眼上怎么敢跟家人联系呢?”李新年谨慎地说道。 第132章 病逝 谭冰楞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他当然不敢见家里人,但连个电话都没有就有点奇怪了。” 顿了一下,一脸狐疑地问道:“认洋洋做干儿子真是小雪的主意?” 李新年生怕丈母娘的敏感会怀疑到戴山头上,急忙说道:“确实是姐的主意,不过,我倒也无所谓,洋洋也确实需要有人管教。”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整天忙于生意,哪有时间管教他?我看,今后洋洋就住在四合院吧,我亲自带他。” 李新年笑道:“那当然好了,不过,这小子也太调皮了,可别累着你。” 谭冰嗔道:“怎么?难道我连一个小孩都对付不了吗?” 正说着,小翠出来叫吃饭了。 这天晚上,李新年和顾红并没有住在四合院,而是和顾红回了自己家。 最近这段时间李新年表现的非常亢奋,几乎每天晚上都没有空闲过,连顾红都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好在李新年以前在这方面表现也不差,所以顾红倒也没有想太多。 不过,李新年现在基本上已经确认,自己的勇猛肯定和吃了潘凤的玉露丸有关,这不仅让他没有为自己的勇猛而感到高兴,反而感到无比的忧虑。 这天早晨,李新年到公司的时候有点晚了,急着找徐世军商量点是,可没想到他还没有来办公室,于是就去了余小曼的办公室。 “胖子还没有来上班?”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现在已经习惯了打工仔的角色,见到李新年进来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胖子今天去参加一个葬礼。” “葬礼?”李新年皱皱眉头。 余小曼犹豫道:“这个人你应该也知道,就是胖子的发小姚鹏的老婆去世了。” 李新年顿时就楞在了那里,随即吃惊道:“他老婆去世了?前些日子不是说已经去空军医院动手术了吗?”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其实已经不行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李新年问道。 “前天晚上。”余小曼说道,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正想找你请假呢,等一会儿我也要过去看看。” 李新年站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心想,凭着自己和姚鹏的关系,他老婆去世应该跟自己打个招呼,可他并没有这么做,显然应该有所顾忌。 “你和胖子随多少礼金?”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说道:“我们两家一向交往密切,我和胖子随了五千块钱。” 李新年迟疑道:“这样吧,我就不去了,你也帮我随五千礼金吧。” 余小曼可不清楚李新年跟姚鹏的关系,惊讶道:“没必要这么多吧,你们又不熟。” 李新年敷衍道:“你不知道,胖子曾经介绍姚鹏帮过我一点忙,就算是尽个人情吧。” 余小曼说道:“那好吧,我就以你的名义买一份挽帐。” 回到自己办公室以后,李新年坐在那里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 这倒不是姚鹏老婆的去世让他感到悲伤,只是惊叹居然会这么快,一时不禁感叹生命的脆弱和无常,忍不住坐在那里多愁善感起来。 一阵手机铃声把他从苦思冥想中惊醒过来,拿起手机看看,没想到是顾雪打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谭冰特意交代过,顾雪最近一直都没有来过公司。 “姐,有什么吩咐?”李新年接通了电话问道。 顾雪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口齿不清地说道:“你不是让我做媒吗?老秦正好今天有空,你妈那边怎么样?晚上有时间吗?” 李新年一听,急忙说道:“没问题,你只管把地方定好,我买单。” 顾雪说道:“地方你定吧,我晚上要喝酒,不能开车,咱们下班之后到老秦的医院汇合,你妈让她自己开车来吧。” 李新年放下手机就给丽都酒店打了一个电话,在那里订了一个包间,然后拨通了母亲章梅的手机。 “妈,今晚有空吗?”李新年问道。 章梅疑惑道:“有空啊,什么事?” “今晚下班之后你来丽都饭店306包间,咱们一起吃顿饭。”李新年说道。 章梅疑惑道:“好好的干妈去外面吃饭啊,我下午没什么事,你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 李新年笑道:“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一下。” 章梅警惕道:“什么朋友啊。” 李新年神秘道:“你先别问,来了就知道了,晚上七点半啊,我这还有点急事,不跟你说了。”说完,好像生怕母亲拒绝,急忙把手机挂断了。 下午六点半左右,李新年来到了光明路的光明女子医院,在门口等了十来分钟,顾雪搭乘一辆出租车也赶到了。 “你定哪儿了?”顾雪问道。 “丽都酒店,够档次吧。”李新年笑道。 顾雪撇撇嘴,抱怨道:“你妈也真是的,既然都已经认识了,还让我介绍个什么劲,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李新年笑道:“我妈这人比较保守,必须要有人在背后推一把,否则她总是犹豫不前。” 顾雪想了一下说道:“那今晚干脆就把话挑明了,行就行,不行就算,也没必要狗拉羊肠子。”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怎么跟秦川说的?” 顾雪说道:“我也没有隐瞒,我就说章梅的儿子想见见你,请你跟他妈一起吃顿饭,他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不过,老秦好像对你妈确实有点意思,他本来今晚有个重要的活动,一听说你请他吃饭,马上就把活动推掉了。”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们也没必要多说什么,他们两个一见面自然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我们的目的就是给我妈开个头,今后就让他们自己约去。” 顾雪点点头,说道:“那进去吧,咱们先去见见你后爹。” 李新年虽然经常路过光明路时曾经注意到这家医院,可进了医院才知道规模确实不小,并且门诊大厅里看病的人也不少,基本上都是一些妇女。 第133章 诡异的面具 顾雪显然是熟门熟路了,带着李新年乘坐电梯来到了六楼,这里应该是行政区,最里面就是院长办公室。 顾雪敲敲门,然后就走了进去,只见里面的一张大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头发已经有点花白了。 看见顾雪带着来找你走进来,站起身来笑道:“小雪,你还真准时。”说完,特意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 顾雪好像在秦川面前很随便,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说道:“老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李总,章梅的儿子。” 秦川马上热情地伸出手来,笑道:“李总很年轻嘛,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面,可你母亲经常提到你,看得出,她对你可是赞赏有加啊。” 顾雪插嘴道:“那还用说,家里就这一根独苗呢。” 李新年谦虚道:“秦院长过奖了?你就叫我小李吧。” 秦川瞥了一眼顾雪,疑惑道:“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顾雪急忙说道:“老秦,你可别误会啊,他是我妹夫。” 秦川惊讶的说道:“你妹夫?” 顾雪嗔道:“要是没有这层关系的话,我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呢。” 秦川笑道:“搞了半天你们原来是一家人啊。” 顾雪赶忙纠正道:“我跟他可不是一家人,我妹跟他才是一家人呢。” 秦川笑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李新年对秦川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虽然是院长,可看上去不像是管理型的领导,而是专家型的领导,并且外表也很儒雅,显得很有修养。 “对了,小李,你妈今晚有时间吗?”秦川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有时间,已经说好了。” 秦川缓缓摇摇头,说道:“看来还是儿子有面子啊,我请你妈吃饭都已经好几次了,可她总是说没时间。” 李新年笑道:“我妈这人不太喜欢在外面吃饭,今天还是我做了不少思想工作最后才答应了。” 秦川急忙问道:“那她知道跟谁一起吃饭吗?” 李新年笑道:“我还没有告诉她,反正你们也不是陌生人,等见了面她自然就知道了。” 秦川看看手表,说道:“那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说完,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李新年把秦川的办公室打量了几眼,只见左边的一个木头架子上摆放着不少照片,应该都是秦川跟一些有影响力的人物的合影。 不过,在架子的边上摆放着一张惟妙惟肖的女人脸。 “这是什么?”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走了过来,拿起那张脸贴在了自己脸上,顿时,李新年的面前站着的顾雪不见了,变成了另一个漂亮女人。 “老秦的医院也做面部整形,这是一个标准面具,客户可以指定某个样品来整自己的脸。”顾雪说道。 李新年伸手在面具上摸了一下,惊讶道:“怎么摸起来跟人的皮肤差不多啊。” 顾雪取下面具,笑道:“老秦说这是用一种特殊材料做的,并不是我们常见的那种硅胶,而是从多种中药材中提取的原料。” 李新年顿时呆呆地愣神。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毛竹园后山的农舍中戴山曾经戴过的那个面具,看上起好像跟这个非常相像,只不过戴山那个面具好像更加逼真。 记得当时戴山说这种面具是潘家的祖传绝技,难道秦川和毛竹园的潘家有什么渊源? 不过,倒也不奇怪,潘凤也是享誉全国的妇科专家,秦川跟她是同行,互相之间有来往倒也正常。 “来,你戴上试试。”顾雪嬉笑道,一边把面具贴在李新年的脸上,然后拿过一面镜子笑道:“看看你成为女人的样子。” 李新年瞥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要不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话,非被吓一跳不可。 看着镜子里变了脸的自己,竟有种诡异的感觉。 忽然就想起了戴山,脑子里浮现出他戴着假面具化妆成乞丐走街串巷的画面。 算算时间,差不多一个月了,既然没有听到警方抓到他的消息,想必他应该已经到达了他所说的目的地, 里面房间的门打开了,秦川从里面走了出来,猛然看见戴着面具的李新年,好像也吓了一跳,随即笑道:“差点没认出来。” 顾雪帮李新年取下了面具,笑道:“老秦,如果晚上戴着这种面具恐怕一般人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秦川说道:“这还不算最好的,我这里有几个面具非常的薄,即便在白天也能以假乱真。” 李新年疑惑道:“你们也出售这种面具?” 秦川摇摇头说道:“没有出售过,这些面具只是整容医疗的辅助工具,制作面具也是我个人的一个嗜好。” 说完,看看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不过,我可首先声明,今晚我做东,谁也不许跟我抢。” 顾雪笑道:“你们两个谁做东我都没意见,反正我只带着一张嘴来的,对了,老秦,你也要喝点酒,就别开车了,晚上让老旦他妈送你回来。” 三个人到了丽都酒店之后,李新年让顾雪陪着秦川先去包厢,自己则在酒店门口等母亲,大约十来分钟之后,终于看见章梅开着那辆现代车赶到了。 “旦旦,究竟是什么朋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章梅有点不放心地问道。 李新年拉起母亲的胳膊就往酒店走,一边说道:“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章梅停下脚步,嗔道:“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去。” 李新年知道母亲的脾气,只好说道:“妈,不是别人,就是你的老朋友秦川。” 章梅一愣,随即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这兔崽子究竟搞什么鬼?你怎么会认识秦川?” 李新年笑道:“妈,这就叫缘分啊,你不知道,顾雪和秦川也认识好几年了,今天就是她把秦川请来的。” 章梅一脸狐疑道:“咬,感情你们两个今天是要给老娘做媒呢。” 李新年干笑道:“妈,我就是这个意思,刚才我已经在医院见过秦川了,我觉得你们挺般配啊。” 章梅嗔道:“你懂什么叫般配?你和顾红可真是般配的一对。” 第134章 今晚有戏 李新年一听话题又扯到了顾红身上,急忙打断她说道:“妈,秦川都已经在上面等了,你好歹见个面,行不行最终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我不过是想尽点心而已。” 章梅一脸犹豫的样子,担忧道:“我这要是上去了,顾雪肯定会跟谭冰说这件事,到时候还不知道你丈母娘怎么寒碜我呢。” 李新年有点急了,拉着母亲就往里面走,一边说道:“妈,你管我丈母娘说什么呢,你又不是跟她过日子,只要自己幸福就行了。” 章梅好像意志并不坚定,被儿子拉着犹犹豫豫地走进了酒店,一边还嘟囔道:“你这兔崽子也不早说,我连衣服都没换呢,起码也要收拾一下头发啊。” 李新年见母亲开始注意自己的仪表了,证明她对秦川也并不是一点都不上心,于是干笑道:“妈,最自然的,就是最美的。” 章梅虽然是个保守的女人,这辈子除了丈夫之外还没有过第二个男人。 可毕竟也一把年纪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既然已经都来了,倒也不好让儿子过于难堪,只能跟在儿子的身后来到了三楼的包间。 秦川见李新年带着章梅走进来,急忙站起身来走了过来,笑道:“小梅,你可真是难请啊,今天要不是借小雪和小李的光,我都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跟你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李新年听秦川叫自己的母亲“小梅”,不禁又别扭又有趣,忍不住朝母亲看过去,只见章梅的脸上早已泛起了红晕,竟有一种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的美。 爱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李新年不禁感叹道。 章梅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听了秦川的话,晕着脸嗔道:“好哇,既然你喜欢请我吃饭,那今后可别怪我不客气啊。” 秦川笑道:“我求之不得呢。” 顾雪凑到李新年的耳边小声嘀咕道:“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你看这样子还需要我这个媒人吗?” 李新年低声道:“就差这一层窗户纸了。” 章梅见儿子跟顾雪咬耳朵,没好气地说道:“好哇,小雪,你竟然跟旦旦合起伙来算计我啊。” 虽然章梅是顾红的婆婆,可顾雪跟她并不是很熟稔,只能算是不经常见面的亲戚,她还从顾红那里知道章梅不仅是个精明的人,并且也不太好相处。 “阿姨,你这可是冤枉我了,要不是老旦逼着我做媒的话,我也没这个胆子啊。”顾雪一脸冤屈地说道。 章梅一听“做媒”两个字,脸上的醉意更深了,偷偷瞥了秦川一眼,嘟囔道:“我管你们打的什么主意,反正晚饭总是要吃的。” 秦川急忙笑道:“对对,不就是一顿晚饭吗?难得一起坐坐。” 不一会儿,服务生端上了菜肴,章梅不喝酒,只喝饮料,李新年开车,也不能喝酒,只有顾雪和秦川两个人喝。 让李新年感到意外的是,秦川虽然六十多岁了,可酒量还真不错,即便跟母亲碰杯每次都是一饮而尽。 而顾雪今晚似乎也放得开,居然都没有见她谦虚一下,等到饭局接近尾声的时候,一瓶酒已经喝干了,而顾雪的一张脸也红成了关公。 李新年今晚可谓是当局者清,他一直偷偷地观察着秦川的一举一动,最后不得不承认秦川对母亲的殷勤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应该是出自真心。 其中有几个微小的细节尤其让他印象深刻。 比如,每一盆菜上来,秦川总是先让母亲品尝,并且在母亲品尝的时候,一双眼睛充满期盼地盯着她,似乎担心自己点的菜不合章梅的胃口。 又比如,章梅半中间曾经去过一次卫生间,秦川居然陪着她出去,然后又陪着她回来,当章梅嫌一个菜太辣的时候,他居然马上叫来服务生换一盆。 总之,这把年纪的人居然还有这么好的耐心,让李新年不禁感慨。 并且一瓶酒喝完之后,顾雪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可秦川却仍然显得文质彬彬,丝毫都没有一点过分的举动。 不过,整个饭局过程中,谁都没有提到过敏感的话题,无非是了些家常话。 而秦川也时不时来点不出格的幽默,最后连章梅好像都放松了,居然也说了一个在医院里流行的笑话,这种和谐的气愤一直保持到饭局结束。 “妈,你送送秦叔吧,小雪喝多了,我送她回去。”李新年在门口主动帮母亲找机会。 章梅瞪了儿子一眼,好像已经猜到这应该也是儿子和顾雪的“阴谋”之一。 反倒是秦川好像有点过意不去,犹豫道:“我可以打车。” 不等李新年再劝,章梅嗔道:“打什么车?就你有钱。”说完,走过去打开了车门,没好气地说道:“还楞什么?上车吧。” 秦川就像是一只温顺的绵羊一样乖乖跟了过去,钻进了副驾。 李新年冲母亲招招手。 章梅的车刚刚离开,顾雪一把抓住李新年的胳膊说道:“快上车。” 李新年疑惑道:“你还要去哪儿?” 顾雪一脸着急道:“哎呀,上车再说。” 李新年只好上了车,顾雪一脸神秘地说道:“咱们跟着你妈,看看他们去哪儿。” 李新年惊讶道:“你什么意思啊。” 顾雪咯咯笑道:“咱们起码要看看今晚的效果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喝多了,我送你去四合院。”说完,发动了汽车。 顾雪一把抓住了方向盘,瞪着李新年喘息道:“你去不去?不去我跟你翻脸。” 其实,李新年心里也有点好奇,不清楚今天这层窗户纸究竟是不是被自己捅破了,见顾雪耍酒疯,只好嘀咕道:“真变态。” 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还是开车跟了上去,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了章梅的车,于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们这是去哪儿?”李新年见章梅的车拐上了立交桥,疑惑道。 顾雪傻笑道:“还用问吗,肯定是去老秦的家了。”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恼怒道:“你把我妈看成什么人了?” 顾雪摆摆手说道:“你妈究竟是什么人,等一会儿就知道了,我总觉得他们今晚有戏。” “什么戏?”李新年明知故问道。 顾雪哼哼道:“当然是成年人的戏,还能是什么戏?” 第135章 一家春 正说着,只见章梅的车在一个路口下了立交桥,然后朝着南边驶去,约莫过了二十几分钟,路上的车渐渐减少,李新年知道,再继续行驶可就要上外环路了。 “秦川家里住什么地方?”李新年问道。 半天没听见顾雪回答,扭头一看,只见她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好像睡着了。 “哎,问你话呢。”李新年伸手推推顾雪的肩膀。 “我咋知道?你只管跟紧就行了。”顾雪眼睛都没有睁开。 李新年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只得继续跟下去,可过了十几分钟,章梅的车忽然慢下来,最后在一个几乎没人的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了?”李新年嘀咕道。 顾雪马上睁开了眼睛,直起身来看看前面的车,惊讶道:“怎么停在这里了?这里也没有住宅区啊。” 李新年也慢慢靠路边停下来,疑惑道:“再往前开就没什么人了。”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肯定是在kiss呢。” 李新年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什么克死?” 顾雪一脸暧昧道:“亲嘴呢。” 李新年一愣,随即像是受到了羞辱一般,骂道:“你放屁。” 顾雪嗔道:“那他们把车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干嘛呢。” 李新年疑惑道:“可能说话呢。” 说完,瞥了一眼顾雪,虽然光线暗淡,可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她胀鼓鼓的胸部起起伏伏,车里的气氛顿时显得暧昧起来。 “我们走吧。”李新年有点打退堂鼓了。 顾雪急忙阻止道:“别动,今晚我倒要看个究竟,如果他们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的话,你岂不是多了一个爹。”说完,一阵咯咯娇笑。 李新年其实也想看个究竟,只是对方是自己的母亲,心理上有点不自在,见顾雪阻止,只好摸出一支烟点上,嘟囔道:“我看你真的喝醉了。” 顾雪摆摆手,一脸挑衅似地盯着李新年说道:“喝的正好,兴奋着呢。” 李新年总觉得大姨子的神情有点狂野,吓得不敢跟她对视。 好在顾雪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章梅的车那边,一脸狐疑道:“老旦,你妈该不会这么前卫吧?” “什么前卫?”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说他们在车里这么长时间都在干什么?难道在车震?” 李新年对车震这个词还是挺熟悉的,气愤道:“你别胡说八道啊,你妈才车震呢。” 顾雪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在李新年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嗔道:“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说着,忽然伸手指着前面说道:“你看你看,走了,快点跟上去。” 李新年抬头一看,果然看见母亲的车慢慢启动了,稍稍犹豫了一下,又跟了上去,接下来章梅开的很快,约莫二十分钟左右,汽车忽然离开了主干道,朝着左边的一条辅道开了下去。 顾雪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我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儿了。” “去哪儿?”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说道:“再往前面不就是东风书库,过了水库就是畅园别墅区啊,不用说,老秦在这里肯定有一栋别墅。” 李新年听说过畅园别墅区,只是没有来过。 听说开发商在靠近库区的一片湿地开发了二十栋独栋别墅,每一栋的售价都在千万以上。 由于东风库区风景秀丽、空气清新,距离市中心又不远,只有三四十分钟的车程,所以,别墅还没有完工就被一些大款抢购一空。 “看见没有?前面就是别墅区。”顾雪伸手指着前面说道。 果然,沿着水库前行了十几分钟之后,果然看见前方星星点点的灯光,继续行驶五分钟左右,便看见了几栋独门独院的别墅。 “难道秦川一个人住在别墅?”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说道:“那谁知道?反正他是单身汉这一点是不会错的,也许,要不了多久,你妈就是这栋别墅的女主人了。” 李新年觉得顾雪的语气好像在暗示母亲傍大款似的,气哼哼地说道:“我妈还不一定住得惯呢。” 说着话,章梅的汽车终于停在了其中一栋别墅的大门口,李新年也停下来,有点紧张地盯着前方的动静,他猜测母亲把秦川送到门口之后肯定会掉头往回走。 “你妈今晚多半不会回去了。”顾雪说道。 李新年没出声,眼睛盯着前面的动静。 好一阵也没看见车上有人下来,反倒是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接着章梅的车就慢慢开了进去,不一会儿,借着院子里的灯光,只见章梅和秦川一前一后从车上下来,然后一起走上了别墅前面高高的台阶,能够清楚地看见秦川的一只手搂着章梅的腰。 “效果不错啊。”顾雪伸手推推李新年的肩膀。 李新年对母亲这么晚了去一个单身男人的别墅说不上是欣慰还是担忧,只觉得自己在顾雪的怂恿之下偷窥自己母亲的行为很变态。 “可能只是进去坐坐,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又不是头一天认识。”李新年似乎在为母亲的行为辩解。 顾雪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如果一个女人这么晚愿意去一个单身男人的家里坐坐,这就足以说明她已经放弃了任何抵抗。”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问道:“敢不敢跟我打个赌?我赌你妈今晚不会从别墅里出来了。” “赌什么?”李新年问道,同时注意到原本黑黢黢的二楼两起了灯光,只是窗户上拉着窗帘。 顾雪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我赢了,等一会儿你请我喝啤酒,如果我输了,今晚随你怎么样。” 说实话,这个时候李新年心里也没有底,按照章梅的脾性,他认为母亲不可能会在这里过夜,可顾雪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也许母亲今晚突然想开了呢? “怎么?你还要喝?”李新年瞪着顾雪问道。 顾雪嗔道:“我又没醉,喝几瓶啤酒只当是漱漱口,反正现在洋洋和妈他们已经睡下了,我回去也睡不着。” “红红还在家等我呢。”李新年说道。 顾雪嗔道:“骗鬼呢,你先前不是给他打电话让她去妈那里了吗?” 李新年不置可否,呆呆坐了一会儿,说道:“咱们走吧,也许我妈等一会儿就出来了。” 顾雪急忙说道:“哎呀,必须要有个结果才能走。” 李新年质问道:“怎么?难道他们在里面聊两个小时我们就在这里等两个小时?你无聊不无聊啊。” 顾雪像是心有成竹地说道:“要不了那么久,我觉得一会儿就会有结果。” 第136章 夜鸟 李新年心里也希望能得到一个结果,听了顾雪的话,摸出一支烟点上,扭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妈如果等一会儿出来回家的话,你输什么?” 顾雪斜睨着李新年说道:“难道我说的还不清楚吗?如果我输了,今晚随你怎么样。” 李新年觉得大姨子的这个赌注很暧昧,很能引发联想,忍不住说道:“随我怎么样?难道就不怕我今晚把你卖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难道会有机会吗?”说着,伸手一指前方,激动道:“快看,关灯了。” 李新年惊讶地扭头看了一眼,果然,二楼的灯光消失了,只有一楼有点微弱的亮光。 “也许要出来了。”李新年嘀咕道。 两个人在黑暗中又坐了差不多五分钟,可别墅的大门却没有一点动静。 李新年不得不承认一切似乎都被顾雪给猜中了,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是顾雪早就跟秦川算计好了。 不过,母亲已经这把年纪了,倒也不至于被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骗的夜不归宿,她之所以这么做,多半是已经下决心了。 “天地一家春了,赶紧回去替你老娘准备嫁妆吧。”顾雪得意地伸手拍拍李新年的肩膀。 李新年嘟囔道:“这能说明啥?” 顾雪一脸惊讶道:“这还不能说明啥?难道你妈经常跟男人夜不归宿?” “你放屁。”李新年骂道。 顾雪咯咯娇笑道:“还说你妈思想保守呢,我看她可比你开放多了,只要看准了猎物,毫不犹豫地就会出手。” 李新年也不是第一次跟大姨子喝酒了,他知道顾雪此刻正处于兴奋状态,说几句疯言疯语也属正常,只要不理她,过一会儿就会安静下来。 晚上马路上没什么车,李新年开的飞快,半个小时之后就回到了市中心,顾雪说道:“咱们去阳光绿岛。” 阳光绿岛是一家高档酒吧,李新年知道顾雪就喜欢光顾这种地方。 “我看算了吧,我开车又不能陪你喝酒,干脆改天我专门请你,就算是谢媒酒。”李新年犹豫道。 顾雪伸手就在李新年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你小子真是奸商啊,今晚是你愿赌服输的酒,谢媒是谢媒的酒,能混为一谈吗?姑奶奶今晚帮你搞定了这么一大笔生意,你难道不该表示表示吗?” 李新年顿时哭笑不得,只好掉头朝着阳光绿岛驶去,他知道,今晚如果不答应顾雪的要求,就别想回家。 虽说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可真正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李新年和顾雪在阳光绿岛找了一个僻静的雅座里坐下。 顾雪一开口就要了四瓶科罗娜啤酒,李新年倒没有阻拦,他知道这种啤酒都是小瓶装的,对顾雪的酒量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如果你想喝点的话咱们等一会儿可以打车回去。”顾雪拿起一瓶啤酒就吹了半瓶,然后诱惑道。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摇摇头说道:“我不喝,明天还要送洋洋去上学呢,必须把车开回去。” 顾雪一听李新年摇送自己儿子上学,只好作罢,叫来服务生帮李新年点了一杯茶。 “怎么样,现在高兴了吧,你妈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从今以后你也少了一个累赘。”顾雪盯着李新年说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妈在你眼里就是个累赘?” 顾雪说道:“那不一样,我妈有丈夫有女儿有外孙,可你妈除了你之外孤苦伶仃一个人,两天见不到你心里就会不平衡,如果不给她找个男人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就是她的男人。” 李新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盯着顾雪低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已经从你身上看见了我妈的影子。” 顾雪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顿时就不出声了,过了一会儿,忽然哽咽道:“要不是为了洋洋,难道我还找不到一个男人?” 李新年有点后悔,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刺激顾雪。 毕竟,戴山出事没多久,顾雪心里的阴影还没有彻底驱散,虽然表面上看她嘻嘻哈哈的,内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也许这就是她找自己喝酒的原因。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你也别忘心里去。”李新年歉意道。 说着,忽然心中一动,急忙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对了,你跟毛竹园的如兰不是朋友吗?你知不知道她丈夫是谁?” 顾雪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疑惑道:“记得你以前好像问过这个问题了。” 李新年耸耸肩膀说道:“可你没有回答呢。” 顾雪一脸狐疑道:“你怎么对如兰这么上心,该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李新年干笑道:“姐,有你这种跟自己妹夫说话的大姨子吗?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怎么?难道如兰的丈夫见不得人?” 顾雪嗔道:“她要是有丈夫的话我没这么多想法了呢,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她是个单身女人,你无非是找个借口了解她的底细罢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算我什么都没说。” 顾雪喝了一大口啤酒,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如兰又漂亮又贤惠,简直就是个大家闺秀啊。” 李新年干脆不出声,省的顾雪又要借题发挥。 顾雪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可别被她的外表所迷惑,实际上我也搞不清楚究竟谁是她的丈夫,反正她这种女人肯定不会缺男人。” 李新年对顾雪的话感觉很不舒服,因为如兰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美好的印象,潜意识中对说她坏话的人会产生自然的抵抗情绪。 “你该不会是在说醉话吧?在我看来如兰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怎么就被你说成了人尽可夫的女人了?”李新年愤愤不平地说道。 顾雪哼了一声,撇撇嘴说道:“深居简出?没错,她倒也确实深居简出,可毛竹园那个地方清静的鬼都能爬出来,如果晚上偶尔飞进去一只夜鸟,谁会知道呢?” 李新年自然明白顾雪的比喻,不禁问道:“你和如兰不是朋友吗?怎么说的这么难听?难道你曾经在毛竹园守候过哪只夜鸟?” 第137章 逗你玩 顾雪嗔道:“我又没吃饱撑的,她找男人管我什么事啊,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才对她有所了解,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像你这种菜鸟,看见美人就走不动路,人家也就逗你玩玩,不会当真的,所以,不管她对你说了什么,或者暗示过什么,我劝你千万不要当真。” 李新年胀红了脸,质问道:“她跟我说什么了?暗示我什么了?我无非是惦记着泰源集团的生意,所以才想对她的情况多了解一点。” 顿了一下,又愤愤不平地说道:“既然你觉得如兰不是好人,那你怎么还把老戴介绍去毛竹园呢?” 顾雪一听,呆呆楞了几秒钟,随即气愤道:“怎么?她连这个也告诉你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她是指谁啊,如兰可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还是老戴自己告诉我的。”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脸上泛起红晕,似不信道:“这是大山自己告诉你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连你怎么搜刮老戴的民脂民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民脂民膏?”顾雪瞪着李新年质问道。 李新年谄笑道:“姐,你这么吃惊干什么,就像你跟红红一样,在一起难免说点私房话,我们男人也一样,何况我跟老戴还是连襟呢,你知道他有时候喝点小酒难免话多。” “他说什么了?”顾雪狐疑道。 李新年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你跟如兰那点小花招老戴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揭穿你们而已。”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骂道:“该死的,大山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如兰告诉他的?”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你也没必要冤枉如兰,实际上是老戴自己偶尔问过潘凤那种药的价钱,潘凤当然不会说谎,这样如兰也就瞒不住了。” 顾雪奇怪道:“可他从来也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老戴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他之所以没有揭穿你,一方面是不想让如兰为难,另一方面也不想让你难堪,干脆装糊涂,让你从他那里赚点零花钱算了,当然,这一切也和洋洋有关。” 顾雪拿起酒瓶吹了一会儿,嘴里骂道:“该死的东西。”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戴山跟如兰是什么关系?” 顾雪一愣,急忙问道:“什么关系?难道他们有一腿?” 李新年摇摇头,笑道:“这你就想多了,不过,老戴也是去了毛竹园以后才知道的,原来如兰是他上中学时候的同班同学,并且好像老戴对如兰还有救命之恩呢。” 顾雪一脸吃惊道:“真有这事?” 李新年耸耸肩膀,说道:“是不是真有这事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老戴就是这么跟我说的,遗憾的是老戴出事了,否则我还想让他帮我在如兰面前说说生意上的事呢。” 顾雪像是一脸恍然道:“没想到这混蛋装的挺像啊,居然对我都滴水不漏,反倒告诉了你这个酒肉朋友。” 李新年辩解道:“我们可不是酒肉朋友,我们是连襟。什么叫连襟?通俗点说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人,虽然不能说无话不谈,但也经常互通有无。”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说道:“算了,都已经翻篇了,就算大山跟如兰有一腿,眼下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李新年低声道:“你说老戴究竟会跑到哪里去呢?” 顾雪哼了一声道:“管他跑哪儿去呢,最好死在外面算了,这样大家都消停。” 妈的,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当然,也许只是无奈之下的发泄罢了。 瞥眼看见顾雪按铃,李新年这才注意到四瓶啤酒已经空了。 “你还要喝?”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摆摆手道:“你别管,今晚我要喝个痛快,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呢。” 正好一个服务生走了进来,顾雪吩咐道:“再来四瓶。” 李新年知道自己也阻止不了大姨子,只好问道:“什么事?” 顾雪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打算从单位辞职了。” 李新年惊讶道:“辞职?为什么?” 顾雪幽幽道:“我还能待的下去吗?现在疗养院那些老东西都知道大山的事情了,每天看我就像是看怪物似的,亏我这些年把他们当宠物一样伺候,没想到全是白眼狼。” 李新年犹豫道:“姐,你这可是铁饭碗啊,辞掉不可惜吗?也许可以想办法掉个单位。” 顾雪摇摇头说道:“有个罪犯丈夫,走到哪里读一样。”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已经想好后路了?” 顾雪盯着李新年说道:“后路?你就是我的后路啊。” 李新年马上就明白顾雪的意思了,惊讶道:“怎么?你想来我的公司?” 顾雪盯着李新年问道:“难道你不欢迎?凭我的能耐,总不至于白拿钱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点太突然了。” 顾雪拿起服务生送来的啤酒喝了一大口,说道:“这事我已经跟妈和红红商量过了,她们都同意我来你公司上班,我的要求也不高,给个副总就行了,但一定要排在胖子的前面。” 李新年的脸慢慢阴沉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盯着顾雪问道:“你跟妈和红红读商量好了?” 顾雪已经喝得有点神经短路了,也没有看出李新年的脸色有点不对,自顾说道:“那当然,否则我也下不了辞职的决心啊。” 李新年点点头,盯着顾雪说道:“你想来我的公司我当然欢迎,但你应该先跟我商量吧,难道我的公司也姓顾?你们顾家三个人开个董事会就把这件事定下来了?” 顾雪渐渐清醒了一点,眯着眼睛笑道:“看看,小肚鸡肠了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大度的人。” 顾雪朝着李新年靠近了一点,娇媚道:“哎呀,你就别钻似牛角尖了,我还不是担心红红不同意吗?所以就先跟她商量了一下,你们难道不是一家人吗?跟她商量跟你商量有什么区别。” 李新年见顾雪又把四瓶啤酒喝的差不多了,并且显然已经有了醉意,站起身来说道:“这事我先考虑考虑,在我决定之前你还是先不要辞职。” 顾雪呆呆楞了一下,随即伸手一推桌子上的啤酒瓶,几个瓶子顿时掉在了地上,叮叮当当滚在了一起。 “好你个老旦,居然跟老姐摆起谱来了,求我办事的时候嘴上就跟抹了蜜一样,现在把人用完了就财大气粗了是不是?别忘了我能做得了你公司一半的主呢。” 说完,又伸手在茶几上划拉了一下,剩下的几个瓶子也也滚到了地上,一名服务生听见响动跑了过来。 李新年急忙说道:“不好意思,喝多了。” 说完,走过去一条胳膊搂住顾雪的腰就往外走,而顾雪刚才还在借酒撒泼,可瞬间就老老实实靠在李新年的怀里温顺的像只猫似的。 第139章 坦诚相见 这是洋洋的微信账号。 李新年对洋洋和母亲的聊天记录倒是没有多大兴趣,他知道外甥除了问他母亲要钱之外恐怕不会有其他内容。 不过,他还是点开看了一下,果然,洋洋跟顾雪的聊天内容并不多,内容无非是学校要交什么钱,让顾雪通过微信转过去,要么就是几点钟去学校接他之类的无聊话题。 然而,正当李新年准备退出洋洋的聊天记录的时候,忽然,有一条微信内容吸引了他的眼球。 yy的天空:你可以兑现承诺了,我已经把小姨夫摆平了。 那年夏天(顾雪的微信名):他没怀疑? yy的天空:绝对相信。他还安慰我别伤心呢。 那年夏天:这事可不能告诉任何人。 yy的天空:知道知道,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那年夏天:“明天就去给你买。” 聊天到此为止,看看时间,这条微信是两个星期之前发出来的。 李新年的脑子里浮现出这两天洋洋一直炫耀的最新一款苹果手机,怀疑这部手机有可能就是聊天中顾雪兑现的承诺。 可顾雪指望儿子摆平自己什么呢? 李新年闭上眼睛极力回忆着两个星期之前的这一天自己和洋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就把自己摆平了,难道是认干爹的事情? 不对,认干爹是自己同意的,并且在毛竹园那天就已经接受了洋洋的磕头,怎么能叫做“小姨夫摆平”了呢? 终于,李新年想起来了,发这条微信的时间正好是那天他去学校接洋洋、并且通过洋洋对那张照片的研究排除顾红出轨嫌疑的那一天。 绝对相信,安慰我别伤心,不能告诉任何人? 李新年忽然觉得自己的毛发都竖起来了,甚至觉得后背心一阵透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 难道这兔崽子欺骗了自己?并且还是顾雪在幕后指使? 急忙再看看发这条微信的时间:十九点二十分钟,正是把洋洋送到四合院之后。 不过,那天到四合院的时候顾雪已经在那里了,按道理洋洋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母亲说,为什么要发微信呢? 也许当时顾雪身边一直有人,洋洋没机会说这件事,而他心里又急着让母亲兑现承诺,所以才发了这条微信。 很显然,那天除了照片的事情,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洋洋自认为把自己摆平了,而所谓摆平的结果就是让自己相信照片中的女人不是顾红而是顾雪。 可是,如果照片中的女人确实是顾红的话,顾雪为什么要让洋洋欺骗自己?为什么要冒名顶替? 姐妹情深?顾全大局?甘愿自我牺牲? 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竟然参与了这个骗局,并且表现的滴水不漏,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妈的,干儿子?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 李新年由最初的震惊慢慢冷静下来,在克服了最初的狂躁之后,仿佛突然就觉悟了,仿佛心灵剔透、洞若观火。 他不禁想起了戴山说的那句话:反正我这辈子命中注定逃不脱顾家两个女人的算计。 他指的是顾雪和谭冰。 而现在自己却被母子两个算计了。 当然,目前还不清楚顾红是不是参与了这个骗局,不清楚顾雪是出于自愿冒名顶替,还是来自于顾红的授意。 如果这件事是顾红授意顾雪做出牺牲的话,那就绝对不可原谅。 如果是顾雪自愿冒名顶替的话,那倒是可敬可佩了,不管怎么说,她的出发点应该是出于善意,不想把事情闹大。 李新年的脑子里想着洋洋那天惟妙惟肖的表演,不禁咬牙切齿地骂道:“小王八羔子,这一次老子非让你掉一层皮不可。” 忽然,楼上的卧室好像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李新年做贼心虚,急忙把顾雪的手机塞进了她的包里面,然后竖着耳朵倾听着动静。 可能是尿憋了,上卫生间呢。 李新年站起身来,惦着脚尖慢慢走过去,然后顺着楼梯往上走。 楼上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李新年屏声静气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本以为顾雪上过卫生间之后多半会回去继续睡觉,可没想到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脚步声竟然朝着楼梯这边走来。 李新年一看没法躲避了,于是干脆朝着楼上走去,刚刚走到楼梯口,两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顾雪可能以为家里已经没人了,醒来之后居然把自己脱的一丝不挂去了一趟卫生间。 等到方便过之后本想回卧室继续睡觉,可楼下的灯光吸引了她的注意,不自觉地朝着楼梯口走过来,正好跟上来的李新年打了一个照面。 李新年毕竟也算是个正人君子,猛然看见大姨子没有穿衣服,虽然那模样足以引诱任何男人犯罪,可他只是稍稍楞了几秒钟,急忙转过身去。 可顾雪在吃惊的同时,并没有马上逃进卧室,而是双手遮挡着重要的部位,惊讶道:“你,你还没走?” 李新年微微喘息道:“我担心你有什么事,所以,所以在楼下坐了一会儿。” 顾雪这才转身走进了卧室,拉过被单遮住了身子,然后说道:“你进来。” 李新年站在那里有点胆战心惊地说道:“我不进去了,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顾雪说道:“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大姨子把妹夫半夜三更叫进自己的卧室还能有什么话说? 李新年本打算马上离开,可刚刚那条微信带来的刺激让他有点把持不住,虽然已经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可还是想听听顾雪本人的解释。 这么一想,鼓足勇气走进了卧室。 “几点了?”顾雪的手机不在身边,问道。 李新年见顾雪裹着被单靠在床头,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快十二点了。” 顾雪脸上潮红未退,呆呆楞了一会儿,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喝醉了,没撒酒疯吧?” 李新年想起自己每次喝醉酒都被顾雪“讹诈”的情形,故意一脸震惊道:“哎呀,岂止是撒酒疯,简直太丢人了,当着我的面就把自己脱光了,还好我不欺暗室,否则你今天可惨了。” 第140章 异想天开 顾雪一张脸顿时胀红了,骂道:“你这狗嘴,你倒是找到报复的机会了,我可没有喝的断片,衣服是我刚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脱掉的,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李新年并不能确定顾雪醉到了什么程度,但基本上可以肯定自己“借用”她手指的时候应该是出于熟睡当中。 所以,他虽然做贼心虚,可也没有惊慌失措。 心想,如果在搀扶她的时候趁机揩油的话,说不定会被她知道呢,只是自己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脑子里浮现出刚才见到的大姨子没有穿衣服的样子,李新年笑道:“不管怎么说,咱们两扯平了。” 顾雪晕着脸嗔道:“你想看就看去,反正我又比不上你老婆。” 李新年干笑道:“姐,你也没必要这么谦虚,虽然你比红红大了几岁,可身材保养的并不比她差,红红这两年都有点发福了。” 顾雪嗔道:“你少来,这话有本事当着红红的面说去,我可不信你的鬼话。” 李新年担心这个话题越扯下去越暧昧,急忙打住了,说道:“你不是有话说吗?还有什么事,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顾雪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有点孤独,想跟你说说话。” 李新年知道顾雪和顾红都不是那种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的人。 虽然顾雪性子比较直,有时候喜欢咋咋呼呼的,可真要有心事的话,反倒不会轻易表现出来。 很显然,戴山出事之后,顾雪虽然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不在乎或者“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内心深处怎么会没有苦楚和伤感呢。 即便她跟戴山再没有感情,可毕竟也是十几年的夫妻,这件事毕竟对她的生活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以至于都打算辞去工作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有点心痛起大姨子来,不忍丢下她马上离去,而是走过去坐在一张椅子上,一脸真诚地安慰道: “姐,我知道这段时间你的心情一直都不太好,只是不想让妈和红红看出来而已,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也想开一点,一切都会过去的,起码你还有洋洋呢。” 顾雪的那股酒劲好像还没有过去,李新年的话似乎勾起了她的伤感,双手捂着脸忽然哽咽起来,胸口的被单滑落下来。 李新年急忙低下头去。 良久,才听顾雪幽幽道:“你倒是善解人意呢。” 李新年偷偷瞥了顾雪一眼,发现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春光外泄”,于是站起身来走进了卫生间,绞了一把毛巾出来,说道:“我不是善解人意,这种事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一样,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吗?” 说完,把毛巾递给顾雪。 顾雪用毛巾擦了一把脸,好像清醒了不少,见李新年都不敢抬头看她,,急忙拉起被单遮住了那诱人的一片。 “今天妈让我最近办理一下跟大山的离婚手续呢。”顾雪嘟囔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这是早晚要办的事情,早办要比晚办好。”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无所谓,说实话,要不是为了洋洋,说不定早跟他离婚了。 你不知道,那年我跟大山为了一件什么事吵起来,当时就想跟他离婚。 可没想到洋洋居然威胁我,说如果我跟他爸离婚的话,他就再也不去上学了,虽然现在大山出了事,可如果我跟他离婚的话,谁知道洋洋心里会怎么想?” 李新年心里正把干儿子恨的“咬牙切齿”,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还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他一个小屁孩懂什么,这兔崽子的脾气都是你平常一点点骄纵出来的。” 顾雪幽幽道:“话虽如此,可我也不能不考虑他的感受,反正大山也不可能回来了,我也没有打算跟哪个男人结婚,这离婚手续办不办也无所谓。 我明白妈和红红在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我会受到大山的牵连,可如果警察怀疑上我的话,就算离婚又有什么用?”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老戴的案子已经了结的话,这婚离不离确实关系不大,可问题是他已经外逃,案子悬在那里,你做为他老婆的角色就比较敏感。 再说,谁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我的意见还是快刀斩乱麻,干脆跟老戴撇清关系,至于洋洋,你可以暂时不让他知道,等他年龄再大一点,自然会想通。” 顾雪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可离婚的话就要牵扯到财产的分割。” 李新年不解道:“怎么?难道老戴还有什么合法的财产?” 顾雪嗔道:“怎么没有?他妈现在住的那套房子的产权就在他的名下,只不过是很多年前买的。 另外,他可能瞒着我还购置了其他的房产,如果我跟他离婚了,今后这些财产就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李新年一听,马上就明白顾雪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了。 感情洋洋的感受只是她不愿意离婚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还惦记着戴山藏匿的财产,并且居然异想天开地指望有一天能以戴山老婆的名义继承这些财产呢? “姐,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老戴的钱?俗话说,覆巢之下无完卵?难道你不知道警方现在都忙些什么? 他们除了想方设法抓老戴归案之外就是到处寻找他藏匿的赃款,你不会糊涂到什么钱都想要吧?我劝你别再异想天开了,能保住现有的钱就阿弥陀佛了。” 顾雪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道:“眼下形势当然很紧张,可谁知道今后会怎么样?”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别指望今后了,老戴已经没有今后了,他只有三条路,一是回来自首,二是被警方抓获,三是干脆死在外面,难道你还指望有朝一日有人给他平反?” “那你的意思也是让我马上跟他离婚?”顾雪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犹豫道:“妈的想法不会错的。” 顾雪嗔道:“先不管妈的意思,我问你呢。”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离了吧。” 第141章 时机不成熟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无奈地说道:“既然你也这么说,那也只能离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你先前说打算辞职之后来公司上班,我考虑了一下,眼下时机还不成熟。” 李新年的话还没有说完,顾雪就愤愤地打断了他。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什么时机?无非又是担心我和戴山的关系嘛,难道罪犯的老婆就不吃饭了?你不是对妈的话言听计从吗?连她都没意见,你推三阻四的什么意思啊。” 李新年摆摆手,阻止了顾雪的愤怒,说道:“你别急啊,你听我说。”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你说,我看你还能找什么借口。”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倒不是因为你是老戴的老婆我才有所顾忌,反倒是因为你是红红的姐姐这个身份让我犹豫不决。” 顾雪一愣,随即反驳道:“那你还是红红的丈夫呢,怎么就不怕人家说闲话?” 李新年笑道:“那不一样,我做生意的时候,红红不过是银行的一个小职员,我赚再多的钱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现在红红已经是行长了,并且还是在老戴出事的节骨眼上,而我又刚刚弄到了一笔不小的投资,你这么兴师动众地辞去铁饭碗加入我的公司,别人会怎么想?” 顾雪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没出声。 李新年继续说道:“另外,我还担心你跟胖子尿不到一个壶里面,你们两个人在一起,迟早会翻脸,到时候可别弄得公司鸡犬不宁。” 顾雪嗔道:“吆,你倒是会替别人考虑呢。”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这是位公司的将来考虑。” 顾雪哼了一声道:“那妈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她和红红可都同意我去你公司上班。” 李新年迟疑道:“妈考虑问题的角度跟我不一样,我刚才在酒吧的时候已经跟你说过了,公司是我的公司,只要我不同意,她们同意也没用。” 顾雪骂道:“你这个混蛋,忘恩负义的东西。” 李新年也不生气,笑道:“姐,虽然你眼下不合适当公司的股东,但每年公司的分红肯定不会少你的。” 顾雪一听有分红,心里似乎好受了一点,嘟囔道:“既然你不要我,那我也只好自谋出路了。” 李新年问道:“有什么打算吗?”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还能有什么打算?我准备去街上摆地摊呢,让大家看看戴山的老婆都穷的裹毡了,哪来的什么赃款?” 李新年干笑道:“那倒没必要,你又何必这么心急呢,又不是等钱用,在家里给儿子当个好母亲也不错啊。” 顾雪嗔道:“怎么?你这个干爹想当甩手掌柜是不是?” 李新年站起身来,看看手表说道:“哎呀,快一点钟了,我要走了。” 顾雪忽然问道:“如果红红问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的话,你准备怎么说?” 李新年盯着大姨子反问道:“你说呢?” 顾雪哼了一声,嗔道:“看把你吓的,我们姐妹可不是那种疑神疑鬼的人,你就大大方方地告诉她我喝醉了,你在我家照顾我呢,没必要遮遮掩掩对她撒谎。” 李新年没表态,摆摆手说道:“那你赶紧睡吧。” 顾雪看看床头柜,说道:“我的手机呢,哎呀,你下去帮我把脑里面的手机拿上来。” 李新年到客厅里帮顾雪拿来了手机,没有来得及看到大姨子跟顾红和谭冰的聊天记录有点遗憾。 不过,洋洋和顾雪的聊天记录已经足够让他消化一阵了。 他刚才好几次都想直接问问顾雪,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不忍心直接揭穿大姨子的“良苦用心”。 另外,万一这个骗局是顾红暗中授意的话,自己贸然揭穿这件事的真相,说不定会让顾红怀疑是顾雪在暗中搞鬼呢。 解铃还须系令人,这件事也只能着落在干儿子身上了,他不是演员吗?明天就扯下这小混蛋的面具。 李新年回到四合院已经是半夜一点多钟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家里人全都已经睡下了。 看看车门上顾雪呕吐的污渍,只好拿起院子里的水管开始冲洗,刚洗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身后一个女人说道:“深更半夜的你在折腾什么?” 李新年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没想到是丈母娘谭冰,不禁拍拍胸口,抱怨道:“妈,吓我一跳,你怎么还不睡?” 谭冰淡淡地说道:“睡不着,出来转转。” 睡不着?这么晚了丈母娘还睡不着,那可不是一般的心思。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思啊。”李新年问道。 谭冰感叹道:“哪来的什么心思?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 李新年笑道:“妈,你还不到六十呢,怎么能算上年纪呢。” 谭冰嗔道:“你少胡说,过了年我就六十一了,连自己丈母娘的年纪都不知道,也不怕人家笑话。” 顿了一下,疑惑道:“你这是从哪儿回来?怎么深更半夜洗车?” 李新年猜测顾雪应该还没有把母亲今晚相亲的事情告诉谭冰,于是撒谎道:“晚上几个朋友坐坐,一个朋友喝多了,吐的车上到处都是污渍。” 谭冰皱皱眉头,说道:“恶心死了,就不能少喝点?” 李新年关心道:“妈,你去睡吧,起风了,小心着凉。”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也别折腾了,收拾好了赶紧去睡吧,别把红红吵醒了,她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的背影注视了一会儿,心想,眼下这个家里恐怕每个人都有心思,就连洋洋都不例外,只有老丈人顾百里显得高深莫测。 第二天早上,李新年正睡的迷迷糊糊,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推他,睁开眼睛才发现是顾红,急忙坐起身来问道:“几点了?” 顾红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问道:“昨晚几点回来的?” 第142章 暴力 李新年见顾红已经穿戴整齐,应该马上就要出门,于是打了个哈欠说道:“快一点了吧。” 顾红疑惑道:“小雪不是说你们昨天请什么医院的院长吃饭吗?怎么搞这么晚?”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问你姐去吧,她昨天喝多了,说什么都不回家,非要去酒吧,没办法,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下不管。” “这么说在酒吧又喝酒了?”顾红问道。 李新年抱怨道:“我能管得住她?在酒吧又喝了四瓶啤酒,结果吐了我一车,最后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回家。” 顾红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叹口气道:“小雪这段时间有心事,让她发泄一下也好,省的憋在心里难受。” 李新年真不明白顾红为什么对自己和顾雪深更半夜在一起就一点都没有多心。 究竟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还是她压根就不在乎,不管怎么说,妹夫和大姨子撘上一腿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平时倒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心思,昨晚喝醉以后才发现她压力也挺大的,回家之后又哭又闹,差点把我当成老戴了。”李新年故作不经意地嘟囔道。 果然,顾红一愣,急忙问道:“她干什么了?” 李新年故意含糊其辞道:“也没干什么,就是跟我闹呢,不让我回家,最后好不容易才哄她睡下。” 看着顾红一脸狐疑的样子,李新年觉得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 要不是顾红要急着上班,他还准备再刺激她一下,如果让顾红知道昨晚她姐姐曾经跟自己坦诚相见的话,就不信她还能像没事人一样。 “既然小雪喝多了,肯定是爬不起来了,等一会儿你送洋洋去学校吧。”顾红吩咐了一声,然后就自顾上班去了。 一提起洋洋,李新年就气不打一处来,顾红刚走,他就跳下床来,匆匆洗漱一番,三两下穿好了衣服,然后来到了餐厅。 洋洋正和丈母娘坐在那里吃早餐,于是气哼哼地说道:“赶紧吃,我送你去学校。” 洋洋倒没注意到干爹的脸色有点不对,还嘴贫道:“哎呀,你想烫死我啊,稀饭刚刚盛上来。” 谭冰疑惑道:“急什么,还早呢。” 李新年也不理会,自顾坐在那里狼吞虎咽地吃了早餐,然后在院子里等着,过了十几分钟,才见洋洋提着书包从屋子里出来。 “干爹,昨晚你跟我妈去哪儿了?”一上车,洋洋就一脸神秘地问道。 妈的,这小子好像巴不得自己跟他老娘弄点事出来呢,倒是孝心可嘉啊。 洋洋见李新年不出声,又说道:“小姨说你跟我妈昨晚陪客户吃饭呢。” 李新年瞪了洋洋一眼,训斥道:“你怎么这么多的话?不说话谁会把你当哑巴吗?” 洋洋这才发现干爹今天好像情绪不佳,最好少招惹他。 于是再也没出声,不过,汽车行驶了一会儿之后,好像忽然发觉有点不对劲,忍不住说道:“干爹,这是要去哪儿?不是送我去学校吗?” 李新年板着脸说道:“去学校之前我带你去个地方。” 洋洋张张嘴正想问去什么地方,可随即想起干爹今天不喜欢自己多话,于是急忙打住了,反正他不担心干爹会把他拉去卖掉。 十几分钟之后,来到了一栋老建筑跟前,李新年直接把车开进了地下室,最后停在一扇大铁门前面。 “出来。”李新年命令道。 洋洋一头雾水地从车里面钻出来,建李新年用钥匙打开了大铁门,心里忽然一阵激动,凑到跟前低声道:“干爹,是不是我爸藏在里面。” 李新年没出声,揪着洋洋的衣领就把他推了进去,然后顺手关上了铁门。 洋洋惊魂未定,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仓库之中,里面摆满了各种货物,纸箱子堆的几乎跟天花板一样高。 “干爹,这是什么地方?”洋洋惊讶道。 李新年冷冷说道:“这是我的仓库,存放货物的地方。” 洋洋疑惑道:“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哼了一声道:“带你来这里反省反省。” 洋洋好像这才发现李新年面色不善,顿时有点紧张,瞥了一眼紧闭的铁门,故作镇定地笑道:“干爹,反省什么?我又没做坏事。” 李新年盯着洋洋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但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给你一个自我反省的机会,如果有什么话现在说还来得及。” 洋洋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但并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干爹,我妈昨晚没来四合院,是不是回家去了。” 李新年明白这小子开始在试探自己了,于是瞪着他说道:“别提你妈,我现在是让你自己说。” 洋洋显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一脸无辜道:“干爹,你让我说什么?能不能提示一下……” 洋洋的话音未落,李新年伸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嘴里骂道:“你这兔崽子,今天不给你点厉害尝尝还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洋洋被李新年一个耳光打的晕头转向,一只手捂着脸似乎被打懵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嚷嚷道:“哎呀,你为什么打我?” 李新年走前一步,怒道:“为什么打你?难道你自己不知道?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洋洋虽然曾经被李新年骂过,甚至还打过,可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凶狠,顿时害怕起来,一边往后退,一边带着哭腔说道:“干爹,有什么话你说清楚,让我死个明白。” 李新年一听,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了洋洋的衣领,举起手来又要打。 没想到洋洋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撒泼似地嚷嚷道:“好哇,你打,你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到时候看你怎么跟我爸我妈交代。” 李新年这一巴掌就打不下去,喘息了一会儿,一把将洋洋推的跌坐在地上,自己走到一只纸箱子跟前坐下,坐在那里只顾闷头抽烟。 洋洋偷偷瞥了李新年一眼,怯生生地说道:“干爹……” 李新年怒道:“别叫我干爹,我可没福气有你这种干儿子。” 第143章 为了你好 洋洋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坐在地上呜呜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又不是我故意要骗你,都是我妈让我这么做的。”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洋洋的话,只是坐在那里发呆。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洋洋的话还是想一把刀戳在了他的心上,并且还是戳的第二刀。 就算刚刚接到“举报者”发来的照片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痛苦。 毕竟,并不能凭那张照片就能坐实顾红跟那个男人晚上就住在岛上,也许他们只是站在江边看看风景呢。 可在识破了顾雪和洋洋的“谎言”之后,再也没有什么怀疑的了。 很显然,顾雪也认定顾红跟那个男人有一腿,否则,她没有必要煞费苦心地把自己的儿子扯进来编造这个弥天大谎。 说不定顾雪早就知道顾红对自己的不忠呢,否则,她为什么一看照片就紧张成这样,甚至不惜冒名顶替? 不用说,她担心自己如果顺着这张照片查下去的话,顾红的丑闻就瞒不住了,所以干脆“牺牲”自己来保全妹妹呢。 最可笑的是,自己那天晚上竟然还把照片给顾红看,并且当成了顾雪不检点的证据,最令人气愤的是,顾红当时居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连脸都没有红一下。 妈的,姐妹两全都把自己当成傻逼了。 洋洋一直偷偷观察这李新年的神色,见他坐在那里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似乎挺同情的,过了良久,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干爹。” 李新年回过神来,忽然觉得自己在洋洋头上撒气也确实没什么道理,毕竟,他是受顾雪的指使。 可一想到洋洋为了一点小恩小惠就出卖自己这个干爹,心里还是气愤难平。 “我给你看第一张照片的时候,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李新年又点上一支烟,稍稍缓和了语气问道。 “你让我别告诉任何人。”洋洋嘟囔道。 “那你怎么告诉了你妈?”李新年质问道。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一脸冤屈地说道:“当时我也以为跟那个老头在一起的是我妈,所以心里气愤。 正好那天我妈跟我吵架,我一时没有忍住,就拿出照片让她给我一个解释,结果我妈一看就吓了一跳,说照片上的人是小姨。 一开始我还不相信,后来就用软件进行了比对,最后确认就是小姨,我妈说这个给你发照片的人不怀好意,肯定是想破坏你的家庭,所以,必须想办法阻止他。” 李新年奇怪道:“你这一次怎么这么听话?你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洋洋见李新年已经不像先前那么生气了,慢慢站起身来,一脸冤屈道:“要不是为了干爹好,我会帮着我妈来骗你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你说说,你怎么为我好了,难道欺骗我就是为我好?” 洋洋嘟囔道:“我妈说了,万一你为这件事跟小姨离婚的话,你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了,到时候也不会再认我这个干儿子了。” 李新年不禁感到纳闷,按道理洋洋跟自己也谈不上很深的感情,怎么就把自己这个干爹看的这么重要呢,难道那天在毛竹园戴山跟儿子说过什么? “你是不是把我们见过你爸的事情也告诉你妈了?”李新年瞪着洋洋问道。 洋洋急忙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满嘴没一句实话,难道我还能相信你吗?” 洋洋信誓旦旦地说道:“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去,你就是打死我也没有怨言。” 李新年盯着洋洋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问你,你妈让你撒谎的事情你小姨知不知道?” 洋洋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妈说了,这件事也不能让小姨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了,你们两个还是会离婚。” 李新年奇怪道:“这话怎么讲?” 洋洋说道:“你想啊,小姨一旦知道你已经发现她在外面有男人的话多丢人啊,怎么还有脸跟你在一起呢。” 李新年不出声了,心想,现在顾红已经看过那张照片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应该心知肚明。 如果她有一点点悔意的话,都不应该让自己姐姐背黑锅,应该主动跟自己把事情说清楚,而不是保持沉默。 当然,她有可能会跟顾雪把事情讲清楚,但却唯独瞒着自己,这不是把自己当成傻瓜吗。 眼下距离她看过照片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还是装的没事人一样,看来她是打算把这件事隐瞒到底了。 既然这样,那自己也不能当这个冤大头,今晚就回去跟她把话说清楚,起码要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干爹,你会不会跟小姨离婚啊。”洋洋见李新年阴沉着一张脸,一脸担心地问道。 李新年冲洋洋招招手,说道:“你过来。” 洋洋好像生怕李新年再打他,站在那里不敢过来,不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过来。 李新年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说道:“我打你并不只是因为生气,而是让你长个记性。 今后你跟别人撒谎我不管,但绝对不能跟我撒谎,如果你连干爹都骗,那我认你这个干儿子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找气受?” 洋洋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今后保证再也不骗你了,我妈说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你。”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也没这个必要,跟我没关系的事情我也懒得知道,但只要跟我有关的事情必须老老实实告诉我。” 洋洋点点头没出声。 李新年问道:“你是不是打算把今天的事情回去告诉你妈啊?” 洋洋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让我说,我就说,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张嘴我是不敢再轻易相信了,说不定你妈给你买个什么新鲜玩意就把老子给出卖了。” 洋洋破天荒胀红了脸,辩解道:“我是担心你跟小姨离婚,我可不是为了苹果手机才跟我妈说照片的事情。” 李新年听了又想笑,洋洋虽然诡计多端,可毕竟还是个孩子,这不是自己就说漏嘴了。 “那这次就看你的嘴紧不紧了,回去之后什么都别说,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 洋洋看看表,一脸焦急道:“干爹,再不送我去学校的话就要迟到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连逃课都不在乎,还在乎迟到?”说完,捡起地上的书包扔给他,说道:“走吧。” 第144章 哭红了眼睛 回到车上,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妈有没有提到过照片上那个老男人的情况?” 洋洋摇摇头说道:“没有,她应该也不会认识。” 顿了一下急忙补充道:“干爹,我最近在请教一个图像处理的电脑高手,说不定能把老东西脸上的马赛克去掉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必多此一举了,难道你小姨还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洋洋一听,惊讶道:“干爹,难道你要跟小姨撕破脸?” 李新年瞪了洋洋一眼,训斥道:“你少多管闲事,记住,闭上你的嘴。” 洋洋好像并没有因为吃了李新年一个耳光而记仇,反倒好像拉近了跟干爹的距离。 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干爹,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我那天骗了你?你不说清楚的话我死不瞑目。”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就死不瞑目吧,告诉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洋洋恨声说道:“肯定是我妈把我出卖了。” 李新年瞥了干儿子一眼,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洋洋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一脸暧昧地小声说道:“你昨晚肯定一直跟我妈在一起。” 李新年眼睛一瞪,骂道:“你放屁。” 洋洋急忙笑道:“好好,算我放屁。” 李新年上次差点就要跟顾红摊牌,结果因为丈母娘在省城被调查而打乱了计划,紧接着洋洋又用科学的手段及时帮着“排除”了顾红出轨最致命的证据。 原本以为可以过几天太平日子呢,可没高兴几天又突然掉到冰窖里了。 他觉得这次再也不能忍下去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要让顾红把话说清楚,把那个情夫的身份说出来,否则就算离婚也在所不惜。 反正再也不能像一只鸵鸟一样把脑袋藏在沙子里了,否则,被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玩弄于股掌之上,这还能算是个男人吗? 李新年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做出的最艰难的重大决定。 毕竟,这牵扯到一桩五六年的婚姻是否还能维持下去,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将发生重大变化,更牵扯到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和人生走向。 但尊严更重要,一个失去了尊严的男人怎么会有未来呢? 所以,尽管李新年内心也不是没有一点矛盾,甚至仍然对顾红和这个家庭充满了眷恋,但为了男人的尊严,他觉得再不能保持沉默了,否则自己的脑袋上只能越来越绿。 只是,有一点他确实还没有下定决心。 那就是一旦顾红承认了自己的奸情之后,是不是一定要跟她离婚。 如果顾红向他保证今后不再犯错、甚至哭哭啼啼的请求他原谅呢?或者丈母娘谭冰以及顾雪都出面苦苦相劝呢?那时候自己狠得下心来吗? 妈的,这种情况恐怕也就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以顾红的脾性,一旦自己揭穿了她的奸情之后,自然恼羞成怒,跟自己妥协的可能性应该不大,更不要说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了,这不是她的性格。 一旦顾红决定跟自己离婚的话,丈母娘也多半不会出面相劝,顾雪倒是有可能会出面,只是她的意见即便可以左右自己,但也左右不了顾红。 一想到今晚的摊牌有可能演变为一场婚姻危机,李新年心里素质再好也难免患得患失,毕竟,男人的尊严不能当饭吃。 把洋洋送到学校之后,李新年直接去了公司,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遇见了余小曼。 如果是往常的话,余小曼早就跟他打招呼了,可奇怪的是今天余小曼明明看见了他,却装作没有看见,低着脑袋就想溜掉。 “小曼。”李新年叫了一声。 余小曼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好站住了身子,低垂着脑袋问道:“李总有事吗?” 李新年疑惑道:“低着脑袋干什么?难道地上有钱捡吗?” 余小曼抬起头迅速瞥了李新年一眼,勉强笑道:“开什么玩笑?” 李新年马上就注意到余小曼一双眼睛红红的,甚至好像还有点肿,一看就像是哭过了,惊讶道:“哎吆,这是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余小曼掩饰道:“哪有人敢欺负我?早晨眼睛被沙子迷住了。” 李新年才不相信,奇怪道:“难道两只眼睛都被沙子迷住了?” 余小曼急忙说道:“哎呀,你就别问了,我在你办工作上放了几份文件,你赶紧去看看吧。”说完,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的背影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地走进了办公室,刚看完了几份材料,徐世军就走了进来,高兴道:“老旦,这个齐宇可真够意思,不到一个星期就把货款给我们了。” 李新年惊讶道:“已经到账了?”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我刚从财务那边过来,刚刚到账。” 李新年也高兴起来,笑道:“这可是我们从商以来周转最快的一笔资金,如果都能以这个速度周转,也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借钱了。” 徐世军摸出烟来扔给李新年一支,笑道:“是啊,财务告诉我的时候还有点不相信呢。” 李新年点上烟,瞥了徐世军一眼,犹豫道:“刚才看见你老婆,好像眼睛都快哭瞎了,这是怎么回事?” 徐世军一愣,随即笑道:“老旦,你说的也太夸张了。” “吵架了?”李新年问道。 徐世军含糊其辞道:“昨晚拌了几句嘴,就哭成这个样子,现在的女人真是惹不得。” 李新年才不相信余小曼会因为跟徐世军拌了几句嘴就把眼睛哭成这个样子。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问的多了说不定会让徐世军胡思乱想呢。 “不管怎么样,等一会儿给人家赔个理道个歉,要不是你伤了她的心,能哭成这个样子?”李新年规劝道。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行,等一会儿我去跟她说。” 顿了一下,小声问道:“你不是说有百分之五的回扣要给人家吗?究竟是给张君还是给齐宇啊。” 李新年犹豫道:“我们可不能忘记老戴的教训,齐宇是体制内的人,我们要是直接把钱给他的话性质就不同了,还是给张君吧,就这么点钱,齐宇恐怕还看不上呢。”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那还是老办法,我去办一张银行卡,你抽时间交给张君吧。”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没想到是母亲章梅打来的,一时楞了一会儿。 心想,基本上可以肯定母亲昨晚就住在秦川的别墅了,毕竟是“洞房花烛夜”,这个时候恐怕都没有起床吧。 不清楚给自己打电话有什么事,该不会向自己汇报昨晚的战果吧? “我妈的电话。”李新年说道。 徐世军马上站起身来说道:“那你忙,我先出去了。” 等到徐世军出门,李新年才接通了电话,他还没有出声,只听章梅哭哭啼啼地说道:“旦旦,你这个混蛋,昨晚你可把老娘害惨了。” 第145章 不想活了 李新年吃了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昨晚母亲可能在秦川的别墅里出了什么意外。 说不定受到了秦川的虐待呢,虽然秦川看上去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可谁知道会不会是衣冠禽兽。 “妈,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今天没上班吗?”李新年急忙问了一串问题。 章梅好像也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哽咽道:“你别问了,赶紧回家来,不然我就不活了。” 李新年一听,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因为听母亲的语气好像昨晚不仅仅是受到虐待的问题,好像还受到了非人的羞辱呢,否则怎么连寻死的念头都有了呢? 靠,这个秦川难道真是衣冠禽兽? “好好,妈,你可别做傻事啊,你等着,我马上就到。”李新年几乎是一边往外走,一边急匆匆说道。 刚出门就碰见徐世军从余小曼的办公室出来,见李新年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惊讶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出什么事了吗?” 李新年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妈身体突然不舒服,我回去看看。” 徐世军急忙说道:“那你赶紧去吧。” 李新年跑到楼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拨打了顾雪的手机号码,过了好一阵,才传来顾雪睡意朦胧的声音。 “老旦啊,几点了。” 李新年就猜到顾雪肯定宿醉未醒,也懒得跟她废话,急忙说道:“我妈刚才哭哭啼啼地打来电话,说是我们昨晚把她害惨了,都不想活了。” 顾雪哼哼道:“你该不会是在跟我说笑话吧?应该是舒服的不像活了吧?” 李新年骂道:“你这贼婆娘,谁有心思跟你说笑话?我这就赶回家去,你给秦川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怎么回事?他如果要是虐待我妈的话,老子非宰了他。” 顾雪好像彻底醒过来了,嚷嚷道:“好哇,你小子有种,居然敢骂姑奶奶贼婆娘。” 李新年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骂顾雪,一时愣住了,随即匆匆说道:“哎呀,我不跟你废话了。”说完,急忙挂断了手机,钻进车里面一阵风似地往家里赶。 不到二十分钟,李新年就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母亲家门口,扫视了一眼停在那里的几辆车,却没有看见母亲那辆现代,不禁有点奇怪。 不过,他也来不及多想,急忙跑进了单元门,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嘴里说道:“妈,我回来了、” 说完,快步走进了客厅,随即马上就愣住了。 没想到客厅里并不是母亲一个人,还有一个男人,正是秦川,并且章梅刚才好像一直趴在秦川的怀里,李新年闯进去的时候,章梅只来得及抬起脑袋。 “妈,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新年看看秦川,又看看绯红着脸的母亲。 他已经注意到母亲的一双眼睛已经红肿了,好像比余小曼还要厉害,虽然还不至于到哭瞎的程度,但起码遇到了比余小曼更加伤心的事情。 “旦旦,妈再没脸活了……”章梅坐直了身子,只说了一句话,顿时就哭得差点昏死过去,一边的秦川好像也顾不上避嫌了,急忙伸手把章梅搂在怀里。 虽然章梅再次寻死觅活,可李新年反倒稍稍松了一口气。 因为从母亲刚才趴在秦川怀里的的情形来看,这件事应该跟秦川没关系,起码伤害应该不是来自秦川,而是另有蹊跷。 “秦叔,我妈这是怎么啦?难道……”李新年见母亲哭得说不出话,只好冲秦川问道。 秦川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摆摆手冲李新年说道:“小李,你坐下,听我慢慢说。” 李新年只好走到对面坐下来,看着母亲抽泣的肩膀,心里暗自焦急。 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见母亲这么委屈地哭泣过,即便父亲死的时候,也没见她这么哭过,虽然看上去这件事跟秦川无关,但肯定不会是小事。 “你来之前小雪刚刚给我打过电话。”秦川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已经把发生的事情跟她大概说了一下,她说马上就赶过来。” 李新年一听顾雪也马上赶过来,意识到问题恐怕还要更严重,急忙问道:“秦叔,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哎。”没想到秦川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都怪我,怪我心太急。” 心太急?倒也没说错,刚刚在一起吃顿饭就上床了,能不急嘛,当然,母亲的心也急了一点,好在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否则两个人都有问题。 秦川继续说道:“昨天小梅送我回去之后,我看时间太晚了,让她一个人开车回去我有点不放心,所以,我就劝她在我那里住下了。” 说到这里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有个习惯,每天早晨都要去水库边散步,今天早晨本来是想约小梅一起去的,可见她睡的正香,所以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事情应该就发生在秦川去水库散步的这段时间,难道有人闯入秦川的别墅,并且把母亲…… 李新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再也不敢想下去。 秦川继续说道:“没想到的是,今天早晨我女儿突然来到家里,当时小梅正在卫生间洗澡,我女儿还以为是我在里面呢,于是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虽然秦川还没有说出最后的结果,可李新年已经隐约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不用说,肯定是秦川的女儿对母亲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羞辱的话。 果然,秦川一脸羞愧地说道:“我女儿以前确实也有偶然把我带回来的女人堵在家里的情况,所以,她认定小梅是个不三不四的女人。 结果你应该也能想到,我女儿当时就跟小梅吵了起来,最后还打了小梅一个耳光,当时小梅也没穿衣服,脚下一滑摔了一跤。” 顿了一下,急忙补充道:“不过,我已经给她检查过了,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 李新年一听,瞪着秦川质问道:“你女儿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打人呢。” 原本已经停止了哭泣的章梅听到这里忍不住又呜咽起来。 从秦川的怀里抬起头来,抽泣道:“她把我当什么人了?难道我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吗?她居然还从包里面拿出几百块钱摔在我脸上,好像我是,是……”是什么,再也说不下去了,又一头扑在秦川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第146章 原来是警察 李新年气的脸色都变了,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对母亲的羞辱了,同样也羞辱了他这个做儿子的,何况,她居然还打了母亲一巴掌,还让母亲摔伤了身体,即便去公安局告她也不过分。 可随即一想,去公安局告状的话,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严格说起来这件事母亲也不是没有一点责任,如果她坚持明媒正娶以后再跟秦川睡觉的话,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 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能这么要求母亲吗? 不过,这事也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和顾雪节外生枝的话,母亲也不会受到这种羞辱。 就连秦川也有责任,他女儿之所以羞辱母亲,还不是因为他以前经常带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 那天顾雪就曾经暗示过秦川是个花心的老男人。 “秦叔,你女儿做的也太过分了吧?”李新年板着脸冷冷说道。 秦川一脸歉意道:“是啊是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被我惯坏了,我已经给她打电话了,让她给小梅赔礼道歉,否则,我就不认她这个女儿。” 章梅从秦川怀里坐起身来,用一条毛巾擦擦眼泪,瞪着秦川说道:“你女儿之所以打我,倒也不是因为把我当成了不三不四的女人,真正让你女儿恼羞成怒的是我要跟你结婚这件事。” 李新年惊讶道:“这话怎么说?” 章梅哼了一声道:“还用问吗?她女儿以前在家里碰到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也没见她骂人打人啊。 她宁可老秦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也不愿意老秦跟哪个女人结婚,因为她担心老秦的财产被人骗走呢,今天早晨她的话就说的很明白,说我是奔着老秦的钱去的。” 章梅这么一说,李新年算是彻底明白了,秦川女儿的心思说起来一点都不复杂,这也是发生在有钱人家屡见不鲜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人之常情呢。 “秦叔,这么说你女儿应该一直反对你结婚了?”李新年盯着秦川问道。 秦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我在遇到小梅之前,确实也没有再结婚的打算,可自从认识小梅之后,想法就不一样了。 虽然我的年纪不小了,可身体没有一点问题,我也想追求自己晚年的幸福。 我原本打算等事情有了七八成把握的时候再跟女儿谈谈,可小梅一直都没有明确表态,所以,我也一直没有跟女儿沟通,以至于发生了今天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有责任。” 章梅已经不哭了,哼了一声道:“你跟她谈有用吗?她是打定主意不让你再娶女人了。” 秦川好像有点恼火,说道:“我结不结婚是我的事情,我女儿也没权干涉,小梅,我向你保证,这件事我肯定能处理好,如果我女儿坚决不同意的话,那我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又一个家庭面临崩溃的危险,只是这次是父女之间。 “秦叔,你女儿多大年纪了,她是做什么的?”李新年问道。 秦川掏出一包烟,递给了李新年一支,然后说道:“我女儿今年已经四十岁了,我外甥女都十五岁了,不过,她最近也在闹离婚,今天这事恐怕也跟她心情不好有关。” 章梅愤愤道:“心情不好就在我身上撒气吗?我看这是她的心病。” 秦川信誓旦旦地说道:“小梅,你放心,我这就回去跟她说这件事,她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反正我娶你娶定了,你如果愿意的话,咱们今天就去登记。” 李新年也不知道秦川是不是在说气话,急忙摆摆手说道:“秦叔,也不急在这一时,我看,你还是回去做做你女儿的工作吧。 毕竟是一家人,如果闹得水火不容的话,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不过,撇开其他的事情先不谈,她必须为今天早晨的事情给我妈赔礼道歉,我妈都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秦川说道:“那当然,那当然。我女儿也是一时冲动,等她冷静下来肯定心里也后悔,我保证让她当面给小梅赔礼道歉。” 李新年问道:“你女儿也在你的医院工作吗?” 秦川摇摇头说道:“当初我倒是希望她能学医,可她没兴趣,再加上她母亲宠她,所以也只能由着她,结果就去读了警校,眼下在市公安局工作。” 市公安局工作?妈的,竟然是个警察? “怎么?你女儿是警察?”李新年吃惊道。 秦川点点头说道:“是啊,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公安局工作。” 章梅一听,愤愤道:“原来是警察,警察能随便打人吗?我怎么都没有看出她像个警察的样子。” 李新年呆呆地说不出话,顿时就想起了毛竹园的妙兰。 那天如兰说的话几乎跟秦川如出一辙,妙兰可不是跟秦川的女儿一样弃医从警了吗?只不过妙兰还没有进公安局而已。 章梅一听秦川的女儿竟然是警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惹不起,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老秦,你也别陪着我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们两的事你我都再好好考虑一下吧,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如果为了我们两的事情闹得家庭不和睦,就算我们在一起也没意思。” 秦川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先去医院看看,今天还约了人,小梅,你也别太伤心了,总归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顿了一下,好像有点难为情地说道:“晚上下班之后我来找你。” 秦川走后,李新年和章梅坐在那里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李新年才问道:“妈,你打算怎么办?” 章梅晕着脸嘟囔道:“什么怎么办?” 李新年说道:“你和秦川的事情啊,你打算嫁给他吗?” 章梅迟疑了一会儿,幽幽道:“我都跟他走到这一步了,不嫁他还能怎么办?” 李新年听了有点哭笑不得,疑惑道:“那你刚才说什么还要考虑考虑。” 章梅嗔道:“那你让我怎么说?难道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妈,如果你打定主意要嫁给秦川的话,那今天早晨的事情就不能太纠结。 你想想,秦川就这个一个女儿,从小就当宝贝,虽然他嘴上说的好听,可真让他跟女儿断绝来往也不现实。 再说,秦川现在夹在你和女儿之间也确实难办,你还是不要逼的太紧了,如果你跟他女儿成了仇人,即便跟秦川结了婚,今后恐怕也没有安宁的日子。” 章梅嗔道:“这个道理我难道还不懂?可我心里这口气就是咽不下,你是没看见,这小蹄子当时有多猖狂,哎呀,气死我了。” 第147章 婚前协议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门铃声,顾雪到了。 “老秦呢?”顾雪见屋子里只有李新年母子两,问道。 “刚走。”李新年说道。 “哎呀,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阿姨,你伤的不重吧。”顾雪见章梅眼圈红红的坐在那里,急忙问道。 章梅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低垂着脑袋没出声。 李新年埋怨道:“亏你跟老秦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不知道他女儿是个警察呢。” 顾雪一愣,惊讶道:“怎么?他女儿是警察?我怎么知道?谁会去问他女儿的事情,我只知道他有个女儿已经成家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警察好哇,警察能随便打人吗,一告一个准,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这事能去告吗?到时候他女儿说不定反咬一口说我妈勾引他爸呢。” 顾雪嗔道:“勾引她爸又怎么样?难道犯法吗?再说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能算卖淫嫖娼不成?她打人就不对。” 章梅越听越害臊,急忙说道:“哎呀,都少说两句,越说越不像话了。” 李新年嘟囔道:“问题是我妈还打算跟秦川继续下去,这事就没必要闹大,我的意思是让秦川的女儿给我妈当面赔礼道歉算了,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搞成仇人也没好处。” 顾雪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也是,我估摸着老秦的女儿可能担心你妈是奔着他爹的财产去的,老秦就这么一个女儿,他死后所有的财产都是她的,现在凭空多了一个后妈,心里当然不舒服。”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好办,到时候我妈可以跟秦川签个婚前协议,我妈不要秦川的财产,这下他女儿可以放心了吧?” 顾雪说道:“那也没必要,老秦娶的是老婆,又不是雇保姆,既然是合法夫妻,自然应该享有合法的权益,为什么要自动放弃。 至于老秦怎么处理自己的财产,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女儿有什么权力干涉?既然她是警察,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李新年说道:“我的意思是一家人没必要为了钱搞得鸡飞狗跳,我妈又不缺钱,嫁给秦川为的是开心快乐,如果整天为了钱勾心斗角的还有什么意思?” 顾雪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这件事有必要你亲自找老秦的女儿谈谈,难道人就白打了?你如果不警告她一下,今后可能更加蹬鼻子上脸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最后说道:“先看看秦川那边怎么说吧,说实话,如果我妈不打算嫁给秦川的话,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说完,瞥了一眼章梅,只见她靠着沙发眼睛都闭上了,猜想昨天晚上跟秦川可能基本上没有睡觉,再被那个贼婆娘一顿折腾,显然有点疲倦了。 “妈,你先去睡一会儿吧,别想太多了,生气也没用,还是等秦川跟她女儿谈过以后再说吧。”李新年说道。 章梅好像当着顾雪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去躺一会儿,你们也别守在这里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说实话,我也想通了,她女儿越反对,我就越不如她的愿,我还越要跟老秦结婚,看她能把老娘怎么样。” 李新年劝道:“妈,你也别赌气,一切还要看秦川的态度,如果他连自己的女儿都摆不平的话,我看也没必要嫁给他,免得今后受气。” 章梅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我就那么好欺负?今天事情来的太突然,没有思想准备,否则,有她好看的,不信下次试试?” 李新年急忙站起身来搀扶着章梅走进了卧室,然后关上了门。 “你今天没事?”顾雪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妈这个样子也走不了啊。” 顾雪迟疑道:“有事的话你就忙去吧,我在这里陪她一会儿,中午给她弄点饭。” “你今天不用去单位?”李新年问道。 顾雪怏怏道:“反正要辞职了,我干脆请了几天假,这个月领完工资就完事了。” 李新年本来就为今晚要和顾红摊牌的事情忧心忡忡,现在又被母亲这么一折腾,哪里还有心思去公司? “对了,秦川的女儿叫什么名字你也不知道?”李新年问道。 顾雪嗔道:“我怎么会知道,我跟老秦也就是认识而已,谁管他家里的事情?” 李新年说道:“刚才秦川说她女儿正在闹离婚,最近心情不好。” 顾雪笑道:“父亲是老房子着火想结婚,女儿是心灰意冷想离婚,这对父女倒是挺有意思。等你妈嫁给老秦之后,你不仅多了一个爹,还多了一个姐姐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扯这些有什么意思啊,就算我妈跟秦川结婚,我也不会涉足他们的家庭,只要我妈自己过得好就行了。” 顾雪小声道:“你不是一直为公司的周转资金发愁吗?等到老秦跟你妈结婚之后,你开口借一两个亿周转一下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他女儿就是为了钱才羞辱我妈,我绝不会跟秦川有经济上的纠葛,否则,岂不是让人家给说中了?”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就是死脑筋,怪不得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还是那点钱在晃荡呢,既然老秦成了你的继父,在生意上帮点忙也是应该的,又不是问他要钱。” 李新年说道:“你别说了,我做生意有自己的原则,人家钱再多我也不眼红。”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哎吆,真有志气,怎么求我办事的时候就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呢。” 李新年干笑道:“谁让你是我姐呢,不找你找谁?”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感情我上辈子欠你的呢。” 李新年笑道:“你也没有白帮忙,从今年开始,你每年都会有分红了。” 顾雪盯着李新年说道:“那我们母子后半辈子可就指望你了。”说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张脸就绯红了。 第148章 死脑筋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张君打来的,李新年还没有接电话,就隐约猜到张君这个电话的用意了。 不过,这也正常,既然人家这么痛快地付清了货款,自己也不能拖泥带水,何况人家又不是白拿钱。 “张主任啊,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李新年接通了手机说道。 张君问道:“货款到账了吧?我昨天特意给齐宇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要拖欠你的货款。” 李新年笑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在中间起作用,不然不可能这么快,对了,你在证券公司吗?我马上过来,咱们见面再说。” 张君说道:“那你来吧,中午请我吃饭啊。” 李新年急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过来。” “谁啊?”等李新年挂断了手机,顾雪问道。 “就是给我介绍那笔大生意的人。”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那你在这里陪我妈,我去办点事。” 顾雪哼了一声道:“办什么事?我都听到了,这是赶着请人家吃饭去呢。” 李新年笑道:“请人吃饭也是生意的一个组成部分,你就别抱怨了,光是这一笔生意,你就能分不少钱。” 顾雪一听,连忙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对了,你卧室在哪儿,我也去眯一会儿,昨晚你走了以后不知为什么一直睡不着,直到天快亮才迷糊了一会儿。”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以后少喝点,昨晚吐了我一车,害我半夜洗车呢。” 顾雪晕着脸嗔道:“你哪有资格说我,早知道把你喝醉酒的丑态都拍下来了,看你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李新年一听,急忙摆摆手从家里逃了出来。 李新年回了一趟公司,然后就去张君那里。 不过,他并没有去证券公司找张君,反正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他在离证券公司不远的一家餐厅要了一个小包厢,然后给张君打了一个电话。 不到十分钟,张君就赶过来了。只见她穿着一身职业装,上身高耸,下面紧窄的短裙把一个屁股包裹的就像是什么都没穿似的。 “想吃什么自己点。”李新年一副大款的模样说道。 张君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叫来服务生点了几个菜,然后笑道:“怎么样,齐宇这个人还行吧。” 李新年笑道:“还不是看你的面子嘛。” 说完,从包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说道:“你不是喜欢炒股吗?这点钱借给你过过瘾,如果赔了就不用还了,如果赚了可要还给我。” 张君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塞进了包里面,哼了一声道:“这年头炒股票能赚吗?否则你怎么连账户都销掉了呢?” 顿了一下,小声问道:“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顾红吧?” 李新年也一脸神秘地低声道:“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告诉她干什么?” 张君盯着李新年说道:“这么说,你们夫妻之间也有秘密了?” 李新年一愣,笑道:“那要看你说的是哪方面了。” 张君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比如,你在外面有女人,她在外面有男人。” 李新年脸色一变,盯着张君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君见李新年沉下脸来,摆摆手笑道:“瞧你,怎么就当真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过,像你这种有钱人很难想象在外面没有女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就我这点钱能算是有钱人吗?恐怕连齐宇的零头都比不上。” 张君说道:“你可别胡说啊,齐宇可是国家干部,哪来的钱?” 李新年一愣,笑道:“算我什么都没说。” 正说着,服务生把菜端了上来,李新年说道:“你要不要喝点酒,不过,我可不能陪你。” 张君摆摆手说道:“算了,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再喝吧,到时候把齐宇也叫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行啊,时间地点你安排吧。” 张君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如果齐宇那里有更大的生意,你吃得下吗?” 李新年急忙问道:“有多大?” 张君慢慢吃了一口菜,说道:“起码上亿。”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还真有点困难,不过,这么大的供货量肯定要招标啊,我连参加投标的资格都没有。” 张君瞥了一眼李新年,说道:“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一家有资格的公司做招牌呢?完事之后给他们点好处就行了。”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人家有资质,为什么自己不去参加投标呢?” 张君嗔道:“哎呀,你这人怎么死脑筋,难道有资质就能中标吗?” 李新年虽然从来都没有参加过招投标的大型项目,但也明白张君的潜台词,她的意思是,如果自己参加招投标的话,齐宇应该有办法让自己中标。 “还是钱的问题。”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就算我中标了,也没有这么多的资金运作,即便齐宇那边回款及时,可缺口实在是太大了。” 张君盯着李新年说道:“顾红现在是行长,难道这点资金缺口她都不能帮你摆平?” 李新年一想到今晚就要跟顾红摊牌,结果难以预料,急忙摆摆手说道:“上次跟齐宇吃饭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了,我不会从顾红的银行贷款,这是我的底线。” 张君摆摆手说道:“好好,咱们就把顾红的银行撇开,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融资手段了?只要你手里有生意,还怕找不到钱?” 李新年犹豫道:“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就算有人愿意给我融资,可我那点家底只占整个生意的百分之一二,最后我岂不是在帮别人做嫁衣? 何况,一般招投标的项目竞争都很激烈,大家都争相压价,利润很有限,最后可能还不够支付人家的利息呢。 这种采购项目,说白了也只有一些实力雄厚的公司才吃得下这块蛋糕,我这种小公司很有可能会被撑死。” 张君一脸沮丧道:“这么说到了嘴边的肉你都吃不到嘴里?”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除非齐宇铁了心要把这笔生意给我做。” 张君疑惑道:“什么意思?” 李新年怂恿道:“齐宇他们的工程项目肯定不差钱,如果你能说服他垫资的话,这笔生意就能做。” 张君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让齐宇先拿出钱来给你?” 第149章 借鸡下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在一些大型项目中甲方先给供应商提供一笔资金也很正常,并不算违规,关键就看齐宇是否有这个诚心了。” 张君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这是借鸡下蛋啊,不过,鸡下的蛋归你,但鸡就白借了?” 李新年笑道:“怎么能白借呢?” 张君问道:“那你打算怎么个借法?”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就要看齐宇愿意借几只鸡,还要看鸡能下多少蛋,具体问题双方必须提前商量好。” 张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先把你的意思跟齐宇说说,如果他觉得可行的话,我约个时间咱们一起坐坐。”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行啊,我也准备请他吃顿饭呢,不过,你别跟他说是我的意思,最好跟他说这是你的意思。” 张君哼了一声道:“齐宇又不是傻瓜,上一笔生意就算了,如果这一笔能做成的话,你不会让他白忙活吧?” 李新年小声说道:“我不可能给齐宇任何形式的回扣,我只跟你合作,至于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那我就不多问了。” 张君盯着李新年笑道:“我还一直把你当老实人呢,没想到也这么狡猾。” 李新年干笑道:“做生意嘛,如果太老实难免吃亏,不过,违法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张君说道:“那当然,我们只赚心安理得的钱,来路不正的钱放在口袋里心里也不踏实啊。” 李新年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对东风科技这只股票熟悉吗?” 张君笑道:“怎么?是不是赚了点钱又准备重操旧业了?”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我已经下决心远离股市了,给抄股票没关系,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这家公司。” 张君叹口气道:“别提了,今年就是在这只股票上陪了四十多万呢。”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会赔这么多?” 张君一脸沮丧道:“年初我看这只股有点行情,就在十五块左右买进了,没想到不出一个星期就被套牢了。 这半年多下来,股价从十五块一路跌到了十一块左右,我还以为见底了呢,于是又补了五万股。 谁曾想前一阵东风科技突然预告亏损,结果短短一个来月就跌到了八块左右,我算是彻底被套牢了。” “你的意思现在股价只有八块钱?”李新年吃惊道。 一个多月之前,他在毛竹园见戴山的时候,听他说东风科技股价在12块左右,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跌掉了百分之三十,这么算起来,戴山的资产岂不是缩水了将近两个亿? 张君一脸无奈道:“我这两天准备割肉呢,据说东风科技大股东有可能减持,明年公司也肯定亏损,有机构最新背调,这只股票有可能会跌到五块左右,最后变成st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新年一听,又吃了一惊,心想,如果股价跌到五块的话,那戴山的资产岂不是要缩水一半多? “怎么会这样?东风科技的口碑不是一直不错吗?”李新年狐疑道。 张君哼了一声道:“那是以前,老股东们肯定都赚钱了,就算股价跌到五块,他们也是赚,倒霉的是我们这些新股东。” 李新年一脸担忧道:“你的意思是手里有这只股票的话最后可能血本无归?” 张君犹豫道:“这很难说,大股东不断减持套现,最后基本上是一地鸡毛。”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也有传闻,说是泰源集团的赵源有增持的意向,毕竟,他老婆是东风科技的大股东,赵源可能不想让股价继续下跌,只是谁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是掩护他们逃跑的烟幕弹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现在割肉的话岂不是可惜了?” 张君无奈道:“那也总比血本无归强吧。” 李新年笑道:“你也算是业内人士,怎么会亏这么多?” 张君嗔道:“越是业内人士越赚不到钱,真正的业内人士有几个炒股的?不过是凭一张嘴罢了,股市上也只有机构赚钱,像我这种小散户也就跟赌博差不多。” “那就别抄了。”李新年说道。 张君忧郁道:“说实话,如果能把损失的钱赚回来,我不仅不会再炒股,连这份工作都不想干了。” 李新年笑道:“就像赌博一样,越想把输掉的钱赚回来,最后就输的越多。” 张君说道:“所以我准备割肉啊,想把亏掉的钱赚回来是没有希望了,能有个像样的反弹就不错了。” 正说着,张君的手机响起了微信的铃音,拿起来看了一下,惊讶道:“巧了,你老婆在同学微信群里面发了一条消息。” “什么消息?”李新年急忙问道。 张君说道:“我们上研究生时候的导师来了,顾红召集大家今晚聚餐呢。” “今晚?”李新年惊讶道。 张君点点头说道:“就是今晚,还是在今朝大酒店。” 这么说顾红今晚不能按时回家了?也好,就让她先喝点酒,最好喝兴奋一点,这样晚上“审问”起来就容易多了,如果她脑子保持清醒的话,自己未必弄得过她呢。 “你是说财院的导师?”李新年问道。 张君点点头说道:“他也是顾红的论文指导老师,财院的副院长了。” 顿了一下,无不酸意地补充道:“我们这些同学里面属顾红的混得最好,自然由她出面负责召集这些同学了。” “财院的老师按道理我也应该认识啊,即便不认识也应该听说过。”李新年说道。 张君摇摇头说道:“你应该不认识,你毕业的时候他还在外地一所财大教书呢,后来调到财院当了副院长。” “叫什么名字?”李新年问道。 “杜春谷。”张君说道。 杜老师,杜春谷? 李新年一听,顿时愣住了,马上想起了顾红手机通信录里面的那个杜老师,就在她发现顾红出轨嫌疑的当天,他是三个跟顾红通过电话的人之一,只是最终他排除了这个杜老师的嫌疑。 “你们这个杜老师多大年纪?”李新年问道。 张君想了一下说道:“哎吆,年纪不小了,今年应该六十出头了吧?” 顿了一下,笑道:“顾红运气可真好,她不仅是杜春谷的学生,后来进了银行,又是杜秋谷的下属,这对她的事业发展帮助不小啊。”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个杜春谷和杜秋谷是什么关系?” 第150章 死穴 张君嗔道:“这还用得着问吗?光是听名字就知道是兄弟两,杜春谷是哥哥,杜秋谷是弟弟,一个研究金融搞学术,另一个掌管金融有实权。 说起来,省城的杜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杜春谷还有个叔伯兄弟在本市人民医院当副院长呢,好像组织部部长是杜家的大爷似的。” 哥哥是顾红的论文指导老师,弟弟是顾红的银行上司,并且还都是属于金融系统。 而杜秋谷又是谭冰的老相识,这么说来,顾红的运气还确实不错,她能当上行长难道跟这两兄弟没有一点关系? “既然老师来了,你当然要参加了。”李新年怏怏道。 张君笑道:“那当然,起码要去拍拍马屁,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关照一下自己的学生呢。” 说完,看看手表,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哎呀,股市都开盘了,我要上班去了,你等我电话吧。” 张君走后,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一阵,拿出手机找到了“举报者”发来的两张照片盯着看了好一阵,最后嘟囔道:“从年龄来看仿佛更像是杜秋谷。” 说完,就开始在手机上搜索杜秋谷的名字,没想到还真找到了杜秋谷的一张照片。 虽然“举报者”照片中的男人整个脑袋都被打了马赛克,可经过仔细比对之后,发现跟杜秋谷确实有几分相似,只是无法确定。 接着,李新年又搜索了杜春谷的名字,遗憾的是只搜到了杜春谷的个人资料,却没有照片。 应该不会是杜春谷,毕竟,他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了,就算他有恩于顾红,也不大可能跟他发生关系。 反倒是杜秋谷的嫌疑最大,虽然他也应该是奔六的人了,可就像秦川一样,只要身体好,照样能吃能干。 谭冰毕竟老了,那方面应该也没有什么欲望了,难说杜秋谷不会对顾红这种年轻漂亮的少妇动心,何况权力本身就是一剂春药。 妈的,管他是谁呢,反正今天晚上答案就能揭晓了,何必浪费脑细胞呢。 不过,李新年也考虑到了另外一种情况。 那就是即便顾红最终承认照片中的人就是她,但也不一定会承认那天晚上去了西洲公园。 她有可能会辩解自己只是陪同这个男人在江边看看风景。 至于男人放在他屁股上的那只手,她完全可以说是男人的揩油行为,如果这个男人是杜秋谷的话,面对上司的揩油行为,她也只能装糊涂了。 但是,顾红也有一个死穴,怎么狡辩地没用,不管怎么样,她必须说清楚四月十六号那天为什么要撒谎。 她早晨出门的时候明明说是去省城出差,可晚上却跟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江边码头,如果她和这个男人没有暧昧关系的话,有必要以出差为借口跟他偷偷见面吗? 在李新年的推断中,如果这个男人确实是杜秋谷的话,那天晚上顾红肯定和他待在一起,多半是第二天早晨,两个人一起去了省城。 不过,有一点李新年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即便顾红跟杜秋谷睡过,应该也是出于某种交易,而不是出于情感需要。 毕竟,双方年龄相差太大,甚至杜秋谷还有可能是谭冰的老情人,如果没有重大的实质性利益,顾红不可能献出自己的身体。 很显然,几个月之后,顾红不仅在权威期刊上发表了自己的论文,而且还顺利当上了行长,说不定这都是那天晚上顾红用自己的身体敲定的。 然而,不是因为感情出轨就可以原谅吗?难道权色交易就可以让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硬要给自己找点安慰的话,那就是顾红应该不是主动的,有可能是来自于上司的“胁迫”而半推半就。 她虽然出轨了,可起码对自己的感情应该并没有改变,所以,对自己来说最痛恨的人应该是杜秋谷,而不是顾红。 如果顾红今天晚上不仅承认了自己和杜秋谷的奸情,而且还哭哭啼啼寻求宽恕和原谅的话,自己能原谅她吗? 这么一想,李新年忍不住又纠结起来,毕竟,顾红不仅年轻貌美,并且还是多年的夫妻,骤然之间各奔东西,确实让他难以接受。 不过,纠结归纠结,有一点他是铁了心,那就是今晚顾红必须把话说清楚,起码要先把自己心病治好,否则,心病引起的生理异常就别想痊愈了。 至于最终自己和顾红何去何从,暂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果然,快下班的时候,李新年接到了顾红打来的电话,说是晚上同学聚会要晚点回去。 正如李新年猜测的那样,顾红并没有提到聚会是因为杜春谷来了本市,也没有邀请他参加的意思。 既然顾红晚上不能按时回家,李新年离开公司之后并没有急着回自己家,而是去了母亲章梅的家。 中午顾雪离开章梅家的时候曾经给李新年打过一个电话,说是章梅睡了一觉之后情绪已经基本稳定了,刚刚吃过午饭,让他没必要再担心。 虽然这样,李新年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让李新年没想到的是,秦川对章梅还真上心,他到家的时候看见秦川已经坐在客厅里跟母亲说话呢。 再看看母亲的神情,显然比上午好多了,虽然眼睛还是红红的,可精神还不错,脸上甚至还有淡淡的红晕,还真有点像是恋爱中的女人。 “今天这么早下班啊。”章梅见儿子这么早就回来,自然明白是因为担心自己的缘故。 “公司也没什么事,回来看看。”李新年冲秦川点点头,说道。 章梅瞥了秦川一眼,好像有点得意地说道:“你秦叔早就过来了。” 秦楚阿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道:“小李,我已经跟我女儿谈过了,其实她也挺后悔的,承认当时确实有点冲动了。” 李新年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你女儿愿意向我母亲道歉吗?” 秦川还没有出声,章梅急忙说道:“旦旦,你也别逼的这么急,时月毕竟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还是先给她一个台阶吧,只要她认识到了错误,也没必要马上就逼着她来赔礼道歉。” 时月? 秦川见李新年一脸疑惑的样子,笑道:“我女儿叫秦时月,取意于秦时明月。” 李新年心里不禁苦笑,心想,都说恋爱中的女人不仅没逻辑,而且还没有理智。 母亲早上还把秦时月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下午就开始为她辩解了。 不用说,肯定是秦川给她灌了不少迷魂汤。 说不定自己回来之前两个人已经亲密过了,不过,既然母亲都不着急,自己倒也没必要让秦川下不来台,不管怎么说,家和万事兴嘛。 第151章 亦师亦友 “那你女儿答应你娶我妈了?”李新年冲秦川问道。 秦川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我早上的时候说了,我跟小梅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同意,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秦时月不会同意秦川娶自己母亲,起码是不赞成。 当然,如果秦川执意要娶母亲的话,秦时月这个做女儿的倒也没法阻拦,只不过今后一家人肯定会有不少芥蒂而已。 章梅柔情万种地瞥了一眼秦川,说道:“你也别硬着来,还是找个时间好好跟时月谈谈,要不今后我怎么跟她相处啊。” 李新年一听,忍不住心里叹了一口气,正像顾雪形容的那样,老房子着火了,老娘好像是没救了,不过,只要她和秦川快活,其他的事情也就懒得管了。 秦川也信誓旦旦地说道:“小梅,你放心好了,我都这把岁数了,该怎么做心里很清楚。” 章梅看看表,说道:“哎呀,光顾着说话了,我还没有做晚饭呢。” 秦川说道:“别做了,咱们出去吃。” 章梅嗔道:“怎么?难道外面的饭就这么好吃?你还没有吃过我做的饭呢,你和旦旦先聊着,我去弄几个菜。”说完,起身去了厨房。 秦川也不再坚持,接过李新年递过来的一支烟,问道:“小李,生意怎么样?” 李新年也点上一支烟,敷衍道:“一般般吧。” 秦川说道:“这年头生意也难做啊,不过,听你妈说你做的还不错。” 李新年不想跟秦川扯生意上的事情,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秦叔,你认识潘凤吗?” 秦川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是说毛竹园的潘凤?”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秦川笑道:“当然认识,当年我跟他同在市中医院工作,那时候她就已经很有名了,跟她比起来,我只能算是小字辈,严格说来,我们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后来我自己出来开门诊,她也帮了我不少忙,她退休以后我就聘请她做我医院的高级顾问,前几年还偶尔来医院看看,现在年纪大了,也就不来了。 不过,前些天她九十岁大寿的时候我去毛竹园看过她,老太太对我的医院倒是挺关心的,准备让她的曾孙女来我的医院上班呢。” “你是说妙兰?”李新年惊讶道。 秦川疑惑道:“怎么?你认识妙兰?” 李新年生怕秦川联想到潘凤的玉露丸,急忙说道:“我跟她家不是太熟,不过我丈母娘跟她有点交情,并且每年都要给她拜寿。 这次潘凤九十大寿,我丈母娘当时在省城没赶回来,所以就让我代她去给潘凤贺寿,这才认识了她的孙女如兰。” 秦川一脸恍然的样子,随即问道:“你丈母娘也是医生?”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我岳母以前在银行工作,早就退休了,怎么?顾雪难道没有跟你说过?” 秦川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有,顾雪倒是跟我提起过她有个妹妹在银行工作,那天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就是你的爱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昨天晚上你妈说你爱人是银行的行长?” 李新年说道:“是啊,才上任不久。” 秦川一副疑惑的神情,随即问道:“你岳母叫什么名字?” “谭冰。”李新年说道。 秦川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说道:“谭冰?啊,原来她就是你岳母啊。” “怎么,你们认识?”李新年问道。 秦川迟疑了一会儿,笑道:“也说不上认识,只是听说她的名字,对对,没错,她跟潘凤确实算得上是老熟人。” 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道:“原来小雪是谭冰的女儿啊。” 李新年通过察言观色断定秦川对自己的丈母娘肯定不仅仅只是听说过名字这么简单,既然他跟潘凤亦师亦友,说不定也听说过丈母娘当年的那段风流韵事,只是不好说出口而已。 “我以为小雪早就告诉过你呢。”李新年说道。 秦川说道:“其实我跟小雪也就是业务上的关系,我是他们疗养院聘请的健康顾问之一,她倒很少跟我说起自己家里面事情。 所以并知道她母亲是谭冰,就是你们两个的关系也还是前天晚上才知道。” 李新年倒没有因为丈母娘当年的绯闻而在秦川面前感到不好意思。 毕竟,这已经是陈年烂谷子了,何况,秦川自己也是个风流的种子,说不定当年的风流韵事比谭冰还多呢,所以,他也没资格对丈母娘的陈年旧事指指点点。 不过,李新年倒是本想通过秦川多了了解点丈母娘当年的事情,可秦川在得知谭冰是他的丈母娘之后,显然不愿意多说了,也只能今后让母亲去慢慢了解了。 章梅不仅是个优秀的医生,同时也是一个称职的家庭主妇,不一会儿功夫就炒好了几个菜,叫李新年陪着秦川去餐厅吃饭。 李新年由于晚上还要开车回自己家,所以不能陪秦川喝酒,好在秦川也不勉强,有章梅陪着他喝已经足够了。 而章梅表现的最“没心没肺”,给李新年的印象是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儿子了。 如果是在往常的话,章梅肯定会千方百计让李新年喝点酒,然后晚上把他留在家里,可今天,儿子好像成了多余的人,巴不得他早点走似的。 李新年也不愿意当电灯泡,匆匆扒拉了几口饭之后,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他几乎可以断定,秦川今晚肯定在母亲这里住下了,对秦川来说,也许母亲这里比他自己的别墅安全,他女儿再霸道还不至于跑到别人家里“捉奸”吧。 李新年回到自己家里才八点钟多一点,他估计没有十点钟顾雪不太可能回来,如果喝的高兴一点的话,十一点多回来也很正常。 一想到即将面临的摊牌,心里不免有点紧张。 为了让自己放松,他先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打着腹稿,琢磨着顾红回来之后该怎么开口。 第152章 失火了 可躺在那里想了半天,李新年连一个合适的开场白都没有想出来。 仔细想想,他总觉得的除了“举报者”发来的两张照片之外,能拿得出手的证据几乎没有。 姚鹏给他弄来的今朝酒店的监控录像虽然让顾红显得很可疑,但也只能算间接证据,并不能证明顾红跟什么男人在客房里有不轨行为。 而从顾红手机里窃取的材料根本就见不得人,一旦让顾红知道自己偷看她的通信记录的话,今晚的摊牌恐怕会变成她对自己的讨伐。 至于那次顾红出门见所谓同学的时候沐浴更衣的可疑行为以及后来失踪的丁字裤简直就说不出口。 以顾红的智商随便找个说辞就可以蒙混过关,到时候反倒自己显得小家子气,再说,一个男人没事偷着数老婆的内库,说起来也丢人啊。 妈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放,可这两张照片她必须要说清楚。 四月十六号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谁?明明没有出差为什么要跟自己撒谎?那天晚上她跟这个男人住在什么地方? 光是这几个问题已经足以让李新年理直气壮地要求顾红必须做出回答。 定下了今晚摊牌的主基调之后,李新年又考虑了一下摊牌的方式问题,琢磨着要不要在气势上先压倒顾红。 他知道,一旦自己在气势上先被顾红压倒的话,到时候肯定会很被动。 不过,过于注重气势的话,就免不了声调过高,不利于讲道理,搞不好有可能事情还没有眉目呢,反倒首先吵得不可开交了。 想来想去,李新年最后决定采取一种理性的方式进行摊牌,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争吵。 毕竟,今晚自己不是要惩罚顾红,而是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无谓的争吵只能把水搅浑,无益于事情的解决。 打完腹稿之后,李新年从床上下来,走到穿衣镜跟前,盯着镜子里自己的尊容打量了几眼,然后一脸严肃地沉声地说道:“红红,今晚我们必须严肃地谈谈……” 说完,总觉得的自己的神情过于严肃,过于刻板,说话的语气过去正式,于是冲着镜子微微笑了一下,随即收敛了笑容,柔声说道:“红红,有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谈谈了……” 说完,模仿着顾红憋着嗓子问道:“什么事啊?” 接着换了一个方向,又回到了自己,严肃道:“记得那天我给你看的那两张照片吗?” “照片怎么啦?”李新年模仿着顾红的声音问道。 李新年严肃道:“红红,难道你打算一直装糊涂吗?” “哎呀,你有什么话就说,别绕弯子。”想象中的顾红憋着嗓子嗔道。 李新年严肃道:“那我就直说了吧,其实照片中的人并不是小雪,而是你自己。” 到此,李新年对自己的开场白感到很满意。 接下来顾红会有什么反应他现在也没有把握,所以没有继续模仿下去,而是重新上了床,点上一支烟,闭着眼睛心平静气地等着老婆回家。 “老旦,老旦,你这个该死的,赶紧起来。” 李新年朦朦胧胧中突然被一阵叫骂声惊醒,还没有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股焦味,猛地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顾红拿着一件衣服在床上不停地拍打着,屋子里烟雾弥漫。 “哎呀,这是怎么啦?”李新年跳起身来,脑子里还有点闷逼。 可随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跳下床来就冲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端来一盆水浇在了床上。 顾红气喘吁吁地骂道:“哎呀,你这混蛋真是教不会,告诉你多少次了,别在床上抽烟,我要是晚回来一点,你就变成烤猪了。” 李新年走到跟前仔细看看,只见烟头在床上烫出来的洞已经深入到棉絮里面了,如果不是顾红回来及时发现的话,自己可不是成了烤乳猪了吗。 “艹,怎么睡着了?”李新年一脸惊惧地嘟囔道。 顾红怒道:“你还问我?自己不知道吗?”说完,走过去打开窗户透气,又跑去客厅忙活了一阵。 李新年顿时理屈词穷,也顾不上已经背熟的台词了,急忙从卫生间拿来拖把开始清理地板上的水 然后又把烧了一个大洞的床单连同被子和褥子全部换掉,等折腾完了之后,才发现顾红已经进了卫生间。 李新年拿着拖把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只见顾红光着身子站在喷头下面淋浴,见他进去只是稍稍侧过了身子,气哼哼地说道:“抽着烟也能睡着,我真是服了你了。” 李新年盯着老婆诱人的身子看了几眼,嘟囔道:“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吧。” 顾红没出声,沉默了一忽儿说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机会来了,既然顾红已经察觉到自己有心事,干脆就从这里开始吧。 李新年马上意识到现在正是自己进入开场白的最佳时机,可稍稍犹豫了一下,却问道:“你今晚没喝酒?” 顾红拿过浴巾开始擦身子,一边说道:“我这一年都不能喝酒了。” 李新年一愣,关切道:“怎么?难道身体不舒服?” 顾红瞥了李新年一眼,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说道:“外面茶几上有样东西,你去看看。” “什么东西?”李新年疑惑道。 “你看过就知道了。”顾红故意卖关子道。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一脸狐疑地来到了客厅,茶几上除了茶具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不过,他随即就发现有一张a4纸先前没有看到过。 李新年不禁一阵心跳,心想,难道顾红出于羞愧已经下手了?该不会是离婚协议吧? 不过,随即就否决了这个念头,因为纸上好像是一张表格状的东西,不像是离婚协议。 李新年先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纸大概扫视了一眼,刚开始还没有看懂,不明白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文字以及一些数据符号是代表什么意思。 不过,他马上就注意到了这份表格的最上面的写着:血清检验怀孕单。 在一个表格里有一串他看不懂的检验名称和数据: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b-hcg)35879.81iu/l,不过,下面潦草的用碳素笔写着:表明已经怀孕。 李新年的手忍不住一阵颤抖,再不用看下去了,这是一份检验单,显示顾红已经怀有身孕了。 艹,自己有孩子了,千真万确,顾红不可能猜到自己今晚要跟她摊牌,所以拿一张假的检验单来骗自己。 难道这是天意?连老天爷也不忍看着自己妻离子散?所在才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让老婆发现自己怀孕了? 李新年的一颗心顿时纠结成了一团乱麻,喜悦、震惊、羞愧、沮丧、怀疑、愤懑等等,心里的感受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最后双手把那张检验单捂住在脸上,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绝望,竟然哽咽起来。 正好顾红从卧室出来,看见丈夫的样子也不禁愣住了,随即走了过去,在李新年的身边坐下来,疑惑道:“你也不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吧?” 第153章 天意 李新年用检验单抹了一把眼泪,扭头盯着顾雪问道:“多长时间了?”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一个多月了,准确点说是六周。” 六周?李新年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这个孩子应该是在顾红出国之前怀上的,不禁有点狐疑。 因为顾红出国之前的那些天他正好因为老婆疑似出轨而举不坚,甚至还失败了好几次,怎么就怀上孩子了呢? 不过,随即一想,顾红胆子再大,也不可能把别的男人的种算在自己头上,孩子肯定是他的,这一点他还是有把握的。 至于究竟是怎么怀上的,他也说不清楚,反正那几天也确实有种子进入顾红的体内。 “你不是一直都避孕吗?”李新年还是带着质疑的语气说道。 顾红嗔道:“怎么?难道你不想要?不想要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李新年一听,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来的有点突然。” 顾红身子一歪靠在李新年的怀里,闭上眼睛幽幽道:“其实我也早就想要个孩子了,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心。 后来干脆就没有避孕,一切顺其自然,没想到真就怀上了,而且还是在你最没有用的时候,你说是不是天意?” “天意,天意。”李新年嘴里念叨道,随即问道:“告诉你妈了吗?” 顾红摇摇头说道:“应该让你第一个知道。” 李新年这个时候哪里还有勇气跟顾红摊牌,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一颗心差点就化成一滩水了。 不过,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冲着他呐喊:老子不服!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能戴着一顶绿帽子苟且偷生。 顾红意外怀孕的消息首先传到了顾家,谭冰显然很高兴,对待李新年似乎都比以前更加慈爱了,顾雪是一直暗中劝李新年要孩子的人,得知妹妹怀孕,当然也高兴了。 连顾百里在得到消息之后都难得在客厅里坐了半个多小时,跟一家人一起分享喜悦。 甚至连保姆小翠对待李新年的态度都不一样了,一口一个“老旦哥”,好像顾红肚子里的孩子最终确定了李新年在她眼里的主人地位似的。 当然,也有人好像不太高兴,这个人就是洋洋,只是没人去管他的感受。 不过,当李新年问他希望要个妹妹还是弟弟的时候,他只是一脸无奈地说道:“随便啦。” 李新年也及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章梅。 章梅在得知自己有了孙子或者孙女之后,站在那里直愣神,李新年不禁感到纳闷,因为母亲早就想抱孙子了,可看上去好像并没有想象中当奶奶的喜悦和兴奋。 “既然连孩子都有了,那我还能说什么?”章梅最后像是有点妥协的语气说道。 李新年知道,母亲肯定对顾红出轨的事情一直耿耿已坏。 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可母亲显然根据“有其母必有其女”的逻辑吃定顾红肯定出轨了,所以这个孩子的到来并没有让她有大喜过望的感觉。 “妈,你今后可不能再提起那件事了,起码在孩子生下来之前不要再提这件事。”李新年警告道。 章梅嗔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只要你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老婆可以是别人的,但孩子是自己的,难道这个道理我还不懂?”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小声说道:“这孩子可来的真及时,本来,我这两天准备好好跟你谈谈顾红的事情,要不是这个孩子,我还是要劝你跟她离婚。” 说完,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不过现在说这件事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过,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章梅小声说道:“这件事老秦本来是想亲自告诉你的,可最后还是决定让我转告你。” 李新年一听这件事跟秦川有关,急忙问道:“老秦说什么了?” 章梅朝着儿子凑近一点,低声道:“你知不知道,谭冰被公安局调查了,据说跟本市一桩大贪污案有关,顾雪的老公不是被抓了吗?谭冰有可能也扯进了这个案子。” 李新年吃惊道:“老秦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章梅小声道:“老秦从哪里听来的你就别问了,反正你可要当心点。 老秦的意思是顾雪的丈夫犯的是经济案子,据说好几个亿呢,而谭冰就是因为这件事被调查的。 你现在做着生意,万一被牵扯进去的话可就麻烦了,所以,老秦让你千万不要跟顾家的人有任何经济上的来往。”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一脸平静地说道:“妈,老秦说的这件事早就不是新闻了,我丈母娘前一阵子确实在省城接受过调查。 但并不是公安局的人调查她,而是银行内部的例行调查,并且我丈母娘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所以,你也别听老秦吓唬人。” 章梅疑惑道:“怎么?你早就知道?这么大的是怎么没听你跟我说起过?”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既然我丈母娘什么事都没有,提它干什么?” 顿了一下,警告道:“妈,老秦的话你也只是听听罢了,可别出去到处乱说啊。” 章梅嗔道:“怎么?难道我是那种长舌妇吗?老秦也是为了你好才跟我说的,不相干的人他还不说呢。” 李新年问道:“老秦好像跟我丈母娘也是熟人吧?” 章梅点点头说道:“这事老秦跟我聊起过,以前他们并不认识,后来老秦开医院需要贷款,潘凤就把谭冰介绍给了她,他们就是这样认识的,不过,谭冰过去那点丑闻老秦也听说过。” 李新年猜测这些事可能都是秦川在床上告诉母亲的,按道理“两口子”在床上说说东家长李家短倒也属正常,只是母亲和丈母娘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他担心母亲不知道轻重把这些事传出去。 “妈,有些事你知道就行了,没必要整天挂在嘴上,不管我丈母娘以前做过什么,这些事跟红红可没一点关系。再说,大家都一把年纪了,何必揭人家的短呢?” 章梅嗔道:“哎呀,谁有闲心去管她那点闲事,我说的可是谭冰被调查的事情,你说老秦的女儿在公安局工作,如果谭冰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话,老秦能乱说吗?” 李新年疑惑道:“妈,除了我丈母娘被调查的事情之外,老秦还跟你说什么了?” 第154章 见面礼 章梅一脸警觉的样子,低声道:“老秦的意思是顾雪丈夫的事情可能跟你丈母娘有直接关系,甚至有可能是你丈母娘在暗中指使。” 李新年吃惊道:“这些话是老秦说的?” 章梅嗔道:“怎么?难道还是我编出来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看看,好好一个女婿,被谭冰弄成了罪犯,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事情啊。”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妈,你只管跟老秦好好过日子,少操别人的闲心,这些话你跟老秦在被窝里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出去乱说。” 章梅胀红了脸,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嗔道:“你这兔崽子,难道老娘是在为别人操闲心吗?真不知好歹,也不知道你丈母娘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这种时候还护着她。” 李新年挣脱了母亲的手,龇牙咧嘴说道:“如果我丈母娘有问题,我也护不住,反正你放心,我可不是戴山。” 顿了一下,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你跟老秦商量的怎么样了?你们的事情有没有时间计划?” 章梅扭捏道:“老秦的意思是先把结婚证办了,然后搞个小范围的仪式,毕竟都这把年纪了,也没必要大张旗鼓了。”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李新年没想到一向都有主见的母亲现在竟然对秦川的话言听计从。 章梅犹豫道:“我的意思是办个证算了,连简单的仪式也免了,到时候如果他女儿都不来的话,岂不是丢人?” 李新年犹豫道:“简单点也好,只要从法律上确认夫妻关系就行了,如果搞什么仪式的话,到时候还不得不通知我丈母娘,你应该不希望她来参加婚礼吧?” 章梅急忙摆摆手说道;“哎呀,你别跟她说这事,我就是因为嫌麻烦,所以让老秦别办算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只是,有件事我一直拿不定主意。”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章梅迟疑道:“老秦的意思是让我退休算了,他让我去他的医院帮忙,可我总是有点犹豫。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一个人最重要的价值就是独立,你现在干的好好的,待遇也不错,干嘛要去替老秦打工。” 章梅疑惑道:“到时候我是他老婆,怎么能算是替他打工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妈,就算是夫妻,也必须要经济上独立,你去了老秦的医院,难道还能不要工资? 只要拿了他的工资,你就是在替他打工,到时候就要看人家的脸色,所以,婚姻是婚姻,工作是工作,这两件不要混为一谈。” 章梅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有点担心,这件事就听你的,起码要过几年再说。” 顿了一下,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秦非要给我五十万块钱,我觉得有点多,所以只拿了三十万。” 李新年一听,瞪着母亲质问道:“妈,你怎么能要他的钱呢?” 章梅嗔道:“怎么?难道你觉得老娘连叁拾万块钱都不值?”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拿老秦的钱,本来他女儿对你嫁给老秦的动机就有误解,你如果拿了老秦的钱岂不是让她说闲话?难道你还缺这点钱? 再说,你们两个是搭伴过日子,如果只是平常的日常开销倒也没必要分的这么清,可牵扯到几十万块钱,这算什么,难道你还能问他要彩礼?” 章梅听了李新年的话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忽然抽抽搭搭的哭起来。 李新年一愣,没想到母亲在恋爱之后竟然好像换了一个人,动不动还爱哭鼻子,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哎呀,妈,你哭什么?”李新年赶紧抚摸着母亲的肩膀安慰道。 章梅一脸委屈地说道:“当年我跟你爸结婚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可那时候大家都穷,但现在老秦又不是没钱,就算拿点钱给我压压箱底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新年苦口婆心道:“妈,我这也是为了你们两个能够长久,男人爱一个女人是因为她有独立的人格,你如果拿了老秦的钱,他对你的看法马上就会不一样。 如果你需要钱的话就问我要,难道我还拿不出叁拾万块钱?反正我不许你拿秦川的钱,对了,你这辆车也开了这么多年了,我准备给你买一辆好点的车,就算是你跟老秦结婚的礼物吧。” 章梅见儿子这么孝顺,那点委屈也就没了,嗔道:“我要你的钱干什么?只要有口饭吃,我就不会要你拿钱。” 李新年笑道:“儿子的钱尽管拿,不会有人说闲话,但老秦的钱你绝对不能要。” 章梅没好气地说道:“好好,我就听你的,大不了把钱还给他。”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既然都已经收下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章梅一脸狐疑道:“你这兔崽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一会儿不让要,一会儿又不让退。” 李新年说道:“这笔钱到时候你就给老秦的孙女算了,只当是见面礼。” 章梅楞了一会儿,随即惊叹道:“哎吆,这个见面礼可就大了。” 李新年笑道:“见面礼越大你越有面子,反正老秦出钱,你挣面子,他孙女叫你一声奶奶,老秦也高兴,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章梅楞了一会儿,似乎马上想通了,顿时眉花眼笑地在儿子的脸上拧了一把,笑道:“兔崽子,真没想到你的鬼心眼这么多,早知道这样,我也不用为你整天瞎操心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妈,你这两天就去看看车吧,儿子送的礼物是一定要的,否则母亲结婚做儿子的都没有一点表示的话,岂不是让秦川看我笑话?” 章梅高兴道:“那妈就不跟你客气了。” 顿了一下,急忙补充道:“对了,老秦的钱可以不要,但这婚纱是一定要的。” 李新年笑道:“那当然了,你让老秦给你买最好的婚纱,找最好的摄影师,反正只要是穿的用的玩的东西,你压根没必要跟他客气,他花多少钱你问都不用问。” 章梅笑道:“好好,今晚我就跟他说说。” 李新年看看表,站起身来说道:“秦川差不多应该来了吧,我也该撤了,省得当电灯泡。” 章梅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扭捏道:“以后你想当电灯泡也当不成了,我连换洗的衣服都收拾好了,等一会儿老秦就来接我。”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明白母亲恐怕很快就要正式成为东风水库那栋别墅的女主人了,说明秦川不管女儿秦时月反对不反对都已经下决心要娶母亲了。 第155章 甩手掌柜 自从顾红怀孕之后,按照谭冰的要求,李新年和顾红再次住进了四合院。 按照谭冰的话说,夫妻两一个没下过蛋,一个没有伺候过孕妇,都是生瓜蛋子,所以她要亲自照顾女儿。 李新年当然乐得当“甩手掌柜”,有丈母娘和大姨子两只生过蛋的鸡一起照料顾红他也就没心思了。 然而,虽然顾红的怀孕再一次阻止了李新年摊牌的计划,但心病并没有因此而减轻,反而似乎有了一种紧迫感。 他觉得孩子出生的时候自己如果还不明不白地戴着一顶绿帽子的话,哪里还有脸做这个父亲。 只是顾红的情人有可能就是杜秋谷,考虑到这个男人的家世和地位,他觉得自己要想单枪匹马查清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 只要顾红不承认,那两张照片也无法成为她出轨的证据。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李新年觉得与其自己整天像只无头的苍蝇瞎折腾,还不如花点血本请一个专业人士对这件事进行彻底的调查。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把他自己从这种痛苦的调查中彻底摘出来,把精力都放在公司的生意上,同时又避免了在怀孕的老婆面前经常表现出情绪化。 只要这个第三者还没有得出顾红出轨的结论,他就准备本着疑罪从无的原则以一种平常心来对待自己的老婆。 毕竟,顾红已经有了身孕,他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了老婆的心情。 另外,通过第三者不带感情因素得到的调查结果无论是对他还是对顾红来说都更客观、更公正。 同时,他还能让这个第三者顺便帮他查查几个跟顾红出轨没有关系的疑问。 这些疑问就包括戴山当年那二十亿贷款究竟跟丈母娘有没有关系。 神秘的毛竹园在夜晚是不是真的有夜鸟飞进飞出。 当年戴山和如兰只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所谓的救命之恩又是从何说起。 还有那个携带着二十个亿人间蒸发的万振良究竟是什么来头,他和丈母娘以及顾雪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等等。 而要想搞清楚这些问题,他自认没有这个能耐,也没有这个时间,只有专业人士才能帮他答疑解惑,而他选中的这个专业人士就是姚鹏。 当然,李新年做出这个决定心里也纠结了很长时间,毕竟,如果想让姚鹏彻底调查,那就不得不向他公开自己的很多隐私,包裹顾红出轨的嫌疑。 而真正让他下决定把这件事委托给姚鹏的原因却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那就是姚鹏在他老婆去世之后居然没有亲自向他报丧。 他心里很清楚,姚鹏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跟他的关系,并且把他们之间的交往当成了一个秘密。 甚至在徐世军和余小曼面前姚鹏也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跟他的交往。这种谨慎的态度正是他需要的专业精神。 接下来就要看姚鹏是不是会接受自己的委托了,他相信姚鹏应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夜幕低垂,天空飘着小雨,秋天的风已经让人感到阵阵凉意。 李新年从母亲家里出来之后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晚上有个饭局,要晚点回去,然后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掏出手机翻到了一张导航图,打开语音导航冲司机说道:“你按照导航走就行。” 半个小时左右,他到达了导航图上的目的地。 这是一个老旧的住宅小区,只有三四栋破旧的七层建筑,看上去应该有些年代了。 几乎所有单元门上窗户的玻璃和门都已经没有了,院子里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只有为数不多的窗户透出昏黄的光线。 李新年在雨中站了一会儿,只见不远处一个单元门里走出来一个撑着雨伞的男人,仔细看看,正是姚鹏。 李新年跟姚鹏握握手,然后两个人好像有默契似地一句话都没说,撑着一把伞走进了楼里。 姚鹏带着李新年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虽然是两室一厅,但面积很小,应该还不到六十平米,里面摆放的家具也很陈旧,并且屋子里还撒发着一股霉味,应该很长时间没人在这里居住了。 “这是什么地方?”李新年问道。 姚鹏放下雨伞,说道:“这是我爷爷奶奶的房子,以前我爸妈也住在这里,后来他们搬走了,房子就一直空着,一直有传闻要拆迁,可几年过去了,也没拆掉。” 李新年跟着姚鹏走进了客厅,只见里面的茶几上摆着几个简单的凉菜,一只烧鸡和卤制品,还有两瓶酒。 李新年在一张老式的沙发上坐下来,见姚鹏开始往两只茶杯里面倒酒,问道:“怎么约我来这里?” 姚鹏说道:“这里清静。” 李新年有点纳闷,因为他还没有跟姚鹏说过自己的来意,姚鹏为什么要表现的这么谨慎呢?也许是因为戴山和自己的特殊关系,所以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跟他在一起。 “你爱人去世的时候我也没去,我想你应该理解我的想法吧。”李新年摸出一包烟,递给姚鹏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 姚鹏瞥了一眼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明白。”说完,递给李新年一双筷子,说道:“屋子里连煤气都没有,简单凑活一下吧。” 李新年说道:“这样就挺好。”说完,端起酒杯跟姚鹏碰了一下,说道:“为你老婆。” 虽然这杯酒差不多有一两半左右,可李新年还是一口酒闷掉了,姚鹏也一样一饮而尽。 姚鹏扯下一个鸡腿递给李新年,又把两个杯子斟满,说道:“这种天气就是适合喝酒。” 李新年盯着姚鹏说道:“但我来可不是为了找你喝酒的。” 姚鹏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如果只是为了喝酒的话,我就不会约你来这里了。”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怎么?难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 姚鹏吃着一条鸡腿,盯着李新年说道:“李总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约我见面,那肯定是有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多半跟戴山有关。” 李新年忽然有点犹豫,觉得自己的决定会不会过于轻率。 毕竟,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警察,并且还是派出所的所长。 社会上有种说法,说是跟什么人交朋友都别和警察交朋友,因为他们在关键时刻总是六亲不认。 难道姚鹏也是这种警察? 第156章 猜对了 “你也有猜错的时候,我今天找你确实有点事,但和戴山没有任何关系。”李新年端起酒杯说道。 姚鹏也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这一次两个人没有干杯,只是喝了一大口。 “那你就别让我猜了。”姚鹏说道。 李新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把一团烟雾喷向空中,然后看着烟雾慢慢扩散开来,心里面却做着最后的权衡。 姚鹏毕竟刑警出身,怎么能看不出李新年的犹豫呢。“李总,难道你还信不过我?我可以给你表个态,只要别让我去杀人放火,其他的事情尽管说。” 李新年明白,像姚鹏这种人能当面说出这种话,已经没必要再疑神疑鬼了,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是这个道理。 “哎。”李新年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好像这声叹气就是他的开场白。 果然,姚鹏一脸疑惑道:“李总,出什么事了吗?” 李新年盯着姚鹏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我让你帮我查今朝酒店监控录像的事情吗?” 姚鹏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当然记得。” 李新年像是一个欺骗了朋友的人心里愧疚地说道:“其实,当时我并没有告诉你查看监控录像的真实原因。” 没想到姚鹏脸上没有一点惊讶的样子,而是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姚鹏没有出声,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干掉了,这才说道:“我想你真正想查的人不是什么撬墙角的客户,而是你爱人吧。” 李新年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在地上,惊讶的合不拢嘴,好一阵才问道:“我爱人?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姚鹏淡淡一笑,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后来查看过那段监控录像,在里面多次看见你的爱人。” “你认识我老婆?”李新年吃惊道。 姚鹏说道:“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其实,之前我也只是见过她的照片。” “照片?”李新年不解道:“你在哪里见过她的照片?” 姚鹏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一次我跟胖子在一起喝酒,他曾经提到你老婆,说你老婆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还给我看过他手机上的一张照片,我是干刑警的,见过一次之后自然就记住了,何况你老婆确实漂亮,见过之后印象比较深。” “胖子?”李新年惊讶道:“他怎么会有我老婆的照片?” 姚鹏摆摆手说道:“哦,这这个你倒没必要多想,应该是你结婚的时候胖子在婚礼上拍的吧。”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实际上戴山案发之后,我也在案件材料中见过你爱人的照片,毕竟这是一个大案,凡是跟戴山的亲属我们自然要第一时间掌握。” 李新年的脸色慢慢变了,质问道:“你暗地里在偷偷调查我?” 姚鹏摆摆手,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研究监控录像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后来发现当天你爱人从中午开始进入酒店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才离开,我就琢磨着你可能是在查你老婆。” 李新年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点点头,说道:“这一次让你猜对了。” 姚鹏似乎隐约猜到李新年今天找自己的意图了,犹豫了一下说道:“李总,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可这种女人出轨的事情外人还确实不好插手。” 李新年瞪着姚鹏说道:“谁说我老婆出轨了?” 姚鹏一愣,随即不解道:“你不就是为这件事来找我的吗?” 李新年说道:“不错,我确实是为这件事来找你的,可如果我老婆已经出轨了,我找你有个屁用啊,难道我还需要让你替我报仇?” 姚鹏笑道:“那我究竟能帮什么忙?你都把我搞糊涂了。” 李新年摸出烟来点上,闷头抽了几口,才说道:“事实上我并没有顾红出轨的确凿证据,我想你也不会凭那个监控录像就认定我老婆在宾馆跟什么人开房吧?” 姚鹏笑道:“那当然,要不是你暗中调看监控记录的话,我也不会往这个方面去想。” 李新年盯着姚鹏说道:“但按照你们的术语来说已经构成了出轨的嫌疑。” 姚鹏犹豫了一下说道:“除非你还有其他的旁证,否则这个嫌疑也很勉强,你老婆是银行的行长,在宾馆会见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事实上监控录像中并没有发现她跟什么男人在一起,倒是半中间你老婆送走过一个女人,晚上离开的时候还有其他几个人跟她在一起,说明她并不是单独跟某个男人在一起。”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观察的很仔细,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不会因为我老婆在酒店待几个小时就捕风捉影。” 姚鹏疑惑道:“难道还有其他的迹象让你产生了怀疑?” 李新年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老婆换内库的事情,犹豫了一下说道:“起码两个迹象很可疑,一是,我老婆那天对我撒谎,她出门的时候告诉我去茶楼见一个外地来的同学,而实际上她并不在茶楼,而是一直在今朝酒店。 其次,我老婆后来临时召集几个同学在酒店聚会,我后来了解了一下,那天根本没有所谓的外来同学。 第三,她在送走了那个女人之后,又回到宾馆待了两个多小时,这说明宾馆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可晚上聚会的时候,这个人却一直没有露面。” 姚鹏似乎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了,问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查清楚这件事?” 李新年说道:“不错,但并不只有这一件事。”说完,拿起身边的一个纸质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两张照片,说道:“还有这两张照片。” 姚鹏接过照片仔细看了好一阵,脸上一副惊讶的神情,问道:“这是你偷怕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有这么下作吗?” 说完,又把一份材料递给了姚鹏,说道:“有关我老婆出轨嫌疑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我在里面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猜想,是不是事实最终还需要你的调查才能得到验证。” 姚鹏马上就拿着材料看起来,李新年也不打扰他,一边喝酒一边吃了点菜,大约十来分钟之后,姚鹏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地说道:“你怀疑是这个杜秋谷?”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从照片上来看,年龄相仿,另外,在我老婆和他的聊天记录来看,他对我老婆似乎有点过于关心了。” 姚鹏问道:“你是不是认为你老婆的升迁跟他有关?” 李新年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如果他们关系暧昧的话,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姚鹏拿过文件袋把照片和材料都装了进去,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说道: “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自然是当做大案要案来办,到时候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李新年犹豫道:“你该不会把这个案子交给你的手下去办吧。” 姚鹏当然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犹豫道:“我知道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哪些事可以利用所里的资源,哪些事要亲自办,这个我自由分寸。不过,我有一个绝对信得过的得力助手,有些事可以交给他去办。” “得力助手?”李新年疑惑道。 第157章 合理怀疑 姚鹏笑道:“这个得力助手就是我已经退休的老爹。”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爸也当过警察?”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爸以前是分局刑警队的,一辈子只干到了副队长就退休了,但他绝对是个富有经验的老猎手。 眼下已经沦落为每天在街头巷尾看人下棋的闲人了,如果我交给他点事情干干,他会很高兴的,不瞒你说,就连我妈都能派上用场,她退休前是派出所的户籍警。”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这最好不过了,上阵父子兵啊。” 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说道:“办案也不能没有经费,这点钱先拿去,不够再说。” 姚鹏急忙摆摆手说道:“李总,你这是干什么?帮你办点事难道还要钱?” 李新年把银行卡硬是塞给了姚鹏,说道:“你拿着,我不能让你又出力又垫钱,你自己眼下还要养活两个孩子呢。” 姚鹏听了李新年的话,只好收下了,端起酒杯跟李新年干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 “李总,其实我今天安排在这里见你,还真是为了安全方面的考虑,虽然我前面不是太清楚你找我帮什么忙,可我确实想跟你谈一件重要的事情。” 李新年放下酒杯疑惑道:“有什么话尽管说,今后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秘密。” 姚鹏点点头,盯着李新年一脸严肃地问道:“李总,你是不是在毛竹园跟戴山见过面?” 李新年一听,吃惊的差点从沙发上跳起身来,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看错人了,后悔把自己的隐私全部暴露给了姚鹏。 可转念一想,又渐渐松弛下来,就凭姚鹏约他在在这个地方见面,应该不会有恶意,否则他也没必要如此小心谨慎。 李新年本能地想马上否认,可稍稍犹豫了一下,又改变了念头。 如果姚鹏只是问他是不是跟戴山见过面了,那他肯定会马上否认。 可姚鹏问的是他是不是和戴山在毛竹园见过面,多出“毛竹园”这三个字分量可就不一样了,而姚鹏之所以这么问,自然有他的道理。 也许这是再次试探姚鹏的好机会。 “警察好像去毛竹园调查过了。”李新年迟疑了好一阵才答非所问地说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正因为警方曾经去调查过,所以我才这么问你。”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听说了什么?”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本来,我的任务是配合分局追捕戴山,既然戴山可能已经离开了本市,这个案子也就没有我什么事了。 可正因为戴山跟你是亲戚,所以我还是比较留意这个案子,前两天我去分局开会,才知道警方不仅询问了戴山的儿子,而且还专门派人去毛竹园核实戴山儿子的询问笔录的内容。” 李新年有点紧张地说道:“这事我知道,警方调查的结果证明我并没有撒谎,可你怎么会怀疑我在毛竹园见过戴山呢?” 姚鹏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喝干了,而李新年却只是浅浅抿了一口。 “分局的朱副局长是我的同学,我从他那里了解到一个情况。”姚鹏说道。 “什么情况?”李新年急忙问道。 姚鹏低声道:“虽然毛竹园那个女人承认你那天晚上跟她在一起,但分局刑警队队长周兴海对你和毛竹园的那个女人的暧昧关系持怀疑态度。” 李新年一愣,问道:“怀疑?他凭什么怀疑?” 姚鹏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但他显然通过什么渠道调查过你的为人,或者调查过毛竹园那个女人的背景。 也许,他不信你会搭上那个女人,或者不相信那个女人跟会男人乱搞,反正他在案情分析会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在警方掌握的情况来自你的外甥,毕竟是小孩说的话,可信度较高,如果是你自己这么说,周兴海很有可能认为你是在撒谎,而一旦确定你两次撒谎,那他会怎么想呢?”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说道:“警察这个职业就是要有丰富的想象力,既然当事人自己都承认了,他怀疑有什么用?”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周兴海并不是毫无根据的想象,他肯定做过某种调查,实际上,我也不相信你跟毛竹园那个女人有一腿,我认为你外甥在替你撒谎。” 李新年惊讶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姚鹏犹豫道:“我对毛竹园那个女人不了解,但我比较了解你,我觉得你不是那种背着老婆在外面乱搞的人。 何况,毛竹园的潘家也不是寻常人家,据说那个名叫蒋如兰的女人有着良好的声誉,她怎么会轻易承认自己和男人乱来呢?很显然,她在替你掩饰什么。” 李新年心中暗自吃惊,心想,如兰大方地承认跟自己的“奸情”反倒引起了警方的怀疑,当初应该让她先矜持一阵,最后实在没办法才“招供”,这样可信度反而高一点。 “你说的没错。”李新年辩解道:“我确实不是那种在外面乱搞的人,可我因为老婆出轨的事情心情不好。 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认识了如兰,她对我也一见倾心,我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一时就没有控制住自己。” 姚鹏见李新年好像进入了一种角色,提醒道:“李总,我可不是在审问你,而是说出我的合理怀疑,如果警方要进一步调查的话,你和这个女人的暧昧关系不一定成立。” “如果最终证明我和如兰都在撒谎的话,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李新年问道。 姚鹏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和那个女人都将成为嫌疑人,做为戴山的亲戚,你必须要给警方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个女人也必须说清楚为什么要替你撒谎。” 李新年不出声了,他猜测警方可能还没有掌握如兰和戴山的关系,一旦这个情况被警方知道的话,那自己和如兰将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姚鹏见李新年脸上阴晴不定,迟疑了一下说道:“既然你不想说,我也没必要知道答案,我只是提醒你,警察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愚蠢。 尽管目前看似风平浪静,你自然认为这件事已经过了,警方已经不追究了,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一旦动起手来肯定会让你措手不及。 你敢保证你那个外甥经得起警方的第二次盘问?当你和那个女人的暧昧关系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你敢保证她还会替你撒谎?” 第158章 假戏真做 李新年梗着脖子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就算撒谎又怎么样?警方如果硬要说我见过戴山,那也要拿出证据来啊,没有证据,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姚鹏摸出一支烟点上,缓缓喷出一口浓烟,说道:“如果是一般的案子倒也罢了,可戴山的案子牵扯到二十个亿的去向,牵扯到一个犯罪集团长达十来年侵吞国有资产。 你一旦成为嫌疑人,警方难道会轻易放过你?即便你跟戴山的案子没有一点关系,但他们只要认定你跟戴山见过面,那戴山的所有赃款都将着落在你的身上,你的家人肯定会受到牵连。” 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说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姚鹏迟疑了好一阵,才低声说道:“如果毛竹园是你第二个谎言的话,那你就要把它变为事实,只有这样才能最终摆脱嫌疑。” 李新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变成事实?怎么个变成事实?” 姚鹏盯着李新年说道:“这还不明白吗?把你的谎言变成事实啊。” 李新年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如兰真的发生那种关系?”说完,马上后悔了。 果然,姚鹏抓住了这句话,盯着李新年说道:“这么说,你跟她确实没有那种关系。” 李新年心里不禁一阵苦笑,心想,且不说毛竹园已经对自己关闭了大门,即便和过去一样,如兰也不可能同意跟自己发生关系。 不过,他承认姚鹏这个主意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只是,倒也不一定非要跟如兰来个假戏真做,但如兰必须要能经受住警方和舆论的考验。 好在如兰现在跟自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算不再跟自己来往了,但也不敢出卖自己,否则,她也逃不掉。 “你对毛竹园的潘家,或者对蒋如兰有多少了解?”李新年试探道。 姚鹏笑道:“怎么?你不是都已经跟她有一腿了吗?难道还没摸透她的底细?” 李新年正色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 姚鹏犹豫道:“我只能说凡是跟戴山有丝毫瓜葛的线索警方都不会放过,周兴海肯定会调查蒋如兰。 毕竟,潘凤的大儿子跟戴山那二十个亿的贷款有牵连,至于能查到什么,目前我也不清楚,我只能暗中帮你留意这件事。” 李新年急忙说道:“我需要知道这件事的所有细节。” 姚鹏盯着李新年问道:“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除了委托我调查你老婆的出轨案之外,你还对戴山的案子感兴趣。” 李新年模棱两可地说道:“既然我和戴山是亲戚,自然关注他的案子,不过,我对蒋如兰的个人情况也感兴趣,毕竟,我跟她关系暧昧嘛。” 姚鹏想了一会儿说道:“这倒是可以让我不必偷偷摸摸地调查你老婆的案子,你老婆是戴山的小姨子,我完全可以打着调查戴山案子的名义来调查你老婆的案子。”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怎么查我不管,我只要结论。” 姚鹏小声道:“你为什么对戴山的案子这么感兴趣?” 李新年反问道:“你对戴山的案子了解多少?” 姚鹏摇摇头说道:“不多,只知道大概的案情,实际上这是一个历史遗留的案子,十几年前警方就调查过,只是当时受到一些人为的干扰最后成了一桩悬案。”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也许,我对戴山的案子比你了解的更多。” 姚鹏惊讶道:“怎么?难道你在局里也有人?”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所知道的情况都是戴山亲口告诉我的。” 姚鹏丝毫都没有惊讶的样子,说道:“我就知道你偷偷见过戴山。” 李新年又摇摇头说道:“我没有见过戴山,有关二十个亿担保贷款的事情,戴山在出事之前就多次跟我提起过,实际上对戴山自己来说都是一个谜,但他怀疑有人在暗中做局。” 有姚鹏半信半疑道:“据说是戴山在企业倒闭之前最后捞一把,这才跟一个姓万的合起伙来骗了银行二十个亿,就算戴山没有跟姓万的合伙,但起码得到了巨额回扣。”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戴山是否从中得到好处,他没有跟我说过,但要说他跟姓万的合伙骗贷,我认为这是有人在冤枉他。 因为戴山之所以会跟我说起这件事,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他自己对这件事也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有人做局把他算计了。 并且,戴山认为万振良跟他一样也是一个棋子,他也是受人指使,他的背后还有人。 而策划这件事的幕后人物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二十个亿的贷款,实际上也是为了让东风机械城陷入财务困境,资不抵债,最后不得不宣布破产,可以说是一箭双雕。 事实上后来没多久东风机械厂也确实破产了,并且被四家民营公司买去了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后来以东风科技的名称上市的时候,这家国营企业基本上全面私有化了。” 姚鹏疑惑道:“按照你说的情况,那现在东风科技的大股东们岂不是最大的嫌疑犯?因为他们是最大的受益者。” 李新年说道:“这就很难说了,戴山的案子并不是个案,而是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姚鹏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那戴山是否告诉过你他和万振良是怎么认识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如果你对这个案子有兴趣,我倒是可以把当年戴山给万振良担保贷款的详细情况跟你说说。” 姚鹏盯着李新年问道:“怎么?你难道还指望我能帮戴山脱罪?”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这个指望,就算戴山没有跟万振良合伙,但他肯定拿了不少好处,并且还存在贪污的行为。 所以要想帮他洗白可能性不大,不过,关于这二十个亿担保贷款的事情还牵扯到我家里的其他人,我想搞清楚真相。” 姚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你是说你的丈母娘?”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姚鹏的问题,而是说道:“如果你把戴山的这个案子破了,起码可以弄个副局长当当吧。 我接下来可以给你提供一些连警方也没有掌握的线索,但你必须发誓在案子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会告诉任何人。” 姚鹏笑道:“如果我是在给你下套的话,你现在让我发誓岂不是有点晚了?” 顿了一下,小声道:“虽然你死不承认,但我几乎可以肯定那天晚上你在毛竹园和戴山见过面,不过,我也没必要非要让你承认,你只当这些事都是以前跟戴山喝酒的时候听来的好了。” 李新年明白姚鹏的潜台词,犹豫了一会儿就把戴山那天晚上对当年有关二十个亿贷款的各种疑问说了一遍。 并且没有隐瞒顾雪给戴山引荐万振良以及戴山在谭冰办公室偶尔遇见万振良的情形。 第159章 赌徒 “这么说戴山怀疑是自己丈母娘在暗中算计他?”姚鹏惊讶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他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我持怀疑态度。” 姚鹏疑惑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戴山的话?如果戴山在检察院把这几件事交代出来的话,那你丈母娘恐怕已经进去了。” 李新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点上一支烟,盯着姚鹏说道:“我对自己的丈母娘多少还是有点了解。 我丈母娘当时只是个副行长,她没有能力策划这么大的一场骗局,何况,她自己就是副行长,二十个亿被骗,她能脱得了干系吗? 实际上她的仕途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这辈子也没能当上行长,并且早早退休了,这也是她心中最大的遗憾。” 姚鹏笑道:“如果有了二十个亿,当不当这个行长也无所谓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实际上我丈母娘像是有二十个亿的人吗? 如果我丈母娘富得流油的话,我大姨子还有必要整天绞尽脑汁从我这里赚点小钱? 我老婆有必要让我整天忙忙碌碌做点小生意? 而我丈母娘退休之后也只是靠那点退休金过日子,她难道会把钱藏起来,等到死了以后买棺材? 另外,我刚才说了,幕后策划这个阴谋的人是一箭双雕,他们骗贷的同时眼睛盯着的是东风机械厂,我丈母娘从东风机械厂得到了什么好处?她又没一分钱的股份。” 姚鹏皱皱眉头,说道:“那你的意思顾雪给戴山引荐万振良,然后戴山又在你丈母娘的办公室见到万振良,这都是偶然?”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大姨子给戴山引荐万振良多半也是受人利用,并且有可能从中占过小便宜。但她绝对不会知道万振良接近戴山的目的。 而戴山在我丈母娘办公室巧遇万振良,应该也是这个有人安排好的一个局,目的就是逼着戴山下决心给万振良担保。” 姚鹏反驳道:“可戴山是你母亲特意打电话叫去的。”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一点确实可疑,但凭这一点就断定我丈母娘给戴山下套为时尚早。 何况,我也不信我丈母娘会陷害自己的女婿,除非她和戴山是一伙的,可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 另外,万振良是我丈母娘银行的老客户,我丈母娘即便跟他不熟,但起码认识他,如果万振良真要找戴山做生意的话,为什么不通过我丈母娘介绍,反而去找涉世不深的顾雪呢,很显然,他担心我丈母娘识破他的诡计。” 姚鹏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案子有两个难点,一个是万振良当年骗贷之后人间蒸发,至今不知下落。 二是当年你丈母娘的上司蒋建刚已经死了,有些事情永远也没法知道真相,现在,如果戴山也从此销声匿迹的话,这个案子有可能最终还是一个悬案。” 李新年小声说道:“但蒋建刚还有后人,并且个个富的流油,赵源也是当年参与兼并东风机械厂的四家民营企业之一,并且他的老婆蒋玉佛还是东风科技的大股东。” 姚鹏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蒋建刚是这笔二十个亿骗贷的幕后主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没法下这个结论,否则要你干什么?究竟怎么回事你自己去查呀,你是警察,不就是查案子的吗?” 姚鹏一脸沮丧道:“我倒是想查呢,可从哪里入手呢?十几年前我的同行就查过,结果还不是成了悬案?”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就从万振良开始查,当年警方虽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那是因为戴山没有给他们提供现在的线索。 你自己刚才不是也说了吗,这个案子当年受到了人为的干扰,显然有人不想把这个案子查下去,所以才成为悬案。” 姚鹏忧虑道:“你以为现在就有人喜欢把这个案子搞得水落石出吗?一旦案子接近当年的真相,那些得了好处的人能坐以待毙吗?” 李新年低声道:“所以你才有成功的可能,因为没人会关注你一个小所长,也没人会给你压力,你不是还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做助手吗?” 姚鹏犹豫道:“如果我要查这个案子的话,那就不可避免地要接触你大姨子和丈母娘。” 李新年一脸坦然道:“该怎么干你自己做主,你做为警察查案子,有权力让她们回答你的问题,只是低调点,不要搞得满城风雨就行。” 姚鹏盯着李新年低声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把你大姨子和丈母娘扯进去呢?” 李新年瞪着姚鹏说道:“我现在是让你先搞清事情的真相,并不是让你把我大姨子和丈母娘绳之以法。”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顿了一下,又低声说道:“不过,我这里有个假设性的问题,你应该如实回答。” 李新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好气地说道:“你在我身上花功夫肯定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姚鹏坚持道:“但这个问题很重要。”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你问吧。” 姚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假如你那天在毛竹园见过戴山的话,我问你,这个见面的地点是你定的,还是戴山自己定的?”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戴山出事之后,他压根就没有跟我联系过,我怎么会跟他约定在毛竹园见面?” 姚鹏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戴山是自己跑去毛竹园的,然后蒋如兰偷偷给你报信。” 李新年不得不承认姚鹏心思的缜密,也只能保持沉默。 “现在的问题是……”姚鹏继续说道:“戴山和蒋如兰是什么关系。” 李新年急忙说道:“这一点你就不用查了,我可以告诉你,戴山和蒋如兰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不过,戴山和蒋如兰曾经是中学同学,并且戴山好像还救过她的命,如果戴山跑去毛竹园躲藏,多半是因为这层关系。”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干脆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姚鹏急忙问道。 李新年低声道:“其实,戴山和蒋如兰离开学校之后应该再没有接触过,他们再次见面也是出于偶然。 戴山七八年前那方面突然没用了,然后慕名去毛竹园治病,这才发现蒋如兰原来是他中学同学,这些年戴山基本上要三四个月就会去一趟毛竹园看病,实际上是去拿一种长期服用的药。” “什么药?”姚鹏疑惑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是什么药,就是吃了以后那玩意有用的药,所以,你没必要怀疑蒋如兰会跟戴山有什么暧昧关系。” 姚鹏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个案子还真有点意思,还真让我有点心痒痒。” 李新年说道:“那就去查吧,反正这是你的老本行,就算什么都查不到,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不过,万一查到什么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你就放心吧,我明天就去分局想办法把当年有关这个案子的卷宗复印一份,看看他们对万振良的个人情况都掌握了什么。” 李新年提醒道:“但一定要低调,别什么都还没有查出来就让人注意到你的行动。” 姚鹏笑道:“干这种事我肯定你比内行,所以没必要担心。” 说完,端起酒杯说道:“正事说完了,咱们就好好喝几杯吧。”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端起酒杯又放下了,说道:“对了,市局有个名叫秦时月的警察你听说过没有?” 姚鹏惊讶道:“你是说秦队?怎么?你认识她?”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认识。” 姚鹏狐疑道:“秦时月以前在市局,前年就调到我们分局担任经侦大队当队长了,你问她干什么?” 李新年怏怏道:“这贼婆娘居然敢打我老娘呢。” 姚鹏吃惊道:“她打你妈?怎么回事?” 李新年现在已经对姚鹏没有戒备之心,即便有也来不及了,于是把母亲章梅和秦川的关系以及那天早晨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姚鹏笑道:“这事还真像是秦时月的干的,这女人脾气大,去年把一个嫌疑人痛扁了一顿,差点挨处分。 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她老子是个有钱人,不过,据我了解秦时月倒是个直性子的人,下面对她的反映还不错,这么说你就要跟她成亲戚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什么亲戚不亲戚的,我只是希望我母亲嫁过去之后她们能和平相处,既然人品没有什么问题我也就放心了。” 姚鹏笑道:“人品当然没问题,否则也当不上领导了,不过,牵扯到家庭的矛盾就难说了,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嘛。” “我打算找个时间跟她认识一下。”李新年说道。 姚鹏疑惑道:“怎么?你想让我介绍你们认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那怎么行?我们的关系必须保密。” 姚鹏犹豫道:“这些事你不会告诉胖子吧?” 李新年马上警告道:“告诉他干嘛,你一个字也不能向他透露,这跟信任不信任没关系,而是没必要让他知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胖子这人什么都好,人也挺讲义气,可有个毛病就是改不了。”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毛病?” 姚鹏不解道:“怎么?你难道还不知道?胖子喜欢赌博。” 李新年惊讶道:“赌博?我还真没听说过。” 姚鹏无奈道:“他这是老毛病了,因为赌博被派出所抓了两三次了,每次都是我帮他摆平的,劝也没用,他老婆为这事没少跟他吵架。” 李新年疑惑道:“他都跟什么人赌?” 姚鹏犹豫道:“什么人都有,以前是在茶楼,后来因为被抓了几次,现在都是躲在民宅里偷偷赌,连老婆的工作都被他赌没了。” 李新年一听,急忙打断姚鹏说道:“你等等,你说什么?她老婆丢工作的事情跟他赌博有关?不是说医院一个副院长骚扰余小曼吗?难道两口子都在骗我?” 姚鹏急忙说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不过,那个副院长骚扰他老婆也确有其事,但这是因为胖子欠了人家六十多万的赌债一直没还,那个副院长就开始打余小曼的主意。” “六十万?”李新年惊讶的合不拢嘴。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件事也是我帮他摆平的,那个副院长也不敢张扬,最后同意胖子给三十万块钱了事,只是余小曼离开了医院。” “这么说你给他省了三十万?”李新年惊讶道。 姚鹏说道:“本来就是赌债,谁知道里面有多大的水分。 不过,我心里也有点后怕,如果那个副院长闹起来,我很有可能没法交差,好在他确实占过小曼的便宜,倒也不敢伸张,只能拿钱了事。”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才骂道:“这狗日的,居然还有这个嗜好。” 顿了一下,一脸奇怪道:“按道理胖子不至于连六十万都拿不出来吧?” 姚鹏摇摇头说道:“我对他的具体经济情况也不是太了解,反正从以前余小曼跟我老婆私下聊天的情况来看,胖子应该欠了不少赌债。 据说去年五一大假期间,他在市里面一家酒店的客房连赌了两天,结果被几个人摆了一道,两天功夫就输了两百多万。” 李新年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顾红曾经让他跟徐世军分手的建议,心想,老婆的建议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看来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比不上她,居然没有看出跟自己合作多年的伙伴竟然是个大赌鬼。 随即又想起前些日子余小曼红肿的眼睛,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我听说你爱人生病期间胖子给了你五万块钱?”李新年犹豫道。 姚鹏一脸惊讶的神情,随即问道:“这是胖子告诉你的?” 李新年问道:“你只说有没有这回事吧?” 姚鹏摇摇头,说道:“没这回事,我爱人去世以后,胖子捐来两千块钱,小曼又以她个人的名义给了七千,其中有五千是你的。” 李新年一拍茶几骂道:“这狗艹的连自己老婆都骗,那五万块钱肯定又瞒着小曼拿去赌博了。” 姚鹏一脸忧郁道:“本来我是不该跟你说这件事的,可我的话他是听不进去了,你是他的老板,也许你说的话他会听。”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赌博成瘾的人和瘾君子也没什么区别,老子娘说了都不一定会听,我说了也不一定有用,再说我不可能整天盯着他。” 姚鹏问道:“那就由着他这么赌下去?”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恨声道:“他有本事就去空手套白狼。” “你什么意思?”姚鹏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这事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吧,如果下次他再被抓的话,你就别管了,让他去号子里面待几天。” 姚鹏笑道:“我倒是真有让他吃点苦头的意思,可每次小曼都哭哭啼啼的来求我老婆,我也实在不忍心。” 李新年端酒杯气哼哼地说道:“要不是看在小曼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这种事呢,他只要有钱尽管去赌好了。” 姚鹏叹口气道:“可惜啊,这么多钱挥霍在赌桌上,干点什么不好?” 李新年拿起酒瓶说道:“别提这狗娘洋的,喝酒喝酒。”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李新年和姚鹏喝的都已经有几分酒意了,李新年喝干了杯子里的最后一滴酒,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把新手机,说道:“今后你就用这部手机跟我联系。” 姚鹏惊讶道:“你想的可真周到,就算你不给我这部手机,我也不会用自己的手机再给你打电话。” 李新年又吩咐道:“我给你的材料看完之后就不用留着了。” 姚鹏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雨这么大,你怎么走?”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大门口就有出租车。” 李新年刚走到门口,姚鹏忽然叫住了他,扶着门框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你。” 李新年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 “上次你向你老婆撒谎晚上住在西洲公园的事情胖子是不是知道?”姚鹏犹豫道。 李新年没有回答姚鹏的问题,而是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是胖子向警方告密?” 姚鹏摇摇头没出声。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肯定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在胖子面前提到过这件事,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老婆、大姨子和外甥。” 姚鹏站在那里闭着眼睛摇晃了几下,然后说道:“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你上次撒谎之所以被警方及时掌握,很有可能是在戴山出事之后,警方在你的身边安插了什么人。” 李新年吃惊道:“不会吧?” 姚鹏摆摆手,说道:“会不会,我也不敢肯定,凡是跟戴山有特殊关系的人,今后都是警方关注的焦点,当然,你自己肯定不会有所感觉,反正今后说话小心点,谨防隔墙有耳。” 第160章 丈母娘的心思 李新年回到四合院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钟了,还没进门就发现客厅的窗户里有微光闪烁,进门一看,果然发现丈母娘谭冰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无声的电视。 “妈,怎么还不睡啊。”李新年走进客厅低声问道。 谭冰把女婿打量了几眼,皱皱眉头说道:“衣服都淋湿了,这又是跟谁在一起喝酒啊。” 李新年含糊其辞道:“几个朋友在一起坐坐。” 谭冰说道:“红红现在有了身孕,没事就在家里多陪陪她,那些没必要参加的饭局今后就别去了。”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上,抱怨道:“我倒是想多陪陪她,可也要见得到她的人影才行啊。” 谭冰嗔道:“怎么见不到人影了?今天她就早早回家了,可你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李新年嘟囔道:“我下午给他打过电话啊。” 谭冰翕动了几下鼻子,埋怨道:“哎呀,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浑身都是酒气冲天,我看你今晚就在沙发上混一晚上算了,别去骚扰红红了,我给你去拿一床被子过来。” 李新年也不想去惊动顾红,于是脱了外套说道:“我无所谓。” 谭冰从卧室给李新年拿来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小声道:“你和红红都是第一次有孩子,也没有经验,有件事我可跟你交代清楚啊。” 李新年嘟囔道:“妈,又不是我生孩子,有什么事你直接交代红红算了。” 谭冰把枕头扔在李新年的身上,嗔道:“怎么?生孩子难道是红红一个人的事情吗?我警告你,在三个月之内,胎儿还没有坐实,你可别跟红红乱来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妈,这点基本常识我还是有的,干脆从今以后我跟红红分房睡了。” 谭冰嗔道:“那最好,省的到时候憋不住。” 李新年带着几分酒意笑道:“妈,我跟红红也算是老夫老妻了,还不至于一两个月都熬不住吧。” 谭冰好像脸上有点挂不住,生怕女婿借着酒意再说出什么难听的醉话,急忙摆摆手说道:“不跟你瞎扯了,早点睡吧。” 第二天早上,顾红见李新年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奇怪道:“怎么不去卧室里睡?” 李新年睡意朦胧地说道:“你妈晚上在这里把门呢,不让我跟你睡。” 顾红哼了一声道:“肯定又喝多了,你就不能少喝点吗?” 李新年坐起身来伸个懒腰,说道:“又没喝多少。” 正好顾雪走了进来,见李新年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笑道:“哎吆,你们这是分房还是分床啊,不至于吧。” 顾红晕着脸嗔道:“谁跟他分啦,昨晚又喝多了。” 顾雪笑道:“非常时期,就让他在外面撒个野,毕竟要熬一两个月呢,这股火总要找个别的渠道发泄啊。” 说完,把嘴凑到顾红的耳边也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只见顾红胀红了脸,伸手掐了顾雪一把,骂道: “哎呀,真是没脸没皮,这种话亏你说的出口,这种事难道还能当饭吃?”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急忙打住了。 李新年也不知顾雪给自己妹妹出了什么主意,抱起枕头和被子一边朝卧室走,一边说道:“你们都起这么早干嘛,我要再打个盹。” 顾雪急忙说道:“老旦,我有点急事要赶回家去一样,等一会儿你送洋洋去学校吧。” 李新年顿时想起昨晚姚鹏对洋洋的担心,洋洋虽然机灵,可毕竟还是小孩,万一警察再找他盘问的话,难说不会说漏嘴,看来有必要再提醒他一下。 顾红跟着李新年走进了卧室,并且关上了房门,气愤道:“昨晚一直等你等到快十二点了也没见你回来,一顿饭能吃这么久?” “你等我干嘛,我不是告诉你要晚点回来吗?”李新年一副盛气凌人地说道,一边钻进了被窝准备睡个回笼觉。 李新年觉得自己眼下不仅在道德上和心理上都已经对顾红取得了优势,肚子里的孩子确保了婚姻的稳定性,顾红出轨的嫌疑则让他拥有了道德制高点。 而姚鹏的秘密调查又让他掌握了主动权,所以,他对顾红说话就不像以前那么“低三下四”了。 顾红一把掀开了李新年的被子,嗔道:“晚点回来?深更半夜喝的醉醺醺的也叫晚点回来?”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经常一个‘晚点’就是深更半夜吗?” 顾红呆呆楞了一下,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难道你这是故意在跟我置气?” 李新年忽然意识到老婆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呢,于是伸手把顾红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接连亲了几口,谄笑道: “你现在是全家人的重点保护对象,我敢跟你置气吗?昨晚确实多喝了几杯,然后跟朋友在茶楼里等到酒劲过去才回来,不然醉醺醺的你妈又要多话了。” 顾红好像怀孕之后对丈夫也更依恋了,躺在李新年的怀里哼哼道:“要是没事的话鬼才等你,我告诉你,昨天下午检察院的人去银行找我了。” 李新年一听,顿时吃了一惊,一把推开了顾红,就像她就是检察院的人似的,急忙问道:“检察院?找你干嘛?” 顾红一愣,一脸狐疑道:“怎么吓成这样?难道心里有鬼?” 李新年好像再也没有睡意了,坐起身来说道:“肯定又是为了老戴的事情,我就奇怪了,顾雪才是老戴的老婆,他们不找顾雪,找你干什么?” 顾红说道:“倒也没什么事,说是例行公事,问来问去也就是想了解戴山的一些情况,我跟你说这事就是想提醒你有个思想准备,他们应该也会找你,家里的人可能都免不了。” 李新年犹豫道:“他们都问了些什么?” 顾红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无非是了解戴山的社会关系,有哪些朋友,平时有什么异常之处等等,反正就是那一套。 我跟他们只有一句话,我和戴山虽然是亲戚,可对他了解并不多,戴山犯罪的时候,我还在上学呢。” 李新年笑道:“那我也跟你一样,老戴监守自盗的时候我们都未成年。”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对了,差点忘了,检察院的人居然问我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 李新年吃了一惊,脑子里马上闪过如兰的影子,好在并没有干过对不起顾红的事情,并且基本上猜到检察院的人想从顾红这里了解什么,所以倒也没有惊慌失措。 “难道他们还想挑拨离间?你跟他们怎么说?”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笑道:“我说你在外面不仅有女人,而且还好几个呢。” 李新年知道顾红是在开玩笑,干笑道:“这下可让检察院的人有几天忙活了。” 顿了一下,小声道:“那你赶紧给妈和姐提个醒。” 顾红嗔道:“这还用得着你说?”说完,在李新年的脸上亲了一口,赶紧出去了。 第161章 小恩小惠 李新年摸摸脸上被顾红亲过的地方,顿时有点闷逼,虽然这个动作并不陌生,可最后的记忆确实有点久远了。 说实话,他真怀疑老婆这是心理愧疚的表现,因为,她在看过那张照片之后至今保持沉默,显然把自己当傻逼了,难道给点小恩小惠就你能让自己不去多想? 不过,此刻他没有心思去想这件事,毕竟心里有鬼,一听说检察院的人有可能要来找他,不禁有点忐忑不安。 昨晚姚鹏说的很清楚,警方对自己和如兰的关系持怀疑态度,万一他们发现如兰对警方撒谎的话,那自己和她就别想说清楚。 可问题是,难道如兰就不担心被警方揭破自己的谎言? 李新年正自坐在那里想心事,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只见顾雪探进一个脑袋,见李新年坐在那愣神,疑惑道:“你不是还要睡觉吗?如果你睡的跟死猪一样的话,我只好自己去送洋洋了。” 李新年回过神来,问道:“红红呢?” “上班去了。”顾雪说道。 李新年朝大姨子勾勾手指头,意思让她进来。 顾雪走了进来,还不自觉地关上了房门,有点不自然地问道:“啥事?” 李新年伸手拍拍床沿,说道:“你坐下。” 顾雪脸有点红,可还是坐了下来。 李新年凑近顾雪小声说道:“我问你件事,当年你是怎么认识万振良的?” 顾雪不自觉地站了起来,一脸惊异地瞪着李新年问道:“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新年盯着大姨子说道:“因为我突然想起了以前老戴跟我说的一件事,他说这件事跟你和妈都有关系,甚至怀疑是你们母女两做局陷害他。” 顾雪显然已经明白李新年说的是什么事了,气愤道:“他放屁,哼,明明是他自己拿了万振良的好处,还有脸怪我和妈呢。”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放屁?如果检察院的人知道当年是你介绍老戴跟万振良认识的,那你是不是必须把这件事说清楚。” 顾雪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你说什么?他,他把这事告诉检察院的人了?”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盯着她说道:“你先别管这个,你给我说清楚,这个万振良和你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你知不知道他接近老戴的目的。” 顾雪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事跟我确实没有一点关系,本来我也懒得问,可我现在是洋洋的干爹,我必须知道你在戴山的案子中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不说也行,但今后不管出什么事都别找我。”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在床沿坐下来,犹豫了好一阵才骂道:“大山这个该死的玩意,究竟还是不是男人,难道他不把我们母子扯进去就不罢休吗?” 李新年说道:“对老戴来说,这也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毕竟,那个万振良最后把他逼上了绝路。 如果他不出事的话,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问题是他现在出事了,并且随时都有可能被抓住,所以我们不得不提前做好各种准备。”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跟万振良根本就不熟,他找我就是想跟大山做点生意,事实上他们后来也做成了好几笔生意,至于什么骗贷的事情,我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那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李新年问道。 顾雪嘟囔道:“疗养院一个老大妈给我介绍认识的。”随即又补充道:“不过,她给我介绍万振良的时候也没隐瞒什么,就是说万振良想找大山做点生意,让我帮忙引荐一下。” “这个老大妈叫什么名字,以前应该是领导吧?”李新年问道。 顾雪犹豫了一下似不情愿地说道:“叫陆丽,退休之前是本市旅游局的局长,不过,前年已经嗝屁了。” “已经死了?”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点点头,说道:“八十多岁了,自从她老公去世之后就一直住在疗养院,家里的孩子也很少来探望。” “那万振良跟这个陆丽是什么关系?”李新年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只在疗养院见到过万振良三次,都是来探望陆丽的。” “那陆丽的家里还有什么人?”李新年又问道。 顾雪不耐烦道:“哎呀,疗养院几十号人呢,我哪能记得这么多,子女肯定是有的,我也不怎么认识。” 李新年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觉得她不像撒谎的样子,于是说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拿过万振良的好处?” 顾雪嘟囔道:“什么好处啊,不就是给了一部手机吗?” 李新年不信道:“就一部手机?你后来难道就没有拿过他的好处?”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承认道:“后来万振良跟大山做成生意之后,他又送过我几套化妆品,还有一件貂皮大衣。” “就这些?”李新年追问道。 顾雪嗔道:“我只不过是介绍万振良和大山认识一下,大山又不是国家领导人,难道我还能问人家要钱?” “这件事妈知道吗?”李新年最后问道。 顾雪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知道,妈绝对不知道,后来我得知万振良骗了二十个亿逃跑之后,就更不敢提这件事,妈如果知道非骂死我不可。”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动静,顾雪急忙小声道:“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跟妈说啊。”说完,匆匆忙忙出去了。 李新年基本上断定顾雪多半是贪图小便宜被人利用了,对万振良接近戴山的真实目的应该并不清楚,否则也没有这个胆子。 看来戴山所谓母女两联起手来算计他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只是当年的某些迹象让他浮想联翩罢了。 当然,这个陆丽也不大可能是万振良的幕后主使,毕竟已经上了年纪退休的人了,但她有可能是整个阴谋中的一个环节,也有可能跟顾雪一样被人利用,遗憾的是已经死了。 第162章 副业 这天早晨,李新年刚刚把车在办公楼前面停好,一瞥眼看见大门左边一家快餐厅门上贴着歇业转让的公告,不禁有点好奇。 这家快餐店几乎可以说是他公司员工的食堂,每天中午基本上都是在这里点一份快餐,他自己忙起来的时候也会在这里凑活一顿,不明白怎么突然歇业转让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了快餐店,只见里面只有女老板一个人。 “老板娘,怎么不干了?”李新年问道。 老板娘对李新年已经很熟了,叹口气道:“家里出了点事,我跟老公要回老家去了。” 李新年遗憾道:“这下我公司的十几个员工可没地方吃饭了。” 老板娘笑道:“那你干脆把店盘下来当职工食堂好了。” 李新年心中一动,忽然想到大姨子辞职之后正没事干,如果把店盘下来既可以解决员工的午餐问题,又可以对外营业,只是不清楚顾雪有没有这个兴趣。 “转让费怎么算?”李新年问道。 老板娘惊讶道:“怎么?你真想盘下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个意思,你准备转让多少钱?” 老板娘急忙说道:“我这是急转,如果你诚心要的话一口价四十万,其中含一年的房租。” “房租每年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房租每年十五万。”老板娘说道。 李新年算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可你这店里的东西也值不了二十五万啊,我如果接手的话,这些桌子椅子都要换掉。” 老板娘好像也比较着急,一听李新年有意接手,急忙说道:“李总,我们认识也好几年了,只要你出个公道价,我就转了。”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在店里面转悠了一圈,说道:“我也一口价,三十万,如果你愿意转的话我这就找人跟你办交接手续。” 老板娘犹豫了好一阵,最后好像终于下了决心,说道:“我必须马上要拿到钱。” 李新年说道:“钱自然不会拖欠,你把房东找来,只要我跟他签了合同,我马上就让财务给你结账。” 老板娘有点肉痛地说道:“哎呀,李总,你可捡了一个大便宜,如果不是急着用钱的话,这个价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这条街只有这一家快餐店,你也见过中午的生意多红火。” 李新年淡淡地说道:“我倒不指望靠这家店赚钱,只不过是为了解决员工的午饭问题。” 老板娘笑道:“那是,那是,李总是大老板,怎么会看得上这点小钱呢。” 来到公司,正好碰见余小曼,问道:“胖子呢?” 余小曼抱怨道:“恐怕还没有起床吧,昨晚跟客户吃饭,回来都半夜了,早晨叫都叫不醒。” 李新年疑惑道:“昨晚他跟哪个客户吃饭?” 余小曼迟疑道:“说是大通公司的张总。”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胖子请客吃饭,你为什么不去?” 余小曼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再说,晚上还要给孩子做饭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事跟你说。”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你先去,我随后就过来。” 李新年到了办公室之后,坐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拿出公司的一本通讯录查找了一会儿,然后拨打了大通公司张总的手机号码,不一会儿就接通了。 “张总吗?我是李新年啊。” 张总说道:“哎吆,李总,大清早找我有什么指示?” 李新年笑道:“我怎么敢指示你,有一阵没见面了,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指示,最近有没有生意关照一下兄弟啊。” 张总好像挺忙,说道:“我在外面出差,等我回去咱们坐坐。” 李新年急忙说道:“好的好的,什么时候回来说一声,我给你接风。” 刚刚挂上手机,余小曼就走了进来,问道:“李总,找我什么事?” 李新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楼下的快餐店转让,我已经决定把店面盘下来,总价三十万。” 余小曼惊讶道:“怎么?你想做餐饮?”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店,目的是方便员工就餐,平时也可以对外营业,你找家装修公司设计一下,整体还是快餐店。 不过,要搞一个能坐得下二十个人的包间,档次可以高一点,今后咱们一般业务上的招待就没必要去别的酒店了。” 余小曼笑道:“这笔买卖倒是挺合算,快餐店的盈利和每年省下的招待费也不止三十万呢。” 李新年说道:“我倒不是算这笔账,主要是我大姨子辞职以后没事干,正好让她来经营。” 余小曼惊讶道:“怎么?你大姨子辞职了?她不是在疗养院干的好好的吗?” 李新年敷衍道:“可能是干腻了,想换个口味。” 余小曼见李新年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多问,说道:“就这事?”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跟胖子说,就说是我说的,从今以后不管晚上是否有应酬,第二天必须按时到公司上班。 早晨要是出去见客户,也必须先来公司打个照面,今后公司任何人外出见客户,你这里都要有详细的记录。” 余小曼微微惊讶道:“你自己怎么不跟胖子说?” 李新年一脸严肃道:“我这又不是针对胖子一个人,这是公司的规定,自然要让你这个办公室主任去宣布。”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们虽然是小公司,可今后在管理上也要慢慢正规起来,如果每个人都打着见客户的名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成什么体统。” 余小曼似乎听出了李新年的弦外之音,不过,并没有出声。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余小曼说道:“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事?”余小曼见李新年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谨慎地问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沉吟了好一阵才说道:“我考虑把胖子在公司的股份全部转到你的名下,反正你们是夫妻,也不存在利益上的分歧。” 余小曼惊讶道:“为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具体原因等一会儿再说,现在是征求你的意见。” 余小曼一脸惊愕的样子,犹豫道:“这么说你还没有跟胖子谈过这件事?” 李新年摇摇头没出声。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胖子恐怕不会同意。”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你不是他老婆吗?” 余小曼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万一我跟他离婚了呢?” 李新年吃惊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第163章 防范措施 余小曼幽幽道:“也许胖子会有这种担心,毕竟,谁不想把钱掌握在自己手里,夫妻之间也一样。” 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好像也明白李新年的意图,想了一会儿试探道: “如果真有必要变更股权的话,胖子有可能不同意爸股权转到我的名下,但他应该会同意转到我儿子的名下,只是我儿子是未成年人,不知道能不能当股东。” 李新年马上就明白余小曼的意思了,说道:“《公司法》没有规定未成年人不能当股东,你回去跟胖子商量一下,如果都没有意见的话,胖子的股权就受让给你儿子。” 余小曼有点担心道:“难道胖子出什么事了吗?” 李新年犹豫道:“眼下倒也没有什么事,但我不得不提前做点防范工作。 你也知道戴山的案子,他被抓以后向检察院交代了在我这里拿回扣的事情,事实上检察院的人已经找过顾红了,并且了解过这件事。 而这几笔生意都是胖子亲自操办的,我担心检察院的人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找他的麻烦。 你回去跟胖子说,只要过了危险期,到时候股份再转到他自己名下也行,可目前最好还是转到你或者你儿子的名下。” 余小曼质疑道:“你为什么不亲自跟胖子说这件事?” 李新年叹口气道:“我就是担心他会误解我的意思,所以由你出面先跟他说说,他如果同意的话也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 “如果他不同意呢?”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另外想办法,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会同意的,这只不过是采取的临时性安全措施。” 余小曼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我今晚就跟他谈谈。” 正说着,徐世军忽然走了进来,看上去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见余小曼坐在那里,稍稍楞了一下,笑道:“你们在商量什么事?” 李新年没有回答徐世军,而是问道:“听小曼说你昨晚有饭局?” 徐世军含糊其辞道:“是啊,一个老客户,联络一下感情,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 李新年冲余小曼说道:“你这就去找楼下的老板娘办一下交接手续吧,我看她好像挺着急。” 余小曼瞥了一眼徐世军,然后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李新年走过去关上了房门,然后递给徐世军一支烟,说道:“小曼说你昨晚跟大通的张绍武一起吃饭?” 徐世军稍稍楞了一下,说道:“是啊,你也知道,他跟我们一直都有业务来往,可这几个月一直没有见到他们的单子,所以就约他出来一起坐坐。” 李新年眯着眼睛吸了几口烟,盯着徐世军说道:“胖子,你骗骗你老婆也就罢了,没必要跟我撒谎吧?张绍武根本就不在本市,你撒谎是不是也先打个草稿啊。” 徐世军顿时胀红了脸,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谄笑道:“怎么?你已经给张绍武打电话核实过了? 老旦,你这未免也太认真了吧?我昨晚回来的太晚,怕小曼责怪,所以随便编了一个借口,你这不是在小曼面前拆我的台吗?” 李新年板着脸说道:“拆你的台?我可没有在小曼跟前揭穿你的老底。” 徐世军干笑道:“这就好,这就好,下不为例。” “那你昨晚干嘛去了?听说半夜才回来?”李新年问道。 徐世军迟疑了一下说道:“也没干什么,几个朋友吃个饭,然后活动了一下。” “什么活动?”李新年追问道。 徐世军摆摆手,敷衍道:“还能有什么活动,无非是陪着几个朋友逢场作戏罢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告诉小曼,从今以后公司要实行严格的考勤制度,每天早晨必须按时来公司上班。 你我今后早晨去见客户之前还是先到公司露个面,互相通过气之后再出门,起码你我两个首先要以身作则。” 徐世军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既然是公司的规定,那我当然要带头执行。” 李新年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检察院的人找过我老婆了,他们问到了公司跟老戴当年做过的那几笔生意,说不定随时都会找你我了解情况。 我刚才还在跟小曼谈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把你名下的股份先转给小曼,毕竟,那几笔生意都是你经手的,只要你不是公司的股东,检察院的人也拿你没办法。” 徐世军疑惑道:“没这个必要吧?检察院的人难道会对这么点回扣感兴趣?” 李新年迟疑道:“没有远虑必有近忧,我看还是小心点为好,小曼是你老婆,股权在谁的名下有什么分别?说实话,要不会顾红在银行当行长的话,我也打算把股权转到她的名下呢。” 徐世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小曼怎么说?” 李新年说道:“她倒是没什么意见,我本来让她今晚回去跟你商量一下呢,既然你来了,就先跟你打个招呼。” 徐世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老旦,虽然我跟小曼是夫妻,可这毕竟牵扯到个人权益的问题,说句难听话,万一小曼今后跟我离婚的话,那我岂不是什么都没了?” 李新年瞪了徐世军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想的长远,该不会心里已经有这个念头了吧?” 徐世军干笑道:“俗话说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这种事自然要考虑得长远一点,再说,我觉得没必要转让股权,难道检察院的人还能为这点小事没收我的所有财产?” 李新年说道:“你自己刚才不是还在说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吗?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倒不是我小题大做,而是老戴的案子风声越来越紧,何况又是经济案子,我们不能不早做防备啊。” 徐世军坐在那里只顾闷头抽烟,显然不情愿把股权转到余小曼的名下。 李新年等到了一会儿,见徐世军不表态,于是说道:“既然你心里对自己的老婆都有顾虑,我也就不勉强了,不过,小曼有可能会跟你离婚,你儿子不会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吧?” 徐世军楞了一下,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转到我儿子的名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除了你儿子,我看再没有让你放心的人了,不过,这也只是临时性的办法,只要风声一过,到时候再转到你的名下不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 徐世军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呢,你难道就不用采取防范措施了吗?” 第164章 项庄舞剑 李新年一脸遗憾道:“我没你这么有福气,我没儿子,转到顾红的名下更合适,何况,我也跟你一样不愿意冒这个险,所以,想来想去,也只有我老娘靠得住。” 徐世军嘿嘿干笑道:“我还以为你对顾红百分之百信任呢,没想到也有顾虑啊。” 顿了一下,摆摆手说道:“你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眼下确实是非常时期,小心点也是对的。” 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徐世军抱怨道:“你都已经决定了,我能不同意吗?不过,等到风声过去之后,一切还要恢复原样。”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你以为我愿意瞎折腾吗?”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李新年跟徐世军正念叨着检察院,检察院的人就已经到门口了。 只见余小曼带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冲李新年说道:“李总,这两位是检察院的人,他们说找你谈点事。” 李新年的心不禁躁动了几下,徐世军也一脸惊愕的样子。 “请问哪位是李新年?”那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问道。 李新年站起身来,有点心虚地说道:“我就是。” 女人说道:“我们有点事要跟你谈谈。” 徐世军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李总,那你们谈,我先走了。”说完,急忙和李小曼离开了。 “请坐,请坐。”李新年故作镇静地让一男一女在沙发上坐下,又借机给两个人倒了一杯白开水,趁机稳稳心神。 “两位找我什么事啊?”李新年在两个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问道。 女人从包里面拿出一本证件递给李新年说道:“我们是市检察院的,今天来找你是为了核实几个问题。” 李新年仔细看看女人的证件,确实是检察院的人,名叫王新萍。 “啊,原来是王检察官。”李新年把证件还给了女人,笑道。 “李总,你应该能猜到我们是因为什么事找你吧?”男人盯着李新年说道。 李新年估摸着这个男人四十多岁,穿着便装,留着平头,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看上去倒像是个军人。 不过,李新年并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问道:“我能看看你的证件吗?” 男人一愣,奇怪道:“我的同事不是已经给你看过了吗?” 李新年笑道:“可你的还没看呢。” 男人盯着李新年问道:“我看没这个必要吧?” 李新年反问道:“如果我坚持要看你的证件呢?” 男人没办法,有点生气地掏出一个警官证扔在了李新年的面前。 李新年一看证件的封面,惊讶道:“你不是检察院的人?” 男人气哼哼地说道:“我是市公安局三分局刑警队的,我叫周兴海。” 李新年脑子里马上想起了这名字,因为那天晚上姚鹏跟他提起过这个名字,就是这个周兴海对自己和如兰的暧昧关系提出了质疑。 “啊,原来是周警官,怎么,公安局和检察院联合办案啊。”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并没有打开警官证查看,而是直接还给了周兴海。 周兴海收回了警官证,说道:“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公检法本来就是一家,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吧?” 李新年点点头,掏出一包烟,递给周兴海一支,没想到他摆摆手拒绝了,于是只好自己点上一支,这才说道: “我知道,肯定是因为戴山的案子,你们不是已经找过我老婆了吗?不知道找我还有什么事情。” 王检察官说道:“我们找你主要想了解一下你的公司当年跟东风机械厂都有哪些经济往来。” 李新年对这件事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不明白检察院的人怎么真的会对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感兴趣,居然还真的上门来调查,难道就是想给自己找点麻烦? “也说不上有经济往来,只不过跟东风机械厂做过几笔小生意,总的交易额不超过三百万。”李新年不慌不忙地说道。 王检察官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头也没抬继续问道:“是否存在非法交易?”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非法交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检察官抬起头来看看李新年,说道:“戴山是你的连襟,又是东风机械厂的厂长,你觉得你们之间的交易是正常的吗?” 李新年说道:“你的意思是指人情交易了?说实话,我也不得不承认,这里面确实有点人情的成分。 那时候我的公司成立不久,戴山确实小打小闹地照顾过我的生意,不过,这几笔小生意并不存在违法的情况,不信你们可以查。” 王检察官又埋头记录了一会儿,问道:“你给过戴山好处吗?” 李新年一脸疑惑道:“好处?我为什么要给他好处?” 王检察官盯着李新年说道:“李总,你可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李新年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当然负责。” “你敢说在这几笔生意中没有给过戴山回扣?”王检察官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一脸气愤地说道:“没有,戴山是我的连襟,给我这点小生意难道还有脸问我要回扣? 你们可不知道他给我做的是什么生意,今天要两百米线,明天要一个闸阀,后天要几十个管钳,全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生意。 说实话,也就是我当时没生意可做,如果放在现在的话,我哪有功夫替他跑腿,赚的那点钱还不够人工费呢。” 王检察官盯着李新年说道:“可戴山亲口交代,他曾经在你这里拿过三十万的回扣。” 李新年一听,一脸冤枉的样子,气愤道:“他简直胡说八道,三十万?他给我的几笔小生意加起来也没有赚到三十万,我又不是傻逼,难道会做亏损的买卖?” 王检察官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应该有这些生意的详细账目吧?” 李新年说道:“当然有,你们随时可以查。” 王检察官点点头说道:“那你让财务给我们提供那几年你和东风机械厂生意来往的财务资料复印件。” 李新年二话不说就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说道:“李经理,你把我们前些年跟东风机械厂做过的所有生意的财务资料复印一份,马上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说完,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囔道:“妈的,真不是东西。” 周兴海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这是骂谁呢?” 第165章 刁钻的问题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谄笑道:“哎呀,周警官,你可千万别误会,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骂你,我是对戴山实在气不过,这不是明摆着胡说八道吗?” 周祥海哼了一声道:“他是不是胡说八道我们早晚会查清楚,还有一件事情需要跟你核实一下,这件事牵扯到你的个人隐私,但我们必须要搞清楚。” 李新年猜测周兴海多半要问自己和如兰的暧昧关系了,并且在心里面早就把其中的逻辑梳理了一遍。 警察已经找洋洋和如兰调查过了,洋洋是自己的外甥,回来不可能不告诉自己警察找他的事情。 而如兰真的是自己情妇的话,肯定也会把警察去毛竹园的事情告诉自己,所以,这件事根本就没必要装糊涂,反而要直接面对。 不过,在周兴海把话说明白之前,李新年还是装糊涂道:“还有什么事?” 周兴海拿出一个小本子看了一会儿,抬头盯着李新年问道:“你和毛竹园的蒋如兰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他以为周兴海会直奔主题呢,没想到开始绕弯了,他猜测警察也有可能问过如兰同样的问题,可惜的是没来得及及时和如兰互通声息。 “记不清了。”李新年只好敷衍道。 “大概时间总记得请吧。”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也只好绕圈子,一脸不解道:“我和蒋如兰的关系跟戴山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周兴海说道:“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 李新年抗拒道:“如果跟戴山的案子没关系,而这件事又牵扯到我的隐私的话,我可以不回答,实际上你们已经毛竹园找过如兰了,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周兴海气愤道:“我现在问的是你,你必须回答,难道你想去局里面谈吗?” 李新年一副不情愿地样子嘟囔道:“快一年了吧。” 如果警察也这么问如兰的话,相信她不可能说跟自己认识不到一个月。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周兴海继续问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答非所问地说道:“我丈母娘跟毛竹园的潘家有些渊源。” 周兴海哼了一声,说道:“我现在问的是你怎么跟如兰认识的,不是问你丈母娘和潘家的渊源。” 李新年憋了半天才说道:“我是去找潘大夫看病才认识的。” “看什么病?”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胀红了脸,瞪着周兴海问道:“周警官,这也跟戴山的案子有关系?我可以不回答吧。” 这一次周兴海倒是没有逼这李新年回答,迟疑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和蒋如兰都在哪些地方幽会过。”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问题更加刁钻,并且让李新年不禁有点惊慌失措,一瞬间根本想不出怎么回答,只好一副受到了羞辱的样子,再次抗议道:“周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跟你们办案有什么关系?” 周兴海大声道:“当然有关系?如果你说不清楚跟蒋如兰的关系,那就意味着你们两个人都在撒谎,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那天在毛竹园有可能偷偷见过戴山。” 尽管早有思想准备,可李新年还是吓了一跳,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就像是听见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盯着周兴海说道: “周警官,我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啊,我觉得没必要跟你解释,你们警察办案不是讲证据吗?等你找到了我见戴山的证据以后再来找我吧。” 周兴海不慌不忙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们是靠想象力办案的吗?难道会无缘无故对你的个人隐私感兴趣吗?” 李新年有点心虚地说道:“哦?这么说你有证据了,那还用得着多废话吗?” 周兴海看看李新年放在茶几上的中华烟,伸手拿了起来,并且从里面抽出了一支。 李新年还以为他想抽烟呢,可没想到周兴海看了几眼又把那支烟放了回去,说道:“没错,三字头的中华烟,我们在毛竹园后山的一间农舍里发现了十几个烟头,都是三字头的中华烟。” 李新年顿时就愣住了,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想起那天晚上跟戴山在毛竹园后山的农舍里抽了一晚上的烟,压根就没想到警察居然会找到那里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抽这种烟?”李新年勉强辩解道。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说道:“抽这种烟的人当然很多,但残留在烟头上的个人信息绝对不会雷同。” 李新年顿时傻眼了,脑子里忽然闪过“dna”三个字母,脊背上阵阵发凉,虽然他对dna这玩意没有多少研究,可也听说过警方可以通过dna确定罪犯的身份。 妈的,这可是百密一疏啊,很显然,戴山离开之后,如兰肯定没有让人打扫过那间农舍,连自己都忽略了这一点,如兰就更想不到“打扫卫生”了。 且不说烟头了,自己还在那里睡过一个晚上,万一掉下一根头发或者身上掉下一点皮屑,甚至留下一个指纹,岂不是照样死定了? 只是,警察去后山的农舍应该是两三天之后的事情,难道农舍就再没有人住过? “你怎么不说话?”周兴海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发呆,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故作镇定道:“既然连我抽过的烟头都被你们找到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周兴海眼睛一亮,急忙说道:“这么说你那天晚上确实在那里见过戴山? 其实,我们要抓的是戴山,只要你能提供他的线索,并且协助我们抓住他的话,对你跟他偷偷见面这件事可以既往不咎,毕竟你们是亲戚,偷偷见个面也情有可原。” 李新年目无表情地盯着周兴海说道:“周警官,你误会了,你刚才不是问我跟如兰一般都在什么地方幽会吗?其实那间农舍就是我们经常幽会的地方。”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说道:“确实是个好地方。”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说道:“但我绝对不相信你和蒋如兰睡过觉。” 李新年听的脊背阵阵发凉,心虚道:“周警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蒋如兰跟我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我感兴趣的是你们两和戴山的关系。”说完,拿起包和王检察官自顾走掉了。 不过,李新年注意到王检察官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好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不清楚是不是幻觉。 第166章 蜜月旅行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发愣,忽然想起王检察官要的财务资料居然都没有拿走,顿时明白检察院的人只不过是一个陪衬,真正的主角应该是周兴海。 如果自己今天不执意要看周兴海的证件的话,恐怕都想不到是警察在调查自己。 想必找顾红的所谓检察院的人实际上也是警察,并且可能就是周兴海,否则,怎么会问顾红自己在外面有没有女人呢? “我绝对不相信你和蒋如兰睡过觉。” 李新年想起周兴海临走之前说的这句话,心里不禁纳闷。 不清楚周兴海凭什么这么肯定蒋如兰没有跟自己睡过觉呢?难道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蒋如兰,或者他确定蒋如兰是个贞烈女子? 如果让周兴海相信的话,那只有一个办法,就像姚鹏建议的那样,干脆跟如兰来个假戏真做,但这可能吗?眼下自己连毛竹园的大门都进不去呢。 不过,警察在毛竹园后山农舍中的发现烟头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如果他们能在自己抽过的烟头中检出dna物质的话,那同样也能从戴山抽过的烟头中检出,更何况戴山在那里住了好几天,床上连毛发都应该找得到。 可奇怪的是,警察搜查毛竹园后山农舍的事情如兰会不知道?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起码也要给自己报个信啊。 为了名誉跟自己断绝来往,难道她的名誉比包庇戴山和窝藏罪犯的罪名更重要? 妈的,早知道这样,那天应该让戴山离开的时候一把火烧了那间农舍就好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就看警察是不是真的能从现场提取自己的dna了。 一旦证据确凿,那也只能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 不过,到时候即便自己不供出如兰,她也难逃干系,毛竹园可是潘家的地盘,戴山不可能自己跑去躲在那间农舍里面。 妈的,鸭子能过鹅能过,既然如兰自己都不在乎,也没必要厚着脸皮去找她,真出了事的话,严格说来她才是主犯,自己只是从犯呢。 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李新年,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母亲打来的,不禁一阵紧张,生怕母亲又出了什么事,急忙接通了。 “旦旦,我刚才和老秦在民政局登记了。”只听章梅兴高采烈地说道。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怎么这么快?不是说下个月吗?” 章梅说道:“本来是打算下个月去办的,可老秦忽然要去一趟韩国,他想带我一起去,正好我也有休假。 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干脆把手续办了,然后我们一起去蜜月旅行,恐怕要在国外待上半个月呢。” 李新年当然希望母亲和秦川的事情早点有个结果,既然办理了结婚登记,那母亲就是秦川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即便秦时月阻挠也没有用。 一时,李新年几乎被秦川对母亲“真挚”的爱情感动了。 “那好啊,你这辈子都没出去玩过,这一次可以开开心心到处走走了,说实话,如果让我带你去国外的话,恐怕还会迷路呢。”李新年一高兴,不禁半开玩笑道。 章梅嗔道:“哼,我可没指望你带我去国外玩。” 李新年急忙问道:“什么时候动身?我给你们饯行,我把红红也叫上。” 章梅说道:“定的是后天的机票,不过,这两天老秦恐怕都抽不出时间,这顿饭干脆等我们回来再吃吧。 我给你打电话的意思是让你抽时间回家帮我给那几盆花浇水,有两盆花还是你爸留下的,可别干死了。” 李新年知道家里那几盆花几乎可以说是母亲的另外几个孩子,不知道在上面花了多少心血呢,如果干死了那还得了。 “妈,你就放心去吧,花我会照顾好的,不过,临走之前总要见个面吧,难道老秦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章梅犹豫道:“他这两天晚上都有应酬,确实抽不出时间。 哎呀,你就别给老娘矫情了,以前十天半个月不也见不到你的鬼影吗,我又不是出去一年半载,半个月就回来了。” 李新年只好笑道:“那好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以后,李新年心中一喜一优,喜的是母亲终于找到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也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多年的心愿。 忧的是警察在毛竹园农舍里发现的烟头会不会给他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如兰究竟知不知道警方的动向,明不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 “老旦,检察院的人怎么说?”李新年正自愣神,只见徐世军和余小曼忽然走了进来,两个人都是一脸紧张神情。 李新年回过神来,点上一支烟,一脸忧虑地说道:“还真被我猜中了,没想到检察院的人还真把这点小事当真了,说是要查呢。” 徐世军苦着脸说道:“不会吧,三十万块钱在戴山的案子中可能还比不上一根毛,检察院这不是吹毛求逼吗?” 李新年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估摸着检察院的人眼下也找不到其他的线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来折腾我们了。” “那你怎么说?”徐世军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能怎么说?既然人家当成正事来办,我当然死不承认了,如果我承认了这三十万的回扣,公司的账户有可能马上被查封呢。 好在戴山已经逃跑了,死无对证,我还告他诬陷呢,不过,一旦戴山被抓获的话,这件事也就瞒不住了,所以,我们要早早做打算。” 徐世军一听,急忙道:“那我赶紧准备股权受让协议。”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说没必要吗?现在明白我的苦心了吧?” 徐世军谄笑道:“哎呀,要不怎么你是老大呢,眼光自然要比我看得远了。” 李新年瞥了余小曼一眼,说道:“我们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的,公司也没出过麻烦,连个法律顾问都没有聘请过。 我看,现在有必要聘请一个,这件事小曼负责联系一下,如果有合适的人选,约个时间跟我见个面。” 徐世军本来就没有什么文化,做生意也是野路子出身,见李新年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心里不禁担忧,生怕戴山的案子把自己牵扯进去,于是二话不说就去准备股权受让协议了。 第167章 接班人 上午还是一喜一优的李新年没想到下午就变成两喜一忧了。 继母亲的喜事之后,张君那边又传来了一个喜讯,齐宇已经基本上同意李新年参与项目招标的条件,并且约他晚上一起和齐宇吃饭。 这一次李新年既没有带徐世军,也没有带余小曼参加饭局,甚至都没有把这个喜讯告诉徐世军。 只是他自己和齐宇、张君找了一个僻静的酒店吃了一顿饭,并且密商了两个多小时饭局才结束。 由于谭冰要求李新年在顾红怀孕的前三个月分床,顾雪吃过晚饭之后一般都是把洋洋留在四合院,自己则回家去睡觉,这样,李新年就不用睡沙发了。 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之后,顾雪照例回家去了,李新年陪着顾红和丈母娘看了一会儿电视,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哎呀,我怎么忘了,姐今晚可以睡在这里,没必要回去。” 谭冰疑惑道:“她睡这里的话你睡哪儿,难道还想睡沙发?” 李新年摆摆手道:“我都忙糊涂了,今晚我不在这里睡,等一会儿要去我妈家。” 顾红不解道:“怎么?有事?” 李新年笑道:“我妈明天要出国了,本来约她晚上一起吃饭的,可她临时突然有事,这饭就没有吃成,不过,她让我晚上回家一趟,说是有事要跟我交代。” 顾红疑惑道:“出国?” 李新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妈和秦川已经办理了结婚登记,他们明天就要出国旅行,就算是度蜜月吧。 本来我还准备给他们饯行呢,遗憾的是秦川这两天应酬太多,根本抽不出时间,这顿饭只好等他们回来再吃了。” 谭冰早就从大女儿那里听说亲家母和秦川的爱情故事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修成正果了,一时好像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哼了一声道:“你妈也真能折腾,我还当她真的是三贞九烈呢。秦川的女儿不是不同意吗?” 李新年多少猜到丈母娘的那点心事,虽然她是个有丈夫的人,实际上跟没有也差不多,否则也不会每天半夜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无声的电视了。 相比自己母亲的晚年结局,丈母娘倒更孤独寂寞。 “这是两个老人的事情,子女也没权干涉,老秦能在女儿反对的情况下排除阻力娶我母亲,这反倒更说明老秦对我妈真心实意。”李新年说道。 顾红好像挺高兴,问道:“他们不打算举行婚礼吗?” 李新年犹豫道:“这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思了,我妈是不想操办,到时候请几个亲朋好友吃顿饭就行了,不过,她想拍婚纱照。”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先声明啊,到时候我可不去,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顾红嗔道:“妈,你怎么还这么忙保守啊,不管怎么样也算是喜事啊。”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去就行了,我就不出这个风头了。” 李新年猜测丈母娘多半跟秦川认识,而秦川又曾经是潘凤的学生,对她当年那点风流韵事当然知根知底,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去。 “到时候再说吧,办不办还不一定呢。”李新年说道。 顾红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事来的有点突然,按道理我怎么也要表示一下。” 李新年笑道:“你想表示难道还没机会吗?等他们回来再说不迟。” 谭冰好像听着两口子谈论亲家的婚事有点不自在,冲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啊。” 李新年笑道:“不着急,我妈哪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是让我帮她关照那几盆花花草草而已,我回去也只是打个照面,毕竟他们这次出去要玩半个月呢。” 顾红笑道:“这下你算是彻底解放了,有了秦川,你妈今后肯定不会再一天几个电话了。” 李新年瞥了一眼丈母娘,说道:“只要他们过得开心,我也就没必要去打搅他们了。” 谭冰怏怏道:“这露水夫妻有几个能长久,我看,你还是先别这么乐观,听说那个秦川虽然一把年纪了,可也是一个老不正经,谁知道能保持几天热度?” 李新年经常听母亲说丈母娘的坏话,反倒丈母娘这方面表现的含蓄一点,所以,今天丈母娘的话虽然让他不太高兴,也只当她是受了刺激,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 倒是顾红嗔道:“妈,你就别泼凉水了,秦川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能不正经到哪儿去?我看,他倒是真心喜欢我婆婆,否则这把年纪的人最多搭个伴,也不会正儿八经登记结婚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不经意地问道:“老旦,秦川在你面前提起过我吗?” 李新年犹豫道:“以前他并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后来才知道,他只说过知道你的名字,倒也没有说其他的事情。” 顿了一下,试探道:“妈,你们应该不太熟吧?” 谭冰迟疑了一下说道:“也算是熟人,只是没有来往,他刚创业的时候没少从我这里贷款,说白了都是潘凤的面子,只是没想到还真让他干出了点名堂。” 李新年说道:“不错,据说他的身价几十亿呢。” 谭冰撇撇嘴说道:“吹牛吧,医院值几十个亿又不是他个人的,潘家的股份恐怕不会少于一半。”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秦川的医院也有潘家的股份?” 谭冰哼了一声道:“没有潘凤暗中相助,他秦川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李新年忽然想起秦川那天说妙兰即将去医院工作,这么说来,妙兰可不是去给秦川打工,说不定有代表潘家将来接管医院的意思呢。 毕竟,秦川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也干不了几年,既然潘家拥有医院一半的资产,妙兰将来多半会成为秦川的接班人。 顾红疑惑道:“我就奇怪了,潘家又不是没有实力,潘凤又是名声在外,为什么她自己不出面开一家医院呢。” 谭冰嗔道:“秦川的医院跟她自己开有什么区别,正因为潘凤名气太大,所以她才不自己出面,何况,她都这把年纪了,有必要操这种闲心吗?” 李新年看看手表,说道:“哎呀,快十点了,我走了。” 顾红急忙吩咐道:“明天中午别忘了陪我去医院做检查啊。” 第169章 恐怖电话 李新年脸色一变,吃惊道:“老戴?他说什么?” 顾雪惊魂未定道:“他说,说他很好,等安顿下来就会想办法跟我联系。” “就这些?”李新年问道。 顾雪点点头说道:“没等我说话,他就把电话挂断了,对了,电话接通的时候,他让我别出声。”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惊惧道:“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又没屁事,莫名其妙的打什么电话?你的手机很有可能已经被警方监控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监控又怎么样?他要打电话,我也没办法,他又没说钱藏在哪里?我又没说话。” “那他冒险打这个电话究竟什么意思啊?”李新年狐疑道。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他的意思是要来找我。” 李新年一时有点糊涂,不明白戴山给顾雪打电话的意图,按道理他已经把赃款和儿子都托付给了自己,再没有必要冒险跟顾雪联系,更没必要冒险跟顾雪见面了。 难道戴山对自己不放心?觉得有必要把秘密告诉自己的老婆?可那天晚上他分明说信不过顾雪,所以才把赃款交给了自己。 “奇怪,戴山这个电话早不打晚不打,为什么偏偏我在你这里的时候打过来?”李新年一脸疑惑地说道。 顾雪迟疑道:“可能是碰巧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脑子里浮现出那天晚上戴山戴着面具的样子,最后凑到顾雪耳边小声道:“老戴会不会压根就没有离开本市?说不定一直偷偷监视你呢。” 顾雪也有点紧张地抱住了李新年,小声道:“不会吧?到处都是他的通缉令,如果人还在本市的话恐怕早就被抓了。” 李新年也对自己的猜想表示怀疑,可他却有种预感,好像戴山的眼睛一直在暗中偷偷窥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似的。 妈的,也许是因为刚刚上了他老婆,做贼心虚呢。 “我觉得你没必要等警察找上门来,干脆主动向警方报案,如果你不报案的话,将来可就说不清楚了。”李新年沉思了一阵说道。 “那岂不是出卖了大山?”顾雪疑虑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出卖他什么?不就是这个手机号码吗?老戴又不是傻逼,不可能实名制注册号码,肯定是一部查不到的手机。” 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说,他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不是在害你吗?” 顾雪扑在李新年的胸口,说道:“你现在是我的男人,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我对大山是没有指望了,只要别再来骚扰我就好了。” “那我明天就陪你去报案。”李新年说道。 顾雪搂紧了李新年说道:“哎呀,今晚还好你在这里,否则我一晚上都别想睡觉了,这死人可真会找时间。” 李新年说道:“你别理他,下次他再给你打电话,你就直接告诉他今后别打了,你已经报案了。” 顾雪骂道:“这混蛋胆子也太大了,难道他就没想到我的手机有可能被警察窃听?” 李新年犹豫道:“是啊,按道理他不应该犯这种错误,即便给洋洋打电话也比给你打要安全多了。” 顾雪有点心烦意乱道:“哎呀,别提他了,提起来就心烦。” 两个人搂着睡了一会儿,李新年说道:“对了,我盘下了公司门口那家快餐店,这两天就开始装修,你想不想去当老板娘。” 顾雪惊讶道:“快餐店?可我从来都没有干过这个行当啊。” “没干过不会学吗?又不让你亲自下厨,只要做好日常的管理工作就行了。”李新年说道。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觉得我行的话,那我就去干,反正现在我是无业有名,你让我去街上摆地摊也行,总要混口饭吃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别哭穷了,有时候装的太过分反倒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顾雪抱怨道:“这不都是你老婆整天让我低调点吗?我现在出门连超过五千块钱的包包都不敢拿,现在穿的两身衣服还是专门去批发市场买的便宜货呢。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好像我从大山那里继承了金山银山呢,实际上屁也没有,只不过是替这混蛋背了一个名声。”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谁让你是他老婆呢,再说,如果不是你贪图小便宜被万振良利用的话,老戴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顾雪愤愤道:“这说都怪我了?” 李新年急忙劝道:“算了,算了,现在争论这些还有什么用?还是先熬着吧,只要熬过去了,今后你照样可以拿着你心爱的包包出门。” 顾雪在李新年的脸上亲了一口,娇声道:“姐今后就靠你了,只要你不嫌弃,姐这块田总是给你留着,谁让你是洋洋的干爹呢。” 李新年听的有点上火,克制了一会儿,说道:“我准备参与水利工程上的一个大项目竞标,如果中标的话,这笔生意差不多有十个亿左右,就算我赚五个点,那也是五千万啊。” 顾雪楞了一下,惊讶道:“十个亿?你手里连一个亿都拿不出来,怎么跟人家竞标。” 李新年坐起身来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顾雪马上就帮他点上了。 “我有关系,只要手里有三个亿,再加上一家有实力的公司做背景,这个项目基本上非我莫属。”李新年说道。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感情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这事?我现在背着罪犯老婆的名声,去哪儿给你搞三个亿?” 李新年纠正道:“我只要两个亿,其他资金不足部分甲方可以给一部分垫资。”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别说两个亿,两千万我也弄不来,以前认识的那些银行的人现在看见我都绕道走呢。” 顿了一下,说道:“你不会找红红给你想想办法?两个亿对她来说算个屁啊,上个礼拜她就批出去二十多个亿。”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不是没有想过,但她才当了几天行长,我就从她那里贷两个亿,这不是明摆着让人说闲话吗?再说,红红也不会贷给我。” “那我去那里给你弄两个亿?就算戴山不出事,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顾雪沮丧地说道。 李新年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盯着顾雪说道:“你能不能找那个邓总想想办法?她不仅能提供这笔资金,还能给我一个参加竞标的资格,到时候大不了给她点好处。” 顾雪嗔道:“你刚从人家那里弄了五千万,现在又要两个亿,她又不是开银行的。” 李新年说道:“那五千万又不是白给的,说句难听话,我现在是在替她赚钱,眼下有一笔好买卖,她做为公司的股东难道就不能帮我想点办法?” 顾雪呆呆地楞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说道:“数目太大,我的话不管用。” 李新年问道:“谁的话管用?” 顾雪半天没出声。 第171章 报案 一个小时之后,李新年首先到了南湖派出所,姚鹏从办公室的窗户看见李新年从车里面钻出来,不禁有点纳闷,不明白他为什么又公开跟自己见面。 李新年直接来到了姚鹏的办公室,屋子里只有姚鹏一个人。 “你怎么来啦?”姚鹏急忙关上办公室的门问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没必要偷偷摸摸的,我是陪我大姨子来向你报案的。” “报案?报什么案?”姚鹏狐疑道。 李新年说道:“昨晚戴山给我大姨子打电话了,今天早晨她把这事告诉了我,我说服她来报案,省的到时候说不清楚。” 姚鹏吃惊道:“戴山都说了什么?”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等一会儿你自己问我大姨子吧。” 姚鹏疑惑道:“你大姨子呢?” 李新年说道:“她马上就到。” 姚鹏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这个周末天黑之后去我爸家的老屋子,我们在那里会面,有些情况我们要碰个头。” 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两名警察走了进来,说道:“报案人是他的大姨子,人马上就到。” 正说着,李新年伸手指指院子里说道:“来了。” 姚鹏透过窗户一看,果然看见一辆车开进了院子,从车里面吗钻出一个漂亮的美肤,于是急忙迎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顾雪走了进来。 “你把昨晚戴山给你打电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姚所长说清楚,不能有半点隐瞒。”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就是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他一切都好,等到安顿下来之后再跟我联系,没等我说话就把手机挂断了。” “就这些?”姚鹏问道。 顾雪说道:“就这些,不信你们可以去查啊,你们不是可以查通话记录吗?” “戴山的电话是几点钟打来的?”姚鹏问道。 顾雪看了李新年一眼,犹豫道:“大概是在十点半到十点四十之间吧,我也记不得具体时间,反正是我上床不久。” “你把戴山的手机号码提供一下。”姚鹏说道。 顾雪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给记录的民警报了一个手机号码。又在笔录上签名画押。 姚鹏说道:“你能及时报案很好,戴山应该还会给你打电话,你必须第一时间向我们报告,如果隐瞒不报的话,后果很严重。” 顾雪哼了一声没说话。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姚所长,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姚鹏点点头,并没有送李新年和顾雪,等到两个人出门之后,马上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 “朱局长,刚才戴山的老婆顾雪来所里报案,戴山终于有消息了,好好,我马上去亲自向你汇报。” 中午,李新年陪顾红在妇幼保健医院做了例行检查,然后在一家餐厅点了几个菜吃午饭。 不知为什么,李新年总觉得顾红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上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可医院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刚才小雪来电话说戴山昨晚给她打电话了。”顾红忧虑道。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说道:“说什么了吗?” 顾红犹豫道:“也没说什么,应该还没有安顿下来,说是邓安顿下来还会跟小雪联系。” “那应该报案啊,谁知道警察是不是已经监控了姐的手机。”李新年说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这一次小雪还算明白,今天一大早她就去派出所报案了。” 李新年故作轻松道:“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老戴如果执迷不悟再打电话,迟早被警察抓住。” 顿了一下,疑惑道:“这就奇怪了,难道老戴就想不到姐的手机可能会被公安局监听?” 顾红哼了一声道:“亡命之徒都喜欢冒险,否则怎么会一个个落网?戴山没有偷偷回来看小雪和洋洋就算是够理智了。” “可为了这么一句没实际意义的话冒险打电话也太不值得了吧?何况他跟姐的感情也没有不那么深。”李新年反驳道。 顾红嗔道:“那他还能说什么?难道告诉小雪他的赃款藏在哪里?逃亡的人难免孤独,犯这种低级错误也不稀奇。” 李新年忧虑道:“我总有种预感。” “什么预感?”顾红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总觉得老戴被抓是迟早的事情。” 顾红扒拉了几口饭,说道:“我听到一个传闻,据说老戴逃跑那天押送他的几名检察院的人被审查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这也不奇怪,这么重要的犯人和证人逃跑,押送人员肯定要承担责任,严重的话饭碗恐怕都保不住。” 顾红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问题是这么重要的犯人怎么跑得掉呢?何况还是在机场,据说当时戴山不仅身无分文,而且也没有身份证,你说他能跑到哪儿去?” 李新年惊讶道:“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顾红嗔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网上都有各种各样的猜疑,甚至有人说是幕后人物故意不想让戴山落网呢。” 李新年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放了戴山?” 顾红哼了一声道:“难说。” 李新年再不出声了,默默吃了一会儿饭,李新年试探道:“我最近敲定了一笔大买卖,需要两个亿周转半年,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 顾红吃惊地抬起头来,说道:“两个亿?你怎么不说二十个亿?”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我听小雪说你上个星期不是一下子批出去二十个亿吗?” 顾红嗔道:“别说二十个亿,就是一百个亿我也批过,可那是批给个体户吗?你的所有家当也就是几千万,哪家银行能一下给你两个亿?你拿什么做担保?”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算我什么都没说,反正我这辈子是不指望从你的银行贷一分钱。” 顾红笑道:“倒也没那么严重,你如果需要几十万、几百万周转一下的话,完全可以按照正常的流程向银行提出申请。 银行也是做生意的,只要有利可图为什么不能贷给你?但银行绝对不能做无法控制风险的买卖。” 李新年怏怏道:“几十万几百万我还用得着找你?”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现在口气倒挺大啊。”顿了一下,问道:“这又是从哪里弄了一笔大生意?今年你的运气怎么这么好?” 第172章 慢慢变富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不说了,说了也白说,弄不到钱什么都白搭。” 顾红瞥了丈夫一眼,说道:“有多大的胃口吃多少饭,有多大的实力做多大的事,杠杆可以用,但不能过分,别指望撬动整个地球。 我劝你还是慢慢来,别老想着一口吃个大胖子、一夜暴富的好事,慢慢变富才是长久的生意之道,那些暴发户有几个能长的了?你这五六年的从商经历不正好说明了这一点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好好,我慢慢变富,我准备干到胡子白呢。” 顾红嗔道:“我发现你最近心态越来越躁动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生命短暂。”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哎呀,你好像已经七老八十了,再干个二十年没问题吧。” 正说着,顾红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推开饭碗说道:“你吃饱没?行里有点事,赶紧送我过去。” 在去银行的路上,顾红忽然一脸神秘地问道:“你是喜欢女孩还是男孩?” 李新年一愣,随即激动道:“怎么?你查过了?” 顾红嗔道:“我问你呢。” 李新年犹豫了好一阵才嘟囔道:“当然喜欢男孩。”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重男轻女,肯定是受你妈的影响。” 李新年怏怏道:“你妈倒是不重男轻女,可惜就是生不出一个儿子。” 顾红骂道:“你这个死人。” 迟疑了一会儿,李新年又忍不住问道:“医生怎么说?” 顾红装糊涂道:“医生说挺好啊。” 李新年恨得牙痒痒,直到银行门口,顾红正要下车,最终还是忍不住一把拉住顾红的胳膊,问道:“到底是男是女啊。”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年,甩开了他的手,嗔道:“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去查孩子的性别吗?想都别想。” 顿了一下,笑道:“提前知道答案就没意思了。”说完,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李新年盯着老婆的身影消失在银行的大门里,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他怀疑顾红肯定已经知道孩子的性别了,之所以不肯告诉自己,多半是个女孩。 妈的,如果真是个女儿的话,也不知道今后便宜了哪个王八羔子。 心里正自嘀咕,一转眼忽然发现从银行里走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着有点面熟。 仔细一看,原来是那次帮顾红往银行送杂志的时候见过的那个调研员周继云,只见她撑起雨伞的时候被一阵风吹的摇摇晃晃。 “周阿姨,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我送你一程吧。”周继云路过李新年车旁边的时候,李新年摇下玻璃窗热情地招呼道。 周继云记忆力还不错,盯着李新年辨认了一会儿,笑道:“哎呀,这不是顾行长的老公吗?叫李……” “李新年。”李新年笑道。 “对对,李新年,小李,你怎么在这里啊。”周继云问道。 李新年说道:“我刚送我老婆过来,正要走呢,这下雨天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周继云犹豫道:“我去光明医院看病。” 李新年一听光明女子医院,稍稍楞了一下,然后问道:“怎么?身体不舒服?” 周继云说道:“老毛病了,前天在光明女子医院挂了一个专家号,约好今天中午去检查,没想到下雨了。” 李新年说道:“那我们正好顺路,上来吧。”说完,帮周继云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周继云钻进了车里,说道:“哎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李新年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脚油门的事情。”说完,把车慢慢开出了停车场。 “这么大的雨你们银行怎么也不派个车送送你啊。”李新年问道。 周继云说道:“又不是公事,怎么好让银行出车呢,再说,过几天我就退休了。” 李新年说道:“那就更应该给你派个车了。” 周继云说道:“我也不愿意麻烦他们,如果不下雨的话,从这里去也就是几站路,慢慢晃悠着也过去了。” 李新年半开玩笑道:“看来顾红这个行长当的不合格,起码不够关心老同志。” 周继云急忙道:“话可不能这么说,顾行长这么忙,哪能什么事都管,对了,听说她已经怀了孩子,你可要劝她多注意身体,可别累坏了。” 李新年笑道:“还早着呢,没多长时间。” 周继云认真地说道:“越是刚怀孕的时候越要小心,不仅身体不能累着,心情也很重要,如果怀孕期间心情不好的话,将来对孩子的性子都会有影响呢。” 李新年一听,顿时想起顾红这两天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动,似不经意地问道:“怎么?顾红心情不好吗?” 周继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毕竟是行长,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操心,难免会有烦心事啊。 顾行长一般对人很和善,很少发脾气,可最近光是我就看见她好几次发脾气,昨天开会的时候还发脾气呢。”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有人惹她生气?她为什么发脾气?” 周继云好像又难言之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是工作上的事情,但肯定跟心情有关。” 李新年瞥了一眼周继云,说道:“周阿姨,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回去也好劝劝她。” 周继云犹豫了好一阵,最后小声说道:“我看,肯定是因为行里面最近对顾行长有些疯言疯语,惹得顾行长心情不好。” “什么疯言疯语。”李新年惊讶道。 周继云好像被李新年追问的没办法,迟疑了一会儿,只好低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听说有人举报顾行长论文造假呢,哼,肯定是什么人暗中妒忌顾行长,所以才到处造谣。” 李新年一听,顿时就明白顾红为什么最近几天总是愁眉不展的原因了,原来是那篇论文“东窗事发”了。 第174章 一锅粥 李新年站在自己办公室窗前看着下面湿漉漉的街道,蒙蒙细雨中川流不息车流以及行色匆匆的行人,心中竟似有无限的忧愁。 生意上的烦心事,家里的闹心事,戴山带来的倒霉事,以及在发出信号之后如兰久无回音的窝囊事,所有事情都搅成了一锅粥,想理都理不清,只觉得做人没意思。 余小曼走进办公室已经有一会儿了,她见李新年站在窗口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只好咳嗽了一声。 而李新年居然没有听见,仍然一副不知不觉的样子,只好叫了一声:“李总。” 李新年终于从苦思冥想中惊醒过来,回头一看是余小曼,问道:“有事吗?” 余小曼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走过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说道:“老旦,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心里苦,可凡事都要想开一点,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顾红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上去好像我要跳楼寻死似的。” 余小曼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好好,算我瞎操心,只要没事就好。” 李新年掩饰道:“我有什么事?这不是在为水利工程招标的事情发愁吗?”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我可从来没有看见过你为生意愁成这个样子。” 李新年叹口气道:“可这笔生意不同寻常,关系到公司今后的发展前景,这种好机会可不是随便能碰见的。” “那光发愁有什么用?什么地方出问题了?”余小曼说道。 李新年摆摆手,在椅子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说道:“算了,跟你说也没用,你找我有事吗?” 余小曼一脸不高兴地说道:“你大姨子在楼下的快餐店呢,她这么指手画脚的还让我怎么干?” 李新年不用猜就明白余小曼肯定在顾雪那里受气了,于是笑道:“她想干什么?” 余小曼气哼哼地说道:“装修的图纸都已经定下来了,可她这里也看不顺眼,那里也要改,要是按照她的意思,那图纸只好重新设计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别理她,等一会儿我跟她说。” 余小曼抱怨道:“你这大姨子也太霸道了,还好不是老板娘,否则我们这些打工的都没法活了。” 李新年心想,顾雪现在可不是把自己当成老板娘了吗?幸好没有答应让她来公司当副总,否则,职工可能会跑掉一半。 “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这人就是这脾气,喜欢咋咋呼呼的,其实也没什么坏心眼。”李新年替顾雪分辨道。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顾雪走了进来,一看余小曼在里面,酸溜溜地说道:“哎吆,两个人关着门在里面说什么悄悄话呢。” 余小曼急忙站起身来冲李新年说道:“李总,我先走了。”说完,气哼哼地出去了。 李新年猜测刚才顾雪在楼下肯定说了什么难听话,于是板着脸说道:“姐,餐厅装修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让小曼他们去折腾,你只管等着当老板娘就行了。” 顾雪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李新年对面,没好气地说道:“我就猜到她跑来找你告状呢,哼,像你这么当老板的话,钱都要被别人骗光了。” 李新年笑道:“有这么严重吗?” 顾雪哼了一声道:“就这么点活,居然人工费就要七八万,还不知道余小曼从中黑了多少钱呢。” 李新年急忙打断大姨子,警告道:“你可别胡说八道啊,你懂什么?这事我心里有数。” 顾雪嗔道:“哎吆,一说到余小曼你就急了,好好,我不管,你爱大方我也没办法,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 李新年也没心思跟顾雪拌嘴,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如果闲的无聊的话就替我去办点事。” “什么事?”顾雪问道。 李新年从自己的钥匙串上取下一把钥匙,说道:“我妈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要照顾她那几盆花,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你去帮我给花浇浇水吧。” 顾雪一把拿过了钥匙,小声道:“你晚上别去四合院吃饭了,我去买点菜,咱们在你妈那里吃完了再回去。” 李新年当然明白大姨子的意思,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动心,毕竟,他和顾雪还处于“蜜月期”呢。不过,随即就摇摇头说道:“今晚不行。” 顾雪疑惑道:“怎么?难道又有应酬?”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觉得红红好像有心事啊。” 顾雪楞了一下,显然误解了李新年的意思,小声道:“怎么?难道你觉得她发现咱们的事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不是指这件事,我总觉得她最近这段时间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雪好像松了一口气,嗔道:“你神经过敏吧?她不是有什么心事,而是孕期综合症。” 李新年疑惑道:“孕期综合症?还有这种毛病?” 顾雪点点头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女人怀孕的初期情绪波动较大,经常会多愁善感,并且人也变得很敏感。 所以,刚刚怀孕的女人需要老公更多的陪伴和关爱,难道你没发现红红怀孕之后比以前更黏你了?” 李新年疑惑道:“好像变得比以前温柔了。” 顾雪笑道:“那就对了,这是一种母姓反应,实际上不是对你温柔,而是对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温柔呢。” 李新年笑道:“你倒是懂得挺多,好像生过七个八个似的。” 顾雪凑近李新年低声问道:“难道从红红怀孕开始你们就没有搞过?” 李新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妈都不让我跟她睡一张床,搞什么搞?” 顾雪晕着脸说道:“妈是老古董了,念的都是过去的经,难道睡在一张床上就非要干那事?女人能让男人快活的办法多了,我就不信红红一点不懂。” 李新年被顾雪说的心里直痒痒,故作糊涂道:“什么办法?红红肯定没你懂的多,要不什么时候你教教她?” 第175章 亲自示范 顾雪斜睨着李新年一脸暧昧道:“我才不教她呢,不过,我倒是可以教给你,你回去再教红红。” 李新年有点把持不住了,摸出一支烟点上,盯着顾雪不怀好意地说道:“那你说说看?” 顾雪晕着脸摇摇头,说道:“这事只能做不能说。” 李新年顿时贼心贼胆都有了,说道:“那你做来我看看?” 顾雪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走过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并且上了锁。 遗憾的是,顾雪示范了还不到十分钟,就传来了敲门声,惊的李新年一把推开大姨子,急忙提上了裤子。 顾雪也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到了沙发上,拿出小镜子装作在化妆。 李新年过去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只见徐世军站在门口,一眼瞥见顾雪坐在那里,居然没敢走进来,只是冲着李新年挤眉弄眼地说道:“老旦,出来一下,找你有点急事。” 顾雪没等李新年说话,就没好气地说道:“胖子,什么事见不得人啊,躲在门口干什么,难道还怕我吃了你?” 徐世军只好走了进来,谄笑道:“大姐今天有空啊。” 顾雪哼了一声道:“从今以后我天天都有空,每天都来老旦的办公室,你是不是准备每次都站在门口跟你们老板汇报工作啊。” 李新年摆摆手,冲徐世军说道:“别听她胡说,到底什么急事?” 徐世军哭丧着脸说道:“我老家的大伯突然去世了,本来是我爸去参加丧礼的,可偏偏这两天受了点风寒,躺在床上起不来,所以,只能我去一趟了。” 李新年急忙说道:“那还犹豫什么,赶紧去啊,对了,小曼也一起去吧。” 徐世军摇摇头说道:“孩子要上学,她走了家里谁管啊。” 李新年说道:“你老家不是马达县的吗,也就两三百公里路。” 徐世军说道:“农村人风俗习惯多,没有三五天丧事完不了,我恐怕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你手头如果有什么急着办的业务跟下面交代一下,好在这两天公司也没有什么大事。” 徐世军瞥了顾雪一眼,有点难为情地说道:“事情来得突然,我也没准备,手头的现金不够,我想在财务上先借十万块钱,我二叔家里穷,他的丧事也只能我来操办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不过随即就说道:“那你打个借条吧,我签个字。” 徐世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道:“借条我已经写好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胖子,你们老家的丧事排场也够大的,一下就要十万块啊。” 徐世军赔笑道:“现在农村的人都讲面子,借钱都要把丧事办的风风光光,不仅墓地要钱,还要请戏班子,光是办流水席就要三四万呢。” 李新年签好了字,把借条交给徐世军,说道:“赶紧去财务上取钱吧,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徐世军说道:“这就走,赶到老家基本上也天黑了。” 说完,谄笑道:“老旦,我那辆车最近有点毛病,一直没顾得上去4s店,干脆我开你的车去吧,你这几天先凑合着开我的车。” 李新年想都没想就把车钥匙扔给了徐世军,说道:“下雨天开车注意点。” 徐世军出去之后,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这人可真好说话,他要十万你就给十万,他要一百万你也给吗? 我就奇怪了,他也是公司的股东,每年不仅有工资,还有分红,怎么连十万块办丧事的钱都拿不出来?”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谁还没有手头紧的时候,胖子难道连十万块钱都不值吗?” 顾雪哼了一声。说道:“借钱也就罢了,怎么连车也借给他?都说男人把车当成自己的女人,你倒是大方,说借就借给人家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这都是那些占有欲强的人变态的说法,车不过就是代步的工具。 再说,胖子开我的车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我还不清楚这小子的意思,无非是想开我的车去老家炫耀一下罢了,这点虚荣心就满足他算了。” 说完,瞥了顾雪一眼,只见大姨子脸上似乎潮红未退,想起刚才旖旎的情景,不禁又心痒痒。 急忙走过去锁上了办公室的门,小声道:“姐,你刚才还没教完呢。” 顾雪娇媚地瞥了妹夫一眼,嗔道:“哎呀,你还上瘾了,没看人家口红都补好了,晚上回家让红红帮你弄去。” 李新年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大姨子身边,谄笑道:“那你起码也要教完啊,口红等一会儿我替你抹。” 顾雪故作不情愿道:“哎呀,人家还要去给你妈的花浇水呢。” 李新年一把搂过大姨子,微微喘息道:“今天不浇也死不了,明天去吧。” 顾雪晕着脸低下头去,嘴里骂了一句“死胖子。” 晚上,李新年回到四合院的时候顾红已经到家了,正和谭冰顾雪坐在客厅里说着什么,看见李新年走进来,马上都不说话了。 李新年察觉到三个女人好像都有点不自在,每个人似乎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猜测顾红有可能正在跟母亲谈论论文造假的事情。 不过,李新年心里也有鬼,一想起中午跟大姨子在办公室鬼混的情形,心里难免有点内疚,好在顾雪就像是一副没事人似的,这方面的心思素质显然比他强多了。 “怎么才回来,都等着你吃饭呢。”谭冰有点心神不属地说道。 李新年抱怨道:“民主路那边堵车堵的一塌糊涂,好像是地下水管爆了。”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今晚就随便吃点吧,小翠中午突然家里有急事请假了,小雪鬼影也见不到,我只好简单弄了几个菜。” 李新年问道:“洋洋呢?” 顾雪说道:“去他奶奶家了,说是想孙子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再没有说什么。 第176章 看笑话 吃饭的时候,李新年没有见到顾百里出来,奇怪道:“怎么?爸晚饭不吃了吗?” 谭冰说道:“下午就出去了,说是以前的老同事请他吃饭呢。” 李新年笑道:“难得,居然也有人请爸吃饭。” 谭冰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你爸是宅男吗?也就是这几年身体不好,以前什么时候不是在外面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 李新年笑道:“从他的酒量就能看得出来,现在虽然不怎么喝酒了,可一旦喝起来,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顾雪嗔道:“就你那点量也敢跟爸比,连我都喝不过呢。” 谭冰白了顾雪一眼,说道:“你还好意思说?难道你就没有喝醉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喝多了趴在马桶上吐,结果连马桶盖都被你拽掉了。” 顾雪嗔道:“哎呀,妈,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你提它干什么?” 李新年注意到顾红虽然也陪着大家笑笑,可显然掩饰不了心事重重的样子,猜想论文造假的事情有可能比想象的要严重。 不过,那篇论文的后面感谢了杜秋谷和周继云,严格说来起码不能算剽窃。 即便算是抄袭也是得到了原作者的许可,既然有杜秋谷帮她站台,又有周继云帮她背书,这件事难道还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对了,老旦,我听红红说你谈了一笔大生意需要两个亿的资金?”谭冰忽然问道。 李新年瞥了顾红一眼,说道:“是啊,这两天为这事正上火呢。” 谭冰犹豫道:“靠得住吗?谈到什么程度了?” 李新年顿时意识到只要丈母娘出面,说不定能说服邓萍拿出这笔钱呢,于是急忙说道:“生意绝对靠得住,人家是国家正式投资的大型水电工程项目。 实际上我前一阵两千万的生意就是跟这个客户做成的,他觉得我挺讲信用,所以打算跟我长期合作。” 谭冰迟疑道:“既然是国家的工程项目,那肯定要招标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眼下一共有八家公司参与竞标,但我中标的可能性起码百分之八十,就算中不了,也没什么损失。” “你凭什么有这么多的把握?”谭冰质疑道。 李新年含糊其辞道:“我在工程总指挥部有点关系。”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可提醒你,在招投标的过程中营私舞弊可是犯法,你应该好好学学《招标投标法》。” 李新年不禁有点失望,原本以为丈母娘要帮自己融资呢,没想到只是警告自己别犯法。 “妈,我这两天一直都在研究《招标投标法》,怎么会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呢,还不至于干违法的事情。 不过,没有哪个项目的招标是公开透明的,打擦边球的事例多了去了,那些老老实实按程序竞标的公司这辈子都别想中标。” “你说的八家竞标公司中有泰源集团吗?”谭冰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有点沮丧地说道:“那还能少了赵源?” 谭冰细嚼慢咽地吃了一会儿,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李新年急忙说道:“还有半个月就下标书了。” 谭冰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你真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那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李新年高兴道:“妈,只要你出面,邓总多半会考虑这件事。” 谭冰嗔道:“我只说帮你试试,成不成可不敢保证。” 李新年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成也没关系,但机会总不能白白浪费了。” 顾红担忧道:“如果你真的竞标成功的话,无异于从赵源嘴里夺去了一块肥肉,今后你和泰源集团合作的路恐怕就彻底断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也没指望能成为泰源集团的供应商,只要这一次跟齐宇合作成功,今后也不担心没有生意做。” 谭冰问道:“这个齐宇是什么背景?” 李新年说道:“他眼下是宁江水电工程总指挥部的副总指挥,不过,他还有一个省发改委能源处副处长的头衔。” 谭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他以前是不是在我们市水利局当过副局长?” 李新年一愣,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怎么?这个副局长也叫齐宇?”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说道:“你认识的这个齐宇是不是四十五六岁、大脑门?”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对对,确实大脑门,胖墩墩的,怎么?你认识他?” 谭冰若有所思地地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我还奇怪呢,凭赵源的人脉和影响力,你怎么能争得过他呢? 如果这个齐宇在这项工程招标中能拍的了板的话,就算你中不了标,赵源也肯定拿不到这笔生意。” 李新年惊讶道:“为什么?” 谭冰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齐宇的父亲齐东辉以前是我们市里面主管工业的老书记,早就退了,齐宇应该还有一个哥哥,在省水利厅工作。 简单说来,就是齐东辉和赵源有仇,所以,他想从齐宇手里拿到这笔生意恐怕不容易,不过,齐宇是副总指挥,不清楚总指挥是什么人。” 李新年惊讶道:“还有这种事?怪不得,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聊起过赵源,可齐宇好像对赵源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怎么会看重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顾红问道。 李新年当然不会说出张君和齐宇的关系,掩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很差吗?怎么就不会被人看重了?” 顾红嗔道:“我是说齐宇怎么会看上你这家小公司呢?” 李新年辩解道:“我的公司虽然小,但牌子老,讲信用,名声在外,有个朋友偶然替我引荐了齐宇,结果我们一见如故,他愿意在生意上提携我,就这么简单。” 谭冰犹豫道:“做生意遇到自己的贵人倒也不奇怪,没有谁能够单打独斗闯出一片天地,想当初赵源如果没有跟蒋家联姻,他无非也就是个个体户罢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对这个齐宇不太了解,不过,齐东辉在宁安市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李新年好奇道:“妈,齐东辉跟赵源有什么仇?” 谭冰摆摆手说道:“都是老黄历了,不说也罢,跟你做生意没关系。” 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道:“既然这样,我明天有必要亲自去一趟省城。” 李新年有种预感,自从上次给潘凤拜寿无功而返之后,丈母娘好像很没面子,他这不仅是要帮自己融资,反倒像是有看赵源笑话的意思。 第177章 车祸 吃过晚饭之后,李新年为了弥补自己跟大姨子偷情的内疚,主动打来一盆热水要帮顾红洗脚,顾红顿时受宠若惊。 顾雪则在一边酸溜溜地说道:“真是模范丈夫啊。” 顾红哼了一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初追求我的时候倒是不怀好意替我洗过几次脚,结婚之后让他帮我打盆热水都不愿意呢,一下就成大男人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给我妈都没有洗过脚呢。” 顾雪笑道:“你想洗也轮不到了,现在你妈有老秦呢。” 谭冰走进来见李新年正在给顾红洗脚,楞了一下,说道:“现在没这个必要吧,等红红肚子大的弯不下腰的时候再帮她洗也不迟。” 顾红笑道:“先让他练练手。”说完,闭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 顾雪站起身来说道:“你们慢慢练,我要回去了。” 顾红说道:“这么大的雨,别回去算了。” 顾雪笑道:“那老旦又要睡沙发了。” 顾红说道:“你跟我睡,让老旦睡你的卧室。” 顾雪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没必要吧,只要老旦遵守纪律,睡一起也没事。” 谭冰嗔道:“你少瞎出主意,现在可是危险期,还是克制一点,家里又不是睡不下。”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起来,顾红说道:“我自己洗吧,你去接电话。” 李新年走过去拿起手机看看,没想到余小曼打来的,一时有点纳闷,犹豫了一会儿才接听。 只听余小曼焦急道:“老旦,胖子出事了。” 李新年一愣,问道:“胖子?胖子不是回老家了吗?出什么事了?” 余小曼说道:“我刚才接到马达县交警队的电话,说是胖子出车祸了。” 李新年心里咯噔一下,先前徐世军临走的时候,他还吩咐过下雨天开车小心点,没想到竟然真出事了。 “情况怎么样?严重吗?”李新年急忙问道。 余小曼带着哭腔说道:“交警队的人说挺严重的,人已经送到马达县医院了,具体情况他们也没说,只是让家里人明天一大早就赶过去。” “那你明天一早跟我一起去。”李新年说道。 余小曼犹豫道:“还是我先去看看情况吧?公司也不能没人管啊。” 李新年说道:“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公司的事情,明天一早我过去接你。” “出什么事了?”李新年刚放下电话,顾红就忍不住问道。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刚才马达县交警队的人给余小曼打电话,说是胖子出了车祸。” “啊,严重吗?”顾红问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恨声道:“人已经送到马达县医院了,这狗日的,走的时候我还告诉他慢慢开呢。”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可惜你那辆车了。” 谭冰瞪了女儿一眼,嗔道:“怎么说话呢?难道车比人还重要?”顿了一下,冲李新年问道:“徐世军去马达县干什么?”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他大伯去世了,他是赶回去给他大伯办葬礼的。” 顾雪哼了一声道:“这下你可要出点血了,不仅胖子的治疗费都要你承担,连他大伯的葬礼恐怕都要着落在你头上,我看,你还是先让余小曼自己去,等看看情况再说。” 谭冰嗔道:“这怎么行?虽然徐世军不是因为跑业务出车祸,可起码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老旦应该亲自去一趟,不过,去之前先把情况搞清楚,如果伤的不严重的,倒也没必要去。” 顾红急忙说道:“我们在马达县有储蓄所,要不我叫个人去医院问问情况?” 李新年急忙说道:“那你赶紧打电话。” 趁着顾红打电话的机会,李新年也给公司的几个下属打电话交代了一下,然后坐在那里等着顾红熟人的回信。 顾雪在一边抱怨道:“你又是借钱,又是借车,我看死胖子就是太嘚瑟了。” 顾红疑惑道:“借什么钱?” 顾雪把徐世军问李新年借钱借车的事情说了一遍,顾红也抱怨道:“我前一阵还跟老旦说呢,徐世军这人野路子出身,还带点邪气,早晚会惹出麻烦。” 李新年不禁想起姚鹏提供的有关徐世军赌博欠债的事情,虽然对顾红姐妹的话不以为然,可一时也没法反驳,只好坐在那里生闷气。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顾红的手机终于响起来,急忙接通了,为了让李新年也听见,顾红开通了免提通话。 只听一个女人说道:“顾行长,我刚才给交警队的李队长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还挺严重,现在人在icu抢救呢,具体情况目前还说不上。” “在什么地方出的车祸?”顾红问道。 女人说道:“距离马达县二十公里左右的一个岔路口,那里是山路,车被撞之后滚下了五六米高的沟里面。 李队长说肇事车逃逸,交警队的人已经前往现场调查了,你朋友的车几乎报废了,初步判断肇事车辆应该是大货车。” 顾红犹豫道:“吴主任,那麻烦你关注一下icu抢救的情况,随时跟我保持联系。” 女人说道:“顾行长,你放心,有情况我马上向你汇报。” 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我刚才也给县医院的副院长打过电话,据他说只要伤者情况稍微稳定一点,有可能送他去宁安市,毕竟这里的医疗条件不能跟市里面比。” 顾红说道:“好的,麻烦你了。” 谭冰皱着眉头说道:“看来比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顾雪急忙问道:“把车借给别人出事故的话,保险公司负责赔偿吗?” 顾红说道:“那当然,保险公司保的是车,又不是人。” 顾雪说道:“那还算是万幸。” 李新年瞪着顾雪质问道:“姐,胖子现在命在旦夕,你还有心思考虑保险的事情?” 顾雪嗔道:“怎么?胖子命在旦夕怪我了?你今天让他开自己那辆破车去的话压根就不会有这事,你还有脸说我?” 第178章 心疼 顾红瞥了李新年一眼,见他阴沉着一张脸,摆摆手,冲顾雪说道:“哎呀,你就少说两句。” 谭冰沉吟了一下,说道:“老旦,你也别等明天了,我看,今晚就带着余小曼赶过去吧,如果医院没有亲属的话,医生也不好做决定,有些事情也必须你过去亲自处理。” 顾雪疑惑道:“妈,你是不是担心胖子回不来了?” 谭冰嗔道:“不管回不回得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旦做为公司的老板都要亲自去一趟,这也是对徐世军负责。”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我这就动身。” 说完,站起身来冲顾雪说道:“姐,这两天就待在公司帮我盯着点,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顾红担忧道:“老旦,这么大的雨你开车可要小心点,我前两年去过马达县,那边不仅山路多,而且路况也不好。” 顾雪问道:“你就开胖子这辆破车去?” 李新年说道:“我开红红的车去。” 谭冰叮嘱道:“也别急,慢点开就是了。” 顾红把车钥匙递给李新年说道:“我给那边的吴主任打个电话,她在当地人头熟,你有什么事可以找她。” “别忘了胖子还带着十万现金呢。”临出门顾雪还没忘记提醒道。 李新年到了余小曼的楼下并没有上去,而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余小曼见李新年居然要连夜赶过去,顿时意识到徐世军的情况有可能很严重。 “你跟那边的人联系上了?”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顾红在马达县有个熟人,她帮着打听了一下,看来还挺严重,说是胖子正在icu抢救呢,我们还是早点赶过去吧,医院那边没自己的人也不行啊。” 余小曼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那赶紧走吧。” 李新年问道:“你儿子呢?” 余小曼说道:“我刚才让他去爷爷奶奶家了。” “你告诉胖子的家里人了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忧郁道:“还没来得及呢,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雨虽然不是很大,可雨点密集地打在挡风玻璃上还是影响视线。 刚开始走的是省道,速度还能保持在七八十码,可等到进入马达县地界之后,正如顾红说的那样,基本上都是曲曲弯弯的山路。 而且马达县属于多丘陵地带,山坳间漂浮着一团团雾气,能见度只有十几米,李新年只好把速度降到四五十码。 一路上李新年和余小曼都没怎么说话。 按道理两个老情人在雨夜驾车出行总会有点暧昧的气氛,可李新年一方面要集中精力开车,另一方面担心徐世军的伤势,哪里还有心思想那种事。 而余小曼更是忧心忡忡,且不管她和徐世军的夫妻感情怎么样,毕竟夫妻一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李新年有心暧昧,她也没这个心思。 “你问过没有,究竟是怎么出的车祸?”黑暗中余小曼忽然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听说是在一个岔道口被一辆卡车撞了,汽车翻下了四五米的一条沟里面。” “啊!”余小曼娇呼一声。 “据说那辆肇事车逃跑了。”李新年补充道。 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哎呀,胖子还带着十几万块钱呢,会不会被人拿走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钱没了倒是小事,只要胖子没事就行,警察应该已经清理过现场了,我们到地方就知道了。” “你那辆车恐怕也撞的差不多了。”余小曼嘟囔道。 李新年瞥了余小曼一眼,说道:“听说几乎报废了,胖子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犹豫道。 “什么事?”余小曼扭头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问道:“胖子是不是欠了不少外债啊。” 余小曼惊讶道:“他告诉你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就问问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他也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不过,我知道他外面肯定有欠账。” “你不管家里面的钱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顾红管你的钱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她虽然不管我的钱,可我手里大概有多少钱她心里很清楚。” 余小曼问道:“胖子在公司的股份值多少钱?” 李新年没想到余小曼会问这件事,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兑现的话,起码值五六百万吧。” 余小曼惊讶道:“可他说起码值一千多万呢。” 李新年一听就明白这是徐世军故意在余小曼面前吹牛,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知道胖子当年入股的时候是多少钱吗?”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不太清楚,钱上的事情他很少跟我说。”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当年我自己出资一百万,又让我大姨子帮忙借了一百万,我的股本总共是两百万。 胖子总共出资六十万,外加他积压的几十万块钱的货,我算他一百万,这些年我们每年都按照五五分红,股本增加的并不多。 前一阵我们又增加了股本和股东,胖子的股份在公司占到百分之十五,眼下公司总股本也就是一个亿左右,真正属于我和胖子的也就是四五千万,你算算他的股份能有多少?” 余小曼幽幽道:“这么算的话,胖子应该几乎到了破产的边缘了。”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你的意思他在外面有几百万的债务?” 余小曼心烦意乱地摆摆手,说道:“算了,不提这事,反正,我手里只有三十万现金,今天让他拿走了五万,眼下也只有二十五万了。” 李新年瞥了余小曼一眼,不禁对老情人有点心疼,心想,今天徐世军幸好没有听自己的话带余小曼一起去奔丧,否则岂不是把她害了? “你也没必要为钱的事情操心,不管胖子在外面欠多少钱,反正他在公司的股份我会为你们娘两保住。” 余小曼呆呆地楞了一会儿,一脸恍然道:“原来你不是因为担心检察院才让胖子转让股份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胖子在外面欠下债务之后就有这个打算了,所谓的检察院只不过是找个借口罢了,我总不能让胖子的那些债主找上门来吧。”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第179章 相安无事 李新年嘟囔道:“那还能为了谁?不过,我也没觉得对不起胖子,一个是他老婆,一个是他儿子,股份在谁手里还不一样?”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胖子赌博事情,我也知道你为什么离开人民医院,没想到你居然跟胖子一起来骗我。” 余小曼忽然一把抓住李新年的胳膊说道:“我也没办法,胖子欠下外债之后唯一的希望就是公司了,我也担心你跟他分道扬镳,如果他离开公司的话,哪里还会再有斗志?” 李新年犹豫道:“我倒也不是怪你,如果胖子这次能够逢凶化吉的话,我希望他能痛改前非。” 余小曼幽幽道:“万一胖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儿子就全靠你了。” 李新年瞪了余小曼一眼,说道:“少胡说八道。” 不到三百公里路,李新年开了将近五个小时的车,凌辰三点多钟才赶到马达县,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转了几圈最后终于找到了县医院。 毕竟是小县城,医院的大厅里只有一个保安和一名值班护士。 李新年查问了一下,得知徐世军仍然在icu没出来,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和余小曼赶到了icu重症室,这里倒是有两个医生。 “你们是伤者的家属啊,我以为你们明天才能到呢。”一名姓王的医生把李新年和余小曼叫到了办公室。 “情况怎么样?”李新年急忙问道。 王医生拿出病例翻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目前还很难说,病人还在昏迷,车祸导致脑部受伤,肋骨和胸骨骨折,一条腿也断了,情况不容乐观。” “那不需要做手术吗?”李新年问道。 医生犹豫道:“本来这么严重的伤势最好送去宁安市的大医院抢救,可伤者显然经受不起一路的颠簸。 骨折我们能处理,但如果伤者醒不来的话,那就必须进行脑部手术,我已经联系了市里面的专家明天前来会诊,然后决定是否进行手术,毕竟,脑部手术我们这里没人敢做。” “我们能不能看看他?”李新年问道。 医生摇摇头说道:“没必要,病人也没法说话,最好不要去打搅他,如果能自己醒过来的话,基本上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也不排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 说完,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待在这里也没用,还是先找个地方去休息吧,明天早晨来医院办个手续。” 李新年只好给医生留下手机号码之后和余小曼离开了医院。 “马上天就要亮了,咱们干脆在车里面等两个小时算了,你可以在后座稍微睡一会儿。”李新年钻进车里面说道。 余小曼犹豫道:“你开这么长时间的车也累了,还是找家宾馆开个房间吧,就算天亮也要等到人家上班,起码还要四五个小时呢。” 李新年确实有点疲倦了,于是开着车有在街上转了一阵,最后停在了一家亮着灯的宾馆前面。 如果让李新年去开房的话,他肯定要开两个房间,可没想到余小曼只开了一个房间。 如果不是因为徐世军还躺在icu里,他怀疑余小曼是不是想跟自己来个旧梦重温。 毕竟,那年被母亲撞破了好事,否则,余小曼早就是他的人了。 不过,他不认为余小曼在丈夫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还有这个心思,只能认为这是女人为了省点钱,或者在这种情况下需要有人陪伴。 事实也正和李新年想的差不多,进了房间之后,虽然余小曼的脸上似乎泛着淡淡的红晕,可她只说了一句“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然后只脱了外套就在一张床上躺下了。 李新年坐在床沿抽了一支烟,见余小曼侧身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再不出声,于是关掉了大灯,干脆连衣服都没有脱就躺下了,并且不到两分钟就迷糊过去了,根本没有精力胡思乱想。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李新年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隔壁床上的余小曼也醒了过来。 “哎呀,怎么八点多了?”余小曼看看手机惊讶道,随即马上下了床。 李新年没出声,拿过手机看看,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于是急忙接通了,只听一个男人问道:“请问是李新年吗?” 李新年疑惑道:“是我。” 男人说道:“我是马达县交警队的,听医生说你昨晚就赶到了,现在能不能来一下交警队。” 李新年急忙说道:“好的,我马上就过来,你贵姓?” 男人说道:“我姓李,马达县交警队副队长。” 挂上电话,李新年犹豫道:“小曼,交警队让我过去一趟,你就别去了,再睡一会儿吧。” 余小曼说道:“我不睡了,跟你一起去。” 十几分钟之后,李新年和余小曼在马达县交警队的一间办公室里见到了李队长。 “你是那辆路虎车的车主?”李队长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辆车确实是我的,徐世军是我公司的副总,他是马达县人,他大伯去世了,昨天急急忙忙赶过来奔丧,没想到出了车祸。对了,这位是徐世军的爱人。” 李新年队长把余小曼打量了几眼,说道:“这是一起恶性交通肇事案,肇事者非常恶劣,事发后不仅没有及时报警,而且还逃跑了,万幸有个路过那里的人打了110。” “肇事车辆有消息了吗?”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队长摇摇头说道:“事发地点是个岔路口,由于一直下雨,肇事者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不过,从撞击的力量来看,应该是一辆大车。” “那边没有监控设备吗?”李新年问道。 李队长说道:“这里既不是国道,也不是省道,一直没有安装监控设备,我们也只能在附近的乡镇查找可疑车辆。” 余小曼忽然问道:“我丈夫车上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李队长站起身来打开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说道:“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把手机和车钥匙,还有几条烟。” 余小曼吃惊道:“可我丈夫出来的时候随身带着十几万现金呢。” 李队长一愣,惊讶道:“还有这么多现金?可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啊。” 李新年作证道:“徐世军为了给他大伯办丧事,确实带着十几万现金。” 李队长犹豫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出事之后肇事者还去沟里面查看过?” “你的意思是肇事者拿走了现金?”余小曼问道。 第180章 另有蹊跷 李队长说道:“那还能是谁?这种天气不可能晚上有人会去那个地方,我们负责在现场勘查的警察肯定没有见到过现金。” 顿了一下,又说道:“那个报案的人也有嫌疑,他有可能下去查看过车辆,既然还牵扯到十几万现金,我马上把案情向县局汇报。” “那辆车彻底报废了吗?”李新年问道。 李队长说道:“刚才已经把车拖回来了,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自己的车算是没戏了,并且也不可能让徐世军赔,如果抓不到肇事者的话也只能算自己倒霉。 就算最后抓到了肇事者,如果对方只是一个卡车司机的话,这笔钱基本上也拿不回来。 正说着,一名交警走了进来,说道:“李队,王医生打来电话,说是伤者已经醒过来了。” 李新年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也就顾不上过多纠结金钱损失的遗憾了。 “我们去看看,我这里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他呢。”李队长拿起帽子说道。 余小曼一听丈夫已经醒过来了,猜想性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紧绷的神经也轻松了下来,马上就开始考虑这次车祸的损失了。 “那笔钱肯定是肇事者偷走的,我们要不要亲自去县公安局报案啊。”在去医院的路上,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去报案和交警队去报案有什么区别?就看他们能不能抓到肇事者了。” 余小曼沉吟了一下,说道:“那辆车就算在胖子头上吧,总不能让你白白损失一辆车。”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些事,胖子虽然醒过来了,可医生说他伤势还是很重,还断了一条腿,看看能不能把他送到市里面去治疗。” 余小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是给胖子他爸打个电话吧,老家的人还不知道他出车祸,眼下恐怕正在等他呢。” 李新年犹豫道:“胖子他爸不是病了吗?你先别说的这么严重,就说受了伤,正在医院治疗。” 顿了一下问道:“胖子大伯家里的人你熟不熟悉?” 余小曼犹豫道:“只是刚结婚那阵来过几次,这几年就很少来了,不过,他大伯倒是认识,其他的亲戚就没什么印象了。” “那你觉得有没有必要去一趟?”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抱怨道:“胖子为了来参加葬礼差点给自己搞个葬礼,还去干什么?我让他爸打个电话去说一声就行了。” 徐世军的脑袋显然没有摔坏,当李队长陪着李新年和余小曼走进重症室的时候,他好像马上就把人认出来了,只是躺在那里没法动弹,只有眼珠子还会转动。 “你们尽量抓紧时间,伤者刚醒来,别让他说太多的话。”王医生提醒道。 李队长走进徐世军问道:“看清楚撞你的是什么车了吗?” 徐世军翕动着嘴唇有气无力地说道:“卡车……天太黑,没看清楚,他占了我的车道。” “你车上带有现金?”李队长又问道。 徐世军说道:“十五万,装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 “你的车翻下悬崖之后还有没有知觉?因为我们在车里面没有发现现金,显然有人在你出车祸之后拿走了这笔钱。” 徐世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艰难地说道:“有人下来看过,他们用手电照我的脸,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们?”李队长问道:“难道不是一个人?” 徐世军说道:“起码两个人,我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他们说什么?”李队长急忙问道。 徐世军喘息了几口说道:“没听清。” “什么口音?马达县人吗?”李队长问道。 徐世军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不像,城里人。” “你还记得什么,尤其是那辆肇事车?”李队长问道。 徐世军缓缓摇摇头,说道:“不记得了。” 李队长想了一下,说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情况我们会联系你的爱人。” 李队长出去之后,徐世军哼哼道:“老旦,对不起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对不起,你自己觉得怎么样?” 徐世军感觉了一下,说道:“浑身痛,一条腿没有感觉。” 李新年劝慰道:“只要脑子没问题就是万幸,昨晚医生还担心你醒不过来呢,没想到今天上午就醒过来了,你也别想太多,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只要人没事,其他的事情就不是问题。” 余小曼说道:“老旦的意思是要送你回市里面治疗呢,不知道医生是不是同意。” 徐世军说道:“能回市里面当然好。” 这时,王医生走了进来,看看徐世军的情况,说道:“你们还是先出去吧,让他睡一觉,市里面的专家已经赶过来了,一切都要等到会诊之后再说。” 李新年冲徐世军摆摆手说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和小曼就在外面。” 徐世军的手动了一下,好像想抬起来,嘴里哼哼道:“你们先……先出去,我有话跟老旦说。” 王医生说道:“那赶紧说,时间别太长了。” 余小曼犹豫了一会儿,跟着王医生出去了。 李新年走到徐世军面前,问道:“你还有什么交代吗?” 徐世军喘息了一会儿,说道:“老旦,这,这不是车祸,有人要……他们是针对你来的。” 李新年一听,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还以为是徐世军想逃避责任呢,吃惊道:“你说什么?针对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世军艰难道:“刚才我没有告诉交警队的人,那两个人下来查看的时候,我虽然浑身不能动弹,但脑子还有意识,有个男人用手电照照我的脸,好像很吃惊。 我听他跟另一个人说,怎么回事?不是姓李的。另一个人也凑过来看了我一眼,说,他妈的,怎么是这小子。” 后来,他们就开始在车里面翻找什么,可能是发现了塑料袋里面的钱,一个男人说,哎呀,这里有不少钱呢,这倒是意外收获。 另外一个男人急忙说,赶紧走,可别被人看见了,先前那个男人说,他还有气呢,既然不是姓李的,我们没必要闹出人命吧,要不要报警。 后来我的脑子就慢慢麻木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181章 阴谋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如果情况真像徐世军说的这样,这场车祸可不是针对自己的吗? 可徐世军在受了重伤之后难道还能编的出这种谎话?很显然,这两个人认车没认人,以为车里面的人是自己呢。 可徐世军给他大伯奔丧、自己把车借给他的事情除了顾雪和余小曼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啊,这两个人怎么知道自己要来马达县呢。 难道是一路跟踪自己车来到了事发地点?但他们怎么来得及策划一场车祸呢? 李新年想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如果这场车祸确实是针对他的谋杀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绝对不是两个小混混干的,肯定是一场有组织有策划的阴谋。 可这些人为什么想要自己的命呢?什么人跟自己有这么深的仇恨呢?难道又跟戴山的案子有关? 这么一想,李新年的脑子里不禁又闪过那天晚上在毛竹园见完戴山离开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一闪过的模糊黑影。 难道自己和戴山偷偷见面的事情已经泄露出去了? 如果车祸跟戴山的案子有牵连的话,这些人肯定是担心自己从戴山那里知道了什么,所以想杀人灭口。 操,戴山还活着呢,他们杀自己有个鸟用啊,有本事也要先把戴山灭口才行啊。 这么看来,徐世军反倒是受了自己的连累了,这次算是替自己挡了一回子弹,自己不仅不能让他赔车,反而要赔偿他的损失呢。 马达县储蓄所的吴主任得知顾红的老公亲自来处理车祸的事情,上午一上班就跟李新年联系上了,非要安排中午一起吃饭。 李新年和余小曼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打算中午好好睡一觉,哪里有精神参加饭局?吴主任只好把饭局改在了晚上。 李新年和余小曼离开医院之后简单吃了午饭,然后就回到了宾馆,既然徐世军没有性命之忧,两个人紧绷的神经都松弛下来。 当余小曼在卫生间里洗澡的时候,李新年听着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脑子里就开始想入非非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居然并没有上锁,甚至还留着一道缝隙,余小曼显然对他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如果自己现在走进去的话,余小曼多半不会反抗,只是眼下这么干有点趁人之危的嫌疑,更对不起胖子。 妈的,如果让胖子知道自己跟他老婆单独住在一个房间里,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自己没有跟余小曼睡觉。 “老旦,把我包里面的沐浴露递给我。”余小曼忽然从卫生间伸出一个脑袋说道。 李新年站起身来从余小曼的包里面找到沐浴露,然后走到卫生间门口。 余小曼打开一点门,伸出一条雪白的藕臂接了过去,不过,从开的不宽的门缝里,他还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靠,洗澡不带沐浴露,难道她这是在故意勾引自己? 万一胖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儿子就全靠你了。 李新年忍不住想起了在来的路上余小曼说的这句话,很显然,她已经有了以身相托的意思,不过,前提是“万一胖子有个三长两短”。 如果徐世军这次真的挂了,李新年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拒绝余小曼,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对余小曼负有某种责任。 另一方面余小曼的美貌也让他无法拒绝,在发现顾红“出轨”的嫌疑之后,他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只不过跟大姨子偷情跟余小曼偷情有着本质的不同。 在他看来,大姨子本来也有妹夫的半拉屁股,在戴山缺席的情况下,跟顾雪睡觉他没有什么心理障碍,甚至有种“奉献”的味道。 可跟余小曼就不一样了,一旦跟她发生关系,那将意味着自己“出柜”,意味着对顾红的背叛。 再说,安慰大姨子寂寞的心和跟余小曼睡觉对他来说是两码事,前者隔着一层纸,后者却隔着一道墙,如果非要撞破这道墙的话,搞不好最后头破血流呢。 男人这方面“胆量”的大小不仅仅取决于欲望的强烈程度,还必须考虑到将要付出的代价,以及心理上的承受能力。 所以,尽管李新年对余小曼想入非非,尽管他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可余小曼作为他自己多年生意合作伙伴的老婆这一事实让他有贼心没贼胆。 即便余小曼主动委身,他也不会接受。 “老旦,如果胖子暂时不能回市里面,你就先回吧,我在这里照顾他就行了。” 李新年正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一边抽烟,余小曼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套碎花睡衣,丰腴的身子若隐若现。 “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李新年只是瞥了余小曼一眼,急忙逼上了眼睛。 余小曼也半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扭头看看李新年,犹豫了好一会儿,小声说道:“老旦,有件事也许我不该问,可我总是忍不住想问个清楚。”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事说的这么严重?” 余小曼坐起身来,盯着李新年问道:“顾红是不是真的有别的男人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质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你自己说的,上次喝醉了酒,你在车上要死要活的,一个劲地嚷嚷着要找顾红的那个男人算账呢。” 李新年的脸慢慢胀红了,半天都没有出声。 余小曼低声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跟任何说的,跟胖子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李新年怏怏道:“我也不能肯定顾红在外面有男人,只是怀疑罢了。”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这我知道,如果你有确凿证据的话反倒不会这么纠结了,正因为是怀疑,所以才纠结,才痛苦。” 李新年像是有无限忧愁似地长叹一声,一脸无奈道:“我也想开了。” 余小曼下了床,爬到李新年的床上,没等李新年反应过来就把他的脑袋抱在胸前,无限怜悯地说道:“我还不了解你吗?鬼都不信你能想的开,前一段时间你那样子就像是丢了魂似的。” 李新年的脑袋靠在余小曼柔软的怀里,一颗心砰砰乱跳,一动也不敢动,不过,让他奇怪的是生理上却没有丝毫的冲动。 妈的,难道玉露丸的药效又过去了?也好,否则今天肯定要犯错误。 第182章 温柔的倾诉 “想不开又能怎么样?”李新年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余小曼就像是哄孩子似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李新年的头发,一边在他的耳边低声道:“你都发现了什么?” 李新年忽然有一种强烈的倾诉冤枉,就像是一个受到了委屈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诉说长期憋在心里的郁闷。 “这事是从那天顾红去见一个外地来的同学开始的……” 接下来,李新年趴在余小曼的怀里就像是被人催眠似的把顾红疑似出轨的所有证据、甚至包括他自己的推测以及想象,一五一十地对余小曼诉说了一遍。上次对姚鹏都没有说的这么详细。 最后气哼哼地问道:“你说我冤枉她了吗?” 余小曼好像有点走神,一只手下意识地继续抚摸着李新年的脑袋,呆呆地楞了一会儿,说道:“换丁字裤那个情节比较可疑,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一个女人去见男人的时候打扮一下外表无可非议,但换内衣就没必要了,难道还能让人家看那里?何况,顾红还对你撒谎了。” 李新年愤愤道:“这也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 余小曼想了一会儿说道:“反倒是那两张照片可能是你想多了,或者是那个给你发照片的人想当然了。 我觉得顾红不可能找一个老头,至于照片中的手,说白了不过是男人在吃顾红的豆腐,而顾红碍于这个男人的身份,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李新年气愤道:“可那天早晨出门的时候她是去出差的。” 余小曼还是缓缓摇摇头,说道:“也许中间发生了什么变化,比如,那个老头突然来了,顾红不得不推迟行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可她晚上没有回来,并且肯定人在本市,她应该是第二天才去出差。如果不是跟这个男人在一起,那她晚上睡在哪儿?” 余小曼调整了一下姿势,为了让李新年在她的怀里靠的更舒服,犹豫道:“像顾红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向你汇报,我估摸着她有可能跟那个男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商量,所以才推迟了行程。” “难道他们商量了一晚上?”李新年质疑道。 余小曼像是要开到李新年,迟疑道:“你不妨这么想,顾红那天本来确实是要出差的,可半途被那个老男人打断了行程。 然后顾红一直陪着他,晚上又带着他去江边散步,老男人趁着没人偷偷摸了顾红的屁股,但他们并没有去岛上,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上了渡船。 当然,晚上他们可能一起待在某个地方,但不见得是一晚上,只是时间太晚了,所以她干脆就在外面睡了一晚,甚至有可能就在她银行的办公室里待了一晚。” 余小曼的推导并没有让李新年释怀,而是气哼哼地说道:“就算改变行程也很正常,她晚上回来只要跟我说一下就行了,难道我还会多想?” 余小曼嗔道:“哎呀,如果时间早的话,说不定她就回去了,问题是她可能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待到很晚,如果回家的话反而要多费口舌,所以干脆就不回去了。” 顿了一下说道:“我觉得这个给你发照片的人如果不是为了钱的话,肯定不怀好意,明摆着是在挑拨你和顾红的关系。 我怀疑这个人可能是顾红在银行的同事,你不是说这个老男人很有权势吗?肯定是某个嫉妒顾红的人跟踪了他们,然后拍下了这两张照片。” 李新年觉得余小曼丰满的胸憋的有点喘不过气来,只好恋恋不舍地坐起身来。 而余小曼趁机拉起被子盖在身上,这样一来,他就跟李新年睡在一个被窝了,只不过李新年还穿着衣服。 “你这一点说的有道理,这个发照片的人肯定认识我和顾红。”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盯着余小曼说道。 余小曼说道:“那你就别理他,俗话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实际上他也见不得人。”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混蛋倒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消息了,也不知道是在谋划下一步,还是就此打住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这种照片算什么?又不是艳照,就算他发在网上,也不会有谁看。”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如果只是两个普通人或者不相干的人的话,这种照片当然没人看。 可问题是顾红大小也是个行长,认识她的人不少,而那个男人的地位恐怕更高,这两张照片如果发在网上的话,马上就会引来各种闲言碎语。” 余小曼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倒也是,到时候肯定有人会猜测顾红跟这个老男人的关系。” 顿了一下,安慰道:“不过,我觉得这个人不会把照片公布出来,他想这么干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说不定最终还是想要一笔钱。” 李新年忧心忡忡地说道:“但愿吧。” 余小曼伸手摸摸李新年的脑袋,像个过来人似地劝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也没必要整天心事重重的。 不管怎么说,顾红现在有了你的孩子,你选择不跟她说这些事是对的,至于将来怎么样,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完,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赶紧睡一会儿吧,下午还要去医院呢。” 李新年以为余小曼会回到自己床上,没想到直接就躺下了,并且还给了他一个枕头,显然是要跟他同床共枕了。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只好在余小曼的身边躺下了,但两个人并没有别的动作,既没有搂抱,更没有亲热,并且不一会儿两个人都睡着了。 虽然和余小曼“清白”地睡在一张床上,彼此并没有突破最后一道底线,但在情感上却让他们更加靠近,甚至让李新年觉得余小曼已经是“自己人”了。 对于李新年来说,这是一次“神奇”的经历,同时也不免有点耻辱,因为一个美妇睡在自己的身边居然没有一点反应,心里琢磨着回去又要吃药了。 一想起吃药,难免就想起了毛竹园的如兰,直到现在,他通过妙兰发出的信号居然还没有任何回应,心里不免气愤,心想,既然你不怕事情败露,老子也豁出去了,没必要再去热脸贴冷屁股。 扭头看看已经睡着的余小曼,脑子里忽然突发奇想,如果此刻躺在身边的人是如兰的话,自己还能这么心如止水吗? 让李新年感到吃惊的是,脑子里只是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生理上顿时就像有一股潮水涌动,竟然马上就有了反应。 他相信,如果如兰真像余小曼这样躺在身边的话,他肯定会控制不住扑上去,并且丝毫都不会考虑后果。 操,没想到毛竹园的药可以治病,连人也有药效呢。 第183章 少了一条腿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李新年和余小曼都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了。 余小曼瞥了一眼身边的李新年,脸上泛起了红晕,问道:“谁的手机?” 顿了一下,急忙下了床,拿起自己的手机看看,说道:“是医院打来的。” 十几分钟之后,李新年和余小曼赶到了县医院,在办公室里,除了王医生之外,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医生。 “这位是市人民医院的丁主任,她就是我们专门请来给伤者会诊的专家。”王医生介绍道。 李新年急忙问道:“情况怎么样?” 丁主任看看李新年,又看看余小曼,问道:“你们睡是伤者的家属。” 余小曼说道:“我是他老婆。” 丁医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目前看来,伤者的脑部应该没有大问题,胸肋的骨折也能够恢复,可以说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李新年如释重负道:“哎呀,真是谢天谢地,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好。” 丁医生严肃地说道:“你先不要高兴太早,性命是保住了,可伤者的一条腿必须做截肢手术。” “截肢?”余小曼吃惊道。 丁医生点点头说道:“这是我们几个医生的共识。”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吗?能不能送到市里面治疗?”李新年也吃惊道。 丁医生摇摇头说道:“我这可不是建议,而是必须截肢,伤者的左腿已经废了,如果不及时截肢的话会引起败血症,马上就会危及到声明。” 李新年看看余小曼,见她一脸震惊的样子,问道:“这事你们告诉徐世军了吗?” 王医生说道:“我刚才已经跟他谈过了,没人愿意截肢,可在截肢和性命之间必须做出选择,伤者本人已经同意了,现在就是需要你们家属最后确认。” 李新年冲余小曼说道:“如果医生已经这么决定了,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失去一条腿总比丢掉性命好。” 余小曼好像还是有点不甘心,问道:“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丁医生摇摇头说道:“但凡有一点希望,我们也不会做出这个决定,说实话,你丈夫这次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 这还要感谢县医院的王医生,他在第一时间采取了正确的治疗方法,没有耽误时间,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什么时候手术?”李新年问道。 丁医生说道:“市人民医院的一名外科专家正在赶往马达县,手术大约在今晚晚些时候进行,反正不能再拖延时间了。” “我们能不能见见他?”余小曼问道。 王医生点点头,说道:“当然,你们可以再开导开导他,伤者的配合很重要。”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心中一动,没想到竟然是如兰的手机号码。 “小曼,你先过去,我接个电话。”李新年说完,急忙走了出去。 妈的,终于再装不下去了,还以为你稳坐泰山呢。 “喂。”李新年的声音紧张的有点沙哑,不禁有点生自己的气。 “下午有时间吗?”只听如兰问道。 李新年明知故问道:“有事吗?” “难道非要有事才能找你吗?”如兰反问道。 李新年似乎察觉到如兰的语气中有点撒娇的意味。 “我不在市里面。”李新年说道。 “在哪儿?”如兰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马达县呢。” 如兰楞了一会儿,问道:“跑那儿去干什么?” 李新年敷衍道:“来这里办点事。” “什么时候回来?”如兰柔声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现在还说不上,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明天回,最迟后天吧。”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毛竹园,我等你。” 李新年再次听出了如兰声音里的娇媚,不禁有点纳闷,因为如兰给他的印象可不是会撒娇的女人。 也许,她这是故意在说给什么人听,因为上次告诉过她警方有可能监控了自己的手机。 “我回去可能晚上了。”李新年故意试探道。 如兰娇嗔道:“怎么?难道晚上再不敢来毛竹园了吗?多晚我都等你。”说完,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心想,自己应该猜测没错,如兰多半是故意通过电话向那些躲在暗处的人透露自己跟她的“暧昧”关系,倒不一定是真心邀请自己去毛竹园。 晚上,储蓄所的吴主任在马达县一家最好的餐厅摆了一桌宴请李新年。 余小曼可能是因为徐世军截肢的事情心情不好,不管李新年怎么劝也不愿意去参加饭局,回到宾馆就躺在床上呜呜咽咽的哭泣。 李新年并没有把徐世军悄悄告诉他的话对余小曼说,可知道最终也瞒不住她。 如果车祸真是因他而起的话,心里还真有点内疚。 毕竟,徐世军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虽不能说是他害的,但至少跟他有关。 就像顾雪说的那样,如果他不把车借给徐世军的话,说不定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少了一条腿总比丢了性命好,你没听丁医生说吗,胖子能活着已经是我万幸了。”李新年见余小曼哭的伤心,只好坐在床边劝慰道。 余小曼抽泣道:“你知道什么?难道只是少了一条腿吗?” 李新年疑惑道:“那还有什么事?医生说脑子应该没有问题。” 余小曼用枕巾抹了一把眼泪,呜咽道:“我问过医生了,胖子做了手术之后可能就不是男人了。”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截肢跟胖子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截那玩意。” 余小曼拉过被子蒙在头上,抽泣道:“你懂什么?医生说了,他下面的神经有可能已经没用了。” 李新年一阵愕然,医生倒是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过这件事,想必是当做个人隐私悄悄告诉了余小曼,这么说来,徐世军丢掉的不只是一条腿。 “就算这样也没必要这么伤心吧,你们又不是新婚夫妻,儿子都这么大了,那种事又不能当饭吃,再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李新年劝道。 余小曼一下掀开头上的被子,胀红着脸嗔道:“你说的好听,我又没七老八十。” 妈的,先前徐世军生死未卜的时候都没见她流眼泪,没想到为了这点事竟然哭成这样,看来对女人来说守活寡比当寡妇还难以忍受。 “哭什么?不是还有我吗?”李新年忽然凑到余小曼的耳边有点邪恶地小声说道。 第184章 一瞬间的激情 余小曼一听,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忽然坐起身来,一头扎进了李新年怀里,一边捶打着他,一边哭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这个不要脸的……” 李新年心中的邪火顿时就被点燃了。 看着梨花带雨的女人,一低头就堵住了余小曼的嘴。 而余小曼只是稍稍挣扎了一下,双臂就缠住了李新年的脖子,嘴里一边呜咽着,一边激烈地缠绵起来。 不巧的是两个人正自忘乎所以,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李新年似乎清醒过来,伸手一把推开了余小曼,坐在那里喘息了一会儿,这才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接通了。 “吴主任来接我们了,人已经在楼下,既然你不想去,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李新年有点尴尬地说道。 想想躺在医院的徐世军,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难道你就不能推掉吗?你又不认识她。”余小曼像是丧失了理智,怏怏说道。 李新年说道:“这是顾红的面子,我也不好推脱。” 余小曼喘息了一会儿,晕着脸说道:“那你去吧,少喝点酒,早点回来。” 李新年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庆幸吴主任的电话来的及时,否则他和余小曼恐怕谁也刹不住车。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和余小曼发生关系的话,今后怎么面对徐世军呢。 吴主任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长着一张圆圆脸,一双眼睛透着精明。 到了酒店,李新年才知道吴主任宴请的可不是他一个人,还有交警队的李队长和另外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吴主任介绍道:“李总,李队长你已经认识了,这位是我们县公安局的副局长焦友军,如果你想了解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问他们。” 焦友军和李队长可能已经从吴主任这里知道李新年的身份了,都一副客气的样子,端起酒杯给李新年敬酒。 焦友军干点一杯酒说道:“我们今天才知道你朋友的车里面还有十几万现金,那这个案子就不单纯是交通肇事了。 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可以说是严重的犯罪,局里面已经采取了行动,务必要找到肇事者和偷走现金的人。” 李新年疑惑道:“焦局长,你说报案的人会不会就是肇事者?” 焦友军说道:“这种情况我们当然也考虑到了,不过,今天下去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报案者。” 李新年急忙道:“哦?这么快?” 焦友军点点头,说道:“我们是根据报案手机号码找到他的,这个打110报案的人名叫张福平,实际上就是我们马达县的一个个体户。 他在香溪镇开了一家建材厂,昨天晚上他从附近一个乡镇回来的路上看见了翻在沟里的汽车,于是给我们报案。” “那会不会是他拿走了车里面的现金?”李新年问道。 焦友军犹豫道:“我们给他做了笔录,他承认曾经下去查看过车辆,发现伤者好像还有气,这才赶紧报案,但他否认拿过车上的现金。” 李队长插话道:“我觉得不会是他拿走了现金,否则,他完全可以不报案,我们也不可能找到他。”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么钱肯定是被肇事者拿走了。” 李队长说道:“这种可能性很大,我们正在全县范围内排查所有的卡车,只是我们这里产媒,搞个体运输的卡车数量较多,排查起来需要时间,但只要肇事者不把这辆车销毁,早晚会找到。”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报案的张福平既然查看了现场,并且发现司机还活着,他怎么会打个电话就离开了呢? 这是不是有点奇怪,按道理首先要救人啊,起码也要等到交警队的人赶到现场,不应该见死不救吧。” 焦友军点点头,说道:“我们也提出过这种疑问,可张福平当时觉得自己也做不了什么,加上下着大雨,所以报案之后就离开了。 你也知道,现在的人都不愿意多事,这个张福平实际上是农民出身,他向警方报案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李队长质疑道:“李总,你是不是怀疑张福平拿走了车里面的钱?”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怎么能乱怀疑呢,这需要你们警方的调查。” 焦友军说道:“当然,我们还会找他核实一些情况,如果他真的趁火打劫的话,那也是犯罪。” 李新年端起酒杯说道:“那就多谢两位了。” 焦友军说道:“这是我们分内的事情,你也不必客气,我们县正在搞招商引资,如果这种恶性案子都不能破案的话,怎么让来这里投资的人放心啊。” 接下来几个人聊了一会儿马达县的投资环境和一些招商引资的项目,毕竟彼此都不太熟悉,所以大家客气了一番也就散了。 吴主任把李新年送到宾馆门口,从后备箱里搬出几个箱子,说道:“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点土特产拿回去给顾行长尝尝吧。” 李新年倒是客气了一番,可吴主任非要让他手下,盛情难却,他也只好收下了。 实际上他也不清楚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土特产,猜想也不可能是什么值钱的玩意,于是就打开自己汽车的后备箱装了进去。 “吴主任,你跟焦局长应该挺熟吧?”李新年问道。 吴主任楞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当然,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个张福平既然给110 打电话报案,按照规定,他的通话应该有录音吧?” 吴主任疑惑道:“这我倒是不太清楚,怎么?难道你想听听录音?” 李新年迟疑道:“如果不麻烦的话,你看能不能拷贝一份通话录音通过手机发给我。” 吴主任也没有问李新年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了一下说道:“这也不是什么保密的案子,应该没问题,我明天就给焦局长打个招呼。” 吴主任离开之后,李新年看看表,还不到十点钟,想起刚才从宾馆出来之前和余小曼突如其来的一番激情,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猜想余小曼多半在床上等着他,如果现在回去,可别又把控不住自己,干脆晚点回去了。 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他伸手拦住了,告诉司机去县医院。 第185章 强壮的园丁 出乎预料的是,余小曼并没有在宾馆的房间,李新年来到重症室的死后,只见她一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 “饭局这么早就结束了?”余小曼见李新年走进来问道。 李新年说道:“也就是意思一下,我回宾馆没见你,猜想你肯定在医院,不过,你怎么没开车?” “又不远,我是走路过来的。”余小曼说道。 “你见胖子了吗?”李新年在余小曼身边坐下来问道。 余小曼忧郁道:“市里面的外科专家下午就赶到了,胖子已经进手术室了,我是赶过来签字的。” 李新年一想到徐世军就要被锯掉一条腿,今后只能拄着拐棍走路,心里也不是滋味,如果再失去了男性的功能,就算保住了性命,恐怕人也会消沉下去。 “手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李新年劝慰道。 余小曼犹豫道:“刚才胖子他爸又打电话来了,我已经把情况都告诉他了,他母亲明天赶过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既然迟早要面对这个结局,瞒也瞒不住,告诉他们也好。”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医生说手术成功的话,胖子还要在县医院观察两天,然后再转往市人民医院。 你待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干脆明天就先回去吧,公司那边也不能没有人,这边有我和他妈照顾呢。” 李新年想想也只能这样了,犹豫道:“我把吴主任的手机号码留给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她帮忙,另外,胖子的治疗费你就别管了,我已经在医院押了十万块钱。”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怎么能让你出钱呢,胖子有医保,只是不知道能报多少,等到结算完之后,我再把钱还给你。”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先别扯这些了,等胖子回去再说吧。” 如果余小曼知道徐世军这次出车祸有可能是受自己连累的话,不清楚她会怎么想。 两个多小时之后,医生终于从手术室出来了。 “医生,怎么样?”余小曼站起身来问道。 王医生说道:“手术很成功,伤者的各项生命体征都正常,剩下来就是一个比较漫长的康复过程了。” 李新年觉得王医生的话听起来有点可笑,一个人被锯掉了一条腿,居然也算是成功,也只能说是成功地把胖子的一条腿卸掉了。 由于徐世军手术的时候被麻醉了,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眼看已经快半夜一点钟了,李新年只好和余小曼回到了宾馆。 也许是受徐世军手术的影响,两个人好像心情都不怎么好,自然也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何况半中间顾红又给李新年打来一个电话,询问徐世军的情况,李新年靠在床头和顾红说了十来分钟的话,等挂上电话,余小曼已经在自己的床上躺下了。 李新年心里舒了一口气,知道今晚不会再出现让他“胆战心惊”的情节了,于是赶紧关了灯睡下了。 第二天,李新年和余小曼吃过早饭之后来到县医院,徐世军已经醒过来了,王医生带着他们去了病房。 李新年也不知道是因为内疚,还是无法面对少了一条腿的徐世军,走进病房之前竟然紧张的喘不过气来。 徐世军浑身缠满了绷带,鼻子里插着管子,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床头的一台仪器上的各种数字信息不停地跳动着。 虽然身上盖着被子,可也能看出左腿好像已经没了,并且起码是膝盖以上的截肢。 令人意外的是,徐世军看上去好像很平静,看见余小曼和李新年走进来,嘴巴翕动了几下,但没有说出话。 李新年确实不知道该说句什么安慰的话,他觉得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会显得苍白无力,甚至虚心假意。 余小曼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走过去抓住了徐世军的一只手,哽咽了几下就哭了起来。 “哭啥,没办法。”徐世军有点含混不清地嘟囔道。 李新年听了心里一阵难过,只是说不出话。 他虽然已经受到了戴山案子的牵连,可以前从来都没有恨过他。 但此刻,心里把戴山恨得要命,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戴山一手造成的,一想到那天晚上逃跑的肇事者,心里更是充满了怒火。 “胖子,我向你保证,要让那帮畜生付出代价。”李新年最后愤怒地说道,不过,随即意识到自己说的不过是一句空话,也只是一种发泄而已。 李新年离开马达县返回宁安市路过毛竹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雨后的毛竹园一片碧翠,漂浮在竹林间的淡淡雾气给这栋神秘的大宅子平添了几分仙气。 大门照例紧闭,不过角门却开着,李新年把车停在了外面,然后从角门走了进去,院子里只有那个见过几次的花匠。 前几次李新年都没怎么注意这个花匠,在他的印象中,这个花匠除了帮着打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之外,还兼着看门人的职责,并且已经上了年纪。 可今天李新年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忽然觉得这个花匠也没这么老,最多也就是五十来岁,并且身体强壮,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目光甚至有点凌厉。 花匠显然已经认识李新年了,所以,他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只顾忙着手里的活,只当没有看见似的。 李新年自顾走进了屋子里,上次见过的那个保姆正在打扫卫生间,看见李新年走进来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李先生来了,小姐正在给人看病呢,你到里面稍等一下,我给你沏杯茶。” 李新年走进了每次来的时候待过的那个小客厅,保姆给他端来了一杯茶,说道:“我进去说一声。”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只听外面有脚步声,李新年走到窗户跟前看了一眼。 只见如兰穿着一件白大褂,陪着一男一女走到了院子里,站在那里又说笑了一会儿,那两个人才开着一辆奔驰车离去了。 不过,如兰在送走了病人之后并没有马上过来见李新年,而是又等了约莫十来分钟,才隐约听见脚步声。 李新年等待如兰的脚步声快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才急忙坐回到了椅子上。 “你不是晚上来吗?这天还亮着呢。”如兰站在门口盯着李新年说道,眼神中竟似有一丝幽怨。 李新年微微感到惊讶,因为如兰给他的印象是温文尔雅、贤淑大方,虽然对人态度和蔼,但却永远让你有种距离感,难得听到她这种娇嗔的语气。 另外,如兰刚才穿的是白大褂,可现在身上却是一件轻薄的高领紧身羊绒衫,下身是牛仔裤,把一个曼妙的身材勾勒的曲线玲珑。 不清楚她刚才是特意去换过衣服,还是只脱下了白大褂。 “你的意思是我来的有点早了?”李新年问道。 如兰走过来坐在李新年的对面,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要去自首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不是也改变主意了吗?”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娇嗔道:“没想到你还会威胁人呢。” 李新年盯着如兰说道:“不是我威胁你,而是警察找上门来了,如果再不商量对策的话,我连自首的机会都不一定有。” “有这么严重?”如兰好像有点不信。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是在找借口?” 正说着,只见那个保姆从门口走了过去,如兰站起身来说道:“咱们出去走走吧。” 第186章 串供 李新年跟着如兰出了后门,沿着竹林里的一条小路往后山走。 青翠的竹林,午后温暖的阳光以及林间传来的啾啾鸟鸣都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再看看走在前面分花拂柳般妖娆的女人,李新年再次沉溺在一种幻觉之中,只觉得接下来将要谈到的话题有点不合时宜。 “说吧,究竟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两个人默默走了一段路,如兰在一块空地上停下来,靠在一根粗壮的毛竹上说道。 李新年没有回答如兰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想知道上次警察找你的时候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 如兰楞了一下,说道:“还能怎么说?自然是按照你的吩咐说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还给警察看了你那天下午来毛竹园和第二天早晨离开毛竹园的监控视频,起码他们应该相信你那天晚上确实住在这里。”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们倒是相信我那天晚上确实住在这里,但不信你跟他们说的话,说白了,警察怀疑我那天晚上在毛竹园见了戴山。” 如兰惊讶道:“他们怎么会想到戴山的头上?” 李新年犹豫道:“警方应该想到戴山有可能会跟家里的人联系,也许,他们一直在注意我的行踪,当他们发现我撒谎之后,自然就产生了疑心。 这倒也罢了,问题是警方来毛竹园调查过之后,对你的证词也产生了怀疑,实际上负责调查这个案子的一个名叫周兴海的警察压根不相信我们之间有那种事,他认为你在帮我撒谎。” “他凭什么这么说?”如兰晕皱皱眉头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他有什么依据,但他好像私下调查过你,不认为你会跟我有特殊关系。 实际上,那天他找我的时候问的很详细,不仅问我跟你认识的时间,甚至还问我们两个一般都在什么地方幽会,显然不相信你的证词。” 如兰晕着脸说道:“他信不信有什么要紧,我都已经承认了,他管得了这么多吗?如果他硬要说你在毛竹园见过戴山,那就拿出证据来。” 李新年一脸忧虑道:“说不定他还真能拿出证据,等到那一天就来不及了,这也是我急着要见你的原因。” 如兰眯着眼睛问道:“什么证据?” 李新年低声道:“那天警察来毛竹园调查的时候是否去过后山的农舍?” 如兰疑惑道:“没有啊,那天就来了两个警察,我们谈完之后就走了,怎么会去后山?”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紧张道:“这么说他们是偷偷摸去了哪里?这说明警察连你也怀疑上了,也许,他们已经知道你和老戴的同学关系了。” “难道警察在农舍发现了什么?”如兰问道。 李新年觉得这个消息好像让如兰也有点紧张起来,犹豫道:“我们忽略了一个致命的细节,老戴离开之后,你本来应该让人打扫一个那个房间。 警察在屋子里找到了不少烟头,里面有我扔的,也有老戴的,如果警方在烟头上检测出老戴或者我的dna的话,那这件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dna?”如兰一脸惊讶的样子,显然这个消息出乎她的预料。 李新年疑惑道:“我对这玩意也不是太了解,你是学医的,应该心里有数吧?”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那你怎么回答警察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本来是不想承认这件事的,可谓了留条后路,只能跟警察打个赌了。” “打什么赌?”如兰不解道。 李新年犹豫道:“万一警方只是在烟头上检出了我的dna物质,而没有检出老戴的,那我应该能蒙混过关。 实际上我跟警察承认过去过后山的农舍,但不是见戴山,而是跟你在一起,烟头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如兰胀红了脸,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可随即就恢复了常态,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朝着前面继续走去。 李新年只好跟在后面,一阵山风吹过,飘来一阵淡淡的幽香,那是毛竹园的女人身上独有的香味。 不过,李新年没想到如兰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而是带着他一直来到了后山的农舍,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李新年不明白如兰的用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莫名的一阵心跳,可随即也走了进去。 如兰站在那里盯着地面看,似乎在查看是否有人进来过。 李新年也把屋子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原本戴山睡过的那张床上什么都没有,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就连啤酒箱以及以前堆放在那里的杂物也不见了,地面上也没有看见一个烟头。 “怎么?你已经收拾过这个房间了?”李新年一脸惊讶道。 如兰转身盯着李新年说道:“戴山走的当天我就让人亲自打扫了这个屋子,连戴山用过的被褥以及他换下来的衣服都一把火烧掉了,你说警察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烟头?” 李新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惊讶道:“怎么?难道警察是在诈我?” 如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低着脑袋又把屋子细细检视了一遍,像是自言自语道:“你说的也没错,警察应该确实来过。” 说完,走到门口四下张望了一阵,又回到屋里,说道:“他们应该是从对面的那片树林里过来的。” “那他们怎么会莫名其妙怀疑戴山藏在这里呢?难道仅仅是推断?”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警察确实在暗地里调查我,并且了解到了我跟戴山的关系,不过,不要紧,他们来这里应该也是在戴山离开几天之后了。” “会不会当天没有打扫干净,在某个角落里留下了烟头?”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看看,除了床底下,这里还有什么角落吗?” 李新年扫视了一眼,屋子里除了那张木板床之外,四周空荡荡的,确实不存在什么角落,一时后悔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警察会使诈呢?”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倒也不一定是诈你,也许,他们在屋子外面找到过烟头。” 李新年急忙说道:“那应该是我和老戴前一天扔下的。” 如兰点点头,说道:“既然被警察怀疑上了,那也没办法。” 李新年不解道:“没办法?你什么意思?” 如兰说道:“没办法的意思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是已经跟警察承认过跟我在这里幽会吗?发现你抽过的烟头不是很正常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可外面也有老戴抽过的烟头啊。” 第187章 摆拍的照片 如兰慢慢坐在了床沿,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算算时间,警察找到烟头起码是戴山离开三天之后了,那几天都在下雨,我不信他们能从一个烟头上检出dna。” 李新年松了一口气,说道:“看来,那个周兴海多半是在故弄玄虚,实际上他们从烟头上什么都没有检出来。” 刚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天我跟老戴在屋子里聊天的时候,好像听见外面有动静。 于是就出来查看,我仿佛觉得看见一条黑影在竹林里闪过,速度很快,只是不敢确定,老戴说是我眼花了。” 如兰惊讶道:“有这种事?” 李新年没出声。 如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多半是你眼睛看花了,如果是警察的话,老戴还能走得掉?” “万一不是警察呢?”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盯着李新年问道:“除了警察,还能有谁?” 李新年一时回答不上,只是站在那里发愣。 如兰拍拍身边的床板,说道:“你坐这里。” 李新年一愣,不过,就像是无法拒绝似的,走过去坐在了如兰的身边,只是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没想到如兰朝着他挪了过来,身子竟然跟他贴在了一起。 艹,难道她也想来个弄假成真?李新年的脸不禁就胀红了,一颗心顿时砰砰乱跳。 “被警察惦记上也不是什么好事,也只能想点办法打消他们的疑虑。”说完,身子慢慢地靠过来,倒在了李新年的怀里。 李新年自从见到过如兰之后,一颗心就像是被她拴住了。 只是如兰不苟言笑的性格以及距离感让他不敢越雷池半步。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两个人抱着一起滚下山坡从而拉近了他们的距离的话,他甚至都不敢胡思乱想。 可眼下活生生的美人竟然主动投怀送抱,这让他哪里还能把持的住? 尤其是那股淡淡的幽香就像是催情剂一般让他只想沉溺其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后果,不用如兰吩咐一双手就搂住了她的腰,嘴里喘息着,把一张脸跟如兰紧紧贴在一起。 “就这样,别乱动。”只听如兰也微微喘息道。 李新年一愣,一只蠢蠢欲动的手就停在了如兰的肚子上,并且惊讶地看见如兰举起了手机,然后微微仰起了脸。 那姿势就像是向李新年索吻似的,而实际上两个人的嘴也几乎碰上了,只是还有那么一点距离,李新年甚至都能感受到如兰喷出的香甜的气息。 没等李新年回过味来,如兰几乎是跳起身来离开了李新年的怀抱,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说道:“等一会儿我发给你一张,如果警察再找你的话,就把这张照片给他们看。” 李新年算是彻底明白如兰的意思了,没想到这就是她的“弄假成真”,一时又失望,又郁闷,甚至有点恼火,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耍了。 “难道警察看看这张照片就消除怀疑了?”李新年有点沮丧地嘟囔道。 如兰晕着脸嗔道:“那你还想怎么样?你可别得寸进尺。” 李新年一脸冤枉道:“我怎么得寸进尺了,我不过是担心你罢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也没必要见风就是雨,说实话,就算是警察找到戴山在这里待过的确凿证据,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李新年怏怏道:“这我倒是相信,你是个有背景的人嘛。” 如兰嗔道:“这跟背景没关系,谁犯法都一样。 不过,只要没人看见过我跟戴山在一起,就不能证明是我把戴山藏在这里,这栋破房子早就废弃了,谁都可以在这里挡风遮雨,并且这栋房子也已经超出了我家的范围。 戴山是我这里的常客,他自然了解这里的一切,所以,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偷偷在这里躲藏,跟我有什么关系?谁能证明是我把他藏在了这里?” 李新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如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一时愣住了,可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只是心中暗自嘀咕:谁能证明?也不是没人证明,起码自己和戴山就能作证。 “警告你啊,这照片只能给警察看,不能泄露给任何人,千万别让你老婆看见了,否则你也不好交代。”如兰见李新年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提醒道。 “难道你就不担心老戴被抓住?”李新年意思是这件事迟早都有可能被警察知道。 没想到如兰哼了一声道:“那就等警察抓住了他再说。” 李新年不禁怀疑如兰很有可能知道戴山的去向,甚至还有可能就是她为戴山提供了某个隐秘的庇护所,否则,她怎么会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呢? “你怎么不抽烟了?干脆丢几个烟头,说不定警察什么时候又会来这里呢。”如兰像是半开玩笑似地说道。 李新年听话地摸出一支烟点上,不过,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但在一瞬间,他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纯洁。 就凭刚才拍照的那个姿势,尽管只是权宜之计,但也绝不是一个“纯洁”的女人能做出来的,已经足够让如兰的女神形象彻底跌落神坛,从而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既然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李新年心中也就没有这么敬畏了,凡夫俗子的欲望在身体里荡漾,猜想自己刚才如果趁机沾点便宜,想必如兰也无可奈何。 “你和你老婆的事情怎么样了?”如兰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李新年记得这是如兰第三次问起自己和顾红的关系,犹豫了一下含糊其辞道:“跟以前一样。” 说着,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道:“对了,那个,药快没了。”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自己离开了药就不行了吗?” 李新年红着脸嘟囔道:“我也说不上。” 如兰轻笑一声,斜睨着李新年说道:“你可以停一段时间看看效果,没必要按时服药,以免产生心理依赖。” 李新年惊讶道:“你的意思这种药会上瘾?” 第188章 好奇害死猫 如兰嗔道:“心理依赖并不是上瘾,而是因为心理上的不自信导致生理上的障碍,时间久了,你就会不自觉地把药当成消除心理障碍的手段。” “你还是给我几颗吧,我也不一定要吃,只是备用。”李新年私下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玉露丸了。 如兰一脸疑惑地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已经怀疑顾红出轨,怎么还会在她身上有这么大的劲头? 按道理来说你心理上的障碍应该尽量避免跟她同床,毕竟,无论是道德洁癖还是精神洁癖都会让你对她的身体产生厌恶的感觉。” 李新年红着脸狡辩道:“我只是怀疑她出轨,又没证据,还不至于对她的身体产生厌恶吧。”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不懂心理学,从心理学上来说,怀疑阶段产生的心理障碍远比捉奸在床更严重。 因为后者会让你不得不接受现实,从而做出理性的选择,但在怀疑阶段你会一直纠结下去,直到事情明朗的那一天。” 李新年嘟囔道:“我老婆怀孕了,实际上我已经快一个月没跟她同床了。” 如兰“哦”了一声,一脸惊讶的样子,随即小声道:“这么说你在外面有女人?否则,吃药干什么?” 李新年一阵心虚,随即大着胆子小声道:“你不就是我在外面的女人吗?” 如兰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的神情,随即哼了一声道:“你该不会认真了吧?” 李新年装糊涂道:“为了让警察相信,我们也不得不认真一点,否则,岂不是白白背了个名声?何况,警察也不是傻瓜,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如兰嗔道:“你少拿警察做借口,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从见面那天起就对我没安好心,连我奶奶和女儿都看出来了。” 李新年见如兰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没了顾忌,谄笑道:“你未免有点自作多情了吧?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而已。” 顿了一下,问道:“你奶奶就是因为这个才不让你跟我来往?”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好说道:“我奶奶那双眼睛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好人坏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你奶奶认为我是个坏人了?” 如兰哼了一声没说话。 李新年果然把手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盯着如兰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妙兰的父亲。” 如兰沉下脸来,冷冷说道:“你不过是毛竹园的病人,我们也不打听你的情况,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妙兰的父亲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狡辩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难道你丈夫见不得人?” 如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确实见不得人,难道你真想见他?” 李新年一愣,忽然意识到如兰的丈夫很有可能是个死鬼,急忙摆摆手说道:“我见他干什么,只是每次见你都是一个人,好奇而已。”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知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呢。”说完,转身出了门。 李新年只好跟了出来,两个人沿路返回,如兰好像也有什么心思,一路上基本上没怎么说话。 直到快走到后门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问道:“对了,你大姨子很长时间没有来过毛竹园了。” 李新年说道:“老戴出事之后,她在单位也待不下去了,最近刚刚辞职。” 如兰惊讶道:“什么?辞职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今后不会再给你带来病人了。” 如兰撇撇嘴,不屑道:“我难道还缺病人?”顿了一下问道:“那她辞职之后准备做什么?” 李新年说道:“也没干什么,最近准备开一家快餐店。” 如兰听了不禁叹了一口气,说道:“也难为她了。” 李新年不太明白如兰这声叹气的意思,听上去倒像是在为顾雪可惜似的。 不过,他曾经多次向顾雪打听如兰的情况,发现顾雪对如兰以及毛竹园的了解也很有限。 想必顾雪多半只是通过疗养院的病人在如兰这里赚点外快而已,两个人应该没有多深的交往,甚至恐怕还比不上戴山和如兰的关系呢。 否则,戴山藏在毛竹园的事情如兰怎么会瞒着顾雪呢。 “对了,你上次答应帮我忙,恐怕早就把这件事忘到爪哇国里去了吧。”李新年故意试探道。 如兰瞟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是说跟我姐夫做生意的事情?” “那我还求你办过什么事?”李新年抱怨道。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还真跟我姐提起过,只是她没有表态,后来我奶奶不允许我跟你来往,后来也就没有下文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就这么听你奶奶的话?” 如兰嗔道:“谁敢不听我奶奶的话?她都这把年纪了,难道我们还敢惹她生气?” 李新年小声道:“你让我来毛竹园难道就不怕被你奶奶知道?” 如兰说道:“巧了,这两天我奶奶正好没在家。” “哦,去哪儿了?”李新年好奇道。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怎么就爱多管闲事啊,我奶奶去哪儿也跟你有关系吗?” 李新年笑道:“在我的印象中,你奶奶好像从来都不会离开毛竹园。” 如兰嗔道:“难道就不能出去散散心?她昨天去我姐家了,可能要住上几天。”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我说呢,你怎么会约我来毛竹园见面。”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晕着脸说道:“既然我们已经背上那个名声了,今后也没必要偷偷摸摸,有什么事你尽管直接给我打电话好了,反正毛竹园最好少来,免得我奶奶看见生气。” 说完,从后门走进了屋子里,说道:“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药。” 李新年不禁一阵激动,如兰最后说的话显然暗示愿意继续跟他交往,甚至可以打电话约她出去,只要别来毛竹园就行了。 难道真能弄假成真?可她为什么不能跟自己谈她的丈夫呢?不过,也不要紧,姚鹏正在调查毛竹园的背景,相信如兰的那点底细也瞒不住所有人。 这一次如兰比上次大方,一次给了李新年六颗玉露丸,不过,如兰还是叮嘱道: “别为了追求那点快感就随意吃药,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消除心理上的障碍,药物也只能起一时的作用,虽然有效,但最终治不了你的心病。” 李新年厚着脸皮笑道:“你不是懂心理学吗?应该也能治心病吧?” 第189章 被敲诈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那当然,如果你想治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只不过到时候你阴暗心理的各个角落都将袒露在我的面前。” 李新年盯着如兰说道:“我的心里没有阴暗的角落。” 如兰点点头,说道:“那最好。” 说完,陪着李新年来到了院子里,正巧碰见从外面刚刚回来的妙兰,看见李新年和如兰从屋子里出来,一脸惊讶道:“你怎么又来了?” 李新年瞥了一眼如兰,说道:“你妈叫我来的。” 妙兰见母亲没有否认,一脸狐疑的样子,随即冲李新年说道:“看来你和毛竹园真有缘啊。” 如兰晕着脸嗔道:“你胡说什么?” 妙兰哼了一声,说道:“妈,你知不知道秦大爷找的那个女人是谁?” 如兰一愣,似乎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扯到这件事,疑惑道:“不是说哪个医院的医生吗?” 妙兰看看李新年,说道:“医生是不错,今天我见了小月阿姨才知道,搞了半天,那个女人竟然是他妈。” 如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眯着眼睛问道:“谁妈?” 妙兰伸手指指李新年,说道:“还有谁?就是他妈。” 如兰一脸吃惊的看着李新年,问道:“真有这事?” 李新年装糊涂道:“怎么?秦川跟毛竹园也有关系?”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这还真巧了,秦川跟我奶奶是熟人,你妈怎么会认识秦川?”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妙兰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就是缘分啊,秦大爷可是大款啊。” 李新年当然听出了妙兰的弦外之音,怀疑秦时月在她面前肯定没有说母亲的好话,可他也不好跟一个小女孩拌嘴,所以装作没听见。 如兰笑道:“这么说你跟我们毛竹园还确实有点缘分,老秦虽然不是蒋家的人,也不是潘家的人,可他是我奶奶的徒弟,说起来也算是自家人呢。” 李新年摆摆手,赌气道:“算了,老秦跟我妈的关系那是他们自己的事,跟我什么相干,我可高攀不上你们毛竹园。” 如兰笑道:“哎吆,怎么就生气了?这是好事啊。” 妙兰哼了一声道:“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不过,今后你们母子肯定是毛竹园的常客了。” 李新年对妙兰的冷嘲热讽倒是没有往心里去。 他知道,像妙兰这么大的女该当然会向着自己的父亲,自然不希望自己母亲的身边有新的“男朋友”,所以,对自己的排斥态度也算正常。 只是,如兰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也有点乖兮兮的,听那意思显然是母亲高攀了秦川,既然这样,母亲今后也没必要来毛竹园,否则岂不是被这母女两说中了? 不过,李新年心里越不舒服,潜意识中就对如兰越有一股邪火,甚至对妙兰也有一股邪火,心想,别着急,你们等着,早晚有一天让你们母女把老子叫大爷呢。 不过,心里虽然发狠,却也没有多少底气,想起自己那点家当跟毛竹园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想让母女两对自己高看一眼,恐怕也只能是臆想了。 李新年回到四合院还不到五点钟,家里只有保姆小翠一个人。 一问才知道顾百里中午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了那里,而谭冰却在前一天去了省城,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找邓萍去了。 看看时间尚早,李新年决定回自己家里去一趟,因为天气渐渐冷了,必须回家给顾红和自己取几件衣服,另外,家里面的几盆花也要浇水了。 令人意外的是,他到达自家楼下的时候,意外地发现顾雪的那辆车停在单元门口,一时不禁纳闷,不明白这个时候顾雪跑到自己家里来干什么。 不过,他倒没有想太多,反正大姨子还不至于把男人带到自己家里来,说不定顾红让她来办什么事呢。 不过,李新年开门进去的时候,看见鞋柜跟前有两双高跟鞋,客厅里并没有人,正自疑惑,忽然从半掩着门的卧室里传来低声说话的声音。 好像是顾雪的声音,她这是跟谁说话呢? 李新年急忙轻轻关上房门,然后惦着脚尖悄悄走到了卧室的门口,竖起了耳朵,同时一颗心砰砰乱跳。 妈的,这婆娘不至于胆大包天带着男人来家里睡觉吧? “那你到底准备怎么办?”只听顾雪有点焦急地问道。 “说实话,这事把我也难住了。”顾红的声音。 李新年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就连大气也不敢出,因为他意识到姐妹两躲在家里可能就是为了说什么悄悄话,只是没想到恰好被自己撞见了。 “实在不行就报案,绝对不能答应这混蛋的要求。”顾雪气哼哼地说道。 顾红忧虑道:“这种事能报案吗?如果弄得满城风雨的话,让我怎么见人?” “那你的意思是给他钱?”顾雪问道。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这样了。” 顾雪说道:“这可是个无底洞,照片在他手上,如果你给了钱,那就等于告诉他你害怕了,这混蛋肯定会无止境地敲诈你。” 听到这里,李新年算是听出了一点意思,原来是顾红受到了什么人的敲诈,并且跟照片有关,他马上想起了那个“举报者”,尽管还不能肯定,但猜想多半跟这件事有关。 “起码要拖时间,如果拒绝他的话,他马上就会公开照片。”顾红似无奈地说道。 顾雪哼了一声道:“那就让他公开好了,反正老旦已经看过那两张照片了,并且也相信了洋洋的话,就算让他看见又怎么样?” 顾红嗔道:“哎呀,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这混蛋敲诈我并不是因为老旦,我也不是担心老旦看见照片,而是照片被公布出去之后产生的不良影响。” 李新年算是彻底听明白了,不用说,“举报者”在自己这里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在沉寂了一阵之后居然打起了顾红的注意,而这一次明确是要敲诈一笔钱。 怪不得顾红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来不仅是论文造假被举报的是,竟然还被人敲诈了,并且还真敲到了她的痛处。 “能有什么影响?不就是被摸了一下屁股吗?”顾雪嘟囔道。 第190章 变态要求 顾红有点焦急道:“哎呀,你不懂,他又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有影响的人,一旦照片被公开的话,我们两个马上就会成为新闻人物,这倒也罢了,说不定上面还会查这件事呢。” 顾雪哼了一声道:“查什么?杜秋谷难道还会让人查他自己的兄弟?” 兄弟?难道照片上的人真是杜春谷?应该不会错了。 顾红心烦意乱地说道:“哎呀,不跟你说了,如果是你的话,当然不用理那个混蛋的敲诈,可我就不行,你还是给我准备五十万块钱吧,反正这件事我不想让老旦知道。” 顾雪迟疑道:“五十万块钱倒没问题,可我警告你啊,这可是个无底洞,除非抓住这个混蛋。” 顾红无奈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真让我脱光衣服给这混蛋看?” 顾雪气愤道:“这畜生也真够变态的,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从这一点来看,起码确定他是个男人。” “废话。”顾红嗔道。 顾雪又说道:“并且这个男人有可能痴迷于你,否则,怎么会提出要看你光屁股的视频呢?你仔细想想,平时都有哪些男人见到你流口水来着?” 李新年起初还有点疑惑,不明白顾红为什么要脱光衣服给人看。 听了顾雪的话才明白这也是敲诈者的要求之一,很显然,敲诈者的条件要么是五十万,要么是让顾红拍光屁股的视频给他看。 妈的,这狗日的究竟是什么人?顾雪说的对,肯定是觊觎顾红美貌的人。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愤愤道:“现在的男人有几个好东西?哪一个见了漂亮女人不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问题的关键是,这个混蛋怎么会这么巧就拍下了这两张照片,不知道是偶然遇到,还是那天跟踪我们。” 一阵沉默,最后顾雪担忧道:“如果这件事让老旦知道的话,那我们的一番心血可是白费了,到时候老旦肯定会怀疑,既然照片中的人是我,人家为什么要敲诈你呢?” 顾红幽幽道:“我也是担心这个,现在看来,还不如当初直接向老旦承认了呢,反正,我也没干对不起他的事情。” 没干对不起自己的事情?难道她跟那个男人真的没有睡在一起? 顾红既然跟顾雪策划了欺瞒自己的“阴谋”,按道理不会对顾雪撒谎。 但也不能肯定,如果问题不严重的话,有必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吗? “但你能说的清吗?别说你是个行长了,就算是我也不会让人家在大庭广众之间摸屁股。”顾雪的话似乎是对李新年疑问的注解。 顾红像是已经受够了折磨,烦躁地说道:“算了,我不想再说这件事,反正,你先给我准备好五十万现金。 我琢磨着这个混蛋应该还会有一次最后通牒,等他下次跟我联系过以后再决定是不是给他钱。” 顾雪忽然小声说道:“哎呀,我有个好办法说不定能让这个混蛋露出真面目。” “什么办法?”顾红急忙问道。 顾雪低声道:“这混蛋不是痴迷你的身子吗?下次他再联系你的时候,你就装的被逼走投无路的样子,干脆约他开房,就说情愿陪他睡一次来抵偿这五十万。” “你放屁。”顾红没好气地骂道。 顾雪嗔道:“我又不是真让你跟他睡,我的目的是要让这混蛋露面,如果他上钩的话,这件事我来出面,到时候我找个人非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阉了不可。” 顾红哼聊哦一声道:“你未必异想天开了,人家又不是傻逼,会上你这个当? 再说,如果这混蛋是我的熟人的话,打死他也没脸露面,他索要视频无非是满足一下变态的心理罢了。” 顾雪轻笑道:“男人精虫上脑的时候哪有什么理智?难说他不会上钩,再说,他手里掌握着照片,也不会怕你把他怎么样。” 李新年听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觉得这两个婆娘的智商都有问题,尤其是顾红,这么精明的人居然在关键时刻也糊涂了。 不过,对顾红来说也确实难以抉择,既不能得罪这个敲诈者,又不能任由他肆无忌惮的敲诈,更不能让那两张照片曝光,要想做到十全十美还确实不容易。 “哎呀,你衣服收拾好了没有?快六点了,我还要去接洋洋呢。”顾雪忽然说道。 李新年一听,没想到顾红回家也是来取衣服的,于是急忙惦着脚尖跑到了客厅的门口。 然后打开房门溜了出去,接着就把钥匙插进锁眼弄出了一阵响动,然后装作刚从外面进来的样子,正好顾雪和顾红已经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老旦!你怎么回来了?”顾雪吃惊道。 李新年装作一脸疑惑道:“你们两个怎么在家?” 顾红可能是有点心虚,晕着脸说道:“我回来拿几件衣服,天越来越冷了,正好小雪没事,我就让她陪我一起来了。” 李新年故作不经意道:“巧了,我也是回来取衣服的。” “徐胖子怎么样了?”顾雪问道。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一脸疲倦地说道:“命是保住了,不过,丢了一条腿。” 虽然顾雪和顾红对徐世军都没有什么好感,可毕竟是李新年的生意合作伙伴,并且也算是老熟人,所以听了李新年的话,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那辆车呢?”最后还是顾雪惦记着损失情况,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用了,胖子车里面的十五万现金也被人拿走了,警方目前正在查找肇事者。” 顾雪气愤道:“这世上怎么就有这种畜生,见死不救也倒罢了,居然还趁火打劫,真不知道胖子祖上干了什么缺德事,竟然遭受这种报应。” 顾红嗔道:“哎呀,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胖子应该要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上班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过两天会送到市人民医院继续治疗,除了腿之外,身上还有多处骨折,脑子是不是受到损害也要做最后的评估,没有四五个月恐怕难以康复。” 顾红犹豫道:“那你也应该做好长远打算。” “长远打算?”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沉吟道:“胖子是你公司的二把手,这个位置也不能这么长时间空缺,也许你趁机可以对公司的组织架构做个调整。” “怎么调整?”李新年盯着顾红问道。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可以考虑让姐来接替他的职位。” 第191章 指手画脚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胖子又没做错什么事,我怎么能抛弃他?” 顾红嗔道:“谁说让你抛弃他了?等他康复之后,你可以重新给他安排个位置。”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也要等胖子康复之后再说,如果他自己提出调换岗位、甚至辞职,我都没意见,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可能干这种无情无义的事情。” 顾红恼怒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无情无义了?公司的运营怎么能感情用事? 妈已经去省城替你找邓萍了,一旦融资成功,你就不能再打游击了,起码要先让自己公司的组织架构适应发展的需求。” 虽然刚才顾红曾经明确表示她和杜春谷之间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李新年的心病并没有因为一句话而消除,反倒对两个婆娘暗中算计自己耿耿于怀。 他甚至怀疑顾雪跟自己上床会不会也是姐妹两的“阴谋”。 目的当然是顾红在给自己上眼药,只要有了这个把柄,即便今后抓住了她出轨的证据,自己在她面前也没法理直气壮。 不过,顾雪在他面前的暧昧表现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没有怀疑顾红出轨之前,大姨子就经常对他有些亲昵的举动。 所以,他相信顾雪跟自己上床应该也有喜欢自己的因素,并不见得是为了妹妹才做出如此重大的“牺牲”。 但这并不排除顾红有可能知道他和大姨子的暧昧关系,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现在听顾红再次提起让顾雪出任公司副总的事情,并且还用教训的语气跟他说话,不禁一阵恼火。 忍不住嚯地站起身来,冷冷说道:“我的公司又不是你们银行的分支机构,也没有从你那里贷过一分钱,怎么经营是我的事,你就别指手画脚了。” 说完,站起身来自顾走了。 顾红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气哼哼地冲顾雪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态度?好像我是在害他似的,哼,我就知道,他这是怪我没有贷给他两个亿呢。” 顾雪急忙说道:“哎呀,算了,算了,他可能是为了胖子的事情心情不好,别听他嘴里说的好听,毕竟这一次损失了六七十万呢,哪儿有不心痛的。” 顾红哼了一声,气哼哼地说道:“损失六七十万难道怪我了?” 顾雪急忙一拉顾红。说道:“走吧走吧,这两天最好别招惹他,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让他静静心。” 顾红愤愤道:“鬼才管他呢,爱干啥干啥。” 谭冰这一次去省城并没有耽搁多久,第三天就回来了。 中午刚刚吃过午饭,李新年就接到了丈母娘的电话,让他马上赶到今朝酒店的8806房间,其余什么都没说。 李新年不禁一阵兴奋,不用猜,丈母娘应该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记得上次和顾雪就是在今朝酒店见的邓萍,想必这一次还是住在这里。 李新年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今朝酒店,果然,8806客房里只有丈母娘和邓萍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没有注意到,今天两个女人待在一起,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倒不是说遗传上有相似之处,而是性格上、甚至神情上存在某些相似之处,起码两个女人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我就不用介绍了吧,这是邓总,你们应该已经见过面了。”谭冰冲李新年说道。 李新年急忙跟邓萍握握手,笑道:“没想到邓总亲自来了。” 谭冰嗔道:“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我说句话就能决定吗?反正人我是给你请来了,接下来你们自己谈,成不成我就不管了。”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你要走?” 谭冰说道:“我待在这里干什么?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先回家了。” 谭冰离开之后,李新年在一张椅子里走下来,笑道:“邓总,这么三番五次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啊。” 邓萍面无表情地说道:“倒也没有三番五次,再说,我还没有答应你的要求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毕竟牵扯到的不是一个小数目,邓总有什么顾虑或者条件尽管说。” 邓萍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两个亿倒也算不上什么大数目,我在乎的不是钱的数目。” 李新年急忙问道:“邓总在乎什么?” 邓萍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听你丈母娘说不久前你做成了一笔两千万的生意?”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有多少利润?”邓萍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不到二十个点,不过,这只是我跟客户的第一笔生意,彼此也是先接触一下,接下来他愿意跟我长期合作。” 邓萍说道:“这么说,齐宇对你们的第一次合作挺满意?” 李新年没想到邓萍一下就说出了齐宇的名字,猜想应该是丈母娘已经告诉她了,于是点点头说道:“应该还满意吧,否则也不会继续跟我合作了。” “这笔生意你给齐宇多少好处?”邓萍问道。 李新年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我没有给过他一分钱的好处。” 邓萍怀疑道:“这不大可能吧?” 李新年笑道:“我没必要跟你撒谎,不仅这一次没有给过齐宇好处,今后也不会给他任何回扣。” 邓萍眯着眼睛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们之间还有一个中间人?” 李新年知道邓萍这种商场上的老江湖早就把生意经念的烂熟了,想瞒也瞒不住,于是点点头,说道:“确实有个中间人。” “这个中间人是什么背景?”邓萍问道。 李新年不明白邓萍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说道:“没有什么背景。” “这个中间人跟齐宇是什么关系?”邓萍又问道。 李新年虽然高清不清邓萍的意图,可猜想她这么问自然有她的道理,想了一下说道:“朋友关系。” “什么样的朋友?”邓萍好像要追问到底。 第192章 白领丽人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邓总,我这个中间人并不希望公开抛头露面,并且她跟我们之间的合作没有多大的关系,原谅我不能给你透露更多的信息了。” 邓萍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上次我给你投资了五千万,那是因为小雪和你老婆都认为你是个靠得住的人。 换句话说你这个人人品还不错,不过,小雪和你老婆都是你最近亲的人,她们的担保要大打折扣,所以,我只给了你五千万。” 李新年笑道:“没想到邓总做生意这么看重人品。” 邓萍打断李新年说道:“不错,人品确实是我投资决策首先考察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其次才考虑其他的因素。” “这么说邓总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考察我的人品了?”李新年说道。 邓萍摆摆手,说道:“我们并没有什么交往,所以,一时半会儿我也无从判断你的人品,好在你丈母娘向我做了担保。 虽然你丈母娘也有可能存在偏见,但我对她的信任显然要超过小雪和你老婆,另外,我对齐宇和他的工程也有所了解,经过综合考虑,我决定给你第二轮投资。” 李新年一听,急忙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兴奋道:“这么说你同意给我两个亿?” 邓萍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不是两个亿,而是五个亿。” 李新年一愣,吃惊道:“五个亿?”随即摆摆手说道:“不必不必,我只要有两个亿就能周转开了。” 没想到邓萍说道:“要么五个亿,要么一分没有?” 李新年没想到居然还有逼着给钱的人,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头脑冷静了一点,问道:“邓总,你还没有说条件呢。” 邓萍淡淡一笑,说道:“当然有条件,你不是还要一家有资格参与竞标的公司吗?这家公司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第一个条件是所有工程账目都必须从我提供的这家公司走,第二个条件是我要纯利润的百分三,第三个条件是让小雪出任你公司的财务经理。” 李新年又摸出一支烟点上,心里面把邓萍的条件权衡了一遍,最后说道:“除了最后一个条件,前两个都没问题,有钱大家赚嘛。” 邓萍皱皱眉头,不解道:“小雪做了这么多年的财务工作,应该能够胜任这个职位,何况她又是你的大姨子,也值得信任,你为什么不同意让她出任财务经理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邓萍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丈母娘的意思吧?” 邓萍不置可否地说道:“我是在问你不同意的原因。” 李新年盯着邓萍说道:“我也有三个原因,第一,我们只是业务上的合作,你没有权力提出干涉我公司的人事任命。 第二,想必你应该知道我大姨子的丈夫刚刚出事,我觉得眼下让她进公司不合时宜。 第三,我不喜欢家里人干涉我公司的内部事务,如果我想让小雪当这个财务经理,那也必须出自我自己的意愿,而不是受什么人的胁迫。” 邓萍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咯咯一笑,点点头,说道:“不错,倒是有点脾气,这一点你丈母娘好像也看走眼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这也是我以前比较担心的问题,因为你大姨子甚至你老婆对你的印象,好像你是个,怎么说呢,是个老好人,没有自己的原则。” 李新年脸上有点发烧,因为他知道,自己在顾雪和顾红的眼里不仅是老害人,没脾气,甚至还有点肉头呢,顾雪就不止几次说他太肉了。 “家里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公司的事情就不一样了。”李新年嘟囔道。 邓萍点点头说道:“本来也无意干涉你公司的人事问题,既然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强,只要你给你丈母娘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行,反正这也是你的家事。” “多谢邓总体谅,这么说我们成交了?”李新年说道。 邓萍没回答李新年,而是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抬头盯着李新年说道:“还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跟我说实话。”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什么事?” 邓萍说道:“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并且没说两句话就挂断了。”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来,忽然想起那次为了顾红出轨的事情,曾经给其中的一个嫌疑人“邓总”打过火力侦察电话。 等电话接通才明白这个“邓总”居然是个女人,记得当时马上就挂断了,没想到邓萍竟然就记住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不愧是搞投资的,真是心细如发啊。 “这个……”李新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曾经怀疑“邓总”是顾红的情人。 好在他的脑做反应够快,一脸歉意道:“这事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实际上我早就听小雪说提起过邓总的名声,只是没有机会认识。 那段时间我手头太紧,正好有你的号码,本来是想厚着脸皮打电话问你借点钱,可忽然又觉得开不了口,所以就没说下去,后来又求小雪出面,才拿到了你五千万的投资。” 邓萍一脸半信半疑的样子,好在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说道:“今后有什么事没必要再通过小雪和你丈母娘了,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叠资料递给李新年,说道:“我提供的这家公司叫做天城贸易股份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二十个亿,经营的范围比较广,完全有资格参与水电工程的竞标。 这里是营业执照以及各种证书,你是这家公司的副总经理,并且拥有百分之五的股权,你可以拿着这些材料去齐宇那里申报竞标名额了。” 李新年惊叹道:“没想到邓总这么快就把所有手续都办好了。” 邓萍说道::“时间就是金钱,如果我磨磨唧唧的,你还能赶得上竞标吗?” 说完,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你过来一下。”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邓总还约了人?” 邓萍说道:“你可以不同意小雪出任你的财务经理,可我还是必须给你在财务上安排一个人有经验的人。 这倒不是我要干涉你公司的内部事务,而是出于今后业务上的考虑,我比较忙,不可能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 李新年明白邓萍可能还是对自己有点不放心,想在自己公司安排一个代理人,这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她拿出了五个亿呢。 “没问题,你这个人就在我的财务室工作,工资也由我来负责。”李新年大方地说道。 邓萍意味深长地说道:“今后我们也会长期合作,甚至不分彼此,我的人也是你的人,你会发现她不会白拿你的工资。” 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邓萍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走了进来,说道:“邓总,谈好了?” 邓萍点点头,给李新年介绍道:“李总,这是我的助手欧阳玉,你就叫她欧阳吧,她跟我好些年了,今后就跟你了。” 欧阳玉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李总,今后还请多指教。” 李新年没想到邓萍竟然给自己派来了一个美女,如果不是出于对丈母娘的信任的话,他可能会怀疑邓萍在给自己用美人计呢。 李新年当然不能在欧阳玉面前露怯,做出一副老板的派头说道:“不用客气,邓总刚才说了,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应该不是本地人,需要帮你解决住处吗?” 欧阳玉笑道:“不用麻烦了,我在本市有亲戚,他正好有一套房子空着,住个一两年没问题。” 邓萍说道:“欧阳家以前也是宁安市人,否则我也不会派她来这里工作了。” 李新年把材料装进了自己的包里面,站起身来说道:“邓总,你上次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忙,都没有来得及跟你吃顿饭,今晚我把丈母娘和小雪他们都叫上,咱们就在酒店吃晚饭吧。” 邓萍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晚上已经有人请我吃饭了。” 李新年一愣,心想,邓萍应该是专门为自己的事情来的,怎么刚到本市就有人安排了饭局呢?难道她这次来还有别的业务? “能问一下是什么人这么大的面子吗?”李新年笑道。 邓萍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泰源集团的老板赵源,你应该认识他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邓总和赵源也有业务往来?” 邓萍犹豫道:“也没有什么业务往来,只是吃顿饭而已。” 李新年才不信邓萍的话,怏怏道:“这次竞标泰源集团也参加了,并且还是我的主要竞争对手。” 邓萍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泰源集团不参加的话,你丈母娘恐怕还没有这么热情地为你跑腿呢。” 邓萍的话似乎印证了李新年前几天的猜测。 很显然,谭冰为了这次招标不惜亲自跑去省城找邓萍商量,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生意,其中似乎还暗含着跟赵源叫板的意思。 而邓萍既然明知道丈母娘的心思,还答应帮忙,按道理她应该也不希望赵源中标,可她为什么又答应赵源的饭局呢? 难道她还能一边帮自己,一边又通过赵源拆自己的台? 正自疑惑,手机忽然响起一声微信铃音,拿出来一看,只见洋洋发来一条微信,并没有内容,只有一张哭丧的脸。 妈的,警察还真的又去学校找洋洋了。 第193章 疑似声音 星期天,徐世军被送到了市人民医院继续治疗,被安排在了重症监护室。 李新年本想带着老婆顾红一起去医院探望徐世军,可没想到顾红借口银行有事拒绝了,没办法,他只好带上公司的几名管理人员去了医院。 徐世军还是浑身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并且看上去眼神有点散乱,显然元气大伤,再加上心情抑郁,也没心思说话。 李新年只好让其他的人先走了,等到病房里只剩下李新年的时候,徐世军却突然说道:“老旦,你别以为我是在为自己的车祸找借口,那些人的本意确实是想要你的命。”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事实上马达县警方正在全力追踪肇事者,只要抓住了他们,一切就清楚了。” 说完,拿出手机说道:“我现在给你听一段手机通话录音,你听仔细点。” “什么录音?”徐世军问道。 李新年说道:“你听完就知道了。”说完,打开马达县储蓄所吴主任给他发来的一个音频文件,那手机贴在了徐世军的耳朵上。 “110吗?黄泥岗这边出车祸了。”只听一个男人说道。 “请说具体点,黄泥岗什么地方。”一个女人说道。 “就是黄泥岗丁字路口,一辆小车翻到沟里了。”男人说道。 “情况严重吗?有没有人员伤亡?”女人问道。 “司机好像不行了,你们快来。”男人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徐世军疑惑道:“这是那天晚上的报案录音?”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是我从马达县公安局弄到的。” “你给我听这个干什么?”徐世军不解道。 李新年犹豫道:“你那天不是说那两个人在离开的时候,其中有个人说要报案吗?你听听,那个人的说话声音和这个报案人像不像?” 徐世军楞了一会儿,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说道:“你再放我听听。” 李新年又把通话录音接连让徐世军听了两遍,问道:“听得出来吗?” 徐世军先是茫然地摇摇头,说道:“听不出来,那天晚上我也是在半昏迷中隐约听见两个人的说话声。”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好像有点耳熟,我不能确定。既然是肇事逃逸,难道他们还会报案?何况还抢走了十五万块钱,傻瓜才会报案呢。” 李新年犹豫道:“你也不能确定那两个下去查看的人就是驾驶卡车的人,也许,那辆卡车撞了你之后马上就逃跑了。 如果这是一起人为的交通肇事的话,那这两个人有可能只是负责查看车里面人的生死情况,当他们发现自己弄错了人之后,有可能会报案,毕竟,他们应该也不想制造一起不相干的命案。” “那他们就不担心被警察找到?”徐世军质疑道。 李新年说道:“实际上这个名叫张福平的人是以过路人的身份报案,并不担心警察会找到他,并且,他肯定有正当理由。 所以,我判断,张福平如果是那天晚上下去查看的两个男人之一的话,他们应该不是肇事者,很有可能是肇事者的帮凶。” “你再放一下录音我听听。”徐世军说道。 李新年只好又让他听了一遍。 可徐世军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确实没法肯定,只是觉得有点耳熟。” 顿了一下问道:“这些人为什么想要你的命?”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想不通,虽然这些年做生意也的罪过一些人,可不至于对我仇恨成这样啊。” 徐世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这些人恐怕从我离开公司的时候起就盯上了,否则那辆卡车怎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李新年担心徐世军的身体吃不消,站起身来说道:“你先别想这么多,还是等马达县警方的消息吧。 究竟是怎么回事,迟早会搞清楚,你只管安心治疗,等出院之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也不迟。” 徐世军叹口气道:“我可能好不了了。”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会好不了?眼下你只是需要时间康复。” 顿了一下,意识到徐世军可能说的是他那条被锯掉的腿,又说道:“对了,我会帮你联系好假肢,好的假肢装上之后几乎都看不出来。” 徐世军嘟囔道:“再好的假肢也是假肢。” 李新年劝慰道:“胖子,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你也要想开点,不管怎么样,总要活下去吧,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徐世军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就别安慰我了。” 李新年叹口气道:“我也知道再怎么安慰也没用,但这道坎必须你自己跨过去,别人也帮不了你。” 徐世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也没必要经常跑来,既然回到了市里面,我家里人会照顾我,你还是忙公司的事情去吧。” 李新年急忙说道:“对了,有个好消息忘记告诉你了,我已经搞定了一笔五个亿的融资,只要没有意外,水电工程的这个项目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 “五个亿?”徐世军的眼睛亮了一下,吃惊道:“你从哪里搞来这么一大笔钱?” 徐世军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是上次给我们投资的那个老财主。 不过,她也不是学雷锋,我们要拿出三个点给她,另外,这笔钱也只能用于招投标项目,等这个项目结束之后,这笔钱也要还给她。” 正说着,余小曼陪着徐世军的父母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李新年并没有像往常那么客气,看那样子好像把徐世军的车祸怪罪到李新年身上了。 余小曼跟着李新年从病房出来,说道:“我明天就准备去公司上班了。”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急干什么?” 余小曼忧郁道:“这里有他爸妈,还有护工,我待在这里也没事做,还不如上班去算了。” 李新年说道:“这几天你也累了,还是在家里休息几天吧。” 余小曼嗔道:“我还没有这么娇贵,你不也整天跑来跑去吗?” 李新年只好说道:“那你自己看吧,反正要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顿了一下说道:“我看胖子的父母好像对我有意见。” 余小曼摆摆手说道:“你也别在意,毕竟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别说是对你了,对我也是爱理不理的,好像他们宝贝儿子出车祸也怪我似的。”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响起了微信铃声,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姚鹏发来的一条信息:晚上七点半老地方。 第194章 暧昧的暗示 李新年一阵恍然,徐世军的事情以及招投标的事情忙的他焦头烂额,要不是这条微信,他几乎都把姚鹏约他星期天晚上见面的事情忘掉了。 不过,即便姚鹏不约他这个星期天晚上见面,他也准备找个时间跟他谈谈。 因为徐世军提供的情况不能不引起他的重视,如果这次车祸确实是针对他的一次谋杀的话,那就难说不会有第二次。 这件事他不能跟任何人谈,也只能找姚鹏商量了,不管怎么说,起码应该采取点防范措施,只是具体怎么做,姚鹏应该比他更有经验。 李新年刚把车停在办公楼前面,就看见顾雪站在快餐店门口东张西望,见他从车里面钻出来,急忙冲他招手。 “完工了?”李新年走过去问道。 顾雪拉着李新年走进了快餐店,低声道:“老旦,怎么回事?刚才碰到洋洋的班主任,他说星期五有警察去找过洋洋,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可刚才我给洋洋打电话问这件事,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吞吞吐吐的跟我打迷糊眼呢,说是警察只是去学校看看他,并没有说什么,你说警察吃饱了撑的,会无缘无故跑去学校看他?”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把手里的包往桌子上一摔,气愤道:“还有完没完了?纠缠一个孩子是什么意思?有本事去抓戴山啊。”说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喘。 “你的意思是警察去找洋洋了解戴山的事情?”顾雪小声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没好气地说道:“那还能干什么?上次已经找过洋洋一次了,如果他们继续骚扰小孩的话我就去告他们。” 顾雪楞了一会儿,骂道:“哎呀,这兔崽子,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一直瞒着我。” 李新年当然不能让顾雪知道他和洋洋串通起来撒谎的事情,辩解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洋洋还不是怕你担心。 我猜测可能跟戴山给你打的那个电话有关,也许,他们怀疑戴山也会跟洋洋联系,所以才去找他,好在洋洋对老戴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 顾雪抱怨道:“这孩子现在什么都跟你说,反倒瞒着我呢,真是白眼狼。” 李新年急忙换了个话题,把装修一新的餐厅扫视了一圈,说道:“效果还不错,虽然是快餐厅,可看起来挺有档次。” 顾雪说道:“那当然,毕竟来这里吃饭的都是附近写字楼里的白领,总不能像以前那样脏兮兮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业?”李新年问道。 顾雪迟疑道:“我正在等他们把餐厅的招牌送过来呢,只要挂上招牌就能开门迎客了,明天两个厨师就来了。”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不用搞一个简单的开业仪式?” 顾雪嗔道:“又不是大饭店,搞什么开业仪式啊。”顿了一下,又说道:“明天试试菜,便宜你公司的兔崽子们百吃一顿。” 李新年犹豫道:“你把价目表给财务上一份,不管员工吃什么,只要在你这里消费,公司都负责补贴百分之二十。”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穷大方,补贴个百分之十意思一下就行了,有必要百分之二十吗?” 李新年一挥手说道:“就百分之二十,餐厅的一半利润就归你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谁知道能不能赚钱?” 李新年想起那天顾雪大方地为顾红提供五十万块封口费,没好气地说道:“那就要看你这个老板娘的本事了,如果做亏了,你自己赔,反正你又不是没钱。”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还真摊上好事了。” 说完,见李新年要走,急忙凑到跟前说道:“红红今晚有应酬。” “什么应酬?她没跟我说啊。”李新年心中一动,问道。 顾雪说道:“今天早晨妈告诉我的,好像是她一个以前的什么同事从省城来了,让红红一起去吃饭呢。” 李新年从大姨子的眼神已然猜到了她没有说出来的意思,说道:“正巧,我今晚也有一个饭局,不去都不行。” “那吃完饭以后呢?”顾雪盯着李新年眼睛水汪汪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恐怕有点晚了吧?” “只要十二点之前回家就行了。”顾雪晕着脸说道。 李新年问道:“你晚上不去四合院吃饭了?” 顾雪哼哼道:“我在四合院陪洋洋吃过饭之后就回家去。” 剩下的话就不用在说了,李新年知道,顾雪的所谓“回家去”就像是一个暗号,实际上肯定是偷偷摸摸去母亲的家里等自己了。 “看时间吧,如果饭局结束的早,我也该去我妈家里给那几盆花浇浇水了。不过,你最好打听清楚妈和红红今晚陪什么人吃饭。”李新年最终还是没有经得住诱惑。 不过,他今晚跟顾雪幽会倒也不仅仅是为了解决生理问题,而是准备好好审审大姨子,看看她和顾红究竟在策划什么“阴谋”。 冬天天黑的早,天空又下起了毛毛细雨,李新年离开公司之后并没有开车,而是步行了几分钟,最后在一条巷子里口拦了一辆出租车。 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了上次和姚鹏见面的老旧小区,二楼的那扇窗户里果然已经亮起了灯,他转过身来看看,并没有人注意他,于是走进了单元门。 姚鹏给李新年打开了房门,屋子里热气腾腾的,比上次来显然多了一点生活的气息,小餐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了几个菜。 一个看上去五六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客厅里走了出来,身材似乎比姚鹏还要魁梧,剃着平头,一双眼睛目光锐利地盯着李新年。 “李总,这是我爸。”姚鹏介绍道。 李新年急忙伸出手去,叫了一声“姚叔。” 姚鹏的父亲跟李新年握握手,说道:“听小鹏提起你很多次了,我叫姚伟,以前也是警察。” 李新年一想到姚鹏肯定也把顾红疑似出轨的事情告诉姚伟了,脸上不禁有点发烧,尴尬道:“姚鹏也多次提到过你,说你以前是一名优秀的老刑警,还破过不少大案要案呢。” 姚伟摆摆手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来的正好,直接上桌吧。” 第195章 预感 李新年在椅子上坐下来,递给姚伟父子没人一支烟,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端着一盆菜从厨房走了出来,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笑道:“哎呀,这就是李总吧。” 李新年不用问就知道这是姚鹏的母亲,于是站起身来笑道:“是啊,阿姨,你别忙了,来一起吃吧。” 姚鹏的母亲笑道:“客气啥,也没菜,你们先慢慢吃着,我再炒个青菜就好了。” 姚鹏斟满了三杯酒,说道:“我爸本来已经戒酒了,今天就陪你喝一杯吧。” 李新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说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姚伟端起酒杯说道:“不是我愿意戒,而是老太婆不让喝,谁让家里的经济大权都掌握在她的手里呢。” 一句话说的大家笑起来,李新年赶紧跟姚伟碰了一下,不过,只是抿了一小口,姚鹏看见了,说道:“李总,别管我爸,怎么自己喝。” 喝了两杯酒,姚鹏父子谁也没有谈到正题,李新年也不好主动问,过了一会儿,姚鹏的母亲也上桌了,没想到姚鹏也给她倒了一杯白酒。 李新年惊讶道:“阿姨也会喝酒啊。” 姚伟气哼哼地说道:“她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把我盯得紧,可她自己每天都要来两杯呢。” 李新年笑道:“俗话说每天两杯酒,活到九十九吗?” 姚伟一脸认真地盯着李新年问道::“有这句俗话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端起酒杯笑道:“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来,我敬姚叔和阿姨一杯。”这一次,李新年把一杯酒和姚鹏一起干掉了。 姚鹏放下筷子,递给李新年一支烟,然后说道:“李总,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跟我爸妈谈过了,所以,你也没必要有什么顾虑。 说起来也巧了,我爸当年就介入过二十个亿骗贷的案子,只不过不是专案组的人,他已经同意帮我的忙,并且这些天也做了一点工作。” 李新年惊讶道:“那姚叔应该对当年这个案子的情况很清楚了?” 姚伟点点头,说道:“这在当时是个大案,市局主抓的案子。 当时我在分局刑警队工作,曾参与做过不少调查工作,奇怪的是这个案子后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最终居然因为万振良的人间蒸发而不了了之,成了一桩悬案。” 姚鹏插话道:“我爸找了一个以前的熟人复印了一份当年这个案子的卷宗,我这两天就一直在研究这些历史材料。” “哦,有什么发现吗?”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倒还说不上有什么发现,不过,我梳理了一下这个案子的基本脉络,发现戴山当年接受警方讯问的时候显然说了假话。 根据戴山的说法,万振良是主动找上门的客户,并且接连做成了几笔大生意,否则,也不会给他担保。 他在警方询问的时候丝毫都没有提到过你大姨子和你丈母娘,更没有说过在你丈母娘的办公室见过万振良。 不过,戴山在供词中曾经暗示,他给万振良做担保的时候曾经请示过上级领导,并且得到了明确的首肯。” “上级领导?”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说道:“戴山说的这个上级领导就是当年主管工业的一个副市长,名叫雷春,他因为受这个案子的牵连,后来被撤职了,但并没有承担法律责任。” “这么说雷春承认担保贷款的事情是他点头首肯的?”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警方当然也讯问了雷春,可他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说记得戴山确实跟他提到过这件事,但他当时并没有拍过扳,只是说在研究研究。 实际上戴山做为工厂的法人代表,他给万振良担保也没必要得到雷春的批准,他自己就能做主,而雷春也没有给戴山出具过书面文件,所以,雷春最后也只承担了领导责任。”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这样,那戴山怎么能够从这个案子里轻易脱身呢?” 姚鹏说道:“警方最后的结论是戴山并不存在犯罪的故意,只是上当受骗,并且他还配合警方积极挽回了不少损失。 实际上现在已经查明,戴山挽回的所谓损失水分很大,明显是通过做假账虚报,但在当时确实让他蒙混过关了,或者说有人故意让他蒙混过关了,最终只是撤职了事。”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庇护戴山?”李新年问道。 姚伟气哼哼地说道:“不仅有人在暗中庇护戴山,也有人在庇护你丈母娘谭冰,否则,她当时做为副行长代行行长的职责,怎么能轻易脱身?” “那究竟是谁在暗中庇护他们?”李新年问道。 姚伟沉吟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在我看来,这次骗贷案子实际上是有人暗中做的一个局,牵扯到的人绝对不仅仅是戴山和万振良,从中得到好处的人肯定不少。 很显然,二十个亿骗贷的案子直接导致了东风机械厂的倒闭,没多久,这个几十年的老厂子的国有资产就被瓜分一空。” 姚鹏点点头说道:“要说你丈母娘之所以能够轻易脱身,应该得益于银行前任行长蒋建刚的一份供词,毕竟,当时蒋建刚退休不久,你母亲还没有扶正,也只是代理行长。” “哦,蒋建刚在这份供词里说了什么?”李新年惊讶道。 姚鹏说道:“蒋建刚虽然没有承认他直接授权你丈母娘批准这二十个亿的贷款,但他承认万振良曾经找过他。 并且他也给你丈母娘打过电话,名义上是扶持国有企业的发展,实际上就是让你丈母娘给万振良开绿灯。” “那蒋建刚应该承担法律责任啊。”李新年疑惑道。 姚伟哼了一声道:“他承担什么法律责任?调查组只拘留了他几天,他就犯病了,住进医院之后就没有出来。” “这么巧?会不会是被人害死的?”李新年惊讶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卷宗里有蒋建刚在人民医院的诊断书,他被确诊肝癌晚期,最后死于肝腹水,这一点还是可信的。” 姚伟插话道:“蒋建刚一死,所有的责任自然都往死人身上推,加上万振良人间蒸发,最后也只能拖着,慢慢就拖成了一桩悬案,六七年都没有人再提起过。” “那为什么突然现在又扯出了这个案子呢?”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这其中的原因可就复杂了,也可能是政治原因,也可能是利益原因,也有人对当年这个案子耿耿于怀。 总之,各种因素导致这个悬案被重新提起,说实话,咱们级别不够,很难说清楚这里面的曲曲弯弯。” 姚伟插话道:“我从小道消息听来的说法是,有人给纪委写了一份举报信,这份举报信引起了省纪委的主意,否则,恐怕没人敢轻易去捅这个马蜂窝。” 姚鹏忧虑道:“李总,既然你委托我调查这个案子,那有些话我也不得不说,因为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预感?你话尽管说。”李新年说道。 第196章 老刑警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和我爸都认为在这个案子中,你丈母娘和你大姨子肯定扮演着某种不光彩的角色,起码不可能是清白的。”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丈母娘是不是清白,需要证据来说话,不过,我大姨子应该不会卷入太深。 我已经问过她了,她当年也就是为了一点小恩小惠才把万振良介绍给了戴山。 但她也是在疗养院偶然认识戴山的,并且还是当时住在疗养院的一个名叫陆丽的退休老干部介绍给她的,听说这个老太太以前是市旅游局局长。 说实话,我怀疑我大姨子会不会是被人利用了,很显然,有人想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让万振良接近戴山。” 一直没出声的姚鹏的母亲插话道:“陆丽?我认识她啊,挺好的人,遗憾的是已经去世了,她应该不会跟犯罪分子同流合污吧。” 姚伟瞪了老婆一眼,说道:“亏你也是警察出身,怎么说的出这么幼稚的话?难道好人就不会犯罪吗? 既然是她把万振良介绍给了戴山的老婆,那她就有嫌疑,起码要查清楚这件事,小鹏,把这件事记下来,以前可没有这条线索,必须查清楚。” 姚鹏母亲嗔道:“人都死了,你去哪里查?” 姚伟没好气地说道:“难道她就没有家人、同事、朋友吗?” 姚鹏急忙说道:“行了,你们两个就被争了,妈,既然你跟陆丽认识,那这件事还是由你出马吧,不知道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姚鹏母亲犹豫道:“陆丽的子女的情况我倒不了解,她丈夫你她死的还早,去世前好像是市药监局的副局长。” 姚鹏举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然后干了一杯,说道:“是啊,这个案子的难点就是以前一些跟案子有牵连的人已经去世了,关键时刻总是断线索。” 顿了一下,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不过,有件事我已经替你了解的差不多了。”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就是毛竹园的那个蒋如兰,我查了一下她的底细,说起来还挺有意思。” 李新年立即来了兴趣,急忙道:“哦?说说看。” 姚鹏沉吟道:“如果你去公安局查户籍的话,蒋如兰这个名字起码有几十个,但绝对找不到毛竹园的这个蒋如兰。” “为什么?”李新年惊讶道。 姚鹏笑道:“很简单,她自己改了名字,并且没有去公安机关登记过。 我是拿着蒋如兰的照片,通过走访她以前的同学和老师才最后确定当年名叫蒋玉禅的那个女孩就是毛竹园的蒋如兰,甚至她的同学和老师都不知道她现在的名字。” “蒋玉禅?蒋玉佛?”李新年嘴里念叨着,惊讶道:“原来如此。” 一个禅,一个佛,倒是挺像潘凤的口味。 “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改名字,什么时候改的?既然你走访了如兰当年在学校的同学和老师,那他们是不是知道戴山跟她究竟是什么关系。”李新年接连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这就无从得知了,但肯定是在离开学校以后,至于你说戴山救过蒋如兰的命,这件事她的老师和同学都没有听说过,也许是后来发生的事。 不过,据当年给蒋如兰和戴山上过课的一个老师回忆,戴山和如兰都不能算是好学生,这不仅是指念书的成绩,实际上两个人在学校时候的表现也不太好。 据说蒋如兰是属于那种早熟的女孩,上学期间过早地把精力用在了其他方面,比如谈恋爱,戴山和蒋如兰在学校的时候好像有过一段时间的恋情,只是不太明显,知道的人并不多。”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一点可以想象得到,实际上如兰后来也只念了一个专科学校,而戴山干脆连大学都没有上过,而是直接进了东风机械厂。” 姚鹏说道:“蒋如兰离开学校以后去了外省念书,这段时间算是一段空白,没人知道她在学校的情况,实际上,她毕业之后的情况也没人了解。” “那如兰总结过婚吧?她的丈夫究竟什么什么人,这一点应该能查到吧。”李新年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反正我在民政系统的档案中没有发现蒋玉禅结婚的登记记录。” 李新年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如果她没有结过婚,那女儿是从哪里来的?” 姚鹏的母亲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不结婚难道就不能生孩子了吗?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开放,未婚先孕的单亲妈妈多得是。” 姚伟有点疑惑道:“李总,你为什么对毛竹园的这个女人这么感兴趣?” 李新年老脸一红,辩解道:“因为如兰和戴山是同学,警方好像对她有所怀疑。 而我和如兰也有过来往,再加上我和戴山是亲戚,所以,把我也怀疑上了。 前不久,警方偷偷派人搜查了毛竹园后山的一栋农舍,他们可能怀疑戴山曾经在那里藏身。” “哦,警方有什么发现吗?”姚鹏问道,显然,他还没有得到这个信息。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你上次说的那个周兴海已经找过我了,据他说在那栋农舍里找到了不少烟头。” “他还说了什么?”姚鹏问道。 李新年瞥了一眼姚伟夫妇,犹豫道:“主要还是为了我和如兰的关系,反正他不信如兰的话,不过,好像也没有证据,只是怀疑。” 姚伟通过察言观色,哪能看不出李新年那点小心思,疑惑道:“怎么?你和毛竹园那个女人关系特殊?” 李新年有点尴尬地说道:“倒也没什么特殊关系,只是我丈母娘家和潘家有点渊源。” 姚伟夫妇有可能也听说过谭冰当年和蒋建刚的暧昧关系,所以没有再追问下去,正好姚鹏母亲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听了一会儿之后,站起身来说道:“老姚,大孙女说家里突然停电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姚鹏一听,急忙说道:“那你们赶紧走吧。” 李新年也赶紧站起身来。 姚伟临出门前,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李总,我虽然对毛竹园的潘家不是太了解,但那里的水很深啊,你跟他们打交道可要注意点。” 第197章 自首 姚伟夫妇刚走,姚鹏一脸忧虑道:“周兴海会不会从烟头中提取到戴山的dna物质。” 言下之意是也有可能提取到李新年的dna物质。 李新年好像对如兰的话深信不疑,说道:“不可能提取到戴山的dna物质,倒是有可能证明我曾经去过那里,不过,这也恰好证明了我和如兰的‘关系’。” 说完,拿出手机找到了那天如兰在农舍里拍的那张照片,递给姚鹏说道:“如果有必要的话,这张照片可以给周兴海看看,只是必须想个合适的方式让他看到这张照片。” 姚鹏盯着照片看了一阵,最后说道:“这么说你跟蒋如兰确实关系特殊?” 李新年见姚鹏都信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含糊其辞道:“我就不明白周兴海凭什么对我和如兰疑神疑鬼的。” 姚鹏说道:“只要能证明你和蒋如兰的特殊关系就行了,如果你们没有特殊关系,像蒋如兰这种女人是不可能为了替你圆谎而拍下这种照片。” 李新年听了正自感到一阵轻松,没想到姚鹏语气一转,继续说道:“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张照片也可以证明你们两个的另一种特殊关系。” “什么关系?”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攻守同盟关系,并且蒋如兰付出的牺牲越大,就越证明你们想遮掩的事情的性质越严重。 所以,我的意见是,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不要公开这张照片,否则,有可能弄巧成拙,目前,周兴海也只是怀疑,那就让他怀疑去好了,男女关系这种事谁能说的清楚呢?” 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发愣,心想,自己和如兰只想着向警方证明暧昧关系了,反过来想想不是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吗? 看来,这方面确实姚鹏比较专业,自己和如兰只能算是业余爱好者。 不过,如兰能够做出这种牺牲,充分证明她的心里比自己更焦急,更担心被警察把她扯进戴山的案子。 所以,当她接到自己要自首的消息之后,表面上虽然轻描淡写的样子,可暗地里却早已经下决心不惜牺牲“色相”来证明自己跟她有一腿了。 只是没想到这张照片落到周兴海的手里很有可能被他解读出另外的意思。 姚鹏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呆,盯着他说道:“李总,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自己在毛竹园见过戴山吗?”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你和蒋如兰有没有那方面的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你被怀疑和戴山接触过的消息传出去,可能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据我的观察,即便在警方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有一部分人确实想把当年的这个案子查清楚,并且尽可能挽回经济损失。 但也有人不希望这个案子的真相水落石出,这些人对戴山的赃款并没有兴趣,因为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自保不惜余力地阻挠案件的侦破工作。 眼下对当年这个案子的知情者越来越少,并且这些人多半都从中得到了某种好处,只有戴山是一种威胁。 因为他已经彻底暴露了,而你在这种情况下跟他接触的话,那你也成了潜在的知情者,你想想,这些人会允许知情者越来越多吗?” 姚鹏的话正好说中了李新年的心思,因为姚鹏的担心已经应验了。 “老姚,如果你今天不约我来这里,我也肯定要来找你。”李新年递给姚鹏一支烟说道。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姚鹏见李新年一脸忧郁的样子,急忙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一脸沉重地说道:“一直没来得及通知你,胖子出事了?” “胖子?他怎么了?难道又是赌博被抓了?”姚鹏惊讶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比这个严重的多。 前几天胖子在马达县的大伯去世了,正好他父亲病了,所以就派他去奔丧,胖子还特意借了我的车,可没想到在距离马达县不远的一个丁字路口出了车祸。” “啊,严重吗?”姚鹏吃惊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只能说庆幸捡回了一条命,但失去了一条腿,今天上午才从马达县转到市人民医院继续治疗。” 姚鹏一脸震惊的好一阵没出声。 李新年继续说道:“那两天我一直在马达县,向警方了解了一些情况,这是一起肇事逃逸案,一辆卡车把胖子的车撞到几米深的沟里面之后逃跑了。 奇怪的是后来有两个人还下去查看过,并且拿走了胖子随身携带的十五万现金,要不是有人及时报案的话,胖子恐怕凶多吉少。” “肇事逃逸?”姚鹏吃惊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本以为是一场天灾人祸,可现在看来,多半是一起人为策划的车祸。” “人为?什么意思?”姚鹏更加吃惊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就是我今天急着来见你的原因。”说完,把徐世军在半昏迷期间听到那两个陌生男人的对话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我倾向于相信胖子的话,也许,警方对我的怀疑已经泄露出去了,你刚才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姚鹏盯着李新年说道:“你认为仅凭警方对你的怀疑就会对你下杀手? 如果这起车祸真是针对你的话,那这些人基本上对你和戴山见过面确信不疑,并且断定你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李新年的脑子里又闪过那天晚上从农舍里出来的时候隐约看见的那个黑影。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李新年听了姚鹏的话,不禁有点紧张起来。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肯定不会是一般的小毛贼,也许是有人出钱雇人干的,办事的人显然对你并不是太熟悉,否则也不会让胖子遭这个罪了,所以,这次幸运的不是胖子,而是你自己。” 李新年呆呆地说不出话。 姚鹏小声说道:“但你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李新年惊惧道:“你觉得他们还会对我下手?” 姚鹏反问道:“你自己觉得呢?我刚才说了,这些人不会允许有更多的知情者,事实上,要不是戴山前不久冒险给顾雪打过电话,我甚至都怀疑戴山已经被人灭口了。” 李新年听的浑身微微一颤,急忙端起几杯干掉了,随即微微喘息道:“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办法倒不是没有,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这么办?” “怎么办?”李新年问道。 姚鹏盯着李新年说了两个字。“自首。” 第198章 防范措施 李新年一脸震惊地瞪着姚鹏,随即眯起眼睛冷冷道:“你说什么?自首?你他妈什么意思?” 姚鹏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其实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如果你想彻底摆脱危险,只有把戴山所有的秘密公之于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戴山之所以冒着风险跟你见面,绝对不会只是跟你来个最后告别,他肯定会告诉你有关当年那个案子的真相,而且也会跟你交代赃款的下落。” 李新年知道,姚鹏虽然嘴上不说,可实际上内心早就断定自己和戴山见过面了,剩下的也就是自己是不是主动承认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让我进监狱?”李新年还是瞪着姚鹏气哼哼地质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我保证你不会进监狱。” 李新年疑惑道:“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戴山可不是一般的罪犯,光是一个知情不报就够我进去待上一段时间了。”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到时候我可以说你是我的线人,只要你把戴山跟你说的话讲清楚,警方为什么要跟你过不去? 有一点警方很清楚,那就是你跟当年的那个案子绝对不会有牵连,所以,你也只是跟戴山见过一次面而已。”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几口,随即盯着姚鹏忽然嘿嘿一笑。 “你笑什么?”姚鹏狐疑道。 李新年干笑道:“听你说我是你的线人,不禁感到好笑。”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的建议倒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姚鹏急忙道:“那你考虑自首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里面有几个问题,第一,既然我是你的线人,又和戴山见过面,那为什么你没有抓住戴山呢?” 姚鹏一愣,随即说道:“这也不奇怪,戴山约你见面肯定有所防范,可以说你根本就来不及通知我。”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姚鹏,说道:“好,先不说这个问题,最重要的问题是,我去自首以后跟警方说什么?” 姚鹏疑惑道:“你只要把戴山跟你说过的事情交代清楚就行了。” 李新年摊开双手说道:“问题是戴山跟我说的话没有一点价值,说白了,连他自己都蒙在鼓里,否则,他怎么会怀疑自己的老婆和丈母娘串通一气害了他呢?”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就凭戴山说的有关顾雪和你丈母娘和万振良的关系,就够她们喝一壶了,这对警方来说是重大线索。” 李新年板着脸质问道:“你以为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我会祸害自己的丈母娘和大姨子?再说,只要戴山没有归案,不管我跟警方怎么说也说不清楚。” 姚鹏一脸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戴山跟你一晚上都没有说过一句有用的话?”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当然,就像你说的,戴山见我肯定不是为了来个最后的告别,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姚鹏急忙表白道:“如果你信不过我的话,也可以不说,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是不是去自首,只是我的建议,决定权在你自己,你如果不同意自首,那你说的话我肯定会保密。” 李新年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戴山并没有直接跟我联系,而是通过如兰联系的我。 说实话,当如兰告诉戴山就藏在毛竹园之后,我也曾经犹豫过,因为你也一再警告过我,我自己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只是,可能是我和戴山的关系一直不错,也可能是这个案子关系到我的家里人,也许是出于好奇心,反正最后我去见了他。” 姚鹏点点头说道:“跟我推断的差不多。” 李新年继续说道:“但戴山见我并不是要告诉我当年这个案子的真相,而是要跟我说几句遗言。” “遗言?”姚鹏皱着眉头说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也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了危险。” “这么说,他只向你交代了他赃款的去向?”姚鹏猜测道。 李新年犹豫道:“不错,他不仅把赃款的去向告诉了我,还把老婆孩子也托付给了我,但有关当年这个案子,他说的全部都是猜测。 实际上我认为戴山根本就不知道真相,他不过是被人利用的一颗棋子,只是从中弄到了不少好处,这应该也是他能活着逃出来的原因。 另外,我觉得戴山最终下决心给万振良贷款做担保,恐怕并不是因为在我丈母娘的办公室见到了万振良。 而是有人抓住了他贪污的把柄,所以给他施加了压力,这才迫使他不得不给万振良做担保,而这个给戴山施加压力的人,应该就是这个案子一个重要的幕后人物,但戴山并没有提到过这件事。”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准备接手戴山的赃款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不会去动他的钱。” “那你是否打算上交这笔钱?”姚鹏问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只要和戴山的案子攀上关系,你觉得我交出一笔钱就能洗得白? 我交一个亿,别人会说我藏了两个亿,反正不管你交出多少,别人都会认为你只是想掩人耳目,所以,除非戴山归案,否则我不想把自己先弄进去。” “那你准备怎么应付那些暗中盯着你的人?”姚鹏担忧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们也只敢躲在暗处放冷箭,并不敢明目张胆,只要今后保持警惕,他们想害我也没这么容易,眼下先看看马达县那边有没有可能抓住肇事者。” 姚鹏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这些人办事应该不会留下把柄,不过,马达县公安局我也有同学,我会关注这件事。” 李新年拿起手机翻到那段报案音频打开让姚鹏听了一下,说道:“就是这个叫张福平的人在胖子出车祸的当天晚上打的110报的案。 不知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有点可疑,也许,他们最终不愿意闹出人命,所以报案了,可胖子听过录音之后也分辨不出是不是那两个男人之一。” 姚鹏说道:“那我倒是可以先查查这个人的背景,不过,人家既然敢用实名制手机号码报案,也就不怕你查。”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李总,我看你干脆找个保镖吧,顺便也可以帮你开车,采取点起码的预防措施还是有必要的。”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个建议倒是可以考虑。” 姚鹏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个人。” “哦?说说看。”李新年说道。 姚鹏说道:“以前我们所里有个协警,复员军人出身,后来因为待遇的事情辞职了,眼下在一家酒店当保安,这小伙子身手不错,人也靠得住,就看你能给什么待遇了。” 李新年考虑了一下,说道:“既然是非常时期,我也不会吝啬几个钱,如果合适的话,一个月八千吧,这可是公司经理级别的基本工资了。” 姚鹏笑道:“八千不低了,我都拿不到这么多钱,好吧,我明天就跟他联系,让他尽快去找你。”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低声问道:“有关我老婆的事情你这里就没有一点进展?” 第199章 死人的手机号码 姚鹏一听李新年提到顾红,好像马上谨慎起来,似乎顾红的话题要比戴山的案子敏感的多。 “也不能说没有一点进展。”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哦,你发现了什么?”李新年急忙问道。 姚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也说不上有什么发现。” 李新年一愣,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废话吗?” 姚鹏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仔细研究了你提供的材料,总觉得猜想的成分过大,也就是说你老婆也只能说有出轨的嫌疑,但也仅仅是嫌疑而已。” “这就是你调查的结果?”李新年不满地问道。 姚鹏摆摆手说道:“目前来说,顾红出轨的最大疑点就是那次见同学时候的反常举动以及后来匿名者发给你的两张照片。 由于顾红见同学的事情过去的时间太长了,说实话,眼下也无从下手调查,所以,我只能从两张照片开始。”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你查到了什么?” 姚鹏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事实上,匿名者使用的手机号码有机主,并且是用身份证注册的这个手机号码。” “哦?什么人?”李新年急忙问道。 姚鹏说道:“机主名叫李桂芬,本市一位退休职工,不过,她去年已经去世了。” “那肯定是她的子女干的。”李新年说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老太太只有一个儿子,名叫章斌,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在本市一家开了一家小型超市,我亲自去找过他,不过最终排除了对他的怀疑。”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有人用老太太的身份证办了这个手机号码?” 姚鹏犹豫道:“据他说,老太太的身份证从来没有给过别人,去世之后章斌已经去派出所注销了户籍。 李桂芬生前确实有一部老人机,但号码和匿名者的不一样,显然,李桂芬的名下有两部手机,只是不清楚第二部手机是什么人办的。” 李新年疑惑道:“除了李桂芬的家人还能有谁?” 姚鹏迟疑道:“章斌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基本上肯定不会是匿名者,我估摸着会不会是李桂芬的什么熟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用她的身份证办理了这部手机。 只是不清楚匿名者当初办理这部手机的初衷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给你发两张照片?显然说不通,因为他不可能提前算到顾红会和什么男人出现在江边。 不过,初步断定,这个匿名者即便和李桂芬不熟,起码应该相识,或者存在某种联系,只是李桂芬早就退休了,接触的基本上都是老头老太太,可这件事又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干的。” “会不会是李桂芬的什么亲戚?”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客厅拿来一张纸,说道:“我通过电信局调出了这部手机的通话记录,虽然这部手机去年就已经注册了,可基本上都是处于关机状态。 事实上,这部手机从注册到现在,只打过一个电话,其余几次通信都是通过短信,其中几次就是跟你的联络。” “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我已经查到了这个人,名叫杨晓东。” 李新年兴奋道:“这个杨晓东是什么人,问问他不就知道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了吗?” 姚鹏说道:“为了这件事我还真下了点功夫,遗憾的是杨晓东去年年底犯了事之后一直不知下落。” “他犯了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杨晓东在本市开了一家汽车修理铺,暗中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去年年底案发之后就跑掉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归案。” 李新年一脸失望道:“这么说线索又断了?” 姚鹏缓缓摇摇头,一边把那张纸递给了李新年,说道:“这部手机除了跟你和杨晓东联系过之外,还和另一部手机有过四次短信联系,等我查清这部手机的机主之后忍不住大吃一惊。” 李新年就像是没有听见姚鹏的话,脸上一副吃惊的神情,盯着那张纸看了半天,最后说道: “不错,这是顾红的手机号码,实际上我正要告诉你,这个混蛋前不久跟顾红联系过,他见在我这里得不到好处,试图从顾红那里敲诈一笔钱呢。” 顿了一下,一脸奇怪道:“可匿名者早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就和顾红联系过两次,而敲诈的事情却是发生在几天前啊。” 姚鹏盯着李新年问道:“那顾红对他的底细也一点不知情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应该不知情,实际上我老婆没有告诉我敲诈的事情,不过,她告诉了我大姨子,并且正在为这件事发愁呢。” 说完,疑惑道:“照片是今年四月份拍的,他在年初联系我老婆干什么?你应该能查到聊天记录吧?”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么说,匿名者最先盯上的是你老婆,并且当初应该并不是为了敲诈,而是这家伙对你老婆有种变态的心理。 实际上,你不用看就应该知道他在短信里跟你老婆说过些什么胡言乱语,不过,顾红除了骂过他一次之外再也没有理过他。” 李新年想起那天在家里偷听到顾红对顾雪说敲诈者除了要五十万之外,似乎还提出了某种下流的要求。 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起因应该是敲诈者觊觎顾红的美貌在前,那两张照片只不过是个副产品,正好被他利用罢了。 “这混蛋肯定认识顾红。”李新年愤愤地说道。 姚鹏点点头,犹豫道:“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他在短信里连你老婆屁股的大小形状都说的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身边的人不可能描绘的这么形象,我怀疑这个人很有可能就在顾红的身边,每天都能近距离接触到她。并且我怀疑他一直暗中关注着顾红的行踪,否则也不可能抓拍到这两张照片。”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你说这混蛋会不会是顾红出轨的知情者?” 姚鹏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否则,他也不会用这两张照片敲诈了,而是会拿出更加有威慑力的筹码。” “妈的,这狗日的。”李新年咬牙切齿地骂道,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201章 半信半疑 顾雪呆呆地楞了一会儿,装糊涂道:“什么照片?” 李新年拿起手机翻到了顾红和那个男人的两张照片凑到顾雪的鼻子底下,说道:“你和洋洋那点小把戏难道能骗得过我?” 顾雪虽然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突然追究这两张照片的事情,可也意识到很有可能谎言被识破了,一时倒也不敢继续说谎。 “老旦,你听我说,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顾雪急忙伸手拿过睡衣套上,一边说道、 李新年拿过一支烟点上,哼了一声,不慌不忙地说道:“误会不要紧,只要你说清楚就行。” “老旦,你该不会怀疑红红跟这个糟老头子有一腿吧?”顾雪跪在床上说道。 李新年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没出声。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哎呀,我就是因为担心你误会,所以才,才让洋洋骗你,我也是一番好心,不希望你为了两张毫无意义的照片跟红红闹别扭,其实这两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既然说明不了什么,你有必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李新年质问道。 顾雪幽幽道:“我倒是没觉得自己做出了什么牺牲,反正,在你的眼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李新年盯着顾雪说道:“我只问你,这件事是不是红红让你这么干的?” 顾雪急忙说道:“这事跟红红没有关系,她一开始并不知道有人给你发了这两张照片,我也是从洋洋那里知道的。 我不用猜就知道这个给你发照片的人没按好心,分明是挑拨离间,我担心你上当,所以只好先冒名顶替了。 后来我把这事告诉了红红,她还怪我没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张呢,原本,她是想亲自跟你解释的。 可事情已经那样了,红红也没有办法,只好默认了,毕竟,她也不想引起你的误会,如果这件事能到此为止,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顾雪的话,问道:“那这个男人是谁?”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才嘟囔道:“红红说是她以前上研究生时候的导师,名叫杜春谷,我也不认识。 不过,据红红说,这老东西喜欢在女人身上揩油,凡是有点姿色的学生都被他揩过油,红红算是好的,只是被他摸了一下屁股,据说有几个学生都跟他睡过呢。” 说完,见李新年阴沉着一张脸,急忙又说道:“不过,你放心,这老东西已经六十岁了,早就干不动了,也就是满足一下变态的心理罢了。” 李新年瞪着顾雪质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干不动了?难道红红跟他试过?” 顾雪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你这人怎么死脑筋呢,红红也是听别人说的,不信你去找红红那些女同学问问,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一个女人如果把一个男人不当男人的话,也许对他的揩油行为也就不在乎了,毕竟,这个男人已经失去了侵略性。 何况,这个男人还拥有相当的权力,这倒是可以解释顾红为什么对放在自己屁股上的那只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关于这个死老头,红红是怎么跟你说的?”李新年问道。不过,已经不像先前那么义愤填膺了。 顾雪见李新年不再这么激愤,又伸手脱了睡衣,然后靠近他的怀里,说道:“我也不瞒你,当我看见这张两张照片的时候,也曾经怀疑过。 可红红发誓他和杜春谷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这个杜春谷身份特殊,他不仅是红红的导师,而且也是省行行长杜秋谷的哥哥,所以,红红也不好不给他面子。” 李新年气愤道:“给面子?给面子就是让人摸屁股?” 顾雪嗔道:“哎呀,你急什么,听人家说嘛。”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红红那天原本中午要去省城出差的,可没想到杜春谷忽然来了本市,你说红红能不招待他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你说说红红是怎么招待他的?” 顾雪嗔道:“你以为怎么招待?难道红红还会用身体招待他?那天杜春谷也没有提前给红红打电话突然就来了,如果他来晚一个小时,红红就去省城了。 结果,就在出发前杜春谷突然给红红打电话,说是要跟她谈谈论文的事情,你也知道红红的论文后来发表了,说起来杜春谷帮了不少忙呢。” “就为了发表论文就让他摸屁股?”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顾雪捶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呢?难道红红愿意让一个糟老头摸屁股?”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杜春谷听说红红要去省城出差,于是就让她推迟一下行程,第二天跟他一起回省城。 为这事红红还专门给杜秋谷打电话请示了一下,杜秋谷也同意了,所以红红那天就没有走成,而是留下来陪杜春谷。 那天晚上,她叫了几个同学一起陪杜春谷吃了晚饭,然后就陪着他去江边走走,结果老东西借着酒意把一只手偷偷放在了红红的屁股上,没想到的是怎么就被哪个王八蛋抓拍了。” “那她晚上为什么没有回家?”李新年问道。 顾雪自然明白这是李新年的心病之一,急忙说道:“我问过红红了,那天她和杜春谷在江边转了一圈之后就回了宾馆,然后一直谈论论文的事情。 后来,她又陪杜春谷去了一家茶楼喝茶,等把他送回宾馆之后已经快十二点钟了,她原本倒是想回家的。 可已经都这么晚了,半中间也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并且已经告诉你出差去了,再加上第二天一大早又要走,所以犹豫再三,她干脆就在办公室住了一晚上。 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银行值班的保安,他可以证明红红那天晚上就睡在办公室里,第二天一大早就接上杜春谷去了省城。” 李新年听了顾雪的话,心里顿时舒畅多了。 不过,他对顾雪的话也只能是半信半疑。 第202章 另有其人 李新年知道,顾红在见到那两张照片之后,虽然有姐姐在前面保驾,但也有可能早就想好一套说辞,就算不是为了应付自己,起码要给顾雪一个交代。 所以,顾雪的话基本上应该就是顾红对那两张照片的辩词,至于是不是实情,暂时只能存疑。 不过,既然顾红那天去见的所谓“外地同学”不是杜春谷,那么肯定另有其人。 而相比于杜春谷,那个人才是顾红出轨的最大嫌疑人,只是不清楚顾雪是不是知情者。 “哎,你说话呀,难道你还不相信?”顾雪见李新年阴沉脸一直不出声,忍不住说道。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盯着顾雪说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今晚就都交代了吧,如果你再吞吞吐吐的,从今以后我是不会再相信你了。” 顾雪嗔道:“怎么?你这是在审问犯人吗?刚刚从人家身上爬起来就翻脸不认人,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说完,一把推开李新年,倒在床上,背对着他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顾雪越是这样,李新年就越是怀疑她心里有鬼,所以,也不去理她,坐在那里抽完了一支烟,然后捡起衬衫穿起来。 一边说道:“你不愿意说就算,我也厌倦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今后不管出什么事情都跟我没关系。” 果然,顾雪再也装不下去了,一翻身坐了起来,一把将李新年拉回床上,娇嗔道:“哎呀,你这死人,有什么话不妨明说,你这么阴阳怪气的,好像我对不起你似的。” 李新年闭着眼睛不出声,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最后只好问道:“那个混蛋后来再没联系过你吗?” “哪个混蛋?”李新年有气无力地问道。 顾雪嗔道:“还有哪个?就是给你发那两张照片的人。” 李新年迟疑道:“后来再没音信了。”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好像是下了决心,说道:“你倒是没事了,可没想到这混蛋又缠上红红了。” 李新年不动声色地问道:“他缠红红干什么?” 顾雪狠声道:“还用得着问吗?他用那两张照片敲诈红红五十万呢。” 李新年故作惊讶道:“两张照片值五十万?” 顾雪迟疑道:“我也不觉得值这么多钱,如果换做我的话,简直一文不值,可红红担心照片如果被泄露出去的话,可能会引起舆论的关注,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她的仕途。” “那她准备怎么办?”李新年还是闭着眼睛问道。 顾雪好像终于注意到了李新年满不在乎的态度,瞪着他质问道:“怎么?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这件事,你老婆被人敲诈了,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她和那个杜春谷是清白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顾雪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红红担心的不是她和杜春谷之间有什么,而是照片一旦被曝光的话,即便没什么也会扯出点什么。 再说,杜秋谷和咱妈也是老熟人了,也是红红的上司,而杜春谷跟他又是亲兄弟,还不知道网上那些苍蝇会编出什么难听话呢。” 李新年坐起身来盯着顾雪小声道:“该不会妈和杜秋谷之间也有说不清的事情吧?” “你放屁。”顾雪瞪着李新年骂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好哇,我明天就把你的话告诉妈,看她不撕你的嘴。” 李新年还真担心顾雪把自己的话传到丈母娘的耳朵里,急忙说道:“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倒是当真了,不过,你说,我能干点什么,就算我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顾雪盯着李新年一脸狐疑道:“我看你对红红被敲诈的事情好像一点都不惊讶,难道这是你为了报复红红在中间搞什么鬼?”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没有吃饱撑得慌。” 顿了一下,问道:“红红被敲诈的事情妈知不知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这种无聊的事情怎么会让妈知道,不过,红红的意思是绝对不能让这两张照片曝光,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破财免灾了。 她的意思是再跟那个混蛋谈谈价钱,能少给一点就尽量少一点,不过,也奇怪,直到今天那个混蛋都没有来最后通牒。”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难道红红对这个人的底细一点都不清楚?起码应该有怀疑的人吧?” 顾雪迟疑道:“怀疑的人倒是有两个。” “什么人?”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雪犹豫道:“红红觉得她以前那个司机很可疑,那个司机给红红开了半年车,后来红红总觉得这家伙看她的眼神有点邪门,于是找个借口换掉了,也许,这混蛋怀恨在心呢。” “还有一个是谁?”李新年问道。 顾雪说道:“还有一个是红红当年的同学,红红上研究生的时候追求过他,那时候她可是已经有你这个老公了。 反正,红红觉得这混蛋肯定认识她,因为这混蛋从来不敢给红红打电话,而只是通过短信骚扰,分明是担心打电话会被听出声音。”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有证据等于白说,如果不打算报案的话,也只能听任别人敲诈了。” 顾雪急忙道:“报案?想都别想,如果能报案的话,红红也不用担心那两张照片被曝光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如果她自爱一点的话,怎么会摊上这种事?” 顾雪盯着李新年严肃地说道:“老旦,你可不能说这种没良心的话,别的事情我不敢保证,可有一点我能肯定。 那就是红红肯定是爱你的,你也不想想,如果一个女人生了异心的话,怎么会给你生孩子?这种时候你可不能小肚鸡肠,就算不能替红红分忧,起码也要支持她。” 李新年本想把自己对顾红的怀疑全部说出来,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相比于这两张照片,其他的怀疑更加缺乏说服力。 何况,如果把一切都告诉顾雪的话,难说顾雪不会传给顾红,凭顾红的脑子,马上就会想到应付自己的说辞。 既然她和杜春谷之间是清白的,那么另外一个嫌疑人也只能慢慢让姚鹏去调查了。 “你打算把我们今晚说的话告诉红红吗?”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第203章 同房 顾雪摇摇头说道:“既然已经过去的事情没必要再提了,除非你自己想亲自听她的解释,不过,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只是一场误会,可一旦说破的话,我担心会影响你们两的关系。” 李新年伸手把顾雪抱进了怀里,盯着她说道:“那你发誓,今后我们的事情不准告诉她。” 顾雪胀红了脸,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我又不是神经病。” 李新年好像有点奇怪道:“姐,难道你心里对红红真的没有一点内疚?”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按道理应该会感到内疚,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这种感觉,相反,我倒是觉得帮了你们两个人的忙呢。” 李新年谄笑道:“你的这种想法倒是挺新鲜。” 顾雪嗔道:“难道不是吗?对红红来说,她眼下也不能跟你做这事,总比让你出去找其他的女人强吧。 对你来说,起码也不至于硬憋着吧,而我本来就没有男人,虽然也可以出去找别的男人,可在大山出事之后,最好还是小心点,这么说来,咱们是三全其美,还是自家人靠得住。” 李新年在顾雪脸上亲了一口,笑道:“难得你这么想得开,照你的意思,红红如果知道了,不仅不应该生气,反倒要感谢你呢。” 顾雪幽幽道:“最好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等她生了孩子之后,我也不会再跟你上床了。” 李新年听了顾雪的话,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小声说道:“姐,其实我也不只是想跟你上床,心里也确实喜欢你。” 顾雪急忙摆摆手说道:“哎呀,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承担不起,你还是当做我学雷锋好了,谁让我跟红红是亲姐妹呢。” 说完,看看手表说道:“哎呀,都快十二点了,你究竟回不回去了?如果不回去的话,你最好还是给红红打个电话。” 李新年正自犹豫,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急忙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低声道:“邪门,红红打来的。” 顾雪虽然嘴上说的不在乎,可一听说顾红打来了电话,急忙钻进了被子里,说道:“哎呀,你也别找借口了,干脆回去睡吧。”说完,连大气也不敢出。 半个多小时之后,李新年撘了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四合院的大门前面,正准备进去,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边有个黑影,分明是个人正在翻检垃圾桶里的垃圾。 李新年心中一动,慢慢走了过去,然后站在那个黑影的身后打量了几眼。 而那个黑影似乎有第六感觉似的,猛地转过身来。 两个人的眼睛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李新年确定这个男人并不是戴山,就算他戴着面具,也能确定自己的判断。 李新年正想转身离去,忽然,只听乞丐用一种低沉的声音说道:“要变天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禁转过身来,只见乞丐已经走到了路灯下面,只见他一头蓬乱的长发,黑魆魆的络腮胡子,身上的一件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了。 不过,脸上的神情却又严肃又凝重,一双眼睛警觉地盯着李新年,似乎随时在防备着来自对方的攻击似的。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钱包,然后拿出两百块钱走了过去,说道:“确实要变天了,早点回去吧。” 乞丐迟疑了一会儿,伸出脏脏的手接过了两百块钱,还凑到路灯下检视了一下,似乎在验证纸币的真伪。 随即放心地装进了口袋里,咧嘴一笑,说道:“明天终于不下雨了。”说完,转身迅速跑掉了。 李新年回到家里的时候,破天荒没有在客厅看见丈母娘看无声电视,想必晚上在饭局上喝过酒了。 于是进了顾红的卧室,并且一直都没有再出来,他们终于又同房了。 这天晚上,顾红好像显得格外兴奋,虽然不能干那事,可她却用各种方法让李新年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而其中不少动作就像是那天在办公室里顾雪的示范一模一样,只是某些动作没有做姐姐的娴熟而已。 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时间里,一切都风平浪静,如果没有受到戴山案子的牵连,没有顾红疑似出轨的影响,这段时间对李新年来说几乎可以说是春风得意。 首先,他参与水电工程招投标项目的资格已经得到了确认,只等着去领标书了。 其次,他一直担心的顾红论文造假风波也没有持续发酵。 更令人奇怪的是,那个神秘的敲诈者仿佛也销声匿迹了,并没有给顾红发来最后通牒。 这让一直忧郁的顾红渐渐放松了心情,既然顾红心情好起来,李新年也就有了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白天在公司有余小曼和欧阳玉两个大美女左右相伴,虽然并没有暧昧的成分,但起码赏心悦目。 晚上回家享受着顾红从未有过的殷勤侍奉,他把顾红的这种殷勤理所当然地看做是对自己“心灵伤害”的补偿。 当然,隔三差五还可以偷偷摸摸跟大姨子颠鸾倒凤,自从顾雪例举了两人偷情的三大好处之后,他已经彻底没有了内疚感,反倒认为这是家庭和谐的象征。 一时间,李新年觉得自己的业余生活从来没有这么丰富过,以至于让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这天上午,张君忽然打来电话,让李新年亲自去水电工程总指挥部领取标书,招标项目正式进入程序。 做为这个投标项目的新负责人,欧阳玉当然陪同李新年一起去了总指挥部。 对李新年来说,欧阳玉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很有职业范。 这种职业范是徐世军和余小曼所没有的,尤其是欧阳玉练就了一种让男人自惭形秽的眼神,有她陪在身边,觉得自己也很有范。 令人意外的是,李新年和欧阳玉刚刚从总指挥部领了标书出来,迎面正好碰见了老同学郑建江。 郑建江自从那次帮李新年安排和赵源会面失败之后,似乎面子上有点过不去,所以好些日子没有跟李新年见过面了。 “老旦,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郑建江似乎对李新年出现在这里有点莫名其妙,一边惊讶道,一边瞟了几眼李新年身边的欧阳玉。 第204章 装穷 李新年对郑建江出现在这里倒一点都不奇怪,因为他早知道赵源的泰源集团也是参与了这个项目的竞标,并且还是他的主要竞争对手。 只是,他不清楚郑建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自己也参加了招投标的事情,不过,看他惊讶的神情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怎么?你能来这里,我就不能来?”李新年摸出一支烟递给郑建江,半开玩笑道。 郑建江似乎明白了,狐疑道:“你也参加了这个项目的招标?” 李新年一脸得意道:“我就奇怪了,听你的口气好像我就不能参加招投标似的。” 说完,见郑建江总是看欧阳玉,好像故意炫耀似地介绍道:“老郑,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公司新聘的副总经理欧阳玉。欧阳,这是大名鼎鼎的泰源集团副总经理郑建江,我们也是大学同学。” 欧阳玉淡淡一笑,冲郑建江微微点头道:“原来是郑总啊,幸会。” 郑建江还是一脸疑惑道:“这可是十个亿的项目啊,你哪来这么多钱?” 李新年还没有出声,一旁的欧阳玉冷冷说道:“郑总,我们既然来领标书,证明我们参与投标的资格已经得到了甲方的认可,你的疑问是否有点多余啊?” 郑建江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是啊,是啊,我确实多虑了,老旦背后可站着一个行长呢,钱算什么?” 李新年板着脸说道:“你可别胡说啊,我可从来没有从顾红的银行贷过一分钱。” 郑建江疑惑道:“这么说你找到大靠山了。” 李新年不咸不淡地说道:“老郑,我站在这里跟你聊两句那是因为我们是同学,你现在代表的可是泰源集团,是我的竞争对手,所以,就不要再问东问西了。” 郑建江笑道:“话是不错,可我不明白你哪来的底气,你应该知道泰源集团也参与了这次招标,并且还志在必得,你觉得自己能争得过赵源?”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可没想这么多,反正总要碰碰运气,万一中了呢?” 郑建江摇摇头说道:“既然你已经打定主意那也没办法,我是好心提醒你别浪费时间,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最终侥幸拿到了这个项目,但也没什么钱可赚了。” 欧阳玉哼了一声道:“郑总,你这么苦口婆心地劝李总退出投标,是不是担心拿不到这个项目回去之后不好向赵源交代啊。” 郑建江苦笑道:“好好,算我什么都没说,参加投标的有八九家公司呢,难道我还在乎多老旦一家?我只是不想让老同学白忙活,省下点手续费咱们还可以搓一顿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赶紧去领标书吧,我有点事先走了,哪天闲了打个电话,咱们一起坐坐。” 说完,走到停在那里的一辆奥迪q7跟前。 郑建江奇怪道:“老旦?你换车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是啊,前两天刚买的。” 郑建江不解道:“要换也要换辆好的啊,怎么档次反倒越来越低了呢?” 李新年装出一副愁容道:“我也想换辆好的,没钱啊。”说完,钻进了副驾。 郑建江一脸疑惑道:“这小子搞什么鬼?” “我什么时候成你公司的副总了?”欧阳玉发动了车离开停车场,一边问道。 李新年笑道:“我这是临时任命的,等到这个项目成功之后才能生效。” 欧阳玉瞥了李新年一眼,哼了一声道:“等这个项目完成之后,我还不一定在不在你的公司呢。”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叹口气道:“是啊,我这庙确实有点小,容不下你这尊菩萨,不过,我总要挽留一下试试吧。” “没想到郑建江跟你还是大学同学?”欧阳玉换了个话题说道。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们认识?” 欧阳玉摇摇头说道:“说不上认识,不过,我听说过他,他父亲是省商务厅的副厅长,母亲是卫健委主任。 实际上郑建江本人没有多大能耐,赵源把他留在身边无非是看郑达明的面子,我有个同学和郑建江很熟,在她看来,郑建江也只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 说实话,李新年虽然和郑建江是大学同学,也知道他父母都是省里面的领导,可具体什么职务并不清楚。 今天才从欧阳玉嘴里得知详情,不过,他倒也不奇怪,毕竟,欧阳玉一直跟着邓萍在省城工作,凭着邓萍的交际和人脉关系,欧阳玉了解这些也很正常。 “我倒是觉得老郑挺能干的,不至于这么不堪吧。”李新年质疑道。 欧阳玉说道:“凭着他父母的关系,办点事自然比一般人要强多了,要说本人,也就那么回事,否则,他跟着赵源也有些年了,怎么连董事会都进不去。” 李新年惊讶道:“你好像对泰源集团挺了解啊。” 欧阳玉也奇怪道:“怎么?你连自己对手的一些基本情况都不清楚吗?” 李新年叹口气道:“我这些年一直都做点小生意,像泰源集团这种巨无霸跟我也扯不上关系,所以,也懒得打听。 后来郑建江给过我几笔小生意,这才和泰源集团有了一点点交集,实不相瞒,我前一阵还指望着能成为泰源集团的供应商呢,事实证明只是空想罢了。” 欧阳玉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空想也未必不能成为现实,只是需要点时间吧,眼下我们必须全力以赴拿下这个招标项目。” 顿了一下,小声问道:“你真有把握提前知道标底?”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可没把握,再说,这种违法的事情我也不会干,但我对标底的上下浮动范围应该估摸的差不多。” 欧阳玉惊讶道:“你凭自己的估摸就能推断出标底?” 李新年看看欧阳玉,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我这些年生意做的虽然不大,但对这个行业的水深水浅还是有些体会,你就等着甲方的报价吧。” “那你凭什么觉得能争得过泰源集团?”欧阳玉问道。 第205章 心理战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正因为争不过所以我不能跟赵源硬碰硬,我们打的实际上是一场心理仗。 在赵源看来,我要想中标,就必须把价格压的足够低,利润足够薄,所以,他为了争一口气很可能不赚钱也要拿到这个项目。 这样一来,他就有可能出一个低于标底的报价,一旦判断失误,这个底价超出了标书规定的范畴,那他连参与竞争的机会都没有了。” 欧阳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敢跟赵源在标底附近玩心理战,我就放心了,这说明你心里应该已经有底了。” 然而,李新年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他领取标书的第三天上午,郑建江忽然打来了电话,说是泰源集团的董事长赵源要跟他见个面,并且就在中午休息的时间让他赶到泰源大厦。 李新年马上就意识到赵源的突然“召见”肯定和水电工程的招投标项目有关,显然,郑建江应该已经把情况向他汇报了。 想起上次郑建江安排见面半途被拒以及在毛竹园拜寿的时候受到的冷遇,李新年心里难免有点窝火。 他现在有了邓萍这个“大财主”,虽不能说不把赵源放在眼里,但也没有必要低三下四上门求人了。 何况,当初赵源拒绝的可不仅仅是他,同样也没有给丈母娘一点面子,而赵源不给丈母娘面子,也就等于毛竹园不给丈母娘面子,既然这样,自己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 “老郑,真不巧,我今天有点事还真走不开。”李新年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感说道。 郑建江楞了一下,狐疑道:“你没毛病吧,不是我要见你,而是赵总要见你,前一阵你不是哭着喊着让我想办法安排你们见面吗? 现在赵总主动提出跟你见个面,你怎么还摆起谱了?除非你家里着火了,再没有比跟赵总见面更重要的事情。” 李新年淡淡一笑,道:“老郑,此一时彼一时,既然高攀不上咱们也只能死心了,你告诉赵源,他是个大忙人,我就不去打搅他了。” 郑建江吸了一口凉气,李新年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他搞的有点闷逼,迟疑了一下说道:“老旦,且不说你还没有拿到水电工程的项目,就算已经到手也不应该这么气粗吧?你这是在跟谁赌气呢。” 李新年想起丈母娘那盆名贵的兰花,以及那天跪在地上给潘凤磕头的情形,冷冷说道:“老郑,你不过就是替赵源传句话,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回复他好了。 你们泰源集团确实牛逼,怎么你也跟我牛逼起来了,咱们一个窝里出来的鸟,难道还不知道谁几斤几两?” 郑建江好像确实被李新年一顿无名之火给烧懵了,楞了一下,说道:“我艹,感情这是跟我在怄气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跟你小子八竿子也打不着。” 说完,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子上,嘴里呼哧呼哧直喘,那样子就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拔河比赛似的。 不过,嘴上是痛快了,可仔细想想却又忍不住有点后悔,心想,也许不该这么薄赵源的面子,不管怎么样,去听听他说些什么又不会掉一根毛。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来不及了。 正好欧阳玉走了进来,李新年急忙说道:“欧阳,你猜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 欧阳玉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好事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好事坏事还说不上,刚才郑建江打来电话,说是赵源让我马上去见他。” “你怎么说?”欧阳玉问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为了招投标的事情,我直接跟他说没空。” 顿了一下,有点底气不足地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一趟,听听他究竟想说什么?” 欧阳玉沉吟了一下说道:“去不去也无所谓,难道赵源还能送给你什么礼物?” 李新年迟疑道:“奇怪,这次参与竞标的公司八九家,哪一家都比我们有实力,按道理赵源压根就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怎么会一听我参加竞争就坐不住了呢?” 欧阳玉也疑惑道:“我也纳闷呢?难道他见你是因为别的事情?可你跟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可谈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管他呢,反正已经拒绝了。” 欧阳玉小声说道:“该不会是他摸到了你的什么底细了吧,比如,他知道了你和齐宇的关系,可能心里忽然有点不踏实。” 李新年忽然想起上次丈母娘曾经说过齐宇的父亲和赵源有仇。 从感情上来说,只要有一点可能性,齐宇都不会把这个项目拱手送给赵源,对他来说,随便哪家公司中标都无所谓,只要别让赵源得手就算是出了一口气。 可参加竞标的还有这么多家公司,赵源凭什么对自己不放心呢。 不过,李新年也没时间揣度赵源的意图,因为今天中午徐世军要出院了,他不能不去表示一下,有些事情也要跟他谈谈。 他本来是准备带上一束鲜花直接去医院的,可余小曼说没必要搞形式主义,干脆等她把徐世军接回家之后再去看看,在家里也方便说话。 没想到徐世军的家里还挺热闹,除了他自己的父母之外,余小曼的父母也来了,还有几个亲戚李新年也不认识。 见李新年到了,余小曼把一干亲戚带去了其他房间,让李新年单独跟徐世军在一起。 李新年注意到徐世军在一个来月的康复治疗之后明显瘦了一圈,“胖子”这个外号都有点名不副实了,按道理在医院整天不怎么活动应该发胖才对,显然是心情的原因。 再看看那半截放在沙发上的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小曼说你已经拿到水电工程的标书了?”徐世军倒像是一副豁达的样子扔给李新年一支烟,说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 “有几分把握?”徐世军好像挺关心公司的生意,问道。 第206章 怨气 李新年犹豫道:“这还真不好说,你也知道,这种事在最后实锤之前都难以断言,不过,我当然会尽最大的努力拿到这笔生意。” 徐世军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能去公司上班吗?” 李新年一愣,奇怪道:“怎么不能上班?你不是还有一条腿吗?” 说完,有点后悔,又急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这么急,我已经通过顾红的一个朋友替你联系好了省城的一家假肢公司,现在只等着你亲自过去安装了。” 徐世军脸上露出一丝悲惨的笑容,问道:“顾红还好吗?” 李新年一愣,不明白徐世军怎么不关心自己的假肢反倒关心起顾红了,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说道:“还不是老样子,我看,你先休息几天,然后我派公司的人陪你一起去一趟省城。” 徐世军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让小曼陪我去就行了,眼下快到年底了,公司正是用人的时候,我听说你又招了几名员工?” 李新年笑道:“看来小曼倒是及时向你汇报公司的情况。 不错,我们的“大财主”这次出手很大方,一下就拿出了五个亿,这也是按照她的要求健全公司的组织机构。 除非我们打算永远小打小闹,否则早晚要走上正规化,不过,不管招什么人,你的位置永远给你留着,咱们两个这么多年的合作已经默契了,谁也取代不了你啊。” 徐世军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犹豫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其实,我不打算回公司上班了,我这个样子对公司的形象也没好处。 说实话,这次能留下半条命我也知足了,哪里还有什么雄心壮志,后半辈子也只能靠公司那点股份吃饭了。”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且不说你还有一条腿,就算是两条腿都没有的人不是仍然……” 李新年还没有说完,徐世军就打断了他,有点激动地说道:“老旦,你别说了,道理我都明白,只是这种事没有落到你身上,所以体会不到我的感受。” 顿了一下又说道:“咱们还是先不讨论这件事,说实话,有些事我自己也需要仔细考虑考虑。” 李新年从徐世军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丝怨恨,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好吧,这些事都可以慢慢来,当务之急是先把身体养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省城。” “等我想去的时候再去吧?”徐世军说道。 李新年再次从徐世军的话里面听出了抵触情绪,于是站起身来说道:“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让小曼找我。” 徐世军盯着李新年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难道我就不能亲自找你,还必须通过小曼?” 李新年一愣,随即干笑道:“你说什么呢?” 徐世军摆摆手说道:“开个玩笑,对了,马达县那边有什么消息吗?他们还没有找到肇事者?” 李新年迟疑道:“前些天我给县公安局打过电话,他们只是说正在全力破案,如果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如果有消息的话,你别忘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李新年点点头道:“那还用说?” 徐世军挥挥手说道:“那你忙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李新年从屋子里出来,脑子里想着徐世军刚才言语之间表现出的异常反应,琢磨着他会不会真的心里在怨恨自己。 不过,考虑到徐世军目前的心情,表现出异常的反应倒也很正常,毕竟,在这次车祸中失去了一条腿,说句难听话,他现在已经成了残疾人了,一时半会怎么能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 余小曼见李新年要走,赶紧从里面屋子里出来,刚走到门口,只见徐世军的母亲从另一间屋子里出来,阴沉着脸说道:“老旦,你进来一下,我们有话要说。” 余小曼疑惑道:“妈,你找老旦啥事啊。” 徐世军母亲摆摆手说道:“你别管,我和你爸有话要跟老旦一个人说。” 李新年瞥了一眼余小曼,见她也是一脸惊讶的神情,只好走进了屋子,徐世军的母亲随手就关上了门。 这是一间小卧室,李新年猜想应该是徐世军儿子的卧室,不过,床上坐着徐世军的父亲,也是一脸阴沉的样子。 “叔,阿姨,你们有什么事尽管说。”李新年赔笑道。 徐世军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旦,你应该知道小军这次出车祸的原因了吧?” 李新年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笑道:“叔,马达县警方正在查找肇事者,迟早一天会抓到他们,到时候一切就都清楚了。” 徐世军的母亲大声道:“哎呀,老旦,这还用得着查吗?小军难道没有告诉过你?那些人本来想害的人是你,只不过小军那天倒霉,偏偏开了你的车,所以才送了半条命,说起来他是替你遭了这回罪啊。” 李新年顿时明白老两口找自己什么事了,很显然,徐世军已经把车祸那天从两个男人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了父母,只是,余小曼这些日子却从来没有提起过,难道徐世军没有告诉她? “阿姨,胖子确实跟我说过这件事,不过,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如果我知道那天会出事的话,怎么也不会把车借给他。”李新年只好辩解道。 徐世军的父亲是个老实人,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李新年也没有听清楚,徐世军的母亲却大声道: “可问题是现在就出事了,你总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还好小军捡回了一条命,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岂不是冤枉死了?” 李新年慢慢沉下脸来,盯着徐世军的母亲问道:“阿姨,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徐世军的母亲咽了一口吐沫,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喘息了一会儿,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老旦,我们是从小看着你和小军一起长大的,后来你们又合伙做生意,说句难听话,我们差不多把你们两个当亲兄弟呢。 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现在小军为了你差不多成了一个废人,今后可怎么活呀,你总不能装糊涂吧。 我们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原本还指望着他养老呢,他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儿子,今后靠谁呢,你怎么也要给我们老两口一句话吧。” 第207章 狮子大开口 李新年算是彻底明白夫妻两的意思了,只是不清楚这是老两口自己的意思,还是徐世军自己不好开口让他的父母找自己谈。 联想到刚才徐世军在跟他说话时候的抵触情绪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怨恨的神情,他猜测很有可能是徐世军给他父母说了什么。 “阿姨,我别的不敢保证,但有一点你们尽管放心,你们刚才也说了,我和胖子就像是亲兄弟,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丢下他不管。 至于他的儿子,那就更不用说了,再说,胖子在公司有股份,每年都会有分红,他上不上班都没关系,该给他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徐世军的父亲开口说道:“老旦,看你说到哪儿去了,好像我们求着你施舍似的,股份归股份,那是小军应得的钱,我们的意思是小军车祸的事情怎么处理,难道就这么完了?” 李新年心里顿时有股无名之火,急忙摸出一支烟点上,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耐着性子辩解道: “叔,阿姨,我说了,谁也不愿意出这种事,可这一次胖子并不是我派他出去办事,而是他自己要去给他大伯奔丧,完全是私事,借车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你们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不公平吧。” 徐世军的母亲站起身来伸手指着李新年说道:“哎呀,老旦,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小军为了你差点把命都丢了,你竟然还说这种话?要不是你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小军会出车祸吗?” 李新年一时跟两个老人也没法说清楚,并且两个人都情绪激动,再说下去非吵起来不可,不过,他倒也想知道一下老两口的底线。 “好吧,叔,阿姨,你们就直说吧,是不是想让我赔偿胖子一笔钱?” 徐世军的母亲瞥了丈夫一眼,见他不出声,于是说道:“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我们的意思是,小军借你的那笔钱可不能让他赔,车也跟他没关系。” 李新年急忙说道:“那当然,我从来没说过让胖子承担什么责任啊。” 徐世军的母亲继续说道:“另外,你是不是要给小军和他儿子出一笔赡养费?” 李新年阴沉着脸问道:“你们想要多少?” 徐世军的母亲又瞥了丈夫一眼,然后说道:“每人两百万吧,对你来说,这点钱也算不了什么,再说,你自己的命也不止两百万吧。”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然后冷冷说道:“阿姨,现在说赔偿还为时过早,这场车祸的原因必须要等到马达县警方的最终调查结果。” 徐世军的父亲问道:“如果警察永远也找不到肇事者呢?” 李新年盯着老两口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胖子说的话就不作数。” 徐世军的母亲一听,顿时胀红了脸,跳着脚大声道:“好哇,老旦,既然这样,我们也没话说,那我们只好法院见了。” 外面的余小曼应该是听见了徐世军母亲的大嗓门,推门走了进来,问道:“你们吵什么?” 李新年嘴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并且头也没回地走了,走到门口还听见徐世军的母亲大声道:“小曼,你究竟还是不是小军的媳妇……难道就不为自己的孩子想想?” 李新年钻进车里面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好半天,才发动了车。 心想,徐世军先前可能还庆幸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可等到身体康复之后,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残废的时候,心里恐怕就失去了平衡。 再联想到那两个男人说过的话,自然把自己的遭遇归罪于那辆车了。 就像他母亲说的那样,如果不开那辆车就不会有这次车祸,如果自己没有在外面得罪什么人,徐世军也就不会丢了半条命。 总之自己才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所以做出赔偿自然是天经地义了。 说实话,如果马达县警方真的查明这场车祸是针对自己的话,还真不清楚自己是否应该承担法律责任,也许,这件事应该咨询一下律师才知道。 不过,李新年心里也有点不平衡,因为,自从徐世军出车祸之后,他觉得自己也掏心掏肺地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起码已经尽了应尽的义务。 如果徐世军有什么要求,甚至有什么不满,完全可以开诚布公地跟自己谈,为什么要怂恿他的母亲出面跟自己闹呢? 这未免也太不够仗义了吧,如果说经济上的损失,自己起码也陪了一百多万了,这笔账自己找谁去算呢? 正自愤愤不平,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却是欧阳玉打来的,急忙接通了。 “李总,赶紧回办公室,有贵客等着你呢。” 李新年疑惑道:“贵客?哪来的贵客。” 欧阳玉低声道:“赵源。” 李新年一愣,一脸震惊的样子,随即又莫名的一阵紧张,二话没说,挂断电话就一脚油门朝着公司疾驰而去。 办公室的门口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赵源带来的保镖。 据说赵源招募的保镖中有个国内顶级太极高手,年薪上百万,不过,门口站着的两个倒不像是太极高手,更像是电影里的特种兵。 “你找谁?”一名保镖见李新年走过来拦住了他。 李新年瞪着他问道:“你是谁?这是我的办公室。” 保镖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然后一声不吭地退后了两步。 李新年气哼哼地推开了房门,只见赵源就像是主人似地坐在他的大班椅上,嘴里叼着一支烟,身子还不停地转来转去。 他的对面坐着欧阳玉,两个人显然正在聊着什么,见李新年走进来,欧阳玉站起身来说道:“李总,赵总等你好一阵了。” 赵源并没有从李新年的座位上站起身来,也没有让位的意思,而只是冲欧阳玉说道:“欧阳小姐,谢谢你陪我聊天,现在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了,我要跟你们李总单独谈谈。” 欧阳玉并没有马上出去,而是看着李新年。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先出去吧。” 第208章 受宠若惊 等欧阳玉出了办公室,李新年见赵源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起来,只好在沙发上坐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 他本想说几句客套话,可想起上午在电话里已经和郑建江把话都说绝了,于是也就不打算低三下四了。 “听说赵总一向日理万机,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闲逛啊。”李新年一副不亢不卑的架势说道,一边心里面有点后悔,心想,刚才应该找个借口不回来,让赵源白跑一趟才解恨呢。 赵源手里熟练地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哈哈一笑,说道:“李总,我知道你是在怪我没有兑现上次在毛竹园的承诺吧。 说实话,确实太忙了,前不久去欧洲转了一圈,刚回来又赶上参加两会,最近又一直身体不好,在三亚疗养了一些日子,这一晃可不是两三个月就过去了,这不,我亲自登门道歉来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哎呀,赵总,这我可不敢当啊,其实你在毛竹园也没有对我承诺过什么,何谈登门道歉啊。” 赵源坐直了身子,盯着李新年说道:“不管怎么说,凭你丈母娘跟毛竹园潘家的渊源,我们也算是自家人。 何况你还委托如兰给我老婆带过话,阿佛(蒋玉佛)也告诉我了,让我找个时间见见你,看看是否能帮得上你的忙。 当然,且不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按理说我怎么也要抽点时间请你吃顿饭,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这倒不是我目中无人,其实我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只是一直抽不出时间,希望你能谅解啊。” 李新年知道赵源发达之前也就是个街边的小混混,并且没有什么文化,即便现在丈母娘提到他的时候,语气中仍然带着一丝不屑。 可人家现在毕竟是腰缠万贯的大款了,不仅有钱有势,而且功成名就,可以说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了,怎么能和昔日的那个个体户相提并论? 不管怎么说,即便赵源的话说的言不由衷,也不论他今天亲自登门想达到什么目的,可就凭他这一番“肺腑之言”,起码也不能拒人千里之外。 这么一想,李新年站起身来,亲自给赵源沏了一杯茶,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来,说道:“赵总今天屈尊亲自登门,我想肯定不会只是为了谈我丈母娘和毛竹园的渊源吧。” 赵源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随即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喷出一口浓烟,然后摆摆手说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既然你一直想跟我谈谈,那就说说你的想法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即便看在毛竹园老太太的面子上,也绝不会拒绝,做生意嘛,谁都需要有人提携。” 李新年才不信赵源今天屈尊上门是为了提携自己呢,只是赵源不主动提招投标的事情,他也只能装糊涂。 “那我就先谢谢赵总了,其实我那点心思赵总应该也早知道了,我的同学郑建江肯定跟你提起过。 只是,我后来也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不切实际,就凭我这点家当也确实没法做泰源集团的供应商。” 赵源点点头说道:“不错,郑建江确实跟我说过这件事,我也慎重考虑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自然会关照你,生意嘛,跟谁做都一样。 只是,一方面你的资金规模确实太小,另一方面你的经营范围也比较狭窄,确实无法满足泰源集团供应商的基本条件。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你可以考虑考虑。” “哦?赵总有什么好建议?”李新年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问道。 赵源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不干脆加入泰源集团呢?”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显然赵源的建议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加入泰源集团?我不太明白赵总的意思。”李新年疑惑道。 赵源喷出一口烟,说道:“我最近正筹建了一家泰源集团下属的物资公司,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聘请你出任泰源集团的副总经理兼这家物资公司的总经理。 当然,你可以以现有的自有资产入股物资公司,但不能超过百分之十的股份,虽然占有的股份不多,但公司的体量扩大了十几倍,你的收入只会多不会少。” 李新年呆呆地楞在了那里,脑子里迅速算了一笔账。 如果赵源在这家物资公司投资十个亿,那百分之十就是一个亿,只要这家公司每年盈利一个亿,那自己就能有一千万的分红。 并且收入肯定比现在稳定,跟自己这些年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比自然强多了。 只是,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还要算上徐世军、大姨子以及邓萍,最终自己占有的股份不会超过百分之五。 最重要的是,这么一来,等于自己的公司被赵源兼并了,而自己则成了他实际上的打工仔,虽然有个副总经理的虚衔,但也跟郑建江差不了多少。 并且,且不论自己是不是同意被赵源兼并,反正邓萍肯定不会同意,丈母娘也会反对,顾红则肯定要骂自己没出息,为了一点小钱居然甘愿做人家的打工仔,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呢。 说实话,如果赵源在半年前提出这个建议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动心,说不定就接受“诏安”了,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可在接受了邓萍的第一轮融资,并且和齐宇做成了第一笔生意,眼下又参与了一项足以改变命运的竞标之后,赵源的这个建议对他已经毫无吸引力了。 不仅没有吸引力,他甚至觉得赵源的建议有点心怀叵测,背后肯定其他的图谋,只是,赵源有必要图谋自己这点小钱吗? “怎么?这笔账还算不过来吗?”赵源见李新年楞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不禁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淡淡一笑,说道:“我倒不是在算账,而是这件事还牵扯到好几个人的利益。 当然,赵总的这个建议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能够成为泰源集团的一份子,将来的发展前途自然很广阔,只是,我的公司虽小,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只怕其他几个股东不会同意。” 赵源奇怪道:“你难道不是自己公司的大股东吗?其他几个小股东那点钱算什么?难道他们有钱赚都不要? 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你干脆把钱退给他们算了,这点钱就算我替你补上,百分之十的股份全归你一个人,免得到时候还要给他们分钱。” 李新年干笑道:“话虽如此,可毕竟大家都是合作了好几年的伙伴,除了钱,还的讲点人情嘛。” 赵源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似乎权衡了一下,然后进一步诱惑道:“对了,郑建江告诉我,你已经参与了水电工程的竞标,有没有这回事?” 终于谈到正题了。 第209章 不知好歹 “确实有这回事,不过,我也只是去碰碰运气,既然泰源集团也参与了,我中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李新年有点言不由衷地说道。 赵源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凑过身子说道:“我知道,以你公司的实力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这么大项目的竞标,肯定是借鸡生蛋,不过,借来的鸡生出来的蛋你能拿到手的也没有几个。 我现在给你一个承诺,如果你同意加盟泰源集团的话,那就马上退出竞标,然后你以泰源集团物资公司的身份参与竞标,一旦中标,这笔生意所的利润全部归你,我一分都不要。” 李新年顿时吃了一惊,要知道水电工程这个项目做下来差不多有上亿的利润,可赵源竟然慷慨地全部送给自己,而条件只是必须让泰源集团下属的物资公司中标,要的只是一个名声。 难道赵源屈尊跑来就是为了一个虚名? 有钱人的面子自然比钱重要,可他怎么肯定他自己的物资公司就中不了标呢?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出面担任物资公司的总经理呢? “怎么?我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赵源见李新年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好像有点窝火。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赵总,你突然这么慷慨,我一时还真接受不了,按道理我感谢赵总都来不及呢,只是……” “只是什么?”赵源瞪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沉吟了一下,说道:“赵总,你在生意场上驰骋这么多年,对于信誉这个问题应该比我看得更重。 正如你猜的那样,我这一次确实是借鸡下蛋,并且也跟人家达成了协议,连标书都领回来了,就算我想退出竞标,恐怕也来不及了,我看,咱们起码这一次是没法合作了。” 赵源慢慢站起身来,一张脸似乎慢慢胀红了,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拒绝我的建议?”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干笑道:“起码眼下我只能拒绝。” 赵源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有这么大的把握跟我竞争?难道就不怕到时候鸡飞蛋打?” 李新年谄笑道:“我刚才说了,我也只是去碰碰运气,中不了也无所谓,反正那点手续费和押金我还出得起,不过,万一赵总中了标,我也会为你高兴,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赵源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应该还有几天时间。” 李新年笑道:“赵总是个讲求效率的人,我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这是我最后的决定,不用再考虑了。” 赵源缓缓点点头,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打火机,扭头就往外走,走了一半,忽然又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身来说道:“你是不是要回去跟你丈母娘谈谈我的建议?”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的生意我做主,谁也不允许干涉。”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好像露出了当年在海鲜市场打拼时候的凶狠神情,盯着李新年说道:“李总,你这就有点不知好歹了,我还从来没有跟什么人做出过如此重大的让步。” 李新年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说道:“赵总,说实话,我还真被你搞糊涂了,既然你不想赚水电工程的这笔钱,干脆好人做到底,为什么不让给我算了。” 赵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绝对不允许有人在我的锅里面抢食吃,即便肉烂了,也必须烂在锅里面。”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低沉地说道:“我给你二十四小时考虑,如果你想通了,就给你的老同学打个电话。”说完,转身出了门。 李新年走到门口大声道:“赵总,慢走啊。”说完,走回来一屁股瘫坐在了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呆呆发愣。 不一会儿,只见欧阳玉走了进来,看看李新年的神情,疑惑道:“好像谈的不太投机啊,什么来意?” “你猜。”李新年有气无力地说道。 欧阳玉嗔道:“我怎么猜得到?难道不是为了竞标的事情?” 李新年犹豫道:“他让我加盟泰源集团,入股他的新成立的物资公司,并且还让我当总经理呢。” 欧阳玉笑道:“好事啊,你终于傍上大款了。” 李新年没有理会欧阳玉的调侃,继续说道:“他还给我画了一个大饼,并且慷慨的视金钱如粪土。 他劝我退出目前的竞标,然后以他的物资公司的身份参加竞标,中标以后所有的利润都归我,条件就是必须让他的物资公司中标。” 欧阳玉沉默了一会儿,不解道:“难道仅仅是为了面子?”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表面上看好像是这样,可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赵源可没闲工夫跑来给我白白送一笔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欧阳玉笑道。 李新年一脸担忧道:“今天算是把他彻底得罪了,也许,我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欧阳玉说道“赵源虽然财大势大,可也不至于一手遮天,何况,她家和你丈母娘不是还有点渊源吗?总不至于给你使绊子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先不管他,拿下水电工程的项目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 欧阳玉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财务上挂着你大姨子一笔三百万的欠款是怎么回事?”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这是她买房子的借款。” 欧阳玉疑惑道:“这不符合财务制度吧?再说都几年了,这个窟窿难道就不用填了?” 李新年犹豫道:“她一直手头紧,我也不好意思催她,我总不至于去法院起诉她吧?” 欧阳玉嗔道:“公司的钱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总不能这笔账老是挂着吧?”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你先从那五个亿里面划一笔钱过来,先把欠条冲账。” 欧阳玉盯着李新年说道:“我查看了一下账目,你大姨子虽然有一张三百万的欠条,可账目上却并没有支出这笔钱,如果你是直接给的现金,有必要把欠条挂账吗?” 李新年生怕再说下去让欧阳玉猜到这张欠条背后的动机,摆摆手说道:“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会让他们把账做平,钱是肯定要还的。” 正说着,办公室的文员苏菲走了进来,说道:“李总,有个名叫张富强的男人说是来应聘你的专职司机,余主任没有给我交代过这件事,你是不是要亲自面试。” 李新年一愣,顿时想起了姚鹏给自己推荐司机保镖的事情,可半个月过去了,也没见人过来,后来就渐渐淡忘了,这个张富强多半是姚鹏推荐的人。 第210章 心里有鬼 “你让他过来吧。”李新年说道。 欧阳玉站起身来说道:“怎么,自己开车开腻了?” 李新年笑道:“咱们现在也是几个亿资产的大公司了,我这个老板亲自开车是不是有点掉价啊。” 欧阳玉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下我可解放了,否则,我都快成你的专职司机了。”说完出去了。 李新年没有看出张富强做为专职司机的素质,但做保镖的素质却一目了然,只见他一米八几的个头,长得虎背熊腰。 尤其是一双大手简直就像是蒲扇,握起拳头几乎有海碗般大小,一看就是从小干惯力气活的人,这拳头如果砸在谁的身上,肯定承受不了。 “李总,我叫张富强,姚所长介绍我来的。”张富强就像是军人一样在李新年面前站的笔挺,并且说话的声音也像是向部队首长汇报似的。 李新年估计张富强的年龄不会超过三十岁。 “我知道,坐吧。”李新年打量着张富强说道。 张富强微显拘谨地坐在了沙发上,说道:“本来早就来报道了,没想到上个星期我爷爷突然去世了,所以耽搁了一个多星期。” 李新年这才知道张富强为什么今天才来。“那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都处理好了,现在就可以上班。” 李新年扔给张富强一支烟,还没等他点烟,张富强的打火机已经凑到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本市人吧?”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坐会沙发上,说道:“我家是马达县的,我们那个镇叫汤头镇。”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马达县?这还真巧了。” 张富强奇怪道:“怎么?李总也是马达县的人?”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是本市人,我的意思是前不久我才去过马达县。” 顿了一下,问道:“你当兵几年?大部队还是武警。” 张富强说道:“五年。武警。” “在部队就开车吗?”李新年又问道。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开车是复员之后学的,只有三年的驾龄。” 李新年说道:“驾龄确实有点短。” 张富强急忙说道:“不过,我在派出所当辅警的任务基本上都是开车。”顿了一下又说道:“姚所长跟我说,来你这里的主要工作也不是开车,而是要保护你的安全。”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家里都有什么人?” 张富强说道:“我父母都在马达县,有个妹妹在本市打工,我们一起住。” “这么说你还没有结婚?”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今年才二十七岁,只是看上去有点老。” 李新年笑道:“确实要比实际年龄大一点,对了,你住的地房离这里远吗?” 张富强说道:“有点远,市区房租太高,所以我在化工厂那边租了一套房子。”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公司准备过些日子在附近合适的地方租几套房子做员工宿舍,到时候你可以搬过来。” 张富强说道:“行,李总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 李新年打电话叫来了办公室文员,说道:“你现在去办理一下入职手续,没事的时候暂时待在行政办公室吧。”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余小曼突然来到了公司,李新年一猜就知道肯定和上午在徐世军家里争吵的事情有关。 “这么晚了你还来公司干什么?”李新年明知故问道。 余小曼气哼哼地说道:“你还有脸说?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都瞒着我,刚才又跟胖子吵了一架。” 李新年说道:“胖子现在心情不好,你跟他吵什么?我原本以为胖子把车祸那天晚上听到的话都告诉你了呢。” 余小曼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你是不是怀疑我跟胖子他父母合起伙来敲诈你?”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怎么会呢?不过,胖子他父母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只是心太狠了,一开口就要四百万,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余小曼摆摆手说道:“你别理他们,胖子出车祸之后,他爸妈都快疯了。” 李新年犹豫道:“我看,这里面恐怕也有胖子的意思吧?” 余小曼迟疑道:“反正这些天他们总是在一起私下念叨,看见我就都不出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胖子出车祸跟我也有关系似的。 最可气的是他妈刚才还骂我是丧门星呢,还说我跟你穿一条裤子,也不知道这话从哪里来的,我妈气的又跟他们吵起来了。” 李新年奇怪道:“他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余小曼晕着脸嗔道:“我怎么知道?”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胖子跟他父母说过什么?”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他还能说什么?无非是自己心里有鬼。” “有鬼?什么鬼?”李新年不解道。 心想,自己虽然和余小曼的关系有点暧昧,甚至在马达县宾馆一直都住在一个房间,但却并没有超越男女底线。 再说徐世军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可他母亲的话怎么像是怀疑余小曼和自己有一腿似的。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红着脸小声说道:“我离开医院之后,本来找了另外一份工作,你知道胖子为什么极力让我来公司上班吗?” 李新年疑惑道:“他不是说看着你待在他身边放心吗?” 余小曼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气哼哼地说道:“这事我也不瞒你了,他让我来公司上班根本就存心不良,内心龌龊着呢。” 李新年惊讶道:“存心不良?到底怎么回事?” 余小曼的脸更红了,幽幽道:“他在外面赌博欠了一大笔钱,就想让我从你这里搞点钱。” 李新年疑惑道:“从我这里搞什么钱?无非就是一份工资而已。” 余小曼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还想不到他的用心吗?虽然他嘴上不说,心里面想什么我清清楚楚。”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还是一脸茫然道:“难道他想让你出面借钱?” 余小曼胀红了脸,骂道:“哎呀,死人,这还想不到吗?他早就知道我们以前谈过恋爱,所以想让我接近你,到时候问你要点公司的股份呢。” 李新年呆呆地说不出话,顿时对徐世军安排老婆来公司上班的意图全明白了。 心想,怪不得每次有饭局的时候,徐世军都极力怂恿自己把余小曼带在身边呢,而他自己有饭局的时候却从来都不带。 只是,像他这种看上去醋意十足的人怎么会如此大度呢? 看来,赌鬼和瘾君子一样没人性,为了钱连自己的老婆都能出卖,如果余小曼不说,还真不知道徐世军竟然是这种人。 “然后你就听他的话来公司上班了?”李新年盯着余小曼问道。 第211章 上门催债 余小曼嗔道:“我来上班是为了挣一份工资,我可没有想过搞歪门邪道从你手上骗钱,如果你信不过我的话,那我辞职好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想多了,我们又不是昨天刚认识,难道我还不了解你的脾性?”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胖子这人我也不是一点不了解,以前只是觉得他做事有点邪乎,有点社会上的匪气,可人还是挺讲义气,但没想到竟然会干这种事。”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道:“难道胖子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人要害你?”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犹豫道:“我也不清楚胖子是不是真的听清楚了,也想不起什么人要有必要谋害我。” “你的意思是胖子在说谎?”余小曼质疑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胖子是今天跟我说这些话,那我真要怀疑他的动机了,不过,当时他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生死未卜,我倒觉得不像是撒谎。” “那你就要好好想想究竟是什么人制造了这场车祸,多半是你的什么仇人。”余小曼一脸担忧道。 李新年犹豫道:“马达县警方正在破案,我想迟早会抓住肇事者,到时候就知道究竟是胖子说谎,还是确有其事。” 余小曼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天姚鹏去医院看胖子,他们两个谈了一个小时,我估计他把这事也跟姚鹏说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姚鹏是警察,让他知道也无所谓,只是,胖子的父母说不定会把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 余小曼犹豫道:“我今天把话跟他们说清楚了,虽然胖子不打算继续在公司上班了,不过,他还是公司的股东,后半辈子还指望着公司吃饭呢,如果他们无理取闹的话,那只能害他们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李新年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不过,既然胖子认定车祸是因我而起,那我也会承担必要的责任。 我看这样吧,你回去告诉胖子,他借去的十万块钱就不用还了,那辆车保险公司会赔,也不用他管。 他所有的治疗费用都由公司承担,今后不管上不上班,公司照样给他每个月发一份工资,年底照样分红。 对了,你儿子今后所有的学费我也包了,另外,以公司的名义给你叁拾万块钱,但这不是赔偿也不是补偿,而是朋友间的捐助。” 余小曼低垂着脑袋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抬头瞥了李新年一眼,晕着脸小声道:“老旦,谢谢你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需要你来感谢,你千万别以为我是因为你才这么做的,即便没有你,我也会这么做。 不管胖子是什么人,干过什么事,但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也难过,就算有再多的钱也无法挽回了,也只能尽点朋友的义务。”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捂着脸呜咽起来。 李新年还以为余小曼是因为感动才哭泣呢,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哭什么?你先回去吧,这段时间胖子心情不好,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就让着他一点,时间长了,慢慢就好了。” 余小曼抬起头来哽咽道:“老旦,本来我是不应该要你这三十万块钱的,可胖子的债主都找上门了,我必须凑钱还债,如果不还钱的话他们就要去学校卸我儿子一条腿呢。” 李新年吃惊道:“你说什么?他们去过你家里?”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家里倒是没有去过,那天两个男人来医院看胖子,当时我还以为是胖子的朋友呢。 可他们走后,我发现胖子的神色不对劲,就问他这两个男人是什么人,刚开始他还不愿意说,后来因为关系到儿子的安全,这才承认是上门催债的。 我估计胖子怂恿他父母问你要钱也是想把这笔债还了,他心里很清楚,我手里也没有什么钱了,连我家的那套老房子都被他抵押出去了。”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问道:“胖子究竟欠了多少债?” 余小曼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前问他的时候,一会儿说是一百万,一会儿又说两百万,昨天我问他究竟欠了多少,他,他竟然说有三百多万。” 李新年吃惊道:“赌博能欠这么多钱?” 余小曼幽幽道:“胖子说他欠的还是少的,有人欠上千万呢,胖子的意思是等年底分红之后再还钱,可那些人不愿意,让胖子必须先还一百万,否则就要拿我儿子开刀。” “那你知道那些债主都是什么人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说道:“听胖子说是一家饭店的老板,那家饭店也是他们赌博的场所之一,他在那家饭店打的吃饭欠条就有四五十万,说白了就是赌输了以后打的欠条。”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胖子把这些事告诉过姚鹏没有?” 余小曼一听,急忙说道:“千万不能报案,否则他们说不定会杀了我儿子,胖子说,那些人表面上是正经人,实际上都是黑社会,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艹。”李新年骂了一声。 余小曼幽幽道:“现在生气也没用,反正,我也只能自认倒霉,怪自己当初瞎了眼。”说完,幽怨地瞥了李新年一眼。 李新年叹口气道:“儿子都这么大了,还说什么瞎眼不瞎眼的,发牢骚也没用,你先别着急,这两天我要跟胖子亲自谈谈。 我估摸着那些人也只是吓唬吓唬胖子,赌鬼的目的是为了钱,只要不拒绝还钱,他们应该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 余小曼站起身来泪眼婆娑地说道:“我现在只有靠你了,胖子已经成了一个废人,整天就知道骂我。” 正说着,欧阳玉走了进来,余小曼急忙擦擦眼泪,不过,欧阳玉装作没有看见,只顾说道:“李总,第一笔款子已经到账了,这是凭证,你签个字。” “你们忙,我先走了。”余小曼低着脑袋说道。 李新年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余小曼离开之后,欧阳玉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该不会乘人之危吧?怎么把人搞的哭哭啼啼?”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我乘人之危的话,她就不会哭哭啼啼了。” 第212章 拍马屁 李新年下班回家之前顺便来到了顾雪的快餐店转一圈,只见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来吃饭了,顾雪倒是挺有老板娘的范,指使着几个服务生干这干那。 “生意还不错嘛。”李新年瞪顾雪忙活完了笑道。 顾雪斜睨着李新年问道:“看这样子是要下班了吗?” 李新年笑道:“要不是家里有人等我的话,我还真想在你这里吃份快餐算了。” 顾雪抱怨道:“你倒是按时下班呢,一根棍子就把我支在这里没日没夜的替你打工,现在想想还真上你的当了。” 李新年笑道:“干餐饮的还能指望按时下班?你会慢慢适应的,我去接洋洋了。”说完,冲顾雪挥挥手,自顾走掉了。 顾红还没有下班,顾百里在自己的房间里,保姆小翠在厨房里忙活,只有谭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一本杂志。 “今天回来挺早啊。”看见李新年走进来,谭冰摘下老花镜招呼道。 洋洋抱怨道:“早什么?我都在学校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赶紧去外公那里做作业,别每天都磨叽到半夜。” 洋洋走了以后,李新年在谭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顺便瞥了一眼丈母娘手里的杂志。 他惊讶的发现竟然是顾红发表过论文的那期《财经》杂志,猜想丈母娘很有可能已经知道顾红论文被举报的消息,并且有可能还在暗自担忧呢。 “妈,红红这篇论文怎么样?”李新年故意问道。 谭冰把杂志随手扔在一边,说道:“我虽然在银行工作多年,但只有实际经验,没有理论水平,所以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随手翻翻而已。” 李新年拍马屁道:“有实际经验写出来的东西才能上升道理论高度,没有实际经验,理论水平再高写出来的东西也只能是空洞无物。”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这么说你觉得红红这篇论文空洞无物?” 李新年一听,急忙摆摆手,笑道:“我也只是这么一说,说实话,红红这篇论文我看都没看,我上学那会儿学的那点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哪有心思看这种枯燥的文章。” 谭冰有点心神不属地说道:“现在当行长光有业务水平还不够,必须还要一定的理论水平,甚至还必须有一定的政治觉悟。” 李新年可没心思跟丈母娘扯什么政治觉悟,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妈,你恐怕都想不到,今天中午赵源居然亲自跑公司来找我了。” 果然,谭冰听了李新年的话,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沉吟了好一阵才疑惑道:“他知道你参加竞标的事情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天我去拿标书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郑建江,不过,他来找我倒不是纯粹为了竞标的事情。 实际上他早晨让郑建江给我打电话,想让我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我当时猜想他找我应该是为了竞标的事情,所以就找个借口推脱了,没想到中午他竟然亲自跑来了。” “那他来找你干什么?”谭冰疑惑道。 李新年于是把赵源今天提出的建议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已经拒绝了,他很不高兴,还给了我二十四小时的反思时间,并且他还特意让我回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谭冰沉吟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你拒绝他是对的,虽然跟着他有可能多赚点钱,但却失去了自己的独立性,相当于放弃了未来的任何前景。” 李新年犹豫道:“他走的时候很生气,说我不知好歹,甚至还有点威胁的口气,你说他会不会今后给我找什么麻烦?”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钱人嘛,自然颐指气使,总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应该按照他的意志行事,我看,他也只是有点恼羞成怒,还不至于跟你为难。” 李新年不解道:“可我想不通,他有必要兼并我这个小公司吗?难道只是为了中标?可他怎么知道我一定能中标呢?” 谭冰犹豫道:“赵源做什么事情自然有他的长远打算,表面上看他好像只是为了面子,可背后自然有精细的打算。” “什么打算?他连项目的利润都可以放弃。”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眼下参与竞标的项目只是水电工程的众多项目之一,今后还有更大的项目招标。 如果你这次能中标并且合作顺利的话,就有可能为下次竞标奠定足够的优势,我怀疑赵源盯着的是今后长远的利益。” 李新年缓缓点点头,说道:“这么说赵源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你别忘了蒋玉佛可是东风科技的大股东,和泰源集团息息相关,泰源集团的发展前景直接影响到东风科技的股价。 近一年来,东风科技一路下跌,股价几乎到了历史最低点,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蒋玉佛应该在低位回购了不少股票。 所以,她现在需要制造新的利润增长点,用来刺激东风科技股价上涨,等涨到足够的高度,她又会减持套现。 实际上她这么干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东风科技股价的每次大幅波动基本上都是他们几个人在暗中操纵,我估计这些年蒋玉佛光是在这只股票上就套现了几百个亿。”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东风科技股价会上涨?” 谭冰嗔道:“不把股价拉起来蒋玉佛哪有钱转?” 李新年顿时觉得丈母娘的见解不仅富有前瞻性,而且还一眼看透了赵源隐蔽的意图,跟丈母娘比起来,自己简直还是一只菜鸟。 “那赵源这次岂不是要拼了老命都要拿下水电工程项目?”李新年担忧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当然想中标,不过,这也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事情,所以,就算这次他拿不下这个项目,也会另外想其他办法,赵源可不是那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 李新年犹豫道:“你的意思是现在买进东风科技股票的话肯定能赚钱?” 第213章 老毛病 谭冰一愣,随即嗔道:“你想哪儿去了?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如果我能预言股票价格的话,你小子还有必要做生意吗?” 顿了一下,警告道:“我告诉你啊,可别三心二意又去抄什么股票,前几年的教训还不够吗?” 李新年笑道:“妈,我连股市的账户都注销了,抄什么股票啊。” 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惦记着戴山的那只股票,心想,戴山股票的市值如果能达到十个亿的话,是不是考虑把它卖掉,万一跌下来,岂不是可惜? “徐世军的情况怎么样?出院了没有?”谭冰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犹豫道:“今天出院了,我中午去他家看了一下,听他的意思好像不想继续在公司干了。” 谭冰说道:“那你就尊重他的选择,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继续留在公司,他在公司的股份应该能保障他后半辈子的生活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徐世军毕竟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窝在家里吧,眼下他确实比较消沉,可总有一天会接受现实,只要他自己愿意回公司,我当然还是会接受他。”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当初我之所以最后同意把红红嫁给你,就是看中了你这份厚道,可作为生意人,厚道可不是优点。” 李新年笑道:“妈,我可没觉得自己厚道,我只是凭良心做事,你不知道,徐世军一直瞒着我在外面赌博,兵并且赌的很大,居然欠下了三百多万的赌债。 说实话,我如果以前知道这件事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他分道扬镳,可眼下他成了这个样子,我反倒不能丢下他不管。” “三百多万?那他岂不是倾家荡产了?”谭冰吃惊道。 李新年摇摇头道:“倾家荡产倒还不至于,今年他差不多也有三四百万的分红,眼下正指望着这笔钱还债呢。”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和徐世军不仅是同学,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所以有些事我也不想多说。 不过,我曾经对红红说过,徐世军这个人表面上看似忠厚老实,实则心理阴暗,并且心胸狭窄,没有多大的气量。 你们两个之所以能相处到今天都没有翻脸,主要原因还是你这个人太好说话,换个人的话早散伙了。 我的意思是,你对他的遭遇也没必要心怀内疚,只当做是天灾人祸,尽点朋友的本分就是了,尤其是在经济上今后一定要公事公办。 至于他后半辈子打算怎么过,这是人家自己的事,你就没必要瞎操心了,你们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替他偿还几百万的赌债。” 如果徐世军的车祸不是另有蹊跷的话,李新年倒认同丈母娘的说法。 可如果徐世军的遭遇真跟他有牵连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只不过他还不打算让丈母娘知道车祸有可能是针对他的一场阴谋,免得全家都担惊受怕。 正说着,顾红下班回来了。 李新年最近一直偷偷观察着顾红的言谈举止是否有什么异常,因为他担心顾雪偷偷把那天晚上在床上说的话告诉妹妹。 不过,两三天之后,他就放心了,顾红的表现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连那点心思好像也没有了,很显然,顾雪这次并没有出卖自己。 顾红见母亲和李新年坐在客厅聊天,于是先去卧室换了一套家居服,然后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说道:“哎呀,累死了。” 说完,那两只脚放在了李新年的腿上,撒娇似地说道:“老旦,帮我捏捏。” 李新年也不是第一次给老婆捏脚了,所以倒没有觉得有损男子汉尊严,只是当着丈母娘的面有点不自在。 “我去看看小翠的晚饭弄的怎么样了。”说完,站起身来去了厨房。 李新年抱着顾红的一只脚捏起来,一边问道:“整天坐坐办公室怎么会累成这样?” 顾红哼哼道:“今天去下面跑了几家储蓄所,下午又召集几个行长开了个会,几乎是马不停蹄呢。” 李新年一边卖力地给老婆捏脚,一边抱怨道:“难道一定要等孩子快生了才打算休息?” 顾红嗔道:“你懂什么?孕妇也不能整天窝在家里,活动活动还有好处,我上班又不用干体力活,只要自己注意点就不会有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李新年嘟囔道:“我这不是担心你把孩子生在办公室吗?”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狗嘴。” 说完,一瞥眼看见了茶几上的那本《财经》杂志,顺手拿了起来,问道:“你刚才跟妈在说什么?” 李新年说道:“我跟妈正说你的论文呢。” “说什么?”顾红不经意地说道。 李新年随意道:“也没说什么,反正我也没看懂,我看,连妈都没怎么看懂,没想到你的理论水平这么高。” 顾红扔下杂志,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少阴阳怪气的,我这篇论文怎么就惹着你了?” 李新年一脸冤枉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就阴阳怪气了?” 顾红摆摆手,说道:“我都懒得理你,我看,你的心理倒是有点像我们的某些人。” “哪些人?”李新年不解道。 顾红哼了一声道:“还有哪些人?红眼病啊,羡慕嫉妒恨啊。” 李新年笑道:“那你可冤枉我了,我有必要跟自己老婆犯红眼病吗?即便羡慕嫉妒也没必要恨啊。”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李新年的侍弄,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今天碰见张君了。” 李新年一愣,故作疑惑道:“哪个张君?” 顾红嗔道:“就是我研究生时候的同学,怎么?你不认识她?你不是还被她骗去抄过股票吗?” 李新年一脸恍然地说道:“哦,原来是她。” 顾红说道:“她又跟我玄乎呢,说是股市要大涨了,问我要不要买点,你说我一个行长还能被她忽悠?显然是想拉个人做垫背呢。” 李新年想起刚才丈母娘说的话,犹豫道:“股市已经萎靡不振快一年了,也该涨了,我看东风科技目前基本上是底部了。” 顾红一脸警觉道:“怎么?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李新年笑道:“怎么一提到股票你和妈都有点谈虎色变啊,我不过是前几年交了一点学费,又没倾家荡产,就算拿点钱玩玩又能怎么样?说不定还真能赚一笔呢。”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张君这些年一直在股市里摸爬滚打,我从来没听说过她有赚钱的时候。 听说直到现在还欠着我们另一个名叫王涛的同学五六十万块钱呢,难道你还能比她高明?我劝你别尽想着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还是老老实实做你的生意。” 李新年推开顾红的两只脚,点上一支烟,说道:“哎呀,我只是这么一说,我现在可连个股市账号都没有呢。” 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想到了戴山在股市上那个拥有上亿资金的账户,不禁一阵蠢蠢欲动。 第214章 大逆不道 李新年的母亲章梅和秦川的蜜月旅行原计划需要半个月左右,可实际上却比预期的时间延迟了一个星期左右。 起初,李新年还不时接到章梅从国外一些旅游渡假区发回来的照片,甚至还有一张章梅身穿比基尼羞羞答答站在海边的照片。 看的李新年都觉得有点不自在。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母亲可是一个传统型的保守女人,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看见这种照片。 当然,他也知道,对于母亲来说,这恐怕也是她这辈子拍的唯一一张“大尺度”照片,如果父亲不死的话,母亲恐怕这辈子也没有机会拍下这种“艳照”。 不过,章梅自己好像也知道拍这种照片有点“大逆不道”,所以在微信里一再提醒李新年看完以后赶紧删掉。 妈的,管她呢,只要她高兴就好,只要别拿出去给别人看就行。 可奇怪的是,自从发了这张几乎“半裸”的艳照之后,章梅却突然销声匿迹了,既没有给李新年打电话,也没有再发过旅行途中的见闻。 李新年在微信里曾经联系过她两次,可都没有回音。 这让李新年不禁有点担忧,毕竟,眼下外面的世界并不太平,旅游的时候出现意外情况随时充斥着各大媒体。 尤其是秦川虽然一把年纪了,可总给人一种缺乏老成的印象,从他给母亲拍那张照片就可以看出是个“老不正经”。 于是,李新年前两天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想问问他们眼下的行踪。 可没想到电话是秦川接的,说是章梅不方便接电话,并且告诉李新年,两天之后他们就回国了。 李新年一听母亲即将回国,一颗心也就放在肚子里了,询问了一下航班的消息之后,心里就开始谋划母亲和秦川回来之后的酒宴。琢磨着要请什么人。 虽然章梅和秦川都不打算大操大办,可李新年认为也不能无声无息。 就凭秦川女儿秦时月对这桩婚姻的态度,他觉得也有必要为母亲和秦川的关系举办一个象征性的仪式,这种仪式感可以堵住某些人的嘴。 今天正是章梅和秦川回国的日子,两个人是从法国巴黎直接飞省城,然后秦川自己驾驶出发的时候留在机场的车回宁安市。 李新年估摸着母亲差不多要到了,于是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旦旦,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章梅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疲倦。 “那晚上我们一起吃饭,顾红也参加,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李新年说道。 章梅急忙说道:“哎呀,今晚就算了,这一路上累死人了,过两天再说吧。” 李新年一愣,问道:“你的意思是直接和老秦娶别墅了?” 章梅犹豫道:“我先回自己家,老秦晚上有事,对了,你晚上回家来吃饭,一个人来就行了。” 李新年一愣,心想,母亲为什么要让自己一个人去,难道顾红也成外人了?听她的意思老秦今晚好像不会来这边住。 “妈,既然你累了,就别折腾了,顾红知道你今天回来,她特意早点下班,要不我让她买点菜,晚上就在家里吃吧。” 章梅急忙说道:“哎呀,今晚就不跟她见面了,你一个人来,我有话跟你说,记住啊,一个人来啊。”说完,手机忽然断了。 李新年顿时一头雾水,心想,自己带着顾红回家看她不是天经地义吗?有什么话不能当着自己儿媳妇的面说呢? 难道她和老秦这么几天就互相腻味了?不至于刚刚度完蜜月就分手吧,否则,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不过,既然母亲特意这么吩咐,李新年也不好带顾红回去。 所以,只好给顾红打电话,借口说是母亲身体不舒服,直接跟秦川回别墅了,吃饭的时间另外定日子,他自己晚上过去探望一下算了。 顾红倒没有多想,反正她和婆婆的关系也不是那么融洽,要不是看在李新年的面子上,这顿饭吃不吃也无所谓。 既然李新年不让她去,她也乐得少一桩事。 晚上,李新年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果然只有母亲一个人,将近一个月没见面,母亲好像黑了点。 可令人意外的是,身体好像比以前更加圆润了,按道理应该瘦才对啊。 母子两简单吃了一顿饭,吃饭的时候章梅好像没话找话地总是聊些在国外的见闻,好像一旦沉默下来生怕儿子会问什么似的。 “妈,这次跟着老秦可是把世界上的美食都尝了一遍吧,我看你起码胖了三四斤呢。”吃过晚饭之后,李新年半开玩笑地说道。 没想到章梅脸上居然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扭捏道:“胖了吗?啊,我自己倒没怎么注意呢。” 李新年安慰道:“不过,不用担心,我看现在这个样子正好。” 顿了一下,又开玩笑道:“对了,上次你发来的那张照片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还以为是哪个美女游客呢。” 章梅红着脸抱怨道:“哎呀,这都是死老秦没个正经,非要让我穿那种衣服,要不是那里的人基本上都这么穿,打死我也不会答应他。” 李新年一听顿时放心了,从母亲那一声“死老秦”就可以断定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好像反而更亲昵了。 既然不是跟老秦的事情,那母亲还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跟自己商量呢? “妈,你为什么不让顾红来?有什么话不能让她听啊,本来已经说好的事,害我又废口舌跟她解释半天。”李新年不满地抱怨道。 章梅坐在那里一阵失神,显然有难言之隐,并且脸上始终红潮未退,看的李新年一头雾水,怀疑母亲会不会是想起了蜜月期间的旖旎风情。 “妈,你究竟要跟我说什么?”李新年不禁问道。 章梅多开李新年的目光,扭捏道:“旦旦,这话妈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李新年一愣,心想,做母亲的还能有什么话跟自己儿子说不出口?难道又跟秦川有关?既然连顾红都不能听,应该是牵涉到他们夫妻之间的什么隐秘。 “妈,家里又没外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李新年催促道。 章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坐在那里扭捏了半天最后才像是下了决心似地低声道:“旦旦,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有个弟弟了。” 李新年一愣,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心想,会不会是秦川除了女儿秦时月之外还有别的私生子。 “弟弟?哪来的弟弟?”李新年疑惑道。 第215章 匪夷所思 章梅瞥了儿子一眼,红着脸低垂着脑袋说道:“妈已经有了,都已经两个多月了,是个男孩。” 李新年总算是听明白了,一脸吃惊地瞪着母亲,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就像是听见了天下最滑稽的事情,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章梅见儿子这般神情,羞愧的抬不起又来,带着哭腔说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和老秦原本也没这种打算,其实压根就没想过这事。 可这次在法国游玩的时候,总是犯恶心,老秦就带我去医院检查了一下,没想到已经有了,算算时间,应该就是最开始那几次怀上的。 其实,当时我也劝过老秦采取点安全措施,可他就是不听,我也没办法,谁知道还真的就怀上了。” 李新年慢慢掏出一支烟点上,似乎想借以平息一下激动的心情,毕竟,这个消息对他来说不仅突然,而且还过于刺激神经,一瞬间让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狗日的老秦,还真宝刀未老啊,这枪法就是年轻人也比不上啊,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就给母亲种上了,一个六十岁的男人,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说出来谁信呢。 不知为什么,李新年乍一明白母亲在说什么,马上想到的不是自己多个弟弟的事情,而是第一时间猜想丈母娘谭冰如果知道这件事会说些什么,不用问,肯定会被她笑掉大牙。 “妈。”李新年咳嗽了一声,尽量压制着内心的恼怒,说道:“你和老秦都多大了?也过了要二胎的年纪了吧?亏你们两个还都是医生,竟然会出这种事,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章梅一愣,随即胀红了脸,盯着李新年气愤道:“笑话?有什么可笑话的?我就知道你这兔崽子会不高兴。” 说完,气哼哼地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是这个态度,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这是我跟老秦的事情,其实也没必要跟你商量。” 顿了一下,又数落道:“你也不用把头发都愁白了,又不让你养,如果你不想认这个孩子的话,将来跟你也没关系。”说完,抹着眼泪跑进了卧室。 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发愣,母亲意外怀孕的消息带给他的刺激还没有完全消化,只是章梅的话让他有点哭笑不得,什么叫“如果你不想认这个孩子”?搞得好像要让自己承担什么责任似的。 不过,李新年心里也清楚,对于母亲和秦川来说,这个孩子显然也不是他们计划内的事情,应该是“忘乎所以”或者“疏忽”的产物。 对于一个六十岁的男人来说,别说把女人的肚子搞大了,即便干那事也早已力不从心了。 想必老秦自己也没想到他的种子竟然还能发芽,并且还是种在一块几乎已经荒废的土地上。 而母亲可能也低估了老秦的播种能力,所以在没有采取任何防范措施的情况下麻痹大意,并且丧失了警惕性,这才导致了这个恶果。 不过,从刚才母亲的神情看来,她好像不但没有觉得这是一个恶果,反倒还有种意外之喜的意思。 只是,唯一让她感到不安的应该就是自己对这个孩子的态度了,所以,刚一回来就急着单独跟自己见面。 可问题是,如果自己反对的话,母亲就会同意不要这个孩子?就算母亲在自己的压力下做掉了这个孩子,她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快乐。 再说,从母亲急着跑回来向自己“报喜”的情形来看,老秦多半不会同意做掉这个孩子,对一个死老头来说,晚年得子不但是一件喜事,同时也足够他炫耀一阵了。 李新年一个人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了一阵,最后只能叹口气。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因为他知道,只要老秦和母亲铁了心想要这个孩子,那自己即便说破了嘴也没用,最终只能闹得一家人不欢而散。 想通了自己对这件事不仅无能为力,并且也无权干涉之后,李新年站起身来无精打采地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原本挂着父亲遗像的地方已经被母亲和老秦的巨幅婚纱照取代了,父亲的遗像也不清楚让母亲塞到哪个角落去了。 李新年甚至怀疑会不会被母亲烧掉了。 章梅侧身躺在床上,耳朵里却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听儿子的脚步声走进来,马上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妈。”李新年站在那里叫了一声。 章梅拉过被子遮在脸上,哽咽道:“你怎么还没走?你别想劝我,这孩子我是要定了,你如果觉得不舒服,今后也不要再来了。” 艹,怎么听上去好像自己不同意要这个孩子的话,母子有可能断绝来往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只好苦口婆心地说道:“妈,我生气倒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吗? 你也不想想,自己都多大年纪了,你能承受得了十月怀胎的辛苦吗?再说,像你这种年纪的女人生孩子本身就有巨大的风险。” “你懂个屁。”章梅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瞪着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我自己是医生,难道还不知道利害关系? 就算是年轻的女人生孩子也照样有风险,如果我担心风险的话,怎么会有你这个兔崽子? 再说,这种年纪生孩子的女人我又不是头一个,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根本就不算什么事,你少找借口,你要是觉得丢人的话,就别认我这个老娘算了。” 说完,又倒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呜咽起来。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良久,才问道:“那老秦是什么意思?” 章梅听儿子的语气似乎有所转机,急忙又坐了起来,抹抹眼泪,说道:“他还能有什么意思?当然高兴了,我们本来还要去美国玩玩,就是因为这件事提前回来了,他怕我累着呢。” 李新年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妈,你想过没有?对你和老秦来说,这孩子也许是个意外之喜,可你想过老秦的女儿秦时月会有什么想法吗?” 第216章 破碎的心 章梅马上打断了李新年,嗔道:“这还用你说?我和老秦为了这事都不知道商量多少遍了,所有的结果都已经考虑到了。 实不相瞒,在发现我怀孕之后,我们两个是又高兴又发愁,后来几乎都没有再出去玩过,整天躲在宾馆里猜测你们两个小畜生得到这个消息以后的想法呢。结果还真让我猜中了。” 说完,一脸委屈地又哼哼唧唧起来。 “你敢保证老秦能说服秦时月?秦时月跟我可不一样,老秦万一有了儿子的话,将来可是要跟她分财产呢。”李新年担忧道。 章梅哼了一声道:“秦时月当然不会同意,可这种事轮得到她指手画脚吗?只要老秦同意,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分财产又怎么样?合情合法,难道老秦跟我的孩子就不是亲骨肉?秦时月不是警察吗?难道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李新年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母亲和秦时月的关系应该不大可能和谐相处了。 因为,秦时月能勉强同意他们的婚姻,但绝对容不下这个孩子。 别说是警察,就是道德模范也不例外。 说实话,秦时月如果欢天喜地地欢迎这个孩子来到世界上,那她就不是警察,而是圣人了。 章梅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发愣,有点紧张地问道:“旦旦,你真的不同意妈要这个孩子?”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同意有什么用?你想生的话我也拦不住啊。” 章梅盯着儿子注视了一会儿,随即马上一抬腿下了床,眉花眼笑地说道:“哎呀,妈就知道我儿子最孝顺了,你放心,妈就算是给你生个弟弟,心里也最疼你。” 顿了一下,又一脸幽怨地说道:“要不是你爸死的早,妈怎么也要给你再生和弟弟或者妹妹,要不然,等我死后你一个人岂不是孤单。” 李新年听得又想哭又想笑,心想,自己怎么就一个人了?不仅有老婆,要不了多久还会有儿子或者女儿,哪来的孤单? 再说,一个穿着开裆裤拖着鼻涕的弟弟还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安慰? “老秦今晚是不是去见他女儿了?”李新年问道。 章梅摆摆手,一副自信的样子说道:“旦旦,妈才懒得管秦时月是什么态度呢,只要你不阻挠,妈就天不怕地不怕,这孩子是要定了。”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那秦时月肯定不会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了。” 章梅一愣,随即说道:“办什么婚礼啊,我和老秦商量了,什么都不办了,反正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办不办都无所谓,我们现在的头等大事就是顺顺利利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起来,顾红打来的,于是拿着手机走出了卧室。 “老旦,你妈的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顾红嘴里嚼着什么东西含糊不清地问道。 自从怀孕以后,李新年印象中顾红总是吃个没完,他知道,老婆的这个电话无非是例行公事罢了,于是敷衍道:“好多了,我马上就回来了。”说完,没等顾红说话,就把手机挂断了。 “旦旦,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啊,说实话,我其实想要个女儿呢,女儿最贴心。”章梅见儿子已经不反对了,顿时心情大好,一边啃着一个苹果跟了出来,一边说道。 “我随便。”李新年敷衍道。 心想,自己压根就不需要什么弟弟妹妹,倒是自己即将出生的儿子或者女儿将来有个同年的叔叔做玩伴了。 叮咚一声响,章梅急忙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笑道:“老秦过来了。” 李新年急忙说道:“那我先走了。” 章梅惊讶道:“你不跟老秦聊聊?” 李新年拿起车钥匙,没好气地说道:“我跟他有什么好聊的?” 妈的,难道跟他聊聊怎么把自己老娘的肚子搞大的? “哎呀,你这兔崽子难道心里还是过不去?”章梅忧郁道。 李新年急忙说道:“妈,我已经想通了,不管怎么样,只要你高兴就好,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既然想要孩子,我看你也别去上班了,干脆安心在家里养胎算了。” 章梅扭捏道:“还上什么班啊,我准备请个长假一直到退休呢。不过,你不用为我的身体担心,我是医生,自己心里有数。” 有数?有个屁数。居然连肚子被人搞大了都不知道,怪不得现在的医生越来越没用呢。 “那我走了。”李新年说道。 章梅送儿子到门口,忽然拉着他的胳膊小声说道:“对了,你上次不是问我老秦说过你丈母娘什么坏话吗? 哎呀,你找个时间自己跟老秦聊聊,有关你丈母娘的故事又长又精彩,这次老秦跟我聊了一路呢? 对了,还不仅仅是你丈母娘的故事,还有毛竹园的故事,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故事,老秦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心里有点痒痒,可现在满脑子都是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倒也顾不上细问。 不过,他知道母亲这个时候提起谭冰绝非偶然,因为她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点见不得人,肯定会被谭冰嗤笑。 所以,她想通过说亲家母的坏话来建立自己的心理优势。 “妈,女人生孩子再正常不过了,既然你决心要这个孩子,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更没必要去管别人的眼光,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李新年最后总结道。 章梅顿时眼角就湿润了,伸手跟儿子拥抱了一下,似乎在感谢他的理解和支持,而李新年却带着一颗破碎的心走了。 李新年心事重重地回到四合院,家里人都还没有睡,还没进门就听见顾雪的嬉笑声。 果然,三个女人都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连顾百里也难得地坐在那里陪着。 不过,看见李新年走进来,却马上没人说话了,每个人都盯着他,似乎刚才的话题跟他有关似的。 妈的,肯定又是在背后议论自己的母亲呢。李新年愤愤地猜测道,不过,一想起母亲肚子里的孩子,脸上忍不住直发烧。 第217章 动心了 “老旦,你妈怎么样了?”顾雪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无精打采地说道:“可能是累了,身体有点不舒服。” 谭冰说道:“这一出去就是个把月,能不累吗?亲家母倒也罢了,秦川可是上了岁数的人,怎么吃得消啊。” 顾百里瓮声瓮气地说道:“又不是出去替人扛行李,不过是游山玩水,怎么就累着了?” 谭冰嗔道:“哎呀,不会说话就别开口,你去游几天试试?像你这样每天窝在家里自然不用喘气了。” 顾百里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了几句,然后站起身来打个哈欠,自顾睡觉去了。 还是顾红心细,注意到李新年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疑惑道:“怎么?你妈真的病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没什么病,休息几天就好了。” 顾雪问道:“那婚礼什么时候办?你不是说要摆几桌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又说不办了。” 顾红奇怪道:“你不是酒店都联系好了吗?怎么又不办了。” 李新年下意识地摸出一支烟刚点上,就被顾雪一把夺过去掐灭了,瞪了他一眼,嗔道:“不许在红红面前抽烟。” 顿了一下,又说道:“怎么一天一个主意?刚才我跟红红做了妈半天的思想工作,好不容易说服她同意去参加婚礼,怎么突然又不办了,白白浪费了我一番口舌。” 李新年这才知道刚才几个人在一起讨论母亲的婚礼呢,没想到丈母娘居然同意去参加婚礼了,一时对母亲怀孕的事情更加尴尬了。 “随他们自己吧?其实办不办也无所谓。”李新年敷衍道。 顾红总觉得李新年好像有什么心事,试探道:“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能有什么变故?结婚证都领了,实际上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办不办也无所谓。” 谭冰说道:“不办也罢,毕竟都一把年纪了,如果搞得满城风雨的话,凭空生出什么事端,秦川毕竟也是本市的知名人士嘛,低调点也没坏处。” 李新年忽然想起临走时母亲说的话,心想,不知道秦川究竟能说出丈母娘的什么精彩故事,该不会还是那些老生常谈吧。 顾红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母亲说道:“对了,今天我受理了一家新成立的制药公司的贷款申请,额度五十个亿,其中一部分还是国家扶持的政策性低息贷款。” “什么背景?”谭冰似不经意地问道。 顾红犹豫道:“这家公司的发起人是东风科技,不过,光明女子医院和泰源集团也是股东之一。” 谭冰一愣,说道:“这么说东风科技是这家药厂的控股股东?” 顾红点点头说道:“不错,东风科技占股比例百分十之二十九,泰源集团百分之十,女子医院百分之八。 本市的天益堂制药厂占股百分五,其余的股份分属一所医科大学和一家药物研究机构,看这架势,要不了几年准能上市。” “几家股东出资多少?”谭冰问道。 顾红想了一下说道:“目前还没有准确的数据,我要求他们自有资金不能少于一百个亿,向社会筹集的资金不能少于五十个亿,这样我才能把这五十个亿贷给他们。” 李新年急忙说道:“我艹,妈说的没错,东风科技的股价肯定要大涨了。”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皱皱眉头嗔道:“在家里不许说粗话脏话。” 顾红警告道:“你是不是又心痒痒了?这笔贷款批不批我还没有决定呢,这可是内部消息,你别出去胡说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就你们银行那点事也能叫秘密?明天地球人都知道了,还用得着我出去胡说吗?”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可能又是赵源运作的项目。” 顾红说道:“我不管谁运作的项目,只要有钱赚,我们银行就会参与,没钱赚的话,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李新年抱怨道:“这年头手里有资金的话傻子都能赚钱,你贷给我五千万试试,年底保证给你三个点。”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那点蝇头小利我压根就看不上。” 谭冰一脸担忧地说道:“虽然牵头的是东风科技,可背后多半是赵源在推动这件事,跟他打交道,你可要小心一点,五十个亿可不是小数目。” 顾红点点头说道:“我当然会慎重,不过,杜行长比较看好这个项目,他甚至打算让我们下面的一家金融机构参股呢。” 李新年插嘴道:“这种项目基本上都是包赚不赔的,我没钱,有钱的话也入个股,等到公司一上市,那可就发财了。” 谭冰说道:“发大财的最终只能是少数几个股东,其余的也不过只是做个陪衬,如果人人都赚钱的话,钱从哪里来啊。 再说,也只有少数有背景有实力的人人才能参与到一级市场,大部分人也只能在二级市场喝点汤罢了。” 顾雪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所以,你就别白日做梦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新年气哼哼地去了卧室,顾红马上跟了进来,奇怪道:“你这是怎么回事?见了你妈一面怎么就像是丢了魂似的。” 李新年脱了衣服靠在床头好一阵没出声。 顾红爬上床来,伸手推推他,嗔道:“说话啊,难道你妈真病的很严重?”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我妈确实病了,而且还病的不轻呢。” 顾红疑惑道:“什么病?” 李新年又不出声了。顾红掐了他一把,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么吞吞吐吐的?” 李新年知道,母亲肚子里的孩子早晚瞒不住,也没必要瞒着自己的老婆,在告诉丈母娘之前干脆先试探一下顾红的反应。 “我妈有孩子了。”李新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地嘟囔道。 顾红一愣,好像不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妈有什么了?” 李新年有点恼火地说道:“你耳朵有毛病啊,我妈有孩子了,跟你一样,怀孕了,而且还是个男孩。” 顾红总算是听明白了,顿时就愣住了,吃惊的合不拢嘴。 盯着李新年怔怔地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就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忽然就笑的趴在了被子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第218章 传宗接代 李新年似乎已经预料到了顾红的反应,所以倒也没有惊讶,虽然心里脑火,可也没法怪老婆,只好板着脸先让她笑个够。 顾红笑的眼泪花子直打转,不过,随即她就注意到了李新年的脸色,心里顿时意识到丈夫此刻复杂的心理,于是急忙打住了。 “老旦,对不起啊,我不是笑你……可这事确实太令人意外了,你妈和老秦怎么……这么快就有孩子了。”顾红贴在李新年身上一脸歉意地说道,不过,还是无法掩饰可笑的神情。 李新年哼了一声,心理有点阴暗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老母鸡也有下蛋的时候?要不是你爸没用的话,你妈说不定也给你来个三胎四胎呢。” 顾红顿时胀红了脸,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狗嘴说不出人话,我妈怎么招惹你了?” 顿了一下,又凑过来问道:“那你什么态度?这么说你今晚是为了这件事不痛快。” 李新年板着脸不出声。 顾红笑道:“对了,这种事你也管不了,我猜你妈肯定要生下这个孩子,老秦就更不用说了,老年得子啊,按照中国人的传统说法,这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不过,老秦的女儿和外孙们恐怕不会这么想,在他们看来,有可能会认为这是你妈的一个阴谋。” “什么阴谋?”李新年盯着顾红问道。 顾红撇撇嘴,说道:“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就不信你想不到秦时月的反应,老秦如果是个穷光蛋倒也罢了,他可是亿万富翁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秦时月怀疑我妈要谋夺秦家的财产了?” 顾红耸耸肩膀说道:“那她还能怎么想?” 李新年从床上跳下来,大声道:“我妈和老秦生的孩子难道不姓秦吗?难道跟秦时月有什么分别吗?将来这个孩子继承老秦的遗产堂堂正正,怎么能算是谋夺呢? 秦时月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老子老不正经,跟我妈何干? 再说,我妈都这把年纪了,还要辛辛苦苦替他们秦家生孩子养孩子,说起来她秦时月还要感谢我妈帮她家传宗接代呢,否则他们秦家都要断子绝孙了。” 顾红急忙说道:“别激动,别激动,我怀孕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激动过,既然已成事实,烦恼也没用,这事只要老秦撑得住,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李新年刚才的声音太大,正好被路过的谭冰听见了,还以为夫妻两吵架呢,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来,见两人又不像是吵架的样子,狐疑道:“深更半夜大喊大叫的干什么?” 顾红忍不住又趴在被子上笑了几声,最后瞥了一眼李新年,说道:“妈,这事你迟早也会知道,干脆告诉你算了,老旦他妈怀了老秦的孩子,并且还是个男孩呢。” 谭冰虽然也是一脸吃惊的样子,可倒也没有像顾红笑的死去活来,反倒一脸持重的样子,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好事啊。” 李新年怀疑丈母娘说的是反话,嘟囔道:“其实我妈也没打算跟老秦生孩子,完全是一个意外。” 谭冰一脸不信道:“意外?你妈一辈子当妇科医生,难道连这种事也不懂?” 顿了一下,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倒也不是你妈一个人的事情,老秦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也不可能做这种冤大头。” 顾红笑道:“老秦可能巴不得呢,这么大的家业总算是有继承人了。”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没想到老秦居然还有这个福气,眼看着半截子入土了,没想到又得了一个儿子。” 顾红一听母亲的话,顿时笑不出来了,嗔道:“妈,你什么意思啊?” 谭冰摆摆手说道:“我能有什么意思?这么说改天我倒要去探望一下亲家母了。”说完,关上门出去了。 李新年做谭冰的女婿也这么多年了,即便谭冰从来没有当面说过什么,可也通过察言观色了解谭冰从来说不出口的那点心思。 那就是她这辈子只生了两个女儿,却没能生一个儿子,这对她来说应该是终生遗憾的事情。 “看见了吧,你妈都羡慕老秦呢。”李新年有点得意地说道。 顾红拉开被子躺下来,没好气地说道:“羡慕啥?” 李新年也在顾红的身边躺下来,小声道:“羡慕老秦晚年得子啊。” 顾红骂道:“放你狗屁。” 李新年凑近顾红耳边干笑道:“要不要让你妈去找老秦试试?” 顾红一听,顿时胀红了脸,扑倒李新年身上就是一顿粉拳,不过,只一会儿工夫,两个人就气喘吁吁地搂做了一团。 第二天早晨,李新年松洋洋去上学,总觉得干儿子的神色有点不对劲,以往一路上总是叽叽喳喳的,可今天却一句话都没有,并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什么呢?”李新年不禁问道。 洋洋瞥了李新年一眼,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我昨晚梦见我爸了。” “那你应该感到高兴啊。”李新年说道。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爸在梦中都跟你说什么了?” 洋洋犹豫道:“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李新年不经意地问道。 洋洋一脸惊惧道:“模模糊糊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他把我带到一个树林里,然后指着一个地方说,说……” “说什么?”李新年瞥了一眼干儿子问道。 “他说他就埋在那个地方。”洋洋一脸惊恐地说道。 李新年吓了一跳,瞪了洋洋一眼,呵斥道:“胡说八道。” 洋洋信誓旦旦地说道:“他就是这么说的,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我在梦中都吓哭了,然后就醒了过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都是你平时胡思乱想的结果。” 顿了一下,小声说道:“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前不久你爸还偷偷给你妈打过电话呢。” 洋洋一听,急忙问道:“真的?” 李新年白了洋洋一眼,说道:“不信去问你妈?反正你妈已经报案了,让你知道也无所谓。” 洋洋似乎高兴起来,埋怨道:“哎呀,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瞒着我,以后有什么事我也不告诉你。” 李新年说道:“你妈还不是担心影响你学习吗?记住,管住自己的嘴,凡是跟你爸有关的事情不要跟任何说半个字。” 李新年虽然嘴里安慰着洋洋,可洋洋的梦却让他一阵不安。 如果徐世军的车祸确实是针对他的阴谋的话,基本上可以肯定和戴山有关,那些人连自己都不放过,怎么能放过戴山呢? 不过,戴山显然受到如兰的庇护,行踪应该非常隐秘,连警察都找不到他,那些人想找到他也没那么容易,反倒是自己好像已经被那些人盯上了。 第219章 吃豆腐 这天中午,证券公司的张君又到李新年这里来蹭饭,不过,他猜测张君不可能只是为了蹭一顿午饭。 果然,在吃过饭之后,张君从包里面拿出一个信封,小声说道:“看完就烧掉。” 李新年就像是做贼似地一阵心跳,急忙把信封塞进了口袋里。 “最近股票怎么样?”李新年问道。 张君无精打采地说道:“不怎么样,每天都是要死不活的样子,涨几分跌一毛,总之就是让你出不了手。”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这里有个小道消息,也许对你炒股有帮助。” 张君疑惑道:“你都知道了,应该不会是什么秘密了吧?” 李新年笑道:“是不是秘密你自己判断,如果你觉得没有价值,那就只当我没说过。” 张君疑惑道:“什么消息?” 李新年说道:“东风科技联手几家公司组建了一家医药公司,规模达到了上百亿,泰源集团也是股东之一。” 张君楞了一下,说道:“还真没听说过?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可靠吗?” 李新年一副得意的样子说道:“我可不是那种传播谣言的人,我的消息渠道起码是可靠的,至于最后这件事能不能成,谁也不敢保证,但基本上不会有大的问题。” 张君呆呆楞了一会儿,一拍手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心里有点数了,怪不得最近总觉得有人在偷偷吃进东风科技,多半是庄家开始建仓了。” 李新年说道:“我昨晚看了一下,东风科技股价最高的时候都快三十了,几个月前还有十二块钱,现在居然跌到五块多,可能有人赔的倾家荡产了。” 张君苦着脸说道:“我就是在十块多的时候接了一手 ,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机会来了,我也想赌一把。” 张君惊讶道:“怎么?难道你又想炒股票?” 李新年犹豫道:“我老婆和丈母娘都反对我炒股,再说,我也没时间,所以就不打算开账户了。 正好我手头有点闲钱,干脆就交给你帮我打理吧,反正今后我们还会有资金上的往来,结算起来也方便。” 张君笑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你打算投入多少?”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不多,两百万。” 张君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不过,如果你的消息不准确亏了本的话可别怨我。” 李新年说道:“我愿赌服输,怨你干什么,你只管帮我买进东风科技,并且资金不翻倍坚决不出手。” 张君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这消息该不会是来自顾红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就别问了,信不信你自己决定。” 张君犹豫了一会儿,一拍桌子说道:“那好,我也跟着你赌一把,你这家伙的运气看上去还不错。” 李新年提醒道:“我也把话说前头啊,赔了钱可别怪我。” 张君笑道:“有你做垫背我也无所谓了。” 李新年暧昧地笑道:“不是我做垫背,齐宇才是你真正的垫背,什么时候约他一起坐坐。” 张君嗔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最好别见面,万一被人盯上的话可就麻烦了。” 顿了一下,又盯着李新年说道:“如果你想喝酒的话,可以约我啊,只要别让顾红知道就行。” 李新年总觉得张君自从认识他开始就有点暧昧的感觉,只是暧昧的有点不明显,但张君对他有好感这一点基本上是肯定的。 否则张君也不大可能背着顾红跟他来往,不过,一想到她和齐宇的关系以及生意上的合作,他倒也不敢多想。 “对了,你们财院那个杜老师最近来过本市吗?”李新年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张君疑惑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他来一趟挺难得的。” 李新年凑近张君小声道:“我听说这老头是个色鬼,对身边的女同学总是动手动脚的,想必当初应该也占过你的便宜吧?” 张君斜睨着李新年笑道:“你应该是想知道顾红是不是被杜春谷占过便宜吧?” 李新年心中一动,问道:“这么说你知道?” 张君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杜春谷确实是个色鬼,也确实喜欢吃女同学的豆腐。 不过,他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占女同学的便宜,所以,就算他占过顾红的便宜,也不可能让我看见。 我只能说,你老婆当初可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对某些女同学来说,能让杜春谷占点便宜也算是幸运了,因为得到的回报有可能远远大于被占的便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新年质问道。他总觉得张君话中有话。 张君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我说的某些女同学绝对不是说顾红,其实,有一点我几乎可以肯定……” “肯定什么?”李新年问道。 张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说的可是假设啊,假设顾红背着你在外面乱搞的话,那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是杜春谷,而是另有其人。”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心想,自己曾经找张君打听过那天晚上顾红同学聚会的事情,当时虽然说的含蓄,但也不能排除被张君窥探到自己意图的可能性。 毕竟,张君是个聪敏的女人,何况自己在私生活上也不太检点。 所以,多半是被她猜到了自己的用意,只是,今天听她的意思好像对顾红的出轨知道点什么似的。 “阿君,咱们现在也不是外人了,你有什么不妨直说,难道你还担心我出卖你?”李新年诱惑道。 谁知张君不上当,而是故意吊李新年胃口,小声说道:“我们当然不能算外人,可这也只是在生意层面上的互相合作,要说私人感情,相比于顾红,你对我来说基本上还是个陌生人呢。” 李新年为了打探顾红的隐私,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盯着张君说道:“如果不是因为齐宇的话,我倒挺愿意跟你进一步增进感情。 不过,我这个人也非常看重友谊,对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人从来都不会忘记,虽然你和顾红是同学,可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共同的秘密,你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呢?” 第220章 自我牺牲 张君好像动心了,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好吧,你不就是想知道杜春谷跟你老婆的关系吗?我不妨告诉你,也许顾红和杜春谷之间有非常暧昧的关系,但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非常暧昧的关系?”李新年狐疑道。 张君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晕着脸说道:“我做点自我牺牲吧,就不说顾红了,就以我自己为例。 实不相瞒,我目前的这份工作就是杜春谷帮我安排的,因为我跟他也有非常暧昧的关系,他在工作上帮了我一把。 毕业那年他曾经来过本市,我们见过面,并且我在宾馆里陪过他一晚,我相信,顾红跟她的关系基本上跟我差不多,只是,杜春谷应该更欣赏顾红,对我则是一时新鲜而已。” 李新年沉下脸来,盯着张君说道:“你的意思是顾红也曾经在宾馆陪过杜春谷?” 张君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剩下的事情只能你自己去想象,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严格说来,杜春谷并不是真正的男人。 他和女人干不了那种事,之所以喜欢追逐女人,完全是一种心理上的需要。 你见过小狗追汽车吧,实际上也就是追着玩玩,并不是真想开车,因为小狗根本就不会开车,我这么说你放心了吧。” 李新年当然明白张君的意思,脑子里不禁想起那次顾红见外地同学的时候穿着丁字裤出门的情形,忍不住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们那次同学聚会杜春谷究竟在不在本市。” 张君摇摇头说道:“我敢肯定杜春谷那天不在本市,顾红见的人绝对不是杜春谷,如果是杜春谷的话,他怎么会缺席自己学生的聚会呢?” “那你认为她那天见了什么人?”李新年怀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问道。 张君一愣,站起身来说道:“那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问问顾红呢,难道怕她下不来台?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顾红的神经肯定比你要坚强的多。” 李新年不禁胀红了脸,诺诺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君问道:“你的钱什么时候能到账?”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说道:“很快。” 张君看看手表说道:“马上就要开市了,先走一步,齐宇那边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最近这几天可是关键时期,你可别三心二意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张君从李新年身边经过的时候,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别整天想着顾红那点事情,还是把心思用在赚钱上面吧。 等你有了钱,顾红自然会整天围着你转,否则,你也只能跟在她屁股后面盯紧每个跟她交往的男人。” 说完,居然伸手拍拍李新年的屁股,然后转身走掉了。 骚娘们。李新年心里愤愤地骂道。 刚走出餐厅,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见是欧阳玉打来的,急忙接通了。 “李总,税务局的人来了。”欧阳玉说道。 李新年一愣,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税务局的人来干什么?” 欧阳玉嗔道:“还能干什么?查你的账啊。” 李新年一听,吓了一跳,奇怪道:“查我的账?凭什么?” 欧阳玉没好气地说道:“税务局查账天经地义,你说凭什么?”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会不会又是跟戴山的案子有关,也许是检察院暗中授意税务局查自己的账,目的当然是冲着戴山的赃款来的。 心想,幸亏那天让欧阳玉把顾雪那张欠条处理了,否则肯定要费点口舌,并且税务局的人还不一定会相信呢。 “妈的,税务局的人中午也不休息吗?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李新年赶回公司的时候,税务局的人已经在财务室开始工作了,他只是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就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欧阳玉和余小曼跟了过来,余小曼担忧道:“税务局的人怎么来的这么突然?连个招呼都不打?” 欧阳玉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打招呼的话还能叫查账?” 李新年有点担忧道:“查到什么了吗?” 欧阳玉见李新年一副紧张的样子,说道:“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刚来的时候见你的账面这么干净,还以为你做假账呢。 可后来发现你确实是个老实人,简直堪称生意人遵纪守法的典范,你尽管放心让他们查去,我保证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 余小曼一听,松了一口气,嗔道:“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担惊受怕。” 李新年愤愤道:“那他们总要对这种突然袭击的手段有个说法吧?” 欧阳玉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们那个领头的说了,有人把你举报了,说你偷税漏税呢。” 李新年破口大骂道:“艹他妈的,这是谁在放屁呢。” 顿了一下,冲余小曼问道:“怎么好像一个都不认识啊。”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确实不认识,我刚才给税务局的王副局长打了一个电话,他居然说不知道有这回事,后来回电话说是市局税检大队的人,来之前并没有通知他们。” 李新年坐到了办公桌前面,摸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几口,冲欧阳玉说道:“你去盯着点,既然一个都不认识,我也没必要跟他们打照面,你就说我有事回不来。” 欧阳玉出去之后,余小曼小声说道:“王局长让我告诉你,这次查账是市局一个名叫陈静的副局长亲自安排的,具体原因他也不太清楚,让你小心点。” “陈静?”李新年疑惑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去告诉公司的员工,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这不过只是例行检查,别大惊小怪。” 余小曼出去之后,李新年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拨打了一个手机号码,不一会儿手机接通了。 “王局,怎么回事?市局的人怎么突然来查我的账?”李新年问道。 王局长好像说话不方便,说了一声“等等。”然后手机就挂断了。 第221章 被举报了 约莫三四分钟之后,李新年的座机响了起来,急忙接通了,只听王局长低声说道:“我也纳闷呢,不过,刚才打听了一下,好像是你被人举报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就算有人举报,那也应该你们派人来啊,怎么来的是市局税检大队的人?” 王局长低声道:“这说明举报人直接向市局举报了你,而市局的陈局长觉得有必要亲自出马,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你的账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妈的,我什么时候偷税漏税了?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李新年愤愤说道。 王局长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一般人谁会管这种闲事,多半还是你自己生意上的某个伙伴吧?” 赵源? 李新年的脑子里闪过了赵源的名字,不禁想起了那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没想到报复来的这么快。 不过,眼下他也无法确定就是赵源在搞鬼,也不排除市税务局是按照检察院的吩咐安排了这次突然袭击。 遗憾的是他这些年都是跟辖区税务局搞关系,和市税务局很少打交道,也没有什么熟悉的朋友,不过,顾红肯定有熟人,于是急忙又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 顾红一听市税务局的人亲自到李新年的公司查账,也吃了一惊,不过,她还真有熟人,答应晚些时候找人问问。 李新年是学金融的人,财务上自然也不陌生。 并且这些年都是他亲自掌管财务室,对各种账目基本上要亲自过目,只是没有大公司做的那么正规。 所以,如果税务局的人非要找点毛病的话,恐怕也不是难事。 好在跟邓萍合作之后财务上正规多了,再加上欧阳玉这段时间清理过一批账目,所以心里基本上还是有数,相信税务局的人应该查不出什么大的漏洞。 何况,平心而论,他可从来没有干过偷税漏税的事情,如果税务局的人真是冲着这点来的话,他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歪嘛。 只是,如果这次查账真是赵源在暗中使坏的话,那倒是有必要提高警惕了,如果这次什么都查不出来,难说他不会再找其他的机会下手。 想到赵源,忽然就想起了毛竹园,继而想起了如兰。 自从上次在毛竹园见过面之后,他以为如兰有可能会给他主动打电话呢,可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竟然音信全无,就像是已经把他彻底忘记了似的。 说实话,好几次他都想主动给如兰打个电话,可等到拿起手机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和她说点什么,因为除了生理上的隐疾之外,还真没有其他共同话题。 何况,警察再也没有追查那天晚上的事情,对如兰来说可能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跟他来往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忍不住感到一阵沮丧,他不信自己对如兰的感觉是自作多情,也不信如兰对他根本就没有一点感觉。 也许,如兰只是出于矜持,或者是潘凤不允许她跟自己继续保持来往,而如兰本人应该也很难下决心主动迈出关键的一步。 其实,一个女人对男人有好感就算不说出来,也能感觉得到。 比如大姨子仅凭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感觉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即便张君,只要他愿意,他都觉得有把握弄到手。 可如兰就不一样了,总觉得这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女人。 虽然她有时候也会让他产生错觉,甚至觉得她对他有意思,只是出于矜持刻意掩饰而已。 比如,上次在后山的农舍抱着他自拍的情形,虽然是为了应付警察,可他不信除了那种方式之外,如兰就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如果不是对他又好感的话,她怎么会轻易做出这么亲密的举动呢? 可问题是,她究竟在担心什么,难道打个电话都能泄露自己的心声?难道跟自己交往就这么可怕吗? 也许,这一次自己看走眼了,如兰可能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一切只是为了应付警察,或者在她眼里自己只是一个病人,所有的错觉只不过是一个医生对病人的关切而已。 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李新年最终还是忍不住拿起了手机,然后忐忑不安地拨打了如兰的手机号码。 在手机接通之前的那一阵阵心跳,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了,因为即使在跟顾红热恋的时候好像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越神秘的女人对男人越具有诱惑力,所以,一旦这种神秘感消失之后,那种诱惑力也就自然消失了,也许,这女人对自己的诱惑力正是来自于毛竹园的神秘感。 当然,如兰本人也确实是一个迷人的少妇,甚至迷人的尤物,恐怕天下没有哪个男人见到她心里不会胡思乱想。 “喂,哪位?”如兰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充满了戒备。 李新年的心在一瞬间就凉了。 “哪位”?她居然连自己的手机号码都记不清楚了,怎么还会惦记着自己这个人呢?就算记不得手机号码,应该也能听得出声音啊。 “啊,我李新年啊。”李新年只好生硬地说道,就像是第一次在介绍自己。 如兰楞了一会儿,说道:“原来是你啊,怪不得觉得这个号码挺熟悉的。” 李新年怏怏道:“你连我的手机号码都没记吗?” 如兰淡淡地说道:“原本是记过的,有你的名字,可前两天手机丢了,所有的号码都找不到了,这么多手机号码谁记得住啊。” 李新年一听,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并不是如兰忘记了他,而是手机丢失了。 正自庆幸,没想到如兰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他凉凉了。 “找我有事吗?”如兰问道。 妈的,她居然都不愿意跟自己闲聊几句吗? “也没什么事,好久不见了,打个电话问候一声。”李新年只好先“表白”了。 如兰还是淡淡地说道:“哦,谢谢你啊。” 李新年觉得简直聊不下去了,可又舍不得就这么挂了电话,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你不是说要来市里面玩吗?” 如兰楞了一下,惊讶道:“我经常去市里啊,有什么好玩的?” 李新年顿时马上就产生了怨妇的心理,呆呆地楞了一会儿,最后竟没有一点尊严地说道:“那你怎么不来找我?什么时候来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请你吃饭。”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可就在这时,手机里似乎隐约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不过随即就消失了,只听如兰还是波澜不惊地说道:“你这么忙,我哪儿好意思去打搅你,啊,如果没事的话我要挂了,我正准备出门呢。” “啊,好吧,再联系。”李新年举着手机,听见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了,手才慢慢垂下来。 艹,还真是自作多情啊,人家压根就没有一点意思,甚至都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一句话。 不对,如兰的这种矜持肯定是装出来的,因为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身边有个男人在听着,所以,她故意装出一副不咸不淡的语气。 可什么男人让她有必要避嫌呢?肯定是跟她有特殊关系的男人。 这么一想,李新年觉得胸口堵得慌,一口气怎么也出不来,只好站起身来大口喘息了几下,心里那股酸意竟然无法排遣。 一瞬间,他真有种去公安局自首的冲动,觉得不管怎么样也要想个办法把这个女人跟自己绑在一起。 要死就一起死,反正不能让她无视自己的存在,更不能让她因为别的男人而藐视自己。 良久,李新年才慢慢平息了内心的冲动和愤怒,再一次被自己对如兰的感情所震动。 仔细想想,他跟如兰也没有见过几次面,虽然有过两次长时间的交谈,可要么是谈论戴山的事情,要么是谈论警察的事情。 而对如兰本人的情况基本上都没有涉及到过,甚至连她的丈夫的来龙去脉都还没有搞清楚,可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竟然陷入了感情的漩涡,甚至有点走火入魔的味道。 这种强烈的感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难道就是因为如兰是个诱人的少妇? 难道自己的大姨子不美吗?难道自己的老婆不够诱人吗?这个女人究竟什么地方让自己对她如此的痴迷呢? 李新年闭着眼睛不断地反思着自己,甚至带着对自己的谴责和厌恶,更怀着对妻子以及大姨子的一丝内疚。 最后,他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毛竹园的味道,玉露丸的味道,如兰和妙兰身上的味道,这是一种让你感到亲切、迷恋、痴情而又难舍难分的味道。 第222章 好消息 李新年原本以为导致徐世军车祸的肇事者肯定不会被警察抓到。 尤其是这场车祸如果真的是针对他策划的一场阴谋的话,凶手作案之后肯定早就销声匿迹了,只要离开了马达县的辖区范围,被抓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在徐世军出车祸一个半月之后,李新年惊讶地接到了来自马达县公安局副局长焦友军的电话。 说是车祸肇事者已经被抓到了,连失踪的十几万块钱都追回来了,让李新年通知受害者家属去一趟马达县,因为需要办理一些手续。 李新年顿时对马达县公安局佩服的五体投地,并且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余小曼。 不过,焦友军在电话中明确告诉李新年,这是一起交通肇事逃逸案。 也就是说并不是什么有预谋有计划的阴谋,这就和徐世军的说法产生了矛盾。 他怀疑徐世军会不会为了逃避责任或者为了获得一笔补偿费而故意编造了这个情节,可想来想去,他最后还是倾向于相信徐世军的话。 因为他总觉得徐世军告诉他这个情节的时间点非常特殊,那时候他几乎性命不保,并且也不清楚车祸的具体细节。 如果他没有听见那两个男人的话,怎么会知道车上的十几万块钱已经被人拿走了呢? 既然徐世军说的是实话,那马达县公安局就等于没有破案,只是找到了肇事者,而这个肇事者背后应该还有人。 李新年原本打算让余小曼自己去一趟马达县把钱领回来,可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这一次,他带上了司机兼保镖张富强。 也许是马达县储蓄所的吴主任向焦友军介绍过李新年的“背景”,所以焦友军对他很客气,在他的办公室里又是沏茶又是递烟,搞得李新年反倒有点不好意思。 “焦局长,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抓获的肇事者?”李新年等焦友军坐下来之后,问道。 焦友军摆摆手说道:“我在电话里没有给你交代细节,实际上肇事者不是我们抓到的,而是迫于警方强大的压力自首的。” 李新年惊讶道:“自首?这个人是什么来历?” 焦友军笑道:“哪有什么来历?这家伙名叫田根发,香溪镇青田贩的一个农民,快五十岁了,是个光棍。 你也知道,香溪镇出产煤炭,田根发租了本村一个亲戚的卡车运煤,那天晚上就是在运煤回来的路上撞了你公司员工的车。 他当时认为司机恐怕活不成了,心里很害怕,于是趁着雨夜逃跑了,可他那辆卡车留下了碰撞的痕迹。 车主发现之后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撒谎说是跟一辆运煤的车发生了剐蹭,就这么隐瞒过去了。 可没多久,我们的警员就查到了他那个村子,这才引起了车主的怀疑,经过再三盘问,田根发只好跟车主交代了肇事的经过,这个车主还挺有觉悟,就是他说服田根发来公安局自首。”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问道:“钱也是他拿走的?” 焦友军摇摇头说道:“田根发当时吓得屁滚尿流,逃跑都来不及,哪里还有胆量下去查看现场。” “这么说拿走钱的人并不是肇事者而是另有其人?”李新年急忙问道。 焦局长笑道:“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给县局打110 报案的张福平,这小子原本打算黑了这笔钱,反正死无对证。 可在田根发归案之后,经过我们再三审问,他赌咒发誓没有拿过钱,也没有下去查看过现场,而是在车祸发生之后马上就逃跑了。 我们派人对他的家进行了搜查,也走访了一些村民,这个田根发是个赌鬼,只要口袋里有点钱就要找人赌博。 如果真是他拿走了那笔钱的话,他哪里还能熬得住? 事实上田根发现在还欠着村里好几个人的赌债,连那辆卡车的维修费还欠着车主呢,所以,我们倾向于相信他的话。 可既然肇事者没有拿这笔钱,这笔钱究竟被谁偷偷拿走了呢?于是,我们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报案者张福平的身上,因为在排除了田根发之后,他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他承认了?”李新年惊讶道。 焦友军笑道:“哪有这么容易?这小子本打算顽抗到底的,我们只好谎称折断的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已经修复。 这小子一听就慌了,马上承认了自己作案的事实,好在这小子还有点良心,在拿了钱之后见司机还有一口气,最终还是给110打了个电话。”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没法恢复了吗?” 焦友军点点头,说道:“基本上没戏了,听交警队的李队长说缺了一个角,已经报废了。” “这个田根发和张福平都是香溪镇人?”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焦友军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张福平是镇上的人,田友军在下面的村子里,他们互相并不认识。”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这倒是挺巧。” 焦友军迟疑了一下说道:“实际上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那条路是通往香溪镇的唯一公路。” 李新年犹豫了好一阵,最后疑惑道:“焦局长,徐世军回去之后曾经告诉我,说是车祸发生之后有两个男人下去看过,还听见了他们的说话声。” 焦友军楞了一下,惊讶道:“两个人?徐世军当时不是已经昏迷了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据他说当时还有意识,只是无法动弹,也没法开口说话。” 焦友军急忙问道:“他听见了什么?”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他也没听清楚,反正他肯定有两个男人去过现场。” 焦友军疑惑道:“难道是张福平的同伴?看来这家伙还是没说实话,不过,钱已经追回来了,这个细节已经没有意义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焦局长,你们打算怎么处置田根发和张福平?” 第223章 地头蛇 焦友军好像这才想起来似的,一脸遗憾地说道:“对了,我还没有说赔偿的问题呢,看来你的职员想获得赔偿几乎是不可能了。 刚才我也说了,这个田根发不仅是个光棍,而且还欠着一屁股债。 据我们的警员说,他的家里几乎一贫如洗,有点钱都被他拿去喝酒赌博了,所以,就算是把他杀了,也没钱赔偿,也只能让他承担法律责任了。” “判个几年?”李新年问道。 焦友军犹豫道:“这就是法院的事了,不过,田根发有自首的情节,又是一个法盲,所以,我估计最终也只能判个一年半载的。 至于张福平,可以说是功过参半,打电话报警救了一条命,可趁火打劫却触犯了法律,原本是打算送交司法机关起诉的。 可他叔叔是我们马达县的老县长,有人替他说情,你知道,马达县是个小地方,人情世故也不能不讲。 再加上张福平本人跟车祸没有任何关系,并且分文不少地交出了那笔钱,所以,就行政拘留了十天,起诉就免了。”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问道:“怎么?李总难道觉得处罚的太轻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怎么处理是你们马达县的事情,我可插不上嘴,不管怎么说,要谢谢你们,没想到这么快就破案了。” 焦友军笑道:“谢什么?这是我们分内的事情,那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办手续领钱吧。” 手续很快就办完了,钱也拿到手了。 李新年并没有打算在马达县过夜,所以想请焦友军吃顿午饭,然后就返回。 可没想到焦友军死活不同意,说自己是地主,怎么能让客人请客呢,后来反倒要请李新年吃晚饭,只是李新年坚持要回去,所以只好作罢。 李新年在离开马达县之前去了一趟储蓄所,正好吴主任在办公室,见到李新年有点意外。 李新年说明了来意,然后说道:“吴主任,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吴主任客气道:“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能办到绝不推辞。”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的存储卡好像在交警队,你能不能给李队长打个招呼,如果他们没什么用的话我想拿回去看看。” 吴主任笑道:“这算什么事,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座机就拨了一个号码。 可不一会儿,就把电话挂上了,遗憾道:“李队长说存储卡已经折断,所以就没有保存,也不知道丢什么地方了,多半是找不见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那就算了。” 吴主任说道:“如果存储卡上有车祸的记录,公安局肯定有备份,既然已经损坏,你拿回去也没用。”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本想拿回市里面找个人试试,看看能不能恢复上面的数据,既然已经找不到了,那也没办法。” 吴主任看看手表说道:“正好要吃午饭了,我们找个地方吃个便饭。” 李新年急忙说道:“不用了,我还急着赶回去呢。” 吴主任嗔道:“既然来了,这顿饭是怎么也要吃的,不然顾行长可要怪我了,再说,难道你不吃午饭吗?” 李新年犹豫道:“那我们就自己吃个便饭,别再叫什么人。” 吴主任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就随你吧。” 吃过饭之后,李新年告别了吴主任,然后和张富强准备返回宁安市。 “富强,找个地方加点油。”李新年说道。 张富强笑道:“我知道,距离这里不远就有个加油站。”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对了,你就是马达县人,对这里应该比我熟悉。” 顿了一下,问道:“你要不要回家看看。” 张富强急忙道:“不用,不用,我前一阵刚回家看过父母。” 顿了一下,又一脸奇怪道:“老板,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都折断了,这车祸有多严重啊。”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确实很严重。” 张富强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老板,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张福平是不是香溪镇的张大麻子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怎么?你认识他?” 张富强笑道:“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我认识的这个张大麻子也叫张福平,他可是香溪镇的一霸,听说还是马达县黑社会的人呢。” 李新年迟疑道:“我们说的这个张福平听说在香溪镇开了一家建材厂。” 张富强急忙说道:“那就没错,他不仅开有建材厂,而且还开了一家歌厅,比县城的夜总会还要热闹呢。”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难道马达县还有黑社会?” 张富强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怎么没有?我们这里的煤窑就控制在黑社会手里,如果没有他们的允许,外地人就休想在这里开煤矿,前几年为了煤窑的开采权还死过几个人呢。” 李新年问道:“你家也是香溪镇的?” 张富强笑道:“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上次应聘的时候不是告诉你我家是汤头镇的吗?不过,我们镇和香溪镇挨着,最多也就是十几公里路。” 李新年疑惑道:“你跟张福平是怎么认识的,你们都姓张,难道是亲戚?” 张富强笑道:“我可没这个福气跟他攀亲戚,实际上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李新年瞥了一眼前面的加油站,说道:“去加点油。”顿了一下,问道:“你们还打过架?” 张福平点点头说道:“就是我复员的那一年,也是因为香溪镇的美美歌厅名声太大,所以有天晚上就和一个朋友去见见世面。 我朋友在歌厅叫了一个漂亮小姐,结果为了这个小姐他就和当地的一个男人吵了几句,本来也没什么,可后来我朋友去卫生间的时候,被几个人堵在里面打的半死。 要不是我觉得情况不对及时赶过去的话,说不定要出人命呢。 那几个小混混见我势单力孤,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结果被我全部放倒了,这件事就惊动了张福平。 他带着十来个人把我们两个人堵在里面不让出来,说实话,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可我也不胆怯,上来一个就打趴一个。 后来一个家伙竟然掏出了一把匕首,眼看着就要出人命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张福平突然喝止了手下。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我就照直说了,没想到张福平突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说什么一笔写不出两个张,我们两个的名字一听就像是兄弟,不打不相识之类的套话。 后来他不但没有为难我们,还出了五百块钱给我的朋友疗伤,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从那以后我又去玩过几次,每次他都请我喝酒。 如果不是我亲戚介绍我去姚所长那里当辅警的话,说不定我就跟着张福平干了,不过,我知道他是道上的人。” 加完油之后,张富强正想发动车回去,李新年突然阻止了他,说道:“等等,既然你认识张福平,干脆我们去见见他。” 张富强惊讶道:“见他干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不管怎么说,他救过徐总的命,既然来了,不妨过去当面感谢一下,你能找到他吗?” “那当然,我有他的手机号码。”张富强说道。 李新年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给他打个电话,别提我,就说你自己找他。” 张富强也没有多想,拿出手机就拨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笑道:“平哥,我强子啊,你在镇上吗?好好,我这就过去。” 张富强挂断电话,冲李新年说道:“他在呢,说是在歌厅等我。”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挥挥手,说道:“走。” 第224章 冠冕堂皇 马达县香溪镇距离县城二十多公里路,由于出产煤炭明显比其他的乡镇要繁华的多。 美美歌厅就在镇中心,距离镇政府只有几百米,虽然不能跟大城市的夜总会相比,可也颇具规模,单从外部的装潢就能看出是个灯红酒绿的场所。 由于是白天,歌厅里没有什么人,并且连灯都没有开,里面黑黢黢的,一个男人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里抽烟,另一个男人靠在吧台上,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打火机。 李新年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霉味,等到适应了光线之后才注意到里面的沙发上躺着两个女人,显然睡着了。 “你们找谁?”看见李新年和张富强走进来,靠近门口的男人站起身来问道。 不过,等张富强走到他跟前的时候马上认了出来,笑道:“哎呀,这不是强子吗?你怎么来了?” 张富强说道:“我找平哥,刚刚打过电话了。” 男人看看李新年,问道:“这是你朋友?” 张富强说道:“这是我老板。” 男人一听,急忙笑道:“那你上去吧,平哥在上面呢。”说完,冲站在吧台跟前的年轻人吩咐道:“老八,带强哥上去。” 年轻人一声不吭地转身往里面走,张富强和李新年跟了过去。 不一会儿,年轻人就把李新年和张富强带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前面,然后推开门把脑袋伸进去说道:“平哥,强子来了。” 只听里面有个男人大声道:“让他进来。” 李新年跟在张富强的后面走进了屋子里,只见里面一张桌子跟前坐着三个男人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打牌,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不少现金。 “平哥,打牌呢。”张富强招呼道。 面对门坐着的一个男人看上去四十来岁年纪,剃着鸡心头,撸起衣袖的胳膊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纹身,抓着扑克牌的一只手上戴着一个硕大的宝石戒指。 显然,这个人就是张福平,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张富强,一边说道:“强子,稍等一会儿,最后一副了……” 说着话,目光捎带着瞥了一眼李新年,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愕的神情,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随即问道:“强子,这是你的朋友?” 张富强说道:“这是我的老板李总,他是特意来找你的。” 张福平一听,呆呆地楞了一下,然后随手就把手里的扑克扔在了桌子上,冲桌子上的三个人说道:“今天就到这里,晚上再来。” 那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抱怨道:“这算怎么回事?我这一手好牌呢。” 张福平抓起几张纸币扔了过去,说道:“算你赢了,快走快走,我有事要谈。” 三个人好像都对张福平言听计从,很快收拾了桌子上的钱离开了房间。 张福平站起身来,盯着李新年打量了几眼,又看看张富强,笑道:“李总,我们认识吗?” 李新年刚才见张福平跟张富强搭腔,就知道他是自己要找的人,所以一直暗中打量着他,他明显注意到张福平乍一见到他时候的表情。 “我提一个人平哥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了。”李新年盯着张福平说道。 张福平一脸惊讶道:“什么人?” 李新年说道:“一个多月之前,马达县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要不是平哥及时报案的话,恐怕就要出人命了,那个开车的就是我公司的副总经理。” 张福平呆呆楞了一会儿,脸上似有尴尬的神情,不过,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凶狠的神情,随即就满脸堆笑道:“啊,原来是这样,这事说起来……确实有点不好意思,警察已经找过我了,不知道李总今天找我是……” 李新年把装着四条中华烟的塑料袋子放在桌子上,说道:“我今天是特意来感谢平哥的,如果不是你及时报案的话,我的朋友恐怕活不到今天了,这事说来也巧了,没想到富强跟平哥还是朋友。” 张福平脸上神情阴晴不定,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烟,有点尴尬地笑道:“原始来是这样啊,请坐请坐,其实也没什么。” 李新年原本以为张福平是个贪财而又胆小的男人,甚至有可能还是个有慈悲心怀的男人,否则不可能在拿走了车里面的钱以后还会报案。 可等到见过本尊之后,他确定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从张福平的眼神就能看出这是一个狠角色,根本不可能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只是,他不明白张福平在拿走了车里面的钱之后为什么会报案,因为这样做警察肯定能找到他。 也许,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得不报案,或者他压根就没有把警察放在眼里,或者确实不想闹出人命。 李新年似不经意地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实际上暗地里开通了录音功能。 “我听说案子已经破了,肇事者也被抓住了。”张福平递给李新年一支烟说道,在经过最初的慌张和尴尬之后,他显然已经冷静下来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过,我这次来马达县就是处理一些善后事宜。” 张福平气愤道:“那个狗日也真不是东西,把人家的车撞进沟里面竟然就逃跑了,也不管人家的死活,照我说,枪毙他都不冤枉。” 李新年说道:“是啊,幸好平哥碰巧路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福平摆摆手说道:“我那天外出办点事,因为下雨,所以回来的晚了一点,说起来也真巧了,看来是你朋友命不该绝啊。” 顿了一下,有点尴尬地说道:“那笔钱的事情我要给你解释一下,因为当时你朋友已经昏迷不醒,万一有别的人来肯定也会拿走车里面的钱。 所以,我当时只是想暂时保管一下,等到受害者家属找上门来之后再还给他,可没想到警察居然把这个案子越搞越复杂。 我这心里就有顾虑了,所以没有及时把钱交给他们,不过,等他们把情况说明之后,我一分不少地把钱交出去了,想必你已经把钱拿回来了吧。” 妈的,这家伙脸皮也够厚的,居然把趁火打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好像自己是在做好事似的。 “跟人命比起来钱算什么?平哥完全没必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实际上警察也能理解平哥的一番苦心。”李新年一脸不在乎地说道。 张福平谄笑道:“哎呀,还是李总大人大量啊,比那些警察讲道理多了,他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拘留了我十天呢。” 李新年笑道:“让平哥受苦了。” 张福平气哼哼地说道:“这年头还是少管闲事好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说完,瞥了一眼张富强,马上换了一个话题,笑道:“强子,你不是一直在当辅警吗?怎么现在跟上李总了。” 第225章 意想不到的人 张富强说道:“别提了,当辅警责任大工资低,想来想去,我最后还是辞职了,前些日子正好李总这里招人,所以,我就来了。” 张福平问道:“这么说你跟李总也没几天了?” 张富强笑道:“上班还不到半个月呢。” 张福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既然跟了李总就好好干,可惜我这里庙太小,否则随时都欢迎你过来。” 张富强笑道:“那我先谢谢平哥了。” 说完,看看手表,说道:“难得李总光临我们这个小地方,今晚就别走了,起码要让我尽点地主之谊。” 李新年马上站起身来说道:“平哥的盛情心领了,我还有点急事必须马上赶回去,倒是富强难得回来一次,你们又是老朋友,我看,富强就不用急着跟我回去了,你们兄弟一起叙叙旧,明天再回去也不迟。” 张富强说道:“那怎么行?我不能让李总自己开车回去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就这么点路,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安心跟平哥晚上好好喝几杯吧。” 张福平笑道:“哎呀,强子,你可是碰到好老板了,恭敬不如从命吧,咱们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张富强只好说道:“那就只能辛苦李总了。” 从香溪镇回来的路上,李新年脑子里一直想着张福平刚一见到他的神情,总觉得张福平在那一瞬间的神情明显是见到了一个熟悉而又让他意想不到人。 徐世军说的很清楚,那天晚上去车祸现场查看的一个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马上就知道搞错人了,那个人显然见过自己,甚至认识自己。 如果徐世军说的是真话,那基本上可以断定张福平和车祸有牵连。 因为那天晚上徐世军分明听见了一个男人拿走车里面钱的时候曾经跟同伙说“哎呀,这里有不少钱呢,这倒是意外收获。” 现在张福平交出了这笔钱,并且承认是从车祸现场拿走的,这已经足够证明他就是那天晚上出现在车祸现场的两个男人之一。 只是,他向警方隐瞒了另外那个男人。 不过,李新年基本上可以肯定自己和张福平这种人根本不会有任何利益上冲突,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结仇。 如果车祸确实是针对他的一场阴谋、并且果然是张福平干的话,基本上应该是雇佣行凶的性质。 他相信戴山案子的幕后人物也不大可能跟偏远乡村的一个地痞会有什么直接关系,当然,张福平在这件事中说不定也只是个跑腿的小角色,幕后的老板肯定不会轻易露面。 李新年于傍晚时分路过毛竹园,他把车开到能够看见潘家大宅子的地方停了一会儿,看着暮霭中闪烁的灯光,有种做个不速之客的冲动,猜想着如兰对他的突然造访会是什么态度。 不过,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毅然驾车离开了毛竹园。 只是,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徐世军的家,向他通报一下马达县公安局对案子的最后定性,另外,马达县公安局退回来的十五万块钱中有五万块是徐世军本人的,顺便还给他。 余小曼应该是才从公司回来不久,正在厨房里忙碌,打开房门见是李新年,惊讶道:“你刚回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给胖子把五万块钱送过来,胖子呢?” 余小曼朝着里面房间努努嘴,说道:“在里面呢,你去找他吧。” 徐世军显然已经听见了李新年和余小曼的说话声,在里面屋子大声道:“老旦,让小曼抄几个菜,今晚咱们喝几杯。” 李新年走了进去,见徐世军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说道:“酒是肯定喝不成了,我刚从马达县自己开车赶回来。” 徐世军问道:“你司机呢?” 李新年在徐世军对面坐下来,说道:“他老家是马达县的,正好回家看看父母,我就一个人回来了。”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五万块钱放在茶几上,说道:“这是马达县公安局退回来的。” 徐世军只是瞥了一眼茶几上的钱,扔给李新年一支烟,问道:“警察怎么说?” 李新年点上烟,犹豫道:“也没说什么,案情很简单,那个撞你的人是个农民,开的是租来的车。 他本来是想蒙混过关的,可警方查到了他那个村子,他只好向车主承认了自己肇事逃逸的事情,车主好像跟他有点亲戚关系,所以就劝他去公安局自首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你就别指望得到赔偿了,这个名叫田根发的人是个五十来岁的农民,还是个光棍,并且还是个赌徒,欠了一屁股账,家里穷的裹毡,根本就不可能拿出钱来陪你。” 徐世军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就这么简单?那两个下去查看的男人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车里面的钱确实是被那个报案的张福平拿走了,肇事者自首之后,他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经过警方做工作,他最后承认自己拿了钱。 不过,他并没有说另外有人跟他一起去车祸现场,如果你那天晚上没听错的话,张福平应该就是两个男人中的一个。” 徐世军问道:“那你把我说的话告诉警察了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告诉焦局长,你在车祸之后并没有丧失意识,知道有两个男人下去查看过,不过,他认为张福平已经交出了拿走的钱,所以,这个细节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那你告诉焦局长那天晚上我听见他们说的话了吗?”徐世军追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个我没说。” 徐世军瞪着李新年大声道:“老旦,既然钱是被张福平拿走的,那他肯定是这起车祸的策划者,并且还是针对你的,你为什么不让警察一查到底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考虑过把这件事告诉焦局长,可谁能证明你说的话呢?只要张福平不承认,警方也无从下手,除非你能指证张福平,可你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徐世军盯着李新年问道:“老旦,你究竟在担心什么?警察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情,可你没必要隐瞒这个细节吧?” 第226章 反目 李新年犹豫道:“听说这个张福平好像是马达县道上的人,并且他一个叔叔还是马达县的老县长,你觉得警察会因为你在昏迷中的错觉展开大规模的调查?” “错觉?我听得很清楚,就像你现在跟我说的话一样。”徐世军气愤道。 李新年明白徐世军追查这个细节的意图,无非是想证明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目的当然还是为了那四百万块钱。 既然肇事者田根发一贫如洗,如果他指望赔偿的话,也只能在自己身上动脑筋了。 “我也想搞清楚这起车祸的真相,但我不认为马达县公安局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立案调查,我准备找姚鹏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李新年最后不咸不淡地说道。 徐世军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老旦,如果你有什么忌讳的话,我也不逼你,但我可以去市公安局报案,要求他们把这件事查清楚。”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你是直接受害者,有权要求公安机关给你一个说法。” 徐世军惊讶道:“你真想让我去报案?”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你想去报案,我也拦不住啊,这是你的自由。” 徐世军好像内心很激动,坐在那里喘息了一会儿,然后盯着李新年说道:“老旦,我就不信你没有想过这件事,究竟是谁想要你的命,你心里难道真的没有一点逼数?”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真想不出什么人把我仇恨到这种程度。” 徐世军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老旦,你就别转糊涂了,既然你不好说,那我就替你说了吧?” 说完,凑近李新年小声说道:“你该不会被戴山的案子卷进去了吧?” 李新年眼睛一瞪,质问道:“胖子,你这话说什么意思?” 徐世军冷笑道:“老旦,我又不是傻逼,说实话,自从出车祸之后,我天天都在琢磨这件事,不过,以你老旦的为人,确实没有什么仇家,更没有人会把你恨到要杀你的程度。 所以,想来想去,我总觉得这件事多半跟戴山的案子有牵连,也许,有人怀疑你知道戴山案子的真相,所以想杀你灭口。” 李新年惊讶地盯着徐世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我只能说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跟戴山虽然是亲戚,但跟他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他作案的时候我还在上学呢。” 徐世军哼了一声道:“这话倒是不错,但现在戴山案发了,做为他的连襟,你们之间就很难说清楚了,要不然警察为什么会找你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没想到那次警察去公司的事情余小曼竟然已经告诉了徐世军,难道她也怀疑徐世军的车祸跟戴山的案子有牵连? “你自己也说了,我和戴山是连襟,警察找我再正常不过了,你还是不要生拉硬扯,马达县香溪镇一个乡下的农民难道会跟戴山的案子有牵连?”李新年有点苍白地辩解道。 徐世军气愤地质问道:“那我听到的话你怎么解释?” 李新年好像被徐世军逼到了死角,嘟囔道:“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你那时候意识不清,我只能怀疑你听错了,或者出现了幻觉。” 徐世军一愣,随即气愤地把手里的打火机朝着李新年砸过来,身子也跳了起来,不过,由于少了一条腿,马上失去了平衡,倒在了沙发上。 徐世军的打火机砸过来的时候,李新年本能地歪了一下脑袋,所以没有被砸中,见徐世军倒在地上,急忙站起身来伸手去搀扶,结果被徐世军打了一拳,气愤道:“别碰我。” 余小曼听见了里面的吵闹,急忙跑了进来,见徐世军坐在地上起不来,急忙过去拉了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瞪着李新年问道:“这是怎么啦?” 李新年还没有说话,徐世军怒道:“我都被他害成这个样子,他居然背着牛头不认账,硬说我撒谎呢,怎么?难道你以为这样就不用承担责任了吗?” 李新年也不禁一阵恼火,伸手指着徐世军说道:“胖子,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所以,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 不过,有句话我今天跟你说明白,作为朋友,我已经够意思了,该承担的责任已经承担了,你别以为我这人好说话就蹬鼻子上脸。 且不说车祸是不是跟我有关,就算是有人要杀我,那你也只能自认倒霉,难道是我有意要让你去送死吗?你自己又不是没车,为什么偏偏要开我的车?怎么?难道我死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 余小曼急忙拖着李新年往外走,一边说道:“哎呀,你就少说几句,他最近见了谁都要发脾气,别理他就是了。” 只听哐当一声,没想到徐世军居然伸手把茶几给掀翻了,瞪着余小曼骂道:“你这婊子货,我还没死呢,你们两就当着老子的面拉拉扯扯,我看要不了多久都可以在我眼皮子底下艹逼了。” 余小曼一张脸胀的通红,不过,并没有理会徐世军,而是推着李新年继续往外走,并且一直把他推到了门口,才低声道:“他已经疯了。” 正说着,只见余小曼的儿子徐明从里面走了出来,显然已经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只见他冲到李新年面前,瞪着他说道:“叔,你都把我爸害成这个样子了,今后就别来我家了。” 余小曼一愣,随即骂道:“你这兔崽子胡说什么?” 徐明愤愤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我爸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把他带到家里来,还要不要脸了?” 余小曼伸手就给了儿子一巴掌,胀红着脸骂道:“你这小畜生,气死我了。” 徐明伸手捂着脸,充满仇恨的眼神瞪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跑进了里面的屋子,哐当一声甩上了门。 李新年见余小曼眼里含着泪,站在那里喘息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门。 回到车上,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脑子里尽是徐明愤怒的眼神,说实话,徐世军说什么他倒也不太会往心里去,可徐明说的话却让他深受刺激。 很显然,徐明的态度肯定跟徐世军有关。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干儿子,两个人的年龄都差不多大,并且都在叛逆期。 而两个做父亲的都是因为心理上存在某种障碍,都把自己的儿子扯进来。 不用说,徐世军不仅在儿子跟前说自己的坏话,甚至有可能还编派了自己和余小曼的什么闲话,否则,徐明怎么会当着外人的面这么数落自己的母亲呢? 说实话,李新年不禁有点心疼起余小曼来,被近似疯狂的丈夫和不明事理的儿子夹在中间,眼下的日子肯定不会怎么好过,只是,余小曼是别人的老婆,也轮不到他来心疼。 不过,一想到自己好心好意跑来给徐世军送钱,却受了他们父子这顿窝囊气,一时心里愤愤不平。 尤其是自己跟余小曼一直都保持着“清白”的关系,而听徐世军的话好像自己跟他老婆已经有了一腿似的,心里更加觉得窝囊。 心想,徐世军不但失去了一条腿,而且连男人也做不成了,难道余小曼还能一直守着他一辈子? 在他看来,徐世军的无名之火虽然跟失去一条腿有关,更多的可能还是因为自己变成了太监,所以这才心理上失去了平衡。 再加上他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只能想入非非,如果缺乏必要的心理疏导,这样下去,很有可能真的会疯掉。 只是如果现在就给他找心理医生的话,这家伙不但不会接受,反而会产生更严重的逆反心理呢,还是跟余小曼商量一下,尽快给他装上假肢,先让他走出家门再说。 第227章 护犊 李新年回到四合院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不过,餐桌上只有谭冰一个人,这个时间顾雪自然还在餐厅忙活,倒是顾红最近基本上都是按时上下班,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晚都没有回来。 “你这是吃过饭没有?”谭冰问道。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饭桌旁,说道:“我刚从马达县赶回来。” 谭冰冲厨房说道:“小翠,给你老旦哥盛饭。”顿了一下问道:“肇事者抓住了?” 李新年的脑子还停留在余小曼和徐世军的身上,有点魂不守舍地说道:“这混蛋自己跑去自首了。”说完,把大概情况跟丈母娘说了一遍。 谭冰犹豫道:“这么说赔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李新年点点头,然后愤愤地说道:“看样子胖子还指望我来赔偿呢。”说完,有点后悔。 果然,谭冰惊讶道:“凭什么让你赔偿?” 李新年只好含糊其辞道:“这家伙最近心理不正常,异想天开,总觉得我是害了他,不过,他会慢慢自己明白过来的。” 谭冰哼了一声道:“倒不见得是异想天开,也许,他心里真的是在怪你呢。” 李新年急忙转换了话题,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吃饭?” 谭冰说道:“小雪把洋洋接去了餐厅,晚饭肯定在那里吃了,你爸已经吃过了。” 李新年又问道:“红红怎么还没下班?” 谭冰说道:“下午打过电话了,今晚有应酬。”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大着个肚子应酬什么?难道就不能推掉?没有她银行就倒闭了?” 谭冰明显听出了李新年的情绪,瞪了他一眼,嗔道:“哎吆,这是跟谁置气呢?难道你想让她现在就待在家里不上班?” 李新年只好嘟囔道:“我不是担心她喝酒吗?” 谭冰嗔道:“她又不是白痴,怀着孩子还喝酒?” 李新年狡辩道:“就算不喝酒也不适合再参加什么应酬,起码环境乌烟瘴气的,对孩子不好。”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说道: “应酬和应酬难道都一样吗?红红交往的人可不像你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个五毒俱全,从来的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上次我和红红参加一个饭局,他们知道红红怀有身孕,没有一个人把烟掏出来,这就叫素质,你如果真担心红红肚子里的孩子,今后就别当着她的面抽烟。”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护犊心很强,她可以帮着自己对付来自外面的麻烦,但只要牵扯到自己女儿,肯定永远都不会站在自己这边,肯定是替自己女儿辩护。 好在他也习惯了,压根不会把丈母娘的几句数落放在心上,反而笑道:“妈,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巴不得红红多点应酬似的。” 谭冰嗔道:“我可没这么说,哪些应酬可以推辞,哪些必须参加,我相信红红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你就别瞎操心了。” 顿了一下,说道:“对了,我今天中午跟你妈在外面吃了一顿饭。” 李新年一听,惊讶的合不拢嘴,就像是听见太阳从西边出来似的。 因为除非重大的家庭活动,母亲基本上不会跟丈母娘见面。 即便见面也只是互相不冷不热地打个招呼,现在怎么会单独跟丈母娘一起吃饭呢。 并且她眼下正为了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在丈母娘面前“自惭形秽”呢,更不可能让亲家看见她了。 “你约她出来的?”李新年惊讶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我主动打电话约她的,一开始她还找借口推辞呢,后来我用了激将法,她果然来了。” 李新年也不知道丈母娘用了什么激将法,不过,他知道,母亲虽然也有点小心眼,可基本上属于直性子,要论城府的话,自然不是丈母娘的对手。 “那你们这顿饭吃的还算和谐吧?”李新年问道。 谭冰白了女婿一眼,嗔道:“怎么?难道我们还能打起来不成?”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对你母亲也没有什么看法,倒是她对我误解比较多,不过,我们今天谈的还挺投机。” “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李新年才不相信母亲跟丈母娘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谭冰犹豫道:“也没谈什么,就是聊聊她肚子里孩子的事情。”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 心想,丈母娘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对母亲来说,这可是最尴尬的事情,尤其是在丈母娘面前,这应该是个忌讳的话题,怎么会公开跟丈母娘讨论这个话题?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犹豫道:“你妈虽然是个精明的女人,可有时候也会在一些重大问题上犯糊涂,既然是我的亲家母,我自然会站在她这边说话。总之,都是女人之间的话题,你就别问了。” 李新年猜想丈母娘有可能给母亲出了什么高明的主意,既然她不说,他也没问,反正只要见了母亲的面,自然就会知道了。 吃过晚饭没多久,顾雪就带着洋洋回来 了。 “老旦,你猜今天餐厅的流水有多少?”顾雪兴致勃勃地问道。 李新年见大姨子一脸兴奋的样子,淡淡地说道:“看样子生意还不错吧?” 顾雪嗔道:“不是不错,而是中午爆满,晚上爆满,今天一天的流水就六万多,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还不停有人来呢,我已经把营业时间延长到晚上九点半了,让副经理在那里帮我盯着。” 李新年还是懒洋洋地说道:“既然爆满,那应该也到头了,你总不能让客人站在大街上吃饭吧?” 顾雪一脸遗憾道:“哎呀,如果场地再大一点就好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行啦,别不知足了,餐饮行业基本上就是一阵风,你能把现在的规模维持住就不错了,难道还想指望这家快餐店发财?”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哎呀,妈,你真是老了,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保守?谁不想把生意做大啊。” 说玩,又冲李新年说道:“老旦,我必须想办法把隔壁那家超市也拿下来,然后打通,这样规模几乎扩大了一倍。” 李新年惊讶道:“这不可能,隔壁这家超市都开了好几年了,并且生意也挺不错,人家怎么会让给你?” 第228章 翅膀硬了 顾雪一屁股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说道:“只要能出得起价,就没有拿不下的东西。” “你准备出多少价?难道想把整个超市都买下来?”李新年狐疑道。 顾雪一拍手说道:“你算是说对了,我就是要把整个超市都买下来,然后开成餐厅。” 谭冰劝道:“我看你还是先别野心太大,你才开了几天餐厅啊?还是过一年再说吧?” 顾雪争辩道:“过一年价格只能更高,眼下正是时候,既然老旦觉得我有做餐饮的才能,那干脆就放开手大干一场,要不整天守着一个快餐店也不划算啊。” 李新年疑惑道:“那家超市没有一百万你能拿下下来?光是里面的货就有七八十万吧?你都买下来自己用吗?” 顾雪笑道:“我自然有办法处理超市的货,并且我还能拿到一个最低价,到时候你只管出钱就行了。” “你跟老板已经谈过了?”李新年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亲自跟他谈?他如果知道我想开餐厅的话,肯定会坐地起价。” “那你怎么知道能拿到最低价?”李新年质疑道。 顾雪神秘地一笑,说道:“我会给他开出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价格。” 说完,跑进自己的卧室去了。 谭冰和李新年对视了一眼,说道:“她还真上瘾了,你难道准备由着她折腾?” 李新年总觉得丈母娘盯着自己的目光有点邪乎,不禁有点心虚,说道:“她要折腾的话必须自己拿出钱来,我是不可能改行开餐厅。” 谭冰嗔道:“她哪有这么多钱?” 李新年怀疑丈母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心想,做为大贪污犯戴山的老婆能没有钱吗?连警察都不相信。 他不信丈母娘对自己女儿的底细一点都不了解,多半是担心顾雪在这个节骨眼上露财有点不合时宜才对。 联想起早先大姨子交给他的那张欠条,突然想起那天税务局来查账的事情,不清楚顾红是不是把这件事告诉过丈母娘。 于是说道:“妈,前两天市税务局的人突然来我公司查账,据说是有人举报我偷税漏税,我想来想去,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后来,我让红红通过市税务局的一个熟人了解了一下情况,也没问出个所以然,只说是例行公事。” “你觉得这事跟大山的案子有关系?”谭冰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起初我也这么想,可检察院的人已经来过我公司了,虽然也问我要过财务资料,可显然对公司的财务没有多大兴趣。 再说,他们也不是傻瓜,老戴犯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跟他又财务上的牵扯呢?就算他们想查账的话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谭冰疑惑道:“那你觉得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你说会不会是赵源在暗中搞鬼?” 谭冰想了一下,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在暗中报复你?”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如果跟老戴的案子没关系的话,我不清楚什么人会关心我公司的财务问题,说不定就是赵源恼羞成怒,想给我找点事。” “那税务局查出什么问题了吗?”谭冰问道。 李新年说道:“大的问题倒是没有,不过还真被他们抓到了一点小把柄,昨天收到了处罚书,罚了两万块钱呢。”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合作不成也就算了,赵源难道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李新年迟疑道:“妈,你跟赵源又没什么交往,所谓的面子不过是毛竹园的潘凤,我不信赵源会把一个九十岁的老太太当回事。”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他赵源可以胆大包天,但要说他不把毛竹园的人放在眼里,恐怕没这个胆量吧,否则,也不会惧内了。” 李新年质疑道:“妈,也许以前赵源要看毛竹园的脸色行事,可此一时彼一时,潘凤的两个儿子死后,家里剩下的不过只是几个女人,而赵源的翅膀早就硬了,潘凤还能管得住他?”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敢看不起女人?” 李新年楞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犯忌了。 并且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情况不正和赵源差不多吗? 顾家虽然有顾百里这个男人,可说到底还是女人当家,虽然她们表面上很少干涉自己的生意,可遇到重大问题,做主的还不是丈母娘和老婆。 “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赵源也不是等闲之辈啊。”李新年嘟囔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要说毛竹园没有男人,这话也不准确。” 李新年心中一动,马上就想到了如兰的丈夫,急忙问道:“男人?哪来的男人?” 谭冰扭头看看李新年,嗔道:“难道潘凤没有外孙子吗?” 李新年脑子里浮现出那天给潘凤拜寿的时候见到赵源两个儿子的情形,没好气地说道:“照你这么说,赵源也算是毛竹园的男人了。” 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妈,你跟潘老太太不是早就认识了吗?那她家的情况你多少还是了解一点吧?” “你想知道什么?”谭冰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忍不住说道:“听说毛竹园的蒋如兰还是单身,可却有个女儿,不清楚她的丈夫是什么人?” 谭冰斜睨着李新年说道:“蒋如兰也跟你的生意也有关系?” 李新年一愣,急忙摆摆手,干笑道:“这不是没事闲聊吗?” 随即又补充道:“我上次替你去给潘凤拜寿,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毛竹园的人都神神秘秘的,表面上看上去,潘凤和蒋如兰只是一个在野的民间医生,可好像交往的人都是大人物。” 谭冰盯着李新年问道:“怎么?你后来又去过毛竹园?” 李新年本想否认,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是啊,毛竹园的风景确实不错,我带洋洋去玩过几次,蒋如兰挺好客的,带我们参观过她家后山的中草药基地。” “哦,这么说,你已经跟蒋如兰挺熟了?”谭冰似有点惊讶地说道。 第229章 弦外之音 李新年有点做贼心虚,辩解道:“谈不上熟,也只是认识而已,不过,她女儿妙兰好像挺喜欢洋洋的。” 谭冰像是自言自语道:“如兰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李新年顿时后悔跟丈母娘替如兰的事情,并且似乎听出了丈母娘的弦外之音,只好一脸抱怨道:“妈,我不过出于好奇问问蒋如兰丈夫的事情,你有必要绕来绕去吗?”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没事你打听人家的丈夫干什么,既然你们挺熟了,怎么不当面问她自己?” “这……”李新年顿时有点词穷,脸上也有点热,楞了一下,故作一脸冤屈道:“我不过只是随便问问,好好,算我什么都没说。” 谭冰沉默了好一阵,最后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老旦,我那天让你去给潘凤拜寿的目的是给你一个跟赵源夫妇接触的机会。 也是想让潘老太太对你有个印象,可不是让你去打听潘家女人的什么底细,尤其是蒋如兰,你可别被她柔柔弱弱的漂亮外表迷惑了。” 李新年见丈母娘都把话说道了这个份上,只好一脸冤枉道:“妈,你说到哪儿去了,我已经有了红红,难道还会被别的女人所迷惑?” 谭冰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潘家人祖祖辈辈研究中草药,他们既能种出救人性命的良药,也能种出毒药。 毛竹园的花确实都很美丽,并且香气扑鼻,可就你这点道行,能分辨的出哪朵花有毒,哪朵花无害吗?” 李新年呆呆地楞住了,很显然,丈母娘这是在向自己发出警告,只是不清楚她的担心来自何处,难道她还担心毛竹园的人会害自己不成? 不用说,她应该是担心自己还年轻,看不透一些人情世故,如果不小心恐怕会被如兰的美貌所迷惑,从而干出不体面的事情。 只是,这毒药和毒花是从何说起啊。 “妈,你这担心也是多余的,蒋如兰确实对我很客气,但这还不是看在你和潘老太太的面子上?说句难听话,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恐怕都懒得理我呢。”李新年一脸苦笑道。 谭冰嗔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今后没事少去毛竹园,去那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病人,难道你也有什么病?” 李新年的脸顿时烧起来,急忙说道:“没事我去那里干什么?” 谭冰倒是没有注意到女婿一脸尴尬的神情,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潘凤交往的都是大人物?难道你在那里遇见过什么人?” 李新年听丈母娘转移了话题,顿时松了一口气,犹豫道:“倒也没有碰见什么人,只是那天我带洋洋去她家大院里面玩的时候,我看见潘凤亲自陪着几个男女在那里赏花。 并且门口警卫人员还拦住我查问身份呢,我私下问了一下蒋如兰,她说是省里面的什么领导,具体是什么人,我也没看清楚。”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潘凤是国内有名的老中医,找她看过病的人不计其数,认识几个大人物也没什么奇怪的。 别说是省里面的领导,就是北京那边都有大人物慕名而来呢,毕竟,这年头好医生已经不多了,要不然毛竹园的名声怎么会这么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赵源在潘凤面前毕恭毕敬呢,也许,他的生意做的这么大,和潘凤的人脉资源有很大的关系。”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不过,赵源确实是个刚愎自用的人,既然你得罪了他,也难说不会给你使绊子。” 李新年忧虑道:“反正他是个心胸狭窄的人,我同学郑建江就说过一件事,有个外地的商人得罪了赵源,结果赵源通过一笔生意不但搞得这个商人几乎破产,并且还把他赶出了本市。” 谭冰沉吟了一会儿,犹豫道:“也许,什么时候我该去毛竹园看看老太太了。” 正说着,顾红回来了,李新年在帮着她脱外套的时候嗅了一下,果然没有闻到一点酒精味,并且看上去也没有一点疲惫的样子。 谭冰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你去打一盆热水,给你老婆泡泡脚。” 李新年就像是已经习惯了丈母娘的命令,毫无怨言地去给老婆打热水去了。不过,脑子里却还想着丈母娘刚才说过的话。 有毒?香气扑鼻?这是在说毛竹园的花草还是在暗指如兰?如兰确实是一朵正当盛开的诱人花朵,即便真的有毒,恐怕也有男人前赴后继,否则,怎么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顾红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李新年也就一天天“软”下去,这倒不是他又犯病了,而是看着老婆的大肚子有点怯,生怕一不小心就会闹出什么事故,所以,情愿“软”下去。 不过,算算时间差不多快一个月没有吃玉露丸了,心里倒不免疑惑,担心自己的“软”会不会是因为药效又过了。 自从母亲章梅回来之后,他不敢再和顾雪家里寻欢作乐,因为章梅惦记着那几盆花,谁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回来,他担心万一被母亲撞破“奸情”的话,老脸下不来。 本来,顾雪眼下是单身汉,洋洋又基本上都是住在四合院,他们完全可以在顾雪的家里偷偷幽会。 可问题是顾雪眼下的身份特殊,做为大贪污犯的老婆,他这个小叔子如果经常晚上偷偷摸摸去大姨子家里的话,万一被人看见,不仅会传出闲言碎语。 同时也有可能那些暗中盯着顾雪的人的怀疑,所以,为了谨慎起见,他只去过顾雪家里一次,后来再没有去过。 而顾雪眼下在餐厅每天都忙的不亦乐乎,似乎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除了那天中午冒险在李新年办公室的沙发上鬼混过一次之后,最近一段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这么晚了,跟我妈聊什么呢?”顾红瞪李新年也上床之后,似不经意地问道。 李新年没有回答老婆的问题,而是没好气地说道:“你也知道晚啊,什么了不起的人非要你这个大肚子亲自去陪酒?一顿饭能吃到这个时候?” 顾红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陪人吃饭了?” 李新年疑惑道:“你自己不是下午给妈打电话说晚上有应酬吗?” 顾红嗔道:“怎么?在你眼里应酬就是喝酒吃饭吗?” 顿了一下,怏怏道:“我今晚受邀请参加了一个慈善晚会,吃的是自助餐。” 第230章 慈善晚会 李新年一听,明白自己误会了,不过,奇怪道:“怎么?你们银行也做慈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可没权利拿国家的钱做慈善,可我们可以为慈善机构提供可靠的账户,并且进行资金方面的咨询和管理。” 李新年赔笑道:“这么说肯定有不少明星参加吧?我看媒体上播出的一些大型慈善晚会就像是奥斯卡的颁奖晚会,可真是星光灿烂啊。”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我可没这个荣幸参加那种大型慈善晚会,我今天参加的只是本地几家知名企业发起的一项环保基金的设立仪式,除了相关企业负责人,就是市里面的相关领导,哪来的什么明星。” 李新年急忙说道:“本地知名企业?那肯定有泰源集团和东风科技了?” 顾红点点头,说道:“那还能少的了这两家公司吗?不过,没见到赵源,倒是他老婆蒋玉佛出尽了风头,她还是这个基金会的什么副主席呢。” “你们说话了吗?”李新年问道。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老婆是什么有影响力的大人物吗?对蒋玉佛来说,不过是一家小银行的行长,她和那些市领导都周旋不过来,哪儿还能顾得上我?实际上我都怀疑她到底认不认识我。” 李新年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挺渺小的?” 顾红躺下身来,说道:“谁跟你耍嘴皮子?赶紧睡吧。” 李新年躺在顾红身边,问道:“那究竟是谁邀请你去参加的?”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人家本来邀请的是杜行长,结果他有事来不了,所以就让我替他去充个数,你以为我想去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笑道:“原来不是主宾啊,倒是委屈你了。” 顾红转过身去,没好气地说道:“别吵吵,烦着呢。” “烦什么?”李新年靠过去问道。 顾红哼哼道:“跟你说有用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起码可以替你分担一下忧愁吧。” 顾红再没有出声,李新年只好作罢。 不过,他忽然觉得顾红好像又有什么心事,不禁有点狐疑,猜测会不会是那个举报者给她下最后通牒了。 只是他还不能直接问,只能打算明天让顾雪侧面打听一下老婆究竟为什么事发愁了。 这天中午,李新年刚回到办公室,欧阳玉就兴致冲冲地走了进来,把一份文件放在了李新年的面前。 李新年拿起来一看,顿时就兴奋起来,原来欧阳玉送来的是一份《中标通知书》。 “什么时候送来的?”李新年兴奋地问道。 欧阳玉说道:“不是送来的,而是接到通知之后我亲自去取回来的,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眼下还只是公示期,在合同签订之前都不能算是铁板钉钉。”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估计赵源不可能咽的下这口气,说不定会投诉呢,不过,我们走的是正常程序,他能说什么?难道所有的项目都只能给他?这才不公平呢。” 欧阳玉点点头说道:“接下来的十几天最关键,我劝你找个时间跟你的朋友见个面,有些事要提前做好准备。不过,从这份中标通知书来看,你那个朋友说话还是算话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起码我想知道一下泰源集团为什么会落榜,只要理由充足,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正说着,顾雪没敲门就走了进来,见欧阳玉在里面,楞了一下,问道:“不打搅你们吧?” 欧阳玉好像已经领教过顾雪的脾气,马上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走了。” 李新年看看手表,已经快三点钟了,快餐厅正是最闲的时候,怀疑大姨子是不是又想跟自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来一顿快餐,心里不禁有点忐忑。 这倒不仅仅是担心被公司的人发现,而是他此刻生理上没有一点冲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标通知书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不过,他最担心的是会不会自己的“隐疾”又犯了,有点后悔这两天没有吃药。 “看看,中标通知书。”李新年好像也想转移一下大姨子的注意力,一脸兴奋地说道。 顾雪一脸惊讶的样子,说道:“哎呀,还真被你拿到手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眼下还不能这么说,一切都要等合同签订以后才能算数。” 顾雪疑惑道:“这不是中标了吗?难道还有什么变数?”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种事你不懂,不过,既然中标,起码等于成功了百分之八十。” 顾雪好像真的被转移了注意力,在李新年对面坐下来,低声道:“老旦,如果这笔生意做成了,能赚多少钱?” 李新年知道大姨子只是对钱感兴趣,至于这些钱是怎么赚来的则不会感兴趣。 “你是不是问你能分到多少钱?”李新年反问道。 顾雪楞了一下,嗔道:“你这么理解也行。” 李新年抬起脑袋盯着天花板吊了一会儿大姨子的胃口,然后说道:“项目没有完成之前还很难说,毕竟,时间跨度差不多要一年多呢。 在这期间谁知道价格会不会有大的波动,甲方会不会又提出什么要求,总之不确定因素太多,确实很难说一个具体数字。” 顾雪瞪着李新年嗔道:“你少糊弄我,我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财务工作呢,我就不信你没有做过预算,难道赔钱的买卖你也做?” 李新年笑道:“赚钱是肯定,但赚多少就不好说了,如果我现在给你说个数字,到时候又达不到目标,岂不是骗你?” 顾雪沉吟道:“起码有个保守的数字吧?” 李新年又仰着脑袋想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按照你在公司的股份,起码应该上七位数了吧。” 顾雪瞪着李新年不满地说道:“一百万是七位数,九百九十九万也是七位数,你这口气喘的未免太大了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就别问了,我只能告诉你,归属于公司的利润肯定上了八位数,但至于怎么分红,眼下确实还说不准。 你也知道,我这次是借鸡下蛋,拿到手的钱并不都是公司的,邓萍可不是慈善家,除非你有本事说服她学一次雷锋。” 顿了一下,急忙说道:“找我有事吗?我正准备出门呢。” 第231章 自立门户 顾雪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也没什么事,你不是说红红有什么心事吗?我问了,那个混蛋并没有跟她联系过,她也没什么心思。” 李新年疑惑道:“可那天晚上她回来好像心烦意乱的样子,会不会她也不跟你说实话了?” 顾雪嗔道:“你就别狐性多疑了,怀孕的女人情绪不稳定,心烦意乱再正常不过了。”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说来也奇怪了,那个混蛋明明说只给红红两天的考虑时间,可怎么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呢,该不会是出门被汽车撞死了吧?” 李新年心中一动,不知为什么,脑子里忽然闪过徐世军放在沙发上的那半截腿,不禁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估摸着迟早还会来骚扰红红,也许这段时间这家伙有什么事顾不上。” 顾雪也一头雾水道:“会不会这混蛋见红红大肚子了,所以就没兴趣了,一般男人对怀孕的女人都不感兴趣。”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他要的是钱,又不是人。” 顾雪哼了一声道:“难说。”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顾雪站起身来说道:“哎呀,我要去餐厅了,忙你的吧。” 电话是姚鹏打来的,并且用的是李新年送给他的那部手机,不过,即便这样,姚鹏也没有在电话里说正事,而是约他半个小时之后在北门菜市场见面。 李新年知道姚鹏不会为了找他闲聊特意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要事,于是穿上外套就离开了办公室。 司机兼保镖张富强从行政办开着的门看见李新年要出门,急忙走了出来,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用你,我出去半点私事。” 李新年感到惊讶的是,姚鹏还真的在北门菜市场买菜,并且还买了不少。 “怎么?今天没上班?”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我丈母娘来家里看孩子,下午也没什么事,所以买点菜早点回去。” “什么事?”李新年点上一支烟,一边跟着姚鹏在菜市场转悠,一边问道。 姚鹏说道:“我让人查了一下胖子欠债的那家饭店,老板不是本市人,说起来还是胖子自己的老乡,名叫胡凯,他这家饭店都开了七八年了。” “马达县人?”李新年惊讶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猜胖子有可能还认识他。”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既然是老乡,又互相认识,怎么还威胁胖子的儿子呢?” 姚鹏说道:“威胁胖子的不一定就是胡凯,这个胡凯可能也只是提供赌博场地或者替幕后老板洗钱的主,胖子欠了这么一大笔赌债,就算胡凯想帮胖子也帮不了。” “那你能不能通过胡凯找到幕后老板?”李新年问道。 胡凯摇摇头说道:“就算找到又能怎么样?难道他们还能让胖子在欠条上表明这是赌债?起码胖子在胡凯饭店打的欠条就是吃饭的钱。” “吃饭能吃几十万?”李新年质疑道。 姚鹏说道:“这有什么奇怪,人家会说你吃了几年都没有结过账,或者肯定还有别的理由。” “那你的意思胖子只好还钱了?”李新年问道。 胡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布控了,等到胡凯的饭店再聚众赌博的时候,先把胡凯抓了,问问情况再说。 不过,我今天叫你来不仅是为了胖子的事情,而是想跟你说说马达县香溪镇的那个张福平,如果胖子那天晚上听到的话可信的话,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张福平应该跟车祸有关。” “怎么?你查过这个人了?”李新年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委托马达县的公安局的一个熟人了解了一下张福平的基本情况,当然,没有提车祸的事情,而是找个借口说他和另外一个案子有牵连。” “那你打听到了什么?”李新年问道。 姚鹏往前慢慢走了几步,说道:“你说的没错,张福平确实是道上的人,算得上是香溪镇的头号人物,就算是镇长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何况,他的叔叔张晋曾经当过马达县的县长,虽然已经退休了,可影响力还在。” “马达县真有黑帮吗?”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什么黑帮不黑帮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利益集团,最早是为了当地的煤炭资源,后来慢慢演变成了一个犯罪阻止。 比如,张福平虽然目前还无法掌握他的犯罪证据,但他在香溪镇的歌厅说白了就是一个卖淫赌博场所,只是没人敢动他而已。 前几年马达县警方曾经开展过打黑除恶专项行动,抓了十几个所谓的黑道人物,其中一个名叫赵光波的头目当时号称是马达县的首富。 他当时手里有好几个矿,在争夺这些矿产资源的时候弄出了几条人命,所以被判了死刑,现在可以确定,张福平以前肯定是赵光波的马仔,只是没有受到任何牵连,我猜测可能跟他那个当过县长的叔叔有关。” 李新年疑惑道:“那赵光波已经被枪毙了,张福平身后还会有什么人?” 姚鹏犹豫道:“这个眼下还说不上,也许他已经自立门户了,也许赵光波死后有了接班人,但我今天想告诉你的是,我那个在马达县公安局的人在无意之中告诉了我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姚鹏把嘴里的半截烟头扔在地上,小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泰源集团老板赵源是哪里人?”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也是马达县人?” 姚鹏没回答李新年的问题,低声道:“如果排起亲戚来的话,那个赵光波要叫赵源一声叔叔,只不过有点远了,应该已经出了五服。” 李新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尽管姚鹏并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可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吃惊道:“可赵源据说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在本市发展了。”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严格说来赵源不能算是马达县人,因为他就在本市出生,甚至他父亲也很早就来本市了,只是他的爷爷确实是马达县土生土长的人。”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颤声道:“难道你怀疑赵源买通张福平害我?” 第232章 追踪器 姚鹏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有下这个结论,你不是怀疑车祸有可能跟你见过戴山有关吗?” 李新年明白姚鹏的逻辑,疑惑道:“可据我所知,戴山和赵源一向没有交往。” 姚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可赵源当年也是东风机械厂倒闭的受益者,并且他老婆现在还是东风科技的大股东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可能,赵源没理由这么干,如果这件事真跟他有关的话,戴山还活着,他杀我有什么用?” 姚鹏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怎么知道戴山还活着?难道他又跟你联系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他怎么会跟我联系呢,我的意思是前不久他还给顾雪打过电话。” 姚鹏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也许我想多了,这件事你知道一下就行了,既然张福平已经成了重大嫌疑人,我还要对他进一步调查,我已经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爸了。” 李新年跟着姚鹏慢慢往菜市场外面走,一边犹豫道:“你觉得有必要把胖子听到的话和张福平的嫌疑告诉马达县警方吗?” 姚鹏回头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那不是等于告诉躲在暗处的人你已经怀疑车祸的性质并且让他们做好准备吗?”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你信不过马达县的同行?” 姚鹏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信不过马达县的警方,而是信不过某个人,毕竟,公安局也不是铁板一块。 你也不想想,如果马达县仍然还有赵光波的残余势力的话,你敢保证公安局就没有他们的耳目?再说,既然你准备把这件事搞得兴师动众,那就不需要我秘密调查了。” 李新年急忙说道:“不是我要搞得兴师动众,实际上我并没有把胖子听到的话告诉马达县公安局的焦局长,就是心里又跟你一样的顾虑。 只是,胖子那天跟我吵起来了,非要让马达县警方查清车祸的真相,如果我不去报案的话,他说他要向市公安局报案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姚鹏疑惑道:“难道他连的话也不听?” 李新年苦笑道:“这你还不明白吗?胖子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心理肯定有点不太正常,这倒也能够理解。 可如果他那天晚上没有听见那两个男人的对话也就罢了,既然被他听见,他心里自然就把我怨上了。 所以,他必须让警方正经车祸是针对我的一次谋杀,他是受害者,他所有的不幸都应该由我承担责任,事实上,他已经唆使他的父母让我赔偿四百万块钱呢。” “四百万?”姚鹏一脸吃惊的样子。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倒不是钱的事情,四百万也买不来一条腿,可他恨我没道理啊,好像我是故意让他去送死似的。”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天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也曾经跟我说过那天晚上听到的话,一时半会儿怨恨你也不奇怪。 不过,我想他有这种想法可能也是暂时的,毕竟他现在心理上不平衡,我看,什么时候我跟他谈谈,看看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李新年说道:“我也正有这个意思。” 顿了一下,小声说道:“实际上胖子已经怀疑车祸可能跟戴山的案子有关,所以,我猜忌我是故意隐瞒这个细节,目的就是不想赔偿。” 姚鹏说道:“就算最后证实车祸跟戴山的案子有关,你也没有赔偿的义务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咨询过律师,确实没有赔偿的义务,毕竟,我又不是知情者,不过,该尽的义务或者多尽点义务我也不会拒绝,大家毕竟朋友一场。” 姚鹏犹豫道:“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什么问题?”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他们为什么会知道你要去马达县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也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说实话,胖子去马达县奔丧的事情不可能泄露出去,所以,这帮人很有可能一直在暗中盯着我,并且跟踪了我的车。”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如果真有人盯你的稍的话,他们怎么会搞错人?” “你的意思是……”李新年迟疑道。 姚鹏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他们只是盯住了你的车,但没有盯住你的人。” “什么意思?”李新年不解道。 姚鹏说道:“比如,他们时刻都知道你那辆车的行踪。”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吃惊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我的车上安装了追踪器之类的东西?” 姚鹏点点头,说道:“根据我的经验,多半是这样的。” 李新年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失声道:“万一车上还有别的人呢?” 姚鹏迟疑道:“也许,他们最后确定了车上只有一个人,不过,我觉得他们最初选择车祸的地点并不一定是在马达县,如果雇佣的凶手来自马达县,那把车祸安排在别的地方应该更安全。” “那他们准备选择在什么地方?”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说道:“我的推理应该是这样的,我觉得他们首先选择的应该是时间和天气,你应该记得,那天一直下着暴雨。 而他们发现你的车竟然离开了市区,并且时间也有点晚了,于是预谋行动,只是没想到你的行驶方向居然是马达县。 但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绝好的良机,所以最终采取了行动,只是最后才发现阴错阳差弄错了对象。” 李新年惊惧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早就开始在寻找机会了?” 姚鹏点点头,说道:“应该不会错,干这种事可不是把人打一顿这么简单,起码必须提前选好凶手以及肇事车辆。 并且还要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你去马达县要行驶好几个小时,已经足够让他们在某个事故多发地段策划一起车祸了,所以,那个名叫田根发的光棍多半就是他们重金收买的凶手。”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的是马达县交警队和警方在这次事故调查中竟然没有任何发现。” “你指望他们发现什么?”李新年不解道。 第233章 精神告白 姚鹏说道:“比如,你车上的那个追踪器,就算在车祸的时候失落,但肯定在现场,另外,还有行车记录仪的存贮卡怎么会失踪呢? 当然,追踪器也只是我的推断,但如果这玩意真的存在的话,肯定能找到,我这次让我爸去马达县也是为了去车祸现场仔细勘察一下。”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与其这么麻烦,为什么不直接审问张福平和田根发呢?” 姚鹏摇摇头说道:“首先这个案子不归我管,其次,你觉得他们会承认吗?实际上如果胖子当时已经昏厥的话,你还会怀疑这是一次人为的车祸?”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能做的不多,也只能你自己慢慢查了。” 姚鹏点点头,跟李新年一起走出了菜市场,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过身来,低声道:“我觉得你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和毛竹园的关系。” 李新年一愣,随即明白了姚鹏的意思,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如兰会害我?” 随即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即便你怀疑赵源我都不太相信,不过,相比于如兰,我宁可相信这件事是赵源在幕后指使。 毕竟,他和东方科技有着密切的关系,说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担心被戴山捅出去,并且他也有这个能力干这件事。” 姚鹏摆摆手说道:“除了张福平和田根发之外,目前我还没有怀疑任何人,我只是把相关的几个人串在了一起。 毕竟,破案就是把所有互相关联的人和事先串在一条线上,然后慢慢找出这些人和事之间的内在关系,然后逐个排除的过程,所以,我只是提醒你,以便引起你的注意。”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我明白,但我的判断也有自己的根据。” 姚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做好思想准备。”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姚鹏低声道:“你和蒋如兰那张照片并没有让分局的周兴海相信你们之间有一腿。”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照片传到他的手里了?”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想了一个巧妙的办法让他看见了这张照片,但他坚决不信,甚至好像更加怀疑了。” 李新年恼火道:“我就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固执呢?难道他还怀疑照片是假的?”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甚至说过这种话,他说你如果和蒋如兰有一腿的话,他就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 李新年气愤道:“艹,难道他自己才和蒋如兰有一腿?否则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姚鹏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不认为这只是他的第六感觉或者推断,而是相信他应该有可靠的消息来源。 所以,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千万别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否则,你迟早都要为自己这个谎言付出代价。” 可靠的消息来源?妈的,难道周兴海这个王八蛋非要亲眼看见自己和如兰光着身子躺在床上才会相信? “对了,你怎么没有带上自己的保镖?”姚鹏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让他见到我们在一起好吗?” 姚鹏说道:“我既然把他介绍给你,那就绝对靠得住,你也不必对他疑神疑鬼,起码要想相信他的忠心。 只是,眼下倒是没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可也没必要刻意瞒着他,事实上,我准备慢慢把他也拉进来,这样我就多了一个信得过的帮手。” “这么说你早就想好了?”李新年问道。 姚鹏笑道:“自从你给我安排任务之后,我就一直在考虑人选问题,除了我的父母,也只有张富强这个信得过的人了。 你那天一说胖子在马达县发生车祸并且怀疑有可能是针对你的一场阴谋的时候,我马上就想到了他,他正好就是马达县人。”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选的人倒是不错,可还是谨慎一点,你不知道,他和张福平互相认识,虽然并没有深交,可也不能马虎。” 姚鹏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他把你们那天去见张福平的事情已经告诉我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伸手指着姚鹏说道:“好哇,原来他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啊。” 姚鹏冲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如果是卧底的话,我难道还会告诉你吗?”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说准备抓那个餐厅老板胡凯,我看干脆再等几天。” “你想干什么?”姚鹏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就算你抓了他,也不见得能问出个结果,我的意思是,还是我找个机会跟他先见一面,毕竟,我是胖子的老板,由我出面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姚鹏想了一会儿,说道:“也行,不过,你可要小心一点,去的时候别忘了把保镖带上。” 李新年点点头,冲姚鹏挥挥手,说道:“我知道,你赶紧回家招待你丈母娘吧。” 看着姚鹏离去的背影,李新年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然后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琢磨着要不要趁余小曼还没有下班去找徐世军谈谈。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他们一直没有见过面。 不过,徐世军冷静下来之后好像也有所醒悟,第二天余小曼上班的时候特意让她给李新年赔礼道歉,并且请他有空的时候去家里吃顿饭。 李新年倒也没有打算跟徐世军彻底翻脸,毕竟彼此是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如果不是因为车祸的话,他相信徐世军也不至于对自己失去理智。 何况,即便看在余小曼的面子上他也不能过于绝情,他知道,眼下最难过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是徐世军,反倒是余小曼。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瞬间丈夫成了废人已经够悲惨了,可没想到还欠了一屁股债。 并且债主还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人,整天还要为上学的儿子担惊受怕,如果没有一定的坚强意志的话,这日子简直没发过了。 所以,即便撇开跟徐世军多年的同学朋友关系,李新年也不可能对自己的老情人不闻不问,否则,他也没必要为徐世军出头去找那些债主。 另外,余小曼几次都说过“我和儿子今后就靠你了”,这让李新年更觉得自己对余小曼富有某种责任。 当然,他明白余小曼这句话绝对不仅仅是指物质方面的依靠,对于余小曼来说,就算徐世军死了,她和儿子也不至于没饭吃。 就凭余小曼的美貌,难道还找不到一个为她花钱的男人? 所以,在李新年看来,余小曼这句话更多的还是指精神上的依靠,甚至有点像是对自己告白的意思。 因为,他总觉得余小曼对过去的那段感情一直都没有忘怀过,甚至连徐世军有可能都感觉到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生出让余小曼从他那里弄点钱的想法,那天吵起来的时候又怎么会说出那种难听话。 第234章 缺根弦 “老旦哥,你站在这里楞什么呢?”忽然,背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李新年顿时回过神来,转身一看,原来是家里的保姆小翠,提着一个篮子买菜呢。 “我正打算买点菜回去呢。”李新年找了一个借口。 小翠嗔道:“哎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想着买过菜啊。” 李新年辩解道:“我没住在四合院的时候不都是自己买菜吗?”顿了一下,摆摆手说道:“既然你来了,那我就不管了,你赶紧去买菜吧。” 小翠嗔道:“哎呀,你就不能等我一会儿吗?既然碰见了,你也忍心让我去挤公交车?现在正是高峰期呢。”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快点去,我在车里面等你。” 结果,李新年在车里面足足等了快半个小时了,才看见小翠提着一篮子菜从市场里面走出来,心里忍不住有气。 “你这是去冲菜还是买菜啊,买个菜要这么长时间吗?”李新年发动了车抱怨道。 小翠一向都不怕李新年,好像在她的眼里李新年的在顾家的身份跟她也差不了多少。 只不过她是个很有眼色的人,在顾红怀孕之后眼看着谭冰好像对李新年的态度有所变化,这才把他当成了半个主人。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吗?”小翠一脸冤屈道。 李新年慢慢把车开出了停车位,奇怪道:“怎么是为了我们?” 小翠理直气壮地说道:“买菜难道不用时间挑选吗?为了让你们吃得好,我必须保证挑选最新鲜的菜。 另外,买菜不用讨价还价吗?我必须货比三家,尽量把菜价压到最低,这才掏钱呢,你说,我买这么多的菜,半个小时还多吗?” 李新年知道小翠能说会道,有时候甚至还说不过她,所以只好认怂,不过,犹豫了一会儿,不怀好意地小声道:“小翠,你每天都要买这么多菜,并且又这么会砍价,想必一年下来也有不少好处吧?” 小翠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操这个心干什么?钱是阿姨给的,又不是吃你的。” 李新年谄笑道:“这么说真有好处了?” 小翠伸出一只手,说道:“证据呢?证据拿来,否则我去阿姨那里告你诬陷。”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算我什么都没说。” 小翠哼了一声,说道:“老旦哥,你好歹也是大老板,该不会为了小保姆几块钱的好处费眼红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扯淡。” 小翠见李新年的狼狈样,开心地咯咯娇笑,随即突然问道:“对了,我刚才见你跟一个人站在菜场门口说话,那个人是谁啊。” 李新年瞥了小翠一眼,敷衍道:“遇见了一个熟人,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小翠诡秘地一笑,说道:“还好不是漂亮女人,否则我非要跟二姐告状不可。” 李新年瞪了小翠一眼,教训道:“你究竟是家里的保姆还是请来的密探啊,怎么什么事都想管啊。” 小翠嗔道:“保姆又怎么样?保姆才更要对主人忠诚呢。” 李新年质问道:“既然你把二姐当主人,而我是你二姐的丈夫,难道就不是你的主人了吗?” 小翠振振有词道:“那当然不一样,我是二姐雇来给顾家当保姆的,而不是你们李家雇来的,所以自然就有差别了。”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搞不清楚这个小保姆究竟是不是脑子缺根弦。 因为,换做哪个保姆都不可能说出这种不讨好的话,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顾家的女婿啊,难道地位还比不上一个保姆? 心里顿时有点愤愤不平。 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保姆的三言两语撩拨的心气难平呢?究竟是小保姆能说会道还是自己心胸狭窄呢? 长期以来,李新年对丈母娘家的小保姆基本上都是视而不见,可现在却突然对她产生了一点兴趣,忍不住问道:“哎,小翠,你家里是什么地方的,应该不是本市人吧?” “怎么?二姐没跟你说过?”小翠一脸奇怪地问道。 李新年也故意刺激道:“你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你二姐怎么会跟我说这些无聊的事?” 没想到小翠一点都没生气,只是嘴里哼了一声道:“既然我只是个小人物你有必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吗?” 李新年一愣,竟然无话可说,正好前方两起了红灯,他把车慢慢停下来,扭头瞥了小翠一眼。 说实话,小翠虽然算不上美人,却也长得眉清目秀,凸凹有致的身体焕发着青春的火力,对男人并不是没有吸引力,只是做为家里的保姆,很少去注意这些罢了。 “这不是没事随便聊聊吗?”李新年辩解道。 小翠幽幽道:“城里人有几个当保姆的?还用得着问吗?我家自然是农村的。” 李新年犹豫道:“农村也有具体的地方啊。” 小翠迟疑了一会儿,一脸自豪地说道:“那就告诉你吧,我跟阿姨是老乡呢,现在知道了吧。”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原来你也是吴东县的人啊。”顿了一下,奇怪道:“怎么听不出你的口音?你阿姨现在说话还能听出点吴东县的口音呢。” 小翠嗔道:“我也上过几年学,难道连普通话都学不会吗?再说,我姑妈是本市人,我在她家住了好几年呢。” “那你姑妈是干什么的?”李新年问道。 小翠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这是要查户口啊?难道二姐会雇一个来历不明的保姆吗?” 李新年笑道:“那倒是,我猜你二姐当初之所以雇你恐怕就是因为你跟阿姨是老乡。” 小翠撇撇嘴说道:“那倒不一定,我们当保姆的都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在试用期间,如果主人发现你不够勤快、没眼色的话,谁会管你是不是同乡,早一脚把你踢出去了。 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这年头,老乡算个屁啊,有时候,老乡跟老乡还窝里斗呢。” 李新年听了嘿嘿干笑了几声,似乎印证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看来,小翠不仅脑子缺根弦,并且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不过,像丈母娘这种年纪的女人可能会觉得小翠可爱。 毕竟,小翠虽然说话不动脑子,可干活却没的说,不仅勤快,而且还很有眼色,饭做的也不错,起码在丈母娘面前很有眼色,也许,这也是丈母娘喜欢她的原因。 第235章 丈母娘的保证 刚把车开进四合院,就看见谭冰和顾百里正在院子说着什么,李新年注意到岳父挥舞着一只手好像有点激动。 不过,看见他和小翠从车里面钻出来,两个人马上都不出声了,并且顾百里转身走进了屋子。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谭冰皱皱眉头问道。 李新年还没出声,小翠急忙说道:“阿姨,我去菜市场买菜,正好碰见老旦哥在菜市场晃悠呢,他正好也打算回家了,所以就撘个便车。” “赶紧去做饭吧。”谭冰说道。 小翠进去之后,谭冰问道:“没事去菜市场晃悠什么?” 李新年笑道:“我今天下午出去办点事,正好路过菜市场,本想买点菜,没想到就碰到了小翠。” 谭冰狐疑道:“家里每天都是小翠买菜,什么时候用得着你买菜了?”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可不像小翠这么好糊弄,急忙敷衍道:“这不是路过吗?我以前在家可是经常买菜。” 顿了一下,赶紧转移了话题,一脸兴奋道:“妈,今天收到中标通知书了。” 谭冰的注意力果然马上转移了。“哦,这么快?”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现在还是公示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等着签协议了。” “能有什么意外?”谭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不过,我还是担心赵源会不会认输,就怕他会提出什么异议,到时候难免节外生枝。”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潘凤病了,我昨天去毛竹园探望过了。” 李新年听丈母娘在自己说起中标的事情突然提到了毛竹园,猜想她有可能跟潘凤谈过这件事,并且应该还是为这件事特意去的毛竹园。 “你跟她谈过招标的事情了?”李新年问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关于这次招投标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担心了,潘凤向我保证,赵源不会跟和你过不去。” 李新年顿时松了一口气,既然潘凤在丈母娘面前做了这种保证,想必赵源也不敢违背潘凤的意思,看来,还是丈母娘的面子大啊。 “对了,我在毛竹园还碰见你妈了。”谭冰像是不经意地说道。 李新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讶道:“我妈?她跑毛竹园去干什么?” 谭冰嗔道:“还能干什么?潘凤病了,秦川难道还不去探望?自然是秦川带你妈去的。” 李新年怔怔地楞在那里,忽然想起上次去毛竹园见过如兰以后正准备离开时候,正好碰见了妙兰。 而她刚从秦时月那里得知了母亲和秦川的关系,当时妙兰是冷嘲热讽,而如兰语气听起来也好像是母亲高攀了秦川似的。 他记得当时就打算回来之后告诉母亲今后不要去毛竹园,可后来把这件事忘记了,没想到还真应了妙兰当时的一句话:你们母子今后就是毛竹园的常客了。 妈的,管他呢,反正是秦川带去的,又不是母亲自己想去,再说,去毛竹园又不是做客,而是去探望病人。 “潘凤病的严重吗?”李新年问道。 谭冰淡淡地说道:“也说不上什么病,就是身子有点不舒服,我看精神气还挺好。”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潘凤生病是谁通知你的?难道是她的家里人?” 谭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以为是如兰?”顿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她倒是没有打算告诉我,我是去了之后才知道。” 李新年想起上次丈母娘说过要抽时间去毛竹园拜访潘凤,所以也就不在追究,何况丈母娘说到如兰的时候语气有点不对,于是急忙打住了。 正自有点尴尬,好在手机及时响了起来,没想到居然是郑建江打来的,不禁心中一动,今天刚拿到中标通知书,郑建江的电话就打来了,显然应该不是巧合。 “老郑,我正打算找个时间请你一起坐坐呢。”李新年故作热情地说道。 郑建江冷冷说道:“今晚不是正好吗?”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你今晚应该有庆祝活动。” 李新年故作糊涂道:“哪来的庆祝活动?” 郑建江说道:“到手了这么大一个项目,难道都不庆祝一下吗?”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拿到手当然要庆祝,可眼下还不能把话说死。” 郑建江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心里有鬼?” 李新年沉下脸来,说道:“老郑,我知道你没有拿到这个项目肯定在赵源那里不太好交代,不过,也没办法,我们虽然是同学,但在生意上却各有各的利益,你也没必要说这种风凉话。” 郑建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今晚没有活动,干脆我们两个人一起庆贺一下吧。” 李新年干笑道:“老郑,你就别假惺惺了,你会为我庆贺吗?” 郑建江又是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说道:“为什么不呢?我今天已经从泰源集团辞职了。”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辞职?” 郑建江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见面再说吧,我今晚想喝酒,你应该也有酒兴吧,只是我们两的心情不同罢了。” 李新年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丈母娘,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当真?” 郑建江骂道:“你他妈少废话,我在今朝酒店等你,老子请你。”说完,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老郑从赵源那里辞职了。” 谭冰好像也有点惊讶,不解道:“难道就因为他没能拿下这个项目?”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还不清楚,不过,赵源一向挺看重他的。” 谭冰哼了一声道:“赵源看重的是他爹,不过,我好像听说她父亲已经退休了,他母亲虽然还在位,可卫健委的领导赵源也用不上。” 李新年迟疑道:“他非要让我陪他喝酒呢,好像心情不太好。”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撘出租车去吧,不妨听听他说些什么,不过,你可千万别母性大发招他进入你的公司啊。” 李新年当然明白丈母娘的意思。 可没想想到她居然用“母性大发”来形容自己对同学朋友的情谊,不禁一阵恼火,心想,在丈母娘家里,女人都变成了男人,而男人自然也就被她们当成女人了。 妈的,如果郑建江真从赵源那里辞职了,老子偏偏就“母性大发”一回,看丈母娘能说什么,反正上次拒绝顾雪出任副总经理的事情已经违背过她的意志了,结果她也没说什么。 第236章 意外辞职 李新年赶到今朝酒店的时候,郑建江已经到了,并且要了一个十个人的包间,桌子上光是凉菜就已经上来了三四个。 “怎么?还有其他人?”李新年疑惑道,他注意到郑建江确实情绪不高,猜想离开泰源集团并非自愿。 “没别人,就我们两个。”郑建江说道。 李新年犹豫道:“就我们两个人外面找个地方算了,何必坐这么大的包间。” 郑建江哼了一声道:“你不就是心痛几个钱嘛,我说了,今晚老子请你。” 李新年知道郑建江虽然在泰源集团只是个副总,可这几年钱肯定是赚了不少,这点饭钱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好好,客随主便。”李新年走过去在郑建江旁边坐下来,扔给他一支烟。 郑建江冲站在门口的服务生说道:“上菜,完事之后就不用你陪了。” “怎么突然辞职了?难道真的跟这个项目有关?”李新年瞪服务生出去之后问道。 郑建江把两个酒杯斟满了,说道:“那你说还跟什么事有关?”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不至于吧?如果因为拿不到项目就辞职的话,泰源集团岂不是没人了?” 郑建江自顾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盯着李新年问道:“怎么?你以为我是因为拿不到项目才被赶出来的?”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也端起酒杯干了,说道:“那是为了什么?刚才你自己说跟这个项目有关。” 郑建江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我说跟这个项目有关,但我没说是因为拿不到项目才辞职。” 李新年听得有点不耐烦了,骂道:“你他妈就别打哑谜了,能不能干脆点。” 郑建江又斟满了两杯酒,盯着李新年说道:“我他妈真是比窦娥还冤,赵源如果怪我没本事拿下这个项目老子也认了。 可他居然怀疑我暗中跟你互相勾结,并且故意向你透露了我们的标底,你说他妈冤不冤?就因为我们是同学,他就起了疑心。” 李新年慢慢放下筷子,没想到郑建江辞职竟然还跟自己有关系,楞了半天,才皱着眉头说道:“可赵源疑心病再重也不能空口无凭啊,我们的同学关系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郑建江干了一杯酒,盯着李新年说道:“这也不能怪赵源起疑心,你的标底怎么会跟我们的这么接近?不多不少就差了三个百分点,结果我们成了废标,这次招标肯定有鬼。” 李新年端起酒杯正想喝酒,听了郑建江的话,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阴沉着脸说道:“如果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的话,我可没工夫陪你瞎扯。” 郑建江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不提这事,反正你怎么中标跟我屁关系也没有。 说实话,从我现在的立场来说,我还巴不得赵源拿不到这个项目呢,毕竟,我们才是同学,我不过是他的一个打工仔罢了。” 李新年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迟疑道:“你毕竟跟他也有四五年了,难道他一点情面都不讲?就这么把你赶出来了?” 郑建江缓缓摇摇头说道:“赵源倒是没有明确表示让我离开泰源集团,我递上辞职报告的时候还假惺惺挽留呢。 不过,听话听音,人家嘴上没有明说,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了,难道我还能厚着脸皮待下去? 自己主动辞职起码还能留点脸面,经济上也少受点损失,如果还稀里糊涂待下去的话,等到被赵源扫地出门的时候,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那赵源对这次废标说过我什么没有?”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郑建江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动动脑子,既然赵源怀疑我跟你串通一气,他还能跟我说你什么? 不过,他对你这次中标肯定有所怀疑,至于会不会轻易认输目前也说不上,按照他的脾气,应该不会容忍有人从他嘴里多食。 只是你跟他的关系不一样,毕竟,你丈母娘跟他家有点渊源,也许看在你丈母娘的面子上放过你一次也说不定。” 李新年冷笑道:“他也没必要看谁的面子,事实上那天我没有去他的办公室,后来他亲自跑到我公司来了,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我中标堂堂正正,不怕他疑神疑鬼。” 郑建江哼了一声,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说道:“好了,别说了,你堂堂正正个球啊,喝酒喝酒。”说完,一饮而尽。 李新年也陪着喝了一杯,盯着郑建江说道:“你心里该不会怪我吧。” 郑建江摆摆手说道:“怪你干什么?只能自认倒霉。” 顿了一下,一脸沮丧地说道:“其实没这件事,我可能在泰源集团也待不了多久,你不知道,我爸六月份就退休了。 人走茶凉,赵源知道我也替他办不了什么大事,所以就有了卸磨杀驴的意思,说实话,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找了一个借口让我主动辞职呢。” 李新年犹豫道:“听说你当初进入泰源集团就是你爸的关系。” 郑建江点点头说道:“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如果没有一点关系,怎么能进得了泰源集团的大门。” 李新年想起了欧阳玉对郑建江的评价,叹口气道:“人还是要靠自己啊。” 郑建江垂头丧气地说道:“你就别给我上课了,不过,你的话显然是在正确的,事实已经证明,在我们的同学里面,将来你肯定是混得最好的一个。” 顿了一下,小声道:“光是水电工程这笔生意就能赚一个亿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咱们今天不谈这个,你既然已经辞职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郑建江苦笑道:“我还没转过弯来呢,哪里就谈得上下一步的打算了?” 李新年笑道:“你倒不是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就算整天闲着也不愁没饭吃,冷静的考虑考虑也好。” 郑建江叹口气道:“老旦,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有钱人啊。”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堂堂泰源集团的副老总,难道还能算是穷人吗?” 第237章 酒桌上的忏悔(1) 郑建江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好像颇有感慨,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然后垂头丧气地说道:“也不能说这些年没赚到钱,扳着手指头算算,也起码有个三四百万。 可你也知道,我是个大手大脚的人,说句难听话,这些年在女人的肚皮上花掉的钱也有两百万了,你说我还能剩多少?” 李新年埋怨道:“我就奇怪了,说起来你的条件也不差,虽然说不上是美男子,可也人模狗样的。 再加上家里条件又好,还是大型企业的副总经理,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女人结婚呢?就算是骗也能骗一个到手啊。” 郑建江一脸无奈道:“正因为女人见的太多了,所以对结婚也就失去了兴趣。 我也不瞒你,去年确实有个女人让我挺动心的,可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别墅跑车,还要两百万的彩礼,妈的,她以为银行是我家开的呢。” 李新年笑着摇摇头,说道:“看看你认识的都是什么人?不过,现在也不晚啊,三十来岁结婚也说不上太迟。” 郑建江叹口气道:“没办法,不管什么女人,只好睡一个月就腻味了,哪有心思谈结婚?” 李新年摇摇头道:“看来你小子已经麻木了。” 郑建江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也别光说我,顾红虽然漂亮,但我不信你对她还有新鲜感,俗话说,每个让男人流口水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快要呕吐的男人。” 李新年瞪了郑建江一眼,说道:“你妈,结婚是为了过日子,哪来这么多的新鲜感,难道你小子还想夜夜当新郎?你如果这么想的话,这辈子就打光棍算了。” 郑建江嘟囔道:“那倒也未必,说实话,我真想去农村找个媳妇,不仅人干净,而且本分,还会安安心心地伺候你。”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别瞎扯了。”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开玩笑道:“老郑,你如果认真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个现成的。 人肯定干净,伺候人更没的说,家是农村的,恰巧跟我丈母娘还是老乡,不过是否本分,我倒是不敢保证了。” 没想到郑建江居然问道:“该不会是你丈母娘的什么亲戚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跟我丈母娘八竿子打不着。” “多大岁数了?”郑建江问道。 李新年笑道:“年龄倒是小了点,对你来说基本上算是老牛吃嫩草了。” “人长的怎么样?”郑建江又问道。 李新年瞪着郑建江一脸惊讶道:“尼玛,老子跟你开个玩笑,你小子难道当真了?没喝多吧?” 郑建江一愣,说道:“怎么?你这是在逗我玩?压根就没这个人?”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算了,就是开个玩笑,我说的这个人其实就是我丈母娘家的保姆小翠。” 顿了一下急忙解释道:“我说了是开玩笑啊,可没有糟践你的意思。” 郑建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说道:“只要人的相貌能说的过去,并且符合我的条件的话,我还真想见见。” 李新年急忙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说道:“打住,打住,我说了只是开个玩笑,你就别耍酒疯了。 再说,你小子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就算是农村的女孩也不能随便你糟蹋啊,万一你把人家玩过不要了,我可要负责任呢。” 郑建江端起酒杯又和李新年干了一杯,叹口气道:“哎,老旦,你可不知道我现在的心啊……” 李新年见郑建江好像已经有了一点醉意,劝慰道:“不就是辞职吗?也没必要这么多愁善感,如果你暂时没有更好的打算,干脆来我公司算了。” 刚把话说完,心里就有点后悔了,虽然来的时候有点跟丈母娘唱反调的意思,可最终还是下不了决心,没想到几杯酒落肚就这么说出来了。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也来不及了,只好补充道:“不过,我的庙小,也容不下你这尊佛,你只当是开玩笑好了。” 郑建江抬起头来盯着李新年说道:“老旦,你今晚跟我开了两个玩笑,我都当真了,你说话可要算话。”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第二个玩笑你当真也就罢了,第一个可千万别当真,当真也没用,我可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郑建江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问道:“老旦,我只问你,让我去你的公司是不是真心话?” 李新年虽然不是一颗吐沫砸一个坑的人,可也不是信口雌黄的人,虽然心里有点后悔,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当然是真心话。” 郑建江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是在可怜我吧?” 李新年骂道:“尼玛,你是需要人可怜的人吗?” 顿了一下,正色道:“老郑,我今天就跟你说句交心的话,我也不瞒你,虽然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关系一直不错,但我对你确实一直都有点提防着点。” “提防我挖你的墙角?”郑建江摇头晃脑地问道。 李新年没有回答郑建江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不过,你这人有时候也仗义,当初我刚开公司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客户,有时候一个月都是白皮。 可你那个时候给我介绍过几笔生意,并且都做成了,虽然赚的钱不多,但对我和我的公司却意义重大,起码可以给员工发工资了吧。 说实话,现在你就算让我赚上一百万,我也不稀罕,你那个时候让我赚个三两万,卧就能高兴的睡不着,所以,我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记着你的好处。” 郑建江好像眼眶地红了,怔怔地盯着来找你注视了一会儿,问道:“老旦,你真这么想?” 李新年端起酒杯跟郑建江碰了一下,一口喝干了,说道:“老子有必要表扬你吗?” 郑建江在李新年肩膀上猛地拍了一巴掌,有点激动地说道:“老旦,我算是没看错你,既然这样,我也今天也跟你说几句交心的话。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可也没有坏到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的地步,只不过说过违心的话,干过缺德的事。” 李新年打断郑建江问道:“那你说说都干过什么缺德的事?” 第238章 酒桌上的忏悔(2) 郑建江楞了一会儿,端起酒杯干了一杯,似乎这才下了决心,说道:“这些年我跟着赵源确实干过不少缺德事,不过,既然我已经离开了,也不想再提了,我可是跟他签过保密协议的。” 顿了一下,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也不瞒你,实际上我曾经黑过你一笔钱。” 李新年惊讶道:“你什么时候黑过我的钱?” 李新年瞪了郑建江一眼,哼了一声道:“你还有脸说?” 郑建江吃惊道:“怎么?你早知道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傻逼,难道还看不出来,有一笔生意你起码黑了我两万多。” 郑建江奇怪道:“那你当时怎么没有问过我?” 李新年也有了几分酒意,实话实说道:“还不是为了继续让你给我拉几笔生意吗?虽然被你揩油,但毕竟也有点钱赚,只好忍个肚子痛,再说,如果我找你要钱的话,同学也没得做。” 郑建江叹了一口气,说的:“老旦,不管怎么说,你这人比我厚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老旦,你知道我问为什么会一直跟你交往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自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了,要不是惦记着我大姨子就是惦记着我老婆。” 郑建江一挥手说道:“错!我老郑难道还缺女人?顾红是漂亮,可没有女人味,不太合我胃口,你大姨子早就被人弄过了,并且还是一只母老虎,我也没有多大兴趣。” 李新年骂道:“艹,难道你小子心里变态,居然对我有兴趣?” 没想到郑建江居然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对你有兴趣。” 李新年吓了一跳,急忙挪挪身子离开郑建江一段距离,吃惊道:“我艹,你真的变态?” 郑建江并没有理会李新年的调侃,一脸认真地说道:“老旦,我之所以一直跟你保持交往,就是因为你这人讲义气,做人厚道。” 说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一个人总有迷失自己的时候,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心里会踏实点,就算迷失了,总不至于让自己堕落的太厉害。” 李新年一脸震惊道:“我日啊,你这不是把老子当成圣人了吗?” 郑建江干笑道:“倒不是把你当圣人,只不过是一个参照物而已。” 李新年奸笑道:“老郑,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其实,我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更说不上做人厚道,实不相瞒,我坐过的坏事也不少,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郑建江一脸感兴趣地问道:“那你说说,你都干过什么坏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想检讨一下自己,可一时却想不起自己究竟干过什么坏事,憋了一会儿,竟然凑近郑建江小声说道:“实不相瞒,我把大姨子给上了。” 郑建江一愣,随即在李新年肩膀上又用力拍了一巴掌,哈哈笑道:“这算什么坏事?我看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啊,说实话,老子早就看出你们两个有一腿了。” 说完,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有点遗憾地说道:“既然你真的跟顾雪有一腿,那我也死心了,朋友妻不可欺嘛,更何况是你的女人。” 李新年瞪着郑建江质问道:“怎么?你真的对她有意思?你刚才不是说对母老虎没兴趣吗?” 郑建江干笑道:“我这也是在她老公出事之后产生的念头,虽然对母老虎不感兴趣,可尝尝滋味还是可以的吧。” 李新年瞪着郑建江警告道:“那你现在可以死心了。” 郑建江谄笑道:“那当然,那当然,我又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搞自己老板的女人啊。” 李新年一愣,随即明白了郑建江嘴里“老板”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郑,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头,我的公司可没法跟泰源集团相比。 我知道你在赵源那里拿的是年薪,一年差不多有五十万吧,加上灰色收入恐怕还不止,可你如果真的想来我这里的话,我可开不出这么高的待遇。” 郑建江一拍大腿说道:“这个你不用愁,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我,就算每个月给我五千块,我也愿意。”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如果你是在赌气的话,那干脆就不要来了。” 郑建江信誓旦旦地说道:“怎么能说是赌气呢,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公司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吗?不过,我相信跟着你今后肯定能赚到钱。”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道:“对了,我现在的全部家当还有两百多万,回去再找我老子凑一点,怎么也要在你的公司弄个五百万股份,你总不能让我真的当打工仔吧。” 说实话,李新年有了邓萍这个金主之后,公司现在根本不缺五百万块钱的流动资金。 不过,既然让郑建江加盟自己的公司,这五百万还是有必要接受,起码能够对郑建江起到一定的约束作用。 “老郑,这事也没必要这么着急,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先回去安安心心过个年,等过完年之后咱们再找个时间好好商量这件事。” 郑建江似乎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沮丧,举起酒杯说道:“那我们就一言而定,你放心,我已经决定重新做人了。”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你以前一直不是人而是鬼?” 郑建江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一口干掉了,醉意朦胧地说道:“差不多吧。” 一辆巡逻的警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马路上两个勾肩搭背、摇摇晃晃、一边走路一边大声唱歌的醉鬼,一直到他们钻进了一辆出租车才放心的离去。 “老旦,老旦。”朦胧中李新年听见有个女人在叫他,慢慢张开眼睛,好一阵才认出是自己丈母娘。 随即又看见了顾雪和顾红,三个女人就像是看怪物似的围着他。 “哎呀,昨晚又喝成醉鬼了吧?”谭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 第239章 死心眼 李新年这才慢慢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连衣服都没有脱,随即想起了自己昨晚是跟郑建江一起喝的酒,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是怎么回家的。 难道是郑建江送回来的?不太可能,记得他好像也喝的差不多不省人事了。 “该不会又是喝断片了吧,好在还能找到家。”顾雪插嘴道。 顾红冲厨房大声道:“小翠,赶紧弄一碗醒酒汤来,看这样子好像酒还没醒呢。” 李新年双手揉搓了几下脸,嘟囔道:“我没事。” 谭冰狐疑道:“跟郑建江两个人都能喝成这样?赶紧去洗漱吧,一会儿吃早饭了。” 李新年赶紧站起身来去了卧室,等到洗漱完毕之后,一家人已经在餐厅开始吃早饭了。 谭冰见李新年好像还是有点痴痴呆呆的样子,说道:“赶紧把醒酒汤喝了。” 李新年在餐桌旁坐下来,端起小翠醒酒汤喝了一口,觉得小翠的醒酒汤比母亲做的味道好多了,于是接连几口喝干了。 顾红问道:“郑建江为什么突然辞职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说好听点是辞职,实际上是被赵源赶出来的。” 谭冰惊讶道:“难道真的是因为没有拿到水电工程的缘故?”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事确实跟水电工程有关,说起来挺荒唐,赵源居然把没有中标的原因归咎于老郑暗中跟我串通一气,实际上就是怀疑老郑是我派去隐藏在泰源集团的内奸。” 顾雪惊讶道:“这也太可笑了,老郑在泰源集团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赵源怎么现在才突然发现这个内奸,难道老郑真的暗中格尼串通一气?”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别扯淡。” 谭冰哼了一声道:“这还不明白吗?赵源肯定不想再养着郑建江这个闲人了,所以趁机找了一个借口罢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老郑自己也是这个意思。” 顾红盯着李新年问道:“郑建江找你喝酒该不会只是为了排遣郁闷吧?他是不是想到你公司来?”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他知道,如果郑建江真的来自己公司上班的话,想隐瞒也瞒不住,干脆提前给家里人打个招呼,让他们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确实有这个意思。”李新年瞥了谭冰一眼说道。 “你答应了?”顾雪惊讶道。 顾红哼了一声道:“那还用问吗?他能拒绝得了吗?” 谭冰瞪着李新年说道:“昨天我是怎么跟你交代的?赵源都不愿意养的闲人你竟然当宝贝请回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李新年辩解道:“他在泰源集团这种大公司里也许没有作为,但毕竟有这么多年的经验,总比新手强多了吧? 再说,我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多一个郑建江有什么影响?不过,我让郑建江拿出五百万块钱入股,这是让他进公司的前提条件。” 顾雪惊讶道:“你可以啊,喝几杯酒就骗了人家五百万?” 谭冰迟疑道:“郑建江在泰源集团拿的可是高薪,这恐怕也是赵源下决心赶走他的原因,既然连赵源都觉得养不起,你打算给他多少钱?” 李新年说道:“细节问题还没有商量,我让他自己也回去好好想想,等过完年在说,反正,我跟他说清楚了,我这里的待遇不能跟泰源集团比,何去何从最终还要他自己来决定。” 顾雪对李新年不让她担任公司的副总经理一直耿耿于怀,气哼哼地说道:“细节问题还没有商量,但他在公司的位置你肯定早想好了吧?” 李新年当然明白大姨子酸溜溜的心情,敷衍道:“他在泰源集团就是副总经理,既然来我这小公司起码也要给一个相应的职位。 不过,我的公司也不会养闲人,老郑暂时可以代替胖子主管一般性的业务,我相信这一点他还是能够胜任的。” 顾红不满道:“你这是没事找事,赵源本来就怀疑郑建江跟你暗中串通一气,现在他刚刚辞职你就收留了他,岂不是让赵源心里不痛快?”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心里痛不痛快关我屁事,我跟他又没一毛钱的关系,难道还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顾红嗔道:“哎呀,你这人怎么死心眼啊,无缘无故也没必要去得罪赵源啊。” 李新年盯着顾红质问道:“我怎么得罪他了?老郑是我的同学,他不用我用,这跟他有啥关系?” 顾红生气道:“好好,你就一根筋吧,我也懒得多管你的闲事。” 谭冰劝道:“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个郑建江嘛,既然老旦抹不开面子,那就由他吧,说起来郑建江总比徐世军要强多了,帮老旦跑跑腿应该问题不大。” 顾红见谭冰松了口,也只好说道:“既然他有五百万块钱做保证金,想必应该不会有二心吧?” 顾雪嗔道:“那是保证金吗?今后又多了一个分钱的主,一个屁大的公司,现在有五个股东了,其中一个残废,一个废物,还有一个是学雷锋的,真不知道今后这日子怎么过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姐,你放心,今后你分到的钱只会越来越多,绝不会越来越少。” 谭冰似不经意地问道:“眼看就年底了,今年的分红方案定了没有?” 李新年说道:“财务已经在做最后的决算,这两天就能有个大致的方案。” 顾雪急忙问道:“我能分多少?” 李新年犹豫道:“起码也有四五十万吧。” 顾雪撇撇嘴,说道:“利息倒是够了。” 谭冰嗔道:“你入股才几个月,还指望能分多少?有四五十万的进账就不错了。” 顾雪嘟囔道:“我又没说嫌少。”顿了一下又问道:“胖子能拿多少?” 李新年犹豫道:“二百多万吧。” “这么多?”顾雪惊讶道。 李新年解释道:“这笔钱包括去年的红利,去年公司资金比较紧张,所以我们两个都没有分红,本来今年也想留一部分,可胖子等米下锅呢,只好发给他算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干脆连那点股本都退给他算了,你总不能让他一辈子吃你的吧?” 顾红附和道:“是啊,只要他同意退出公司,就算多给他算点钱也认了,你眼下也不缺他那点本钱。” 李新年瞥了丈母娘一眼,见她低垂着眼帘不出声,猜测她应该也有这个意思,说不定母女三个人早就商量过这件事了。 第240章 内部冲突 李新年争辩道:“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不可能再这种节骨眼上把他赶出去,对他来说公司的股份就是他未来生活的保障,除非他自己要退出,否则我是开不了口。” 顾雪哼了一声道:“在商言商,你不能总是公私不分,难道你要让胖子一辈子都吃你的喝你的?你又没亏待他,怎么就开不了口,如果你实在拉不下面子的话,我找个时间跟他谈谈。” 李新年推开饭碗站起身来说道:“公司的事情你少插手,将来怎么办我还没考虑好,但眼下我不会这么做。”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怎么?难道我连句话都不能说了吗?这些年我给你鞍前马后,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胖子?如果没有邓萍的话,你跟胖子还在为了几万块钱的生意焦头烂额呢。” 李新年见顾雪拉下脸来,再看看谭冰和顾红,两个人都没有出声,显然是支持顾雪的说法,一时倒也没话说,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我承认你帮过我不少忙,但这跟胖子有什么关系?” 顾雪嗔道:“难道我仅仅是帮过你的忙才多嘴多舌吗?别忘了,我也是你公司的股东,我甚至还可以代表邓萍,难道在公司的重大决策上我们两个人还没有发言权? 现在公司的股东已经不是只有你和胖子两个人了,即便你是大股东,可今后做什么重大决定的话是不是也要征求一下我们的意见。” 李新年怔怔地说不出话,因为顾雪的话无法反驳。 只是他没想到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大姨子突然要插手公司的事务,并且还是当着丈母娘和顾红的面。 并且丈母娘和顾红都用一种沉默的态度来替顾雪站台,顿时心里有股无名之火,站在那里憋了半天,冷冷说道: “也不用征求你们的意见了,既然我现在说话不算数,那这个总经理就让给你算了,或者干脆我和胖子退出来,大不了还跟以前一样小打小闹罢了。” 李新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谭冰就有点坐不住了,嗔道:“看看你们两个,钱没有挣多少,居然就开始内讧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心平静气地谈?” 顾雪好像也没有料到李新年的态度会这么强硬,一时也不好再刺激他,嘟囔道:“我不过是提了一个建议,你看看他什么态度?好像胖子比自家人还要重要似的。” 谭冰打断顾雪说道:“既然老旦不同意,那这件事以后再说,没必要自家人先争起来。 再说,我估计徐世军也不会同意退股,他和老旦毕竟合作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为了点股份反目成仇吧。”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妈,你可不知道老旦为啥这么护着胖子,我看未必全是因为情面吧?” 李新年盯着顾雪问道:“那还为了什么?” 顾雪憋了一会儿,说道:“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余小曼的因素?” “什么因素?”李新年的脸慢慢胀红了,有点恼羞成怒地问道。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嘟囔道:“还有什么因素,念旧呗。” 李新年瞥了一眼埋头吃饭的顾红,冷笑道:“你怎么不说我跟她睡了呢。” 李新年话音刚落,顾红把筷子啪的一声扔在桌子上,厉声道:“够了。” 谭冰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哎呀,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 说完,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这张嘴有没有把门的?明知道红红肚子里有孩子还胡说八道,去去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李新年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说的过头了,可一时也下不来台,楞了一下,只好转身出去了。 谭冰瞪李新年出去之后,瞪着顾雪骂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也没轻重?” 顾雪梗着脖子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我看胖子把余小曼安排在老旦身边分明就没安好心,不信你问问红红。” 谭冰看看顾红,疑惑道:“怎么?难道老旦和余小曼真的藕断丝连?” 顾红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上次老旦和余小曼在马达县待了两天,他们在宾馆只开了一个房间。” 谭冰顿时楞住了,吃惊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顾雪插嘴道:“马达县储蓄所的吴主任前些日子来市里面开会的时候私下告诉红红的。”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冲顾红问道:“你没问过老旦?” 顾红摇摇头没出声。 谭冰想了一会儿,疑惑道:“老旦也就罢了,可这个余小曼在丈夫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居然还有心思跟老旦胡来?” 顾雪哼了一声道:“也许她正需要安慰呢,不过,我觉得多半还是冲着老旦的钱来的。” “该死的东西。”谭冰骂道,也不知道是骂女婿还是骂余小曼。 顾雪说道:“所以,必须把余小曼和徐世军都从公司赶出去,现在徐世军成了废人,余小曼越发要缠着老旦了。” 谭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件事没有跟老旦提起过,那就暂时别提了,你现在怀着孩子,家里也不能搞得鸡飞狗跳。 男人嘛,憋的久了难免要偷吃,就算他跟余小曼偷偷摸摸苟且一下,多半也是逢场作戏,我就不信他老旦会跟余小曼认真。” 顾雪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劝红红的。” 顾红气哼哼地说道:“等我生了孩子之后再跟这个混蛋算账。” 谭冰想了一会儿说道:“要想让徐世军放弃股权,不能硬来,必须想办法让他主动放弃,否则,老旦这关也过不去。” 顾雪说道:“那余小曼必须要让她离开公司,否则,她整天缠在老旦身边,谁知道会不会日久生情啊。”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这么做岂不是跟老旦翻脸吗?再说,捉贼拿脏,捉奸成双,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两个偷情了?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李新年到了公司办公室还觉得两只耳朵热乎乎的,仔细想想,总觉得今天早晨大姨子的表现有点反常。 顾雪现在的工作时间跟他不同步,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一起“交流交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心里有点不平衡。 不过,他总觉得大姨子今天所说的话很有可能就是谭冰或者顾红的意思,无非是让心直口快的顾雪来做代言人罢了。 只是不清楚她们为什么突然对徐世军如此“苦大仇深”,非要把他赶出公司才肯罢休,难道只是因为他变成了残废? 多半是顾红在大姨子背后暗中授意,因为自始至终顾红都不喜欢徐世军这个人,以前就曾经多次建议自己跟徐世军分手,既然现在徐世军成了累赘,她有这种念头也就不奇怪了。 不过,李新年担心的倒不是顾红对徐世军的态度,而是随着公司规模的不断扩大,赚的钱越来越多,丈母娘和两个女儿将会更多地干涉公司的事务。 如果自己对她们言听计从的话,迟早一天会变成一个毫无独立性的傀儡。 可如果跟她们唱反调的话,又难免引起家庭的内部矛盾,所以,要想做到双方都满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总,这是快递公司刚刚送来的邮件。” 李新年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只见余小曼走了进来,交给他一个密封的邮件袋子。 “快递公司?我没买什么东西啊。”李新年接过袋子看了一眼,惊讶道。 “会不会是哪个客户寄来的资料?”余小曼猜测道。 第241章 恐怖邮件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拿过一把裁纸刀,一边问道:“胖子最近情绪怎么样?好点没有?” 余小曼忧郁道:“这几天倒是没有发脾气,只是整天阴沉着脸,也不怎么说话,我让他去装假肢,他好像也没兴趣。” 李新年慢慢拆开了邮件,又问道:“他那些债主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最近有几个人来家里探望他,我也不认识,我担心是催债的,可胖子说都是他的朋友,昨天他还问我年底分红的事情。” 李新年打开了邮件,只见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的信封,上面也没有写什么,于是当着余小曼的面拆开了。 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便签纸,李新年只是扫了一眼,顿时神情一变,马上又把纸条塞进了信封里。 “什么东西?”余小曼显然注意到了李新年异样的神情,不禁问道。 李新年掩饰道:“确实是一个客户寄来的,我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顿了一下,故意转移了话题,说道:“我准备抽时间去见见胖子欠钱的那个餐厅老板,我一听打听清楚了,这个人名叫胡凯,据说跟胖子还是老乡。” 余小曼惊讶道:“你去见他干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我问了一下姚鹏,他说像胖子欠下的这种赌债一般水分很大,就像是高利贷一样利滚利,雪球越滚越大,实际上根本没这么多钱。” 余小曼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还能跟他们讨价还价?”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姚鹏的意思是先跟他们谈谈,总不能听任他们随意敲诈,不过,赌债也是债,如果胖子真欠人家这么多钱的话,那也没办法,只能还账了。” 余小曼忧郁道:“我宁可日子过的紧一点,也不愿意欠这种债,实在不行的话等年底分红发下来之后就把账还了,我现在只想图个清静。”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还是等我见过胡凯之后再说吧。” 余小曼出去之后,李新年过去锁上了房门,然后坐在那里盯着那个信封看了好一阵,最后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便签纸。 上面只有一句话:我交代的事情赶紧办,夜长梦多。知名不具。 李新年和戴山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并且还一直有业务往来,他乍一看见这种纸条上的字,马上就认出是戴山的字体,并且很清楚戴山让他赶紧办什么事。 只是对“夜长梦多”这四个字有点疑惑。 听上去好像戴山对自己隐藏在银行保险柜里的秘密有点担心被人发现的意思,难道检察院或者公安局已经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可戴山逃亡在外怎么会知道警方的动向呢?他又怎么知道自己还没有办这件事呢? 李新年拿起包装袋看看上面的标识,除了公司的名称、地址以及他的名字和手机号码之外,还有一个二维码,但并没有发件人的名字和地址。 他拿出手机扫了一下二维码,只显示出顺丰快递的一个app下载地址,并没有其他的内容。 李新年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内部号码,说道:“让张富强来我办公室。” 不一会儿,张富强走了进来,李新年把那个包装袋递给他说道:“你去附近的顺丰快递网点查查这个邮件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看看有没有发件人留下的手机号码。” 张富强拿着包装袋出去了,李新年拿着那张便签纸把上面的那句话反复玩味了好几遍,最后确定自己应该没有理解错。 戴山的意思显然是让他赶紧去银行取出保险柜里存放的股市账号和密码以及其他证明材料,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急迫,难道他认为目前已经没有风险了? 李新年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便签纸,等烧的差不多了,才扔进了烟灰缸里,然后伸手摸摸鼻子,忽然嗅到了一股几乎不易察觉的香味,并且是一种非常熟悉的幽香。 他马上把手放在鼻子底下深深吸嗅了几下,香味反倒没有了。 但他可以肯定刚才嗅到的那一丝淡淡的香味正是来自毛竹园潘家的味道,也是如兰和妙兰身上独特的幽香。 这种便签纸应该是潘凤或者如兰用来开处方专用的,多半是戴山走的时候身边带了几张,不过,这种联络方式应该比较安全,警方还不至于检查自己所有的邮件。 只是戴山为什么特意来信催自己动手呢?他又不急着用钱?如果警方确实发现了这笔钱的蛛丝马迹的话,那自己就更不能现在动手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决定无视戴山的催促,只要戴山还在逃亡,只要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案,他就不打算去冒风险。 反正那笔钱又逃不掉,说实话,就算被警方找到戴山隐藏的这只股票,也总比贸然动手被抓住强多了。 这笔钱虽然诱人,可也非常危险,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享用的话,那最好只当它根本不存在好了。 张富强很快就回来了。 “老板,查过了,没有具体地址,对方的手机号码是一个负责揽件的快递员,并不是发件人留下的。”张富强说道,一边递给李新年一张纸条。 李新年看了一下,发现是外省的一个陌生地址,应该是邮件承揽的第一个地址,但并不是发件人地址。 不过,这倒也可以理解,戴山当然不会让人追踪到他的详细地址。只是不清楚目前他是处于流浪状态还是已经在那里安定下来了。 “老板,你让我办的那件事基本上搞清楚了。”张富强见李新年拿着纸条坐在那里发愣,于是说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问道:“怎么样?” 张富强说道:“那家餐厅就在和平路上,比较偏僻,店面不太大,是一栋二层楼,我白天去了一次,晚上去了一次。 看样子生意还不错,我问了一下服务员,店老板确实叫胡凯,他白天一般不在店里面,只有晚上才会去那里。” “这家餐厅是不是赌博场所?”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犹豫道:“这不好说,楼上楼下都有包间,我也不好进去查看,不过,现在一些餐厅都有麻将桌,客人吃过饭之后玩几圈也很正常。” “听说胡凯也是马达县人,你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我从不赌博,对这个圈子并不熟悉。” 李新年犹豫道:“可你那个朋友张福平好像是赌徒,不知道他会不会认识这个胡凯。” 张富强想了一下说道:“难说,说不定他们还真认识,要不要我打个电话问问?”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你现在就打电话,就说你一个朋友欠了胡凯一大笔赌债,如果张福平认识的话胡凯的话,让他出面帮忙说说好话,看能不能少给点,或者宽限些时日。” 张富强点点头,掏出手机就拨打了马达县香溪镇张福平的手机号码,可不一会儿就放下手机疑惑道:“怎么关机了?” 第242章 去向不明 “会不会又是在赌博?”李新年猜测道。 张富强说道:“那我打个电话问问他的一个马仔。” 说完,又拨打了一个手机号码,等电话接通之后,说道:“旺子,平哥呢?怎么手机关机了?”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句什么,张富强吃惊道:“什么?被抓了?什么时候?”说完,嘴里哦哦几声,赶紧挂断了手机。 “谁被抓了?”李新年惊讶道。 张福平一脸狐疑道:“旺子说张福平昨天晚上在歌厅被三个警察带走了。” 李新年心中一动,急忙问道:“犯了什么事?”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旺子也不知道,说是今天托了各种关系都没有找到人,奇怪的是马达县公安局否认抓过张福平。”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如果不是马达县警方抓的人,那还能是什么人呢?” 张富强猜测道:“张福平也有不少仇人,会不会是有人冒充警察抓走了他?” 李新年狐疑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吧?张福平不是香溪镇的一霸吗?谁敢去他的地盘抓他?”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又猜测道:“难道是市局抓的人?” 李新年一听,顿时不出声了,坐在那里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最后冲张富强摆摆手,说道:“你去吧,今晚我们去胡凯的餐厅吃饭。” 张富强离开以后,李新年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几圈,虽然张福平被抓跟他风马牛不相及,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张福平被抓的时间点好像有点过于巧合。 难道张福平还背着别的什么案子? 不容李新年多想,桌子上手机嗡嗡响了起来,等看清楚来电显示之后,顿时就把张福平被抓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因为打来电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毛竹园的蒋如兰,这这个意想不到的来电,不仅让李新年一阵心跳气喘,奇怪的是电话还没有接通,鼻子里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 难道警察又去找她了?不可能,她应该不会在电话里谈论这件事。难道…… “啊,如兰,找我有事吗?”李新年猜想如兰有可能不在毛竹园,而是在市里的某个地方,并且想约他见面呢。 如兰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幽幽道:“老旦,我奶奶去世了。” 本来像潘凤这种年纪的人无异于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接到她去世的消息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李新年还是大吃一惊,因为他觉得潘凤做为毛竹园的象征好像有着无穷的生命力似的。 另外,他也没有料到如兰会亲自向他报丧,按道理应该给丈母娘报丧才对啊。 “什么时候的事情?”李新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问道。 “今天凌晨时分。”如兰说道。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李新年有点不知所措地问道。 如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奶奶临终前曾经跟我提到过你,所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空的话下午过来一下吧。” 李新年一听,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在他看来,被一个临死前的老太太念叨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也不知道潘凤提到他的时候说了些什么。 “好的,我下午就赶过去。”李新年说道。如兰再没说什么,电话挂断了。 还没有等李新年回过味来,顾雪忽然推门走了进来,一脸惊讶道:“老旦,我刚刚接到如兰的电话,说是毛竹园的潘老太太过世了。” 李新年奇怪道:“她也给你打电话了?” 顾雪也疑惑道:“怎么?你已经知道了?” “我刚接到她的电话,让我下午去毛竹园呢。” 顾雪似乎也很意外,楞了一会儿,说道:“没想到她会给你打电话。”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人家通知了,咱们当然要去一趟,妈那边应该也接到通知了,咱们这就回家接上她一起去吧。” 李新年犹豫道:“前一阵妈还去过毛竹园探望过潘凤,说是老太太精神状态挺好啊,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顾雪楞了一下,说道:“那有什么奇怪的,回光返照罢了,毕竟九十多岁的人了,说没就没了。哎呀,赶紧走吧。” 李新年和顾雪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只见谭冰正在院子里喂两只流浪猫,看见大女儿和女婿一起回来,一脸惊讶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顾雪一愣,奇怪道:“怎么?毛竹园的人没给你打电话?” 谭冰见女儿女婿一副神情严肃的样子,似乎预感到出了什么事,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难道潘凤没了?” 李新年和顾雪对望了一眼,奇怪道:“妈,你没有接到如兰的电话?我和姐也是刚刚接到如兰的电话赶回来的,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谭冰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潘凤真的死了?” 李新年一时有点搞不明白,按道理潘凤去世以后,毛竹园应该第一时间向丈母娘报丧,可丈母娘显然并没有得到消息,怎么如兰不给丈母娘打电话,反倒先通知自己和顾雪呢? 说起来如兰和顾雪交往的时间不算短了,又跟戴山有交往,所以通知顾雪倒也正常。 可自己跟如兰要不是因为戴山的关系,最多也只能算是毛竹园的一个病人,怎么也比不上丈母娘和毛竹园的渊源。 可如兰怎么反倒忽略了丈母娘而向自己报丧呢?难道她连这点礼节都不懂? 谭冰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就进了屋,李新年注意到丈母娘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顾雪还以为母亲是进屋换衣服准备去毛竹园呢,可跟进屋子里以后,只见谭冰并没有要出门的意思,反而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 “妈,如兰让我们下午去毛竹园呢。”顾雪提醒道。 谭冰淡淡地说道:“既然如兰通知了你们,你们就一起去一趟吧。” 顾雪疑惑道:“妈,你不去?” 第243章 解不开的疙瘩 谭冰嘴里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人家又没通知我,我去凑什么热闹。” 李新年惊讶道:“妈,你跟潘老太太不是……” 谭冰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冷冷说道:“怎么?你难道以为我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知道吗?不是我不想去,我只是尊重死人的意思罢了。” 尊重死人的意思?难道潘凤临死前托梦给丈母娘让她别去参加葬礼? 顾雪好像也一头雾水,说道:“这如兰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忘了通知妈呢?” 谭冰叹口气道:“不是如兰不通知,而是潘凤临死都放不下心里那点事,也罢,我乐得清静,又不是什么好事。” 李新年明显感到丈母娘对潘家没有向她奔丧有点耿耿于怀,也不清楚潘凤心里究竟有什么事放不下。 但从丈母娘的一声感慨就能看出她和潘凤的渊源并不是那么和谐,两个人心底恐怕都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以至于潘凤致死都不能释怀。 “妈,既然连你都不去,那我们也没必要去了吧?”李新年试探道。 潘凤放下手里的书说道:“你们应该去,你们一个是我的女婿,一个是我的女儿,你们去了,也就等于我去了一样。”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去了,你们两个就各捐五千挽帐吧,虽然毛竹园不缺钱,但我们礼数也不能少。” 顾雪似乎并没有想太多,说道:“今天毛竹园应该热闹了,不知道要去多少人呢。” 谭冰嗔道:“难道你是去看热闹的吗?你们也没必要多逗留,上过香之后就回来吧,人家也没时间招待你们两个。” 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吩咐道:“老旦,你在毛竹园肯定会碰到赵源,你记住,不管他说什么,你在只管听着就行了,如果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也没必要跟他斗嘴。” 李新年一副大度地说道:“这种时候我怎么会跟他起冲突呢?我想他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跟我为难。” 谭冰一脸忧虑道:“潘凤死后,她对我的承诺也就不存在了,从此以后,赵源就是一批脱缰的野马,你以前的担忧倒也不得不防,他可是个记仇的人。” 听了丈母娘的话,李新年没来由一阵紧张。 毕竟,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势,自己压根就不能跟赵源相提并论。 如果他真为了水电工程的项目记仇的话,自己今后的日子可能还真不好过。 只是,他真不明白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怎么就能让赵源乖乖就范。 而潘凤心里既然记恨母亲,为什么又会向母亲承诺约束赵源不找自己报复,难道母亲手里也掌握着潘凤的死穴? 既然谭冰不愿意去毛竹园,李新年只好和顾雪在三点钟左右开车出发了。 “老秦肯定已经去了,说不定能碰到你妈呢。”顾雪在车上说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我妈就这么喜欢去毛竹园?就算去了也是老秦带去的。”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正想问你呢,你今天早晨说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雪急忙说道:“老旦,你可别想太多啊,咱们就事论事,我可不是想干涉公司的事务,只不过是为了你着想。” 李新年瞥了顾雪一眼,哼了一声道:“为我着想?我们在床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非要当着妈和红红的面说?我看你们三个分明是串通好了,你说,究竟是红红的意思还是妈让你说的?” “你是说哪件事啊?”顾雪嗔道。 “你不是说今后公司的事情都要向你们汇报吗?”李新年质问道。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也就这么一说,难道还真想听你汇报?我不过是提个建议,你就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难道我还比不上胖子? 我就跟你实说了吧?这确实是我们三个人的一致意见,你确实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胖子的问题了,总不能这辈子都把他养起来吧。”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说道:“我就不明白了,胖子怎么得罪你们了,为什么非要把他赶出公司呢?做人起码要讲点良心吧,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能下得了手?” 顾雪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你如果下不了手,就让我出面好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瞥了一眼大姨子,问道:“你准备怎么说服胖子退股?” 顾雪哼了一声道:“他当然不愿意退出,每年白拿几百万的好事谁舍得丢掉呢?不过,我有办法让他自己主动退出,也不用你们两个翻脸。” “什么办法?”李新年问道。 顾雪沉吟了一下说道:“上次检察院来了你公司一趟,胖子就吓得把股份转到了他儿子的名下,可见,他胆子也不大。 如果检察院的人多来几次的话,余小曼肯定会告诉胖子,你想想胖子会不会担心他在公司投资的安全。” 李新年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故意让检察院的来公司找麻烦?”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难道还真找麻烦?也就是找个检察院的朋友来装装样子,搞点动静出来,我就不信胖子还能坐得住。”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这么缺德的事情你们竟然也能想得出来。”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老旦,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的话,你就不会觉得我缺德了。” “什么事?”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以为胖子是什么好人吗?他值得你这么掏心掏肺的吗?你知不知道他曾经非礼过红红。” 李新年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差点把车开到路牙子上,急忙稳住了,减慢了速度,吃惊道:“你说什么?” 顾雪犹豫道:“这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们刚开始在一起做生意,你记不记得有一次红红中午有点喝多了,就跑去你办公室睡觉。”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我想不起来了。” 顾雪继续说道:“那天你有点事正好要出去,所以把红红锁上办公室,让她一个人在沙发上睡觉,后来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摸她的腿。 起初她还以为是你呢,再加上醉意朦胧,所以就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象征性地躲闪了几下,心想反正办公室也没别人,你想弄就让你弄一下算了。” 李新年听的一张脸都胀红了,扭头瞪着顾雪质问道:“后来呢?” 第244章 大姨子的醋意 顾雪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你紧张什么?红红还不至于醉的被人上了身都不知道,不过,确实被摸进去过了。 红红记得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然后就再没动静了,她本来一直以为骚扰她的就是你,可醒过来才知道你早就出门了。 她这才觉得不对劲,再看看裙子里面,内库都被拉下来了,如果不是你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来,后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李新年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扭头盯着顾雪问道:“你是说这个人就是胖子?” 顾雪哼了一声道:“除了他还能是谁?你办公室的钥匙恐怕也只有他才有吧?” “你的意思红红并没有看见骚扰她的人?”李新年喘息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她没看见,但她肯定这个人是胖子,因为她一直觉得胖子看她的眼神有点邪门。” “那她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李新年质问道。 顾雪犹豫了一下,说道:“她后来把这件事先告诉了我,我的意思是让她告诉你,可那时候你和胖子刚刚开始合作。 你想想,如果让你知道了这件事,百分之百要跟胖子翻脸,再说,她也没有证据指证胖子,所以,犹豫再三,只好先忍下来了,不过,从那之后,她对胖子就没有好感。”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哪里怔怔地楞了好一阵,最后忽然一阵哈哈笑道。 顾雪一愣,随即嗔道:“你神经病啊,亏你还笑得出来?” 李新年盯着顾雪哼了一声道:“这应该也是你们清除胖子计划中的一环吧?” 顾雪楞了一会儿,伸手掐了李新年一把,恨声道:“好好,你只当这是我编出来的谎言好了,反正我们家里人都不是好人,只有胖子才是你最信得过的人。” 顿了一下,又气哼哼地说道:“好在你倒也没有吃亏,胖子只是摸了你老婆,可你却把他老婆给睡了,算起来还是你占便宜,所以你尽可以装糊涂。” 李新年慢慢转过脑袋盯着顾雪,阴沉着脸问道:“你说什么?” 顾雪可不怕李新年,梗着脖子说道:“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别人都是傻瓜? 说实话,我可不信你这么重情重义,你如此维护胖子,无非是舍不得余小曼。 实际上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胖子躺在医院里都快没气了,你还在马达县的宾馆搞人家老婆,你倒是真的替胖子尽了一切义务呢。” 李新年叼在嘴里的香烟差点掉下来,呆呆地盯着顾雪说不出话,好一阵才吃惊道:“你,你这是从哪里听说的?” 顾雪好像忽然想起了母亲早晨的吩咐,心里有点后悔,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管我从哪里听来的,要不是你装逼装的太过分的话,我原本也没想揭露你的本来面目,现在还有脸跟我说厚道两个字吗?” 李新年一张脸臊的通红,瞪着顾雪质问道:“我一定要知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顾雪也瞪着李新年说道:“我偏不告诉你,你只要承认这是不是事实就行了,哼,你做了对不起我们姐妹的事情还有脸问? 老旦,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今天把话跟你说清楚,我们姐妹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你可别太过分,否则我们姐妹也不是随你摆布的木偶。 我劝你听我一句话,赶紧悬崖勒马,把胖子和余小曼赶出公司,我们也只当你只是跟余小曼重温旧梦、逢场作戏,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的话,后果自己想去。” 李新年刚才的“嚣张气焰”顿时就没了,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因为他觉得大姨子对自己的最后通牒应该也是丈母娘和顾红对自己的警告。 最让他感到哭笑不得的是,原本是他在追查顾红出轨的嫌疑,可到头来自己却成了被谴责的对象。 尽管那天他在马达县宾馆和余小曼只是搞了一点暧昧,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事情,可孤男寡女同居客房,就算他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只是,他想破脑袋也不清楚顾雪是怎么会知道他和余小曼在马达县开一间客房的事情。 不过,他对徐世军多年前对顾红的侵扰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一方面,他觉得这很有可能是顾雪要把徐世军从公司赶走而下的一副猛药,否则,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揭发徐世军的“罪行”? 可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相信大姨子的话,虽然他一时想不起当年顾红喝醉酒在办公室睡觉的情节,可徐世军每当说到顾红的时候,眼睛里确实不乏色眯眯的样子。 同时,他也怀疑大姨子不大可能为了把徐世军赶走而编出这种对顾红来说几乎是丑闻的往事,既然顾红准备瞒着自己,怎么会允许顾雪往事重提呢? “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连余小曼的毛都没有碰过一根。”被顾雪一顿讨伐之后,李新年有气无力地说道。 顾雪轻笑一声,小声道:“没碰到一根毛才正常啊,因为,据我所知,余小曼确实没毛,你是不是把自己当成青龙了。” 李新年吃惊的再次张大了嘴,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顾雪哈哈笑道:“怎么?露馅了吧?” 说完,伸手抚摸着李新年脑袋,一脸同情地安慰道:“别担心,这事妈和红红都不知道,我可不想你们闹得鸡飞狗跳的。 再说,我可不像红红把这种事看的这么重,男人嘛,偶尔找点乐子也无所谓,只要别把这种事跟公司的利益扯到一起就行了,另外,今后就别在我面前装的一副大义凌人的样子。” 李新年一听丈母娘和谭冰并不知道这件事,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不过,脑子却乱成了一团麻,一时也无法跟顾雪说清楚,说了她也不会信,只好琢磨着找个适当的机会先摆平大姨子。 再说,他觉得顾雪对这件事之所以这么气愤,多半也有点吃醋的成分,他甚至怀疑顾雪会不会暗中派人监视自己,否则,她怎么会知道发生在马达县的事情? “我也懒得跟你解释,反正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李新年把烟头扔到车窗外面,嘴里嘀咕道,一边发动了车。 顾雪轻笑道:“那点事谁还不知道啊,用得着我想象吗?”说完,把一只手放在了李新年的腿上。 第245章 葬礼 正如顾雪猜测的那样,毛竹园从来都没有这么热闹过,虽然天气阴冷,可潘家的大门口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高档轿车,有些进口轿车平时都难得一见。 “哎呀,你这辆破车就别开过去丢人现眼了,干脆停到那个角落里去。”顾雪见李新年直接把车往大门口开,急忙阻止道。 李新年好像也觉得自己这辆车有点寒碜,于是按照顾雪的吩咐停在了潘家大院南边的一颗大树下面,然后两个人步行来到了大门口。 大门口站着四五个人,其中三个人披麻戴孝,另外两个男人则穿着便装。 李新年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披麻戴孝的人正是妙兰,另外两个看上去有点面熟,走到跟前才认出是赵源的两个儿子,这几个人站在大门口应该是专门迎接客人的。 妙兰对顾雪倒是挺热情,叫了一声“阿姨”,对李新年则是爱理不理的,就像是没有看见他,只顾拉着顾雪走了进去。 怪不得外面停满了轿车,原来院子里用作停车场的东北角已经搭起了一个大灵棚,灵棚里哀乐阵阵烟雾缭绕,不时有人进进出出。 在灵棚不远处摆着一张桌子,有个穿着孝服的六十来岁的男人负责登记来客送上的礼金,并且大声报出他们的名字。 妙兰直接带着顾雪和李新年来到了灵棚这边,只见如兰和蒋玉佛以及四五个披麻戴孝的男女站在灵棚的出口处,向前来吊唁的客人鞠躬致意,但并没有看见赵源。 如兰显然已经看见李新年和顾雪走了过来,可并没有迎上来,因为灵棚里不时有进过香的人走出来,随时都要忙着答礼。 “李新年送来挽帐五千元。” “顾雪送来挽帐五千元。” 收礼金的男人收下李新年和顾雪的挽帐之后大声念道。 一个穿着孝服的中年妇女走过来递给李新年和顾雪没人几柱已经点燃的香,然后带着他们走进了灵棚,路过如兰身边的时候,李新年冲她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灵堂的正中央悬挂着潘凤的遗照,看年纪好像只有五十来岁,黑白色的遗照以及一本正经的神情似乎让潘凤失去了任何女性特征,只有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每个前来吊唁的人。 遗照下面是一个巨大的香案,前面摆放着一个类似于鼎的容器,里面篝火熊熊,旁边坐在一个披麻戴孝的老女人不停地往里面扔着用锡箔折叠的元宝小人之类的玩意。 而在另一边则坐着七八名尼姑,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里低声念叨着经文,对一应来客都视而不见,想必是如兰专门从哪个尼姑庵请来超度潘凤亡灵的。 “上香!”李新年个顾雪在灵堂前刚站定,一边的司仪大声说道。 李新年瞥了一眼灵堂前面摆放着的几个软垫,想起了上次给潘凤贺寿的情形,忍不住跪了下去,然后手里举着香弯腰拜了三下,而顾雪却没有跪下去,只是举着香冲着潘凤的遗像拜了三拜,然后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拜。”司仪又大声说道。 李新年已经有点糊涂了,见顾雪跪下磕头,他则站起身来把香插进了香炉,站在那里等到顾雪磕完头站起身来。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似乎在怪他连这点礼仪都不懂似的。 “礼毕——”司仪大声宣布道。 李新年松了一口气,转身和顾雪从里面走出来,路过门口的时候,如兰和蒋玉佛以及其他披麻戴孝的人都冲着他们微微鞠躬。 “阿姨,你们去屋子里先喝茶,我妈等一会儿过来。”妙兰说道。 从外面停着的车辆就能断定已经来了不少吊唁的客人,并且大部分都不是一般的人,此刻想必都在屋子里有赵源陪着。 可对于潘家和蒋家来说,赵源毕竟只是女婿,在潘凤去世之后,如兰应该名正言顺成了毛竹园的继承人,所以,对于今天来这里吊唁的宾客来说,如兰才是真正的主人。 “算了吧,今天客人多,我们就不麻烦了。”李新年犹豫道。 妙兰嗔道:“难道你不是客人吗?客人再多也不会少了你一杯茶。” 李新年干笑道:“我的意思是你妈可能没时间招呼我们。”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质问道:“怎么?难道我没有资格招呼你?”顿了一下,撇撇嘴说道:“你妈也在里面呢。” 顾雪说道:“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吧。” 李新年只好跟着妙兰往屋子里走,一边问道:“前一阵就听说老太太身体不好,究竟是什么病?” 妙兰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什么病也没有,我外祖母是寿终正寝。” 屋子里有几个穿着孝服的中年妇女忙碌地来回穿梭,正自忙着招待家里的客人。 虽然家里来了不少客人,可屋子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喧闹,只是没了平时的那种静谧,仿佛听见不少房间都传来嘤嘤嗡嗡的声音。 李新年知道潘家这栋老宅子的建筑面积起码占地几千个平米,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可也搞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房间。 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不管他哪次来都被如兰安排在靠近后院的同一间小客厅里,今天妙兰也不例外,好像这个小客厅是专门为他准备似的。 “茹嫂,茹嫂,给客人上茶。”妙兰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用托盘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李新年认出这个茹嫂就是前几次来给他上茶的女人,只是觉得今天穿着孝服好像显得颇有几分姿色。 “小雪阿姨,你们先喝茶,我就不陪你们了。”妙兰安顿好两个人之后说道。 顾雪摆摆手说道:“忙你的去吧,别管我们了。” 妙兰出去之后,李新年疑惑道:“人家这么忙,我们坐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等着人家留饭?” 顾雪嗔道:“既然来吊唁,总不能刚到就走吧。” 李新年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毛竹园的茶确实不错,你尝尝。” 顾雪端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说道:“我可合不出好坏,不过,倒是挺香的。” 李新年闭着眼睛用鼻子深深嗅了几下,说道:“你好好闻闻,空气里是否有股淡淡的香气?不管什么时候来都能闻到这股香气。” 顾雪闻了一下,疑惑道:“我怎么闻不到,可能是药香吧,我听如兰说,潘凤发明过一种药香,病人只要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点上这种香,就会有治愈效果。” 李新年疑惑道:“这也不能算是潘凤的发明吧?中药里面自古都有药熏药蒸的疗法,潘凤只能说是对症下药罢了。” 顿了一下,凑近顾雪小声道:“潘凤去世可是潘家和蒋家的大事,你说,如兰的丈夫会不会来吊唁。”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怎么总是想着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你这是操哪门子心啊。” 李新年觉得顾雪的话有点弦外之音,不禁脸上有点发热,嘀咕道:“我操什么心?不过是随便问问。” 顾雪斜睨着李新年说道:“如兰有没有丈夫我不清楚,也可能没结过婚,但肯定有男人,否则,妙兰是从哪里来的?”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你是说妙兰是私生女?” 第246章 私生女 顾雪嗔道:“哎呀,你小声点,我也只是这么猜,不管怎么样,我劝你少胡思乱想,如兰可不是余小曼。” 李新年顿时胀红了脸,由于还不清楚大姨子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马达县跟余小曼开房的事情,一时也无话可说,只好急忙打住了。 “快来看,那不是你妈吗?”站在窗户跟前的顾雪突然说道。 李新年急忙走了过去,果然看见三个女人从后院的毛竹林里走了出来。 只见其中两个女人年纪都在四五十岁之间,衣着华丽,而另外一个女人貂皮大衣外面竟然还披着一件白色的斗篷,仔细一看,正是母亲章梅。 “我妈怎么披麻戴孝啊。”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迟疑了一下说道:“秦川是潘凤的徒弟,自然要尽孝道,而你妈现在是秦川的老婆,自然要随秦川了。” 李新年觉得母亲有点拍毛竹园马屁的嫌疑,有点不高兴地说道:“这扯得上吗?” 顾雪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人家这是把你妈当自家人看呢,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高兴?我觉得丢人呢。” 顾雪盯着李新年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对毛竹园的态度有点矛盾啊,一方面羡慕嫉妒恨,另一方面又流口水,是不是觉得人家对你不够热情啊。”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你少冷嘲热讽的,要不是如兰亲自打来电话,我还不想来呢。” 说完,见章梅和两个女人快走到后门了,转身朝外面走,说道:“我去见见我妈。” 李新年对潘家的后门熟门熟路,他刚从后门出来,章梅和两个女人也正好走到了跟前。 章梅可不清楚李新年和毛竹园有什么交往,看见儿子突然出现,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老旦,怎么你也来了?” 李新年稍稍把母亲身边的两个女人打量了几眼,猜测应该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家属,想必母亲也是刚刚认识。 “我和顾雪是代表丈母娘来的。”李新年敷衍道。 章梅奇怪道:“你丈母娘自己怎么没来?” 李新年撒谎道:“她身体不舒服。” 旁边一个微胖的女人冲章梅问道:“章医生,这帅哥是谁啊。” 章梅一脸自豪地笑道:“我儿子。” 顿了一下,介绍道:“老旦,这是朱阿姨,谢阿姨。” 李新年对什么朱阿姨谢阿姨也没有什么概念,也搞不清楚她们是何方神圣,只是礼貌地冲她们点点头。 朱阿姨疑惑道:“我说谭冰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现身,原来是病了。”随即看看李新年,笑道:“不过,女婿和女儿来了也一样。”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这个朱阿姨肯定认识自己丈母娘,并且应该还很熟。 “你们先进去吧,我跟儿子说几句话。”章梅说道。 朱阿姨笑道“那你们慢慢说,我们先进去了,对了,章医生,过些日子我们圈子里有个小范围的活动,到时候请你一定要参加啊。” 章梅摆摆手,说道:“到时候再联系吧。” 两个女人从后门走了进去,李新年隐约仿佛听见朱阿姨低声说了句“也算是蒋家的半个儿媳妇呢”。 只是后面的话没有听清楚,但他已经猜到这句话是什么含义了。 很显然,这个朱阿姨是在议论自己丈母娘,她的意思显然是丈母娘算的上是蒋家的半个儿媳妇,这难道不是在说丈母娘当年跟蒋建刚的暧昧关系吗? “这两个女人是什么人?”李新年问道。 章梅说道:“她们都曾经是老秦的病人,认识时间也不长,那个朱阿姨名叫朱佳慧,本市季付市长的老婆,在人民银行上班,她认识你丈母娘呢。” “季付市长也在这里?”李新年问道。 章梅摇摇头说道:“季付市长今天临时有事没来。”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那个谢阿姨名叫谢萍,在省政府工作,她的老公就更不得了了。” “什么来头?”李新年狐疑道。 章梅小声道:“他丈夫名叫王飞宇,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李新年虽然不太关心国家大事,可本省和本事官场上的几个重要人物还是耳熟能详,听了母亲的话,惊讶道:“副省长?他也来了?” 章梅嗔道:“他哪有时间来,他老婆亲自来还不够吗,这也算是给潘家天大的面子了。” 李新年脑子里想起了上次来毛竹园的时候潘凤亲自陪同几个人在院子里赏花的情形,当时如兰就说是省里面的领导,只是当时他没有怎么注意里面是不是有王宇飞。 不过,李新年知道今天来毛竹园的人情况比较复杂。 有些人是冲着潘凤本人的面子来的,就像秦川。 如果丈母娘来的话,也是属于这种情况。 但还有一些人不见得认识潘凤,应该是如兰或者是蒋玉佛的亲戚朋友,甚至是妙兰的同学朋友,就像自己和顾雪算是冲着如兰的面子来的。 另外还有一些人很可能是冲着赵源的面子来的,毕竟,赵源现在财大势大,拍他马屁的人肯定不少。 最后应该才是和蒋家或者潘家沾亲带故的一些亲戚。 章梅见儿子半天不出声,好像想起了什么,感叹道:“有素质的人就是不一样,哼,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人见我怀孕都冷嘲热讽的。 你看看人家朱佳慧和谢萍,她们听说我怀孕了,不但没有说什么怪话,反而对我问长问短的,还跟我交流上年纪女人怀孕要注意的事项呢。 对了,朱佳慧还邀请我加入她们的朋友圈了,都是些有素质有档次的人,今后经常会见面呢,说起来我以前的生活圈子确实太小了。” 李新年听了母亲的话觉得有点可笑,很显然,跟了老秦之后,她的眼界似乎大了不少,不过,他猜测朱佳慧和谢萍之所以对母亲表达善意,多半是看在秦川的面子上。 这么说秦川的人脉资源也不可小觑,做为潘凤的弟子,起码找他看过病的达官贵人也不再少数。 “妈,你别开口闭口说什么素质档次,咱们自己是什么人心里要有数,你说,你有必要替潘家披麻戴孝吗?”李新年有点不高兴地问道。 第247章 贵妇 章梅楞了一下,嗔道:“这不是老秦让我披上这个斗篷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潘凤都快一百岁了,替老秦尽点孝心也是应该的。” 李新年把母亲拉到一个角落里,瞥了一眼母亲的肚子,小声道:“孩子怎么样?” 章梅伸手摸摸肚子,笑道:“好着呢,前天老秦刚刚亲自给我检查过。” 李新年有点担心道:“秦时月没找你闹吧?” 章梅哼了一声道:“她找我闹什么?要闹也只能找老秦,不过,自从得知我怀孕的消息之后,她再也没有来过别墅,老秦的意思先别理她,等她气头过去就好了。”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潘家的人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章梅楞了一下,不解道:“挺客气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章梅也没太在意,迟疑道:“你丈母娘得什么病?严重吗?” 李新年没想到母亲竟然会关心丈母娘,猜想多半跟那次两个人单独见面有关,也不清楚丈母娘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 好在母亲也不是省油的灯,并不是随便就能被什么人糊弄,想必丈母娘的“迷魂汤”肯定对她有利。 “也没什么病,就是有点不舒服。”李新年敷衍道。 “那要不要我抽时间去看看?”章梅犹豫道。 李新年当然希望母亲和丈母娘能够冰释前嫌,只是谭冰身体好好的,之所以没有参加潘凤的葬礼是因为没有受到邀请,这种理由也说不出口。 “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病,休息几天就好了,你自己大着肚子,还是在家里多静养吧。”李新年犹豫道。 章梅红着脸嗔道:“你这小兔崽子倒是挺心疼妈的,我还确实有点累了,老秦要是回不去的话,我打算先回去了。” 李新年趁机说道:“我看门口停满了高档轿车,不知道今天潘家都来了哪些了不得的人物。” 章梅一脸夸张地说道:“哎呀,我看有点身份的人都来了,听说好几个人都是省里面的领导呢,市里面的领导就不用说了。 对了,还有本市的一些社会名流,从早晨到现在,都不知道走了多少批了,说实话,潘凤也没有一官半职,当医生能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首屈一指了。” 李新年见母亲一脸羡慕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要不然怎么叫神医呢,你当然不能跟人家比。” 章梅有点不服气地说道:“那不一定,俗话说术有专攻,我好歹也在妇科侵淫了几十年,对一些疑难杂症也有自己的体会,在某些方面也不见得就比潘凤差。 就说谢萍吧,她的妇科病连潘凤和老秦也没有帮她治愈,前些日子她来女子医院做检查,我给她看了一下,然后开了一个秘方,她今天说效果特别好,连老秦都不得不服。” 李新年惊讶道:“哎呀,妈,没想到你还有秘方啊,该不会是祖传的吧?” 章梅嗔道:“什么祖传的,你的祖上出过医生吗?这可是我几十年积累的经验。 说实话,我这个秘方不知道治愈了多少人呢,只不过我们医院的院长心胸狭窄,不愿意宣传我,不然我也早就是有名的专家了。” 李新年干笑道:“这也不能怪你们院长,要怪也只能怪你们医院档次太低,找你看病的都是普通老百姓,不管治好多少人,也没人替你歌功颂德。” 章梅哼了一声道:“我也不要那些虚名,否则早就跳槽了,在我看来,毛竹园不过是靠祖上的秘传,并且走的还是偏门,不见得能蹬大雅之堂,否则怎么连谢萍那点毛病好几年也治不好呢?” “偏门?”李新年疑惑道。 章梅摆摆手,说道:“说了你也不懂,中医的门派多了去了,难道你没听说过旁门八百左道三千吗?如果把这些门派稀奇古怪的招数都算起来,毛竹园也算不上什么。 只是盛名之下就是有人相信,好像毛竹园治不好的病就再没人能治了似的,实际上潘凤最擅长的并不是临床治疗,而是对中草药的研究和栽培。” 李新年笑道:“妈,你跟潘凤也不认识,更谈不上了解,这些都是老秦告诉你的吧,看来,老秦好像对毛竹园的医术也有点不服气啊。” 章梅嗔道:“难道我自己就没脑子吗?我对中医起码也懂点皮毛吧。”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想起了一声微信铃声,急忙掏出来看了一眼,没想到是姚鹏用保密手机号码发来的一条微信。 “妈,时间也不早了,你要是累的话就赶紧回去休息吧,老秦还不知道会折腾到什么时候呢,我过一会儿也走了。”李新年说道。 章梅看看表,说道:“哎呀,都六点钟了,确实该走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哪天你带顾红来别墅吃顿饭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行啊,到时候打电话吧。” 章梅进去之后,李新年打开了微信,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话: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一愣,不明白姚鹏为什么会关心自己在什么地方,猜想他有可能有什么事情要约自己见面,并且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于是回复道:我在毛竹园,潘老太太去世了,四十分钟之后赶回去。 不一会儿,姚鹏回复了一句让李新年莫名其妙的话:有债主上门讨债,先找个地方躲躲,千万别回家。 债主上门讨债? 李新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仔细想想,自己没欠过什么人的债啊,就算欠债也没必要躲吧。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际:难道是徐世军的债主找自己讨债? 不可能啊,虽然自己是徐世军的老板,可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凭什么找自己讨债?听姚鹏的语气好像债主已经去了家里似的。 千万别回家?这分明是一种警告。 姚鹏怎么会知道债主上门讨债,就算上门讨债有必要躲起来吗?闲人,姚鹏说的这个债主很可怕,应该对自己有巨大的威胁。 姚鹏这是在用一种隐喻在向自己示警,所谓的债主肯定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债主。 如果真是徐世军的那些债主威胁到自己的安全的话,姚鹏根本没必要让自己躲起来,他做为警察完全可以采取保护措施,怎么一个警察反倒会害怕讨债的人呢? 警察。姚鹏嘴里的债主应该是指警察。可即便是警察找自己,姚鹏为什么要让自己躲起来呢?难道周兴海找到了自己在毛竹园见戴山的证据? 正自忐忑不安,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急忙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丈母娘打来的。 刚接到姚鹏的微信,丈母娘就打来了电话,难道是巧合? 第248章 示警 李新年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接通了手机,不过,没等他说话,谭冰就抢先问道:“老旦,你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马上就愣住了,因为丈母娘明知道他来了毛竹园,显然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警察,警察在家里,应该是警察让丈母娘打的这个电话。 “妈,什么事,我在外面呢。”李新年说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晚上回来吃饭吗?” 李新年有点走神,脑子里琢磨着警察找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如果警察真的找到了他在毛竹园跟戴山见面的证据会对他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从姚鹏紧急报警的情况来看,多半是要抓人了,否则他也不会说要躲一躲了。 “可能要晚一点回去。”李新年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 谭冰再没出声,而是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地楞了好一阵,然后转身就走进了屋子里,正好碰见如兰和顾雪从里面出来。 “哎呀,这么半天跑哪儿去了,该回去了。”顾雪见李新年终于露面,抱怨道。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冲顾雪说道:“你去车上等我一会儿,我跟如兰有几句话要说。” 两个女人脸上都露出惊讶的神情,顾雪是没想到李新年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这么直白地告诉自己要跟如兰说悄悄话。 而如兰显然看出李新年的神情有点不对,只是当着顾雪的面有点顾虑似的,问道:“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啊。” 李新年直接严肃地说道:“这事跟我大姨子没关系。” 如兰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而顾雪好像也意识到李新年不大可能当着自己的面跟如兰搞暧昧,既然这么直白,显然是有什么事。 “那好吧,你们快点,我在车上等你。”顾雪说完走了出去。 如兰转身走进了小客厅,李新年跟了进来,伸手关上了门,一脸紧张地说道:“警察可能去我家抓我了。” 如兰吃惊道:“你说什么?警察抓你?为什么?” 李新年摆摆手,小声道:“我还不清楚原因,想来想去肯定跟戴山的事情又牵扯吧?要不然有什么理由要抓我?” 如兰显然也感到震惊,呆呆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谁告诉你的?” 李新年当然不能说出姚鹏的名字,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刚才我丈母娘给我打电话,问我在什么地方,显然暗示警察在家里等我,虽然没有直说,但我能听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如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丈母娘好像暗示我在外面躲躲。” 如兰沉默了好一阵,盯着李新年说道:“这种事能躲的了吗?” 李新年有点焦急道:“警察肯定已经掌握了我跟戴山见面的证据,否则不可能去家里抓人。” “什么证据?”如兰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比如他们从烟头中检测到了我和戴山的dna物质。”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 李新年又猜测道:“那就是他们有证据证明我们两个撒了慌。” 如兰哼了一声道:“这种事情他们能证明的了吗?”顿了一下,问道:“我给你的那张照片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提那张照片了,这张照片倒是被周兴海看过了,可不近没有打消他的怀疑,反而给了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你猜他看过照片以后怎么说?” “怎么说?”如兰疑惑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说如果咱们两个有那种关系的话,他就把脑袋割下来。” 如兰惊讶道:“他凭什么这么说?”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要问你啊,我怎么知道?” 如兰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停在李新年的面前,双方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三十公分,李新年不仅能嗅到她身上的幽香,甚至能感觉到她的鼻息。 如兰盯着李新年说道:“你不能躲,你能躲哪儿去?难道为了这么点小事躲一辈子?你越躲,今后越说不清楚,如果你想听听我的建议的话,干脆就直接面对。”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起码要能够自圆其说。” 如兰点点头说道:“其实你应该很清楚警察想知道什么,他们无非是想知道戴山的下落,想知道戴山的赃款藏在什么地方,还想知道戴山跟你说过什么,而你不过只是跟他见了一面,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顿了一下,急忙补充道:“记住,承认见过戴山的前提是他们确实拿出了确凿的证据,可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警察不可能去我家里抓人,起码他们应该能证明我在说谎。” 如兰一只手放在了李新年的肩膀上,柔声说道:“你没有说谎,咱们两个就是在一起睡了,那个周兴海只要不是神仙,他就无法证明。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为你继续作证,我奶奶已经死了,再没有人能管得了我干什么了,所以,只要牵扯到这个问题,你只管死扛。” 李新年听了如兰的话,一张脸账的通红,一颗心砰砰乱跳,只觉得为了眼前的女人恨不得赴汤蹈火,不禁微微喘息道: “如兰,你放心,只要我能扛的下来的事情,绝对不会连累你,眼下在这里乱猜也没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谁知道警察都知道了些什么。” 如兰盯着李新年深情地注视了一会儿,忽然在李新年的嘴上蜻蜓点水似地亲吻了一下,然后说道:“去吧,就这么点事,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说完,仿佛害羞似的,红着脸一转身跑了出去。 李新年伸手摸摸被亲吻过的嘴,顿时一阵热血奔涌充满了勇气,站在那里回味了一下如兰的温柔,然后就像是梦游一般走了出去。 在门口刚好遇见了蒋玉佛,见李新年从里面走出来,礼貌性地冲他微微一笑,正想打个招呼,可没想到李新年就像是没有看见她似的,双眼直视着前方,就像是一个义无反顾的英雄一样扬长而去。 如兰从里面走了出来,蒋玉佛看着李新年的背影,一脸狐疑地说道:“这家伙怎么像是着了魔似的,连正眼都没有看我一下。” 如兰嗔道:“谁让你把人家得罪了呢。” 蒋玉佛呲地笑了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这么说还把我恨上了?”顿了一下,把如兰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低声问道:“你姐夫给你介绍的那个人怎么样?” 如兰哼了一声道:“姐,你觉得姐夫在奶奶尸骨未寒的时候给我介绍男人合适吗?” 蒋玉佛楞了一下,白了妹妹一眼,嗔道:“这不是碰上了吗?他一见你就被迷住了,这才让你姐夫介绍呢。” 如兰冷笑一声道:“姐夫如果想拍他们家的马屁的话完全可以介绍他们赵家的女人,实在不行你们自己不是还有女儿嘛,我们蒋家的事情就不用他瞎操心了。” 蒋玉佛沉下脸来说道:“你这死丫头怎么不识好歹啊,你姐夫还不是为了你好?” 如兰阴沉着脸说道:“算了吧,我难道还看不透他的用意?别忘了,奶奶临终前的遗言,毛竹园的事情我说了算,永远也轮不到赵家的人指手画脚,更不要说我自己个人的事情了。” 说完,转身自顾走掉了。 蒋玉佛气哼哼地冲如兰的背影说道:“这就把自己当主人了,难道真被那个小白脸迷住了?” 第249章 紧急善后 顾雪坐在车上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见李新年钻进车里面,抱怨道:“说什么悄悄话呢,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吗?” 李新年没有理会顾雪的抱怨,而是发动了车,慢慢倒了出来,然后一脚油门加速驶上了主干道。 顾雪察觉到李新年的神情有点不对劲,哼了一声道:“该不会是碰了钉子了吧?” 李新年突然扭头瞪着顾雪大声训斥道:“你这贼婆娘怎么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呢?既然这么喜欢问东问西的,怎么连自己男人的几个脏钱藏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顾雪被李新年一股无名之后骂晕了,随即胀红了脸,伸手就在他的胳膊上一顿粉拳,骂道:“哎呀,你这个不要脸的,在如兰那里受了气就在我身上发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有本事冲红红发去,难道我是你们的出气筒吗?” 李新年也不理大姨子的撒泼,只顾开车,等到顾雪骂累了,这才扭头瞥了她一眼,说道:“我有两件事跟你交代一下。” 顾雪不等李新年说完,就打断了她,愤愤道:“别跟我交代,今后再也不管的闲事了。”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幽幽道:“今后也别想再碰我。” 李新年只当没有听见大姨子的牢骚,而是问道:“你不是一直想当公司的副总经理吗?” 顾雪一愣,一脸警觉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最近回不来的话,你把餐厅交给别人,我这个总经理暂时让给你了。” 顾雪一愣,显然没有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疑惑道:“你要去哪儿?出差?”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雪的问题,又继续说道:“年前公司没有什么大事,唯一重要的就是水电工程的项目,这件事你别插手,一切都交给欧阳玉,你只要管好公司的日常事务就行了。” 顾雪见李新年不像是开玩笑,顿时有点急了,问道:“你什么意思啊,究竟要去什么地方?难道要出国?”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事情很紧急,可能今晚就动身。” “今晚?究竟出什么事了?”顾雪吃惊道。 李新年说道:“你不要多问,记住我说的话,只要把公司管好就行,这家公司可是我多年的心血,你该不会乱来吧?” 顾雪越来越觉得李新年好像有点交代后事的样子,心里不禁害怕起来,焦急道:“老旦,究竟出了什么事?别再吓唬我啊。” 李新年扭头看看顾雪,说道:“我吓唬你干什么,警察已经等在家里了,也许什么事都没有,也许我要在里面待上一阵,总之你做好思想准备就行。” 顾雪一听警察两个字,顿时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把抓住李新年的胳膊,失声道:“怎么?难道跟大山的案子有关?”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感叹道:“老戴真是害人不浅啊。” “怎么?难道真的跟大山的案子有关?”顾雪大声问道。 李新年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说道:“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安排一下。” 顾雪正想开口说话,李新年马上沉下脸来说道:“这种时候我没时间跟你啰嗦,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办就行了,下车。”说完,帮着顾雪打开了副驾的门。 直到李新年的车看不见影子,顾雪都没有真正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只知道肯定和戴山的案子有牵连,既然和戴山有牵连,自然也就不可能是小事。 难道这两个混蛋暗中一直有联系,现在被警察发现了? 这么一想,顾雪忍不住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拦住一辆车赶回四合院去了。 李新年半路上给证券交易所的张君打了一个电话,十几分钟之后,两个人就在李新年的车里面密谈了十几分钟就分开了。 紧接着,李新年把车停在距离公司不远的一条小巷子里,并且和欧阳玉在车里面密谈了几分钟,欧阳玉离去之后,他在车里面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最后给姚鹏发了一条微信,内容是:最近去一趟国外,暂时不再联系。 发完微信之后,他把姚鹏以及张君的手机号码和微信全部删除,这才开车毅然朝着家里面驶去。 赶到四合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院子里果然停着一辆警车,里面的两个警察见李新年的车开进来,马上钻了出来,只是盯着他从车里面下来,什么都没说。 而李新年就像是没有看见这两个警察似的,自顾走进了家门,只见客厅的沙发上也坐着两个警察,陪着他们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除了丈母娘和提前回来的顾雪之外,还有岳父顾百里。 两个警察看见李新年走进来,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个年级较大一点的站起身来说道:“李新年,有个案子需要你去局里面协助调查。” 李新年不慌不忙地问道:“什么案子。” 警察说道:“到了局里面你就知道了,这是传唤证。” 李新年接过传唤证看了一眼,然后瞥了一眼丈母娘、顾雪和岳父,说道:“爸,妈,那我就去一趟。” 说完,冲警察问道:“要不要戴手铐啊。” 警察一愣,说道:“那就不必了吧,我们只是传唤。”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转身往外走,刚走出门,谭冰从里面追了出来,冲李新年说道:“老旦,不管出了什么事,妈不会不管你的。” 顾雪也冲了出来,大声道:“老旦,如果是为了大山的事情,你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都告诉警察好了,为了他不值得。” 李新年回头看看两个女人,只是冲她们微笑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老老实实主动钻进了警车里,直到警车开出大门,他看见丈母娘和顾雪还站在门口目送着他,不过,岳父顾百里却没有露面。 刚才怎么就没有想到给顾红打个电话呢?在出门的时候,李新年才忽然想起还少了一个人。 到了公安局之后,李新年发现情况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 警察并没有把他关起来,只是让他待在一间很小的办公室里,里面有一张长椅子,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木头椅子。 不过,门口一直坐着一名警察看着他,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一名女警还给他送来了一大碗牛肉面。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钟左右,情况似乎才变得严重起来。 只见先前那名女警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子走进来,说道:“把你口袋所有的东西都逃出来装在这个袋子里。” 根据李新年的经验,只有在看守所才会有这个程序,猜想自己基本上在短时间之内是别想回去了,心里忍不住有点沮丧。 不过,一想到刚才在毛竹园如兰给他的那个吻,心情马上又开朗起来。 并且自觉地按照女警的吩咐,把口袋里的手机、香烟、打火机、钥匙都掏了出来,不过,他没有把烟和打火机装进牛皮纸袋,而是放在了身边的椅子上。 “烟就不用装进去了吧?我看今晚一时半会儿肯定完不了,我烟瘾很大,没烟抽就犯困。” 女警把其余的东西装进了牛皮纸袋,但并没有没收香烟和打火机,并且似乎对他挺放心,也没有搜身。 约莫又过了几分钟,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就看见周兴海带着一男一女两名警察走了进来。 第250章 意想不到的指控 李新年瞥了一眼那名女警,四十来岁的样子,剪着短发,一双细长的眼睛看人的时候冷冰冰的,不过倒是有几分姿色。 而那名男警则很年轻,最多二十四五岁,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本和一台笔记本电脑,应该是负责审讯记录的。 李新年一直坐在靠墙的长椅上,周兴海和女警拉过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那个负责记录的男警则坐在了办公桌跟前。 在说话之前,周兴海先点上了一支烟,李新年记得上次他去公司办公室的时候拒绝了自己递给他的烟,当时还以为他不抽烟呢。 “李新年,咱们又见面了。”周兴海的开场白倒不像是审讯,反倒像是拉家常似的。 李新年淡淡一笑,说道:“有句流行语不是说相逢的人会再相逢吗?” 周兴海说道:“这么说你一直等着咱们的这次相逢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我没事盼着跟一个警察相逢干什么?”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说道:“但你应该更清楚我们为什么把你请到局里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不难猜,多半还是为了毛竹园那点事吧?上次在我办公室不是都说的很清楚了吗?不清楚你还想知道点什么。” 周兴海不慌不忙地问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以为你会有什么新的情况需要补充呢。”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有什么可补充的,我还以为你又发现了什么证据呢。”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在毛竹园见过戴山,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只是我确实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 说实话,我现在偏向于你可能真的跟蒋如兰有一腿,但这应该是在你见过戴山之后,不过,我们今天把你请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相比于我们接下来要谈的事情,你和蒋如兰的关系不值得一提。” 李新年疑惑道:“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的话,那我还真想不起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共同的话题。” 这时,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出声的女警忽然插嘴道:“如果我们说你涉嫌谋杀,你还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共同的话题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脸色一变,吃惊道:“你说什么?难道戴山已经死了?” 周兴海和女警交换了一个眼色,似乎对李新年的反应有点疑惑。 “你怎么会想到戴山死了呢?”周兴海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你们不是说我涉嫌谋杀吗?难道不是怀疑我杀了他?” 周兴海好一阵没出声,女警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案卷翻阅了一会儿,抬头问道:“十月二十八号那天你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被两个警察搞得有点闷逼,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什么意图,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想把自己绕进去,据说这是警察常用的手段。 “十月二十八号?”李新年一时没有想起来,过了好一阵才说道:“我那天去了马达县。” “去干什么?”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那天接到马达县公安局的电话,让我过去处理我公司副总徐世军车祸的善后事宜。” “你在马达县都见过什么人?”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不明白周兴海为什么对自己去过马达县这么感兴趣,犹豫了一下说道:“见过马达县公安局副局长焦友军。” “还见过什么人?”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的脑子里马上闪过张福平的名字,并且猛然想起今天中午张富强通过电话得知张福平已经被抓了,而且去向不明。 那天在马达县确实见过张福平,难道警方怀疑自己跟张福平的案子有牵连?谋杀案?张福平难道杀了人? “还见过一个叫张福平的人。”李新年只好老实交代道,他明白隐瞒这个细节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你跟这个张福平是什么关系?”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在那天见到他之前根本就是陌生人。” “陌生人?你怎么会跑去马达县香溪镇见一个陌生人?”周新海问道。 李新年一愣,顿时说不出话。 这倒不是被周兴海问住了,而是忽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因为周兴海不可能知道自己见张福平的事情,多半是张福平向警方提供了这个细节。 可张福平为什么要告诉警察自己那天去香溪镇跟他见面的事情呢?这件事应该跟他的案子没有一点关系啊。 “你怎么不说话?”周兴海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发愣,催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一脸惊异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跟张福平确实不认识,最早听到他的名字也是在徐世军出车祸之后。 实不相瞒,那天之所以去见张福平是因为想表达一下谢意,因为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报警的话,徐世军就没命了。” 女警插话道:“谢意?说说你是怎么表达谢意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几条中华烟。” “几条中华烟?” 女警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盯着李新年,说道:“李新年,我可提醒你,你可以不急着回答,但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 你也看见了,你说的每句话都记录在案,到时候反悔可就来不及了,我再问你,你所谓的谢意究竟是什么。” 李新年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说道:“就是几条中华烟,还是我在商店临时买的,你们问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女警再次跟周兴海交换了一个眼色。 “把录音放给他听听。”周兴海冲年轻的男警说道。 李新年正自疑惑,不明白周兴海要放什么东西给自己听,随即就听见一个男人说道:“起初先付了十五万定金,定金就放在徐世军的车里面,完事之后他亲自送来了三十万,对了,我记得是十月二十八号。” 录音戛然而止,不过,李新年已经听的很清楚了,一颗心忽然没来由地一阵狂跳。 因为他已经隐约预感到周兴海和这个女警要把他往什么方向引。 并且还不止于此,刚才说话的男人分明就是张福平的声音,而他嘴里的那个“他”应该指的就是自己。 十五万定金?后来又亲自送去三十万?并且还是在二十八号?这不是在说自己还能说谁呢?谋杀?难道周兴海这是在指控自己雇凶谋杀?谋杀谁?真他妈的荒唐。 第251章 迷踪 “怎么不说话了?”周兴海问道。 “说什么?”李新年有点糊涂地问道。 女警哼了一声道:“你为什么要给张福平送叁拾万块钱?你不是不认识他吗?” 李新年忽然感觉到自己有可能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一时急了,大声道:“你们说什么?我给张福平送了三十万?简直扯淡。” 顿了一下,急忙补充道:“对了,那天是我司机陪着我一起去的,他可以作证。” 周兴海和女警都没有出声,而是一副怜悯的看着他。 “你们不信,我马上就可以叫他来作证。”李新年说道。 周兴海又摸出一支烟点上,盯着李新年说道:“你的司机?他的话能信吗?就像你外甥一样,你肯定已经为他拟好了证词,不过,等一会儿他就会来陪你了。” 女警插话道:“起码有一点你说的没错,以前你确实不认识张福平,不过,你的司机跟他却是多年的朋友,否则,他也不会把张福平介绍给你。”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不怒反笑道:“我看你们两个走火入魔了吧?简直荒唐可笑。”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面却一阵惊惧。 因为那天要不是张富强偶然提到认识张福平的话,他也不一定会产生去试探张福平的念头。 如果不是姚鹏保证过张富强是个靠得住的人,他真怀疑会不会是张富强和张福平两个人给自己在下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姚鹏就有点可疑了,难道自己看走了眼?不可能,姚鹏不至于恩将仇报吧。 不过,张福平怎么会轻易承认自己受雇杀人呢?现在看来,女警所说的谋杀案很有可能就是指的徐世军的车祸。 只是眼下还不清楚张福平的案子怎么会把自己扯进去呢?这么看来,张福平被抓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徐世军的车祸,难道是张福平制造车祸证据确凿,临死想拉自己做垫背? 周兴海冷冷说道:“可笑吗?等一会儿我保证让你笑不出来,现在,我们就好好谈谈你的副总徐世军的那场车祸。” 李新年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就像刚才女警提醒他的那样,自己现在说的话都会被记录在案,如果前后矛盾的话,将来肯定会对自己不利。 周兴海应该就是希望从自己的话里寻找漏洞。 李新年下意识地摸出一支烟点上,没想到周兴海并没有阻止。 “徐世军的案子马达县警方已经结案,并且也已经定性,你想跟我谈什么?”李新年不慌不忙地问道。 “你觉得徐世军开着你的车发生车祸是一起偶然事故吗?”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决定不再隐瞒,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事发当晚我就赶到了马达县,第二天一大早就见到了马达县交警队李队长,他认为是一起偶然事故。 不过,第二天早晨徐世军醒过来之后却突然告诉我车祸有可能是人为制造的,并且是针对我的一场谋杀。 他的依据是其中的一个细节,据他说当时并没有昏迷,知道有两个男人去现场查看,并且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什么对话?”女警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据徐世军说,其中一个男人用手电照了一下他的脸,然后吃惊地告诉同伴说‘怎么回事,不是姓李的’,他认为他们嘴里姓李的肯定是指我。”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徐世军还说,那个男人在车里面发现了现金,好像很高兴,说‘这倒是意外收获’。 不过,另一个男人表现的比较冷静,他催促同伴赶紧走,担心被人发现。 而那个男人好像有点担心,对同伴说‘他还有气呢,既然不是姓李的,我们没必要闹出人命吧,要不要报警?’。 据徐世军说,后来他就昏迷了,直到在医院里醒过来,其他事情都不记得了。” 周新海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些话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时间过去并不长,何况还牵扯到我自己,当然记得很清楚,事实上后来徐世军又跟我说过好几次。” “既然你怀疑这是一起人为的谋杀,为什么一直没有报警?”女警问道。 李新年一时无法回答,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实不相瞒,我有点不太相信徐世军的话,我甚至怀疑徐世军是不是想从我这里获得一些赔偿,事实上他的父母问我要四百万,原因就是他们的儿子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相信了?”女警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后来,马达县警方从张福平那里追回车上丢失的那笔钱,再联想到徐世军曾经听到那个男人提到了车里面的钱。 所以,我才意识到那天晚上出现在车祸现场的其中一个男人有可能就是张福平,但我实在想不起来究竟什么人会想要我的命。” 周兴海马上质疑道:“既然你怀疑张福平制造了这起车祸,怎么还会去感谢他救了徐世军的命?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李新年不慌不忙道:“十月二十八号我之所以心血来潮买两条烟去感谢张福平,就是怀疑他是那天晚上出现在车祸现场的男人。 所以也是想过去探探虚实,看看张福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害我,跟我有什么仇。” “这么说你自己想破案?”女警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看看我跟这个张福平会不会有什么渊源,最后发现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张福平不是说我十月二十八号是去给他送钱的吗?实际上我有当时我们谈话的录音。” 周新海哼了一声道:“你提供的录音我们能信吗?你为什么要录音?” 李新年犹豫道:“我在马达县的时候曾经想办法弄到了车祸那天晚上向警方报案的录音,后来给徐世军听过,但他没有听出来。 所以,我十月二十八号去见张福平的时候偷偷录下了当时跟张福平谈话的录音,目的就是想拿回来让徐世军再次听听,看看他是否能通过声音确定张福平就是那天晚上在现场的两个男人之一。” “录音在哪里?”女警问道。 “我手机里就有。”李新年说道。 女警冲坐在门口的警卫吩咐道:“去把他的手机拿来。” 不一会儿,手机拿来了,李新年找到了那段录音,递给女警说道:“你们自己听听。” 不一会儿,手机里就传来说话的声音。 第252章 隐藏动机 张福平:“我听说案子已经破了,肇事者也被抓住了。” 李新年:“不错,我这次来马达县就是处理一些善后事宜。” 张福平:“那个狗日的也真不是东西,把人家的车撞进沟里面竟然就逃跑了,也不管人家的死活,照我说,枪毙他都不冤枉。” 李新年:“是啊,幸好平哥碰巧路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福平:“我那天外出办点事,因为下雨,所以回来的晚了一点,说起来也真巧了,看来是你朋友命不该绝啊。” 李新年:“多亏平哥及时拨打了110。” 张福平:“对了,那笔钱的事情我要给你解释一下,因为当时你朋友已经昏迷不醒,万一有别的人来肯定也会拿走车里面的钱。 所以,我当时只是想暂时保管一下,等到受害者家属找上门来之后再还给他,可没想到警察居然把这个案子越搞越复杂。 我这心里就有顾虑了,所以没有及时把钱交给他们,不过,等他们把情况说明之后,我一分不少地把钱交出去了,想必你已经把钱拿回来了吧。” 李新年:“跟人命比起来钱算什么?平哥完全没必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实际上警察也能理解平哥的一番苦心。” 张福平:“哎呀,还是李总大人大量啊,比那些警察讲道理多了,他们竟然不分青红皂白拘留了我十天呢。” 李新年:“让平哥受苦了。” 录音到此为止。 很显然,李新年提供的这段录音材料好像让周新海和女警都感到很意外,听完录音之后,两个人都好一阵没出声。 最后,周新海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盯着李新年说道:“这个录音并不能说明什么,谁敢保证不是你和张福平故意释放的烟幕弹呢,谈话的内容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核实。”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张福平配合我释放烟幕弹的话,他怎么还会诬陷我收买他?” 周兴海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被抓了,并且在证据面前不得不老实交代。” 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们已经掌握了张福平制造车祸的证据?” 周兴海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咱们暂且把张福平放在一边,现在来谈谈你的副总徐世军,你们的关系应该不错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确实不错,我们不仅是同学,而且还是多年的合作伙伴。”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那你应该信得过他说的话吧?” 李新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马达县警方侦破了张福平制造车祸的案子,那就应该由他们出面抓捕张福平。 可今天上午张富强得到的消息是马达县公安局否认了抓捕张福平,这么看来,张福平很有可能是周兴海派人抓的,可周兴海凭什么抓张福平呢,并且 还瞒着马达县公安局。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徐世军瞒着自己向分局报案了,周兴海有可能是在徐世军报案之后才抓了张福平。 但问题是,即便徐世军报案,自己也应该是潜在的受害者,怎么反倒成了雇凶杀人的嫌疑犯呢? “徐世军跟你们说了什么?”李新年突然就没自信了,不敢说自己百分之百信任徐世军。 周兴海说道:“现在是我们问你,不是你问我们,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徐世军在你公司的股份占多大比例?” 李新年的脑子还是有点没有转过弯来,迟疑道:“百分之十五。” “兑现的话值多少钱?”周兴海继续问道。 “一千多万吧。”李新年说道。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阵,又问道:“在徐世军出车祸前几天你是否试图说服他把股份转到余小曼的名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个想法。” “后来是否在徐世军的坚持下转到了他儿子的名下?”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没有出声。 “你为什么要让他转移股份?”周新海继续问道。 李新年不清楚徐世军究竟给警方说了什么,公司的股份跟车祸压根没有一点关系,他为什么要扯到这件事呢? “我让徐世军转让股份的真正目的是因为发现他一直瞒着我在外面赌博,并且欠下了巨额债务,我担心他的债主会通过诉讼打他在公司股份的主意。” “你撒谎。”周兴海厉声道:“你让他转让股份的借口是担心受到戴山案子的牵连,并谎称你自己也在打算把股份转到你母亲的名下。而实际上这是你和余小曼谋夺徐世军在公司财产的一个阴谋。” 李新年呆呆地说不出话,脑子里浮现出那天徐世军跟他吵架时脸上浮现出的怨恨的神情。 再联系到张福平突然诬陷他是车祸的幕后指使者,一瞬间意识到警察为什么会来家里抓他了。 显然,这件事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自己有可能陷入了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 “这都是徐世军告诉你们的?”李新年有点不信地问道。 周兴海说道:“我说了,你只能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说徐世军在外面赌博欠下了巨额债务,有什么凭证?”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这事你问问他老婆不就知道了?” “这么说这件事是余小曼告诉你的?”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一时说不出话,因为徐世军赌博的事情最早是姚鹏告诉他的。 一开始余小曼还打算瞒着自己,只是后来不得已才承认了事实,可徐世军赌博究竟欠了多少钱,也只是听余小曼说过,徐世军本人可从来没有提起过。 “不错,他老婆跟我说过好几次,说是家里的钱都快被他赌光了。”李新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那你知道徐世军具体欠了多少钱,债主是什么人吗?”女警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听余小曼说差不多欠了三百万,至于债主大概知道点,好像是一家餐厅的老板,名叫胡凯。 他和徐世军都是马达县人,应该很早就认识,我怀疑徐世军是被胡凯拉下水的,不过,胡凯的背后好像还有人。” 女警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告诉你,根据徐世军本人的陈述,他虽然偶尔小赌一下,但却没有欠过任何人的钱,更不要说三百万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大声道:“这不可能,余小曼说的清清楚楚,徐世军欠下了几百万赌债,一直盼着公司年底分红以后归还赌债呢。 实际上徐世军在住院期间债主还派人亲自去病房催债,并且威胁了他,如果不及时还上一百万的话,那些人要卸他儿子一条腿呢。” 女警迟疑道:“既然你提到了债主胡凯,这件事我们很快就能搞清楚。”说完,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第253章 血口喷人 周兴海忽然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听说你和余小曼谈过恋爱?”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还在念高中。” “但你们却藕断丝连,即便在余小曼和徐世军结婚之后你们仍然保持着密切的关系,这你不否认吧?”周兴海说道。 李新年胀红了脸,愤愤道:“血口喷人,我和余小曼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 周兴海冷笑一声,说道:“是吗?看来不拿点证据出来你是不会死心了。我问你,你陪着余小曼去马达县处理徐世军车祸的两个晚上都住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一听,顿时头都大了,没想到自己以为人不知鬼不觉的一点小秘密不仅顾雪知道,连警察也知道了。 “你不就是想说我跟余小曼在马达县宾馆开一间房的事情吗?”李新年知道警察肯定去宾馆调查过了,既然这样,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算了。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这一次你倒是挺识时务,这下你不会再说跟余小曼没有任何特殊关系了吧?” 李新年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还是要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背着牛头不认账也没关系,但有一点你无法否认,当徐世军躺在医院里生死不知的时候,你却跟他老婆在宾馆的客房里风流,这说明了什么?” 李新年好像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忍不住嘿地笑了一声。 周兴海黑着脸问道:“你笑什么?”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盯着周兴海说道:“我觉得你这个人很矛盾,你考虑问题是不是总是朝着对你自己有利的方面发挥想象功能?” “你什么意思?”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比如,我说跟毛竹园的蒋如兰有一腿,可你就是不相信,非要说我们是清白的。 可我现在说和余小曼之间是清白的,你又非给我按上通奸的罪名,难道我们睡在一个房间就一定要干那种事吗? 你们警察不是讲究以事实为根据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余小曼有一腿了,你又凭什么说我和如兰没有特殊关系,你这不是完全凭自己想象吗?” 没想到周兴海并不生气,而是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推断自然有事实依据,只是眼下还没有必要告诉你。不过,我现在不是跟你谈蒋如兰的问题,而是你和余小曼的关系,你别扯远了。” 李新年问道:“你们是不是也应该问问余小曼本人?” 周兴海说道:“我们当然会找她,但凭你们在马达县接连两天在同一客房过夜,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你再狡辩也没用。” 李新年好像干脆破罐子破摔,质问道:“就算我和余小曼有一腿,那也是个人隐私,你们想得出什么结论?” 周兴海说道:“我们对你的个人隐私当然不感兴趣,之所以特别提到这一点,完全是因为案情的需要,因为,我们要确定你雇凶杀人的动机。” 李新年虽然心里坦荡,可听了周兴海的话还是不禁一阵惊惧,毕竟,这可不是一般的罪名,一旦罪名成立,自己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天日了。 “就凭张福平漏洞百出的诬陷?”李新年质疑道。 周兴海冲那个年轻警察点点头,说道:“现在就让他听听他的同学和多年的生意合作伙伴是怎么说的吧。” 李新年心里也充满了好奇,急于想知道徐世军究竟跟警察说了些什么,于是赶紧竖起了耳朵。 警察:“你说车祸是针对你的一场阴谋,你有什么依据?马达县警方已经结案,他们认为这是一起交通肇事逃逸。” 徐世军:“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机会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们。” 警察:“怎么没有机会?马达县警方和交警队不是找你谈过话吗?” 徐世军:“那时候我刚刚苏醒,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只是回答了他们几个简单的问题就昏过去了。” 警察:“那你后来为什么没有找马达县警方报案。” 徐世军:“因为我心里有顾虑?我担心在马达县说出真相的话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警察:“什么顾虑?” 徐世军:“这就要从我在车祸现场听到两个人的对话说起。” 警察:“那你慢慢说。” 徐世军:“汽车翻到沟里之后,我虽然伤的很重,浑身都无法动弹,可并没有昏过去,我清楚地知道有两个人来到车跟前查看,他们用手电筒照我的脸。 只听其中一个男人说道‘怎么好像还有点气?手电筒拿来,我再给他几下,干脆结果了他算了。’ 只听另一个男人急忙阻拦道:‘千万别动,可别给警察留下蛛丝马迹,这小子也只有一口气了,喘不了多久。’ 那个男人又用手电照照我的脸,说道:‘我看也差不多了,好像进气少出气多。’另一个人男人催促道:‘少罗素,赶紧看看大老板承诺的定金在不在车上,可别被姓李的给骗了。’ 一个男人在车里面翻找了一下,高兴道:‘找到了,在这里呢,正好十五万。’另一个男人催促道:‘赶紧走吧,可别被人发现了’。 一个男人临走的时候还用手电筒又照照我的脸,只是这个时候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朵里只有一阵嗡嗡声。 我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我心里却很清楚,通过两个男人说的话,我明白这次车祸是有人买通了人想要我的命,并且第一时间就知道这个想要我的命的人是谁了。” 警察:“这个人是谁?” 徐世军:“那个男人提到了姓李的,我们老板正好就姓李。” 警察:“你们老板叫什么?” 徐世军:“李新年。” 听到这里,李新年气的浑身颤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跳起身来大声道:“放屁,简直胡说八道,我看他为了钱已经失去理智了。” 周兴海喝道:“坐下,等听完了再为自己辩护不迟。” 第254章 一语成谶 李新年气的脸都变色了,因为到这个时候,他基本上已经明白警察抓自己的真正原因了,并且意识到徐世军肯定已经疯了。 他相信如果没有这场车祸的话,徐世军应该还不至于如此失去理性,可在变成了残废之后,心理上肯定已经有点变态了,所以才编的出这种谎言,说到底应该还是为了钱,当然,也有可能是发泄心中的怨恨。 “我们继续,你可听好了。”周兴海说道。 李新年一边喘息一边点上一支烟,一边又竖起了耳朵。 警察:“李新年为什么要害你,动机是什么?” 徐世军:“这事说起来也不复杂,我也不满你们,我老婆以前也是李新年的同学,他们谈过恋爱,实际上我老婆在嫁给我之前就跟他睡过了,等李新年大学毕业之后,他们又勾搭成奸了。” 警察:“你的意思是李新年为了跟你老婆通奸就要杀你?” 徐世军:“这应该是杀我的其中一个原因吧,毕竟,我死了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 警察:“还有什么原因?” 徐世军:“为了钱,因为我在公司的股份越来越多,如果套现的话起码两三千万,如果我死了,这笔钱也就不用给了。 事实上就在我出事之前没几天,李新年逼着我把股份转到我老婆的名下,我当时没有同意,因为我知道他们两现在已经穿一条裤子了。 李新年骗我说检察院已经知道当年我们和戴山做的那几笔生意,搞不好会冻结我们名下的资产,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股份转移。 他说自己准备把股份转到他母亲的名下,让我把股份转到我老婆的名下,说实话,我当时也有点担心,毕竟,那几笔生意都是我亲自跟戴山打的交道。 所以,想来想去,我最后还是同意转移股份,但不是转到我老婆名下,而是坚持要转到我儿子的名下。 最后李新年同意了,不过,我儿子还没有成年,只要我死了,这些股份也只能随李新年摆布了。” 警察:“你认为李新年为了达到跟你老婆长期通奸的目的以及霸占你在公司的股份,所以对你起了杀心?” 徐世军:“难道这还不够吗?那天我去马达县奔丧,问他借车借钱,他答应的非常爽快,而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他就是他大姨子。 你们说,我怎么偏偏在马达县就出了车祸呢?很显然,他利用了这次机会,另外,如果不是他提前通知凶手的话,那两个男人怎么会知道车里面有十五万块钱?” 警察:“你觉得你老婆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徐世军:“我老婆应该不知道,我老婆胆小,如果李新年提前告诉她的话她肯定会害怕。 不过,只要李新年把生米做成熟饭,我老婆肯定会帮着他隐瞒一切,实际上我怀疑他们两个在马达县的时候都睡在一起。” 警察:“据我们所知,马达县警方已经找到了肇事者,也找回了十五万块钱,这笔钱是被报案的人拿走的。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拿走钱的人也就是报案的人就是那天晚上去车祸现场查看的两个男人之一了。” 徐世军:“百分之百确定,这个人名叫张福平,李新年曾经把张福平报案的录音给我听过,我一下就听出了他的声音,但当时没敢告诉李新年,我故意说听上去不像。” 警察:“怎么?你把车祸现场听见两个男人说话的事情告诉过李新年?” 徐世军:“我确实告诉过他有两个男人去车祸现场查看过,但没有告诉他两个男人的对话,只是假装怀疑有人暗中要害他,毕竟,那辆车是他的。” 录音戛然而止。 “好了,现在你可以为自己辩解了。”周兴海转过身来说道。 李新年气的浑身直哆嗦,脑子里不禁想起了顾红有一次在床上跟他说过的话,当时顾红说徐世军这个人不地道,让他想办法尽早摆脱他,否则今后早晚会给他找麻烦。 没想到顾红竟然一语成谶,今天果然兑现了,看来顾红那年被徐世军占便宜多半是真的了,只是顾红应该不仅仅只是出于对徐世军的厌恶,更多的还是看透了这个人的脾性。 “我没什么好辩解的,简直一派胡言,根本不值得我辩解。”李新年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愤怒说道。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徐世军是一派胡言,张福平是栽赃陷害,这么说只有你说的是真话了? 目前已经可以肯定是,发生在马达县的车祸确实是一场谋杀,这一点肇事者和张福平都已经供认不讳。 而据我们了解,徐世军和张福平互相之间根本不认识,他们两个怎么会异口同声地指证你是幕后指使者?”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们两虽然互相之间不认识,但肯定也有一个幕后指使者,这个人巧妙地利用了这场车祸,并且成功地栽赃在我的头上。” 周兴海问道:“动机呢?栽赃你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李新年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心想,如果车祸是因为有人怀疑戴山给自己透露了什么秘密而想要灭口的话,那栽赃自己除了让自己坐牢之外并不能达到灭口的目的。 难道策划车祸的人和栽赃自己的幕后指使者不是同一个人?可除了车祸的策划者之外,谁能说服张福平和徐世军一起来栽赃自己呢? 办公室的门推开了,先前出去的女警走了进来,周兴海跟她交头接耳了几句,周兴海说道:“李新年,所有的证据都对你不利,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吧,毕竟徐世军还活着,只要你能……”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我不可能交代一件没有干过的事情,你也没必要跟我说这些废话。”李新年没等周兴海说完就打断了他,一脸愤愤地说道。 女警盯着李新年说道:“你不是说徐世军欠了胡凯一大笔赌债吗?我们很快就通过派出所找到了胡凯。 他承认跟徐世军是老乡,也承认徐世军偶尔去他那里打打牌,可他否认徐世军曾经欠过他的钱,更不要说是三百万了。” 到此,李新年已经彻底认栽了,很显然,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有人收买了所有的人,这些人应该都得到了好处,也许,收买徐世军的钱正好就是那笔赌债的数目。 第255章 家庭会议 周兴海站起身来说道:“对了,刚才我们也把你的司机张富强请来了,现在正在审问,我劝你还是争取主动。 可别等到张富强都交代了,你还在这里死扛,我可以给你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之后你如果还不承认的话,我们只好对你采取刑事拘留。” 李新年已经听不见周兴海的话了,他觉得自己忽然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突然就失去了方向感,脑子里好像一片空白。 眼前不断闪过一些熟悉的身影,丈母娘、顾雪、顾红、如兰、余小曼等等,最后性格在了徐世军。 一顺间,这个同学兼多年的生意合作伙伴的面目忽然变得狰狞起来,并且冲着他张开了从未见过的血盆大口和令人恐惧的獠牙。 等他渐渐清醒过来之后,发现屋子里除了那个警卫之外,已经没人了,他下意识地摸出一支烟点上,脑子里忽然闪过了姚鹏的身影,不禁精神一震,似乎看到了一丝光明,可随即又一脸沮丧的样子,嘴里嘀咕道:“这种时候他还能做什么呢?” 半个小时之后,一名警察给李新年拿来一床被子,显然这间小办公室将是他待四十八小时的地方。 至于离开这里之后是回家还是去看守所,还要取决于警方的调查。 其中两个人的口供至关重要,一个是张富强,另一个就是余小曼,只要他们两个不被“屈打成招”,警方要想把自己送到看守所也没这么容易。 可一旦张富强和余小曼也被人收买的话,那自己就不是去看守所的问题了,基本上两条腿都跨进监狱的大门了。 李新年被抓的当天晚上,谭冰召集了一次家庭会议,严格说来应该算是家族会议。 因为除了顾家的人之外,李新年的母亲章梅也被叫来了,既然章梅来了,自然就少不了秦川。 要不是秦川和谭冰左右相劝,章梅在得知儿子被抓之后急的差点昏过去,呜呜咽咽的哭的说不出话。 而顾红还没有下班就接到了谭冰的电话,不禁大吃一惊,二话不说就跑了回来。 并且马上开始打电话联系一切可调动的资源,试图在最短时间之内搞清楚警察抓走李新年的原因,从而展开救援行动,然而,直到章梅和秦川赶到四合院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老秦,你女儿不是在公安局工作吗?能不能找人问问啊。”谭冰和老秦虽然是“老熟人”,可也起码一二十年没有来往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脸面,直接向老秦求救。 老秦一脸无奈道:“这还用你说?小梅一听说老旦被警察抓走的消息,马上就逼着我给女儿打电话了,可奇怪的是直到现在,我女儿的手机都一直关机。” 顿了一下,又说道:“警察抓人怎么能没有一个说法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他们只是说让老旦去公安局协助调查什么案子,其他的话一句也没说。” “那这四个警察是哪个分局的?”老秦问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哪个领头的倒是出示了警官证,自称是市公安局的。” 老秦一脸忧虑道:“如果是市公安局出面抓人,问题应该比较严重。” 顾百里瓮声瓮气地说道:“还用得着猜吗?新年还能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肯定是跟大山的案子有牵连,我琢磨着这小子有可能偷偷跟大山见面过了,结果被警察抓住了把柄。” 顾百里刚说完,谭冰就呵斥道:“少胡说八道,老旦又不是没一点头脑的人,这个时候怎么还会跟大山见面?就算见面也不可能让警察知道,否则早就抓个正着了。” 顾百里嘟囔道:“那警察为什么要抓他?” 章梅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抹抹眼泪说道:“哎呀,老秦,怎么就忘了呢,你赶紧给谢萍和朱佳慧打电话,让她们帮忙救旦旦。 起码要先搞清楚旦旦究竟犯了什么法吧,一个的丈夫是副市长,另一个的老公是副省长,难道还能把这件事都搞不清楚?。” 老秦伸手拍拍章梅,安慰道:“这还用你吩咐吗?出门的时候我就给她们打电话了,谢萍还在本市没回省城呢,她们答应帮忙,还是再等等,也许过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顾红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谭冰急忙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顾红拿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一脸疑惑道:“是个陌生号码?” 顾雪焦急道:“哎呀,管他是什么号码,先接了再说。” 顾红稍稍迟疑了一下,接通了手机,谨慎地喂了一声,只听一个男人低沉地说道:“顾行长吗?” 顾红说道:“是我。” 男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也不用问我是谁,我是李总的一个朋友,我向你简单通报一下李总的案子。” 顾红一听,急忙道:“你说,我听着呢。”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情况比较严重,李总被抓是因为涉嫌一起雇凶谋杀案。” 顾红一听,大吃一惊,失声道:“你说什么?谋杀案?他,他谋杀谁了?” 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每个人都被“谋杀案”三个字吓了一跳,尤其是章梅,惊的差点又昏过去。 顾雪直接跳了起来,大声道:“谋杀案?有没有搞错啊,肯定是他们搞错了。” 谭冰摆摆手阻止了顾雪,小声道:“让红红听完。” 男人似乎也从手机里听到了骚动,犹豫了一下说道:“简单地说就是徐世军的车祸已经证实是一起谋杀,凶手已经被抓获,他供出了李总。 另外,徐世军也已经向警方报案,虽然我换不清楚他究竟对警方说了什么,但他的证词好像也对李总不利,李总目前被关在二分局。” 顾红吃惊道:“徐世军的车祸?马达县公安局不是定性为交通肇事逃逸吗?怎么突然变成谋杀案了?”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本来确实已经定性了,可因为徐世军能够证明这是一起谋杀案,并且还直接指证了其中的一名罪犯,所以市局指示二分局立案侦查。” 顾红好像也有点不自信了,问道:“难道徐世军的车祸真的跟我丈夫有关?” 第256章 通风报信 男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已经很明显了,这是有人针对李总设下的一个陷阱,跟本案相关的一些人显然都被收买了,其中最关键的一个人就是徐世军,显然他提供了对李总不利的证据。”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顾红一时也有点晕头转向。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警方还在调查,他们还需要收集更多的证据,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不过,你们可以做做徐世军和余小曼的工作,只要他不指证李总,这个案子就很难定性,另外,给李总找一个厉害点的律师。”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是警察?” 男人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说道:“有事我会继续跟你联系。”说完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怎么说?难道旦旦真的犯了谋杀罪?”章梅颤声问道。 顾红缓缓摇摇头,说道:“他肯定是被冤枉的。” 顾红一句话好像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谭冰说道:“我就说嘛,老旦怎么会去杀人?这些警察是怎么办案的,难道眼睛都瞎了吗?” 顾红好像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像是自言自语道:“徐世军的车祸居然是人为策划的谋杀?他居然指证老旦想谋杀他。” “徐世军?”顾雪吃惊道:“究竟怎么回事?车祸不是都已经处理完了吗?连肇事者都已经抓住了,怎么又成谋杀了?”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把电话中男人说的话简单重复了一遍,一时屋子里谁都没出声,每个人都是一副震惊的神情。 最后顾雪咬牙切齿道:“好哇,原来是死胖子在暗中搞鬼,不用说,他是在陷害老旦,余小曼肯定也有份,他这是开始乱咬了。” 章梅还一头雾水道:“胖子和老旦关系这么好,又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他为什么要陷害老旦?” 顾雪哼了一声道:“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死胖子恐怕有图谋老旦公司的野心呢。” 谭冰说道:“没必要瞎猜,徐世军这么干自然有他的道理,好在只要这件事不是老旦干的,我们也没必要太担心,警察难道还能冤枉人?” 顾红犹豫道:“刚才打电话的人自称是老旦的朋友,我怀疑他有可能是个警察,否则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他建议我们找徐世军和余小曼谈谈,另外,帮老旦找一个厉害点的律师。” 顾雪一听,跳起身来说道:“我去找徐世军谈,我倒要看看死胖子究竟想干什么?他如果不把话说清楚的话,公司的股份别想拿走一分钱。” 顾红急忙摆摆手说道:“眼下不要惹怒他,最好跟他心平气和地谈谈,有什么条件,只要不过分的话尽量满足他,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老旦先弄出来。” 谭冰问道:“徐世军究竟跟警察说了什么?难道他说的话就是证据?” 顾红摇摇头说道:“正因为不知道他跟警察说了什么,所以才有必要跟他谈谈。” 顾雪说道:“余小曼应该还不知道老旦被抓的事情,明天一上班我先跟她谈谈,我就不信她一点不知情。” 谭冰点点头说道:“那红红明天赶紧给老旦请律师,想办法先让律师见见老旦,只有了解了详细情况,我们才知道该怎么办,否则,每个人无头苍蝇似的也于事无补。” 正说着,秦川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拿出来看看,说道:“有消息了。” 说完,接通了电话,嘴里嗯嗯地听了一会儿,然后就挂断了。 “朱佳慧的电话还是谢萍的?”章梅急忙问道。 秦川说道:“朱佳慧打来的,她说季付市长已经过问了一下新年的案子,情况比较复杂,有些情况电话里也不好说,她约我们明天中午见个面。” 谭冰冲章梅说道:“这件事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着急也没用,凡是总要经历个一二三,亲家,你也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们这里有什么情况会及时通知你。” 章梅和秦川走后,谭冰说道:“既然老旦已经让小雪暂时代替他的总经理职位,那你从明天开始就去上班。 在老旦还没有回来之前,除了公司必要的开支之外,不要再投资其他新项目,除了员工的工资和年底奖金之外,几个股东的分红暂停。 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让徐世军拿走一分钱,尤其是不能让他退股,一旦让他把钱拿到手,今后将会更加肆无忌惮,除非他主动撤回对老旦的指控。” 顾红迟疑道:“徐世军之所以对老旦下手,除了钱之外,多半也和余小曼跟老旦的私情有关,他肯定把老旦恨上了,所以,要想让他撤销指控的可能性不大。 根据刚才打来电话那个男人的分析,徐世军有可能被人收买了,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就算他想撤回指控,背后的那个人也不会同意。” “那究竟是什么人要把老旦往死里整?”谭冰若有所思地问道。 顾百里先前被谭冰呵斥之后一直没有说过话,这事又忍不住插嘴道:“还能有谁?多半是你以前的那些冤家对头,现在报应在新年身上了。” 谭冰眼睛一瞪,骂道:“胡说八道,没事好去睡觉了,别坐在这里放屁。” 顾百里站起身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了几句,然后去睡觉了。 顾百里进去之后,顾红低声道:“会不会是赵源?” 谭冰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老旦万一真载进去的话,水电工程的项目肯定是泡汤了,好在马上就要过年了,只要让老旦在年前出来,应该不会受到影响。” 顾红明白母亲的潜台词,犹豫道:“我觉得赵源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项目对老旦下手,这里面恐怕还有别的原因,我担心的是老旦会不会真的跟大山的案子有什么牵扯。”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都去睡吧,看看律师明天能不能打听到新的消息。” 第258章 不对等的交易 “很遗憾,你了解的并不全面,我确实是去毛竹园看病的,但我的病情和戴山不一样,我的病情很轻微,并不影响干那种事。”李新年只要硬着头皮回应道。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说道:“那当然,据说毛竹园的潘家在这方面医术独到,何况,他们还有独门秘药,但我还是认为蒋如兰不会跟一个正在服药治疗的病人发生关系。” 李新年没法反驳周兴海的推断,只要有点恼羞成怒地说道:“你怎么想是你的事,这件事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因为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周兴海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盯着李新年说道:“怎么说明不了问题?你和蒋如兰的谎言恰恰证明你们想掩盖的一个事实。 那就是戴山从机场逃跑之后一直躲在毛竹园,并且蒋如兰安排你们秘密见了面,时间应该就在潘凤九十大寿的那天晚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戴山在潘家大院后山的那间农舍里待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离开。” 李新年不得不佩服周兴海是个经验丰富且料事如神的老刑警,怪不得姚鹏一再提醒他小心堤防呢,好在周兴海虽然料事如神,可苦于没有证据,否则恐怕早就对自己和如兰动手了。 “周警官,难道你是个靠推理破案的警察吗?”李新年有点挖苦地说道。 周兴海又摸出一支烟点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扔给了李新年一支,而李新年也不客气地点上了。 “你可能不知道。”周兴海没有回应李新年的话,而是缓缓说道:“当年我参与侦破万振良巨额骗贷案子的时候还很年轻,只是市局刑警队的一名侦查员。 跟我一起参与侦破这个案子的还有很多人,大多数人目前都在公安系统的各个部门任职,甚至还有少数几个人走上了领导岗位。 虽然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从一开始就受到了来自各个方面的干扰,以至于最终成了一桩悬案,但十几年过去了,我们这些人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这个案子。 尽管专案组早就解散了,也没人再提起这个案子,但还是有少数忠于职守的人暗中做了不少工作,直到今天都没有一刻放松过。” “这么说你就是这少数几个忠于职守的人了?”李新年不清楚周兴海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说道:“我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明白我们侦破这个案子的坚强决心,国家的损失一定要追回来,涉案的罪犯必须绳之以法。” 李新年笑道:“周警官,我很欣赏你的决心,不过,你可以怀疑我见过戴山,但总不至于怀疑我参与了当年的这个案子吧?那时候我可还在学校上学呢。”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说道:“今天网络上有人发了一篇帖子,很有意思,我念几句给你听听。” 说完,查找了一会儿,念道:“十二年前,二十亿贷款在母亲手里下落不明,十二年后女儿又当上了行长。 最离奇的是这位母亲还有一个在逃的女婿,而这个女婿正是这笔二十个亿贷款的担保人,在一个法治国家,这种事情难道就没人过问吗?” 念到这里,周兴海抬起头来,说道:“帖子里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你应该很清这位母亲指的是谁吧?” 李新年不禁感到暗自吃惊,因为以前网络上也曾经出现过针对戴山案子的各种谣传和评论,但都没有明确提到过丈母娘和顾红。 这篇帖子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但凡了解点内情的人一看就明白这是在说谁。 “这种帖子我又不是第一次听说,网络上的东西难道也能成为你破案的依据?既然案情这么清楚,怎么你们搞了十几年都没有破案?”李新年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 周兴海说道:“网络上的东西虽然不能当做证据,可多少也能代表点民意,我之所以跟你提到这件事,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分清是非,不要让自己陷入戴山案子的烂泥潭,最终不可自拔。” 李新年说道:“那我谢谢你的好意,我也盼着你赶紧破案,起码能挽回国家的一大笔损失啊。” 周兴海好像觉得跟李新年有点话不投机,站起身来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我不妨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李新年问道。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扔掉手里的烟头,说道:“戴山跟你见面无非有两个目的,一是交代赃款的下落,二是向你透露案件的真相。 我的建议是,你只要在这两个问题中选择一个跟我合作,对你接下来的审讯和判决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倒是想跟你做交易,遗憾的是我根本就没有见过戴山,所以,交易的前提都不存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还是别急于把话说死,我有时间让你考虑,想想你的公司,你怀孕的老婆,未出生的孩子,我相信你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心意领了,只是你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周兴海疑惑道。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目前还只是嫌疑人,并不是罪犯,你用我现在的案子做筹码是不是不太合适?我自信最终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周兴海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就朝外面走,李新年突然说道:“能不能把你半包烟留下?” 周兴海楞了一下,稍稍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半包烟扔给了李新年,然后阴沉着脸出去了。 余小曼自从进入李新年的公司上班之后,早上第一个到达公司的人总是她,可今天有点意外,李新年好像比她来的还要早,因为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 可等她走进办公室一看,却意外地发现坐在办公桌前的人并不是李新年,而是顾雪,不禁一愣,笑道:“哎呀,我还以为是李总呢,没想到是大姐,今天这么早啊,餐厅不是中午才开张吗?” 顾雪盯着余小曼打量了几眼,一脸严肃地说道:“等一会儿人到齐之后通知他们在小会议室开会。” 余小曼疑惑道:“开会?李总安排的?” 顾雪说道:“老旦恐怕要有一段时间不能来说上班,公司的总经理暂时由我接任,等一会儿我要宣布这件事。” 余小曼楞了一下,吃惊道:“怎么?李总病了吗?” 第259章 变态的成全 顾雪觉得余小曼不像是装出来的,应该还不知道李新年被抓的事情,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去把门关上,开会之前我有话要跟你说。” 余小曼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把门关上了。 “你坐下。”顾雪伸手指指椅子说道。 余小曼一副忐忑的样子坐了下来。 顾雪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件事也瞒不住,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开,老旦没有病,他昨天晚上忽然被公安局抓走了。” 余小曼吃惊的合不拢嘴,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震惊道:“公安局?为什么?” 顾雪哼了一声,说道:“为什么?你回去问问胖子就知道了。” 余小曼哼吃惊了,疑惑道:“胖子?难道跟胖子有关?” 顾雪盯着余小曼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装糊涂还是真不清楚,胖子在公安局把老旦告了,诬陷那场车祸是老旦花钱雇人干的。” 余小曼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笑道:“大姐,你这玩笑可是开的有点过头了啊。” 顾雪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哪有心思跟你开玩笑?我问你,胖子呢?” 余小曼楞了一下,说道:“他前两天跟他父母回老家了。” “你的意思是他去马达县了?”顾雪问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他一直心情不好,正好前几天是他大伯的忌日,他爸要去马达县祭奠,所以胖子也跟去散散心。” “散散心?”顾雪冷笑了一声,说道:“他这是没脸见人吧?” 余小曼急忙说道:“大姐,究竟是怎么回事?车祸的事情跟李总有什么关系?” 顾雪没有回答余小曼的话,而是盯着她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跟老旦是不是一直暗中在一起鬼混?” 余小曼对这个问题毫无思想准备,不过,顾雪的意思还是听得明白,一张脸慢慢泛起了红晕,瞪着顾雪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雪哼了一声道:“我的意思难道还不明白吗?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必须先搞清楚这件事。” 余小曼气愤道:“没有的事,你别诬赖人。” 顾雪冷笑道:“诬赖你?我问你,你在马达县是不是两个晚上都跟老旦睡在一个房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没有证据我能胡说吗?” 余小曼的脸更红了,呆呆地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辩解道:“我们确实睡在一个房间,但什么事情也没做。” 顾雪嗔道:“这种话谁信呢?孤男寡女宾馆睡一个房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算你守得住,老旦也不是省油的灯,难道我还不了解他?” 余小曼红着脸沉默了好一阵,最后盯着顾雪问道:“就算我和老旦睡了,但跟他被抓有什么关系?”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当然有关系,你跟老旦的事情肯定被胖子察觉了,他心里恨老旦,所以才陷害他,当然,这可能只是原因之一。” 余小曼还是一头雾水,问道:“胖子是怎么诬陷李总的?难道他说句话警察就抓人了?”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比较复杂,目前情况还不是太清楚,但这件事肯定跟胖子有关。” 余小曼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最后说道:“不管胖子做了什么,但我可以发誓,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事实上胖子出了车祸之后,几乎每天都跟我吵架,他做什么事情也不会告诉我。” 顾雪点点头说道:“这我倒是相信,否则也不会在这里跟你浪费口舌了,这样,你现在就给胖子打电话,告诉他老旦被抓的事情,听听他说什么。 他如果识相的话赶紧去公安局把事情说清楚,只要老旦放回来,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否则,肯定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余小曼犹豫了一会儿,拿出了手机,迟疑道:“我拨通号码,你跟他说。” 顾雪说道:“就你跟他说,把免提打开。” 余小曼迟疑了一会儿,拨打了徐世军的手机号码,并且打开了免提功能,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徐世军懒洋洋的声音:“什么事?” “你什么时候回来?”余小曼问道。 徐世军哼了一声道:“回来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我吗?我又干不成你,我不在家不是正好给你和老旦腾地方吗?” 余小曼胀红了脸,瞥了一眼顾雪,骂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满嘴胡说八道,我问你,你在公安局都胡说了些什么?” 徐世军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能说什么,不过是说了我那天晚上听到的东西,怎么?老旦跟你说什么了?”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旦昨天晚上被警察抓了,他们说是你诬陷的。” 徐世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冤枉道:“我什么时候诬陷过他了?我只是去公安局报案,怀疑有人制造车祸想害死我。 不过,我可没说这是老旦干的,既然公安局抓他,那警察肯定找到了什么证据,否则怎么会乱抓人?” 余小曼质问道:“你不是说那天晚上听见有人要害老旦吗?现在怎么成了要害你了?” 徐世军好像有点烦躁地说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我看你对老旦比对我关心多了。 不过,没关系,看在我和老旦一场朋友的份上干脆就成全你们,遗憾的是老旦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余小曼骂道:“你真不要脸,把别人想的跟你一样龌龊,我警告你,如果老旦被抓跟你有关系的话,赶紧去公安局把话说清楚,否则……” 徐世军打断了余小曼的话,说道:“否则怎么样?难道还想把我另一条腿卸掉?对了,你应该上班了吧,既然老旦被抓,公司肯定乱套了。 我看,老旦的公司也没什么希望了,我打算过两天就回去,把所有的股份都退了,今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相就算扯平了。” 听到这里,顾雪一把抓过了余小曼手里的手机,骂道:“死胖子,你就别做梦了,我告诉你,在老旦没有回来之前,别说退股了,就是今年的分红也暂停了。 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公安局把话说清楚,尽快让老旦回来,那时候你愿意退股的话,该多少钱都不会少你的,否则,你休想拿到一分钱。” 第260章 太幼稚 徐世军一愣,显然没想到顾雪会突然插话,不过,随即就冷笑道:“大姐,老旦能不能回来也不是我说了算,我在公司的钱是合法投资,给不给也不是你说了算。” 顾雪打断徐世军说道:“那你就去打官司吧,什么时候打赢了,什么时候来拿钱,不过,你记住,老旦如果回不来,我宁可让公司破产也不会让你拿到一分钱。”说完,愤愤地把手机挂断了。 余小曼犹豫了一下,说道:“胖子的股份已经转到了我儿子的名下,没有我和李总的同意,他没权做任何决定。” 顾雪楞了一下,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气糊涂了,怎么忘了这个茬,看来老旦还是有先见之明啊。” 余小曼忧心忡忡地说道:“眼下必须想办法搞清楚胖子究竟给警察说了什么。” 顾雪原本打定主意要第一时间解雇余小曼,可在听了她的话之后又改变了主意,犹豫道:“这需要时间,不过,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说不定警察会找你了解情况,到时候你该怎么说?” 余小曼疑惑道:“找我了解什么情况?有关车祸的情况都是从马达县警方那里听来的,不过,我可以证实胖子曾经怀疑车祸是针对李总的,并不是针对他的。” 顾雪点点头说道:“另外,警方肯定会问到你和老旦的关系,你必须坚决否认。” 余小曼红着脸说道:“我们本来就没事,没什么可隐瞒的。” 正说着,欧阳玉走了进来,她见顾雪坐在李长年的位置上好像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打招呼道:“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顾雪冲余小曼说道:“你去通知各部门的负责人准备开会,我跟欧阳商量点事。” 顾雪在公司“维稳”,顾红也没有闲着,通过朋友介绍了本市一个资深律师,然后很快签署了委托协议。 与此同时,秦川陪着章梅在一家茶楼约见了季付市长的老婆朱佳慧以及还在本市逗留的谢萍,几个人密商了一个来小时才散去。 在回家的路上,章梅又逼着秦川给女儿秦时月打电话,这一次电话倒是打通了,可秦时月说她并不了解李新年的案子,案子是分局刑警队主抓的,跟她的经侦大队没有关系。 而待在四合院的谭冰也没有闲着,一大早就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电话打给了李新年的金主邓萍,让她火速赶往宁安市。 刚打完电话,就从窗户看见顾红的车开了进来,看看时间,才是上午十一点多钟,心里不禁有点纳闷。 “今天没去单位?”顾红进门之后,谭冰走出来问道。 顾红一脸忧虑的神情,换掉鞋子说道:“早晨去了一趟办公室,刚刚给老旦把律师定下来,问我已经让他去公安局打听消息了,看看能不能跟老旦见一面。” 顿了一下,又说道:“刚才老旦的母亲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听她的意思好像季付市长和王副省长都会过问这个案子。”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不过只是说说而已,如果老旦没罪,自然会释放,如果有罪,谁过问也没用,你婆婆这个人有时候太天真。” 顾红犹豫道:“如果他们真能过问一下倒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办案人员不敢麻痹大意,更不敢冤枉老旦。”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这么早回来干什么?不用去银行了?” 顾红在沙发上坐下来,一脸忧郁地说道:“我不是为老旦的事情回来的,现在看来有人开始对我们落井下石了。” “又出什么事了?”谭冰疑惑道。 顾红从带回来的一个牛皮纸袋子里拿出几分材料说道:“这是几篇发在本市一家社交媒体上的帖子,内容全是关于大山的案子,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指的你。” 谭冰一脸惊讶地戴上老花镜,迅速把几篇打印的帖子浏览了一遍,然后把材料扔在桌子上说道:“这并摆着有人是要往我的身上泼脏水啊。” 顾红小声说道:“虽然只是网络上不负责任的谣言,可转发的多了难免形成舆论热点,我总觉得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谭冰摘下眼镜缓缓说道:“很显然,警方试图搞清楚当年这个案子的真相,触及到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发表这些言论无非是想转移警方的视线,甚至还有可能想让我背黑锅。” 顾红担忧道:“大山被抓之后,各大媒体不再把大山当年的担保行为看做是上当受骗,而是直接把他和万振良看做是同伙。 而当时案发时你已经是副行长了,大山又是你的女婿,接下来这些人还不知道会编出什么闲言碎语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想说什么也拦不住,这种闲话也不是现在才出来,当年案发的时候就有不少闲言碎语。 只不过那时候是出自一些‘正义’群众的呼声,想让我承担责任,而现在则是一些心怀叵测的人老调重弹,试图把水搅浑并嫁祸于人罢了。” 顾红担忧道:“那这些人究竟都是什么人你心里总该有点数吧?”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还能是什么人?无非是当年策划了这起惊天大案的人,或者是在万振良的案子中得了好处的人。” 顾红疑惑道:“不是说蒋建刚才是这个案子的最大嫌疑人吗?” 谭冰摇摇头说道:“也只是嫌疑人,警方并没有最终定案,否则也没必要十几年后重新调查了。既然没法往死人身上栽赃,他们也只好往我这个活人身上栽赃了。” 顾红不解道:“你的意思是蒋建刚也是被人栽赃的?” 谭冰好一阵才说道:“我想起码应该是替人背黑锅吧,反正当时他已经病入膏肓,连自我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顾红疑惑道:“那这笔钱到底是怎么弄出去的?” 第261章 泼脏水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虽然这笔钱是贷给了万振良,但东风机械厂提供担保,而东风机械厂提供担保也不是戴山个人的决定,而是主管工业的市领导点头同意的。 我记得当年为了挽救东风机械厂这个巨无霸,光是由市里面组织召开的会议就不下三次,每一次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让厂子起死回生。 而做为银行当然要支持市领导的会议精神了,当时别说二十个亿,即便戴山要一百个亿,谁敢不批?” 顾红质疑道:“可这二十个亿不是贷给东风机械厂,而是贷给了万振良。” 谭冰哼了一声道:“这就是当时有人鼓噪的所谓曲线救国,当时万振良跟东风机械厂有着频繁的生意往来。 并且厂子似乎有了起死回生的迹象,所以,很多人包括戴山在内都把万振良当成了救星,贷款给他就等于给了东风机械厂。 甚至有人认为这样一来不仅能够打开东风机械厂的产品销路,同时又减轻了东风机械厂的债务负担,可谓是两全其美。” 顾红疑惑道:“那当年负责这件事的市领导怎么没人站出来负责?” 谭冰犹豫道:“也不是没人负责,只是不会承担法律责任,最多也就是领导责任,毕竟每个人都是为了拯救东风机械厂,出发点是好的,谁知道万振良才是个骗子,他骗了所有的人。” 顾红犹豫道:“既然万振良才是罪魁祸首,那警方为什么在十几年后又重新调查这个案子呢?”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里面的原因比较复杂,在我看来起码是几个因素促成了这起悬案被重新提上议事日程。 第一是政治需要,有人需要政绩,同时也要配合当前反腐倡廉的主旋律,如果能侦破此案岂不是大功一件? 其次是当年参与侦破此案的一些人一直耿耿于怀,如今这些人里面有些已经走上了领导岗位,既然有机会,他们当然希望了却一桩心事。 最后就是所谓的正义呼声,毕竟,这个案子在当年影响太大,好多人都不能忘怀。 比如,你们行刚刚退休不久的周继云这种人,我几乎肯定有不少人这些年暗中一直在给上面写检举材料,这样自然就引起了上面的关注,重新审理这个案子也就不奇怪了。” 顾红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检举你?”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应该不是主要目标,最多也就是个配角,真正想把我当成替罪羊的应该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这些人在警方的强大压力下,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羊,而大山的案发,正好给了他们无穷的想象力,毕竟,大山是我的女婿,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也就顺理成章了。” 顾红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准备保持沉默?” 谭冰嗔道:“难道我还能满大街去喊冤?这才着了他们的道呢?”顿了一下说道:“还好老旦这些年生意做的不大,否则我可真的说不清楚了。”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最担心的还是小雪,不管怎么说,她从大山那里弄了不少钱。” 谭冰摆摆手说道:“那点钱算什么?相比于二十个亿,人家可能还看不上呢。不过,这死丫头最近有点膨胀,你要经常提醒她一下。” 正说着,顾红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惊讶道:“昨晚那个人又打电话来了。” “那个自称是老旦朋友的人?”谭冰问道。 顾红点点头。 “听听他说什么?”谭冰说道。 顾红接通了手机喂了一声。 “顾行长吗?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见个面?”男人说道。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男人犹豫道:“电话里说不清楚。” “那你能先透露一下身份吗?”顾红问道。 男人想了一下说道:“等见面就知道了。” 顾红有点犹豫,可最后还是下决心道:“在什么地方见面?” 男人说道:“下午三点钟你把车停在北门菜市场门口。” 顾红犹豫道:“可我不认识你。” 男人说道:“我认识你,也认识你的车。”说完,没等顾红出声就把手机挂断了。 “他约你见面?”谭冰问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他约我下午三点钟在北门菜市场见面,我觉得有必要去一趟。”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菜市场倒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这个人既然能提供内部消息,说不定是警察。” 顾红疑惑道:“我倒是没听说老旦跟什么警察有来往。不过,这个人应该认识我,并且知道我开什么车。” 谭冰说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把小雪叫上一起去吧。” 顾红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还是我自己去吧,听他的意思好像只是在车里面见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正说着,只见顾百里从里面出来,见母女两坐在那里商量什么事,嘴里哼了一声,然后气哼哼地出了门。 “我爸这是怎么啦?你们又吵架了?”顾红疑惑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他那根神经不对劲,居然说是我们害了老旦呢,早上让我骂了几句。” 顾红惊讶道:“他怎么会这么想?” 谭冰摆摆手说道:“别理他,让他发几天神经就好了。”顿了一下,又说道:“老旦的事情你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顾红疑惑道:“最坏的打算?难道你认为他真的会害徐世军?” 谭冰摇摇头说道:“且先不管有没有这回事,但他被警察抓走是事实,你想想,警察手里如果没有掌握的一定证据,怎么会轻易抓人?” 顾红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真不明白徐世军能向警方提供什么证据,我想警察也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抓人吧。” 谭冰点点头,说道:“警方肯定还掌握了别的什么证据。” 顾红站起身来说道:“等我见过老旦的这个朋友以后律师那边应该也会有消息了,眼下也只有等到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后再商量对策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邓萍在本市公安系统有点关系,我早晨已经把老旦的事情大概跟她说了一下,她下午赶过来,晚上就去你家碰个头,省的你爸在家神神叨叨的。” 顾红拿起车钥匙说道:“那我先去一趟公司,也不知道小雪那边情况怎么样?” 谭冰点点头说道:“那你赶紧去吧。” 顾红走后,谭冰戴上老花镜,然后拿起先前放在茶几上的几分复印件仔细看了一遍,最后自言自语道:“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第262章 一头雾水 下午三点钟,顾红按时来到了北门菜市场,为了便于对方识别,她把车停在了一个相对显眼的地方,然后坐在车里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约莫五分钟左右,一个男人朝着车走了过来,并且直接拉开副驾的车门钻了进来。 顾红不禁有点紧张,好在周围到处都是人,对方如果不怀好意的话应该不会选在这种地方见面。 这个男人正是派出所所长姚鹏,他显然注意到了顾红戒备的神态,急忙自我介绍道:“我叫姚鹏,李总的朋友,也是徐世军的朋友。” 顾红原本急于知道李新年的情况,可一听姚鹏也是徐世军的朋友,心里难免就有点顾虑,并且,她觉得姚鹏的样子有点像警察。 “你是警察?”顾红犹豫了一下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是南湖路派出所的所长,离你们银行并不远。” 姚鹏大方地承认自己是警察,顾红反倒打消了不少疑虑,惊讶道:“南湖路派出所?我知道那个地方,每天上下班都会路过,” 顿了一下,质疑道:“你和老旦是朋友?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姚鹏淡淡一笑,说道:“实际上李总是通过徐世军认识我的,我和徐世军是发小,上次戴山被抓之后,李总找我了解过情况,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所以,时间并不长。” 顾红一听李新年是通过徐世军认识的姚鹏,并且认识才几个月,心里不免又起了疑心,不解道:“难道是徐世军让你来的?” 姚鹏摇摇头说道:“这跟徐世军没关系,我今天找你只是想把我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你,因为昨天事发突然,我知道的情况并不多。” “你都了解到什么情况?”顾红谨慎地问道。 姚鹏想了一下说道:“我原本以为李总被抓只是跟徐世军的证词有关,可今天通过各种渠道打听了一下之后,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徐世军为什么要诬陷老旦?”顾红也顾不上猜疑了,急忙问道。 姚鹏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事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猜你对上次徐世军发生车祸的细节可能并不了解,有些情况李总可能也没有跟你提起过。” 顾红点点头说道:“我只知道徐世军出了车祸,并且肇事者逃逸,其他情况就不清楚了,难道这起车祸真的是人为策划的?” 姚鹏说道:“现在已经明确车祸确实是一起刑事案件,有人雇佣了马达县一个农民驾驶一辆卡车撞了徐世军的车,并且事发后逃逸。” 顾红一听脸色都变了,失声道:“难道这事真的是老旦干的?” 姚鹏急忙摇摇头说道:“我确信这件事跟李总没有牵连,你别着急,等我把这个事件的过程简单介绍一遍之后,你就明白李总是被人陷害了。” “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顾红只好说道。 姚鹏下意识地摸出一支烟点上,顾红摇下了车窗。 姚鹏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事情的起因是徐世军被撞之后并没有失去知觉,而是在现场听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 这两个男人显然是在车祸发生之后去现场查看情况的,目的应该是确认受害者是否还活着。 当然,现在警方证实这两个男人去现场一方面是查看受害者是否活着,同时拿走雇佣者约定好放在车里面的十五万定金。” 顾红惊讶道:“十五万定金?据我所知这十五万块钱里面有十万是徐世军从老旦那里借来给他大伯办丧事的钱。” 姚鹏摆摆手打断了顾红,说道:“事实确是这样,可现在的说法变了,徐世军给警方提供的情况是李总确实借给他十万块钱。 但李总知道他那天是带着十五万块钱出门的,并且,他在现场清楚听到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人提到这十五万块钱是客户支付的定金。 当然,这只是疑点之一,最重要的是,徐世军还听见两个男人明确提到这个雇佣他们的大老板是姓李的。” “他指的是老旦?”顾红吃惊道。 姚鹏迟疑了一下说道:“徐世军虽然没有明确说这个姓李的就是李总,可徐世军随身带着十五万块钱这件事只有李总知道,如果没有人提前通知凶手,他们怎么会知道定金就在车上呢?” “就凭这一点警察就认定是老旦雇凶杀人?”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质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光凭这一点当然不够,警方既然抓人,即便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但起码也掌握了足够的事实依据。” “事实依据?除了徐世军的证词之外,还有什么依据?”顾红问道。 姚鹏想了一下说道:“这件事还真有点说不清楚,事实上,让我一直想不通的是,那天晚上去现场查看情况的两个男人在发现徐世军还剩一口气的情况下为什么没有下手彻底除掉他。 按道理来说,如果他们真是受雇杀人的话就不应该留下徐世军一条命。 更加令人不解的是,其中一个男人后来居然还给110打电话报警,如果他不报警的话,相信徐世军也撑不了多长时间。 事实上,正是因为这个名叫张福平的男人打电话报警,所以才进入了马达县警方的视线,并且后来神奇地承认自己拿走了车上的钱。 当然,如果没有徐世军出面指证的话,张福平的罪名最多也就是趁火打劫,但他报警却救了徐世军一命,所以将功补过差不多也就扯平了。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徐世军那天晚上不仅听到了张福平和另外那个男人的对话,并且后来还通过李总提供的报案通话记录听出了张福平的声音。 所以,后来徐世军瞒着李总直接到三分局报案了,这样,三分局才直接派人抓捕了张福平,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张福平居然指证他是受李总的雇佣。” 顾红听的一头雾水,吃惊道:“这都是哪儿跟哪儿的事?老旦怎么会认识这个张福平呢?” 第263章 信口雌黄 姚鹏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李总的司机张富强昨天晚些时候也被分局抓了。” 顾红吃惊道:“警察抓张富强干什么?据我所知他给老旦开车根本没几天时间。” 姚鹏说道:“事情就这么巧,张富强也是马达县人,并且和张福平多年前就互相认识,只是没什么来往。 根据张福平的供词,李总就是通过张富强的介绍认识了他,并且通过张富强在中间牵线达成了这笔买卖,听起来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 何况,前不久李总去马达县处理徐世军车祸善后事宜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居然带着张富强前去香溪镇拜访了张福平。 据张福平的供词,李总这次亲自去香溪镇找他一方面是为了支付后续的佣金,另一方面是因为徐世军还活着,所以,李总要跟他重新讲价钱。” 顾红听的呆呆地楞在那里,好半天才震惊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姚鹏点点头说道:“据我所知,起码表面上确实是这样,但我知道李总去香溪镇见张福平应该另有隐情。 并且他并没有带去几十万块钱,而只是带去了几条烟,表面上是为了感谢张福平打110报警救了徐世军,暗地里应该是想摸摸张福平的老底。” “老旦为什么要去摸张福平的老底?”顾红不解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就要说到徐世军的另一套说辞了。” “另一套说辞?”顾红眯着眼睛狐疑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事实上,徐世军在马达县醒来之后曾经把他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告诉过李总,后来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也曾经跟我提起过,只是说法和向警方提供的证词截然不同。” “截然不同?”顾红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徐世军在撒谎?” 姚鹏犹豫道:“我个人认为他确实撒谎了,但其中的原因还不是太清楚。”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徐世军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姚鹏迟疑道:“根据徐世军先前的说法,那场车祸是针对李总的一次谋杀,只不过凶手搞错了人,因为徐世军当时开的是李总的车,凶手想当然地把开车的人认定是李总了。” “谋杀老旦?徐世军究竟听见了什么?”顾红震惊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据徐世军当时的说法,两个人男人下去查看的时候,用手电照照他的脸,然后其中一个居然说搞错了人,不是姓李的。 而正因为如此,徐世军才保住了一条命,并且,他当时的说法是其中一个男人偶然发现了车里面的现金,于是顺手牵羊拿走了。”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那他向警方提供的情况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明白,不过,后来肯定发生了什么,促使徐世军改变了说法。” “你也是警察,你认为徐世军的两种说法哪一种站得住脚?”顾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姚鹏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我也不瞒你,今天上午我给徐世军打了一个电话,原本打算找他谈谈,可没想到前几天他回马达县老家去了。 不过,我把李总被抓的事情告诉了他,问他为什么前后说法不一致,他的回答是让我别多管闲事,李总必须给他一个交代,并且他不承认以前跟我说过什么。” 顾红愤愤地说道:“这不是信口雌黄吗?”顿了一下,又忽然说道:“对了,你不也是警察吗?如果你出面作证的话,徐世军的证词就站不住脚。”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有点无奈地说道:“徐世军之所以敢这么跟我说话,他当然断定我不可能出面作证。” “为什么?”顾红疑惑道。 姚鹏迟疑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我之所以违反纪律向你通报案子的情况,倒也不是因为我和李总是朋友,而是他对我有恩,并且徐世军也知道这一点。” “有恩?什么恩?”顾红惊讶道。 姚鹏似有难言之隐,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当初我爱人得了绝症,李总曾经给过我叁拾万块钱,就凭这一点,我的证词不仅不会被采信,甚至还会因为此事受到牵连。 不过,我相信李总应该已经向警方提供了徐世军最早的说法,并且这种说法从逻辑上来说更经得起推敲。” 顾红疑惑道:“更经得起推敲?难道真有人要杀老旦?” 姚鹏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姚所长,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姚鹏犹豫道:“你们能做的事情并不多,给李总和张富强找个律师,虽然徐世军和张福平的证词对李总不利,但仅凭两个人的说辞就定案的可能性不大。 这里面有几个关键因素,一是张富强必须顶得住,缺少了张富强从中牵线这一环,案子就不能成立。 二是徐世军老婆余小曼的证词也很重要,我猜测徐世军有可能把最初的说法告诉过她,如果她出面指证徐世军说法前后不一的话,警方必须加以重视。 三是张福平那天晚上打报警电话的行为跟他的证词相矛盾,其中的一些细节也不符合雇凶杀人的特征,当然,他可疑狡辩自己心慈手软或者良心发现之类的。” 顾红忧虑道:“这么说老旦短时间之内不可能释放。” 姚鹏犹豫道:“除非警方找到排除李总作案的有力证据,否则短时间之内案子不会了结,如果四十八小之内案子没有新的进展,警方可能会对李总先实施刑事拘留。”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乐观点看,案子还不至于走到出庭审判的地步,毕竟,这是不是普通的案子,相信警方会进行大规模的调查,不会轻易送交检察院起诉。”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旦那个司机张富强既然跟张福平相识,他会不会最后也咬老旦一口。” 第264章 说漏嘴了 姚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实不相瞒,张富强是我介绍给李总的,我对他还是有把握,一般情况下他不可能承认这种莫须有的指控。”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今天上午我了解到一个情况,说起来有件事情很蹊跷。” “什么事?”顾红问道。 姚鹏说道:“徐世军这些年暗中跟一些人赌博,欠下了不少钱,根据他老婆余小曼的说法,徐世军一直欠着将近三百万块钱,其中欠一家餐厅老板几十万,并且债主最近一直在催账。 这个名叫胡凯的老板也是徐世军马达县的老乡,他的那家餐厅实际上就是一个秘密赌场,可昨天分局的人突然找胡凯了解情况,没想到胡凯一口否认徐世军在他那里有欠账,这笔账被一笔勾销了。” 顾红犹豫道:“会不会因为警察找上门害怕了?” 姚鹏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这种赌债都会有正当的借口,他们并不怕警方调查,必要的时候甚至还可以起诉。” “你觉得这件事跟老旦的案子有关?”顾红疑惑道。 姚鹏迟疑了好一阵,忧虑道:“徐世军前后不一的说法会不会和钱有关系,否则,他怎么会瞒着李总突然到分局报案呢?”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这混蛋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你不知道,老旦这里刚进去,他就急着要退股变现呢。” 姚鹏楞了一下,疑惑道:“我不认为这件事徐世军是主导者。” “你觉得幕后还有人?”顾红问道。 姚鹏犹豫道:“徐世军的证词和张福平的证词几乎相互印证,起码徐世军不大可能和张福平暗中串通,也许,他和张福平之间有个中间人。” “有人收买了他们?”顾红惊讶道。 姚鹏犹豫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只是,徐世军也倒罢了,他的话基本上没人可以证伪,但张福平就不同了。 毕竟,谋杀可不是小事,虽然徐世军还活着,但也已经残废了,难道张福平为了钱情愿这辈子在牢里面度过?” 顾红点点头说道:“如果真有一个幕后指使者的话,那这个人不仅拥有雄厚的财力,而且还具有强大的威慑力,让张福平不得不按照他的意志行事。” 姚鹏补充道:“并且对徐世军车祸的细节掌握的清清楚楚,否则,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编造出这么完整的证据链。”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姚鹏忽然说道:“对了,负责李总案子的人是三分局刑警队长周兴海,他也是个老刑警了,他父亲名叫周德旺,以前当过市局的副局长,早就退休了。” “这个人怎么样?”顾红问道。 姚鹏迟疑聊一会儿说道:“人应该没什么问题,比较耿直,办事认真,有时候近于执着,只是他好像不太喜欢李总,好像对他有点成见。” 顾红奇怪道:“怎么?难道他跟老旦认识?” 姚鹏好像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摆摆手说道:“他们怎么会认识呢,可能是因为戴山的案子吧。 周兴海对李总好像有什么怀疑,当然,这也很正常,毕竟李总和戴山是连襟,不过,我相信他不会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你说我要不要找个时间见见他?”顾红试探道。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见为好,他恐怕也不会答应跟你见面。” 顾红忧虑道:“那我只能等待了?” 姚鹏迟疑道:“目前也只能等待情况进一步明朗了,我这里如果有什么新情况的话会及时联系你,不过,最好不要在电话里交谈。” 顾红点点头说道:“我明白。” 姚鹏迟疑了一会儿,打开车门说道:“那我先走了。” 顾红急忙说道:“谢谢你啊。” 姚鹏走后,顾红坐在车里面呆呆沉思了一会儿,正想发动车,忽然看见家里的保姆小翠提着个菜篮子站在市场门口东张西望。不过,她并没有过去打招呼,而是自顾开车离开了。 与此同时,三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朱天虎在自己办公室里召开了一个小型的案情分析会,参会的有来自马达县公安局的副局长焦友军和一名随从。 另外就是主管李新年案子的分局交警队队长周兴海和参与审问李新年的那名女警。 其实,这名女警不是别人,正是秦川的女儿秦时月。 她的职务是分局经侦大队的队长,同时也是万振良戴山骗贷案子专案组的成员,所以,尽管李新年牵扯的是一起刑事案子,但她也参与了审讯。 “怎么样?李新年开口了吗?”几个人刚坐稳,朱天虎就问道。 周兴海抱怨道:“朱局,你这也太心急了吧?人刚抓进来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呢。” 朱天虎哼了一声,扔给焦友军一支烟,说道:“我能不急吗?市局的祁局一天来两遍电话催问案子的进展。” 秦时月疑惑道:“祁局什么时候也变成急性子了?” 朱天虎意味深长地说道:“那还用问吗?有压力啊,没想到李新年的能量还不小呢,他进来不到二十四小时,可上面接连有人给市局领导打电话过问此案,实不相瞒,连省里的领导都亲自过问了。” 周兴海和秦时月对望了一眼,疑惑道:“不会吧?李新年不过是个生意人,哪来这么大的能量?居然惊动了省里面?” 秦时月疑惑道:“会不会是谭冰私下活动的结果?”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谭冰未必有这么大的能量。” “难道是顾红?”周兴海也疑惑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们就别瞎猜了,反正上面下达了命令,让我们四十八小时确定李新年是不是有罪,如果罪名成立,那就依法行事,如果没罪,那就立即放人。” 周兴海抱怨道:“这可不是小案子,四十八小时怎么定案?” 朱天虎说道:“少啰嗦,说说情况。” 周兴海只好翻开记事本说道:“李新年当然是全部否认了对他的指控,就算真是他干的,也不可能短时间攻破他的防线。” “他那个司机呢?你们就不能在他身上多花点功夫?只要他开了口,李新年就不攻自破了。” 周兴海沮丧道:“张富强也全盘否认了张福平的证词,并且,他的说辞简直就像和李新年商量好的一样,没有任何出入。” “那有关这个案子的疑点呢?比如,张福平既然受雇杀人,可后来为什么要报案?他那个同伙呢?”朱天虎问道。 第265章 分歧 周兴海说道:“我和秦队上午去看守所再次审问了张福平,据他说原本确实没有打算报案,本想徐世军也活不了多久了。 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但他和同伙爬上来正打算开车离去的时候,碰巧对面来了一辆车,见到出了车祸就停了下来。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辆车里面的人恰巧也来自香溪镇,并且跟张福平认识,如果张福平不报案的话担心会引起怀疑,所以,只好报了案。” 马达县公安局的焦友军补充道:“接到周队长要求核实情况的电话之后,我们去香溪镇找到了当晚见到张福平的那个车主赵勇。 他证实了这个情况,实际上当时车里面并不是他一个人,还有另外两个同伴都证实当晚在车祸现场看见了张福平和另外一个男人。 只是那个男人穿着雨衣,带着雨帽,看见有车过来就钻进了自己车里面,并没有认出是什么人,不过,赵勇过后把这事也忘记了,并没有想太多。” 周兴海说道:“这也解释了张福平为什么这么痛快就交出了十五万块钱,因为他出现在车祸现场被人看见了。” “他那个同伙呢?”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说道:“张福平说那个同伙名叫张新民,并不是马达县人,不过,在马达县已经有十几年了,以前是道上的人。 据说好像跟前些年被枪毙的赵洪波有点瓜葛,赵洪波出事之后就在香溪镇跟着张福平鬼混,但在警方找张福平了解情况的第二天他就不告而辞,张福平也不清楚他的下落。” 朱天虎问道:“如果找不到这个人岂不是没法定案?” 周兴海说道:“张新民的身份只是张福平的同伙,要想定案也不一定非要张新民归案。” 秦时月插嘴道:“不过,李新年突然提供了那天和张富强去香溪镇见张福平的时候偷偷录下的谈话记录。 这个意外的证据不得不让我们重新审视张福平的证词,事实上张福平今天上午在听了这个录音之后一脸吃惊的样子,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李新年会偷偷搞了这个录音。” 朱天虎疑惑道:“那张福平究竟怎么说?” 秦时月说道:“张福平辩称当时李新年跟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房间里还有其他人,所以不可能谈论佣金的事情,他怀疑李新年录下这个音频的目的明显就是为了今后好给自己开脱。” “那你们觉得张福平说的话可信吗?”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犹豫道:“我觉得百分之九十可信。” 秦时月迟疑道:“我仔细研究了李新年和张福平的对话,无论是从语气还是用词来看,两个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并且并不相识。 而且,谈话的内容也和李新年说的差不多,他那天去是为了感谢张福平救了徐世军。而张福平所谓李新年专程去送佣金的说法只是他一个人的说辞,并没有人证。” 周兴海质疑道:“李新年难道为了几条烟就专门去见张福平?事实上他冒着风险去见张福平只有两个目的。 一是徐世军还活着,张福平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解决徐世军的性命,所以,他要亲自去砍价,另一个目的就是担心徐世军记住张福平的声音,所以,他才录下张福平的声音回来试探徐世军。” 朱天虎敲敲桌子不高兴道:“这么说你们两个人的意见都不一致?” 秦时月说道:“既然有疑点,起码要查清楚吧,实际上我对李新年亲自去送佣金一开始就表示怀疑,作为雇佣者,已经有张富强出面了,他有必要亲自跑去香溪镇见张福平吗?” 这时,焦友军插话道:“我倒是倾向于同意周队的分析,实际上我在马达县两次见到李新年,他每次都向我打听案子侦破的细节。 最重要的是,他还间接委托马达县储蓄所的吴主任向我索要了张福平的报案通话记录,后来又通过吴主任找交警队的李队长索要行车记录仪。 既然我们已经认定这是一起肇事逃逸案,并且后来又抓到了肇事者,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关心案件的细节?” 秦时月反驳道:“这个问题从对李新年的审问中可以得到答案,那就是徐世军曾经对李新年谎称这是一起针对他的谋杀案,所以,李新年不得不私下核实这件事。” 周兴海一脸恼火地瞪着秦时月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好像突然成了李新年的辩护律师?你先前不是还说这个案子的证据链比较清晰,眼下只剩逐一核实验证了吗?” 秦时月面无表情地说道:“问题是我们在核实验证的过程中发现了疑点,并且缺少必要的物证,最重要的是,徐世军为什么对自己听到的话前后说法不一。” 周兴海反驳道:“徐世军不是说的很清楚吗?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麻痹李新年,担心李新年会对他第二次下手。” 秦时月犹豫道:“可如果徐世军认定就是李新年干的话,他这么说就能麻痹得了吗?岂不是反倒要引起李新年的怀疑?” 周兴海补充道:“对了,后来徐世军不是又说了吗?他之所以对李新年那样说,实际上也有提醒李新年这是一场人为的车祸,想试探一下李新年的反应。”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他不是担心李新年会对他第二次下手吗?实际上他想隐瞒李新年的话,只要装作自己当时已经昏迷就够了,为什么多此一举要提到现场的两个男人以及他们的对话呢?” 周兴海辩解道:“我承认徐世军有可能对李新年怀有报复之心,毕竟,在他眼里李新年不仅霸占他的老婆,还谋夺他的财产。 但徐世军提供的证词和张福平不谋而合,这一点不能否认吧,你不会认为这是徐世军和张福平联起手来报复李新年吧?”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们的分歧等一会儿再说,你们接触徐世军的老婆了吗?” 第266章 感情用事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李新年不仅和余小曼有暧昧关系,而且还有重大的利益关系,我不指望从她那里能得到什么证据。 并且李新年的家里人显然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多半已经跟余小曼通过气了,今天上午李新年的律师提出见当事人的申请,我找了个借口拒绝了,但也只能拖延点时间。” 焦友军插话道:“如果目前的证据还不足以定案的话,我建议继续在马达县寻找突破口。” 朱天虎问道:“有什么具体方案吗?” 焦友军犹豫道:“我回去之后准备以打黑除恶的名义对香溪镇的地痞流氓进行一次清剿,也许能从这些人里面找到新的线索。” 秦时月质疑道:“难道你认为李新年会跟香溪镇的地痞流氓有什么瓜葛?” 焦友军笑道:“我倒不是说能够找到李新年直接雇佣张福平的证据,但张富强既然是中间人,”又跟张福平早年认识,这其中会不会发现新的线索。”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看,既然李新年那里找不到突破口,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张富强了,只要能让他开口,这个案子基本上就告破了。” 周兴海说道:“市局来了两个审问专家,今晚就开始突击审讯。” 朱天虎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冲焦友军说道:“焦局长,时间不早了,你就先赶回马达县吧,那边有什么新的进展咱们随时联系。” 焦局长和随从出去之后,朱天虎看看周兴海,又看看秦时月,说道:“你们实话实说,李新年被陷害的几率有多大?” 周兴海说道:“李新年自己也说过,想不起有什么人会陷害他,制造一起车祸来陷害一个人,这种情况我倒是没听说过。” 秦时月说道:“我觉得把‘制造一起车祸’改成‘利用一起车祸’似乎可能性就大多了。” “动机呢?”周兴海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周兴海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正如徐世军一开始对李新年说的那样,这起车祸真的是针对李新年呢? 别忘了徐世军当时开的可是李新年的车,那辆车一百多万呢。 李新年总共花了几十万要徐世军的命,后来还不惜冒着风险亲自去找张福平讨价还价,可这里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撘了一百多万进去,这一点似乎也说不通吧?”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杀李新年?”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这正是我对这个案子感兴趣的地方,虽然我和周队在李新年的案子上有分歧,但我同意他的一个判断。 那就是李新年有可能卷入了戴山的案子,这有可能给他引来杀身之祸,这也是我提出参与审讯李新年的原因。” 周兴海质疑道:“那陷害他有什么用?难道把他关在牢里面就不会泄密了?” 秦时月犹豫道:“这一点确实有点矛盾,我们不正是想找到答案吗?”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那就看今天晚上了,反正我还是那句话,四十八小时,要么定罪,要么放人。 说实话,刚才听了你们两个的分歧,我更倾向于秦队的分析,如果拿不下张富强,张福平的话可信度就要大打折扣,甚至有诬陷的嫌疑。 那么,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搞清楚一件事,张福平跟李新年前世无仇后世无怨,他为什么要陷害他。 究竟是谁指使张福平制造了那起车祸,又是谁让他诬陷李新年,也许,这才是你们今后侦查的重点方向。” 秦时月先出去了,周兴海磨叽了一会儿,等到秦时月出去之后,走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犹豫道:“朱局,我觉得秦队在李新年这个案子上有点感情用事。” 朱天虎一愣,惊讶道:“感情用事?秦队跟李新年有什么瓜葛吗?” 周兴海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朱局,我倒不是怀疑自己的同志,但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向你汇报一下。”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说道:“哦,有什么话尽管说。” 周兴海犹豫道:“有件事你可能还没有听说,前不久秦队的父亲秦川又结婚了,这次找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新年的母亲章梅。” 朱天虎眯着眼睛楞了好一阵,最后惊讶道:“有这事?”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不仅如此,章梅居然还怀了秦川的孩子,秦队最近正为这件事生闷气呢。 你知道,秦川可是个有钱人,家里又只有一个女儿,如果章梅给他生个儿子的话,对秦队来说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朱天虎惊讶道:“秦川今年都多大了?快七十岁了吧?” 周兴海笑道:“倒也没这么夸张,秦队今年四十三岁了,秦川起码应该六十多了吧。” “是正式结婚吗?”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我了解了一下,确实在民政部门登记了,只是秦川这一次很低调,并没有举办仪式。” 朱天虎缓缓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按照你提供的情况,秦队应该对李新年母子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何来的感情用事?” 周兴海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倒不是怀疑秦队对李新年有什么私心,可秦川毕竟是秦队的父亲,我只是从这个角度看问题,我担心秦川如果知道秦队介入了李新年的案子,有可能会替章梅出面做秦队的工作。” 朱天虎盯着周兴海问道:“你的意思是让秦队回避李新年的案子?”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起码回避李新年雇凶杀人的案子,戴山的案子当然还是少不了她。”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担心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对秦队还是信得过的,这样吧 ,我找个时间跟她谈谈,先征求一下她的个人意见再说。” 周兴海急忙说道:“朱局,你可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这也是为了工作考虑,我个人对秦队绝对没有任何偏见和私人恩怨。”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没有误会,你也没必要这么谨小慎微,只要是工作上的事情,大家都可以敞开说话。 反正李新年的案子你是负责人,秦队也只是配合你的工作,不会对你有任何干扰,你就放心办案好了。” 正说着,朱天虎办公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冲周兴海摆摆手,然后拿起了电话,笑道:“祁局,我刚刚开了一个会,正想向你汇报呢。” 祁局问道:“怎么样?李新年有问题吗?” 朱天虎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像有问题,又好像没问题。” 祁局一愣,质问道:“老朱,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听起来像天桥下那些算命先生的口吻?” 朱天虎笑道:“祁局,你起码也要给我点时间啊,这不是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吗?起码四十八小时应该给我吧。” 祁局哼了一声道:“我倒想多给你一点时间,这不上面又有人打电话催我了,我也只能催你了。” 朱天虎小声道:“祁局,不就是一个普通刑事案件嘛,怎么上面会这么关心?没必要给这么大的压力吧?” 祁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我也纳闷呢,不清楚这个李新年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人家领导的话也说的很好听,有罪定罪,无罪放人,难道有什么错吗?” “那也需要时间啊。”朱天虎委屈道。 祁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候一定要给我一个结果,否则,你只好放人了。” 朱天虎急忙说道:“一定一定,如果一个星期都搞不清楚这点事,我这个局长也没必要当了。” 祁局哼了一声道:“你也不必给我立军令状,到时候给我一个结果就行了。”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第267章 用心良苦 晚上,顾红带着顾雪回到了自己家里,只见母亲谭冰正陪着邓萍坐在客厅里说话,两个人都和邓萍打了个招呼,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谭冰说道:“我和你萍姨正在谈老旦的事情,你下午见到那个人了吗?这人是否靠得住。” 顾红点点头说道:“应该靠得住,这个人名叫姚鹏,也是警察,他之所以给我们提供情况是因为老旦曾经对他有恩。” 谭冰急忙问道:“他都提供了什么情况?” 顾红整理了一下思路,把姚鹏告诉她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姚鹏认为老旦是被人陷害了,并且一时半会儿都没发洗清自己。” 邓萍点点头说道:“这跟我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所有证据都对新年不利,好在警方还会做调查,并不会马上下结论。” 顾雪听了顾红的介绍,惊异道:“这么说来陷害老旦的还不仅是死胖子,可他怎么会跟那个姓张的勾搭上的,难道他为了陷害老旦不惜让自己出车祸?” 顾红摆摆手说道:“这些事警方都没搞清楚,你让我怎么说。 不过,眼下有几点已经可以肯定,首先警方已经证实车祸确实是人为策划的,张福平已经承认他就是主谋。 但张福平却诬赖是受到了老旦的雇佣,而老旦上次去见过张福平,这正好给了他借口,另外就是车里面那笔钱只有老旦知道。” 顾雪急忙说道:“怎么只有老旦知道?难道我不知道?余小曼不知道?或不定胖子家里的人也知道,怎么就断定是老旦告诉的张福平的呢?” 顾红嗔道:“哎呀,这不是张福平这么指控老旦吗?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顿了一下又说道:“最可怕的是徐世军的话也不知道那句是真那句是假,他一开始跟老旦说车祸是针对老旦的。 可后来报警的时候又说是针对他的,可姚鹏偏向于前一种说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张福平的雇主肯定另有其人。 很显然,这个人发现车祸的受害者并不是老旦,而是徐世军,于是干脆就来个移花接木,指使张福平指控老旦谋害徐世军。” 邓萍皱着眉头说道:“那究竟是什么人跟新年如此苦大仇深呢?”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除了死胖子还能有谁?” 顾红嗔道:“哎呀,这不是逻辑不通吗?出车祸的可是胖子自己,难道他会雇佣张福平害死他自己?”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些事暂时还是让警方调查吧,我们乱猜也没用,既然老旦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们就要商量一下公司的事情。” 顾雪急忙说道:“我今天让余小曼给胖子打电话了,他可能以为老旦出不来了,果然提出退股,我告诉他,只要老旦不回来,他就休想拿到一分钱。” 谭冰犹豫道:“我刚才也跟你萍姨谈这个问题,她的意见是干脆借机让徐世军出局算了。” 顾雪惊讶道:“怎么?难道把钱都给他?” 邓萍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让欧阳算了一下,徐世军的股份套现的话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千万。 说实话,这点钱目前对公司来说可有可无,退给他算了,如果你硬是不退的话,他也可以起诉,何必再引起民事纠纷呢。 再说,我们也可以算笔账,如果让徐世军继续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的话,到明年这笔钱就有可能发生几何级增长,到时候反倒要给他更多的钱,现在他主动提出退股,何乐而不为呢。”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气愤道:“那也不能把钱退给胖子,反正现在的股份在他儿子名下,要退也要退给余小曼。” 邓萍惊讶道:“怎么?徐世军的股权发生过变更?” 顾雪点点头说道:“当初老旦得知徐世军在外面欠下了几百万赌债,担心债主打公司股份的主意。 所以就找个借口让他把股份转到余小曼名下,谁知徐世军就多了一个心眼,最后把股份转到了他儿子的名下。” “他儿子多大了?”邓萍问道。 顾雪迟疑道:“好像十来岁吧,跟洋洋好像差不多。” 邓萍惊讶道:“这么说他儿子未成年?” 谭冰迟疑道:“怎么?有问题吗?” 邓萍犹豫道:“看来这个徐世军也是个法盲,不清楚新年是不是故意这么干的,如果徐世军的股份已经变更在了他未成年儿子的名下,那在他儿子成年之前这笔钱根本不能动。” “这么说死胖子想退股也退不了?”顾雪问道。 邓萍点点头,说道:“徐世军和余小曼只是孩子的监护人,但没权擅自处理未成年孩子名下的财产。 不过,如果因为孩子有重大疾病或者出国留学等原因,那就另当别论,可也不可能一下处置这么大一笔财产。” 顾红哼了一声道:“这么大的事情老旦居然都没有跟我商量一下,这么说,徐世军的股份被老旦给锁定了,等他们孩子成年还要好多年呢,那时候都不知道变成多少钱了。” 顾雪有点失神地说道:“老旦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邓萍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顾雪问道。 邓萍迟疑了一下说道:“让公司暂时性休克,然后进行重组,继续扩股增容,稀释徐世军儿子名下的股权比例,让他的股权含金量基本上停留在目前的水平。” 顾雪疑惑道:“如何让公司暂时性休克?” 谭冰插嘴道:“这些事情你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懂,刚才我一直跟你萍姨在讨论公司的事情,在老旦回来之前,你暂时代替他当这个总经理。 不过,公司财务方面的操作就让欧阳玉负责,你只要管好公司的日常事务就行了,要不了多久中标的项目就要启动,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意外。” 顾雪担忧道:“老旦出事会不会影响到中标项目?” 邓萍说道:“当然会有影响,搞不好还可能失去这个项目,所以,我明天要亲自去见齐宇,他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 只要我出面担保,齐宇应该不会有疑问,凭我的实力完全有能力履行合同规定的义务,另外,新年虽然不再是公司的总经理,可凭欧阳的能力完全可以管理好这种规模的项目。 最重要的是,我要向齐宇保证,只要是老旦为了促成这笔生意做过的所有承诺,到时候我都会一一兑现。” “就怕赵源趁机搅和。”顾红说道。 第268章 亲戚关系 谭冰说道:“你萍姨本来不打算从幕后走到前台,可老旦突然出事,赵源肯定会趁机出手,所以,没办法,为了保住这笔生意,我只能让你萍姨出面了,相信赵源会知难而退吧。” 顿了一下,冲顾雪说道:“你虽然是公司的总经理,可我提醒你不要意气用事,毕竟,你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 凡是牵扯到公司业务上的事情一定要多问问欧阳玉,在老旦的事情没有一个定论之前,我不想自己家里再闹出什么事端。” 顾雪这次倒是没敢任性,只是有点不情愿地问道:“余小曼怎么处置?是继续留在公司,还是让她辞职?” 谭冰瞥了顾红一眼,说道:“这事就看红红的意见吧。” 顾红低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让她继续在公司上班吧,免得老旦回来之后怪我小心眼。再说,人家儿子是公司股东,你也不能无缘无故把人家赶出去啊。”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那就到这里吧,我跟你萍姨要出去办点事,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省城,家里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联系。” 顾红惊讶道:“妈,你这个时候去省城干什么?” 谭冰嗔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是去旅游吗?”说完,跟着邓萍出门走掉了。 顾雪小声道:“妈会不会帮老旦搬救兵去了?” 顾红嗔道:“搬什么救兵?如果老旦罪名成立的话,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顾雪迟疑道:“就凭老旦那点胆子也敢杀人?鬼都不相信。” 顾红像是没有听见顾雪的话,自言自语道:“以前老旦什么事情都跟我说,可没想到现在居然什么事都瞒着我,男人有了钱就不一样了。” 顾雪狐疑道:“难道你还指望他连跟别的女人睡觉的事情都告诉你?” 顾红一听,恼怒道:“你少提这件事。” 顾雪嘟囔道:“不提难道就不存在了?不过,我今天问过余小曼,她承认在马达县跟老旦住一间房子,但坚决否认跟老旦又暧昧关系。”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信吗?” 顾雪迟疑道:“我起初当然不信,可仔细想想,徐世军对他们来说一个是老公,一个是合作多年的合作伙伴,在徐世军生死未必的情况下,难道他们还有兴趣干那种事?” 顾红瞥了顾雪一眼,说道:“这要看关系的深浅了,如果换做你的话,只要是合适的男人,说不定老戴被抓的那天照样有心情干那种事。” 顾雪一点都没有生气,反而认真地说道:“我还真不一定有心情。” 顾红哼了一声道:“没心情倒是有可能,不过,绝对不会是因为戴山,而是担心他给你的那些钱。” 顾雪嗔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问你,老旦被抓,你昨晚难道失眠了吗?你最担心的是什么?” 顾红伸手摸摸肚子,有点沮丧道:“我最担心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以后没爸爸。” 顾雪脸色一变,吃惊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老旦一旦出不来的话你会跟他离婚?否则,老旦也不大可能判死刑,怎么能说孩子没爸爸呢?” 顾红哼了一声道:“难道老旦坐十年牢,我就要等他十年?” 顿了一下,又抱怨道:“他之所以有今天这个劫难也不能全怪别人,还不知道瞒着我在外面干过什么呢 。” 顾雪狐疑道:“你又听说什么了?”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我这些年对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从来没有查过公司的账目,可没想到他大方的很,随便一个警察的老婆得了绝症就给了三十万,简直成了大善人。” 顾雪吃惊道:“有这种事?哪个警察的老婆啊,该不会又是……” 顾红摆摆手,说道:“你别问了,等他回来以后我必须好好审审他。” 顾雪嗔道:“我看,你们两个谁也别审问谁了,你那张照片的事情还没有跟老旦交代清楚呢,干脆两部赊欠算了。” 顾红一听,马上不出声了。 顾雪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哎呀,我都忘记跟洋洋说今晚要迟点回去了,对了,昨天晚上洋洋问我老旦去哪儿了,我想反正也瞒不住,于是只好告诉他了。 你猜怎么着?这小子一听老旦被警察抓走了,连小脸都变色了,既没有问警察为什么抓老旦,也没有问什么时候能回来,居然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 顾红似不经意地说道:“老旦现在是他的干爹,难道你还指望他听到老旦被抓走之后开怀大笑?走吧,妈今晚肯定跟萍姨在外面吃饭了,咱们还赶得上回家吃饭。” 顾雪一边跟着顾红出了门,一边抱怨道:“老旦出事也真不是时候,年底了,公司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事情呢,我明天都不一定有时间。” “怎么?你有事?”顾红问道。 顾雪抱怨道:“上午接到毛竹园如兰的电话,说是明天上午在殡仪馆举办潘凤的追悼会,让我去参加呢,并且还问老旦的手机为什么打不通。” 顾红楞了一下,疑惑道:“这么说老旦被抓的事情毛竹园还不知道?” 顾雪有点庆幸地说道:“还好,老旦这次被抓的消息警方好像并没有泄露出去,网上也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顾红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身来,扭头冲顾雪问道:“这么说这次追悼会毛竹园又没通知妈?” 顾雪说道:“你没听说妈明天要去省城吗?应该是没有接到通知。”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不应该啊。” 顾雪小声道:“那次如兰向我和老旦报丧,单单好像忘记了妈,我看妈好像很不高兴,不清楚妈怎么得罪毛竹园了。” 顾雪楞了好一阵,摆摆手说道:“算了,既然人家不给面子,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再说,妈是跟潘凤的关系,毛竹园的后辈对她来说也就是陌生人,今后来不来往也无所谓。” 顾雪赌气道:“那明天我干脆也不去了,省的如兰对老旦的事情问东问西的。” 顾红走到楼道口又站住了,转身盯着顾雪问道:“老旦和如兰究竟是什么关系?按道理他们也不是太熟,可潘凤去世她都没有通知妈,怎么会单单通知老旦呢?”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掩饰道:“也许跟秦川娶了老旦他妈有点关系吧。” 顾红楞了一会儿,笑道:“我倒是忘了,严格说来老旦跟毛竹园也算是沾亲带故了。” 第269章 书面材料 李新年原本以为自己被抓还是因为跟戴山见面的事情,可到了公安局才知道完全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做梦都没料到自己居然会牵扯到谋杀案。 虽然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可还是忍不住感到惊恐。 因为他明白自己肯定是被人算计了,并且算计他的人恐怕还不仅仅只有徐世军一个人。 如果没有张福平的证词,警察也不可能仅凭徐世军的一面之词就抓人,而张福平在此之前跟他素不相识,根本谈不上个人恩怨,可他为什么要指证自己雇他谋害徐世军呢? 这背后肯定还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操控,只是一时还猜不透这个阴谋背后的真正意图。 不过,他猜测家里人应该已经知道他没抓的原因了。 因为他在被抓之前的那个下午曾经给姚鹏打过电话,告诉他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跟顾红私下取得联系。 姚鹏虽然只是派出所的一个所长,但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曾经在公安系统工作,想必搞清楚自己被抓的原因应该不是难事。 然而,一天过去了,李新年并没有得到来自外界的任何消息,盼望中的律师也没有露面,并且周兴海也没有再来审问过他。 吃过早饭之后,那个昨天拿走他手机的那个女警倒是来了。 女警交给他几张纸和一支碳素笔,让他把徐世军发生车祸后跟他说过的话以及他和余小曼在马达县的活动包括后来去马达县香溪镇见张福平的经过详细写一个书面材料。 李新年明白警察是想通过他的口供和书面材料寻找其中前后矛盾之处,所以,他也不打算隐瞒什么细节,只要实事求是地写出来,相信警察也找不到什么漏洞。 不过,写着写着,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徐世军出车祸之后并没有马上昏迷并且听见两个男人对话这件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扳着指头算算,除了徐世军的家里人之外,也只有自己和姚鹏知道。 而张福平更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否则出于安全考虑,他和那个男人说不定当场就把徐世军结果了。 可问题是,如果有人收买徐世军指控自己的话,那这个人必须提前知道徐世军那天晚上听见了两个男人的对话,否则怎么能和张福平的指证前后保持一致呢? 难道徐世军把那天晚上听见两个男人谈话的内容还告诉过别人?而这个人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然后买通徐世军和张福平陷害自己? 可从那天徐世军在家里歇斯底里发作时候说的话来看,当时他并没有流露出这场车祸是针对他的意思。 实际上,他当时之所以暴跳如雷完全是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了连累而已,目的也无非是想得到一定的赔偿。 那徐世军究竟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非要把两个男人的对话内容编造成是针对他的一场谋杀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想起了那天去马达县处理车祸后事的时候跟马达县公安局副局长焦友军的谈话内容。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焦友军告诉他,张福平之所以主动交出了这笔钱是因为警方谎称行车记录仪已经修复,所以张福平万般无奈才交出了那笔钱。 可现在想想,焦友军的话就有点问题了,当然,问题还不仅仅是因为焦友军说的话,而是在于张福平的反应也不正常。 试想,张福平很清楚自己跟同伙在现场说过什么话,他们当时恐怕压根就没有想到行车记录仪这件事,否则也就不可能说话了。 也许,张福平有可能都不知道行车记录仪是什么玩意,除非是警方告诉了他。 可如果他相信警方真的修复了行车记录仪,那就不仅仅是拿出钱的问题了。 而是他应该意识到自己和同伙制造了那场车祸的罪行已经暴露的问题,难道交出那笔钱就万事大吉了? 除非警方明确告诉他行车记录仪只记录到了他拿走车上钱的时候说过的话,先前说过的话都没有被记录到。 但这可能吗? 这么看来,应该是焦友军说的话有问题,当然,他当时也没有说的很详细,但他的意思显然是说张福平主动交出钱完全是因为迫于行车记录仪的压力。 可张福平为什么就不担心警方会听见他跟同伙在现场说的其他内容呢? 想起这件事,李新年不禁又回忆起了那天说的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他记得自己曾经告诉过焦友军,徐世军在出车祸之后并没有马上失去知觉,而是清楚地知道有两个男人去了现场,并且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李新年记得当时焦友军急忙问徐世军听到了什么,而他当时出于某种顾虑并没有告诉焦友军徐世军听到的内容。 不过,焦友军把出现在现场的另一个男人想当然地当做了张福平的同伙,并且表示钱拿回来之后,再追究这个细节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么,在张福平已经承认自己制造了这起车祸之后,焦友军还认为这个细节没有意义吗? 并且,严格说起来,焦友军也算是知道徐世军在车祸之后不但没有失去意识,甚至还听见了两个男人去现场查看的知情者之一。 这么一想,李新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动机,在自己的自述材料中加上了这段内容。 表面看起来好像是向警方证实自己并没有刻意隐瞒徐世军曾经说过的话,而实际上也隐含了对马达县公安局在办理这个案子的过程中某些细节的质疑。 中午女警来给李新年送饭的时候,李新年把写好的材料交给了她。 这个女警很年轻,甚至还有几分姿色,只是扳着一张脸,不容易让人接近,不过,等她收拾好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李新年还是大着胆子说道:“警官,能不能帮我买包烟,你昨天拿走的钱包里面有钱。” 女警回头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还想要什么?” 李新年一愣,急忙说道:“别的暂时不需要了,就要一包烟。” 女警哼了一声出去了。 第270章 报信 李新年还以为没希望了呢,可一个多小时之后,守在门口的警察推开门,朝着他扔过来一包烟,居然还是大中华。 虽然只是一包烟,却让李新年的阴郁的心情稍微明朗了一点,觉得自己毕竟还有点尊严。 可他也没有高兴几个小时,等了一下午仍然没有见到周兴海的影子。 晚上吃过晚饭后不久,女警又进来了,并且毫不犹豫地拿出一副手铐把李新年一只手拷在了长椅的铁栏杆上。 并且还拿走了他的打火机,冷冰冰地说道:“想抽烟叫外面的人帮你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李新年哪里睡得着,躺在椅子上辗转反侧,一会儿躺下来,一会儿又坐起来,赌气似地不停叫外面的警卫进来帮他点烟。 最后搞得警卫也不耐烦了,关掉了屋子里的灯,然后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李新年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迷糊过去的,只觉得一个梦境接着一个梦境,压根就没有睡踏实过。 最后朦胧中觉得有人在推自己的身子,起初还以为是做梦,可后来意识到确实是有人在推他,急忙张开了眼睛,只见面前有个模糊的身影,能分辨出是个男人,但并没有穿警服。 “谁?”李新年急忙坐了起来,惊惧地问道。 “别出声。”男人低声道。 李新年猜测会不会是外面的警卫。 男人几乎耳语似地说道:“姚鹏让我告诉你,警方可能借年假对你实施刑事拘留,一切都要等到过完年再说。 对了,今晚你的司机接受了审讯,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姚鹏让你挺住,明后天就能见到律师了。” 说完,也不等李新年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忽然小声道:“等等。” 男人转过身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帮我点支烟。”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掏出一只打火机走到李新年面前帮他点了一支烟,然后不等李新年说话就快速走掉了。 而李新年再也没有睡下,为了保护火种,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直到大半包烟抽的一根不剩,然后才倒在椅子上。 毫无疑问,年前肯定是出不去了,扳着指头算算,今天还只是腊月二十二,等到年假结束起码还有足足半个多月的时间,二这段时间多半是要在看守所度过了。 想起看守所,李新年不禁一阵恐惧,虽然他从来没有去过看守所,可也听说过一些传闻,那个地方可不是度年假的地方,只要进了里面,基本上算是罪犯了。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沮丧的有点想哭,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这种时候,他不禁想起了家人,想起了顾红,不清楚她们此刻都在干什么。 不过,有一点他心里还是有数的,那就是家里人肯定也在为自己的事情着急,只是帮不上忙而已。 当然,他也想到了毛竹园的如兰,只是现在想着这个女人并不会给他带来多少安慰。 因为,他猜测如兰现在可能已经知道自己被抓的原因了,当她知道自己是因为谋杀案被抓的话,心里怎么想就很难预料了。 虽然那天离开毛竹园的时候,如兰曾经破天荒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但这个轻吻可不是对他涉嫌谋杀的礼物。 而是当时她本能地以为警察抓自己是为了戴山的事情,所以,她这个吻应该是为了让自己对她保持忠诚的鼓励和奖励罢了。 说实话,他还真吃不准如兰在得知自己“雇凶杀人”的罪名之后会持什么态度。 但现在考虑这个问题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起码有一点应该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一旦罪名成立的话,和如兰的交往基本上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有点绝望地倒在了椅子上,心里不禁哀叹道:靠得住的还是自家人啊,不管怎么样,他相信老婆和丈母娘一家人应该不会轻易抛弃自己,更不要说母亲了。 当然,还有姚鹏这个朋友,想起刚才那个信使捎来的话,顿时觉得宽慰了不少,心里想着明天有可能见到律师的情景,不知不觉睡着了。 深夜一点多钟,天空下着毛毛细雨,街上已经看不见行人了,只有偶尔飞驰而过的几辆汽车。 三辆警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如意餐厅的对面,期中一辆车里面坐着姚鹏和几名手下,他们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坐在车里静静地观察着对面如意餐厅的动静。 如意餐厅的灯箱还亮着,不过大门已经关闭了,从一楼的餐厅到二楼和三楼的包间,所有窗户都一片漆黑,看上去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孙涛,你确定今晚里面有人赌博?”姚鹏有点疑惑地扭头问旁边的一个男警。 孙涛小声说道:“是不是有人赌博我不敢确定,但我从晚上八点钟就一直盯着餐厅人员进出的情况,并且点过人头数。 很明显,那些真正来吃饭的客人在十一点钟之前就走光了,但还有差不多二十来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难道他们晚上都在这里过夜?” “怎么窗户里没有一点灯光啊。”姚鹏疑惑道。 孙涛说道:“这不奇怪,我上去查看过,楼上的包间窗户都有厚厚的窗帘,看不见灯光很正常。” 姚鹏继续盯着对面的如意餐厅观察了一会儿,拿起对讲机说道:“行动吧,把滞留在餐厅的人全部带回派出所。” 一声令下,三辆警车里面下来十几名警察,穿过马路朝着如意餐厅扑去,姚鹏冲身边的孙涛小声说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带上了吧?” 孙涛拍拍口袋,笑道:“早准备好了。” 姚鹏一摆手,打开车门说道:“走吧。” 半个小时之后,十几名男女在派出所的院子里面朝墙抱着脑袋蹲成一排,几名警察正在检查这些人的证件,并且逐个被叫到里面进行审问。 直到给所有参与赌博的人做完笔录之后,姚鹏才让人把如意餐厅的老板胡凯带了进来,并且他的待遇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因为警察给他戴上了手铐。 胡凯应该还不到四十岁,身材魁梧壮实,身穿一件颇有档次的皮夹克,剃着“郭德纲发型”,看上去不像是餐厅老板,反倒更像是打手。 虽然手上戴着手铐,脸上却没有一点畏惧之色,叉开双腿大刺刺地坐在了指定的椅子上,然后歪着脑袋有点挑衅似地盯着姚鹏。 第271章 狡辩 “姓名?”坐在那里负责记录的孙涛问道。 “胡凯。” “年龄?” “三十五。” 胡凯倒是挺配合,对警方的例行询问一一作答,不过,他好像对这种例行公事般的询问显然有点不耐烦。 当孙涛问他的职业和家庭住址的时候,他打断了孙涛,直接冲姚鹏说道:“姚所长,我看就没必要多费口舌了吧,不就是朋友们在一起小打小闹打个牌嘛,罚多少你说个数。” 姚鹏哼了一声道:“胡凯,你不会是个法盲吧?你这也叫小打小闹?实话告诉你,我盯上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且先不说别的,光是聚众赌博这一条罪名也够你进去待上一阵。” 胡凯一脸不屑地说道:“姚所长,我也不是吓大的,几个经常来吃饭的朋友偶尔打打牌,输赢也就是千儿八百的,怎么就成了聚众赌博了?眼下哪家餐厅里没有几台麻将机啊。” 孙涛哼了一声道:“你还狡辩?今晚你们聚在一起是打麻将吗?” 胡凯楞了一下,辩解道:“打麻将和打牌有什么区别?” 姚鹏冷笑道:“胡凯,别以为我们收缴的赌资数额少你就想蒙混过关,我们已经审问了今晚参加赌博的所有人,你不说自然有人说。 你无非是用筹码代替现金,最后彼此通过微信转账罢了,这种伎俩也瞒得了我?你知道今晚谁赢的最多,谁输的最多吗?” 胡凯梗着脖子不出声。 孙涛翻看了一下面前的小本子,说道:“今晚输的最多的人名叫周燕标,他输了六万多,并且这笔钱已经进了你的腰包。 周燕标是国家干部,属于公职人员,他为了获得宽大处理,已经一五一十地把你那点老把戏全部交代了,他甚至怀疑你和你的同伙出老千,你还能抵赖得了吗?” 胡凯还是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他爱怎么说那是他的事情,每个人都是自觉自愿的,我又没强迫谁。”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姚所长,咱们虽然没有打过交道,可我也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今天栽在你的手里不怨天不怨地,只怨我自己晦气。 不过,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吧?如果姚所长今天能网开一面的话,罚多少钱我都认了。” 姚鹏哼了一声,冷笑道:“简单的事情?你的事情还真没有这么简单。” 说完,从一个材料袋子里面拿出一个小塑料袋子,只见里面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是我们在你办公室的抽屉里面找到的,你说说,这是什么东西?虽然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检验,但肯定不是餐厅里的调味品。” 胡凯盯着眼前的塑料袋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一张脸胀的通红,眼睛里冒出火光,瞪着姚鹏怒道:“姚所长,咱们前世无仇后世无怨,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 姚鹏一脸疑惑道:“陷害你?什么意思?这么说你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了?” 胡凯牙齿咬的咯嘣嘣响,腮帮子上的肌肉一阵抽搐,瞪着姚鹏喘息道:“这分明是你有意栽赃,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从不吸毒。” 姚鹏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来,点上一支烟,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没说你吸毒,我现在甚至还不能确定袋子里的东西就是毒品。 不过,一旦确定是毒品的话,你就必须把话说清楚了,一个不吸毒的人为什么会藏着这么多的毒品,你的嫌疑就不仅是聚众赌博了,还有为他人提供毒品甚至贩卖毒品的嫌疑。” 胡凯盯着姚鹏怔怔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好像慢慢冷静下来,缓缓点点头说道:“姚所长,我总算是明白了。” 姚鹏喷出一口烟雾,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胡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你今天抓赌只是一个幌子,你如此费尽心机把我弄进来恐怕另有图谋吧?” 姚鹏哼了一声道:“你这么说也没错,打击犯罪是我的职责,对犯罪分子自然要有所图谋,难道还能让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胡凯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缓缓点点头,说道:“好手段,佩服,姚所长,我是个直人,你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费劲心机栽赃我,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姚鹏掐灭了烟头,盯着胡凯说道:“认证物证具在,我根本不用多说什么?你自己想想,就凭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到时候法官是相信我的话呢还是相信你的话?”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刚才说了,袋子里的东西究竟是不是毒品还有待提交技术部门检验,眼下我还没有给你定罪。” 胡凯转动着眼珠子心里盘算了好一阵,最后盯着姚鹏问道:“你想知道些什么?” 姚鹏站起身来,冲孙涛使个眼色,孙涛马上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出去了,并且还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给我点支烟。”胡凯说道。 姚鹏点上一支烟递给了胡凯,自己也点上一支,在办公桌旁坐了下来,两个人互相盯着对方默不作声地抽了几口烟。 “你和徐世军是怎么认识的?”最后,姚鹏就像是拉家常似地问道。 胡凯想都没想,说道:“我们是老乡,他在马达县上初中那会儿我们就认识了。” “他在你那里欠了多少钱?”姚鹏问道。 胡凯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七八十万吧。” 姚鹏哼了一声道:“没想到你还杀熟。” 胡凯摇摇头说道:“我可没杀过他,只能怪他这两年走了霉运。”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既然徐世军确实欠你七八十万块钱,可警察找你的时候为什么又否认了呢?” 胡凯笑道:“姚所长,这还用问吗?这种债总归上不了台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警察找上门来,我自然要否认。” “这么说你并不是打算把徐世军的债一笔勾销?”姚鹏问道。 胡凯摇摇头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债总是要还的。” 第272章 顺藤摸瓜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盯着胡凯问道:“据我所知徐世军的赌债差不多欠了三百万,跟你说的七八十万相差甚远啊。” 胡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姚所长,这里没外人,我也就不瞒你了,我这里只是小打小闹,如果手气背的话,一年欠个几十万也不奇怪,但绝对没有欠上百万的事情。” “那徐世军怎么会欠下这么多?”姚鹏问道。 “那你怎么不自己去问问他?”胡凯说道。 姚鹏皱皱眉头说道:“我现在是在问你。” 胡凯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这个朋友好像觉得在我这里不够刺激,有时候喜欢偶尔玩次大的,既然玩大的,欠个几百万也就很正常了。” “这么说,他还另外有赌友?”姚鹏问道。 胡凯点点头说道:“反正他在我这里只有七八十万的欠债。” “那他除了欠你的债之外,你应该知道他还欠谁的债吧?”姚鹏问道。 胡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事你也只能去问胖子自己了。” 姚鹏盯着胡凯说道:“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难道你还担心我把你卖了?” 胡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抬头盯着姚鹏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追查这个债主?” 姚鹏沉下脸来说道:“这你就不用问了,我只想知道徐世军究竟欠了什么人这么一大笔赌债。” 胡凯瞥了一眼桌子上那个装着白色粉末的袋子,咽了一口吐沫,说道:“你逼我也没用,我跟这个人也只是在饭桌上见过几次面,严格说起来还没有徐世军跟他熟,大家都叫他鲁哥。” “再说详细一点。”姚鹏又点上一支烟递给了胡凯。 胡凯深深吸了几口。说道:“这人不爱说话,也不太好接近,有关他的一点情况还是从胖子那里知道的。”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胖子说,鲁哥也是马达县人,以前在马达县做煤炭生意赚了不少钱,后来就在宁安市开夜总会。 听说是本市最大的夜总会魅力金座的后台老板,不过,据说他真正的行当还不是娱乐业,而是民间放贷。 我觉得胖子欠鲁哥的钱倒不一定是赌债,而是在别的地方赌输之后从鲁哥那里借了高利贷,然后利滚利最终欠下了三百来万,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姚鹏在一个小本子上记录了一会儿,然后合上本子,盯着胡凯问道:“既然你和徐市局又是老乡又是朋友,那他出车祸之后你去看过他吗?” 胡凯楞了一下,说道:“去过啊,我去医院看过他。” “你是不是逼着他还债了?你威胁过他吗?”姚鹏问道。 胡凯摆摆手说道:“催债当然催过,可还不至于威胁他,反正我知道他有公司,这点钱早晚会还给我。” “你认识徐世军的老婆吗?”姚鹏问道。 胡凯楞了一下,说道:“见过,不熟。”顿了一下谄笑道:“不过,余小曼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姚鹏似乎陷入了沉思,胡凯见姚鹏一直不说话,好像有点焦急了,说道:“姚所长,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今天应该放我一马了吧。” 姚鹏没有理会胡凯,盯着他说道:“你也是马达县人,我提个名字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谁?”胡凯有点警觉地问道。 “张福平。”姚鹏盯着胡凯说了三个字。 胡凯面色微微一变,急忙说道:“我跟他可不熟,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从来都没有打过交道,姚所长,我虽然打打擦边球搞点钱,可杀人放火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干。”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张福平出事了?”姚鹏问道。 胡凯楞了一下,随即说道:“马达县屁大点地方,张福平也算得上当地的一个人物,出了这种事,道上传的很快,我自然也听说了。” 姚鹏把一条腿翘在办公桌上,点上一支烟说道:“反正你今晚是别想回去了,闲着也没事,你倒是说说,你都听说了什么?” 说完,扔给胡凯一支烟,胡凯虽然戴着手铐,可还是灵巧地接住了,并且还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自己点上了。 “其实都是谣传。”胡凯吸了一口烟说道:“听说有人雇佣张福平杀徐世军,我听说以后吓了一跳。 说实话,我当时本能地以为这件事肯定跟徐世军欠债有关,所以警察找上门来问我徐世军欠赌债的事情哪里还敢承认。 不过,后来又有传闻,说是想杀徐世军的竟然是他生意上的搭档李新年,目的居然是谋夺财产和霸占余小曼。 反正真真假假我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胖子既然卷入了这么大的案子,眼下我也没打算催着他还账,只好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再说了。” 姚鹏像是不经意地说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嘛,这都是听谁说的?” 胡凯犹豫道:“这也不是秘密,道上都这么传说,今天两个从马达县来我餐厅吃饭的人还说起这件事呢,听说胖子的老婆余小曼好像也有份,她和李新年早就有一腿了。” 姚鹏盯着胡凯问道:“你总是口口声声道上的人,我问你,你应该也算是马达县道上的人吧?” 胡凯急忙摆摆手,说道:“我算什么道上的人,说实话,马达县自从赵光波被枪毙之后,也没有什么道上的人了。 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这些年一直都是开餐厅谋生,后来见社会上都搞起了棋牌室,警察也不太管,于是这才想弄点副业干干,目的还不是想让老婆孩子过的好一点。” 姚鹏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打算把这个副业继续干下去?” 胡凯急忙摇摇头说道:“不干了,不干了,既然在你的地盘上被你盯上,想干也干不下去啊。” 姚鹏盯着胡凯注视了好一阵,一脸不信道:“我怎么看你也不像是这么守规矩的人,你今天被我拿住了把柄,所以不得不委曲求全,实际上心里把我根之入骨了吧?” 胡凯脸色稍稍一变,随即很快堆起笑脸,说道:“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恨你有什么用?毕竟,你就是吃这碗饭的,谁让我自己没张眼睛呢,只能算自己倒霉了。” 姚鹏在烟灰缸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说道:“今晚就委屈你在楼梯下面将就一晚吧。” 胡凯急忙问道:“姚所长,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姚鹏伸个懒腰说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手头要处理的案子太多,什么时候能放你回去还很难说。 你晚上再好好想想,如果能想起什么我感兴趣的事情,也许还能回家跟老婆孩子过个年,否则,也只能在拘留所过年了。” 胡凯盯着姚鹏问道:“姚所长,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自己慢慢想。”说完,打开房门让人把胡凯带了出去。 第273章 假象 孙涛走了进来,问道:“怎么样?” 姚鹏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楞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摇头,问道:“其他人那里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 孙涛摇摇头说道:“都是赌鬼,他们实际上跟胡凯并不是太熟,更不要说了解了。” 姚鹏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总觉得胡凯在跟我演戏,并且还想从我这里套话,你没见他刚进来的时候那副嚣张的气焰,居然还威胁我,可后来突然就变成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了。” “他是急着脱身呢。”孙涛说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提到了徐世军的债主,一个外号叫鲁哥的人,据他的说法,这个人是魅力金座的幕后老板,暗地里放高利贷,你明天就私下查查,先把这个鲁哥的底细摸清楚。” “那胡凯怎么处理?”孙涛问道。 姚鹏犹豫道:“先关着,我明天一早就去分局向朱局汇报,等我回来再说。” 李新年的办公室里有一只镶嵌式保险柜,就在他办公桌靠里面的墙上。 这只保险柜对顾红和顾雪姐妹都有某种吸引力,这倒不是她们指望在里面找到多少钱,而是各自怀有不同的心思。 对顾红来说,这些年来虽然一直担当着“家长”的角色,基本上能够让丈夫对她言听计从,可一方面忙于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出于对着丈夫的信任,基本上很少过问生意上的事情。 以前她还有事没事来李新年的办公室转一圈,可随着在银行的事务越来越繁忙,她来李新年领地“视察”工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最后反倒是顾雪成了公司总经理办公室的常客,而她自己对李新年日常工作的了解基本上来自于姐姐的口头“汇报”。 可自从李新年被抓之后,尤其是见过了姚鹏之后,顾红忽然发现自己这些年有可能一直被丈夫表现出的假象所欺骗,事实上李新年很有可能对他隐瞒了不少事情。 比如,姚鹏这个知恩图报的朋友就从来没有听李新年提起过,更不知道李新年居然大方地给姚鹏的老婆捐助过三十万块钱。 此外,她意识到李新年这次被抓虽然有可能是被人诬陷,可这背后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否则,别人为什么偏偏会诬陷他? 这倒也罢了,最让她震惊和无法忍受的是李新年跟余小曼居然有暧昧关系,这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当然,顾红对李新年和余小曼在上高中期间的那点绯闻也不是没有耳闻,只不过从来都没有当回事,毕竟,谁在青春期没有冲动过呢。 何况,李新年上大学之后就跟余小曼彻底断绝了来往,而余小曼在李新年大学还没有毕业就已经为人妻了。 后来虽然李新年和徐世军成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可余小曼却另有工作,李新年跟她也不大可能有过多的接触。 事实上两家人彼此之间虽然并不陌生,但也没有达到有密切交往的程度,无非是逢年过节才会有礼节性的来往。 可奇怪的是,李新年和余小曼怎么会死灰复燃呢?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难道徐世军就一直都没有发现?难道顾雪也一直被瞒在鼓里? 该死,这混蛋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呢。 这么一想,顾红不由自主地盯上了李新年在办公室的保险柜,因为她知道,李新年如果有什么秘密的话,不大可能藏在跟她共同生活的家里面,多半藏在办公室。 她的这个想法跟顾雪不谋而合。 当然,顾雪对李新年保险柜感兴趣的角度和顾红又有所不同。 虽然也有女人窥视自己男人隐私的心理,可基本上还是注重于经济层面,她怀疑李新年这么多年肯定藏了不少私房钱,说不定保险柜里面藏着一本跟财务室截然不同的账本呢。 一开始,两个女人虽然都盯上了李新年办公室的保险柜,可都没有马上下手,毕竟,李新年随时都有释放的可能,如果马上就撬保险柜的话,到时候难免尴尬。 可顾红在见过姚鹏之后,意识到李新年短时间被释放的可能性不大,搞不好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既然这样,撬开保险柜的理由就很充足了。 不过,她没有打算自己动手,而是让顾雪做这个“恶人”。 毕竟,顾雪现在接手李新年当了总经理,她有权接管李新年留下的任何东西,撬开保险柜只不过是她分内的工作而已。 这天早晨,顾雪来到公司办公室之后,马上把余小曼叫到了办公室。 “保险柜厂家的人联系好了吗?”顾雪问道。 余小曼瞥了一眼保险柜,说道:“九点半就到公司。”顿了一下,疑惑道:“律师不是见过李总了吗?为什么不问问密码。” 顾雪哼了一声道:“律师见老旦的时候警方肯定会偷听,如果提保险柜的事情,警察肯定会怀疑里面藏了什么,我估计警察很有可能会来搜查办公室,所以必须趁警察来之前把保险柜打开。” 余小曼狐疑道:“难道李总的保险柜里面还能藏着什么秘密?” 顾雪摆摆手说道:“不管有没有秘密,反正早晚都要打开,老旦暂时恐怕是回不来了。” 余小曼问道:“律师怎么说?” 顾雪摇摇头说道:“律师也没有把握,反正这个案子一时半会儿没法了结,刑事拘留是逃不掉了,接下来就看警察们的办事效率了。” “可李总明明是被诬陷的。”余小曼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诬陷的?”顾雪问道。 余小曼一愣,惊讶道:“怎么?难道你相信车祸真的是李总指使的?” 顾雪摆摆手说道:“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而是警察信不信,我当然不信是老旦干的,可警察能放人吗?” 顿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去马达县见死胖子?” 余小曼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马上就出发。不过,胖子现在心理不正常,谁的话也不会听得进去。 何况,他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并且对我恨之入骨,我都不清楚他是否愿意见我,我就算是去了,也未必能有好结果。” 顾雪犹豫道:“不管怎么样,死马当活马医吧,不试试怎么知道?毕竟胖子的证词很重要,只要他能改口,老旦被释放的希望就很大。 你告诉胖子,只要他去公安局把事情说清楚,老旦回来绝对不会亏待他,过去的一切可以既往不咎,否则,他就等着瞧吧,老旦进去了,他也别想好过。” 余小曼低垂着眼帘说道:“我自然会把道理跟他讲清楚,他就算不为自己着想,起码也应该为孩子想想吧。” 顾雪点点头,说道:“我这话也只是威胁胖子,你没必要往心里去,我既然留你在公司,自然信得过你。” 余小曼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现在就动身。” 顾雪点点头说道:“快去快回。” 余小曼走后不久,顾红就到了。 第274章 狮子大开口 顾雪瞥了妹妹一眼,见她脸色忧郁、眼睛里不满血丝,并且神情萎靡,显然这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不用说肯定是因为李新年的事情心神不安。 “看你这样子应该一晚上没睡吧?”顾雪问道。 顾红坐在沙发上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睡得着吗?” 顾雪叹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想开点,只要老旦是清白的,迟早会回来,你肚子里怀着孩子,可别把身体弄垮了。” 顾红忧郁道:“倒也不仅仅是因为老旦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顾雪惊讶道。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说道:“算了,先不说了,开锁的人什么时候到?” 顾雪看看手表说道:“还要半个小时,我刚才让余小曼去马达县找死胖子去了,看看能不能让他良心发现。” 顾红哼了一声道:“如果胖子是出于报复心理陷害老旦的话,你就别指望他良心发现。”顿了一下问道:“你已经打算继续留用余小曼了?” 顾雪迟疑道:“现在看来余小曼跟胖子串通一气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无缘无故开除她的话,就怕老旦回来不愿意,何况她儿子也算是公司的大股东。” 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顾红的情绪,急忙说道:“当然,如果你实在气不过的话我也可以打发她走人。” 顾红摆摆手说道:“我还不至于把气撒在她身上,说实话,如果老旦真喜欢她的话,我也可以让贤。” 顾雪嗔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老旦最多也就是打打野食,怎么会对她当真?何况,余小曼坚决否认跟老旦有一腿,眼下也没有证据证明她跟老旦睡过了。”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他们在高中的时候就睡过了,如果老旦没有和余小曼死灰复燃的话,胖子怎么会把他恨成这样?” 顾雪好像也被勾起了心火,说道:“那我让她滚蛋算了。” 顾红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就让她留在公司,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顾雪不解道。 顾红迟疑道:“你告诉她,要想继续在公司上班,她就必须跟胖子离婚,她起码要那点行动出来证明自己的可信度。” 顾雪楞了好一阵,然后低声笑道:“你这是打算让死胖子一无所有、鸡飞蛋打?” 顾红哼了一声没出声。 顾雪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你不是见过律师了吗?说说具体情况。” 顾红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才一脸心事重重地说道:“律师说警方目前一方面在核实张福平和徐世军的证词,另一方面也在寻找新的证据。 虽然其中不乏疑点,可也没有一项证据能洗清老旦,所以,要想短时间让老旦回来的可能性不大,起码年前是回不来了,警方打算对老旦实行刑事拘留。”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老旦要在看守所过年?” 顾红点点头没出声。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警方也不能坐实老旦有罪怎么能对他实行刑事拘留呢?律师难道就不能想个办法先把老旦弄出来?比方说保外就医?” 顾红嗔道:“老旦壮的跟牛一样怎么保外就医?不管怎么说,只要张福平和徐世军的证词没有被否定之前,老旦都是雇凶杀人的嫌疑人,这么大的案子谁敢随便放人?” “在看守所过年老旦怎么受得了啊。”顾雪说道。 顾红哼了一声道:“让他受点罪也是应该的,算是给他点经验教训,要不是他自己行为不检点怎么会惹上这么大的祸事?”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好消息,律师说老旦的司机张富强根本不承认张福平的话,认定张福平是诬陷。 只不过张富强跟老旦关系特殊,所以他的证词不会被警方采信,可这已经是万幸了,如果连张富强都承认他是老旦和张福平之间的联络人的话,那老旦就死定了。” 顾雪说道:“这个张富强倒是一条汉子。” 顾红低声道:“你猜老旦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司机?” 顾雪疑惑道:“不是自己来应聘的吗?” 顾红摇摇头说道:“不是,实际上张富强是姚鹏给老旦推荐的,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担心老旦会不会跟姚鹏、张富强串通一气谋害徐胖子。” 顾雪吃惊道:“怎么?你竟然怀疑老旦杀人?别忘了,姚鹏可是警察。” 顾红低声道:“警察又怎么样?别忘了他拿过老旦叁拾万块钱呢,表面上这笔钱是给姚鹏老婆看病的,可谁知道姚鹏说的是不是实话。 你想想,老旦也算是一个抠门的人,他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一个普通朋友赞助三十万呢?给个一万两万倒是可以理解。” 顾雪好像听的有点紧张起来,小声道:“你真的认为老旦为了余小曼和胖子的股份会动手杀人?” 顾红有点不确定地说道:“要说老旦应该没这个胆子。” 顾雪摆摆手说道:“哎呀,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就不信老旦会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徐世军,你看看死胖子出车祸之后老旦的表现,简直就是把死胖子当成了亲兄弟呢。” 顾红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有点心烦意乱地说道:“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就让警方做结论吧。” 顿了一下,一脸忧郁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屋漏偏遭连夜雨,那个混蛋也跳出来凑热闹了。” 顾雪疑惑道:“哪个混蛋?”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恨声道:“还有哪个混蛋?就是敲诈我的那个混蛋。” 顾雪楞了一下,吃惊道:“怎么?他又跟你联系了?” 顾红点点头,忧虑道:“昨晚突然接到他的短信,说是已经给了我足够的考虑时间,他已经没有耐心了,我要么马上给他一百万,要么就把照片曝光了。” “你怎么回复的?”顾雪急忙问道。 第275章 保险柜被撬开了 顾红气哼哼地说道:“我能怎么回复?这个时候只能不理他,先冷落他几天再说。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再瞒着妈了,今天一大早我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她了,我的意思是让妈先跟杜秋谷商量一下,万一照片被曝光的话,起码也要让杜春谷有点心理准备吧。”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给钱了?”顾雪惊讶道。 顾红迟疑道:“我想来想去觉得这笔钱不能给,就算把钱给了,也不能保证照片不会被曝光,这种敲诈勒索小人哪来的信用可言。 既然照片早晚会被曝光,那干脆就让他死了心算了,反正老旦这次被抓,再加上网络上有关妈的那些谣言已经让我快成名人了,再多加上一张照片也无所谓,大不了这个行长不当了。” 顾雪一脸担心地盯着顾红劝慰道:“你也不要说这种泄气话,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破罐子破摔可不行,事情又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看这个混蛋的目的还是为了钱,如果照片被曝光的话,他就一分钱也拿不到,我猜想他不会轻易放弃。 所以,我们不妨先冷落他几天,等他沉不住气的时候再跟他讨价还价,如果能几十万解决问题的话,到时候也不妨试试,就算这混蛋不讲信用,起码我们的损失也不会太大。” 顾红忧虑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说着,保险柜厂家派来开锁的人到了,姐妹两的密谈只好暂时结束。 不到十分钟,保险柜就被打开了。 顾雪抢先走过去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先拿出了里面的一叠文件资料递给了顾红,随即马上注意到保险柜的小隔段里面放着一只红色的小优盘,不禁心中一动。 她瞥眼见顾红正低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资料,于是迅速把小优盘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哎呀,这好像是一瓶药啊。”顾雪惊讶地从保险柜里面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顾红抬头看了一眼,也惊讶道:“他把药放在保险柜里干什么?看看什么药?” 顾雪看看小药瓶,上面既没有标签也没有文字,疑惑道:“难道不是药?” 说着,拧开了瓶盖子,顿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对顾雪来说,这股幽香简直再熟悉不过了,只是还有点疑惑,急忙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手掌心里,只见三颗暗红色的小药丸滚动了一阵,然后停了下来。 “什么药?这么香?”顾红伸过脖子看着几粒药丸狐疑道。 顾雪盯着药丸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就装进了瓶子里,盯着顾红吃惊道:“哎呀,现在算是知道老旦为什么会跟毛竹园的蒋如兰鬼鬼祟祟的……” 说了一半,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打住了。 一边的顾红见顾雪说了一半忽然就打住了,心中一动,急忙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老旦跟蒋如兰也有一腿?” 顾雪见顾红误会,急忙摆摆手,说道:“你想哪儿去了。”顿了一下,低声道:“怎么?难道老旦也有那种毛病?” 顾红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疑惑道:“什么毛病?” 顾雪嗔道:“还能是什么毛病?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大山这么多年离不开毛竹园就是为了这种药啊,怎么老旦的保险柜里也藏着?” 顾红不出声了,似乎已经明白了个中的因由,呆呆楞了一会儿才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他不是说没毛病吗?” 顾雪疑惑道:“没毛病为什么要吃这种药?怎么?他跟你提起过这件事?”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事,看看里面还有什么?” 事实证明,李新年的保险柜里面能称得上秘密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小药瓶子和被顾雪偷偷藏起来的那个小优盘了。 剩余的东西无非是一些重要的文件、证件、票据以及少量的现金和外币,并未发现顾红和顾雪想象中的隐私秘密。 不过,这倒是让顾红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丈夫起码没有背着自己藏匿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于是,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那个小药瓶上面来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治疗那种病的药?”顾红把瓶子里的药倒出来,凑到鼻子底下不停嗅着,一边问道。 顾雪点点头说道:“是啊,这可是毛竹园的潘老太太祖传的秘方,名叫玉露丸,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吃过呢,没想到老旦居然也有。” 顾红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老旦有一阵子也出现过问题,所以我让他去毛竹园找潘凤看过。” 顾雪一脸惊讶道:“什么?老旦也有这种毛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红嘟囔道:“就是我出国考察前后那几天的事情,不过,我回来之后他就好了,他说潘老太太说他没问题。” 顾雪一脸恍然道:“哎呀,怪不得你问我要蒋如兰的手机号码呢,你不是说自己想去看妇科吗?” 顾红嗔道:“老旦这人好面子,所以才没有告诉你。”顿了一下,一脸狐疑道:“难道老旦暗地里一直在偷偷吃这种药?” 顾雪想起那次李新年喝醉酒之后跟自己的一夜之欢以及后来两人勾搭成奸的情景,顿时待在那里整整发呆,好一阵才疑惑道:“不会吧,你不是说他那方面很厉害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对了,你的孩子不就是那个时间怀上的吗?” 顾红似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犹豫道:“他倒也不是彻底不行,只是那几天表现有点异常。” “什么异常?”顾雪问道。 顾红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有时候弄到一半突然熄火,也有弄不成的时候,不过,前后也就一个星期,我回来之后基本上就正常了。” 顿了一下,又猜测道:“有可能是老旦当时心里着急,所以才向如兰讨药,瓶子里还有四颗药,可能只是吃了一粒,后来应该就没吃了,所以才偷偷把药藏在保险柜里。” 顾雪想的可是另外一回事,沉默了一会儿,担忧道:“这种药一旦吃上瘾根本戒不掉,要不然大山怎么总是往毛竹园跑?” 顾红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大山不吃药就一点用都没有?” 第276章 日记(1) 顾雪点点头说道:“反正每个月起码要吃个两粒,我的一些客户吃过这种药之后也戒不掉,现在还有不少老客户整天给我打电话呢。” 顾红瞪着顾雪质问道:“怎么?你现在还在卖这种药?” 顾雪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已经把一些靠得住的老客户直接介绍给如兰了。”顿了一下,担忧道:“不知道这种药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伸手摸摸肚子,说道:“老旦该不会也上瘾了吧?不过,我肯定孩子是在他去毛竹园之前怀上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顾雪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虽然没有听如兰说过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但靠吃药怀上孩子总是让人担心。”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从老旦的表现来看应该不会吧?” 顾红疑惑道:“什么表现?” 顾雪顿时回过神来,急忙掩饰道:“如果他真不行了,起码从神态上可以看出来,如兰可能也会告诉我呢。” 顾红楞了一会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说道:“你还别说,自从我从国外回来之后,老旦好像确实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对了,那天我告诉他怀孕的事情之后,没想到他居然激动的哭了。” 顾雪摆摆手说道:“我们也别瞎猜了,这件事我问问如兰就知道了,毛竹园的规矩还真大,我和如兰关系这么好,她居然都没有告诉过我老旦去看病的事情。” 顾红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道:“对了,大山可是毛竹园的老客户了,你说他和老旦会不会互相谈论过这件事?” 顾雪迟疑道:“不会吧,如果大山知道老旦去毛竹园看病的话肯定会跟我说。”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烦死了,看来老旦现在对我也没有几句实话,眼下谈论这事没什么意义,对老旦来说没用总比坐牢强多了。” 说完,把药丸又放在鼻子底下深深嗅了几下,说道:“不过,这药的味道真好闻。” 顾雪一把从顾红手里夺过了药瓶,嗔道:“别乱闻,谁知道对胎儿会不会有影响。” 顾红疑惑道:“没这么严重吧,又不是毒药。” 顾雪谨慎道:“还是小心点,麝香不是也很好闻吗?但却是堕胎药呢。” 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哎呀,光顾着说话了,如兰让我去参加潘凤的追悼会呢,早上又给我打电话了,我看还是去一趟吧,顺便问问老旦的情况。”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也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去一趟吧,不管怎么说,潘老太太跟咱妈也算是有缘分了。” 顾雪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银行没有什么急事的话,我看你还是回家睡一觉吧。 现在对你来说肚子里的孩子最重要,其他的事情总会有办法的,第一次怀孩子可要小心点,万一孩子有个好歹,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顾红犹豫道:“我先去银行转一圈,如果没事的话办公室也可以打个盹,我婆婆等一会儿可能要去银行找我呢。” 顾雪说道:“这两天肯定把老太太急坏了。” 顾红犹豫道:“急有什么用?我也只能把大概情况跟她说一下,对了,既然保险柜里这些材料也没什么急用,干脆都锁回去吧,我先走了。” 顾雪明白顾红这是不想让李新年知道保险柜被打开过,于是在她走后把里面的东西按照原样放了进去。 不过,在关上保险柜的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先前背着顾红塞进口袋的那个小优盘。 其实顾雪刚才把优盘塞进口袋完全是出于做贼心虚,并不是肯定优盘上会有什么秘密。 毕竟,她和自己妹夫之间已经有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生怕李新年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比如,李新年手里有可能还保留着醉酒那天晚上她自己偷拍的那个视频。 不过,李新年把一个普通的优盘藏在保险柜里确实有点令人生疑,如果里面没有秘密的话干嘛要多此一举呢?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一些不愿意公开的秘密账目,但这也是顾雪感兴趣的东西。 看看时间,距离参加潘凤追悼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顾雪先在公司的几个办公室转悠了一圈,这才回到办公室锁上了房门。 然后做贼似的把优盘插进了笔记本电脑,等她打开里面唯一一个文档的时候,马上就被上面的内容深深吸引住了。 这个文档正是李新年在发现顾红出轨嫌疑的那段日子里整理的一些材料。 时间点正是从顾红那天去茶楼见同学开始,然后由一条丁字裤引发了后来一连串的化学反应。 记录的内容包括李新年自己发现的证据以及从顾红手机里偷窥的信息。 还有从姚鹏给他搞来的今朝酒店监控录像中发现的可疑点,以及从张君那里经过核实得出的结论。 当然,其中也记录了顾红被敲诈的那张照片的来历,最后就是李新年自己根据这些证据做出的推理和分析。 很显然,这些材料并不是一天写成的,所以有些判断和推理显得前后矛盾,甚至不断否定先前的判断。 但总的来说,李新年最终得出的结论还是倾向于顾红存在出轨的嫌疑,只是缺乏证明这个结论的证据罢了。 然而,让顾雪真正感到震惊的还不是李新年对顾红出轨嫌疑近乎“有理有据”的分析和推理以及对杜秋谷兄弟的怀疑。 也不是李新年对杜秋谷和谭冰暧昧关系的猜测,而是一段跟她自己有关联的文字. 第277章 日记(2) 这段文字是这样写的: x月x日 今晚去母亲家里吃饭,当聊起谭冰的时候,母亲讲述了她一个名叫季巧慧的病人提供的一段情况。 季巧慧的父亲季东平曾经是永进化工厂的副厂长,也是谭冰最早的情人,谭冰就是通过他一步步走进了银行系统。 不过,这些情况基本上属于老黄历了,真正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季巧慧提到的另一件事情。 据季巧慧的说法,谭冰在嫁给顾百里之前和蒋建刚关系暧昧,而顾百里当时只是银行金库的保安,谭冰之所以委屈下嫁的原因是因为她当时已经怀有身孕。 这么说来,顾雪有可能并不是顾百里的亲生女儿,更有可能是谭冰和蒋建刚的女儿。 当然,这也只是季巧慧的道听途说,并没有任何依据,不过,季巧慧的父亲季东平生前和蒋建刚来往密切,所以季巧慧的说法也不算捕风捉影。 看到这里,顾雪的脸慢慢胀红了,脑袋一片空白,屏幕上的文字也变得模糊不清,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私生女,私生女。 说实话,做为谭冰的大女儿,顾雪对母亲年轻时候的一些疯言疯语并不是没有耳闻,只是她从来都没有认真过。 但她比较相信母亲和蒋建刚应该有过暧昧关系,并且也是母亲后来和毛竹园潘老太太之间所谓渊源的依据之一。 难道这个“渊源”的本质竟然是因为母亲和蒋建刚生下的一个私生女? 从前顾雪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所以,也不会去注意某些细节,可在看完李新年的这段文字之后,忽然之间好像一切都显得有点不正常。 比如,蒋如兰对她的友谊,现在想想似乎也超出了友谊的范畴,再比如,从小到大母亲似乎对妹妹顾红更溺爱,甚至在某些方面简直可以说是偏心。 以前她觉得这都是因为自己从小不爱读书的缘故,再加上母亲对戴山这个女婿似乎也看不上眼,自然就把更多的希望寄托在了更有出息的妹妹身上了。 但在看完李新年的这段文字之后,她觉得母亲的偏心说不定还有另外一种解释。 不过,她倒没有觉得父亲在对待两姐妹的态度上有什么嫌疑,如果自己不是他亲生的,不信父亲能大度到视如己出。 当然,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个秘密,父亲也许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一直都被母亲瞒在鼓里,毕竟,父亲当年能娶到母亲这么漂亮的女人也算是高攀了。 顾雪坐在那里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了一阵,最后渐渐回到了现实。 说实话,这个意外的发现虽然让她感到震惊,可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刺激,更没有伤心的感觉。 毕竟,她自己已经是孩子的母亲了,是个见过世面的成熟女人了。 最重要的是,她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在家里面受到过任何不公正的对待,即便母亲有时候好像对妹妹有点偏心,但也仅此而已。 总得来说,除了婚姻方面不如意之外,她觉得自己还是幸福的,所以,并不会因为这个尚未得到证实的消息而歇斯底里。 顾雪瞥眼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包李新年没抽完的烟,忍不住拿出一支点上,然后靠在椅子里闭上眼睛吞云吐雾。 不过,脑子里却琢磨着怎么样才能验证一下这个名叫季巧慧的女人提供的情况是不是真实,当然,验证的办法很多,但她不希望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就搞得满城风雨。 何况,眼下家里面正处于多事之秋,总不能为这点事再添乱,几十年都过来了,又何必在乎一天两天呢。 手机忽然响起了微信的铃声,顾雪顿时惊醒过来,拿过手机一看,原来是一条无聊的微信。 不过,再看看时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把优盘拔下来放进了保险柜原先的位置。 可就在她准备锁上门的时候,一瞥眼发现小隔断的角落里有一把钥匙,先前没有注意到。 这是一把形状比较特殊的钥匙,既像防盗门上的钥匙,又像是保险柜的钥匙,但绝对不是李新年家里的钥匙。 顾雪以为这是李新年备份的保险柜的钥匙,于是在锁眼上试了一会儿,结果插不进去。 难道这家伙在什么地方偷偷购买了房产?否则什么钥匙有必要藏在保险柜里? 联想到刚才优盘里记载的秘密,顾雪认定这把钥匙肯定也不同寻常,犹豫了一会儿,干脆把钥匙塞进了自己口袋。 心想,这家伙要想拿回钥匙,那就必须先把钥匙的用处说清楚。 顾雪沉溺于李新年的秘密材料,几乎忘记了潘凤的追悼会,虽然紧赶慢赶,最后还是迟到了。 潘凤的追悼会安排在市中医院的二楼会议室里,顾雪赶到的时候,追悼会已经进行了好一阵了。 只见能够容纳上百人的会议室中站满了人,一个头花花白的男人正在台上用低沉的嗓音致悼词。 顾雪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也没有看见如兰的身影,只好在靠近门的地方照了一个位置,然后偷偷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人,结果发现一个都不认识。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追悼会就结束了,人群开始慢慢往外走,顾雪站在门口等了好半天才看见如兰和蒋玉佛以及赵源、妙兰等一群人从里面出来。 如兰看见了顾雪,她跟蒋玉佛耳语了几句,然后走了过来,板着脸说道:“你该不会刚来吧?这种事也能迟到?” 顾雪也不清楚如兰怎么会知道自己迟到了,按道理这么多人参加追悼会,她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是什么时候来的,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也不是毛竹园的什么亲戚。 亲戚?如果自己真是蒋建刚的女儿的话,岂止是亲戚,可以说是和蒋玉佛如兰一样是潘凤的亲孙女呢。 如果按照年龄排的话,蒋玉佛是老大,如兰是老二,自己是老三。 “你不知道,我家里出事了,所以耽搁了一会儿。”顾雪只好给自己找理由。 如兰哼了一声道:“出什么事了?” 顾雪低声道:“我妹夫被警察抓了,怎么?难道你没有听说?” 第278章 透露病情 如兰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一拉她的手往前走,最后推开了一间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有两个人正坐在办公桌闲聊。 “你们出去一下。”如兰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发号施令道。 没想到两个人居然二话没说马上就站起身来出去了。 顾雪知道潘凤曾经是中医院的老院长,猜想这里的人应该都认识如兰。 “情况怎么样?你们都打听清楚了吗?我怎么听说他雇凶杀人啊。”如兰关上办公室的门问道。 顾雪明白如兰问的是李新年的事情,犹豫道:“警察是这么说的,可我根本不相信,怎么?难道你也听说了?” 如兰嗔道:“这件事难道还算秘密吗?连网上都传开了,你家的两个女婿还真都是人才,一个被警察追,另一个被警察抓。” 顾雪哼哼地说道:“你少说风凉话,大山就不提了,难道你相信老旦会去杀人?” 如兰哼了一声道:“难说,男人为了钱为了女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网上的传的有鼻子有眼,说是你妹夫早就勾引了人家的老婆,并且还试图吞并自己搭档在公司的股份。” “放屁。”顾雪恼怒道:“这种话你也信?好歹你跟老旦也不是陌生人。”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质问道:“对了,我正想问你呢,你为什么给老旦开那种药。” 如兰楞了一下,装糊涂道:“什么药?”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别装糊涂,你老实说,老旦是不是一直在吃玉露丸?” 如兰笑道:“吆,这件事你都知道了?看来你跟你妹夫的关系不错嘛,他居然连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告诉你,你妹妹恐怕都不一定知道吧?” 顾雪晕着脸嗔道:“这可不是他告诉我的,要不是他被抓之后我在他抽屉里发现药瓶的话,现在还瞒在鼓里呢。 哼,你倒是守口如瓶啊,你明知道这种药会上瘾,为什么还要给他吃?难道你想把所有的男人都拴在自己身边?” 如兰撇撇嘴说道:“谁要把他们拴在身边?我要这些没用的男人干什么?你可别胡说啊,谁说玉露丸吃了会上瘾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还不承认?如果不会上瘾的话大山为什么这么多年都离不开玉露丸,并且不惜代价重金购买?” 如兰一脸冤屈道:“哎呀,他是对药上瘾吗?他是对那种事上瘾啊,你自己的老公难道还不了解吗?如果没有我的药,他还怎么找女人快活?” 顾雪质问道:“可老旦有这么严重吗?” 如兰摇摇头说道:“李新年的病情有多严重我可不清楚,当初是我奶奶给他做的诊断,给他几颗药也是为了应急,后来是他自己找上门来讨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连钱都没收呢。” 顾雪盯着如兰说道:“就算是你奶奶诊断的,但我不信你对他的病情不了解,你老实跟我说,他究竟有多严重?” 如兰没有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一脸狐疑地说道:“哎吆,你对自己老公都没这么关心,怎么会自己的妹夫反倒这么上心啊,他又多严重回去问问你妹妹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顾雪胀红了脸,伸手掐了如兰一把,骂道:“哎呀,你这死人,我可是在跟你说正经的。”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好吧,跟你说实话,李新年并没有吃过多少药,他的情况也不严重,生理机制上没有障碍,我看之所以举不坚多半还是来自于心病。” “心病?”顾雪惊讶道:“他有什么心病?” 如兰摆摆手说道:“你就别问了,我告诉你的已经够多了,虽然李新年是你妹夫,但也是毛竹园的病人,我们对病人的隐私严格保密,如果你想知道实情,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他。” 顾雪忽然想起顾红曾经说李新年是在她出国前几天忽然就不行了,再结合先前看过的材料,从时间上来看,李新年不行的时间和怀疑顾红出轨的时间基本一致。 难道这就是他的心病? “你觉得老旦的病不吃药能恢复吗?”顾雪问道。 如兰犹豫道:“只要心病没了,自然也就好了。”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现在操心这件事有点不合时宜吧,他现在面临的可是牢狱之灾,那方面行不行有什么关系?” 顾雪嗔道:“我不是刚刚知道这件事吗?总要问清楚吧?”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戴出事之后,外界对你母亲就有些风言风语,现在李新年又被抓,你妹妹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吧?” 顾雪盯着如兰质问道:“你的口气听上去怎么好像有点幸灾乐祸啊?” 如兰嗔道:“我要是幸灾乐祸的话就不会站在这里跟你废话了。” 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递给顾雪说道:“这是我家的一个老朋友,也许在李新年的案子上能帮点忙,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可以让顾红出面联系他。” 顾雪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赵卓两个字,后面是一个手机号码。 “这是公安局的人?”顾雪疑惑道。 如兰说道:“你别管她是什么人,我推荐给你的人自然不会是废物,这事你们姐妹自己知道就行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老秦的女儿秦时月就在三分局工作,你们也可以通过她打听一下案子的进展情况。” 顾雪哼了一声,气愤道:“你就别提她了,她把老旦的母亲快恨死了,就是知道也不会帮忙,恐怕还巴不得老旦坐牢呢。” 如兰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也是,现在他们父女的关系可能也不太融洽。” 顾雪看看纸条,盯着如兰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对老旦一点都不关心呢,原来已经在替他想办法了,我这里就代表老旦先谢谢你啊。” 如兰好像听出了顾雪的弦外之音,晕着脸嗔道:“别不知好歹啊,我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李新年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我才懒得多管闲事呢。” 顾雪笑道:“好好,那这份情就我自己领了。” 第279章 赌气 正说着,如兰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看来电显示,并没有接,而是站起身来说道:“我还有一摊子事呢,就不陪你闲聊了,过年来毛竹园玩。” 顾雪跟着如兰出了医院的大楼,在门口看见妙兰和秦川等几个人站在一辆车跟前说话,于是说道:“那你先走吧,我还要去一趟公司。” 如兰停下身来问道:“这么说现在你在替李新年管理公司?” 顾雪点点头说道:“家里也就我一个闲人,我不管谁管?好在马上过年了,也没有什么大事,无非是处理一些日常琐事罢了。” 如兰迟疑道:“你也没有多少管理经验,毕竟是非常时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切都等李新年的案子了结之后再做长远打算吧。”说完,冲顾雪挥挥手自顾走掉了。 顾雪因为跟李新年正处于“新婚燕尔”的蜜月期,正是难分难解之际,所以,李新年被抓之后心里甚至比顾红还要着急。 虽然还不清楚如兰推荐的这个赵卓能不能帮上忙,可也只能病急乱投医,坐在车里就有点迫不及待地给顾红打电话。 “红红,刚才蒋如兰推荐了一个名叫赵卓的人,她说或许能帮上老旦的忙,她让你亲自打电话联系,我看你抓紧时间联系一下吧。” 顾红楞了一下,问道:“赵卓?这人是干什么的?” 顾雪犹豫道:“不知道,如兰也没说,只是说可以找他试试。” 顾红办事当然不会像顾雪这么冲动,迟疑了一会儿有点狐疑地问道:“蒋如兰跟老旦又不熟,怎么会这么热心?” 顾雪反倒有点急了,说道:“哎呀,老旦好歹也是毛竹园的病人,再说,如兰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帮忙的,你别管她怎么想,是驴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 现在我们对老旦在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就算姓赵的帮不上忙,起码可以让他帮忙打听点消息吧,你没必要疑神疑鬼的,难道如兰还会害老旦?”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老旦的药是怎么回事问清楚了吗?” 顾雪本想把李新年的心病告诉顾红,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说道:“我问了,老旦当初是找潘凤看的病,潘凤给他几颗药也是临时备用,看来老旦也没吃几颗,所以问题没我们想象的严重。” “那潘凤到底给了他几颗药?”顾红问道。 顾雪嗔道:“哎呀,我怎么知道,反正老旦肯定没吃过几颗,现在纠缠这件事还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先想办法把人弄出来,你还是赶紧给赵卓打电话吧。”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先打听一下这个赵卓是干什么的,既然是毛竹园的朋友,应该不会是普通人吧。” 顾雪急忙说道:“是呀,是呀,如果没用的话如兰也不会给我推荐了,你赶紧打电话吧。”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有点气愤地说道:“急什么?就算老旦是冤枉的,我也打算让他多受点罪。” 顾雪楞了一下,奇怪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还跟他赌什么气?” 顾红恨声道:“你不知道,这混蛋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呢,我现在已经成名人了。” 顾雪疑惑道:“怎么回事?” 顾红气愤道:“刚才我一个同事在网上看见一片讨论老旦案子的帖子,下面有人回复了几张老旦跟一个漂亮女人在一起的照片,一看就知道他跟这个女人之间不正常。” 顾雪惊讶道:“照片?谁发给帖子?老旦跟什么女人在一起?” 顾红犹豫道:“谁发的我怎么知道?但照片不像是伪造的,照片上的女人我也不认识,很年轻,对了,我把照片发给你看看,说不定你见过呢。”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红红,这个节骨眼上有人发这种照片显然没安好心,否则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说不定就是想挑拨你和老旦的关系。” 顾红哼了一声道:“且不说发照片的人是什么意图,反正老旦肯定瞒着我没有干好事,我还以为他是老实人呢,算我看走眼了,这些年还不知道他在外面搞了多少女人呢,怪不得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 顾雪听了妹妹的话也有点做贼心虚,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哎呀,你也别先下结论,把照片发过来我看看,只要不是在床上拍的,那就不能下定论。” 过了不到一分钟,顾红就通过微信把照片发过来了,还不止一张,总共有三张。 顾雪只是看了一眼,脸上顿时一副惊讶和疑惑的神情。 因为照片上的漂亮女人她再熟悉不过了,不是别人,正是蒋如兰的女儿妙兰。 如果说李新年和如兰关系暧昧,顾雪有可能半信半疑,但她根本就不相信李新年会跟妙兰有一腿,毕竟,李新年和妙兰的年龄差了十来岁呢。 只是,从照片上来看, 顾红的怀疑倒也不是没道理。 在其中一张照片中李新年和妙兰站的很近,两个人似乎在争论什么。 另一张照片更说不清楚,妙兰已经钻进了车里面,可李新年却把脑袋伸进车窗里,看上去像是在说什么,但也像是要去亲吻妙兰的样子。 而最后一张照片是妙兰的车已经开走了,而李新年却仍然站在那里,看那神情就像是丢了魂一般。 这死家伙怎么会跟妙兰扯在一起,按道理他们并不会太熟啊,从照片上两个人的神情来看,他们显然不会是在街上偶然碰见的,多半是约好的见面地点。 难道这混蛋真的老牛偷吃了嫩草? 毕竟,妙兰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哪个男人见了不眼馋? 只是,妙兰应该不会对李新年情有独钟吧? 第280章 败坏名声 在顾雪看来,虽然李新年也算得上是个“帅哥“,手里也有点钱,诱惑一般的小女孩或许能够成功,可妙兰却是毛竹园的小公主,家里有钱有势,还不至于被一个大她十来岁的男人所迷惑吧? 再说,中间还隔着一个如兰呢,即便妙兰真对李新年有点意思,这混蛋难道真下不了手? 顾雪坐在车里面怔怔地想了好一阵,最后又仔细看看照片,照片的尺寸比较大,基本上都是李新年和妙兰两个人的特写,周围的环境反倒看不清楚,没法看出是在什么地方拍摄的。 不过肯定是在街上拍的,看样子应该是被某个人看见了这一幕,然后趁机偷拍了。 这就像是顾红和杜春谷在江边被偷拍的情形差不多,拍照的人显然都没安好心。 既然照片已经被发到了网上,想必如兰和妙兰要不了多久也会看到,这是倒也不用瞒着她们母女,究竟怎么回事直接问问妙兰就清楚了。 这么一想,顾雪马上就把照片通过微信发给了如兰,也没有做任何说明,然后就开车离开了中医院。 果然,不到一分钟,如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顾雪把耳机塞进了耳朵,说道:“照片看了吗?” 如兰质问道:“怎么回事?这些照片是谁拍的?” 顾雪嗔道:“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问问妙兰,她和老旦究竟怎么回事?这些照片都被人发到网上了去了。” 如兰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说什么?发到网上了?” 顾雪说道:“我妹妹先看见的,她正生气呢。” 如兰气愤道:“这是哪个混蛋干的好事?这不是有意败坏我女儿的名声吗?” 顾雪楞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发照片的人有可能并不是冲着顾红来的,也有可能是想抹黑毛竹园,毕竟,李新年现在成了阶下囚,而妙兰才二十来岁,严格说来,这几张照片对她的名声损害更大。 “那妙兰跟老旦究竟是怎么回事?”顾雪放慢了车速问道。 如兰气愤道:“妙兰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她怎么会跟老旦在一起?”顾雪追问道。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似乎这个问题也难住了她,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妙兰刚才也看了照片,她说是在李新年公司楼下拍的。 那天她路过李新年的公司,并且正好碰见了他,所以两个人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拍的?” 顾雪一阵迷惑,说实话,她不相信妙兰和李新年只是偶然碰见随便说了几句话,因为照片上神情就能说明一切,虽然不能肯定他们之间有暧昧关系,但起码有“故事”。 尤其是听说照片是在李新年的办公楼下拍的,越发断定两个人是约好的,绝对不可能是偶然碰见,只是不清楚如兰为什么要隐瞒这一点。 “如兰,你别跟我打马虎眼,街上偶然碰见的?你仔细看看照片,老旦跟你女儿有这么熟吗?”顾雪质疑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也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女儿还能李新年不清不白?” “发照片的人显然有这个意思?”顾雪说道。 如兰气愤道:“你放屁,这是哪个王八蛋没安好心败坏我女儿的名声?”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我这不是问你呢吗?难道照片是我发出去的?你跟我发什么脾气?” 如兰哼了一声道:“这是我早晚搞清楚,不管怎么样,我女儿跟李新年八竿子打不着,你说,照片发在哪个网站?” 顾雪犹豫道:“我也是听我妹妹说的,等我问问,马上把网址发给你,你看看,能不能找人把照片删了。” 如兰急匆匆地说道:“那你快点问。”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照片是在公司楼下拍的? 顾雪忽然心中一动,再次看看照片,这才发现照片确实像是从上面往下面拍的,也就是说当时拍照片的人应该是在楼上。 会不会是公司的哪个员工在恶作剧?不大可能,公司的员工还不至于这么作践自己的老板。妈的,会不会是死胖子?肯定是他,这混蛋这是在落井下石呢。 这么一想,顾雪一脚油门朝着公司疾驰而去。 余小曼对徐世军的老家虽然不太熟,可也不陌生,因为她在婚前婚后曾经来过这里好几多次。 而徐世军每次和她来老家都要带着她在村子里到处转悠几圈,一方面炫耀自己是个有钱人,另方面也顺便展示一下自己的漂亮老婆。 毕竟,在村民们的眼中,余小曼就像是电影明星一样漂亮。别说是村子里了,即便是在整个马达县,当时二十多岁的余小曼也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了。 不过,余小曼这次来徐世军的老家不像以前那样受到众星捧月般的接待,家里的亲戚好像对她很冷淡,甚至都没人给她倒一杯茶。 好在徐世军的一个小侄子好像对余小曼还有好感,马上带着他去找人了。 在距离徐世军大伯的老宅子不远的一块空地上正在盖新房,五六个农民正在挖地基,而徐世军则坐在一颗大树底下一把躺椅里,一边抽烟,一边像个监工似的盯着干活的人。 余小曼注意到徐世军左手的小凳子上放着一杯茶以及手机和香烟,右手边则是一支拐杖,那是他在没有安装假肢之前的行走工具。 徐世军老远就看见侄子带着余小曼朝他走过来,不过,脸上却没有惊讶的神情,反倒像是夫妻两从来都没有分开过似的。 “你一个人来的?”徐世军淡淡地问道。 余小曼楞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徐世军的意思,低垂着眼帘说道:“本来是带儿子来的,可今天有个辅导课,等过年的时候让他来看你吧。” 说完,看看前面快完工的地基问道:“你家在盖新房?” 徐世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把老婆上下打量了一番,平静地说道:“年前先打好地基,剩下的活要等到开春了。” “你哪来的钱?”余小曼问道。 第281章 坐怀不乱 徐世军笑道:“这要感谢你啊,幸好去年你帮我办了一个储蓄保险,前几天我找人问了一下,像我这种情况起码能赔六七十万呢,正好用来盖新房,反正今后我打算老死在家乡了。” “你就没打算把这笔钱留给你儿子?”余小曼问道。 徐世军哼了一声道:“难道我给儿子留下的钱还不够吗?你别口口声声打着儿子的名义,我看你都是在为自己着想吧?” 余小曼急忙摆摆手说道:“算了,我今天来可不是跟你吵架的,不管怎么说,我们必须把有些事情说清楚,所以,咱们今天必须心平静气地谈谈。” 徐世军点上一支烟,说道:“我知道这几天你肯定会来找我,有什么话你就说吧,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有个儿子呢,只要你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顿了一下,瞥了余小曼一眼,又说道:“不过,我猜测你这次来应该是老旦家里人的意思吧?” 余小曼把徐世军放在小凳子上的茶杯手机和香烟放在地上,然后把小凳子搬到徐世军的前面坐下来,盯着干活的工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难道你还不明白顾雪把我留在公司的用意?如果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随时都可能被赶出公司。 你现在应该已经明白了吧,在儿子成年之前,你的股份谁也动不了,如果我再被赶出公司的话,你能保证你儿子成年之后能拿到钱吗?就算能拿到,拿多少还不是她们说了算?” 徐世军的呼吸忽然粗重起来,喘息了几声,咬牙切齿地说道:“狗日的,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阴险,明明就是欺我不懂法律。” 余小曼摆摆手说道:“老旦这么做是不是有意的,咱们暂且不讨论这件事,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为自己的儿子做点牺牲?” “你想让我干什么?”徐世军问道。 余小曼没有回答徐世军的话,而是从包里面拿出一份材料说道:“这是我们的离婚协议书,你先看看。” 徐世军楞了一下,随即冷笑道:“我早就猜到这个结果了,只是没想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说完,接过离婚协议书认真看起来。 余小曼说道:“按道理在这个时候不应该提出离婚,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要我一天不跟你离婚,顾雪就一天不会相信我,并且早晚会让我离开公司。 所以,我要想继续在公司待下去,离婚就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我为什么要一定在公司待下去,刚才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没必要再重复了。 另外,我要提醒你,你欠下的赌债还没有还呢,你现在这个样子人家暂时没有来催债,但欠的账不会烂,人家早晚会找上门来,我们只有离婚,你在公司留下的股份才不会受到牵连。” 徐世军就像是没有听见余小曼的话,一脸惊讶地盯着离婚协议说道:“你每个月会付我五千块钱生活费?” 余小曼纠正道:“不是我付你生活费,而是老旦的公司会支付这笔钱。” 徐世军楞了一会儿,说道:“不会吧,老旦现在肯定把我恨之入骨,他还会付这笔钱?” 余小曼盯着徐世军说道:“这个你没必要担心,既然写进了协议,那就具有法律效应,我说老旦会付,那就肯定会付,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不付,我也会付给你,毕竟你是孩子的父亲。” 徐世军怔怔地楞了好一阵,最后盯着余小曼微微喘息道:“难道这是你们两个在床上商量好的条款?” 余小曼脸上泛起了红晕,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你现在纠缠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我是不可能为你守活寡的,难道你希望我去找别的男人?” 徐世军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宁可你去当婊子也不想让老旦干你。” 余小曼盯着徐世军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去找别的男人,那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就要打水漂了,我已经这把岁数了,也不可能再为儿子找一个老旦这样的男人了。” 徐世军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上一支烟,盯着余小曼问道:“老旦该不会答应娶你吧?”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我可没有这个奢望,虽然顾红有可能真的出轨了,但我断定老旦不会离婚,何况顾红已经怀孕了。” 顿了一下,像是无限幽怨地问道:“你以为老旦真的喜欢我吗?” 徐世军一愣,气愤道:“总不会是讨厌你吧?” 余小曼幽幽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其实老旦对我的感情并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我们以前确实睡过,可自从嫁给你之后,我们再也没有什么来往。 只是,老旦这个人的脾性你也清楚,有时候确实多愁善感,与其说他对我藕断丝连,还不如说他心里总是对我怀有一份内疚之心,毕竟,当年我可是黄花闺女的身子……” 余小曼刚说了一半,只见徐世军把手里的茶杯朝着远处扔了出去,引的几个干活的人朝着这边张望。 余小曼停顿了一会儿,等徐世军喘息已定,又继续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没有跟他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出车祸之后,我确实跟他在宾馆里住一个房间……”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晕着脸继续说道:“我也不瞒你,当时如果他真想做的话,我不会拒绝,我甚至主动引诱过他,但他最终都没有碰我。” 徐世军激动地挥挥手,瞪着余小曼骂道:“你这婊子货到现在还想骗我,请你不要再侮辱我的智商了,你不就是想让我签了这份离婚协议吗?没必要再把我当成弱智。” 余小曼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份协议你签不签都改变不了最终的结局,如果协议不成我们还可以上法院,就凭你已经成了废物这一点,法官肯定会判离婚。” 眼看徐世军颤抖着嘴唇又要发作,急忙继续说道:“正因为已经到了我们的婚姻画上句号的时候,所以我才没必要骗你。 说实话,就算我真的跟老旦睡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难道你非要把自己当成王八才心里痛快?我可以对天发誓,在我们结婚之后,老旦再也没有碰过我的身子。” 徐世军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喃喃自语道:“难道他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 第282章 同病相怜 余小曼迟疑道:“那倒未必,后来我似乎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了。” 徐世军一愣,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余小曼低声说道:“老旦好像那方面不行了。” 徐世军顿时瞪大了眼睛,吃惊道:“不行了?你的意思是他阳痿了?” 余小曼犹豫了一下,晕着脸说道:“起码那天晚上可能是这样。”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徐世军瞪着余小曼问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这你就别问了。” 徐世军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仰天一阵哈哈大笑,嘴里念叨着:天意啊,天意,怪不得顾红会出轨呢。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让你相信我说的话,可你也没必要幸灾乐祸,这也只是我的推断,也许那天晚上他只是因为压力太大的缘故。” 顿了一下,朝着徐世军靠近了一点,小声说道:“另外,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不妨告诉你,你还确实当过王八,不过,这是你自找的。” 徐世军一脸狐疑道:“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没跟他干过吗?” 余小曼一脸激愤地盯着徐世军说道:“既然你想听实话,那我今天也不瞒你了,其实那天晚上我真的被杜院长强奸了,否则,他怎么会因为姚鹏的三言两语就给你优惠了三十万呢?” 徐世军的眼睛顿时瞪像铜铃一般,盯着余小曼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余小曼微微喘息道:“我本来是打算去告他的,但他后来给了我五十万封口费,等于我又把你的赌债要回来了,为了儿子,我也只能忍辱负重。” 徐世军慢慢倒在了躺椅里,双手枕在脑后盯上头顶的树叶呆呆沉思了好半天,最后慢慢坐起身子,伸出一只手,说道:“拿笔来。” 余小曼楞了一下,然后一声不吭地从包里面拿出一支碳素笔递给了徐世军。 徐世军接过了笔,正想再那份材料上签字,可忽然又停住了,扭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好一阵,好像想提什么要求,可最后叹了一口气,龙飞凤舞地在材料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余小曼急忙接过材料看了一眼,然后塞进了包里面,一时,两个人都没有出声,良久才听徐世军问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有一件事你必须跟我说清楚,因为我必须给顾雪一个交代。” “老旦被抓的事情吗?”徐世军问道。 余小曼哼了一声没出声。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有别的任务。” 顿了一下,盯着余小曼仔细打量了一番,一脸挑衅似地说道:“不过,你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话,今晚必须最后陪我一晚。” 余小曼一愣,随即一撇嘴说道:“你还有这种雅兴?” 徐世军气哼哼地说道:“我虽然干不成了,摸摸总可以吧?你以前不是被我一摸就发骚吗?现在老旦被抓了,也没人安慰你吧?”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让你摸我会觉得恶心。” 徐世军板着脸说道:“那你可以走了。” 余小燕晕着脸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说道:“好吧,这是我们最后一晚。” 徐世军拿起拐杖站起身来,说道:“那走吧,咱们也有必要吃一顿最后的晚餐,从今以后,你就是老旦的人了,不过,前提是他必须出的来,必须硬的起来,否则,你恐怕真要守活寡了。” 说完,冲余小曼诡秘地一笑,说道:“对了,你不是喜欢看黄片吗?晚上我给你看看收藏多年的一部大片,这部片子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人看过。” 余小曼胀红了脸,骂道:“你这不要脸的,是不是拍了我在床上的视频?” 徐世军回头瞥了余小曼一眼,说道:“你想多了,我可没那个兴趣,想看你发骚的样子还用得着拍视频吗?” 余小曼哼了一声,脸上一副惊讶的神情,不过,再没说话,而是拿起包跟在徐世军后面,看着他一步一瘸地朝着老宅子走去。 徐世军算得上是家族中最有出息的人,以前亲戚朋友也从他这里得到过不少好处,所以在亲戚中自然拥有最高的地位。 家里人见他带着余小曼回来,并且还要安排吃晚饭,倒也不敢怠慢,马上动手做了一桌比较丰盛的晚餐。 只是吃饭的时候都没怎么说话,场面显得比较冷淡。 好在徐世军也没心思吃饭,只是跟两个叔伯兄弟喝了几杯酒,看见余小曼推开饭碗,也就没心思喝了。 余小曼勉强坐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就跟着徐世军上楼了。 自从徐世军出了车祸之后,夫妻两就一直分床睡,所以,虽然是老夫老妻了,可余小曼好像觉得有点别扭。 尤其是看着丈夫那半截残肢,没来由地赶到一丝恐惧。 不过,考虑到还有话要问徐世军,只好咬咬牙,等到徐世军穿着一条短裤爬上床之后,这才磨磨唧唧地拖了衣服上了床。 第283章 忍辱同床 徐世军好像对余小曼的身体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就自顾吞云吐雾,等到余小曼钻进了被窝,这才说道:“顾红和顾雪肯定以为老旦被抓是我害的吧?” 余小曼反问道:“难道不是吗?你不是冤枉他雇人制造了车祸吗?” 徐世军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她们会这么想,老旦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也没必要管他们怎么想。” 余小曼瞪着徐世军质问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跟警察说是老旦害了你?” 徐世军气哼哼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老旦雇人害我了?你这是听谁说的?” 余小曼嗔道:“怎么?你以为人家啥都不知道?顾红在公安局肯定有内部关系,何况律师也已经见过老旦了,人家说的很清楚,老旦被抓就是你陷害的。” 徐世军楞了一会儿神,像是自言自语道:“他们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没有提过老旦的名字。” 余小曼有点焦急地问道:“那你究竟跟警察说了什么?” 徐世军又接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一只手在被子底下摩挲着余小曼的腿,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只告诉警察我在现场听到的事情。” “你不是说听见有人要害老旦吗?怎么又跟警察说是听见老旦要害你呢?到底哪个是真的?”余小曼也顾不上腿上的那只手了,只是加紧了双腿问道。 徐世军见余小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好像也没了兴趣,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然是跟警察说的是真的,实际上前一种说法是受了后一种说法的启发。” 余小曼楞了一下,气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开始不是跟老旦说车祸是冲他来的吗?怎么后来又变了?” 徐世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那个时候几乎跟死人差不多,脑子几乎不能思考,更不清楚能不能活下来。 但是,当我意识到这不是一次普通的交通肇事之后,首先想到的是必须要把老旦扯进来,所以,在生死未卜的情况下,我把现场听来的话稍稍做了点改编。 你想想,如果我被抢救过来的话,老旦就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因为我是替他在挡子弹,他怎么也要给我几百万块钱吧。 当然,如果我死了的话,那也只能便宜他了,不过,保险公司照样也能赔一大笔钱,所以,临死之前,我也只能做一笔两头不吃亏的买卖了。 可一旦我告诉老旦车祸是针对我来的,那他就不用承担一点责任了,甚至还会让我赔偿他那辆车呢,并且他一旦知道我惹上了麻烦,很有可能都不会再跟我做搭档了。” 余小曼听得一脸震惊的样子,不过,好像并不是听得很明白,盯着徐世军疑惑道:“既然知道车祸是冲你来的,你首先应该想到的是什么人要杀你啊。” 徐世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在当时我也只能怀疑一个人。” “谁?”余小曼颤声道。 徐世军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从我听到那两个男人的对话来看,老旦的嫌疑最大,我怎么也想不起有哪个姓李的跟我有深仇大恨?” “就凭这一点你就怀疑是老旦?”余小曼问道。 徐世军哼了一声道:“岂止这一个疑点,我问你,谁骗我变更股权来着?谁知道我身上带着十五万现金?他明知道张福平拿走了车里面的钱,可为什么不让我报案呢? 另外,我出了车祸之后,他对我好的也有点过头了,可就是不愿意拿出四百万块钱来平息这件事。 说实话,如果当时他能痛痛快快拿出四百万块钱做补偿,再干干脆脆把我的股份兑现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他一马。 而他一味地想麻痹我的神经,我怀疑他很有可能想找机会再对我下手,说不定到时候让你亲手杀了我呢,反正你们已经是奸夫淫妇了。” 余小曼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骂道:“放你娘的屁,你这张嘴颠三倒四的,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虽然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我绝对不信老旦会谋害你。” 徐世军一脸冤屈地说道:“你信不信有什么用?警察抓人可是讲证据的,我也没有跟警察提过老旦的名字。 我只是告诉他们那天晚上我听到的话,并且提出了对张福平的怀疑,因为老旦给我听过张福平打电话的录音。 一开始倒也没有听出来,可后来越听越像是他,而老旦居然不让我报案,这不得不让我相信这件事就是他干的。 实际上老旦被抓也不是因为我说的话,主要还是因为张福平供认了自己的罪行,那天姚鹏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张福平明确指证老旦收买他杀我,这难道是我冤枉他吗?” 余小曼楞了一下,然后盯着徐世军问道:“照你这么说,老旦雇佣张福平杀你是证据确凿了?” 徐世军哼了一声道:“我不管这么多,反正我只是说了该说的话,老旦有没有罪等法院判了就知道了。” 余小曼好像陷入了沉思,徐世军瞥了她一眼,冷笑道:“是不是有点失望?你老情人很有可能永远出不来了。” 余小曼慢慢扭头瞥了徐世军一眼,缓缓摇摇头说道:“你可能幸灾乐祸的有点早了,我的看法跟你正相反,我觉得他迟早会出来,并且很有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早得多。” 徐世军愕然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第285章 半梦半醒 徐世军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没看出来吗?她这是喝多了,还没有醒过来呢,应该是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不过,显然已经感觉到爽了,你看看,顾红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浪起来跟你倒是有的一比,这部大片我看了这么多年了,可每次看完都深受刺激……”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并没有被刺激起来,顿时有点泄气,把手从余小曼的身上收回来,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了床头柜上,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瞥了余小曼一眼,问道:“你做梦也想不到吧?” 余小曼好像没有听见徐世军的话,坐在那里怔怔地发呆。 徐世军伸手拍拍余小曼的屁股,说道:“怎么样?谈谈观后感。” 余小曼回过神来,盯着徐世军问道:“很显然,她把你当成老旦了,你把她上了?” 徐世军有点泄气地说道:“就差这么一点点,我当时胆子还是有点小,实际上时间足够了,只是那个电话来的太不是时候,不过,这有什么区别吗?” “你为什么要拍这个视频?”余小曼问道。 徐世军犹豫道:“当时也只是想拍个视频留作纪念,算是跟老旦扯平了,可现在这个古董可值钱了。” 余小曼盯着徐世军问道:“你什么意思?” 徐世军哼了一声道:“什么意思?你刚才不是还担心我的股份吗?有了这东西,顾红还有这个胆量黑我的股份吗?这东西要是传出去的话,她还有脸当行长?像她这种假正经的女人,脸面最重要。” 余小曼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给我说实话,这个视频你都给什么人看过?” 徐世军摇摇头说道:“当然没有给别人看过,你都没有看过,我怎么能给别人看呢?这可是我这辈子最珍贵的收藏品,怎么能拿出去给人看呢?” 余小曼楞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敢保证顾红一直瞒在鼓里?” 徐世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应该不知道,否则早就找我算账了,起码老旦肯定不知道,要不然也不可能跟我合作这么多年?” 说完,拍拍余小曼的肩膀,说道:“有了这个法宝,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如果顾红敢给你小鞋穿的话,你就告诉我一声,我可以把这个视频发给她欣赏欣赏。”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劝你最好把这个视频删掉。” “删掉?”徐世军一脸不解地瞪着余小曼。 余小曼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的股份现在还在儿子的名下,现在我也跟你离了婚,想必顾雪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可万一让她们知道你手里有这个视频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尤其是老旦,如果被他知道这件事的话,说不定真会要了你的小命呢。” “你不说她们怎么会知道?”徐世军一脸不在乎地说道。 余小曼怒道:“就算不知道也必须删掉,我可以为了钱去杀人,但不会干这种下流的勾当。” 徐世军慢慢坐起身来,冷哼了一声道:“既然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今后我干什么事都被你没关系。 反正只要老旦和顾红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把事情做绝,可如果他们再干对不起我的事情的话,那我也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余小曼又开始穿衣服,而徐世军也没有阻拦。 “除了这次股权变更有骗你的嫌疑之外,老旦什么时候还干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余小曼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余小曼的话似乎又勾起了徐世军的怒火,他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掐灭,瞪着余小曼说道:“怎么?老旦在你眼里真是什么正人君子吗?好吧,我今天就给你揭穿他的真面目。” 顿了一下质问道:“你说他干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第一件就是他睡了我老婆,难道这对得起我吗?” 余小曼辩解道:“那时候我又没跟你结婚,怎么就对不起你了?” 徐世军冷笑道:“虽然你口口声声跟我结婚之后就没有跟他上过床,但我就是不相信,就算现在没有将来总有一天你会跟他上床。 这一点我看的很明白,因为他心里惦记着你,你心里也惦记着他,你自己刚才不是也说了吗?如果那天他在马达县宾馆不阳痿的话,你们难道会老老实实什么都不干? 且不说别的,单凭在我出了车祸之后他跟你同住一个房间这一点就其心可诛,难道他这么做对得起我吗?” 余小曼被徐世军质问的有点理屈词穷,只好狡辩道:“这件事你怪我好了,是我让他开一间房的,跟他没关系?” 徐世军愤愤道:“要不是看在儿子的份上,我早就亲手掐死你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别说大话了,你说说,除了这件事老旦还有什么对不起你?” 徐世军喘息了一会儿,又点上一支烟,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那年老旦炒股票陪了五十多万,他怕被顾红知道,就瞒着我偷偷从财务上支钱。 这倒也罢了,他居然还让会计做假账,还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呢,幸好我数学学的好,扳着指头也能算清楚那点账。” “那你就忍了?”余小曼疑惑道。 徐世军气哼哼地说道:“我不忍又能怎么样?那时候我的资金太小,只能忍气吞声。”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又想到了一件对不起他的事情,坐起身来又说道:“我们后来两年生意做的越来越大,免不了要给客户一点好处。 老旦好多次都虚报账目,明明只给了客户十万块钱,可他总是说二十万,甚至三十万,中间多余的钱都落在了他自己的小金库里。” 余小曼惊讶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没有跟他提出这件事呢?” 徐世军哼了一声道:“你说的轻巧,在老旦的眼里,我是跟着他占便宜的人,我如果当年说出来的话还能跟他干的下去? 亏你还被他睡过,其实根本就不了解他的脾性,老旦这个人,只要你触碰到他的痛处,立马就会翻脸。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动我这点股份的念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他拉邓萍和大姨子顾雪入股那阵就开始了,表面上是为了融资,实际上就是稀释我的股份,减少我每年的分红。 今年他搞到了两笔大生意,眼看着我的分红数额越来越大,所以就又开始动脑筋了,一边骗我把股份转到你的名下,一边雇人要我的命,等到你成了他的女人,你的钱跟他的钱还有什么区别?” 说着,好像忽然又想起了李新年的新罪状,并且还是不小的罪状,急忙坐了起来,说道:“对了,有件事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他居然瞒着我偷偷给顾雪借了三百万。” “三百万?”余小曼也吃了一惊,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286章 目露凶光 徐世军摇摇头说道:“具体哪年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又没看见借条,不过,多半是跟戴山做生意那几年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借条还在财务上挂账,要不是上次财务科有人说漏了嘴,我压根就被他瞒在鼓里好几年。 说实话,那几年他暗中跟戴山一直有生意往来,只是跑腿的小生意都让我去,大生意他自己偷偷跟戴山自己做了,把我当傻子呢。 你也知道,老旦把财务室控制的很紧,财务经理和会计出纳都是他的人,其中两个娘们多半都跟他上过床,简直可以说是滴水不进,他要想瞒着我做假账的话,简直太容易了。 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被他黑了多少钱,可笑我还一直这么相信他,你说他对得起我吗? 说实话,我怀疑老旦借给顾雪的三百万很有可能就是给戴山的变相好处费,你想想,好处都有三百万,利润起码几千万了。” 徐世军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觉得有点口干舌燥,端起床头柜上的茶杯豪饮了一阵,最后抹抹嘴,气哼哼地说道: “老旦这些年暗中干的偷偷摸摸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如果不是因为他想要我的命,我还打算继续忍下去呢。” 余小曼站在那里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最后疑惑道:“可我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听你提起过这些事啊。” 徐世军就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不禁一阵哈哈大笑,随即说道:“告诉你?那岂不是等于直接告诉了老旦? 我不但不能在你面前说老旦的坏话,还必须一个劲地说他的好话,否则老旦也不会容忍我到今天。” 余小曼挖苦道:“哎吆,亏你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真不容易啊。不过,就算老旦暗中算计过你,可你这些跟着他不是也赚钱了吗? 如果不是你自己狗改不了吃屎痴迷赌博的话,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之所以有今天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徐世军慢慢沉下脸来,哼了一声道:“老子最大的不幸就是娶了你这个婊子货,老子从小就喜欢赌博,但每次都会赢,可自从你这个婊子货进门之后就倒了霉运,简直是逢赌必输。” 余小曼冷笑道:“你说这种话也不怕天打雷劈?难道你忘了当年是用什么手段占有我的?” 徐世军一只手捶打着床激愤地说道:“好哇,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在恨我,你这些年恐怕一直都在惦记着老旦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条被你当做宝贝一样的破项链就是老旦送给你的定情礼物,挂在脖子上就没有摘下来过。” 余小曼一脸不屑地盯着徐世军讥讽道:“既然知道也没听你放个屁啊,你还有脸说,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徐世军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怪不得当初老旦找我合作做生意的时候你这么来劲呢,要不是你一再敲边鼓的话,我怎么会引狼入室呢?” 余小曼讥讽道:“你又算是什么好东西?难道我眼瞎吗?自从顾红跟李新年第一次来家里玩,你那双色眼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子,后来果然干出了不要脸的事情,你哪有资格说我?” 徐世军听了余小曼的话,阴郁的心情好像顿时好起来,奸笑道:“不管怎么说,在这一点上我基本上跟老旦扯平了。 虽然我没有真正上过顾红,可每天晚上都能看着她发骚的样子入睡,不像你跟老旦还要偷偷摸摸。” 余小曼拿起自己的包,骂道:“你这个变态,我真希望你那天死在马达县算了,这样大家都清静。” 徐世军一听,楞了一下,随即眼神中露出一丝凶光,盯着余小曼喘息了一会儿,嘴里忽然大喊一声朝着余小曼扑过来,只是忘记自己少了一条腿,还没有扑到余小曼跟前就摔倒了。 余小曼马上退到了门边,有点惊惧地说道:“如果你今后还想再让儿子叫你一声爸的话,我劝你少再动歪脑筋,否则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呢。”说完,拉开房门自顾出去了。 徐世军坐在地上喘息了一阵,一只手捶打着地面咒骂道:“婊子,婊子,你们等着,我让你们都不得好死。” 其实余小曼也有点害怕徐世军失去理智,因为自从出了车祸之后,徐世军的情绪很不稳定,有时候发作起来就像是疯了似的,根本不会考虑后果。 所以她也不敢再多逗留。 不过,屋子里的争吵早就惊动了家里人,她刚从房间里冲出来就看见徐世军的一个堂弟和堂嫂从楼梯上来。 余小曼并没有理会两个亲戚,而是在他们惊讶和狐疑的目光中冲下了楼,来到了已经漆黑的院子里,然后就像逃亡似的钻进了车里里面,一脚油门冲出了院子,朝着马达县飞驰而去。 顾雪和顾红姐妹晚上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意外发现母亲谭冰已经从省城回来了,看上去有点疲倦。 “妈,老旦的事情怎么样?”顾雪一直以为谭冰去了两天省城肯定是为了李新年被抓的事情。 谭冰没有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我这次带回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顾雪急忙道:“好消息?是不是老旦可以回家了?” 谭冰瞥了一眼顾红,然后盯着顾雪淡淡地说道:“我这次去省城并不是为了老旦的事情,如果老旦真的有罪,难道还有谁敢包庇?” 顾雪好像有点失望,嘟囔道:“那究竟是什么好消息。”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先说坏消息吧。” 顾红似乎对母亲去省城的目的有所了解,问道:“是不是跟我有关?” 谭冰迟疑道:“不仅仅跟你有关,可以说跟我们一家人都有关联。” 顾雪这才想起最近网络上不断出现的有关当年万振良案子的传闻,这个案子不仅牵扯到了戴山,现在把母亲也卷进去了。 甚至连顾红都受到了牵连,再加上李新年被抓,网上的谣言就更多了,想必母亲去省城应该跟这件事有关。 果然,谭冰一脸忧郁地说道:“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还在继续发酵,并且已经引起了省里的重视。 前两天省政府召开了今年反腐打黑的年终总结大会,并且安排了明年的重点工作,其中就提到了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 有关领导表示,一方面要加强公安方面的侦破力度,同时纪委还组成了一个针对金融机构的巡视小组入驻总行。” 顾红疑惑道:“这个巡视小组是专门针对万振良案子来的?” 第287章 释放善意 谭冰犹豫道:“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应该很清楚了,这跟最近网上的一些舆情有关。” 顾雪担忧道:“妈,该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 谭冰嗔道:“别胡说八道,我一个已经退休的小行长还不至于让省里面兴师动众。”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道:“当然,如果有人想找个替罪羊的话,我这个身份倒是挺合适。” 顾红就比顾雪想的深一层,低声道:“妈,既然你认为这是个坏消息,那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会有什么影响现在谁也说不上,因为我们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不过,这个时候我们应该选择急流勇退。” “急流勇退?”顾红好像也有点疑惑了。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说的就是你。” 顾红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让我辞职?” 谭冰摇摇头说道:“你这个时候辞职岂不是让人家说闲话吗?”说着,瞥了一眼女儿已经鼓起来的肚子,说道:“你有正当理由暂时离开银行,你可以请产假。”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忧虑道:“妈,产假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果现在就离开岗位的话,等我回去之后这个位置还轮得到我吗?” 谭冰哼了一声道:“眼下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是你的,别人也夺不去,不是你的,你操心也没用。 眼下你可是已经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 你想想,你有一个牵扯到巨额信贷诈骗案的母亲,还有一个涉案的姐夫,现在自己的丈夫又成了杀人嫌疑犯,你觉得在行长那个位置上还能坐得住吗? 就算坐在那里也是众目所视千夫所指,俗话说,众目所视无疾而终,即便你什么问题都没有,这个时候也难保坐得稳行长的位置。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急流勇退,何况,你眼下有正当的理由离开目前的岗位,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顾雪急忙道:“妈说的对啊,那个破行长有什么好当的,吃力不讨好,还不如回来经营我们自己的公司呢。” 顾红和顾雪虽然是姐妹,可两个人的追求却截然不同,简单点说就是顾雪爱钱,顾红爱权力,对于一个喜欢权力的人来说,如果让她主动放弃那肯定不会舒服。 “等我生完孩子,再加上产假,起码要等到明年下半年了,这中间的空窗期未免也太长了吧?”顾红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谭冰嗔道:“对一个人的职业生涯来说,半年多的空窗期能算长吗?怎么?这么几天的寂寞你都忍受不了吗?” “难道这是杜行长的意思?”顾红沉默了好一阵,小声问道。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跟杜行长没关系,这是我的意思。” 顾雪忍不住说道:“哎呀,红红,妈既然这么说,自然是跟杜行长商量过,你就别想不开了,不就是一个破行长……” 顾雪还没说完,顾红有点恼怒地训斥道:“你懂个屁,不懂少插嘴。” 顾雪张张嘴正想跟妹妹拌嘴,可脑子里忽然想起了白天在李新年的秘密材料上看到的内容,顿时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谭冰好像有点看不下去了,责怪道:“怎么跟你姐说话呢?” 顾红好像自己也意识到不对,像是撒娇似地娇嗔道:“哎呀,我这不是心里烦吗?今天我婆婆在我办公室唠叨了一下午,烦死了。”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妈,那我离开银行之后让谁暂时接替我的职务呢?” 谭冰犹豫道:“你自己觉得谁合适?”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也只能从三个副行长里面选一个了。” 谭冰盯着女儿问道:“你觉得让一个副行长接替你的职务合适吗?他们都很年轻,并且都有很强的业务能力。 最重要是个个野心勃勃,做梦都想取而代之,你让他们接替你的职务难道就不担心将来尾大不掉?” 顾红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我还能选谁?难道重新提拔一个?” 谭冰摆摆手说道:“那倒不可能,不过,有一个人非常合适,你怎么就没想到呢?” “谁?”顾红疑惑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周继云啊。她既有理论水平,又有实际经验,完全有资格当这个行长,只是这辈子没有这个命。” 顾红惊讶道:“周继云?她都办理退休手续了,只等着我签字呢。” 谭冰嗔道:“怎么突然死脑筋了?你先暂时不签字不就行了?只不过让她接替你过度个半年罢了,正在银行系统再正常不过了。” 顾红像是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说道:“周继云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就怕她不愿意干。”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还不了解她吗?我敢肯定她保准乐的屁颠屁颠的。”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你不能任命她,你可以给杜秋谷打个休产假的报告,然后顺带推荐周继云暂时接替你的职务,我想杜秋谷肯定会同意。” 顾红猜测母亲这次在省城肯定已经和杜秋谷见过面了,顿时放心了不少,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请假?” 谭冰说道:“越快越好,最好过完年你就不用去上班了。” 顾红犹豫道:“新成立的医药公司的前期一百亿贷款二月份需要我签字呢。” 谭冰嗔道:“难道你不签字这笔贷款就搁浅了吗?让周继云去签吧,既然休产假,银行的业务就不要再插手了。” 顾雪好像已经忍不住了,问道:“妈,你不是还有一个好消息吗?” 谭冰瞥了大女儿一眼,说道:“这件事倒是跟你有点关系,我在省城碰到赵源了,他正好在那里开会,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竟然主动向我释放善意。” “什么善意?”顾雪问道。 谭冰犹豫道:“还是老旦跟水电工程指挥部那笔生意的事情,你不是一直担心赵源趁着老旦被抓搅黄这笔生意吗? 没想到他主动放弃了,他说不愿意趁着老旦出事的时候落井下石,还说什么都是自家人,肉烂了也在锅里面,看样子他是不会再掺和这件事了。” 顾红疑惑道:“也许他知道萍姨出面了。”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赵源和邓萍虽然认识,可并没有什么来往,并且邓萍的实力也比不上赵源,他倒没必要看邓萍的面子。”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哎呀,这还用得着猜吗?他这是趁机做个顺水人情,反正这笔生意他也拿不到手了,干脆卖妈一个人情罢了。” 顾红忧虑道:“没这么简单吧,上次老旦算是彻底把他得罪了,赵源可不是那种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 谭冰摆摆手说道:“先不管这么多,水电工程项目是明年公司最大的一笔生意,既然赵源不来捣乱,过完年应该就能签合同了,老旦回来之前,只要保证这笔买卖就行了。” “问题是老旦什么时候能回来啊?”顾雪有点焦急地问道。 第288章 最后通牒 谭冰犹豫道:“这谁能说得上?反正该办的事情我们都办了,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如果老旦没有罪,那警察也不能冤枉他。 如果他真的雇人杀徐世军的话,那天王老子也不敢出面保他,你们两个也不要到处找人打探消息了,也没必要到处托人,否则又会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抓住话柄。” 顾红抱怨道:“就这样我婆婆还不满意呢,今天下午跟我发了不少牢骚。” “她发什么牢骚?”谭冰问道。 顾红气哼哼地说道:“她说我们顾家的人就会吹牛逼,以往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现在自己的女婿被抓了反倒一点办法都没有。” 谭冰摆摆手说道:“她想说什么就让她说去,儿子被抓了做母亲的当然着急,不用跟她计较。”说完,冲顾红说道:“老旦过年恐怕是回不来了,你这两天抽空给你婆婆送些年货过去,虽然她现在已经有了老秦,但你做儿媳妇的还是要尽点孝心。” 顾红点点头说道:“我婆婆不仅对我们不满,甚至对老秦也不满,因为老秦居然从秦时月那里没有打听到老旦的一点消息。” 顾雪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秦时月把你婆婆都快恨死了,就算有消息也不会告诉她,恐怕巴不得老旦回不来呢。” 谭冰摆摆手说道:“行啦,别扯这些是非了,老旦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是我们那个人能说了算的,也许明天就回来了,也许再也回不来了,反正你们要做好各种思想准备。” 谭冰这么一说,姐妹两顿时都不出声了,坐在那里想着各自的心事,每个人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最后顾雪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顾红问道:“对了,你今天跟那个赵卓联系了吗?” 顾红还没有出声,谭冰皱皱眉头,惊讶道:“赵卓?哪个赵卓?” 顾雪把今天参加潘凤的追悼会以及蒋如兰推荐赵卓帮忙的事情说了一边,谭冰坐在那里楞了好一阵,最后疑惑道:“蒋如兰怎么会想起这个人?” 顾红急忙问道:“怎么?你也认识?我还准备明天找人打听一下这个人呢,想必应该是公安系统的人吧。” 谭冰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嘀咕道:“如果找赵卓帮忙还用得着蒋如兰推荐吗?不过,赵卓跟蒋如兰的父亲蒋建民倒是不错的朋友。” 顾红急忙问道:“妈,这个赵卓究竟是干什么的?这么说你也认识他了?” 谭冰好像有点走神,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认识他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他是市公安局三分局的局长,后来当过市局的副局长。今年年初我听人说他调去省厅当了个副巡视员,并没有什么实职,应该快退休了吧。” 顾红疑惑道:“既然是个虚职能帮上什么忙?蒋如兰为什么要推荐给我们?” 谭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赵卓一辈子都在公安系统任职,虽然现在只是一个虚职,可以前的老部下眼下在职的应该还有不少。”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摆手说道:“等等,我想起来了,当年万振良的案子就是赵卓主抓的,据说他这辈子没能转正的原因多半是受到了这个案子的拖累。” 顾红疑惑道:“妈,那我有没有必要跟他联系?” 谭冰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紧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冲顾雪问道:“今天是你求蒋如兰帮忙的?” 顾雪楞了一下,疑惑道:“没有啊,她是主动向我推荐的这个人,当时我问她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她也没有说。不过,她说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帮老旦的。” 谭冰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三分局的局长朱天虎应该是赵卓的老部下,蒋如兰可能是看中了这层关系。 不过,不要跟赵卓联系了,老旦的案情已经基本上清楚了,赵卓也帮不了什么忙,我们没必要同时欠两个人情。” 正说着,顾红的手机当的响了一声,拿出来看了一眼,顿时气愤道:“这混蛋又来敲诈短信了。” 顾雪急忙凑过脑袋去看顾红的手机,一边还念道:“最后二十四小时,不给钱就曝光,记住,不会再有机会了。” “又是最后通牒。”顾雪说道。 顾红看看母亲,说道:“妈,我想试试他的胃口,先给他点钱,起码能拖延时间,这个节骨眼上照片曝光有点不合时宜。” 谭冰沉思了好一阵,最后说道:“该来的早晚都要来,与其总是让小鬼缠身,还不如让他彻底死心,你告诉他,就两万块钱,否则免谈,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两万?”顾红惊讶道。 谭冰嗔道:“怎么?难道你还想给十万?两万都多了,就一万。” 顾红和顾雪对视了一眼,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好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谭冰瞪了顾红一眼,说道:“你还楞什么,告诉他,就一万块,多一分都不给。” 顾红一脸狐疑地低头按照母亲的意思回复了一条短信,很快,对方也回复了。“那你就等着吧。” 顾红把对方的回复念了一遍,谭冰哼了一声道:“那就等着吧,记住,不管他再发什么短信,你都不要理他。” “那万一他真的……” 顾红的话还没有说完,谭冰就打断了她,说道:“没什么万一,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就算你给他一百万,这张照片也早晚会曝光。” 顾红犹豫道:“那杜老师那边……” 谭冰摆摆手再次打断了顾红的话,说道:“杜春谷那点小嗜好在圈子里又不是什么秘密,摸一下女人的屁股还不至于让他丢了乌纱帽。 如果照片曝光的话,就让他自己去解释吧,你对这件事保持沉默就行了,我看也只有两天的热度。” 顾红脸上泛起了红晕,顾雪轻笑道:“哎呀,还是妈想得开啊。” 谭冰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哈欠,瞪了姐妹两一眼,嗔道:“记住,今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中,眼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呢。”说完,自顾去卧室睡觉了。 第289章 多事之秋 顾雪笑道:“白白紧张了几个月,在我们眼里就像是天大的事情,可在妈的眼里屁都不是,再知道这样,你就不该瞒着妈。” 顾红嗔道:“不管怎么样,对我来说都是丢人的事情。” 顾雪笑道:“谁让你在公共场合不注意自己的言行呢,最好这混蛋马上就把照片曝光,起码老旦现在看不见。”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他又不是没见过。”顿了一下,一脸狐疑道:“奇怪了,警察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来找过我们,按道理起码也要找我们了解一下老旦的基本情况吧。” 顾雪也有点不解道:“更奇怪的是警察也没有来找过余小曼,毕竟老旦的‘杀人’动机跟她有关,而受害人又是她的丈夫,警察难道不用听听余小曼的说法吗?” 顾红看看手表,说道:“算算时间,老旦被抓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了,按照法律规定如果没法定罪的话就必须释放。” 顾雪纠正道:“如果案情复杂的话也可以延长时间吧?不过,这两天就应该会有消息,你让律师盯紧点,说不定警察就要来找我们了。” 顾红忧虑道:“一旦被刑事拘留的话就麻烦了。” 顾雪气愤道:“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公安局凭什么对老旦实行刑事拘留?” 顾红犹豫道:“律师的认为老旦起码有一条符合刑事拘留的条件。” “哪一条?”顾雪问道。 顾红说道:“就凭张福平的供述就可以对老旦采取刑事拘留,一旦刑事拘留,最后就看检察院了。 如果检察院最终不批捕的话,老旦倒也在里面待不了多长时间,可一旦检察院批准逮捕,那情况就严重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如果最终证明老旦是受冤枉的话,那公安局就要赔偿。” 顾红嗔道:“赔偿个屁,张福平的证词已经构成了老旦的重大犯罪嫌疑,就算最后证明老旦没罪,他们也有借口为自己辩解。” 顾雪愤愤道:“这个狗日的张福平究竟是什么玩意,他跟老旦有什么仇?” 顾红小声道:“姚鹏说张福平本身就是黑道人物,他这次诬陷老旦很有可能是为了掩护真正幕后人物。 并且这事也巧了,如果上次老旦不是没事跑去见过张福平的话,这桩祸事恐怕也落不到老旦的头上。” “老旦吃饱了撑的吗?怎么会跑去见张福平?”顾雪抱怨道。 顾红说道:“还不是因为徐世军一开始说车祸是针对老旦的,而警察又从张福平那里找到了丢失的十五万块钱,所以老旦就确定张福平就是那天晚上徐世军听见说话的其中一个男人。” 顾雪奇怪道:“既然这样老旦应该马上报警啊,他明知道张福平是罪犯,怎么还会亲自跑去呢?”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这家伙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姚鹏说老旦是想搞清楚究竟什么人想杀他。” 顾雪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徐胖子怎么又跟警察说车祸是针对他的?他究竟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谁会杀徐世军?想来想去还真只有老旦的嫌疑最大。” 顾雪白了妹妹一眼,嗔道:“要说嫌疑你也逃不掉。” 顾红瞪着顾雪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雪低声道:“那年徐胖子不是占过你的便宜吗?也许你心里恨他,所以想出钱灭了他,这点钱你肯定能出得起吧?” 顾红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那点事我早就忘记了,再说,我犯得着为了徐世军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不过,我确实一点都不喜欢徐世军这个人,我曾经好几次让老旦跟他分手,可老旦死活不同意,如果他早听我劝的话,也不会有今天了。” 顾雪点点头,说道:“不用说,老旦这是为了余小曼,我甚至怀疑这家伙当初找徐胖子做合伙人恐怕就有点对余小曼动机不良。” 顾红愤愤道:“我就想不通,余小曼究竟有什么好,难道她比我漂亮?” 顾雪轻笑一声,低声道:“怎么?没自信了?我觉得老旦痴迷余小曼有两个原因。” 顾红疑惑道:“哪两个原因?” 顾雪迟疑道:“首先,余小曼比你骚,你看看她那双媚眼以及走路的时候扭屁股的样子就知道了。 其次,她可是老旦的初恋,并且两个人当年就应该已经把生米做成熟饭了,余小曼把第一次给了老旦,老旦也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余小曼,都说初恋情人忘不掉,看来一点都不假。” 顾红气愤道:“等着狗东西回来我非要让他把话说清楚不可。”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让他说啥?说不定老旦还怀疑你给他戴绿帽子呢。” 顾红一听,楞了一下,瞪着顾雪质问道:“你说啥?” 顾雪赶紧摆摆手,说道:“开个玩笑,你急什么?”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余小曼今天去见徐胖子了,明天想必应该回来了吧?”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别指望了,就算徐世军改口也没用,他又没明说是老旦干的,真正让警察动手抓人的还是那个张福平。” 顾雪嘟囔道:“怪不得警察都搞不清楚,我都一直云山雾绕的,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红若有所思地说道:“说实话,我倒是情愿车祸是针对老旦来的。” 顾雪惊讶道:“为什么?”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车祸是冲着徐世军来的,说不定真有可能是老旦干的呢。为了女人,为了钱,这个理由还不充足吗?我真想不起谁会雇人去杀徐世军。”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嗔道:“你少扯淡了,打死我也不相信老旦敢杀人。” 顾红纠正道:“不是老旦亲自杀人,而是出钱雇人杀人,这是两回事,前者需要胆量,后者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和足够的钱就行。” 顾雪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让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心里也没底了。” 正说着,顾红忽然伸手摸摸肚子,苦着脸说道:“怎么一说到他爹,这孩子就在肚子里踢我。” 顾雪站起身来说道:“你也累一天了,赶紧去睡吧,谁知道明天又会有什么事发生。” 顾红站起身来,一边往卧室走,一边叹了一口气,嘟囔道:“真是多事之秋啊。” 第290章 好消息 顾雪第二天中午才见到从马达县回来的余小曼,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马上把余小曼叫到办公室,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胖子愿不愿意收回对老旦的指控?” 余小曼一脸疲倦地摇摇头,说道:“他不承认陷害李总,他说报案的时候跟警察提供的车祸那天晚上的情况都是事实。 并且他也没有跟警察提过老旦的名字,警察之所以抓老旦完全是因为张福平的指证,就算他去找警察帮李总洗白也没用,除非张福平能改口。” 顾雪昨晚跟顾红谈起余小曼去马达县劝说徐世军的时候,顾红也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这个案子的主要证人还是张福平,而徐世军的指证只不过印证了张福平的证词而已。 所以,顾雪对余小曼无功而返倒也在预料之中,只是心里不解气,恨声道:“他倒是推的一干二净,如果不是他跟警察胡说八道,张福平能栽赃老旦吗?” 余小曼忧心忡忡道:“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不要再指望他,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顾雪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怎么?昨晚你在她家住了一晚上?” 余小曼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犹豫道:“虽然我没能说服他去公安局为老旦作证,可他同意跟我离婚了,因为还有一些事情要问他,所以就住下了。” 顿了一下,又晕着脸补充道:“其实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顾雪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他那方面不行了?” 余小曼红着脸点点头没出声。 顾雪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你问过他没有,为什么一开始跟老旦说车祸是针对老旦的,后来怎么又跟警察说是针对他的,到底那句话是实话?” 余小曼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清楚哪种说法是真的,不过,他发誓说车祸是针对他的,之所以骗老旦完全是出于经济上的考虑。” “什么意思?”顾雪皱着眉头说道。 余小曼犹豫道:“他说当时算了一笔账,所以才把责任推到老旦身上,这样一来,他如果能活下来,那老旦就必须补偿他一大笔钱,如果活不下来的话保险公司也会赔偿。” 顾雪听了怒道:“这狗日的还真会算账。”顿了一下,奇怪道:“怎么?胖子还买过寿险?”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前几年有个人熟人来推销保险,当时考虑到胖子整天开着车在外面跑,所以就买了一份。” “如果他死了能赔多少钱?”顾雪问道。 余小曼迟疑道:“应该有几百万吧。” 顾雪哼了一声,诅咒道:“算这混蛋命大,他这次要是挂了,也就没有这么多屁事了,你还能拿几百万块钱呢。” 余小曼低垂着眼帘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李总那边有新消息吗?” 顾雪摇摇头说道:“公安局对消息封锁的很严,连律师都不让见,不过,明天就放假过年了,看来老旦年前是回不来了。” “那家里人也不让取去看吗?总要让人给李总送些衣服过去吧?”余小曼忧虑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如果让我们送衣服的话,老旦应该已经在看守所了。” 余小曼有点疑惑道:“那警察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找过我,如果他们来找我的话,我还可以帮李总说说话。”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还能帮他说什么?你们两个人在马达县在一起鬼混的事情警察都已经知道了,并且变更股权也是事实,如果老旦真的雇人杀胖子的话,警察不怀疑你是帮凶就不错了。” 余小曼正想开口说话,顾雪摆摆手说道:“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话,明天就要放假了,公司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呢。 对了,业务方面的工作我安排给欧阳了,公司内部过年期间的安排你去办一下吧,我还要去银行,今天必须把年终奖都发下去,晚上还要搞个会餐,虽然老旦不在,这些工作也不能少。” 余小曼正想转身出去,顾雪忽然又叫住了她,一边翻看着手机,一边问道:“你在九月份是否看见过老旦和一个漂亮女孩在公司楼下见过面。” 余小曼楞了一下,一脸疑惑地说道:“漂亮女孩?没有啊。” 顾雪盯着余小曼一脸不信地说道:“没有?我这里有一张照片,从拍摄的角度来看,应该就是在你办公室的窗口拍摄的。” 余小曼眯着眼睛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忽然想起来了,惊讶道:“哎呀,你是怎么知道的?确实有这事。” “怎么?照片是你拍的?”顾雪瞪着余小曼质问道。 余小曼紧忙摆摆手,说道:“不是我拍的,那天李总确实站在我楼下和一个女孩说话,当时胖子正好在我办公室窗口看见了,于是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顾雪愤愤地走过来把手机凑到余小曼面前问道:“是不是这张照片?” 余小曼只是看了一眼就点点头说道:“正是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顾雪骂道:“死胖子这是成心要把老旦的名声搞臭啊,他把这张照片发到了网上,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余小曼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嘟囔道:“他倒也不想干什么,只不过是已经变态了。”顿了一下,疑惑道:“这张照片对李总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吧?” 顾雪愤愤道:“我一猜就是这混蛋干的好事,让他先跳腾几天吧,早晚老账新账跟他一起算。” 余小曼叹口气道:“反正我就要跟他离婚了,从今以后他的事情再跟我没关系。” 顾雪好像听出了余小曼的弦外之音,安慰道:“你也不用多心,胖子干的事情自然由他负责,不会连累你,不管怎么说,只要老旦不亲自开口,我们就不会让你离开公司。” 正说着,顾雪的手机响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顾红打来的,于是冲余小曼摆摆手说道:“你去安排一下过年期间公司防火防盗和值班方面的事情吧。” 余小曼离开之后,顾雪接通了手机,问道:“是不是老旦那边有什么新消息?” 顾红说道:“看来可能是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顾雪急忙问道。 顾红说道:“刚才派出所通知我,说是要在我家门口安装监控设备,让我赶紧回家去一趟,我这里一时走不开,你回去看看。” “监控设备?怎么回事?”顾雪惊讶道。 顾红迟疑了一下说道:“派出所的人也没有多说,不过,我问了一下,他们说老旦有可能被采取监视居住了,虽然也是强制措施,但总比刑事拘留关在看守所强所了。”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还确实是个好消息,看来秦川那些认识的那些贵妇人的枕边风还有点作用。” 顾红犹豫道:“也别高兴太早了,今天上午律师刚刚见过分局的人,人家可没有提到这件事,你先回去看看,侧面问问派出所的人,有消息马上给我打电话。” 第291章 独断 实际上顾雪的猜测并不正确,李新年被采取监视居住的决定跟秦川认识的贵妇人的枕边风没有任何关系,其实这个决定是三分局局长朱天虎在今天上去突然决定的。 朱天虎做出这个决定还不到十分钟,刑警队长和秦时月连门都没有敲就“闯进”了他的办公室。 “朱局,李新年可是重大谋杀案的嫌疑人,怎么能说放就放呢?”朱天虎也不顾上下级关系了,一进门就火急火燎地质问道。 朱天虎抬头看看两个人,不慌不忙地点上一支烟,说道:“谁说放李新年了?” 周兴海一愣,疑惑道:“我刚才听说办公室已经在准备文件了,你决定对李新年采取监视居住。”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亏你还是刑警队长,监视居住叫放人吗?” 周兴海迟疑了一会儿,辩解道:“那也差不多,这么大的案子,万一李新年趁机跑掉怎么办?” 朱天虎看着手头的一份文件没有出声,秦时月犹豫道:“朱局,虽然李新年作案确实存在不少疑点,但我认为对他采取刑事拘留还是有必要的,监视居住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 朱天虎放下手头的文件,说道:“我做这个决定当然是有原因的。”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朱局,你该不会是顶不住来自上面的压力了吧?”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严肃地说道:“上面没有任何人给我压力,我也不会因为来自上面的压力就无视案子的轻重。” 周兴海插话道:“难道李新年的案子还不严重吗?就算我们眼下还没有他作案的确凿证据,但凭张福平的供词,李新年也算得上是重大嫌疑人,对重大嫌疑人采取刑事拘留符合法律手续。” 朱天虎还是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我并不认为李新年构成重大嫌疑,我仔细看了一下李新年自己写的材料,他的说法和张福平的供述存在许多漏洞。” 秦时月说道:“虽然李新年些材料有些说法和张福平的供述对不上,可我们也不能相信李新年的一面之词,毕竟牵扯到谋杀,万一他说谎呢?” 朱天虎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当然不会凭一面之词就相信李新年,事实上,我对李新年和张福平都不相信,但有一个环节只要不成立,那李新年就不可能嫌疑人。” “什么环节?”周兴海疑惑道。 朱天虎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根据张福平的供述,李新年是通过自己的司机张富强雇佣了张福平。 不错,张富强和张福平以前确实互相认识,并且也交往过一段时间,但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张福平在这件事上撒了慌。 既然张富强并不是李新年和张福平的中间人,那李新年的嫌疑自然也解除了,并且从这一点可以证明张福平应该是受人指使诬陷了李新年。” 周兴海急忙摆摆手说道:“朱局,慢点慢点,你凭什么认为张富强说的就是实话,毕竟是一起谋杀案,张富强很清楚一旦被定罪将会受到什么处罚,所以,他当然死活不认罪了,如果他马上交代罪行反倒奇怪了。” 秦时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疑惑道:“朱局,你这么相信张富强是不是因为他曾经在部队服役的履历?” 朱天虎犹豫道:“有这方面的因素吧。” 周兴海质疑道:“朱局,虽然张富强在部队表现良好,并且还立过功,可人是会变的,怎么能用过往的履历来评判一个嫌疑人呢?” 朱天虎似乎有点生气,不耐烦地说道:“如果和张福平相比,我当然相信张富强,我甚至可以断言,李新年跟这个案子没有关系。 我之所以没有放了他,而是对他采取监视居住,完全是想再给你们一点时间,希望你们多在张福平身上用工夫,看看他究竟为什么要陷害李新年,究竟是谁暗中指使或者收买他制造了那起车祸。” 周兴海好像心里还是不服或者想不通,分辨道:“可张福平连制造车祸谋害徐世军的的罪行都供认不讳,他非常清楚自己将面临二十年以上的徒刑,他有必要诬陷吗?”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破罐子破摔吗?张福平正因为知道自己罪责难逃,所以才有可能栽赃诬陷,也许他想找个垫背的,也许这里面还有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重大利益。” 周兴海正想开口,一旁的秦时月拉拉他的衣袖,说道:“既然朱局已经做出了监视居住的决定,我们还是执行吧。 我们可以要求当地派出所对李新年进行严密监视,反正他也跑不掉,明天就放假了,年假期间看守所不让提审犯人,这个案子还是过完年再说吧。”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那你们去安排吧,李新年走之前我要见见他。” “那张富强怎么办?”周兴海问道。 朱天虎一摆手说道:“放人。” “放人?”周兴海吃惊道。 朱天虎眼睛一瞪,训斥道:“怎么?我说的难道还不清楚吗?” 秦时月见朱天虎发脾气,急忙问道:“朱局,监视居住的地点安排在什么地方。” 朱成虎说道:“你们不是说李新年跟家人都住在他岳母的四合院吗?那就让他待在自己家里吧。” 周兴海说道:“那岂不是他想见什么人就能见什么人?我们起码不能阻止他老婆回家吧?” 朱成虎好像对周兴海有点不满,教训道:“嫌烦在监视居住期间应该遵守什么规矩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吗?李新年的案子又不涉密,你怕他见什么人?只要按规定申报就行了。” “朱局这是怎么啦?肯定是上面有人帮李新年说话了。”从朱成虎的办公室里出来,周兴海气哼哼地冲秦时月说道。 秦时月迟疑道:“不会吧,毕竟是一起谋杀案,虽然没有闹出人命,可徐世军残废是事实,这种案子谁敢包庇?朱局也没有这么糊涂。” 周兴海狐疑道:“对李新年采取监视居住也就罢了,可张富强也是重大嫌疑人,怎么说放就放了呢?” 秦时月犹豫道:“朱局既然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有他的理由,也许,他觉得张富强是个信得过的人。”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信得过?他连张富强的面都没见过,也没有参加过审讯,凭什么说信得过,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敢这么打包票吧?” 秦时月提醒道:“难道你忘了朱局当初说的话了吗?他给我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我们不能拿到李新年涉案的确凿证据,那就必须放人,起码朱局还没有把李新年放掉。” 周兴海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嘴里嘀咕道:“这个李新年究竟是何方神圣?”说完,瞥了秦时月一眼,狐疑道:“你该不会早就知道朱局的决定了吧?” 秦时月瞪了周兴海一眼,嗔道:“你这人怎么狐性多疑啊,有本事拿出李新年作案的证据啊,疑神疑鬼的就能破案了吗? 对了,你不是担心我包庇李新年吗?我已经主动从这个案子退出了,我只对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感兴趣,李新年的案子就交给你了,这下没人跟你抢功劳了吧。” 说完,扭着屁股走掉了,留下周兴海一个人站在那里整整发呆。 第292章 祸根 李新年那天接到姚鹏示警的时候一直以为警察上门肯定是和戴山见面的事情败露了,虽然心里也很紧张,可倒也没有把情况想象的那么严重。 在他看来,万一警方真的掌握了他和戴山偷偷见面的确凿证据的话,那他也只能“坦白从宽”了,大不了把戴山在证券市场的那个账号以及巨款交出去。 实际上他本来也没有打算黑掉这笔钱,这倒不是他的思想有多么高尚,而是这笔钱的数目有点吓人,承担的风险太大,以他目前的经济实力,已经没必要为了钱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此外,他对自己的“罪行”也做了一番评估,即便警方掌握了他私下见戴山的确凿证据,只要他老老实实交出那笔钱,应该还不至于被抓去坐牢,说不定二十四小时之内就会放他回家。 正是基于这种判断,他并没有按照姚鹏的建议躲起来,而是“勇敢”地回家去见等在那里的警察。 说实话,他是个正当的生意人,为了戴山的事情被警察整天惦记着他也不是什么好事,已经让他有点不耐烦了,既然已经被警察盯上,干脆就来个一了百了。 当然,他也想在如兰面前充当好汉,只要他一个人把这件事承担下来,他相信应该能够获得美人的青睐。 然而,李新年做梦也没想到警察抓他的原因和戴山的案子没有丝毫联系,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了一桩谋杀案的嫌疑犯,并且谋杀的对象居然还是自己的搭档。 世上在没有比这更加滑稽可笑的事情了。 在被抓的最初几个小时之内,李新年甚至感到自己有点侥幸。 如果警察抓他是因为见戴山的事情,他觉得还有可能会受到某种惩罚,毕竟,严格计较起来的话,他已经犯了包庇罪。 可警察抓他的原因竟然如此滑稽可笑,不用说,肯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应该完全是个误会,要不了多长时间,警察肯定会放人。 然而,随着案情的渐渐展开,随着周兴海的审讯渐渐深入,一桩精心策划的雇凶杀人案慢慢呈现在他的面前,并且让他的辩解都显得如此的苍白。 这下他笑不出来了,显然,警察并没有搞错,根本不是什么误会,警方掌握的人证(徐世军和张福平的证词),物证(十五万佣金),动机(霸占徐世军的老婆和财产)都显示他是这场车祸的最大嫌疑人。 虽然他自己内心清楚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有人能把他冤枉到这个程度,还是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要想脱身恐怕没有这么容易了。 时间一天天都过去,虽然见过一次律师,并且知道家里人都相信他是被冤枉的,并且都在为了营救他而想办法,可律师也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希望,李新年的心渐渐的凉了。 虽然对案件的最终结果还不能下定论,但有一点几乎可以肯定,在短时间之内他是别想回家了,更不要说回家过年。 而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自然是看守所了,尽管他对这个地方的情况了解不多,但也知道这是一个令人恐惧的地方。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不仅仅是心凉了,而是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沮丧和绝望,虽然还没有面临牢狱之灾,可他已经感到生无可恋的味道了。 中午,勉强吃过那个女警送来的盒饭之后,李新年摸出最后一支烟点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神经也越来越紧张,因为后天就过年了,警察不可能永远让他待在这件办公室里。 他知道,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进来把他押上警车,然后开往看守所,说实话,一想到看守所里的情形,他倒是宁愿一直待在这间无人的办公室里。 所以,只要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的头皮就阵阵发麻,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直到脚步声消失,才又无精打采地倒在椅子上。 虽然被抓进来只有三天的时间,可李新年的思想情绪却波动很大,刚开始他还惦记着自己的公司,尤其是惦记着水电工程的项目,这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可能很快就能出去。 渐渐的,他对公司的业务没兴趣了,钱也不再这么重要了,如果出不去的话,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这个时候他想的最多的就是家人,尤其是顾红和没有出生的孩子,他甚至突发奇想,如果这次能够逢凶化吉的话,就算顾红真的出轨了,他也能原谅她。 不过,他对顾红却没有多少信心,他猜测如果自己真有牢狱之灾的话,顾红应该不会等到他出狱,就算顾红愿意等,丈母娘也不会答应。 至于顾雪,他倒是没有想太多,毕竟,他和顾雪的关系见不得人,也没有权力要求人家为他付出什么。 不过,他对顾雪也没有信心,他猜测自己被抓之后肯定是顾雪在管理公司,自己这个大姨子不仅爱钱,而且也爱权力,如果自己出不去了,她岂不是名正言顺成为公司的总经理了? 说句难听话,如果自己在牢里面待个十年八年的话,等到出狱的时候,顾雪难道还会把这个总经理让给自己?那时候如果顾红再找了男人的话,对她们姐妹来说,自己已经不是家里人了。 想来想去,最后真正为为自己伤心的恐怕也只有母亲了。 当然,李新年也经常想到余小曼和蒋如兰。 一个是深深依恋他的女人,另一个是他深深依恋的女人,只是余小曼可能会为他悲哀一阵,蒋如兰就不一定了。 说实话,如果自己是因为见戴山的事情而坐牢的话,如兰应该多少会有点内疚,可如果是因为谋杀而坐牢的话,她甚至连内疚都免了,并且很快就把自己这个过客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李新年想的最多的一个人既不是老婆顾红,也不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蒋如兰,而是他生意上的搭档徐世军。 说实话,他这辈子还真没有真正恨过谁?即便怀疑顾红出轨,虽然心里愤怒,但也没有怎么恨过她。 可只要一想到徐世军,他的心里第一次对一个人充满了仇恨,尽管真正让他成为重大嫌疑人的是张福平,但徐世军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 妈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早知道这样,那天晚上在马达县医院怎么就没有掐死他呢?这么严重的车祸,老天爷怎么就偏偏留下了这个祸根呢? 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在这个混蛋的手里,悔不该没有听顾红的劝告啊,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妈的,人生到头一场空啊。 李新年正自躺在椅子上半梦半醒,忽然,只听外面走廊传来一阵令他恐惧的脚步声,并且脚步声正好停了门口。 第293章 监视居住 李新年打了一个激灵,猛地从椅子上跳起身来。 “把门打开。”只听一个男人说道。 一阵开锁的声音,门被打开了,只见周兴海和上次审讯过的女警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看看警衔,应该还是周兴海的上司。 周兴海命令道:“李新年,站起来,这是分局的朱局长,他要跟你谈谈。” 李新年慢慢站直了身子,不知为什么,一瞬间的惊恐突然化作了愤怒,只见他朝着朱天虎走近几步,挥舞着双手大声道: “我是冤枉的,我没有雇凶杀人,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张福平,我没有杀徐世军,你们不能冤枉好人,你们会后悔的。” 周兴海走过来把李新年按在椅子上,呵斥道:“你嚷什么?这是什么地方?” 朱天虎冲周兴海摆摆手,说道:“宣布决定吧。” 李新年不用猜就知道朱天虎让周兴海宣布什么决定,不用说,肯定是要宣布对他采取刑事拘留了然后送往看守所了。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你们不能冤枉好人。”李新年好像有点歇斯底里了,坐在那里还是大声嚷嚷道。 秦时月大声道:“李新年,这里可不是你大喊大叫的地方,你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对你采取监视居住的强制措施。 我现在向你宣布监视居住期间的有关规定,如果你有一项违反,我们将会对你采取其他强制措施。”说完,开始念一份材料上的各项规定。 李新年只听清楚了“监视居住”四个字,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听清楚,他虽然对法律不是很熟悉,可监视居住几个字的意思还是明白的,忍不住一阵狂喜,顿时就不出声了。 在他看来,虽然监视居住仍然是一项强制措施,可毕竟不用去看守所啊,并且只要不出门,几乎和自由人一样。 关键是,公安局没有对他采取刑事拘留的措施,说明案情可能有了新的转机,否则,做为杀人嫌疑人,怎么会让他出去呢? 终于,秦时月念完了。 “你听明白了吗?”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点点头没出声,随即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有点不放心地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在什么地方监视?” 秦时月说道:“就在你自己的家里,派出所的人已经在你家附近安装了监控设备,你别以为在自己家里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我们发现你有任何违反规定的地方,马上就会改变强制措施。” 朱天虎冲两个手下摆摆手,说道:“你们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李新年就像是获得了大赦似的,顿时喜出望外,不用说,这个决定肯定跟眼前这个朱局长有关,虽然这并不意味着洗清罪名,可那股怨已经消失了,只是不明白朱局长要跟自己谈什么。 朱天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李新年的对面,摸出一包烟,递给李新年一支,自己点上一支,这才注意到李新年没有火,于是打着了打火机凑过去,李新年有点受宠若惊地点上了。 “我已经让他们把你的司机张富强放了。”朱天虎喷出一口烟说道。 李新年一愣,随即又激动又迷惑地说道:“放了?” “不错。”朱天虎点点头。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马上回过神来,急忙说道:“既然我的司机都放了,那为什么还要对我采取强制措施?”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默默抽了几口烟说道:“虽然张福平在供诉中指证你通过张富强雇佣他杀徐世军,可并没有提供确凿的证据,我们没必要再对他采取强制措施。 不过,徐世军的车祸确实是一起人为的刑事案件,并且你也确实存在谋杀徐世军的动机,而张福平和徐世军的指证又存在惊人的巧合,所以,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调查。” 李新年辩解道:“既然张福平诬陷我的司机,那同样也是在诬陷我。” 朱天虎迟疑道:“我仔细研究过这个案子的卷宗,实际上我本人倾向于这个案子不是你干的,但只要张福平和徐世军不改口,你的强制措施暂时还不能解除,否则我也不好交代。”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时间不会太长。” 李新年顿时松了一口气,既然连公安局的局长都不认为是自己干的,那基本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也许,警察抓错了人,一时下不来台,所谓的监视居住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不过,他有点奇怪,朱局长为什么这么肯定案子跟自己无关呢?难道仅凭着案子的卷宗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我实在想不通,张福平为什么要诬陷我。”李新年嘟囔道。 朱天虎犹豫道:“这也是我们想搞清楚的事情,不过,我今天想跟你谈的不是这个案子,在你离开这里之前,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你也看见了,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也没人做记录,所以你没必要有什么顾虑,我只想知道真相,你说的话也不会产生什么后果。” 李新年顿时警觉起来,因为除了雇凶杀人这个案子之外,能让警察感兴趣的也只有戴山的案子了,不用猜,朱天虎的问题肯定和戴山有关。 “不知朱局长想了解什么?”李新年故作狐疑地问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跟毛竹园的蒋如兰真的是情人关系?” 李新年一愣,没想到朱天虎居然会直接提出这个问题,顿时就想起了在毛竹园偷偷见戴山的事情。 进而又联系到前天周兴海单独来见他的时候也是为了这件事,并且听他的语气好像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现在朱天虎显然是老话重提。 按道理李新年应该大大方方的承认这件事,因为他和如兰为了圆谎千方百计想让周兴海相信他们之间有暧昧关系。 可不知为什么,当朱天虎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他却犹豫了,沉默了一会儿,含糊其辞地说道:“这是个人隐私问题,我只能说我们关系不错。” “关系好到无话不谈吗?”朱天虎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倒也没达到这种程度,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第294章 说不出口的理由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对你们的隐私没有兴趣,你应该明白我打听这件事的目的,你到现在还不承认曾经在毛竹园见过戴山吗?” 李新年无法确认周兴海是否已经掌握了自己在毛竹园见过戴山的确凿证据,所以并不敢断然否认,可也不能承认,他想首先弄清楚朱天虎的意图。 “朱局长,假如我承认见过戴山的话,那接下来你就会追问他的去向,以及他赃款的去向,可这两个问题我根本无法回答。”李新年采用了一种试探性的回答。 朱天虎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如果你确实见过戴山的话应该是蒋如兰跟你取得了联系。” 李新年楞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朱天虎的焦点似乎在蒋如兰身上。 他当然不可能出卖如兰,可也不想自己扛下来,他被抓进来之前就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警方不拿出确凿的证据,打死他也不承认。 “事实上这件事我早就跟周警官说清楚了,我那天去毛竹园是替我岳母给潘老太太贺寿,之所以一夜未归确实有说不出口的理由,但跟戴山一点关系都没有。”李新年答非所问地说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吧,咱们不说毛竹园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问你,从那以后戴山跟你联系过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顿了一下,又马上补充道:“不过,戴山确实跟我大姨子联系过,我当时就让她去派出所报案了。” 朱天虎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说道:“有关戴山的案子我相信你应该也有所了解,眼下网上有各种传闻,并且也牵扯到你的岳母。 虽然你本人跟这个案子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我希望你要有是非观念,不要稀里糊涂地把自己卷进去。 如果你执迷不悟的话,今后有可能惹出更大的麻烦,戴山的案子错综复杂,谁敢保证你这次的劫难跟戴山的案子无关呢。” 李新年明白朱天虎这是在警告自己,沉吟了一下说道:“朱局长,你放心,如果戴山真的跟我联系的话,我一定劝他来公安局自首,逃跑是没有出路的。” 朱天虎犹豫了一下说道:“戴山眼下是通缉犯,只要他活着,归案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我希望你不会受到牵连。” 李新年点点头,正色说道:“我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朱天虎站起身来,迟疑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跟你爱人的关系怎么样?”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朱天虎盯着李新年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夫妻感情怎么样?” 李新年的脸慢慢胀红了,不明白朱天虎为什么会关心这件事,不过,马上就勾起了他的心病,犹豫了一下说道:“挺好的,事实上我爱人已经怀孕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那你就更应该为自己将来的孩子多想想。”说完,转身出去了。 李新年离开三分局之后首先被送到了辖区的派出所,办理了相关手续之后,由辖区派出所的人把他送到了自己家里,顾雪正在那里等着他。 “哎呀,老旦,你可回来了。”顾雪惊呼一声。 虽然只是几天不见,可李新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胡子拉碴,而且一身衣服也皱巴巴的,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乞丐。 李新年见警察在身边,所以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冲顾雪点点头,然后疲倦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顾雪急忙说道:“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给你买了吃的,烟也买了。” 说完,冲辖区派出所的吴所长问道:“警官,我妹夫不会做饭,我能不能每天过来给他做顿饭啊。” 吴所长没好气地说道:“他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会饿死?不经过我们同意,他不能见任何人。” 顾雪嗔道:“我这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吗?” 吴所长板着脸说道:“做饭就免了,如果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可以用家里的座机跟我们联系,记住,绝对不能走出这扇门。” 李新年离开三分局的时候警察并没有把手机和身份证还给他,现在指定他使用家里的座机,猜想警察肯定已经在电话上动了手脚,不过,只要谈论跟案子无关的话题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不过,眼下他不想跟任何人联系,顾雪和警察离开之后,他洗了个澡,然后就上床了,这一觉足足睡了四个多小时,要不是座机响起了铃声,还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呢。 电话是顾红打来的,李新年接电话的时候有点紧张,生怕顾红不知轻重说些不该说的话,所以没等他开口就提醒道:“我挺好的,没什么事。” 顾红自然明白李新年担心什么,说道:“我下午买了一些吃的东西交给派出所的人了,不知道他们给你送过去没有。” 李新年嘀咕道:“我刚刚睡醒,可能等一会儿就送过来了吧。” 一阵沉默,两个人好像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良久,顾红才说道:“你也别想太多,事情总会好起来的,我已经给你申请了,明天律师会去看你。” 李新年说道:“我没事,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红又说道:“对了,我已经休产假了。” 李新年一愣,算算时间顾红的预产期还要好几个月呢,不明白怎么这么早就休产假了,不过,他眼下也不想关心这件事。 “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顾红说道:“身体没问题,就是有点累了,干脆早点休假。对了,我本来想大年三十跟你一起过,可派出所的人说必须得到分局的批准,明天才能有消息。” 李新年沮丧道:“我无所谓,不就是吃顿饭嘛,别去麻烦人家了。” 顾红好像感觉到了李新年的沮丧情绪,迟疑了一下说道:“对了,最近一直阴雨绵绵,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有点潮,柜子里还有一床被褥,你换一下吧,那个枕头还是小雪新买的。” 李新年一听枕头是大姨子新买的,心中一动,挂上电话就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个新枕头,用手摸了一阵,果然感觉到里面有东西,仔细一摸,原来是一部手机,不过,他没敢拿出来,担心警察在家里装了监控设备。 说实话,李新年觉得顾雪这么做有点多此一举,因为他不认为自己和家里人有什么秘密要分享,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万一被警察发现的话,说不定反而惹出什么麻烦。 第295章 暗通信息 李新年刚把床上的被褥换掉,座机突然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母亲章梅打来的,李新年忍不住又有点担心,生怕母亲口无遮拦说出不该说的话。 好在章梅只是哭哭啼啼地絮叨了一阵,并没有谈论案子上的事情,不过,她说已经托人找分局的领导求情了,大年三十说什么也要过来陪儿子一起过。 李新年猜想母亲肯定是找了秦川的某个“贵妇”病人帮忙说情。 如果大年三十有母亲陪着过倒也不寂寞,可谁知道警察会不会在家里安装窃听器。 一想到有只耳朵偷偷听着母子两的谈话,尽管不会牵扯到什么秘密,可心里还是有点别扭,这也是他不想让顾红来的原因。 晚上,李新年上床之后关掉了卧室的灯,然后从枕头里摸出手机放在被子下面。 果然,过了没多久,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拉过被子蒙在头上,打开手机一看,原来顾雪已经把微信都加上了。 顾雪:你有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 我们?李新年猜测顾红肯定也在跟前,顾雪的意思显然是问有没有不能让警察知道的事情要办理。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回复道:没什么事,三分局一个姓朱的局长说他相信车祸的事情跟我无关,我的司机已经释放了,我的强制措施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顾雪:这不是扯淡吗?既然你的司机都无罪释放了,那案子就不成立了,为什么不放你? 李新年把脑袋钻出被子想了一会儿,然后又蒙住脑袋回复道:我也不清楚,不谈这件事了,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顾雪:向你汇报一下,公司一切都正常,今晚员工聚餐之后就放假了,不过,水电工程项目的合同恐怕要等待年后了。 李新年:是不是赵源在中间捣乱? 顾雪:没有,赵源前一阵在省城碰见妈了,他说已经放弃这个项目了,不会再插手,欧阳玉说没有签合同的原因可能是副总指挥齐宇对你被抓这件事有点顾虑。 他应该是想观望一下案子的进展,说实话,如果你真的罪名成立的话,难说这桩买卖会不会黄了,毕竟,他不想跟一个罪犯打交道,牵扯到这么大项目,心里肯定有顾虑。 李新年倒也理解齐宇的顾虑,如果自己真的杀人罪名成立的话,且不说他要承担来自各方面的疯言疯语,那笔好处费恐怕也不敢拿,他应该不敢承担自己把他供出来的风险。 顾雪见李新年没有回应,又回复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邓萍前两天已经去见过齐宇了,有她出面担保,应该问题不大。 李新年现在也没有心思谈生意,犹豫了一会儿回复道:胖子来过公司没有? 顾雪回复道:他哪里还有脸来公司?你被抓之后我就把年底分红的计划搁置了,他居然还做梦想拿钱呢。不过,余小曼还在公司,没有你发话我也不敢开除她。 李新年急忙回复道:这事跟余小曼没关系,有关胖子的事情你们别插手,等我恢复自由之后自己跟他解决。 顾雪:怎么?你该不会还要继续跟他合作吧,我告诉你,这混蛋现在已经彻底变态了,你可别在把他当人看。 紧接着这条回复,顾雪忽然传过来三张照片。 李新年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中的妙兰,不禁心中一跳,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雪回复道:“怎么回事你自己不知道?告诉你,这几张照片都是胖子偷拍的,并且已经被他发到网上了,如兰也知道了,正把你恨的咬牙切齿呢。” 李新年盯着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儿,顿时想起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他和妙兰接触的并不多,在街上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在自己公司楼下,另一次是在光明女子医院的门口,从照片的场景来看,应该是在公司的楼下,只是不清楚谁拍了这张照片。 你的意思是胖子偷拍了这几张照片?李新年问道。 顾雪:那还能有谁?那天你和妙兰说话的时候胖子正好在余小曼的办公室,他从窗口看见了你们,余小曼亲自看见他拍了几张照片,现在看来,这个王八蛋早就对你不怀好意了。 李新年把每张照片放大看了一遍,说实话,这几张照片倒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是他站在那里跟妙兰说话。 只是两个人的神情看上去有点不对劲,尤其是那张他把脑袋几乎伸进车窗的照片看上去有点怪异。 顾雪:你和妙兰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好像在吵架,怎么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也难怪徐世军会偷偷把你们拍下来呢。 李新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猜测顾红肯定在看着自己和顾雪的谈话,甚至有可能发微信的就是顾红本人,这几张照片对顾红来说唯一的嫌疑就是有点暧昧的气氛。 显然,不能说是在街上偶然遇见的,因为两个人的神情不像,倒像是两个恋人为了什么事在拌嘴。当然,更不能说这件事和戴山有关系,因为那天妙兰是受如兰的委托来报信的。 想了好一阵,李新年才回复道:我跟她有什么可吵的?这丫头有点神经质,她那天专门跑来找我,目的是警告我离她母亲远一点,可能是我跟如兰的交往引起了她的误会。 顾雪:误会?要不是你跟如兰走的太近的话,她怎么会误会?该不会是你跟如兰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李新年确定这句话应该是顾雪说的 ,不像是顾红的口吻,不过,顾红肯定在旁边看着,一时有点做贼心虚,迟疑道:少扯淡,我现在可没心思跟你扯这种无聊的事情,胖子把这种照片发到网上无非是在挑拨离间。 顾雪:挑拨谁?挑拨你和红红的夫妻关系还是挑拨你和如兰的关系?或者挑拨如兰母女之间的关系? 李新年觉得这句话有点像是顾红的口气,犹豫了一下回复道: 我和如兰的关系有什么好挑拨的?胖子根本就不认识如兰和妙兰,多半是心理变态想挑拨我和红红的关系吧,不过,这种照片能说明什么?我相信红红不会胡思乱想。 顾雪:连徐世军都看出你和妙兰不对劲,红红怎么不会胡思乱想? 第296章 隐藏的秘密 李新年怀疑这句话是顾红说的,急忙阻止了这个话题,回复道:如果没重要的事情我要睡了,有什么话明天晚上再说吧。 顾雪:妈也在呢,她就不跟你说话了,她让你好好休息,沉住气,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能破罐子破摔,这几天你肯定没有休息好,早点睡吧。 结束了跟顾雪的微信聊天,李新年把手机塞进了枕头里,然后双手枕在脑后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第二天一大早,李新年还没有起床就被门铃声惊醒了,不用猜肯定是警察,因为这个时候没人敢来探望他,也没人知道他已经从公安局回来了。 果然,打开房门就看见辖区派出所的吴所长带着两位民警站在门口,吴所长见李新年还穿着睡衣,把手里的一袋东西交给他,说道:“这是你老婆昨天托我们转交的。” 李新年接过袋子闪在一边,吴所长带着两个警察走进了屋子,然后每个房间都四下查看了一边,并没有发现异常,于是再次向李新年宣布了一遍监视居住的各项规定,然后就走了。 李新年也睡不着了,洗漱之后简单吃了一顿早餐,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心思却不在电视上,一想到家里有可能随处都有一双眼睛盯着他,浑身就觉得不舒服。 过了半个小时,忽然觉得太无聊,很想找点事情干干,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发现房子已经好些日子没人住,茶几上和电视机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于是就开始打扫卫生。 为了消磨时间,他不仅擦干净了所有家具上的灰尘,而且还用一把小刷子把整个卫生间都刷了一遍。 最后来到书房,只见书架上的书也有了灰尘,于是搬来一把椅子,站在上面开始擦拭每一本书,这些书大部分都是上大学那会儿他和顾红积累下来的。 大学毕业之后,他基本上就不再看书了,反倒是顾红一直没有停止学习,所以,书架上有很大一部分书都是有关银行方面的专业书籍,有些是顾红买来的,有些则是银行发的。 靠近书架的右上角摆放着十几本大部头的专业书籍,每一本都是八开本的精装版,不仅厚实而且还相当沉重,这种书李新年一辈子也不会去翻看。 就在他拿起一本类似于年鉴之类的大部头书籍准备擦拭的时候,突然手中一滑,只听咚的一声,书掉在了地板上,正好封口朝下立在那里。 李新年倒并没有在意,也没有从凳子上下来捡书,而是拿起了另一本大部头正准备擦拭,一瞥眼忽然发现掉在地上的书里面好像有什么夹着的东西掉出来。 起初他还以为是书签之类的玩意,可随即就发现不对,因为颜色不对,看上去金灿灿的,不像是书签,倒像是什么卡。 金卡? 李新年放下手中的书从凳子上下来,弯腰捡起了那本书。 什么玩意? 李新年捡起了金卡,沉甸甸的颇有分量,凭直觉好像确实是纯金打造的。 一张金卡倒也不至于让李新年喜出望外,只是感到惊讶,因为这张金卡肯定是顾红夹在这本书里面的。 只是这么硬邦邦的金卡也不可能当做书签,难道是银行发的是什么纪念品? 可即便是纯金的金卡,充其量也只有三四十克的分量,根本值不了多少钱,顾红有必要把两金卡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吗? 正自疑惑,忽然感觉到手指在金卡上似乎触摸一种纹理,只是并不明显,但上面肯定雕刻了某种花纹。 由于下雨的原因,屋子里光线有点暗,一时也看不清楚上面究竟雕刻着什么花纹。 李新年再顾不上打扫卫生了,也几乎忘记了屋子里说不定有一只窥视的眼睛,径自走到书桌前打开了台灯,然后把金卡凑到了灯光下。 这是一张做工非常精致的金卡,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只见上面隐隐约约雕刻着一个女人的形象。 起初看上去还有点模糊,可在调试了一下角度之后,金卡上竟然清晰地显示出一个身材曼妙的裸女。 最让李新年感到惊讶的是,随着金卡不断地变化着角度,上面的女人显得越发的灵动,仿佛开始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舞动起来,身上的每个部位都看的清清楚楚。 也许是工艺品,就凭这份雕工恐怕都要比金子本身值钱,可再值钱也没必要藏的这么隐秘吧,再说,如果是工艺品的话,顾红为什么从来没有拿出来让自己欣赏欣赏呢? 李新年不停变化着金卡在灯光下的角度,盯着上面裸女若隐若现的诱人模样欣赏了好一阵,心想,如果是男人收藏了这个工艺品的话倒也无可厚非,可顾红是个女人,怎么会收藏这种带有色情性质的玩意呢? 忽然想到了背面,李新年急忙把金卡反过来,并且慢慢变换着角度,随即一颗心不禁砰砰狂跳起来。 金卡背面的图案很简单,只是在中心部位雕了一个圆形的篆体字,也是若隐若现的,只有在一个最合适的角度才能清晰地显现出来。 终于,李新年找到了最佳角度,只见这个字的左边看上去好像是一个葫芦,葫芦下面好像站着一个人,又像是一个人顶着两个脑袋,脑袋上还有一条小辫子,右边的字很简单,一眼就能认出是一个“工”字。 李新年哪里认识什么篆体字,不过,他对这个字的意思似乎比正面的裸女更加感兴趣。 盯着那个字怔怔地楞了一会儿之后,正想打开电脑查查这个篆体字,可忽然想起派出所的人已经把家里的网络断掉了。 正自琢磨着是不是用藏在枕头里的手机上网查查,忽然又发现右下角好像还刻着什么,于是又晃动着金卡找到了最佳位置,原来只是一个日期,x年x月x日。 也许是金卡的制作日期,算算时间也就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只是不清楚顾红是什么时候得到这张金卡的。 不过,也许确实只是别人送给顾红的一件工艺品,正因为上面雕刻的裸女有点敏感,所以她才没有给自己看,并且藏在了这本大部头书中当做了书签。 只是不清楚哪个王八蛋给自己老婆送这种工艺品,拍马屁似乎拍的有点暧昧了。 第297章 积极信号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门铃声,李新年急忙把金卡塞进了口袋,关上了书房 的门。 这一次来的是律师,奇怪的是派出所的人并没有陪着一起来,毕竟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想必警察也没有那么敬业了。 顾红给李新年请的是本市最有名的职业律师,名叫周斌,五十来岁的年纪,几乎已经秃顶了,李新年这是第二次见到他。 “周律师,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李新年有气无力地问道,说实话,他现在已经觉得这个律师基本上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了。 周律师在沙发上坐下来,微微喘息道:“我刚去了三分局,每个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找不到管事的人,看来年前都没人管这件事了,也只能等到年后了。” 李新年赌气道:“那你跑来干嘛?” 周律师犹豫道:“我来这里之前见过你爱人,她让我来跟你谈谈。” 李新年猜测顾红是担心自己寂寞,所以把律师当做陪聊的角色了,于是没好气地说道:“那我们聊点什么?案子上的那点事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我明明是受冤枉的,可就是出不了这扇门。” 周律师安慰道:“你也不要沮丧,起码你的同案被释放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李新年气愤道:“我正想问你呢,张福平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是通过我的司机收买的他吗?可现在我的司机已经无罪释放了,那收买的说法就根本不成立,警方为什么还要对我采取轻质措施?” 周律师摆摆手说道:“你跟他的情况不一样,张福平说你的司机是中间人只是一面之词,并没有证据。 所以警方解除对他的强制措施也很正常,不过,你的同案虽然被释放了,但警方要求他不得离开本市。” “你的意思张福平指证我就有证据了?难道不是一面之词?”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周律师摇摇头说道:“你和张富强不一样,毕竟,张福平和徐世军对你的指证相互印证,构成了某种逻辑关系,所以,严格说来你还是重大嫌疑人。” 李新年瞪着周斌质问道:“照你这么说,如果张福平和徐世军死不改口的话,那我就一辈子出不去了?” 周律师摇摇头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警方必须在法定的时间之内将本案侦查完结,最后要么撤案放人,要么提交检察机关起诉。” 李新年问道:“那你觉得那种可能性比较大?” 周律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一半一半吧,对你来说最大的不利在于两个关键点,一是徐世军在车祸现场听到的对话。 他明确提到了姓李的老板和十五万定金,联系到你在车祸前一天变更徐世军在公司的股份,再加上你和徐世军老婆的暧昧关系,警方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存在杀人动机。 第二个不利点在于你确实去找过张福平,并且除了你的司机之外没有人知道你们谈了些什么,当然,你提供的录音材料是个有力的证据,但就看警方是否采信了。 不过,从警方释放张富强来看,他们除了张福平和徐世军的指证之外不大可能再找到你涉案的进一步证据。 而徐世军对你的指证无非只是你恰巧姓李以及车里面有十五万块钱而已,他并不能确定这个姓李的就是你。 至于张福平,他的供述和指证存在诸多漏洞,并且缺乏证据支持,这一点警方自己也承认,所以除非拿出进一步的确凿证据,否则警方很难定案。” 李新年听了心里宽慰了不少,在目前的情况下也只能暂时听天由命了,即便律师也无所作为,起码也要等到经常上班啊。 “李总,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周斌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说道。 李新年知道周斌应该也急着回去买年货呢,眼下像自己这么闲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倒也没必要耽误人家过年。 不过,当周斌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叫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金卡,问道:“对了,周律师,你认不认识篆体字啊。” 周斌楞了一下,也不明白李新年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迟疑道:“认识几个吧,不多。” 李新年急忙把金卡的背面凑过去,说道:“你看看这上面雕的是什么字?” 周斌低头仔细看了好一阵,笑道:“万幸,这个字还真认识,这就是红字啊,红太阳的红。” 李新年顿时就愣住了,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字的含义了,不用说,这个红字实际上就是顾红的名字。 “李总,还有什么事吗?”周斌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急忙说道:“啊,没事没事,你去忙吧。” 送走了周斌,李新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书房,再次把金卡凑到台灯下细细查看着正面的裸女。 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这次站的角度改变了光线的方向,金卡上的裸女不仅惟妙惟肖,而且看得分外清晰。 最让李新年感到震惊的是,这个裸女越看越面熟,无论是从体型还是面部神情来看居然都像极了顾红。 并且越看越像,就连隐私部位的尺码都像是顾红的缩小版,最后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起码这个裸女应该就是按照顾红为原型雕刻的。 如果说有人出于暧昧给顾红送了一张带有色情成分的艺术品的话,李新年倒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可等到发现上面雕的这个裸女竟然是顾红之后,他的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因为,这个人如果没有见过顾红的裸体的话,怎么能雕的这么惟妙惟肖呢?尤其是胸的形状和下面的特殊部位,简直跟顾红一模一样,这难道是偶然? 就算不是用顾红本人做模特,起码也应该有参照物。 如果送给顾红这张金卡的人就是制作人,那他应该见过顾红的裸体,如果送卡的人和雕刻师不是一个人,那这个雕刻师手里很有可能有顾红的裸体照片,否则,凭着想象怎么能雕的这么像呢? 反正,这张金卡不可能是顾红自己找人做的,肯定是别人送给她的,并且这个送卡的人多半是男人。 李新年慢慢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金牌背面的那个篆体字呆呆地看了半天,然后又看看右下角的年月日,嘴里不禁发出一身悲鸣。 因为他现在才想起金卡上刻着的这个日期居然是顾红的生日。 一份生日礼物?今年的生日礼物? 虽然才过去几个月,可李新年还是想了好一阵才回忆起今年顾红的生日是怎么过的。 他记得今年顾红过生日的那天,他正好和徐世军在外面招待一个重要客户,并且差点把顾红的生日给忘记了。 等晚上想起来的时候急忙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可当时时间已经很晚了,顾红也已经睡下了。他记得顾红当时倒也没有抱怨什么,只是说晚上和顾雪以及几个朋友一起吃了一顿饭,这件事就再也没有下文。 有人趁着自己不在场的时候趁虚而入?并且给顾红留下了生日礼物? 从顾红把这张金卡藏在这本书里的行为来看,她恐怕还真把这张金卡当成了珍贵的礼物呢? 脑子里勾勒着这个送卡的男人的形象,李新年的心病又犯了。 如果这张金卡是杜春谷送给顾红的话,那他们的关系就绝对不可能仅仅是在江边摸一下屁股这么简单。 李新年坐在那里借着灯光把金卡上那个富有动感的裸女仔仔细细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最后开始一支接一支抽烟。 良久,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就想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就停住了,仿佛这才想起自己根本就出不了这扇门。 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又慢慢走回了书房,拿过那本厚厚的大部头书看了一眼封面,果然是一本总行的年鉴。 李新年随便翻阅了几下,然后把金卡夹在了书里面,然后爬上凳子,把书放回原位,拿起一块布继续擦拭剩下的书籍。 也不清楚是不是几天的“禁闭”磨炼了他的定力,尽管心中波澜起伏,可并没有像刚刚怀疑顾红出轨的时候那么躁动和躁狂,起码没有马上给顾雪打电话询问今年和顾红过生日的情况。 第298章 母子相聚 也不知道是章梅在公安局托的关系起了作用,还是周兴海周兴海动了恻隐之心,警方批准了章梅大年三十晚上跟儿子一起吃年夜饭,时间为两个小时,但做为妻子的顾红的申请却没有被批准。 大年三十下午五点钟左右,李新年家里的座机就响了起来,老婆顾红、大姨子顾雪、丈母娘谭冰分别跟李新年通电话。 由于担心警方在暗中监听这部座机,整个通话过程就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有点过于“官方”,根本不像是一家人之间的节日祝贺。 最后谭冰还一本正经地叮嘱女婿这段时间在家里好好闭门思过,李新年也不清楚丈母娘让自己到底思什么“过”。 反倒是干儿子洋洋说的更像是人话,更有人情味。 “干爹,你老是说没钱,原来都是骗我的,网上说你花了无十万块钱雇人灭你的搭档呢……” 结果洋洋的话还没说完,可能就被顾雪捂住了嘴,并且夺走了手机。 不过,一家人只有老丈人顾百里没有跟李新年通话,家里人也没有提起他。 李新年知道,老丈人是个富有“正能量”的人,他应该是对自己的两个女婿彻底失望了。 刚刚和家人通完电话就传来了门铃声,章梅挺着大肚子来了,陪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派出所的值班民警。 “总共两个小时,到时间你就必须离开。”民警临走之前冲章梅提醒道。 “哎呀,老旦,妈都快被你吓死了。”门刚刚关上,章梅就扑在李新年的肩头哭起来。 李新年也不禁有点唏嘘,想自己也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让老母亲为自己担心,忍不住一阵内疚,急忙劝慰道:“妈,你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章梅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把儿子打量了一番,心疼地说道:“哎呀,这么几天就瘦了一圈,难道他们不让你吃饱饭吗?” 李新年扶着母亲在沙发上坐下来,趁机在她耳边小声道:“妈,家里可能有监控,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要谈论案子上的事情。” 章梅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这里不仅是儿子的家,同时也是警方执行强制措施的场所,自己今天来这里基本上跟探监也没有两样。 “不是说你老婆也申请了跟你一起过年吗?”章梅抹抹眼泪说道。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警方没有批准,算了,有你陪我过年也一样。” 说完,瞥了一眼母亲的肚子,惊讶道:“妈,你比红红怀孕还要晚几天,怎么肚子好像比她还要大啊。” 章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胎儿有大小,肚子当然也有大小啦。我带来一些营养品给你补补身子,我这就做年夜饭。”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妈,别忙活了,就我们两个人能吃多少啊,昨天红红已经让派出所的人带来不少吃的,咱们就简单点算了。” 章梅嗔道:“大年三十怎么能凑合呢?老秦还让我带来一瓶茅台酒呢。”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妈,公安局有规定,监视居住期间好像不准喝酒,咱们就喝点饮料算了。” 章梅就像是挑衅似地说道:“谁说的?怎么?大过年的喝点酒也犯法?别喝醉就行了,这可是老秦的一点心意。” 李新年问道:“妈,你来陪我过年,老秦岂不是只剩一个人?” 章梅站起身来说道:“他怎么会只剩一下个人?如果你不出事的话,今年我当然要陪他过年,可我总不能丢下你一个人不管吧,我打发他去女儿家了,等一会儿会来接我。” “这么说他们父女已经和好了?”李新年问道。 章梅哼了一声道:“毕竟是父女,怎么也不会成仇人,别看秦时月开始闹得凶,最后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前两天去别墅送年货的时候跟我打了一个照面,她没理我,我也懒得理她。” 说完,摆摆手,说道:“别提这事了,我去做饭。”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说道:“那我给你打下手,反正闲着也没事。” 没多久,母子两就弄了四五个菜,李新年也不管喝酒是不是违规,把一瓶茅台酒喝掉了半瓶,只是母子两也没有多少话。 因为案子的事情不敢提,家里的事情也不好说,毕竟,生怕家丑外扬,只能说点不着边际的闲话,再说,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送走母亲之后,李新年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新年联欢晚会。 说实话,他已经好几年没有认真看过新年联欢晚会了,每年大年三十吃过年夜饭之后,一般都是敷衍性的陪着家人看一会儿,然后就和戴山溜出去玩到午夜十二点左右才回家。 今年倒是不用敷衍家人了,也没有了戴山这个玩伴,想出门也出不去,所以耐着性子看了几个节目,其中一个小品还逗得他傻笑了几声。 不过,接下来的几个节目让他觉得索然寡味,脑子里忽然想起先前干儿子洋洋说的那句“五十万雇人灭搭档”的话,既然连洋洋都在网上浏览到了有关自己的消息,说不定这几天已经成了网络红人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关掉了电视来到卧室,先洗了个澡,然后就关灯上床,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大年三十上床最早的一次。 用被子蒙住了脑袋,李新年搜索到了洋洋的微信,然后给他发了一条消息:那网上跟我有关的帖子的链接都发过来,别告诉你妈。 不一会儿洋洋就回复了,显然,他跟惊讶,问道:干爹,你哪来的手机? 李新年回复道:少废话,给我发几个链接。 约莫五分钟之后,洋洋接连发过来四五个链接,基本上都是来自本地的社交媒体和论坛。 李新年很快把几篇文章浏览了一遍,不禁感到惊讶,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人在关注他的案子,尤其是其中一篇帖子下面的回复达到了上千条。 帖子的内容倒没有什么新意,无非是对案情的各种猜测。 可所有这些帖子都有一个共同点,发帖人好像嫌他的知名度太低,无不例外都会对他的身份家世背景做一个不怀好意的注解。 第299章 盘根错节 比如:银行行长的丈夫,前银行行长的女婿等等。 其中最能提高他知名度的一个标题是这样的:二十亿骗贷嫌疑人戴山的连襟、新天物资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李新年涉嫌雇凶杀人嫌疑被警方抓捕。 上个月二十号在马达县发生了一起恶性交通事故,警方已初步查明这是一起人为的刑事案件,该案的受害人是新天物资贸易公司副总经理徐世军。 当天徐世军驾车回马达县老家奔丧,在距离马达县城五公里和一辆卡车相撞,随后肇事车辆逃逸。 事发不久,警方找到了肇事司机,根据他的供述,这是一起雇佣杀人案,随即警方抓捕了该案的幕后指使者张某,而张某又供出了他背后的金主,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徐世军的生意合伙人李新年。 警方初步认定李新年雇凶谋杀自己生意搭档的动机可能是为了谋夺财产,有消息人士透露,徐世军在新天物资贸易公司拥有百分五十的股份。 另有传闻,李新年和徐世军的妻子余某有暧昧关系,警方不排除这也有可能是李新年谋杀徐世军的动机之一。 令人惊讶的是,此前涉嫌二十亿骗贷的主要嫌疑人戴山和李新年是连襟关系。 据相关报道,当年二十亿骗贷案案发的时间正值谭冰出任行长,而谭冰就是戴山和李新年的岳母,也是现任行长顾红的母亲,这种巧合不禁留给人们更多的想象空间。 目前戴山仍然在逃,警方已经在全国范围发出了通缉令。 李新年一口气读完了这篇帖子,又浏览了下面几十层楼的网友回复,几乎没有一句好话,什么“一家黑”、“犯罪世家”、“好女婿”、“好好查查行长”、“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等等闲言碎语。 其中一名网友的回复引起了李新年的注意,这个网友说道:岳母是行长,女婿是厂长,一个放贷,另一个担保,这个万振良是什么角色值得深思,也许只是一个受人遥控的玩偶。 李新年总觉得这些帖子表面上是在谈论自己的案子,可实际上只是借自己的身份在抄戴山的案子,并且含沙射影地把丈母娘和顾红扯进来。 实际上也不算是含沙射影了,其中有个网友就直言:有关部门应该好好查查,当母亲的还没有说清楚当年二十亿的骗贷案,怎么女儿又当了行长,难道这家银行姓顾吗? 既然连洋洋都看见这些帖子了,他自然会告诉顾雪,这么说来丈母娘和顾红应该也已经看过了,只是不清楚她们心里会怎么想。 李新年想起离开三分局的时候,局长朱天虎的话似乎带点弦外之音? 什么叫“要有是非观念”?什么叫“为自己将来的孩子想想”?朱天虎的话分明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卷入戴山的案子,同时暗示丈母娘也有嫌疑,甚至好像有让自己大义灭亲的意思。 手机轻微的震动了几下,有微信进来了。 李新年急忙退出了浏览器,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忍不住一阵恼怒。 微信自然是洋洋发来的,先是一张挤眉弄眼的鬼脸,然后说道:干爹,今年的压岁钱该发了吧? 兔崽子,没心没肺的东西,老子身陷囹圄,他居然还有心思要压岁钱,从对金钱的贪婪来看,母子两个倒像是亲生的。 老子在坐牢,哪来的钱?李新年愤愤地回复道。 你不是在家里吗?洋洋也不知道是在装糊涂还是真不清楚干爹的处境。 少啰嗦,今年没有。李新年有点不耐烦地回复道。 洋洋发过来一个嘟嘴的头像,回复道:看来你心情不好啊,本来还想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呢,既然心情不好就算了。 李新年对自己干儿子那点小心眼和德行早就了如指掌,可明知道他是在吊自己的胃口,可还是忍不住好奇心,迟疑了一下回复道:你这兔崽子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好半天没有动静,李新年只好叹口气,不得不承认在和干儿子斗智比耐心方面,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经常处于下风。 又等了一会儿,见洋洋还是保持沉默,终于忍不住了,愤愤地回复道:“给你两千压岁钱,先让你姨妈垫付。” 洋洋很快就发过来一个龇牙咧嘴的小脸,恢复道:“谢谢干爹。”然后就又没音信了。 妈的,难道小兔崽子嫌少?往年也是这个数啊。 就在李新年等的有点不耐烦,心里直骂小王八蛋的时候,洋洋的回复突然来了,急忙点开看了一眼,只见洋洋恢复道:这几天小姨妈不上班,我顺便看了一下她的笔记本电脑。 李新年心中一动,顿时想起自己曾经跟干儿子预谋过偷窥顾红笔记本电脑的事情,只是后来事情有了转机,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想到洋洋居然还没忘记。 有什么我感兴趣的东西吗?李新年也顾不上面子了,急忙问道。 洋洋回复道:谁知道你对什么感兴趣? 李新年心里咒骂了一句,只好厚着脸皮暗示说道:就是跟上次你看过的那种照片相似的东西。 洋洋回复道:照片倒是不少,有开会的,有参加各种活动的,还有在外国旅游的,还有你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拍的照片,谁知道你对哪些照片感兴趣。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忽然想起顾红今年曾经出国的事情,于是回复道:你先把国外旅游的照片发几张我看看。 洋洋好一阵没动静,良久才回复道:现在不方便,外婆叫我看电视呢。 李新年也不清楚洋洋是在吊他胃口还是真的不方便,只好把手机放在被窝里等着,脑子里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张金卡。 算算时间,顾红的生日距离她去国外考察回来没多久,从金卡制作的精致程度以及从未见过的加工技术,他怀疑这张金卡会不会是在国外制作的。 反正在本市他没有听说过哪家金店定制这种工艺品,应该也没有这种技术和水平,充其量也就是打个戒指耳环罢了。 如果这张金卡真的来自国外定制的话,那这个送顾红金卡的人说不定就在考察团中,可杜春谷上次并不是考察团的成员,这说明送金卡的另有其人。 妈的,难道是杜秋谷?他上次好像是考察团的成员之一,还是领队。 操,不管是谁,只要是个男人,那他跟顾红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否则也不会送这种生日礼物,除非送礼物的人是个女人,即便如此,这个女人应该也和顾红有特殊关系。 说实话,这张金卡按照分量来说起码也值个一两万,再加上工艺制作,起码十来万呢,甚至还不止,严格说来,都够得上受贿了。 妈的,怪不得藏在书里面见不得人呢,不仅金卡本身见不得人,来路恐怕也见不得人。 李新年虽然愤愤不平,可一想到老婆挺着大肚子的样子,心里又恨不起来,只好躺在那里自怨自艾,最后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300章 蛛丝马迹 也不知睡了多久,李新年被一阵鞭炮声惊醒,看看时间,正是午夜十二点,家家户户在放开门炮呢。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和戴山带着洋洋在院子里放炮,家里的女人则有说有笑地在一旁观看,想想眼下凄凉的景象,不禁感到一阵唏嘘。 忽然碰到了被窝里的手机,急忙拿起来在被窝里看看。 这才发现洋洋发来了好几条信息,除了一连串的照片之外,还一个劲地问他看过照片没有,后来可能是一直没有等到干爹的回复,气哼哼地发了一个榔头敲脑袋的表情包。 洋洋发过来的还真是几个月前顾红在国外的时候拍的照片,起码有十几张,李新年先是大概浏览了一遍。 说实话,这些照片都很正常,没有哪张照片含有暧昧的信息。 其中有几张照片顾红在国外的时候就发给他看过,不过,有几张顾红单独和男人拍的照片却是头一次见,所以,他自然就把注意力集中在跟顾红单独照相的男人身上。 第一张顾红和男人单独合照的照片李新年看过一眼就翻过了,因为照片中的男人压根就不会给他带来压力。 因为这个男人年纪看上去比顾红还要大几岁,个头也比顾红矮了半个头,并且相貌简直毫无竞争力。 最重要的是,男人和顾红合影的时候保持着安全距离,脸上还带着一丝受宠若惊的神情,一看就不可能和顾红有什么特殊关系,完全是一张友谊照。 接下来还有两个男人跟顾红合影,不过,年龄都偏大,要么相貌平平,要么文质彬彬,凭感觉就是老实人,起码没有引起李新年的醋意。 其中一张照片中顾红甚至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拍的,可李新年还是没有感到丝毫的不舒服,因为这个男人应该有六十岁了,虽然仍然相貌堂堂,可一看就是正人君子,根本不像是会给顾红送裸女金卡的角色。 当然,这只是李新年的直觉,他也只能凭着直觉在这些照片中寻找蛛丝马迹。 最后一张和顾红合影的男人引起了李新年的注意,因为他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正是顾红的顶头上司杜秋谷。 照片的背景是一栋欧式建筑的台阶上,杜秋谷身穿笔挺的西装站在那里,脸上带着领导那种也有的矜持的微笑,并且目视着前方,对身边的美女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 严格说来,顾红和杜秋谷之间的距离有点超过了安全距离,因为顾红的肩膀差不多碰到了杜秋谷的胸口。 并且脑袋也微微朝着杜秋谷的胸口倾斜,神情之间显得有点亲昵,不过,顾红脸上灿烂的笑容似乎表明了心里的坦荡。 李新年一直怀疑杜秋谷是谭冰以前的情人之一,起码关系密切,这从上次偷窥到的顾红和杜秋谷的微信聊天记录可见一斑。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杜秋谷真跟谭冰存在某种特殊关系的话,他相信顾红还不至于“无耻”到跟自己母亲的男人乱来。 所以,李新年宁可把顾红和杜秋谷之间的亲昵行为理解为类似于长辈和后辈之间的正常表现,何况,照片的右边还站着两个人中国人好像正在看着他们,显然应该是考察团的成员。 如果顾红真和杜秋谷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他们反倒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中亲密合影了,也许,顾红正是出于虚荣心才故意摆出一副跟领导亲近的样子。 剩下的照片要么是顾红和一些女人的合影,要么是顾红单独的照片,其中有一张好像是考察团的合影,照片中总共有九个人,但不是那种正规的合影,每个人都随便地站着,应该是随意拍摄的。 李新年把照片放大,把上面的每个男人都仔细看了一遍,除了四个跟顾红单独合过影的男人之外,还有另外两个男人和三个女人。 不过,李新年只是大概看了几眼之后就基本上排除了对这两个男人的嫌疑。 因为这次跟顾红一起出国考察的男人的颜值确实偏低,除了杜秋谷和那个相貌堂堂的教授模样的男人之外,剩下的几个男人都显得有点“猥琐”。 一个个要么大腹便便,要么瘦的像螳螂,怎么也无法跟自己美貌的妻子相提并论,如果顾红要跟他们上床的话,除非是眼瞎了。 最后还剩下几张照片都是顾红的单人照,可以看出来,有几张照片是顾红选择了背景和位置之后让别人拍的。 不过有两张照片应该是拍摄的人在顾红不知情的情况下随意抓拍的,正是这两张照片引起了李新年的注意,因为这个给顾红拍照的人选择的角度有点“暧昧”。 其中一个场景是一个带有防护栏的险峻山路,当时顾正趴在防护栏上朝山下看,拍摄者拍下了顾红的背影。 但照片的中心点却集中在了顾红肥硕的屁股。 可能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那天顾红穿的是一条薄薄的七分裤,由于弯着腰,所以裤子崩的很紧,几乎能看见内裤痕,两条雪白的大腿也格外醒目。 另一张照片的场景是在室内,好像是高档酒店的大堂,顾红穿着一件短袖t恤坐在一扇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扭头看着外面街上的行人。 拍摄者从正面给顾红拍了一张半身照,重点是顾红佩戴的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是李新年送给老婆结婚周年的礼物,记得当时好像花了三万多买的。 照片中顾红的两座山峰高高耸立着,而在深深的波谷里则躺着那块玉佩,拍摄者好像为了突出顾红傲人的胸器,以至于忽略了被拍摄对象的脸。 虽然照片好像是在顾红不注意的时候偷拍的,但照片最后既然到了顾红的手里,那就不算是“偷拍”了。 显然,这个拍摄者并不隐瞒自己“意淫”的心理,甚至还把照片交给顾红欣赏。 而顾红竟然还保留了这两张照片,这足以证明她和这个拍摄者有着密切的关系,并且对拍摄者意淫的心理并不反感。 拍照片的人肯定是个男人,女人不会给顾红拍这种照片。 第301章 一夜无眠 李新年闭着眼睛回忆了一下,他记得顾红出国之后曾经让他去银行给周继云送过一次《财经》杂志。 那天他在周继云的办公室偷看了出国考察团的名单,虽然名字记不全,但知道这个考察团应该有十个成员。 可当他把所有的照片中出现过的女人男人统计过之后,发现出过镜的成员包括顾红在内只有九个人。 这么说来,其中有一个人始终没有露过面,既没有和顾红单独拍过照,也没有出现在团队的合影照片中,想必这个人就是这些照片的拍摄者,难道这些照片都是一个人拍的? 想到这里,李新年迅速给洋洋发了一条微信:你不是说能查出拍摄照片的手机吗?你看看这些照片是不是同一部手机拍的。 发完微信才意识到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多钟了,不过,今天是大年三十,往年洋洋都要折腾到十点多钟才肯睡觉,想必现在还没睡呢。 果然,不到两分钟,洋洋的回复就来了,先是一个不屑的表情包,然后说道:手机能拍的出这种高清的大图吗?我传给你的照片都压缩过了,否则根本发不出去。 我已经查看过了,这些照片是用德国的徕卡相机拍的,每一张都是高清,连人的汗毛都能看清楚,你要欣赏的话只能看原图。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全部都是一部相机拍摄的吗? 洋洋发过来一个点头的表情包。 这就对了,不用说,考察团有一个一直没有露过面的人,他出国带着一部德国的徕卡相机,并且成了考察团的专业摄影师。 当然,也许这个人和考察团的其他成员合过影,只是顾红没有这些照片而已。不过,既然他这么欣赏顾红的身体,为什么没有一起合个影呢? 避嫌? 高清大图?从手机上都能看出顾红屁股上的内库痕,如果是大图的话,那看上去的效果就更刺激了,就像洋洋说的那样,连汗毛的都看得清楚呢。 难道这个拍照片的人只是从人体美的角度在欣赏顾红的身子?而顾红却对这个人的欣赏水平沾沾自喜? 也许,镜头的背后有一双盯着自己老婆身子的邪恶眼睛。 考虑到金卡上裸女前凸后翘的曼妙身材,李新年本能地觉得这个拍照片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金卡的赠送者。 而顾红对这张金卡的态度不得不令人想入非非。 因为,这个拍照片的人有可能不仅仅欣赏过顾红穿着衣服的样子,甚至还有可能欣赏过顾红没穿衣服的身子,否则,金卡上的裸女的身材和顾红怎么会如此相像呢? 周继云办公室那份名单上的人名李新年差不多都已经忘记了。 不过,他觉得要搞清楚考察团所有成员的姓名和背景并非难事,他可以把这件事交给姚鹏,要不了多久就应该能把这个神秘的“偷拍者”揪出来。 当然,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直接问问顾红这些照片是什么人拍的,甚至可以问问她对这两张“偷拍”照片的感受。 问题是这些照片是洋洋偷出来的,手段见不得人,而顾红好像也没有跟自己的丈夫共享这两张照片的意思,所以,也只能通过姚鹏秘密调查了。 李新年再也睡不着了,他从床上爬起来,从书架上拿下那本银行的年鉴,取出金卡。 然后坐在书桌前从各个角度反复把玩着那张金卡,随着光线角度的变化,金卡上的裸女不停地律动着,舞蹈着。 渐渐的,他似乎慢慢进入了制作这张金卡的男人的心理状态,意识到顾红很有可能跟这个男人在玩一种刺激的游戏,并且双方都从游戏中体验到了无穷的乐趣。 至于两个人眼下游戏玩到了什么程度,他不得不想到顾红丢在国外的那条丁字裤。 妈的,当初怀疑顾红出轨很有可能是因为出于前途或者利益上的原因,现在看来,说不定根本不存在什么利益关系,而是纯粹出于心理上或者生理上的刺激。 毕竟,自己做为顾红的丈夫,除了床上那点事之外,性格上还是有点保守,平常夫妻之间闲聊也只是生意上那点事。 正如顾红曾经抱怨的那样,自己并不算是个有趣的男人,尤其是缺乏这个年纪的男人应有的激情。 也许,顾红需要激情,需要浪漫,甚至需要刺激。所以,当她遇见一个能满足她的激情、浪漫和刺激的男人的时候,终于把持不住了。 大年三十,李新年几乎一夜无眠,直到天快亮了才勉强迷糊过去。 接下来的三天基本上都是在无聊和胡思乱想中度过,百无聊赖之余只能找几本书翻翻打发时间,可心思却无法集中在书本上。 虽然包括顾红在内的家里人每天都会来电话,可都担心警察偷听,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无非是说几句家常琐事罢了。 不过,每天晚上他都要躲在被窝里和洋洋通过微信聊天,试图让干儿子从顾红笔记本电脑上偷来的资料中发现更多的疑点,只是不好意思直说。 而洋洋也不知道是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干爹的意图,总是在吊胃口,一会儿给他发过来一段顾红在某个会议上的简短视频,一会儿又发来一些和银行相关的材料和账目。 并且声称姨妈笔记本电脑中的东西太多了,多的根本没时间看,让他自己出去之后慢慢看,气的李新年心里直骂,但也无可奈何,他总不能告诉干儿子自己真正想看的是什么吧? 然而,初五这一天的晚上,就在李新年度日如年、真正体验到坐牢的感觉的时候,顾红突然打电话过来,并且告诉了他一个迄今为止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老旦,小雪刚刚得到一消息,你恐怕马上就可以出来了。”顾红有点兴高采烈地说道。 第302章 死无对证 初五这天年假还没有结束,朱天虎正在家里吃午饭,忽然接到了分局值班人员的一个电话,于是二话扔下筷子就往外走,半路上又给周兴海和秦时月打了一个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朱天虎赶到了市监管医院,而周兴海和秦时月也已经提前赶到了,在场的还有市看守所的副所长王军和三名管教。 “情况怎么样?”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说道:“医生还在抢救,还不敢下定论。” 朱天虎看看王军,问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副所长王军说道:“老朱,我把情况简单给你介绍一下吧。” 说着,递给朱天虎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说道:“事情发生在今天吃午饭的时候,你知道,过年期间看守所都会给在押的嫌疑人改善一下伙食,所以,今天中午的菜汤里面有点肉。 没想到在吃饭的时候,号子里一个嫌疑人欺负张福平是新来的,抢他碗里的肉吃,而张福平当然不给,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结果张福平用手指头戳伤了这个嫌疑人的一只眼睛,而这个嫌疑人则用一把磨尖的牙刷把子接连在张福平的脖子上戳了几个洞。 我们管教赶到号子的时候,张福平已经躺在那里不会动了,不过,还有一口气,考虑到事情紧急,我给市局简单汇报了一下,然后就直接把人送到人民医院抢救了,毕竟,监管医院的治疗条件跟人民医院没法相比。” “这个戳伤张福平的嫌疑人是什么来头?”朱天虎问道。 王军犹豫道:“没什么来头,是个老油子,这已经是三进宫了,这次犯的是抢劫罪,恐怕要面临十年以上的刑期。”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这是一起偶然事件?” 王军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偶然事件,具体情况还在调查,说实话,这种老犯争夺新人食物的事情很常见,不过,一般新人都不敢反抗,没想到张福平这么凶悍,竟然敢跟老犯动手。” 正说着,有医生从icu里面走出来,朱天虎急忙走上前问道:“怎么样?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迟疑道:“失血过多,伤到了颈动脉,我们已经做了止血和输血的处理,目前伤者处于昏迷状态,能不能醒过来还有待观察。” “如果伤者醒过来我们能不能跟他说话?”朱天虎问道。 医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要看情况,我不敢保证。” 医生走后,朱天虎把周兴海和秦时月叫到一边说道:“你们两个就守在这里,万一张福平醒过来的话争取跟他谈谈。 必须要搞清楚两件事,一是李新年究竟是不是雇佣他的金主,如果不是,那究竟谁雇佣了他,人在这个时候容易说实话。” 周兴海忧心忡忡地说道:“万一张福平醒不过来的话,李新年案子就可就麻烦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们办案不能仅凭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关键是要确凿的证据,就算张福平死了,也必须把这个案子彻底查清楚。” 顿了一下,迟疑道:“不过,张福平如果真死了,我们也不好继续对李新年采取强制措施,我说了,李新年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周兴海说道:“只要张福平的口供推不翻,即便人死了,那也不能这么轻易放了他。” 秦时月犹豫道:“也许可以考虑保外。” 朱天虎犹豫道:“先看看张福平这边的情况,实在不行的话过完年先把李新年放了。” 周兴海迟疑道:“朱局,张福平可是李新年涉案的重要证人,今天张福平受到袭击难道是偶然的吗?” 朱天虎盯着周兴海问道:“难道你认为李新年有能力在看守所安排人杀张福平灭口?” 周兴海狐疑道:“这很难说,李新年既然可以雇佣张福平杀徐世军,难道就不能雇人杀张福平灭口?也许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没来得及。” 秦时月犹豫道:“你这个说法缺乏事实依据吧?” 周兴海坚持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对这件事进行调查,尤其是要查查袭击张福平的那个嫌犯的背景。” 朱天虎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不反对你调查这件事,但在你得出结论之前必须解除对李新年的强制措施,否则时间拖的越长,对我们越不利。” 周兴海似乎还是有点想不通,争辩道:“朱局,我不明白你凭什么认为李新年是无辜的,撇开徐世军的证词和张福平的口供不说,只要确认徐世军遭遇的车祸是一起谋杀,那李新年就逃不掉嫌疑,因为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什么人要杀徐世军。” 朱天虎好像有点不耐烦了,摆摆手说道:“这里不是讨论案情的地方,我先回办公室,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你有什么意见到时候再说。”说完,丢下周兴海和秦时月自顾走掉了。 周兴海盯着朱天虎的背影说道:“还好我知道他跟李新年没有任何关系,否则我真要怀疑他是不是在有意包庇李新年。” 秦时月小声道:“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解除对李新年的强制措施也说的过去,否则你就拿出证据来。” 正说着,看守所的副所长王军急匆匆走了过来,一脸沮丧地说道:“医生说张福平刚刚咽气了。” 秦时月一听,冲周兴海说道:“得,白忙活一场。” 周新海也一脸的沮丧,冲王军说道:“王所长,我准备去看守所调查一下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那个袭击张福平的嫌犯在什么地方?” 王军没好气地说道:“周队,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吧,我已经够倒霉的了,说实话,我还巴不得这是一次谋杀呢,这样我的责任反倒要小一点。”说完,气哼哼地走了。 秦时月小声道:“今天是他带班,既然死了人,这个副所长恐怕是当不成了。” 周兴海一脸失望地说道:“走走,先回去向领导汇报吧。” 第303章 越级报告 周兴海跟李新年没有仇,但他是个执着的警察,一旦有嫌疑人被他盯上就休想轻易脱身、 尽管他暂时拿不出李新年雇凶杀人的确凿证据,可出于一名老刑警的本能直觉,他觉得李新年肯定有问题。 所以,他对朱天虎释放李新年的决定耿耿于怀。 可做为下属,他又不能抗拒上司的命令,加上张福平突然死亡,要想以徐世军车祸案留下李新年缺乏足够的理由。 但他总觉得有点不甘心,犹豫再三,他决定直接向市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祁振华越级汇报,务必要把李新年留下来。 越级汇报在很多单位都是非常敏感的事情,更不要说是公安机关了,所以,祁振华听周兴海说要向自己汇报李新年的案子,自然采取了非常谨慎的态度。 “你没搞错吧?案子上的事情你应该向朱局长汇报啊,怎么反倒跑我这里来了。”周兴海年轻的时候曾经在祁振华手下干过,所以祁振华对他也不客气,一脸狐疑地说道。 周兴海在老上司面前倒也不害怕,气哼哼地说道:“那你就当我是来投诉的好了。” 祁振华一愣,吃惊道:“投诉?难道你来我这里投诉你的上司?” 周兴海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这么理解也没错,我对他释放李新年的决定不服气。” 祁振华点上一支烟,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释放李新年也不仅是你们朱局长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我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可你们找到李新年涉案的证据了吗?现在可好,连唯一的证人都死了,你还有什么理由把李新年留下来,再不释放的话人家可以去告你呢。” 周兴海争辩道:“张福平虽然死了,可他的供词还在,徐世军的指证还在,就算不对李新年采取刑事拘留措施,但完全有理由对他继续执行监视居住……” 祁振华摆摆手打断了周兴海,说道:“如果你到现在手里只有张福平的供词和徐世军的证词而没有其他新鲜玩意的话,我劝你乖乖回去执行上司的指令吧,实际上我同意你们局长对这个案子的判断,李新年应该是无辜的。”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质疑道:“判断?起码也要有事实依据吧,我不明白朱局凭什么认为李新年是无辜的,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祁振华严肃地说道:“做为你的上司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要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反倒是你应该给他拿出继续对李新年采取强制措施的合理解释。 如果你今天来就为这事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朱天虎,不过,下不为例。” 周兴海显然还是想不通,呼哧呼哧喘息了几下,梗着脖子说道:“就算李新年在徐世军车祸的案子上是无辜的,我也有足够的理由对他继续采取强制措施。” 祁振华眯着眼睛问道:“什么理由?”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李新年曾经在毛竹园偷偷见过戴山,并且他们密谈了一个晚上,很显然,李新年应该知道戴山的下落,甚至可能知道戴山赃款的下落。 万振良骗贷案可是省厅直接督办的重大历史遗留案件,李新年和戴山是连襟,在案发之后偷偷跟戴山见面,实际上已经卷入了这个案子。 并且他还隐瞒事实欺骗公安机关,就凭这一点也不能放了他,何况,他已经犯了包庇罪和知情不报罪,判他个两三年也不过分,怎么能轻易把他放了呢?” 祁振华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盯着周兴海问道:“你说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李新年在毛竹园见过戴山?” “不错。”周兴海像是豁出去了,说道:“实际上朱局对这一点也很清楚,可他一直都不同意我对李新年动手。” “什么证据?”祁振华问道。 周兴海好半天没出声,好像有难言之隐,祁振华崔问道:“怎么?难道我也没资格知道?” 周兴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毛竹园的潘凤过九十大寿的那天晚上我们一个证人亲眼看见李新年和戴山在毛竹园后山的一栋废弃农舍里面会面。” 祁振华吃惊道:“证人?朱天虎知道这事?”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我只向他一个人汇报了这件事,但他只让我去找李新年了解一下情况,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他是出于什么理由?”祁振华问道。 周兴海迟疑了一下说道:“本来我不该向你汇报这件事,毕竟,我们有工作上的纪律,可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隐瞒了。事实上,我说的这个证人身份比较特殊,并不是一般的证人。” 祁振华呆呆楞了一下,说道:“卧底?”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个证人是我按照朱局的指令在去年安排在毛竹园的卧底,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她的身份,原本是打算通过毛竹园的关系接近赵源,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 祁振华点上一支烟默默抽了几口,说道:“这么说你们朱局是不想暴露这个卧底,所以才没有让他出面指证李新年。” 周兴海说道:“不错,他就是这个理由,不过,在我看来,在潘凤死后,这个卧底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据我了解,毛竹园的蒋如兰跟她的姐夫之间有矛盾,所以潘凤死后赵源不大可能跟蒋如兰有什么来往,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一举拿下李新年呢?” 祁振华皱着眉头一脸疑惑道:“既然你的这个卧底亲眼看见李新年跟戴山在毛竹园见面,为什么没有抓他们一个现行呢?” 第304章 鬼鬼祟祟 周兴海叹口气道:“这事我也觉得挺可惜,实际上我们这个卧底早就认识戴山了,因为他经常去毛竹园找潘凤看病。 只不过我们卧底的目标是赵源,所以在戴山案发前对他并没有在意,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的病人,没有及时搞清楚戴山和蒋如兰的关系。 潘凤过九十大寿的那天晚上,赵源夫妇也去了毛竹园,我们的卧底自然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赵源身上,只不过赵源没有待多长时间就离开了。 可奇怪的是结识蒋如兰不久的李新年却带着一个孩子在毛竹园留宿,并且李新年和蒋如兰两个人一晚上都鬼鬼祟祟的。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的卧底在路过一个房间的门口的时候,好像听见李新年提到了戴山的名字,于是引起了她的警惕。 等到毛竹园的客人都散掉之后,我们的卧底发现蒋如兰和李新年出了后门去了后山,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起初,卧底还以为两个人有了男女私情呢,倒也没有特别注意,可过了半个来小时,她却发现蒋如兰一个人回来了,而李新年却不知去向。 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蒋如兰一回来就锁掉了后门,然后神色不安的一直坐在小客厅里,根本没有打算睡觉的意思。 联系到先前听见李新年曾经提到戴山的名字,卧底就多了一个心眼,本打算马上去后山看看情况,可蒋如兰一直不睡觉,她也没法从后门出去。 所以她只好先假装睡觉,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凌晨时分,蒋如兰还是守着后门不离开而李新年还是没有回来。 卧底再也等不住了,她偷偷离开自己的房间,然后从院子的大门出去,绕道赶往后山,结果,她发现那栋废弃的农舍里居然亮着灯光。 于是冒险偷偷潜过去偷看了一下,没想到屋子里的两个人正是戴山和李新年。 遗憾的是卧底吃惊之余不小心弄出了一点响动,而屋子里的李新年和戴山的警惕性也非常高,这点响动马上被察觉了。 两个人从屋子里追了出来,卧底只好马上躲进了毛竹林,仓促之间把一直脚扭伤了,好在李新年和戴山应该也没有看清楚,站在门口查看了一下又进去了。” 祁振华打断周兴海的话问道:“难道你和自己的卧底之间没有建立直接联系吗?”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这个卧底执行的是长期任务,出于安全考虑,我们不直接通过手机联系。 如果万一有什么事都是卧底趁着出来办事的时候通过一部公用电话联系,而卧底由于扭伤了脚无法出门,所以,等到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了。 当时我马上把情况向朱局做了汇报,并且按照他的指示马上派了五名便衣潜入毛竹园后山查看农舍,不出意料,戴山显然已经受惊了,也许当天凌晨就离开了农舍,我们的人只是在屋子附近找到了几个烟头。” “那你去找李新年的时候他怎么说?”祁振华问道。 周兴海气哼哼地说道:“这家伙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只要我拿不出证据,他当然极力否认,不过,他倒是承认去过后山的农舍,说是在那里跟蒋如兰胡搞,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祁振华好一阵没出声,闷头抽了几口烟之后,问道:“你觉得李新年偷偷见过戴山的事情他家里人知道不知道?” 周兴海犹豫了一下说道:“实事求是地讲,我认为他家里人不一定知道,因为李新年那天晚上一夜未归,但他却跟自己老婆撒谎说带着孩子在江心岛上住了一晚上。 他跟我们解释撒谎的原因是因为担心被顾红知道他和蒋如兰的奸情,实际上他应该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偷偷跟戴山见面的事情。 所以,我认为戴山那天晚上肯定跟李新年说了什么,并且这些话他都不想让自己的老婆知道,据我了解,戴山跟他老婆顾雪感情不和。” 祁振华沉默了好一阵,问道:“那蒋如兰在这件事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周兴海说道:“当然是庇护者的角色,也许戴山逃跑之后一直躲在那里,蒋如兰为他提供了庇护,遗憾的是我们一直不知道戴山和蒋如兰曾经是同学,只知道戴山是毛竹园的病人,否则就不会忽略毛竹园了。” “那你怎么没考虑过对蒋如兰采取措施。”祁振华问道。 周兴海一脸沮丧地说道:“我们的卧底并没有发现蒋如兰和戴山在一起,那栋农舍虽然属于毛竹园,可早已废弃,并且距离毛竹园也有不少距离。 所以我没有证据证明戴山是被蒋如兰藏在那里,蒋如兰完全可以说是戴山自己偷偷藏在了那里,毕竟,戴山是毛竹园的熟客,对那里的情况很了解。” “戴山和蒋如兰除了同学关系之外还有什么特殊关系吗?”祁振华问道。 周兴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没有,我们的卧底觉得他们之间不存在男女关系,事实上戴山多年的隐疾就是不能人道。” 顿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上司的意思,又解释道:“如果戴山已经把秘密告诉了蒋如兰的话,那他也没必要见李新年了,很显然,戴山和李新年都甘愿冒着风险偷偷见面,肯定不会只是见面拉拉家常。” 祁振华沉思了好一阵,缓缓说道:“如果李新年和戴山见面证据确凿的话,对他采取刑事拘留措施倒也名正言顺,不过,难道你的目的就是追究他一个包庇罪吗?” 周兴海急忙摇摇头说道:“我当然不介意是否追究他的包庇罪,我的目的是让李新年交出戴山,交出戴山的赃款,我们可以对他的包庇罪既往不咎。” 祁振华疑惑道:“眼下你也不能肯定戴山究竟跟他谈了什么,即便他知道真相,你有把握让他开口?” 周兴海犹豫道:“戴山的赃款可不是小数目,如果已经落到李新年手里的话,他当然不会轻易交出来,不过,像李新年这种养尊处优的人,相信他还不至于为了钱失去人身自由吧。 要知道,戴山可不是一般的案犯,所以李新年犯的可不是一般的包庇罪,一旦罪名成立,判他个两三年应该没问题。 据我所知,他的老婆就要生孩子了,公司的业务也刚刚有了起步,难道他情愿去坐牢也不愿意跟我达成妥协? 当然,我们还可以做做他家里人的工作,眼下网络上到处都是有关谭冰的各种谣传,她毕竟是戴山和李新年的岳母,又跟当年的骗贷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李新年也被卷入戴山的案子,舆论不仅对他岳母不利,甚至还有可能影响他老婆顾红的仕途,我不信李新年会置自己的家人和事业于不顾,一条道走到黑。” 祁振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需要多长时间?” 第305章 暗示 周兴海急忙说道:“一个月,必须先搓搓他的锐气,断绝他跟外界的一切联系,然后在跟他慢慢谈。” “如果最终你撬不开他的口呢?”祁振华问道。 周兴海犹豫道:“那就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反正他已经触犯了法律,我们只是尽职尽责罢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起码要试试吧。”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正如你刚才说的那样,万振良骗贷案是省厅督办的历史遗留案件,所以,年后局里面要从各分局抽调警力成立一个专案组。 考虑到你和秦时月当年都曾经参加过这个案子的调查,所以,你们两个暂时调专案组工作,专案组名义上由我出任组长,实际上还是由朱天虎全面负责,所以,我希望你别把情绪带到工作上来。” 周兴海急忙道:“祁局,我可没有私心,我这都是为了工作着想,其实我跟朱局没有任何个人恩怨。” 顿了一下,又欲言又止地说道:“不过,我对秦时月参加专案组有点顾虑。” “什么顾虑?”祁振华疑惑道。 周兴海迟疑道:“这件事我已经公开向朱局汇报过了,我觉得秦时月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参与专案组的工作了。” “为什么?”祁振华惊讶道。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首先,秦时月的父亲秦川和毛竹园关系密切,他是潘凤的徒弟,根据我的卧底的密报,秦时月和蒋如兰暗中有来往。” 祁振华不解道:“他和蒋如兰来往有什么不正当吗?” 周兴海犹豫道:“蒋建刚是蒋如兰的大伯,而蒋建刚曾经是我们的调查对象,虽然蒋如兰和赵源有矛盾,但毕竟是赵源老婆蒋玉佛的妹妹,我们今后的调查工作难免会涉及到赵源和毛竹园。” 祁振华打断周兴海的话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未免有点捕风捉影了。” 周兴海急忙说道:“还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前不久秦川娶了李新年的母亲,严格说来秦时月已经成了李新年的亲戚,而李新年现在是我们的调查对象,我倒不是信不过秦时月,而是担心她会受到某些影响。” 祁振华没有出声,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才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三分局今年有一个副局长的名额,你和秦时月的呼声好像比较高啊。” 周兴海一愣,忍不住站了起来,胀红着脸说道:“祁局,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这是在给秦时月下绊子?我可都是为了工作着想。” 祁振华摆摆手再次打断了周兴海,说道:“我的意思是不要随便说没有根据的话,秦时月也是一名老刑警了,难道这点觉悟都没有? 秦川是秦川,秦时月是秦时月,至于李新年,眼下你也不能证明他已经卷入了戴山的案子,如果你连自己的同事都信不过,还怎么查案子?” 周兴海顿时说不出话来。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关于李新年的事情等我再和你们朱局长商量一下再说,记住,以后有什么问题要多跟朱天虎沟通,不要动不动就忘往这里跑。”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毕竟是专案组的组长,也有必要了解案子的进展情况,空闲的时候倒也可以找我聊聊。” 周兴海一听,急忙说道:“我明白。” 祁振华站起身来说道:“那你先回去等消息吧,我尽快跟朱天虎谈谈。” 其实,顾红给李新年带来的“好消息”就是张福平被同号子的犯人捅死的事情。 虽然张福平可以说是李新年仇人,可听完之后不禁下了一跳,随即意识到张福平的死很有可能加速他获得自由的进程。 顾红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只要年假结束,警方就应该会取消对他的强制措施。 等得知顾红这个消息来源的时候,又忍不住一阵兴奋,原来顾红这个消息是毛竹园的蒋如兰第一时间通过顾雪传过来的。 显然,惦记着他的并不仅仅只有他的家人,起码还有如兰,当然,他知道余小曼心里肯定也会惦记他,只是目前没有办法表达而已。 不过,他对如兰这么快就能从警方得到这个消息感到惊讶,毕竟距离张福平死在医院的时间刚刚过去三个多小时,不用说,毛竹园在公安局肯定也有自己的关系,甚至可能还不是一般的关系。 受到顾红带来“好消息”的影响,李新年的心情慢慢好起来,尽管顾红那张金卡和几张照片带来的阴霾仍然笼罩在心头,可他相信只要获得自由之后很快就能把这件事查清楚。 终于,年结束了,初八这一天,李新年一大早就起床了。 洗过澡刮过胡子之后,又给自己弄了一点早餐,然后就穿上外出的衣服坐在客厅里一边看新闻,一边等着警察来宣布解除对他强制措施的决定。 还不到上班时间,顾雪就打来了电话,说是今晚全家人都在四合院聚会,章梅也要来参加。 另外,家里还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这个人就是从省城回来的郑建江,而顾红已经准备开车来接他回家了。 然而,好消息兑现的并没有这么快,李新年一直等到中午时分,也没有看见来宣布他获得自由的警察出现,心里不禁渐渐焦躁起来。 不过,希望并没有破灭,他猜想警察今天刚刚上班,可能忙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过来处理他的事情。 如果有什么变动的话,顾红那边应该早得到消息了,既然她没打电话过来,想必不会有什么意外情况。 这么一想,李新年又憋着性子等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警察都快下班了,可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第一次拿起座机主动拨打了顾红的电话。 “怎么回事?警察还没有来。”手机刚接通,李新年就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顾红当然明白李新年的焦急心理,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中午已经让律师去分局找人交涉了,很快就会有消息。” 顾红的一个“很快”又让李新年等了一个来小时,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 说实话,如果顾红不给李新年带来“好消息”的话,他压根就没有指望这么快能出去,今天对他来说也只是监视居住的第十天,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问题是顾红的“好消息”刺激了他对自由的向往和渴望,让这一天变得不同寻常,而当预料中的自由没有出现的时候,他的心开始躁狂起来。 就像是动物园里下午五六点钟的狼,焦躁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并且心里也有一种嚎叫的冲动。 终于,顾红的电话来了。 “老旦,律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分局的人说正在研究释放你的问题,也许今天来不及了。”顾红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沮丧。 “正在研究?这么说放不放还不一定?”李新年愤愤地喘息道。 顾红似有难言之隐,犹豫道:“律师的意思是从法律层面来说,警方没有理由继续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李新年不耐烦地打断顾红的话问道:“那警察究竟怎么回复律师的?” 顾红迟疑道:“警察也没有明确说放你,但也没有说不放你,律师说可能明天就会有消息吧,所以,你也别着急,再耐心的等一晚上。对了,明天我要和律师亲自去一趟分局,我保证明天肯定会有一个结果。” 李新年瞥了一眼窗外已经擦黑的天空,心里无奈地探了一口气,把电话扔在了桌子上,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 摸出一支烟点上,在昏暗的光线里闷头抽了几口,然后又气愤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掐灭,站起身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摔在沙发上,嘴里咆哮道:你们这么狗娘养的。 第306章 新的罪名 李新年虽然愤怒,可顾红的话还是多少给了他一点希望,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他反倒觉得自己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 这也是丈母娘经常责怪他的弱点,就在上次通电话的时候,谭冰还一再劝他要沉住气呢。 妈的,警察的办事效率可不像银行取钱那么快,他们又不管被限制自由的人有多痛苦,把人多关个一两天算个屁啊。 不过,在冷静下来之后,李新年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昨天得知张福平死亡的消息之后,可能是受到顾红的情绪影响,竟然想当然地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利好”消息。 可现在仔细想想,觉得这件事也可以从反面来看,对自己来说也可能是“利空”消息。 毕竟,张福平活着的时候已经指证自己雇佣他制造车祸了,虽然他人死了,可他的供述白纸黑字谁也抹不掉。 警察不正是凭借他的供述抓自己的吗?现在他突然死了,那不是也意味着自己永远都说不清楚了吗? 好在顾红的消息来自毛竹园的如兰,既然如兰认为张福平的死对自己是个“利好”消息,应该不会错。 再说,律师不也说张福平死后警方已经没有继续对自己采取强制措施的必要了吗? 也许,这就叫死无对证。张福平的供述只是一张纸,又没有其他的证据支撑,自己还可以反过来告他诬陷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又重新燃起了对明天的希望和憧憬,好像为了让时间快点流逝,他很早就上床了。 第二天早晨,李新年照例早早起床洗澡刮胡子,不过今天没有吃早晚,而是穿着整齐地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一点多钟,顾红的保证兑现了。 只听一阵脚步声停在了门口,来的好像还不是一个人,随即就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新年的心一阵狂跳,他断定来的肯定是警察,他们终于来了。 只是,在激动之余,那一阵阵敲门声让他有点不安,因为这种急促的敲门声听上去似乎不像是放人,而是来抓人的。 李新年开门的手忍不住有点发颤,当房门打开的时候,最先看见的是一张他最不喜欢的脸,周兴海的脸,不过,他的身后还站着起码三四名警察。 妈的,放个人也这么兴师动众,耍什么威风? “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周兴海冲身后的警察吩咐一声,然后自己走进了屋子,并且关上了房门。 李新年似乎从周兴海的神情中察觉到了一丝不怀好意,心里咯噔一下,凭直觉,他感到自己把事情恐怕想象的太简单了,看周兴海的样子不太像是来放人的。 沉住气。 “这个年过的怎么样?”周兴海边问边四下打量了一下李新年的家。 “还行吧。”李新年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 周兴海点点头,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这是我见过的最舒适的强制措施场所了,并且还是自己的家,还有电话可以跟家里人互致新年的问候,只是稍稍寂寞了一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不嫌寂寞,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思考一些问题。”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思考,那我就送你去另一个再好好思考一段时间。” 李新年心里再次咯噔一下,显然,周兴海并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也不像是在吓唬他,一瞬间,他的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明白事情好像还远没有结束。 “收拾点换洗的衣服,我们马上上路。”周兴海说道。 “去哪儿?”李新年有点绝望地问道。 周兴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像是照本宣科似地念道:李新年涉嫌张福平受雇杀人案证据不足,决定解除其强制措施。 李新年顿时就愣住了,随即内心一阵狂喜,心想,这混蛋连放人都不忘折磨自己一番。 可随即似乎有点糊涂了,因为周兴海说的很明白,让自己收拾换洗的衣服跟他上路,难道这也是故意在折磨自己? 周兴海把那张纸放在茶几上,说道:“你签个字吧。” 李新年也来不及多想,拿起笔就在上面签了字,并且一目十行把上面的内容看了一边,没错,确实是对他解除强制措施的决定书。 李新年正想放下笔,周兴海说道:“先别收笔,这里还有一份对你采取刑事拘留的决定书让你签字。” 说完,伸手从左边的口袋里摸出另一张纸,念道:“李新年涉嫌包庇重大犯罪嫌疑人戴山,涉嫌知情不报罪,现决定对其采取刑事拘留。” 李新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怎么?还没听明白吗?”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的目光慢慢离开那张纸,盯着周兴海问道:“周警官,难道我挖过你家的祖坟吗?” 周兴海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跟你没有仇,但我的职业跟你有仇,凡是违法乱纪触犯国家法律的人都是我的仇人,签字吧。” 李新年此刻感到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只是不太清楚这股愤怒的火该冲着谁来,表面上好像是冲着周兴海,可实际上觉得每个人好像都在跟他过不去。 “你有什么证据?”李新年本来不该这么问,可就是有点不甘心。 因为周兴海在这件事上纠缠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明白他究竟凭什么死死认定自己在毛竹园见过戴山。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你放心,等你上了法庭,自然会拿出让你心服口服的证据,签字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瞪着周兴海说道:“我不签字,从今以后我跟你再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明白你的意图,但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周兴海冷冷说道:“先别把话说绝,我会给你充分的思考时间,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一条道走大黑的,你需要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吗?” 事到如今李新年也只能认命了,由于事发突然,他短时间之内也无法对这次刑事拘留的后果做出评估。 不过,他确定周兴海手里肯定掌握着自己和戴山见面的证据,并且也清楚周兴海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另外,周兴海既然公开以涉嫌包庇戴山对自己采取刑事拘留,想必自己在毛竹园见戴山的事情家里人也很快就会知道了,只是不清楚他们会不会相信。 周兴海见李新年走进卧室收拾换洗的衣服,只是走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摸出一支烟点上,走进了书房。 李新年趁机摸出枕头下面的手机藏在了衣柜的一个角落里,然后随便拿了两件换洗的内衣走了出来,然后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道:“我家里没有什么你感兴趣的东西,可以走了吧?” 第307章 赌咒发誓 顾红早晨起床就和律师联系,约好十一点钟一起去三分局找有关领导问明情况,所以,根本不知道李新年已经被刑事拘留了。 不过,她想在去分局之前给李新年打个电话,奇怪的是拨通座机之后一直都没人接听,起初还以为李新年在睡懒觉呢,于是又接连拨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听。 正好顾雪从里面走出来,急忙说道:“怎么回事?老旦一直不接听电话。”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好事啊,说不定警察已经把他放了,不然他也不敢出门啊。”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顾雪嗔道:“能出什么事?难道你还担心他寻短见?就算要寻短见也不会选这个时候啊,你等一会儿,说不定这家伙自己跑回来了。” 正说着,顾红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好像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婆婆打来的,这家伙到时孝顺,刚放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往他妈那里跑。” 说完,接通了手机,问道:“妈,老旦是不是去你那里了?” 章梅楞了一下,疑惑道:“没有啊,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释放了。” 顾红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奇怪道:“我也是刚刚给他打过电话,一直没人接,正奇怪呢,啊,在等一会儿吧,也许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刚挂断电话,谭冰走了进来,问道:“怎么啦?” 顾红迟疑道:“老旦不见了,他一直不接电话,不清楚是不是早晨警察把他放了。” 谭冰一脸惊讶的样子,随即说道:“不会吧,如果警察放了他的话应该来个电话啊。” 顾雪不在意道:“哎呀,看把你们愁的,一个大活人难道还会丢掉?耐心等一会儿吧,这家伙可能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呢。” 顾百里在餐厅里出来听见了娘三个人的话,走出来说道:“你们想的也太简单了,新年牵涉到这么大的案子,哪这么容易就放了,再说,警察抓人容易放人难,难道他们会承认自己抓错了?” 谭冰这一次破天荒没有训斥顾百里,似乎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老旦是监视居住,没有警察同意你们也不能去家里。 如果他人没在家里的话,多半是在公安局,我看赶紧给律师联系一下,让他去公安局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红急忙给律师打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这里顾雪又拨打了李新年家里的座机,仍然没人接听。 “老旦肯定已经离开家了,奇怪,按道理也该到了啊,他还能跑哪儿去?”顾雪似乎对自己的判断也没有信心了。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我给如兰打个电话,她在公安局有关系,让她帮忙打听打听。” 顾红摆摆手说道:“先别打了,律师已经去分局了,等一会儿就会有消息,没必要麻烦人家。” 一家人心神不安地坐在客厅里等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顾红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正是律师打来的,于是急忙接通了。 顾红只是“喂”了一声,然后一直没有说话。 一家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也不清楚律师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只见顾红的脸色慢慢沉下来,最后举着手机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慢慢坐在了沙发上怔怔发呆。 “出什么事了吗?”这一次谭冰似乎也有点沉不住气了,急忙问道。 顾雪也感到顾红的神情不对劲,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忍不住问道:“老旦人呢?” 顾红渐渐回过神来,看看母亲,又看看顾雪,懊恼地说道:“这混蛋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们?” 谭冰和顾雪似乎被顾红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糊涂了,不过,谭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怎么?难道他还牵扯到别的事情?” 顾红点点头说道:“警察今天早晨去过家里了,他们承认老旦雇凶杀人证据不足,解除了对他的监视居住。” 顾雪还以为顾红生气是因为别的事情,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哎呀,只要人放了就好,其他事情今后慢慢说,他人在哪里?” 顾红瞪了顾雪一眼,嗔道:“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警察这边宣布对老旦解除强制措施,可紧接着就以另一项罪名指控对他采取了刑事拘留,早晨警察已经把老旦送去看守所了。” 顾雪吃惊道:“什么?另一项罪名?什么罪名?难道比涉嫌雇佣杀人还要严重?” 顾红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警方说他们有证据证明大山逃跑之后老旦跟他偷偷见过面,并且在警方找他调查的时候撒了慌,已经构成了包庇罪。” 顾雪吃惊的合不拢嘴,似不信道:“老旦偷偷见过大山?” 顾红一脸狐疑地盯着顾雪问道:“难道这事你一点都不知道?” 顾雪一愣,听出了妹妹对自己的怀疑,随即胀红了脸,赌咒发誓道:“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这事让我死全家。” 谭冰一听,训斥道:“闭嘴,别胡说八道。” 顾百里像是冷嘲热讽地说道:“我就知道,一只老鼠害一锅汤,真是报应啊。” 谭冰怒道:“你给我闭嘴,你还是不是人,家里人出事难道你还幸灾乐祸?” 顾百里站起身来嘟囔道:“我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说完,自顾去了自己房间。 沉默了一会儿,谭冰问道:“警察说没说老旦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偷偷见过戴山?” 顾红摇摇头说道:“律师也想了解具体案情,可警方不愿意透露更多的细节,只是说明了对老旦采取刑事拘留的理由。” 谭冰像是自言自语道:“我警告过他多少次了,没想到他就是不听,最后还是背着我偷偷跟戴山见面,这就叫自作孽啊。” 顾红气哼哼地说道:“肯定是戴山主动联系他的,老旦这人心软,难道戴山就不明白会连累老旦吗?” 谭冰气愤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第308章 传话 顾雪楞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包庇罪?能有多严重,我觉得没这么严重吧?” 谭冰嗔道:“你懂什么?这要包庇什么人了,如果只是包庇一个小偷小摸的人,警察会把他抓到看守所去?” 顾红忧心忡忡地说道:“律师说一旦罪名成立的话,轻者三年以下,情节严重的话可以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目前他也不了解具体案情,所以还无法下定论。”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警察的目的恐怕还不仅仅要追究老旦的包庇罪。” 顾红低声道:“警方肯定怀疑 戴山跟老旦说过什么。” 顾雪急忙道:“也许大山把藏钱的地方告诉老旦了,警察肯定会逼着老旦交出大山的赃款。” 一时三个人谁也没出声。 良久,才听谭冰说道:“问问律师,警方什么时候允许他见当事人。” 顾红迟疑道:“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让老旦会见律师。” 谭冰低声道:“必须要想办法给老旦传个话。” “什么话?”顾红有点紧张地问道。 谭冰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担心老旦执迷不悟继续包庇大山,必须让他知道,要想免除牢狱之灾的话,他只能跟警方合作,不仅要交出大山的赃款,最好能协助警方抓住大山。” 顾红疑惑道:“你觉得老旦如果跟警方合作的话,他们不会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谭冰迟疑道:“警察对老旦应该没兴趣,只要能抓到大山,找到他的赃款,我相信老旦或许能逃过一劫。 不过,前提条件是大山必须告诉过老旦警方感兴趣的内容,或者告诉过老旦他现在的藏身之地。 否则,老旦就算想跟警方合作手里也没有筹码,如果是这样的话,警方最终也只能把老旦交给检察院起诉。” 顾雪楞了一会儿,低声道:“老旦肯定知道大山的秘密,否则大山怎么会让老旦冒这么大的风险?总不会约他见面只是为了聊聊家常吧?” 顾红气哼哼地说道:“这混蛋真是没事找事啊。”说完,伸手摸摸鼓起来的肚子。 谭冰似乎已经冷静下来,缓缓说道:“事已至此,你怪他也没用,先听听律师有什么建议,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搞清楚老旦的所谓包庇罪究竟有多严重,警方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 顾红忧虑道:“刚才律师说警方肯定有证据,否则不可能采取刑事拘留措施,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批捕。”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还是认为警方的目的不是要让老旦承担法律责任,他们的目标是大山,只要老旦能向警方提供有价值的线索,最后也许能宽大处理。” 顿了一下,又一脸担忧地说道:“不过,大山的案子本来就已经把我们一家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现在老旦又被卷入,今后我们恐怕都别想安宁了。” 顾红也担忧道:“戴山出事之后,警察虽然没有直接找过小雪,现在老旦又被卷了进去,毕竟牵扯到钱的事情,警察会不会把视线转到我的身上?他们该不会对老旦的公司下手吧?” 谭冰犹豫道:“警察会怎么想是显而易见的,不过,警察办案要讲证据,还不至于搞牵连,你们自己都好好想想,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把柄。” 顾红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老旦以前跟大山确实有点生意来往,可都是小打小闹,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警察早就对老旦的公司下手了,实际上上次税务局查账背后就有警方的意思。” 顾雪说道:“是啊,老旦公司的资金来源没有问题,这一点老旦自己心里也清楚,警察想找茬子也没这么容易,除非他们是故意的。” 谭冰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没事最好,不过,这段时间你们千万要小心谨慎,凡事都给我低调点。 老旦的事情交给律师去处理,你们不要到处去找人托关系,戴山的案子水很深,就算你们去找人,人家也未必敢碰。” 正说着,顾红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银行的电话。”说完,走到一边接电话。 谭冰看看时间,冲顾雪说道:“洋洋呢,怎么还没起床?” 顾雪说道:“昨晚肯定玩了半夜的游戏,这阵还在睡懒觉呢,我去叫他。” 顾雪走进卧室的时候,只见洋洋正坐在书桌之前低头看手机,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洋洋低垂着脑袋没有出声。 顾雪走过去想看看洋洋的手机,洋洋急忙收了起来。 顾雪倒也没有在意,不过,她注意到儿子哭丧着脸,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赶紧去吃饭吧,人家吃午饭,你吃早饭,过几天开学了我看你怎么办。” 洋洋没有动,过了一会儿,问道:“我干爹是不是跟我爸一样回不来了?” 顾雪一愣,随即说道:“你干爹跟你爸可不一样,迟早以前会回来的。” 洋洋嘟囔道:“你就别骗我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顾雪一脸惊讶的样子,教训道:“哎呀,你这兔崽子,怎么学会偷听大人说话了?”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些事我一时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瞎操心了,还是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你干爹早晚一天会回来。” 洋洋哼了一声道:“早晚回来?早晚是多久?你昨天不是说今天就能回来吗?”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都是你爸造孽,现在把你干爹也卷进去了,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洋洋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肯定有人出卖了我干爹,要不然警察怎么会知道我爸和干爹见面的事情?我知道谁出卖了他。” 顾雪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难道有人知道你干爹见你爸的事情?” 洋洋一脸神秘地说道:“妈,既然这件事警察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瞒你,其实干爹跟我爸见面的事情我都知道。” 第309章 童言无忌 顾雪一听,好像吓了一跳,走过去关上了房门,一把将儿子拽了过来,微微喘息道:“好哇,你这兔崽子,感情老娘还没有你干爹亲啊,这种事居然都瞒着我,你今天给我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洋洋小声道:“也不是我干爹要瞒你,我爸也不让我告诉你。” 顾雪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怎么?难道你也见过你爸?你们在哪里见的面?” 洋洋点点头,说道:“就在毛竹园后山的那栋破房子里,我爸在那里藏了两天,跟我和干爹见过面之后,他就走了。” 顾雪怔怔地说不出话,好一阵才颤声问道:“你爸跟你说了什么?” 洋洋摇摇头说道:“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给干爹磕个头,让干爹今后照顾我,然后就把我打发走了,他们两个在农舍里面待了一晚上,干爹第二天天亮了才回来。” “这么说是如兰阿姨把你爸藏在了那栋农舍里?”顾雪低声道。 洋洋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那天干爹就是去见我爸的,他好像早知道我爸藏在那里。”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把那天跟你爸见面的情况详细跟我说一遍。” 洋洋只好把那天晚上在毛竹园见戴山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顾雪听完以后,小声道:“难道你怀疑如兰阿姨出卖了你干爹?” 洋洋犹豫道:“这件事很隐秘,警察怎么知道?再说,我干爹被抓了,如兰阿姨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按道理警察也会抓她啊。” 顾雪呆呆地楞了一会儿,低声道:“记住,这件事对谁都不能说,如果让警察知道了,肯定会把你也抓起来。” 洋洋撇撇嘴说道:“你吓唬小孩呢,要不是我干爹被抓的话,我也不会告诉你呢。” 顿了一下,问道:“妈,你觉得有没有办法把干爹救出来?”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站起身来说道:“眼下很难说,不过,我和你小姨肯定会想办法的,你今天老老实实待在家里面,哪儿也不许去。”说完,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洋洋问道。 顾雪哼了一声道:“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毛竹园找那个害人精算账。”说完,气哼哼地出了门。 随着潘凤的去世,毛竹园似乎已经没有了以往过年时候的热闹,虽然还只是正月初八,可门口只停着两辆车,并且大门也没有开,直开着小门。 顾雪刚刚把车停好,就看见从小门里走出来两女一男,钻出来仔细一看,其中一个女人正是蒋玉佛,另外一个女人和男人看上去很陌生。 顾雪和蒋玉佛虽然没有多少交往,可彼此也认识很多年了,蒋玉佛可能是看在妹妹如兰的面子上,一直对顾雪都比较客气。 “哎吆,这不是小雪吗?这是来给如兰拜年的吗?”正准备上车的蒋玉佛看见顾雪走过来停下了脚步,矜持地笑道。 蒋玉佛和如兰虽然是姐妹,可对顾雪来说,两个人完全不一样。 她可以跟如兰喜怒笑骂,但在蒋玉佛面前却不敢放肆,这不仅因为蒋玉佛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年纪也比她大的多,同时做为富婆,身上也确实自带一股威严。 “大姐也在这里啊,我来找如兰有点事。”顾雪猜测蒋玉佛肯定已经知道李新年被抓的事情。 蒋玉佛的司机替主子打开了车门,蒋玉佛钻了进去,说道:“没事过来转转,如兰在呢,你去找她吧。”说完,关上了车门。 顾雪看着两辆车渐渐远去,这才从小门走了进去,那个看门的男人在院子里摆弄着花草,正在为来年的花季做准备,他对顾雪已经很熟了,只是瞥了她一眼,就埋头忙自己的事了。 客厅里一个保姆正在打扫卫生,看见顾雪走进来,笑道:“小雪来了,新年好啊。” 顾雪也不理会,冷着脸问道:“如兰呢?” “在里面呢。”保姆冲里面的小客厅努努嘴说道。 顾雪对毛竹园的这栋宅子很熟悉,转身就朝里面走去,刚走到小客厅的门口,就听见里面有说话。 只听妙兰气愤地说道:“妈,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我外祖母尸骨未寒,姨夫他们竟然就开始算计起我们母女了。” 只听如兰哼了一声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外祖母还没有死的时候,赵源就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妙兰抱怨道:“姨夫不讲情面也就罢了,怎么姨妈也帮着他算计咱们,这还算一家人吗?” 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如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为了钱,亲兄弟还反目呢,何况我和你姨妈又不是亲姐妹,你姨夫就更别提了。” “那咱们就任凭他们摆布?”妙兰问道。 只听如兰哼了一声,说道:“走着瞧吧,只要我不签字,你外祖母的钱他们休想动,再说,你外祖母还有遗嘱呢,赵源想一手遮天也没这么容易。” 顾雪站在半掩的门后面偷听了几句,也没怎么听明白,听那意思好像是如兰和赵源之间为了潘凤的遗产发生了什么纠纷。 顾雪对毛竹园的家庭矛盾没什么兴趣,又担心被人发现自己在偷听,于是赶紧敲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只见如兰手里拿着一本书半躺在沙发上,妙兰则站在窗口用手机拍一只大肥猫,母女两个看着突然“闯”进来的顾雪一脸惊讶的样子。 “哎呀,小雪,我还以为你今年不来给我拜年了,没想到今天突然就跑来了,也不提前来个电话。”如兰从沙发上坐起身来说道。 顾雪板着脸瞥了一眼妙兰,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你妈说。” 妙兰看看如兰,然后抱起那只肥猫出去了,顾雪走过去关上了房门,气哼哼地说道:“亏你还有心思躺在这里看书?我就不信你没听说老旦的事情。” 如兰显然已经猜到了顾雪的来意,把手里的书放在了茶几上,收起了笑脸,说道:“我也是刚刚才听说,本来我还以为他今天会被释放呢,没想到警察又会扯上这件事。” 第310章 兴师问罪 顾雪一屁股坐在了如兰对面的沙发上,瞪着她质问道:“那警察为什么没有来抓你,按道理你也是老旦的同案犯。” 如兰故作疑惑道:“你什么意思?警察抓我干什么,这事跟我可没有关系。” 顾雪气愤道:“你少装,别以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你把老戴藏在这里,老旦怎么会知道,怎么会跟他见面?” 如兰一脸无辜地说道:“怎么是我把戴山藏在这里,毛竹园这么大的地方,难道来一只阿猫阿狗都要扯上我?警察要想抓我也要拿出证据啊。” 顾雪哼了一声道:“既然警察有证据抓老旦,难道就拿不到你的证据?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是你亲自带着老旦去后山见的大山。” 如兰好像也有点生气了,瞪着顾雪质问道:“你啥意思啊,难道警察没有抓我你心里不舒服?亏我一番好心帮你们,到头来反倒不是人了,怎么?难道你还准备去告发我吗?” 其实顾雪也是心里焦急,再加上如兰瞒着她偷偷让李新年和儿子见戴山,心里有点生气。 实际上她心里也明白,多半是戴山逃跑之后自己偷偷跑来毛竹园躲藏,如兰能够收留他也算是承担了不少风险,严格说起来,她才真正犯了包庇罪,可出发点还是出于善意。 “哎呀,我也不是怪你,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总要想想办法救老旦吧,你在公安局不是有关系吗?”顾雪只好收拾起刚来的时候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一脸焦急地说道。 如兰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地说道:“我就奇怪了,当初戴山被抓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着急,怎么现在反倒为了妹夫急成这样?” 顾雪一愣,随即胀红了脸,争辩道:“老戴已经没救了,我着急有用吗?可老旦不一样,他又没犯什么事,就为了跟老戴见个面就让他去坐牢值得吗?” 如兰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也没料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原本以为是人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可谁曾想会被警察知道,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警察究竟抓住了老旦什么把柄。” “会不会老旦跟大山见面的时候被什么人看见了?”顾雪迟疑道,虽然先前洋洋曾经怀疑是如兰出卖了李新年,可她不信如兰会这么干。 如兰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如果被人看见的话,戴山还能走得掉?警察也不可能忍到现在才抓人。” “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顾雪问道。 如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警察真的在烟头中检测出了dna?” “什么烟头?”顾雪疑惑道。 如兰说道:“老旦跟戴山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在我奶奶九十大寿的前一天,本来,见一次面就够了,可谁曾想两个人见面没多久,老旦就接到了你打来的电话,说是你儿子找不见了。 戴山一听,哪里还有心思谈事情,让老旦马上赶回去帮他找儿子,没办法,我只能在第二天晚上再次安排他们见面。 不过,第二天戴山刚走,我就让人把农舍打扫干净了,只是把头一天老旦和戴山丢在外面的烟头忽视了,后来警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到了风声,于是悄悄搜查了农舍,在屋子前面找到了几个烟头。” “这么说警察早就怀疑戴山藏在你这里了?”顾雪惊讶道。 如兰纠正道:“不是藏在我这里,而是藏在毛竹园后山的一栋废弃的农舍里,戴山是毛竹园的常客,他对这里很熟。” 顾雪嗔道:“哎呀,你现在强调这个还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警察。” 如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敢肯定警察是在老旦和戴山第二次见过面之后才突然盯上了毛竹园,在此之前应该不知情。 老旦的意思是警察发现他那天晚上撒谎,并且一夜未归,所以才怀疑他很有可能见过戴山,可奇怪的是警察并没有搜查我家里,却直接跑去了后山的农舍,显然他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那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戴山藏在这里?”顾雪问道。 如兰犹豫道:“刚开始只有我和妙兰知道,后来因为警察找上门来查我和老旦的关系,我只好把这事告诉了我奶奶,不过,那时候戴山早就离开了。” 顾雪忽然想起了网上公开的李新年和妙兰在一起的那几张照片,顿时起了疑心,说道:“该不会是你女儿把老旦出卖了吧?你看看那几张照片,他们好像在吵架。”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曾经这么想过,不过,妙兰否认了,虽然她不喜欢李新年接近我,但也不至于出卖他。 实际上老旦和妙兰被人拍照片的那天,并不是妙兰要去找老旦,而是我奶奶让她去告诉老旦,今后不要再来毛竹园了。” 顾雪一脸狐疑的样子,盯着如兰问道:“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老旦睡了?” 如兰眼睛一瞪,骂道:“狗嘴,少胡说八道。” 顿了一下,一脸暧昧地盯着顾雪似笑非笑地说道:“老旦被抓以后你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怀疑你在戴山出事之后可能上了妹夫的床了。” 顾雪胀红了脸,骂道:“你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上了他的床?” 如兰哼了一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顾雪嗔道:“哎呀,你这死人,什么时候了,还扯这些没用的,还是想想怎么把老旦救出来吧,你在公安局的关系难道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公安局是我家开的吗?戴山的案子就是一个烂泥潭,老旦跟他扯上关系,谁敢多管闲事。 目前关键是不清楚警方究竟掌握了什么确凿的证据,事实上,我怀疑分局那个姓周的有可能在使诈。” “使诈?你什么意思?”顾雪不解道。 如兰犹豫道:“这个姓周的有点邪门,虽然我不惜承认老旦见戴山的那天晚上一直跟我在一起,可他偏偏不信。 也许他是凭一个老刑警的直觉认定老旦那天在毛竹园见过戴山,但不一定有确凿的证据,这一次他以包庇罪继续扣留老旦,难说不是在虚张声势。 我想你也明白警方急着抓戴山的原因,他是当年二十个亿骗贷案的主角,姓周的多半是想从老旦嘴里掏出点有价值的线索,实际上对老旦本人应该没多大兴趣。” 顾雪急忙说道:“哎呀,我妈也这么说,她说警方的目标是戴山,而不是老旦,所以,只要老旦能交代出大山去向或者赃款的去向,也许就不用坐牢了。 可问题是,不知道那天晚上大山究竟跟老旦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老旦会不会把知道的事情告诉警察?” 如兰摇摇头说道:“他们两个谈话的时候我并不在现场,不过,从戴山执意要冒险见老旦来看,他们那天晚上肯定不会是闲聊,据我看来,大山见老旦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安排后事。” “安排后事?”顾雪疑惑道。 第311章 私心 如兰点点头,说道:“戴山明白自己这次出逃以后前途未卜,甚至生死未卜,但他还有放不下的事情,所以必须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安排后事。” 顾雪好像有点酸溜溜地哼了一声。 如兰自然看透了顾雪的心思,说道:“我曾经问过戴山,为什么要见老旦而不见自己的老婆呢?说实话,他当时如果想见你的话,我安排起来反而容易多了。 毕竟,你是毛竹园的常客,你来这里不会引起警方的怀疑,而找老旦就费事多了,我又不能给他打电话,最后只好派妙兰去通知他。” “大山怎么说?”顾雪问道。 如兰迟疑道:“你也别想太多,实际上戴山不见你倒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多了一点私心。” “什么私心?”顾雪问道。 如兰哼了一声道:“这还猜不到吗?一方面他觉得你不是最合适的执行他遗嘱的人,另一方面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在失去父亲之后再失去母亲,所以,他才找了老旦。” “你的意思是大山已经预见到了后果?”顾雪惊异道。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戴山担心的倒也不是跟他见面将会承担什么后果,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真正担心危险应该是在执行他的遗嘱的过程中。 如果他把一切都告诉你的话,难说以后你不会被卷入他的案子,再说,你是他老婆,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所以,他找老旦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对他来说,也是无奈之举。” 顾雪坐在那里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小声道:“这么说,大山最有可能委托老旦的后事应该跟钱有关。” 如兰迟疑道:“反正他们聊了一晚上,应该谈了不少事情。不过,大山不大可能告诉老旦他的去处。” 顾雪急忙压低声音问道:“对了,你应该知道大山的去处吧?” 如兰嗔道:“我怎么会问他这种问题,知道他的去处对我有什么好处?” “怎么?难道不是你送他走的?”顾雪问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冒这种风险?”顿了一下,低声道:“实不相瞒,我是让院子里的老孙送戴山从后山的小路走的。” “花匠?”顾雪惊讶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老孙在我家都十几年了,他不会乱说的,再说,他跟戴山也很熟,只知道戴山出事了,并不清楚具体出了什么事。” 顾雪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妈还打算让老旦用大山的赃款和行踪跟警方做交易呢,现在看来可能性不大。” “你觉得老旦为了钱不惜坐牢?”如兰疑惑道。 顾雪缓缓摇摇头,说道:“这倒不是钱的问题,你不了解老旦这人的脾气,他这人最死心眼,除非他拒绝大山当这个遗嘱执行人,否则,只要他答应了,那肯定不会出卖大山。” 如兰低声道:“戴山的赃款应该不是小数目,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数?” 顾雪哼哼道:“他从来不跟我说实话,也许,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如兰猜测道:“不可能只是小钱,否则戴山没必要这么做,听说当年那二十个亿都被万振良拿走了。 现在看来,戴山拿到的恐怕不仅仅是一点好处费,如果他也有份的话,那这笔钱的数目可就有点吓人了。” 顾雪低声道:“这么说,这笔钱现在在老旦手里。” 如兰盯着顾雪说道:“按道理说,大山的钱也是你的钱,你说实话,你希望老旦用这笔巨款跟警方交易吗?” 顾雪好像有点下不了决心,迟疑了好一阵才嘟囔道:“我是担心就算老旦交出了这笔钱,警方也未必会放过他。”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因为戴山这笔钱警方也没有掌握具体数目,不管老旦交出来多少,他们都会怀疑老旦私藏其中的一部分。 另外,警方想知道的并不仅仅是戴山赃款的下落,他们还想知道的更多,比如,当年万振良案子的真相,你敢保证你妈不会牵涉其中?” 顾雪瞪着如兰骂道:“你放屁,这事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如兰嗔道:“我放屁?你自己难道就不关注这方面的新闻?毕竟,案发的时候你妈是银行的副行长。” 顾雪哼了一声道:“那你大伯还是银行的行长呢。” 如兰反驳道:“哎呀,那时候我大伯已经退休了,银行的业务都是你妈说了算。” 顾雪辩解道:“难道警察还不知道这点事?如果我妈有问题的话,警察还能等到现在?” 如兰摆摆手说道:“算了,我也只是这么一说,我担心的是万一戴山告诉老旦的真相事关你妈的话,那他就更不可能跟警方做交易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我妈既然支持老旦跟警方做交易,那就说明她心底坦荡,不怕戴山的案子牵扯到她。”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警方短时间之内恐怕不会让老旦跟外界接触,我们也无法知道他自己心里究竟怎么想。” 顾雪低声道:“能不能找个什么人偷偷给他带句话?” “什么话?”如兰问道。 顾雪楞了一下说道:“实在没办法,也只能把钱交出去了。”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且不说安排人传话不现实,即便传了话老旦就会按照我们说的做吗?实际上我不同意他和警方做任何交易。” 顾雪惊讶道:“为什么?那岂不是肯定要被判刑?” 如兰犹豫道:“实不相瞒,我得知情况之后找一个圈子里的人问了一下老旦案子的最坏结果,他的意见跟你妈的意见正相反,他认为老旦跟警方做交易得不偿失。” “怎么个得不偿失?”顾雪疑惑道。 如兰说道:“这就像一个贪污犯,退赃不退罪,最终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无非只是量刑上有点出入。 对老旦来说,如果警方掌握了他包庇戴山的确凿证据,即便他说出和戴山的谈话内容,最终也不一定会被释放,也许只是少判几年。 并且老旦交代和戴山的谈话内容的话,反而使案情复杂化,所以,他建议老旦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意识到跟戴山见面的严重性,他只是出于亲情方面的考虑让戴山见见自己的儿子。 这样一来,只要警方拿不出老旦窝藏戴山并且为他逃跑提供人力物力的帮助,那就够不上窝藏、包庇罪,最多只是知情不报。 而知情不报根本不算什么罪,达不到起诉的条件,到时候我们再找人暗中活动一下,说不定效果反而更好。” 顾雪听的连连点头,说道:“不错,老旦实际上也只是跟大山见了一个面,并没有帮他做什么,要说窝藏包庇倒是你的嫌疑更大。” 如兰嗔道:“你什么意思?别不识好人心啊,再胡说八道我还不管了。” 第312章 警察来了 顾雪急忙笑道:“哎呀,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不过,有一点你尽管放心,老旦肯定不会出卖你,所以,你必须想办法帮他,帮他也就是帮你自己。” 如兰想起那天李新年离开毛竹园的时候向她承诺要一个人扛下这件事,以及自己给他的那个吻,脸上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这个细节被顾雪敏锐地捕捉到了,不禁心中一动,小声道:“还有一件事我也有点想不通。” “什么事?”如兰撩了一下长发问道。 顾雪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山既然敢跑到你这里来躲藏,足以证明他对你的信任,这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可奇怪的是,他为什么还要找老旦呢?为什么没有找你当他的遗嘱执行人呢?” 如兰嗔道:“你说这种话究竟是啥意思啊,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戴山不管对我多信任,我对他来说也是外人,再说,他自己心里也应该明白,我可以收留他躲几天,别的事情恐怕就帮不上忙了。” 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瞪着顾雪质问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贪图戴山的钱?” 顾雪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误会,我可没这个意思啊,你难道还缺钱吗?我只是有点奇怪罢了,说实话,我也没有料到戴山会跑来找你。” 如兰叹了口气,抱怨道:“说起来我也够倒霉了,不仅要给你们家的男人看病,最后还要扯上这些倒霉事,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懒得管呢。” 顾雪一听,走过去坐在了如兰的身边,伸手抱住了她,然后在她脸上啵的一声亲了一口,笑道:“谁让咱们像亲姐妹呢。” 如兰呆呆楞了一下,随即一把推开了顾雪,红着脸嗔道:“哎呀,是不是几天没男人就发骚了,滚远一点。” 顾雪还是搂着如兰不松手,低声道:“我没男人才几天啊,起码还耐得住,可你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你千万别说自己没男人啊。” 如兰红着脸嗔道:“你管得着吗?我就算有男人,但起码不会去偷自己的妹夫呢。” 顾雪掐了如兰一把,骂道:“狗嘴,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如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挣脱开了顾雪的搂抱,说道:“对了,你可别把我藏戴山的事情告诉你妈和顾红啊。” 顾雪楞了一下,不解道:“这事她们迟早会知道,还能瞒得住?怎么?难道你还担心她们会出卖你?”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妈倒也罢了,顾红就难说了,她为了给自己丈夫脱罪,说不定会让我做替罪羊呢。” 顾雪嗔道:“你想多了吧,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就算把你送进去,老旦就能出来?” 如兰迟疑道:“你妹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能用我换回老旦的话,她说不定就会这么干,反正她们迟早会知道老旦是在毛竹园见的戴山,但你别扯我就行。”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只要她们知道戴山藏在毛竹园,还能不联想到你?” 如兰摆摆手说道:“她们怎么想是她们的事情,难道警察就没有联想到我吗,可他们没有证据。 所以,我刚才说的老旦跟戴山见面的细节别告诉她们,我说了,毛竹园又不是我家的私人地界,戴山对这里也很熟悉,他自己跑这里来躲藏不管我的事。” 顾雪说道:“行了,行了,我不跟她们说就是了,说实话,我妈和红红曾经一再警告老旦别掺和大山的事情,可他就是不听,如果她们知道你在中间拉皮条的话,还真会生你的气呢。” 正说着,顾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急忙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顾红打来的,于是急忙接通了。 “你在哪儿?”顾红问道。 顾雪犹豫了一下,瞥了如兰一眼,撒谎道:“我在外面办点事。” 顾红说道:“那你赶紧回来,警察打电话了,他们晚上要来家里。” 顾雪吃惊道:“警察?他们来家里干什么?” 顾红说道:“我怎么知道?肯定是因为老旦的事情。” 顾雪有点担忧道:“他们是来找我吗?” 顾红说道:“不是找哪一个人,他们要跟我们全家谈谈,妈上你赶紧回来,我们商量一下。”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那好,我这就赶回来。” 挂上电话,顾雪有点惊魂未定地说道:“警察晚上要来家里找我们谈谈。” 如兰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老旦跟戴山见过面,警察当然怀疑你们也有可能是知情者。不过,怎么会来家里呢,按道理应该传讯你们啊。” 顾雪站起身来说道:“谁知道呢,我先回去了。” 如兰紧忙说道:“对了,如果来的是三分局那个姓周的,你可千万要小心点,这家伙贼精,可别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 顾雪哼了一声道:“他能抓什么把柄?我们家里人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老旦是瞒着我们自己偷偷见的大山。” 如兰嗔道:“哎呀,我的意思是你可别把我扯进去。” 顾雪白了如兰一眼,嗔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瓜。难道警察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只不过没有证据而已,否则早就抓你去跟老旦作伴了。”说完,急匆匆走掉了。 顾雪刚走,如兰坐在那里沉思,只见妙兰走了进来,低声道:“妈,你是不是担心李新年把你供出来?” 如兰回过神来,瞥了女儿一眼,有点心神不属地说道:“你又在外面偷听了?” 妙兰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撒娇道:“哎呀,我看小雪阿姨气势汹汹的样子,肯定不是来拜年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肯定是她已经知道戴山藏在毛竹园的事情了。” 如兰似自言自语道:“你觉得李新年能把我供出来吗?” 妙兰正色道:“妈,你可别掉以轻心,如果李新年想推脱责任的话,他肯定会把你供出来,毕竟面临几年的刑期呢。 我是警校毕业的,严格说来,你才涉嫌窝藏和包庇罪呢,他反倒可以推得一干二净,正如你刚才说的那样,大不了只是知情不报。” 如兰还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问道:“你觉得李新年会出卖我吗?” 第313章 旁观者清 妙兰楞了一会儿,好像也有点吃不准,犹豫道“这家伙的脾性不大好说,按道理一个男人不会出卖自己喜欢的女人,可毕竟要面临坐牢的风险,谁知道他最终能不能扛得住啊。” 如兰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那本书心不在焉地翻看了几页,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相信他不会的。” 妙兰一愣,随即说道:“万一呢?”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我就不信那个姓周的敢对毛竹园下手,一个分局的刑警队长,他有多大的能耐?” 妙兰提醒道:“妈,戴山的案子可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连省厅都挂了号的,并且是省市两级政府督办的重大案件,你可别掉以轻心啊,当初外祖母为什么说你糊涂?” 如兰坐直了身子,盯着女儿问道:“你不是警校毕业的吗?我问你,这么隐秘的事情怎么传出去的?那个姓周的为什么一口咬定李新年在毛竹园见过戴山?警方手里究竟有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会不会是在虚张声势?” 妙兰被母亲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有点晕头转向,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虚张声势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警方不可能对一个人随便采取刑事拘留措施,如果拘留错了,最后是要做出赔偿的。 既然三分局的人敢公开以包庇罪的嫌疑拘留李新年,我相信他们手里肯定掌握了某些证据,即便不是确凿证据,起码李新年无法否认。”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对了,李新年那天早晨离开毛竹园的时候,好像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如兰问道。 如兰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也说不太清楚,总觉得他当时好像在怀疑我什么,他居然莫名其妙地问我晚上睡得好不好,这难道是他该问的吗?” 如兰疑惑道:“怎么?难道他还敢调戏你?” 妙兰摇摇头说道:“这倒不至于,不过,我总觉得他好像在怀疑我什么。” 如兰嗔道:“等于什么都没说。” 妙兰犹豫了一下说道:“妈,俗话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显然,戴山藏在毛竹园和李新年见戴山的事情很有可能被什么人透露出去了。” 如兰疑惑道:“可这件事除了我们娘两还有谁知道?我连你外祖母地没有敢透露一点消息。”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没有人亲眼目睹,警察哪来的底气?对了,你为什么不问问时月阿姨?难道她也不知道警方掌握了什么证据?” 如兰嗔道:“她如果知道的话我还不用得着坐在这里疑神疑鬼?”顿了一下,盯着女儿说道:“我还是怀疑你在暗中搞鬼。” 妙兰赌咒发誓道:“哎呀,妈,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再不喜欢李新年也不至于出卖他,我出卖他岂不是等于出卖了你?你怎么老是对我疑神疑鬼的,也许是我们家里有内贼呢。” 如兰一听,坐在那里怔怔地半天没有出声,最后嘴里嘀咕道:“内贼?” 妙兰犹豫道:“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咱们家这几个人哪一个不是知根知底?还不至于跟警察有什么联系。 否则你也不敢让戴山藏在这里,可我实在想不通,警察到底凭什么肯定李新年在毛竹园见过戴山。” 如兰迟疑道:“会不会是我那天让你去通知李新年的时候走漏了风声?你跟李新年说这事的时候会不会被什么人听见?” 妙兰嗔道:“我又不是傻瓜,怎么会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件事?我只是让他来毛竹园复诊,这家伙当时还不愿意来呢,压根就没有提一句见戴山的事情。” “真见鬼了,难道警察真的在那几个烟头里检测出了戴山和李新年的dna?”如兰有点烦躁地说道。 妙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只能证实李新年跟戴山偷偷见过面,并不能证明你见过戴山。” 如兰一脸忧虑道:“可警察并不是傻子,他们已经把我和戴山的关系调查的清清楚楚,虽然那栋农舍已经废弃,可终究脱不了跟我们的关系。” 妙兰小声道:“妈,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把这件事推到外祖母的头上,反正她已经去世了,死无对证。” 如兰站起身来嗔道:“胡说,警察会相信这种胡言乱语吗?” 顿了一下,摆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事了,赶紧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就离开毛竹园。” 妙兰惊讶道:“去哪儿?” 如兰说道:“中医协会在上海搞了一个交流会,他们邀请我参加,明天你也跟我一起去,咱们暂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种时候咱们还是先做个旁观者吧。” 妙兰犹豫道:“那李新年的事情你不打算管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眼下这种情况,我管得了吗?就算管得了也不能公开出面,否则岂不是告诉警察这事我也有份?” 妙兰点点头说道:“关键还是要看李新年是不是能扛得住,只要他不说,警察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现在就看这家伙对你的那点想入非非是否能够经受得住考验了。” 如兰晕着脸嗔道:“什么想入非非?考验个屁。” 顾雪虽然当着如兰的面承诺不会“出卖”她,可她却没有打算隐瞒母亲和妹妹,回到家里之后,把如兰藏匿戴山以及李新年和戴山见面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顾雪刚说完,顾红就忍不住了,气愤道:“妈,你都听到了,搞了半天,原来是毛竹园的人在暗中搞鬼。” 顾雪急忙说道:“你也不能这么说,如兰也是出于好心,她又没想害老旦。” 顾红哼了一声道:“好心?难道她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如果是好心的话,现在老旦被抓了,她怎么像没事人似的,严格说来,她才是窝藏包庇大山的正主,跟老旦反倒扯不上多大关系了。” 顾雪辩解道:“哎呀,她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其实这件事只有她和妙兰知道,连老太太都瞒着呢。” 顾红质疑道:“既然这样,怎么会被警察知道呢?”说着,脑子里顿时想起了李新年和妙兰的那几张照片,狐疑道:“该不会是妙兰把老旦出卖了吧?” 顾雪嗔道:“你怎么死脑筋呢?妙兰出卖老旦对她有什么好处?对她妈有什么好处?她还不至于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吧?” 第314章 好女婿 一直没有出声的谭冰摆摆手阻止了两个女儿的争执,皱着眉头说道:“你说老旦是在潘凤九十大寿的那天晚上见的大山?” 顾雪点点头,说道:“其实老旦一共见过大山两次,一次是在潘凤九十大寿的前一天,那天正好洋洋不见了。 当时,我给老旦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和戴山见面,得到洋洋不见的消息,老旦只好赶回来帮我找洋洋。 于是如兰只好在第二天潘凤过寿的晚上再次安排老旦和大山见面,实际上她怀疑问题可能就出在这天晚上,毕竟,老旦和大山在农舍待了整整一晚上。” 谭冰疑惑道:“老旦在替我去毛竹园给潘凤拜寿之前并不认识蒋如兰啊,老旦怎么前一天就跑去见大山了,蒋如兰是怎么联系他的?” 顾雪瞥了顾红一眼,明白李新年在毛竹园看病的事情已经瞒不住母亲了,犹豫了一会说道:“如兰知道事关重大,不能通过电话联系,所以,她让妙兰亲自去老旦公司接的人。” 谭冰自然不好糊弄,奇怪道:“老旦难道这么愚蠢?他会轻易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去见大山?” 顾雪只好说道:“当时妙兰并没有说是去见大山,而是……” “而是什么?”谭冰瞪着顾雪质问道。 顾雪被逼的没办法,只好说道:“哎呀,其实老旦在此之前和如兰妙兰已经认识了,那天妙兰是以复诊的名义把老旦骗去毛竹园的,到了毛竹园之后,如兰才告诉他大山藏在那里。” “复诊?”谭冰一脸惊讶地盯着顾红,问道:“老旦去毛竹园看过病?” 顾红低垂着脑袋嘟囔道:“就在我出国的前两天,老旦那方面忽然不行了,所以我才让他去找潘凤看看。” 谭冰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问道:“这么说,老旦也吃过毛竹园的玉露丸?” 顾雪和顾红听母亲一口说出了玉露丸,不禁一脸惊讶的样子。顾雪疑惑道:“妈,你也听说过玉露丸?” 谭冰没有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一脸焦急地问道:“难道老旦一直靠玉露丸才能,才能那个?” 顾红晕着脸说道:“小雪问过蒋如兰了,老旦应该没吃过几颗药,剩下的药还在他的保险柜里呢。” 谭冰呆呆楞了一阵,瞪着顾雪问道:“窝藏大山可不是一般的罪名,这一点蒋如兰不可能不知道,她和大山究竟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庇护他?” 顾雪哼哼道:“大山在毛竹园看病都好多年了,他和如兰也很熟,不过,如兰收留他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原本她是想告诉我的,可大山不同意,毕竟那一阵盯着我的眼睛太多了。” 谭冰感叹道:“瞧瞧你们给我找的两个好女婿啊。” 顾红犹豫道:“妈,先别扯那些事,你说,蒋如兰庇护大山并且诱骗老旦和大山见面,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谭冰还没有说话,顾雪就不瞒道:“哎呀,你就别疑神疑鬼了,如兰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实际上她自己现在也后悔的要命,早知道你这么疑神疑鬼,我就不说了。” 谭冰盯着顾雪问道:“你说潘凤不知道这件事?” 顾雪楞了一下,急忙说道:“警察后来找到了毛竹园,追问老旦那天晚上在毛竹园的行踪,如兰只好撒谎说老旦跟她有一腿,一晚上都跟她在一起。 潘凤自然不会相信,如兰只好把实情告诉了她,气的潘凤把她臭骂了一顿,然后派妙兰去找老旦传话。 意思就是警告老旦今后再不要去毛竹园,也不允许他再接近如兰,那几张照片就是妙兰去找老旦传话的时候被徐世军偷拍下来的。” 谭冰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知道这件事的并不是只有蒋如兰和妙兰,潘凤也是知情者。” 顾雪疑惑道:“妈,潘凤如果出卖老旦的话,警察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抓人了。” 谭冰睁开眼睛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蒋如兰把实情告诉了潘凤,那潘凤就有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大孙女蒋玉佛,那赵源也有可能知道这件事。” 顾红一脸严肃地说道:“妈,你的意思是有可能赵源在暗中给我们找麻烦?或者他有可能报复老旦。”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眼下也不能下定论,起码潘凤还不至于陷害老旦,只是这件事在她死后才爆发,这不得不让我心有疑虑。” 顾雪狐疑道:“我还是想不通,在这件事里面,如兰才是真正涉嫌窝藏包庇的人,赵源出卖老旦难道就不担心把自己的小姨子扯出来?蒋玉佛恐怕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干吧?”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看,老旦也没必要替蒋如兰背黑锅,严格说来他是被蒋如兰骗到毛竹园见的大山,只要他把情况跟警方说清楚,这窝藏包庇的罪名就落不到他的头上。” 顾红还没有说完,顾雪就等着她质问道:“怎么?难道你要出卖如兰?” 顾红辩解道:“什么叫出卖?既然老旦是在毛竹园见的大山,难道警方还想不到这一层?”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个时候把蒋如兰扯出来于事无补,警察真正感兴趣的不是谁窝藏包庇大山,而是谁跟他见过面。 老旦跟大山前后两次见面,不管他是不是有窝藏包庇的嫌疑,警方都不会轻易放过他,除非他能给警方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顾雪急忙低声说道:“妈,如兰曾经跟一个圈子里的人谈过,他的建议是不能跟警方合作,否则只能把事情复杂化。 只要警方拿不出老旦窝藏庇护的证据,就算老旦和大山见过面,问题也严重不到哪儿去。 到时候老旦可以说自己只是一时糊涂,只想让大山跟洋洋见最后一面,实际上那天晚上洋洋确实见过大山。” 谭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眼下老旦是什么态度不由我们说了算,一切就看他自己做什么选择了。 警察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还是在一些问题上先统一口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警察找上门来多半是想探探我们的口风,也许,他们怀疑我们也是知情者呢。” 顾雪急忙说道:“对了,如兰说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名叫周兴海,这人特精明,让我们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小心点,千万别被他抓住了把柄。” 顾红疑惑道:“周兴海?应该就是上次去公司找过老旦的那个警察,当时他还冒充是检察院的人,我也跟他接触过。” 谭冰摆摆手说道:“管他是什么人,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到临头也不用害怕,等一会儿你们也不要多嘴,先摸清他们的来意再说。” 顾红哼了一声道:“还能有什么来意?多半是怀疑我们也是知情者,他们肯定认为我们知道老旦和大山见面的事情,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谭冰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说道:“对了,到时候警察肯定也会问你爸,我先去跟他交代一下,老家伙到时候可别胡说八道。” 谭冰刚进去里面的房间,顾雪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皱皱眉头说道:“余小曼的电话。” 第315章 变卦 顾红哼了一声道:“肯定是问老旦的事情,你别说这么多,告诉他人没回来就行了。” 顾雪点点头,然后接通了电话。 “小曼,有事吗?”顾雪问道。 余小曼焦急道:“大姐,你在哪儿,能不能马上来一趟公司?” 顾雪疑惑道:“什么事这么着急,这不是才第一天上班吗?” 余小曼说道:“水电工程总指挥部来人了,他们带来一份文件,说是我们中标的工程项目无效。” 顾雪一听,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他们说什么原因了吗?” 余小曼说道:“他们说文件需要公司的负责人签字。” “欧阳玉呢?”顾雪问道。 余小曼说道:“欧阳早晨来过一会儿就出去了,我刚才给她打了电话,正往公司赶呢。” 顾雪也顾不上多问,说道:“我这就过来。” “出什么事了?”顾红问道。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有鬼,肯定有鬼。” 顾红嗔道:“哎呀,究竟出了什么事?” 顾雪说道:“水电工程总指挥部来了两个人,还带来了文件,说是我们中标的项目无效。” 顾红吃惊道:“什么?不是说年后就要签协议了吗?怎么突然就无效了?” 顾雪急匆匆穿上外套,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这就去公司,欧阳也赶过来了。” 顾红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这事跟老旦被刑事拘留有关?可这来的也太快了吧?” 顾雪担忧道:“无风不起浪,这个节骨眼上变卦,要么跟老旦的事情有关,要么就是水电工程指挥部那里出了什么问题,等我了解清楚之后就给你打电话。”说完,急匆匆出去了。 公司办公室里,余小曼陪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聊天,看见顾雪走进来,余小曼介绍道:“这是公司目前的负责人顾总。”然后又跟顾雪介绍道:“顾总,这是水电工程指挥部项目上的张总。” 顾雪前期并没有参与水电工程的招标项目,所以对工程指挥部的业务对接人员并不熟悉,反倒是余小曼和欧阳玉接触的多一些。 顾雪接过余小曼递过来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然后愤愤不平地质问道:“张总,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起码要讲点信用吧?” 张总一脸无奈地说道:“顾总,我们只是受公司的委托前来告知乙方,废标的原因文件中已经写明了,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太清楚。” 顾雪楞了一会儿,又拿起文件看了一会儿,说道:“什么叫不可控原因?我要见见你们齐总指挥。” 另一个没有介绍过的男人说道:“齐总年后还没有来上班,可能职务上有所变动,眼下负责这个项目已经由其他人接管了。” 顾雪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既然项目负责人都换了,多半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根本没必要跟眼前这两个男人废话。 “对不起,这个招标项目不是我负责的,所以我不能再废标的通知书上签字。”顾雪也只能想办法拖延一点时间。 张总犹豫道:“其实签不签字都无所谓,反正我们已经告知了贵公司的负责人,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告辞了。” 顾雪哼了一声,说道:“张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这个项目肯定是落到了泰源集团的手里了吧?” 张总摇摇头说道:“泰源集团并无意这个项目,事实上我们倾向于跟三环建材公司合作,不过,目前还没有最后敲定,毕竟年假刚刚结束嘛。” 顾雪再无话可说,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冲余小曼摆摆手说道:“送客。” 不一会儿,余小曼回来了,小声道:“大姐,我跟这个张总见过几次面,刚才我偷偷打听了一下,他说齐宇被人告了,目前正在接受调查呢。” 顾雪一听,心中一动,联想到李新年之前曾经跟齐宇做过一笔大买卖,忧郁道:“该不会跟老旦有关吧?”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他也没工夫说清楚,反正这个项目是泡汤了。”顿了一下,急忙问道:“对了,李总不是说要回来了吗?” 顾雪好像没有听见,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他能回来,也就不会有这事了。” 正说着,欧阳玉急匆匆走了进来,见顾雪已经坐在那里了,问道:“水电工程部的人呢?” 余小曼说道:“刚走。”说完,把那份文件递给了欧阳玉。 “这是什么理由?”欧阳玉看完文件一脸疑惑道。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自然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真实的原因自然不能写在书面上,听说齐宇过完年都没有来上班,有人把他告了,正在接受调查呢。” 欧阳玉呆呆楞了一下,疑惑道:“除非齐宇被调查的原因跟这个项目有关,否则也不能因为换了负责人就背信弃义啊。”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有个三环建材公司你熟不熟悉?好像这个项目最终会落到这家公司的手里。” 欧阳玉楞了一下,惊讶道:“三环建材公司?这不是东风科技控股的子公司吗?” 顾雪对自己丈夫曾经管理过的这家公司的背景了解的并不多,疑惑道:“当初这家公司是不是也参与了竞标?” 欧阳玉点点头说道:“那当然。” 顾雪叹口气道:“没想到最终还是鸡飞蛋打,我原本还以为是赵源在暗中搞鬼呢,看来跟他倒没什么关系。” 欧阳玉迟疑道:“三环公司跟赵源确实没有直接关系,可他老婆是东风科技的大股东之一,有传闻东风科技的实际控制人唐斌其实就是蒋玉佛的影子。” 顾雪惊讶道:“这么说还是跟赵源扯得上关系?” 欧阳玉摇摇头说道:“情况比较复杂,眼下也不能下定论。”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急忙说道:“那你赶紧跟邓总联系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欧阳玉缓缓摇摇头说道:“可能来不及了,邓总眼下还在国外,我们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等我找人打听一下情况再说吧,不过,我晚上先把情况向她汇报一下,对了,李总那边怎么样了?” 顾雪摆摆手,一脸沮丧地说道:“别指望他了,起码短时间之内他是出不来了,事实上今天早晨他被公安局刑事拘留了。” “刑事拘留?”余小曼惊讶道:“不是说这两天就会被释放吗?” 顾雪瞪了余小曼一眼,好像有点恼羞成怒,愤愤道:“你就别问了,都是你老公干的好事,要不是这狗日的忘恩负义,老旦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到手的大买卖怎么会丢掉? 哼,死胖子,他还想要股份?过些日子我就宣布公司破产,看他去哪里要钱,我要让他一分钱也得不到。” 余小曼的脸色微微一变,张张嘴好像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第316章 警察来访 下午五点钟左右,三分局刑警队长周兴海和秦时月按照约定来到了四合院,可能这是一次偏向于私人性质的拜访,两个人都没有穿制服,而是都穿着便装。 谭冰和顾红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更让她们感到意外的是,周兴海的态度一点都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如果不是出示了警官证的话,看上去倒像是上门拜访的客人。 “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在客厅里坐下之后,周兴海一脸歉意地说道。 谭冰淡淡地说道:“配合警察工作是我们分内的事情,何况,这事还牵扯到我的女婿,就算你们不来,我也打算明天去分局问问情况呢。” 周兴海见客厅里只有谭冰和顾红,疑惑道:“戴山的爱人顾雪不在家吗?” 顾红急忙说道:“她在公司有点事耽搁了,刚才打电话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谭冰犹豫道:“我丈夫身体不好正卧床休息,如果你也想见他的话,我可以把他叫来。”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既然身体不好,那就免了吧,其实,我们今天登门拜访主要有两个内容。 一是给李新年的家属送达刑事拘留的通知书,而是有关李新年的涉案情况跟你们做个交流,希望你们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份书面通知递给了顾红,说道:“顾行长,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请你签收一下吧。” 顾红接过来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就在上面签了字。 周兴海摸出一支烟问道:“能抽烟吗?” 谭冰把一个烟灰缸放在周兴海面前,说道:“没关系,我女婿也抽烟。” “你指的是哪个女婿?”周兴海问道。 谭冰觉得周兴海的这个问题有点不怀好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两个都抽。” 周兴海点点头,然后点上了烟,深深吸了一口,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两个女婿还真让你不省心啊。戴山出事没多久,没想到李新年又被刑拘,我能理解这对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谭冰犹豫了一会说道:“对大女婿,我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他自己已经畏罪潜逃了,可二女婿目前还只是嫌疑人,我相信目前你们也在调查阶段,在法院没有做出判决之前,最好还是先不要过早下结论吧。” 周兴海一愣,随即笑道:“谭行长说的也对,不过,我们也是负责任的,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采取刑事拘留措施,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有我们的根据。” 谭冰问道:“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们说我二女婿窝藏包庇戴山,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谭冰的问题,而是笑道:“谭行长恐怕不认识我了吧?” 谭冰一愣,眯着眼睛把周兴海打量了几眼,摇摇头,疑惑道:“我还真想不出在什么地方见过周警官。”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谭行长不认识我也不奇怪,毕竟那时候我很年轻,不过,我对谭行长的精明干练却印象深刻啊。” 谭冰似乎也在极力回忆什么,嘴里却应付道:“这是从何说起?” 周兴海迟疑道:“八年前谭行长曾经因为万振良骗贷案接受过警方的询问,当时我也在场,想必谭行长当时没有注意到我。” 谭冰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原来如此,确实没有注意过,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见过一面,现在也想不起来了,没想到周警官现在已经是刑警队长了。” 周兴海打了一个哈哈,说道:“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当年牵扯到谭行长的案子,现在又牵涉到了你的两个女婿,你觉得这是偶然吗?” 谭冰自然能听出周兴海的弦外之音,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周警官这话我有点不明白,首先,我二女婿并没有牵涉到万振良的案子。 而我的问题当年警方也已经做出了定论,我今天能够坐在这里跟你说话,证明我和这个案子无关。 至于戴山,当年也曾经被你们调查过,而事实证明你们得出的结论是错误的,既然周警官曾经参与过这个案子,按道理应该好好反省自己当年的过失啊。 怎么反倒听上去好像颇有成就感似的,难道你这个刑警队长就是因为曾经参与过万振良案提拔起来的?” 周兴海的脸胀红了,一瞬间有点恼羞成怒,可随即就克制住了,盯着谭冰说道:“警察也是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只能说犯罪分子太狡猾,不过,我正在弥补自己当年的失误。” 谭冰冷冷道:“今天你召集我们一家人开家庭会议,不清楚我们能帮你点什么忙。” 周兴海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道:“好,谭行长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这也正是我今天来找你们的原因。” 谭冰淡淡道:“周警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周兴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然后说道:“你刚才也说了,李新年跟当年万振良的案子没有牵扯,这是毫无疑问的,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有必要来跟你们谈谈。 我想谭行长也很清楚戴山案子的性质以及严重性,现在来看,戴山是万振良骗贷案的关键角色,所以,抓捕他归案是我们眼下最重大的任务。 你刚才让我拿出李新年涉嫌窝藏包庇罪的证据,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当然可以给你出示,只是案件目前还在调查阶段,有些话我也不好说。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都告诉你们,李新年和戴山在毛竹园偷偷见面确凿无疑,我们不仅有认证,而且还有物证。 并且,我们相信戴山见李新年的目的绝对不会只是拉拉家常,其中肯定会谈到当年的案情以及戴山赃款的去向。 实际上我猜测戴山对自己未来的前景持悲观态度,所以,他只能冒险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交代后事。 所以,李新年的手里掌握着戴山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对我们来说都是非常有价值的线索,我们希望他能跟警方合作,争取对他宽大处理。” 第317章 直性子 谭冰眯着眼睛听完了周兴海的话,然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我相信你应该已经把警方的态度告知我的女婿了吧?” 周兴海点点头,又摸出一支烟正想点上,没想到顾红皱皱眉头说道:“周警官,我是不是能离开这里,因为烟雾太大我担心呛着我肚子里的孩子。” 周兴海一愣,随即急忙吧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了,一脸歉意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对不住,对不住。”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你提到了孩子,想必你们也不希望孩子出生的时候见不到自己的父亲吧?” 谭冰试探道:“周警官的意思是我女婿拒绝跟你们合作?” 周兴海犹豫道:“目前看来是这样,我倒不认为他试图保护戴山,而是怀疑他舍不得放弃已经到手的戴山的赃款。 说实话,对你们这种家庭来说,钱应该还没有这么重要吧,如果为了钱而失去了自由,或者毁掉了自己的前途,那可真有点不划算。 再说,戴山的赃款肯定不是小数目,即便拿到手恐怕也不一定花的出去。所以,我希望你们家里人能不能做做李新年的工作。” 谭冰犹豫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劝说他跟警方合作?”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正是这个意思,我相信你们的劝说更能打动他,也许,他只是一时糊涂,但愿亲情能让他回心转意。” 一阵沉默,良久,谭冰缓缓说道:“我刚才说了,配合警方的工作是我们分内的事情,如果真如你说新年见过戴山的话,那他确实应该把知道的情况如实告诉警方。 所以,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让家里人出面做做他的工作的话,我们不会拒绝,你也看见了,他老婆正大肚子呢,我想让红红去劝劝他是再合适不过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汽车开进院子的声音,不一会儿,只见顾雪走了进来。 “这就是我大女儿,戴山的老婆。”谭冰介绍道。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回来的正好,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她。” 谭冰冲顾雪招招手说道:“这是三分局的周警官,你也不用紧张,一切如实回答就好。” 其实,顾雪现在不是紧张,而是有点气急败坏,刚刚丢失了一大笔买卖,一股怒气没地方发泄,不仅把徐世军恨的咬牙切齿,连警察也恨上了。 “啥事啊,如果是戴山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有本事去抓他好了。”顾雪一屁股坐在了顾红的身边,气哼哼地说道。 周兴海倒没有跟顾雪一般见识,盯着她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曾经向派出所报案戴山给你打过电话,从那以后他再以任何形式联系过你吗?”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我说联系过,那你岂不是也要对我采取刑事拘留?” 谭冰嗔道:“怎么对警官这种态度?好好说话。” 周兴海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李新年曾经见过你丈夫的事情?” 顾雪纠正道:“前夫,我已经跟他离婚了。至于老旦见大山的事情,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你们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拘留了他吗?” 周兴海咽了一口吐沫,说道:“那你想没想过,戴山为什么要见李新年而不是见你吗?” 顾雪不假思索地说道:“想过,因为我们夫妻一直感情不和,他恐怕担心我会报案抓他呢。” 周兴海又说道:“那能不能说说你和戴山感情不和的原因。” 顾雪哼了一声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他那玩意不行,我们已经分居很多年了,所以,他在外面干些什么我从来都不问。” 谭冰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骂道:“你这丫头今天怎么像是吃错药了,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说完,冲周兴海说道:“周警官,不好意思啊,我这两个女儿性格截然不同,大丫头就是脾气大,直性子。” 周兴海大度地笑笑,然后继续说道:“我听说眼下你接管了李新年的公司,并且听说以前李新年在生意上也得到过你的很多帮助,这么说来,你跟你妹夫的感情挺不错啊。” 顾雪慢慢坐直了身子,脸上也涌上了血色,瞪着周兴海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兴海摊开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怎么?我这话有什么问题吗?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顾雪一愣,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脸坦然道:“你说的不错,我跟我妹夫的感情确实不错,不清楚这跟你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周兴海说道:“当然有关系,因为我们不得不怀疑李新年见戴山的事情你有可能也是知情人。” 顾雪哼了一声道:“周警官,既然你说是怀疑,那我就不辩解了,既然老旦见过大山,那我们家里每个人都有嫌疑,不过,你们警察办案要讲证据吧。” 这时,一直忙于记录没说话的秦时月抬头说道:“不错,我们确实要讲证据,但我们的证据就来自调查了解,现在你只要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就行,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里说,我们也可以请你去局里面说。” 谭冰劝道:“小雪,别意气用事,警官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哪儿这么多废话?” 顾雪哼了一声没出声。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和毛竹园的蒋如兰认识吗?” “认识。”这一次顾雪再没有啰嗦,因为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中了周兴海的圈套。 顾雪楞了一下,说道:“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从小就认识,我小时候经常在毛竹园玩呢。” “世交?”周兴海扭头看着谭冰,似乎在等她解释世交的含义。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淡淡说道:“潘凤的大儿子是我在银行的上司,后来因为经常找潘凤看病,所以跟毛竹园一家人都比较熟。” “那戴山呢?他和毛竹园的蒋如兰是什么关系?”周兴海问道。 顾雪犹豫道:“也没什么关系,就是病人和医生的关系。” “这么说你知道他一直在毛竹园看病?”周兴海问道。 顾雪说道:“怎么不知道?还是我亲自把他介绍到毛竹园的?” 周新海追问道:“他还用得着你介绍?难道你不知道戴山和蒋如兰曾经是同学吗?” 顾雪摇摇头说道:“以前我也不清楚他们这一层关系,因为他们中学毕业之后再没有联系过,戴山也是在毛竹园见了如兰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同学。” “据你看来,戴山和蒋如兰有没有特殊关系?”周兴海问道。 第318章 深层原因 顾雪猜测周兴海这是在调查如兰窝藏包庇戴山的动机或者深层原因,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明白你指的是什么特殊关系,如果你指的是男女关系,我想应该没有吧?” “那李新年呢?李新年和蒋如兰是什么关系?”周兴海扭头盯着顾红问道。 顾红一愣,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只好装糊涂道:“我丈夫跟蒋如兰有什么关系?他们认识也没几天。” 周兴海提醒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李新年也是蒋如兰的病人?” 顾红只能硬着头皮摇摇头说道:“我不清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丈夫是蒋如兰的病人,他没什么毛病,不过,我猜测戴山有可能带他去过毛竹园,跟蒋如兰认识也不奇怪。”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既然戴山逃跑之后藏在毛竹园,应该和蒋如兰脱不了干系,而李新年对此事起码心知肚明,否则怎么会跑去毛竹园见戴山。” 顾红摇摇头,冷冷说道:“这件事你恐怕只能去问我丈夫或者蒋如兰了,如果不是你说出来的话,我都不知道他和戴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面的。” 周兴海好一阵没出声,沉默了一阵说道:“如果我说你丈夫跟蒋如兰之间关系暧昧的话,你会怎么想?” 顾红一愣,随即胀红了脸说道:“这不可能。” 周兴海又是一阵沉默,最后好像下了决心,从包里面摸出一张照片说道:“你看过这张照片之后还认为不可能吗?” 周兴海递给顾红的正是李新年和如兰为了欺骗警方在农舍里摆拍的那张照片。 照片中李新年坐在一张破床上,而如兰的整个身子几乎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的嘴巴相距只有几厘米,任谁看了都几乎肯定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顾红的脸胀的绯红,看了一会儿,把照片扔在桌子上,愤愤道:“周警官,难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挑拨我们的夫妻关系吗?” 周兴海正色道:“我们对个人的隐私不感兴趣,也不会出去宣传,也没有挑拨你们夫妻关系的意图。 我这里想说明的是,李新年和蒋如兰的关系足以说明他在和戴山的见面有着必然的联系,也就说,他的罪名不仅仅是知情不报,而且还涉嫌窝藏和包庇罪。” 顾红愤愤道:“那你怎么没有抓蒋如兰?难道你们警察不敢招惹毛竹园吗?” 周兴海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毛竹园的潘家和赵家在本市的影响力,但我们不会惧怕任何势力,只要是有违法乱纪行为,不管他是什么人都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遗憾的是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掌握蒋如兰窝藏和包庇戴山的确凿证据,如果你们能够提供这方面的线索的话,我们肯定会展开调查,该谁的责任就由谁承担,我们也不会让李新年替蒋如兰背黑锅。” 顾红张张嘴正想说话,谭冰放下手中的照片及时阻止了她,抢先说道:“我们连自家人的事情都蒙在鼓里,怎么会知道蒋如兰的事情? 戴山长年在毛竹园活动,对那里的情况知根知底,并且那一带除了潘家之外人迹罕至,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到也不见得跟蒋如兰或者新年有关。 至于我女婿究竟是怎么跑去毛竹园见的戴山,眼下我们也不清楚,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没有胆量窝藏戴山,他之所以跑去跟戴山见面,我估计多半还是心软。” 顿了一下,冲里面房间大声道:“洋洋,你给我出来。” 不一会儿,只见洋洋垂头丧气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谭冰把外孙拉到跟前,冲周兴海说道:“我小女婿被抓之后,我外孙一直惶惶不可终日。 今天得知他小姨夫是因为见他爸被抓,他再也瞒不住了,你们来这里之前,他承认那天他小姨夫带他去见过戴山,现在看来,戴山联络新年见面,也有可能是想最后再见自己儿子一面。” 周兴海盯着洋洋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记得当初自己是怎么跟警察说的吗?” 洋洋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点点头没出声。 “你为什么要对警察撒谎?”周兴海问道。 洋洋抬头看了周兴海一眼,嘟囔道:“我小姨夫不让我说,他吓唬我,说我如果告诉了警察,今后就再也见不到我爸了。” “你爸都对你说过什么?”周兴海问道。 洋洋哼哼道:“也没说什么,他让我给小姨夫磕头,让我叫干爹,还说从今以后就把我托付给干爹了,还说……” “还说什么?”周兴海问道。 洋洋低垂着脑袋不出声。 谭冰威胁道:“洋洋,跟警察叔叔说实话,你如果再敢撒谎的话,警察叔叔就把你抓去陪你干爹。” 洋洋好像害怕了,忽然哭了起来。 谭冰急忙把外孙揽进怀里,一边替他抹眼泪,一边劝道:“只要你说实话,外婆保证你没事。” 洋洋哽咽了几声,最后含混不清地说道:“我爸说,也不用我干爹花钱,将来我上学的费用包括将来娶媳妇的费用都他包了。” 周兴海一听,急忙说道:“这么说你爸把钱交给你干爹了?” 洋洋摇摇头说道:“这我怎么知道?后来我问我干爹要钱买手机,他说没钱,我就很生气,质问他我爸的钱去哪儿了,结果他说……”说到这里,洋洋好像故意在吊警察的胃口,又不说了。 “他说什么?周兴海耐不住问道。” 洋洋怯生生地说道:“他说我爸还没有把钱给他呢。” 周兴海狠狠瞪了洋洋一眼,哼了一声,问道:“你爸还说什么了?” 洋洋摇摇头说道:“后来我就先走了,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周兴海问道:“你在见你爸的时候那个阿姨在不在那里?” 洋洋摇摇头没出声。 周兴海瞪着洋洋说道:“你不是说看见你干爹跟那个阿姨亲嘴来着吗?” 洋洋瞥了一眼小姨,嘟囔道:“那是我爸为了骗警察才让我这么说的。” 顾雪急忙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干爹跟如兰阿姨并没有相好?” 洋洋疑惑道:“什么相好?” 周兴海气愤道:“你这孩子这么点大就谎话连篇,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洋洋认真地说道:“今天说的都是真的。” 谭冰插话道:“我这大女婿别的方面我就不说了,不过,他把自己这个儿子确实看做心肝宝贝似的。 我估计他临走之前唯一放不下也就是这个孩子了,而我小女婿又是个心软的人,所以,他不顾我的一再警告偷偷跑去见戴山多半还是为了满足戴山的最后愿望。” 这时,洋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谭冰说道:“对了,我刚出门的时候偷偷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听见我爸跟干爹吵架呢。” “哦,他们吵什么?”谭冰问道。 洋洋抬起脑袋想了好一阵才说道:“听得也不是太清楚,好像听干爹说什么自首,而我爸好像不愿意。 后来他们好像又说到钱的事情,我干爹好像让我爸把钱交出去,我爸又不愿意,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我听见干爹骂我爸不是男人呢。” 顾雪冲洋洋眼睛一瞪,骂道:“再胡说八道把你嘴撕烂。” 正说着,保姆小翠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阿姨,开饭了。” 第319章 天生的演员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两位警官要不要在家里吃顿便饭?” 周兴海只好站起身来说道:“不用客气,今天就到这里吧,也许什么时候还会来找你们。” 顾红说道:“如果你们能安排我跟新年见个面的话,我愿意劝劝他跟警方合作。” 周兴海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就等我们的通知吧。” 顾红犹豫道:“虽然警方已经排除了我丈夫谋杀徐世军的嫌疑,可徐世军毕竟也是我家的熟人,我想问问周警官,这个案子有眉目了吗?” 周兴海盯着顾红说道:“我们虽然解除了李新年因徐世军案的强制措施,但要说完全排除了对他的怀疑还为时尚早,警方将对这个案子继续调查,直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刚刚送走两个警察,洋洋就扑在谭冰身上撒娇道:“外婆,我表现的怎么样?” 谭冰在洋洋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笑骂道:“你这兔崽子可真是个天生的演员,不仅台词背得好,表现的也不错,不愧在学校话剧团学了一年呢。” 顾红一把揪住洋洋的耳朵,恨声道:“你跟我说清楚,你干爹跟如兰阿姨亲嘴的事情究竟有没有?” 洋洋龇牙咧嘴说道:“哎呀,哪有这回事?我干爹当时确实编不出其他的理由,所以才让我这么说的,要不然他在毛竹园一晚上,起码也要给警察一个交代啊。” 顾红拿起茶几上的那张照片质问道:“难道这照片也是假的?” 洋洋一脸冤屈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张照片又不是我拍的。” 谭冰摆摆手说道:“现在你还顾得上吃醋?我这里有个熟人,你明天去找他帮个忙,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老旦在里面受罪吧,看守所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狗屁总经理。” 顾红哼了一声,气哼哼道:“我才不管呢,就让他在里面受点罪,也该让这混蛋反省反省了。” 顾雪还惦记着水电工程的那笔生意,一脸沮丧地说道:“老旦要是知道到手的生意黄了的话,非气死不可。” 谭冰好像这才有空关心这件事,急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什么环节出了问题,难道跟老旦的案子有关?” 顾雪犹豫道:“具体情况欧阳还在调查,不过,据说齐宇被人告了,他的副总指挥的位置已经被人接替了。”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不过是钱上的损失,现在看来,不做这笔生意未必不是好事。” 顾雪沮丧道:“妈,这可是几个亿的利润啊,说没就没了,老旦为了这笔生意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呢。” 谭冰摆摆手说道:“人都在牢里了,还说什么钱不钱的,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人没事阿弥陀佛了,吃饭吃饭。” 顾红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那个女警不知道叫什么,今晚几乎没有怎么说话。” 顾雪说道:“多半是周兴海的跟班,也轮不到她说话,她一直忙着把我们说的话记下来呢。” 顾红不信道:“跟班?不大可能吧,看她的年纪也有四十多岁了吧,警衔恐怕和周兴海差不多呢。” 谭冰走过来低声道:“我正想说这件事呢,周兴海怎么会带她来咱们家里?难道警方还不知道她和老旦的关系?” 顾红疑惑道:“怎么?你认识她,她和老旦有什么关系?” 谭冰犹豫道:“你们不认识她,我也是前些年偶然见过她一面,其实,她就是秦川的女儿秦时月。” “啊。”顾红和顾雪都忍不住一声惊呼。 “秦时月?她怎么会参与老旦的案子?”顾红惊讶道:“我婆婆好几次让老秦回去问问女儿老旦案子上的事情,可秦时月总是推脱说这个案子跟她没关系。” 谭冰迟疑道:“这么说秦时月也算是个有原则的人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秦时月把老旦他妈恨的要死,多半也把老旦恨上了,别指望她会帮什么忙。” 谭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秦川是潘凤的徒弟,和毛竹园的关系非同一般,按道理来说,秦时月和毛竹园也应该有来往。” “你是说如兰应该跟她关系不错?”顾雪问道。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别瞎猜了,既然当了警察,免不了都有职业病。” 顾雪哼了一声道:“什么职业病?无非是六亲不认罢了。” 正说着,只见顾百里从里面走了出来,问道:“怎么?警察走了?” 谭冰白了丈夫一眼,嗔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发表演说?” 顿了一下,又一脸狐疑道:“奇怪啊,怎么警察对你就没有一点兴趣呢?难道你不算家庭成员?” 顾百里气哼哼地说道:“这个家里要是出点什么幺蛾子,那肯定少不了你这婆娘,看来今后警察可能要成为家里的常客了。” 顾红生怕父母又吵起来,急忙说道:“哎呀,都别说了,吃饭吃饭。” 周兴海和秦时月离开四合院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两个人似乎对这次拜访都有点失望,周兴海把车开出院子之后说道:“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吃顿饭?” 秦时月冷冷说道:“我从来不跟有妇之夫单独吃饭。” 周兴海干笑道:“对了,我忘了你现在是单身,避嫌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倒是没什么可避嫌的,倒是你那个醋坛子老婆让人害怕呢,我可不想惹出什么疯言疯语。” “那我送你回家?”周兴海说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送我回局里吧,手头还有点事要处理。” 周兴海瞥了秦时月一眼,笑道:“怎么?你这是急着回去向朱局汇报?”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觉得有什么新鲜玩意值得汇报吗?”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没有什么新鲜玩意,不过,起码那个小兔崽子承认李新年跟戴山见过面,也不算白来一趟。” 秦时月一脸不屑地说道:“这也算是收获?你不是手里掌握着李新年和戴山见面的确凿证据吗?他家里人承认不承认有什么关系?再说,还是一个小屁孩的话。” 周兴海犹豫道:“虽然是小屁孩的话,但我相信有一部分是真实的,当然,不排除谭冰为了帮自己的女婿推脱责任而编造的谎言。” 秦时月问道:“你该不会指望戴山的儿子上法庭作证吧?我怀疑你压根就没有李新年见戴山的证据。” 周兴海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说道:“我知道你为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说实话,并不是我有意要隐瞒你,而是不得到朱局的同意,我也没权向你透露这件事。” 秦时月疑惑道:“什么证据这么神秘,还要得到朱局的批准?” 第320章 四角关系 周兴海犹豫道:“明天万振良案子的专案组就要正式成立了,既然我们两个都是专案组的成员之一,今后免不了要一起合作,所以,为了显示我的诚意,就不妨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吧。” 秦时月急忙摆摆手,说道:“算了,我可不想让你违背工作纪律。”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现在已经谈不上什么秘密了,如果李新年拒绝跟我们合作的话,他只能接受审判了,最终我也只能公开他见戴山的证据。” 秦时月犹豫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一直保护的这个所谓的证人是不是身份比较特殊?”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不错,实际上她是我安排在毛竹园的一个卧底,她以保姆的身份已经在那里潜伏两年多了,这件事只有我和朱局知道。” 秦时月惊讶道:“卧底?这么说她亲眼看见戴山和李新年在毛竹园见面?”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要不然我怎么从一开始就吃定李新年在撒谎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你为了李新年不惜让一个潜伏了两年多的卧底曝光?这么做值得吗?” 周兴海叹口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和朱局讨论过这件事,就算现在不曝光,毛竹园的人或者李新年也有可能会猜到。 另外,当初安插这个卧底的目的是想通过毛竹园的关系接近赵源,可潘凤死后,这种机会不大了,所以,朱局决定干脆撤回这个卧底。” 秦时月犹豫道:“这个卧底是在编的吗?”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如果是职业的卧底的话,那天晚上戴山和李新年都跑不掉,遗憾的是一个外围成员,缺乏经验,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戴山早就逃跑了。” 顿了一下,扭头看着秦时月说道:“现在满意了吧?我可没什么事情瞒着你了,今后别在对我疑神疑鬼的。”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到底谁在暗中疑神疑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领导面前打我的小报告还少吗?” 周兴海严肃地说道:“我可没有私心,就凭你父亲和毛竹园的关系,以及你父亲现在和李新年一家的关系,我有责任有义务提出自己的质疑。 如果换做是你,我相信你也一样会提出质疑,这跟疑神疑鬼和打小报告是两码事,不过,既然朱局批准你参与万振良的专案组,说明他对你的信任并没有因为我的质疑而动摇。” 秦时月说道:“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可以表个态,你我当年都曾经参与过万振良案子的调查,遗憾的是案子最终不了了之,这对我们来说都是一块心病。 既然现在我们又有机会一起重新调查这个案子,我们就暂且放下彼此的成见,全力以赴查清楚这桩历史遗留的悬案。” 周兴海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看来你对这个案子好像充满了信心。” 秦时月问道:“怎么?难道你缺乏信心?” 周兴海叹口气,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谈何容易,最重要的是,我感觉上面对这个案子的意见好像也不统一,甚至可以说态度有点暧昧。 就像当年一样,办案的过程中肯定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干扰,你我不过是具体办案人员,也只能是一厢情愿而已。”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现在和当年已经不一样了,说实话,你能说清楚那些干扰因素来自哪里吗?眼下省厅前头督办这个案子,谁干扰,谁就有问题。 再说,省市两级领导都发话了,谁敢在这个时候出面反对,起码市局的祁局和我们朱局的态度都很明确,这个案子要一查到底。” 周兴海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信心了。”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当然,难度也是显而易见的,这个案子的主角万振良死不见人活不见尸,好不容易牵扯出个戴山,又被他逃掉了,案子又进入了死胡同。”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所以我们要找一个突破口。” “你觉得李新年是突破口?”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反问道:“你觉得目前还有比李新年更重要的线索吗?”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盯着李新年还有另一层目的。” “什么目的?”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虽然当年警方排除了谭冰的嫌疑,但我觉得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表面上看这个案子因为万振良的消失而变得云山雾绕,可我这几年也从中理出了四个三角关系。” “哦,哪四个三角关系?”秦时月感兴趣地问道。 周兴海好像有点犹豫。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周兴海笑道:“这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反正我迟早会在专案组的案情分析会上提出自己的看法,只是总局的还不够成熟。” “说说看。”秦时月说道。 周兴海想了一下说道:“第一个三角就是蒋建刚、蒋玉佛和赵源三个人组成的三角关系,其次是蒋建刚和谭冰以及毛竹园组成的三角关系。 第三个就是万振良和戴山以及谭冰之间的三角关系,最后就是某些领导和毛竹园以及赵源构成的三角关系。 只有搞清楚这些三角关系之间的奥秘,我相信案情的真相就会渐渐浮出水面,只是这些人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要想搞清楚也没这么容易。 并且你只要触动了一个三角关系,马上就会引起其他三角关系之间的连锁反应,我们的调查工作马上就会受到干扰。”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认为这些人都是嫌疑人?” 周兴海说道:“起码他们跟案子脱不了干系,就看涉案的程度有多深了。” 秦时月说道:“我对你的这个看法很感兴趣,不过,我认为你忽略了另一个可能存在的三角关系。” “你指哪些人?”周兴海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这也是当年我们忽视的一个问题,现在想想,你为什么会认为万振良、戴山和赵源之间可不可能形成一个三家关系呢?” 周兴海一愣,说道:“可没有迹象显示万振良、戴山和赵源有什么来往?” 第321章 新兵 秦时月说道:“可从后来的情况看,赵源和蒋玉佛实际上也是万振良案的受益者,东方机械厂倒闭之后,蒋玉佛成了大股东之一。” 周兴海质疑道:“可受益的也不仅仅是蒋玉佛,还有其他股东呢。”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就牵扯到了你说的赵源、毛竹园和市里面某些领导形成的三角关系,也许,二十个亿骗贷只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周兴海惊讶道:“你认为骗贷案的目的只是为了搞垮东风机械厂?” 秦时月说道:“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周兴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要这么说的话,万振良和戴山只不过是受人摆布的棋子?”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我怀疑万振良可能早就化成灰了,戴山眼下还活着都值得怀疑。” 秦时月犹豫道:“这很难说,万振良也许被送到了国外,甚至可能做了整容手术,就算出现在我们面前也认不出来。 实际上,这些年我一直暗中关注着万振良的老婆石梅和女儿,前些年他老婆还比较收敛,可最近两年开始大手大脚。 虽然已经一把年纪了,可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现在一些娱乐场所,并且还嗜赌如命,根本就没有正经行当。” “那你没有查查她的经济来源?”周兴海急忙问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万振良抛妻弃女人间蒸发之后,石梅马上就给自己找了一个情人,这个情人挺有钱,所以,她能够为自己游手好闲、大手大脚找到充足的理由。” “她这个情人什么背景?”周兴海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倒也没有什么背景,目前在本市经营一家夜总会,名叫鲁润,手下人都叫他鲁哥,据说还做点民间借贷,不过没有前科。” 周兴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万振良的女儿差不多二十岁了吧?”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万振良出事的时候他女儿正好十一岁,眼下正好二十岁,可能是从小过于放纵,眼下已经成了一个小太妹,整天和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反正家里有钱,跟她母亲一样整天游手好闲。”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万振良女儿以前名叫万萍,她父亲出事之后,改名叫石琳,跟她母亲姓。”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案子的难点就在于,只要得不到万振良和戴山的供词,即便我们明知道他们背后有什么人,但也把他们无可奈何。” 秦时月说道:“但我相信仍然存在某些证据,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幸运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曾经得到过好处的人已经不像当年那样是铁板一块了,而是彼此之间出现了利益分歧。 我们的机会就是趁着他们狗咬狗之际露出马尾巴,你没看见有人眼下趁着谭冰两个女婿出事的机会落井下石吗?如果谭冰真的涉案的话,我相信她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暗中火上浇点油,让这场戏再热闹点。” 秦时月笑道:“干这种事你比较在行,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这话到了三分局门口,秦时月推开车门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李新年的老婆跟他见面?” 周兴海迟疑了一下说道:“既然连戴山的儿子都承认了,我觉得没必要让他们见面了,我先跟李新年谈谈,先看看他的态度再说。”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提审李新年?”秦时月又问道。 周兴海想了一下说道:“在等等,让这家伙在里面磨磨他的锐气。怎么?你不想参与第一次提审吗?”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就不参加了,他现在可是我的亲戚,我避嫌呢,李新年的案子就由你全权负责吧。”说完,下车自顾走进了院子。 周兴海盯着秦时月扭动的屁股注视了好一阵,最后嘴里嘀咕道:“这婆娘究竟什么意思?还没当上副局长就开始发号施令了。” 李新年怀着满腔的愤怒以及忐忑不安的心情被关进看守所之后就彻底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 起初,他被关在9号,也不清楚是不是周兴海有意要让他常常苦头,刚进去的头一天着实受了不少罪。 做为刚刚送进来的“新兵”,一系列的“过堂”手续自然不能少。 李新年虽然是一进宫,可对看守所号子里的情形也有所耳闻,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精神,决定采取隐忍的态度,因为反抗是没有出路的,何况,他怀疑周兴海很有可能“勾结”管教故意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而事实也跟他猜测的差不多,他被送进9号之后,在号子里 “老大”的主持下,他先后被逼着表演了“摇头摆尾”、“半夜鸡叫”、“二狗争食”等羞辱性的节目。 也由于表演不到位屁股上不知道被踢了多少脚,让号子里的二十几个犯人着实兴奋了一阵,这场闹剧一直到中午开饭才收场。 接下来他自然就成了号子里的“下等人”,午饭根本就没有他的份,好在他也没有一点食欲。 不过,吃过午饭之后,他就被安排把所有人的碗筷洗干净,接着又用一块布把整个走道擦的一尘不染。 等他忙完这一切,又开晚饭了,照例没有他的份,好在他仍然没有一点食欲,晚饭后又是洗碗,擦地。 等忙完之后,老大给了他一本《刑法》让他站在角落里念,但只准翕动嘴唇,不准念出声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睡觉的时候,李新年终于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天终于熬过去了。 可没想到老大又安排他和另一个犯人值班,一直要等到后半夜才有人换班。 说实话,被折腾了一整天之后,他确实有点吃不消了。 可连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不妥协也没办法,反抗就意味着要受更多的罪,何况,自始至终管教都没有露过面,他越发怀疑这是周兴海有意安排的。 第二天,李新年觉得自己刚刚在床上躺了没多久,就被一阵刺耳的铃声惊醒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有人踢了他一脚,并且大声训斥道: “赶紧起来收拾被铺,等一会儿把厕所刷干净,从今天起你不用洗碗了,只管洗厕所擦地,如果我闻到厕所里有一点味道,小心你的皮。” 然而,李新年好像没有洗厕所的命,等他叠好了被铺正准备洗厕所的时候,只听外面传来一阵钥匙的叮当声,随即就听见外面的铁门被打开了,只听有人大声喊道:“李新年出来,换号子。” 号子里的老大马上跑过去站在门口,冲门口的管教谄笑道:“陈管教,我们都半个多月没有进新兵了,这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还没有学会规矩呢怎么就换走了?” 陈管教瞪着老大训斥道:“闭上你的鸟嘴。” 第322章 复仇 李新年可不清楚换号子意味着什么,心想,如果这也是周兴海给自己下马威的一部分,那自己可就惨了。 这里起码有十几个号子,自己如果去每个号子当一次“新兵”,到头来岂不是真的要掉一层皮? “还楞什么?还不拿上东西滚蛋?”老大见李新年站在那里没动,走过来踢了他一脚。 没想到陈管教走了进来,二话不说,照着老大就是两个耳光,骂道:“你他妈的狗胆子肥了,居然干当着管教的面打人?” 老大一脸委屈地捂着脸,一脸冤屈道:“昨晚吴管教吩咐我好好教训一下他。” 陈管教朝着老大又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骂道:“你他妈把话说清楚,难道吴管教让你打人吗?” 老大这才慌了,急忙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道:“陈管教,我错了,这不关吴管教的事,都是我的错。” 陈管教哼了一声道:“以后再胡说八道把你这张破嘴抽烂。”说完,冲端着盆子的李新年说道:“走吧。” 李新年看着昨天不可一世的老大跪在那里卑躬屈膝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不过,心里却一头雾水,因为这个陈管教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在替自己报仇似的。 陈管教把李新年带到了5号门口,然后打开了房门,里面马上跑过来一个戴着眼镜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笑道:“陈管教早上好。” 陈管教没好气地说道:“好个屁啊,给你一个人。” 男人笑道:“新兵吗?” 陈管教把嘴凑到男人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男人连忙点点头说道:“陈管教,你放心,你放心,我让他睡三铺。” 陈管教也不多说,冲李新年摆摆头,说道:“进去吧。” 凭感觉,李新年就知道自己在这个号子里应该不可能再会受到“虐待”,相反,里面的犯人似乎对他挺恭敬的。 他刚走进去,马上就有一个犯人接过了他手中的盆子,等到铁门关上之后,刚才那个跟陈管教说话的男人就拍拍炕沿,说道:“过来坐吧。” 李新年赶紧有点受宠若惊地坐了下来。 “我叫陈铎,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道。 李新年恭敬道:“我叫李新年。” “犯了什么事?”陈铎问道。 “窝藏包庇罪。”李新年如实说道。 陈铎一愣,随即笑道:“操,这也叫罪?”顿了一下问道:“包庇了什么人?” 李新年犹豫道:“我连襟。” 陈铎又是一愣,笑道:“这么说包庇的是自家人了,你连襟犯了什么事?” 李新年迟疑了好一阵,最后说道:“经济方面的问题。” “怎么?你连襟是当官的?”陈铎问道。 李新年原本不喜欢跟一个陌生人谈论这种事,可又觉得盛情难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不是什么官,以前当过厂长。” 陈铎笑道:“那就不用说了,肯定钱的事情,你肯定帮着他藏钱了吧?”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因为跟他见了个面。” 陈铎疑惑道:“见了个面怎么能够得上窝藏包庇罪呢?”顿了一下,又问道:“怎么?难道你连襟没有被抓?” 李新年迟疑道:“抓是抓了,可后来又逃跑了。” 陈铎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然后忽然跳下炕来,一把拉着李新年就忘里面的放风圈走。 防风圈和监室之间也有一道铁门,只有在晚上睡觉以后才关闭,白天都是开着的。 陈铎走进放风圈,冲坐在门口的一个犯人吩咐道:“刺猬,别让人进来。” 李新年被搞得一头雾水,不明白陈铎为什么突然变得神神秘秘的,正自疑惑,陈铎凑过来小声说道:“兄弟,你的连襟该不会是戴山吧?” 李新年顿时吃了一惊,脱口道:“怎么?你认识戴山?” 陈铎在一张固定的石头凳子上坐下来,一只手在下面摸索了一会儿,竟然变戏法似地摸出了一支烟和一个打火机,然后点上了烟,陶醉似地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闭着眼睛缓缓吐出来。 随即像是自言自语道:“当过厂长,被抓之后又逃跑了,除了戴山还能是谁?” 李新年一时搞不清楚陈铎和戴山究竟是什么关系,顿时警觉起来,没有出声。 “这么说戴山逃跑之后你见过他?”陈铎低声问道。 李新年一时无法回答,尽管他知道周兴海应该已经掌握了他见戴山的证据,但起码目前他还没有公开承认,如果告诉陈铎自己见过戴山,岂不是等于招供了? 何况,这个陈铎会不会也是周兴海刻意安排的探子呢? 陈铎见李新年一脸为难的样子,似乎反应过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别担心,号子里说的话不会传出去,再说,这只是我们两个人的私下闲聊,难道你还担心我会去指证你?” “你认识戴山?”李新年没有回答陈铎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陈铎点点头,说道:“不仅认识,我们前些年还打过交道,我是在他案发之后半个月进来的,所以后来的情况并不清楚。” “怎么?难道你的案子也跟戴山有牵连?”李新年急忙问道。 陈铎摆摆手,说道:“我的案子跟戴山风马牛不相及,实际上我是跟人产生了经济纠纷,可硬是被警察搞成了诈骗。” 李新年一听陈铎的案子跟戴山没关系,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有多严重?” 陈铎迟疑了一下说道:“给我定了三千多万,说严重也不严重,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无非是逼着我拿钱出来。” 说完,陈铎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小半截烟递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虽然一天都没有吃饭,但一点食欲也没有,可刚才看见陈铎点上烟的时候,一瞬间烟瘾就犯了,现在见陈铎给他剩了半截,哪里还能忍得住,马上接过来贪婪地抽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半截烟起了作用,李新年觉得自己和陈铎的距离稍微拉近了一点,劝道:“那你干脆把钱给他们算了,难道你你宁愿坐牢?” 陈铎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警察以窝藏或者包庇罪抓你,可他们实际上想知道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想判你窝藏包庇罪?” 李新年故作糊涂道:“你啥意思?” 陈铎哼了一声道:“我听说戴山在当东方机械厂厂长的那些年黑了不少钱,再加上后来二十个亿的骗贷案,他黑掉的钱数以亿计,我觉得警察多半是想从你身上追回这笔钱。” 李新年把烟把子接连吸了几口,直到吸到了海绵这才扔在了地上,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戴山跟我见面的时候确实没有提到赃款的事情,事实上,那天主要是想让他儿子跟他见最后一面。” 陈铎一脸狐疑地说道:“可警察会相信你的话吗?” 第323章 诈骗案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我有什么办法?我从哪里弄几个亿交差?” 顿了一下又试探道:“戴山的朋友我大多数都认识,可好像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 陈铎好像看透了李新年的心思,犹豫道:“他也许没有跟你提过我的名字,但他总应该提起过陈百万这个外号吧,因为当年你从我的公司进过货,并且还是戴山介绍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你就是陈百万?” 陈铎摇摇头说道:“实际山陈百万是我哥,本名叫陈汝清。”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我想起来了,你的公司是不是叫中广贸易公司?” 陈铎点点头说道:“对了,不过,后来我哥去了外地发展,把公司留给了我。” 李新年笑道:“我就说呢,当年我和戴山做过几笔生意,当时没有多少存货,有一次戴山就让我从陈百万的公司先拿点货,不过,这件事基本上都是我的副总去办理的,我本人也只见过陈百万一两次面。” 陈铎说道:“对对,你那个副总好像是姓徐,我跟他倒是打过几次交道。” 李新年把最后一口烟吸完,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灭,说道:“那你们兄弟当年从戴山那里赚了不少钱吧。” 陈铎笑道:“我们可以说是依托东风机械厂发家的,当年戴山的厂子最红火的时候,我们兄弟两跟戴山合作,我们既是东风机械厂的供应商,也是经销商。 当时我哥的名气很大,被人称为陈百万,遗憾的是后来工厂走了下坡路,再加上生意不景气,我们的公司也一年不如一年了。” 顿了一下,好像明白了李新年的这句潜台词,笑道:“你是不是在怪戴山没有照顾你的生意?” 李新年怏怏道:“我们虽然是连襟,但他确实没有给过我多少生意,全部加起来也就几百万。” 陈铎笑道:“你也不用怪戴山,实际上我知道这件事,戴山之所以不敢给你大买卖,其实也是为了避嫌。 毕竟,东风机械厂是国营企业,他如果把大宗买卖交给你的话,肯定有人会说闲话,再说,你做生意的时候,东风机械厂已经快完蛋了。” 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事实证明戴山的小心谨慎是对的,如果你当年跟他进行过大宗交易的话,现在恐怕就不仅仅是窝藏包庇罪了。” 李新年低声道:“既然你们跟戴山有过这么多的生意来往,那他出事之后难道就没人查过你们?” 陈铎小声道:“本来肯定会受到牵连,好在东风机械厂走下坡路之后,我们跟戴山就没有多少来往了。 再说,当年我哥是法人代表,他后来离开本市去了外地发展,他走之前把公司注销了,现在我的公司名叫盛大贸易公司,跟我哥没有任何关系。” 李新年心里很清楚,陈铎兄弟当年肯定从戴山那里捞了不少好处,这恐怕也是陈百万注销公司离开本市的原因,当然,戴山肯定也拿到了不少好处。 很显然,这哥俩很幸运,戴山出事之后并没有受到牵连,只是不清楚陈铎怎么会背上三千多万金额的诈骗案子。 “对了,既然你是戴山的连襟,那顾红就是你老婆了。”陈铎忽然问道。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还认识我老婆?” 陈铎笑道:“两年前我从你老婆的银行贷了五百万块钱,戴山的老婆顾雪帮我介绍的,不过,我跟顾雪挺熟,跟你老婆没有打过交道。” 李新年一听,心里就把顾雪骂了几句,不用说,这婆娘肯定从这笔贷款得到了不少小恩小惠,好在贷款的额度不是很大,顾红那时候也没有当行长,应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李新年正想再打听点什么,忽然号子里有人大声喊开饭了。 陈铎站起身来拍拍李新年的肩膀说道:“咱们先吃饭,既然进来了就别想太多,反正你的案子也没多严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去了,你家里人肯定已经在活动了。”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那个陈管教跟你说了什么?” 陈铎低声道:“那还用问吗?你家里人找的应该不是一般的人,所长亲自安排陈管教关照你。” 李新年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心想,自己进来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外面的关照就进来了,可见家里人的行动也很迅速,只是不清楚这次是家里谁出面找的关系,又是找的什么人。 忽然又想起了毛竹园的蒋如兰,心想,这一次被刑拘可是跟她有着密切的关系,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也许是她在暗中托人关照自己呢。 这么一想,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好像也有点胃口了。 吃过晚饭之后,犯人们在放风圈里自由活动了半个小时,然后一个个盘坐在炕上面壁思过,陈铎又把李新年叫到外面的放风圈里,并且破例点上了两支烟,每个人单独吸一支。 “被管教看见怎么办?”李新年有点担心地问道。 陈铎深深吸了一口烟,笑道:“管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号子别出事,这就算是额外的奖励。 这里毕竟不是劳改队,只要你有钱,号子里什么东西都能搞得到,明天就是购物的日子,有钱的犯人可以改善伙食,鸡鸭鱼肉都有,只是价格贵的出奇。” 太阳从放风圈的上面晒进来,虽然刚刚过了春节,可已经有了春天的气息,太阳晒的人暖洋洋的,要不是四周的墙壁以及头顶的铁丝网,李新年甚至觉得有了一种自由的感觉。 “那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为了三千万去坐牢吧?如果真定你一个诈骗罪的话,这个数额恐怕也够判你十几年了。”李新年眯着眼睛说道。 陈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当然不想坐牢,但也不能马上就拿出钱来,否则钱没了,这牢饭还要吃,我家里人正在在帮我活动。” “你从哪里骗了三千万?”李新年问道。 陈铎瞪了李新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骗,完全是经济纠纷,只不过我这次碰上了一个硬茬,居然买通警察老讨债。” “这么说你的债主很有背景了?”李新年问道。 陈铎点点头,说道:“我当初也没想到这混蛋的背景这么硬,被抓进来之后才知道他的公司和泰源集团有业务来往,说白了,我这次是招惹了赵源,赵源你应该不会没听过他的名字吧?”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是赵源把你弄进来的?” 陈铎恨声道:“除了他还有谁?” 第324章 圈子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赵源无非也是为了钱,你把钱还掉的话,他应该会放你一马吧?” 陈铎好像有点走神,盯着墙角楞了好一阵,才缓缓摇摇头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当初我和对方签订的合同有点漏洞。 现在警方认定这是一份诈骗合同,麻烦就在这里,不是还钱这么简单的事情,警察抓了人就绝对不会轻易放人,多少都要给你弄几年。” “那也不能在牢里面待十几年啊。”李新年质疑道。 陈铎好像也有点心烦意乱,说道:“不提这事,明天我要见律师,先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完,忽然转变了话题,笑道:“你大姨子顾雪还在疗养院上班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辞职了。” 陈铎笑道:“她早就该辞职了,你大姨子可是个能人啊,待在疗养院可惜了。” 李新年淡淡地说道:“她不就是帮你贷了五百万块钱吗?有什么能耐,不过是利用一下自家人罢了。” 陈铎笑道:“怎么?难道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大姨子?他当年可是戴山的贤内助啊,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谁敢小看她?”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圈子?什么圈子?” 陈铎不解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戴山有一个类似于私人俱乐部的圈子?成员基本上都是当年东风机械厂的供应商和经销商,最辉煌的时候基本上每个月都要聚会一次。 记得有一次你大姨子喝醉了酒,见戴山和一个女人亲热,结果当场大打出手,闹的不欢而散,后来厂子效益下滑,这个圈子也就渐渐散了。 不过,戴山离开东风机械厂的时候,我们还最后聚了一次,算是一个告别晚会,只是参加的人没几个了,对了,你丈母娘好像也参加过几次呢。” 李新年不出声了,心里不禁对戴山有点怨恨,心想,做为戴山的连襟,平时两个人关系不错,还经常在一起喝酒。 可现在看来,那都是戴山无聊的时候找自己消磨时间,真正公开的活动他从来都没有邀请自己参加过,好像自己这个连襟见不得人似的。 不过,现在想想,看上去倒像是戴山早就有先见之明似的,难道他在那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自己迟早一天会翻船,并且早已选定了要让自己做他的遗嘱执行人? 忽然,李新年心中一动,低声问道:“那你认识万振良吗?” 一听万振良的名字,陈铎似乎也有点忌讳,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说不上认识,但我确实在聚会上见过他,事实上我哥跟他更熟一点。” 李新年想起戴山那天晚上说过,他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了万振良,现在看来,多半是顾雪把万振良拉进了戴山的这个所谓圈子,然后中了万振良的圈套。 “这个万振良究竟是什么人?”李新年问道。 陈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实际上就是一个暴发户,他最早的时候在老家吴中县开了一家砖瓦厂,后来又投资搞食品加工厂,反正赚了点钱,还被当地评为优秀乡镇企业家。 不过,手里有了一点钱,吴中县自然有点施展不开,于是就来到了宁安市发展,也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有贵人相助,居然也发展的顺风顺水,几年之后在就市里面扎稳了脚跟。” “那他具体做什么生意?”李新年问道。 陈铎摇摇头说道:“具体也说不上,他出事的时候有个投资公司,还有一个物资公司,另外还经营一家酒店,号称有上亿的资产,不过,私下有传闻,说他在宁安市是靠走私起家的。” 李新年不解道:“他拥有这么多的资产,为什么还要捐款跑路呢?” 陈铎缓缓摇摇头说道:“这谁能说的上,后来有人说万振良实际上早就破产了,之所以接近戴山就是为了骗一笔钱跑路。” 李新年也顾不上说漏嘴了,奇怪道:“破产?我听说他在贷款之前还花了几千万购买戴山工厂的产品,如果破产的话,哪来这么多钱?” 陈铎倒没有追究李新年这个消息的来源,迟疑道:“钓鱼嘛,不可能没有鱼饵,也许这是他最后的家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对了,万振良没有老婆孩子吗?” 陈铎一听,笑道:“怎么没有?他老婆石梅当年也在聚会上见过,是个骚娘们,不过确实有几分姿色。” 说完,一脸神秘地小声道:“我猜老戴很有可能跟万振良的老婆有一腿,这就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要不然他为什么会替万振良担保?” 李新年一听怔怔地说不出话,陈铎急忙道:“我倒不是说老戴的坏话,既然你跟他是连襟,我相信你对老戴的脾性也有所了解。 当年戴山最辉煌的时候,头顶上都有光环,围着他转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啊,有些女人是爱慕他年纪轻轻就成了明星企业家,也有些女人自然是有求于他,甚至还有些女人背后不排除有男人暗中指使。 所以,老戴当年确实曾经一度迷失过,不过,我对这些事并不是很了解,大多数都是从我哥那里听来的。” “那万振良出事之后万振良的老婆怎么样了?”李新年问道。 陈铎笑道:“怎么?你还替她担心?你放心吧,这种女人有的是接盘侠,对了,老万好像还有个女儿,当时也就是十多岁吧,现在应该已经是大姑娘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觉得万振良二十亿贷款的背后没有阴谋?” 陈铎摇摇头说道:“以前倒没有觉得,都说万振良才财迷心窍,为了钱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可现在看来,情况可能复杂的多。” 顿了一下,小声道:“听说这次抓了不少人,还有当年的几个市领导,也许,得到好处的并不只有万振良和老戴,毕竟二十个亿啊,这在当年可是个天文数字,我听说连银行都差点倒闭了。” 李新年自言自语道:“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陈铎低声道:“说实话,我们都以为老戴安全软着陆了呢,可谁曾想这么多年以后居然有人翻老账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俗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陈铎一愣,随即小声道:“既然你见过戴山,看来警方多半要把他赃款的去向落实在你身上了,什么包庇罪?他们真正感兴趣的应该是窝藏罪。” 李新年忽然大着胆子小声问道:“假如我真的知道戴山的赃款去向的话,你说要不要交出去?” 第325章 通风报信 陈铎一脸惊异地盯着李新年说道:“交出去?你傻啊。” 顿了一下,小声道:“除非他们抓住戴山,否则谁能证明你知道戴山赃款的去向?你只要死扛,那就屁事没有,如果你交出去了,那你的窝藏罪也就跑不掉了。” 李新年呆呆地半天没出声。 陈铎拍拍李新年的肩膀说道:“兄弟,既然事到临头,那也只能死扛了,千万别相信警察的花言巧语。”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开铁门的声音,陈铎急忙拉着李新年跑进了监室,只听外面有人大声喊道:“李新年出来。” 李新年虽然刚刚安下心来,可猛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忍不住还是一阵心惊肉跳,惊惧道:“该不会又要帮我调号子吧?” 陈铎低声安慰道:“别怕,不是调号子,应该是所长训诫谈话,这是每个新来的人都例行的程序。 不过,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看守所如果为办案单位提供破案线索的话也有奖励呢,好在你是他的关系户。” 刚说完,门打开了,门口站着的并不是陈管教,而是一个陌生的女管教,不过,既然不是调号子,李新年也就放心地跟着出去了。 监区和办公区隔着一个大院子,女管教把李新年带进了一间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并没有穿制服,手里正拿着一份材料看着。 女管教冲李新年说道:“这是廖所长,现在对你进行训诫谈话,你要如实说清楚自己的案情。” 说完,关上门出去了。 廖所长仍然埋头看着手里的材料,好一阵才放下了下来,点上一支烟,把李新年打量了一会儿,问道:“李新年?”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是。” 廖所长喷出一口烟,说道:“窝藏包庇?” 李新年犹豫道:“我是被冤枉的。” 廖所长点点头,说道:“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我们对你是不是冤枉不感兴趣,办案单位迟早会搞清楚,我们的责任只负责你在这里羁押期间不出任何问题。” 李新年说道:“我已经学习了监规,保证遵守各项规章制度。” 廖所长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窝藏包庇倒算不上重罪,但你包庇的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罪犯啊。” 李新年说道:“我跟他的案子毫无关系,他犯罪的时候我还在上学呢。” 廖所长有点点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有不错的家世背景,又有良好的事业前程,我希望你好好配合办案单位把问题搞清楚,争取宽大处理。在羁押期间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及时向陈管教汇报。” 李新年说了声“是”。 廖所长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内部号码,说道:“把他带回去。” 不一会儿,那个女管教就来了,廖所长冲李新年说道:“记住,好好遵守这里的规章制度,去吧。” 李新年走在前面,女管教走在后面,也许是刚刚过完年的原因,或者早晨还没有到上班时间,院子里居然看不见一个人。 李新年能感觉到女管教跟在自己身后的距离很近,就在距离监区门口还有几米远的时候,他分明听见女管教小声说道:“毛竹园有卧底。” 虽然声音很低,但李新年却听得清清楚楚,甚至觉得有点振聋发聩,吃惊的不禁扭过头朝女管教看去。 女管教眼睛一瞪,厉声道:“看什么看?往前走。” 李新年一颗心不禁一阵狂跳,毫无疑问,女管教这句话肯定是跟他说的,并且意义重大,很显然,有人让她向自己透露一个重大信息:毛竹园有卧底。 一瞬间,李新年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周兴海为什么死活不承认自己和如兰有一腿,为什么吃定自己见过戴山却拿不出确凿证据,为什么连自己在毛竹园看隐疾的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毫无疑问,毛竹园有他的内线。 同时,李新年的脑子里浮现出见戴山那晚曾经看见过的那个黑影,当时确实觉得有可能是紧张产生的幻觉,但现在看来,这恐怕正是周兴海有恃无恐拘留自己的证据。 可问题是,既然这个卧底就在毛竹园,怎么就没有把如兰窝藏戴山的事情向周兴海汇报呢?否则,周兴海为什么一直没有对如兰采取行动?难道卧底并不知道如兰藏匿戴山的事情? 另外,警方在毛竹园安插卧底干什么?不大可能跟如兰有关吧?难道是冲着潘凤去的?警方为什么要监视一个老太太呢? 这个卧底该不会就是院子里那个像哑巴一样的花匠吧?不对,那天晚上看见的那个黑影好像是个女人,和花匠搞大的身材不符,难道是那个每次去毛竹园都打过照面的保姆? 一直回到监室,李新年的脑子里还处于高速运转状态,虽然还有不少疑点暂时得不到答案,可有一点他断定: 直到现在,周兴海手里掌握的全部家当应该也就是这个卧底了。 那天晚上这个卧底可能确实看清楚了自己和戴山在一起,说起来倒也算是证据确凿,但周兴海除了证明自己见过戴山之外,他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自己窝藏包庇了戴山呢? 既然心里有了底,李新年这“牢”坐的也有点踏实了。 不过,这个女警的大胆行为还是让他感到震惊,要知道这种通风报信的行为一旦泄露出去,那可不是脱衣服走人的问题,肯定要被追究刑事则,罪名恐怕被自己还要严重。 不清楚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授意,想必不会是顾红或者顾雪花钱收买的。 因为在毛竹园安插卧底肯定是警方的核心机密,一般人不可能知道,问题是什么人在暗中帮自己呢?难道是如兰?难道在自己被抓之后这个卧底漏出马脚被她发现了? 然而,接下来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周兴海却没有任何动静,急没有提审,也没有律师会见。 说实话,如果不是那个女警通风报信的话,李新年可能已经心浮气躁了。 毕竟看守所沉闷无聊的日子不是谁都能忍受的,说实话,很多犯人宁可早点去监狱服刑,也不愿意待在看守所的监室里。 可李新年明白,周兴海之所以迟迟不露面多半是在消磨自己的意志,实际上他应该比自己还要着急。 因为他把抓戴山以及追缴戴山赃款的全部希望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否则也不会孤注一掷对自己采取刑事拘留措施了。 所以,他绝对不会把自己忘掉,迟早一天会过来提审,既然这样,自己为什么不趁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提审的时候怎么应付周兴海呢。 终于,这一天到来了,在李新年在看守所待了十二天之后,周兴海好像终于想起了他的猎物。 这天早晨吃过早饭之后,李新年和陈铎正在放风圈里享受今天的第一根烟,忽然听到外面管教大声喊他的名字。 第326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肯定是提审,你办案单位来人了。”陈铎预言道。 这一次是陈管教亲自来提人。 虽然他被人委托暗中关照李新年,但表面上却对他很冷淡,并且一切都遵循严格的规章制度,比如,李新年走出监室之后,他大声呵斥嫌疑人面朝强站立。 等他锁好了门之后又拿出一副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说实话,这可是李新年这辈子第一次戴手铐,即便周兴海那天送他来看守所也没有戴手铐。 “走前面,不许往两边看。”陈管教大声呵斥道,然后提着一串钥匙叮叮当当跟在后面,一直到提审室都没有跟李新年说一句话。 果然,周兴海和一名年轻的男警察已经坐在了审讯桌的后面。 陈管教解开李新年一只手上的手铐,毫不留情地铐在了桌子前面的一把铁椅子上,然后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周兴海先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然后摸出一只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问道:“怎么样?在这里待的还习惯吗?” 李新年故作满不在乎地一笑,说道:“我这人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难道我待的不喜欢你就会把我放出去?” 周兴海有点没趣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挺豁达的人,不过,有点言不由衷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你来这里该不会只是想了解一下我的感受吧?”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自己的问题考虑的怎么样?” “什么问题?”李新年明知故问道。 周兴海一拍桌子训斥道:“李新年,你不要再装疯卖傻,到了这里难道还抱侥幸心理?我告诉你,除非你老实交代自己的问题,否则没有出路。” 李新年意乱无辜道:“我根本就没有窝藏包庇戴山,你让我说什么?我总不能瞎说吧?如果你有证据证明我窝藏包庇戴山的话,还用得着坐在这里跟我废话吗?”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咱们先不说别的,我问你,你敢说自己没有在毛竹园见过戴山吗?” 李新年梗着脖子说道:“我怎么不敢说,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好几遍了吗?再多说一遍难道还能多判一年?”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最后恨声道:“看来这些天里面那些苍蝇教了你不少东西,不过,你不承认也没用,等我拿出证据的时候你可就来不及了,我问你,你是自己主动说出来还是非要逼着我拿出证据?”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没办法,我就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你还是先拿出证据来吧。” 周兴海好像被李新年逼的没办法,冲身边的年轻警察点点头。 年轻警察拿起一个录音装置,说道:“李新年,你听仔细了。”说完,按下了一个按钮。 不一会儿,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十月二十号半夜三点钟左右,我亲眼看见李新年和戴山在毛竹园后山的一栋农舍里面谈话。” 一个男人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戴山和李新年。” 女人说道:“我和戴山很熟,当然认识,李新年今年也去过毛竹园很多次,我也认识。” 男人问道:“你当时报警了吗?” 女人说道:“报警了,我是直接向三分局刑警队报的警。” 录音放到这里,年轻警察关掉了设备。 周兴海问道:“李新年,听清楚了吗?” 李新年波澜不惊地说道:“听清楚了。” “那你怎么说?”周兴海喝道。 李新年慢条斯理地说道:“周警官,难道你说的证据就是指这个录音?这玩意你糊弄一下小孩还可以,拿来吓唬我就有点过分了吧?”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只有录音吗?等你上了法庭的之后,这个证人自然会出面作证,不过,我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否则,你这牢饭是吃定了。” 李新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说道:“就算出庭作证又能怎么样?难道仅凭一个女人的几句话就能定我的罪? 如果我说亲眼看见你和戴山偷偷见面,并且也搞个录音的话,你是不是会把自己抓到看守所来?” 那个年轻警察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李新年,你给我老实点,铁证如兰,容不得你信口雌黄,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李新年连正眼都没有看那个年轻警察一眼,只是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盯着周兴海。 周兴海又点上了一支烟,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李新年,这个证人的证词是否会被法官采信,到时候你问问自己的律师就知道了。 我们对一般目击者的证词当然会有所质疑,但这个证人不是一般的目击者,她说的话完全值得信赖,我劝你不要一条道走到黑,我对你已经算是苦口婆心了。” 李新年一脸受宠若惊地说道:“那我只能谢谢你了,不过,你别忘了,在徐世军的案子中,你不是也有证人证词吗?最终怎么把我放了?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受什么人指使来诬陷我的。”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是拒不交代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什么好交代的。” 周兴海再次冲年轻警察使个眼色。 “李新年,再让你听一段录音,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狡辩,你听好了,这几个证人证言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周兴海说道。 李新年一听,不禁皱起了没有,不明白除了那个卧底之外周兴海还有什么人证,难道是如兰和妙兰出面作证?不可能。 容不得李新年多想,只听一个男人问道: “你为什么要对警察撒谎?” 然后一个小孩的声音嘟囔道:“我小姨夫不让我说,他吓唬我,说我如果告诉了警察,今后就再也见不到我爸了。” 李新年几乎马上就听出了洋洋的声音,而那个问话的人听上去就是周兴海。 一瞬间,李新年第一个念头就是周兴海又找过洋洋了,并且洋洋已经已经承认见过戴山了。 操,小兔崽子最终还是没扛得住,也难怪,毕竟是小孩,谁知道周兴海用了什么办法骗的洋洋老实交代了。 “你爸都对你说过什么?”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可转而一想,那天他和戴山说话的时候洋洋并不在场。 只听洋洋哼哼道:“也没说什么,他让我给小姨夫磕头,让我叫干爹,还说从今以后就把我托付给干爹了,还说……” “还说什么?”周兴海问道。 好一阵没声音,李新年正自狐疑,没想到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并且马上就听出竟然是自己丈母娘。 “洋洋,跟警察叔叔说实话,你如果再敢撒谎的话,警察叔叔就把你抓去陪你干爹。” 靠,怎么回事?怎么丈母娘也在场?看上去好像反倒是丈母娘逼着洋洋说的。 忽然,传来了洋洋哭泣的声音。 只听谭冰又说道:“只要你说实话,外婆保证你没事。” 只听洋洋哽咽道:“我爸说,也不用我干爹花钱,将来我上学的费用包括将来娶媳妇的费用都他包了。” 周兴海问道:“这么说你爸把钱交给你干爹了?” 洋洋说道:“这我怎么知道?后来我问我干爹要钱买手机,他说没钱,我就很生气,质问他我爸的钱去哪儿了,结果他说……” “他说什么?周兴海耐不住问道。” 洋洋怯生生地说道:“他说我爸还没有把钱给他呢。” 周兴海问道:“你爸还说什么了?” 洋洋说道:“后来我就先走了,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录音到此为止为止。 第327章 呆若木鸡 周兴海见李新年坐在那里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一脸得意地盯着他问道:“李新年,难道你还敢说没有见过戴山吗?” 其实,李新年听完了洋洋的“供述”之后不仅没有害怕,反倒松了一口气,甚至对洋洋的供词感到有点可笑。 因为,洋洋除了承认见过戴山之外,并没有提供其他实质性的内容,至于说戴山答应给钱的事情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说实话,如果周兴海是单独审问的洋洋的话,李新年反倒要担心了,倒不是担心洋洋会供出自己,而是担心他会供出如兰。 既然丈母娘谭冰也在场,那说明洋洋的供词应该不是随心所欲说的,多半是先得到了外婆的指点,然后轻描淡写的交代了一番。 问题是,丈母娘让洋洋承认见戴山的事情有什么深意呢? “李新年,你说话啊,怎么哑巴了?”周兴海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只顾发呆,忍不住催促道。 李新年好像回过神来,好像一脸沮丧的样子,盯着周兴海手里的烟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给我点支烟。” 周兴海一愣,可随即就拿出一支烟点上走过来递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深深吸了几口烟才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说道:“既然我外甥都承认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该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吧。” “就这么简单?”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无奈道:“那你还想让我怎么样?难道帮你抓回戴山?我倒是挺想帮帮你的,只是确实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先不说戴山,我问你,既然不是你安排戴山藏在毛竹园的,那你为什么会去毛竹园找他?” 这句话的目的是想扯出如兰。 李新年犹豫道:“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戴山藏在毛竹园,说来也巧了,就在我准备去毛竹园参加潘凤九十大寿的时候,突然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说是戴山想见我。 当时我吓了一跳,因为我丈母娘好像猜到戴山会跟我联系,所以一再警告我别给自己找麻烦,再说,这个女人我也不认识,所以没等她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你的意思这个女人你不认识?”周兴海好像有点失望地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确定地说道:“确实不认识,声音听上去也很陌生。” “那你最后怎么还是去见了戴山?”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一脸为难地说道:“这又是一个巧合,接到这个电话的前两天,我和如兰约好当天下午去毛竹园看病。 记得那天是潘凤亲自帮我做的诊断,等我看完病从里面刚出来的时候,突然接到一条短信,内容是如兰在后山的农舍等我,让我赶紧去,可看看手机号码却又不是如兰。 你不知道,我自从在毛竹园认识如兰之后,就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而如兰好像对我也有点意思。 我们曾经好几次单独去毛竹园散步,有一次去了那栋农舍,结果就发生了关系,所以,我也不管这条短信究竟是谁发的,赶紧去了后山的农舍,谁曾想,我在那里见到的不是如兰,而是戴山。” 周兴海怔怔地楞了好一阵,最后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女人不是蒋如兰在暗中授意给你打电话发短信?” 李新年犹豫道:“当时我确实也这么想过,等我见过戴山之后,对这种欺骗行为确实很生气,毕竟,跟戴山见面的风险太大了。 所以回来之后就质问过如兰,问她为什么要骗我去见戴山,但如兰好像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说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并且马上就想报警。 这下我反倒有点急了,毕竟,如果戴山在毛竹园被抓的话,那岂不等于是我出卖了他?另外,戴山苦苦哀求我想见儿子一面,我看他确实可怜,只好答应第二天带洋洋去见他。 所以,我求如兰先不要报警,等我第二天让戴山见过他儿子之后想办法劝他去自首,即便戴山不愿意自首,最多也只待一天,绝对不会连累她。 起初如兰不答应,后来禁不住我的恳求,再加上戴山不仅曾经是如兰的同学,又是毛竹园多年的病人,最后算是勉强答应了。” “这么说蒋如兰也算是知情者了?”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嘟囔道:“你说算就算吧?” “这么说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给你打电话的女人是谁了?”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具体是什么人确实不清楚,但后来我问过戴山才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蒋如兰家里的人。” “什么人?”周兴海狐疑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戴山不肯说,他只是说这个女人跟他有一腿,并且曾经给过她很多钱,他们认识已经两年了。 他那次逃出来之后就是跟这个女人取得了联系,这个女人冒险把他偷偷藏在了毛竹园后山的农舍里,所以,我猜测这个女人有可能是如兰家里的人,或者是毛竹园的其他什么女人。” “那这件事你没有问过蒋如兰吗?”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说道:“怎么没问?可如兰也一头雾水,说是她家里人不可能瞒着她干这种事,要么是戴山胡说八道,要么就是住在毛竹园附近的什么女人。” 周兴海好像也有点云山雾绕,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我们暂且不说这个女人,你说说,你两次见戴山,他究竟都对你说了什么?” 李新年知道要进入正题了,实际上周兴海真正感兴趣是戴山,至于谁把他藏在那里恐怕并不在意。 李新年清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再给我点支烟。” 周兴海这个时候好像也不敢招惹李新年,马上点上一支烟递给了他。 李新年过了几口瘾,缓缓说道:“其实也没有说什么你感兴趣的话,你也知道,一个亡命的人肯定又孤独又害怕,戴山也很想找个人说说话。” 周兴海打断李新年说道:“你们在一起整整一个晚上,难道都说些没用的废话?” 第328章 真真假假 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那你说说具体想知道什么?我连见戴山的事情都承认了,他说过的话有什么可隐瞒的,只是他说的话太多,我也不清楚你对那一句感兴趣。” 周兴海想了一下,说道:“凡是牵扯到案子上的事情我都感兴趣,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好了。” 李新年想了好一阵才说道:“那天晚上戴山确实跟我说了很多有关万振良案子上的事情,不过,我要说戴山自己对这个案子都稀里糊涂的话,你恐怕都不会相信。”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他说什么你如实告诉我就好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首先,戴山承认他在当东风机械厂厂长期间有贪污受贿行为,不过,他觉得这些钱都是他应得的,因为要不是他的话,这家企业早就倒闭了,他功不可没。” 周兴海打断李新年问道:“那他谈到贪污受贿行为的具体人和事没有?” 李新年反问道:“你说他会跟我谈这么细吗?” 周兴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继续说。” 李新年迟疑道:“接下来就是万这辆的案子,就像我前面说的那样,戴山自己直到今天还云里雾里。 以前他确实相信万振良案子是一个孤立的刑事案件,万振良利用他急于盘活企业和贪图便宜的心里欺骗了他,不过,后来他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说道:“据戴山的说法,他觉得万振良有可能也是受人指使,他的背后可能还有人,因为万振良找他担保的时间点很可疑。” “哪里可疑?”周兴海好像有点兴趣了,见李新年手里的烟只剩下烟头了,连忙又给他续了一支。 李新年也不客气,接过来抽了两口,继续说道:“按照戴山的说法就是他正瞌睡呢,就有人给他送来了一个枕头。” “枕头?”周兴海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这个枕头就是万振良,他是以工厂救星的角色出现的,并且一出手就订购了戴山工厂几千万的产品,还承诺要把产品销售到国外,否则,戴山再贪钱也不会给他做担保。” “那他知道是什么人给他送了这个枕头吗?”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笑道:“周警官,你也是个老刑警了,犯罪并不一定是某个人的行为,也有可能是几个人甚至一群人的行为,戴山的意思万振良只不过是这群人的马前卒而已。” “说具体点。”周兴海说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没有万振良出现的话,戴山觉得工厂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出路,实际上正是万振良二十个亿的贷款直接成了压垮东风机械厂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笔巨额贷款不仅导致东风机械厂不但要承担担保责任,而且因为信誉关系再也得不到银行的贷款,最后实在经营不下去了,只能政府出面对企业进行改制,最终工厂被几家民营公司瓜分了。” “戴山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想搞垮东风机械厂?”周兴海质疑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戴山觉得后来的种种迹象显示,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什么迹象?”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笑道:“这还用问吗?原本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两三年之后就成了上市公司,资产上百个亿。 实际上最初东风科技还有百分之四十的股权在政府手里,可现在政府恐怕连一分钱的股份都没有了吧。” “那戴山的结论是什么?”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我只是转述戴山的话啊,据他的说法,如果万振良背后确实有推手的话,那今天东风科技的最大受益人也是当年这个案子的嫌疑人。” 周兴海好像并没有对李新年的话产生质疑,反倒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问道:“戴山难道就没有跟你谈到过他的赃款吗?” 李新年犹豫道:“实际上我主动问过他这件事,可他对这事挺忌讳,显然不想跟我多说,不过,他承诺,只要我照顾他的儿子,不需要我花钱。 他甚至承诺等到事情平息之后,我生意上也不会再缺资金了,但他眼下显然不放心,毕竟,我们是连襟,如果我手里有来路不明的资金,肯定会受到怀疑。 实际上戴山在经济方面从来都不愿意跟我有过多的联系,比如,他在当厂长那些年,跟别人做大笔的生意,但却只给我一点小生意敷衍一下。 实不相瞒,这么多年我只跟他做过三百多万的生意,连别人的一个零头都没有,你说,他会把自己的家底都交给我吗?” “他说事情平息是什么意思?”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说道:“那还用问吗,他觉得这个案子总有结案的时候,只要他不被抓,将来还有机会。” “他确实没有跟你提到过今后的落脚点?”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还真问过他,可他说这件事我没必要知道,显然,他早就防着有朝一日我会出事了。” 周兴海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最后问你两个技术上的问题,你和戴山见面的那天晚上是否发现有人在暗中偷窥?” 李新年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没有,哪来的人偷窥?戴山之所以敢藏在那里,因为附近根本就没有人。” 周兴海皱皱眉头,说道:“据我的证人说,你们发现了他,并且从屋子里追了出来。” 李新年笑道:“这话未免太可笑了吧?且不说我跟戴山见面心惊肉跳的,戴山自己更是惊弓之鸟,如果发现有人偷窥的话,我们怎么还敢一直在那里待到天亮?起码戴山肯定半夜就跑掉了。” 周兴海的眉头皱成了一疙瘩,沉默了好一阵才问道:“既然蒋如兰没有窝藏戴山,那他为什么要替你撒谎?” 李新年说道:“那是因为你们首先发现我撒谎了,所以,我必须要给一个那天晚上一夜未归的正当理由。 说实话,如兰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尤其要瞒着她奶奶,可后来禁不住我的央求,最终还是答应了,后来潘凤知道这件事之后把如兰骂了一顿,并且不允许我再去毛竹园。”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李新年,你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如果我们再发现你撒谎的话,一切后果自己承担,所以,如果有什么补充的话就现在说。”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要么不说,既然说了,那肯定都是事实。” 周兴海点点头,冲年轻警察说道:“让他签字画押。” 李新年在自己的招供笔录上签上名字按上手印,问道:“我要求见律师。” 周兴海说道:“我还要对你的口供做进一步的核实,如果确认你没有撒谎的话,可以安排律师跟你见面。”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新年警惕道。 周兴海犹豫道:“你大姨子顾雪是不是一直欠你一大笔钱?” 李新年一愣,周兴海的这个问题显然有点出乎他的预料,并且脑子里马上就浮现出徐世军的影子,嘴里却反问道:“怎么?你对我的债务也感兴趣?” 周兴海说道:“我只问你有没有这回事?”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大姨子这些年问我借钱的次数我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不过,最多也就是几十万,并且都已经还了,只有一些零碎账目我也懒得跟她计较,毕竟都是亲戚。”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对零碎的账目不感兴趣,我问你,顾雪前几年是不是曾经借你三百万快前一直没还?” 李新年心里把徐世军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一脸惊讶地说道:“三百万?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我前几年总共才多少家当?就算是我亲娘老子问我借也拿不出来啊。”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先前说戴山当厂长的时候你总共跟他只做了三百多万的生意,你能确定吗?” 李新年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能确定,这都有账可查,对了,前不久市税务局还来公司查过一次账呢,有人举报我偷税漏税,结果显示我是清白的。” 周兴海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听说你在徐世军出车祸之后聘用了一个财务高手?” 第329章 表妹的关系 李新年当然明白周兴海的弦外之音,说道:“你是说我新聘用的财务经理吧?她在徐世军出车祸之前就已经来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周警官,我还是那句话,你如果想抓戴山或者想搞清楚他的经济问题的话,还是另想其他办法吧。 你这样盯着我或者盯着我的公司是没用的,到头来只能白费功夫,因为我和我的公司跟戴山没有丝毫关系。”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本来是没关系,可在你和戴山私下两次会面之后,情况就很难说了,我们对你的怀疑合情合理。 我也还是那句话,别把自己的前程和戴山绑在一起,否则早晚有你后悔的,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说着,把半包烟扔给了李新年,说道:“拿去吧,我知道这玩意在里面算是稀缺资源。”说完自顾走了出去。 陈管教进来解开了铐在铁椅子上的手铐,不过,还是铐上了李新年的双手,然后一言不发地把他送回了号子。 李新年刚回到监室,铁门刚刚关上,陈铎就把他拉到放风圈你,低声问道:“情况怎么样?”李新年把藏在裤裆里的烟逃出来,递给了陈铎,说道:“我全交代了。” 陈铎惊讶道:“你承认见过戴山了?” 李新年点点头,从石凳下面摸出打火机点上一支烟,说道:“没办法,警察手里有证据。” “什么证据?”陈铎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和戴山见面那天晚上发现有人偷窥,现在基本上断定这个人现在是警方的证人。” “证人?”陈铎惊讶道:“那你也可以不承认啊,除非这个人在你和戴山见面的时候把你们都拍下来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个证人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那天之所以去见戴山目的就是想让他们父子再见最后一面,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子被警察一吓唬什么都承认了。” 陈铎楞了一会儿,叹口气道:“这下你可麻烦了,起码戴山的赃款要着落在你的头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们当然怀疑戴山把赃款的去向告诉我了,可实际上打死我也拿不出这笔钱来。” 陈铎笑道:“虽然我们的案子不一样,可眼下面临的处境都一样,要么为钱坐牢,要么老老实实把钱交出去,就算交出去也不能保证不坐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跟你可不一样,你可是三千多万实实在在的落进了口袋,我连戴山一个子儿都没有看见。” 陈铎笑道:“你就得了吧,别说警方不会相信你的说法,我也不会相信,既然你和戴山见过面,不可能不谈点实际意义的事情。 不过,戴山的赃款肯定不会是小数目,跟警察做交易不划算,即便警方最终起诉你,也判不了几年,如果是我的话,干脆就把牢底坐穿算了,过几年出去之后照样吃香喝辣的。” 李新年一脸沮丧地说道:“听天由命吧,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他们实在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已经要求见律师了,如果律师也觉得没办法的话,我也就彻底死心了。” 陈铎拍拍李新年的肩膀说道:“兄弟,别气馁,你有钱,家里人又有门路,活动活动说不定哪天就出去了,不管怎么样?警察还不至于把你当成戴山的同案吧。” 李新年烦躁地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事了,对了,我们还是说说戴山的事情吧,说实话,我以前觉得自己挺了解他,可现在看来,我也只不过了解他的酒量而已。” 陈铎一脸为难道:“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还想听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戴山的很多事情我都是从我哥那里听来的,我自己对戴山了解的并不多。” 顿了一下,忽然一脸神秘地低声说道:“要说对戴山知根知底的也不是我哥,还有一个人。” “谁?”李新年问道。 陈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算了,你也不一定能出的去,告诉你也没用。” 李新年被勾起了好奇心,没好气地说道:“别吞吞吐吐的,只当是无聊扯淡。” 陈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表妹。” “你表妹?”李新年吃惊道。 陈铎点点头,说道:“你知道我哥是怎么跟戴山攀上关系的?说白了就是因为我表妹和戴山的关系。” 李新年惊讶道:“你表妹跟戴山什么关系?” 陈铎有点难为情地说道:“说起来也算是家丑,既然无聊,你就只当闲话听吧。”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一句话你就懂了,我表妹十八岁就进了东风机械厂,并且算得上是厂花,而戴山那时候已经是厂长了。”说完,就没有下文了。 不过,李新年已然明白陈铎的潜台词了,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戴山跟你表妹有一腿?” 陈铎瞪了李新年一眼,抱怨道:“哎呀,你怎么非要说出来?你也不想想,宁安市做买卖的人如过江之鲫,难道什么人都能攀上戴山的关系? 说实话,那时候谁要是攀上了戴山,那就等于发财致富,否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给戴山送钱?我哥就是通过我表妹这层关系攀上了戴山。”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表妹现在多大岁数?” 陈铎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今年多大?” “三十一。”李新年说道。 陈铎笑道:“巧了,跟你同年,怎么样?比你大姨子年轻多了吧?”说完,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我表妹可是真心喜欢戴山,为了他现在还单身呢。” 李新年急忙问道:“那戴山出事之后连累到她了吗?” 陈铎摇摇头说道:“那还不至于,她和戴山别的女人可不一样,别的女人可能都从戴山那里得到不少好处,但我表妹可以说是倒贴呢。” “倒贴?”李新年疑惑道。 陈铎急忙摆摆手说道:“这么说也不厚道,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戴山睡了我表妹,而我们哥俩那些年可没少给戴山进贡,你说,我表妹算不算倒贴?” 李新年盯着陈铎说道:“这么说,你表妹是你们兄弟安排到戴山身边的诱饵。” 陈铎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可别胡说啊,事实是戴山占我表妹的便宜在先,我哥和戴山做生意在后,怎么说,我们哥俩也算是戴山的大舅哥吧,生意上照顾一下我们也是应该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戴山对这种事也很谨慎,自从我哥跟他有了生意上的来往之后,他就让我表妹离开了工厂,并且金屋藏娇了五六年,直到我哥去外地发展,他们才慢慢断了来往。”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表妹现在做什么工作?” 陈铎说道:“我表妹后来自己开了一家美容院,生意还不错。” 顿了一下,把李新年拉到跟前,压低声音说道:“兄弟,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出的去,如果你真出的去的话,帮我给她带个话,如果出不去的话,那就等于我什么都没说。” “带什么话?”李新年疑惑道。 陈铎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好像改变了主意,低声道:“等你走的时候再说,谁知道你能不能出去,对了,我表妹叫谢新玲,你去东湖路春天美容会所就能找到她。 不过,最好低调点,别让警察盯上了,你们两个敏感人物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自从戴山出事之后,我表妹也不太在公开场合露面了。 虽然她和戴山当年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于多,可也不是没人知道,只是警察还没有得到风声罢了,你可别把警察带过去了。” 正说着,监室内有人喊开饭,原来是吃午饭的时间到了,陈铎急忙说道:“快点,咱们订的烤鸭到了。” 第330章 又要放人 周兴海从看守所回来之后就急匆匆直接来到了朱天虎的办公室,推门进去一看,只见秦时月坐在那里,顿时楞了一下。 “拿下了吗?”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没有理会秦时月,而是冲朱天虎说道:“朱局,不对劲不对劲。” 朱天虎疑惑道:“哪里不对劲?” 周兴海在沙发上坐下来,从包里面掏出李新年交代材料递给了朱天虎,说道:“李新年倒是承认了,他承认和戴山见多两次面,并且也交代了和戴山的谈话内容。 可这些内容看上去无懈可击,也符合案情,可仔细想想,都是我们已经知道的情况,可以说是毫无新意。 至于戴山赃款的去向,他的说法跟戴山儿子的说法大同小异,反正戴山只是给了他一个许诺,但却并没有向他透露自己经济上的问题。” 朱天虎没有出声,一直低头看材料,周兴海只好点上一支烟等着,十几分钟之后,朱天虎把材料递给了秦时月,皱着眉头狐疑道:“李新年说窝藏戴山跟蒋如兰没关系,而是另有其人?” 周兴海急忙说道:“这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根据李新年的交代,似乎这个窝藏戴山的人反倒像是我们的卧底呢。” “会不会是李新年故意在声东击西?”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沉吟道:“要说这是他瞎编的倒也未必,毕竟,他的话经得起推敲,戴山在毛竹园的一个相好为他提供了藏身地,而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平时从戴山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蒋如兰家里比较年轻的女人有几个?”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说道:“除了蒋如兰母女之外,还有两个保姆,其中一个是我们的卧底,另外一个年纪在四十开外了,并且其貌不扬。 此外还有三名医生,两个护士,不过,她们只在那里上班,晚上并不住在毛竹园,不可能为戴山提供藏身之地。” 朱天虎盯着周兴海说道:“你的意思我们的卧底被戴山收买了?” 周兴海犹豫道:“眼下还无法得出这个结论,不过,李新年的供词似乎印证了我之前一直觉得困惑的两个疑点。” “什么疑点?”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瞥了一眼低头看材料的秦时月一眼,说道:“当我们的卧底发现戴山和李新年在农舍见面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她的理由是晚上歪了脚,并且我们并没有及时向她通报戴山的案情,所以并没有意识戴山和李新年在一起的性质这么严重。” “你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吗?”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说道:“我也只是假设,如果我们的卧底真的跟戴山勾搭上的话,那她就有故意给戴山提供逃跑时间的嫌疑,如果他当时就向我汇报的话,戴山和李新年早就被抓现行了。” 朱天虎质疑道:“不是你规定卧底不允许使用手机的吗?” 周兴海辩解道:“但我规定在情况危急之下可以用手机。” 顿了一下,又说道:“疑点当然还不止这一条,根据李新年的招供,他和戴山见面的当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人偷窥。 而我们的卧底说的很清楚,她当晚在偷窥的时候不小心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并且在躲藏的时候不小心歪了脚。 当时我就纳闷呢,既然戴山和李新年发现暗中有人偷窥,可戴山为什么没有马上逃跑,反而在农舍和李新年聊了一个晚上呢?” “你的意思是卧底在说谎?”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许卧底在安排李新年和戴山见面之后确实近距离接近过农舍,但却并没有惊动他们。” “那她为什么要撒谎?”朱天虎不解道。 周兴海说道:“她潜伏在农舍附近很有可能想偷听戴山和李新年的谈话内容,撒谎是为了给自己拖延时间上报找借口。” 这时秦时月已经看完了笔录,抬起头来质疑道:“既然这样,你这个卧底完全可以不上报,何必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如果她不上报的话,我们压根就不知道戴山在毛竹园藏匿过,也不会知道李新年跟他见过面,实际上这也不是她的任务。” 周兴海说道:“我们这个卧底并不是自己人,而是雇佣的性质,除了支付她佣金之外,还有提供重大线索的奖金。 事实上李新年承认和戴山在毛竹园见过面之后,我们就应该支付她一万块钱,毕竟,她提供的这条线索是有效的。” “你的意思是她一边放走戴山,一边索取奖金?如果抓住了戴山和李新年,她岂不是能够得到更多的奖金?”朱天虎似不信道。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逻辑上应该是这样的,可按照李新年的说法,她有可能是戴山的相好,并且拿过戴山不少钱财,如果戴山被抓,难道她还能出庭作证?到时候戴山肯定会把他们的关系捅出来。”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审问卧底?” 周兴海急忙摇摇头说道:“这只是我的推测,在戴山归案之前并没有确凿证据,我的意见是暂时不撤回卧底,让她继续待在毛竹园。 她的身份还没有暴露,并且救过戴山,又安排过李新年和戴山见面,应该是戴山最信得过的人,难说戴山不会再跟她联系。”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不打算起诉李新年了?这可是你唯一的证人。”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起诉李新年已经不需要证人了,他见戴山的事情不仅他自己的外甥亲眼目睹,而且他自己也供认不讳,完全可以直接移交监察机关起诉。” 朱天虎和秦时月对视了一眼,犹豫道:“根据这份供词的内容来看,我的意见是暂时不起诉李新年。” 周兴海惊讶道:“怎么?难道你又要放人?” 第331章 学乖了 朱天虎没出声,秦时月问道:“你以什么罪名起诉他?最多也就是个知情不报。”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李新年前后两次跟戴山见面,已经不是简单的知情不报了,就算够不上窝藏罪,起码包庇罪逃不掉,甚至还有协助戴山逃跑的嫌疑。” 秦时月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也同意朱局的意见,暂时不起诉李新年,事实上你上报检察院的批捕材料已经退回来了,你不会对地这个案子再进行补充侦查了吧?” 这一次周兴海似乎不想再和朱天虎唱反调了,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们两个意见统一,那我也不坚持了,不过,我建议在李新年回来之前组织有关人员对他公司的账目进行一次详细的核查。” 朱天虎不解道:“你不是已经通过税务部门查过李新年公司的账目了吗?怎么又要查账?”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查过账目,但也只是查账,并没有跟李新年财务上的相关人员进行询问。” “你在怀疑什么?”秦时月疑惑道。 周兴海犹豫道:“前几天我抽空找徐世军谈了一次,他还是坚持李新年是制造车祸的最大的嫌疑人,并且,他还提供了一个情况。 据徐世军说,他虽然是李新年的搭档,可这么多年李新年都不允许他染指财务,并且确定李新年瞒着他做假账。 去年早些时候,徐世军在和财务人员的闲聊中发现,戴山的老婆顾雪曾经从李新年的公司借走了三百万块钱,可这笔钱一直都没有还,借条一直都挂在账上。 可等税务部门查账的时候,却没有发现这张借条,这说明什么?我怀疑李新年和戴山之间曾经有多见不得人的交易,那笔钱多半是给戴山的好处费。 要不是戴山出事的话,这张借条应该还在账上,可在戴山出事之后,李新年聘请了一个财务专家重新清理了账目。” “既然李新年已经让财务专家清理过账目,你查了也是白查,难道他还能留下证据?”秦时月质疑道。 周兴海说道:“总会留下蛛丝马迹,这一次我们自己动手,不仅要查账,而且还要传讯顾雪和公司的财务人员。” 朱天虎皱着眉头问道:“你觉得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朱局,这可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只要抓住了李新年和戴山在经济上的尾巴,他就不得不向我们低头。” 朱天虎没有回应周兴海,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从李新年的供词来看,虽然他和戴山的谈话内容基本上都是我们已经掌握的情况,可对李新年来说不大可能是提前编造好的内容,所以,我相信他和戴山谈话内容这一块应该基本上是真实的。” 周兴海质疑道:“李新年是谭冰的女婿,戴山的连襟,他虽然不可能参与当年的案子,但肯定熟悉这个案子,编造这点内容应该并不难。” 朱天虎没有被周兴海打扰,而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那么,我也基本上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戴山在东风机械厂厂长的岗位上肯定存在不少经济问题,但直接参与万振良骗贷案的可能性不大。 严格说来,他和东风机械厂都是受害者,这也是当年公安机关没有追究他刑事责任的原因,当然,他有可能也拿了万振良的好处,但应该属于上当受骗情节。 所以,我认为戴山的犯罪情节主要集中在经济犯罪方面,并没有直接参与万振良的骗贷案,两个案子不能混为一谈。 从最近一段时间的网络舆情来看,显然有人想把戴山拉出来做替罪羊,把他说成是万振良的同伙,好像二十个亿的骗贷案只是戴山和万振良合伙作案。 很显然,有人试图转移警方的视线,如果我们把过多的精力都放在戴山的身上,那就偏离了侦破的方向,正好上了某些人的当。” 周兴海疑惑道:“可万振良早就人间蒸发了,眼下也只有戴山这条线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难道现在把戴山交到你的手里,你就能侦破万振良的案子了?戴山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跑掉了?难道不是有人故意给我们制造了这条线索? 我基本上可以断定,即便戴山不逃跑,他最多也只能说清楚自己那点事情,对万振良的案子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 所以,我同意朱局的意见,戴山只是我们的案件侦破过程中的一个配角,而不是主角,既然是配角,我们就不能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他的身上。” 朱天虎点点头,忧虑道:“并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许,有人在给我们抛出戴山这条线索的同时,又掐断了这条线索,让我们永远都追踪不到戴山的踪迹,最后这个案子又会因为戴山的人间蒸发而不了了之。” “你是说戴山有可能已经死了?”周兴海疑惑道。 朱天虎反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性?”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起码眼下没有迹象显示戴山已经死了,不久前他还给顾雪打过电话。”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有时候死人也会打电话。” 周兴海惊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时月没出声。 朱天虎掐灭了烟头,说道:“关于查账的事情暂缓一下,我们明天在市局召开万振良案子的案情分析会。 你们两个可都是这个案子的骨干,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在会上把这些年掌握的情况向全体专案组的成员通报一下。” “那李新年呢?”周兴海问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放了,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周兴海瞥了秦时月一眼,见她低垂着眼帘不出声,只好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站起身来和秦时月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前两天我们刚刚开诚布公地谈过,难道你就是这样开诚布公的吗?”周兴海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气哼哼地说道。 秦时月一脸疑惑道:“怎么啦?谁又惹你了?”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咱们才是具体办事的人,有些事能不能我们两个商量好了再向朱局汇报?” 秦时月奇怪道:“我汇报什么了?” 周兴海质问道:“那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跑到朱局办公室了?” 秦时月愤愤道:“我怎么就不能去朱局办公室?你这人未免太小肚鸡肠了吧?难道我找朱局就一定要汇报案情?” “那还有什么可汇报的?”周兴海嘟囔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既然跟案子没关系,我就没必要向你汇报了吧?我看你这人也太狐性多疑了,连自己的卧底都怀疑,简直不可思议。”说完,扭着屁股下楼去了。 第332章 亲戚关系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就在周兴海提审李新年的第三天中午,犯人们刚刚吃过午饭,陈铎和李新年在放风圈刚刚点上今天的第三根烟,只听外面传来开铁门的声音,随即就听到管教大声喊李新年的名字。 “这么快又提审了?”陈铎疑惑道。 李新年来不及多想,急忙掐灭了烟头跑进了监室。只见陈管教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说道:“拿上你的东西。” 李新年一愣,以为又要调号子,疑惑道:“去哪儿?” 陈管教没好气地说道:“滚蛋了,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李新年还没有明白过来,陈铎一听,急忙跑过来说道:“哎呀,还愣着干什么?你被释放了。” 李新年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一阵狂喜,伸手就脱下了身上的红马甲扔在了炕上,然后都没有来得及跟陈铎打招呼就走出了监室。 等到铁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之后,他才猛然想起陈铎让他给表妹谢新玲带话的事情,遗憾的是已经来不及问他要带什么话了。 很快就办好了手续,刚从监区出来,李新年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站着的一个女警,并且觉得很面熟,仔细一看,原来正是上次和周兴海一起审问过他的那个女人。 李新年猜想女警可能是来看守所办什么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可女警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这让他有点心里发憷,仿佛觉得自己不是被释放而是在偷偷逃跑似的。 “李新年。”就在李新年硬着头皮往前走的时候,忽然听见女警叫了他一声。 “你,叫我?”李新年只好停下脚步,一颗心却砰砰乱跳。 女警走了过来,把一个文件袋递给李新年说道:“这是你的东西,看看对不对。” 李新年疑惑地接过文件袋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里面装着钱包手机等物品,这才明白女警是来归还当初在三分局被没收的私人物品。 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扫了一眼,就说道:“对对,没少什么。” 女警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通知家里人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还没来得及通知。” 女警冲陪同李新年出来的陈管教说道:“忙你的去吧,我送他进城。”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看守所外面停着一辆警车,女警打开车门自己先钻了进去,然后摇下车窗冲犹豫不定的李新年催促道:“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说实话,李新年对这辆警车也有点发憷,生怕女警节外生枝又要带他去什么地方,犹豫了一下说道:“不麻烦你了,我打车进城。” 女警嗔道:“这里哪来的出租车?还有十几公里呢,你怕什么,难道我还能吃了你?” 李新年环顾了一眼四周,看守所周围别说是出租车了,几乎看不见几个人,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拉开副驾的车门钻了进去。 “回自己家吗?”女警发动了车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先去我妈家里。” 女警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你不是认识我?”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你不是和周警官一起审问过我吗?” 女警默默地开车行驶了一段路程,这才说道:“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我叫秦时月。”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这么?你就是……就是秦川的女儿?”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严格说来,我们也算得上是亲戚了。” 李新年心里哼了一声,心想,当初审问自己的时候六亲不认,现在自己没事了,她倒来认亲戚了,今天该不会是专程来接自己出狱的吧? 忽然想起在看守所期间得到的关照,心里又不禁疑惑,猜测会不会是母亲通过老秦让秦时月走了看守所所长的门路,不过,一想到秦时月和周兴海那天审问他的情形,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我这样的亲戚还是别认算了,免得什么时候给你带来麻烦。”李新年怏怏道。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哼了一声道:“这可由不得我来做选择,你母亲嫁给了我父亲这是事实。 实际上你母亲跟我父亲的关系已经给我带来了麻烦,有人怀疑我暗中包庇你呢,所以,我后期选择退出了你的案子,算是避嫌吧。” “那你今天来接我就不怕别人说闲话?”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已经被释放,我也没必要在乎谁说闲话了,实际上我们也有必要找个时间谈谈。” “谈私事还是公事?”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跟你有什么私事可谈的?事实上我今天来找你朱局长的也知道。”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原来是领导上已经批准了,这么说临出狱前还要做做我的思想工作了?” 秦时月没有理会李新年带有讥讽的语气,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李新年,有些事情咱们彼此心知肚明,释放你也不是因为你清白无辜,而是确实难以收集证据,所以,你可不要认为已经万事大吉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新年隐约能猜到秦时月所谓“心知肚明”的意思,不过还是装糊涂道。 秦时月扭头盯着李新年问道:“我们前后对你采取了将近一个月的轻质措施,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无辜的,为什么不去告我们呢?可见你心里还是有鬼。” 李新年有点心虚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去告你们?我回去就找律师商量这件事。”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就别在我面前虚张声势了,我从警二十多年,什么人没见过?你那点小心思难道还猜不透? 且不说你的律师不会鼓励你做蠢事,即便你的岳母也不会同意你无事生非,我劝你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这么说你的领导就是让你来告诉我夹着尾巴做人?” 第333章 疑点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你跟戴山私下两次见面的事实给你留下了一条永远无法摆脱的尾巴。 这条尾巴就是戴山的赃款,我知道你目前还没有染指这笔赃款,但我警告你,你只要敢有一点非分之想,那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李新年正想开口争辩,秦时月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说道:“别跟我说戴山没有告诉你赃款的去向,别侮辱我的智力。 今后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交出这笔钱,二是永远忘掉这笔钱。 如果戴山还活着话,我们迟早会抓到他,迟早能找到这笔钱,如果戴山已经死了,那你最好让他把这笔钱也带进坟墓,否则,你就要给他陪葬。” 李新年扭头盯着秦时月带点挑衅的语气说道:“我向你保证,即便今后我发了大财,但每一分钱都能经得起你们的调查,绝对不会跟戴山的赃款扯上一点关系。”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怎么会被周兴海弄到看守所来?难道这不是前车之鉴吗? 你跟戴山偷偷见面的时候肯定也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吧,怎么偏偏就被人看见了呢?这就是所谓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别自以为是,我们可不是吃干饭的。” 李新年怏怏道:“那我下次一定小心点,绝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秦时月说道:“既然你是个刚愎自用的人,那我也就不多浪费吐沫了,不过,有关徐世军的案子你的嫌疑并没有彻底排除,我还有几个问题。” “尽管问。”李新年一副坦然的样子说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很简单,如果这个案子确实跟你没有关系的话,那你认为会是什么人要暗算徐世军呢?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吧?” 李新年犹豫道:“我当然想过,岂止想了一百遍?可确实想不出什么人想要他的命,我只知道他在外面欠下巨额赌债,会不会跟道上的那些亡命徒有关。”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欠债还钱,债主要的是钱,杀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何况,徐世军并不是不还钱,而是想等到年底公司分红之后再还,如果债主催债的话,最多找人打他个鼻青脸肿,有必要煞费苦心拿出钱来雇凶杀人吗?” “那我就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这么恨他。”李新年说道。 秦时月扭头看看李新年,问道:“你把这件事想了一百遍,难道一次都没有想到过余小曼?” 李新年顿时吓了一跳,坐直了身子瞪着秦时月吃惊道:“余小曼?” 随即就像是听到了笑话似地说道:“你们的想象力真丰富,不过,你们这么想也不奇怪,毕竟,你们认为余小曼跟我合伙谋财害命呢。 只是余小曼就算有杀徐世军的念头,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吧,更何况这是一桩雇凶杀人案,余小曼怎么会认识张福平呢。” 秦时月犹豫道:“余小曼当然不会认识张福平,但只要出得起钱,下得了决心,找个张福平这样的三流杀手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扯淡了,就算余小曼恨徐世军,也没有恨到要杀他的地步,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呢。 我看,你们要想抓住这个案子的幕后指使者的话,还应该想象力再丰富一点,不要在我和余小曼身上浪费时间了。” 秦时月疑惑道:“据我的了解,你和徐世军不仅是中学同学,还是多年的搭档,总的说来关系一直不错,可给我感觉,好像你对徐世军的案子并不是太关心。” 李新年当然明白秦时月的质疑所传递的信息,想了一会儿说道:“起初我得到的信息是,徐世军的车祸只是一起肇事逃逸案件,这对于一个常年在外面跑的人来说并不稀奇,我自己也有可能碰到这种事。 所以,我只能对这件事表示遗憾,事实上,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他,说实话,我也只能在经济上帮帮他,总不能把自己的腿锯下来给他装上吧? 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会诬陷我,直到现在我都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仅仅是想讹我一笔钱?”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过你写的有关这个案子的材料,其中有一部分内容你提到了马达县公安局的焦友军,听你的意思,好像对他有所质疑?” 李新年犹豫道:“也说不上是质疑,但马达县公安局警方在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起码有点不负责任,给我的感觉好像只想草草结案,对于案子中存在的疑点并不想深究。 比如,行车记录仪怎么会损坏,就算损坏了,怎么会丢失? 另外,我那天明确告诉焦局长有两个男人曾经出现在车祸现场,而他也知道其中一个男人就是张福平,并且他也从张福平那里追回了十五万块钱,可为什么没有追求张福平的任何责任,反倒结案呢?”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基层公安机关在工作作风上确实存在一些问题,张福平在马达县有点活动不能力,我猜测这件事可能有人从中说情。”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无非是张福平的一个叔叔曾经当过马达县的县长而已,可对焦友军来说,即便放过张福平一马,但起码要搞清楚那天晚上出现在车祸现场的另一个男人是什么人吧?” 秦时月说道:“这一点焦友军后来倒是做了一番调查,已经查明那天晚上跟张福平出现在车祸现场的男人名叫张新民,不过,他在车祸之后已经离开了马达县,目前不知行踪。” “那这个人的底细呢?难道马达县公安局就没有一个交代?”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张新民这个人底细我们还是有所掌握,只是眼下找不到他,现在的问题是,对于徐世军前后不一的两种说法,你个人倾向于相信哪一种?” 李新年想起刚才秦时月让他“夹着尾巴做人”的警告,确实不想再多生事端,万一他说倾向于车祸是一场针对他的谋杀的话,难免又要牵扯到戴山的案子。 所以,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如果徐世军是为了敲诈我一笔钱的话,她有可能编出第一种说法。 可后来他的第二种说法直接导致了张福平被抓,而事实证明张福平确实安排了这一场车祸,所以,我倾向于相信他的第二种说法。” 秦时月质疑道:“可不管徐世军采用哪一种说法,张福平都跑不掉制造车祸的嫌疑。” 李新年试探道:“那你倾向于哪种说法。” 第334章 不该看见的人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没有倾向性,不过,如果我们实在找不到谋杀徐世军足够的动机的话,那徐世军的第一种说法也未必是他编造的。 这就产生了另一个问题,什么人想要你的命呢?这么问题你想过吗?也许,徐世军第一时间告诉你这种说法的时候,你应该已经不止想了一百遍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确实想不出什么人要杀我,这也是我去马达县香溪镇见张福平的原因。” 秦时月犹豫道:“周兴海前不久专门去香溪镇见过徐世军,他坚持报案时的说法,也许,对他来说,你已经摆抓了,所以也指望不上你,所以只能谋求利益最大化,事实上保险公司将要给他一笔不小的赔偿。”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不明白,一个废物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好像已经把他当成了仇人。”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我还要把他当成恩人?” 秦时月叹口气道:“实际上徐世军现在的心理不是太正常,这也有情可原,毕竟,他这辈子算是毁掉了,不过,站在他的角度来看问题的话,也许,他觉得毁掉他的不是车祸,而是你。”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既然连你都认为他的心理不正常,那他怎么想我都不奇怪,不过,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他。” 汽车进入了市区,路上的车多起来,并且在立交桥一带发生了堵塞,秦时月把车慢慢停了下来,拿起手机看看微信,随即像是不经意地问道:“据我所知余小曼已经提出了离婚,你准备继续跟他保持情人关系吗?” 李新年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盯着她说道:“我听说你也离婚了,那我能不能问一下你现在是不是也跟某个男人保持着情人关系?” 秦时月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气哼哼地一把方向调转了车头,说道:“我现在跟你谈的可是公事。” 李新年等着秦时月说道:“那我还想跟你谈点私事呢。” 秦时月疑惑道:“什么私事?我们之间有什么私事?” 李新年气愤道:“当然有,你曾经扇过我母亲一个耳光,这件事你难道不要给我一个交代吗?别忘了,你可是警察。” 秦时月冷笑一声,哼了一声道:“你听谁说过警察不打人?你妈光着屁股在我家的卫生间洗澡,难道我都不能问一下?” 李新年一愣,随即狡辩道:“那是你爸家,不是你家。”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如果如碰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你妈家里的卫生间洗澡,难道你都不问问这个男人是什么人吗?而这个男人如果还冲着你张牙舞爪的话,你难道就忍气吞声了?” 李新年顿时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做为一个警察打人就不对,如果不是老秦和我妈百般劝解的话,我早就去三分局找你算账了。” 秦时月哈哈一笑,不屑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干嘛跑去分局,我现在不就在你面前吗?你想怎么算账?” 顿了一下,低声说道:“你回去告诉你母亲,这孩子的抚养费我们当然要出,不管怎么说这孩子也姓秦,不过,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想太多了。” 李新年已经陷入到了跟秦时月斗嘴的氛围之中,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爸有钱,但我们李家也不是出不起这点抚养费,你可别把自己的头发都愁白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这么想倒是还算有点志气,只怕你老娘不这么想呢。” 正说着,李新年忽然发现车已经到了母亲家的那条街道,心里不禁有点疑惑,不清楚秦时月怎么会知道自己母亲家的住址。 “好好,就停在这里,我要下车。”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秦时月慢慢把车停在了路边,等李新年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的时候,忽然说道:“我从一些渠道听到一些传闻,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恐怕跟顾红的婚姻也面临危机了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胀红了脸,恼羞成怒地说道:“确实有点危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我跟顾红离婚,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一点可能,因为你对我来说确实有点老了。” 秦时月脸色一变,慢慢胀红了,瞪着李新年喝道:“滚出去,记住,以后别落在我的手里,否则肯定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李新年打开了车门,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警察可不能随便威胁人啊。”说完,从车里面钻了出去。 秦时月气愤地把车开走了。 李新年看着汽车消失在拐角处,心里不禁有点内疚。 不管怎么说,秦时月今天专门来接自己,好像并没有多少恶意,让自己“夹着尾巴做人”的提醒也不是没有道理,即便不是出于好意,起码也是一种警示。 说实话,秦时月虽然已经四十多岁的女人了,可保养的确实不错,加上皮肤白皙,丰满圆润,倒也颇具魅力。 尤其是穿着警服的样子更是别有一番滋味,自己刚才那句伤人的话实际上也不是出于真心,只是因为受到了刺激才脱口而出的气话罢了。 只是不清楚秦时月是从什么渠道听说了自己和顾红的婚姻出现了危机。 很显然,她应该听说了顾红出轨的事情,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并没有几个。 起码顾雪是不会家丑外扬的,剩下也只有洋洋和如兰对这件事比较清楚,难道是洋洋说漏了嘴? 对了,徐世军和余小曼对这件事应该也有所察觉,搞不好又是徐世军这畜生在周兴海那里多嘴多舌了。 一想到徐世军,李新年就恨得牙痒痒,只是眼下刚从看守所出来,需要办的事情太多,暂时还顾不上他。 其实,李新年刚获得自由就选择来母亲的家里,倒不是急于想见到章梅,他知道现在母亲都住在秦川的别墅里,在家的可能性很小。 他之所以第一时间来这里,主要还是因为他自己的家曾经是警察执行监视居住的场所,在心理上缺乏安全感和私密感。 而母亲这里就让他安心多了,他想在家里人知道他出来之前在母亲这里洗个澡,换一身衣服,然后一个人安静安静。 第335章 一不做二不休 李新年在母亲家门口的一家小超市买了两包烟,又买了刮胡刀,然后从里面出来。 可刚走到门口顿时就愣住了,因为他看见母亲章梅和一个男人从单元门里面走了出来,随即就注意到自己给母亲新买的那辆车就停在单元门门口。 李新年就像是见到了鬼似的急忙缩回到了超市里,这倒不是因为章梅,而是章梅身边的那个男人让他大吃一惊,这个男人并不是秦川,竟然是他的岳父顾百里。 其实,做为亲家,章梅和顾百里偶然在一起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可问题是,在李新年的印象中,顾百里可从来没有跟母亲单独出现在一起。 甚至好像两个人几乎都没有说过什么话,即便逢年过节偶尔见一次面,最多也就是寒暄几句罢了,即便要来拜访母亲,肯定也是和丈母娘谭冰一起来,怎么会单独一个人来呢? 李新年盯着章梅和顾百里朝着汽车走过去,顾百里伸手帮章梅打开了车门,就在这时,不清楚顾百里说了一句什么,只见章梅就像是撒娇似地在顾百里的肩膀上捶了一下,然后才缩进了车里面,而顾百里则绕道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钻了进去,直到汽车消失不见了踪影,李新年还是站在那里怔怔发呆,母亲脑子里一直回放着母亲刚才捶顾百里的时候那副娇嗔的模样。 如果说顾百里出于某种原因偶然来拜访章梅,李新年觉得倒也可以理解,可刚才章梅那个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让他忍不住浮想联翩。 虽然母亲一直跟丈母娘暗中争斗不断,并且还经常说谭冰的坏话,可平心而论,顾百里可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争斗,甚至有时候还会大着胆子责备谭冰几句。 可即便如此,他不觉得母亲和岳父之间的关系会达到如此亲密的程度。 并且丈母娘现在嫁给了秦川,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并非处于寡居状态,顾百里怎么会单独跑到母亲的家里呢?很显然,他们应该是约好的,否则母亲也不可能在这里。 难道家里发生了什么重大而紧急的大事?可从两个人的神情来看也不像啊。 李新年忽然注意到超市的老板娘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他,于是急忙从里面出来,一头雾水地朝着家里走去。 家里静悄悄的,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 李新年走到茶几跟前看看,烟灰缸里并没有烟头,茶几上也收拾的很干净,不过,他知道母亲爱干净,平时他在家里抽过烟之后,母亲都 会马上把烟灰缸里的烟头收拾干净。 这么一想,他急忙跑到厨房拿过垃圾桶看了一眼,果然,里面有不少烟头,并且正是岳父平常抽的牌子,仔细数数,竟然有十七个,也就是说,岳父在这里抽了几乎一包烟。 联想到岳父平常的烟瘾并不是太大,差不多一两个小时抽一支,李新年不禁吃了一惊。 因为从时间上来估算,岳父要抽调十七支烟的话,起码需要十几个小时,而眼下才是中午两点多钟,难道岳父昨天半夜就来家里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地楞了好一阵,然后慢慢走近了半掩着门的母亲的卧室,只见卧室里拉着窗帘,床上的被子叠的很整齐,看不出什么痕迹。 不过,床头柜上的一个烟灰缸马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张脸不禁慢慢胀红了。 因为,他知道母亲不抽烟,这个烟灰缸不应该出现在卧室里,除非,卧室里曾经有男人抽过烟,并且应该还是躺在床上抽的。 可随即一想,又觉得自己可能狐性多疑了,毕竟,母亲现在已经不是寡居状态了,已经有了丈夫。 而秦川可是个烟鬼,什么时候嘴上都叼着一支烟,所以母亲在卧室里的床头柜上放一只烟灰缸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可即便如此,垃圾桶里的那十七个烟头应该跟秦川没有关系。 因为秦川抽的都是中华烟,从来不抽岳父这种二十来块钱的烟。 甚至也不会跟其他男人有关系,因为母亲认识的男人不可能都抽岳父这种牌子的烟。 毫无疑问,这十七个烟头肯定是岳父留下的,只是不清楚是一次性留下的,还是在几天的时间里留下的,难道岳父最近这些天经常来家里跟母亲见面? 李新年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到了一个难猜的谜题。 当然,他知道,如果不是他被抓的话,恐怕这辈子也不一定能碰到母亲和岳父单独在这里见面,也只有自己待在看守所里的时候,这个地方才绝对安全。 但这个猜想必须建立在顾百里和母亲有私情的基础上,而李新年并不太相信这个结论,因为个结论不禁荒唐,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顾百里和母亲关系的这种暧昧的联想,当李新年泡在浴缸里的时候,忽然产生了一种久违的冲动,这可是自被抓以来第一次产生对女人的冲动。 本来,李新年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把顾红甚至顾雪叫到这里来,姐妹两肯定都能满足他的生理需求。 只是,他的潜意识中隐约觉得这股冲动似乎不是冲着顾红姐妹来的,而是另一个让他感到更加刺激更加渴望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余小曼。 李新年自己心里也明白,这种欲望来的有点不正常,甚至有点变态,因为,与其说这是对余小曼的欲望,还不如说是对徐世军的仇恨。 妈的,徐世军不是跟警察说自己跟他老婆有一腿吗?既然他这么喜欢戴绿帽子,老子干脆就成全他,并且要把这顶绿帽子让他戴上一辈子。 当然,李新年觉得自己这个龌龊的念头对余小曼有点不公平。 可随即一想,就算自己和余小曼屁事没有,但名声早已在外了。 警方不是怀疑他谋害徐世军的动机就是为了得到余小曼和徐世军在公司的股份吗?既然已经背上了这个名声,那干脆就让它名副其实算了。 说实话,他对余小曼也有点怨气,因为上次要不是她在马达县坚持开一个房间的话,他应该不会这么做。 既然余小曼自己都不在乎,又何必杞人忧天呢,何况,眼下他真正想干的女人就是余小曼,别的女人可能还硬不起来呢。 第336章 干柴烈火 沐浴更衣之后,李新年用家里的座机拨通了余小曼的手机。 “谁啊?”余小曼显然已经忘记这个以前经常打的号码了。 李新年低声道:“是我,你什么都别说,马上到我妈家里来。” 余小曼果然什么都没说,只能听到她的喘息声,不用说,这个电话不仅让她感到吃惊,似乎也让她神受刺激,不一会儿,电话就挂断了。 李新年身上只裹着一块浴巾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边盘算着余小曼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赶过来。 让他感到奇怪的,仿佛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激动而又焦急地等待过一个女人,即便在和顾红新婚燕尔以及和顾雪偷情的时候也没有受过这种刺激。 并且,他觉得等待的时间竟然如此漫长,而余小曼也仿佛是故意在吊他胃口似的,并没有在预料的时间里出现,而他就这么火急火燎般硬着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门铃响了起来。 李新年把半截烟扔在烟灰缸里,都没有来得及掐灭,就跳起身来跑了过去,把眼睛凑到猫眼上看了一眼,然后就一把打开了房门。 “啊,老旦,你回来了?”余小曼一眼看见李新年身上只裹着一块浴巾,马上就脸红气喘,不等李新年说什么,整个身子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 李新年马上就闻到了女人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就原谅了她的姗姗来迟。 他猜测余小曼在接到他的电话之后肯定特意做了准备,这种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刺激的他浑身忍不住颤抖,浑身就像是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只听他沙哑着嗓子说道:“什么都别说,我要干你。” 说完,就把余小曼整个人扛在了肩膀上,一边用力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原本还象征性挣扎的余小曼顿时就像是被抽去了骨头,浑身瘫软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卧室里的地动山摇持续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平息下来,最后只剩下余小曼病痛般的呻吟和抽泣。 李新年从卧室里走出来,捡起余小曼刚才扔在客厅里的包,顺便又点上一支烟,然后回到了卧室。 只见余小曼脸朝下趴在床上,已经停止了哭泣,李新年爬上床去,用手在女人的头发上抚摸了几下,然后靠在床头自顾吸烟。 良久,余小曼慢慢爬起身来,幽怨地看了李新年一眼,然后拉过被单裹在了身上,慢慢靠进了他的怀里,幽幽道:“我的第一次就是在这里被你弄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你记错了吧?严格说来我第一次弄你是在你家的储藏室里,记得那天简直是尘土飞扬。” 余小曼掐了李新年一把,晕着脸嗔道:“不要脸,你还好意思说?” 顿了一下,像是不好意思地幽幽道:“但我觉得今天才真正被你弄了,真正成了你的女人了。” 说完,又忍不住哽咽起来,哼哼道:“你刚才也太狠了,都把我弄痛了,你说,你是不是在报仇?” 李新年猜测余小曼刚才应该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愤怒、疯狂和粗暴,一时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搂紧了女人的身子,亲了他一口,敷衍道:“憋的太久了。” 说完,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不过,你刚才好像很享受啊。” 余小曼呜咽道:“是的,我很享受呢,我喜欢呢,只要你心里有气,尽管在我身上发泄就是了,胖子欠你的也只能我来偿还了。” 李新年在余小曼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教训道:“你胡说什么呢,这和胖子有什么关系?” 余小曼紧忙扑上去用一个吻堵住了李新年的嘴,两个人交换了一阵吐沫,余小曼羞答答地低声道:“我不骗你,我真的喜欢呢。” 李新年见女人居然露出娇羞的模样,于是故意问道:“喜欢什么?” 余小曼把脸趴在李新年的胸口半天不出声,不过,她显然知道男人这个时候想听什么,扭捏了好一阵,把嘴凑到李新年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 李新年好像瞬间就被这句耳语点燃了肝火,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正想把余小曼扑倒在床上,没想到余小曼先把他按住了,媚眼如丝地说道:“这次让我来……” 又是二十几分钟过去了,李新年和余小曼似乎都已经筋疲力尽,躺在那里只顾喘息,良久,才见余小曼翻过身来,趴在李新年的胸口哼哼道:“现在是不是该说点正事了?” 李新年闭着眼睛说道:“给老子点根烟。” 余小曼白了李新年一眼,不过还是乖乖娇喘吁吁地爬起来点上一支烟塞进了男人的嘴里,问道:“怎么这么突然?我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难道顾红也不知道你今天被释放?” 李新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自己也觉得突然,原本还以为要在里面待上个一年半载呢,对了,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忧虑道:“恐怕都是不好的消息。” 李新年慢慢坐起身来,盯着余小曼说道:“我也没指望听到什么好消息,你尽管说。” 余小曼迟疑道:“我们跟水电工程指挥部的招标项目黄了,就是你被刑事拘留那天的事情。” “他们什么理由?”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犹豫道:“他们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实际情况是齐宇那边好像出了什么事,过完年之后他还没有来上班,他负责的项目也让另一个人接手了。”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然后恨声道:“我已经预料到了,是不是赵源接手了这笔生意?” 余小曼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据说是一家名叫三环建材的公司接手了这笔生意,欧阳玉了解过这家公司的底细,虽然跟赵源没有直接关系,但和东风科技好像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 “东风科技?”李新年嘀咕了一句,然后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余小曼伸手抚摸着李新年的胸口,说道:“哎呀,你也别生气了,今后赚钱的机会多得是,只要你人没事就好。” 李新年呆呆楞了好一阵,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快,把你手机拿过来。” 余小曼把手机从包里面拿过来递给李新年,问道:“你给谁打电话?” 李新年也不出声,只管打开手机的浏览器,在查询栏里面输入“东风科技”四个字。 然后盯着手机看了好一阵,最后把手机还给了余小曼,拿出一支烟点上,一边抽烟,脸上一边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余小曼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就叫东方不亮西方亮。” 余小曼娇嗔道:“哎呀,你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到底啥意思啊。”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余小曼的话,还是含糊其辞地说道:“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实际上水电工程项目保不住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没了就算了。” 余小曼嗔道:“你倒是想得开,可顾雪这些天气坏了。” 李新年点点头,叹口气说道:“损失确实不小,就我大姨子那点气量肯定承受不起,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呢?” 顿了一下,又问道:“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都时候出来吧,我连牢里面都待过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第337章 实锤 余小曼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一脸忧郁道:“老旦,你老实说,你会不会因为胖子连我也怪罪上了?” 李新年一愣,奇怪道:“我怪你干什么?这事跟你又没关系?” 余小曼一只手在李新年的胸口轻轻摩挲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毕竟因胖子而起,而我是他老婆,就算你大人大量不怪我,可今后你丈母娘,顾红,顾雪肯定会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 李新年一只手揉捏着余小曼的丰臀,疑惑道:“怎么?难道我家里人说什么了吗?你不是还在公司上班吗?” 余小曼哼哼道:“虽然她们没有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出来,她们对我已经有成见了,尤其传出我们两个有那种关系之后,顾红难道会无动于衷? 她之所以还让我待在公司,一方面是为了维持公司的稳定,另一方面也是看你的面子而已,一旦事情平息之后,早晚一天会让我走人。”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 如果说警方先前怀疑他谋害徐世军的动机是霸占别人的老婆、谋夺别人的财产的话,他还能堂而皇之的做出辩解。 即便顾红提出质疑,他也不用心虚,虽然他和余小曼曾经在马达县同居一室,但他和余小曼之间确实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可现在就有口难言了。 看着怀里光溜溜的诱人的娇躯,李新年一瞬间有点后悔,忽然意识到除了和大姨子的不伦关系之外,余小曼可以算是他这辈子出轨的头一个女人。 而在不久前,他还在为了顾红的疑似出轨而愤愤不平,可眼下的情况是,顾红的出轨仍然还是“疑似”,而他自己却实实在在出轨了。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再面对顾红疑似出轨问题的时候,起码在道德上已经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了了。 不仅于此,怀中一丝不挂的余小曼似乎也印证了警方的一个猜测,那就是他确实霸占了徐世军的老婆,剩下的只有谋夺财产一项还有待验证。 “你和胖子现在怎么样?”李新年忽然觉得相比于家里人对余小曼的态度更重要的是余小曼眼下和徐世军的关系。 余小曼似乎看透了李新年的心里,急忙说道:“自从胖子报案之后就去了马达县老家,我们一直都没有在一起过。 前不久顾雪让我去马达县找过他,想让他找警察把话说清楚,结果我跟他大吵了一架,闹的不欢而散,不过,他同意跟我离婚。” 李新年急忙问道:“怎么?你打算跟他离婚?” 余小曼幽幽道:“原本在这种情况下我确实不应该跟他离婚,但凡他表现的正常一点,我都有可能为了孩子跟他维持婚姻关系。 可你也知道,他不仅成了一个废人,而且还成了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如果继续跟他生活在一起,我担心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他折磨疯。”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另外,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之后,我的感情也没法继续接受他。” 李新年一把将余小曼搂紧在怀里,肉紧地问道:“难道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余小曼让李新年躺下来,然后趴在他的身上,慢慢蠕动着娇躯,一边缓缓摇摇头,说道: “他虽然已经在协议上签了字,可增加了两项条款,这两项条款不经过你同意的话,我也不能去办离婚手续。” 李新年顿时警觉起来,冷着脸问道:“他还有脸提什么条件?” 余小曼并不急着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极尽缠绵地跟他拥吻了一阵,才有点气喘吁吁地说道: “第一个条件你不同意也就罢了,只要能离开他,我自己也能满足他的要求,再说,我觉得他这个条件也不算太过分,如果我拒绝的话,我担心儿子可能会对我产生抗拒心理。” 李新年微微喘息道:“到底什么条件?” 余小曼哼哼道:“他说股份已经被你骗走了,他今后总要吃饭,所以,我要想跟他离婚的话,必须每个月给他五千块钱。” 李新年一听,气愤道:“他凭什么?” 不过,话未说完,就被余小曼堵住了嘴,良久,两个人才分开来。 喘息了一阵,余小曼喘息道:“他心里很清楚,我跟他离婚之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所以才提出这个要求。 只是,他这个条件不应该向公司提,而是应该向我提,所以,就算你不同意,我个人也会答应他,否则,丢下他一个残疾人不管的话,不仅会被别人戳脊梁骨,也没法跟儿子交代。” 李新年慢慢坐起身来,一边把玩着怀中丰腴的身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问道:“他还有什么条件?” 余小曼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他说当初是被你骗的把股份转到了儿子名下,现在你肯定把他恨的咬牙切齿,等到将来儿子长大之后,谁知道你会在股份上动什么手脚。 再加上他认定我离婚之后肯定会成为你的人,所以对自己在公司的股份不放心,他说你必须出具一份股权证明书交给他保存。” 李新年又是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盯着余小曼说道:“这恐怕也是你的意思吧?你是不是也担心将来等你儿子长大以后我不会兑现这些股份?” 余小曼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我连人都是你的了,还这么疑神疑鬼的。” 顿了一下,担忧道:“胖子说了,如果你不答应这两个条件的话,他就不跟我离婚,他刚刚出了车祸,难道我还能上法庭跟他打官司? 同时,他还要跟你打官司,说你用欺骗的手段转走了他的股份,连公安局的人都怀疑你是有预谋的,否则,怎么会在他出车祸的前一天仓促办理股权变更手续。” 李新年闭着眼睛不出声。 余小曼在李新年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央求道:“老旦,你就答应他算了,我说了,每个月五千块钱的生活费我自己出,你就给他一份股权证明书吧。 反正股份在我儿子名下,而我又有儿子的监护权,他拿着股权证明书也没用,说实话,我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了,今后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第338章 心理防线 李新年似乎对这个问题难以抉择,想了好一阵才说道:“那五千块钱看在你的面子上就给他算了,这笔钱公司出,我只当养一个废人,何况国家对公司招聘残疾人有一定的幽会政策。 不过,这个股权证明书就没必要了,我们当初就有协议,股权变更也有档案可查,没必要多此一举。 再说,现在股份在你儿子名下,而他对你儿子又没有监护权,可以说股份跟他再没有关系了,他想打官司的话随便,我还不信警方会为他出庭作证?” 余小曼忧虑道:“那他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怎么办?”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也由不得他,他一个废人,连女人都干不动了,要老婆干什么?这婚早晚可以离掉。” 余小曼趴在李新年身上半天没出声,最后慢慢爬起身来,说道:“起来吧,你家里人这些天也都在为你着急,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回家去吧。” 李新年伸手重新把余小曼搂进怀里,说道:“急什么?你再说说公司的事情。” 余小曼怏怏道:“我不过只是办公室主任,公司的事情能知道多少?再说你被抓之后,顾雪好像把我当贼似的提防着,很多事情也不跟我商量。” 李新年在余小曼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怎么?嫌官小?你放心,等我安定下来之后,早晚给你一个副总当当。” 余小曼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才不稀罕呢。”顿了一下,又晕着脸幽幽道:“反正,这个情妇我是当定了。” 李新年自嘲道:“你这个情妇倒是可以当的心安理得,但我这个情夫怕是见不得光了,毕竟,我是有家室的人,对顾红来说,我算是出轨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嗔道:“什么出轨?严格说来她才是第三者呢,你还记不记得你上大学第一年的寒假还睡过我一次,从那以后就把我抛弃了,不用说,那时候你跟顾红搞上了。” 李新年辩解道:“我和顾红是大二才认识的。” 余小曼恨声道:“反正是她把你夺走的。” 李新年惊讶地盯着余小曼惊惧道:“怎么?你难道还想着把我从她那里夺回来?” 余小曼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别把自己当成香饽饽了,哼,顾红也不见得有多稀罕你,我问你,你现在究竟搞清楚顾红在外面有没有男人?” 李新年记得自己在马达县跟余小曼在床上搞暧昧的时候提到过顾红出轨的事情,所以对她的话倒也不惊讶,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你也够窝囊的,连自己老婆被谁干了都搞不清楚,告诉你,男人和女人一样敏感。 既然你对顾红的忠诚产生了怀疑,那这件事基本上八九不离十,只不过顾红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想抓到她的把柄也没有这么容易。” 李新年辩解道:“可顾红愿意为我生孩子,如果她在外面爱上了别的男人,怎么会让自己怀孕?” 余小曼嗔道:“你傻啊,女人出轨也不见得都是为了拆散自己的家庭?她有你这么一个又听话,又能赚钱的老公有什么不好的,但这并不妨碍她在外面尝尝鲜。” 李新年惊讶道:“只是为了尝尝鲜?”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实际上每个有家庭的女人内心深处都有出轨的冲动,只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和胆子跨越这条红线罢了。” 李新年在余小曼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笑道:“这么说你也一直都有出轨的冲动?” 余小曼扭扭屁股说道:“女人出轨的原因可能有千万万万,可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两个原因。” 李新年好奇道:“哪两个原因?” 余小曼嗔道:“难道你真的不懂?” 李新年疑惑道:“这方面我还真的没有研究过,你说,哪两个原因?” 余小曼迟疑道:“我倒也不是研究过这个问题,只不过是出于女人的直觉,我认为女人出轨要么是对自己的男人厌倦了,要么就是物质生活没法满足她。 具体就顾红来说,如果她出轨的话,多半和物质生活没有关系,应该是对你厌倦了,或者说,她遇见了一个能够吸引她的男人。”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呢?” 余小曼晕着脸盯着李新年幽幽道:“自从你和胖子做生意之后,我就有这种冲动,只是不敢主动,如果你能主动一点的话,我肯定逃不出你的手掌心,反正我们也不是头一次。” 李新年搂紧了余小曼亲了一口,笑道:“说的不错,你确实逃不过我的手掌心,说句实话,我也不是木头人,其实我早就看出你对我的意思了。 只是我那时候太把胖子当人了,不忍心给他戴绿帽子,要是早知道他蛇蝎心肠的话,早就把你干了。” 余小曼娇声道:“不要脸,早就知道你有贼心没贼胆,什么时候都是我主动,所以,我在你眼里越来越不值钱,反倒是顾红在外面给你戴绿帽子,你还把她当宝贝似的。” 李新年训斥道:“你胡说什么?直到现在我也不敢保证顾红给我戴了绿帽子。”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那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顾红出轨的证据,你会跟她离婚吗?” 李新年一时语塞,迟疑了半天才说道:“说点别的,今后的事情谁能料想的到。” 余小曼从李新年怀里挣脱出来,盯着他说道:“你也不要想多了,我可没有拆散你的家庭的意思,实际上,你不要我的话,我也不是没人要。” 李新年笑道:“像你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不想要。”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我下贱到阿猫阿狗都愿意跟吗?”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已经有人选了?”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晕着脸说道:“胖子出事之后,姚鹏好几次来看我,你被抓之后,他又来找过我,我能看得出来,他对我有意思,如果我跟胖子离婚的话,他肯定愿意娶我。” 李新年瞪着余小曼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吃惊道:“姚鹏?” 余小曼嗔道:“你这么吃惊干什么?姚鹏没老婆,我没丈夫,我们还是老朋友,老熟人,互相知根知底,我们两个在一起难道不正常吗?” 李新年一瞬间涌上一股醋意,怏怏道:“倒是挺般配的一对。” 余小曼伸手捡起衣服,一边幽幽道:“既然你没意见,那今天只当是我们重温旧梦吧。” 说完就准备穿衣服。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下,忽然扑过去把余小曼压在了床上,瞪着她厉声道:“你刚说了,你这个情妇当定了,从今以后,只有我能干你,不准任何男人再碰你一根毛。”说完,早已亢奋的不可抑制了。 第339章 撞破了好事 又是将近半个小时的近似发泄的蹂躏。 李新年就像是一头老牛似的从余小曼身上爬起来,一边喘息,一边看着瘫软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余小曼,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战斗力。 要知道,在短短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居然在余小曼身上没开三度,并且每次都是一场激烈的肉搏,即便刚和顾红结婚那阵也没有这么疯狂过。 妈的,究竟是对徐世军的仇恨导致了这种亢奋,还是余小曼的身体确实太诱人了? 要说相貌和身材,顾红绝对不会比余小曼差,可奇怪的是,虽然已经和顾红一个多月没有同床共枕了,但对她好像根本没有多少欲望。 如果今天来的是顾红而不是余小曼的话,他相信自己不会跟她上床。 但不管是在余小曼身上表现出的亢奋,还是对顾红的“薄情寡义”,说起原因都差不多,应该都是基于一种不可告人的心病。 “弄死我了,这下消气了吧?”余小曼半天才慢慢“苏醒”过来,躺在那里有气无力地幽怨道。 李新年似乎还有一股戾气没有发泄出来,看着被自己弄的较弱无力的女人,命令道:“去,给老子点根烟,既然做情妇,那就要学会伺候男人。” 余小曼似乎也被李新年强大的攻击力所雌伏,尽管腰酸腿软,可还是爬起来点上一支烟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柔柔地靠进他的怀里娇媚地哼哼着,嘴里叫了一声:“老公。” “怎么样?比死胖子厉害吧?”李新年带着一种复仇的快感问道。 余小曼当然明白男人此刻的心理,一双媚眼春水般看着李新年,吐气如兰道:“老公,我今天才觉得自己是个真正的女人。” 李新年顿时有种满足感和成就感,心里对徐世军的恨意也渐渐消失了,一只手柔情地抚摸着余小曼的秀发,闭着眼睛哼哼道:“那从今以后就老老实实做我的女人,不许你再提姚鹏的名字。” 余小曼噗嗤一笑,嗔道:“怎么?吃醋了?” 李新年在余小曼的丰臀上用力打了一巴掌做为回答。 余小曼幽幽道:“你就别吃这种无名醋了,说实话,要不是当初你喜新厌旧的话,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女人。” 其实,余小曼把李新年的心理把握的很准。 要知道李新年对自己当年的始乱终弃一直抱有内疚的心里。 尤其是后来余小曼把自己一支鲜花插在牛粪上之后,他越发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毕竟,他当年和余小曼并不是没有一点感情。 每当回想起当年余小曼的纯洁美丽以及对他的一片痴心,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悔意。 说白了,当年之所以跟徐世军合伙做生意,多少有点向余小曼赎罪的意思。 所以,现在只要余小曼“讨伐”他以前的“罪行”,他就没有什么话可说,只能低头认罪。 “你告诉胖子。”李新年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女人的柔情似水之后,嘟囔道:“就说我同意他的条件,你尽快把离婚手续办了。” 余小曼一听,急忙说道:“我回去就办这件事。”顿了一下,又晕着脸说道:“对了,我儿子住校了,只有周末才回来,其他时间你随时都可以来家里。”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可不去你家,一想起胖子在家里弄过你,我的心里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余小曼马上理直气壮地说道:“那能怪谁?怪我吗?” 李新年顿时就没脾气了,想了一会儿说道:“咱们还是在这里见面吧,我妈基本上不回来。” 余小曼娇嗔道:“我才不来这里呢,今天是最后一次,难道你忘了当年被你妈抓住的时候我有多尴尬吗?” 李新年笑道:“还好当时我们已经弄完了,否则更丢人,后来我跟我妈说我们并没有做那事,只是在一起玩玩。” 余小曼嗔道:“你骗鬼呢,你妈多精明的人,难道连这点事还看不出?” 余小曼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女人说道:“不错,这小畜生确实没有骗过老娘。”话音刚落,卧室的门就推开了,只见章梅怒气冲冲地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门口。 余小曼惊呼一声,急忙挣脱了李新年的怀抱,拉起被单遮住了一丝不挂的娇躯,臊的趴在了床上。 李新年也大吃一惊,只好抓过一件衬衫挡在了下面,一脸尴尬道:“哎呀,妈,你怎么来了。” 章梅也不避嫌,走到床前照着李新年脑袋就接连打了几下,嘴里骂道:“好哇,你这个小王八羔子,一家人为了你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呢。 哼,你可好,回来之后先不去见老婆,也不来见老娘,居然先跟这个狐狸精躲在这里快活,你说,你对得起老娘吗?” 李新年胀红了脸,任由母亲捶打了几下,嚷嚷道:“哎呀,妈,你这是干嘛,你先出去,有话等一会儿再说,让我们先把衣服穿上。” 章梅哼了一声道:“哎吆,怎么?难道还害臊?穿什么衣服啊,就这么光着,等一会儿让你丈母娘和顾红都看看,看看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王八羔子。” 说完,看看趴在床上的余小曼,骂道:“余小曼,你要不要脸啊,你男人刚刚出了车祸,你就骚成这个样子?难道还嫌外面的闲言碎语不多吗?” 李新年见母亲羞辱余小曼,这一次比当年表现的稍微勇敢一点,也不顾身上没穿衣服,从床上跳下来,抱怨道:“妈,有什么话你尽管冲我来,小曼是我打电话叫来的,跟她没关系。” 章梅瞥了一眼儿子那玩意,似乎也有点害臊,嘴里骂道:“好好,她比你老娘还亲,你们继续弄,老娘去做饭伺候你们两。”说完,气哼哼地出去了。 李新年先前亲眼看见母亲和顾百里开车离去,做梦也想不到会突然杀个回马枪,一时也搞不清楚母亲回家究竟有事还是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哎呀,你还趴在那里干什么?快穿衣服啊。”李新年拍拍余小曼的屁股催促道。 “真见鬼。”余小曼胀红着脸咒骂了一句,然后开始胡乱穿衣服。 第340章 真的爱你 李新年先从卧室里走出来,后面跟着余小曼,低垂着脑袋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李新年对自己的母亲的脾性早已了然于心,偷偷看了一下章梅神情,就知道她并不是很生气,于是厚着脸皮走过去坐在章梅的身边,伸手摸了一下她胀鼓鼓的肚子,故作惊讶道: “妈,这才多久没见啊,怎么肚子就这么大了,该不会是双胞胎吧。” 章梅一把打来了李新年的手,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旦旦的丈母娘和老婆马上就来了,难道你还想向她们示威不成?” 李新年一听,也顾不上问母亲丈母娘和顾红怎么会来,马上站起身来,走过去把余小曼拉到门厅里,小声道:“你先回去,等我的电话。” 余小曼踮起脚尖亲了李新年一口,低声道:“多半是你出来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不然你妈也不会来这里,你放心,我是不会给你找麻烦的。”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 李新年在一瞬间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然追上去一把抱住了余小曼,狠狠地亲了几口,微微喘息道:“小曼,我真的爱你。” 余小曼一听,眼睛一亮,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幽幽道:“刚才在床上这么折腾我的时候都没有说过,谁知道你是真是假?”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帮余小曼打开了房门,说道:“你先去吧,回头再说。” 李新年送走了余小曼回到客厅里,章梅一脸狐疑地盯着儿子说道:“男人真不是东西,谁让他舒服谁就是娘。” 李新年胀红了脸,拿出一支烟点上,说道:“妈,我不是男人,我是你儿子。” 章梅楞了一会儿,叹口气说道:“旦旦,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警察都说你为了余小曼杀徐世军,现在你刚出来就跟她睡觉,这不是正印证了别人的话吗?” 李新年红着脸说道:“妈,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今天会被突然放出来,我本来是想来家里洗个澡,换一身衣服,我找余小曼来无非是想先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 “结果就上了床?”章梅瞪着儿子质问道。 李新年诺诺道:“妈 ,小曼已经跟徐世军离婚了。” 章梅哼了一声道:“徐世军出车祸时间并不长,余小曼就选择跟他离婚,你觉得这是个好女人吗?” 李新年辩解道:“妈,你不知道,徐世军出车祸之后心态都变了,并且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小曼跟着他还有什么意思?长痛不如短痛,离婚是迟早的事情。” 长辈摆摆手说道:“既然余小曼是个没有男人的女人,你们怎么回事我也懒得管,反正你们被我抓住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有句话我要跟你说清楚,以前我巴不得你跟红红离婚,可现在红红怀了你的孩子,而她才是你正儿八经的老婆,我绝对不允许余小曼横插一脚。” 李新年脑子里浮现出先前母亲在钻进车里面之前暧昧地捶了顾百里一拳的情形,不仅有点恼火,嗡嗡声瓮气地说道:“妈,我又不是小孩,有些事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 章梅哼了一声道:“有数?你刚从牢里面放出来,怎么没有先见你老婆,反而偷偷把余小曼叫到这里来睡觉,你这也叫心里有数?你老婆知道的话会怎么想?” 李新年厚着脸皮说道:“妈,你也知道,红红肚子里有孩子,也不适合做这种事啊。” 章梅伸手一把揪住了李新年的耳朵,恨声道:“小王八羔子,你还在老娘面前班门弄斧?就算红红大肚子不方便,难道你大姨子也不方便吗?为什么偏偏要找余小曼?她现在对你来说可是个祸根。” 李新年吃了一惊,挣脱了母亲的手,失声道:“妈,你胡说什么?” 章梅盯着儿子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旦旦,这世上还有比你老娘更了解你的人吗?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从国外回来的时候,用鼻子都能闻出房间里女人的味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你趁着老娘不在家和顾雪在这里鬼混?” 李新年虽然还不相信母亲能够用鼻子闻出顾雪的味道,可已经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胀红着脸嘟囔道: “妈,你少胡说八道,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顾雪是来过这里,可我们只是谈论公司的事情。” 章梅哼了一声道:“旦旦,我也不揭穿你了,我的意思只有一个,要不了多久,你就当爸爸了,我可不希望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李新年摆摆手,试探道:“妈,难道你知道我回来了?” 章梅嗔道:“我不仅知道,而且还猜到你都在这里快活呢。” 顿了一下说道:“其实你回来之前我还在家里,要是知道你回来就在家里等你了,不过,我刚走没多久,老秦就给我打电话,说是你被释放了。 我原本还以为红红她们都知道了呢,结果打电话过去一问,她们居然谁都不知道,我就私下嘀咕,你这兔崽子被释放之后既不回家,也不通知家里人,能去哪儿呢?” 李新年这才明白肯定是秦时月把消息透露给了秦川,只是不清楚她这是出于善意还是另有目的。 “结果你一猜我就在这里?”李新年疑惑道。 章梅哼了一声道:“我倒也不敢肯定,只是回来看看,没想到真的被我抓了一个现行,你这兔崽子应该感到庆幸,万一你老婆先来的话,我看你这张逼脸往哪里放。” “你的意思我丈母娘和红红都过来了?”李新年问道。 章梅看看手表说道:“应该十来分钟就该到了。” 李新年顿时长长吐了一口气,心想,不管怎么说,母亲宗会替儿子着想,如果母亲都有坏心眼的话,今天这种场面可就没法收拾了。 “妈,我和小曼的事情你应该不会说出去吧?”李新年厚着脸皮问道。 第341章 谎言 章梅哼了一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和余小曼的事情外面已经传的路人皆知,你们两个在马达县宾馆住一个房间的事情连老秦都知道了,难道顾红会没有听到?” 李新年也不想在母亲面前做过多的解释,毕竟,他已经被母亲“捉奸”在床了,不管说什么都多余,好在他相信母亲还不至于坑自己的儿子。 “妈,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李新年有点破罐子破摔地说道。 章梅盯着儿子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旦旦,妈也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一个男人在外面有几个女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要你家里摆的平,我有必要瞎操心吗? 我担心的是你老婆可不是那种眼睛里含得了沙子的人,并且背后还有一个鸡蛋里挑骨头的丈母娘呢,万一被她们抓住了把柄,你恐怕就要鸡飞蛋打了。” 李新年皱皱眉头疑惑道:“鸡飞蛋打?你什么意思?” 章梅犹豫道:“你被抓一个多月了,公司一直都是顾雪在管理,你知道她会不会动什么手脚?如果现在让顾红知道你和余小曼乱搞的话,把你踢出公司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新年这才明白母亲的担心,没好气地说道:“妈,你这不是瞎操心吗?公司的财产归属受到法律保护,难道谁想霸占就霸占得了?” 章梅哼了一声道:“如果顾红跟你离婚的话,那公司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了。就算你想金屋藏娇,起码也要先稳住阵脚再说,目前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要节外生枝。 再说,你被抓以后,家里人都非常着急,每个人都在想办法救你,你放出来之后不但不见自己家里人,而是躲在这里和余小曼乱搞,于情于理说的过去吗?” 李新年确实觉得自己有点理亏,所以也不想多辩解,好在就算被母亲抓了一个现行,这件事也不会泄露出去。 “妈,你怎么知道我被放回来了?”李新年有点奇怪地问道。 章梅嗔道:“还用问吗?难道你不知道谁放你出来的?中午老秦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他女儿秦时月已经把你回家了。 当时我还以为你回自己家里去了呢,于是就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她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我马上意识到你有可能会先来这里,于是急忙赶回家来看看,结果正好听见你和余小曼在里面鬼叫。” “那你什么时候告诉红红我在这里?”李新年急忙问道。 章梅嗔道:“当然是你和余小曼妖精打架的时候打的。”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倒不想让你太丢人,可谁知道你们两个没完没了,顾红已经说过要来这边,我也只能打破你们的好事了,否则被你老婆堵在床上可就麻烦了。” 李新年这才知道母亲并不是一回来就开始捉奸,而是先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后来可能还躲在外面偷听了好一阵呢。 想到母亲有可能已经听见自己和余小曼在床上情不自禁的时候说的胡言乱语,忍不住一阵脸红。 章梅凑到李新年面前,小声说道:“你真的跟戴山偷偷见过面?”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章梅一把揪住李新年的耳朵,骂道:“好哇,你这兔崽子简直胆大包天,他犯了这么大的事,警察肯定把你家里的几个人盯得死死的,你怎么还敢跟他见面?你丈母娘不是警告过你吗?” 李新年挣脱了母亲的手,嘟囔道:“妈,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章梅盯着儿子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我问你,你见戴山是不是为了他的钱?”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跟钱没关系,戴山主要是想最后见他儿子一面。” 章梅凑近李新年小声道:“你丈母娘怀疑戴山把赃款的去向告诉你了,她让我私下问问你,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哪有这事?他不过是委托我照顾他的儿子,另外跟我谈了当年案子上的一些情况,我都已经跟警察说过了,如果我有问题的话,警察能放我回来吗?” 章梅一脸不信地盯着李新年,小声道:“现在家里又没别人,难道你还担心妈会说出去吗?你老实说,戴山是不是把贪污的钱给你了?” 李新年瞪了母亲一眼,说道:“妈,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戴山的钱跟我无关。” 章梅狐疑地盯着儿子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好吧,我也不会再问你这件事了,戴山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不过,我可警告你啊,如果你真的知道戴山赃款的去向的话,就让这件事先烂在肚子里,千万别伸手,否则你就成了戴山的同伙了,这也是你丈母娘的意思。” 李新年好像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妈,我又不是小孩,难道还不知道利害关系?” 章梅嗔道:“你知道个屁,如果知道的话怎么还偷偷去见戴山?”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警察早晚会抓住戴山,到时候他肯定会把一切都说出来,只要你别去动他的钱,到时候还能说清楚。”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妈,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说完,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妈,你是从秦川的别墅赶过来的?” 章梅稍稍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些天都一直待在别墅,今天觉得有点闷,所以出来透透气,中午就接到了秦川打来的电话。” 章梅的话虽然不算撒谎,但她明显隐瞒了和顾百里在一起的事实。 “这些日子你见过我丈母娘没有?”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 章梅点点头,说道:“见过两次,一次是在她家里,另一次是我约她在外面见了一面。” “那我岳父呢?你见过了吗?他这些日子怎么样?”李新年进一步试探道。 章梅明显楞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说道:“没见过,我见他干什么?他又不管家里的事情。” 原本李新年对母亲和顾百里在一起虽然感到惊讶,可也没有断定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毕竟,他们是亲家,偶尔见个面也不奇怪,可章梅明目张胆地撒谎顿时让李新年疑心大起,如果母亲和顾百里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有必要撒谎吗? 难道他们有男女私情?可能性不大,如果母亲和顾百里有男女私情的话,她怎么还会嫁给秦川呢?再说,顾百里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也没胆量偷自己的亲家母啊。 第342章 冲喜 李新年正自百思不得其解,忽然想起了一阵门铃声,章梅马上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来的还不只是顾红,后面还跟着谭冰和顾雪,就差顾百里和洋洋,一家人都来了。 “哎呀,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可以去接你啊。”顾红见李新年坐在沙发上抽烟,忍不住埋怨道。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事情来的很突然,我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们就这么突然把我放了。 没想到秦川的女儿正好在那里,她就把我送回来了,我想就近先到我妈这里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再通知你们,正好我妈回来了。” 章梅笑道:“是啊,我回来的时候他正洗澡呢,亏他沉得住气,一家人都急的什么似的,可偏偏他还有心思先洗澡换衣服,起码先打个电话让家里人放心啊。” 谭冰在沙发上坐下来,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见他神情有点萎靡,猜测可能是被关的太久了,摆摆手说道: “没关系,回来就好了,正好红红也休假了,你也不用急着去公司,干脆休息一段时间,调理一下身体。” 顾雪神情忧郁地说道:“老旦,不管怎么说,算我对不起你。”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顾红插话道:“小雪总觉得戴山害了你,所以心里感到内疚。”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让我去见戴山的。” 顾雪幽幽道:“另外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水电工程那笔生意搞砸了,他们终止了跟我们的合作。” 李新年一脸平静地说道:“不奇怪,这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多半跟我被抓有关系。” 顾红犹豫道:“这笔生意告吹也不仅仅因为你被抓,跟齐宇自身也有关系,可以说是多种因素导致了这笔生意流产。” 谭冰打断顾红说道:“老旦刚回来,别扯生意上的事情,只要人没事,还怕没生意做?还是先让他休息一段时间,等恢复了元气再去公司上班不迟。” 顾红想了一下说道:“老旦也不是个在家里待得住的人,正好老家姨妈家里的表妹结婚,你就陪我一起去了,正好出去散散心。” 李新年疑惑道:“哪个表妹?” 顾红嗔道:“你自己有几个表妹难道不知道吗?我说的是三姨妈家里最小的女儿柳儿,你上次见她的时候才上高中呢,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问道:“怎么?她不是去年才毕业吗?难道嫁给了当地人?” 顾红点点头说道:“柳儿毕业之后我找人把她安排在县城的银行工作,她的未婚夫余家伦是这家银行的副行长,她公公余光还是吴中县的常务副县长呢,余家伦比柳儿大四岁,两个人倒是挺般配的。” “哪天举行婚礼?”李新年问道。 顾红说道:“就是大后天吧,本来爸妈都要亲自去的,可爸这两天身体不太好,所以只能我和妈跑一趟了。” 身体不舒服?刚才顾百里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看上去可没有一点病态。 李新年瞥了顾红胀鼓鼓的肚子一眼,犹豫道:“你大着肚子跑来跑去也不方便,干脆我陪着妈去一趟算了,你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 顾红嗔道:“不过是去参加个婚礼,又不是需要我张罗,还能把人累着了?我也正好需要出去活动活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咱们后天中午就动身。” 章梅插话道:“这是好事啊,你从那种地方出来难免沾染晦气,正借喜事冲冲,等回来之后就什么事都没了。” 李长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行啊,反正我现在也没心思做生意,老家也很久没去过了,眼下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干脆就去散散心。” 顾雪抱怨道:“哎呀,要不是公司离不开人的话,其实我也想去凑个热闹呢,既然老旦要去,那我只好在家里留守了。 等老旦回来,我再正式交接,说实话,这个总经理还真不是人当的,这一个多月可累死我了,既然老旦回来了,我也乐得清闲几天。” 没想到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用交接了,我已经想好了,今后公司的总经理就正式由你担任。” 全家人一听都愣住了,顾雪一脸疑惑道:“那你干什么?”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具体干什么还没有想好,反正公司就交给你了。” 章梅顿时有点沉不住气了,说道:“哎呀,你这孩子受到点打击怎么就心灰意冷了呢?你丈母娘不是说了吗?现在也没有让你马上去公司上班,等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谭冰也疑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虽然在里面受了几天罪,可也不至于看破红尘吧?何况最终什么事情也没有。” 顾雪也说道:“老旦,我也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接手这个总经理的职位,可以说是赶鸭子上架,说实话,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真让我掌管整个公司的话,还确实有点吃力。” 李新年淡淡地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不是已经给你安排了几个助手了吗?郑建江来上班了吧? 你当总经理,提拔余小曼当副总经理,让她主管行政和人事,让郑建江出任主管业务的副总经理,欧阳玉出任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 这样一来,你也不会太累,只要把握好公司的发展大方向就行了,具体业务就交给这几个助手就去处理。”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这么安排倒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你打算干什么?总不能当甩手掌柜吧?” 李新年笑道:“再过你个月你就要生孩子了,我在家陪陪你不好吗?等孩子出生之后,你还愁我没事干?” 章梅有点急了,嗔道:“哎呀,你这个没出息的,难道你想在家里当全职奶爸?” 顾红一脸狐疑地说道:“鬼才信呢,他能在家里老老实实待上两天就不错了,再说,我可没指望你整天待在家里面陪我,所以,如果你这个决定是为了我的话,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李新年好像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说道:“反正现在我是不想做生意,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又不急在一时。” 谭冰迟疑道:“既然老旦这么说,那就先这么安排吧,让他自己好好想想也行。 不过,老旦,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了,可有一点我不得不当着你母亲的面啰嗦几句,虽然这一次你安全脱险,但并不一定意味着警察就把你忘记了。 且不说戴山的案子仍然没有结论,即便徐世军的案子也还在侦破之中,所以教训一定要总结,今后切不可鲁莽行事。”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警察折腾老旦无非是为了大山的案子,徐世军的车祸跟老旦有屁关系啊。” 谭冰嗔道:“你懂什么?不管是真是假,反正被警察盯上不是什么好事情。” 顾雪哼了一声道:“老旦,你总不能这么便宜了死胖子,什么时候找他算账,难道这口气就这么吞下去了?” 第343章 心细如发 李新年脑子里浮现出刚才在余小曼身上尽情发泄的情形,摆摆手,说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也不想再纠缠这件事。 他现在是一个六根不全的人,你让我怎么找他算账?骂他几句有意思吗?总不能让我去杀了他吧?” 谭冰犹豫道:“老旦说的对,也没必要跟一个残疾人锱铢必报,既然看清楚了他的本性,今后不要再跟他打交道就是了。 不过,你们毕竟一起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经济上还是要做一个彻底的了结,另外,余小曼是他的老婆,你认为让她担任公司的副总经理合适吗?” 李新年知道自己和余小曼的那点事情家里人肯定都已经知道了,如果遮遮掩掩反倒会引起顾红的怀疑,还不如干脆来个“光明坦荡”。 “妈,事情一码归一码,余小曼虽然是胖子的老婆,可她跟我这次出事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因为徐世军而迁怒与她。 我让她担任副总经理跟个人恩怨没有关系,我考虑的是她的能力,另外,徐世军的股份目前在她的儿子名下,做为股东,我相信她对公司的忠诚。” 顾雪瞥了一眼顾红,见她低垂着眼帘不出声,迟疑道:“我对余小曼出任公司的副总经理倒是没有意见,毕竟,她和徐世军准备离婚呢。” 谭冰摆摆手说道:“算了,公司的事情我也不想过问,你们看着怎么合适就怎么安排吧。”说完,看看手表说道:“午饭时间到了,我们干脆找家饭店吃个团圆饭吧,只当是给老旦接风洗尘了。” 顾雪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们也不知道你会突然回来,所以你自己家那边也没有来得及收拾,晚上还是住四合院吧,你如果想跟红红过二人世界的话,明天找家政过去打扫一下卫生。” 谭冰白了大女儿一眼,嗔道:“过什么二人世界?老旦在照顾孕妇方面就是一只菜鸟,红红还是住在四合院让我放心,难道你不知道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可是危险期。” 顾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禁泛起淡淡的红晕,站起身来掩饰道:“哎呀,我倒把这个茬忘记了,还是住四合院吧?” 章梅站起身来说道:“那还是先去吃饭吧,旦旦可能都饿坏了。” 家里的几个女人陪着李新年吃了一顿团圆饭,李新年本来坐顾红的车和谭冰一起回四合院,可顾雪突然让李新年坐她的车先去一趟公司,说是有点业务上的事情必须先办理。 李新年见大姨子红扑扑的脸,基本上已经猜到她的用意了,忍不住心中一动,可也不知道是否先前在余小曼身上透支过多,还是心理上还有点障碍,竟然没有兴奋起来。 不过,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顾雪并没有带着他去公司,而是来到了一栋竣工不久的高档公寓。 “这是什么地方?”李新年狐疑道。 顾雪神秘而又娇媚地一笑,说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说完,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李新年看着大姨子扭着屁股走进电梯的时候,好像忽然有点感觉了。 毕竟,大姨子不是顾红,在她面前不存在心理障碍,如果不是在余小曼身上发泄过的话,他现在可能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电梯一直上了二十八层,顾雪见李新年一脸狐疑的样子,拉着他的手来到了一扇保险门跟前,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侧身让李新年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怎么样?这是我新买的。”顾雪一脸得意地说道。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环顾了一下将近五六十平米的大客厅,然后又把几个房间看了一遍,惊异道:“你哪来的钱?” 顾雪笑道:“我把那栋门面房卖掉了,然后买了这套公寓,这可是专门给我们两个人买的。” “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顾雪伸出了一巴掌,又伸出另一根手指头,说道:“六百多万。” 说完,不等李新年说话,拉着他的手就走进了一间卧室,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娇喘吁吁地说道: “我们总要有个单独见面的地方,大山睡过的床你又不习惯,你妈那里我不习惯,还是这里好。”说完,嘴里就哼哼唧唧地索吻,一边有点迫不及待地开始脱李新年的衣服。 到了这个地步,李新年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反正跟大姨子偷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彼此可以说是熟门熟路。 再加上久别胜新婚,两个人很快就光着身子纠缠在了那张顾雪专门买来的大床上。 良久,卧室里的躁动才平息下来,李新年半天时间就接连和两个女人肉搏,确实有点吃不消,趴在顾雪的肚子上差点爬不起来。 “老旦,不对啊。”顾雪一脸疑惑地说道。 李新年脑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喘息道:“什么不对?” 顾雪疑惑道:“你都憋了一个多月了,怎么才这么一点点?” 李新年顿时明白了顾雪的意思,不禁有点心虚,嘟囔道:“你怎么知道才一点点?” 顾雪嗔道:“难道我感觉不出来吗?都没有流出来。” 李新年做贼心虚地把顾雪搂在怀里,谄笑道:“可能是弄的太深了。”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狐疑道:“如果不是你妈在家的话,我真怀疑你已经偷吃过了吧?”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在她屁股上用力打了一巴掌,骂道:“胡说八道。” 顿了一下,辩解道:“你以为我这一个多月在疗养院吗?每天只能吃点菜汤,能硬起来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我把你灌满吗?” 顾雪疑惑道:“怎么只有菜汤?红红说给你打了钱,里面的伙食还不错呢。” 李新年嘟囔道:“那也要吃得到嘴里才行啊,你不知道那里面狼多肉少吗?管教还要从中克扣,最后剩下的也只能塞牙缝了。” 顾雪楞了一会儿,随即抱住李新年的脑袋,一边亲吻,一边哼哼道:“哎呀,我的亲弟弟,真让你受苦了,等回去之后,姐姐给你好好补补,保证要不了几天就生龙活虎了。” 第346章 秘密配方 顾雪辩解道:“我怎么害人了?找我买药的男人要么七老八十还想雄风再起,要么就是根本没用,只能靠玉露丸快活一下,我帮他们做好事呢。” 李新年好奇道:“你算过没有,这些年你买玉露丸从毛竹园赚了多少钱?” 顾雪犹豫道:“其实我也没有卖多少,我的客户只局限于疗养院这个圈子,不过,算下来这些年也赚了五六十万,也只是我的零花钱。” 李新年惊讶道:“你小打小闹就能赚五六十万,那毛竹园岂不是靠玉露丸发大财了?” 顾雪迟疑道:“那倒未必,玉露丸的配方非常复杂,用的材料也很讲究,直到现在都没有量产,也只是在一个小圈子里销售。 不过,即便这样,这些年毛竹园也应该有上千万的收益,我听如兰说,潘凤在临死前对玉露丸的配方进行了改进,已经能够在药厂进行量产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公开上市了。” 李新年忽然想起顾红上次说的那家正在筹备中的大型医药公司,好像赵源也是股东,难道玉露丸将是这家公司的主打产品? “既然玉露丸能让人上瘾,并且还能产生依赖性,这种药大规模生产上市岂不是害人吗?”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如兰说毛竹园的玉露丸原本是潘家祖传的配方,虽然能让男人产生亢奋,可毒性也不小。 所以,潘凤在潜心研究了这么多年之后,先后对配方进行了多次改进,眼下最新的配方生产的玉露丸不仅不会让人上瘾,而且对男人还有壮阳补肾、固本培元的功效。” “这么说最新配方的玉露丸还没有面世?”李新年问道。 顾雪嗔道:“怎么?难道你还想买?”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是听说,好像潘凤去世的时候把这个最新配方当做遗产留给了如兰,而蒋玉佛好像也对配方虎视眈眈。 眼下,这个配方除了如兰之外应该还没人见过,应该属于潘家的高度机密,只有等到如兰姐妹两达成协议之后,配方才会交给药厂进行生产。” 李新年坐直了身子说道:“我艹,那这个配方可值大价钱了。” 顾雪嗔道:“你激动什么,关你屁事啊。”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接到你妈的通知之后,在去你妈家之前,我给如兰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你已经被放出来了。” “她说什么了吗?”李新年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顾雪似乎看透了李新年的心理,哼了一声道:“你指望她说什么?对你感激涕零?”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一次你倒是没有把她供出来,否则她比你的罪还要大,那天晚上周兴海来家里做我们的工作,明里暗里想知道大山和如兰的关系,实际上,他真正怀疑的应该是如兰。” “如兰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李新年问道。 顾雪哼了一声道:“难道她还能瞒得了我?当洋洋告诉我你和大山是在毛竹园见的面,我马上就猜到这件事肯定和如兰有关。 我第一时间就追到她家去了,她只能乖乖告诉我实情,哼,要不是看在我们多年的关系上,我和红红准备用她换人呢。” 李新年脑子里浮现出看守所那个给他通风报信的女管教,猜测会不会是如兰暗中做的安排,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应该已经知道警方在毛竹园安插卧底的事情了。 “他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之后难道什么都没说?”李新年好像还是有点不死心,问道。 顾雪嗔道:“你就别自作多情人了,她可没有说什么感激的话,她只说自己在外地,要明后天才能回来。 给我的感觉是你被抓之后她就出去躲风头去了,现在听说你被放了,当然就没事了,所以,她就准备回来了。” 李新年听说如兰对他被释放的消息反应这么冷淡,不禁有点失望,不管怎么说,他经受住了考验,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如兰即便不说感激的话,总不能反应这么冷淡吧。 难道是因为徐世军的公布的那两张照片让如兰不高兴了? 当然,如兰本来就是一个谨慎而不善于张扬的人,即便她想感激自己,也不可能对顾雪说。 也许,等参加完表妹的婚礼回来之后跟她见个面,只要她愿意见面,那就说明她并没有把那两张照片的事情放在心里。 顾雪趁着李新年坐在那里愣神的功夫,从包里面拿出一把钥匙,说道:“这把钥匙是在你保险柜里找到的,既然你把它藏在里面,自然不是一把普通的钥匙吧。 幸好红红没有注意到,我趁着她看材料的功夫也拿来了,否则,红红有可能通过这把钥匙找到你金屋藏娇的秘密住处呢。” 李新年一把拿过了钥匙,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这是一把房门的钥匙?” 顾雪疑惑道:“那是什么地方的钥匙?” 李新年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你这婆娘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这把钥匙让红红看见又怎么样?这是家里保险柜上的钥匙。” 顾雪惊讶道:“你家里还有保险柜?我怎么不知道?” 李新年笑道:“怎么?难道我和红红的秘密你都知道?这还是当初房屋装修的时候,红红好像知道我将来会赚大钱似的,特意吩咐在卧室里装了一个隐藏的小保险柜,其实后来也没怎么用过,基本上都是空着。” 顾雪一脸恍然的样子,嗔道:“哼,我还以为你偷偷在外面藏了小三呢。” “神经过敏。”李新年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趁机把钥匙塞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顾雪坐起身来,光着身子盘腿跟李新年面对面坐在床上,盯着他说道:“好了,闲话就扯到这里,我现在要和你谈点严肃的事情,你必须老老实实交代。”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似乎猜到大姨子要跟自己谈什么严肃的话题了,瞥了一眼女人一双大白腿,说道:“你先穿上裤子吧,这个样子怎么谈严肃的话题?” 顾雪脸上泛起了红晕,拉过被单遮住了下面,说道“有些话跟警察不能说,但跟我说没关系吧?” “什么话?”李新年故作糊涂道。 顾雪瞪着李新年说道:“你少装糊涂,你说,大山究竟都跟你说了什么?” 第347章 云里雾里 李新年不用猜就知道顾雪想知道些什么,不用说,她和警察一样,肯定怀疑那天晚上戴山把赃款的去向告诉自己了。 “如果你是问老戴的赃款的话,那就让你失望了,他压根就没提这件事。”李新年歪在床头,拿出一支烟点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顾雪呸了一口,嗔道:“鬼才信?如兰说的很清楚,她原本也不想冒险安排你和大山见面,但大山似乎很焦急,几乎是哀求如兰给你们安排一次见面的机会,大山亲口告诉如兰,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李新年还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觉得老戴在那种情况下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难道钱对他来说还重要吗?他心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洋洋。” 顾雪恨声道:“怎么?难道离了他洋洋就活不成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管过洋洋?什么事还不是我一个人在操心?”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老戴担心的倒不是洋洋受冻挨饿,而是你知道你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要不了多久肯定会给洋洋找个后爹,他是担心自己儿子会受到后爹的虐待,所以这才找我做洋洋的干爹。” 顾雪胀红了脸,骂道:“放屁。” 李新年故作一脸无奈道:“你看,你又想知道老戴跟我说了什么,可告诉你又说我放屁,难道你非要我说出老戴在什么地方藏着一大笔钱?” 顾雪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一脸不信道:“难道大山冒着风险见你只是为了谈洋洋的事情?” 李新年犹豫道:“当然也谈到了当年的那个案子。” 顾雪急忙问道:“他怎么说?”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默默抽了几口烟才说道:“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会上了万振良的当,不过,他怀疑你和妈两个人做局利用了他。” 顾雪坐在那里一脸惊惧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双手拍打着腿上的被子,骂道:“放屁,放屁,放屁,放他的狗屁。 哼,不要脸的,临死还要害自己家人,真不知道他的心是怎么长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这话如果让警察知道的话,我和妈岂不是成了万振良的同伙?”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也难怪老戴会这么想,因为,你是第一个介绍老戴万振良认识的人。 而老戴最终之所以下决心给万振良做担保完全是一个偶然机会在妈的办公室里见到了万振良。” “你的意思是妈认识万振良?”顾雪惊讶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名义上当时万振良去妈的办公室也是为了贷款的事情,但他们是不是认识,那只能去问妈自己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简直荒唐可笑,难道我和妈做局利用他帮万振良贷款?万振良是我们什么人?除非那笔钱最后落在我和妈的手里,可你看我像是有二十个亿的人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激动,我也没说老戴的话就是事实,实际上说不通的地方有很多,连警方当年也云里雾里,何况是老戴了。 不过,老戴自己也承认,即便撇开万振良的案子,他本人也早就触犯了法律,起码他在东风机械厂担任厂长期间存在严重贪污的事实,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被人做为利用对象,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蛋。”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那老戴说没说他那些年贪污了多少钱?”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据他自己说,起码几个亿?” “几个亿?”顾雪吃惊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一脸震惊的样子说道:“他从哪里贪污这么多钱?”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东风机械厂当年可是拥有上百亿的资产,辉煌的时候一年的产值上千亿,我估计老戴的钱倒也不全是贪污,还有行贿受贿等各种灰色收入,几个亿倒也不算多。” “那钱呢?这么多钱他能藏到哪里去?总不能存在银行吧?”顾雪愤愤地说道。 李新年盯着顾雪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些年老戴在外面都跟哪些女人交往?” 顾雪急忙低声道:“怎么?难道你怀疑老戴的钱在某个女人手里?”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没有好处谁愿意跟他?你仔细想想,老戴在最辉煌的时候在外面都有哪些女人?” 顾雪有点茫然地说道:“他当厂长那会儿几乎整天不见人影,说起来是忙工作,可我知道他也在外面花天酒地,要说跟他来往的女人,简直多的我也数不过来,谁知道哪个女人跟他上过床?” 李新年奇怪道:“难道你连自己丈夫跟什么女人睡觉都不介意?是光忙着在家里数钱了还是你也忙着跟什么男人打得火热?” 顾雪眼睛一瞪,骂道:“放你娘的屁。” 顿了一下,幽幽道:“实际上老戴在我生完洋洋之后那方面就不太行了,每次都是半硬半软的,磨的人不耐烦,时间长了,我也就没多大兴趣了。 再加上洋洋还小,我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哪里还有时间管他,只好任由他在外面风流快活。哼,我最后悔的就是介绍他去了毛竹园,否则,女人再多他也只能看看。” “难道就没有哪个女人给你印象最深?我听说当年你也经常参加老戴的一些饭局活动,并且有一个固定的圈子,听说有一次你喝醉了酒还跟哪个女人吵过架呢。”李新年问道。 顾雪惊讶道:“怎么?难道这都是大山告诉你的?” 李新年说道:“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先说有没有这回事?” 第348章 风流史 顾雪点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么回事,不过,我跟那个女人吵架倒不仅仅是为了争风吃醋。” “哦?那为了什么?”李新年问道。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似乎这是一件对她来说不愉快的往事,沉默良久才说道:“说起这个女人你恐怕也有所耳闻,她和大山交往的时候还默默无闻,只是市电视台的一名普通记者。 因为经常报道大山的厂子,所以她和大山接触比较多,我几乎肯定她和大山有一腿,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李新年已经听出了一点名堂,疑惑道:“你的意思这个女人现在很有名气?” 顾雪点点头,说道:“这个女人名叫张天爱。” 李新年皱皱眉头,疑惑道:“张天爱?听上去很陌生啊。” 顾雪说道:“这是她的真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恐怕并不多,但说起她的艺名应该说是家喻户晓,你应该听说过白露这个名字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惊讶道:“你是指市电视台著名栏目《白露讲故事》的主持人白露?” 顾雪点点头说道:“那已经是老黄历了,你应该是在上大学的时候经常看这个栏目吧?实际上人家现在是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市电视台的台长,早就不主持节目了。”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白露居然是老戴的情妇?当年这个女人可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 顾雪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大多数人不了解她,别看她在电视上装出一副青春玉女的样子,其实说白了就是个婊子货。 她岂止是大山的情妇?只要能派的上用场的男人,她的裤腰带可松着呢,据说她和市里面的某些领导关系暧昧,还喜欢跟一些公司的老板打成一片,后来大山走了下坡路,他们也就没有什么来往了。” “那她怎么得罪你了?”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继续回忆道:“我第一次见她是在洋洋的满月酒席上,她给了我一千块的红包,这在当时可算是出手大方了,所以就给我留下了好印象。”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看来你爱占小便宜的毛病年轻时候就养成了。” 顾雪嗔道:“你少冷嘲热讽的,到底听不听?不听的话我就不说了。” 李新年急忙把顾雪拉过来抱在怀里,谄笑道:“好好,你说,我保证再不打岔了。”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继续说道:“后来,我又在大山的饭局上跟张天爱见过几次面,彼此慢慢就熟了,后来就成了朋友。” “那时候老戴应该还没有跟她勾搭上,否则以女人的直觉,你应该也有感觉啊,怎么还会跟她成朋友呢?”李新年评论道。 顾雪点点头说道:“大山跟她勾搭成奸应该是后来的时候,不过,我跟她的来往确实也为大山提供了便利,现在来看,张天爱跟我接触多半还是为了勾搭大山。” “为了钱?老戴那个时候恐怕也没有多少钱吧?”李新年质疑道。 顾雪迟疑道:“那时候大山已经是本市最年轻最有作为的年轻企业家,可以说是省市名人,张天爱接近大山应该有多方面的考虑。 毕竟,当时她在电视台寂寂无名,只是一个普通的出镜记者,而大山当时不仅经常在媒体上露面,东风机械厂还同时赞助市电视台两档节目。 我记得一档是一部当时的热播剧,另一档是一个经济栏目,我听大山说,光是赞助费一年就好几百万,再加上各种广告费,何止千万? 所以,张天爱盯上大山自然有她的目的,事实上,半年之后,她就有了自己的《白露讲故事》栏目,而大山就是赞助商。” “那你是什么时候怀疑大山跟她有一腿?”李新年问道。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张天爱做为东风机械厂的形象代言人第一次出现在电视上的那天晚上。 当时张天爱为了庆贺广告播出,专门邀请了电视台的领导和大山一起吃饭,她还特意邀请了我,那天晚上,她在跟我去卫生间的时候偷偷给了我五万块钱。” “你收下了?”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嗔道:“大山让她做形象代言人的酬劳起码几十万呢,拿出五万块钱感谢一些算什么?那时候就是这种风气,没有好处谁帮你张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么说张天爱能当这个形象代言人多半也是你吹了枕头风吧?就像你给老戴介绍万振良一样,肯定是张天爱提前答应给你好处了。” 顾雪嘟囔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山考虑,为了东风机械厂考虑,张天爱虽然是新人,知名度不高,可她长得漂亮,价钱便宜,性价比高。 如果请那些名人的话,不知道要多少钱呢,事实证明,我的决断是正确的,张天爱的这段广告确实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这一点连大山自己都承认。” 李新年插嘴道:“怪不得有人说你是东风机械厂的地下厂长呢,那些年你利用老戴弄了不少钱吧?” 顾雪嗔道:“能有多少钱?我这人心不黑,无非是小打小闹给儿子弄点奶粉钱,还好那时候大山还没有对我厌倦,多少还听我的话。 等到了后来,他的心就被别的女人拐跑了,哪里还再听我的,如果没有洋洋的话,我估摸着他早就跟我离婚了。” “说了半天,你和张天爱究竟有什么恩怨?”李新年问道。 顾雪叹口气道:“倒也说不上什么恩怨,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引狼入室,而张天爱也确实不是东西。 实际上她后来接连两年当东风机械厂的形象代言人,起码赚了一百多万,可她居然装糊涂,好像五万块钱就把我打发了。” 李新年瞪着顾雪质问道:“说来说去原来是因为分赃不均啊。” 顾雪嗔道:“什么分赃不均?张天爱跟我说的很清楚,只要我帮她拉来的赞助或者广告费,她都按照百分之十给我提成。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也给其他媒体拉过东风机械厂的广告,人家都按照百分之十给我提成,没想到张天爱居然想黑我这笔钱。” 李新年讥讽道:“你可真是生财有道啊,表面上在疗养院上班,暗地里还兼着广告业务员的工作,那后来张天爱把钱给你了吗?” 第349章 无疾而终 顾雪气愤道:“她已经和大山睡在一张床上了,我还能拿到钱吗?我只要问她要钱,她就是一句话,问你老公要去。那意思已经不是很清楚吗?你老公把我睡了,这笔账也就抵消了。” 李新年听了忍不住笑起来,说道:“这倒是真便宜了老戴,等于你出钱让他睡女人。” 顾雪哼了一声,说道:“没这么便宜,后来大山被我逼的没办法,只好自己掏腰包给了我贰拾万块钱,由此,我断定他和张天爱有一腿,要不然有必要替她掏腰包吗?” “这么说你和张天爱吵架争风吃醋倒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恨她黑了你一笔钱?”李新年说道。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我这人就是记仇,我帮了她这么多的忙,而她不仅勾引我老公,还欺骗我,你说谁受得了这口窝囊气? 不过,后来她一直躲着我,也不跟我见面,那次正好在饭局上碰见,当时她已经有点小名气了。 看着她在酒桌上搔首弄姿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借着酒劲把她骂的狗血喷头,要不是大山把我拖住,我还想给她两个耳光呢。” “你这不是自曝家丑吗?”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哼了一声道:“我怕什么,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又不是名人,我吃准她不敢跟我摊牌。 结果,她还真忍住了,什么都没说,在外人的眼里还以为我们是在争风吃醋,可她自己心里明白。并且经过我这么一闹,老戴后来也不敢跟她来往了,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那你们后来再没有打过交道?”李新年问道。 顾雪嗔道:“还打个屁交道啊,都成仇人了,不过,我没想到她后来居然成了气候,不仅当上了电视台的台长,两年前还成了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张天爱跟万振良不可能有什么瓜葛。” 顾雪摇摇头说道:“万振良是后来的事情了,跟张天爱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除了张天爱之外,还有什么女人跟老戴来往密切?” 顾雪嗔道:“现在说这些事还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醋坛子?” 李新年诱惑道:“哎呀,我不是在替你分析老戴的赃款会不会在那个女人的手里吗?”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要说跟大山来往密切的女人倒是还有几个,不过,她们现在都有男人了。” “你说说看?”李新年催促道。 顾雪想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大山最辉煌的时候跟他来往的女人确实太多了,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五六个,不知道的谁知道还有多少?” “你捡印象最深的说。”李新年建议道。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远的不说,大山跟自己工厂财务室一个名叫朱佳慧的女人关系就很暧昧。 每次出差或者有饭局都带着他,这婆娘的年纪跟我差不多,不过,她现在也风光了,好像是东风科技的财务总监。” 李新年惊讶道:“东风科技的财务总监?那身价可不一般啊。” 顾雪哼了一声道:“反正只有大山一个人倒霉,跟他混过的女人都发了,比如,还有一个名叫祁娟的女人,比我小几岁,颇有几分姿色。 她以前只是开五金店的小店主,也不知道怎么跟大山攀上了关系,没几年功夫就在人民路开了一家大饭店。 她应该跟大山来往的时间最长,据我所知,大山调到商业局工作之后,还经常去她的餐厅吃饭,有一次洋洋过生日,我们一家去那里吃饭,我总局的那个女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 李新年忍不住说道:“你也真是个糊涂逼,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在捕风捉影?” 顾雪嗔道:“你以为大山是傻逼,难道他跟女人睡觉还能让我捉奸在床?你不是怀疑红红出轨吗?你有证据吗?还不是捕风捉影?” 李新年没好气地摆摆手,说道:“好好,你说,还有什么女人?” 顾雪想了一会儿说道:“对了,还有个女人和大山的关系不一般,我甚至有他们两个一起鬼混的证据,并且也是大山唯一承认的姘头。” “谁?”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说起来大山的胃口也真杂,这婆娘其实比我要大十来岁,比大山都大两岁,名叫陈玉敏,原来是市税务局的什么科的科长。 大山跟他来往的时候这女人差不多都四十多了,不过,看上去倒是很年轻,并且也有几分姿色。” “现在还在税务局吗?”李新年问道。 顾雪犹豫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那年被我堵在了大山在华天酒店的临时办公室里。” “终于抓到了一个。”李新年笑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去的时候他们倒是没有在床上,不过,我一看就知道他们刚刚干过,因为这婆娘看见我就脸红了,并且口红也没有了。 刚开始只是大山死活不承认,硬说陈玉敏是来跟他谈工作上的事情,事后我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套套,他才承认了,并且还找借口说是为了跟税务局搞好关系,你说是不是个东西。”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老戴跟这些女人基本上都是无疾而终?” 顾雪嗔道:“那还能怎么样?难道你还指望他建立一个后宫?” 李新年问道:“整个陈玉敏跟大山混的时候既然都四十多了,那她一定有丈夫吧?她丈夫是干什么的?” 顾雪摇摇头说道:“谁爱去打听这些?不过,前年我在疗养院又一次遇见了陈玉敏,这才知道点她的底细。” “什么底细?”李新年问道。 第351章 没心思 李新年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被释放之后第一个打来电话问候他的人不是郑建江,不是如兰,不是张君,也不是姚鹏,而是徐世军。 晚上,谭冰果然担心李新年在里面憋的太久可能对老婆不知轻重,所以劝李新年睡沙发,可就在谭冰准备帮女婿铺被褥的时候,顾红阻止了她,晕着脸嗔道:“妈,你别铺了,这么大一张床难道还睡不下两个人?” 谭冰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女儿的意思,忧虑道:“眼下可是危险期,你们两个最好分开睡。”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哎呀,我自己心里有数。” 谭冰也不清楚女儿心里有什么数,瞥了一眼女婿,见他不出声,似乎也有点难为情,说道:“那你们可要小心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顾红所谓的心里有数的意思倒不是她真敢冒险和李新年颠鸾倒凤,而是她已经从顾雪那里学来了“独门秘籍”。 这些“独门秘籍”即便不干那种事也能满足男人的需求,这一点在前三个月的危险期已经充分得到了验证,只是做起来比较羞人。 可李新年被关了一个多月,她知道男人肯定有生理需求,做为妻子总要想办法帮他去去火,只是没想到李新年今天亏空太多,不管怎么撩拨居然都没有反应,一时忍不住纳闷。 “我在你办公室的保险柜里看见了一个小药瓶,小雪里面装的是毛竹园的玉露丸,你难道现在已经到了依靠药物的程度?”顾红有点担心地问道。 李新年有点尴尬地说道:“哪有这么严重?那种药我也只吃过两次。” “那怎么没一点反应?”顾红问道。 李新年叹口气道:“没心思,老是想着里面的事情。” “怎么?难道在里面的时候有人打你了?”顾红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顿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托了什么关系?” 顾红点点头说道:“我担心你在里面受罪,所以找了一个银行的客户,他和看守所所长很熟,他保证说你在里面不会有人欺负你。” 李新年早就猜到自己在看守所受到的特殊关照肯定和顾红有关系,可那个向他通风报信的女管教又是受谁的委托呢,这件事肯定和顾红没有关系。 难道是如兰?她在看守所肯定也有关系,只是不大可能,如果如兰知道毛竹园有警方卧底的话,也不可能窝藏戴山了。 可奇怪的是这个卧底为什么只出面指证自己而没有指证如兰窝藏戴山呢?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姚鹏,他毕竟是警察,虽然卧底是很机密的事情,但也有可能被他打听到,只是做为一名警察,他这么做意味着犯罪,难道就不怕将来承担责任? 可除了姚鹏之外,还有谁能够买通看守所的女管教向自己通风报信呢? 顾红见李新年躺在那里有点痴痴呆呆的样子, 多少理解一点他的心情,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也想开点,没必要自己折磨自己。” 李新年回过神来,敷衍道:“也没什么想不开的,只能认倒霉了。”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跟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顾红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咱们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家去住了,干脆把家里的房子卖掉算了,等孩子出生之后再重新买套新的。” 顾红一脸惊讶的样子,可随即似乎就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了,说道:“就因为你在家里被监视居住过?” 李新年嘟囔道:“反正我觉得住在那里不舒服。”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行啊,反正孩子生下来之后也需要我妈帮着照看,咱们在这里恐怕要常住呢。 这样吧,等我们参加完表妹的婚礼之后,我抽时间先回家收拾一下,然后再寻找买主,眼下的房价还是不错的。” 李新年一听顾红要回家收拾房子,心中一动,马上想起了那张夹在书中的金卡。 心想,如果这张金卡在顾红的心中很重要的话,她肯定会拿走,如果她收拾房间的时候忘了这张金卡的话,那说明自己有可能想多了。 “你只要把一些小东西收拾好就行了,家具这些大件我来处理。”李新年说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也不急在一时,等我慢慢收拾吧。” 李新年晚上见顾红坚持要跟自己一起睡,原本以为顾红和顾雪一样,肯定会缠着自己追问和戴山见面的事情。 并且也有可能会怀疑自己知道了戴上赃款的去向,可没想到顾红居然一句都没有提到戴山的事情,反而只是聊些家常琐事。 李新年知道,这就是顾红和顾雪的区别所在,顾雪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只要心里想的事情肯定要说出来,而顾红就同了,她不问不见得心里不想,只是她会把有些话放在心里。 “对了,你今天说把公司交给小雪管理,是不是水电工程的项目没了,你就心灰意懒了?”顾红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不至于为了一笔生意心灰意懒。” “那你有什么打算?”顾红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暂时也没有什么具体打算,看看情况再说吧,你妈说的对,我虽然被释放了,可案子并没有了结,我暂时离开公司应该是明智的选择。” 顾红疑惑道:“我相信徐世军的案子应该跟你没有关系,剩下的也就是你和戴山见面的事情了,不过,警察既然把你放了,想必你应该给他提供了有价值的线索。” 这就是顾红的聪明之处,即便想知道点什么都问的不着痕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能给他们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许,他们放我的原因正因为意识到从我这里榨不出什么油水呢。”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我听妈的意思好像警察有点欲擒故纵的嫌疑,也许,他们认定戴山还会跟你联系,把你关在里面反而没有价值。” “你觉得老戴还会跟我联系吗?”李新年反问道。 第352章 烟幕弹 顾红迟疑道:“难说,既然他第一次见面就选择了你,那应该不会再找第二个人了。” 李新年觉得自己老婆的见识比警察高明多了,尽管一句话都没有问过那天晚上自己和戴山见面的事情,可作出的判断却八九不离十,如果她是警察的话,自己恐怕迟早一天要露馅。 “如果他知道我被警察抓过,那肯定不敢在找我了,我被抓的事情已经上了媒体,老戴应该能看到。”李新年好像是在为自己开脱似地说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不过,对戴山来说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他熬的时间足够长,警察也有懈怠的时候,所以,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采取任何冒险行动。” 李新年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忽然主动说道:“其实,我这次见老戴的时候,他跟我谈的最多的就是当年万振良的案子,很显然,直到现在他自己也一直蒙在鼓里。” 顿了一下,把嘴巴凑近顾红低声道:“实际上他怀疑妈和小雪当年把他给坑了。” 当李新年把戴山的这句话告诉顾雪的时候,顾雪的反应很强烈,气愤的接连说了几个“放屁”,骂戴山临死还要拉家里人做垫背。 可令人意外的是,顾红听了这句话之后却很冷静,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道:“果然被妈猜中了。” 李新年惊讶道:“什么意思?难道妈知道戴山要跟我说什么?” 顾红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怀疑戴山找你见面根本不是什么为了洋洋,而是想借你的嘴给警方释放烟幕弹。” 李新年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疑惑道:“什么烟幕弹?” 顾红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对于戴山来说,在警察撒下天罗地网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跟自己家里人见面。 他用屁股也能想到警方有可能会监视每一个家庭成员,可他为什么偏偏冒险要见你呢?难道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值得他信任?” 顿了一下,又说道:“表面上看起来,他和蒋如兰把这次见面安排的天衣无缝,可仔细想想却又漏洞百出,否则,周兴海怎么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敢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李新年好像渐渐明白了顾红的意思,可还是不大愿意相信,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老戴故意跟我见面,并且吃准了我会被警察抓住,而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给警察带几句话?”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说道:“我一时也理不出头绪,不过,戴山逃跑之后,妈对他有所怀疑。” “怀疑什么?”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红哼了一声道:“戴山不是告诉你当年妈和小雪坑了他吗?其实事实有可能正相反,妈怀疑戴山才有可能是万振良案子的策划者,万振良反倒有可能被他利用了。” 听了顾红的结论,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好一阵才笑道:“我还真被搞糊涂了,妈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顾红犹豫道:“戴山如果只是当厂长的时候手脚不干净的话,他有必要逃跑吗?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大不了退了赃款坐几年牢,他之所以逃跑就是因为发现警方调查的重点是万振良案,所以他害怕了。” 李新年还是一脸惊讶的样子,低声道:“老戴也跟我说了逃跑的事情,据他说,原本并没有逃跑的打算,而是押送他的检察院的人好像故意给他提供了逃跑的机会。” 顾红听了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有人不希望戴山开口说话。” 李新年迟疑道:“我听警方的意思好像也怀疑戴山有可能会被杀人灭口。” 顾红小声道:“这也有可能是戴山冒险跟你见面的另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李新年问道。 顾红伸手在李新年脑袋上点了一下,嗔道:“怎么死脑筋呢?目的自然是让那些不愿意让戴山开口的人投鼠忌器,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戴山究竟跟你说了什么,杀戴山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应该也是戴山自保的一个手段,而你还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妈的意思是你可能都已经成为戴山利用的工具了。” 李新年呆呆地楞在那里,把那天晚上戴山跟他说的话重新梳理了一遍,觉得顾红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唯一说不通的是,戴山跟自己见面确实是让自己当他的遗嘱执行人,否则怎么会把价值数亿的股票交给自己呢?就凭这一点,戴山不可能是在利用自己。 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虽然戴山告诉了他的赃款的去向,并且还给了自己一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可毕竟倒现在也没有见到那只股票的证明文件,如果这一切都是戴山撒谎的话,那自己有可能真的被戴山利用了? 可问题是,戴山虽然告诉自己当年顾雪给他介绍万振良以及在丈母娘办公室见到万振良的事情,并且怀疑自己被丈母娘利用了,可他难道指望自己会把这些话告诉警察? “我问你。”顾红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愣神,问道:“戴山和洋洋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都在跟前?”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洋洋先去见的戴山,后来如兰带我去农舍的时候,洋洋才走。” 顾红点点头,说道:“都被妈猜到了,这就是戴山的第三个目的,那就是把自己赃款的去向告诉洋洋。” 李新年惊讶的笑出声来,没好气地说道:“妈的想象力是不是也太丰富了?老戴会把赃款的去向告诉洋洋?洋洋一个屁孩子,就算老戴把秘密告诉他,他能说的清吗?” 顾红哼了一声道:“亏你还是学金融的,对于一些高手来说,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程序就能藏匿或者托管上亿的资金,戴山只要让洋洋记住一个环节就足够了。” 李新年还是一脸疑惑道:“可洋洋毕竟还是孩子,老戴难道还指望洋洋去把他的赃款取出来?” 第353章 假惺惺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据我看来,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老戴会让洋洋把这个信息神不知鬼不觉地传给小雪,而另一种可能是想让洋洋长大以后取出这笔钱。” 李新年一脸不信的样子,因为前不久顾雪还在床上逼问戴山赃款的下落,如果她已经从洋洋那里得知了戴山赃款的秘密,还有必要审问自己吗?就算是装也不可能装的这么像啊。 至于什么等洋洋长大再取出赃款,听上去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你觉得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会被老戴授予如此重任吗?”李新年质疑道。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自己也看到了,洋洋有着跟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并且人小鬼大,我甚至怀疑戴山早有所准备,说不定暗地里早就对洋洋进行了某种培训。” 顾红说的这一点李新年不得不承认,说实话,有时候他觉得在耍心眼方面自己还比不上洋洋,最重要的是这孩子似乎有种天生的表演能力,根本不知道他说的那句话是真的,那句话是假的。 “在你被关押的日子里洋洋出了点事。”顾红又说道。 “出了什么事?”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关系到未成年人的保护问题,小雪不让我说,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上上个星期,洋洋的老师把小雪叫去了学校,说是这小兔崽子把班里面最漂亮的女孩骗到家里给睡了,并且还给了一千块钱的好处费,你看,有没有一点大款的样子?” 李新年一听,惊讶的合不拢嘴,随即嘿地笑了一声,疑惑道:“睡了?他有这个本事吗?我的意思是他能硬的起来吗?” 顾红嗔道:“你可不了解自己的干儿子,连小雪都不相信,人家家长说了,要不是女孩喊痛的话,还发现不了呢,很显然,这女孩被洋洋破瓜了。” 李新年骂道:“我艹,这小王八蛋怎么发育的这么早?”顿了一下,问道:“那这件事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顾红说道:“还能怎么处理?班里面有同学证明,那个女孩一直在跟洋洋谈恋爱,都知道她是洋洋的马子,所以够不上强奸。 并且这兔崽子还信誓旦旦地说是人家女孩自己脱光衣服的呢,他好像反倒成了受害者,所以,女方家长也没办法。 最后经过协商,小雪跟女孩家长达成协议,为了保护两个孩子的隐私,这件事就不张扬了,最后小雪拿出十万块钱了事。 洋洋则挨了小雪几个耳光,这两天都不跟他妈说话,今晚我见他在你身边转来转去的,好像是想找机会向你诉苦呢。” 李新年怔怔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道:“这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我在网上也见过类似的报道,现在的孩子营养好,发育的早。 再加上网络上的一些不良游戏和图片视频,越发刺激他们的好奇心,所以,归根到底这是一个社会问题。” 顾红哼了一声道:“社会问题最终也只能归结到家庭问题,洋洋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小雪和戴山从小宠的? 你看看洋洋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难道跟戴山没有关系?以后咱们的孩子出生,我可不允许你太放纵,否则就是毁了她。” 李新年长叹一声,说道:“老戴把这孩子交给我,还真让我头痛,万一出了什么篓子,反倒是我负人所托了。”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警察说是洋洋交代了我和戴山见面的事情,不清楚这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你们让他这么做的。” 顾红犹豫道:“也可以说是他自己的主意,也可以说是妈让他这么做的。” “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顾红说道:“洋洋主动把你和戴山见面的事情告诉了小雪,妈分析了一下之后觉得还不如承认了,洋洋跟警察说的话倒是妈的授意,目的是为了减轻警察对你的怀疑。 说实话,那天晚上洋洋的表现简直让我刮目相看,简直表演的惟妙惟肖,妈说他今后倒是可以考虑当演员。”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老戴真的跟洋洋偷偷说过什么,难道他就不担心我会问出来?” 顾红哼了一声道:“那你不妨试试,看看他会不会跟你说实话,我怀疑他对小雪都不会说实话,你可别小看了他。” 李新年骂道:“妈的,我还不信弄不过一个小屁孩?” 顿了一下又嘟囔道:“前提是老戴确实给他留下了什么话,我们也不能冤枉他。” 顾红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慢慢走着看吧,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还会继续发酵,现在网上已经有了不少疯言疯语,矛头都是只想妈的,明显是有人暗中往咱们家泼脏水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心里没鬼,不怕半夜鬼敲门。” 顾红盯着李新年问道:“那你的心里有鬼吗?” 李新年嘟囔道:“都是成年人了,谁的心里没有鬼?你敢保证心里没鬼?” 顾红伸手关掉了床头灯,说道:“不早了,睡吧。” 话音刚落,李新年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顾红疑惑道:“这么晚了谁来的电话。” 李新年坐起身来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摇摇头说道:“陌生号码。” “别接了吧,说不定又是骗子的电话。”顾红犹豫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骗子也不会这么晚了还上班吧。”说完,接通了手机。 只听一个男人说道:“李总,刚刚才听说你被放出来了,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给你打个电话表示祝贺,但愿没有打搅你个顾红的好事吧。” 徐世军! 李新年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徐世军的声音。 不知为什么,李新年并没有因为仇恨而马上发作,反倒冷笑了一声,说道:“真没想到啊,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徐世军笑道:“李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实话,我天天都盼着你被释放呢,我儿子可是你公司的股东,我怎么会盼着你坐牢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儿子是你儿子,你是你,公司跟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徐世军好像心情不错,说道:“李总,我今晚打电话只是表示对你重获自由表示祝贺,并不想跟你讨论公司的事情。”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就谢谢了。”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徐世军?”顾红已经从李新年的话中猜出打电话的人了。 李新年坐在那里没出声。 顾红疑惑道:“这混蛋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会不会是余小曼告诉他的?”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她怎么会知道?” 顾红奇怪道:“你和小雪不是去过公司了吗?难道余小曼不知道?” 李新年顿时有点惊慌失措,急忙辩解道:“余小曼下午不在公司,小雪说出去办事了。” 顾红倒没有追究这个细节,问道:“徐世军说什么?”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假惺惺地向我表示祝贺呢。” 顾红犹豫道:“他还会按什么好心?” 李新年躺下身来,说道:“别理他,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能耐,不过是发泄一下变态的心里罢了。” 顾红嘟囔道:“小人难防啊,你可别对他掉以轻心,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余小曼还没有跟徐世军办理离婚手续。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儿子,我不知道你在任命她出任公司行政副总经理的时候是不是考虑到了这个因素。” 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我考虑过了,不管她和徐世军的关系怎么样,公司都跟她利益相关,我之所以留下她,实际上也是为了防止徐世军暗中破坏捣乱。” “难道没有一点个人感情因素?”顾红怏怏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把顾红的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嘟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慢慢看吧,我做这个安排并不是一时冲动,我在里面的日子有的是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顾红马上转过身来,搂着李新年哼哼道:“瞌睡了,睡吧。” 第354章 人小鬼大 李新年在看守所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一时还改不过来,早晨六点钟不到就起床了。 洗漱完毕才发现除了做早餐的保姆小翠之外,连一项早起的丈母娘都还没有出来,不过,刚走进客厅就看见老丈人顾百里在院子里打太极拳。 李新年听顾红说过,顾百里是顾家独苗,小时候家境富裕,从小拜师习武。 后来顾百里的父亲顾东阳投资失败,欠下了一大笔债务,家道中落,在顾百里十五岁那年,母亲病逝,家里只剩下父子两人相依为命。 不过,顾东阳是个意志力非常坚强的人,尽管债务缠身,可并没有放弃,为了儿子,他仍然惨淡经营归还债务,并且在顾百里十八岁那年,干脆送儿子去当了兵。 四年之后,顾百里复员回家的时候才发现父亲已经被生活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了,不过,顾东阳终于还清了债务,替儿子保住了这栋祖传的四合院。 顾百里复员之后在银行找了一份保安的工作,后来又看管过金库,由于表现突出,再加上当过兵,又有功夫,后来一直升迁到了总行金库管理中心的主任。 不过,顾东阳在五十六岁那年被查出患有肺癌,在家里拖了两年多,终于在儿子和谭冰结婚半年之后、没有熬过六十岁就撒手人寰了。 至于顾百里后来因为犯了什么错误被银行开除,顾红好像也不是太清楚,谭冰和顾百里自己也从来不提这件事。 李新年当然也不好过问,不过他猜岳父当年被银行开除多半和金库管理工作有关系,并且应该还是比较严重的工作失职。 李新年站在窗口看着顾百里打太极拳,说实话,他虽然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老丈人的功夫,可看他打太极拳倒是司空见惯。 平心而论,他觉得老丈人的太极拳确实有点水平,不仅打的行云流水,而且每招每式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并且一套太极拳打下来面部红,心不跳,气不喘,跟他的虚弱干瘦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实际上谭冰退休之后也曾经跟丈夫学过一阵子太极拳,每天早晨也会照猫画虎地比划几下,可李新年总觉得丈母娘打的与其说是太极拳,还不如说是老年广播体操。 可以说连老丈人的半点精髓也没有学到,好在谭冰自己好像也意识到不是学太极拳的料,最后半途而废了。 谭冰从卧室里出来,见女婿站在窗口盯着外面看,于是走过来朝窗外瞥了一眼,哼了一声道:“今天倒是难得,没有出去显摆。” 李新年扭头看看丈母娘,疑惑道:“显摆什么?” 谭冰撇撇嘴说道:“自从上次在湿地公园打了几天太极拳之后,几乎每天早晨都要去显摆一下,听说还有几个女粉丝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笑道:“我爸这太极拳确实打的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谭冰白了女婿一眼,嗔道:“你懂个屁啊,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 李新年笑道:“起码可以强身健体啊,我爸去湿地公园展示一下手脚,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拜他为师呢。”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我是担心他老房子着火啊,整天跟一群老娘们混在一起,也不怕别人说他没正经。” 李新年好像听出了一点醋意,笑道:“这有什么不正经的?总比整天窝在家里不出门好吧,你以前不是总怪我爸闷在家里吗?” 谭冰摆摆手说道:“不说他了,爱干什么干什么,我还懒得管呢,对了,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李新年迟疑道:“没什么具体安排,吃过饭以后出去转转。” 谭冰看看表说道:“今天洋洋要去返校,等一会儿你去送吧。” 李新年回家以后一直没有时间跟干儿子单独接触,有些话也不好当着家里人的面直接问他,听说让他送洋洋去学校,正中下怀。 而洋洋似乎等这个机会也很久了,等到吃晚饭坐上李新年的车刚刚驶出院子就有点迫不及待的说道:“干爹,我听说每个刚进看守所的人都要过堂,他们让你过堂没有?” 李新年没想到干儿子最关心的居然是这件事,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是不是也想进去尝尝滋味?” 洋洋笑道:“我就是想去也没资格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别以为自己是未成年就可以为所欲为,除了看守所之外还有少管所,你去那里完全有资格。 说实话,这次算你运气,如果那个女孩的家长去告你的话,你就可以去少管所尝尝滋味了,那里面的日子不见得比看守所好过。” 洋洋气哼哼地说道:“我就知道我妈会找你告状,实际上我和燕燕完全是恋爱关系,你情我愿,她妈凭什么去告我?” 李新年瞪着干儿子训斥道:“恋爱关系?你才多大一点?就知道谈恋爱了?你还成精了。” 洋洋撇撇嘴,说道:“干爹,你就别大惊小怪了,我们班谈恋爱的又不是我一个,起码有三四对呢。 我说了你可能都不相信,我们班有个女生还去夜总会坐台呢,她男朋友比她大二十岁,前几天还给她买了一部苹果手机呢。” 李新年骂道:“你这兔崽子,好的怎么不学?那种人学校里有几个?迟早有她后悔的时候。” 洋洋急忙摆摆手说道:“哎呀,干爹,这事已经翻篇了,咱们不说了,我知道你刚从那种地方出来心情不好,反正艳艳她妈敲诈了我妈十万块钱,这辈子我也不会再理她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出声。 洋洋又说道:“干爹,有件事我可要跟你说清楚,否则你肯定会怪我嘴长呢。” “什么事?”李新年气哼哼地问道。 洋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就是关于你见我爸的事情,本来打死我也不会承认,可我妈说你就是因为见我爸的事情才被警察抓去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既然警察都已经知道了,我再隐瞒也没有意义,所以,为了让我妈她们救你,我只好把前因后果告诉她了,我跟警察说的那些话都是外婆教我。” 李新年怏怏道:“这件事我倒没有怪你,不过,有件事我一直忘记问你了,你必须跟我说实话。” “什么事?”洋洋问道。 第355章 重男轻女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天你单独跟你爸见面的时候,他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洋洋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坦然地说道:“也没说什么啊,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他说我们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让我今后听你的话,让我认你做干爹,让我好好学习,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李新年不信道:“你爸这么有钱,难道他就没有跟你提起他的财产的事情?” 洋洋一脸奇怪道:“他怎么会跟我谈这个问题,应该跟你谈才对啊,既然我爸把自己儿子都托付给你了,肯定把钱也交给你了,这恐怕也是警察抓你的原因吧。” 实际上李新年对顾红怀疑戴山把赃款的去向偷偷告诉儿子的说法并不相信。 毕竟,戴山交给自己的那只股票价值数亿,没必要让自己未成年的儿子承担风险,所以,听洋洋这么说,倒也没觉得他在撒谎。 “记住,从今以后不要再跟任何人提到这件事,最好把跟你爸见面的事情忘掉。”李新年警告道。 洋洋低声道:“干爹,我爸真的把钱都给你了?” 李新年瞥了洋洋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爸倒是提到过会给你留一笔钱,说是等到条件成熟的时候会交给我,可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一分钱。” 洋洋安慰道:“你不用着急,既然我答应过的事情,肯定不会食言,你等着,他肯定还会跟你联系。” 李新年没想到洋洋对戴山竟然这么信任,忽然想起周兴海那天跟他谈话时候曾经怀疑戴山有可能已经被人灭口了,一时有点可怜起洋洋来,犹豫道: “现在对你来说钱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愁吃愁喝吗?再说,你爸的钱来路不正,我可不敢要他的钱。 既然我答应你爸照顾你,自然说到做到,其实你爸把你托付给我并不是因为钱的问题,而是担心你妈管不了你,他怕你学坏了,将来没有出息,更不希望你将来走他的老路。” 洋洋低垂着脑袋没出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问道:“你不是从你小姨笔记本电脑里拷贝了一些资料吧?东西在哪里?” 洋洋一听,急忙从书包里面掏出一个优盘,说道:“都在这里面。” 李新年伸手去接,洋洋忽然又把手缩了回去,正色说道:“干爹,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干这种事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我已经给小姨磕过头了,小姨也认我做干儿子了,从今以后,她也是我的干妈,我可不能再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了。”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你小姨的意思?” 洋洋自豪地说道:“是小姨的意思。” 李新年有点纳闷,因为顾红对自己这个外甥虽然不至于反感,可也不怎么喜欢,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要认她做干儿子,难道干儿子比外甥还要亲? 洋洋似乎看出了李新年的疑惑,小声道:“干爹,你可能不知道小姨为什么要认我做干儿子吧。” “为什么?”李新年急忙问道。 洋洋笑道:“因为小姨肚子里怀着一个妹妹,她说自己不会再有儿子了,所以,准备我把当她的亲生儿子呢。” “妹妹?”李新年惊讶道。 洋洋笑道:“是啊,我听小姨亲口跟我妈说的。” 不知为什么,一旦证实顾红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孩,李新年小还真有点微微失望。 毕竟,他也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一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将会有一个女儿,心情还有点小激动。 把洋洋送到学校之后,李新年在车上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把车开到了北门菜市场附近的停车场,约莫十分钟左右,他就看见姚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我昨天晚上才知道你被释放了。”姚鹏钻进车里面说道。 李新年抱怨道:“看来你这个派出所所长的消息还没有徐胖子灵通,他可是昨晚半夜就打电话来表示祝贺了。” 姚鹏惊讶道:“他祝贺你?”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当然是假惺惺的。” 姚鹏楞了一会儿,笑道:“我估摸着你会休息两天再跟我联系,没想到大清早就来电话了,我还没有去上班呢。” 李新年递给姚鹏一支烟,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有必要先跟你见个面,我自己也一直纳闷呢,怎么突然就把我放了。” 姚鹏急忙说道:“这个问题我打听过,如果按照周兴海的意思,即便不起诉你,你恐怕还要在里面待一阵子。 倒是分局的朱局长觉得继续对你采取强制措施意义不大,决定放人,另外,你那个亲戚好像也帮你说了话。” “哪个亲戚?”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笑道:“就是秦时月啊。”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她倒是好人做到底,昨天还专门去看守所接我呢。” 姚鹏犹豫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朱局放你的背后可能另有深意。” “你的意思是把我当诱饵?”李新年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也许,他们认为戴山还会跟你见面,所以,你可要牢记经验教训,如果戴山再跟你联系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报案,可别再把自己卷进去了。” 李新年冷笑道:“真是异想天开,我被抓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戴山难道会不知道?他怎么还会自投罗网?” 姚鹏摇摇头说道:“那可不一定,冒险是人的天性,如果戴山觉得有必要的话,他仍然会冒险,当然不是现在,时间在他那一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就等着瞧吧。”顿了一下,问道:“对了,我在里面的时候你是不是找熟人关照过我?” 姚鹏楞了一下,说道:“你刚被抓的时候,我让一个熟人给你传过话,你去看守所之后我就没有再插手这件事,一来在那边我没什么关系,另外,我相信你家里人应该会安排这方面的事情。” 这么说,那个通风报信的人跟姚鹏没有关系,那究竟是什么人安排的呢?难道真是如兰?她已经知道自己家里被安排了卧底?不可能啊。 “怎么?难道你在里面受苦了?”姚鹏疑惑道。 第356章 另一种可能性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我老婆虽然也托了人,可在里面关照我的人好像不止一个,这人情起码要弄清楚还给谁吧。” 姚鹏迟疑道:“会不会是毛竹园的蒋如兰,她这方面肯定有关系。” 李新年谨慎道:“不会吧,我和戴山毕竟是在毛竹园见的面,她避嫌还来不及呢。” 姚鹏犹豫了一下,笑道:“我想办法搞到了周兴海在看守所审讯你的笔录,其中有一段是关于戴山在毛竹园的一个相好为他提供庇护以及安排你们见面的情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段应该是你编出来的吧?很显然,戴山去毛竹园肯定是找蒋如兰的,而蒋如兰安排你们见了面,不过,你编的倒是天衣无缝。” 李新年认真地说道:“恰恰相反,我说的都是实话,虽然我和戴山是在毛竹园见的面,但这件事确实跟蒋如兰没关系,否则,周兴海怎么不抓她?” 姚鹏摆摆手笑道:“算了,是不是实话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没必要问这么清楚,反正你已经出来了,争论这些细节已经没有意义,不管蒋如兰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反正她算是躲过了一劫。”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和老戴见面的事情可以说是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可让我一直感到郁闷的是徐胖子出车祸的案子,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怎么会把我扯进去。 徐胖子虽然在报案的时候做出了对我不利的证词,可他的话毕竟还不能构成我雇凶杀人的嫌疑,真正够得上嫌疑的还是张福平的证词,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姚鹏摸出两支烟递给李新年一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案子,张富强被释放之后我又找他仔细问过你跟他去见张福平的一些细节。 我觉得张福平在跟你见面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有了这种打算了。 据张富强说,那天晚上他和张福平在香溪镇喝酒的时候话题总是不离开你,甚至打听你生活中的一些细节,也许,他那时候就已经在为自己想后路了。”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张福平顺水推舟,借着我去看他的机会向我栽赃?” 姚鹏点点头说道:“如果张福平制造车祸的事情没有败露的话,当然就不会有栽赃的事情,可胖子一报案,他就彻底暴露了。” “那你相信胖子说的话?难道张福平在车祸现场真的提到过十五万佣金以及姓李的大老板?”李新年质疑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张福平提到姓李的大老板也许不奇怪,可能雇佣他的人确实姓李,问题是胖子随身携带的十五万块钱怎么就成了佣金,这一点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除非雇佣张福平的人提前知道胖子身上带着十五万块钱,而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你才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何况正好你也姓李。”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可徐胖子那天在马达县医院里并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分明说听见张福平和另一个男人说弄错了人,真正的目标是我。 所以,我觉得胖子跟警方说的话肯定是临时编造的,并且和张福平一唱一和,构成了我的重大嫌疑。 我怀疑张福平在得知自己制造车祸的罪行败露之后,试图嫁祸于我,但他在陷害我之前肯定暗中有人提前和胖子进行了接触,并且编造了这段谎言。” 姚鹏缓缓点点头,说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徐世军有可能得到了不少好处。 说实话,如果张福平还活着的话,警方早晚能撬开他的嘴,问题是他已经死了,所以,只要徐世军咬定不改口的话,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弄清真相。”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道:“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 “那种可能性?”李新年问道。 姚鹏犹豫道:“会不会胖子报案以及那套说辞都是张福平或者他背后的人暗中提前安排的。”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逻辑不通啊,张福平怎么会希望胖子报案呢? 不管胖子编造什么说辞,反正他制造车祸的罪行跑不掉,如果张福平知道胖子报案的话,逃跑都来不及,难道还会在那里等着警察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理理思路继续说道:“也许这件事跟张福平没关系,而是雇佣他的人出于什么目的策划了这件事,实际上从胖子报案到抓捕张福平前后只有五六个小时,张福平也来不及跟胖子联系。” “那这个人为什么要陷害我呢?不仅陷害了我,还出出卖了自己的同伙。”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父亲也分析过这个案子,他认为张福平可能并不认识雇佣他的人,并且这个雇主原本确实想要你的命。 可后来他发现弄错了人,于是出于掩盖制造车祸的真实目的,他暗中又收买胖子做假证,只要给足够的钱,我相信胖子会答应。 至于张福平,他反正也跑不掉了,所以有你这个垫背的,他也能减轻点罪行,我爸甚至怀疑张福平是在被抓之后有人暗中唆使他诬陷你,他甚至张福平的死并不是一次偶然事故。”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爸的这个分析倒是符合徐胖子最初的说辞,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跟张福平那天晚上出现在车祸现场的那个男人。” 姚鹏说道:“那个男人叫张新民,不是本地人,他好像有先见之明,车祸发生的第二天就溜掉了,有关张新民的情况警方掌握的并不多,甚至连照片都没有。”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究竟什么人想要我的命呢?” 姚鹏低声道:“会不会跟戴山的案子有关?” 李新年反问道:“那个时候谁知道我见过戴山呢?”顿了一下,又说道:“周兴海倒是早就怀疑我见过戴山,除非消息是从你们警方透露出去的。”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虽然案子有点云山雾绕,不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听余小曼说胖子现在在老家大兴土木盖新房呢,他哪来的钱?另外,他欠下的巨额债务呢?” 姚鹏急忙说道:“你被抓之后,我对胖子的债务做了一些调查。” “结果怎么样?”李新年急忙问道。 姚鹏迟疑道:“我找了个借口抓了胖子那个开餐厅的老乡胡凯,一开始他不承认胖子借过他的钱,毕竟,胡凯的手脚也不干净,见胖子卷入了大案,所以就对警察撒了慌。 不过,经过审讯之后,他后来还是承认了,只是胖子欠胡凯的钱并不多,只有几十万,后来,胡凯交代了胖子认识的另一个人。 这个人名叫鲁润,外号鲁哥,也是马达县那边的人,本市魅力金座夜总会的后台老板,同时还放高利贷。 据胡凯说,胖子应该是欠鲁润一大笔钱,但并不大可能是赌债,因为鲁润不赌博,反倒是有可能胖子从鲁润那里借了高利贷还赌债,结果利滚利,最后成了天文数字。” “那你接触过这个鲁润吗?”李新年问道。 姚鹏沮丧道:“我倒是想找个时间跟他谈谈,可这个人很神秘,可以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派人多方打听,居然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可据夜总会的人说,鲁润以前经常出现在夜总会里,只是年前这段时间突然失踪了,有人说他回老家过年去了,可我觉得他可能听到什么风声躲起来了。” “怎么?难道你怀疑这个鲁润有可能是雇佣张福平的人?”李新年问道。 第357章 做媒 姚鹏急忙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像鲁润这种人基本上都是跟钱打交道,应该不会干杀人越货的事情。 说实话,就算你欠了他一大笔钱,他最多也只会找人威胁一下你,目的还是让你还钱,如果把人杀了,他找谁要钱去?再说,你也不欠他的钱,并且跟他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雇人害你?” 李新年迟疑道:“那胖子现在心安理得地在老家大兴土木,难道就不担心鲁润找他要钱了?他原本可是指望年底公司的分红用来还债的,可今年我决定不分红了,他连还账的钱都没有,哪来的钱盖房子?” “难道真的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诬陷你?”姚鹏疑惑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鲁润免了他的债,那这个人就很可疑,按照余小曼的说法,胖子欠下的债差不多有三百万呢。”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余小曼的话是不是靠得住?” 李新年一愣,不解道:“这种事她有必要跟我撒谎吗?再说,你不是也知道胖子赌博欠债的事情吗?”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我虽然知道胖子赌博欠债,但他也没有跟我说过欠这么多的债。 实际上所谓几百万的欠债也是余小曼以前告诉我老婆的,而余小曼则是听胖子自己说的,问题是,万一胖子是故意在骗她呢?也许,胖子这么做另有图谋。” “难道他是故意让余小曼给我传递一个错误的信息?”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说道:“自从你出事之后,我给他打过好几个电话,可总是找借口回避,明显是故意躲着我。” “说明他心里有鬼。”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 姚鹏迟疑道:“眼下你们两个人是不可能正常交流了,还是我找个机会跟他谈谈,如果他真的被人收买的话,恐怕我也问不出什么。” 李新年问道:“你和胖子也算是老朋友了,据你看来,胖子这人的品行是不是有点问题,说实话,现在仔细想想以前可能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姚鹏犹豫道:“如果不出这件事,我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不过,自从知道他赌博之后,我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 毕竟,这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应有的行为,说实话,胖子高中毕业之后在社会上混了一段时间,我早就知道他喜欢赌博,只是没想到他会上瘾。”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听说赌博上瘾的人和瘾君子一样,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不过,奇怪的是,既然胖子高中毕业之后就开始赌博,可余小曼为什么没有察觉呢?” 姚鹏犹豫道:“那时候毕竟是小打小闹,想必余小曼知道也不会加以阻止,实际上余小曼本人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打个麻将之类的。 我觉得胖子真正开始赌博应该是赚了点钱之后,听他的意思那时候手风还比较顺,基本上是赢得多输得少,所以才会上瘾。” 李新年叹口气道:“你说对了,胖子赌博多半跟余小曼的纵容有关系,如果不是因为输的太多的话,余小曼恐怕还不一定会跟你老婆抱怨。 实际上她从来都没有跟我提到过胖子赌博的事情,如果不是你跟我提起的话,直到胖子出车祸的时候她还不愿意说呢。 按理说胖子这些年跟我做生意也赚了不少钱,如果不赌博的话手头应该很宽裕,没想到最后不仅搞得入不敷出,还偷偷把余小曼家的一栋老房子都抵押掉了。” 姚鹏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和胖子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状态,那你还准备继续把余小曼留在你的公司工作吗?” 李新年忽然想起昨天余小曼在床上说姚鹏对她有意思,本能地觉得他这个问题似乎含有深意,想了一会儿更愿意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她开除?” 姚鹏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是不是应该避避嫌,毕竟,你成为嫌疑人的一个主要原因是传说你和余小曼又暧昧关系。” 李新年哈哈一笑,盯着姚鹏说道:“要说我可余小曼有暧昧关系,这一点也不奇怪,不知道胖子是否跟你说过,余小曼在跟他之前其实就是我的女人,只是后来我们分手了,恐怕这也是胖子心理变态的原因。” 姚鹏一脸惊讶道:“哎呀,胖子还真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我只知道你们以前都是同学,后来还是从他的报案材料上才知道这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事实上,我不仅不会开除余小曼,而且还准备提拔她出任公司的副总经理。 一方面她确实有这个能耐,另一方面她也打算跟胖子离婚了,最重要的是,胖子在公司的股份目前在他儿子名下,余小曼做为监护人有钱维护自己的权益。”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我都为了跟余小曼的暧昧关系付出了代价,难道还怕谁再说什么闲话?” 姚鹏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这是你公司的内部事情,我这是瞎操心了。” 李新年见姚鹏脸上似有失落的神情,干脆把话说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老姚,你爱人去世也有一段时间了,家里毕竟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女儿,你工作又忙,不可能既当爹又当娘,个人的事情有没有考虑过?” 姚鹏沮丧道:“我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谈何容易,倒是有人给我介绍过两个,人家一听我拖着两个酱油瓶,马上就吓跑了。” 李新年笑道:“也许是你的条件太高了吧?” 姚鹏摆摆手说道:“我还敢谈什么条件?只要人本分,能凑活过日子就行了。”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本来,余小曼和胖子离婚之后对你倒是个好机会,你们不但知根知底,而且也交往了这么多年,可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太合适。” 姚鹏急忙问道:“哪里不合适?” 李新年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道:“上次胖子出车祸的时候,我和小曼赶去马达县,当时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我也曾经问过他,万一胖子有个三长两短,今后有什么打算?” 姚鹏忍不住问道:“她怎么说?”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她的意思是在儿子成年之前不会再找男人了,心思孔恐怕都在儿子身上了。” 姚鹏盯着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总,你跟余小曼在马达县的时候真的住在同一个房间?” 李新年摆摆手,一脸坦然地说道:“你们警方把这件事当成正事来调查,我还能否认?不过,事情并非有些人想象的那样。 在那种情况下,一切都不能以寻常的眼光来看问题,实际上余小曼提出开一间房的时候,我也犹豫过,甚至也胡思乱想过。 可事实并非如此,我们不过是住在一个房间罢了,说实话,我都懒得解释,其实我无所谓,只是冤枉了余小曼罢了。”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和余小曼曾经是情人关系,倒也能理解,不过,徐世军可能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根据他向警方提供的情况来看,他好像早就怀疑你跟他老婆有一腿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恐怕也是他恨我的一个原因,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能隐忍这么久,说起来这混蛋倒也沉得住气。” 说完,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事了,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吃午饭,有个女人也会来,我先什么都不说,你先看看,如果你觉得不错的话,我倒是愿意替你们撮合撮合。” 姚鹏一脸惊讶道:“哎呀,李总,你怎么干起媒婆的事情来了?” 李新年一脸诚恳地说道:“我觉得你老是这么单着也不是个事,如果你们能凑成一对的话,我觉得倒挺合适。” 姚鹏一脸感兴趣地说道:“那我能不能先提前知道一下这女人的基本情况?”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还是先什么都不说,省的你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家,第一感觉很重要,只要夹带了功利目的,一切就变味了。” 姚鹏笑道:“还挺神秘啊,不过,李总介绍的人肯定条件不错,就怕人家看不上我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要长相有长相,要人品有人品,工作也不错,找个女人过日子有这么难吗?” 姚鹏一脸感激道:“这倒是让李总费心了,刚出来就操心我的事情。”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其实我在被抓之前就准备过年的时候介绍你们认识,没想到这事让周兴海这狗日的给搅黄了,不过,现在也不晚,你先去上班,中午等我电话。” 姚鹏把烟头扔出窗外,犹豫了一下,问道:“李总,你不是让我调查你爱人出轨的事情吗?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兴趣?” 李新年马上坐直了身子,说道:“当然有兴趣,你发现了什么?” 第358章 暧昧的违章 姚鹏看看手表说道:“干脆你送我去派出所吧,我们边走边说。” 李新年奇怪道:“怎么?你不开车了?” 姚鹏说道:“现在管得严,警车不许开回家,所以我每天都坐公交车回家。” 李新年犹豫道:“这多不方便,你是否考虑买一辆车,现在的车也不贵。” 姚鹏摆摆手说道:“没必要,我上班整天都有车,回家之后也基本上不去什么地方,买辆车基本上也是闲置。” 李新年急于听姚鹏的新发现,所以一边把车开出停车场,一边问道:“你究竟查到了什么?” 姚鹏犹豫道:“这事很难说,至于和顾红出轨有没有关系,还要你自己做判断,我只是陈述事实。”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姚鹏说道:“虽然你被抓了,可你委托我查的事情并没有停下来,事实上我指派了一名信得过的民警专门对顾红的基本情况已经社会关系做了一番调查。” 李新年惊讶道:“你调查这些情况干什么?” 姚鹏迟疑道:“我是这么考虑的,像你老婆这种层次的人即便出轨也不大可能只是图一时的痛快,出轨的对象也不大可能是新认识的朋友,多半是知根知底的人。” 李新年质疑道:“你这个结论未免有点武断了吧?好多女人就是因为新鲜刺激才出轨呢,如果是老熟人的话,要么下不了手,要么根本没有感觉,否则两个人早就干上了。” 姚鹏摇摇头说道:“但我总觉得你老婆应该不是那种随便出轨的女人,肯定经过深思熟虑,并且出轨的对象肯定有一定的感情基础,甚至即便出轨了,有可能都不大会受到心理的谴责。” 李新年疑惑道:“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姚鹏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就举个例子吧,比如你和余小曼,你们过去曾经是情人,所以,你跟她在马达县住一个房间的时候,你并没有感觉到排斥,试想,如果你们没有这层关系的话,你会随便跟一个女人开一间房吗? 就算那天晚上你们发生了关系,你可能对顾红有种内疚感,但不一定会成为思想包袱,因为你们两个本来就有感情基础。” 李新年插嘴道:“你的意思顾红出轨的对象有可能是她以前的情人或者起码跟她关系很亲密的人?” 姚鹏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和顾红大学恋爱,毕业之后就结婚了,所以,这段时间和顾红交往的人你应该都很清楚。 并且你们正处于恋爱和新婚燕尔的时期,我不认为这个时候顾红会和什么人产生感情,也不可能出现第三者。 我真正关注的是顾红在工作一年之后读研究生的那两年以及后来再次回到银行之后新建立的社会关系。 比如她的研究生同学,你可能不是那么熟悉吧?顾红研究生毕业之后工作两年就当上了副行长,去年又转正了,这段时期顾红打交道的人你应该也不是太了解吧。 所以,如果你和顾红的婚姻中如果真的存在一个第三者的话,多半应该出现在顾红读研究生期间或者毕业之后。” “这么说,你研究过顾红的研究生同学?”李新年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确实研究过,但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把目光直视聚焦在她的同学圈子未免也太狭隘了,为什么不能是她的师兄呢,为什么不能是她的师弟呢?” 李新年有点着急了,忍不住问道:“那你究竟发现了什么?难道找到了可疑的人?” 姚鹏点上一支烟,摆摆手说道:“我说这些只是铺垫,让你知道我的调查工作一直在继续,实际上我今天要跟你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李新年听得有点上火,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姚鹏说话的节奏,明白着急也没用,好在眼看就要说到点子上了,只好耐着性子竖起了耳朵。 “顾红那辆奥迪车应该是她研究生毕业之后就买了吧?”姚鹏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疑惑道:“你查过她的车?” 姚鹏说道:“我指派的那个人在一个偶然机会在交警队忽然发现顾红在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曾经因酒驾被交警处理过。” 李新年吃惊道:“你说什么?酒驾?三年前?我老婆这方面可对自己非常严格,别说她不可能酒驾,即便我出门都要再三叮嘱不要酒后开车。”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三年前,不过,说酒驾有点夸张,可当时交警确实测出了她的嘴里有酒精成分,只是还没有达到酒驾的程度。”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既然没有达到酒驾的程度,交警为什么要处理她,并且还记录在案。” 姚鹏说道:“这件事之所以记录在案实际上并不是因为酒驾,而是交警在查酒驾的时候发现你老婆开的那辆宝马轿车好长时间都没有年检了。”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姚鹏,吃惊道:“你说什么?宝马车?我老婆哪来的宝马车?” 姚鹏摆摆手说道:“你别急,听我说完。” 顿了一下,继续道:“那天晚上你老婆并没有开她自己的车,而是开了一辆宝马车,被交警拦住的地点就在318国道靠近本市的一个三岔路口。” “那这辆车是谁的?”李新年还是有点沉不住气,问道。 姚鹏说道:“我当然先查这辆车了,实际上这辆车并不属于具体哪个人,而是蓝湖度假村的一辆公务车,这辆车是蓝湖度假村专门用来接送一些贵宾商务车。” “蓝湖度假村?”李新年的心忍不住一紧。 姚鹏点点头说道:“你老婆开着蓝湖度假村的商务车走318国道,很显然,她那天晚上实际上就是从蓝湖度假村回来,时间大概是晚上十一点半左右。” “你的意思是她在蓝湖度假村喝过酒之后自己开车回来的?”李新年一颗心直往下沉。 第359章 难以启齿 姚鹏迟疑道:“事实上你老婆压根就不承认自己喝过酒,甚至怀疑交警的测量工具有问题,当然,因为酒精成分够不上酒驾的标准,交警也没有跟她计较,只是对这辆车没有年检做出了处理。 交警记录了顾红的驾驶证和车牌号就放行了,不过,责令第二天去交警队办理手续,可实际上你老婆并没有去交警队,而是蓝湖度假村的人自己去办理了相关处理手续。”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疑惑道:“没有喝酒,交警怎么能检测出酒精成分呢?” 姚鹏也好一阵没出声,似乎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启齿,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据我揣测应该不出三个原因。 也许,顾红那天可能中午就在度假村了,并且喝了少量的酒,等到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酒精基本上快没了。 当然,也许顾红确实没有喝酒,但却喝了带有酒精的饮料。 不过,据我了解,有些饮料和食品刚刚吃过的话确实能检测出酒精成分,但都不会超过十分钟,更不要说是几个小时了,所以,这种可能性不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不是说有三个原因吗?”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第三个原因只是我的猜测,你听了可别多想。” 李新年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你尽管说,我既然让你调查这件事,就不会这么脆弱。” 姚鹏犹豫道:“这件事虽然过去三年了,可当时一个在场的交警还是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可能是顾红的美貌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记得顾红当时和交警争执了几句,等到发现车辆没有年检之后,顾红才承认这辆车不是她的。 他清楚地记得顾红在和交警交涉的时候,副驾上坐着一个男人,一看就是喝多了,不过,这个男人一直都没有下车。” 李新年好像有点神思恍惚,急忙减慢了车速,紧皱着没有嘟囔道:“男人?喝多了?” 姚鹏瞥了一眼李新年,谨慎地说道:“这正是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原因。” “你怀疑这个男人就是第三者?”李新年明知故问道。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个我不敢肯定,但顾红没喝酒被交警测出究竟成分的第三个原因也许跟这个醉酒的男人有关。” 李新年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不解道:“跟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姚鹏犹豫道:“根据交警部门的测试,如果一个没有喝过酒的人跟喝醉酒的人亲吻,那么,没喝酒的人也有可能被检测出酒精成分。 只是时间有限,十分钟之内应该检测的出来,时间长自然就没了,所以,如果顾红和身边的男人在十分钟之内亲吻过的话,那她被交警检测出酒精成分也就不奇怪了。” 李新年本已渐渐愈合的疮疤再次被姚鹏的一个小小推测被揭开了。 脑子里浮现出顾红在车里面被喝的醉醺醺的男人搂在怀里亲吻的情景,这倒也罢了,如果顾红和这个男人一直待在度假村的话,那可想象的空间就更大了。 “按照你们警察的习惯,既然发现了线索,你肯定不会就了解这么点情况吧?”李新年沙哑着嗓子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当然做了一些调查,首先是那辆车,既然是一辆公务车,那肯定配有专职司机,可那天却是顾红亲自开车,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让人去查了一下,想找到商务车的司机问问那天晚上的情况,遗憾的是这个司机两年前就辞职不干了。 说实话,刚开始我怀疑这个男人有可能是南湖度假村的某个高管,甚至有可能是老板,可后来发现,南湖度假村有好几个股东。 而总经理却是个女人,名叫吴红,好像还有点背景,倒是还有几个副总是男的,不过,应该和顾红都没有什么牵扯。” 李新年质疑道:“既然那辆车是南湖度假村的财产,这个男人肯定和度假村有关系,否则怎么会让顾红自己把车开回来?” 姚鹏点点头说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还有另外一种情况,比如,这个男人很有权势,如果他开口的话,吴红还能不答应?” “那你没有找吴红问问那天的情况?”李新年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我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没有理由找她打听客人的隐私,何况那里也不属于我管。”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李新年问道。 姚鹏迟疑道:“我认为这个男人多半是南湖度假村的常客,当天他有可能先去了度假村,然后偶然想起了顾红,于是就让度假村的人开车去接顾红。 而顾红去了之后,他们一直待到了晚上,出于私密性考虑,他们回来的时候没有用司机,而是顾红亲自开车。 很显然,顾红把男人送回家或者宾馆之后,这才去银行开上自己的车回家,现在的问题是,不清楚你还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的情形,根据交警队的记录,那天是三年前的7月23号。” 李新年一脸烦躁地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自己记得三年前的这一天都干了些什么吗?” 姚鹏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敢肯定顾红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除非出差,或者去了她母亲家,不管工作到多晚都会回来,实际上晚上超过十二点钟回来都很少。”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虽然不记得三年前的这一天晚上自己干过什么,但你不觉得这个日期有点熟悉吗?”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7月23号?这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啊,我想不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姚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去年顾红骗你去茶楼见同学的时候也是7月23号,后来她出现在了今朝大酒店。只不过三年前的7月23号是星期三,而去年是星期天。” 李新年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扭头盯着姚鹏惊异道:“你觉得这个日子存在某种特殊意义?” 姚鹏犹豫道:“既然这个日子对你和顾红没有特殊意义,也许对那个男人有特殊意义,当然,前提是顾红去年见的这个同学就是三年前那个男人。” “也许是生日?”李新年疑惑道。 “或者是对顾红和这个男人来说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个日子的特殊含义。”姚鹏补充道。 李新年好像有点不甘心,问道:“难道你再不能从度假村方面查查这个男人的底细?” 姚鹏犹豫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人找了个借口把三年前7月23号这一天入驻度假村的客人名单复印了一份,但意义不大。 据我所知,度假村的那些所谓的vip高级客房的客人根本不可能拿出身份证做登记,而这个男人显然不会是一般的人,否则顾红也不可能跟他交往。” “会不会是杜春谷?”李新年猜测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杜春谷的生日是十二月六号,不是7月23号。” 李新年一愣,随即感叹道:“你工作做的很细啊。”顿了一下问道:“那杜秋谷呢?” 陶鹏说道:“杜秋谷是六月二十七号。” 李新年骂道:“艹,总不能把7月23号出生的人全部排查一遍吧。”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过,我推测这个男人应该是本市人。” “怎么见得?”李新年急忙问道。 姚鹏迟疑道:“你想,如果这个男人是外地人的话,他在度假村已经见过顾红了,并且还喝高了,他完全可以住在度假村,那里的宾馆这么高档,他有必要陪顾红回市里面吗?”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有道理。” 说这话,到了派出所的门前,李新年把车停在了路边。 姚鹏犹豫道:“如果这个男人真是本市人的话,我倒是可以做做排查工作。” “怎么排查?”李新年问道。 第360章 高档会所 姚鹏想了一会儿说道:“跟顾红交往的男人,尤其是可能有暧昧关系的男人,想必层次不会低,这是一个特征。 另外,年龄特征可以限制在三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职业范围可以限定在政府官员,成功的商人以及银行系统的高级管理人员。 只要符合7月23号生日这个条件,我就可以慢慢帅选,只是工作量太大了,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有结果。”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地咬牙切齿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混蛋挖出来。” 姚鹏感叹道:“谈何容易啊。” 李新年问道:“经费有问题吗?如果不够的话就说。” 姚鹏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误会,这跟钱没有关系,主要是需要人手,并且还必须是我们内部的人,否则人家也不给你查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着急,你也不用急,我有的是耐心。” 姚鹏打开车门说道:“也许还有一个办法来的更快。” “什么办法?”李新年急忙问道。 姚鹏犹豫道:“如果7月23号这个日子真的必须发生点什么的话,那过个半年不又是7月23号吗?” 李新年顿时明白姚鹏的意思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不会再发生什么了,那时候顾红都已经有孩子了,说实话,就算我老婆曾经出轨,但我相信这件事对她来说已经结束了。” 姚鹏欲言又止道:“那你为什么不想开点呢?为什么偏偏要揭开谜底?既然过去了干脆就让它过去算了。” 李新年反问道:“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就这么让它过去吗?” 姚鹏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我也说不清楚,按照我们警察的脾性来说,既然发现了疑团,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谜底揭开。” 李新年盯着姚鹏说道:“那你就想尽办法把这个谜底揭开吧。” 姚鹏点点头,看看手表说道:“我上班去了。” 李新年一把拉住了姚鹏,说道:“差点忘了,还有件事你帮我打听一下。” “什么事?”姚鹏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去年我老婆不是出国考察了一段时间吗?我想要一份考察组所有人的名单以及工作单位。” 姚鹏一听就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了,说道:“这个应该不会太难,我让人去帮你打听打听。” 李新年点点头,看着姚鹏下了车,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中午十二点咱们还是在那家快餐店吃饭。” 姚鹏冲李新年打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走进了派出所的大门。 李新年这才想起光顾着谈过话出轨的事情了,都没有问问戴山的案子究竟查的怎么样了,不过,既然姚鹏没有主动说,想必应该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否则,周兴海也不会盯着自己不放了。 时间还早,李新年也没底地方去,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悠,在被关押了一个多月之后,倒也有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当车开到了东湖路的时候,李新年忽然想起了“狱友”陈铎。 昨天由于突然被释放,当时他都没有来得及跟陈铎说话。 但并没有忘记陈铎让他出来以后给他表妹带句话的事情,他记得陈铎的表妹就是在东湖路开一家美容院,好像就叫春天美容院。 李新年放慢了车速,沿着东湖里从南往北慢慢行驶,一边低着脑袋查看着接到两边的店铺。 终于,当车开到接到北边快到尽头的时候,在一个十字路口看见了“春天美容会所”的招牌,虽然还没有进去,可从门面的装修来看,这家美容会所比想象的要高档的多。 这条街并不是主要街道,相对来说比较僻静,除了美容会所之外,还有一家酒吧,一家茶楼和一个储蓄所。 李新年在会所对面找了一个空档把车停下来,然后坐在车里面点上一支烟,盯着对面的会所观察了一会儿。 因为还是上午,会所好像还没有什么生意,过了十几分钟,才看见一辆车停在了会所门口,两个年轻女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去。 李新年依稀记得陈铎的表妹好像是姓谢,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直到抽完第二支烟,脑子里才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谢新玲三个字。 按照陈铎的说法,谢新玲十八岁就进了东风机械厂,并且被戴山看中,直到她表哥陈百万赚的盘满钵满离开本市之后,谢新林才和戴山分手。 算算时间,谢新玲做戴山的情妇起码在十二年以上,根据顾雪提供的情况,在戴山的几个情妇中,恐怕要数谢新玲跟他的时间最长。 其次才是那个五金店主祁娟,接下来应该是原东风机械厂的会计朱佳慧,至于税务局的陈玉敏和电视台的张天爱可能时间都不会怎么长。 可奇怪的是顾雪居然都不知道戴山的情妇中有谢新玲这个人,也不知道是戴山保密工作做得好,还是大姨子确实糊涂。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糊涂,她只是对戴山已经厌倦了,懒得管这种事罢了,反正她只要有钱赚就满足了。 不过,既然谢新玲跟戴山的时间最长,那得到的好处应该也更多,她和戴山的年龄相差这么大,怎么会白白牺牲自己的青春呢。 另外,李新年猜测谢新玲有可能也是戴山最喜欢的女人,否则,戴山怎么会对她的表哥格外垂青呢,陈百万能在戴山那里大把赚钱,还不是看在谢新玲的面子上? 妈的,眼前这栋高档会所应该都是戴山的功劳。 本来,陈铎也没有来得及告诉李新年给他的表妹传什么话,所以他并没有打算去见谢新玲,可坐在那里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心里忽然对这个女人充满了好奇心。 同时,正如陈铎曾经说的那样,谢新玲有可能是对戴山最了解的人之一,有可能比顾雪知道的还要多。 这么一想,李新年扔掉烟头下了车,然后穿过马路走进了美容会所。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会所内部的装潢比外面更豪华,一进门就是清一色的大理石地面,墙上挂着几副性感女人的精装照片。 不过,没等来找你把环境看清楚,前台一位漂亮的小姐就阻止了他,说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不接待男宾。” 李新年欣赏了一下面前这个又年轻又漂亮的小姐,说道:“我不是来做美容的,我来找一个人。” “找谁啊?”小姐皱着眉头问道。 李新年说道:“我找你们老板谢新玲。” 小姐一愣,好像感到很意外,随即说道:“约好的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找她有点事。” 小姐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那你来的不巧,我们老板还没有来上班呢,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吗?” “她一般几点来上班?”李新年问道。 小姐摇摇头说道:“这就不好说了,实际上我们老板并不是每天都来会所,她还有其她的生意,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给她打电话。” 李新年问道:“那你能告诉我她的手机号码吗?” 小姐一听李新年都不知道老板的手机号码,似乎有点警觉,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随便把老板的手机号码告诉陌生人。” 李新年倒也理解小姐的顾虑,说道:“我叫李新年,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你就跟谢新玲说,我是她表哥陈铎的朋友,有点事想跟她聊聊,让她有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小姐一听李新年是老板表哥的朋友,倒也不敢怠慢,急忙找了一支笔和一张纸记下了李新年报出的手机号码。 李新年刚刚离开,小姐就上了二楼,来到一扇门跟前轻轻敲了几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布置豪华的办公室,只见一个穿着讲究的三十来岁的女人面对窗户站在那里,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可有着一个迷人的屁股。 小姐低声道:“谢总,刚才有个自称李新年的男人来找你,说是你表哥的朋友,他留下了手机号码。” 女人没有转过身来,轻声道:“就是这个男人吗?” 小姐急忙走到窗户前面,正好看见李新年钻进了车里面,连忙说道:“就是他。” 女人没出声,一直等到李新年的车离开了街道的对面,才轻启朱唇说道:“知道了,你去吧。” 小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办公室,并且关上了门。 女人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转过身来,果然是个重量级的大美女。 只见她若有所思地走到办公桌跟前,伸出纤纤素手拿起那张记着李新年手机号码的纸条看了一会儿,随即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低声说道:“他来了。” 第361章 不靠谱的男人 中午,李新年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快餐店,因为他约了张君,在姚鹏来赴约之前,他必须先跟张君谈谈。 说实话,张君见到李新年坐在那里的时候,确实表现出了由衷的高兴,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老友似的,把他打量了一会儿,惊讶道:“哎呀,李总,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还真不敢相信,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新年注意到张君没有问什么时候放出来的,而只是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回不来了吗?”李新年故作风轻云淡地说道。 张君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李新年面前,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说实话,你那天走的匆匆忙忙,我都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后来一会儿传说你杀了人,一会儿又传说你和戴山的案子牵扯上了,真是吓死我了。 这事我们同学都知道了,我还两次给顾红打电话,想问问情况,可顾红含糊其辞的也说不清楚,没想到突然就回来了,这么说没事了?” 李新年笑道:“有事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张君楞了一下,随即如释重负般地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对了,哪天回来的?” “昨天。”李新年说道。 张君笑道:“怎么?昨天刚回来,今天就急着召见我,是不是担心你的钱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瞎说,如果我信不过你的话,怎么会把钱交给你呢?” 张君一脸兴奋地说道:“你应该看过股价了吧,没想到还真被你押重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东风科技居然大涨了百分之六十,我看翻倍只是时间问题了。” 李新年笑道:“怎么样?跟着我有肉吃吧,这一次赚了不少钱吧?” 张君嗔道:“赚的再多也没你多啊,你都赚了一百多万了,我也就是把以前亏损的钱拿回来,利润也只有四五十万。”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别太贪心,总比以前每天亏强多了吧?” 张君笑道:“那倒是,起码再没有负担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张君说道:“可我们也损失了一大笔钱。股市上赚这点钱算什么?零头都比不上,我也不清楚这件事是不是跟我被抓有关系。” 张君叹口气道:“要说没关系是不可能的,我问过齐宇,自从你被抓之后,就有人开始做文章,一方面上面派人审查这次招标的流程,另一方面有人把齐宇给告了,说他有经济问题。”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肯定有人暗中搞鬼。” 张君低声道:“你是不是怀疑赵源?虽然最后这单生意没有落在他手里,但三环公司是东风科技的子公司,他老婆可是东风科技的大股东,有传言泰源集团也是东风科技的实际控制人。”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现在揣测这些事已经没有意义了,倒是齐宇的问题究竟严重不严重?” 张君犹豫道:“目前还没有最后定论,不过,坐牢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总之这个副总指挥是当不成了,接下来就看上面怎么安排他了。” “你一直都没有见过他?”李新年问道。 张君摇摇头说道:“有人举报他有经济问题之外,还举报他有作风问题,我怎么还敢跟他见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是整人最常用的两个手段,可以说是百试不爽。” 张君缓缓摇摇头说道:“俗话说,打铁还得自身硬,如果齐宇没一点问题的话,别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李新年笑道:“这倒是,起码作风问题没有冤枉他。” 张君脸上泛起红晕,嗔道:“你少冷嘲热讽的,我跟齐宇认识才多长时间?我跟他来往都非常小心,否则,我们上一次和齐宇做的那笔生意恐怕都会被人扯出来。” 李新年叹口气,说道:“不提他了,既然他出事跟我没关系,那我也就没什么好内疚的了,接下来看看咱们今后还能干点什么?” 张君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新年说道:“只要你愿意,咱们可以一起干的事情多着呢。” 李新年从张君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点火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过,他克制住了,正色说道:“咱们的关系决定了有些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干。” 张君一愣,眯着眼睛问道:“咱们什么关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首先,你跟顾红是同学关系,而顾红是我老婆,其次,咱们也太熟了,有些事我下不了手。” 张君晕着脸嗔道:“吓死你呢。” 李新年盯着张君说道:“不过,咱们可以一起赚钱,你不是喜欢钱吗?” 张君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建议,也只有钱才能给我安全感。”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钱带不来安全感,真正能给你带来安全感的应该是一个靠谱而强有力的男人。” 张君撇撇嘴,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这年头,有几个男人靠得住?我还是宁愿把自己的安全感建立在金钱之上,手里有了钱,晚上睡觉都踏实。” 李新年说道:“你未免太武断了,像齐宇这种有家室的男人当然靠不住,他也就是跟你玩玩,至于你前夫,我听顾红说也不是个靠得住的人,只不过你自己当初看走了眼。” 张君斜睨着李新年问道:“你是不是想说自己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是不是靠谱的男人只有顾红有资格评价,我自己也不能自卖自夸。” 张君摆摆手说道:“行啦,别扯了,起码你是个讲信用的男人,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李新年笑道:“这可是这个年头最重要的优秀品质。” 张君嗔道:“说你胖,你还喘了上了,说吧,除了炒股票赚钱之外,你还有什么计划?” 李新年没有回答张君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加上股票,你自己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张君一愣,随即笑道:“你怎么盯上我的钱袋子了?难道你还想从我身上赚钱?” 顿了一下,犹豫道:“加上股市的钱,满打满算也不超过三百万,不过,齐宇还有六百多万在我手里。”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能拿出九百万,我股市上现在有三百万,还能从公司腾挪个一千万,这样我们就有两千多万了,启动资金完全够了。 等公司成立以后,我让大姨子的公司做担保,应该可以从银行贷个五千万,凑足了一个亿,咱们就可以开张了。如果生意做大以后,咱们还可以增资扩股,做到几十亿都没问题。” 张君惊讶道:“你想干什么?难道有什么投资的好项目?” 第362章 跟你干了 李新年还是答非所问地说道:“你不可能永远炒股票,等这波行情过去之后,搞不好又要亏,我们还不如合作干点更长久的事情。” “什么事情?”张君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盯着张君说道:“我打算成立一家新公司,主要做医药以及医疗设备方面的生意,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咱们就合作,没兴趣的话,我就去找别人。” “医药?医疗设备?”张君惊讶道:“你不是已经有一家公司了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那家公司已经遇到了发展的瓶颈,想再做大的也没这么容易,干脆就交给我大姨子去打理,咱们重新开辟一片天地。” 张君迟疑道:“医药和医疗设备倒是一个新兴行业,可你也没有做过,有把握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如果没把我的话,我也不会轻易投资,我这就给你交个底,你知道光明女子医院吧?” 张君点点头,说道:“知道啊,一家挺有名的妇科医院。” “那你知道这家医院每年采购药品和设备要花多少钱吗?”李新年问道。 张君摇摇头,说道:“那我怎么知道?” 李新年伸出一个巴掌在张君面前摇晃了几下,说道:“起码五个亿。” 张君一脸惊讶的样子,可随即质疑道:“就算十个亿,你怎么有把握拿下这笔生意。” 李新年嘿嘿干笑了几声,说道:“你应该还不知道,我妈已经嫁给光明女子医院的老板秦川了。” 张君惊讶的合不拢嘴,好一阵才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你妈能帮你搞定这笔生意?” 李新年好像有点不自在,说道:“我当然不是靠这一笔生意赚钱,这笔生意只是保证我们刚开张的时候不至于亏本,接下来我还有更大的计划。” “什么计划?”张君问道。 李新年一脸神秘地说道:“明天我要去吴东县待几天,我表妹要结婚了,趁这段时间你先好好琢磨琢磨。 如果你有意向,那最近就准备卖出股票,等我回来之后,咱们再好好商量一下,如果没有意向,那我就去找别的合作伙伴。” 张君盯着李新年注视了好一阵,最后像是下了决心,说道:“不用琢磨,也不用等你回来,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你不同意?” 张君摇摇头说道:“恰恰相反,我跟你干了。” 李新年疑惑道:“毕竟是不小的投资,你还是谨慎考虑一下吧,我也不急着你马上做决定。” 张君摆摆手说道:“我并不是草率做出的决定,实际上这两年我自己也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职业定位,总是提心吊胆地在股市上混迟早一天会赔的倾家荡产。 不管怎么样,做生意不会赔光老本,何况你在生意场上打拼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相信你的眼光,就凭光明女子医院的这笔生意我们也不会赔钱。” 顿了一下,犹豫道:“不过,我手里的钱有五百万是齐宇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得了,你就别装了,难道齐宇还会问你要回这笔钱?如果你心里过意不去的话,就算是暂时借他的,将来分红以后把钱还给他就是了。” 张君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道:“行,就这么办。” 李新年伸出手和张君拍了一下,说道:“那咱们一言为定。” 张君问道:“那将来我在公司是什么角色?”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你想当总经理也可以。”张君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野心,我也只能给你打打下手。” 李新年好像明白了张君的意思,说道:“你当然是股东,今后公司可能还会有其他的股东,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两个永远是大股东。” 张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那咱们就说定了。” 顿了一下,看看手表,说道:“哎呀,咱们点菜吃饭吧,早饭都没来得及吃,饿死了,生意要谈,饭也要吃。” 李新年说道:“稍等一会儿,还有一个人没来呢。” 张君疑惑道:“怎么?你还叫了其他人?”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在里面的时候有个朋友关照过我,所以想当面感谢一下。” 张君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既然是感谢别人,你未免也太小气了,居然请人家在快餐店吃饭,起码也要找个地方摆一桌啊。” 李新年笑道:“怎么?你以为什么人都喜欢大吃大喝的吗?再说,人家又纪律,不会参加任何宴请。” “什么人啊,对自己要求挺严格嘛。”张君撇撇嘴说道。 “警察。”李新年说道。 张君一愣,随即笑道:“这年头还有这种警察?” 李新年瞥了一眼窗外,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张君朝着窗外看过去,正好看见一辆警车停在了外面,从里面钻出一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一脸正气、穿着便装的男人。 “哎吆,确实像警察。”张君说道。 李新年低声道:“这种男人能不能给你带来安全感?” 张君扭捏道:“切,少胡说。” 姚鹏走进餐厅扫视了一眼,随即就看见了李新年和张君,于是走了过来,可能是因为张君的缘故,好像有点不自在。 李新年招呼道:“老姚,坐吧,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君,在证券交易所工作。” 顿了一下,有替张君介绍道:“这是姚所长,就是前面不远那个派出所的所长。” 张君倒比姚鹏大方,伸出来跟姚鹏握了一下,笑道:“说实话,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认识一个所长呢。” 李新年开玩笑道:“怎么?难道你认识的都是局长?” 张君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别说局长了,就是警察也是头一遭。” 姚鹏有点腼腆地笑道:“我也是第一次认识证券交易所的人,证券交易所好像就是炒股票的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张君最近在股市上赚了一大笔钱,今天就是她请客。” 张君瞪着李新年说道:“哎呀,明明是你要感谢人家姚所长,怎么让我请客?”顿了一下,又说道:“好好,算我请客,我可不像你这么小气。” 姚鹏笑道:“这是我的地盘,应该我来请。” 李新年拿起菜单,说道:“好吧,你们两个慢慢商量,我可要点菜了。” 张君冲姚鹏笑道:“你看看,他反倒成客人了。” 姚鹏笑道:“今天我是主人,你们都是客人,想吃什么尽管点,可惜中午不能喝酒,要不你们两个喝一点?” 张君摆摆手说道:“喝不成,都开着车呢。” 李新年点好了菜,说道:“今天咱们就随便吃点,几乎还多着呢,张君可是好酒量,什么时候你们也找个机会切磋切磋。” 说完,冲姚鹏挤挤眼睛。 姚鹏脸有点红,瞥了张君一眼,说道:“行啊,就是不知道张君肯不肯赏光。” 第363章 有点意思 女人毕竟敏感,张君似乎对李新年的“阴谋”有所察觉,晕着脸偷偷把姚鹏打量了几眼,好像故意气李新年,冲姚鹏说道:“什么赏光不赏光的?姚所长的面子还能不给?对了,到时候在咱们不叫他。” 李新年故作一脸冤屈地说道:“好哇,这就嫌我多余了是不是?干脆我现在就走算了,你们两个慢慢吃。” 说完,作势要站起身来,姚鹏赶紧一把拉住了,笑道:“这不是开玩笑嘛。” 接下来,李新年既没有和张君谈论生意上的事情,也没有和姚鹏谈论案子上的事情,三个人聊聊家常,开开玩笑,一顿饭差不多就吃完了。 姚鹏接到派出所打来的一个电话,有事要先走,李新年急忙说道:“你们也加个微信啊,要不怎么联系?” 姚鹏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反倒张君拿出手机大方地说道:“说不定什么时候找姚所长帮忙呢。” 姚鹏也拿出手机笑道:“既然是李总的朋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李新年等姚鹏的车离开之后,低声问道:“怎么样?靠谱吗?” 张君斜睨着李新年问道:“你啥意思啊,你不是感谢人家帮忙吗?也没听你说句感谢的话啊。” 李新年一脸神秘地小声道:“给你透露一个秘密,姚所长跟你一样也是单身。” 张君哼了一声道:“那还用说?如果不是单身的话你也不会把他叫来吧?” 顿了一下,又忍不住问道:“看他好像有四十多了吧?” 李新年急忙道:“也就是四十出头,他爱人去年患病去世了,家里有两个女儿,他父母帮着照顾呢。” 张君惊讶道:“两个女儿?”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女儿好啊,将来不愁,再说,他两个女儿都大了,最小的都上初中了,再说,你也没孩子,到时候你再跟他生个儿子,这不就十全十美了吗?” 张君红着脸嗔道:“你倒是替我们想的周到呢,我算是明白了,这就是你对他表达的谢意吧?” 李新年一脸冤枉地抱怨道:“怎么能这么说呢,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你一个人这么单着也不是事啊。” 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不过,我也只是引荐你们认识一下,成不成就看你们自己的缘分了,我又不是你们的家长,总不至于替你们大包大揽吧。” 张君瞪了李新年一眼,站起身来说道:“谢谢你的好心烂肠子,你自己买单吧。”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李新年急忙说道:“哎呀,你总要给个话吧,我也好回人家。” 张君嗔道:“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会亲自告诉他。”说完,径自走掉了。 “好像有点意思啊。”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冲一个服务生招招手,说道:“买单。” 李新年回到家的时候,谭冰和顾红刚刚吃过午饭,娘两正坐在客厅里闲聊,看见李新年走进来,谭冰问道:“你这是吃过了,还是赶回来吃午饭啊。” 李新年把车钥匙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顾红身边,说道:“吃过了。” “去公司了?”顾红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去,在街上随便转转。” 谭冰嗔道:“你倒是心大,就算是把公司交给小雪,自己也要去看看啊,毕竟小雪还没有上手。” 李新年一副懒洋洋的架势,说道:“有什么可看的?眼下是淡季,也没有多少生意,以往这个时候我和徐世军都是轮流值班。” 顾红奇怪道:“那小雪怎么忙的脚不沾地整天从早忙到晚?” 李新年猜测道:“可能餐厅的生意还不错。” 谭冰盯着李新年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把公司交给小雪管理,想必已经有了新的打算把,我不信你闲得住。”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确实有新的打算,等参加完婚礼回来以后,我要成立一家新公司。” 顾红惊讶道:“新公司?你打算做什么?”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问道:“对了,你上次说有人要投资一家医药公司,还要从你们银行贷一笔巨款,现在这家公司筹备的怎么样了?” 顾红疑惑道:“还在筹备当中,贷款也还只是意向,恐怕还要半年的时间才能进入议事日程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要成立一家医药公司,当然,投资的规模跟他们没法相比,初步投入大概在一个亿左右吧。” 顾红和谭冰对视了一眼,惊讶道:“医药公司?你怎么突然想转行了?再说,你哪来的一个亿?” 李新年犹豫道:“转行也不是心血来潮,实际上去年我就有这个打算,本来我是想把公司交给徐世军,然后自己出来选择一个具有高成长性的新兴行业,可没想到徐世军这混蛋居然会暗算我。” “可医药行业也算不上新兴行业啊。”顾红质疑道。 李新年说道:“起码在本市还没有像样的医药公司,可本市大大小小的医院却有好几百家,这些年都是外地人在赚这笔钱。” 谭冰似乎慢慢猜到了李新年的意图,疑惑道:“你该不会在打秦川的主意吧?” 李新年笑道:“他秦川当然会是我的第一个客户,反正他这笔钱他每年总要花出去,与其给别人,还不如给我呢,当然,我不可能指望秦川一个客户。”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突然要做医药方面的生意,灵感恐怕还不止来自于秦川吧?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毛竹园恐怕让你给了你更多的想象力。” 李新年笑道:“妈,什么都瞒不过你,如果蒋如兰能跟我合作的话,那当然好了,我公司的一个重要项目就是做中成药。 如兰手里有潘凤遗留的不少新药配方,这些药都只是在小范围做过临床试用,但从来都没有上市,一旦批文下来,我可以独家代理这些药品,甚至还可以自己生产,到时候业务范围就可以推广到全国。” 顾红疑惑道:“听起来倒是不错,秦川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也可能会把这笔生意交给你做,可你怎么肯定蒋如兰会跟你合作,难道你们已经谈过这个项目了?” 第364章 靠山吃山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还没有谈过,不过,我认为她应该会感兴趣,我可以给她一部分股份,并且不用她投钱,只要投入产品就行。” 顾红犹豫道:“这可能是你的一厢情愿吧?我听说东风科技筹备的这家医药公司其中一个股东就是泰源集团,说不定赵源的想法也跟你一样,蒋如兰说不定也是股东之一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么大规模的公司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上市的,等开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反倒是我的公司规模小,没那么多的审批手续,两个月之内就能开业,至于蒋如兰愿不愿意跟我合作,现在还很难说。” 谭冰插嘴道:“就凭毛竹园的名声以及潘凤在国内中医学方面的影响力,蒋如兰当然能成为公司的一块招牌。再加上秦川做垫底,可行性倒是不容置疑。 不过,你想过没有,这一次很有可能又会成为赵源的眼中钉。事实上,在水电工程这个项目上,你已经败给了赵源。” 李新年恨声道:“那就再较量一次,我不信他的运气每次都会这么好?” 谭冰忧虑道:“难道你以为赵源靠的是运气?他夺走了你的项目,甚至都不用亲自出面,只要在背后出谋划策就足够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就走着瞧吧。” 顾红也担心道:“就算你和蒋如兰互相认识,可她毕竟是赵源的小姨子,撇开公司的规模和前景不谈,凭着这一点,蒋如兰肯定会跟赵源合作。”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不见得,根据我的观察,如兰跟赵源的关系似乎也并不是这么融洽,我的公司虽然规模比较小,但更灵活,更具成长性。” 谭冰问道:“那你的资金来源呢?” 李新年迟疑道:“我自筹资金三千万,剩下的可以申请贷款。” 顾红急忙说道:“你可别指望我,现在可是周继云说了算,等我上班起码要好几个月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什么时候指望过你?” 说完,又补充道:“不过,这次你应该能帮我一个忙,如果你这一次肯出面的话,从银行弄个五千万应该不是问题,我让小雪做担保。” 顾红一脸狐疑道:“你这是打的哪门子主意?我去哪里给你弄五千万?” 李新年干笑道:“你忘了你表妹柳儿的未婚夫余家伦不是银行的副行长吗?既然你能把表妹安排进这家银行上班,想必应该有点关系吧,我查了一下,他们在本市也有贷款客户。” 顾红惊讶道:“哎呀,你这死人,居然已经开始打柳儿表妹的主意了,你倒是善于利用资源呢。” 李新年嘟囔道:“俗话说靠山吃山,既然家里有资源,何必去求别人呢,再说,我是堂堂正正贷款,有担保公司,又不是搞歪门邪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还缺两千万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笔钱就不用担心了,只要公司注册下来,区区两千万也算不了什么,并且蒋如兰如果答应入股的话,我相信她也能帮我筹到这笔钱。” 顾红说道:“我倒是认识一家著名投资公司的老总,如果你的公司投入运营之后估值能达到五个亿的话,我就能帮你弄到一个亿的天使融资。” 李新年撇撇嘴,不屑道:“天使投资承担高风险,享受高效益,我的公司有什么风险?我为什么要把高收益让给别人?” 顾红嗔道:“吆,这就喘上了,现在别把话说的太慢,省的到时候哭哭啼啼跟在我屁股后面哀求。” 谭冰摆摆手说道:“在你这个项目中,资金倒不是最主要的,只要项目有投资价值,融资不会有问题,眼下最关键的还是毛竹园这边。 虽然我对医药行业不是很了解,但潘凤遗留下来的中药配方肯定值得投资,不仅老旦看到了这一点,我相信赵源夫妇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如兰的授权才是最重要的。”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蒋如兰谈这件事?”顾红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打算先让小雪出面跟蒋如兰谈谈,毕竟她们的关系更密切,如果我直接出面的话,万一蒋如兰一口回绝的话就没有退路了。” 谭冰点点头说道:“也好,凭小雪跟她的交情,起码不至于被一口回绝。 不过,我提醒你一点,在事情没有眉目之前,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不到最后一刻,不能让赵源夫妇看破你的意图。 另外,秦川是潘凤的徒弟,他的话也有一定的说服力,如果他能出面支持你的话,事情就有了更大的胜算。” 李新年点点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谭冰说道:“对了,妈,你知不知道蒋如兰的丈夫是什么人?这件事总是神神秘秘的,连姐都不太清楚,难道她丈夫见不得人?” 谭冰狐疑道:“她丈夫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谄笑道:“我不过是想多了解一点蒋如兰的底细,既然要合作,那就必须知根知底嘛。” 谭冰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这件事可是毛竹园最忌讳的话题,实际上蒋如兰根本没有结过婚,所以也就没有什么丈夫。 据我所知,蒋如兰当年未婚先孕,偷偷生下了一个女儿,从此以后就在毛竹园闭门不出,至于孩子的父亲是谁,外界恐怕没人知道。”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奇怪,就算是未婚先孕,也不是什么罪过,他们完全可以结婚啊,既然连女儿都愿意生下来,证明蒋如兰对这个男人还是有点感情,否则,为什么要把孩子生下来呢?” 谭冰谨慎地说道:“这其中的因缘恐怕也只有潘凤和蒋如兰自己知道,我估摸着这个男人要么见得不人,要么就是已经有了家室,蒋如兰那时候还很年轻,又长得漂亮,上当受骗也很难说。” 顾红插嘴道:“会不会是什么大人物?否则也没必要隐瞒这么多年。” 谭冰缓缓摇摇头没出声。 第365章 未婚先孕 李新年疑惑道:“妙兰起码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人吧?上次我曾经问过她,结果她好像很不高兴我提起这件事。” 谭冰警告道:“如果你想让蒋如兰跟你合作的话,最好不要对这件事问东问西,毛竹园这么多年之所以名声不衰,除了潘凤本人的名气之外,还在于它的神秘性。 外界对毛竹园也有很多的猜测和谣传,我听到的最荒唐的传闻就是潘凤一直躲在毛竹园研究驻颜术和长生不老药。不过,随着她的衰老和死亡,这个传说不攻自破。”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怀疑这是毛竹园的人故弄玄虚故意营造出来的神秘氛围,说白了就是一种营销和宣传,不然他们的玉露丸怎么卖得出去?”说完,还瞥了李新年一眼。 李新年听顾红提到玉露丸,不禁有点尴尬,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不管外界怎么猜测,但潘凤的研究肯定是有价值的,她遗留下来的研究成果应该能够应用于临床。” 谭冰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光是一个没有公开上市的玉露丸就风行了这么多年,但潘凤的研究领域肯定不仅仅局限于男女那点事。 她应该对妇科方面的疑难杂症甚至一些绝症都有中医学上的解决方案,否则赵源夫妇怎么会心血来潮搞什么医药公司?多半也是盯上了毛竹园这块招牌。” 李新年疑惑道:“可据我所知,去毛竹园看病的人并不太多。” 谭冰嗔道:“难道你以为什么人都有资格去毛竹园看病吗?如果潘凤挂牌行医的话,毛竹园的门槛可能都被踏破了。 当年她退休之后每个月偶尔还去中医院坐诊,你知道专家号排到什么时候吗?一年以后都轮不到啊。别说潘凤了,你看看她徒弟秦川的医院就明白了。” 李新年笑道:“妈,那你也找潘凤看过病吧?” 谭冰嗔道:“女人嘛,多少都有点毛病,我当然找她看过。” “那我爸呢?”李新年话音未落就后悔了,一瞥眼,发现顾红正瞪着他。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我怎么知道?他去找潘凤看病难道还会告诉我?” 顾红好像对毛竹园有点不以为然,嘟囔道:“我总觉得有些人把毛竹园看的太邪乎了,既然潘凤本事这么大,她怎么连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儿子的命都保不住?” 李新年急忙说道:“对了,妈,当年蒋建刚是得癌症死的,那蒋建民呢?难道也是得绝症死的?” 谭冰好像陷入了沉思,像是没有听见李新年的话,半天都没有回应。 良久,才听谭冰叹口气道:“建民不是得病死的,他是自己吃药吃死的。” 建民?怎么叫的这么亲热?可从来没有听她叫过建刚呢。 顾红噗嗤一笑,说道:“毛竹园的也倒也奇葩,中医世家的人居然把自己吃药吃死了,岂不是笑话?怪不得蒋家的人宁愿承认蒋建民是病死的呢,否则谁还敢吃毛竹园的药?” 谭冰白了女儿一眼,缓缓说道:“实际上潘凤最早是想把自己的衣钵传给小儿子,而蒋建民也从小跟她学医。 问题是蒋建民对中医药非常痴迷,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每次研制出什么新药都要自己先尝尝。 我听潘凤说,蒋建明最痴迷的就是有毒的中药材,并且毒性越大,就越痴迷,因为他有一个理论,毒药能要人命,但也能救命。 所以,他在研究毒药的同时,也研究解药,你想,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终于有一次他吃下一种毒药之后,自制的解药没有起作用,就这么送了一条命,说起来真是可惜。 不过,潘凤自己都承认,在毒药方面的研究,蒋建民甚至超过了她,国内也没有人可以跟蒋建民相比。 如果蒋建民再活几年的话,难说他不会研究出治疗绝症的药物。 不过,蒋若兰应该不仅继承了潘凤的研究,同时也继承了蒋建民的遗产,所以,蒋如兰现在可以说是毛竹园的第六代掌门人了。”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哎呀,毛竹园的人也够拼的,说起来倒是让人敬佩呢。”顿了一下,问道:“对了,蒋建民以前也在毛竹园住吗?” 谭冰摇摇头说道:“蒋建民除了研究中医之外,还有自己的事业,现在南门那边的天一大药堂就是他的产业,专门经营中草药,蒋建民死后,药店就由他老婆的哥哥韩寿,也就是蒋如兰的舅舅负责打理。” “天一大药堂?这不是一家百年老店吗?怎么也是毛竹园的产业?”李新年惊讶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据说这家药店最早是潘凤的一个叔叔创办的,后来到了潘凤的父亲手里,说起来确实有些年头了。” “妈,你认识韩寿吗?这个人怎么样?”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 谭冰似乎看透了李新年的心思,淡淡地说道:“认识,人不错,是个老学究,据说也是学医出身,实际上也算得上是毛竹园的弟子。 说起来,蒋建民正是因为韩寿的关系才娶了他的妹妹韩梅,不过,韩寿这人比较古板,也不善于经营,天一大药堂在他手里反而走了下坡路。 说实话,要不是市里面把这家药店当成文物古迹的话,应该早就破产了,眼下也只有象征意义,象征着中医药的衰退。”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倒是觉得这块老招牌也象征着中医药顽强的生命力,也许,潘凤的亡灵能让它起死回生呢。” 顾红狐疑道:“怎么?你该不会打算把天一大药堂买下来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天一大药堂实际上就是蒋如兰的资产,如果她跟我合作的话,这块资产自然就是公司的一部分,我还用得着买吗?” 顾红嗔道:“听你的意思好像蒋如兰已经答应跟你合作了似的,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说完,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哎呀,怎么犯困了。” 谭冰急忙说道:“赶紧去眯一会儿吧,说着说着就把时间忘了。” 李新年说道:“妈,你也去打个盹吧。”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响起了短信铃音,拿起来看看,原来是洋洋发来的,说道:“小兔崽子让我过半个小时去接他呢。” 谭冰本来要起身,听了李新年的话又坐了下来,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洋洋,有句话我可要提醒你,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今后不要什么论七八糟的事情都跟他说。 比如这次你带他去见戴山,说好听点是你心软,说不好听你就是个糊涂虫,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让一个孩子帮你撒谎,你说你糊涂不糊涂?” 李新年哼哼道:“妈,这事都过去了,你还提他干什么?” 谭冰哼了一声没出声。 李新年忽然低声道:“妈,说到老戴,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谈谈。” 谭冰慢条斯理地问道:“什么事啊。” 第366章 丈母娘的故事(1) 李新年一副欲言又止地说道:“那天晚上老戴一直跟我聊当年万振良的案子,他居然怀疑这件事跟你和小雪有关系。 因为小雪介绍他认识了万振良,而他又在你的办公室见过万振良,所以才下决心做了担保,他认为那天在你办公室看见万振良绝对不是偶然的。” 李新年以为谭冰会发怒呢,没想到丈母娘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淡淡地说道:“他这么说我也不奇怪,他是不是还告诉你这件事从来都没有跟警察说过啊?”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是啊,他说如果告诉警察的话,你和姐肯定会被怀疑。” 谭冰哼了一声道:“他倒是挺有良心呢。” 李新年本想听到丈母娘对戴山的话做出某种反应,可没想到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没有下文了,犹豫了一会儿只好说道: “妈,老戴毕竟是你的女婿,现在媒体上有各种各样对你不利的谣传,会不会有人想往你身上泼脏水啊。”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也管不了别人的嘴,耳不听心为静,这些闲言碎语又不是现在才有,我都懒得搭理。” 李新年见丈母娘不愿意多说,只好直接问道:“妈,那你对这个案子是怎么想的,你说老戴究竟是上当受骗还是跟万振良监守自盗?万振良的背后会不会还有人?”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一脸焦急道:“哎呀,妈,你是我丈母娘,怎么跟我没关系?现在甚至还有人说红红的怪话呢。 当年你好歹也是代理行长,虽然被蒋建刚架空,可对这笔贷款的前因后果不可能不清楚,我就不信你对这个案子没有自己的想法。” 谭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该不会听了戴山的几句话就怀疑到我和小雪的头上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那怎么会呢?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顿了一下,低声道:“我听姐说,实际上你偏向于这个案子是老戴和万振良合伙干的,我听到过好几个版本,可这是我听到的最新版本。”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谁的版本不重要,重要是最终哪个版本通过了警方验证,另外,我劝你别没事找事,就算这个案子真的是我和小雪干的,跟你和红红也没有一点关系。” 说完,站起身来说道:“我要去眯一会儿,你好去接洋洋了。”说完,径自去了卧室。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李新年就亲自开车带着谭冰和顾红离开四合院去吴中县老家参加表妹的婚礼,出门的时候,李新年从后视镜看见老丈人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 正是山花烂漫的季节,风轻云淡,鸟语花香,通往吴中县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可以说处处都是春光。 身边坐着大肚子的漂亮老婆,后面是风韵犹存的丈母娘,两个女人身上的幽香不时飘入李新年的鼻孔,让他有种飘飘然的感觉,并且还有一种成就感。 虽然昨天还因为姚鹏的最新发现受到了一点刺激,可昨晚被顾红温存过之后,被揭开的疮疤基本上又愈合了。 毕竟,自从第一次发现顾红疑似出轨之后,他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以至于神经都有些麻木了。 只有在受到新的刺激的时候才能有所反应,平时就像是一个不痛不痒的疮疤留在神经上,最终要么就是自己彻底痊愈,要么就是想办法彻底揭开,然后再痊愈。 反正,在没有找到顾红出轨的确凿证据之前,他也只能暂时尽量忘记一切,何况今天他的心情不错,也不愿意去想这些事。 “对了,我表妹来电话了,听说你也要去参加她的婚礼,可高兴呢。”顾红突然说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你被抓的事情姨妈她们都不知道,到时候自己可别说漏嘴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难道我还会自己到处宣传?不过,现在农村人也看手机,难说他们不知道。” 后面的谭冰说道:“知道也没关系,又没干什么丢人的事情,你大姨夫还坐过牢呢。” 顾红惊讶道:“我大姨夫坐过牢?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他犯了什么事?” 谭冰叹口气道:“那时候我才十来岁,说起来也是陈年烂谷子了,都是年轻气盛惹的祸,记得那年大旱,就为了给庄家浇点水,你大姨夫把同村的一个人差点打残了,结果被警察抓去坐了三年牢。” 李新年听丈母娘聊起以前的事情,趁机问道:“妈,你当年是多大离开老家的?” 谭冰想了一下,说道:“十五六岁吧?应该还不到十六岁。” 李新年记得母亲曾经说过丈母娘来宁安市的时候是十八岁,没想到年龄还要小,于是惊讶道:“这么小就出来了?” 谭冰感慨地说道:“现在十六岁的姑娘可以说还是个孩子,可我们那时就不一样了,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我两个姐姐十三四岁就开始干农活了,基本上没怎么上过学,我在家里最小,勉强念完了两年高中。 不过,我可不想一辈子在家里种地,所以十五六岁就先去了县城,我记得第一份工作是一个同乡的姐妹介绍的,在一家小饭馆端盘子,干了一年之后攒下了几百块钱。 当时我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往大城市走,如果我能在县城靠端盘子赚钱,那在大城市也一样可以端盘子赚钱,再差也应该比小县城强,这么一想,我在第二年就来到了宁安市。” “来宁安市还是端盘子?”李新年问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那还能干什么?人生地不熟,自然要先把肚子填饱了。现在一些年轻人整天抱怨什么住地下室啦,一日三餐吃泡面啦,哼,跟我那会儿比的话,哎,别提了……” 李新年见丈母娘说了一半就打住了,猜想当年她刚来宁安市的时候肯定受了不少罪,尤其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又长得漂亮,还不知道被什么人欺负过呢。 “那后来怎么进了化工厂?”李新年试探道。 第367章 丈母娘的故事(2)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也是机缘凑巧,那年正好碰到化工厂招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报了名,没想到最后真被录取了。” 按照章梅的说法,谭冰当年是在夜时推销啤酒的时候被化工厂副厂长季东平看中才进了化工厂,而谭冰现在说是招工的时候考进去的,两个人的说法显然有出入。 不过,李新年却更偏向于母亲的说法,因为永进化工厂当年可是大型国有企业,即便是公开招工,没有一点门路怎么进得去?所以谭冰的说法存疑。 “进入永进化工厂可以算是你事业的真正起点了。”李新年敷衍道。 谭冰说道:“那当然,进入化工厂之后,我因为有点文化,自己又谦虚好学,后来被分到财务科工作,一年之后,厂里就派我去财院脱产进修,这才为后来进入银行系统奠定了基础。” 说完,叹了口气,似无限遗憾地说道:“要不是万振良的案子,我本来是可以在行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的。” 李新年安慰道:“妈,不就是少一个副字嘛,行长和副行长也没多大的区别。” 谭冰嗔道:“你懂什么?你问问红红?她也当过副行长,行长和副行长究竟有多大的区别?” 顾红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说道:“那区别就大了,说白了,副行长充其量就是一个高级业务员而已,虽说也分管业务,可没有行长点头,什么都做不了主。” 李新年笑道:“权力大,责任自然也大,妈当年还好不是一把手,否则被万振良骗走的二十亿贷款岂不是要你负责?” 谭冰哼了一声道:“如果我是一把手的话,万振良的阴谋也许不能得逞呢,做为副行长,你只有执行的权力,没有决策的权力。”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不喜欢自己谈论万振良的案子,不过,还是大着胆子说道:“我听说当时的行长蒋建刚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并且他跟你的关系也不错,难道这么大一笔贷款他都不跟你商量?” 李新年的话好像触动了谭冰的心思,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好一阵,才气哼哼地说道:“他倒是跟我商量了,只不过是让我签字。” 顿了一下,叹口气道:“外界一直有种说法,说我和蒋建刚有特殊关系,甚至说他有意培养我当行长,实际上这都是谣传?严格说来,蒋建刚内心一直恨我。” “恨你?为什么?”顾红惊讶道。 李新年也一脸惊讶的样子,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听谭冰说起她和蒋建刚的关系,所以,虽然感到惊讶,但并没有出声。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不否认,我进银行系统以及刚进银行前几年,确实得到过蒋建刚的不少帮助,并且很快就成了业务骨干,可后来发生的两件事让他对我产生了恨意。” “哪两件事?”李新年忍不住问道。 谭冰犹豫道:“其实蒋建刚本来有个儿子,名叫蒋玉麟,是他在四十多岁的时候生的,可以说是中年得子,同时也是蒋家的独苗,所以简直当做了宝贝。 可就在蒋玉麟高中毕业那年,居然在东风水库淹死了,并且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这件事虽然跟我没多大关系,但我知道蒋建刚心里一直都在怨我。” 顾红应该也没有听过这件事,疑惑道:“既然跟你没什么关系,那他儿子淹死怎么能怪你呢?” 谭冰叹口气道:“这是因为那年我也在场,以前的东风水库实际上是一个天然的湖泊,还没有开发,基本上处于原始状态,后来开发成旅游度假村之后才改名叫蓝湖。” 李新年一听蓝湖这个名字,忍不住瞥了顾红一眼,忍不住又想起了昨天上午姚鹏说过的顾红开车违章的事情,那天她就是去了蓝湖度假村。 谭冰继续说道:“每逢节假日天气好的时候,城里人就喜欢去那里玩,有的是去钓鱼,有的去游泳、野炊。 我记得那天是个周末,银行组织去东风水库游玩,蒋建刚不想去,所以我就成了名义上的领队。 其实银行也就去了七八个人,那时候银行只有两辆车,一辆车不能离开,剩下一辆车也坐不下。 所以,我就给蒋玉佛打电话,让她开车一起去,没想到蒋玉麟正好在她家里玩,听说去东风水库,自然也就跟来了。”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插嘴道:“蒋建刚肯定怪你没有尽到责任。” 谭冰点点头说道:“其实,说起来这件事你爸要付主要责任。” 顾红惊讶道:“怎么?难道我爸也去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爸那时候有个嗜好,就是喜欢去东风水库打野鸭子,那时候不像现在对枪械管理的这么严,何况你爸是看管金库的,本来就有持枪证。 所以,你爸一直在家里藏着一支小口径步枪,他听说我们行组织去游玩,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那蒋玉麟的死跟我爸有什么关系?”李新年问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东风水库那时候的面积比现在可大多了,每年发洪水的时候湖水就蔓延到周围的洼地,形成了一大片沼泽,时间长了就长满了芦苇,芦苇丛里面有各种鸟类。 我们在东边水位比较浅的地方游泳,并且准备生火烧烤,而你爸拿着枪去芦苇丛那边打野鸭子,结果蒋玉麟就跟你爸去了。 等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你爸提着两只野鸭子自己回来了,却没有看见蒋玉麟,问问你爸,说是蒋玉麟自己跑去玩了,还以为已经回来了呢。 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有怎么在意,毕竟,蒋玉麟当时已经十七八岁了,并且也不是第一次来东风水库,心想肯定是自己跑哪里玩去了。 结果,等到下午两点多钟仍然没有见到蒋玉麟的身影,我这才有点着急了,可还是没有想到会出事,于是就让两个男同事和你爸一起去芦苇荡那边寻找。 这三个人一去就是将近一个小时,眼看就要到了回去的时间,蒋玉佛好像有点着急了,跟我说会不会出事。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才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于是,我让所有的人都去芦苇荡寻找,一直找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每个人都回来了,没有发现蒋玉麟,于是,我给当地的派出所报了警。” “没有找到尸体?”李新年惊讶道。 第368章 丈母娘的故事(3)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警方出动了水上汽艇,警犬,调集了三十多名警察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蒋玉麟,不过,最后他们得出结论,蒋玉麟有可能是陷入了沼泽丧了命。”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没有找到尸体,警察也只能是推测,怎么肯定是被淹死了呢?” 谭冰迟疑道:“据说警方的几条警犬在嗅过蒋玉麟穿过的衣服之后,最后都聚集在一个沼泽区狂吠,很显然,警犬在那里嗅到了蒋玉麟的气味。而那个地方正是沼泽地最危险的区域。” 李新年说道:“怎么说来,我爸的责任确实最大,毕竟蒋玉麟是跟着他去的沼泽地。”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警察也把你爸叫去问了一晚上,还没收了他的小口径步枪。” “难道警察怀疑我爸?”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蒋建刚可是你爸的大恩人,怎么也不可能害蒋玉麟,何况,蒋玉麟从小就跟你爸很熟,小的时候就经常跟他在一起玩。” “大恩人?蒋建刚对我爸有什么恩?”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晕着脸嗔道:“要不是蒋建刚介绍,我怎么会认识你爸?再说,你爸当兵回来之后就在蒋建刚的银行当保安,后来又把他调到分行当金库管理中心主任,你爸对蒋建刚自然是感恩戴德了。” 顾红惊讶道:“哎呀,说了半天,蒋建刚还是你和我爸的大媒人啊。” 谭冰没出声,李新年从后视镜里注意到丈母娘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犹豫道:“既然蒋玉佛也在场,蒋建刚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在你身上,再说,蒋玉麟是蒋玉佛带出去的,她才应该负主要责任。” 谭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蒋建刚也不是那种喜形于色的人,他当然不会公开给我脸色看,其实,我也是后来慢慢察觉到他心里恨我。” “不管怎么样,他最后还不是让你当了代理行长吗?”顾红说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蒋玉麟的死对蒋建刚的打击很大,可以说从那以后一蹶不振,身体也开始走下坡路。 等到他五十八岁那年,基本上只在银行露个面就回家休息了,后来总行决定让他回家养病,重新任命一个业务骨干接替他的职位。 可蒋建刚不同意,他后来好像有点回光返照,身体突然又渐渐好起来,居然又拖了我两年,并且在这段时间他好像比较看好周继云,那意思是想让周继云接替他的职位。” 李新年惊讶道:“就是红红单位的那个周继云?” 谭冰哼了一声道:“不是她还有谁?” “那后来不是你当了代理行长吗?”顾红疑惑了道。 谭冰气哼哼地说道:“我当然不甘心了,既然有了危机就要想办法解决危机。 我当年在财院进修的时候杜秋谷给我们讲过课,可以说是我的老师,这个时候杜秋谷已经是总行的副行长了,我去省城见他,并且告了蒋建刚一状。” “这么说是杜秋谷提拔你当了代理行长?”李新年疑惑道。 他谭冰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其实,蒋建刚也算得上是银行的老资格行长了,再加上毛竹园的背景,在总行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杜秋谷虽然是总行的副行长,可也不能一个人乾纲独断,不过,他私下找蒋建刚谈过好几次,至于谈了些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最终周继云没能得逞,上面还是让我当了这个代理行长。” 顿了一下,又气哼哼地说道:“但我知道蒋建刚心里有点不甘心,那时候蒋建刚虽然已经病入膏肓了,可还是通过周继云和两个亲信副行长掌控着银行的权力。 我这个代理银行长实际上是被架空的,并且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出了万振良的骗贷案子,而蒋建刚在这个关键时刻却一命呜呼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患上了绝症,并且已经没救了,而他干脆向组织上隐瞒了自己的病情,赖在行长的位置上不下来,说白了就是不想给我让位子。” 李新年把丈母娘的话和母亲听来的传闻结合起来思考了一下,似乎渐渐理出了丈母娘当年和蒋建刚和杜秋谷的关系。 很显然,丈母娘肯定跟蒋建刚有一腿,否则,就凭蒋玉麟的死,蒋建刚恐怕早跟她翻脸了。 可蒋建刚显然对丈母娘是又爱又恨。 实际上,蒋建刚从毛竹园的老娘那里偷来最名贵的兰花献给自己的情人就可以看出他对丈母娘的感情。 而自己最宝贝的儿子的死亡却又让他对丈母娘产生了怨恨,虽然还没有翻脸,但后期显然恨意超过了爱意,以至于要把行长的位置让给周继云来做为报复。 不过,丈母娘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在这个关键时刻去了一趟省城,并且见到了以前在财院进修的时候给她讲过课的杜秋谷。 毫无疑问,她和杜秋谷的关系多半是那个时候攀上的,至于这种关系达到了什么程度,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不过,让人不能理解的是,蒋建刚怎么会把自己的情人介绍给顾百里呢? 当然,蒋建刚不可能娶丈母娘,而丈母娘年纪大了早晚要成家,也许蒋建刚把丈母娘介绍给自己的心腹本身就抱有私心。 只是,顾百里既然是蒋建刚的心腹,难道会不清楚谭冰和自己上司的暧昧关系?他会一点不在乎?难道只是图丈母娘的美貌? 顾红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妈,你不是说蒋建刚为两件事恨你吗?除了蒋玉麟的死还有那件事?” 谭冰摆摆手,说道:“第二件事倒是跟私人恩怨没有关系,主要还是为了当年赵源的几笔贷款,蒋建刚觉得我没有给他面子,所以曾经冷落过我一阵。 不过,这不是主要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蒋玉麟的死,反正蒋家的人和潘家的人都把我当成了罪魁祸首,潘老太太直到死都没有原谅我呢。” “也许,他们更恨我爸。”顾红嘟囔道。 谭冰说道:“那当然,后来你爸和蒋家的人根本不来往,也再没有去过毛竹园,不过,他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没过多久也失业了。” 第369章 丈母娘的故事(4) 李新年一直想知道老丈人当年被银行开除的原因,听丈母娘主动提起这件事,急忙问道:“对了,我爸当年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以至于被银行开除了?” 没想到谭冰叹口气道:“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你如果想知道的话就去问他自己吧,省的他到时候怪我在儿女面前揭他的老底。” 李新年不免有点失望,可还是有点不甘心,换了个角度问道:“妈,按理说我爸离开银行的时候年纪也不是太大,怎么就没有再找点其他的事情做做,而是一直闲在家里呢?” 谭冰迟疑道:“一开始倒也没有闲在家里,跟着几个朋友在外面折腾了几年,说是做外贸生意。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究竟做的什么外贸生意,反正他也不是做生意的料,无非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所以也懒得管他。 一直到红红大学毕业的前一年,查出了高血压糖尿病,于是就心灰意冷了,闲在家里再没有做过什么事。” 顾红插嘴道:“我听小雪说爸那几年跟人倒卖汽车呢,以前大山那辆奔驰就是从爸那里买来的。” 谭冰惊讶道:“什么?倒卖汽车?他还干得了这种事?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顾红犹豫道:“小雪不让我告诉你,这都是老黄历了,你就别回去问他了。” 李新年也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他走私汽车?” 顾红连忙说道:“他哪有能耐走私汽车?无非是个二道贩子罢了,从别人那里买下一辆车,然后赚点差价,那年头这种生意也很平常。”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这老家伙的嘴倒是挺紧啊。” “老家伙”三个字是谭冰对自己丈夫的常用称呼。只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才叫声“老顾”。 实际上顾百里比谭冰的年纪好像要大上七八岁,当年虽然说不上是老牛吃嫩草,可也算是娶了一个美娇妻了。 其实,李新年自从和顾红结婚之后就发现丈母娘和老丈人不在一间房子里睡觉,对于这种年纪的老夫老妻来说倒也不稀奇,只是两个人的关系比较冷淡。 尤其是丈母娘似乎从来都没有给过顾百里好脸色,而顾百里似乎对老婆也颇为忌惮,从来都没有见他反抗过老婆的“淫威”。 不过,顾雪的偶然发现似乎证明夫妻两起码还有夫妻之实。 据顾雪说,她有好几次半夜发现顾百里偷偷溜进谭冰的卧室,又有好几次在天刚亮的时候发现顾百里从谭冰的卧室里溜出来。 李新年听了觉得有点好笑,按道理说顾百里和谭冰是正式夫妻,根本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虽然顾百里比谭冰大了七八岁,可毕竟是习武之人,肯定还有生意需求。 而谭冰就更不用说了,可以说正处于虎狼之年的末期,哪能做到古井不波?自然也有夜不能寐的时候。 所以,两个人干点那种事再正常不过了,儿女们当然也能够理解,哪有必要偷偷摸摸? 说实话,李新年怀疑老两口会不会是暗地里在玩着一种刺激的游戏? 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也许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能够激起夫妻间的激情呢。 但不管怎么样,李新年总是能够感觉到丈母娘对丈夫的蔑视,也能够感觉到老丈人对妻子压抑的愤怒,只是不敢发作出来而已。 顾红好像在这方面对母亲有点不满,抱怨道:“也不能说我爸嘴紧,说实在的,你对他的关心也太少了,哪有时间问他在外面干什么。” 谭冰嗔道:“还要我怎么关系他?你和小雪长这么大他管过吗?还不是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把你们拉扯大,难道还要我把他当小孩?” 李新年对丈母娘说的这一点倒是一点都不怀疑。 且不说顾雪姐妹小时候的事情了,即便他和顾红结婚之后,家里面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丈母娘在操心,顾百里基本上就是个甩手掌柜。 除了吃饭之外,顾百里要么就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就是在外面溜达,家里的事情压根从来都不会过问。 当然,这也许和谭冰的强势性格有关,可顾百里也确实不像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反倒更多像是一个需要照顾的老小孩。 这就又回到了李新年的那个疑问:当年谭冰究竟看上了顾百里什么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这栋四合院? 只是这个问题过于敏感,不可能直接问丈母娘。但不管怎么样,起码有一点可以断定,那就是不管顾百里当年娶谭冰出于什么目的,丈母娘的年轻美貌应该是首要因素之一。 “哎呀,前面就到县城了。”顾红伸手指着前方的一座小山城说道。 “妈,要不要在县城停留?表妹的未婚夫家在县城,婚礼也应该在县城举行吧。”李新年征求征募娘的意见。 谭冰摆摆手说道:“那是他们男方家的事情,咱们直接去永昌镇你姨娘家里。” 顾红说道:“刚才柳儿在电话里说,他们的新房就在县城呢,这套房子是她公公送给儿子的结婚礼物。” 李新年问道:“余光只有余家伦一个儿子吗?” 顾红犹豫道:“好像还有一个姐姐吧,不过,已经嫁人了。” 顿了一下,又嗔道:“哎呀,我看你根本不是来参加我表妹的婚礼的,而是来找人家的未婚夫借钱的。” 李新年笑道:“既然吴中县有这么一个亲戚,就算不参加婚礼我也打算要跑一趟,实不相瞒,我来这里也不仅仅是借钱,我还想跟余光亲自谈谈。” 顾红惊讶道:“你跟他有什么可谈的,难道这里也有你看重的项目?”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丈母娘一眼,说道:“妈,你听说过吴中县有三宝吗?”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不就是杨梅吗?哪有什么三宝?这里的风景倒是不错,听说县政府正在招商引资开发旅游资源呢。” 李新年说道:“不错,这里的杨梅是全国最好的,前两年这里建立了一个杨梅国际研究中心,据说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博士都在这里扎根了。 不过,我查了一下资料,吴中县还有两样特产具有经济开发价值,一样是水资源,这里拥有最好的漂流河道,当然也是旅游资源的一部分。 不过,我感兴趣的却是这里的中草药资源,这件事我还是无意间听蒋如兰提起过,毛竹园在吴中县就有一个中草药收购站。” 谭冰似乎明白了女婿的意思,疑惑道:“早年吴中县确实有不少药农,可后来都转行了,因为采中草药并不赚钱,这些年中药也不受重视,中草药也不值钱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未必,中药在国内确实受到西药的冲击,但这几年却在国外兴起,你知道我们每年出口到日本以及印度的中药材赚多少外汇吗?起码上千亿美金。” 顾红惊讶道:“不会吧,有这么多?” 李新年白了顾红一眼,说道:“这又不是我信口雌黄,外贸部门每年都有统计。” 谭冰疑惑道:“怎么?你想开发这里的中草药资源?” 第370章 私心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是我整个计划中的一部分,实际上,我想在这里直接建立一个中草药加工厂,将来销售成品或者半成品。”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顾红说道:“对了,你在外贸公司的那个同学王涛将来应该也能帮上我的忙,他可以帮我开发海外市场。 眼下吴中县不是正在招商引资吗?我去跟余光谈谈,看看能不能先给我一块地,这个项目比动不动就投入几十亿几百亿的旅游项目更容易实施。” 顾红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还想一口吃个大胖子?就你手里那点钱注册一家公司都勉强。” 李新年说道:“我只是先搭个台子,只要台子搭好了,还怕搞不到钱?” 谭冰感叹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不过,红红帮你搞点钱应该不成问题,可我压根就不认识余光,剩下的事情就看你自己了。 说实话,如果县政府觉得你的项目有吸引力,对当地的百姓能够创造效益的话,弄一块地倒也不是难事。 关键要看你接下来怎么融资了,这个项目可不是开一间药铺这么简单,不仅牵扯到资金,更重要的是技术和人才,最后还要有销路,这几个因素缺一不可,你自信能玩得转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当然也考虑到了这些因素,资金我自己想办法,只要搞定了蒋如兰,技术和人才也不是问题,老秦在这方面也有一定的资源。 至于销路,那就要看产品了,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疗效打得响,产品过硬,就不怕没销路。” 顾红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说来说去,你最终还是离不开毛竹园,搞不定蒋如兰,你这个宏伟的计划根本就不能实施。 说实话,如果我是蒋如兰的话,根本没必要跟你合作,她要技术有技术,要资源有资源,要资金的话即便毛竹园拿不出来,但赵源手里有的是钱,请问,她凭什么要跟你合作啊。” 李新年总觉得顾红的这个问题有点弦外之音,言下之意是除非自己跟蒋如兰有某种特殊的关系,否则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基础。 “说实话,我也不敢打包票,我只能说,蒋如兰似乎是个讲人情的人,起码我这一次扛下了所有的事情,没有把她供出来。” “就凭这个?”顾红质疑道。 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说道:“剩下就是妈和毛竹园的交情以及小雪和蒋如兰的关系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可别指望我,潘凤一死,我和毛竹园也就谈不上什么交情了,小雪这些年跟蒋如兰倒是来往密切,只是这么大的事情,蒋如兰也未必会听小雪的。” 李新年像是心有成竹地说道:“事在人为嘛,不试试怎么知道?但在我和蒋如兰谈这件事之前,必须先做点准备工作,要让她知道我并不是随便说说,而是有周密的计划。” 顾红疑惑道:“说起来你这个计划也不算小了,除了蒋如兰之外,难道就没打算找个合作伙伴?” 李新年犹豫道:“合作伙伴倒是有一个,只是前期她也只能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运筹帷幄还必须靠我自己。” “谁啊,你找了什么合作伙伴?”顾红问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扭头盯着顾红说道:“其实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你研究生时候的同学张君。” “张君!”顾红一脸吃惊的样子,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跟她搞上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跟她搞上了?不是你自己介绍我们认识的吗?后来我炒股票那阵就跟她熟了。” 顿了一下,一脸神秘地说道:“其实,她就是我和齐宇的中间人,上次那笔生意就是她帮我介绍的。”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惊讶的低声道:“怎么?难道张君是齐宇的……” 李新年没等顾红说完,赶紧打断了她,嘟囔道:“这种事谁也不会去打听,跟我也没关系,不过,她对我的项目感兴趣,愿意投资一千万。” “一千万?”顾红又是一声娇呼,问道:“她哪来这么多钱?” 李新年瞪了顾红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看你这人,问这么多干什么,我管她哪来的钱,只要是合法投资就行了。网上还谣传你是个小富婆呢,那你的钱是哪来的?” 顾红嗔道:“幸好我有个会赚钱的好老公呢,否则还真说不清楚了。” 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道:“不过,张君这个人八面玲珑,倒也能折腾,替你跑跑腿应该没问题。” “只是跑跑腿?”李新年瞥了一眼老婆问道。 顾红疑惑道:“那她还能干什么?她好像跟医药方面没什么关系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对自己的老同学还不是太了解,说实话,我邀请张君一起合作不仅仅只是为了她的一千万块钱,而是确实还有点私心,只是张君自己恐怕都还没有意识到。” “什么私心?”顾红一脸警觉地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对张君的前夫厉树灿了解多少?” 顾红一愣,似乎没有料到李新年会有此一问,迟疑道:“也算是熟人,也谈不上了解,不过,肯定和医学界医药界不会有什么瓜葛。 实际上厉树灿以前是一家公司在本市的业务总代表,可跟张君离婚之后,反而走了下坡路,听说眼下好像是在一家什么公司打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一脸神秘地低声道:“我对厉树灿本人没兴趣,也不关心他眼下干什么,不过,张君以前曾经偶尔跟我提到过厉树灿的一个姐姐。 我已经让人了解过了,厉树灿虽然没出息,可他的这个名叫历树宁的姐姐将来我的公司绝对有重大价值,甚至比蒋如兰的作用还要大。” 顾红惊讶道:“厉树灿的姐姐?听说她好像是国外一家什么公司的高管吗?难道你想挖她给你打工?” 第371章 白云深处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你也听说过厉树宁,不过,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实际上厉树宁工作的这家英国公司名叫阿斯利康。 这是世界上非常著名的一家制药公司,最重要的是这家公司重视中医药,并且每年都投入大量的研发费用,而厉树宁就是阿斯利康公司亚洲片区的总代表。” 顾红似乎明白李新年的意图了,惊讶道:“哎吆,这也跟你扯得上关系,可张君已经和厉树灿离婚了,难道厉树宁还会给张君面子?” 李新年笑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且不管厉树宁会不会给张君面子,反正我可以让张君关心一下眼下走下坡路的厉树灿。 我可以给他在小雪的公司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待遇当然要大方一点,然后什么时候我让厉树灿邀请她的姐姐见个面,大家起码可以像个熟人一样聊聊。” 顾红疑惑道:“你觉得厉树宁会听她这个没出息的弟弟的话?”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问题,不过,据张君说,当年厉树灿手头拮据的时候,厉树宁都会接济弟弟一点,说明他们姐弟关系还不错。 对了,厉树宁的父母还在本市生活,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找个机会跟他们先见个面,起码混个面熟,将来和厉树宁交往不是水到渠成吗?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可既然有这个资源,怎么也要争取一下吧,即便厉树宁不愿意跟我合作,那张君帮我跑跑腿也不算委屈她。”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过了一会儿,转身冲谭冰说道:“妈,你听见没有,看来这家伙这次是要来真的。 如果我这次在吴中县不能让余家伦帮他搞到五千万的话,他将来肯定会把失败的原因赖在我身上呢。” 谭冰眼睛都没有睁开,淡淡地说道:“他要折腾就随他吧,你就跟余家伦谈谈,五千万只不过是他这个计划里的一个小零头,如果失败了,他现在的公司还赔的起,至于将来怎么样,那就全靠他自己了。”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起码首先在丈母娘这里已经通过了自己的计划,吴东县这五千万贷款应该已经敲定了,接下来就看自己怎么说服余光了。 没想到自己的宏图大业居然先从这个小县城迈出了第一步,正如丈母娘说的那样,剩下的事情,将来也只能靠自己了。 “哎呀,到了,到了,那不是二姨妈吗?他们可能早就在这里等我们了。”只听顾红忽然有点兴奋地嚷嚷道。 李新年仔细一看,只见前面河边的木头廊桥上坐着不少老人,还有不少孩子在嬉戏,虽然他和顾红曾经来过这里好几次,可也没有认出哪个女人是二姨妈。 “哎呀,你把车停在那家餐厅门口。”顾红指挥道。 李新年刚把车停稳,就看见廊桥那边几个人男女迎上来,顾红首先下了车,跟走在前面的一个六十来岁的女人热情打招呼,随即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就亲热地抱住了她。 李新年这才认出六十来岁的女人正是顾红的二姨妈谭爱玲,那个女孩还依稀认得是谭爱玲的小女儿柳儿,至于那个站在一边的年轻男人看上去却很陌生,还有两三个小屁孩就更不认识了。 李新年钻出车来,帮丈母娘打开了车门,谭爱玲急忙迎过来笑道:“哎呀,小妹,总算是把你们盼到了。” 说完,又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笑道:“哎呀,这不是老旦吗?怎么搞的,你和红红都两年没有来了。” 柳儿走过来叫了一声:“小姨。”然后好像有点害羞似的叫了一声:“表哥。” 谭冰只是盯着旁边那个年轻男人看,谭爱玲急忙笑道:“小妹,这就是柳儿的未婚夫家伦。” 李新年连忙把余家伦打量了几眼,只见表妹夫长的浓眉大眼的,只是身材消瘦了一点,戴着一副眼镜,很有几分书卷气,只是不像是从事金融工作的人。 “怎么?明天就要举行婚礼,新郎官还有时间在这里啊,还不赶紧回家忙去。”顾红也是第一次见表妹夫,忍不住开玩笑道。 余家伦笑道:“已经万事俱备,也没什么可忙的,听说小姨要亲自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当然要和柳儿一起来接了,本来是想在县城接你们的,可柳儿说已经给表姐打过电话,直接来永昌了。” 接着,谭爱玲又把三个小屁孩拉到跟前,一时有叫姨婆的,有叫姨娘的,李新年也搞不清楚彼此究竟是什么关系。 “哎呀,别站在路边了,先去老大家里吧,她和姐夫也从早上就念叨你们呢。”谭爱玲说道。 余家伦急忙说道:“那你们上车,我在前面带路。”说完,朝着路边的一辆现代车走过去。 李新年知道谭爱玲嘴里的老大就是谭冰的大姐谭爱娇,几年前,谭冰的父母相继过世,做为大姐的谭爱娇和丈夫殷勇新就成了家里老大了,做为老大自然要矜持一点,不会跑到路口来接妹妹。 也不知道谭家是不是阴盛阳衰,谭冰的父母只生了三朵金花,没有儿子,而谭冰也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 谭爱娇和谭爱玲倒是每人都有一个儿子,可还是女儿多,其中谭爱娇有三个女儿,谭爱玲有两个女儿,儿子都是家里的独苗。 永昌镇是吴中县最小的镇,从镇子往东走便是一条夹在两山之间的峡谷,长达四五十公里,峡谷中有一条长年径流的无名河,河水清澈,贯穿全镇,不过,峡谷最开阔的地带也只有三四百米。 全镇的人口还不到三万人,百分之七十的居民住在山口狭窄的冲积扇上,其他的村民散居在峡谷中的二十多个自然村里。 谭冰的老家就在距离镇子不到五公里的一个自然村,村民们的房子要么建在河谷旁,要么建在半山腰,稀稀落落的,少有连片的房屋。 不过,这里山青水幽,没有外界的纷扰,算是一个清静之处,据谭冰的说法,邻居们虽然隔着两里路,可站在门前也能互相交谈。 前几次李新年和顾红来永昌镇的时候,曾经开车沿着峡谷一直往上游进发,越往里面走,峡谷越狭窄。 不过,河边新修的公路曲曲弯弯的一直可以通到峡谷的尽头,那里是一条名不经传却又美轮美奂的瀑布,即便到了白云深处,仍然可以看见山腰上农家的炊烟。 第372章 大开眼界 谭冰的两个姐姐早就住上小洋楼了,随着孩子们一个个参加工作,家里的经济条件在永昌镇可以说是数一数二,早就摆脱了谭冰当年离开家乡的光景,当然,这里面自然离不开谭冰这个小妹的功劳,尽管李新年从来没有问过丈母娘,可从顾红姐妹两的嘴里就能听出谭冰对家乡两个姐姐的牵挂,为了谭家的繁荣,谭冰自然做出了不小的奉献,这也是她虽然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但却能得到姐姐和外甥女在镇口亲自迎接的殊荣。 出于对家里老大的尊重,谭爱玲并没有先带着谭冰去自己家里,而是先去了谭爱娇的家。 谭爱娇虽然没有亲自出门迎接妹妹,可当两辆车停在她家小洋楼门前的时候,老两口早就带着大大小小一家人站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并且马上把谭冰众星捧月一般迎进了屋子里。 当然,顾红以及她的大肚子也引来了不少亲戚的关爱和问候,反倒是李新年好像稍微受到了一点冷遇。 尽管他在当地亲戚的眼里是个大款,可毕竟难以和丈母娘和老婆的角色相提并论。 妈的,真是家和万事兴啊。 想想自己家里孤儿寡母的情形,李新年不得不发出感慨,虽然丈母娘只有三姐妹,可眼下却繁衍成了一个兴旺的大家族。 而自己直到今天也还是孤儿寡母,倒是多了一个后爹以及未出世的两个孩子,至于秦时月,虽然严格说来要叫她一声姐姐,可还不知道人家答应不答应呢。 由于昨天谭冰曾说起谭爱娇的丈夫曾经坐过牢,所在,当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闲聊的时候,李新年特意把大姨夫多打量了几眼。 只见大姨夫殷勇新一脸严肃,不苟言笑地坐在那里,不仅家长范十足,还像极了农村里的太公。 据说谭爱玲比妹妹谭冰足足大了十岁,这么说算来,殷勇新起码七十多岁了,可能是因为劳作的关系,那张饱经沧桑的脸看上去就像是八九十岁的样子。 不过,李新年对殷勇新没什么兴趣,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了余家伦的身上,毕竟,这一次来余家父子两个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所以,他想先跟儿子混个面熟。 好在余家伦好像对这位表姐夫也挺感兴趣,见李新年给他递过一支中华烟,马上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又殷勤地掏出打火机帮表姐夫点上。 并且很有眼色地察觉到表姐夫对没完没了的亲戚间的闲聊有点厌倦,马上自告奋勇地提出带表姐夫在村子里转转,等到半个小时转回来之后,两个人显然已经像是老朋友一样谈笑风生了。 当然晚上,谭爱娇家里摆下了三桌酒宴,除了自家人之外,还有其他沾亲带故的人总共三四十个人先提前庆贺了一番。 不用说,李新年在酒桌上成了受关注的对象,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过来给他敬酒,要不是顾红多次替她求情的话,他恐怕早就醉了,即便这样,等到酒宴结束之后,他已经有点头重脚轻了。 根据安排,晚上谭冰就在大姐谭爱娇家里下榻,仿佛是为了搞均衡,李新年和顾红被安排在了谭爱玲家里下榻,而余家伦因为第二天要当新郎,所以吃过晚饭后就自己开车回县城了。 第二天一大早,余家伦带着二三十辆大大小小的车来到了村子,在路边排成长长一条车龙,其中不乏宝马奔驰等豪车,然后带着七八个年轻人来到了谭爱玲的家里。 在举行过一些古老的仪式之后,柳儿在四五个年龄相仿的女孩的陪伴下被余家伦背下了山坡,就像是抢人似的塞进了婚车。 然后村子里凡是跟谭家沾亲带故的乡里乡亲,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窝蜂地来到路边,一个个喜气洋洋兴高采烈,只要见到车就挤上去,然后这条车龙在婚车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杀向了县城。 说会话,李新年不仅自己和顾红举行过婚礼,也参加过不少同学朋友的婚礼,其中也不乏家庭条件好的人家,可余家伦和柳儿的婚礼算是让他开了眼界。 这倒不是这场婚礼有什么特别之处,而是婚礼的规模有点出乎他的想象。 根据余家负责接待的亲友介绍,今天这场婚礼席开九十八桌,其中分给女方家三十桌,其余的的六十八桌全是男方家的亲友,不算未成年的孩子,参加婚礼的人达到了近千人。 说实话,女方的三十桌也倒罢了,李新年真不明白余家一个四口之家哪来的这么多亲戚朋友,就算余光和老婆兄弟姐妹多,也不可能达到七八百人。 想必跟余光这个县委常委的官衔有关系,也就是说,今天来参加余家婚礼的宾客起码有一半不是余家的亲戚。 不过,这倒不是李新年应该操心的事情,也只能在心里面暗自感叹而已。 他记得自己和顾红结婚的时候,男女双方总共才摆了十八桌,其中两桌还是备用,跟今天这场婚礼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李新年和顾红并没有被安排和谭冰坐同一张桌,谭冰那一桌除了谭爱娇谭爱玲夫妇之外,还有几位女方家族的长者。 而李新年和顾红则被安排在另一张桌上和几个表姐妹和两个表兄在一起,由于谭家男丁稀少,只有两个表哥,所以李新年都认识。 不过,一桌人的年龄和辈分却相差不少,其中谭爱娇的大女儿殷姑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而她的二十九岁的大儿子前年结的婚,今年女儿都两岁了。 也就是说谭爱娇已经四世同堂做了太外婆了,如果认真排起辈分的话,李新年做为顾红的丈夫,他也是爷爷辈的人了。 在谭家的后代子孙当中,老一辈的优秀代表自然是谭冰,因为她当过副行长,在小村子里的人看来也算是大官了。 第二代的优秀代表自然非顾红莫属,因为她的官比谭冰更大,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行长,所以在家族中名气甚至超过了谭冰。 除了顾红之外,在同辈人之中混得好的恐怕就要算谭爱玲的大儿子谭河军了。 第373章 原来是熟人 其实谭爱玲的丈夫姓王,名叫王荣军,他的儿子之所以跟母亲姓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个赘婿,谭家只有三个女儿,为了延续香火三个女儿中必须有一个要招亲,按照习惯,多半都是家里最小的女儿招亲,也就是说谭冰应该招亲,可谭冰毕竟在大城市工作,要想招亲可没这么容易,尽管现在孩子跟母亲姓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实际上有几个男人愿意让孩子都跟母亲姓呢。 李新年不清楚当初谭冰跟顾百里结婚的时候是否提过这个条件,但顾百里显然没有同意,否则,两个女儿也不可能姓顾了。 既然小女儿谭冰没有实现招亲,也只有二女儿谭爱玲担负起老谭家延续香火的重任了, 这么看来,谭爱玲应该比谭冰结婚晚,这也是她的孩子年纪比较小的原因。 事实上她的大儿子谭河军跟顾红同年,而谭冰在次之前已经有了大女儿顾雪了。 说谭河军优秀倒不是说他的学历有多高,要说学历,他妹妹柳儿就比他高多了,事实上谭河军也只是高中毕业。 他之所以在家族中崭露头角是因为他能够脚踏实地。 谭河军高中毕业后念大学无望,但并没有像其他的年轻人那样往大城市跑,而是在家乡的一家砖瓦厂扎下跟来。 干了几年之后,他让母亲找小姨借了一笔钱,把砖瓦厂包了下来,一直经营到现在,虽然没有发财,可每年也有三十来万的收入。 所以,严格说来,除了李新年之外,谭河军算得上是整个家族年收入最高的人了,并且他也已经结果生子,家里盖起了小洋楼,有房有车,俨然是吴中县一个成功人士了。 今天,谭河军做为新郎真正的大舅哥,似乎也得到格外的关注,男方家里有不少亲戚过来跟他打招呼。 不过,在婚礼开始前的十几分钟,一个稍微有点秃顶,但却颇有点威严的男人和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一个三十多岁颇有几分姿色的少妇朝着李新年这张桌子走了过来。 谭河军冲李新年低声道:“亲家过来打招呼了。” 其实,李新年一直私下注意着距离他五六张桌子上的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其中就有这个微微秃顶的男人,刚才好像见他去过母亲谭冰那张桌子打招呼,没想到他就是余家伦的父亲余光。 “请问哪位是顾行长啊。”那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微笑问道。 顾红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谭河军急忙站起身来,伸手指指顾红,笑道:“余书记,这位就是顾行长。” 余光看着顾红稍稍楞了一下,目光从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扫过,很显然,他似乎还不知道顾行长怀疑怀孕的消息。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就朝着顾红伸出手去,笑道:“哎呀,顾行长,怠慢怠慢了,今天真是忙糊涂了,照顾不周还请顾行长多多体谅啊。” 顾红冰雪聪明,一看这阵势,即便没人引荐也知道来人应该是余光,于是赶紧站起身来和余光握握手,笑道:“余书记太客气了,我们这是来给你添麻烦呢。” 说完,瞥了一眼李新年,笑道:“这是我丈夫李新年。” 余光显然对谭冰一家人的情况做过点功课,马上又朝李新年伸出手来,笑道:“原来李总啊,久闻大名,久闻大名。” 李新年矜持地笑道:“恭喜余书记,昨天晚上家伦还跟我提到你,能认识余书记真是万分荣幸啊。” 余光哈哈一笑,说道:“客气客气。”说完,伸手指指四五十岁的女人说道:“这是我爱人卢燕,这是我女儿余家燕。” 顾红和李新年都客气地打了招呼,余光冲女儿说道:“家燕,你也别忙活了,干脆就在这一桌陪顾行长和李总吧,他们可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顾红急忙说道:“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嘛,家燕姐今天可是大忙人。” 谭河军确实是个有眼色的人,一听余光让女儿陪顾红和李新年,赶紧站起身来给余家燕让位子,笑道:“余校长坐这里。”说着,就把自家一个半大小子拉起来打发到别的桌子上去了。 谭河军在吴中县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毕竟是砖瓦厂厂长,再加上 又是余家伦的大舅哥,余光显然认识,冲他吩咐道:“大军,你好好陪着李总喝几杯,陪不好的话等着我收拾你。” 谭河军一脸荣幸的样子,笑道:“余书记,你就放心吧,表姐夫就交给我了。” 正说着,主持人宣布婚礼马上开始,余光和卢燕急忙告辞回自己的桌子去了。 顾红似乎意识到自己在李新年的新计划中责任重大,也顾不上矜持,跟坐在身边的余家燕着实套了一番近乎。 而余家燕对于这位从大城市来的银行行长自然也充满了仰慕之情,如今又攀上了亲戚,哪有不竭力奉承的道理,所以,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两个人已然像是亲姐妹了。 李新年刚才听谭河军称呼余家燕为“余校长”,心里有点纳闷,趁着顾红和余家燕攀谈的机会,低声问道:“大军,余家燕是什么学校的校长?” 谭河军瞥了一眼余家燕,小声道:“就是我们县二中的校长,这可是我们县上最好的中学之一,我妹妹就是这所学校毕业的。”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心里不禁有点惊讶,毕竟,余家燕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居然已经是吴中县最好的一所中学的校长了。 谭河军见李新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对了,三表姐夫跟她很熟呢。” 三表姐夫? 李新年一愣,随即明白了谭河军这句话的意思,他记得第一年跟着顾红回吴中县老家的时候,谭冰担心他对家里这些表妹排行不太清楚,于是跟他详细介绍过。 他记得顾红这些表姐妹里面,谭爱娇的两个女儿最大,分别是大表姐,二表姐,而顾雪在排行第三,顾红排第四,所以,谭河军嘴里的三表姐夫自然指的是戴山了。 “你是说戴山?”李新年惊讶道。 谭河军点点头,说道:“三表姐夫来吴中县的次数可比你多多了,尤其是他第一次来吴中县的情形我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我还只有十七岁,三表姐夫已经是宁安市著名的企业家了,他来的时候那个风光就别提了,当时的县委书记亲自出面接待,家里每个人都觉得面上有光,哎,可惜啊……” 李新年自然之道谭河军的“可惜”指的是什么意思。 不用说,戴山的事情早就传到吴中县了,鉴于戴山和顾雪的关系,说不定警察都来这里调查过。 也许,顾雪不来参加表妹的婚礼也不是因为公司走不开,多半是因为不好意思,说不定顾百里不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其实,戴山来吴中县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毕竟,他是顾雪的丈夫,跟着顾雪回老家玩玩在正常不过了,尤其那时候戴山已经功成名就,顾雪带着他回老家自然光宗耀祖的意思。 可也正因为当初太风光了,眼下一旦成为阶下囚之后,面子上总是有点下不来。 只是,戴山怎么会和余家燕攀上关系呢?如果戴山和余家燕“很熟”的话,那可能就不是一般的关系,并且谭河军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也有点神秘兮兮的。 难道余家燕也在戴山后宫的名单上?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偷偷瞥了一眼正在跟顾红说笑的余家燕,好像忽然发现这个女人比刚才看上去更加有魅力了。 “她今年多大了?”李新年悄悄问道。 谭河军没出声,伸出三根手指,又伸出五根手指。 三十五岁?少估算了几岁,这么看来,戴山第一次来吴中县的时候,余家燕差不多正好二十二三岁,应该刚刚参加工作。 “她丈夫是干什么的?”李新年又低声问道。 谭河军小声道:“就是县二中的普通老师。” 老婆是校长,老公却只是个老师?看来家里也是阴盛阳衰啊。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现场响起了婚礼进行曲,李新年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只见表妹身穿洁白的婚纱,挎着余家伦的手,在几名伴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婚礼正式开始了。 第374章 经得起检验 余家为了招待外地来的宾客,在县城的一家四星级酒店订了二十简客房,婚宴结束之后,谭冰跟着两个姐姐先回永昌镇老家去了,余家燕见李新年喝的有点多,于是安排他和顾红在客房里暂时休息。 其实,李新年并没有真的喝多,而是担心过来敬酒的人太多,所以故意装醉,等到余家燕刚离开,他马上就“醒”过来了。 顾红嗔道:“我就知道你是装的,也没喝几杯就醉成这样。” 李新年干笑道:“每天这么喝也受不了啊,明天你二姨妈家请客,少不了又要喝酒。” 顾红急忙说道:“对了,余家燕已经跟我约好了,后天余光请我们一家吃饭,到时候你找个机会跟余光谈谈你的想法。” 李新年问道:“怎么?你已经跟余家燕提过这件事了?” 顾红嗔道:“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好提这种事,起码要先混个脸熟吧。余光既然请我们吃饭,说明还是愿意跟我们接触。” 李新年走过去打开了窗户,然后站在窗口点上一支烟,犹豫道:“我看你跟余家伦并不认识,当初你把柳儿弄进银行走的是谁的路子?” 顾红歪在床上说道:“你看见婚礼上过来给我敬酒的那个胖子了吧?他叫赵天成,余家伦的上司。 当初我上研究生的时候,赵天成也在财院培训,所以就认识了,我给他打了个招呼,就让柳儿在银行实习了,半年就给办了转正。”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我还以为你认识余家伦呢?” 顾红嗔道:“余家伦才多大?实际上他也是不久前才被提拔为副行长的。”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忽然问道:“以前姐是不是经常带老戴来吴中县?” 顾红楞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反正比你来的次数多,那时候戴山的名气很大,小雪喜欢显摆,没事就带着他回老家转悠一圈,不过,我听小雪说戴山在吴中县也有点业务。” 李新年疑惑道:“老戴在吴中县这种小地方能有什么业务?” 顾红摇摇头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每次来的时候县领导都出面接待呢,不过,戴山不当厂长之后就来的少了。” 李新年把半截烟头从窗口扔出去,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我说老戴和余家燕有一腿你信不信?” 顾红瞪着李新年嗔道:“胡说,你这是听谁说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余家燕和戴山倒是认识,刚才在婚礼上她还提到了戴山。” “哦,她说什么?”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红犹豫道:“据她说老戴曾经给县二中捐助过两百万块钱,那时候余家燕刚到县二中没多长时间,她说在捐赠仪式上,她还带领学生给戴山献过花呢。” 李新年爬在顾红的床上,把脑袋耷拉在她的肩膀上,嘟囔道:“我猜老戴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余家燕的,一个年轻美貌、情窦初开,另一个是自带光环的明星企业家,搞到一起也不奇怪。”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你有什么根据?戴山每次来吴中县小雪都跟着呢,难道她的眼睛是瞎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哼哼道:“你不知道,在这方面姐可以说就是个糊涂逼,她那时候整天琢磨着怎么打着老戴的名义搞钱,哪里还顾得上戴山在外面干些什么。” 说完,坐起身来,盯着顾红说道:“实际上我怀疑姐干脆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知道也装糊涂。” 顾红嗔道:“放你的狗屁,小雪的性子难道我还不知道?他怎么能容忍戴山在外面乱搞女人?” 李新年辩解道:“论脾气,姐当然不是那种眼睛里含得下沙子的人,可你忽略了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顾红问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老戴曾经亲口跟我说过,他在姐身上根本硬不起来,但在其他女人身上却如狼似虎。 据老戴说,只有吃了毛竹云的玉露丸之后才能跟姐干那事,后来姐也厌倦了,干脆就和他分床睡了。” 顾红晕着脸呸了一口,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明明是在为自己的放荡不羁找借口罢了。” 顿了一下,斜睨着李新年问道:“你现在是不是也跟戴山一样啊。” 李新年一听,顿时吓了一条,如果不马上证明一下自己,岂不是让顾红疑神疑鬼?想到这里,从床上跳下来,跑过去锁上了房门,然后三两下就把自己剥的赤条条的,跳上床来一把搂住了顾红,微微喘息道:“我和老戴怎么能一样呢,说实话,要不是你大肚子的话,早就让你欲仙欲死了。” 顾红低头瞥了丈夫一眼,顿时就胀红了脸,嗔道:“哎呀,该死的,在这种地方我不习惯,再说,现在可是危险期,你就忍一忍吧。” 李新年往床上一躺,有点急迫地说道:“哎呀,忍不住了,就像上次那样,正好活动一下身子。” 顾红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他分明是想让自己用从顾雪那里学来的“独门秘籍”伺候他,虽然有点不情愿,可坐在那里晕着脸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慢慢低下头去。 十几分钟之后,顾红娇呼了一声,然后跳下床跑进了卫生间。 “怎么样?没骗你吧?”顾红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李新年躺在那里奸笑道。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恶心死了,你把人家当什么人了?” 正说着,李新年手机响起了微信铃声,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一看,只见一个名叫“特种司机”的好友传过来一条信息:什么时候见面? 李新年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回复道:我在天城酒店,你过来吧。 刚发完微信,顾红爬到床上躺在李新年的身边,嘟囔道:“哎呀,折腾了一天,累死了。” 李新年坐起身来,拉过被单盖在老婆身上,又亲了她一口,说道:“这宾馆条件还不错,咱们今晚就住在这里算了,你二姨妈家里那张床太硬了,我睡不习惯。” 顾红犹豫道:“这不好吧,咱们才来一天就住在外面,我二姨妈可能会不高兴。” 李新年说道:“那有什么?你给她打个电话,就说在县城碰到一个朋友,晚上就在这里住下了,明天早晨就回去。” 顾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从县城到永昌镇还有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你喝过酒也开不了车,我也乏了,那就住下算了。” 李新年看看手表说道:“才二点多钟,那你先打个盹休息一下,我出去转转,晚上咱们找个餐厅尝尝本地特色菜。” 第375章 被忽视的细节 李新年出了宾馆,站在那里朝着停车场上张望了一会儿,就看见她母亲以前开过的那辆现代车停在那里,于是走了过去,打开车门钻进了副驾,驾驶座上的男人正是比他先放出来的张富强。 原来,李新年在得知要来吴中县参加顾红表妹的婚礼之后,不仅想在这里高一笔钱和一块地,同时也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万振良。 根据姚鹏提供的资料,万振良是吴中县富林镇人,前期在吴中县石林镇开了一家木材厂,后来又在县城搞了一家食品加工厂,总之赚了一点钱。 后来他就去了宁安市发展,注册了两家公司,一家是主营大型机械工程以及车辆的销售公司,另一家是投资公司,后来万振良就是以这家投资公司的名义骗走了银行二十亿贷款。 不知为什么,李新年对这个已经消失了近十年的万振良很感兴趣,既然来了吴中县,他想先摸摸他的老底。 所以,在来吴中县的前一天,他给张富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开着章梅那辆旧车提前赶过来,并且让他暗中去富林镇打听万振良一些亲戚的情况。 “你是什么时候到的?”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昨天上午就到了。” “去过富林镇了?”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去过了,其实万振良的老家并不在镇上,而是在距离富林镇十来公里的万家村,这是一个自然村,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并且大多数都姓万,不少人和万振良都有亲戚关系。” “你都了解到了什么?”李新年问道,一边递给张富强一支烟。 张富强点上了烟,说道:“也就是一些基本情况,我是打着替公司收购农产品名义去的万家村,再过几个月杨梅就要熟了,今年杨梅多,村民们都在为今年的收购价格发愁。 所以,我就找了几乎人家询问杨梅的产量,在和他们攀谈的时候,顺便提起了万振良,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已经成老黄历了,所以村民们在谈起万振良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顾虑。” 李新年问道:“你的意思是当年警方来这里调查的时候村民们有顾虑?”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我刚才说了,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姓万,跟万振良多少都能扯上点亲戚关系。 不过,万振良的父母后来都相继去世了,眼下父系这方面还有一个堂叔,也住在万家村。 还有一个快八十岁的舅舅住在不远的另一个村子。 至于远亲就多了,他们对万振良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他的堂叔今年七十七岁,老伴已经没了。 不过,家境还不错,两个儿子都在县城做生意,一个女儿在镇上办了一家私人幼儿园,并且都已经成家了。 眼下家里一栋小洋楼就住着老头一个人,据说儿女都挺孝顺,所以生活无忧。” “你跟他谈过了?”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我一开始跟他聊今年杨梅的收场,他倒是挺感兴趣,后来我就借机聊起了万振良,并且骗他我以前在市里面还见过他。” 李新年好像嫌张富强啰嗦,问道:“他说什么?” 张富强却仍然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我向他打听万振良家里的情况,基本上和以前警方的调查一致。 万振良确实是家里的独子,在镇上读完初中就辍学了,后来一直在县城打工,20岁那年回到了镇上,从亲戚那里借了一点钱,先开了一家木材厂,没想到生意还不错。 不过,他很快把木材厂交给了他父亲打理,自己去县城又开了一家食品加工厂,主要是把当地的一些水果做成罐头,然后销往宁安市。 他的运气好像挺不错,几年以后就号称有了一百万,成了吴中县的明星乡镇企业家。 不过,万振良的野心很大,他好像并不满足于在一个小县城当个小厂长,于是在他二十六岁那年把食品厂交给了他堂叔的儿子打理,自己则去了宁安市。” 李新年好像有点失望地说道:“这些情况警方应该都知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不过,有两个情况警方不一定掌握。” 李新年一听,急忙问道:“什么情况?”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从万振良的堂叔那里了解到一件事,据他说,万振良自从去了宁安市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也就是说,万振良自从去了宁安市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村子里。” 李新年疑惑道:“这不大可能吧?” 张富强说道:“确实不正常,如果万振良是二十六岁离开的吴中县,那他出事的时候是四十五岁,这么说来,他二十年都没有会村子见过自己的父母?”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万振良的父母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张富强说道:“具体时间不是太清楚,但肯定是在万振良出事之后相继去世的。”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这就奇怪了,如果他父母已经不在了倒情有可原,和他的父母都健在,他为什么近二十年不回老家呢?何况,他可是成功的商人,衣锦还乡可是一件荣耀的事情。” 张富强说道:“奇怪就在这里,连他的亲戚们也想不通。”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当年万振良的父母是否把这件事告诉过警方?”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应该没有,因为来这里之前,姚所长给我看了当年有关这个案子的复印件,根据当时吴中县上门调查的警方记录,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相反,当警方问万振良的父母最后见到儿子是在什么时候,老两口都说是在一年前见过,但不是在村子里,而是说万振良派人把老两口接到县城见的面。”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好一阵,问道:“万振良出事之前他父母的经济情况怎么样?” 张富强犹豫道:“应该不错,实际上到目前为止万振良父母住的那栋小洋楼在村子里也算是不错的。 万振良的堂叔带我去看过,一栋三层楼,万振良的父母去世之后,这栋房子就一直没人住过,显得有点破落。 我问了一下,这栋小洋楼应该是在万振良去宁安市的第五年盖起来的,那时候可是村子里最好的房子。” “万振良父母的房子住的很偏僻吗?”李新年问道。 第376章 说漏嘴了 张富强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也知道,这里都是小山村,住家户之间当然都有点距离,不可能像城市那样挨在一起。”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猜测道:“会不会是万振良担心村子里的穷亲戚问他借钱,所以都是悄悄回村子见父母,比方晚上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据村民们说,万振良父子都是比较小气的人,虽然万振良在外面发了财,可没人从他父子那里得到过好处。 不过,对自家人倒是不错,比如,万振良临走之前把食品厂交给了堂弟,他父亲后来也把木材厂交给了自己的叔伯兄弟,只是后来经营不善倒闭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可这还是有点说不通,比方,农村人盖新房可是一件大事,在盖的过程中万振良没有露面也就罢了。 可新房子盖好之后,做为家里唯一的儿子,又是出钱的人,万振良即便再忙也要赶回家里举行上梁仪式,这是每家每户新屋落成之后不可缺少的重大仪式。 可那天万振良没有露过面,万振良的堂叔曾经问过他的叔伯兄长,万振良的父亲说儿子出国了,实在赶不回来,但后来也没有见他赶回来啊。” 顿了一下,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据说万振良的父母举行上梁仪式的过程还是挺热闹的。 万振良虽然没有亲自到场,可他派了好几个手下赶过来捧场,据说光是红包就捐了十几万,村子里人人羡慕。” “这些人里面应该有县上的名人吧,比方有点名气的生意人,或者政府官员?”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万振良的堂叔说好像都是万振良公司里的人,都是城里人。” “难道万振良当年急匆匆离开吴中县是因为犯了什么事?”李新年猜测道。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且不说吴中县公安局应该没有这方面的记录,否则市局的材料不可能不加以注明。 再说,万振良如果在吴中县犯了什么事连家都不敢回的话,那肯定不是小事,可他怎么敢在宁安市公开露面,并且都没有改名换姓?” “躲避仇人?”李新年再次猜测道。 张富强缓缓摇摇头,说道:“也不大可能。”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据同村的人说,万振良离开吴中县的时候并没有结婚。 可实际上万振良在宁安市不仅有老婆,还有孩子,也就是说,万振良从来都没有把老婆孩子带回家让他老爹老娘看看。”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真是奇怪了,看上去好像万振良想跟吴中县来个彻底决断,虽然他已经把木材厂交给了他父亲,把食品厂交给了叔伯兄弟,可毕竟还是他的产业,难道就彻底不要了?” 张富强提醒道:“我说的是万振良从来没有回过万家村,并没有说他没有回过富林镇和县城,实际上,万振良出事之手,他父母说一年前曾经在县城见过儿子。”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也说不通,因为这违反了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张富强说道:“奇怪的事情还有一件呢。” 李新年急忙说道:“对了,你说还有一件令人想不通的事情,怎么回事?” 张富强一脸神秘地小声说道:“在我走访的村民中有个老太太,名叫亚仙,今年六十多岁,丈夫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她丈夫倒不姓万,甚至和万家也没有任何亲戚关系。 我去老太太家的时候,家里正好只有她一个人,老太太可能盼望着我给她家的杨梅一个好价钱,所以对我特别热情。 当我说起万振良堂叔家的杨梅去年的收成的时候,她说万振良堂叔家的杨梅是全村最差的,因为他平时根本不去打理,而是听天由命,能摘几个算几个,根本就不在乎那点钱。 我就笑着问她是不是两个儿子在外面都发财了,没想到她摇摇头,一脸神秘地告诉我说,虽然万振良出事了,可他堂叔每年能收到一大笔钱,并且万振良的舅舅也一样。” 李新年一听,顿时大吃一惊,瞪着张富强问道:“你的意思是万振良每年还在给他堂叔和舅舅寄钱?” 张富强迟疑道:“虽然她没有明说,可她就是这个意思。”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对万振良的堂叔和舅舅来说都是绝密,怎么会告诉这个无亲无故的老太太呢?” 张富强说道:“我也纳闷呢,不过,老太太说完这句话好像马上就后悔了,连忙警告我,让我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我赶紧赌咒发誓向她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并且装作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说万振良都已经失踪这么长时间了,不太可能吧?” “她怎么说?”李新年好像有点忍不住了。 张富强继续说道:“老太太好像为了让我相信她说的是真的,终于下了决心,偷偷告诉我说,这是万振良那个舅舅亲口告诉他的。 并且,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点不自然,我怀疑老太太在丈夫死后很有可能跟万振良的舅舅有特殊关系,否则,万振良的舅舅不可能把这么机密的事情告诉她。” 李新年一脸兴奋道:“看来不是空穴来风,万振良很有可能真的在给自己两个关系最近的人寄钱,警方完全可以通过这个渠道搞清楚这笔钱是从哪里寄出来的。”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你在见万振良堂叔的时候应该没有问过他这件事吧?” 张富强笑道:“那当然,万振良的堂叔可比那个老太太精明,万一引起他的警惕的话,很有可能马上去找万振良的舅舅串供。” 李新年迟疑道:“老太太会不会对你 产生怀疑?” 第377章 伪造身份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她说漏了嘴,隐瞒还来不及呢,再说,我是外地人,她也不担心我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顿了一下,问道:“李总,要不要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姚所长?”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怎么?你还没有告诉他?” 张富强笑道:“你是我的老板,当然先要告诉你,然后由你决定告诉谁。”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万振良在县城开过几年食品厂,那他在这里也应该有些关系,不知道这家食品厂是不是还在经营。”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当然还在经营,实际上食品厂现在已经是万振良的那个叔伯兄弟万本田的了。 那个老太太似乎对万振良的堂叔挺嫉妒,说了他们父子不少坏话,据她说,万本田父子发的实际上是穷人财,并且也没良心。 因为万本田从村民那里收购杨梅的时候把价格压的很低,甚至收购村民从地上捡来的杨梅头,然后加工成杨梅干或者杨梅罐头送进城里的各大超市,实际上这种杨梅干和杨梅罐头连猪都不愿意碰。” 李新年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良久才低声道:“你说,万振良这些年会不会一直藏在吴中县啊?你也看见了,这里群山环绕,地形复杂,有些边远的村子甚至外人罕致。 如果有人帮忙的话,万振良在这里躲上个十年八年也不是奇怪的事情,何况,警方好像也没有对吴中县进行过大规模的搜查吧。” 张富强犹豫道:“警方认为万振良已经带着钱逃到国外去了。” 李新年一摆手说道:“我正为这件事纳闷呢,万振良一个小村子出身的农民,并且只有初中文化,他怎么会跑去国外呢。 另外,他当年声称能帮戴山把产品销售到国外,他哪来的国外关系?我不清楚戴山怎么会相信他,难道戴山都没有调查过他的身份?” 张富强犹豫道:“其实这也不奇怪,万振良在宁安市经营了近二十年,公司资产号称几个亿,他早就通过关系把自己变成城里人了。 说实话,要不是警方从工商登记档案中发现了他最初注册登记的那张老身份证的话,恐怕连万振良的来龙去脉都搞不清楚呢。” “你的意思是他伪造了身份?”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这么说也未尝不可,只不过他倒是挺硬,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能不能想办法搞清楚万振良为什么近二十年不回家的原因,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是案子的一个重要环节。” 张富强疑惑道:“你总不至于怀疑他去宁安市的目的就是在二十年后去银行骗二十个亿吧?那时候你丈母娘恐怕还只是银行的一个小职员呢。如果他在案发之前一两年不再回家的话,那倒是有可能开始策划这个案子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一脸疑惑地说道:“可这一点太反常了。” 张富强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那个老太太虽然把万振良堂叔家里的杨梅说的一钱不值,可对万振良的舅舅好像挺关心。 她说万振良舅舅家里的杨梅也是这一带最好的,如果我想去看看的话,她愿意带我去,我看,干脆就去接触一下这个舅舅,实话说舅舅最亲,说不定他可能知道点什么。” 李新年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也行,不过,千万不能提那笔钱的事情,否则会引起怀疑。”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万振良的那个叔伯兄弟还在经营食品厂,我看也有必要跟他接触一下,只是找个什么借口好呢,总不能去直接问他关于万振良的情况吧。” 张富强犹豫了一下,说道:“反正他也不认识咱们,要不就冒充城里来的业务员,跟他谈谈销售杨梅罐头的事情?” 李新年犹豫道:“可这个身份也不好过多打听万振良的事情,如果万振良真的躲在吴中县的话,说不定跟他舅舅或者堂叔的家里人暗中有联系,如果我们问的太多,马上就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身份啊,如果警察去问的话,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 李新年想了好一阵,好像想到了什么办法,说道:“你明天先去见见舅舅,食品厂这边我来想办法,也许我可以找个人代替我们去跟万振良的叔伯兄弟聊聊。” “代替我们?你想找什么人?”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一个亲戚在这里开一家砖瓦厂,我估摸着他肯定和万振良的叔伯兄弟认识,我先问问情况再说,反正不能轻易打草惊蛇,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先回去跟姚鹏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办。” 李新年问道:“对了,你昨晚住哪儿?” 张富强笑道:“我就住在富林镇的一个农家乐里,八十块钱不仅管住,而且还管三顿饭呢。”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便宜,那你今晚还是住那里吧?明天一早就去舅舅家看杨梅,回来之后去永昌镇找我,到时候微信联系。” 正说着,只见一辆奥迪轿车开过来停在了距离张富强的车不远的地方,李新年正想打开车门下车,却发现车里面钻出来一个漂亮少妇,仔细一看,没想到是余家燕。 李新年急忙地下头去,好在余家燕也没有往这边看,按了一下车门锁的遥控,然后就走进了宾馆的大堂。 李新年知道今天宾馆里还住着余家来参加婚礼的一些其他亲朋好友,猜测余家燕有可能是来看他们的。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宾馆了,记住,千万别让我老婆看见你。”李新年吩咐道。 张富强疑惑道:“她不是不认识我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他倒是不认识你,可她认识这辆车呢。”说完,拉开车门钻了出去,径自走进了宾馆。 第378章 晚宴 刚走到客房的门口,李新年就听见里面隐隐传来说话声,心里还不禁有点纳闷,于是伸手敲敲门,不一会儿顾红过来打开了房门,李新年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余家燕。 “余校长听说我们晚上不回去了,非要请我们吃饭呢。”顾红冲李新年挤挤眼色说道。 李新年一时也不明白顾红的意思,笑道:“余校长,今后都是一家人了,没必要这么客气,今天你家里这么多事情,赶紧回去忙吧,我们晚上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 余家燕笑道:“正因为是一家人才不能把你们丢在这里不管呢,其实家里也没有什么可忙的,闹洞房也是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就不参与了。 也就是吃顿便饭,并且就在宾馆的餐厅,其他的亲戚有我爸妈陪呢,我今晚专门陪你们,你就别客气了,收拾一下跟我去餐厅吧。” 李新年瞥了一眼顾红,见她没有反对,而他自己也打算跟余家燕加深点印象,于是笑道:“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啊,今天晚上可不能喝这么多的酒了。” 余家燕嗔道:“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原来中午是装醉的,我一走你就跑出去玩了。” 李新年也不清楚顾红跟余家燕是怎么说的,只好笑道:“没办法,我可不想在婚礼上出丑。” 顾红说道:“吃饭可以,但我首先声明啊,我可是坐一会儿就要回客房,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余家燕瞥了一眼顾红的大肚子,笑道:“那当然,你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 到了餐厅,李新年才知道余家燕并不是只请他们夫妻两个人,里面已经坐着一男一女了。 男的四五十岁的样子,看上去倒是很和善,女的也有四十来岁了,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肌肤白皙,穿着挺时髦的,年轻的时候应该颇有几分姿色。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余家燕冲一男一女说道:“这是我弟弟新媳妇的表姐顾行长,今后也算是我的妹妹了,这位是她的爱人李总。” 说完,又冲李新年和顾红介绍道:“这是我们吴中县的副县长周明,这位是教育局局长刘媛媛。” 周明和刘媛媛马上站起身来跟顾红和李新年握手,周明笑道:“贵客贵客啊。” 刘媛媛也笑道:“欢迎欢迎啊。” 李新年听的有点想笑,觉得两个人就像是在念已经写好的台词似的,听起来倒是挺押韵。 不过,余家燕让一个副县长来做陪客倒是挺给面子了。 而余家燕本人是校长,请了教育局的领导来也挺合适。 严格说起来,以柳儿的家庭情况来说,她嫁给余光的儿子也算是高攀了。 不过,一个小县的常务副县长在宁安市也算不了什么,跟丈母娘一家比起来也就是“门当户对”,如果不是有事要求余光的话,李新年恐怕都提不起精神来。 “听说李总可是宁安市的大老板啊。”周明恭维道。 李新年倒是没客气,淡淡一笑,谦虚道:“一般一般。” 刘媛媛笑道:“俗话说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啊。” 一句话说的每个人都笑了。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似乎责怪他油嘴滑舌。 正好服务生端上菜肴,周明拿起了酒瓶子,说道:“今天在婚礼上忙的都没有顾得上给两位敬酒,顾行长有喜,这酒肯定是喝不成了,那我只好借余校长的酒多敬李总几杯了。”说完,就开始给几个人斟酒。 李新年也不阻拦,说道:“中午多喝了几杯,晚上可能不胜酒力啊。” 刘媛媛笑道:“中午谁没喝啊,你总不能比我们女同胞差吧?这样吧,我先定个规矩,李总必须向周县长看齐,他几杯你几杯。 我和余校长毕竟是女的,酒量有限,但我们也会拿出诚心,不管李总和周县长喝几杯,我和余校长保证不会少于你们的一半。” 余家燕马上附和道:“挺公平啊,就这么办。反正我们这小县城晚上也没地方去,喝高了就直接睡觉。” 李新年笑道:“公不公平现在还很难说,一切都要取决于周县长的酒量,再说,我也不知道刘局长和余校长的酒量,到时候可别你们好好的,我早趴下了。” 周明瞥了顾红一眼,暧昧地说道:“既然你和两位美女是头一遭,自然不知道她们的深浅,那只好先试试了,不试怎么能知道呢?” 其实每个人都听出了周明话中暗含歧义,可大家都装作没听懂,而李新年也装糊涂道:“那我今天只能斗胆试试了。”话音刚落,腿上就被顾红掐了一把。 接下来,五个人就开始推杯换盏。 顾红的酒杯里是饮料,另外两个女人的酒杯里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高度白酒。 并且两个女人也没有像刘媛媛先前约定的那样只喝两个男人的一半,而是每次都酒到杯干,体现出满满的诚意。 很快,两男两女就把一瓶子五粮液摆平了。 “说起来,我们吴中县虽然是小地方,可真是出人才的地方啊,可以说是人杰地灵。”第二瓶酒打开之后,周明有点感慨地说道。 “哦,都有哪些人才啊。”顾红装作感兴趣地问道。 周明摸出一支烟正想点上,余家燕急忙阻止道:“哎呀,周县长,为了下一代你是不是克制一下,你看李总都不抽烟。” 周明一脸恍然的样子,笑道:“哎呀,疏忽疏忽,怎么就忘了。” 顾红一脸歉意道:“你们稍微再忍耐一会儿,我听完周县长的人杰地灵就回客房了,你们可以尽情地抽。” 周明急忙说道:“哎呀,顾行长,我可没有赶你回客房的意思啊,刚才确实是疏忽了。” 顾红笑道:“跟你没关系,主要是这两天有点累了,今晚想早点休息,对了,你说说,我们吴中县都出过哪些人才啊?” 第379章 人才辈出 周明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下,说道:“吴中县虽然是个小地方,可考证起来却历史悠久,一直可以追溯到西汉时期。 我们且不说历史上的名人,人数太多了,也没有实际意义,我就单说说现代史上从吴中县走出去的名人。 根据吴中县县志记记载,从新民主主义革命开始,再到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光是从吴中县走出去的将军就有六位,其中两位是国民党,四位共产党,遗憾的是这六位将军都已经不在了。” 余家燕说道:“那你就说说活着的,我们大家都认识的。” 周明笑道:“这还用得着我说吗?谁不知道中央一位副国级领导的祖籍就是我们吴中县。” 刘媛媛摆摆手说道:“这个不能算吧,人家从爷爷辈就已经离开吴中县了,本人压根就从来没回来过。” 周明说道:“那他的根起码在这里吧。” 顿了一下,有说道:“那咱们就说两个离我们近的,比如,现任副省长王宇飞,我的本家、现任宁安市市委副书记周立斌,原市公安局副局长赵卓,他们可都是吴中县无生土长的人。” 余家燕笑道:“你起码少说了三个人。” 周明笑道:“当然还有不少人,我一下也说不全。” 余家燕嗔道:“我说的是我们眼前的人啊,难道谭行长、顾行长不是我们吴中县人吗?即便李总也是我们吴中县的女婿呢。” 周明一拍脑门,笑道:“哎呀,该罚,该罚,我怎么舍近求远呢。来来,我敬顾行长和李总一杯。” 顾红笑骂道:“哎呀,家燕,你这不是明摆着是在取笑我们吗?我一个小行长也能凑数?” 余家燕正色说道:“不管怎么说,你母亲谭冰当年十几岁就离开家乡,最后靠自己的努力当上了行长,在吴中县也算是名人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得了,得了,再说下去我这酒都喝不下去了,咱们不过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要说吴中县的名人,你们还真少说了一个,我说出他的名字保证在座的谁都认识。” 刘媛媛疑惑道:“你说的是谁啊。” “万振良。”李新年说了三个字。 几个人一瞬间就愣住了,随即刘媛媛笑道:“你还别说,万振良确实算得上是吴中县的名人,只不过,他也是吴中县走出去的败类,对了,前不久又出了一个戴山……” 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说道:“哎呀,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说出来的。” 李新年瞥了一眼顾红,见她好像有点尴尬,于是大度地笑道:“没什么,戴山确实也算得上是个名人,严格说来也是你们吴中县的女婿,我们是连襟。” 余家燕瞪了刘媛媛一眼,说道:“戴山怎么能跟万振良相提并论?万振良纯粹就是个人渣,他在吴中县起家,可没有给家乡人民做过任何好事,亏我们县政府还给了他一个乡镇明星企业家的称号。 而戴山跟他不一样,戴山算不上是我们吴中县人,勉强说是我们吴中县的女婿吧,且不管他后来犯了什么事,但他却给我们吴中县做了不少好事,这一点不容置疑。” 李新年也不清楚余家燕是为了挽回自己和顾红的面子,还是确实认为戴山给吴中县做了多少好事,故作糊涂道:“戴山给吴中县做过什么好事?” 周明抢先说道:“以前吴中县属于贫困县,当年戴山还是东风机械厂厂长的时候,曾经多次来我们吴中县,我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好像就给我们县二中捐赠了二百万块钱。 后来又为我们吴中县的金属加工厂提供资金和技术支持,解决了一百多人的就业问题,对了,我们县永昌镇的水产养殖厂也是在他的帮助下搞起来的吧,并且还修建了永昌镇通往山里的公路。” 余家燕插嘴道:“还有我们县的广场都是他援建的,如果不是戴山的话,我们连个像样的广场都没有。”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老戴还是个好人了?” 周明正色说道:“戴山后来出了什么事,眼下也没有定论,不过,我们一是一,二是二,不能因为他出了事就把他做过的好事也彻底否决掉,反正我们吴中县的老百姓记得他的好处。” 李新年觉得周明和余家燕倒不像是因为戴山跟自己和顾红的关系而故意吹捧,很显然,戴山当年用工厂的钱确实给自己买了一个好名声。 说实话,他真怀疑戴山会不会就藏在吴中县,就凭周明和余家燕刚才说的话,即便戴山藏在吴中县境内,他们可能也不一定会出卖他。 “既然万振良是你们县上的明星乡镇企业家,想必周县长跟他应该很熟了。”李新年试探道。 周明点点头,说道:“不错,那时候我在乡镇企业局工作,跟下面的乡镇企业经常打交道,万振良在富林镇搞木材加工厂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 后来万振良在县城搞了一家食品加工厂,产品销往各大城市,效益还不错,他的明星乡镇企业家称号的材料还是我帮着整理的呢。” 李新年问道:“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挺能折腾的,脑子也灵活,就是让人有点捉摸不透,不爱说话,并且挺小气的。 记得那年永昌镇发洪水,淹了不少人家和农田,我去食品厂找他,本想让他捐点钱,可他表面上答应,背后却跑到县上告了我一状,说我敲诈勒索,你说是不是东西?” 李新年端起酒杯给没人敬了一杯,问道:“万振良离开吴中县的时候究竟有多少钱?” 周明迟疑道:“这我们就说不上了,不过,从那几年食品厂的产值来看,百十来万应该有吧,说实话,那时候即便在宁安市有一百万的人恐怕也不多吧。” “那万振良去了宁安市之后,你后来还见过他吗?”李新年问道。 第380章 醉给你看 周明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还真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听说他在宁安市发了大财,怎么还会看得上我们这种小地方。” 刘媛媛插嘴道:“万振良这人确实没一点人情味,我听说他在宁安市发达之后,一些以前跟他认识的人去宁安市找他,想让他帮点忙。 可他连见都不见,最多也就是派个手下招待一顿饭,既然高攀不上,后来也就没人去找他了,只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余家燕说道:“也许万振良在宁安市有点名气,可吴中县的人早就把他忘记了,要不是他干下了惊天大案,宁安市公安局来我们这里大规模调查的话,我们这边的人恐怕不一定想得起这个人。” 李新年犹豫道:“我想你们也听说了,说起来还是万振良把戴山给害了,你们说戴山会不会当年来吴中县的时候就认识了万振良?” 周明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是字吴中县认识的,万振良比戴山年纪要大,戴山来吴中县的时候,万振良应该已经离开了,除非他们是在宁安市认识的。” 顾红好像有点厌倦了,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继续聊,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几个人急忙站起身来相送,李新年摆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陪着顾红走出了餐厅。 “你就不能少喝点?看看自己的脸,都快成关公了。”走到门口,顾红责怪道。 李新年干笑道:“反正也没地方去,消磨时间罢了。” 顾红哼了一声道:“是不是有两个美女屁股就挪不动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怎么就像是怨妇似的,哪里还有一点行长的样子?” 顾红嗔道:“好好,我是怨妇,你去好好喝吧,我还是先回去,否则你也放不开啊。”说完,自顾走掉了。 “莫名其妙。”李新年嘀咕了一句,看着顾红上了楼,然后又回到了包厢。 周明见李新年走进来,笑道:“李总,顾行长不在这里,你总该放得开了吧?” 李新年一阵愕然,瞥了两个女人一眼,笑道:“我还要怎么放开?再放开的话今晚就出洋相了。” 刘媛媛端起酒杯说道:“顾行长在这里我都不敢给你敬酒,来,我现在敬你一杯。”说完,一口把就干了。 李新年笑道:“怎么?难道你们把我当成妻管严了?”说完,也把酒干了。 周明递给李新年一支烟,笑道:“不仅可以放开喝酒,也可以放开抽烟了。”顿了一下,又笑道:“怎么样?两位美女的酒量还不错吧?” 李新年急忙道:“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啊。” 余家燕拉过凳子朝着李新年这边靠近一点,嗔道:“怎么?这就投降了?还是个大男人呢,真没出息。” 说完,拿过酒瓶帮李新年满上,说道:“现在轮到我敬你了,这可是双杯,敬你们夫妻两,你必须替顾行长也喝了。” 李新年吓了一跳,心想余家燕今天中午在婚礼上虽然没有和几杯酒,可晚上却是实实在在跟自己站在了同一起跑线。 没想到这女人的酒量这么大,除了脸上泛起了红晕之外,压根没有一点醉态,这酒量差不多可以和顾雪比高低了。 不过,李新年虽然酒量不是太大,可也没有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何况,为了跟余家的人进一步接触,他很干脆地把顾红那一份也喝掉了,结果赢得聊周明和刘媛媛的掌声。 李新年本来还想继续和周明谈论万振良,可三个人显然对这个话题没有多大兴趣,所以只好耐着性子跟他们一边推杯换盏,一边聊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等到第二瓶五粮液喝完之后,刘媛媛首先表现出了醉态,一双眼睛看人都有点不对劲了,周明也有点兴奋了,倒是余家燕好像只是有点酒意。 “要不要来再来一瓶?”周明问道。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再喝就醉了。” 刘媛媛伸手在李新年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咯咯笑道:“李总,男人可不能说自己不行啊,怎么样?现在知道我和家燕的深浅了吗?” 李新年干笑道:“知道知道,你们随便哪个人出马我都不是对手,何况还是两个人一起上呢,今天多亏两位美女让着我,否则早趴下了。” 余家燕也带着几分酒意斜睨着李新年笑道:“谁让你了?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周明也一脸暧昧地说道:“人家李总可是小弟弟,你们两个做姐姐的让一下也是应该的,别第一次就把人家吓坏了。” 刘媛媛娇嗔道:“哎吆,周县长,你也别把人家李总看的胆子这么小,如果没有一点真功夫他能娶顾行长这种美人?” 周明连忙点点头,说道:“这话说的好,你们也别咄咄逼人了,如果不是李总怜香惜玉的话,说不定今晚出洋相的是你们两个呢。” 刘媛媛醉眼朦胧道:“这里又没外人,出洋相有什么要紧?干脆再开一瓶,我就醉给你们看好了。” 余家燕似乎看出刘媛媛已经不胜酒力,赶紧摆摆手说道:“算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在李总和顾行长在咱们这里还要再待几天,后天我爸还要请他们来家里吃便饭,到时候你们两个也来作陪吧。” 周明笑道:“一言为定。” 李新年笑道:“这怎么好意思,今晚已经叨扰各位了,不过,什么时候你们去宁安市的话一定要通知我,也好让我尽点地主之谊。” 余家燕盯着李新年说道:“那你说话可要算话啊,下个月我就要和媛媛去宁安市参加一个会议,到时候可别不理我们啊。”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周明站起身来说道:“家燕,我负责把媛媛送回去,你们两个怎么弄?” 余家燕摆摆手说道:“我们两个你就别管了,媛媛就交给你了。” 周明走过去搀扶刘媛媛,没想到刘媛媛一边挣扎,一边嚷嚷道:“哎呀,我没醉,我还要喝,你放开我。” 周明冲李新年挤挤眼睛,然后搂着刘媛媛的腰站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就连抱带拽地把她拉出了包间。 包间里只剩下李新年和余家燕,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尽管彼此还算不上熟人,可气氛似乎有点暧昧。 “余校长,你喝了酒也不能开车,怎么回去?”李新年打破了沉默说道。 第381章 老色鬼 余家燕说道:“不用开车,我家离这里不远,等一会儿走回去就行了,正好散散步。”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小声道:“我听说前不久因为戴山的事情你也受到了牵连?” 李新年一愣,不禁有点尴尬。 在来吴中县的路上,顾红还说亲戚们都不知道他被警察抓的事情,当时他就不太相信。 吴中县虽然地处偏僻,可在互联网的时代,任何人手里只要有一部手机,就可以获取各种信息,就看是不是感兴趣而已。 很显然,起码余家燕关注了自己被抓的信息,至于其他的亲戚是否知道,那就不清楚了,也许他们早就知道了,只是碍于面子不说出来罢了。 “其实也不是受戴山的牵连,而是我自己一时糊涂跑去跟他见了个面,谁曾想这件事就被警察知道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李新年有点轻描淡写地说道。 余家燕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对戴山的案子了解多少?”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没有回答余家燕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怎么?你也关心戴山的案子?” 余家燕嗔道:“怎么?我就不能问问?戴山毕竟给我们县做过不少好事,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还有人去翻老账?” 李新年犹豫道:“关于戴山的案子网上有不少这方面的报道,说实话,我知道的也并不比你多。 不过,直到现在,官方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只知道他的案子涉嫌贪污,并且和万振良骗贷的案子有牵连。” 余家燕忧心忡忡地说道:“通缉令都发到我们县上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么大的案子,能不通缉他吗?”顿了一下,问道:“你和戴山是怎么认识的?难道就是因为那二百万捐款?”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不错,实际上那二百万捐款就是我亲自去找戴山要的。” “你亲自问他要的?怎么回事?”李新年惊讶道。 余家燕端起茶杯润润嗓子,说道:“刚才周明也说了,吴中县以前是个贫困县。 那时候我在县二中工作没多久,学校不仅缺乏教学设备,甚至连一张像样的桌椅都没有,还有两栋教学楼由于年久失修成了危房,可县政府就是拿不出钱来。 有一次,我偶然看到了媒体对东风机械厂以及戴山的先进事迹的报道,心里就有了印象,不过,后来才得知戴山跟我们吴中县还有点渊源。 正好那年他来吴中县老家探亲,应该是跟你大姨子一起来的,我想办法联系上了他,然后带他来学校转了一圈。 一个星期之后,他就给我们学校捐了二百万,就因为我替学校解决了大难题,一年以后我就不教课了,而是当上了学校主管后勤工作的副校长。” 妈的,一个年轻美貌的女老师来求戴山这个老色鬼,他怎么还能拒绝呢? 反正当时东风机械厂正是辉煌时期,有的是钱,又不让他自己掏腰包,既能收买人心,又能和女老师搞暧昧,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老戴还有一副菩萨心肠啊。”李新年带点讥讽的语气说道。 顿了一下,又有点酸溜溜地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戴山后来的一系列公益之举应该也跟你有点关系吧?” 余家燕本来就因为喝酒而面泛桃花,听了李新年的话,好像醉意更深了,一双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低声道: “不错,因为我成功地从戴山那里为学校搞来了二百万,县上的一些领导自然就盯上了戴山这个财神爷。 那时候我爸是乡镇企业局的局长,他让我劝说戴山拿出钱来帮助县上的一些企业,还在一次洪灾之后捐助了永昌镇,我爸后来也进了县领导班子。 李新年顿时明白余家燕为什么这么关心戴山了。 搞了半天,戴山的钱不仅给她带来了升迁,并且还让余光当上了县领导,听余家燕的意思,如果没有戴山的话,余光这个常务副县长还不一定当得上呢。” “那你和戴山的关系不一般啊。”李新年借着酒劲,说话也就比较直白了。 余家燕幽怨地瞥了李新年一眼,幽幽道:“我知道你怎么想,事实上也不是你一个人会这么想。 早在我和戴山交往的时候就有人说闲话,只是我和戴山的关系给县上带来实实在在的利益,所以,没人敢公开谈论这件事。” 李新年急忙说道:“你别误会,我丝毫没有别的意思,实际上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为了学校的孩子,为了这个贫困县,你不惜牺牲自己。”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你也没必要把我说的这么高尚,实际上那时候我也很年轻,对戴山这种功成名就的人没有抵抗力,何况,他当时虽然已经结婚了,但还是很年轻。” “那后来你们还有交往吗?”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们也就是交往了两年多,戴山来吴中县的次数就渐渐少了。” 李新年瞥了一眼余家燕,平心而论,余家燕即便已经三十五岁了,可看上去还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少妇。 不过,戴山的后宫人数太多了,再漂亮的女人交往两年多时间也基本上玩的差不多了,何况来一趟吴中县还要长途跋涉呢。 “后来再没有见过他?”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毕竟闲言碎语太多了,最后终于传了你大姨子的耳朵里。虽然我没见过她,她也没见过我,但她知道我是谁。”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怎么?你和戴山断绝来往难道和顾雪有关?” 余家燕缓缓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大姨子虽然没有来找过我,可她通过一位吴中县籍的省委老干部给当时吴中县的县委书记带了一句话。” “什么话?”李新年惊讶道。 第382章 不光彩的角色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你猜也应该能猜到,自然是让我再不要缠着戴山了,戴山不仅是宁安市的企业明星,而且也已经有了家室。 再说,我做为一所学校的校长,也不能当一个不光彩的第三者。无奈,县上的领导以前为了利益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省委的老领导亲自发话,他们再也装不下去了。” “于是他们出面了?”李新年惊异道。 余家燕缓缓摇摇头,说道:“谁也没出面,只是我父亲向我转达了老领导的指示精神,那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我当天就去宁安市找过戴山,结果他正在开会,没时间见我,于是我就回来了,一个月之后,我就嫁给了学校一个老师,也就是我现在的老公。” 虽然余家燕在和戴山的交往中确实属于不光彩的角色,可听说余家燕跑去宁安市找戴山的时候,他居然都没有见她,心里顿时有点愤愤不平,反而同情起余家燕来。 不可否认,余家燕当年跟戴山交往有利益的成分,但可以看得出她确实对戴山动了真情,反倒是戴山不仅用工厂的资金沽名钓誉,而且还白白玩弄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年轻女老师。 不用说,余家燕是在伤心绝望的情况下才匆匆嫁给了那个老师,目的自然是想平息社会上的闲言碎语。 这么说来,余家燕为了吴中县的利益不仅做出了肉体上牺牲,而且也做出了感情上的牺牲,在这件事里面,顾雪倒是表现的很有手段。 她不去找余家燕哭闹,而是通过疗养院一个吴中县籍的老干部一下就掐断了余家燕和戴山的联系,想必戴山也受到了警告,可谓果断高效。 余家燕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发愣,似乎又回到了现实,叹口气道:“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这个,主要还是有点感慨,没想到我们居然真的成了亲戚。” 李新年盯着余家燕说道:“难道你就是因为这点感慨才告诉我这件事?” 余家燕嗔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有什么目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也许是因为你的身份吧,你不仅是顾红的老公、顾雪的小叔子,而且跟戴山一样,都是谭冰的女婿。 再说,就算我不告诉你,恐怕也有人会在你面前嚼我的舌根子。对了,你大姨子现在应该知道自己的表妹嫁给了谁,难道她就没有跟你提起过这段往事?”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发誓顾雪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甚至怀疑她不一定知道柳儿的新郎跟你是姐弟关系。” 余家燕迟疑道:“也有可能,毕竟那时候我弟弟还小。” 李新年劝道:“你也别记恨顾雪,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余家燕摆摆手说道:“我记恨她干什么,说起来还是我不好意思见她呢。” “对了,戴山出事之后,警察找过你吗?”李新年突然问道。 余家燕奇怪道:“警察找我干什么?” 李新年好像有点疑惑,说道:“据我所知,凡是和戴山打过交道的女人,警方都要进行调查,当然,除非警方不知道这件事。 可你和戴山交往的事情虽然没有公开,但起码在你们县有不少人知道,而这意味着你们县的公安机关肯定也知道这件事,难道他们也没有找你了解过戴山的情况?” 余家燕不解道:“找我了解什么?我和戴山交往的时候,万振良的案子又没发生。”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老戴的案子可不仅仅事关万振良的案子,事实上他在认识万振良之前就开始敛财。 而他跟你交往的时候也是他最辉煌的时期,他的贪污罪行应该基本上发生那一段时间,目前警方不仅在寻找老戴本人,而且也在追缴赃款的下落,所以警方不可能不盯着跟老戴来往密切的女人。”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想你可能也知道,跟老戴关系密切的女人也不是你一个,有些警方已经掌握,有些恐怕并不知情。” 余家燕听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嗔道:“你的意思是我有窝藏戴山赃款的嫌疑?”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笑道:“不是我怀疑,而是警方有这种怀疑,他们甚至可能怀疑戴山的行踪跟他以前某个女人有关。” 余家燕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警察没有来找过我,其实,我对戴山干的事情一无所知。” 李新年猜测道:“你们县公安局的人可能碍于你爸的面子,毕竟他现在是常务副市长,所以没有把你和戴山的关系向宁安市警方汇报过。” 余家燕哼了一声,瞪着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回去跟宁安市警方汇报一下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哎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顿了一下,又突然问道:“对了,你认识万振良吗?” 余家燕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认识,我参加工作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吴中县了,要不是他后来出事的话,我都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李新年微微有点失望,不过,通过这一番攀谈,他觉得和余家燕拉近了不少距离,毕竟,余家燕跟他聊的可是自己的最私密的事情,起码余家燕好像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 “对了,我听说你们县正在招商引资?”李新年顿时又想起了自己这次来吴中县的两个计划。 余家燕显然误解了李新年的意思,胀红了脸,嗔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又是在为吴中县的招商引资做贡献?” 李新年一愣,随即明白了余家燕的意思,急忙摆摆手说道:“哎呀,你想哪儿去了,实际上是我自己想求你帮点忙呢。” 余家燕疑惑道:“我能帮你什么忙?难道你真的有意在我们县投资?” 李新年犹豫道:“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前提是我想在合适的地方搞一块地。” 余家燕迟疑道:“怎么?你想搞房地产?” 第383章 鬼兰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们吴中县的农民有采集中草药的传统,而我在宁安市有一家医药公司,我打算在你们这里建一家制药厂,专门加工中药材的成品和半成品。” 余家燕惊讶道:“你也要在我们这里搞中草药生意?” 李新年一愣,急忙道:“怎么?已经有人投资了吗?” 余家燕犹豫道:“倒也没人投资,不过,几年前你们宁安市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在我们这里搞了一个中药材收购站,村民们上山挖到了中草药的话都卖给了他们,只是规模不太大。” 李新年笑道:“这我知道,事实上我认识这家老中医,也知道他们家在这里有个中药材收购站,我还打算将来跟他们合并呢。” 余家燕疑惑道:“这么说你认识蒋如兰?” 李新年一听,一脸吃惊的样子,反问道:“怎么?你也认识蒋如兰?” 余家燕一副狐疑的样子,说道:“我认识蒋如兰有什么稀奇的?你为什么如此大惊小怪?”顿了一下,解释道:“其实我跟她也不是太熟,只是认识而已。”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她搞这个收购站也找你帮过忙?”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跟我可没关系,谁知道她后来找过谁,我和蒋如兰认识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罢了。” 李新年一脸感兴趣的样子问道:“怎么个机缘巧合?” 余家燕说道:“这还要从我母亲的病说起,你不知道,我妈年轻的时候就得了一种怪病。” “什么病?”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有点扭捏道:“哎呀,你就别问了,反正是女人那方面的病,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我妈找了好多医生都没有治好。 后来,我妈有个闺蜜知道这件事之后,就带她去了宁安市,找的大夫就是毛竹园的潘凤,听说没人介绍的话,潘凤还不给看呢。 潘凤不愧是名医,我妈吃过她开的中药之后,尽半年时间就彻底痊愈了,并且直到现在都没有复发过。”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老太太确实有两下子,倒不是浪得虚名。” 余家燕继续说道:“我妈出于对潘凤的感激之心,逢年过节总要给她送点土特产,这么一来二去,两个人就渐渐熟悉了。” “这么说你妈经常去毛竹园?”李新年惊讶道。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也算不上经常,基本上都是过年的时候去,一方面带点土特产,另一方面也顺便给老太太拜年。说实话,潘凤之所以愿意跟我妈来往,主要还是基于两个人的一个共同爱好。” “什么爱好?”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笑道:“我妈去过毛竹园之后,才知道潘老太太简直就是一个兰花迷,而我妈也特别喜欢养兰花,不过,跟潘老太太比起来,那就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新年惊讶道:“你妈也喜欢兰花?” 余家燕也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对她母亲酷爱兰花这么惊讶,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妈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养兰花,每次开花的时候还要用相机拍摄下来,跟一些兰花爱好者分享。” 在李新年看来,一个喜欢兰花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乡野村妇,自己丈母娘虽然出身贫寒,可她喜欢摆弄兰花也是后来的事情,再说,她也不一定是真喜欢,也许只是喜欢摆弄一下。 “你妈是本地人吗?”李新年问道。 脑子里浮现出那天在婚礼上见到卢燕的情形,现在想想,觉得余家燕的母亲看上去倒确实有几分优雅,想必出身应该不错,即便不是大家闺秀,起码也是小家碧玉。 余家燕疑惑道:“这跟我妈是哪里人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笑道:“一个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兰花的女人多半不会是劳动人民吧?” 余家燕嗔道:“怎么?难道不喜欢兰花的女人就一定苦大仇深?”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妈确实是土生土长的吴中县人,不过,家世还不错,我外公生前经营旅社,后来就变成了宾馆,再后来就是你住的这家酒店了。” 李新年惊讶道:“说了半天,这家宾馆原来就是你家的?” 余家燕笑道:“严格说来是我外公家的,现在我舅舅是老板。”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怪不得,这么说你外公生前喜欢兰花。” 余家燕纠正道:“不是我外公,而是我外婆生前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尤其是喜欢兰花,而我们吴中县也出兰花,我妈可能是受了外婆的影响。” “原来是这样啊。”李新年有点心神不属地说道。 余家燕继续说道:“据我妈说,潘老太太的家里种满了兰花,每个房子都有兰花的香味,不仅潘凤喜欢兰花,连她的孙女也是个兰花迷,取个名字都叫如兰。 最重要的是,潘凤种的兰花不仅品种稀少,而且都相当名贵,有些品种我妈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就算见过也买不起。” 顿了一下,余家燕又继续说道:“没想到潘凤对我们吴中县还挺了解,知道这里不仅产中草药,而且还出兰花。 只是我妈在家里种的那些兰花,在潘凤的眼里不过是庸脂俗粉,她一株都没有看上,于是,她让我妈留意一下,如果我们这里有好的兰花品种,她都愿意收购。这么一来,我妈自然就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李新年听余家燕唠唠叨叨只顾说兰花,忍不住打断她说道:“你说了半天兰花,这跟蒋如兰的中草药收购基地有什么关系?” 余家燕嗔道:“当然有关系,我不是说因缘巧合吗?如果不是因为兰花,蒋如兰就不会来吴中县。”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说蒋如兰早就来过吴中县?”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就要说到我们永昌镇一个六十多岁的村民,这个人名叫宋永根,他年轻的时候跟人学过中医,认识一些中草药。 他就像你说的那样,农闲的时候宋永根喜欢在山里面挖点中草药,倒不是拿出去卖,而是种在自家的园子里。 如果家里人或者村子里的人有个头痛脑热的,他就会弄点中药给给人家治病,没想到还挺管用,治好了不少病人,慢慢的,这个老头在镇上就有了一点名气。” 李新年笑道:“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多半是这个宋永根和蒋如兰有点缘分。” 余家燕伸手打了李新年一下,嗔道:“哎呀,你听我慢慢说嘛。” 余家燕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哪一年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妈突然听说永昌镇的一个村民从山里面挖回来一颗兰花,据说是一种稀有品种,并且还有个特殊的名字,叫做鬼兰。 我妈本来就在替潘凤物色稀有的兰花品种,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急忙派人打听,结果就找到了宋永根的家。 那天是我陪着我妈去的,宋永根把我们两个人带到他的园子里,只见里面确实种满了各种花花草草。 不过,当宋永根把那颗鬼兰指给我们看的时候,说实话,我很失望。 只见这株兰花上面稀稀落落地开着几朵惨白惨白的小花,除了鬼兰这个名字比较恰当之外,说实话,我没有看出任何美感,也没看出名贵在什么地方。” “那你妈应该认识吧?”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说道:“我妈也未必认识,她也只能把这株兰花拍了几张照片,不过,等她问宋永根这颗兰花卖多少钱的时候,这家伙居然狮子大开口,竟然说要十万,吓我一跳。” 李新年想起了母亲那株三百万的大唐凤羽,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十万算贵吗?几百万的都有。” 余家燕嗔道:“可一般老百姓谁会用十万块钱买一颗草啊,除非疯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妈生怕自己看走眼,回来之后也没有马上通知潘凤,而是先把兰花的照片发给了她的闺蜜朱阿姨看,没想到一个星期之后,蒋如兰和她的父亲就赶过来了。” “蒋如兰的父亲也来了?”李新年惊讶道。 第384章 慕名而来 余家燕笑道:“不错,朱阿姨陪着蒋如兰和她的父亲一起来的,他们看过兰花之后,确认我妈的眼光不错,这株兰花确实是非常罕见的鬼兰。 不过,在这里剧情却突然出现了翻转?”余家燕说道。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剧情?” 余家燕说道:“蒋如兰的父亲在研究了那颗兰花之后,又把宋永根种的花花草草仔细看了一遍,最后他站在一颗植物面前几乎十几分钟都没有说话。 显然,这颗不知名的植物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并且好像神情显得异常激动,对那颗兰花好像突然就失去了兴趣。 不过,当时他什么都没说,在宋永根的园子里逗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就带着蒋如兰回去了,压根就没有再提起那颗兰花的事情。 这下宋永根瞎眼了,急忙跑来找我母亲,说是买主如果有诚意的话,他愿意卖五千块钱,当时我妈也搞不清楚蒋如兰父子究竟什么意思。 她后来告诉我说,如果蒋如兰父女真的不要这株兰花,她自己打算出五千块买下来呢,毕竟,这是一株名副其实的鬼兰,五千块钱可是捡了一个大便宜。” “那后来呢?”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说道:“没想到的是,蒋如兰妇女回去之后又过了十几天的时间再次回来了,这次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潘凤。” 没想到宋永根听说过潘凤的大名,见她居然亲自出马来家里看兰花,顿时兴奋的手足舞蹈,认定这株兰花值大价钱。 自从蒋如兰去看过那株兰花之后,宋永根生怕消息泄露出去之后招来盗贼,在院子里养了四条狼狗看护,据说他自己也整晚睡不着觉,人都瘦了一圈。 那天我们一群人陪着潘凤去了宋永根家,潘凤在兰花上倒是没有花多长的时间,反倒是在那株植物跟前转来转去,差不多整整看了半个小时。” “这颗植物到底是什么宝贝?”李新年疑惑道。 余家燕说道:“还用问吗?肯定是非常难得的中药材,就连潘凤都没有见过几颗。” “那潘凤出多少钱买走了兰花和草药?”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潘凤没有买走兰花和草药,她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第二天,我妈和朱阿姨陪着蒋如兰一个人来到了宋永根的家里,并且给宋永忠开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新年好奇道。 余家燕说道:“蒋如兰说,她要买下的不仅是兰花和草药,而是要买下宋永忠的整栋房子和园子,然后给他在村子的其他地方盖一栋小洋楼。” “宋永忠卖了吗?”李新年疑惑道。 余家燕嗔道:“那还能不卖?宋永忠要不是穷的话,早就从那个山旮旯地搬出来了,就他这栋破房子,几千块钱都不值,而当时要盖一栋好点的小洋楼,起码要四五十万呢。” 李新年疑惑道:“蒋如兰为什么要买下这栋破房子呢?直接把兰花和草药买走不就行了?” 余家燕说道:“当时我也纳闷呢,可后来听我妈一说才明白,原来,兰花倒是可以移植,但那颗名贵的中药材据说对水土非常讲究。 如果强行移植到了宁安市栽种,很有可能不会存活,为了小心起见,潘凤决定不去动它,干脆把宋家的房子连同宅基地全部买下来。” 李新年好像听明白了,惊讶道:“后来蒋如兰把宋家的老宅子改造成了中药材收购站?”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就是蒋如兰的药材收购站的由来。” “那颗草药现在还种在那里?”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我也没有去看过,不过,后来听我妈说,自从买下了宋家的老宅子之后,蒋如兰的父亲在这里住了大概有好几个月。 第二年又多次来吴中县,目的就是研究这颗中草药,至于他是怎么研究的、研究出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顿了一下,补充道:“在外人眼里看上去不过是一棵草,但宋永根这家伙却发财了,不仅得到了一栋小洋楼,而且他本人还被潘凤请去毛竹园上班,儿子负责看管收购站,一家人几乎都找到了饭碗。” “别村民肯定眼红了。”李新年笑道。 余家燕说道:“那当然,遗憾的是一般的村民也不认识中草药,否则整座山都要被翻遍了。”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最后问道:“那你妈后来跟潘凤还有来往吗?” 余家燕说道:“还是老样子,逢年过节偶尔走动走动。前不久我妈从朱阿姨那里得到消息说潘凤去世了,虽然没有受到邀请,可我妈还是跟着朱阿姨一起去了一趟毛竹园。” “你说的这个朱阿姨是什么人?她跟潘凤很熟吗?”李新年疑惑道。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应该很熟,说起来你应该听说过她的丈夫,其实,朱阿姨就是你们宁安市季付市长的老婆。” 李新年顿时就想起这个“朱阿姨”了,实际上潘凤去世的那天,他在毛竹园还见过这个女人,当时母亲章梅和几个女人跟她在一起,根据母亲的说法,朱阿姨包括另外几个女人也是秦川的病人和粉丝呢。 “朱佳慧。”李新年好半天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忍不住嘀咕道。 这一次轮到余家燕惊讶了,问道:“怎么?你也认识她?” 李新年摇摇头,含糊其辞道:“好像我妈认识她。” “你妈是干什么的?”余家燕问道。 “医生。”李新年说道。 “你爸呢?”余家燕有问道。 “早去世了,我家里就是我们母子两人。”李新年说道。 “哦。”余家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一脸神秘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蒋如兰和戴山是什么关系?” 余家燕一愣,疑惑道:“怎么又扯上戴山了?他们能有什么关系?我还真没听说过。” 李新年盯着余家燕注视了一会儿,觉得她不想是在说谎,于是说道:“其实戴山和蒋如兰是中学同学,另外,戴山和蒋如兰还有另一层关系。” 余家燕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点受刺激,冷冷说道:“什么关系?” 李新年明白余家燕肯定想歪了,于是说道:“其实戴山还是蒋如兰的病人。” “病人?”余家燕眯着眼睛疑惑道:“他有什么病?我认识他那会儿身体很好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应该是你们分手后得了这种病吧,他这病跟你母亲一样,有点说不出口。” 余家燕惊讶道:“怎么?难道他得了阳……阳……不行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不过,潘凤有一种药能治他的病,只不过要长年服用,蒋如兰一直在为他提供这种药。” 余家燕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说什么?”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我觉得挺奇怪的,好像我们这些人都挺有缘分的。” 李新年笑道:“是啊,要不是柳儿和你弟弟的婚礼,咱们这辈子也不一定会认识,更不可能把这么多人都联系在一起,难道这就叫缘分?” 余家燕多开李新年的目光,嘟囔道:“也许吧。”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明天你能不能带我去蒋如兰的中药材收购站看看?” 余家燕犹豫道:“这恐怕不行。”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不行?你明天没时间?”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那个地方外人轻易不允许进去,除非得到毛竹园那边的同意。 你不知道,蒋如兰买下宋永根的老宅子之后,又出钱把那个山旮旯周围的百十来亩地都买下了,现在那个地方属于中草药种植基地。 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可以看见路边的牌子上写着:私人地界,谢绝参观,闲人免进。就算是有领导想进去看看,也要提前打招呼。” 李新年惊讶道:“搞得这么神秘?” 余家燕迟疑道:“倒不是神秘,多半是里面种了什么宝贝吧。反正自从潘凤治好了我妈的病之后,她在吴中县名声大振。 听说县上的领导以及一些有点关系的人,私下跑去毛竹园看病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毛竹园在这里的利益当然受到当地政府的保护。” 第385章 登录密码 其实,李新年关注的倒不是县政府保护毛竹园资产的问题,而是蒋如兰的中药材收购站显得过于神秘,他私下怀疑戴山会不会在这里藏身。 要知道,外界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毛竹园在吴中县还有这么一块资产,甚至宁安市警方也不一定掌握这个情况,戴山藏身在这个山旮旯里并不是没有可能。 “你先前说要和蒋如兰的中药材收购站合并,你们已经商量好了吗?”余家燕见李新年不出声,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急忙说道:“还没有,我必须先敲定土地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可不是搞一个收购站,而是要建一座工厂。 建一座工厂可不是一点点土地就够用的,起码要有五六百亩以上的面积,如果让我拿钱买的话,我目前的资金还有点困难。” 余家燕犹豫道:“可县上的土地也没有白给的啊,你起码要对县上有所回报吧,说实话,现在我们这里正在开发旅游资源,土地也越来越值钱了。” “所以,我想跟你父亲谈谈这件事,不知道他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李新年说道。 余家燕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你要的土地是蒋如兰药材收购站那种山旮旯倒也好办,可既然是建工厂,那交通必须方便,你不可能再去修路吧,另外,要有水电以及其他的配套设施,所以也不能选择深山老林吧。” 李新年笑道:“你说的不错,不愧是当领导的,看问题就是全面。” 余家燕嗔道:“你少拍马屁。” 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你找我爸恐怕也没有用,他不可能擅自白白给你批几百亩土地,除非你掏钱买或者对地方有足够的回报。” 李新年说道:“要说回报那是肯定的,起码我们上税吧,还能解决当地的就业,增加农民的收入,这难道不是回报吗?”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后天我爸不是要请你妈吃饭吗?你倒是可以跟他谈谈,成不成那就不一定了,眼下为了土地来找我爸的人可不少啊。” 顿了一下,忽然一脸神秘地说道:“其实,求我爸可能还不如求我,刚才你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块地,起码大小挺合适。” “哦?怎么回事?你说说看。”李新年有点兴奋地说道。 没想到余家燕站了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的酒也醒大半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李新年抱怨道:“你这不是吊我的胃口嘛。” 余家燕把李新年拉起来,笑道:“那就先吊一下你的胃口,你明天应该要去永昌镇吧,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然后我带你去看看那块地,如果合适,那接下里的事情就不用跟我爸谈了,只要跟我谈就行,如果条件能让我满意的话,这块地就是你的了。” 李新年一脸愕然,狐疑道:“你家该不会还有几百亩自留地吧?” 余家燕咯咯笑道:“差不多吧,明天你就知道了。”说完,拿出手机说道:“我们加个微信吧。” 李新年巴不得呢,只是余家燕不主动说他还有点顾虑,毕竟,他们才第一天认识。 加完微信之后,李新年看了一眼,余家燕的微信账号叫做“燕子ds87902876058”笑道:“你这微信名字怎么要这么长一串数字,太难记了吧。” 余家燕迟疑道:“是难记了一点,可这串数字是我的qq和微信的登录密码,我担心忘记了,所以干脆就设置生了账号。” 李新年疑惑道:“那你不担心别人登录你的微信吗?” 余家燕笑道:“我不说谁知道这是密码,再说只有我自己知道密码的顺序,不信你试试,看看能不能登录我的微信?”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耐心,这么长的数字还不知道有多少种排列组合呢,况且还有字母,也只有计算机才能算出来有多少种可能。” 说着话,两个人走到了酒店的大堂,余家燕说道:“时间太晚了,我就不陪你上去了,明天等我的微信。”说完,冲李新年挥挥手,转身走出了酒店。 告别余家燕之后,李新年回到了客房,估摸着顾红可能已经睡下了,于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可没想到顾红并没有睡,而是卧在床上看电视,只是电视机并没有声音。 “哎吆,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顾红抱怨道。 李新年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顾红嗔道:“我都已经睡醒一觉了。” 李新年三两下就把自己扯的光溜溜的,然后钻进卫生间冲洗了一番,爬到床上就把顾红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既然睡醒了,那就活动活动,对你生孩子有好处。” 顾红一听就知道李新年想干什么,晕着脸挣扎道:“哎呀,这么大的酒味,滚一边去,我今晚不耐烦。” 李新年不知为什么好像很亢奋,也不顾顾红挣扎,搂过她的脑袋就开始亲吻,不一会儿,顾红就不在挣扎了。 李新年松开了她,微微喘息道:“今晚不活动,明后天住在你二姨妈家里就没机会了。” 顾红红着脸抱怨道:“中午不是才帮你弄过吗?” 李新年一下躺在了床上,哼哼道:“那你还吃过午饭呢,难道就不吃晚饭了?快点,我又饿了。” 顾红在李新年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嗔道:“饿你个头。”嘴里虽然不情愿,可身子却慢慢缩了下去。 良久,才听顾红微微娇喘道:“这么长时间你们都聊些什么?”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喘息了一会儿,然后坐起身来,说道:“我说老戴和余家燕有一腿,你还不相信呢,今晚已经得到验证了。” 顾红惊讶道:“你说什么?难道你问过她了?” 李新年白了顾红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傻逼。” 顿了一下,又说道:“今晚刘媛媛喝醉了,周明送他离开以后,我跟余家燕单独聊了一会儿,她向我打听老戴的案子,然后就谈起了她当年为了给县二中筹钱主动找老戴捐款的事情。” 顾红惊讶道:“怎么?那二百万是她找老戴捐助的?” 第386章 自留地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当然,老戴也不是白捐,他顺便就把余家燕给睡了,后来看在余家燕的份上,他又先后拿出钱来扶贫,你说老戴是不是个东西,反倒是余家燕令人钦佩呢。”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难道余家燕自己就没好处?” 李新年笑道:“那当然也有好处,她这个校长的位置以及余光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好像都和老戴的钱有点关系,但不管怎么说,余家燕的出发点是好的,主要还是老戴不是好东西。” 顾红盯着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一脸奇怪道:“我就奇怪了,你们两个刚刚认识,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些?毕竟,这是个人隐私,她连我都没有告诉。”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奇怪呢,所以就问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她说是因为我的身份让她想起了老戴,听上去好像颇有感慨,我猜想她当年对老戴可能确实也投入了感情。” 顾红楞了一会儿,问道:“她也喝多了?” 李新年说道:“确实有几分醉意,但还不至于喝多。”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跟她提到了在吴中县建厂的事情,没想到她说能帮我找一块地,这块地都不用通过余光审批。” 顾红疑惑道:“她哪来的地?难道是自留地?”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眼下哪来几百亩的自留地?我问她,她好像故意要吊我胃口,说是明天早晨陪我去看看呢。” 顾红打了一个哈欠,说道:“那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疑惑道:“哎呀,你说小雪是不是认识余家燕啊。” 李新年躺下来,笑道:“我原本以为姐不来参加婚礼是因为戴山的事情让她没面子,现在看来,恐怕也有可能是不想看见余家燕。” 说完,把顾雪找疗养院的老领导告状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看来姐也是个厉害角色,不动声色就把余家燕和老戴的事情给彻底解决了。” 顾红叹了一口气,说道:“戴山真不是个好东西。”说完,转过身去再不出声,只是躺在那里想心事。 第二天早晨,李新年刚醒来就听见外面好像有雨声,于是爬起来拉开窗帘看看。 果然外面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远处的青山雾气蒙蒙,街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不过只能看见花花绿绿的雨伞。 李新年看看手表,没想到已经是早晨八点钟了,只是因为雨天的缘故,天色显得有点暗淡。 “下雨了?” 李新年转过身来,见顾红也醒了,犹豫道:“应该刚刚才开始下,等一会儿还要下大,我看你也别急着起床了,干脆多睡一会儿。 我先和余家燕去看看那块地,顺便再去看看蒋如兰的中药材收购站,完事之后再回来接你去永昌镇,应该能赶得上你二姨妈家里的午饭。” “现在几点了?”顾红问道。 “已经八点了。”李新年走进卫生间,说道。 “那你帮我叫一份早餐,肚子饿了。”顾红拿过另一个枕头垫在脑袋地下嘟囔道。 李新年一边冲洗,一边大声道:“等一会儿我下去给你叫。” 洗漱完毕之后,李新年先在一楼的餐厅吃了一顿早餐,然后给顾红也点了一份,让服务生派人送去客房。 由于顾红的肚子里还有一张嘴,饭量明显比以前增加,所以,这份早餐包括四个包子,一碗稀饭,外加两个鸡蛋。 看看手表,还不到八点半,李新年在大堂的休息区坐下来点上一支烟,等着余家燕的微信。 大堂里的服务员应该还没有上班,吧台里只有两个值班的女孩,大门口站着一名保安,整个大堂显得冷冷清清的。 不过,这座小县城的四星级酒店倒是有点规模,大堂的装饰也不比城里面差,估计应该是吴中县最好的酒店之一。 昨晚余家燕说这家酒店是她外公的产业,眼下的老板就是她的舅舅,这么看来,余家燕娘家的资产起码上千万了。说不定比自己还有钱呢。 正自胡思乱想,余家燕的微信来了:我已到楼下。 李新年站起身来走出了大堂,站在门口扫视了一眼停车场,只见一辆丰田车的雨刮器不停地摇晃着,于是走了过去,果然看见余家燕的脑袋从车窗伸出来。 “怎么你一个人?顾行长呢?”余家燕疑惑道。 李新年钻进了副驾,说道:“我们还要看地,下雨天就不让她跟着了,我让她再睡一会,完事之后我再回来接她去永昌镇。” 余家燕说道:“那就开我的车去吧,也不远,二十几分钟的车程,不过,我先把儿子送到学校。”说完,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儿子?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转身朝后面一看,果然看见后排坐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顿时就愣住了。 “田田,叫叔叔没有?”余家燕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小男孩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叔叔”。 可李新年并没有转过身来,还是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小男孩,也没有出声。 余家燕还想有点意外,瞥了李新年一眼,笑道:“你这么盯着我儿子干嘛,可别吓着他了。” 李新年这才回过神来,冲小孩笑笑,问道:“叫什么名字?几岁啦?” 田田小声道:“叫余丰田,十一岁了。” 李新年转过身来,不解道:“怎么?孩子跟你姓?” 余家燕嗔道:“别乱下结论啊,他爹也姓余。” 李新年怔怔地楞在那里,这倒不是因为余家燕的丈夫凑巧也姓余,而是刚才第一眼看见田田的时候,一瞬间似乎看见了洋洋的影子。 只是一个安静,一个躁动,但眉眼之间确实很相像。 孩子十一岁,余家燕三十五岁,也就是说余丰田是余家燕二十四五岁的时候生的。那时候她正好跟戴山打的火热,妈的,难道余丰田是戴山的种? “你和顾红怎么这么晚才要孩子?”余家燕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 李新年醒悟过来,说道:“也不晚啊,只能说你要的早。” “女儿还是儿子?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余家燕又问道。 李新年怏怏道:“女儿。” 余家燕笑道:“怎么听起来不太高兴啊,难道你还重男轻女?” 李新年嘟囔道:“哪有的事?这年头女孩男孩一个样。” 说着话,车到了一所学校的门口,田田打开车门自己下了车,然后冲余家燕摆摆手,说了声“妈妈再见。”然后就一路小跑进了大门。 第387章 避雨 “现在不用再吊胃口了吧,这块地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新年瞪余家燕调转了车头,问道。 没想到余家燕还是一脸神秘地说道:“急什么,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没办法,李新年只好耐着性子不出声。 汽车在雨中约莫行驶了十来分钟的样子拐上了一条小路,路面有点坑坑洼洼,不过却是柏油路,只是年代有点久了。 又行驶了约莫十来分钟,穿过一片树林之后,前方出现了一个破旧的大门,上面几个字还能分辨的出来:吴中县第二中学。 李新年好像忽然明白了,疑惑道:“这里难道是你们学校的旧址?” 余家燕笑道:“不用我说什么了吧?你一看就明白。” 汽车开进了大门,只见正中央是一栋四层楼,只是很破旧了,窗户上都没有玻璃。 距离这栋楼几百米的范围内还有七八栋老旧的平房,同样残破不堪,房子四周杂草丛生,显然已经荒废很久了。 余家燕把车停在了教学楼的门口,然后先下了车,从后面拿出一把雨伞撑开来,正好李新年从车里面钻出来,她就站在了身边,一边替李长年打着伞,一边说道: “自从我们学校搬了新校址之后,这个地方已经荒废五年了,占地面积差不多有五十公顷,还不包括那边几十亩农田。” 李新年环顾了一下四周,疑惑道:“这个地方挺安静啊,四周的风景也不错,你们为什么要放弃这个地方呢?” 余家燕一只手很自然地放在了李新年的胳膊上,打着伞带着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主要是不方便,我们学校的学生大部分都住在县城。 虽然开车到这里只要二十分钟,可走路起码要个把小时,并且这边也没有公共交通,以前的学生都是骑自行车上学。 所以,经过研究之后,最后县上在城区给划拨了一块土地,并且修建了新的校舍,但这块地还是属于县教育局。” “这么多年就没有派上用场?”李新年觉得余家燕的身子跟自己贴的很近,甚至嗅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不过,可能是因为两人共用一把伞的缘故,所以,他倒也没有多想。 余家燕说道:“这两年倒是有人关注过这块地,可基本上都是打算搞房地产,可这边的生活配套设施还没有建起来,就算开发房地产也不一定有人来买。” 李新年发现这块校址几乎就是一个独立的单元,三面被高高低低的丘陵包围,有好几栋校舍几乎就建在山脚。 靠近最里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库,蒙蒙细雨中倒是有几分诗情画意。 “确实是个好地方,你刚才说有五十公顷,如果买下来的话可不是一笔小钱啊。”李新年迟疑道。 余家燕说道:“教育局暂时还没打算卖掉这块地,你暂时买不起的话可以租啊。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考虑买的问题。” 李新年犹豫道:“租金也不是小数目吧?” 余家燕嗔道:“吆,你该不会是来我们这里空手套白狼的吧?钓鱼还要弄点饵呢,你总不能让我们白送吧。” 李新年干笑道:“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吗?谁知道你们的租金是什么价码。” 余家燕瞥了李新年一眼,正好李新年也朝着她看过来,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 余家燕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急忙把脸转了过去,说道:“既然你找了我,那我当然会帮你砍砍价。 实际上,这件事只要周明和刘媛媛拍板就行,你不是又是纳税,又是解决当地就业吗,到时候象征性地出点租金就行了,肯定不会敲你的竹杠,反正这块地都空置五年了。” 李新年试探道:“以你来看,租金大概需要多少钱?” 余家燕盘算了一会儿,说道:“一年五万块钱你总要付吧,你签个二十年的租赁合同,总共也就一百万,如果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我就劝你算了。” 李新年停下脚步,近距离面对着余家燕,盯着她说道:“说实话,我对这块地感到很满意,如果你帮我搞定的话,我肯定要好好感谢你。” 余家燕脸上的红晕好像更深了,躲避着李新年目光,嗔道:“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李新年说道:“你开个价。” 余家燕哼了一声,嗔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要你的钱吗?”说完,把李新年丢在雨里面,自己径自往前走去。 李新年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随即快走几步赶上去,厚着脸皮钻进了余家燕的伞底下,谄笑道:“我是个生意人,凡事都喜欢用钱来衡量,老毛病了,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余家燕气哼哼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自作多情了?” 雨越下越大,为了公用小小的雨伞,李新年的一只手不自觉地轻轻揽住了余家燕的腰,甚至也贴近了一点,笑道:“怎么这么说呢,其实,我挺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余家燕好像有点不自在,下意识都扭扭腰肢,不过,并没有挣脱李新年的手,嗔道:“知道感激就好,我可不需要你感谢。” 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雨势更大了。 正好来到了一栋破旧的校舍跟前,余家燕说道:“咱们进去躲躲雨。”说完,带着李新年穿过长廊走进了一间教室。 教室里一片灰蒙蒙的,几张破旧的课桌上铺满了尘土,一扇窗户已经被风吹的快掉下来了,靠近讲台的屋顶已经漏水了,墙上湿了一大片。 余家燕收起了雨伞,把教室环顾了一圈,颇有感慨地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给学生上课的教室,没想到成这个样子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边脑补着二十来岁刚刚参加工作的余家燕站在讲台上给学生们上课的情形。 余家燕走上讲台,一根手指在已经开裂的黑板上从左到右划过去,留下一道指印,然后又双手抱在胸前,就像是看着下面的学生,感叹道:“时间过的真快啊,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说完,眼睛盯着教室的门口好像有点失神。 第388章 密室效应 李新年总觉得余家燕的感慨好像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教室后面门口的某个人,于是忍不住回头朝着后面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静悄悄的,外面只有雨声和风声。 戴山?难道戴山曾经站在教室的门口看过余家燕讲课? 正自疑惑,忽然只听哗啦一声,只见讲台上面漏水的地方突然掉下来一片泥土,落在余家燕站立不远的地方。 接着,一股水柱冲了进来,继续有泥土不停掉下来,而余家燕还仰着脑袋往上面看。 李新年扔掉手里的烟头,大声道:“快出去,屋顶好像要塌了。”话音刚落,一大块墙皮剥落下来,屋顶突然出现了一个洞,有更多的雨水伴随着泥土涌进来。 余家燕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娇呼一声,急忙逃离讲台,正好和赶过来的李新年撞了一个满怀。 李新年一把搂住了余家燕,本想从前门出来,可屋顶已经开始塌陷了,只好半抱半拖着余家燕往后门跑,刚跑到门口,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靠黑板的那堵墙已经不见了。 余家燕回头看了一眼,嘴里又是一声惊呼,紧接着就像是连锁反应似的,整个屋顶慢慢倾斜下来,发出轰隆隆沉闷的声音。 李新年哪里还顾得上放在一张课桌上的雨伞,几乎是抱着余家燕从门里面逃了出来。 大雨顿时倾盆而下,再回头看看教室,整个屋顶几乎都塌陷了,如果再晚一步的话,两个人可能都要被埋在里面了。 余家燕趴在李新年的胸口急促地喘息着,看着一瞬间坍塌的废墟整整发呆,显然被震慑住了,酥胸一阵阵起伏。 “回车上去。”李新年说道。 余家燕仿佛这才醒悟过来,急忙在李新年的搀扶下朝着汽车跑去,等两个气喘吁吁地钻进汽车,几乎已经成了落汤鸡。 余家燕有点后怕地喘息道: “天呐,刚才太危险了,还好你反应的快,怎么说倒就倒了。”说完,没有听见李新年的回应,扭头一看,一张脸不禁就胀红了。 由于浑身已经湿透,轻薄的衬衫几乎完全紧贴在了身上,透露出里面的一团粉红色。 更加尴尬的是,薄裙也湿透了,皱巴巴地卷缩着,露出了一大截雪白的大腿,而李新年的眼睛正被这诱人的春光所吸引,以至于都忘记说话了。 余家燕想起先前被李新年搂在怀里的情景,心跳渐渐加快,脸上泛起了血色,不过,她并没有只当或者缩回双腿,而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 车外面是倾盆大雨,除了雨声,周围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除了破败的校舍,就是在雨中摇曳的树木,看不见一个人影。 雨声似乎是某种掩护,狭小的车厢好像与外界彻底隔离了,暧昧的气愤一瞬间蔓延开来,并且传染了两个人。 在心照不宣和试探性的冲动下,李新年的脸一点点朝着余家燕靠过去。 当余家燕感受到男人渐渐急促而又火热的气息之后,自己的呼吸也不自觉地急促起来,她不是躲避,而是干脆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李新年嘴就要贴上去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 “谁的手机?”两个人好像同时都获得了解脱,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问道。 李新年的脸迅速撤离了,脑子里混乱了一阵,急忙说道:“我的,是我的手机。”说完,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 陌生号码。 如果此刻他是在跟顾红办事,这个陌生来电肯定是不接的,可眼下就不同了,他必须化解自己刚才的冲动产生的尴尬局面,所以,他接通了。 “请问是李先生吗?”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轻柔地问道。 妈的,肯定又是向自己推销什么东西,也不清楚这些混蛋是怎么得知自己的手机号码。 李新年忍不住对这么破坏了自己好事的女人一阵气恼,有点粗暴地问道:“谁啊,什么事?” 女人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叫谢新玲,听说你前不久来美容院找过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李新年的脑子还是有点迟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谢新玲”这个名字很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 “谢新玲?”李新年紧蹙着眉头问道。 谢新玲对李新年的疑问似乎也有点疑惑,犹豫道:“怎么?你想不起来了?你不是说是我表哥陈铎的朋友吗?” 李新年顿时一拍自己的脑门,瞥了余家燕一眼,只见她连朝着窗户看着外面的大雨,于是急忙说道:“哎呀,不好意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对,是我,前两天我确实去过你的美容院。” 谢新玲好像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是昨天刚从外地回来,看过来访记录之后马上就跟你联系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想跟你见个面,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谢新玲说道:“我这阵就在办公室。” 李新年急忙说道:“啊,我现在不在市里面,要过两天才回去,到时候我再跟你约时间吧。” 谢玲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等你回来我们再联系。”说完,挂断了手机。 “你一个大男人还做美容?”李新年刚放下手机,琢磨着说句什么话化解刚才的尴尬的时候,只听余家燕说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干笑道:“做什么美容啊,有点生意上的事情要跟老板谈谈。” 说完,注意到余家燕脊背上的衬衫也已经湿透了,清晰地显示出里面的“小书包”的背带,一时不禁又有点心猿意马。 只是在一瞬间的迷失被惊醒之后,再也没有勇气来第二次了。 “这么说你已经决定了?”余家燕还是看着车窗外面问道。 李新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决定什么?” 余家燕扭头迅速看了李新年一眼,随即注视着挡风玻璃上的密集的雨点,嗔道:“这块地到底要不要啊。” 第389章 凶兆 李新年急忙说道:“那还用说吗?地理位置、周边环境环境、面积大小,我都很满意,就看租金了。” 余家燕犹豫道:“那我回去先跟周明和刘媛媛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应该差不多吧,有什么消息微信联系。” 李新年点点头,想起刚才的情形,有点狐疑道:“你说我刚来看这块地一间房屋就倒塌了,还差点砸着咱们,这会不会是什么不好的预兆啊?” 余家燕扭头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正相反,这应该是好兆头,预示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起码有惊无险。” 说完,打了一个喷嚏。 李新年急忙说道:“哎呀,你都浑身湿透了,赶紧回去换换衣服吧,可别感冒了。” 余家燕点点头,发动了汽车,一边说道:“我先送你回宾馆吧,你们也该去永昌镇了。” 到达宾馆之后,李新年并没有去客房,而是钻进了自己的车,点上一支烟之后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赶紧下楼。 不一会儿,顾红就挺着大肚子下来了,钻进车里面问道:“余家燕走了?” 李新年发动了汽车,说道:“刚走。” “哎呀,怎么浑身都湿透了?”顾红惊讶道。 李新年嘀咕道:“谁知道会下这么大的雨,还好你没有去,否则也要淋成落汤鸡。” 顾红楞了一会儿,问道:“余家燕也淋成了这样?” 李新年掩饰道:“废话,难道老天还会挑人吗?”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哎吆,这场雨倒是挺多情的,专淋你们两个人呢。” 李新年警觉道:“你啥意思?” 顾红摆摆手,说道:“怎么样?到底是什么地啊。” 李新年急忙说道:“余家燕神神秘秘的,搞了半天就是以前县二中的老校址,已经空置五年了,差不多有五十公顷,那栋教学楼只要翻新一下就能当办公室或者厂房。 对了,环境也很不错,三面环山,有山有水,只有一条路通往那里,封闭性比较好,面积大小也合适,用来做药厂是再好不过了。” “大概要多少钱啊?”顾红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这块地是县教育局的,决定权在住院教育的副县长周明以及教育局局长刘媛媛,没必要再找余光了。” 顾红惊讶道:“这倒是巧了,这两个人昨晚你都见过。” 李新年迟疑道:“我觉得关键还是要看余家燕,只要她开了口,这件事基本上铁板钉钉了,余光也不会说什么。 昨晚喝酒的时候难道你没看出来,周明虽然是副县长,刘媛媛也是教育局局长,可我总觉得余家燕跟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那你跟她谈过价钱吗?”顾红问道。 李新年笑道:“我还没有跟她谈价钱,她已经主动开价了。” “多少?”顾红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决定接受余家燕的建议,先不买,而是先租二十年,等到以后资金充裕了再考虑买不买的问题,余家燕说每年五万块钱租金。” “二十年才一百万?”顾红惊讶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余家燕说只是象征性地收点租金,不过,这只是她的意思,接下来就看她和周明、刘媛媛谈的怎么样。”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我就奇怪了,余家燕跟咱们也是刚认识,可她好像对你的事情格外热情,你说,她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目的?她家在吴中县可以说已经算得上是有身份的人了,难道还用得着拍咱们的马屁?” 顾红狐疑道:“那她怎么对你的事情这么上心,难道只是因为柳儿跟她弟弟的关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柳儿跟她弟弟的关系应该也是原因之一,但我还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顾红问道。 李新年好一阵才说道:“也许,她这么做是看在老戴的面子上。”说完,脑子里闪过余家燕的儿子田田的身影。 顾红一愣,随即嗔道:“这不是扯淡吗?戴山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面子?以前那些狐朋狗友躲他还来不及呢。 就算余家燕以前跟他有一腿,那也是残念烂谷子了,她难道还会对戴山念念不忘?我觉得她之所以向你打听戴山案子上的事情,恰恰是担心受到牵连。 毕竟,那些年她和戴山来往密切,又是戴山捐款的联络人身份,他们之间很可能有经济上的来往,谁敢保证戴山那些年的捐款全部都派上了用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没必要对余家燕疑神疑鬼,咱们家的那点底细她不可能不知道,难道她还指望我们能提拔余光当宁安市的常务副市长?” 顾红伸手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满嘴胡说八道。” 顿了一下,凑到李新年耳边低声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性你难道就没有想过?” “什么可能性?”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也有可能她对你一见钟情呢。” 李新年一愣,顿时想起刚才在车里面的情形,不禁有点脸红,嘴里却故意调侃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倒是放心了,这种无本的买卖不做白不做。”话音刚落又被顾红狠狠掐了一把。 李新年龇牙咧嘴地埋怨道:“自从你怀孕之后,怎么变得越来越会掐人了?这可跟你知性女人和行长的身份不相符啊。 如果照这样下去,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差不多堕落成家庭妇女了,哪里还有一点银行行长的气质?” 顾红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待在家里不上班的女人时间长了就是家庭妇女。” 第390章 说漏嘴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李新年和顾红到了二姨妈谭爱玲的家里,只见门口的屋檐下挂着两只已经退毛破堂的大公鸡,显然是为晚上亲戚的聚餐准备的。 谭爱娇和谭爱玲以及谭冰三姐妹都坐在院子里,谭冰喝着茶,谭爱娇和谭爱玲则一边剥着新鲜的莲蓬,一边和谭冰聊天。谭河军的媳妇站在一边逗着自己五六岁的儿子乐乐。 李新年直接把车开进了院子里,那里已经停着一辆车了,应该是谭爱玲的儿子谭河军的。 看见李新年和顾红从车里面钻出来,谭爱玲站起身来笑道:“我刚才跟小妹念叨你们呢,这就到了,昨晚肯定住在县城的宾馆了吧?” 顾红笑道:“昨天中午老旦在婚礼上喝多了,余家燕就安排我们在宾馆休息,结果晚上又请客,干脆就住下了。” 谭爱玲说道:“你们没有在农村生活过,家里肯定住不惯吧。” 顾红笑道:“怎么住不惯呢?今晚就在家里住了。” 谭冰伸手指指那个年轻女人和孩子说道:“” 说着话,谭河军从屋子里迎了出来,说道:“表姐表姐夫屋子里喝茶。” 顾红冲李新年说道:“你自己去喝茶,我帮姨妈剥莲子。”说完,走过去拉着乐乐的手问道:“乐乐,还认不认识表姑啊。” 李新年跟着谭河军走进了屋子里,入赘的二姨夫王荣军也坐在那里,急忙拿出烟递过去,王荣军急忙站起身来接住了,问道:“昨晚住县城了?” 李新年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笑道:“是啊,昨晚喝多了,不能开车,所以只好住下了。” 谭河军一边给李新年泡茶,一边说道:“昨晚我本来想去接你们的,可小姨说你们肯定在县城住下了,所以就没去。” “你今天没去厂子?”李新年问道。 谭河军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哪里还管厂子的事,等一一会儿亲戚们都要过来了,咱们中午先简单吃点,晚上再好好喝几杯。”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这酒是绝对不能喝了,昨天喝了一天,现在还头疼呢。” 谭河军摆摆手说道:“没事,吃过午饭打个盹,晚上就好了,今晚咱们喝自家酿的纯粮酒,喝再多也不会头痛。” 李新年还是把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说道:“不行,不行,我有话在先啊,今晚真的不能再喝了。” 谭河军笑道:“那就意思一下,少喝点。”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对了,你认识县上食品厂的厂长吗?” 谭河军楞了一下,说道:“万本田?当然认识,怎么?你找他有事?”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倒也没什么事,听说他是万振良的叔伯兄弟?” 谭河军点点头说道:“不错,当年万振良开了这家食品加工厂,他离开吴中县之后就让他的叔伯兄弟万本田接手了。” “这个万本田多大岁数了?”李新年问道。 谭河军想了一会说道:“差不多五十了吧?” “你跟他熟吗?”李新年问道。 谭河军笑道:“万本田也算是个人物,吴中县屁大点地方,怎么能不熟呢?”顿了一下,又问道:“姐夫,你找他有事吗?有事的话尽管说,我去找他。”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真没什么事,只是随便聊聊,不知道万振良当年出事之后,对万本田有什么影响。” 谭河军犹豫道:“万振良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只是那时候我还年轻,没有太关注这件事,不过,万本田好像没收到什么影响,他不是一直好好当着食品厂的厂长吗?”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二姨夫王荣军忽然插话道:“怎么没有影响?万振良逃跑以后,宁安府的警察把万本田和他老婆抓去关了十几天才放回来。” 李新年忽然意识到自己找错人了,算算年纪,万振良出事那阵,谭河军才十七八岁,自然不会知道多少事情,可王荣军的年纪比万振良都大,应该知道点实情。 “二姨夫,你知道这事?说来听听?当时是怎么个情况?”李新年又递给王荣军一支烟。 王荣军急忙摆摆手,说道:“你要让我说出个一二三四那是不可能,实际上我也是听乡里乡亲们当年都在念叨这件事,毕竟万振良是我们吴中县的名人。” 李新年笑道:“反正闲着没事,你就说说你知道的事情。” 王荣军回忆了一下,说道:“反正听说万振良带着一大笔钱跑掉了,警察怀疑他可能藏在吴中县,所以宁安府和本地的警察几乎把这里翻了个遍。 听说凡是跟万家有关的人基本上都被警察抓过,像万振良的父亲万鹏,万振良的叔叔万山和几个关系比较近的叔伯兄弟都被抓到宁安府审讯,不过,后来倒是都放回来了。” 李新年问道:“我听说万振良二十六七岁离开吴中县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连家里盖房子,他自己娶老婆都没有再回过村里面,这事你听说过吗?” 王荣军缓缓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说完,凑近李新年小声说道:“其实万家的人怎么样我们也不关心,其实,当时我们真正担心的是小妹和小雪啊。” 李新年一愣,问道:“你担心她们干什么?” 王荣军低声道:“那时候有些疯言疯语也传到了我们这里,都说万振良骗走的是小妹银行的钱,并且还跟小雪的丈夫大山有牵扯,吓得我们是一声都不敢吭啊,生怕哪天警察找上门来。”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不管怎么说,万振良毕竟还跟咱们粘点亲呢。” 李新年一听,顿时吃了一惊,一脸震惊地问道:“你说什么?万振良跟咱们有亲戚关系?” 王荣军还没有出声,谭河军就气愤道:“爸,你胡说什么?万振良跟咱们有屁的亲戚关系啊。” 王荣军楞了一会儿,急忙站起身来,笑道:“哎呀,我这是老糊涂了,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亲戚,吴中县是个小地方,要是认真算起来,谁跟谁都沾亲带故呢。” 说完,一阵咳嗽,佝偻着腰像是逃跑似的出去了。 第391章 沾亲带故 “姐夫,你别听我爸胡说八道,老头脑子进水了。”谭河军一边给李新年续茶,一边说道。 李新年顿时疑心大起,因为要不是谭河军及时呵斥的话,马上就要说出万振良和谭家的亲戚关系了。 既然连王荣军这个上门女婿都知道万振良和谭家有亲戚关系,即便是远亲,但丈母娘也不可能不知道。 问题是,根据姚鹏的说法,丈母娘当年在警方调查的时候,一口否认和万振良有任何亲戚关系,只不过是同乡而已。 看来,王荣军不可能撒谎,而是丈母娘撒了慌,可她为什么要撒谎呢?担心受到牵连? “大军,你怎么吓成这样?就算是万振良跟咱们粘点亲,也没必要这么跟你爸说话吧,毕竟这事都过去十来年了。”李新年盯着谭河军说道。 谭河军有点不自然地说道:“树老皮多,人老话多,你别信他就是了,咱们家哪来的这门亲戚。” 谭河军越掩饰,李新年的疑心越大。 他怀疑母亲恐怕在万振良出事之后特意跟家里的人交代过,不许向任何人透露万振良和谭家的亲戚关系。 否则,这么多年都没有听老家的亲戚谈论过这件事。 如果不是自己今天主动提起万振良,以前几乎都没有听姨妈家里人提到过这个名字。 而实际上,他们不可能没听说过万振良的事情,刚才王荣军说的很清楚,他们当时甚至都在替丈母娘和戴山担心呢。 不清楚顾红和顾雪知不知道万振良跟她们有亲戚关系,想必应该不知道,否则顾红应该不会隐瞒自己,也许这一层关系丈母娘连自己的女儿也隐瞒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又想起戴山在毛竹园曾经跟他说的话。 虽然戴山也仅仅是猜测,但他给万振良做担保的决心确实是因为在丈母娘的办公室里遇见了万振良,而这个环节好像是被人刻意安排的一个巧合。 难道丈母娘真的跟当年的巨额贷款诈骗案有关系? “吃饭了,吃饭了。”李新年正想再“审问”谭河军,厨房那边传来表姐叫开饭的声音。 谭河军急忙站起身来,笑道:“走,咱们先吃午饭去,今天早晨我托人弄了点土货,你在城里面可吃不到。” 李新年只好站起身来跟着谭河军去了餐厅,半路上遇见了谭冰和顾红以及三个姨妈。 他特意瞥了丈母娘一眼,心里的怀疑似乎又有所松动。 因为,丈母娘那张面如满月的脸上波澜不惊的神情以及那份从容和雍容,让他难以相信她会和万振良同流合污。 也许,她确实撒谎了,但并不是因为她是万振良的同伙,而是确实不想招惹麻烦。 不过,随即另一个疑团又浮出了水面,根据戴山的说法,万振良在贷款二十个亿之前,已经是丈母娘银行的老客户了。 也就是说,万振良在此之前不止一次在丈母娘所在的银行贷过款,难道这是偶然的吗?难道她不知道万振良是她的亲戚?如果知道,那她为什么没有告诉戴山呢? 也许,丈母娘并没有参与万振良的案子,但她确实跟万振良是亲戚,正是这一层关系让她对戴山的担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许,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就像戴山一样是为了东风机械厂能够起死回生,但最终酿成了恶劣的后果,这也是戴山那天猜想的另一种情况,那就是丈母娘也被万振良耍了。 可奇怪的是,警方应该把万振良的祖宗八代都查过了,做为万振良的同乡以及代理行长的角色,丈母娘应该首当其冲成为调查对象。 可如果万振良和丈母娘有亲戚关系的话,警方怎么就没有查出来呢?难道王荣军说的所谓亲戚关系是属于那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要想搞清楚这个问题,也只有两个途径,一是直接问丈母娘,但她肯定不会承认。 另一个途径就是找来万振良祖宗八代的家谱和丈母娘家里母系父系的家谱相对照,看看哪个枝杈有重叠之处,可问题是这种家谱恐怕根本就不存在。 另外,丈母娘家里还有两个姨夫呢,万振良也有可能跟他们沾亲带故。 但丈母娘如果真下过“封口令”的话,要想从两个姨夫那里问出点什么也不容易,起码二姨夫王荣军在被儿子呵斥之后肯定是不会再开口了。 中午吃过午饭之后,顾红和谭冰照例要午睡一会儿,李新年在客厅里研究了一会儿二姨妈家里挂在墙上的老照片。 现在农村家庭里的正面墙上几乎家家户户都挂着太公太婆或者爷爷奶奶的遗像,下面则是一个记载着家族历史的新老照片。 谭爱玲家里正面的墙上照例也有离世长辈的遗照,本来,这个地方应该悬挂丈夫家里已经离世的长辈的照片,可王荣军是入赘的女婿,所以,墙上挂着的却是谭冰爷爷奶奶的黑白照片。 遗照的下面才是一个大相框,里面既有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也有现代的彩色照片,有单人照,也有家族的合影。 可相框中的人除了顾红的表弟表妹之外,有几张丈母娘三姐妹的老照片,以及王荣根和一些亲戚的照片,并且数量很少。 其中两张年代最久远的照片李新年以前就见过,一张据说是谭冰的外婆和外公的照片,从穿着上来看,似乎拍摄于民国时期。 另一张是谭冰母亲的一张单人照,还有几张老照片应该是王荣军的长辈,好像早就不在人世了,李新年也从来没有问过。 要想从照片中找出家族什么人和万振良有亲戚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李新年只好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不过,他马上想起在大姨妈的家里的墙上也有照片,跟二姨妈家里不同的是,谭爱娇家里的正面墙上悬挂的是丈夫殷勇新已经离世的父亲母亲的照片。 不过,下面相框里的照片应该比谭爱玲家里多了不少。 第392章 封口令 李新年记得大姨妈家的照片虽然跟二姨妈的有重叠,但也有不少不一样的,其中肯定有大姨夫家里的长辈和亲戚。 也许可以拿来比较一下,从概率上来说,李新年本能地觉得万振良如果真的跟丈母娘存在亲戚关系的话,多半是母系这一族。 据他所知,丈母娘父系这一族人丁不枉,连兄弟姐妹都没几个,只有一些表亲,可母系这一族就要复杂的多。 据说谭冰的奶奶和母亲光是姐妹表姐妹就数不清楚,连谭冰自己有时候都搞糊涂,只是眼下仍然在世的已经不多了。 至于她们的后代就更加复杂了,有些恐怕早已没有往来,也许,万振良和谭家的亲戚关系就隐藏在这些后代之中。 这样一想,李新年趁着丈母娘和顾红午睡的时候,偷偷从谭爱玲家里溜出来,然后装作散步的样子一路来到了大姨妈谭爱娇的家里。 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侦查过了,大姨夫和大姨妈都在谭爱玲家里没有回来,想必这个时候家里也没有别人。 农村人只要不是出远门,家里的大门是不会上锁的。 果然,谭爱娇家里的大门只是关着,并没有锁上。 李新年推门走了进去,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他径自走到堂屋的相框跟前,盯着上面的照片看了好一阵。 然后又拿出刚才在二姨妈家里拍的照片进行了比对,果然发现上面有好几个上了年纪的人“来历不明”。 尤其是其中一张照片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照片中是三个女人的合照,年龄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身上穿着那个时代最具特色的黄军装,只是没有领章帽徽。 并且三个女人都拖着两条又长又粗的大辫子,不用猜就知道拍摄于什么年代。 这张照片之所以因为李新年的注意有两个原因,一是照片的色彩明显是后来加上去的,原本应该是一张黑白照片,也许是上彩的时候眼色没有调均匀,三个女人的脸蛋红的有点不自然。 另外,照片中三个女人他认识一个,记得有一次跟着顾红来大姨妈家里的时候,他还问过照片中三个人的身份。 当时谭爱娇告诉他其中的一个女人是她们三姐妹的外婆,另外两个记不清了,好像谭爱娇并没有介绍过,想必应该也是她们外婆的什么亲戚。 而根据顾红的说法,谭冰家里母系这一族的家庭条件明显比父系家族要好很多,这也是相框中大多数老照片都是来自母系家族的原因,因为父系家族太穷,应该连照片都拍不起。 李新年正自站在那里发呆,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急忙转过身来。 他惊讶地发现一个拄着拐杖、老态龙钟、佝偻着腰的老太太站在那里,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他,嘴唇哆嗦了半天才问道:“你是谁啊。” 李新年可没有见过这个老太太,于是笑道:“奶奶,这是我大姨妈家。” “大姨妈?”老太太站在那里摇晃了一会儿,忽然用拐杖在地上捣了几下,一脸恍然地说道:“哦,你是小妹的女婿吧,弟妹昨天还跟我说起你们呢。” 弟妹?李新年脑子里倒腾了好一阵也没有对上老太太的辈分,疑惑道:“奶奶,你是谁啊。” 老太太好像生怕李新年听不见,大声道:“我啊,我是永新的姐姐。” 李新年顿时一脸恍然的样子,明白老太太是大姨夫殷勇新的姐姐,按道理自己应该称呼她为姑姑,怎么能叫奶奶呢,不过,老太太的年龄当自己的奶奶到也绰绰有余。 “啊,那就是姑姑了。”李新年笑道。 老太太裂开嘴笑道:“对对,姑姑。” 李新年奇怪道:“姑姑,前天我在这里吃饭怎么没有见过你啊。” 老太太好像有点不高兴地说道:“我是昨天来的,听说这里最近热闹,就过来串串门,可没想到让我替他们看门呢,一个个都自己跑去凑热闹去了。” 李新年急忙问道:“那你吃过午饭了吗? 老太太说道:“刚才大孙女给我送来吃过了。”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也在爱玲家里吃过了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吃过了,吃过了。”说完,瞥了一眼那张上过彩的照片,心中一动,问道:“姑姑,这张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老太太走到跟前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说道:“我眼睛花了,看不清楚。” 李新年马上把整个相框取了下来,放在老太太跟前,说道:“这样就看得清了吧?” 老太太盯着照片看了好一阵,伸手指着其中的一个女人说道:“这个是花花。” “花花?跟我大姨妈有亲戚关系吗?”李新年急忙问道。 老太太仰着脑袋想了好一阵才说道:“她应该是你大姨妈的表妹,对了,就是你外婆表妹的女儿。” 顾红的外婆表姐妹众多,谁知道是哪一个表妹的女儿。 “这个呢?”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指着另一个女人问道。 老太太又辨认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这个记不清楚了。” “那这个呢?”李新年指着站在稍微靠后的女人问道。 老太太笑道:“这就是爱娇啊,你大姨妈都不认识了?”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这个是我大姨妈?怎么一点都不像啊。” 老太太笑道:“这都是哪个年代照片?那时候年轻,当然不像了。” 李新年见问不出什么名堂,把相框挂回去,忽然问道:“姑姑,你听说过万振良这个名字吗?” 老太太一脸茫然的神情,嘴里念叨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是不是万家村的人啊。” 李新年急忙点点头说道:“对对,他是富林镇万家村的人。” 老太太又摇摇头说道:“万家村姓万的人太多了,年纪大点的人可能还有点印象,年轻的就不认识了。” 李新年问道:“那你认识谁?万鹏,万山,听说过吗?” 老太太还是摇摇头,说道:“我有个姑婆嫁到了万家村,她男的好像叫万有,万有什么,对了,叫万有德,早死了。” 李新年一阵愕然,心想,老太太看上去都七八十了,她的姑婆岂不是一百多岁了?难道万有德就是万振良父亲万山和万鹏的长辈?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万振良倒是跟大姨夫家里扯得上亲戚关系。 当然,由于大姨妈的关系,严格说来跟丈母娘也沾亲带故,但纯粹是那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丈母娘有可能都不认识呢,反倒是殷勇新和大姨妈跟万有德的关系更近一点。 折腾了一中午,总算是把万振良和丈母娘一家的亲戚关系查清楚了。 虽然这种亲戚关系不足以让丈母娘成为万振良的同伙,但联想到刚才二姨夫提到这层关系的时候,谭河军的激烈反应,他还是认为丈母娘存在某种程度的嫌疑。 否则,她为什么要下“封口令”隐瞒这层关系呢? 第393章 醉眼朦胧 刚从大姨妈家里出来,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李新年心中一动,急忙掏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随即似乎有点失望,原来是顾雪打来的。 其实,李新年这两天一直都在等着毛竹园那边的动静,可奇怪的是如兰明明知道自己已经出来了,可直到现在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好像把他这个人忘掉了似的。 “老旦,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顾雪有点焦急地问道。 李新年邪恶地问道:“怎么?又憋不住了?” 顾雪一愣,随即带着哭腔说道:“哎呀,我没心思跟你说下流话,老旦,昨晚可吓死我了。” 李新年觉得顾雪不像是在开玩笑,楞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 顾雪微微喘息道:“我昨晚和郑建江、余小曼请一个客户吃饭,因为晚上回来的晚,所以就让爸去学校接洋洋。 饭局结束以后差不多快十二点了,余小曼送我回到四合院,我估摸着爸和洋洋都已经睡了,于是就去了自己卧室。 本打算就上床睡觉,可忽然想起洋洋,就去他的卧室看看,结果洋洋不在自己卧室,我想肯定是睡在爸的房间了。 于是就从洋洋的卧室出来回自己的房间,可能是因为喝了点酒,怎么也睡不着,大约一点多钟的时候,我想去厨房的冰箱那点饮料喝。 就在我路过客厅门口的时候,好像听见客厅有点响动,于是探头朝着客厅看了一眼,哎呀,我的妈呀,我忽然发现窗帘后面好像有个人影。” 李新年听得头皮有点发麻,插话道:“你该不会是猫尿灌多了吧?” 顾雪嗔道:“你放屁,我昨晚清醒的很。”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当时吓得我腿都软了,忍不住叫了一声,只见窗帘一阵抖动,一条黑影一下就窜进了门厅。 这一次我发出了一声尖叫,随即好像听见门厅里有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我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过了好一阵,再没有一点动静,于是我壮起胆子打开了客厅的灯,慢慢走到门厅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那个人已经跑掉了。” 李新年怔怔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确定不是幻觉?” 顾雪气愤道:“幻你妈的头啊,窗帘后面的黑影有可能是幻觉,可他掀动窗帘逃跑的时候看的清清楚楚。” 李新年问道:“男人?” 顾雪嗔道:“废话。” “人看清楚了吗?”李新年又问道。 顾雪犹豫道:“昨晚下小雨,也没有月亮,房子里太黑了,只是看见一条黑影,不过,肯定是个男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猜测道:“难道是贼?家里少什么东西没有?” 顾雪说道:“我早晨大概看了一下,也没有少什么东西,不过,他好像去过妈的卧室,你和红红卧室的门也开着。”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这个人是在你回家之前进去的,还是你回家之后进去的?” 顾雪嗔道:“哎呀,我怎么知道?如果是我回家之前就躲在屋子里的话简直吓死人了。爸和小翠睡的跟死人似的,我这么大声音尖叫都没有把他们吵醒。” “你没告诉爸?”李新年问道。 顾雪犹豫道:“本来想告诉他,可我担心吓着洋洋,所以干脆先不告诉他们算了,你说,要不要报警啊。” 李新年想了好一阵,说道:“别报警,我叫人去家里看看,你等姚鹏的电话。” 顾雪惊惧道:“哎呀,你们赶紧回来吧,吓死我了。” 李新年说道:“你昨晚回家之后肯定没有从里面上锁,今晚记得反锁大门。不过,如果是贼的话,我估计应该不会再来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顾雪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后天吧。你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妈和红红,等我回去以后在院子里装个监控。” 顾雪迟疑道:“那我等姚鹏的电话。”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说实话,他对顾雪说的事情还是有点疑神疑鬼。 因为,他见识过大姨子喝醉酒之后的德行。 记得有一次顾雪在他家里喝的烂醉,硬是把他当成了戴山,要不是顾红在的话,谁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情。 不过,听顾雪刚才的描述,她昨晚应该没有喝断片,因为她回家之后还知道去卧室看看洋洋,说实话,她如果真喝断片的话,恐怕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哪里还能发现客厅窗帘后面的黑影? 也许是真的。难道真是盗贼?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奇怪的是这个盗贼倒是会挑时间,好像知道家里没几个人似的,该不会提前踩过点吧。 犹豫了好一阵,李新年拿起手机拨通了姚鹏的电话。 姚鹏笑道:“看来咱们两个心有灵犀啊,我也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你就打过来了。” 李新年说道:“哦?你找我有事?” 姚鹏迟疑道:“倒也没有重要的事,只是想问问你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李新年说道:“有些事还是不要在电话里说,等我回去见面再聊。不过,我找你还确实有点事。” “什么事,你说吧。”姚鹏说道。 李新年说道:“昨晚半夜时分有人潜入了我丈母娘的家里。” 姚鹏吃惊道:“你说什么?” 李新年把顾雪刚才说的事情跟姚鹏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如果我大姨子没看错的话,那这个人究竟是怎么进门的,说不定在现场会留下蛛丝马迹。 你和我大姨子联系一下,去家里看看,不过,别惊动了我老爷子和孩子,不然他们晚上可能都睡不着觉。” 姚鹏迟疑道:“你不打算报案?” 第394章 要生了 李新年犹豫道:“我暂时不想搞得满城风雨,你也知道,我家里眼下处于多事之秋,还是低调一点好,再说,我怀疑我大姨子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姚鹏急忙说道:“好好,我马上跟你大姨子联系,如果发现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实话,李新年在挂上电话之后才忽然感到有点后怕。 心想,昨晚还好那个黑影有逃跑的机会,否则,如果他不巧和顾雪打个照面的话,那顾雪可就危险了。 主人在家里遇见正在作案的盗贼而被害的事例多了去了,如果惊醒了老丈人、洋洋和保姆小翠的话,那就更危险,虽然人多,也肯定不是盗贼的对手。 不过,顾雪说的一个细节让李新年百思不得其解,据顾雪的说法,这个盗贼进入过丈母娘谭冰的卧室,又进入过自己和顾红的卧室,可就是没有进入过老丈人和顾雪的卧室。 难道盗贼知道自己夫妻两和丈母娘晚上不在家?就算他提前得知家里的情况,可又怎么会知道哪个房间是丈母娘的卧室,哪个房间是自己和顾红的卧室呢? 难道会是来过家里的熟人? 还没等李新年想出和头绪,忽然看见谭河军的老婆桂枝急匆匆从对面的小路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道:“哎呀,姐夫,你跑哪儿去了,给你打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我到处找你呢。” 李新年见桂枝好像很着急的样子,紧走几步迎了上去,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桂枝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喘息了一会儿才说道:“哎呀,表姐要生了。” 李新年一愣,吃惊道:“要生了?不可能吧,还有两个月呢。” 桂枝一把拉着李新年的胳膊就往家里走,一边说道:“可能是早产,八个月生也很正常。” 李新年一边跟着往家里小跑,一边疑惑道:“你表姐有什么反应?” 桂枝嗔道:“哎呀,还说什么反应?好像羊水都破了。” 李新年一听顿时就急了,说道:“那你们还急着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接生婆,应该赶紧送医院啊。” 桂枝说道:“那还用你说?大军和我大姑子已经把表姐送到镇医院去了,我妈和大姨妈小姨都赶过去了,现在就等你呢。” 李新年吃惊道:“镇医院?为什么不去县医院?” 桂枝嗔道:“那还来得及?去县医院要一个多小时呢,难道你打算让孩子出生在车上?” 李新年焦急道::“哎呀,那镇医院的水平行不行啊。” 桂枝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只要顺产,肯定没有问题,我妈已经给柳儿和余家伦打电话了,让他们想办法找县医院的人,让医院派一辆急救车赶过来以防万一。” “他们去多长时间了?”李新年问道。 桂枝想了一下说道:“有二三十分钟了吧?” 李新年一听,猜测肯定是自己刚才跟顾雪和姚鹏通电话时候顾红突感不适,所以给自己打电话打不通,算算时间,差不多确实有半个来小时了。 好在镇上距离二姨妈家都没有五分钟的路程,想必眼下应该已经送到产房了,现在也只有祈求上天保佑顾红能够顺产了,万一要动手术的话,可就麻烦了。 李新年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等他和桂枝赶到永昌镇医院产房的时候,正好听见里面出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一名护士在问明了李新年的身份之后,给他套上一件白大褂,笑道:“你老婆生了和女儿,母女平安。”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在知道了。”说完,走进了产房。 一进门就看见顾红躺在床上,丈母娘手里抱着一个婴儿,两个姨妈围着跟前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看见李新年走进来,谭冰把孩子凑到他跟前说道:“哎吆,看看,你爸爸在关键时刻怎么就不在跟前呢。” 李新年和所有第一次做父亲的男人一样,一颗心砰砰乱跳,凑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一个粉粉嫩嫩的小东西眼睛都没有睁开,却张着小嘴哇哇大哭,两只小手紧握着小拳头不停地挣扎着。 顿时,一颗心顿时落了地,就凭这响亮的哭声以及小手的力道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健康的婴儿。 “来,抱抱你女儿吧。”谭冰小心翼翼地把婴儿放进李新年的手臂里。 李新年只觉得婴儿的身体柔软的就像是没有骨头,顿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把女儿给弄伤了。 奇怪的是原本哇哇大哭的婴儿被李新年抱在怀里之后,居然不哭了,只是两只小拳头不停摆动着,砸吧着小嘴好像在吃东西似的,嘴里还发出嗯嗯的声音。 一瞬间,李新年似乎被女儿的娇嫩柔弱所感动,心里油然而生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望,忍不住嘴里嘀咕道:“哦,我的小宝贝,爸爸后半生就为你而活了。” 谭冰冲两个姐姐笑道:“听听,这是什么话,有了女儿好像连老婆都不要了。” 谭爱娇笑道:“哎吆,这孩子可真会找时间,找地方,难道也知道这是在老家?” 谭爱玲笑道:“难道冥冥中自有安排?” 谭冰见李新年笨手笨脚的样子,把婴儿接了过来,说道:“虽然还不足月,可也有四斤八两,对一个女孩来说已经不算小了。” 李新年好像这时在想起顾红,急忙走到床前,拉着她的手说道:“谢天谢地,还好一切顺利,我还担心这里的医疗条件太差呢。” 谭爱玲嗔道:“看你说的,什么条件不条件的,又不是什么大手术,永昌镇有多少孩子在这里出生?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 李新年犹豫道:“不管怎么说,红红刚刚生过孩子,必须让她修养几天,我看,等一会儿县医院的救护车来了之后就转过去吧。” 谭冰看看顾红,说道:“红红自己的意思呢。” 顾红还没有说话,谭爱娇就抢先说道:“在这里不是挺好吗?调养产妇我们有经验,住在这里我们每天可以照顾她,想吃点什么也方便,你让她住到县医院谁来照顾啊。” 谭冰犹豫道:“你大姨说的也对,这里都是自家人,每天都会有人陪着,红红也不孤单。” 顾红有点疲倦地说道:“算了,就在这里住几天吧,去县城还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也懒得折腾。” 谭爱娇冲李新年说道:“现在女儿已经出生了,你这个做爸爸的也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了吧?” 李新年挠挠头说道:“以前倒是提前想好了一两个名字,可不知为什么,现在想想都好像不太合适。” 谭冰摆摆手说道:“学名老旦可以回去慢慢想,这小名我已经想好了,既然小东西生在了老家,又赶上柳儿结婚,可以说是双喜临门,干脆就叫双儿吧。” 李新年还没有表态,谭爱娇和谭爱玲就拍手道:“小妹这名字起得真好。”说完,凑到婴儿面前双儿双儿的叫,没想到婴儿又哇哇哭起来。 谭冰嗔道:“哎呀,你这小家伙,难道外婆给你起的名字不好吗?” 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冲李新年说道:“光顾着高兴了,你赶紧给你妈、你爸和小雪打个电话,给他们也报个喜讯。” 第395章 成精了 李新年拿着手机从产房出来,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首先打通了母亲章梅的手机,说道:“妈,红红生了。” 章梅惊讶道:“生了?这还不足月啊,肯定是个闺女吧?” 李新年有点羞愧地说道:“是个女儿。” 章梅说道:“我就说嘛,如果是儿子的话肯定要到足月才会出生,对了,孩子和红红都还好吧?” 李新年说道:“都好,孩子四斤八两,我丈母娘说不算小了。” 章梅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哎呀,我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方便,不然真想去看看我的孙女呢。” 李新年急忙说道:“你不用来,我们过两天就回去了,到时候抱过去让她见奶奶。” 章梅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对了,我昨天在老秦的医院见蒋如兰了,她还问起你呢。” 李新年急忙问道:“她问我什么?” 章梅说道:“就是问你这两天都在忙什么,我告诉她你去吴中县参加表妹的婚礼去了。” “她去老秦的医院干什么?”李新年问道,他试图从母亲那里得到更多的有关如兰的信息。 章梅犹豫道:“这我哪儿知道,可能是找她女儿妙兰,也可能是找老秦有什么事,我也没顾得上问。” 顿了一下问道:“那你打算哪天回来啊。” 李新年犹豫道:“现在还说不上,就看红红的身体情况了。” 章梅说道:“好吧,回来就给我打电话,老秦在楼下等我呢,我先挂了。” 向母亲报喜之后,李新年又打通了老丈人顾百里的手机,可奇怪的是手机响了好一阵都没人接,看看时间,李新年猜测老丈人恐怕午睡还没有起床,于是挂断了手机,又给顾雪打电话,这一次很快就接通了,李新年还没有出声,顾雪就说道:“我和姚所长刚过来,他正在查看现场呢。” “爸不在家?”李新年问道。 顾雪说道:“不在,可能出去玩了。” 李新年一时有点纳闷,根据他多年来掌握的情况,老丈人早晨和下午基本上都要出去溜达几个小时,但这个时候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午睡。 倒是有一次例外,就是他被释放回家的那天中午,居然看见老丈人和母亲在一起,这个谜底还一直没有揭开呢。 “我打电话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告诉你红红半个多小时前生,生了一个女儿,母女平安。”李新年说道。 顾雪楞了一会儿,随即惊讶道:“生了?这不是还没到预产期吗?” 李新年淡淡地说道:“可能是小家在她妈肚子里实在待不下去了,所以提前出来了。” 顾雪还是惊讶道:“哎呀,我的天,怎么说生就生了?你们现在在哪儿?” 李新年说道:“在永昌镇医院。” 顾雪吃惊道:“怎么在那种地方生?怎么也要去县医院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小东西提前告诉我了吗?没生在家里就不错了。” 顾雪楞了一会儿,随即咯咯娇笑道:“哎吆,你当爸爸了,祝贺祝贺。” 李新年怏怏道:“不跟你多说了,你见到爸告诉他一声。”说完,正想挂断手机,顾雪忽然说道:“你等等,姚所长跟你说话。” “李总,我已经把现场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过了一会儿,姚鹏说道。 “有什么发现吗?”李新年问道。 姚鹏迟疑道:“昨晚下过雨,室外肯定找不到什么痕迹了,不过,我在门厅、客厅的窗帘后面,你丈母娘的卧室以及你和顾红的卧室确实发现了相同的足迹,起码证明你大姨子说的没错,昨晚确实有人潜入家里面。” “能看出来从哪儿进去的吗?”李新年问道。 姚鹏犹豫道:“起码从门窗上没有看出强行进入的迹象,应该是从大门进去的。” “撬锁进入?”李新年有点紧张道。 姚鹏迟疑道:“你大姨子说她昨晚回来之后好像没有反锁大门,如果有人想进入的话也不必撬锁,只要有点开锁的技巧就足够了。”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先前的一个疑团,急忙问道:“你确定闯入者没有进入我老丈人和小雪的卧室?” 姚鹏说道:“我仔细查看过,陌生的脚印只出现在客厅里,你和顾红的卧室,你丈母娘的卧室,其他地方没有发现,也许,闯入者受到了你大姨子的惊吓,还没有来得及查看别的房间。” “那我大姨子发现丢失了什么东西吗?”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我问过你大姨子了,她说还没有发现有东西丢失,也许要等你们自己回来清点以后才能知道。” 顿了一下,说道:“我的意思还是报案,这样就可以让分局的技术人员来现场查看,也许能发现闯入者留下的指纹。”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老姚,暂时不报案,等我回来再说。” 姚鹏说道:“好吧,就按你的意思办,对了,顺便祝贺你当爹了。” 李新年笑道:“回来以后请你喝酒。”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当天晚上,除了顾红的两个小表妹在医院陪伴之外,所有人都聚集在谭爱玲家里大肆庆祝,连还在蜜月期的余家伦和柳儿都来了。 李新年原本晚上不打算喝酒了,可女儿的出生确实让他兴奋了一阵,哪里还拒绝的了亲朋好友的劝酒,直喝的差点断片。 以至于把晚上约好跟张富强在永昌镇见面的事情都忘记了,最后还是谭冰出面替他抵挡了一阵,否则恐怕真要出洋相了。 第二天早晨,李新年睡到九点多钟才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来到楼下的客厅,没看见一个人,正自疑惑,只见王荣军走了进来,说道:“大军刚才送她们去医院看孩子了,你还没吃早饭吧。” 李新年好像这才从宿醉中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昨天当爸爸了,想起女儿小小的生命来到这个世上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哪里还顾得上吃饭,急忙道院子里开上自己的车去了镇上的医院。 半路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昨天晚上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张富强打来的,这才想起了前天跟他约好昨晚在永昌镇见面事情。 不过,张富强今天早晨还给他发了一条微信,于是急忙点开了。 李总,昨晚跟你没有联系上,我回富林镇了,昨天见到了万振良的舅舅,没有了结道什么新情况,今天我准备再去一次,看看会不会有搜发现。 对了,我昨天在万振良舅舅家里的墙上看见了一些老照片,里面有万振良,不过好像都是小时候的照片,我全部拍下来了,先发给你吧。 李新年点开了张富强传过来的相片,正想看一眼,没想到又有电话进来了,原来是顾红打来的。 “老旦,你怎么还不来?双儿都想爸爸了。”顾红责备道。 李新年急忙说道:“马上就到了。”挂上电话,嘴里嘀咕道:“魂还没长全呢,就会想爸爸了,这部成精了吗?” 第396章 人约黄昏后 看过女儿和顾红之后,谭冰把李新年叫了出来,说道:“本来余光今天中午请我们去他家吃饭,现在看来我和红红是去不成了,干脆你一个人去一趟算了,红红突然生孩子,也不算是失礼。” 李新年犹豫道:“特殊情况嘛,干脆我们都别去算了,昨晚柳儿和余家伦不是都来过了嘛。” 谭冰说道:“你不是还有事要和余光谈吗?怎么又不去了?” 李新年还没有把余家燕帮她找地的事情告诉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我去一下,晚上赶回来。” 谭冰摆摆手说道:“伺候月子也不是男人干的事情,你这次来吴中县也不是来度假的,如果有事的话尽管忙你的去,这里你也帮不上忙。” 李新年犹豫道:“我刚才给爸打电话了,可电话是痛的,就是没人接。” 谭冰哼了一声道:“老家伙耳朵已经没用了,小雪知道就行了。” 李新年张张嘴,本想把昨天晚上家里进贼的事情告诉丈母娘,可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主意,眼下顾红刚生孩子,他不想让丈母娘为了这件事操心。 “那你差不多该动身了,赶到县城也要一个多小时呢。”谭冰说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行,我就先走了。” 刚从医院出来,手机就响起了微信的铃音,掏出来看了一眼,李新年不禁一阵小激动,因为这条短信居然是如兰发来的。 可等他打开这条短信的时候,又迷惑了,他首先看见的是一张定位图,后面写着晚上八点见面。 什么意思?母亲不是已经告诉她自己出远门了吗?怎么还约自己见面? 不过,当李新年盯着定位图看了一会儿,一颗心顿时砰砰乱跳,因为在定位图上看见了永昌镇三个字。 靠,难道如兰来吴中县了? 李新年一阵手忙脚乱地把定位图不断放大,最后确信,如兰目前所在的位置距离自己还不到三公里。 也就是说她也在永昌镇范围之内。不用说,肯定是在余家燕说的那个戒备森严的中药材收购站。 李新年倒是能够理解如兰约他在这里见面的良苦用心,很显然,在他刚刚被放出来这段时间,她应该不希望有人看见自己跟她在一起,毕竟,她自己也是警察怀疑的对象。 不过,如兰特意约他在晚上见面,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心猿意马。 尤其是在这个偏僻的小县城,在她直接控制的戒备森严的私人领地里,如果发生点什么话,肯定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 给李新年发导航图的还不仅仅是如兰,在他的车快到县城的时候,接到了余家燕通过微信发来的导航图,说是她今晚要喝酒,不能开车了,让李新年去她家顺便接上她一起去余光家。 李新年当然乐意效劳,不到十一点半钟就赶到了余家燕约定的地点,不一会儿就看见她从一个小区的大门里出来,不过,并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她的儿子田田。 李新年按了几声喇叭,余家燕马上看见了他的车,然后牵着田田的手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先打开后车门让田田坐进去,然后自己钻进了副驾。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在车里面那一瞬间的暧昧,李新年有点不敢跟余家燕对视,而余家燕的脸上也似有淡淡的红晕。 “田田,叫叔叔好没有?”余家燕教育儿子道。 “叔叔好。”田田的声音小的几乎只在自己的喉咙地滚动。 刚才母女两走过来的时候,李新年一直盯着田田看,他再次从天天身上看出了洋洋的影子,只是两个人的性格相差的太大,一个怯生生的就像是是个小姑娘,而另一个则是诡计多端、无法无天。 “本来我岳母也要来的,遗憾的是我老婆突然早产了,所以,也只能我一个人来了。”李新年发动了汽车说道。 余家燕拉上安全带,笑道:“还没祝贺你当爸爸呢,真没想到顾行长突然就生了,听家伦和柳儿回来说,虽然是早产,可小宝贝长的挺壮实呢。” “四斤八两。”李新年似有点炫耀地说道。 余家燕说道:“不算轻了,女孩嘛,田田倒是足月生的,可也不到四斤呢。” 李新年从后视镜里瞥了田田一眼,心想,戴山的种子确实比较弱,当初洋洋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体弱多病,后来还是丈母娘托人买来冬虫夏草调养了一年多,身体才渐渐强壮起来。 “今天你爸家里都有哪些客人?”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说道:“也没什么特殊的客人,我爸听说你妈和顾行长来不了,干脆把饭局缩小了范围,好多人都没有叫。”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周明和刘媛媛你认识吧?还有我妈的闺蜜朱阿姨,考虑到你是做生意的,所以,我爸叫了两个两个本地的企业家作陪,剩下的就都是自己的家人了。” “企业家?”李新年疑惑道。 余家燕笑道:“其中一个人你虽然没见过,可名字应该并不陌生,他就是县食品加工厂厂长万本田。” 李新年惊讶道:“哎呀,他怎么也来了?” 余家燕嗔道:“他怎么不能来?万振良的案子都过去十来年了,难道你还有什么忌讳?” 其实,李新年巴不得见见万振良的这位叔伯兄弟呢,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余光为他创造了这个机会。 “我有什么忌讳的?只是有点意外,你父亲跟他来往比较密切吗?”李新年试探道。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算不上密切,吴中县地方小,只要是有点身份的人彼此都认识,何况我爸还管过一阵子乡镇企业。 其实,万本田不仅是县食品加工厂的厂长,同时还经营着农家乐、养殖场以及一个蓝莓种植基地,据说现在的资产也上千万了。” “你不是说两个企业家吗?还有一个企业家是谁?”李新年问道。 第397章 沾亲带故 余家燕笑道:“这个人你应该不认识,但在我们县上的名气也挺大,他叫罗东,是我们县上规模最大的股份制企业吴中实业的董事长。” “吴中实业?”李新年疑惑道:“还是第一次听说,做什么的?” 余家燕嗔道:“你可别小看罗东,他的吴中实业的资产包括本县的房地产公司,餐饮娱乐,旅游度假,大棚养殖,生态农业,教育培训机构以及矿产资源,也是号称上亿的资产呢。” 李新年笑道:“牛逼,衣食住行吃喝玩乐都让他搞全了。” 余家燕说道:“其实,他本人以前只是搞房地产开发,后来有钱之后就开始整合资源,在县政府的支持下,把本地几家企业整合在一起,然后做大做强。” 妈的,人家上亿资产就能干这么多的事情,自己也号称上亿资产了,可只能躲在宁安市卖点建材,都没人知道你是谁,看来广阔天地还是在乡村啊。 约莫三十分钟之后,按照余家燕的指点到了余光的家。 没想到余光住的并不是楼房,而是一栋带有高高院墙的平房。 并且他也没有住在县城的最繁华的地方,反倒是比较偏僻,差不多都已经不在县城的范围之内了。 “好地方啊。”李新年看看四周的青山绿水感叹道。 余家燕说道:“其实我爸妈平时都住在县城,节假日的时候才来这里住几天,说起来这栋房子还是我外公留下的呢。” 李新年叹口气道:“真是羡慕你们的生活啊,城里有楼房,有酒店,乡下有别墅,这日子过的才叫滋润呢,不像我,整天忙忙碌碌,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余家燕嗔道:“好啦,别挖苦我们乡下人了,既然这么羡慕,你也搬过来住啊,保证一个月不到就跑掉了。” 说完,冲田田吩咐道:“你下去把大门打开。” 田田听话地下了车,然后有点吃力地推开了关着的两扇大铁门。 “直接把车开进去。”余家燕说道。 挺大的一个院子,里面已经停着好几辆车了,李新年刚把车停稳,就看见余家伦和柳儿从里面迎了出来,笑道:“姐夫来了。” 李新年见柳儿的脸上红扑扑的,猜想多半是这两天爱情滋润的结果,说实话,如果仔细端详的话,柳儿有点像上大学时候顾红的影子,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家族遗传的缘故。 “客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们了。”余家伦替李新年打开车门说道。 李新年走到车后面打开了后备箱,然后从里面拿出两个黑色的塑料袋。 “哎吆,你还不是空手来的,什么玩意?”余家燕问道。 李新年笑道:“几瓶酒,就条烟,毕竟是长辈,只是意思一下。”说完,把塑料袋递给了柳儿。 几个人陪着李新年走进了屋子里,只见余光已经站在门厅里等着了。 柳儿笑道:“爸,这是姐夫送你的。” 余光也不问什么东西,笑道:“哎呀,都是自家人,这也太见外了吧,来,里面坐。” 李新年跟着余光走进了客厅,只见宽敞的客厅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了,四女五男。 余光笑道:“各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宁安市来的李新年李总,也是我儿媳妇的表姐夫,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李新年稍稍有点不自在,笑道:“余叔,家里人都叫我老旦,因为我是元旦出生的,所以就别叫我什么李总了。” 余家燕笑道:“老旦?好好,以后就叫你老旦。” 李新年扫视了一圈,除了余光夫妇、周明和刘媛媛之外,其他的好像一个都不认识。 根据余家燕在路上的介绍,猜测三个陌生男人中肯定有两个是万本田和罗东。 不过,他随即就注意到跟余光老婆卢燕坐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有点面熟,随即就想起是谁了,正是余家燕嘴里的朱阿姨,也就是宁安市季副市长的老婆朱佳慧,他曾经在毛竹园见过她一面。 巧合的是,戴山的情妇、东风科技的财务总监也叫朱佳慧,如果不是年龄上悬殊,李新年可能会误认为戴山跟季付市长的老婆有一腿呢。 余光还没有介绍完,朱佳慧就朝李新年招招手,说道:“老旦,坐这来,搞了半天,今天的贵宾原来就是章医生的儿子啊。” 李新年只好走过去坐在了朱佳慧的身边,笑道:“朱阿姨记性真好,我们在毛竹园只见过一面,没想到朱阿姨还认识我。” 朱佳慧笑道:“帅哥当然见过一面就不会忘了,如果老燕子不说清楚的话,我还奇怪你怎么会来这里呢,原来,家伦的丈母娘是谭冰的姐姐,媳妇居然是你老婆的表妹,而谭冰又是章梅的亲家,我理了半天才把你们的关系理顺。” 李新年笑道:“可能这就叫缘分吧。” 说实话,李新年见到朱佳慧在这里不禁有点尴尬。 因为章梅那天说过,他被抓之后,章梅曾经找朱佳慧帮忙打听情况,不清楚朱佳慧是不是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余光夫妇了。 卢燕笑道:“既然老旦跟阿慧也认识,那剩下的几个人就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说完,伸手指着一个穿着黑夹克、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介绍道:“这是我们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说起来也是亲戚,他是小燕子的丈夫余志强的舅舅。” 这是一个编外人员,刚才余家燕在路上没有提到他,不清楚是临时来的串门的,还是也在余光的邀请之列。 范先河朝李新年微微点点头,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李新年伸过手去跟他握了一下,笑道:“原来是范局长。” 卢燕继续介绍道:“这两位也是我们县上大名鼎鼎的人物。” 说完,伸手指着李新年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相貌堂堂的男人说道:“这是罗东罗总,我们县上吴中实业公司的董事长。” 李新年又凑过去跟罗东握握手,笑道:“罗总,久仰大名啊。” 罗东也笑道:“李总太客气了。” 站在一边的余家燕噗嗤一笑,嗔道:“你们这些生意人可真能装,老旦刚才在车上还不知道罗总是谁呢,现在却久仰大名了。” 李新年顿时有点尴尬。 第398章 一家人的聚会 卢燕笑骂道:“哎呀,这死丫头,这不过就是一句常情话,你怎么非要抠字眼呢。老旦,别理她,这位是我们县上食品加工厂的厂长万本田万总。” 万本田坐在李新年斜对面,其实在卢燕介绍完罗东的时候,李新年已经暗地里把他打量了几眼,因为他是这里没有介绍的最后一个陌生男人了,除了万本田还有谁? 只见万本田大约五十来岁的年纪,身材矮胖,皮肤黝黑,头发已经有点花白了,身上穿的一件格子衬衫有点皱巴巴的,如果是在外面偶然遇见的话,谁会想到他还是个厂长呢。 “啊,万厂长,幸会。”李新年跟万本田握握手说道。不过,可能是由于万振良的关系,稍显有点冷淡。 最后只剩下坐在罗东卢燕斜对面的一男一女了,男的差不多五十来岁的样子,女的却好像还不到三十。 这个女人颇有几分姿色,肌肤白皙,秀发披肩,尤其上围傲人,李新年注意到从他进门开始,这个女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就盯着她看。 不等卢燕给李新年介绍,余家燕走过去坐在了那个男人身边。抢先说道:“你昨天在婚礼上应该见过我舅舅吧。” 昨天婚礼上几乎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李新年哪里记得住?不过,他马上明白这个男人就是昨天和顾红住过的那家酒店的老板,卢燕的弟弟或者哥哥。 “原来是卢总啊。”李新年只好一脸恍然地说道。 男人凑过来跟李新年握握手,笑道:“我叫卢文斌,一家人就不用客气了。”说完,伸手拍拍身边年轻女人的手说道:“这是我的老婆宁蔚蓝。” 女人淡淡一笑,说道:“李总好。” 李新年心里不禁称奇,不清楚宁蔚蓝和卢文斌夫妻的年纪为什么会相差这么大,怀疑会不会是二婚。 不过,脸上到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礼貌地微笑道:“你好,你好。” 妈的,不清楚余光他们是不是知道万振良跟丈母娘也沾亲带故,否则,今天在坐的每个人恐怕都能扯上点亲戚关系,真可谓是“一家人”的聚会。 周明冲李新年说道:“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李总也不是外人了,今后大家多联系,多走动,你们大城市的人讲竞争,我们小地方的人最讲人情。” 周明是吴中县的副县长,也算是官场上的人,李新年知道官场上的人说话往往有弦外之音,他觉得周明的这番话似乎暗含深意,心想,难道自己那块地有着落了? “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这一点,周县长说的对,今后大家多走动,我欢迎各位去宁安市做客。”李新年瞥了余家燕一眼说道。 刘媛媛笑道:“前天不是说了吗?过些日子我和家燕就要去宁安市,到时候就看李总给不给面子了。” 周明站起身来冲余光说道:“余常委,还有人吗?” 余光说道:“没了,人都到齐了。” 周明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咱们就开始吧。” 余光和卢燕也站起身来说道:“行啊,咱么今天就吃顿便饭,都去餐厅吧。” 桌子上已经摆上了菜肴,李新年知道今天余光的饭局在座次上肯定会有讲究,而除了余家伦夫妇之外,他的年纪最轻,所以他故意走在了后面。 果然,余光首先在一张大圆桌的上首坐定,剩下的人表面上在互相谦让,可最后都在卢燕和余家燕的示意在坐下来。 “老旦,过来,你坐这里。”余家燕第一个开始称呼理想信念的小名。 李新年走过去坐了下来,把桌子上的人扫视了一圈,以余光为起点顺时针方向排列的座次分别是范先河、周明、刘媛媛、罗东、万本田、卢文斌、宁蔚蓝、余家伦、柳儿、余家燕。 然后是他本人、卢燕、朱佳慧。也就是说李新年坐在了余家燕和卢燕之间。 李新年虽然没有涉足过官场,可也看出了座次安排的尊卑关系。 这张桌子上除了主人余光之外,以他左右手的朱佳慧和范先河为尊。 本来李新年以为余光的右手应该是周明,他毕竟是副县长,可没想到却是县公安局长范先河,猜想范先河有可能还兼着县政法委书记或者副书记,地位在周明之上。 而朱佳慧之所以坐了余光的左手,自然是因为她丈夫是宁安市副市长的缘故。 相对来说,李新年的座次既不尊也不卑,但身边有卢燕和余家燕两位女主相陪,倒也显示主人对他还是高看一眼。 至于卢文斌、宁蔚蓝、余家伦和柳儿则是做为家里人或者晚辈坐在了下手。 余家伦和柳儿年纪最小,又是家里的主人,所以他们虽然有座位,可今天注定要当“服务员”了。 余光见众人坐定,儿子儿媳已经给每个人都斟满了酒,于是清理了一下嗓子,缓缓说道:“除了李总……哦,老旦,还是叫老旦吧,这样亲切一点。”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除了老旦之外,在座的各位也不是第一次在一起喝酒吃饭了,所以,严格说来都不能算客人。 所以,今天这场饭局本来本来是专门宴请我的半个亲家谭行长以及老旦和的爱人顾行长,可没想到顾行长昨天忽然临产,在永昌镇医院生下了一个女儿,所以母女两今天缺席了。” 在座的人显然还有不知道顾红生孩子的事情,比如罗东、万本田、卢文斌、宁蔚蓝,所以几个人都一脸惊讶的样子,罗东笑道:“哎呀,这么说李总昨天大喜啊。” 余光点点头,说道:“不错,所以,我们今天这第一杯酒首先敬老旦,一来敬今天桌子上的唯一客人,二来祝贺他喜得千金。” 桌子上的人几乎都同声响应,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余叔,你的心意,大家的心意我们一家心领了,不过,今天这酒确实喝不成,我开着车呢,下午还要赶回永昌镇。” 余光还没有出声,坐在身边的余家燕首先不愿意了,嗔道:“我爸刚才说了,今天你算是稀客,又喜得千金,如果你都不喝酒的话,那咱们这饭局干脆就散了。” 周明符合道:“是啊,李总,你尽管放心喝,没看见今天范局长和文斌都在这里吗?想回永昌镇,范局长可以派警察给你开道,想住下的话,文斌的大酒店难道还缺你一套客房?” 范先河笑道:“老周,你可别替我瞎承诺啊,派个人送李总回永昌镇当然没问题,但警察开道就有点过分了啊。” 周明笑道:“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吗?意思你当然明白了。” 朱佳慧插嘴道:“老旦,你再推辞可就不够意思了啊,今天这杯酒不仅要喝,而且还要替你丈母娘和爱人多喝两杯呢。” 第399章 喧宾夺主 其实,李新年不想喝酒倒也不是因为开车的缘故,来的时候谭冰已经说过了,伺候月子的事情他也帮不上忙,如果有事的话尽管忙去,所以,他也没必要今晚赶回永昌镇。 可问题是来的路上接到了如兰的短信,约好晚上八点钟见面,这才是他推辞喝酒的真正原因。 不过,事到如今,他知道今天这酒不喝是不可能了,如果再坚持不喝的话,不仅余光面子上下不来,别人也会怪自己不识抬举。 妈的,反正如兰月的是晚上八点钟,还早着呢,只要别喝醉,下午在卢文斌的酒店睡一觉,等到晚上酒应该也醒的差不多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干脆主动端起了酒杯,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道:“那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喧宾夺主了,这第一杯酒我来敬大家。” 余光笑道:“这就对了嘛,来来,大家一起干了这一杯。” 一阵酒杯碰撞的声音,几乎每个人都干掉了杯中酒,只有朱佳慧和卢燕只是浅浅抿了一口。 这时,厨房里出来两个中年妇女开始上菜,李新年也不清楚这两个妇女是余光找来的厨子还是家里的什么亲戚,既然没人介绍,所以也不好打招呼。 李新年趁着大家吃菜的功夫用腿碰碰身边的余家燕,低声道:“你今天可别落井下石啊,等一会儿一定要帮我挡一下子弹,否则今天非喝到桌子底下不可。” 余家燕咯咯轻笑道:“我又没穿防弹衣,怎么替你挡子弹?今天你只能凭自己的本事了,反正今天我不喝酒,大不了给你当司机。” 李新年低声威胁道:“告诉你,我的酒风可不太好,万一喝醉了主人也没面子。” 余家燕笑道:“没事,你尽管耍酒疯好了,我们这里的酒席没几个人喝醉主人才没面子呢,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我家这房子给拆了?” 李新年恨的牙痒痒,又威胁道:“那你做初一,可别怪我做十五啊,别忘了过些日子你和刘局长要去宁安市呢,到时候可别说我不怜香惜玉。” 余家燕笑道:“谁让你怜香惜玉了,到时候尽管放马过来,难道我和媛媛还招架不住你?”说完,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李新年也不禁心中一动,只好低声哀求道:“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余家燕还没有回答,只见卢燕端起酒杯说道:“这第二杯酒让我们来敬佳慧,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呢。” 朱佳慧嗔道:“我怎么就成远道而来的客人了?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吴中县人,只不过算是回娘家而已。” 余光笑道:“佳慧确实不能算客人,不过,就凭你百忙中抽时间赶来参加家伦的婚礼,我们也要敬你一杯。” 桌子上的人端起酒杯又是齐声响应。 朱佳慧祝好端起酒杯笑道:“那我还是把这杯酒当喜酒喝了。” 说完,举着酒杯跟余光和卢燕碰了一下,把剩下的一点酒干掉了,卢燕也不示弱,陪着一起干掉了,这里余家伦和柳儿赶紧给大家斟酒。 卢燕拿起筷子劝道:“大家吃菜。”说完,扭头特意冲李新年劝道:“老旦,吃菜啊,光喝酒可不行,你可别客气啊。” 李新年笑道:“我怎么会客气?自己家里一样。” 大家一边吃菜,一边闲聊了几句,只见罗东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冲余光说道:“余常委,这第三杯酒交给我来吧。” 余光笑道:“好好,就你来,你想说什么?” 罗东想了一下说道:“前天家伦和柳儿刚刚大婚,今天你亲家的家里又喜得千金,可谓是双喜临门啊,难道我们不应该敬余常委一家人吗?” 余光一愣,随即端起酒杯笑道:“应该应该,你们做生意的人就是善于东拉西扯。”说完,瞟了李新年一眼,说道:“老旦,人家都敬我们一家人了,这杯酒可要喝啊。” 李新年只好端起酒杯,跟大家一起干掉了,他注意到之家会和卢燕又是抿了一口,反倒是卢文斌的老婆每次都酒到杯干,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新年知道真正的鏖战要开始了,做为晚辈和年纪最小的人,他也不好等着别人来敬酒,干脆先主动出击算了,反正鞋都已经打湿了,也不在乎再湿透一点。 这么一想,李新年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说道:“余叔,燕姨,我敬你们二老一杯,感谢你们对我一家的热情款待。” 卢燕笑道:“哎呀,说什么感谢,要说感谢,我们还要感谢你丈母娘呢,她这么大老远带着女儿女婿赶过来参加家伦和柳儿婚礼,这是给足了我们面子。 说实话,昨天听说顾行长突然临产,我都捏着一把汗呢,万一有个好歹的话,我们这罪过可就大了。” 余光瞪了老婆一眼,埋怨道:“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有个好歹啊,吉人自有天相,我倒觉得这是天意,天意如此啊。” 说完,端起酒杯冲儿子和儿媳说道:“表姐夫敬酒,你们两个也陪一杯。”说完,一仰脖就把一杯酒干掉了,一看就是酒场老手,李新年注意到卢燕也很给面子,把剩下的酒喝完了。 不过,李新年心里一直有点纳闷,心想,丈母娘以前不过只是个副行长,并且还已经退休了,可以说只是个在家里韬光养晦的老太太。 可余光一家为什么会这么巴结呢?要说是因为顾红?可顾红这个行长也帮不上他们什么忙啊,要说是因为亲情关系?不过只是表亲,根本不能算是“一家人”。 也许是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攀上丈母娘觉得很有面子?否则余光真正的亲家是自己的二姨妈和二姨夫,怎么就没有邀请他们呢? 正自疑惑,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并且是两部手机同时响起,一个是电话铃声,一个是短信铃声。 只见朱佳慧拿起手机查看,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也在响,急忙掏出来看看,没想到是母亲打来的,于是站起身来说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刚从餐厅出来,李新年就听见身后好像传开一阵躁动,甚至有人发出了惊呼,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第400章 三喜临门 “妈,啥事啊?”李新年站在门口接通了手机问道。 让李新年吃惊的是手机里传来的并不是母亲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 “老旦,我是秦川啊。” 李新年一愣,随即莫名地一阵紧张,因为手机是母亲的,可打电话的人却是秦川,他本能地意识到会不会是母亲出了什么事。不过,秦川的声音听上去倒不像是出事的样子。 李新年还是有点焦急地说道:“啊,秦叔,怎么……我妈呢?” 秦川说道:“你妈生了。” 李新年一听,有点疑惑道:“生什么?” 秦川显然没有听出李新年的疑惑,笑道:“你妈生了个儿子,十分钟之前的事情,她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李新年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好一阵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她,她没事吧?”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妈不让我告诉你,可我还是跟你说了吧,说实话,这次是不幸中的万幸。 本来你妈的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呢,可今天早晨她去水库散步的时候,脚下打滑摔了一跤,结果就动了胎气。 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比不得年轻的女人,结果回家之后没多久就有反应了,我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十分钟前通过手术生下了孩子。” 李新年一听,觉得头皮发麻,急忙道:“那我妈没事吧?” 秦川赶紧说道:“没事没事,虽然是剖腹产,可一切都很顺利,你妈只要调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 艹,这都是什么事啊。 说实话,得知顾红生下孩子的消息,李新年除了兴奋也感到很高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生了一个女儿,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遗憾,随即就马上接受了现实。 可得知母亲生孩子的消息心情就不一样了,反正高兴不起来,当初他虽然接受了母亲高龄怀孕现实,可也一直耿耿于怀。 何况还听说是摔了一跤的原因,不禁对秦川有点怨气。 秦川见李新年半天不出声,还以为他是担心章梅呢,于是保证道:“你不用担心,我是医生,这一点你放心。” 李新年回过神来,有点哭笑不得,想到过几天还要和秦川谈生意,还要让他帮着说服如兰跟自己合作,一时那股怨气也就发不出来,只好嘟囔道:“那祝贺你啊。” 秦川好像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妈就在我们自己的医院,你随时都可以过来看她。” “孩子多大?”李新年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这么问。 秦川迟疑了一会儿,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说道:“四斤二两。” 李新年一听,自己这个弟弟居然生下来居然比女儿还要轻,顿时没好气地说道:“这么点大?” 秦川好像有点遗憾地说道:“确实小了一点,毕竟不是足月的孩子,不过,也在正常范围之后,完全可以通过后天加强营养来弥补不足。” 挂断电话之后,李新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虽然母亲产子是预料中的事情,可没想到会这么巧,竟然和顾红前后不超过一天,算算她们怀孕的日期,母亲还想还比顾红晚了个把月呢。 然而,让李新年感到不可思议的还在后面呢,当他接完电话回到餐厅的时候,只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看着他。 妈的,难道自己刚才和秦川说话的时候被他们听见了? 正当李新年疑神疑鬼的时候,周明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端起酒杯说道:“李总,我们先把这杯酒喝了,然后再告诉你一个刚刚得到的重磅消息。” 李新年楞了一下,狐疑道:“什么重磅消息?” 周明笑道:“先把这杯酒酒喝了,保证你听了会高兴。” 李新年扭头看看余家燕,见她也一脸神秘的微笑,猜想会不会是周明要宣布那块地已经决定要租给自己了。 这么一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酒杯就一饮而尽,然后笑道:“好吧,现在可以宣布了。” 周明也干了杯中酒,冲朱佳慧说道:“佳慧,那你就宣布吧。” 朱佳慧朝着李新年摇晃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笑道:“老旦,我刚刚在我们一个小范围的群里面看到一条消息,大约半个小时之前,你妈给你生了一个小弟弟,母子平安。” 李新年对朱佳慧第一时间得知母亲产子的消息倒不奇怪,因为他知道秦川有个“铁杆粉丝群”,不用说,秦川在给自己打电话的同时已经在群里面发布了这个“重磅消息”。 虽然朱佳慧的“重磅消息”已经不新鲜了,可李新年的神情看上去好像第一次听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不会吧,肯定是有人在群里面造谣。” 朱佳慧嗔道:“哎呀,我们这个群可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你妈也在里面呢,这条消息是老秦自己亲自发布的,难道还有错?”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可时间不对啊,我妈的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呢。” 卢燕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顾行长不是也不到时间就生了吗?只是也真巧了,你妈和顾行长竟然差不多同一时间生孩子。” 李新年猜测刚才趁着自己打电话的功夫朱佳慧有可能已经把母亲和秦川的情况给大家介绍过了,否则,母亲这把年纪还生孩子,岂不是令人惊讶。 可在座的人脸上好像并没有这种神情。 余家燕瞥了李新年一眼,奇怪道:“你怎么好像不高兴?” 李新年抱怨道:“这么大的事情我妈居然都没有给我打电话,反倒是你们先得到消息。” 朱佳慧说道:“也许你妈知道你媳妇也刚刚生孩子,所以不想让你分心,不过,老秦说了,母子平安,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了。” 余家燕笑道:“哎吆,这可是值得可喜可贺啊,头一天当了爸爸,第二天又当了哥哥,说起来,你女儿还比自己的叔叔大一天呢。” 卢燕似乎察觉到了李新年尴尬的神情,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农村里十来岁的孩子就有人叫爷爷呢。” 刘媛媛似乎也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于是端起酒杯说笑道:“看来我们大家还要再敬李总一杯,这可是三喜临门啊。” 余光附和道:“应该的应该的。” 于是桌子上的每个人都端起了酒杯,李新年只好哭丧着脸把酒干掉了,也许是心情的原因,就这一杯酒喝下去似乎有了几分醉意。 “你们先慢慢喝,我给我妈打个电话。”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 卢燕说道:“快去吧,这可是高兴的事情。” 第401章 放纵的魔力 李新年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拨了一个手机号码,不过,并不是母亲章梅的,而是丈母娘的手机号码。 “妈,真邪门了,刚才老秦给我打电话,说是我妈也生了。”电话接通之后,李新年有点迫不及待地说道。 谭冰楞了一会儿,随即吃惊道:“不会吧,你妈比红红还怀的晚呢,怎么突然就生了?” 李新年迟疑道:“老秦说我妈今天早晨在水库散步的时候摔了一跤,好像动了胎气,送到医院以后就生了。” “那大人小孩没事吗?”谭冰问道。 李新年说道:“老秦说母子平安。” “生了个儿子?”谭冰问道。 李新年说道:“好像是的,听说生下来才四斤多一点,比双儿还要轻。” 谭冰犹豫道:“这倒不要紧,只要婴儿正常就行。” 李新年说道:“老秦说是在正常单位之内。”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李新年正想说什么,忽然听见手机里传来丈母娘压抑不住的笑声,并且越笑越大声,最后简直成了一种放纵的笑。 李新年虽然看不见丈母娘,可她从来没有听她这么放纵的笑过,并且那笑声似乎有种魔力,引人想入非非。 妈的,如果她年轻的时候跟男人笑的这么放纵的话,很有可能马上就会被按倒呢。 “妈,你笑什么?”李新年狐疑道。 谭冰好半天才止住了笑,掩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着将来双儿和你弟弟在一起玩的情景,一个叫爸爸,一个叫哥哥……哎呀,老旦,这也太巧了,等一会儿我就跟红红说,不过,人没事就好。” “妈,如果这边没事的话,我想明天回去看看。”李新年怏怏道。 谭冰说道:“那你去吧,等红红稍微恢复一下体力,我们也要回去了。不过,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老秦是医生,你妈自己也是医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新年说道:“那你跟红红说一声吧,刚才又喝了酒,我今晚就不过去了,明天一大早直接从县城走。” 谭冰说道:“好吧,等我回去之后再去看你妈,对了,关于在吴中县贷款的事情恐怕这次办不成了,红红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去找人。” 李新年只好说道:“那就往后拖一下吧,反正也没这么着急。” 挂断手机之后,李新年并没有马上回餐厅,而是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直愣神。 说实话,尽管他对母亲怀孕这件事早已释怀,可当得知这个孩子真的已经来到了世上的时候,却又是两样的心情,反正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还好他父亲死的早,父子间没有很深的感情,否则,他有可能会把这个孩子看成是母亲对丈夫不忠的罪证。 当然,李新年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有点荒唐。 毕竟,母亲和秦川生孩子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情,他们可是合法的夫妻,又不是偷偷摸摸,只不过是年纪太大了,难免会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 所以,说白了就是这个孩子的出生让他尴尬,就像刚才在饭局上那样,当朱佳慧宣布“重磅消息”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脸上都发烧了,而这种尴尬恐怕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当然,另一个人恐怕比他还要尴尬,因为她跟自己一样今天也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小弟弟,并且还是一个有可能今后跟她争夺秦川遗产的小弟弟。 李新年坐在客厅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餐厅里还有一群人在等着他,只好站起身来走了进去。 刘媛媛抱怨道:“哎呀,一个电话打了这么久?我正准备去抓你呢。怎么样?这下可以安心喝酒了吧?” 李新年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跟我妈多聊了几句,我明天就回去了。” 朱佳慧说道:“你就放心回去吧,你媳妇这边有你妈和两个姨妈呢,还有这么多的表姐妹,不用你操心。” 罗东犹豫了一下,端起酒杯说道:“我原本还打算明天请李总吃顿饭呢,既然明天要回去,那我只好借花献佛先敬李总一杯了,好在今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这杯酒只当是为李总送行吧。” 李新年端起酒杯说道:“罗东太客气了,这杯酒还是我敬你吧,我先干为敬。”说完,把酒干掉了。 李新年注意到万本田今天在饭桌上直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又端起酒杯说道:“万总,来,我也敬你一杯。” 万本田楞了一下,急忙摆摆手,说道:“李总,这杯酒还是我来敬你吧,不过,在喝这杯酒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 李新年放下酒杯,疑惑道:“万总想说什么?” 万本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与其憋在肚子里,还不如话说说清楚。 你应该也已经知道我和万振良是叔伯兄弟,当年他犯了事,连累了你岳母,现在你的连襟戴山也因为这个案子下落不明,前一阵子你也因为受到戴山的牵连被警方关了几天。 虽然这些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归根到底,这件事因我哥而起。 当年,你岳父岳母出于一番好意帮他的忙,可没想到他竟然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他这么多年生死不明,我们一家也只当他早就死了,今天我就借这杯酒,替我哥向你们一家赔礼道歉吧,”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显然没想到万本田竟然会主动说起万振良的事情,并且还当着这么多人面向自己道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犹豫了好一阵才端起酒杯说道: “这是从何说起?事实证明万振良的案子跟我岳母毫无关系,至于戴山的案子警方目前也没有定论。 而我被抓跟万振良的案子更是风马牛不相及,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糊涂跟戴山见了一面,所以,万总何来道歉一说?” 第402章 猪狗不如 万本田犹豫道:“我只是觉得我哥辜负了你岳父岳母的一番好意,确实对不起你们一家。”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万总的意思是我岳父岳母跟万振良早就认识?” 万本田一愣,随即急忙摆摆手说道:“本来他们并不认识,只是当年我哥去宁安市发展,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他毕竟是小地方的人,一辈子也没有去过大城市,后来听说你岳母也是吴中县出去的,并且还是在银行工作,所以就托关系想走走你岳母的路子,实际上就是想有个照应。” 托关系?李新年顿时想起了二姨夫王荣军说的丈母娘和万振良的亲戚关系。 心想,丈母娘也许当时并不认识万振良这门远亲,而是万振良主动找上门的,但不管怎么说,丈母娘跟万振良早就认识这一点已经不容置疑了。 事实上后来万振良成为丈母娘银行的老客户应该不是偶然,多半是丈母娘暗中确实给了他不少关照。 但最后就像是万本田说的那样,万振良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做出了猪狗不如的事情,结果不但利用了戴山,而且也把丈母娘给连累了。 “哦,这些事我还真不清楚,万振良出事那阵,我还在上大学呢,好多事情都是后来才慢慢听说。”李新年犹豫道。 万振良正想开口,范先河抢先说道:“这个案子我了解的最清楚,当年案发的时候我还在刑警队当副队长,也亲自参与了侦破工作。 正如李总说的那样,虽然当时谭行长确实受到了牵连,可最终证明她是清白的,只是承担了一点领导责任。 而李总就更不用说了,这个案子跟他毫无关系,至于戴山,眼下也不好下结论,据我所知,他之所以被抓并不仅仅是万振良的案子,而是他自己本身就有问题。 但戴山给我们吴中县做过不少好事,这一点我们也不会忘记,至于他最终是不是有罪,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所以,我们就没必要再议论这件事了。” 余光端起酒杯说道:“对,对,万振良差不多都已经成为吴中县的历史人物了,跟我们在座的都没关系。 再说,破案是公安局的事情,咱们就不要瞎操心了,我相信老旦不会因为这件事对万总有成见。来来,咱们共同干一杯。” 既然余光掐断了这个话题,也就没人再提万振良的案子了,接下来大家说说笑笑杯来酒往,这场饭局一直喝到两点多钟才曲终人散,而李新年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了。 告别了喻光一家人之后,余家燕开着李新年的车把他送到了卢文斌的酒店,这一次开的不是标间,而是一个套间,应该是酒店最好的客房了。 李新年瘫坐在沙发上呼呼吐气,余家燕一边给他沏茶,一边问道:“真的多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没断片就算是不错了。” 余家燕笑道:“这次确实比那天晚上喝的多,看来你的酒量还勉强过得去,喝杯茶醒醒酒吧。” 李新年接过茶杯稀溜溜喝了几口,然后摸出一支烟点上,扭头看看余家燕,见她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说道:“你回去吧,我醒醒酒,晚上再去一趟永昌镇,明天一早就回去了。” 余家燕没有走,反而在李新年的对面坐下来,问道:“你睡得着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打个盹就行了。” 余家燕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脑子清醒不清醒?如果清醒的话,我跟你说说那块地的事情。” 李新年急忙坐起身来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余家燕说道:“小地方的好处就是办事效率高,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样?已经有眉目了?”李新年急忙问道。 余家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昨天晚上我爸和周明、刘媛媛商量过了,反正那块地目前也没有纳入县上的规划,并且都空置四五年了,给你建厂房原则上没有问题。” “租金呢?”李新年最关心钱的问题。 余家燕缓缓摇摇头说道:“不要租金。” 李新年惊讶道:“不要租金?难道白送我?” 余家燕嗔道:“你想得美。”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爸认为用租的方式不太好,不是长久之计。” “你不是说先租后买吗?”李新年疑惑道。 余家燕犹豫道:“这是我的想法,可我爸认为这些年乡镇土地政策变化快,谁知道最后是否允许出售,万一不能出售的话,到时候你难道还要搬家?” “你什么意思?难道现在就让我买下来?”李新年狐疑道。 余家燕缓缓摇摇头说道:“根据县上的政策,实际上这块地目前也不可能卖给你,这几年县上虽然也在搞招商引资,但为了地方的利益,外来的资金必须要和本地的企业合作。 只有这样才能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否则,你们这些外地人赚一笔钱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话,那我们能得到什么?” “你的意思让我找当地人合作?”李新年疑惑道。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李新年犹豫道:“可我目前没打算要合作伙伴。” 余家燕嗔道:“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块地虽然不能卖给你,但可以无偿划拨给罗东的公司开发使用,然后罗东以土地入股你的公司,这样你一分钱也不用出就能拿到这块地。”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好一阵,说道:“入股?那怎么能叫一分钱都不用出呢?既然罗东入股,他肯定要参与分红,另外,这块地他准备作价多少钱入股?” 余家燕嗔道:“你怎么死脑筋呢,你想想,你这家公司将来能不能盈利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不赚钱,那罗东也拿不到分红。 说句难听话,就算你破产了,你也不用支付这块地的钱,当然,如果你赚了钱,给罗东分点红利也是应该的,这就叫双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想罗东不可能把这块地估价一百万入股吧?” 没想到余家燕点点头说道:“不错,罗东公司就是用这块地获取你公司一百万资金的股权。”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样子,盯着余家燕不信道:“一百万?你不开玩笑?” 第403章 爱过,失望过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怎么样?一百万买下这块地你不会觉得亏本吧?”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可他还是不信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疑惑道:“应该还有其他条件吧。” 余家燕娇笑道:“不愧是生意人,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新年说道:“我都三十五岁了,可到现在都没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我的条件就是想在你的公司谋一份事业。” 李新年一来惊愕的样子,狐疑道:“你不是二中的校长吗?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校长,怎么能说没有自己的事业呢?” 余家燕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说我这个小县城的校长算是一份事业的话,那也已经到头了。 你看看教育局局长刘媛媛,今年也只有四十来岁,等我接她的班的话,头发都白了,难道我要在这个月薪三千块钱的校长岗位上干到退休?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甘心,何况,我也不是个合格的校长,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让贤,同时也给自己一个发展的机会。”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摸出一支烟慢慢点上,闷头抽了几口,才说道:“你的心情我倒是可以理解,但问题是,我这家公司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凭什么认为在我这里能做出一番事业?” 余家燕盯着李新年说道:“怎么?难道你认为我是头脑发热做出的这个决定?实不相瞒,如果你这次不来吴中县的话,我也准备另谋出路了,也许是老天爷给了我这次机会。” 李新年又是一阵沉默,最后狐疑道:“你该不会只是想从我这里挣一份比校长职位高一点的工资吧?” 余家燕诡秘地一笑,说道:“我的述求当然没这么低,事实上,我想当你这家工厂的厂长。” 李新年叼在嘴里的香烟差点掉下来,吃惊道:“当厂长?” 余家燕点点头,正色说道:“不错,我想你自己不可能整天待在吴中县,你肯定需要一个人帮你在这边管理工厂的大小事务。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不能胜任?” 李新年没出声。 余家燕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校长,但那是因为在教学上无所创新,不过,我的办事能力和执行能力以及在吴中县的资源足以胜任厂长这个角色。 实不相瞒,当年我就有跟着戴山打天下的雄心壮志,只是没想到他被一个一个老干部的电话吓的屁滚尿流。 更没想到他就这么无情地抛弃了我,以至于让我消沉了这么多年,后来又因为有了孩子,也只能暂时安分守己,可这一次,我下决心了,就看你能不能看得上我。” 说实话,李新年迟疑的原因倒不是怀疑余家燕的能力,而是暂时还搞不清楚这件事背后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复杂因素,毕竟,他对余光一家人还说不上了解,眼下最多也只是沾亲带故罢了。 “如果我拒绝你的话,那我肯定拿不到这块地了?”好一阵,李新年才试探道。 余家燕没有正面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如果你把我看做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的话,那就拒绝算了,但我说过的话依然算数,只不过你失去了一位得力助手。” 李新年不禁有点感动,迟疑道:“那你对一个厂长的薪水预期是多少?” 余家燕不假思索地说道:“前两年三十万吧,走上正轨之后要五十万吧。”随即又补充道:“我说的是综合收入。” 李新年又是一阵沉默。 “嫌贵?”余家燕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做为一个合格的厂长应该不算贵。” “这么说你还有待考察?”余家燕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没时间考察,不过,在我们正式签订聘用协议之前,你必须替我办两件事,如果这两件事办成功了,吴中县这一摊子就交给你,否则,我们只能做朋友。” “哦,办什么事?”余家燕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问道。 李新年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必须在半个月之内帮我从你弟弟的银行搞到五千万的贷款,我的新天贸易公司可以做担保,有关手续我会派人给你送过来。 第二件事就是那块地的事情,我可以全权委托你和罗东的公司签订土地入股的协议,我回去之后会派一个律师过来,以确保协议的合法性。” 余家燕倒没有感到惊讶,而是咬着嘴唇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我已经进入试用期了,第二件事情不难,银行贷款的事情虽然没有把握,但我愿意试试。” 李新年没想到余家燕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有点半信半疑,点点头说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余家燕说道:“过些日子我要跟刘媛媛去一趟宁安市,到时候就给你交答卷。” 李新年盯着余家燕注视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爱过老戴吗?” 余家燕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爱过,也失望过。”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老戴不能给你的东西,我能给你。” 余家燕晕着脸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在校长的位置上得不到的东西,比如,你所说的事业。当然,也许最终一无所有,你也要做好思想准备。” 余家燕嗔道:“相信你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既然你都看得开,我又有什么舍不下的?” 李新年闭上眼睛再不说话,好像酒劲上来了。 忽然觉得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睁开眼睛一看,原来余家燕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小声道:“那我能不能先帮老板解决点实际问题?” 李新年吓一跳,连忙坐直了身子,狐疑道:“什么实际问题?” 余家燕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新年说道:“我是过来人,明白你眼下需要解决什么实际问题,你老婆怀孕期间肯定不会让你碰吧,眼下又刚刚生了孩子,你起码还要苦熬一阵。” 李新年隐约明白了余家燕的意思,胀红了脸,一颗心砰砰乱跳,心想,这婆娘不会这么大胆吧。 “你胡说什么?”李新年稍微挪挪屁股说道。 第404章 同一张照片 余家燕一阵咯咯娇笑,随即嗔道:“别胡思乱想啊。”顿了一下,凑近李新年的耳边小声道:“你先上床休息吧,我走了。” 李新年一时有点被余家燕搞糊涂了,还没等他明白过来,余家燕已经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妈的,逗老子玩呢,也许当年戴山就是这么被她摆平并且心甘情愿地掏钱包呢,不过,没这点手段,她也当不了这个厂长。 看看时间,还不到三点钟,距离晚上和如兰的约会还早,李新年觉得一阵酒劲涌上来,于是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卧室,撤掉上衣就倒在了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渐渐迷糊过去。 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境,只觉得有一只手在他身上不停地摩挲着,感觉很舒服,渐渐的就有了反应。 不过,他此刻似乎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并不是没有一点现实感。 可刚才余家燕的话似乎给他留下了联想的空间,以至于不愿意睁开眼睛搞清楚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甚至盼望着那只不停骚扰的手一直继续下去。 终于,觉得腿上的裤子慢慢被拉下去,一个热乎乎的身子跟他紧贴在一起,顿时有点控制不住,忍不住眯起眼睛偷偷看了一眼,随即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拉过床单盖在了身上,瞪着身边一个半裸的年轻女孩喝道:“你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 女孩慢慢坐起身来,拉上已经掉下来的一条肩带,娇媚地一笑,柔声道:“老板,余总让我来照顾你的。” 余总?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似乎明白刚才余家燕的意思了,急忙挥挥手说道:“去去,我不需要。” 女孩笑道:“老板,又不需要你付钱,你只管玩就行了。” 李新年心里顿时把余家燕骂的呕血喷头,气愤道:“滚出去,没听见吗?” 女孩见李新年不像是开玩笑,只好穿上了衣服,一脸冤屈地嘟囔道:“又不是我自己想来,不要就算了,这么凶干什么?” 女孩出去之后,李新年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说心里愤愤不平,可也恨不起来,毕竟,余家燕也是出于好心,也许,在她的眼里,像自己这种生意人对这种事早就司空见惯了,所以安排了这一出。 妈的,还以为她要亲自出马呢,没想到给自己叫来一个婊子,该死的婆娘,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这么一折腾,李新年的酒意也醒了大半,勾起的浴火一时也难以消退,哪里还睡得着?于是拉过被子垫在脑后,掏出手机看看,正好又看见了张富强早上发来的那条微信。 张富强发来的照片只有一张,把万振良舅舅家墙上的整个相框都拍下来了,所以,李新年只好把照片放大。 只见好几张照片上的人都被打了一个红圈,显然是张富强特意标注的,红圈里面都是一个七八岁或者十来岁的少年,有单人照,也有跟大人的合影,不用说,这个半大小子应该就是万振良。 忽然,李新年被一张三人照吸引住了,首先吸引他的倒不是照片中的人,而是这张老照片明显是后来上的彩。 随即觉得这张照片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眼,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 急忙退出微信,然后打开了昨天中午在大姨妈家里拍的照片,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又打开张富强的照片对比了一番,最后确定这两张照片实际上就是同一张照片。 根据大姨夫姐姐昨天的说法,照片中除了大姨妈之外,还有一个名叫花花的女人,第三个则没有认出来。 而这个名叫花花的女人则是大姨妈的表妹,也就是顾红的表姨。 既然大姨妈家里的同一张照片出现在万振良的舅舅家里,那不正好说明这张照片中的三个人跟万振良的舅舅有某种亲戚关系吗? 起码花花和大姨妈肯定跟万振良的舅舅有亲戚关系,否则万振良的舅舅家里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呢。 这么看来,丈母娘跟万振良的亲戚关系起码有两条线可以联系起来: 一条是大姨夫的家族,按照大姨夫姐姐的说法,她有个姑婆嫁给了万家村的万有德,如果万有德是万振良父亲的长辈的话,那万家就可以跟丈母娘攀上亲戚关系,只是有点远了, 第二条线就是这张照片,如果大姨妈或者花花跟万振良的舅舅有亲戚关系,那万家自然跟丈母娘也攀得上亲戚关系。 另外,今天在饭局上万本田先是说丈母娘和老丈人曾经帮助过万振良,后来又说万振良为了去宁安市发展曾经托关系认识丈母娘。 这一切都显示丈母娘和万振良肯定早就认识,起码是在万振良去宁安市的时候就认识了,并且在后来的几年里,她很有可能真的帮助过万振良,起码应该给他提供过资金上的支持。 可奇怪的是,警方竟然没有掌握这条线索,难道银行的人也不知道丈母娘曾经给万振良提供过贷款的事情? 最奇怪的是,如果万振良是丈母娘的关系户,她为什么要在戴山面前装作不认识呢?按道理戴山又不失为外人,有必要瞒着他吗? 李新年越想越疑神疑鬼,越想越觉得丈母娘的嫌疑越来越大。 如果戴山的怀疑可信的话,难道真的是丈母娘勾结万振良利用了自己的女婿? 反正丈母娘好像对这个女婿不是很满意,甚至对女儿和戴山的婚姻也颇有微词,起码最开始,她是极力反对这桩婚姻的。 可问题是,丈母娘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为了钱?她也没多少钱啊,不可能是大公无私帮万振良这个远亲吧?难道真像戴山猜测的那样,丈母娘也被万振良利用了?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没多久,李新年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听见手机在响,急忙坐了起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楞了一会儿神,才想起自己是睡在宾馆里,果然看见手机在床柜上一边响,一边嗡嗡震动着。 电话是余家燕打来的。 第405章 私人地界 “怎么样,还有没有力气爬起来吃晚饭啊。”余家燕调侃道。 李新年想起先前来的那个小姐,哼了一声道:“你搞什么鬼名堂?” 余家燕笑道:“哎吆,拍马屁怕到马腿上了,怎么?不满意吗?要不晚上给你换一个?”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需要你展示当厂长的能力,而不是拉皮条的能力。” 余家燕嗔道:“别不识好人心啊,我这不是想让你放松一下吗?” 李新年心里还是有一股邪火,说道:“既然是拍马屁,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如果只是为了让我放松一下,有必要舍近求远吗?你就足以胜任了,” 余家燕楞了一下,随即骂道:“不要脸。哎,你晚上到底吃不吃饭啊。” 李新年看看时间,没想到已经是傍晚六点多钟了,急忙说道:“我马上就动身去永昌镇,饭就不吃了。” 余家燕犹豫道:“你酒醒了吗?可别酒驾。” 李新年嘟囔道:“等到被警察抓住的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现在你就不用管我了,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想起一个来小时之后即将和如兰的会面,李新年不禁有点激动,急忙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冲去了中午残留的酒气,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暂时把余家燕撇在一边,猜测着如兰神神秘秘跑来吴中县跟自己见面的意图。 如果只是普通的见面,她有必要大老远跑来吴中县吗? 当然,这也许只是巧合,也许她来吴中县并不是为了见自己,而是有其他的事情,只是得知自己也在吴中县的消息之后做出了这个安排,但不管怎么说,在自己放出来几天之后,她总算是有回应了。 七点半钟天已经擦黑了,李新年从宾馆出来钻进了停车场上自己的车里面,按照如兰发来的定位图设置为导航,不一会儿就出了县城。 正如余家燕说的那样,当年那个采药的农民宋永根的家就住在永昌镇的一个村子里,根据导航的提示果然开上了去永昌镇的路。 约莫行驶了四十来分钟之后,导航提示右转,李新年把车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只见右手是一条坎坷不平的小路,最多只能容一辆车同行,不过,远处确实有个村庄。 李新年记得余家燕说宋永根的家在一个非常偏僻的山旮旯里,猜想导航的路线应该不会错,于是慢慢把车开上了小路。 又行驶了约莫十来分钟,汽车来到了一个小村子,差不多有十几户人家,家家户户已经亮起了灯。 只是,当他穿多村子来到尽头的时候,发现前面的路更加狭窄,并且还是土路,勉强才能通过一辆车,再看看前面,好像是一些农田,黑黢黢的没有一点灯火,一时犹豫不决。 正好看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从一扇大门里走出来,李新年急忙摇下车窗,问道:“老乡,宋永根家里怎么走?” 老头一愣,奇怪道:“宋永根?他早就死了。” 李新年笑道:“我知道他已经去世了,我是问他家的老房子怎么走?” 老头伸手指着后面的一栋二层小洋楼说道:“那就是宋永根儿子的家,他家的老房子早就被别人买走了。” 李新年急忙说道:“对,对,我就是找他家被人买走的老房子。” 老头走到车头前面,伸手指着那条狭窄的土路说道:“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绕过那个山坡和树林就看见了。” 说实话,李新年虽然开了五六年的车了,可都是在城市的大马路上行驶,走这种狭窄又坑坑洼洼的小路还是头一遭。 何况还是在晚上,农村不比城市,根本就没有路灯,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远远的天边还有少许微光,所以开起车来还真有点提心吊胆。 沿着土路又行驶了十几分钟,终于绕过了一个小山包,可前面又是许多高低起伏的小山岗和一大片树林,好在在东南角上终于看见一丝若隐若现的灯光。 妈的,潘凤怎么会看上这种鬼地方?多半是那颗草药是稀世珍宝,只能用一栋小洋楼换了宋永根的破房子,不知道这颗草药还在不在,今天倒要见识一下。 终于,李新年绕过了那片树林,前方的灯光越来越清晰,而小路也稍稍宽阔了一点,沿着山脚曲曲折折地往东蜿蜒了两三里地。 半路上看见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私人地界”,再往前走,又看见了几块牌子,都标识着这里是私人地界。 前方出现了一扇铁栅栏门,铁门的两边是高高的围墙,如果不是铁栅栏门的话,可能还看不见灯光呢。 车刚开到大门跟前,就听见一阵狗吠,只见大门边拴着一条黑乎乎的狼狗,气势汹汹地扑腾着,带动脖子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车灯前面看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站在那里,等李新年把车停下来之后,男人走了过来,走到驾驶座这边,问道:“找谁?” “蒋如兰。”李新年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又问道。 “李新年。”李新年说道。 男人转身朝着里面挥挥手,只听一阵丁铃当啷的开锁声,大门慢慢朝着两边敞开来,李新年把车慢慢开了进去。 院子里的灯突然亮起来,李新年这才看清楚里面还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他的身后是一排平房,每一间都有门,就像是库房似的。 门的前面是一二百平米的水泥地,像是农村人晾晒谷物的场所,再往前就是一条条石子铺就的小路,两边种满了各种植物。 李新年猜测这里应该就是宋永根当年的种植园,而那些像仓库一样的房子可能就是在宋永根老房子的基础上后来新建的。 不过,眼下的这个园子显然比宋永根的大多了,因为对面靠近山脚的地方也有灯光。 根据余家燕的说法,潘凤不光是买下了宋永根的院子,后来也买下了周围的土地,并且把这里变成了一个新的中草药种植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恐怕就是第二个毛竹园,只是这里没有毛竹罢了。 “你跟我来。”年轻点的男人冲李新年说道,说完,自顾沿着石子路往前走。 李新年急忙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就走出了灯光的范围,四周又变得黑乎乎的,好在石子路泛着淡淡的白光,勉强能够看清楚。 第406章 沉默的男人 李新年不禁想起那天晚上在毛竹园跟着如兰偷偷去见戴山的情景,当时也是因为天黑看不清路,结果摔了一跤,连带着把如兰也拽倒了,结果两个人滚做了一团。 约莫走了五六分钟,男人终于把李新年带到了一栋二层的小楼跟前,只见小楼的前面有一个水塘,右边是一些低矮的灌木,不过修剪的非常整齐,左边却比较空旷,但依稀可以分辨出这里应该是一个草坪。 屋子后面的大树上传来夜鸟的名叫,四周安静的出奇。 “到了,你自己进去吧。”男人说完,扭头就往回走。 李新年站在那里稍稍犹豫了一下,忽然问道:“你应该姓宋吧。” 男人一愣,稍稍停顿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回答,转身走掉了。 余家燕在提到如兰这个药材收购站的时候,曾经用了“戒备森严”四个字。 李新年觉得有点夸张了,因为他在大门口只看见了两个男人一条狗,做为收购站的仓库,这种情况也很正常,起码要防贼吧。 不过,这个男人的沉默寡言让李新年觉得有点神秘感,做为一个雇员,一个村民,有必要这么沉默吗?这不禁让他想起了西西里的黑手党,据说那些农民都能守口如瓶。 妈的,凡是跟毛竹园沾边的事情都带着神秘感,如兰今天该不会又是把自己骗来见戴山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婆娘的胆子也太大了。 李新年刚刚走上台阶,屋子的大门就打开了,从里面泄出一片灯光,晃的他看不清楚站在门里面人的脸,不过,他确定是个女人。 “来的挺及时嘛。”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 李新年稍稍适应了一下光线,果然看见妙兰俏生生地站在那里,脸上是一副嫌弃的神情,好像过来给他开门很不情愿似的。 “你怎么在这?”李新年惊讶道。 妙兰奇怪道:“这是我们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李新年生怕妙兰追问那张被徐世军发到网上的照片,急忙问道:“你妈呢,她约我来的。” 如兰翕动了几下鼻子,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喝酒还开车?” 李新年笑道:“中午喝的,酒劲早就过去了。” 正说着,只见客厅里的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三个人来。 一个是如兰,另外一个是六七十岁的男人,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太极服,看上去就像是早年的老学究。 而第三个则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李新年几乎第一眼就看出了她和如兰之间明显的遗传关系。 “妈,舅舅,你们先吃饭吧,我约了一个朋友。”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 果然是如兰的母亲。而另一个居然就是如兰的舅舅,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韩寿和韩梅。 前两天谭冰还提起过韩寿韩梅兄妹两个。 不过,如兰都四十几岁的人了,她的母亲怎么看上去这么年轻,说实话,要是韩梅跟蒋玉佛站在一起的话,别人还以为她们是姐妹呢。 根据丈母娘的说法,如兰的父亲蒋建民吃药吃死以后,韩寿就成了天一大药堂的老板,而蒋建民的老婆韩梅却显得很神秘。 李新年不禁一阵疑惑,他以前好像听谁说过如兰的母亲好像也不在世了,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看样子她好像就住在这里。 韩寿和韩梅只是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也没有跟他打招呼,韩梅冲妙兰招招手说道:“小乖乖,跟外婆吃饭去。” 妙兰原本好像有什么话要和李新年说,见韩梅叫她吃饭,只好瞪了李新年一眼,然后过去拉着韩梅的胳膊从另外一扇门出去了。 等三个人出去之后,如兰招招手说道:“到这边来。”说完,走进了刚才出来的那扇门。 李新年跟了进去,乍一看好像是一间书房,再仔细一看却是药房,因为书架上摆的不是书,而是各种瓶瓶罐罐,空气中撒发着中草药的气味,不过,并不难闻。 就像毛竹园一样,屋子里的家具照例是古色古香的红木,李新年虽然对红木没有研究,可这些家具显然有些年代了,价钱肯定不会便宜。 “刚才那个是你妈?”李新年一脸惊讶地问道。 如兰把一个茶托盘从一张八仙桌上端起来,然后放在了茶几上,拿起一个青花瓷般的茶壶开始泡茶,一边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是啊,你这么惊讶干什么?” 李新年干笑道:“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如兰嗔道:“你是查户口的吗?我为什么一定要跟你提起我妈?” 李新年忽然想起那天丈母娘曾经警告过他,要想让如兰跟他合作的话,就少去打听毛竹园的是是非非,因为毛竹园的人不喜欢有人破坏这种神秘性。 “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不过,你妈看上去也太年轻了吧。”李新年嘟囔道。 如兰犹豫道:“好像应该比丈母娘还要大个三四岁吧。” 李新年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你妈已经六十多了?哎呀,保养的真好,看上去比我丈母娘还要年轻呢,该不会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吧。” 如兰嗔道:“我家还有长生不老药呢,你是不是也想吃啊。”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笑道:“算了,可别拿我当实验品。”随即抱怨道:“你这里的规模也不小啊,为什么不把来这里的路好好修一下呢。”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口气倒是挺大,你知道修这条路要花多少钱吗?” 李新年疑惑道:“也就是十来公里,能花多少钱?本来二十来分钟的路程,可我足足走了四十来分钟,技术不好的话非翻到田里去。” 如兰说道:“这里原本就不通车,眼下这条路还是我出钱修的呢,就这么点路花了三四百万。” 李新年吃惊道:“这么贵?不过是一条土路罢了。” 如兰抱怨道:“修路倒是花不了多少钱,你来的时候也看见了,这条路是从农田中间穿过来的,国家现在不允许占用农田,尤其是这个地方山多地少,农田就更值钱了。 你稍微占用村民几米的农田,他们就能给你开出天价补偿款,所以,我也懒得修了,反正也没几辆车来这里,凑活一下算了。” 李新年已经从余家燕那里得知如兰这个药材收购站的来历,不过,他还是装作疑惑道:“你当初怎么会把地址选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 如兰好像有点失神,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这是我父亲选的地方,他喜欢这里。” 第407章 缺乏热情 根据余家燕的说法,当年蒋建民曾经和如兰一起来过这里,并且发现了宋永根那颗罕见的草药,李新年猜测有可能是蒋建民出钱买下了宋永根的老宅子。 “那这个地方总有个地名吧?”李新年问道。 如兰迟疑道:“你来的时候路过的那个村子叫源口,这里叫穆澄园,不过,再往里走就没有人家了。” 李新年端起如兰沏的茶浅浅抿了一口,顿时觉得满口留香,觉得这茶比以前在毛竹园喝过的还要好。 “你该不会是为了见我而特意赶到吴中县的吧?”李新年有点自作多情地问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我是昨天跟我舅舅一起来的,他来这里拿一批药材,我和妙兰过来看看我妈,听顾雪说你正好也在吴中县,所以就约你见个面,怎么样?没打搅你吧?” 李新年不禁有点微微失望,看来如兰约他在这里见面只是“顺便”而已,并没有他想象的这么复杂,也许,她心理上有点过意不去,这次见面带有安慰的意思。 “听说你来这里参加顾雪表妹的婚礼?”如兰见李新年有点失神的样子,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点点头说道:“不错,婚礼前天就完了。” 如兰问道:“你表妹嫁给了余光的儿子?” 李新年说道:“你的消息挺灵通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余光一家应该也是熟人吧?” 如兰犹豫道:“说不上熟,我奶奶以前跟余光的老婆有点来往,我跟他们倒是很少打交道,反正也就是这么点生意,也犯不着去拍他的马屁。”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听小雪说你已经把公司交给她管理了?” 李新年点点头,没有回答如兰的问题,而是问道:“这里能抽烟吗?” 如兰把一个烟灰缸推到李新年跟前说道:“抽吧,刚才我舅舅也抽了好几根。” 李新年果然看见烟灰缸里有几个烟头,于是也就没了什么顾虑,点上烟深深吸了几口,说道:“我不打算再经营那家公司了,今后就让我大姨子负责打理。” 如兰惊讶道:“怎么?难道不是暂时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长久之计。” 如兰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看你的精神面貌不错啊,怎么突然心生退意了?” 李新年笑道:“怎么?你以为我看破了红尘?” “你有新的打算?”如兰疑惑道。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琢磨着怎么跟如兰介绍自己的宏图大业。 如兰见李新年半天不出声,笑道:“说说嘛,既然把经营了几年的公司交给大姨子,接下来肯定有大动作了。” 李新年把抽了一半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说道:“如果你今天不约我的话,我也打算找个时间跟你谈谈这件事。” 如兰一脸惊愕道:“跟我谈谈?你该不会想改行学医吧?” 李新年说道:“还真靠点边,我要做的事情跟你的专业有关,所以,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如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叫跟我的专业有关,难道你想开医院?”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盯着如兰说道:“我想筹集资金成立一家医药公司。” 如兰张着嘴,一脸惊讶的神情,好一阵才说道:“医药公司?卖药?卖器材?开连锁店?” 李新年说道:“主打国药,产销一条龙,当然,西药和医疗器械也在经营范围之内。” “产销一条龙?你还要生产药品?”如兰更惊讶了。 李新年又摸出一支烟点上,抽了一口,犹豫道:“其实我这次来吴中县并不仅仅是参加顾红表妹的婚礼,眼下基本上已经敲定了一块建设用地。 我准备把制药厂建在这里,今后还要在这里搞一个药品研究中心,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目前先把医药公司注册下来,注册资本一个亿。” 如兰楞了一会儿,说道:“吆,听你的口气好像要大干一场了。” 李新年正色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你觉得怎么样?” 如兰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润润嗓子,然后说道:“如果你开家药店,或者代理几种药品,卖点医疗器械倒是可行,说句难听话,凭着你妈跟老秦的关系,肯定能成为你一个大客户。 不过,你要是想搞药品加工和研发,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这可不单纯是资金的问题,技术才是根本。” 李新年盯着如兰说道:“技术不是有你吗?” 如兰一愣,笑道:“原来你是在打我的主意啊,我可不会替别人打工,我完全有条件自己干。” 李新年质疑道:“那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没有自己干?据我所知,除了毛竹园这块招牌之外,你家里也只有天一大药堂跟医药靠点边。 当然,你有其他的生财之道,比如买点玉露丸之类的,可这毕竟给人旁门左道的印象,说实话,监管部门要是认真追究起来,还不一定合法呢,为什么不花点心思打造自己的品牌呢。” 如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凭你一个亿能打造出自己的品牌?” 李新年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别说一个亿,就是十个亿,一百个亿我也能搞来,只是眼下没这个必要,我只是想先把摊子支起来。”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问道:“戴山给了你多少钱?” 李新年一愣,随即凑近如兰,小声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钱上面绝对不会写着‘戴山赃款’四个字,肯定来自合法的渠道。” 如兰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倒是忘了,你老婆是银行行长。” 顿了一下,皱皱眉头说道:“据我所知,东风科技好像联合几家民营公司正在筹备一家医药公司,听说准备投入上百亿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有所耳闻,好像你姐夫也是股东之一,不过,听起来挺吓人的,动不动就是上百个亿,实际上这笔钱目前还在银行里呢。” 如兰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银行不会批准这笔贷款?”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那我怎么知道?这跟我没关系。”顿了一下,盯着如兰问道:“你是不是准备跟他们合作?” 如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如果你想听听我的意见的话,还是那句话,你可以开药店,代理一些知名品牌的药品,甚至保健药品。 当然也可以销售医疗器械,眼下这个行当利润也不错,干个几年说不定还真能成气候,并且在这方面我还可以帮你的忙,给你介绍客户。 至于加工研发药品就别想了,这可不是开一家食品加工厂,而是牵扯到技术资质以及国家的产业政策,并非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虽然如兰几乎是把李新年的宏伟计划当成了一个幼稚的想法,不过,李新年倒是没有失望。 因为,他有这个思想准备,压根就没有打算一次就把如兰摆平,所以,在没有引起如兰足够的重视之前,他也不想多费口舌。 “我在吴中县听说了当年你父亲买下宋永根家这栋老宅子的典故,我对那颗让你父亲激动不已的草药挺感兴趣,能不能让我开开眼界啊。”既然“话不投机”,李新年干脆换了一个话题。 如兰倒是没有感到惊讶,说道:“肯定是余家燕告诉你的吧,你不看也罢,在你的眼里也不过只是一颗普通的草。” “这玩意究竟能治什么病?”李新年问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反正治不了你的病。” 李新年一愣,有点尴尬道:“我的病已经好了。” 如兰斜睨着李新年说道:“那倒要恭喜你了。” 第408章 告密者 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推门走了进来,说道:“大姐,阿姨让你去吃晚饭呢。” 如兰冲女人摆摆手说道:“等一会儿就过去。” 女人离开之后,李新年低声道:“保姆?” 如兰点点头,说道:“专门请来照顾我妈的。”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对了,正想问问你呢,我在看守所的时候,你是不是托人给我带过话?” 如兰一愣,疑惑道:“没有啊,谁给你带话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给小雪推荐了一个人,这个人在看守所肯定有关系,只是不清楚小雪是不是去找过他。”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觉得她不像是在撒谎,不禁一阵纳闷,心想,如果不是如兰的话,那还会有谁呢? “对了,你毛竹园的家里雇了几个保姆?”李新年问道。 如兰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顿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总共就三个。”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现在可能只剩下两个了吧?”李新年说道。 如兰一脸惊讶的样子,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到如兰的问题,而是说道:“你知道周兴海为什么一口咬定我在毛竹园见过戴山吗?他为什么一口咬定我们两个没那种关系?” “为什么?”如兰狐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因为你家的三个保姆中肯定有一个曾经向警察告密。” 如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吃惊道:“告密?保姆也不知道戴山藏在毛竹园啊,更不知道你跟他见面的事情。”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就在我和戴山第二次见面的那个晚上,差不多是凌晨时分。 我忽然听见外面有响动,急忙从农舍里追出来,结果看见一条黑影跑进了竹林子就不见了,看身材好像是个女人。 可当时我还以为是眼睛看花了,也不敢确定,并且怀疑会不会是妙兰,可后来我确定,那天晚上确实有人躲在农舍外面偷看,或者偷听,并且后来向警察告密。” 如兰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最后惊讶道:“你是说李英?就是你来毛竹园经常的见的那个女人。” “她现在离开毛竹园了?”李新年问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前一阵说是家里有事,辞职不干了。”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这就对了,她那几天在楼梯上扭伤了脚,两三天都不能走路,我还给过她几片膏药,现在想想,好像就是在你见戴山的第二天。 另外,又过了两三天,丁嫂在毛竹园捡到了一部手机,当时也不知道是谁丢在那里的,后来另一个保姆认出这部手机就是李英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用说了,那天晚上去毛竹园偷看的肯定就是李英,她应该是在逃跑时候扭伤了脚,丢掉了手机,当时如果我追进毛竹林的话,肯定能抓住她。”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干?我们一家对她不薄啊,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让她看出了破绽。” 顿了一下,有点后怕地说道:“万幸,还好她扭伤了脚,并且还丢了手机,否则及时告密的话,说不定你和戴山都跑不掉了。” 李新年本想告诉如兰李英是警方派去毛竹园的卧底,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住了。 如兰不解道:“既然李英亲眼看见你和戴山在一起,周兴海怎么反倒把你放了?” 李新年犹豫道:“其实,我自己也承认了,周兴海抓我的目的无非是想追查戴山赃款的下落,同时想知道戴山的藏身之地,后来见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把我放了。 不过,周兴海也有可能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也许,他以为戴山还会跟我联系,或者跟我见面,把我关在里面反倒没有任何价值。” 如兰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周兴海以为你会动用戴山给你的钱,所以,我劝你千万别轻举妄动。”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且不说戴山确实没有跟我交代过赃款的去向,即便交代过,我也没打算以身试法,钱我可以自己赚,何况我还没有穷到什么钱都要的地步。”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你出来之后,我本打算跟你见个面,可当时情况不明,我也不清楚周兴海怎么突然就把你放了。 我担心马上跟你见面会惹出什么麻烦,所以,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没想到我们正好都来了吴中县,在这里见面应该能避开周兴海的耳目。”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谨慎点是应该的。”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老旦,谢谢你啊,你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说实话,如果你把我供出来的话,我的罪名比你还要大。” 李新年大度地摆摆手说道:“一个人能扛下来的事情何必牵扯两个人呢,何况,见不见戴山是我自己决定的,你又没逼我。” 如兰一脸疑惑地说道:“你说李英向警察告密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把我供出来?” 李新年没有回应如兰的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知道我在看守所的时候,有个管教偷偷给我带了一句什么话吗?” “什么话?”如兰急忙问道。 李新年小声道:“那个管教分明告诉我,毛竹园有人告密。” 如兰吃惊道:“天呐,这是谁在向你通风报信?” 李新年盯着如兰说道:“既然不是你托人给我报信,那就只有警方内部的人才会知道这个告密者。” “你的意思是警方内部有人向你通风报信?”如兰吃惊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也一直想不出个头绪来,如果真是警方内部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多?他是在帮我,还是在帮你?我怀疑有可能是你奶奶在警方内部的关系在暗中帮你。” 如兰疑惑道:“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告诉你有什么用?我认为他向我传达这个信息分明是想让我在口供上做文章,把你彻底撇清。”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是怎么跟警察说的?” 第409章 信服的理由 李新年知道,周兴海并没有抓住蒋如兰窝藏戴山的铁证,即便戴山藏在毛竹园,他对如兰也无能为力,不过,只要他承认和戴山是在毛竹园见的面,那如兰就脱不了嫌疑。 所以,即便他愿意为如兰背黑锅,也不一定能打消周兴海对如兰的怀疑。 当然,凭着毛竹园的势力和影响力,周兴海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敢把如兰怎么样。 毕竟,毛竹园只是个地名,并不是潘家或者蒋家的私人地界,即便戴山藏身的那栋废弃农舍也不能算是潘家或者蒋家的地产。 但对李新年来说,既然决定英雄救美,那就干脆一劳永逸地彻底打消周兴海对如兰的怀疑,所以,当那个女管教向他通风报信之后,他利用警方安插在毛竹园的卧底将计就计编造了一个看似滴水不漏的故事。 这倒不是他想节外生枝,而是想在如兰面前增加点戏码,换句话说,他觉得光是替如兰挡子弹还不够,而是要做的更多。 所以,现在如兰充满好奇地问起这件事,李新年自然要大书特书一番了。 “实际上我原本打算扛到底,只要周兴海没有掌握我在毛竹园和戴山见面的确凿证据,他就那我没办法。 可当我知道毛竹园有人告密的时候,我知道再扛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何况,周兴海去过我家里,洋洋什么都承认了,但必须要给周兴海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如兰疑惑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还用问吗?首先必须说清楚戴山是怎么跟我取得联系的,我总不能说是我把他藏在毛竹园的吧?” 顿了一下,盯着如兰说道:“既然我不能供出你和妙兰,那我必须要给周兴海一个信服的理由。” 如兰好像有点紧张,问道:“那你给了他一个什么信服的理由?” “就是那个告密者。”李新年有点得意地说道。 接着,就把那天在看守所周兴海审问他的时候的供词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得意道:“虽然我不敢肯定周兴海会相信我的话,但起码让他对那个告密者产生了质疑。” 如兰一脸惊讶道:“你是说戴山和李英有一腿?” 李新年白了如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还没听明白呢?我可不知道李英是什么人,我只知道老戴在毛竹园混了好多年,跟那个女人搞到一起也很正常。 而这个女人不仅为老戴提供了藏身之地,而且还把我骗到毛竹园和老戴见面,可实际上这个女人却另有图谋。” 如兰眯着眼睛质疑道:“另有图谋?说不通啊,如果说李英是戴山的情人,她怎么会向警方告密呢?”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不管怎么说,周兴海就是通过这个女人认定我在毛竹园和老戴见过面。” 顿了一下,又说道:“李英在我出事之后离开了毛竹园,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如兰气哼哼地说道:“可惜找不到她,否则我非要问个清楚。” 李新年疑惑道:“你是从哪里雇来的?” 如兰犹豫道:“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特殊途径,前年我奶奶说家里人手不够,要再雇两个保姆,正好我姐家里也雇保姆。 所以这件事都是我姐一手操办的。好像是哪个家政公司推荐的吧,回头问问我姐,应该能查到李英的来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觉得没这个必要,这件事已经翻篇了,你何必再无事生非呢。” 如兰骂道:“吃里扒外的东西,难道我亏待过她吗?” 李新年迟疑道:“你家里的人太杂,想让每个人都保持忠诚也不容易,说实话,我倒是觉得你家里那个花匠有点贼眉鼠眼的,别忘了,当初你可是让他送老戴从后山走的。” 如兰嗔道:“少胡说八道,如果不是百分之白的信任,我会让老孙知道这件事?,他如果想出卖我的话,周兴海早就抓我了。” 李新年疑惑道:“这个老孙究竟是什么来历?” 如兰说道:“也没什么来历,以前是银行的一个临时工,给我大伯开车,有一次我大伯来毛竹园看我奶奶,老孙开车来的。 当时我奶奶正在院子里摆弄花花草草,他就在旁边帮忙,没想到老孙对这些花花草草挺熟悉,不少都能叫出名字。 我奶奶问他愿不愿意来毛竹园管理这个园子,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这一干就是二十年,如今都快六十了,不过,人绝对忠诚。” “这个老孙叫什么名字,家是哪儿的?”李新年问道。 如兰笑道:“平时叫老孙都叫惯了,反倒把大名忘记了,好像是叫孙,孙华江还是孙江华,对了,他也是吴中县人,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复员之后就留在了本市。” “应该有老婆孩子吧?”李新年问道。 如兰说道:“有老婆孩子,都在吴中县,他每个月都要回去两三天。”顿了一下,奇怪道:“你怎么对老孙这么感兴趣?”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不没事吗?随便问问。” 如兰站起身来说道:“先去吃饭吧,等吃完饭之后再说说你那个野心勃勃的计划,今晚就在这里住下算了。” 李新年心中一动,没想到如兰居然留宿,可随即意识到今天家里不仅有如兰的母亲女儿,还有舅舅,自己未免也想太多了,再说,这么大的房子难道还腾不出一个房间? 不过,倒是趁机可以再详细跟如兰谈谈医药公司的事情,能不能让她动心就难说了。 “哎,等一会儿你可别说自己是谭冰的女婿啊。”临出门前,如兰吩咐道。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啦?” 如兰迟疑道:“我妈好像对你妈没有好印象,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别提你丈母娘就是了。” 李新年隐约能猜到如兰母亲对丈母娘“没有好印象”的原因,毕竟,有传闻丈母娘曾经跟蒋建刚有一腿,做为蒋建刚的弟媳妇,自然对丈母娘没有好感了。 第410章 佛门弟子 “这栋房子的结构布局怎么几乎和毛竹园的一样,看上去就像是出自同一个设计室的手。”李新年跟着如兰往餐厅走,一边疑惑道。 如兰说道:“怎么可能出自同一个设计师呢,毛竹园的老宅子修建于民国年间,只是后来重新返修过,设计师的骨头都找不到了。 不过,修建这栋房子的时候确实参考了毛竹园的结构布局,所以你看着会觉得眼熟,但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比如,建筑材料就有很大区别,你晚上来的时候天黑看不清楚,实际上这栋宅子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 主体框架全是用这里的石头建造,其余部分都是使用本地的木料,以前这里根本不通车,想从外面运送建材也不可能。” 李新年感叹道:“确实是个好地方,安静的感受不到一点外界的骚扰,怪不得你妈能待得住呢,只是太寂寞了一点。” 如兰说道:“我母亲这些年吃斋念佛,住在这里就是图个清静。” “这么说你妈现在是佛门弟子了?”李新年笑道。 如兰说道:“也算不上佛门弟子,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李新年好奇道:“怎么?难道你妈受到过高人的点化?” 如兰点点头,说道:“当年我妈来这里的时候,偶尔去过几次附近的一座寺庙,这座寺庙距离这里四五里地。 听当地的村民说这座寺庙修建于明末清初,有些年代了,只是已经破败不堪,庙里只有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和尚。 没想到这个老和尚有点能功力,或者有点蛊惑力,没多久竟然让我妈成了佛门弟子,不仅如此,我妈还拿出钱来再造山门,重塑了金身,把这座古寺变成了当地香火最盛的寺庙。” 李新年笑道:“阿弥陀佛,功德无量啊,这老和尚确实有眼力。” 如兰哼了一声道:“早死了,眼下庙里有两三个挂单和尚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好在我妈现在很少去了,基本上都在家里修行。” 可能是刚才如兰说她母亲韩梅看不惯自己丈母娘,心里面有点怨气,不怀好意地说道:“这么说,这几个和尚可是指望着你妈吃饭呢。” 如兰好像没有听出李新年的弦外之音,说道:“那可不,每个月都要来化缘呢。” 说着话,来到了后面的餐厅。 韩寿兄妹和妙兰已经吃完饭了,不过都还坐在饭桌上,想必是在等如兰。 “这都几点了,我还以为你们不吃饭了呢。”妙兰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抱怨道。 如兰嗔道:“难道谁让你等了吗?” 厨房里出来一个四十来岁村妇模样的人,如兰吩咐道:“杨嫂,弄两个小菜,我陪李总喝点酒。”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中午刚刚喝过,今晚就不喝了,这两天就没断过酒,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宁安市呢。” 如兰也不劝,冲杨嫂吩咐道:“那就盛饭上来。” 吃饭的时候,李新年发现韩寿韩梅兄妹两的眼睛好像一直在他身上瞟来瞟去,就像是在掂量他的身份似的。 尤其是韩梅的眼神中还有一丝警觉的神情,这让他感觉很不自在,只好装作没看见,只顾低头吃饭。 妈的,这老婆子肯定以为自己是她女儿的追求者呢,做为丈母娘的眼光,怎么看上去好像对自己不太中意啊。 如兰似乎也注意到了母亲和舅舅打量李新年的眼光,似乎有点过意不去,说道:“妈,李总也是宁安市人,这次来吴中县参加亲戚的婚礼。” 李新年抬头看看韩寿韩梅,干笑道:“是啊,没想到如兰也正好在吴中县,所以过来看看她。” 韩梅手上转动着一串漆黑的佛珠,眯着眼睛哼了一声,淡淡地问道:“你丈母娘谭冰还好吗?” 李新年和如兰都楞了一下,显然没有思想准备,如兰笑道:“妈,原来你认识老旦啊。”说完,扭头瞪了妙兰一眼,似乎在责怪她嘴长。 妙兰一脸冤屈道:“瞪我干嘛?又不是我说的。外婆那天在婚礼上看见他们了。” 如兰一脸恍然的样子,惊讶道:“妈,你也去参加余光儿子的婚礼了?” 李新年对韩梅参加余光儿子的婚礼倒也没感到惊讶。 既然卢燕和潘凤交往这么多年,而韩梅也在吴中县长住,余光一家跟她有来往也不奇怪,不过,那天婚礼上人太多,他确实没有注意到韩梅也在场。 “原来阿姨认识我丈母娘啊,奇怪,她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呢。”李新年说道。 说实话,李新年也跟潘凤打过几次交道,潘凤虽然不苟言笑,可也没有表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慢。 而韩梅则不然,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有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审视的神情,无形中给人一种距离感。 妈的,装什么逼啊,谁知道那些和尚每个月来一次是化缘还是化人。 “她当然不会跟你们提起我,她应该也没脸说当年的事情吧。”韩梅一脸不屑地说道。 如兰见李新年的脸色有点不自然,生怕母亲再说出什么难听话,急忙说道:“妈,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跟李总也没关系。” 韩寿瞥了妹妹一眼,说道:“李总是大兰的朋友,也是家里的客人,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韩梅白了哥哥一眼,嗔道:“哎呀,我说啥了?” 李新年反倒一副大度的样子,笑道:“没关系,阿姨有什么话尽管说,听上去好像你和我丈母娘曾经有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一只脚在下面踢了他一下,意思是让他少说两句。 李新年装作不知道,又笑道:“我听如兰说阿姨这些年吃斋念佛,一心向善,想必已经修炼的心如止水、古井不波了。 如果我岳母当年做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那也是老黄历了,阿姨既然一心皈依佛门,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韩梅听了李新年的话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站起身来,转动着手里的念珠,嘴里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然后目中无人地径自出去了。 韩寿也站起身来,冲李新年笑道:“李总慢慢吃,我就不陪了。” 李新年笑道:“韩叔请便。” 第411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如兰见女儿妙兰还坐在那里玩手机,问道:“你到底吃完没有?吃完的话就别坐在这里了,帮你舅公干活去。” 妙兰抬头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坐这里碍着你们什么事了?非要把我赶出去?” 如兰不禁有点尴尬,嗔道:“哎呀,这死丫头怎么说话呢。”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冲李新年问道:“对了,你明天就要回宁安市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是啊,不瞒你说,我妈生孩子了,我要赶回去看看。” 如兰一愣,随即笑道:“哎吆,这么说你当哥哥了。” 妙兰撇撇嘴,说道:“时月阿姨当姐姐了。” 李新年干脆把包袱都抖出来,犹豫道:“说起来也真巧了,前天我老婆也突然临产,在永昌镇医院生了个女儿。” 如兰惊讶的合不拢嘴,原本正打算出门的妙兰不禁停住了脚步。 “天呐,怎么像是约好了似的,这么说你不但当哥哥了,而且也当爸爸了?”如兰笑道。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确实令人意外,不过,这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比预想的早了一点。” 妙兰看看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这人心可真大,家里老婆、老娘生孩子,你居然还有心思来这里瞎逛。” 李新年也不和妙兰一般见识,说道:“没办法,原本余光请我们一家今天中午一起吃饭,没想到顾红突然生孩子,又不好失约,所以只能我来应付一下。 我妈生孩子也是在饭桌上才得到消息,遗憾的是中午多喝了几杯,要不然今晚就应该赶回去的。” “大人孩子都没事吧?”如兰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顾红这边没问题,先前老秦给我打过电话,说是母子平安。” 如兰说道:“那就好,也不急在一时,这么说明天只有你一个人回去?” 李新年说道:“不错,我岳母和顾红还要在这里住几天。” 如兰说道:“那正好,明天妙兰就撘你的车回去吧。”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你不回去?” 如兰说道:“我和舅舅还要在这里待两天,妙兰突然有点急事要赶回去,来的时候只开了一辆车,也不能让她开走。” 妙兰好像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自顾走了出去。 如兰等妙兰出去之后,说道:“这丫头还在为那张照片的事情生气呢,本来,我也挺生气的,可仔细想想,这事也怪不了你,都是你那个搭档不是好东西。”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警察最初不是以涉嫌谋杀抓的你吗?我后来也打听了一下,简直莫名其妙,这事跟你扯得上吗?” 李新年推开饭碗,点上一支烟,叹口气道:“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谁想到合作了这么多年的搭档会陷害我,也只能算我倒霉。” “究竟是怎么回事?谋杀可不是小案子,警察如果没有一定的证据怎么会轻易抓人呢?”如兰好奇地问道。 李新年本想借机多跟如兰谈谈自己宏伟的计划,可见她对自己的案子感兴趣,也只能耐着性子先给她讲故事了。 并且这个案子的情节也没必要隐瞒,反正网上已经有人把他“谋财害命”、“霸占人妻”的丑行揭露的体无完肤了,相信如兰应该也有所耳闻。 如兰今晚就像是一个忠实的听众,双手支在下巴上认真地听完了李新年添加了不少作料的冤案,最后惊讶道: “哎吆,听起来你好像真的有重大嫌疑啊,怪不得周兴海敢抓你呢,就凭你临时变更股权以及和徐世军老婆的暧昧关系就足以证明了杀人的动机,何况你还莫名其妙跑去见过张福平。” 李新年气愤道:“谁说不是呢?一开始我也被搞糊涂了,不明白这些事怎么都被扯到了一起,并且好像还形成了证据链。”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在车祸之后徐世军和张福平暗中商量好的?”如兰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连警方都云里雾里的,我也想不通,按道理徐世军和张福平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怎么会勾结在一起呢? 再说,徐世军最早告诉我车祸不是针对他的,而是针对我的,可最后莫名其妙竟然变成了对他的谋杀。”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是一场阴谋的话,那应该是对你非常了解的人才能策划这些细节,张福平应该不是策划者。”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皱着眉头说道:“我在看守所的时候,想的最多的也是这个案子,如果说车祸确实是针对徐世军的,那什么人会杀他呢?难道是他的某个债主?” 如兰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吧?债主催债也没必要杀人啊,何况还是雇凶杀人,不但收不回债反而还要花一大笔钱,除非是仇人。” 李新年犹豫道:“我和徐世军从小就是同学,我不认为他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如兰盯着李新年质疑道:“你的意思是车祸是针对你的?” 李新年摇摇头,犹豫道:“同样的问题,动机呢?为什么要杀我?” 如兰低声道:“会不会因为你见过戴山?” 李新年反问道:“那你也见过老戴,怎么没人杀你?再说,老戴那点事都在明面上,还有什么秘密可言?有必要杀人吗?” 如兰用手扇去飘到面前的厌恶,说道:“按道理最想杀你的人应该是徐世军,因为你有联合余小曼谋夺他股份的嫌疑。”顿了一下,问道:“你和余小曼真的有一腿?” 李新年一愣,随即脸上有点发热,没好气地说道:“余小曼是我的初恋情人,你说我跟她有没有一腿?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徐世军早就知道了。” 如兰盯着李新年追问道:“我是说后来,余小曼和徐世军结婚之后。” 李新年一脸坦然道:“没有,绝对没有?虽然那天晚上我和余小曼在马达县住在同一个客房,但什么都没发生,反正说出去也没人信,但事实就是那样。” 如兰咯咯娇笑道:“我倒是相信,说不定那天晚上你的病又犯了,所以力不从心呢。” 李新年顿时胀红了脸,争辩道:“我的病早就好了,你上次给的药都在保险柜里呢。” 如兰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么说心病彻底根除了?” 李新年明白如兰的意思,她分明是在暗示顾红出轨的事情。 第412章 天方夜谭 如兰见李新年一脸尴尬的样子,摆摆手说道:“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再说,你也是我的病人嘛,我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不过,你说徐世军其貌不扬,又没文化,可余小曼当年嫁给他让人有点奇怪,起码她应该是为了钱才嫁给徐世军的。”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的女人都很现实,穷光蛋谁愿意嫁给你?” “那余小曼应该和徐世军离婚了吧?”如兰猜测道。 李新年犹豫道:“离婚协议已经签了,不知道手续是不是已经办了。” 如兰疑惑道:“动作倒是挺快啊,丈夫成了残废,她这个时候提出离婚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李新年叹口气道:“她这么做我能理解,毕竟,她儿子在公司有不少的股份,女人嘛,总是想的多一点。 实际上她是担心跟徐世军维持婚姻关系的话,我大姨子对她不信任,到时候势必要离开公司,所以,犹豫再三干脆离婚算了。”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估摸着她肯定会拿到儿子的监护权,这样一来,徐世军的股份就名正言顺地进了她的口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实际上股份在余小曼手里还是在徐世军手里本没有什么区别,我当初就是担心徐世军的那些债主,谁知道他在外面究竟欠了多少钱?” 如兰若有所思地说道:“余小曼肯定也有跟你一样的担忧。” 李新年一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如兰和余小曼根本不认识,可如兰提到她的时候好像都带着某种成见似的。 “你想说什么?”李新年不解道。 如兰呆呆地楞了好一阵,然后盯着李新年说道:“其实,徐世军那天晚上的车祸看似扑朔迷离,可如果这个案子背后的策划者是余小曼的话,那很多细节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释。” 李新年一听,震惊的合不拢嘴,最后笑道:“你该不会跟余小曼有仇吧?” 如兰嗔道:“我跟她有什么仇?八竿子也打不着,这不是就事论事吗?起码余小曼有杀徐世军的动机。” “什么动机?”李新年惊讶道。 如兰哼了一声,好一阵才说道:“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余小曼当初爱的是你,她嫁给徐世军多半是为了钱。 毕竟,徐世军那个时候已经是个小老板了,而余小曼家里却很穷,所以,他们夫妻应该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没有感情基础就要杀人?”李新年质疑道。 如兰说道:“,当然不会为了这点事杀人,这只是其一。” “其二呢?”李新年问道。 如兰想了一下说道:“很显然,徐世军后来成了赌鬼,而余小曼又没法控制,眼看家里的钱都被徐世军赌光了,并且还欠下了一大笔赌债。 你说做为一个女人她还能有什么办法?为了自己儿子的将来,为了自己,为了保住公司的股份,也只有徐世军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说道:“何况,她心里恐怕还惦记着你呢。” 李新年呆呆地楞离开好一阵,最后说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余小曼恨徐世军,就算她想杀了徐世军,可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怎么去雇佣远在马达县香溪镇的张福平呢?何况,她连佣金也拿不出来。” 如兰迟疑道:“你怎么知道余小曼不认识张福平?”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扯淡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如兰哼了一声道:“有时候女人让男人杀人并不一定需要钱。” “你的意思是靠色?”李新年问道。 如兰没有出声,显然是默认了。 李新年凑近如兰低声道:“实际上我也不是没有怀疑的人。” “谁?”如兰急忙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怀疑这些事有可能跟你姐夫有关联。” 如兰一愣,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赵源想杀徐世军?或者想杀你?”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也许,车祸的事情跟他没有关系,但我被抓之后,水电工程那笔生意就黄了,牵扯到十几个亿的生意,光利润就上亿了。 实际上这笔生意最后落到了三环公司的手里,而三环公司又是东风科技的控股子公司,你姐应该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吧?”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不可能,赵源这人我了解,他为了生意可能会做点缺德事,但要说为了钱杀人不大可能,起码现在不可能,他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李新年辩解道:“我没说他杀人,但我怀疑他利用了徐世军的这场车祸,甚至有可能就是陷害我的主谋。” “就为了水电工程这笔生意?”如兰不信道。 李新年迟疑道:“表面上看水电工程这笔生意只有一个亿的利润,如果仅仅只是一个亿的话,想必赵源也未必看得上。 但他看重的不是这一个亿,而是接下来更大的利润空间,毕竟,这是一个几百亿的国家大项目。 赵源应该试图利用这个新的利润增长点来推动东风科技的股价暴涨,从而达到减持套现的目的,事实上三环公司得到这个项目之后,东风科技的股价已经开始启动了。”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说道:“你可能想多了,赵源要夺你的项目应该有很多手段,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 其实你的项目黄了也很正常,毕竟,公司的老板都被抓了,而且还是涉嫌谋杀,哪家公司还敢跟你继续合作,何况还是一个正规的国家项目。 当然,我估计赵源在你被抓之后有可能暗地里做些小动作,最终这个项目落到了三环公司的手里,但前因后果应该不是你猜测的那样。”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这事我也想通了,既然争不过人家,我也只能认输,总不至于撞墙吧。” 如兰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了。” “明白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第413章 冲着遗产来的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你不是认输,而是在赌一口气,你知道东风科技公司要投资一家医药公司,所以想在这个领域跟赵源一较高低。”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那你真是太高看我了,就我这点家底哪有资格跟赵源争高低论输赢,只不过碰巧我们都一致看好这个行业罢了。” 如兰斜睨着李新年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老婆应该已经向你透露过这家医药公司的几个大股东了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只知道东风科技出头筹备这家公司,至于有哪些股东就不清楚了。” 如兰盯着李新年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也将是这家公司的股东之一?” 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我真不知道,起码现在你还没有入股吧?” 如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行啦,你就别装了,你这分明是想截赵源的胡。” 李新年故作一脸奇怪道:“我就不明白了,难道医药公司只能赵源一个人做,别人就不能做?”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很清楚赵源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然后你想抢在他面前截胡,我说的不对吗?” 李新年知道自己的那点小九九也瞒不过如兰,既然被她识破,也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犹豫了一下,说道: “既然大家都在牌桌上,当然要争取各种机会,不过,我绝对不是在跟赵源赌气,实际上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我邀请你加盟确实是诚心诚意的。” 如兰打断李新年的话追问道:“我只要你回答,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资金吗?如果是资金的话,我看在小雪的面子上还真可以帮你一把。” 李新年被逼到这个份上,也只能直话直说了,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的药厂需要你的技术和毛竹园的影响力。” 如兰哼了一声道:“影响力好理解,你需要我的什么技术?” 李新年嘟囔道:“当然是开发新药的技术。” 如兰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是不是小雪让你来找我的?”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是,我才回来两天,还没有跟她说这件事呢。” “那肯定是老秦了。”如兰猜测道。 李新年本来应该马上否认,因为老秦目前也不知道他的打算,他倒是准备回去之后跟老秦谈谈,然后让他出面帮自己争取一下如兰。 不过,既然如兰已经“猜到”了老秦,他干脆默认了。 “这么说,你也是冲着我奶奶的遗产来的。”如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李新年急忙说道:“我可没有觊觎之心,你奶奶留下的遗产将来都会变成专利,而你才是专利的持有人,我只不过是在你的授权下生产这些药品而已。” 如兰盯着李新年说道:“你的野心倒是没有赵源大。”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怎么?难道赵源要让你转让这些药的专利?” 如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说道:“我奶奶确实留下了不要新药的配方,不过,这些药都没有进行过临床试验,距离上市还早得很呢。” 李新年说道:“我明白这个道理,一种新药要想上市必须通过各种检测,最后还要办理很多的手续,不过,我不着急,我想做的本来就是长久的事业,又不是想当暴发户。” 如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李新年一头雾水道:“你笑什么?” 如兰凑近李新年问道:“我奶奶早年研究了一种新药,不仅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并且安全性也经得起检验,吃下去之后可以说没有任何副作用,如果我让你吃的话,你敢吃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见如兰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好像是在考验他的勇气似的,心想,难道她还能把自己毒死?大不了当个试验品。 “怎么不敢?我信得过你奶奶,什么药你拿来,我保证当着你的面吃下去。”李新年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说道。 如兰也楞了一下,随即忍不住一阵咯咯娇笑,嗔道:“哎呀,你这人真可笑,也不问问这药是治什么病的,难道药也能乱吃吗?又不是保健品。” 李新年干笑道:“既然你敢让我吃,自然吃不死人了。” 如兰斜睨着李新年诡秘地笑道:“我说了,这药没有副作用,不过,你吃了以后,就会产生一种不可逆转的效果,只有在征得你同意的情况下,我才能给你吃。” 李新年狐疑道:“究竟什么药?产生什么不可逆的效果?” 如兰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笑道:“你已经有个女儿了,接下来是不是还想生个儿子啊。” 李新年一愣,没想到如兰会把话题转到他的孩子身上,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生也生不成啊,国家不是有政策吗?” 如兰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你已经不打算再生孩子了?”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基本上不会再生了,就算我想生,我老婆也不一定会同意。” 如兰点点头,说道:“那我奶奶研发的这种药正好能替你免去不少麻烦。”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你什么意思?你奶奶的药跟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如兰笑道:“你只要吃了这种药,这辈子也不会生孩子了。” 李新年吃惊地张大了嘴,失声道:“你的意思是男人吃了这种药就等于被阉了?” 如兰嗔道:“这是两码事,虽然不能再生孩子,但功能一点都不会受到影响,只是再也不能让女人受孕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奇怪道:“你奶奶研究这种药干什么?就算功能没有影响,也没有男人愿意吃这种药。”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们男人就是自私,难道女人就活该受罪?”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奶奶当初研发这种药就是针对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你想想,一个家庭有了一个孩子之后就不准再生了,可夫妻的房事还要照常继续。 为了避免怀孕,首先是给妇女结扎,后来是上环,再后来是让女人没完没了的吃避孕药,而避孕药多少都有副作用,长期服用必定给女人生理机能造成损伤。 所以,我奶奶研究了这种男人服用的药,只要服用一次,就彻底解决了再次怀孕的问题,达到了计划生育的目的。”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如果夫妻两离婚了呢?男人岂不是也不能再生了?” 如兰笑道:“所以,我奶奶研究的这种药不仅解放了广大的妇女,而且还有两大社会功能。” “什么社会功能?”李新年问道。 第414章 计划生育 如兰伸出一个纤纤玉指道:“一是可以减少离婚率,毕竟,一个男人失去了生育能力,他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就算他想喜新厌旧,人家女人也不一定愿意跟他。 另外就是可以减少私生子,一些已婚男人总是贪得无厌,家里有一个孩子还不够,偷偷摸摸又在外面找情妇生孩子,有了这种药之后,这种情况就会得到遏制。”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这是不是有点太缺德了。” 如兰倒是没有生气,犹豫道:“确实存在一点伦理方面的问题,否则早就开始推广了,不过,只要是自愿服药就不存在伦理问题。” 说完,盯着李新年问道:“怎么样?你愿不愿意试试?” 李新年刚才的勇气瞬间就没了,诺诺道:“这不是生不生孩子的问题,而是服了这种药之后,男人的功能就不完整了,我的意思是丧失了生育能力还能算男人嘛。” 如兰眼睛一瞪,嗔道:“那女人结扎就不是摧残生育功能,怎么你们男人都把自己老婆往医院送?” 李新年干笑道:“这不是国家规定的嘛,又不是哪个男人定下的规矩。”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少找借口,什么国家规定的?男人照样可以做绝育手术,这种例子并不是没有,不少男人心痛自己的老婆,只好自己去医院做了手术。 实际上对夫妻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总之,对男人进行生育限制的伤害远比女人要小,男人只是面子上无法接受而已,生理上几乎没有什么伤害。” 李新年没想到如兰居然还有女权主义的思想,一时也不想跟她争论,疑惑道:“我不明白,你奶奶这种药怎么吃一次就能让男人丧失生育能力。”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有关药理说了你也不明白,打个简单的比喻吧,这种药的作用就是让男人的小蝌蚪丧失活力,小蝌蚪一旦失去了游泳的本领,也就不可能让女人怀孕了。” “这么说已经临床试验过了?”李新年问道。 如兰犹豫道:“确实有不少志愿者服过这种药,并且效果很好,没有发现副作用。”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如果你让我卖这种药的话,估计要倾家荡产呢。” 如兰迟疑道:“那也不见得,现在男人们也追求多元生活,已经没有那种死板的传统思想了,市场是肯定存在的。 说实话,既然已经有了孩子,或者决定打算不要孩子,吃药只能为他们提供便利,有些男人可能巴不得吃药呢,这样他们就可以出去乱搞的时候肆无忌惮了。” 李新年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沉默了一会儿,如兰像是开玩笑似地说道:“我倒是觉得毛竹园的玉露丸应该有市场,如果能够正式销售的话,说不定比威哥卖的还要好。 这一点你倒是应该比我更有把握,毕竟你自己有亲身体验,戴山吃这种药的时间最长,他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新年怏怏道:“怎么?你把我当买春药的了?我听说这种药有依赖性,吃多了会上瘾。” 如兰嗔道:“肯定是小雪跟你胡说八道了,你要搞清楚,不是我的药上瘾,而是男人对那种事上瘾。 你以为玉露丸这么好配置?其中有两味中药很难找,要想量产除非培植成功,眼下我奶奶也只能算成功了一半。” “什么中药这么难找?”李新年问道。 如兰嗔道:“怎么?你还想打听玉露丸的配方?”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告诉我也仿制不出来。”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哼了一声道:“那你问什么?” 李新年见如兰心情好像不错,凑过去小声道:“你奶奶究竟研发了多少种新药?有没有治疗绝症的灵丹妙药,这种药一旦上市,那可就发财了。” 如兰嗔道:“我又没答应跟你合作,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李新年讨了个没趣,沉默了一会儿,又小声道:“我听社会上有些传言,说毛竹园一直在研究长生不老药,还有让女人青春永葆的药,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有啊,你要不要试试?我正想找个人做实验呢。”顿了一下,嗔道:“亏你是个有文化的人,怎么这种鬼话也信?” 李新年干笑道:“我只是好奇罢了,随便问问,怎么会相信世上有长生不老药呢。” 如兰若有所思地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如果想从事医药行业的话,那就必须要有严谨科学的态度,否则早晚一天走火入魔。” 李新年忽然想起了丈母娘那天说如兰的父亲研究毒药走火入魔的事情,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又想起了丈母娘的警告,打听毛竹园的秘密有可能会犯忌,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个人一旦不说话了,屋子里就静的出奇,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 “这地方好是好,就是太安静了,如果一个人住在这里,晚上说不定鬼都能爬出来。”李新年打破了沉默说道。 如兰嗔道:“怎么?你还怕鬼?像你这种躁动的人自然享受不来这种清静。” 李新年笑道:“那是,那是,待个一两天倒是没问题,时间长了可能会发疯,这晚上的时间太难打发了。” 如兰看看手表,说道:“还不到十点,要不要出去转转?” 李新年一听,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好哇,我正想参观一下呢。” 如兰拿了一把手电筒带着李新年出了后门。 没想到这栋房子连后门的设计都和毛竹园一样,只不过毛竹园从后门出去是一片青翠的毛竹林,而这里却是山脚下一条狭长的河滩。 左边是一条小河,右边是一条石子铺就的小道,曲曲弯弯往里面延伸,沿途到处都是高高低低的灌木丛,寂静中只有小河淙淙的水声和灌木从中虫豸们的叫声。 李新年虽然来吴中县已经好几天了,可几乎每天都是处于醉意朦胧的状态,难得今天清醒,第一次注意到了乡村的天空,不禁感叹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天空有这么多的星星。” 如兰笑道:“难道城里面和这里不是同一片天空吗,天还是那个天,关键是你以前恐怕都没有时间仰望星空。 不过,穆澄园的夜晚确实很美,我几乎每个月都要来这里住两天,一方面是看望我妈,另一方面也可以静静心。” 李新年感觉到如兰的身子跟他靠的很近,手臂不时会碰到她的身子,不时闻到微风中的一缕幽香。 一时难免有点心猿意马。 第415章 满手的滑腻 当走到一个陡坡的时候,他装作担心如兰滑到的样子,一只手大胆地伸过去轻轻揽住了如兰的腰。 触手绵软,柔弱无骨,温热的肌肤正是暧昧的温度。 如兰就像是没有察觉似的,在李新年的臂弯里走下了陡坡。 河水的淙淙声似乎大了一点,李新年并没有松开自己的手,他已经能感觉到如兰的几缕秀发不时撩动着他的脸。 李新年毕竟有点做贼心虚,偷偷回头朝后面看了一眼,发现身后屋子的二楼只有一盏灯亮着 ,其他的窗户一片漆黑。 顿时意识到某一扇窗户的后面可能有双眼睛正在注视着他们,也许是妙兰的眼睛,也许是韩梅的眼睛。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我晚上也不敢走这条路。”如兰打破了沉默,好像是为了缓解彼此的尴尬。 “你也怕鬼?”李新年低声笑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哪来的鬼?我可不信这个。”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主要是太黑了,人类对黑暗都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这么说我可以给你壮胆?”李新年笑道。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可能是忽然发现两个人的脸离的太近,急忙又转了过去,嗔道:“谁给谁壮胆还不知道呢。” 话音刚落,忽然路边的灌木丛里呼啦啦飞出一只大鸟,如兰惊呼了一声,吓得赶紧朝着李新年这边转过身来。 其实,李新年也被这只突如其来的大鸟吓了一跳。 不过,他的反应很快,没等如兰反应过来,搂着腰的那只手稍稍用力,另一只手也跟了上去,顿时如兰的整个娇躯就在他的怀里了。 温香软玉,这四个字似乎还不足以形容李新年在一瞬间的感觉。 如兰似乎也有点迷失,或者说没有时间做出反应,静静地在李新年的怀里趴了一会儿。 而李新年把这看做是某种默许,在荷尔蒙的催动下慢慢低下了头。 先是在如兰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像是猪一样开始拱着,慢慢地寻找如兰的小嘴,并且终于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温柔。 遗憾的是如兰并没有表现出水莲花似的娇羞,反而清醒过来,虽然不是很激烈,但却坚定地脱离了他的怀抱。 不过,她倒是没有让李新年感到难堪,而是拍拍高耸的酥胸,娇声道:“哎呀,吓死我了。” 李新年只好干笑道:“不过是一只鸟。” 如兰用手电筒照照四周,只见这里有一段浅滩,清澈的河水中露出几块圆溜溜的巨石,于是说道: “咱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前些日子我在这里看上了一块大石头,已经被河水冲刷的光溜溜的,我打算把它运到毛竹园去,只是石头太大了,要想运出去也不容易。” 李新年跟着如兰来到了河边,果然看见河水中有一块黑乎乎的巨石露出水面,说道:“这块石头起码有好几吨重,你要想运出去,那就必须先把路修好。” 如兰用手电照照,然后在河边选了一块光滑的石头坐下来,然后把双脚伸过来,说道:“把我的鞋袜脱了,我要洗洗脚。” 李新年马上走过去蹲在如兰面前,殷勤地帮她脱了鞋子和袜子,虽然光线暗淡,可如兰雪白的的双脚仍然一览无遗。 说实话,李新年还真从来没有对女人的脚做过研究,他甚至都没有怎么注意过顾红的脚。 但今晚夜色中看见的这双肉乎乎的小脚却让他深受刺激,忽然意识到女人的脚好像也能给男人带来快感。 一瞬间,忽然就硬了。 “你的脚怎么这么小?”李新年像是不经意地把如兰的双脚在掌心里捏了一下,笑道。 如兰把双脚放进了清澈的河水里,轻轻拍打着水面,一边说道:“真舒服,这里的水基本上是纯天然的,可以说没有一点污染,我妈一直都喝这里的水。” 李新年这一次并没有靠如兰太近,而是在不远处选了一块石头坐下来,点上一支烟,然后从侧面欣赏着夜色中的美人。 “如果你想洗个澡的话,我也可以替你站岗。”李新年身体里的那股火不仅没有熄灭,反而更加的高涨起来,忍不住有点邪恶地说道。 如兰今晚的表现一点都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反倒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听了李新年不怀好意的话,笑道:“你真是个坏蛋,我才不上你的当呢。” 说完,忽然惊呼道:“哎呀,有条鱼,还挺大呢,你快过来看。” 李新年急忙走过去,朝着水里仔细一看,只见手电光中果然有一条挺大的鱼游来游去,似乎是在光晕下舞蹈似的。 “你等等,我去把它抓来。”李新年一边脱掉鞋袜,一边说道。 如兰疑惑道:“不太好抓吧?” 李新年笑道:“晚上的鱼都是弱智,你只要用手电照着就行。”说完,小心翼翼地下了水。 如兰晃动着手电筒,说道:“快点,游过来了。” 李新年已经走到了齐膝深的水里,慢慢朝着手电筒的光圈摸过去,终于,那条跳舞的鱼就在眼前,并且还不停地围着手电筒的光上下翻滚。 李新年伸出双手做好了准备,等到那条鱼距离他不到一米的时候,他双手猛地朝着水里抓了下去,顿时满手的滑腻。 “抓到了,抓到了。”李新年双手用力抓着鱼的身子,嘴里高兴地嚷嚷道。 如兰还有点不相信,惊讶道:“不会吧,真抓住了?” 李新年双手举起手里的鱼,一边往岸边走,一边得意道:“骗你干嘛,你看。” 话音刚落,只听李新年嘴里惊呼一声,随即只见他手里的鱼掉进 了河里。 而他自己的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随着哗啦一声响,溅起的水花几乎把如兰的衣服都打湿了。 “哎呀,怎么回事?”如兰惊呼道。 好半天,李新年才从河里面爬起来,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说道:“艹,这里有个洞,踏空了。” 如兰也抹抹脸上的水珠,用手电筒照照李新年,见他浑身水淋淋一副落汤鸡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咯咯娇。 “愣着干嘛?还不快上来?我曾经在河里面看见过一条大蛇呢。”如兰说道。 第416章 搞什么鬼 李新年一听,急忙哗啦哗啦淌着水上了岸,然后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息道:“倒霉,脚被石头划破了。” 如兰急忙用手电筒照照李新年的脚,果然有伤口正在流血,急忙说道:“哎呀,赶紧回去我给你包扎一下,不严重吧?” 李新年沮丧道:“好像划了一个口子。” 如兰穿好了鞋袜,嗔道:“谁叫你逞能呢,赶紧走吧。” 说实话,李新年对自己的冲动有点后悔,如果不去抓鱼的话,脚就不会受伤,他就可以继续享受跟美人享受微妙的时光,同时还能拉近彼此的距离,为今后的合作奠定基础。 遗憾的是这一切被一条该死的鱼中断了。妈的,该死的鱼。 来的路上是李新年一直搂着如兰的腰,而回来的路上却是如兰一直搀扶着他的一条胳膊,这也算是那条该死的鱼带来的唯一福利了。 虽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可韩梅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漆黑的客厅里,一边转动着手里的念珠,一边闭着眼睛念念有词,直到听见后门有人进来,这才睁开了眼睛。 “妈,你怎么还没睡啊。”如兰搀扶着李新年走了进来,打开灯以后忽然看见韩梅坐在那里,不禁吓了一跳,急忙松开了李新年的胳膊。 韩梅把两个人打量了一眼,只见李新年浑身湿透,脚上还踢拉着一只鞋,如兰虽然没成落汤鸡,可薄薄的衬衫也几乎粘在了身上。 “你们这是怎么搞的?”韩梅几乎厉声问道。 如兰笑道:“老旦刚才要抓鱼,结果掉进了河里,脚也被石头划伤了。”说完,冲李新年说道:“你先坐这,我去拿点东西帮你包扎一下。” 如兰去了别的房间,李新年把那只受伤的脚耽在另一条腿上,伤口还不时有血流出来。 韩梅站起身来走到李新年跟前盯着伤口看了一下,责怪道:“深更半夜的乱跑什么,这里可不比城里面,不小心的话走路都会摔死人呢。 李新年一愣,没想到韩梅说话居然这么粗俗,说实话,从第一眼见到韩梅,他就不太喜欢,只是考虑到今后要和如兰打交道,也只能迁就了。 “阿姨,我没事,你去休息吧。”李新年只想赶紧把老太太打发走,他只想单独和如兰相处。 韩梅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摆弄了一会儿手里的念珠,盯着李新年说道:“听说你刚刚有了个女儿?” 李新年一愣,不清楚韩梅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妙兰告诉她的。 “是啊,前天才出生。”李新年应付道。 韩梅盯着李新年说道:“既然老婆刚刚生了孩子,你应该陪在她身边才是,怎么还有功夫跑来这里当夜游神呢。” 李新年自然听出了韩梅的弦外之音,她分明是不喜欢自己和如兰在一起,当然,自己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也确实有点不合时宜。 “如果不是如兰约我见面的话,原本也没打算来这里。”李新年只好往如兰头上推。 韩梅哼了一声道:“如兰可不知道你老婆生孩子的事情,如果知道的话,她也不会约你了,再说,你一个大男人难道就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 李新年顿时有点词穷,只好嘟囔道:“实际上我也不是跑这里来玩的,确实有点事想跟如兰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事啊,难道你的病又犯了?”韩梅板着脸问道。 妈的,还说毛竹园对客户的隐私保密呢,自己那点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了,当然,应该不是如兰说出去的,多半是妙兰这个小妖精。 “阿姨,既然你知道我有病,那就不应该对我和如兰的关系疑神疑鬼了吧。”李新年干脆把话挑明了。 韩梅哼了一声,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我倒不担心如兰会糊涂到跟你搞什么关系,我只是提防着你那个丈母娘,说实话,她把我们家里人祸害的还不够吗?”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我丈母娘怎么祸害你的家里人了,我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没等韩梅出声,只见如兰拿着一个药箱走了进来,李新年注意到她已经换过衣服了。 “先消消毒。”如兰拿出一瓶药水说道。 韩梅站起身来走了过来,说道:“我来吧。”说完,接过药水瓶,用镊子夹起一块粘了药水的棉球涂抹着伤口。 “要不要缝针啊。”如兰低头看着李新年伤口说道。 韩梅没好气地说道:“我刚才已经看过了,只是皮肉伤,缝什么针啊。”说完,把一些粉末撒在伤口上,拿起纱布三两下就包扎好了。 从动作的熟练度来看,李新年断定韩梅以前应该也是医生,起码不是门外汉。 毕竟她丈夫蒋建民是潘凤的嫡传弟子,而韩梅的哥哥也是潘凤的弟子,韩梅懂点医也就不奇怪了。 “还好不是踩油门的脚。”如兰笑道。 韩梅收拾好了药箱,说道:“时间不早了,都睡吧。” 如兰冲李新年说道:“你就睡楼下,被铺我已经让杨嫂给你收拾好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妈,你也上去睡吧,都快十二点了。” 韩梅又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道:“我还要做一阵功课,你自己上去睡。” 无奈,在韩梅这只老母鸡的监督下,李新年只好去了一口的卧室,如兰上楼去了。 可能是刚才受到了如兰的刺激,也许是对陌生的环境还不适应,李新年躺在那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他好几次偷偷爬起身来从卧室的门缝朝着外面偷窥,只见客厅里的灯始终都亮着,不禁有点气恼。 妈的,这死老婆子简直把自己当成贼了,居然一直坐在那里监视着自己,看她那样子好像申生怕自己半夜溜进她女儿房间似的。 在床上又躺了半个多小时,李新年还是睡不着,忽然想起韩梅刚才说丈母娘祸害她家人的事情,顿时充满了好奇。 记得那天丈母娘提起韩寿兄妹的时候,她对韩寿的评价还是挺正面的,只是说他才能有限,没有把天一大药堂经营好,但并没有对韩梅说三道四。 可没想到韩梅好像对丈母娘有这么深的成见,以至于对自己和如兰打交道都充满了警惕性,不清楚丈母娘当年究竟干过什么对不起蒋家或者潘家的事情。 如果丈母娘只是和蒋建刚关系暧昧的话,韩梅也没必要这么耿耿于怀吧,蒋建刚又不是她老公。 就算因为丈母娘第三者插足害的蒋建刚离婚,也说不上是祸害。 何况并没有听说蒋建刚离婚的事情,难道韩梅指的是蒋建刚的儿子蒋麒麟死在东风水库的事情? 可这件事也怪不得丈母娘啊,最多只能说她没有尽到责任。 再说,当时蒋麒麟的姐姐蒋玉佛也在场,韩梅首先应该怪蒋玉佛才对。 实际上,严格说起来,自己老丈人的责任应该比丈母娘大,毕竟,蒋麒麟当时是跟着老丈人一起去的沼泽地,他起码没有尽到监护的责任。 妈的,既然老太太睡不着,为什么不趁机去问个究竟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又从床上爬起来,悄悄打开了房门,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客厅,原本以为韩梅就坐在沙发上“站岗”,可眼前却是空无一人,只是客厅的灯一直亮着。 艹,老婆子居然还会玩空城计呢。 虽然韩梅已经不在客厅了,可李新年也没有胆量上楼去找如兰,只好沮丧地回到了卧室,也许是死了心的缘故,这一次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听见窗户外面仿佛有响动,还有低微的说话声。 李新年还以为天亮了,顿时清醒过来,拿过手机看看时间,却发现才是凌晨四点来钟,心里不禁纳闷,不清楚如兰家里人怎么起的这么早。 于是下了床,掀起窗帘的一角朝外面看看,发现似有火光闪动,只是角度不对,看不见人。 搞什么鬼? 第417章 岳父的徒弟 李新年惦着脚尖来到了卧室外面,走道的尽头正好有一扇窗户,外面隐约有亮光闪动,急忙走了过去,偷偷掀开窗帘的一角朝外面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院子里摆着一张小方桌,桌子上点着蜡烛,好像还摆放着几盆菜肴,而如兰和妙兰母女两身上只穿着睡衣,正蹲在一个火盆跟前焚烧着纸钱。 这是在祭奠谁?潘凤?可潘凤都死了两个多月了,今天算是什么日子? 也许是其他什么亲人的忌日,只是,有必要深更半夜做这种事情吗? 李新年隐约听见如兰好像在低声跟妙兰说着什么,于是伸手轻轻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竖起耳朵想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纸钱已经烧完了,只见如兰拿过一把香凑到火盆上点燃,从中分出了一半递给了妙兰,低声道:“来,拜一拜,给你爸上柱香。” 李新年一听,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母女两这是在祭奠妙兰的父亲。 根据丈母娘的说法,如兰并没有结过婚,妙兰只是私生女,这么说,如兰的这个相好已经死了?今天是他的忌日? 果然,只见妙兰接过了母亲递过来的香,然后在小方桌前面站定,嘴里念念有词道:“爸,今天是你的忌日,我和妈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臭鳜鱼,你回来吃吧。” 说完,举着香恭恭敬敬地摆了几拜,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中。接着,如兰拿着香走到小方桌的前面只是拜了几下,什么都没有说。 忽然,一阵风吹过,几支蜡烛在风中摇曳了几下,忽然熄灭了,四周一片漆黑,只听如兰吩咐道:“收掉吧。” 李新年急忙轻轻关上窗户,正想转身溜回卧室,猛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吓得差点惊叫出来,仔细一看,没想到竟然是韩梅。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看来你跟谭冰一样,喜欢偷窥别人的隐私。”韩梅站在黑暗中冷冷说道。 李新年惊魂未定,微微喘息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吵醒的。”顿了一下,故作狐疑道:“她们这是在祭奠什么人?” 韩梅气哼哼地说道:“她们祭奠的不是人,是一个魔鬼,一个已经下了地狱的畜生。”说完,再不理李新年,自顾上楼去了,李新年注意到韩梅光着脚,连鞋都没有穿。 李新年躺在床上再也没有一点睡意,点上一支烟靠在床头直愣神。 不知为什么,乍一得知妙兰的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心里竟然有种轻松自在的感觉,似乎他和如兰之间的某种障碍消除了。 不过,心里忍不住还是有点酸意,心想,如兰不但愿意给这个男人生下私生女,并且还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带着女儿装神弄鬼,可见她和这个男人感情至深,这似乎也解释了她这么多年甘愿守寡的原因。 可奇怪的是,韩梅的态度令人费解,不管怎么说,如兰曾经爱过这个男人,并且还是外孙女的父亲。 可韩梅竟然把他看做是魔鬼,并且还诅咒他下地狱,这可不是一般的仇恨啊,母女两个对待这个男人的态度为什么又这么大的反差呢? 也许,如兰最终没能跟这个男人结婚的原因是因为遭到了家里人的极力反对,就凭韩梅的这种态度,那个男人还想娶她的女儿吗? 这个死鬼究竟是什么玩意,竟然能获得如兰的芳心?即便死了以后还对他念念不忘呢。来找你带着一股醋意慢慢迷糊过去,要不是烟头掉在了地上,恐怕要引起一场火灾呢。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李新年就起来了,楼下只见到两个保姆,韩梅和如兰母女应该还没起床,尤其是韩梅昨晚“站岗”到半夜,这阵肯定起不来。 门外的水塘浮动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一张张硕大的莲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 李新年昨晚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所以沿着院子里的石子铺就的小路转了一圈。 只见昨晚带他来的那个男人正在种植园中浇水,另外一个年纪大点的男人蹲在平房的门口吃饭,。 李新年本想过去攀谈几句,可一扭头看见章梅从房间里出来,正朝着这边张望,只好转身往回走。 “折腾了大半晚上,肯定没睡好吧?”章梅在门口的草坪上活动着手脚,一边问道。 李新年见韩梅的脸色好像比昨晚平和多了,于是笑道:“我走哪儿都能睡好,只不过有早起的习惯。” 韩梅活动了几下手脚,然后双脚并拢站定,调整了几下呼吸之后,双手慢慢抬起到胸口,然后又缓缓降下来。 起初李新年还以为韩梅是在做深呼吸的动作呢,可接下来就惊讶地意识到韩梅这是在打太极拳,并且越看越惊讶。 没想到韩梅的太极拳一招一式都很到位,并且身段灵活,看在外行的眼里还真像那么回事,最重要的是,看那架势有点眼熟,倒像是老丈人顾百里打的那套太极拳。 难道韩梅的太极拳是跟老丈人学的?有可能,毕竟老丈人曾经是蒋建刚的心腹,认识韩梅倒也也不奇怪。 说实话,昨晚李新年初见韩梅的时候,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具体年龄,可凭着她是如兰母亲这个身份,保养的算是不错了。 算算年纪,即便韩梅二十岁生下如兰,眼下应该也六十多岁了,可看上却跟丈母娘的年纪不相上下,并且相貌也算不错,只是那双凤眼显得有点刁钻。 当年如兰的父亲蒋建民去世的时候,韩梅应该还不到五十岁,肯定比现在水灵多了,奇怪的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再嫁人,难道是因为和蒋建民感情太深?或者是吃斋念佛让她心如止水? “吆,你们都起这么早啊。”韩梅太极拳还没有打完,如兰走出了大门。 李新年的眼睛顿时就被如兰吸引过去了。 说实话,如兰虽然对他不假辞色,可凭他这些年和女人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如兰对他应该有点意思。 就凭她眼下穿的这套半透明的睡衣来说,难道不应该对一个毫无感觉的男人避嫌吗? 不顾,如兰好像没有想到李新年在场,稍稍迟疑了一会之后,马上就退回了屋子,几分钟之后再出来的时候,不仅穿上了外套,裙子里面也不再是透明的了。 正好韩梅一套太极拳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竟然和顾百里一模一样。 第418章 以势压人 李新年惊叹道:“阿姨,我虽然不懂太极拳,可你好像比我岳父还要厉害。” 韩梅闭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居然走过来拉着李新年的胳膊走到了池塘边上,低声道:“你看的没错,我这套太极拳确实是跟你岳父学的,那时候你丈母娘还没有跟他结婚呢。”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是我老丈人的徒弟?” 韩梅没有否认,犹豫道:“这么说也没错。”顿了一下,又感叹道:“你岳父是个老实人,可惜啊。” “可惜什么?”李新年狐疑道。 韩梅盯着池塘里的莲花注视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算了,如兰说的对,上一辈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难道时光还能倒流吗?” 李新年见韩梅好像有所触动,急忙说道:“阿姨,我只知道毛竹园和我丈母娘是世交,这也是我和如兰交往的基础,可我听你的意思,好像我们两家有过什么恩怨啊。” 韩梅还没有出声,只听如兰站在门口说道:“老旦,你不是急着赶回去吗?赶紧吃早饭吧。” 李新年回头看了如兰一眼,见她招呼完之后就进屋了,急忙小声道:“阿姨,也许你和我丈母娘以前确实有什么误会,但我向你发誓,她从来都没有提过你们的事情。” 韩梅哼了一声道:“她还能说什么?她难道还有脸跟后辈说当年的事情?” 李新年觉得韩梅的口气听起来好像丈母娘当年干过对不起她的事情,难道丈母娘不仅和蒋建刚有一腿,还跟蒋建民有暧昧关系?否则韩梅为什么这么多年还耿耿于怀呢? 不过,上次丈母娘在提到蒋建民走火入魔毒死自己的往事的时候确实表现的有点伤感,并且还直接称呼“建民”,显然过去的关系比较亲密。 “阿姨,毕竟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吧?我倒是挺想知道我丈母娘干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李新年盯着韩梅说道。 韩梅转身往屋子里走,一边说道:“你不用问我,回去问你丈母娘吧,我挺好奇的,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心里究竟怎么想。” 正说着,如兰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先吃早饭吧,吃完饭你就可以出发了,还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呢。” 李新年在餐桌上没有看见韩梅和妙兰,只有如兰和韩寿陪着他一起吃早餐。 从昨晚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李新年也没有听韩寿说过几句话,显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如兰只吃了一碗粥就站起身来说道:“哎呀,妙兰这丫头怎么这么磨叽,我上去看看。” 如兰出去之后,韩寿推开饭碗,掏出一支烟递给了李新年,破天荒说道:“老婆子说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唠叨。” 李新年笑道:“没关系,反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顿了一下,试探道:“韩叔,阿姨究竟跟我丈母娘有什么过节,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念念不忘呢。”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都是陈年烂谷子了,不说也罢,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婆娘们小心眼而已。”说完,站起身来自顾出去了。 小心眼?看来多半跟感情有关,难道丈母娘当年让蒋建刚兄弟两都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种种迹象显示,丈母娘不但喜欢有权势的男人,也喜欢有才华的男人。 也许蒋建民在医学上的才华打动了丈母娘的心,可同时委身于兄弟两人确实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来到了园子里,站在车跟前一边抽烟,一边等着妙兰,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李新年猜想有可能是顾红或者丈母娘打来的,急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想到却是张富强打来的。 昨天早上张富强曾经说还要去一趟万振良的舅舅家里打探消息,然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大清早就来电话,说不定有什么重大发现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急忙接通了电话。 “老板,我在富林镇派出所呢,你能不能来一趟。”只听张富强有点焦急地说道。 李新年一愣,奇怪道:“你去富林镇派出所干什么?”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昨天中午去一个村民家里谈收购杨梅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来了十来个村民,非说我是个骗子。 不管我怎么解释都不相信,最后他们把我扭送到富林镇派出所了,车也被扣了,警察把我关了一晚上,今天让我给老板打电话,说是要交一万块钱罚款,要不然就别想走人。”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慢慢理出了一点头绪。 很显然,张富强昨天中午去的肯定是万振良的舅舅家里,不用说,张富强前后两次去万振良的舅舅家,肯定在什么地方漏出了破绽,引起了万振良亲属的怀疑。 所以他们干脆以骗子的罪名把张富强扭送派出所了,目的当然是阻止张富强继续查下去,而富林镇派出所的人自然想趁机敲诈一笔。 可万振良的亲戚们害怕什么?难道万振良真的藏身在吴中县? “老板,警察在等着回话呢。”张富强见李新年不出声,催促道。 李新年猜测张富强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警察肯定就在他的身边,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把手机给他们的负责人。” 不一会儿,只听一个男人粗声大气地问道:“你是谁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是哪位?” 男人楞了一下,说道:“我是富林镇派出所所长万民,怎么着?” 姓万?难道也是万家村的人?说不定和万振良沾亲带故呢。 “万所长,我的司机犯了什么法?”李新年问道。 万民说道:“涉嫌欺诈。” 李新年笑道:“万所长,你们办案子应该讲证据吧?张富强欺诈谁了?你有事实根据吗?一万块钱的罚款是从哪里来的?” 万民哼了一声道:“要不是老百姓觉悟高的话他就得逞了,每年杨梅熟的时候都有外地来的骗子,要么缺斤短两,要么骗走老百姓的杨梅不给钱。” 李新年知道这种小地方的人很难缠,跟他们讲道理只能白费口舌,唯一的办法就是要震慑他们。 “好了,我懒得跟你啰嗦,你也不要问我是谁,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张富强不是骗子,我问你,你是主动放人,还是想把事情闹大?”李新年口气严厉地说道。 万民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第419章 撩人心弦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什么意思?你听清楚了,如果你主动放人的话,这事就当没发生,如果你打定主意要敲诈勒索的话,那你可看走眼了,你信不信我扒了你这身皮。” 万民显然被李新年的“大话”震慑住了,呆呆楞了一会儿,试探道:“朋友,你好大的口气啊,你在吓唬谁呢。” 李新年冷笑道:“谁跟你是朋友?我有必要吓唬你一个小所长吗?你听好了,半个小时之后如果我的司机还没有释放,我就让余光或者范先河亲自给你打电话。 昨天中午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不过,事情到这个地步的话,我就要好好跟你理论理论了,看看你究竟是派出所的所长,还是富林镇的恶霸。” 万民听李新年抬出了县委常委余光和公安局局长范先河两个“重量级”的大人物,好像一时也没底气了,迟疑道:“你究竟是谁?”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是谁你不配问,我希望半个小时之后接到我司机打来的电话,否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说完,不等万民出声就把手机挂断了。 正好如兰从屋子里出来了,抱怨道:“这死丫头睡懒觉呢,刚刚起来洗澡,稍微等一会儿。” 深更半夜还在装神弄鬼,起得来才怪呢。 不过,李新年的心思还在张富强身上,也不清楚自己的威慑管不管用,如果万民不吃这一套的话,那只好让余家燕出面找范先河了。不过,张富强来吴中县意图有可能暴露。 “谁的电话?你老婆没事吧?”如兰见李新年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怀疑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电话的原因。 李新年敷衍道:“生意上的事情,跟顾红不相干。” 如兰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的新公司最快什么时候能开张?” 李新年听如兰再次主动问起医药公司的事情,马上把张富强先撇到了一边,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打算半个月之内完成注册等各项手续,争取一个月之内开始营业。” 如兰狐疑道:“这么快?”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又不是一步到位,前期就是先撘台子,无非是先找个办公地点,再搞个库房,代理几种产品,当然,招揽人才也是当务之急。” “你在吴中县的那块地有几成把握?”如兰问道。 李新年胸有成竹地说道:“八九不离十。” “余光帮你搞定的?”如兰又问道。 李新年笑道:“谁帮我搞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加盟的话,这块地就算拿到手也只能空置。” 如兰嗔道:“哎吆,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难道没有我你就不做生意了?” 李新年正色说道:“那要看什么生意了,这个项目少了你不足以成大事,我真心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有难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能理解,毕竟赵源是你的姐夫嘛,不过,我们也许可以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如兰犹豫道:“没什么折中的办法,对我来说非此即彼,目前我不能给你承诺什么,不过,我答应你会认真考虑这件事。” 李新年笑道:“有你这句话,我算是没白跑这一趟。”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在事情没有眉目之前,这件事还是先不要说出去。”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心里有数。” 李新年环顾了一下屋子的四周,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 “什么事?”如兰问道。 李新年凑近如兰低声道:“这里好像是个死角,基本上没有外人进入,如果在这里藏一个人的话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如兰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暗示,哼了一声道:“我欠的人情在毛竹园已经还清了,我跟戴山的事情再不会有任何牵扯。”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又说道:“反倒是你自己恐怕跟他已经撇不清楚了。” 李新年警觉道:“我跟他有什么撇不清楚的?”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那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们在一起待了整整一个晚上,难道只是倾述离别之情?别说我不相信,周兴海也不会相信。 所以,你如果真想干一番大事的话,千万要保持头脑清醒,只要被周兴海抓住一点把柄,你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李新年正想开口,瞥眼看见妙兰提着一个旅行包懒洋洋地从屋子里走出来,看那样子好像坐李新年的车有一万个不愿意似的。 “那你们先走吧,过两天我也回去了。”如兰说道。 李新年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面。 妙兰打开了后车门,李新年还以为她不屑跟自己坐在一起呢,可没想到妙兰只是把旅行包扔在了后座上,人却钻进了副驾里,顿时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 从穆澄园到县城,妙兰一路上都带着耳机在听歌,对李新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李新年好几次偷偷瞟了她几眼,只见女孩上身是一件轻薄的短袖衬衫,下身是一条紧绷的牛仔裤,一头秀发随意挽在脑后,微微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时忽闪几下,竟有种说不出的撩人心弦。 当然,欣赏归欣赏,李新年倒也不至于胡思乱想,既然妙兰懒得理他,他也只好专心开车,只是那股淡淡的幽香不时骚扰他的鼻子。 刚出了县城,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瞥了一眼,原来是张富强打来的,连忙带上了耳机,接通了电话。 “怎么样?”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笑道:“老板,你的面子真大,那个所长跟你通话以后不到十几分钟,马上就把我放了,居然还一再赔礼道歉,说是一场误会呢。” 说实话,李新年也有点惊讶,不过,他明白这不是他有什么面子,而是余光和范先河的名字在这里威震四方,当然,万民肯定暗中做了点功课,明白自己是在跟什么人打交道了。 “你是怎么跟他们说的?”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我一口咬定是来收购杨梅的,他们问我收购这么多杨梅干什么,我说老板用来送生意伙伴和亲朋好友的。” 李新年迟疑道:“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会不会是你说漏嘴了。” 张富强犹豫道:“我也觉得有点可疑,会不会我去看万振良家老房子的事情被万山发现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不管这么多了,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你也直接回宁安市吧,等见面再说。” 说完,挂断电话,摘下了耳机,一瞥眼,只见妙兰也摘下了一只耳朵上的耳机,并且正在注视着他。 李新年只好没话找话道:“你是不是还在为那几张照片的事情生我的气啊。” 第420章 上热搜了 妙兰把另一只耳朵上的手机也摘了下来,冷冷问道:“那个把照片发到网上的混蛋叫什么?”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徐世军,我公司的副总,那天他正好在办公室的窗口看见了我们,所以就偷偷拍了几张照片,没想到他居然会发到网上,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这么做图什么?”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感叹道:“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看来确实有道理。” 李新年当然明白妙兰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说他跟徐世军是一丘之貉罢了,不过,他也不想跟一个黄毛丫头拌嘴,反倒大度地一笑,说道:“确实是我用人不当,看走眼了。” 妙兰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李新年明白自己和妙兰话不投机半句多,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妙兰忽然又说道:“且不说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起码现在你很想杀了他吧?”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就为了他公开几张照片?” 妙兰反问道:“不是说他还诬陷你吗?” 李新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也算不上诬陷,这件事很复杂,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最后就看警察怎么说了。” 妙兰瞥了李新年一眼,一边翻弄着手机,一边说道:“不过,他好像跟你没完呢,看样子好像不把你搞臭就不罢休似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你什么意思?他怎么跟我没完了?” 妙兰奇怪道:“怎么?你还不知道?你老婆这两天都快成本市社交媒体上的红人了,说不定都上热搜了呢。” 李新年一听,急忙降低了车速,一脸惊讶道:“你说什么?我老婆怎么啦?” 妙兰看看李新年,见他好像不是装的,犹豫道:“对了,你这两天忙着喝酒,老婆老娘又都生孩子,可能没有时间关注这件事。” 顿了一下,把手机充李新年晃了一下,说道:“有人在本市的社交媒体上又发了两张照片,不过,跟你没关系,这次发的是你老婆的照片。” 李新年马上就意识到妙兰说的是什么照片了,急忙伸手说道:“什么照片?拿来我看看?” 妙兰犹豫道:“算了,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呢,既然不知道还是不看为好,省的影响你们的夫妻关系。” 李新年眼睛一瞪,喝道:“拿来。” 妙兰没想到李新年突然动了肝火,楞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一边嘟囔道:“你自己没手机吗?” 李新年一边开车,一边把手机上的照片扫了一眼,果然,正是顾红和杜春谷在江边的那两张照片,发布者好像为了突出重点,还把杜春谷放在顾红屁股上的那只手用一个红圈圈了起来。 不过,真正让李新年受刺激还不是照片本身,而是照片下面的一行字:用屁股换来的行长职位。 接下来就是一长串的网友评论,什么蜜桃臀,括号臀,好想摸一下,仅仅只是摸一下屁股吗?这个男人是谁?肯定是大人物,等等,其中还有网友打听这个女人是哪家银行的行长,表示明天就去存钱。 “哎,小心开车,想看的话回去慢慢看。”妙兰见李新年低头看手机,好想有点担心,忍不住提醒道。 李新年把手机还给了妙兰,阴沉着脸没出声。 说实话,有关顾红和杜春谷在江边被人偷拍的两张照片,他几乎都快忘记了。 因为上次匿名者敲诈未遂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如果有消息的话顾雪肯定会告诉他。 所以,他还以为匿名者已经放弃了呢,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把照片公开了,不用说,顾红并没有给过钱。 看来顾红应该还没有看到网上的照片,顾雪可能也没看见,否则早就来电话了,没想到先让妙兰看见了。 “你认识我老婆?”沉默了好一阵,李新年问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不认识。” 李新年疑惑道:“那你怎么知道照片上的女人是我老婆?” 妙兰迟疑道:“刚开始并不知道,不过,下面的评论提到了你老婆的名字和你的名字,所以我才知道这件事。”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也提到了我的名字?” 妙兰点点头说道:“总共有上千条评论呢,说什么的都有,你自己回去慢慢看吧。” “那个男的是谁?”李新年又问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没人提到他的名字。”顿了一下,好奇道:“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李新年没出声,阴沉着脸行驶了几百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盯着妙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觉得这两张照片也是徐世军发的?” 妙兰楞了一下,嗔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这样猜,也许是你别的仇人,或者是你老婆的什么仇人,反正是想把你们搞臭。” “你妈看过这些照片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说道:“我妈才不会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我也没告诉过她。” 顿了一下,见李新年脸色不好看,好像有点心软,劝道:“你老婆刚生了孩子,我看你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说实话,这种事也热不过一个星期,马上会有其他的热点吸引网友的眼球,除非有人不怀好意天天打卡。” 李新年疑惑道:“打卡是什么意思?” 妙兰嗔道:“这都不知道吗?你公司的员工每天不是要打卡吗?现在网络上有些人抓住一件事不放,每天都会重新翻炒一边,这样一来,这件事就很难过去,直到有一个结论性的后果。” “你觉得这件事会有人打卡?”李新年问道。 妙兰迟疑道:“难说,从帖子下面的网友评论来看,大部分人只是看热闹,更多关注的是你老婆的屁股。 但明显也有不怀好意的人,他们想把这事上纲上线,质疑你老婆这个行长来路不正,眼下关键要看那个男人是什么角色,如果他是你老婆上司的话,也有可能会成为舆论性的话题。”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照片本身没这么严重,不就是摸了一下屁股嘛,只是场合有点敏感,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老东西未免太过分了,占便宜也不看看场合。” “你觉得只是占了点便宜?”李新年问道。 第421章 富贵相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是我看到的事实,不过,你要是展开联想的话,只能给自己添堵了。不过,看这老东西好像年纪也不小了吧?也许只是一时心血来潮。” “心血来潮。”李新年嘴里嘀咕了一句,然后就没有再出声。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收起了刚才的同情心,严肃地说道:“有件事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一下。” 李新年扭头瞥了妙兰一眼,问道:“什么事?” 妙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存在家庭危机,你老婆的某些行为可能让你心理不平衡,不过,我警告你,你别试图在我妈这里找到心理平衡。” 李新年当然明白妙兰的意思,可还是故作糊涂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妙兰哼了一声道:“那个姓徐的不是陷害你吗?听说你跟他老婆有一腿,你完全可以去找她啊。 这样既满足了报仇的心理,又可以在她身上找回心理平衡,毕竟你刚刚有了孩子,也不可能为这件事闹离婚吧,反正,你别指望我妈会跟你有什么结果,别忘记自己可是有妇之夫。” 李新年被一个黄毛丫头数落的有点恼羞成怒,愤愤道:“我跟你妈怎么啦,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再说,我找你妈是商量工作上的事情,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妙兰哼了一声道:“谈工作?我妈是医生,跟你有什么交集?我从来不胡思乱想,我只相信我看见的。” “你看见什么了?”李新年有点心虚地质问道。 妙兰气哼哼地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哼,别以为我没看见,昨晚你在河边干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李新年顿时不出声了,不用说,昨晚如兰受到惊吓扑进自己怀里的情形被妙兰看见了,也许韩梅也看见了,不过,毕竟天黑,她们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亲了如兰一口。 “亏你还是警校毕业的,难道你们老师没有告诉过你,看见的也未必是真实的吗?”李新年一副老气横秋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看见鬼了?”妙兰嗔道。 李新年说道:“那倒不是,昨晚我确实跟你妈在河边散步呢,当时从草丛里飞出一只大鸟,你妈吓了一跳,就是这么回事。”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其实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个话题太无聊。” 妙兰一脸狐疑的样子,显然不信,随即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转过脸来。” 李新年不明所以,转过头去,只见妙兰正举着手机对准他,还没等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妙兰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你这是干什么?”李新年惊讶道,同时,心里有点想笑,心想,这丫头毕竟还是个孩子,只是想装出大人的样子而已。 妙兰歪着脑袋把手机里李新年的照片端详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看也不像啊。” 李新年有点莫名其妙,狐疑道:“什么不像?” 妙兰放下手机,又扭头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我奶奶会看相,当初你来我家看病的时候,她给你相了一次面,居然说你有富贵相呢。” 李新年惊讶道:“你奶奶真这么说过?” 妙兰嗔道:“怎么?难道是我编的吗?” 李新年干笑道:“那你奶奶可能看走眼了。” 妙兰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是,不过,你以后可能会赚点钱,也许会成为暴发户,这个‘富’字倒也罢了,可这个‘贵’字不知从何说起,你天生长的猥琐,跟这个‘贵’字也不搭边啊。” 李新年一听,心里不是滋味,虽然把妙兰当成一个黄毛丫头,可哪个男人也不愿意让女人说自己猥琐,不禁愤愤道:“我怎么长的猥琐了?” 妙兰纠正道:“我不是指你的相貌猥琐,说句实话,你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只是看人的眼神以及流出的神情显得有点猥琐。” “你的意思是我看你的时候显得猥琐?”李新年干脆把话挑明了。 妙兰哼了一声道:“也不是看我的时候,反正你看漂亮女人的时候,或者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时候,眼神就会色眯眯的,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心里肯定打着什么龌龊的念头。” 李新年不怒反笑,瞥了妙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对你有意思?都色眯眯的看着你,并且都对你打着龌龊的念头?” 妙兰脸上泛起了红晕,气愤道:“你少乱扯,我现在说的是你,你第一次在毛竹园见到我的时候心里想什么自己清楚,难道非要我撕破你的脸?” 李新年顿时无话可说,因为他那天在毛竹园乍一看见妙兰的时候,确实被她的美貌所迷惑,那一瞬间肯定表现出了惊艳的神情,没想到被妙兰看成了猥琐。 不过,说实话,当时潜意识中或许真的闪过猥琐的念头,只是,哪个男人见到她没有这种反应呢?看来,这小妖精对自己的本钱倒是心知肚明。 妙兰见李新年怔怔地不出声,又数落了他一条罪状,哼了一声道:“你最猥琐的是居然还对我妈想入非非,你说,你是不是好东西。” 李新年算是听明白了,妙兰的意思是自己单独对她想入非非也就罢了,居然还对她们母女两个都想入非非,这难道还不算猥琐? 不过,李新年绝不承认自己对妙兰想入非非,但要说他对如兰想入非非倒是无可辩驳。 事实上他每次见到如兰的时候都控制不住要去想入非非。 就像昨天晚上在河边的时候,那一瞬间几乎差点失控,而作为一个有妇之夫,这种行为不仅猥琐,甚至可以说道德败坏、恬不知耻。 可又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不是圣人呢? “我承认。”李新年沉默了一阵说道。 妙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承认什么?”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眼睛盯着前方说道:“我承认你们母女两个都很美,并且是少见的美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不过,让我选择的话,我肯定会选择你母亲,不会对你想入非非,因为你太幼稚了,不合我的胃口,所以,你没必要每次见到我的时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妙兰不服气道:“我哪里幼稚了?” 李新年嘟囔道:“你刚才说的话就很幼稚。” 妙兰嗔道:“哦,揭了你的老底就算幼稚?哼,谁知道你骗过多少小姑娘,不上你的当就被你当成幼稚了。” 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说道:“好好,你成熟,反正你是肯定不会上我的当,我也没有欺骗你的想法,你大可不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妙兰被李新年说的很没面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在那里不出声了。 第422章 虚伪 李新年瞥了妙兰一眼,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和如兰祭奠生父的情形,意识到如兰很有可能从小就缺少父爱。 缺乏父爱的女孩自然也缺乏安全感,所以这才会对男人的目光很敏感,倒也不能说她矫情,应该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这么一想,一时心里又有点不忍,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如果跟她斤斤计较的话,不正说明自己把她当成女人了吗? “看来还是拌拌嘴时间过的快啊。”李新年故作轻松地笑道:“不知不觉就快到了,你是回毛竹园还是去别的地方啊。” 妙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知道青年公寓吗?你把我放在那里就行了。” 李新年疑惑道:“青年公寓?我还真不知道。” 没想到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一脸不屑地说道:“虚伪。装什么装?你越装越说明你心里有鬼。” 李新年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疑惑道:“我怎么虚伪了?我真没听说过青年公寓,你怎么觉得你好像故意要跟我过不去似的。” 妙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真的不知道青年公寓在哪里?” 李新年见妙兰一副笃定的神情,一时有点迷惑,可仔细想了好一阵,确实没有听说过青年公寓这个地方,于是摇摇头说道:“真不知道,怎么?为什么我一定要知道这个地方?” 妙兰哼了一声,再不出声了。 这反而勾起了李新年的好奇心,说道:“你说啊,怎么不知道青年公寓就是虚伪,就是装呢?” 妙兰一脸无奈地说道:“哎呀,你这人,我怎么说你呢?” 顿了一下,好像下了决心,说道:“好吧,既然你非要让我揭你的老底,那就不客气了。” 李新年反倒有点心虚起来,只是不清楚自己什么老底被妙兰抓住了,迟疑了一下,说道:“没事,你尽管说,我也就活了三十来年,哪有什么老底?”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像就是前几天吧,我在青年公寓的地下停车场亲眼看见你和小雪阿姨走进了电梯。 当然,我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可没想到你竟然装做不知道青年公寓,那可是本市比较有档次的公寓之一,你这么遮遮掩掩的反倒显得你鬼鬼祟祟。” 李新年顿时就说不出话来,马上想起所谓的青年公寓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说了半天,原来就是他被释放的那天顾雪带他去鬼混的地方,当时只顾着快活了,都没有问问那栋公寓叫什么名字。 搞了半天那里就是青年公寓,更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去跟顾雪幽会就被妙兰给看见了。 李新年的脸烧起来,不过随即意识到妙兰也只是看见自己和顾雪走进了电梯,并不知道上去以后的事情,只不过误解自己撒谎,这才有点疑神疑鬼了。 “我当什么地方,原来那里就是青年公寓?”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又把车窗摇下来一点透风,然后继续说道: “我大姨子在那里刚买了一套公寓,还没有装修呢,那天正好路过,顺便就跟她上去看了一下。 说实话,我还真没顾得上问她那栋公寓的名字,好像是竣工不久的楼盘,多半连牌子都没有挂起来吧?怎么就被你说成虚伪了呢。” 妙兰一愣,惊讶道:“怎么?小雪阿姨也在那里买了房子?”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她都没有跟我打招呼,她买房子的时候我还在看守所没出来呢。” 顾雪毕竟是李新年的大姨子,又是如兰的朋友,妙兰跟她也很熟,并且关系还不错,所以,听了李新年的解释之后倒也没有想太多,反而有点不好意思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见的人的事情呢。还好那天看见的是小雪阿姨,要是别的女人的话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怎么?我在你眼里简直一无是处啊。” 妙兰哼了一声道:“人的名,树的影,也难怪人家不把你当好人,你自己去看看,网上都把你说成什么人了?” 李新年自然知道网络上都有些关于自己的什么谣传。 就凭谋夺自己搭档的财产,霸占人家的老婆,并且还雇凶杀人,这几条已经足以证明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了,也难怪妙兰警惕性这么高了。 “我也懒得管人家说什么,所谓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有些事最好不要解释,否则越描越黑,吐沫说干也没人信。”李新年一脸感慨地说道。 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你现在就住在青年公寓吗?” 妙兰点点头,说道:“这是我姨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买来好几个月了,那里离医院近,偶尔住几天,哎呀,既然小雪阿姨也在那里买了房,以后就可以去她那里玩了。” 得,顾雪的这个秘密巢穴,今后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妙兰多半会是那里的常客,再说,如果让妙兰看见自己经常往大姨子家里跑的话也说不过去啊。 做为秦川的老婆,章梅在光明女子医院生孩子自然享受最高级别的待遇,一名护士一听李新年是章梅的儿子,二话不说就把他带到了四楼妇产科的一个套间。 刚一进门就香气扑鼻,只见外面房间几乎摆满了鲜花,有些插在瓶子里,有些是五颜六色的花篮,连沙发上都摆满了。 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下,慢慢走近了里面的房间,屋子里只有章梅一个人。 只见她正坐在床上吃水果,一抬头看见李新年走进来,急忙把水果放在了床头柜上,激动道:“哎呀,老旦,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一上午了。” 李新年把章梅打量了几眼,见她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神清气爽,顿时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没好气地说道:“我大清早就往回赶,几百里路呢。” 章梅急忙问道:“那你吃午饭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直接来医院了,还没顾上呢。” 章梅一听,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说道:“我这就让他们给你送个盒饭上来。” 李新年急忙阻拦道:“不用不用,等一会儿我去外面吃。” 章梅嗔道:“干嘛去外面吃?这里就跟家里一样,我给你叫一份vip,四菜一汤。” 李新年见母亲质疑要打电话,也就不再阻拦。 第423章 想要二胎 章梅打完电话之后,问道:“红红呢?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哎呀,这个时候你应该陪在她身边才对,其实我这里有老秦,你倒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新年原本以为母亲这么大年纪产子肯定要受不少罪,何况还是剖腹产。 可没想到一天一夜的功夫居然已经活蹦乱跳了,看上去好像比顾红产后的精神还要好,一时倒也觉得庆幸。 “红红那边照顾她的人多着呢,我丈母娘说调养个三四天就回来了。”李新年说道。 章梅摆摆手说道:“年纪轻轻的能有啥问题,对了,你应该拍了我孙女的照片吧,快点拿来我看看?” 李新年还真拍了女儿睡觉时候的一张照片,于是在手机里翻找了一会儿递了过去,章梅盯着照片足足看了一两分钟,一脸疑惑道:“老旦,怎么跟你一点不像啊。” 李新年心中一动,随即说道:“女儿一般跟母亲像,再说,这么一点大,哪能看得出跟谁像。” 章梅点点头说道:“不错,有点红红的影子,像母亲好,顾家的女人相貌还是不错的。对了,起名字了吗?” 李新年犹豫道:“我丈母娘给起了一个小名,叫双儿,大名还要再想想。” “那你想好了吗?”章梅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想了几个,都觉得不太合适,反正不着急,慢慢来吧。” 章梅正色说道:“你丈母娘给你女儿起个小名倒没什么,但这大名一定要我们自己起,毕竟是咱们李家的孙女,哪有让外婆起名字的道理。” 李新年笑道:“妈,你也太小心眼了吧,好多人的名字还是马路上的算命先生起的呢。” 章梅嗔道:“那也是经过家里长辈同意的。”顿了一下,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如果没有想到合适的,我这里倒有一个呢。” 李新年猜想母亲在得知顾红生了个女儿之后,肯定已经想过起名字的事情了,说不定顾红怀孕的时候就在想这件事了。 “哦,那你说说,叫什么名字好?”李新年感兴趣地说道。 章梅若有所思地说道:“头一胎是千金,接下来就指望她能带个弟弟来,如果实在带不来,她就是家里的老大,我看,干脆就叫李胜男吧。” 李新年没想到母亲居然还有让自己和顾红生二胎的打算,笑道:“妈,这名字也太烂了。” 章梅又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叫李若男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名字在网上搜一下,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章梅嗔道:“重名又怎么样?重名不重命。”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着急,等我回去找本书研究一下再说,你这两个名字首先在红红那里就通不过。” 顿了一下,急忙转移了话题,问道:“那你的孩子起名字了吗?” 章梅嗔道:“什么叫你的孩子?你弟弟。” 李新年哭丧着脸干笑道:“好好,我弟弟,想必你已经给他起好名字了吧。” 章梅怏怏道:“这件事还真轮不到我操心,老秦早就准备好了,叫秦世阳,小名就叫阳阳,世界的世,不是秦时月的时。” 李新年皱皱眉头说道:“这有什么含义吗?” 章梅低声道:“老秦晚年得子,又是秦家一脉单传,这世阳两个字预示着秦家从今以后人丁兴旺的意思。” 李新年笑道:“听起来倒是挺有学问。”顿了一下,问道:“孩子呢?” 章梅说道:“毕竟是不足月的孩子,怎么能放在身边呢,一直都在监护室的保育箱里呢,不过,老秦已经检查过了,是个健康的孩子,他这阵正在睡觉,等一会儿我让护士抱来你看看。” 李新年对自己这个弟弟倒是没多大兴趣,犹豫了一下,问道:“老秦的女儿秦时月应该已经知道你生孩子的事情了吧?” 章梅哼了一声道:“能不知道吗?借口说工作忙,走不开,到现在也没来过,不过,我倒是没有指望她捧着鲜花来探望我。哼,她如果知趣就罢了,不知趣的话我让阳阳将来都不认她这个姐姐。” 李新年责怪道:“妈,你这是何必呢,既然孩子都生了,今后还是要跟人家搞好关系,一家人别搞得别别扭扭的。” 章梅嗔道:“哎吆,又不是我想搞别扭,谁不想一家人和和和气气的?她要找别扭我也没办法。” 李新年暂时不想跟母亲讨论这个问题,扭头看看右边一张小桌子上也插着鲜花,疑惑道:“妈,这么多的花都是谁送来的?你应该没这么多的朋友吧?” 章梅笑道:“还能有谁,大部分都是老秦的朋友熟人送来的,等到你弟弟满月的时候,老秦还要大摆宴席呢。” 说着,又急忙补充道:“昨天顾雪就来看过我了,今天上午你岳父又代表你丈母娘来看过我,这个果篮就是你老丈人送来的。”说完,拿起刚才没有吃完的半个蛇果吃起来。 本来亲家母生孩子顾百里代表丈母娘前来探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李新年不禁又想起了刚从看守所回来的那天中午在家门口看见的情形以及家里发现的十几个烟头。 不过,章梅在说到顾百里的时候神情倒没有什么异常。 章梅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昨天顾雪来的时候余小曼也跟来了,我跟她聊了几句,她说已经跟徐胖子离婚了。” 李新年想起那天被母亲捉奸在床的情形不禁有点脸红,嘟囔道:“迟早的事情。” 章梅说道:“离了也好,跟徐胖子这种不知好歹的人也过不下去。”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听顾雪说你把徐胖子的钱都扣在公司了,现在都算余小曼的钱,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这样的话,余小曼倒也不枉跟了你一场。” 李新年纠正道:“妈,不是跟了我一场,而是跟了徐胖子一场。” 章梅嗔道:“你少装,你们两个勾勾搭搭就没有断过,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完,又低声道:“现在余小曼是一个人,你们偷偷摸摸也就罢了,但这事你可别让顾红知道,否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现在你可是做父亲了,不像以前,说离也就离了,既然有了孩子,有些事该忍就得忍,谁让你早不听我的话呢。” 第424章 慈善计划 正说着,护士把盒饭送来了,果然满满一大托盘,李新年也确实饿了,坐在小桌子上狼吞虎咽起来,刚吃完,秦川从外面走了进来。 人逢喜事精神爽,秦川老来得子,岂有不高兴的道理,看见李新年坐在那里,笑道:“老旦,听说你也当爸爸了,恭喜你啊。 对了,孩子什么时候带回来,我要跟你妈去看看,昨天我还和你妈商量呢,要不咱们一起摆满月酒。”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秦川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他也是第一次当爸爸似的,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和弟弟一起摆满月酒的情形,总觉得有点滑稽。 “秦叔,我也恭喜你啊,老来得子,必有余庆啊。”李新年也恭贺道。 章梅好像急着要想李新年展示自己的杰作,连忙冲秦川说道:“老秦,问问护士,阳阳醒来没有,让他们兄弟两也见个面啊。” 老秦连忙道:“应该的,应该的,你们等着,我去看看。” 秦川出去之后,李新年小声道:“妈,这满月酒可不能一起摆,两个孩子差着辈分呢,再说亲朋好友也不一定互相认识。” 章梅笑道:“老秦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到时候他自己的客人都招呼不过来。不过,最好不要安排在同一天,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缺席自己孙女的满月酒吧。” 李新年说道:“两个孩子本来就差一天出生,没必要安排在同一天。” 正说着,秦川和一名护士抱着应该兴冲冲地进来了,笑道:“刚醒来一会儿,这阵精神正好呢。” 说实话,李新年对这个刚出生的弟弟也有点好奇,连忙凑到护士面前去看婴儿,看了一会儿,不禁有点迷惑,心想,难道婴儿刚出生的时候长的都一样?怎么看上去跟自己女儿也差不多。 “阳阳,看看这是谁,你哥哥来看你了。”老秦以跟自己年龄不相符的娇柔语气逗弄道。 李新年瞥了一眼护士,不禁有点尴尬,因为这个弟弟跟自己的年龄悬殊也太大了,不过,还是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婴儿脑袋上轻轻挠了一下,笑道:“看这小眼睛倒是挺有神的。” 章梅笑道:“你抱抱他。”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伸手从护士怀里接过婴儿,可能是因为笨手笨脚的缘故,婴儿可能不舒服了,忽然小嘴一撇哇哇哭起来。 李新年简直不敢相信,这么一点点大的婴儿居然能哭出这么洪亮的声音,反正音量比自己的女儿大多了。 儿子和女儿真是不一样啊,李新年心里忍不住感慨。 “哎吆,哥哥抱一会儿都不愿意啊。”章梅笑道。 秦川笑道:“不是不愿意,开饭的时间到了,让护士抱去喂奶吧。” 护士抱着孩子出去了,秦川冲章梅说道:“你也睡个午觉吧,可别兴奋过头了。” 章梅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还真有点乏了,老旦,你赶了这么远的路,也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就忙自己的事吧,不用每天跑过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你睡一会儿吧,我跟秦叔说点事。” “哎吆,秦叔,我看你可以开一家花店了。” 刚走进秦川的办公室,李新年就惊讶地说道,因为秦川的办公室也几乎成了鲜花的海洋。 秦川笑道:“没办法,这消息传出去一个个都赶过来了,基本上都是我以前的一些病人,我毕竟都这把年纪了,突然生了儿子,都当成了稀罕事呢。” 李新年递给老秦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 老秦给李新年沏了一杯茶,说道:“这次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现在想想都后怕呢,如果当时羊水就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吓了一跳,幸好有惊无险。” 老秦感慨道:“都是老天眷顾,我已经跟你妈商量好了,为了纪念阳阳出生,我们准备发起一项慈善活动。” “哦?什么慈善活动?”李新年感兴趣地问道。 老秦犹豫道:“初步想法是一项免费医疗救助计划。 不过,既然是为了纪念阳阳的生日,我暂时把参加免费医疗救助的人群限定在和小梅同一天生产的妇女以及跟阳阳同一天出生的婴儿,他们将终身享受光明女子医院的免费治疗。” “终身?”李新年惊讶道。 秦川说道:“那当然,如果规定期限的话就没有意义了,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得病。” “那你觉得本市跟我妈同一天生产的产妇和同一天出生的婴儿大概有多少?” 秦川笑道:“这个我心里有数,本市各大医院每天生产的产妇平均起来大概在四五百左右,加上婴儿大约一千人左右。 当然,这些婴儿里面差不多有一半是男孩,他们长大以后就不会来我这里看病了,毕竟,我这里以妇科和儿科为主。”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哎吆,这么算起来也要不少开销吧?尤其是大病的话,一个人可能就要几十万呢。” 秦川摆摆手说道:“既然是做慈善,就不去考虑钱的因素了,再说,我也有个私心,阳阳出生体质比较弱,我和你妈就算积点德,保佑阳阳平平安安长大。” 李新年笑道:“可谓用心良苦啊,说起来还真有点遗憾,如果我老婆能忍上一天,就可以沾阳阳的光了。” 秦川没好气地说道:“咱们是一家人,说什么沾光不沾光的话,难道你老婆和女儿来我这里看病还要收钱?当然,谁愿意得病?我巴不得这个福利只是摆设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倒是,这就像买了大病保险,宁愿这笔钱白交,也不愿意去享受这种保险。”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我最要感谢的还是你母亲,做为高龄产妇,她承担了巨大的风险。 实际上这个孩子刚怀上的时候,我也曾经犹豫过,你母亲毕竟年纪不小了,我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可你母亲最终打消了我的疑虑,说实话,如果我自己不是医生的话,可能也下不了要这个孩子的决心。” 李新年笑道:“现在总算可以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秦川笑道:“是啊,等你母亲身体恢复之后,我们要好好庆贺一下。” 第425章 游说 李新年见时间差不多了,也该跟秦川聊点正事了,端起茶杯润润嗓子,说道:“秦叔,我今天来除了看我妈之外,有件事想顺便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秦川楞了一下,说道:“什么事?你说。”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打算改行了,我已经把原来的公司交给了小雪,我自己打算成立一家医药公司。” 秦川一脸惊讶道:“医药公司?你老本行不是干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想转行了?你以前也没有涉足过医疗行业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本行干腻了,眼下医疗行业和教育行业前景广阔,我犹豫再三,决定涉足医疗行业。” 秦川问道:“你想做药品?” 李新年迟疑道:“实际上我有一个三年规划,前期当然以经营药品以及医疗器械为主,但最终我要拥有自己的制药厂和自主品牌,实现产供销一条龙。” “自主品牌?难道你还想搞药品研发?”秦川惊讶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也是我今天跟你谈的重点。” 秦川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说道:“你等等,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说实话,如果你只是经营药品和医疗器械,甚至包括一些常用疫苗的话,我当然能成为你的一个重要客户,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但要说到药品研发以及加工制作,我可帮不上你,直到目前为止,我的医院拥有的自主品牌就是几款女人美容的面膜,并不具备药品研发能力。” 李新年笑道:“这我当然明白,只要秦叔在前期能够给予我一定的支持,起码能够先站稳脚跟,至于药品研发,毛竹园就有不少专利项目等待上市。” 秦川张张嘴没出声,好一阵才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找蒋如兰合作?”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一边观察着秦川的反应。 沉默了好一阵,秦川缓缓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李新年问道。 秦川拿出两支烟,递给李新年一支,缓缓说道:“你可能有所不知,从去年开始,赵源就在谋划成立一家上规模的医药公司,并且由上市公司东风科技牵头。 说白了,他也盯上了潘凤留下的几十项专利,目前,蒋如兰是这些专利的继承人,无论是出于亲情考虑还是出于实力上的考量,她都会选择赵源,你根本没有机会。” 李新年犹豫道:“秦叔,赵源应该也动员你入股了吧?” 秦川楞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实施上蒋玉佛跟我谈过这件事,她确实有这个意思。” 李新年进一步说道:“做为合作伙伴,如果我让你在赵源和我之间做个选择的话,你会选择谁?” 秦川楞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沉吟了好一阵,才说道:“如果从亲疏关系来说,我当然要选择你,可问题是在商言商,从商业利益以及发展前景来说,我应该选择赵源。”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只是经营药品和医疗器械的话,我肯定会支持你,如果我把生意给了外人,小梅也不答应啊。” 李新年默默抽了几口烟,然后说道:“秦叔,赵源的计划听起来确实吓人,动不动就几百个亿。 可你也知道,他这几百个亿也不是一次性到位,并且还要求助于银行,没有个两三年,摊子也铺不起来。 说白了也是个逐步投入循序渐进的过程,这跟我的计划也没有什么差别,在这两三年中,我也能搞到足够的融资。” 秦川说道:“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前提是你必须要有药品的研发能力,光是代理销售别人的产品发展前景毕竟有限。”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所以,焦点还是在毛竹园这边,我的意思是,你和毛竹园关系密切,并且又德高望重。 所以,如果你帮我在如兰面前吹吹风的话,她有可能改变想法。据我所知,她目前还没有做出选择。” 秦川疑惑道:“怎么?难道你已经跟蒋如兰谈过这件事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实不相瞒,我昨天在吴中县跟她见了一面,我跟她详细谈了我的计划。” “她怎么说?”秦川急忙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毕竟不是小事,她也不可能马上答应跟我合作,但她表示会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秦川狐疑道:“认真考虑?你觉得自己比赵源还要有优势?” 李新年盯着秦川说道:“起码我有一个条件比赵源有优势。” “什么条件?”秦川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源的野心很大,他要的不仅仅是如兰的授权,而是要让如兰出让潘凤研究成果的专利权。 所以,如兰虽然能获得丰厚的收益,可她意味着失去潘凤留给她的遗产,而我则不同,如兰完全可以保留她的专利权,我们只是合作,共同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品牌。”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总有种预感,如兰好像对她这个姐夫没有多少好感,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也许,你更了解如兰和赵源之间的恩恩怨怨。”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觉得有几成把握说服如兰。”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你也站在我这边的话,起码有五成把握,实不相瞒,我连建厂房的用地都已经敲定了。” “哦?这块地在哪里?”秦川问道。 李新年说道:“就在吴中县,事实上如兰在那边也有一个中草药收购站。 你也知道,吴中县历来出产中草药,只是近些年来中药材市场不景气,所以药农越来越少,可一旦我们把工厂建成之后,中草药的采集将会成为当地的一项产业。” “这么说你是认真的?”秦川惊讶道。 李新年正色说道:“秦叔,我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放手一搏,我已经想好了,将来你不仅是我的大客户,同时也是公司的大股东之一,至于以什么方式入股,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秦川摸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跟你母亲说过这事没有?” 李新年笑道:“我又不做找她合作,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你目前手头筹集到多少资金?”秦川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吹牛皮道:“起码两个亿。” 秦川好像有点吃惊,因为李新年那点家底他从章梅那里多少了解一些,估计能拿出一个亿已经不容易了,没想到前期就筹集了两个亿。 “这么说你还有其他股东?”秦川问道。 第426章 新邻居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目前出资的还有两个小股东,今后可能还会有其他的股东,对我来说,重要的是把蛋糕做大,不在乎多一两个股东,不过,我优选那些具有医药行业资源的股东。” 秦川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对你的了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如果你只是邀请我入股你的医药公司的话,没有问题。 说实话,我现在就可以拿出两千万资金入股你的公司,以后有需要的话还可以追加,干脆就以阳阳的名义入股。” 李新年笑道:“秦叔,我当然接受你的入股,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如兰那边的态度,如果你能以我公司股东的身份做做她的工作,起到的效果肯定远远超过两千万块钱。” 秦川迟疑了好一阵,最后点点头,说道:“我可以去帮你做这个工作,不过,我要想想该怎么说,说得好事半功倍,说不好,可能回适得其反。” 李新年一听秦川答应了高兴道:“秦叔,有了你的加入,我想如兰会对这件事更加重视,只是,我听说你的医院有毛竹园的股份,就怕到时候赵源夫妇给你施压。” 秦川摆摆手说道:“我虽然是潘凤的弟子,可跟赵源没有什么瓜葛,我公司的股份根据潘凤的遗嘱已经由妙兰继承,赵源也插不上手。” 李新年奇怪道:“按道理来说蒋玉佛也是潘凤的孙女,可她去世之后怎么把遗产都留给了如兰母女?” 秦川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潘凤在泰源公司也有不少股份,这些股份都给了蒋玉佛,说起来都是真金白银呢。”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 李新年低声道:“我这几天就办理公司的注册手续,争取在一个月之内搭建好平台,不过,在和如兰没有达成协议之前,这件事暂时别让赵源知道,否则,他肯定会给如兰施加压力。” 秦川点点头说道:“如果赵源夫妇知道你的意图,肯定会强行干,在赵源和蒋玉佛的眼里,潘凤的研究成果虽然由如兰来继承,可毕竟是家族的遗产,绝对不允许落入外人手里。” 李新年说道:“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情,就算如兰有意向跟我合作,可只要蒋玉佛和赵源出面阻挠的话,如兰就很难下决心。” 秦川低声道:“所以,你必须先把生米做成熟饭,等赵源夫妇知道也来不及了。” 李新年觉得秦川的所谓“生米做成熟饭”似乎有点弦外之音,难道他怀疑自己跟如兰有私情? “秦叔,如兰这两天就回来,你尽快抽时间跟她谈谈,说实话,如果她实在为难的话,那我只好做其他打算了。” 秦川点点头,说道“那你先做前期的筹备工作吧,既然已经决定要做医药产品,就算如兰不答应,你照样可以有所作为。 且不说我在医疗系统有方方面面的关系,到时候可以做做幕后工作,即便我的医院每年也有不小的采购量呢。” 李新年站起身来笑道:“秦叔,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更有底了。” 李新年嘴里这么说,可心里却不这么想,因为他野心勃勃的计划不仅是为了赚钱,正如如兰猜测的那样,恶心赵源也是目的之一,如果如兰不加入的家,即便赚了钱,心里还是有遗憾。 不过,他对秦川的支持也挺感激,说实话,刚来的时候他心里并没有说服秦川的把握,没想到答应的这么痛快,这应该多半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也足见母亲在秦川心目中的地位。 当然,自己这个刚出生的弟弟面子也不小,否则光凭母亲的面子,秦川也未必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离开秦川的医院之后。李新年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公司,而是又回到了刚才送妙兰的青年公寓,并且给顾雪打了一个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李新年从顾雪身上翻了下来,躺在那里呼哧呼哧喘的有点透不过起来。 而顾雪则闭着眼睛快活的哼哼唧唧的抽泣,连合上两条腿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不知羞耻地敞开在那里。 看的李新年总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以后我们两个不能一起来这里,我们已经有新邻居了。”良久,李新年才有气无力地说道。 顾雪脑子还反应不过来,拉过枕巾擦擦眼泪,慵懒地坐起身来开始收拾残局,一边疑惑道:“新邻居?隔壁好像还没有卖出去啊。” 李新年只好把送妙兰回来的事情以及上次妙兰在地下停车场看见他们走进电梯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好在她也不经常住在这里,不过,还是谨慎点,让她看见的次数太多了难免疑神疑鬼。” 没想到顾雪对妙兰住在这里并不太在意,而是惊讶道:“怎么?昨晚跟如兰在一起?” 李新年有点恶作剧地说道:“不仅跟她在一起,而且昨晚就住在她家里。”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扑上来就是一顿粉拳,嘴里骂道:“好哇,不要脸的东西,你们终于还是搞到一起去了,你这混蛋,我们姐妹两个伺候你还够,居然又勾搭上了如兰。” 李新年急忙抱住了顾雪,让她动弹不得,笑道:“红红都不在乎,那轮得到你吃醋啊。” 顾雪吃惊道:“你说什么?难道红红也知道了?” 李新年在顾雪的白屁股上用力打了一巴掌,然后松开了她,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婆娘怎么听风就是雨啊,你觉得如兰是那种随便就会跟男人上床的女人吗?”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恨声道:“你这张狗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顿了一下,奇怪道:“如兰去吴中县干什么?”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别看你跟她是朋友,可她家里在吴中县还有第二个毛竹园就不知道了吧?” “第二个毛竹园?”顾雪疑惑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当年潘凤做主在吴中县买下了一块地,在那里搞了一个种植园,对外称中草药收购站,实际上比毛竹园的规模还要大,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庄园。” 说完,把当年村民宋永忠通过一颗兰花和名贵草药发迹的事情说了一遍,有介绍了余光老婆卢燕和潘凤的关系。 顾雪嘴里啧啧称奇道:“哎呀,如兰可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怎么二姨妈的亲家居然也跟潘凤有交往啊,这世界也太小了。” 李新年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吧,如兰她妈韩梅这些年就住在那里享清福呢,并且还供养着几个小和尚。” 顾雪算是明白李新年所谓的昨晚就住在如兰家里是怎么回事了,既然如兰的母亲和女儿都在那里,也就不可能存在李新年和如兰睡在一起的可能。 不过,随即马上狐疑道:“红红刚刚生了宝宝,你不在身边伺候,反而跑到如兰的庄园去干什么?” 李新年没有说是如兰约他去的,而是说道:“我当然不是吃饱了撑的慌跑去找她,实际上我找她是为了谈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跟你商量的一件大事。” 顾雪一听,马上靠在了李新年的怀里,一边逗弄着他,一边问道:“什么大事啊?” 第427章 究竟是谁生的 李新年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顾雪的侍弄,然后把自己的宏图大意以及如兰在其中的重要性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我今天已经说服老秦帮我敲敲边鼓,做为如兰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好好考虑一下,怎么样暗中帮我达成这个计划,为了说服如兰,我可以不惜代价。” “那如兰怎么说?”顾雪问道。 李新年闭着眼睛哼哼道:“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可能马上就做决定,她只是答应会认真考虑我的建议,对她来说,最难下决心的应该还是赵源夫妇,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自家人。” 顾雪疑惑道:“你明知道赵源也打算利用潘凤的这些研究成果做文章,怎么还跟他争?你这不是虎口夺食吗?” “那又怎么样?”李新年哼了一声道。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 李新年问道:“你说凭你跟如兰的关系,她会听你的吗?” 顾雪嗔道:“关系再好难道还比得上人家姐妹情?”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兰对赵源好像没什么好感,甚至好像还有什么恩怨,可蒋玉佛毕竟是她的叔伯姐姐,跟亲姐姐也没有两样。” 李新年盯着顾雪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不一定,也许你和如兰的关系也是姐妹关系呢。” 顾雪摆摆手说道:“那也只不过说说而已,朋友毕竟是朋友,怎么能跟人家姐妹关系相比,再说,这也不是一般帮个忙的问题,而是牵扯到生意上的大事。”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顾雪狐疑道:“那你说清楚了,让我怎么跟如兰说?”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说道:“你不是一直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世吗?如果那个传闻是真的,你想过没有,你的生父最有可能是谁?” 顾雪似乎听出了点意思,慢慢直起身来,瞪着李新年低声道:“你认为我有可能是蒋建刚跟妈生的?” 李新年小声道:“除了他还能有谁?要不就是杜秋谷,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那时候妈和杜秋谷好像还没有建立什么关系。 你想想,如果你真的是妈和蒋建刚的女儿,那你和如兰的关系跟她和蒋玉佛的关系也没什么区别。” 顿了一下,又欲言又止道:“说实话,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顾雪的脸都胀红了。 李新年伸手把顾雪揽进怀里,低声道:“我总觉得妈好像跟蒋建民也有密切的关系。” 顾雪没等李新年说完就打断了他,生气道:“你胡说,你把咱妈看成什么人了?就算她和蒋建刚的事情也只是传说。 那天妈说起蒋建刚儿子的死,难道你没有听见吗?实际上蒋建刚恨妈,都不想让她当行长,而是钟情于周继云。”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咱们先别管妈是什么人,我只是假设妈和蒋建刚有关系,所以,一旦确定你不是爸亲生的,那基本上不外乎两种可能。 一是妈和蒋建刚生的,二是妈和蒋建民生的,如果你是蒋建民生的话,那和如兰几乎就是亲姐妹,连蒋玉佛都不能跟你相比。”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哎呀,你这个不要脸的,为了蒋如兰的那些配方,亏你连这种话也能编派的出来,妈如果听见的话,非扇你大耳刮子呢。” 李新年龇牙咧嘴地摸摸被顾雪掐痛的地方,小声道:“哎呀,咱们这不是在分析当年的情况嘛,再说,我这么说也不是一点根据都没有。” “你有什么根据?”顾雪问道。 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我这次去毛竹园的时候,不仅见到了韩梅,也见到了她哥哥韩寿。 可奇怪的是,韩寿对我倒是挺客气的,可韩梅见到我就像是前世有仇似的,并且多次对咱妈出言不逊,明显对妈充满了怨恨。 你想想,如果妈是跟蒋建刚有一腿的话,她一个弟媳妇犯得着为嫂子打抱不平吗?何况,她那样子也不像是打抱不平,而是好像妈直接干了对不起她的事情。 另外,你注意到没有,妈每次在提到蒋建刚的时候口气都比较冷漠,起码比较平淡,可那天提起蒋建民的时候,反倒一副欣赏的语气,甚至还叫了一声建民,多亲热,怎么没听她叫过建刚?”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又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你这不要脸的,怎么心里尽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因为不琢磨,所以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爹是谁?” 顾雪倒是没有生气,楞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咱妈跟蒋建民有一腿?” 李新年又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缓缓摇摇头,说道:“目前也不能下这个结论,因为这里面有个bug。” “什么bug?”顾雪不解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也就是矛盾点,说不通的地方。” “哪里说不通?”顾雪似乎已经被李新年的分析吸引住了,雌伏在他的怀里一脸惊讶的神情。 李新年说道:“你还记得潘凤过九十大寿的时候妈让我送去的那盆名贵的兰花吧?没想到那盆兰花本来就是潘凤的。” “那怎么在咱们家里?”顾雪奇怪道。 李新年说道:“那天潘凤看见那盆花之后似乎挺感慨,告诉我说这叫物归原主,原来,这盆花是蒋建刚当年从毛竹园偷出来送给咱妈的。”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正好说明妈跟蒋建刚有关系吗?” 李新年犹豫道:“可我不明白的是韩梅为什么对妈也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顾雪嗔道:“怎么?难道你非要得出妈跟他们兄弟两都有一腿的结论?” 李新年迟疑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顾雪又要伸手来掐李新年。 李新年急忙一把抓住了,说道:“说一千道一万,你也不能说你妈是个贞烈女人,起码她为了进化工厂曾经跟季巧慧的父亲季东平有一腿,当年还被季巧慧的母亲捉奸在床,季巧慧那时候虽然还小,但也亲眼看见了。” 顾雪嘟囔道:“谁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你没有亲眼看见。” 第428章 知己知彼 李新年明白丈母娘在两个女儿心目中崇高的地位,所以对顾雪的反应也表示理解,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现在不是在对妈做道德评判,而是想搞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不想把自己的身世搞清楚吗?” 顾雪好像有点走神,坐在那里没出声。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有关妈进银行的过程季巧慧也说的比较含糊,按照她的说法,是季东平把妈介绍给了蒋建刚,然后进了银行,但我认为起码还有两种可能性。” “哪两种可能性?”顾雪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也有可能妈进银行是通过蒋建民的关系呢第一种可能性自然是蒋建刚贪图妈的美貌,所以把她弄进了银行系统,然后发展成自己的情妇。 但蒋建刚和蒋建民是亲兄弟,也许蒋建民在什么场合见过妈,并且也被妈的美貌所吸引,而蒋建民比蒋建刚更年轻,也更有才华,所以,妈有可能被他所吸引。” 顾雪打断李新年的话嗔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怀疑妈跟他们兄弟两都有一腿。你说说,还有什么可能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妈当年进银行系统并不是因为蒋建刚,而是蒋建民。 也许,季东平和蒋建民认识,然后把妈介绍给了他,而他则通过当行长的哥哥把妈安排进了银行工作。” “那盆兰花怎么解释?”顾雪问道。 李新年勉强辩解道:“不排除哥俩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而这盆兰花只是蒋建刚献殷勤的礼物。” 顾雪嗔道:“我看你可以改行去写小说了,这种情节你也编的出来?你等着,那天我非要去找季巧慧这个贼婆娘问个清楚。” 李新年急忙阻止道:“你疯了?这些事早就翻篇了,难道你想再惹出什么风言风语?” “那我就直接去问妈,何必这么费事。”顾雪赌气道。 李新年劝道:“难道你就不考虑爸的感受?再说,这些事都尘封在妈的心底这么多年了,蒋建刚兄弟,包括季东平都已经不在世了,你又何必再去揭妈的老底呢?” 顾雪幽幽道:“自从你调查红红出轨的过程中发现我身世的疑点之后,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心里就曾经有过这种疑虑,只是自己不想或者不愿意面对而已,虽然我还没有做过dna鉴定,可这件事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李新年迟疑道:“其实,要想搞清楚这件事也不难,现在大点的医院都能做dna比对,你完全可以不让爸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做个检测。 不过,无论检测的结果怎么样,对你来说都不具有现实意义,如今你自己也已经为人母了,究竟自己的生父是谁也没那么重要了,搞清楚这件事无非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罢了。”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跟如兰真存在血缘关系的话,你打算让我怎么去跟她说?”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其实,我觉得你没有必要把话挑明,我总有一种预感,你的身世对毛竹园的人来说可能并不是秘密。难道你没有觉得如兰对你已经远远超越了朋友关系吗?”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顾雪质疑道。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具体我也说不上,只是一种感觉,说实话,我曾经怀疑是你唆使如兰为戴山提供藏身之处,然后又让她安排我和戴山见面。” 李新年还没说完,顾雪就骂道:“你放屁。” 李新年笑道:“当然,我现在知道你是清白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说实话,妈总说她和毛竹园有渊源,可究竟是什么渊源却从来没有说清楚过。 现在想想,我认为她和毛竹园的所谓渊源绝对不仅仅是传说中他和蒋建刚的关系,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可能就是指你这个跟蒋家有血统关系的女儿。” 顾雪有点烦躁地摆摆手说道:“哎呀,不说这些了,你今天扯我的身世不就是为了想让我和如兰攀上点关系吗?你说,你想让我跟她说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眼下你还不能直接去做我的说客,否则,有可能适得其反。既然你跟如兰无话不谈,你可以试探性地打听一下她和赵源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另外,你也可以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提一下你对自己身世的怀疑,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不过,别把话说的太透,主要是看她的反应,如果她主动问起我搞医药公司的事情,你反倒要避重就轻,就说只是了解一点,具体情况也不清楚。” 顾雪嗔道:“哎呀,曲里拐弯的有这么复杂吗?我才懒得这么费事呢,直接去问她好了。” 李新年急忙阻止道:“不行,这件事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也许如兰不好意思当面拒绝我,你如果直接去问她的话,她正好借你的口回绝我的话,那我连挽回的余地都没了。”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你打听如兰和赵源之间的恩怨干什么?难道你想离间他们的关系?”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只是想评估一下我的胜算能有几成。”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我昨晚在穆澄园的一个偶然发现证实了一件事。” “什么事?”顾雪疑惑道。 李新年小声道:“妙兰的生父已经不在人世了。” 顾雪惊讶道:“哎呀,你怎么知道?妙兰的生父究竟是什么人?” 李新年把昨晚半夜看见如兰母女焚香祭奠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反正现在可以肯定昨晚她们是在祭奠妙兰的生父,只是不清楚究竟是谁。” 顾雪怔怔道:“怪不得呢,如果妙兰的生父还活着,这么多年不可能都没听说过,不过,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如兰还有必要瞒着吗?” 李新年迟疑道:“只有一种可能,如果被外界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应该会对如兰母女产生不良的影响,起码会带来闲言碎语,所以,毛竹园的人才一直隐瞒。” 顾雪猜测道:“也许这个男人有辱潘家和蒋家的门风,所以都羞于提起,如果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妙兰都已经成年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也有这种可能,所以,你不妨在和如兰接触的时候侧面打听一下。” 顾雪嗔道:“哎呀,这个男人也跟你的计划有关系?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你管这么多闲事干嘛?” 第430章 陈年旧案 李新年和顾雪在青年公寓一直鬼混到下午三点多钟才一前一后分别离开了公寓,顾雪去了公司,李新年则去证券公司跟张君见了一面,商谈了一下公司注册事宜,然后就开车回四合院。 刚把车开进院子,忽然发现门口停着一辆警车,顿时吓了一跳,不明白家里怎么会有警察,猜想会不会还是为了自己的案子。 妈的,还没完了。 李新年把车停在了警车的旁边,气哼哼地走进了家门,不过,心里确实有点紧张,因为上次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在家里莫名其妙被警察抓走的。 果然,一进门就看见老丈人顾百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陪着一男一女两名警察,并且还都认识,男的自然是周兴海,女的却不是秦时月,而是比秦时月更年轻的一位警花。 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起码这阵势看上去不像是要抓人的样子,不过,他注意到老丈人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对。 难道戴山落网了? 周兴海和那个女警显然来了好一阵了,因为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无六个烟头,并且旁边还摆放着几张a4纸般大小的照片。 不过,没等李新年看清楚照片上的内容,周兴海站起身来冲顾百里说道:“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你想想起了什么,随时给我打电话。” 顾百里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那当然,这件事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可一直都是我的一块心病,如果能搞清楚,也算是了却了我一桩心愿。” 周兴海看看站在门口有点忐忑不安的李新年,笑道:“李总回来啦,我们这次是找你岳父了解点事情,跟你没关系。”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瞥了一眼顾百里,狐疑道:“找我爸干嘛?” 周兴海和女警走过来,说道:“我刚才说了,这事跟你没关系。”说完,自顾走掉了。 李新年走到窗前,看着那辆警车开出了院子,这才转过身来一脸惊讶道:“爸,警察找你干什么?是不是跟老戴有关?” 顾百里没有回答女婿的话,而是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李新年说道:“红红还要调养两天才能回来,那边有妈和两个姨妈照看,我先赶回来看看我妈。” 顾百里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了,你妈又给你生了一个小弟弟,将来的责任就更重了,今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啊。” 李新年一愣,不禁有点纳闷,顾百里的话虽然符合一个长辈的口吻,但未免也过于正式了,听起来似有什么感慨似的。 “爸,警察找你究竟什么事?难道老戴把你也连累了?”李新年疑惑道。 顾百里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件事跟大山没关系。” “那警察找你什么事?刚才你跟警察说了却什么心愿?”李新年好像更奇怪了,不禁刨根问底。 顾百里沉默了好一阵,才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警察来找我是为了了解一桩十几年前的案子。” “十几年前的案子?什么案子?”李新年惊讶道。 顾百里点上一支烟,似乎有点失神,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当年在东风水库,哦,就是今天的蓝湖淹死了一个人,不过,后来一直没有找到尸体,而我当时就在场,警方曾经找我了解过情况。” 李新年忍不住打断了顾百里,吃惊道:“是不是蒋建刚儿子蒋麒麟的案子?” 顾百里惊讶道:“怎么?你妈跟你说过这件事?” 李新年点点头没有出声。 顾百里迟疑道:“不错,就是这个案子,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警方终于有了发现。” “警察发现了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顾百里说道:“现在是枯水期,蓝湖的水位降到了最低,昨天有几个游客在裸露出来的沼泽地带发现了一些骨头,最后确认是人骨。” “啊,难道是蒋麒麟?”李长年吃惊道。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有确认死者身份,不过,警察调阅了蓝湖历年死亡者的记录,发现只有蒋麒麟没有找到尸体,于是怀疑这些尸骨就是蒋麒麟的遗骸。 当年蒋麒麟是在蓝湖沼泽地带的芦苇荡中失踪的,而我正好在附近打野鸭子,所以事后警方让我做了一份笔录,今天警察就是根据这份笔录找到我了解一些情况。” 李新年想起了刚才放在茶几上的那些照片,疑惑道:“难道他们让你辨认尸骨?”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那些骨头零零散散的,哪里还辨认的出来,不过,警察还在尸骨附近发现了一块生锈的手表,一个没有玻璃的眼镜框,想问问我是不是当年蒋麒麟的东西。” 李新年奇怪道:“警察应该去找蒋家的人问这些事啊,怎么来找你?”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警察说蒋玉佛眼下在国外,蒋如兰也不再本市,所以先来找我了解一下情况。” “那你认出来了吗?是不是蒋麒麟的东西?”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当年蒋麒麟去东风水库的时候,确实戴了一副当时流行的蛤蟆镜,是不是戴手表就不知道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警察可以通过比对死者和蒋家姐妹的dna来确定是不是蒋麒麟,过几天就知道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谨慎地问道:“爸,你是不是一直在为蒋麒麟的死感到内疚?” 顾百里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不错,毕竟我没有尽到责任,再说,这孩子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 并且还是蒋建刚的独生子,甚至是蒋家的独苗,你妈也因为这件事差点跟蒋建刚反目,你说我能不内疚吗?” 李新年犹豫道:“听我妈说当年蒋麒麟也已经十八九岁了,也不能算孩子,况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去东风水库,怎么能怪别人呢?”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总归这件事因你妈而起,如果你妈不多事的话,蒋麒麟也不会去东风水库,而我当时只要稍微留意一点,蒋麒麟也不至丧命,所以心里总不是滋味。” 顿了一下,又叹口气道:“但愿这些尸骨是蒋麒麟的,虽然人早就没了,可总比死不见尸活不见人好多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历年在东风水库出事的死者都有尸体,那很显然,多半就是蒋麒麟了。” 顾百里又心情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迟疑道:“眼下警方也不能确定,还有待对骨殖做鉴定,通过年龄或者dna检测之后才能确定。” 顿了一下,顾百里好像不愿意在谈论这个话题,问道:“你把公司交给小雪,那你自己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第431章 家丑 李新年递给老丈人一支烟,说道:“我打算成立一家医药公司。” 顾百里惊讶道:“医药公司?你打算开药店?我看大街上到处都是药店,能赚钱吗?” 李新年知道老丈人对做生意几乎一窍不通,在他的理念中医药公司就相当于街上的药房,于是迟疑道:“爸,医药公司和街上那些大药房不太一样,街上那些药店主要是零售,客户都是老百姓,我的医药公司只做批量生意,主要客户就是那些大药房以及各大医疗机构。” 顾百里疑惑道:“批量生意?你的意思是搞批发?” 李新年敷衍道:“差不多吧。” 顾百里迟疑道:“那要投入多少钱?做批发生意起码要上千万的资金吧?” 李新年笑道:“一千万可不够,实际上我前期投入就需要一个亿的资金。” 顾百里一脸惊讶道:“一个亿?你哪来这么多钱?” 李新年犹豫道:“我自己只能筹到一半的资金,剩余的资金主要靠银行贷款和股东加盟。” 顾百里担忧道:“一下投入这么多的资金,你有把握吗?不会亏本吧?我看还是要谨慎点,不就是卖药嘛,有必要一下投入上亿资金吗?” 李新年笑道:“爸,我不仅仅是卖药,还经营医疗设备,将来还要自己研发药物,有自己的制药厂。 我也不瞒你,这次在吴中县通过红红表妹的公公已经谈好了一块地,以后就把制药厂建在那里,最终投入的资金恐怕要达到十几个亿呢。” 顾百里惊异道:“十几个亿?哎呀,这事红红跟她妈知道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已经跟她们谈过这个计划了。” “她们怎么说?”顾百里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妈和红红都挺支持的。” 顾百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上次是和徐世军搭档做生意,结果被他坑了,这一次有合作伙伴吗?可别在找徐世军这种人。” 李新年犹豫道:“当然有合作伙伴,其实,我打算跟毛竹园的蒋如兰合作,眼下还没有最后敲定。” 顾百里疑惑道:“毛竹园?难道他们还会买你的药?”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我不是卖药给他们,而是潘凤死后留下不少新药的配方,将来我想生产这些药。” 顾百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阴沉着脸说道:“哼,潘凤的药?她能留下什么配方?我听说毛竹园只研究两种药,一种是害人的药,另一种就是虎狼之药。” 李新年一脸意外的样子,不明白老丈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心想,老丈人该不会也吃过毛竹园的玉露丸吧? “爸,你这话我就有点不明白了,如果潘凤只研究害人的药,毛竹园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名气?怎么还有这么多的人找她看病?”李新年笑道。 顾百里哼了一声,阴沉着脸说道:“什么名气?还不是打着祖上的那点阴德招摇撞骗?当年我父亲就是吃潘凤的药吃死的。” 李新年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老丈人为什么对毛竹园有这么大的怨气了。 他倒是听顾红提起过顾百里的父亲,好像是在生意破产之后生病了,最后郁郁而终。 这么说来,老丈人的父亲有可能找潘凤看过病,但最终没有治好,所以老丈人对毛竹园产生的怨气也就可以理解了。 “爸,潘凤毕竟不是神仙,不可能治好所有人的病,她自己的两个儿子不也病死了吗?所以,你也没必要对爷爷的死耿耿于怀。”李新年宽慰道。 顾百里阴沉着脸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蒋如兰已经同意跟你合作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已经跟她谈过了,不过,还没有答应,因为赵源也盯上了潘凤的这些药方,他打算投资上百个亿从事药品的研发和生产,所以,蒋如兰还在犹豫。” 顾百里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还指望个屁啊,蒋如兰难道会抛开自己的姐夫跟你合作?” 李新年有点沮丧道:“实在谈不成也没办法。”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爸,我听说蒋如兰跟赵源好像有什么嫌隙,你以前跟她家的人走的比较近,知不知道蒋如兰跟赵源究竟有什么矛盾?” 顾百里一愣,随即说道:“怎么?你小子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怎么?难道你还想利用蒋如兰和赵源的矛盾?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如果潘凤留下的那些药方真有价值的话,肯定轮不到你,就算蒋如兰跟赵源有矛盾,可蒋玉佛跟她是叔伯姐妹,就算看在蒋玉佛的面子上,她也不会把药方给你啊。” 李新年犹豫道:“爸,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潘凤临终前把自己遗产进行了分割,她把自己在泰源集团的股份给了蒋玉佛,把秦川医院的股份留给了妙兰。 而把毛竹园和自己的研究成果做为遗产留给了蒋如兰,可赵源野心勃勃,他可不是想跟蒋如兰合作,而是想让蒋如兰转让潘凤的这些药房的专利权,我觉得蒋如兰好像不太愿意。” 顾百里沉思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岳母和潘凤以前多有往来,小雪和蒋如兰的关系也不错,你觉得有必要为了几个药方跟赵源翻脸?” 李新年辩解道:“我也不仅仅是为了那些药方,而是需要蒋如兰的技术和毛竹园的名气,怎么选择完全取决于蒋如兰自己,赵源为什么要跟我翻脸?” 顾百里犹豫道:“如果蒋如兰跟你合作的话,那就等于你坏了赵源的好事,并且介入了人家的家族事务,凭赵源的性子,还不把你恨的咬牙切齿?” 李新年愤愤道:“那他坏我的好事怎么说?” 顾百里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为什么忽然心血来潮要去搞什么医药公司了,多半还是为了水电工程的那个项目在赌气吧?” 李新年否认道:“爸,怎么可能呢?我难道会为了跟赵源赌气拿出一个亿去冒险?不过,我倒也真想出口气。 我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水电工程项目流产就是赵源在暗地里使坏,我被抓可能也跟他有关系。” 顾百里老气横秋地说道:“俗话说和气生财,你如果只是为了出口气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算了。 一来你弄不过赵源,二来潘凤那些药方也未必有什么价值。 另外,就算蒋如兰最后选择了跟你合作,赵源肯定不会罢休,他既然能搅黄你的水电工程项目,也能搅黄你这个项目,到头来可别把老本都赔了。”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爸,我搞这个项目跟赵源没关系,就算蒋如兰不跟我合作,我也照样要干下去。 我不是说了吗?吴中县那块地都已经谈好了,银行贷款也谈的差不多了,公司的注册手续最近就能下来,现在想打退堂鼓也来不及了。” 顾百里缓缓点点头,说道:“我也只是提醒你做事要沉稳,既然你岳母和红红都支持你,想必这个项目起码还可以。” 顿了一下,欲言又止道:“其实,蒋如兰和赵源之间确实曾经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毕竟是蒋家的家丑,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李新年一脸感兴趣道:“哦?家丑?什么家丑?” 第432章 一物降一物 顾百里摸着下巴上的几根胡须想了一会儿,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也是后来听蒋家的人提起过这件事。 据说赵源当年看上的并不是蒋玉佛,而是蒋如兰,因为妹妹比姐姐更年轻更漂亮,你知道,蒋玉佛几乎比蒋如兰大了十岁,而赵源起码要比蒋如兰大十五六岁。 也许就是因为年龄上的差距,也许是两个人都没有看对眼,所以蒋如兰死活不同意,后来赵源只能退而求其次娶了蒋玉佛。 本来这事到此也就罢了,毕竟大家最终成了一家人,可没想到赵源对蒋如兰一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后来蒋如兰不知道跟什么男人偷偷生下一个孩子,据说这个男人跟赵源还有点什么关系,起码是个熟人。 你不知道赵源当年可不像现在这么文雅,说句难听话,可谓是五毒俱全,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虽然蒋如兰没有弄到手,可也不愿意让别的男人染指。” 李新年急忙打断老丈人问道:“那你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吗?”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毛竹园的人对这个男人都三缄其口,几乎没人知道,据说赵源在蒋如兰生下孩子没多久,为了泄愤,带着手下几个地痞流氓找那个男人报复。 可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也不是吃素的,居然把赵源和几个马仔打的头破血流,听说都动枪了,还惊动了公安机关。” “那后来呢?”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赵源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这件事就没有下文了。 不过,赵源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并没有因此放过蒋如兰,据说有一次赵源在毛竹园喝多了酒,正好碰到蒋如兰在睡午觉,于是他兽性大发把蒋如兰给强奸了。” “啊!强奸?”李新年吃惊道。 顾百里急忙摆摆手,说道:“是不是强奸成功就不知道了,听说潘凤大怒,当着蒋玉佛的面扇了赵源几个耳光。 从那以后,赵源和毛竹园差不多有两三年的时间不来往,直到蒋建刚死后,两家才恢复了来往,不过,听说赵源后来成了太监,再也干不了那种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据说这是蒋如兰私下干的,她偷偷在赵源的茶水里面下药,干脆把他给阉了。不过,这多半是谣传,如果赵源真的被蒋如兰下药的话,他怎么能忍气吞声?” 说完,哈哈一笑道:“即便蒋玉佛也不会愿意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赵源真的是太监?”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这谁知道?也只有蒋玉佛知道。”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赵源以前是络腮胡,可现在连嘴唇上的胡子都没了。” 李新年狐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如兰跟赵源可就不仅仅只是一点过节了,简直可以说就是仇人。”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按理来说确实是这样,不过,赵源和蒋玉佛毕竟是夫妻,而赵源也不敢得罪潘凤和蒋建刚。 所以在蒋玉佛的周旋下,起码表面上还过得去,俗话说,一物降一物,据说赵源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却惧内,也不知道被在蒋玉佛抓住了什么把柄。” 李新年顿时兴奋起来,说道:“既然这样,如兰怎么还会跟赵源合作?”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所谓小姨子的屁股大姨子的腿,赵源毕竟是酒后失德,这种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何况还是老黄历了。 蒋如兰如今也是半老徐娘了,未必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何况,赵源现在富甲一方,手里有的是钱。 那些药方既然是潘凤留给蒋如兰的遗产,最终还是要把它变成钱,否则也就是一张纸而已,难道你出的钱还能比赵源多?” 李新年提醒道:“爸,如兰可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何况她也不缺钱。”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虽然如此,可人家毕竟还是一家人,撇开蒋如兰跟赵源的过节,起码蒋玉佛跟她还是姐妹吧,这事不用赵源出面,只要蒋玉佛出面就搞定了。” 李新年迟疑道:“爸,你觉得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顾百里没有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有个传闻不知是真是假,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蒋如兰和赵源可以说是真正的仇人。” “什么事?”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百里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谨慎地说道:“这是你听听就行了,做不得真。”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蒋如兰的父亲蒋建民当年死的时候,曾经有谣传说这事跟赵源有关。” 李新年吃惊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赵源害死了如兰的父亲?”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也许只是谣传。” 李新年疑惑道:“听说蒋建民不是试药的时候自己把自己毒死的吗?” 顾百里一愣,问道:“你岳母告诉你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天妈聊起蒋家的事情,曾经这么说过。”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哎,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蒋家兄弟一前一后见了阎王,社会上说什么的都有。” 李新年忽然想起了如兰的母亲韩梅,于是笑道:“爸,我昨天在吴中县见过如兰的母亲韩梅,当时她正在打太极拳,并且说是你的徒弟呢。” 顾百里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什么徒弟?也就是当年照猫画虎跟我学过几天而已。” 顿了一下,奇怪道:“她怎么在吴中县?”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毛竹园在吴中县也搞了一个中草药种植基地,据说韩梅这些年都住在那里。不过,韩梅的太极拳可比我妈打的好多了。”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 李新年笑道:“爸,红红说你自幼习武,当年应该也拜过师吧?”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先后拜过两个师傅,一个是我父亲帮我请的本地一个拳师,那时候还小,也就是闹着玩。 那时候我父亲生意做的挺大,家里条件也好,所以时常捐助一些道观庙宇,认识一些三教九流,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道士,让我拜在了他的门下,这才学到了一点皮毛。” “哦?这道士是本地人?叫什么?”李新年问道。 第433章 游方道士 顾百里说道:“外地来云游的,俗家名字不清楚,道号纯阳先生。” “那现在还在本市?”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父亲请他在家里住了三年多,那年我去参军,他就走了。” “再没见过?”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摇摇头没出声。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余小曼打来的,猜想她可能从顾雪那里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 顾百里见李新年有电话进来,于是站起身来去了自己房间,李新年接通了手机“喂”了一声。 “老旦,你回来了?”只听余小曼低声问道,好像还有点微微喘息。 李新年不禁想起刚被放出来那天在母亲章梅的家里余小曼的放荡和激情,顿时就觉得有点上火,虽然中午在顾雪身上发泄过,可小腹还是有有一股暖流到处乱窜。 “中午刚到。”李新年也有点喘息道。 “晚上有事吗”余小曼问道。 本来这两天顾红不在家,正好可以跟余小曼偷偷约会,可不知为什么,李新年却有点言不由衷地说道:“今晚约了个人谈点事,怎么?有什么事吗?” 余小曼好像有点失望,说道:“既然约了人就算了,没什么事,只是打个电话。” 李新年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说道:“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余小曼急忙说道:“明天中午你来我家吃饭吧。” 李新年心里嫌恶徐世军,对余小曼的家也有点逆反心理,再说,他可不想在徐世军和余小曼睡过的床上干那种事,迟疑道:“你家就不去了吧。” 余小曼急忙道:“我说的是我妈家。”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怎么?你爸妈不在家?” 余小曼说道:“他们去我姨家了,要晚上才能回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明天电话联系吧。” 余小曼好像要坐实这件事,犹豫道:“就别打电话了,反正中午我在家等你,到时候我有话跟你说。”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一扭头,忽然看见保姆小翠正站在门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肯定听见了刚才他和余小曼的对话。 “啥事?”李新年瞪着小翠问道。 小翠没好气地说道:“看来晚上又不在家里吃饭了。” 李新年还没出声,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姚鹏打来的。 “李总,听说你回来了,晚上有安排吗?”姚鹏问道。 李新年猜想可能是张富强告诉姚鹏自己回来了,实际上他也正打算约姚鹏见个面,迟疑道:“中午刚回来,没什么安排。” “那晚上老地方见面,我这就去准备一下,咱们喝一杯。”姚鹏说道。 李新年知道姚鹏所谓的老地方就是他父母的那栋老房子,犹豫了一下说道:“行啊,等一会儿我就过去。” 说完,挂断了手机。 小翠气哼哼地说道:“顾叔刚才还让我多弄几个菜呢,就知道肯定是白忙活。”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白忙活了?等一会儿大姐和洋洋都要回来吃饭。” 小翠抱怨道:“大姐刚才还打电话回来让顾叔去接洋洋呢,她晚上也有应酬。” 李新年笑道:“那你就陪顾叔和洋洋一起吃吧。” 小翠白了李新年一眼,一转身去了厨房。 李新年站在那里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正好顾百里从里面出来,于是说道:“爸,你去接一下洋洋吧,我晚上约了人,不在家里吃饭了。”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你如果天天在家里吃饭我反倒要担心了,毕竟是上亿的投入呢,忙你的去吧。” 由于晚上要喝酒,所以李新年照例是打出租车去了姚鹏家的老房子,不过,等到房门打开的时候,李新年不禁吃了一惊,因为来开门的人不是姚鹏,而是张君。 “怎么?怎么你在这里?”李新年一脸惊讶道。 难道张君这么快就和姚鹏搞到一起去了?不对啊,中午跟顾雪分手之后,自己还去找过张君,并且跟她谈过公司的筹备工作,但她连姚鹏的名字都没有提起过。 张君朝屋子里偷偷看了一眼,诡秘地小声道:“这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 刚进门,姚鹏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道:“我也不会做菜,所以就把阿君叫来帮忙了。” 阿君?居然已经叫的这么亲热了? 这么说已经搞到一起了,没想到姚鹏还真有两手,认识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张君给摆平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当然,两个人都是干柴枯草,只要一点火星就足够点燃了。 “你可以啊,我都没这个面子呢。”李新年冲姚鹏挤挤眼睛说道。心想,既然张君在这里,那今晚就不能谈论万振良的事情了。 张君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哎吆,好像你什么时候给过我这个机会似的,我想献殷勤还插不上手呢。” 听了张君的话,李新年又有点疑惑,心想,难道张君真的只是来这里帮忙炒菜的?不可能,起码她和姚鹏在那天认识之后不止是第二次见面,否则姚鹏也开不了这个口。 果然,等到张君进了厨房之后,李新年低声道:“看样子是搞定了。” 姚鹏好像生怕张君听见,急忙把李新年拉进了里面的房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先交个朋友嘛。” 李新年怀疑姚鹏可能已经跟张君在这里偷偷幽会过了,一时似乎对姚鹏的印象有点改变,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怕我这个媒人吃醋?” 姚鹏干笑几声,说道:“不过,今天也不巧,阿君刚来就接到了电话,晚上有个聚会一定要去参加,所以,还有最后一个菜炒好之后就走了。” 正说着,张君在外面叫道:“好了,你们两个可以喝酒了。” 李新年走出来,疑惑道:“怎么?你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张君解下身上的围裙说道:“本来倒是想跟大鹏一起庆贺你当了爸爸,可突然接到同学的电话,今晚有个饭局必须要去,所以,只好你们两个先庆祝了。” 姚鹏惊讶道:“哎呀,李总当爸爸了?” 李新年不禁纳闷,因为他下午跟张君见面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顾红生孩子的事情,不清楚她是听谁说的,应该不是顾红告诉她的,否则下午见面的时候她应该会提到这件事。 “你消息倒是灵通,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说呢。”李新年疑惑道。 张君笑道:“你知不知道今晚这个饭局请的是谁?”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 张君说道:“如果顾红不生孩子的话,她今晚应该是东道主呢。”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的导师莅临本市,本来他先给顾红打的电话,可没想到顾红在吴中县生了孩子,所以只能给我打电话,你说我能不出面安排一下吗?” “杜春谷?”李新年惊讶道。 第434章 虚惊一场 张君点点头说道:“不错,顾红在吴中县生孩子的消息还是从杜老师那里得知的,当时我还有点不太相信,不明白顾红怎么会跑去吴中县生孩子。 刚刚你没来的时候,我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才知道是突然早产了,好在母子平安,她也让我出面组织同学跟杜老师见个面。” 姚鹏笑道:“那今晚咱们两个要好好喝几杯。” 张君拿起车钥匙说道:“那你们好好庆祝吧,我先走了。” 张君离开之后,姚鹏笑道:“你原本是去吴中县参加婚礼,没想到自己突然就当爸爸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咱们今天先不谈孩子,我告诉你一件令人诡异的事情。” 姚鹏给李新年斟满了一杯酒,疑惑道:“什么诡异的事情?难道张富强有所发现?”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让张富强去万振良老家万家村走访,他从一个老太太嘴里得知,万振良的叔叔和舅舅从万振良出事之后每年都会收到一笔钱。” “哦?”姚鹏吃惊道:“你的意思这笔钱是万振良给他们的?”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因为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张富强并没有找万振良的叔叔和舅舅打听这件事。 眼下这笔钱究竟有多少,通过什么途径送到万家村都还是个谜,不过,那个老太太说的很清楚,万振良的舅舅曾经向她透露,这笔钱是万振良给的。” “这老太太是万振良的什么人?”姚鹏问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老太太和万振良没有关系,但她应该和万振良的舅舅曾静有一腿,因为曾静的老婆已经去世了,所以,她知道这个秘密也不奇怪。” 姚鹏好像都没心思喝酒了,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转头盯着李新年小声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通过这笔钱的来路追踪到万振良?” 李新年犹豫道:“这事只能通过警方采取行动,我是无能为力。” 姚鹏急忙说道:“那当然,不过,如果这笔钱来自国外的话,要想抓住万振良也不容易。” “但起码有了万振良的线索。”李新年说道。 姚鹏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起码证明万振良还活着,并且一直在偷偷给亲戚寄钱。”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这件事可信的话,我觉得万振良的叔伯兄弟万本田多半也是知情者。”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说实话,我甚至怀疑万振良和戴山会不会都躲藏在吴中县啊。” 姚鹏疑惑道:“他们没这么大胆子吧?尤其是万振良,背着这么大的案子怎么敢藏在老家?”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吴中县地处偏僻,境内多山,很多地方几乎都不通车,如果万振良的亲戚提供帮助的话,还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万振良逃去了国外,你想想,万振良其实就是个农民,就算后来在宁安市发了财,可他一不会说外语,二在国外没有亲戚,怎么会出国呢?” 姚鹏犹豫道:“当年万振良曾经许诺帮戴山在国外建立销售点,应该有点关系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不过是他欺骗戴山的伎俩,你们以前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发现他在国外有业务吗?”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起码万振良跟本市的几起走私案有牵连,如果他是老大的话,应该和境外有业务上的联系。”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我们也没必要坐在这里瞎猜,只要把万振良的叔叔万山和舅舅曾经抓起来审问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姚鹏又来回踱了几圈,然后说道:“你是做生意的人,应该知道银行或者信托方面的一些业务。 也许,万振良逃跑之前安排了这方面的业务,所以万山和曾静每年都能定时收到一笔钱,但万振良不可能直接亲自去银行办理汇款。”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想到了这一层,但不管怎么说这条线索不能放弃吧,谁知道这笔钱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 如果要动手还是趁早,实不相瞒,昨天张富强又去了一次曾经的家里,可没想到当地村民居然把他当成骗子扭送了派出所。 我怀疑会不会是张富强什么地方漏出了破绽,引起了万山或者曾静的警觉,说不定这件事跟万本田也有关系。” 姚鹏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起码这件事不能交给吴中县公安局的人去办,等我好好想想,看看从什么地方下手。” 说完,端起酒杯笑道:“看看,都忘记喝酒了,先干一杯,有话慢慢说。” 李新年端起酒杯干了一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妈的,我今天一回家就碰见周兴海和一个女警察在我家里,吓我一跳,还以为又来抓我呢。” 姚鹏惊讶道:“周兴海又去你家了?这一次为什么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虚惊一场,周兴海这次不是来找我,而是找我老丈人了解一个案子上的事情。” “什么案子跟你老丈人有关?”姚鹏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这个案子你应该听说过吧,就是当年蒋建刚的儿子在东风水库神秘失踪的案子,由于当时我老丈人也在场,所以警方找他做过调查。” 姚鹏皱着眉头说道:“这案子我当然听说过,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又被翻出来了?”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你还不知道这件事了?好像是有人在东风水库沼泽地原址发现了一些人骨,附近还找到了一块手表和眼镜框,警方怀疑可能是蒋建刚的儿子蒋麒麟。 听说蒋玉佛在国外,所以周兴海想让我老丈人辨认一下那块手表和眼镜框是不是当年蒋麒麟的东西,说实话,我老丈人即便当年见过,现在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姚鹏一脸恍然道:“原来是这事。” 随即皱皱眉头说道:“如果真是蒋麒麟的遗骨,只要跟蒋玉佛的dna进行比对就能很快搞清楚死者的身份,周兴海怎么跑去找你老丈人辨认遗物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慢慢沉下脸来,气愤道:“怎么?难道他又怀疑上了我老丈人?” 第435章 乡俗 姚鹏急忙摆摆手,端起酒杯说道:“那倒不至于,也许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当年事发的一些细节,你没必要这么敏感,据我所知,这个案子最后定性为意外事故,并不是刑事案件。” 李新年质疑道:“既然是意外事故,为什么三分局刑警队还要郑重其事地调查?” 姚鹏犹豫道:“既然发现了不明身份的遗骨,警方自然要有个说法,如果这些遗骨不属于蒋麒麟的话,那就必须搞清楚死者的身份和死因。” 李新年干掉了一杯酒,吃了几口菜,说道:“搞清楚也好,我老丈人为了这事自责了十几年呢,如果真是蒋麒麟的话,起码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事应该很快就能搞清楚,对了,除了万振良的叔叔和舅舅每年收到一笔钱之外,还有什么发现?”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还有一件怪事,我觉得也不合常理。” “什么怪事?”姚鹏放下筷子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万振良的叔叔万山曾经告诉张富强,万振良自从离开吴中县之后,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竟然再也没有回过万家村。” 姚鹏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不可能吧?” 李新年说道:“反正万山就是这么说的,另外,万振良离开吴中县之后的第五年,他的父母家里盖了新房,可新房落成的时候万振良没有回万家村,只是派了几个马仔去捧场,这就说不过去了。 你知道,农村人新屋落成之后都要举行隆重的上梁仪式,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可做为独子的万振良怎么会缺席呢?” 姚鹏犹豫道:“万振良是个生意人,也许当时确实忙的脱不开身。” 李新年说道:“好,就算他没时间回来参加上梁仪式,可万振良结婚的时候总该带着媳妇回老家见见父母吧,并且后来又有了孩子,可万山说急没有见过万振良的老婆,也没有见过孩子。”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复印了当年有关万振良案子的所有材料,其中就有当年吴中县公安局的人询问万振良一家的笔录。 事实上万振良的父亲万鹏,叔叔万山以及万山的儿子万本田当时都被带到市局接受过调查,只是没有发现他们涉案的证据,最后让他们都回去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根据万鹏的说法,他和老婆在万振良出事前一年还在吴中县县城见过万振良,不过,那是最后一次见他,直到万振良案发再也没有见过。” 李新年疑惑道:“可他为什么再也没有回过万家村呢?为什么跟父母见个面要把他们接到县城呢?” 姚鹏犹豫道:“说万振良自从离开吴中县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万家村,也只是万山的一面之词,万振良毕竟是生意人,一年能回去一两趟就不错了,也许,万振良回去看望父母的时候,万山并不知情。” 李新年摇摇头,反驳道:“看来你对农村的一些习俗还是不太了解,我虽然不是出生在农村,可这些年也跟着老婆多次去过两个姨娘的家里。 对农村人来说,不管你在外面混得多好,每年大年三十是肯定要回去过的,你看看春运就知道了,好多人买不到火车票,就算是骑着摩托车也要千里迢迢往家里赶。 何况,万振良是家里的独子,父母都尚建在,而他本人又在外面发了财,回老家过年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可他不仅新屋落成没回去,娶妻生子没回去,连大年三十都不回去,并且坚持了二十来年,你觉得正常吗?” 姚鹏缓缓点点头说道:“确实有点不正常,可万振良的父母并没有在询问笔录中提到这件事,万山的说法存疑,万振良回去看望父母万山也未必就知道。 其实,你丈母娘就是最好的例子,她也算是成功人士了,按道理回老家也是光宗耀祖,可你扳着指头算算,你丈母娘这么多年回过几次老家?尤其是过年的时候回去过吗? 万振良也一样,他已经在宁安市成家立业,又有一摊子生意要张罗,再说,他老家还有这么多穷亲戚,也许他压根就不想回去。”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他跟我丈母娘的情况还不一样,我丈母娘确实很少回老家,这是因为她的父母早已过世,家里只有两个姐姐都嫁人了,又没兄弟,不回去过年顺理成章。 可万振良就不同了,他可是父母健在,还是家里的独子,再说,他刚离开吴中县前几年并没有结婚,为什么没有回去呢? 如果是平时偶尔回去看看父母,万山有可能不知道,但如果他过年的时候曾经回去过,做为亲弟弟的万山不可能不知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问道:“那你在怀疑什么?”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万振良当年突然离开吴中县会不会另有隐情?比如,背负着什么大案而当地警方并没有掌握。”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就算万振良从来没有回过万家村,可他经常回吴中县是肯定的,事实上他案发的前一年还把父母接到县城见过面。” 李新年干了一杯酒,疑惑道:“我总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不合情理,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吴中县的人基本上已经不太谈论万振良的案子了,可提起万振良这个人,好像都没什么好印象。 据说万振良虽然很有钱,但非常抠门,没人从他那里得到过好处,他在宁安市发财之后,以前一起做生意的伙伴曾经去宁安市找过他,可他连面都不露,派个马仔就把人打发了。”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万振良的口碑确实不太好,当年戴山跟他合作的时候应该对万振良的底细并不了。” 李新年说道:“相反,老戴在吴中县的口碑还真不错,甚至还有不少人同情他呢。” 姚鹏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新年笑道:“老戴当年还真在吴中县做了不少好事,比如捐资助学,支持当地乡镇企业,虽然不是自己掏腰包,可毕竟为地方做了不少实事。 不像万振良,即便在外面发了大财,可家乡的老百姓却没有得到过他一点好处,相反,他叔伯兄弟万本田每年收购村民水果的时候还刻意压价,打白条,好多人都骂他呢。” 姚鹏笑道:“没想到你在吴中县只待了两三天就了解到不少情况。” 李新年说道:“这倒不是我去刻意打听这些事,而是我老婆二姨妈的亲家是吴中县的常务副县长,对这些事并不陌生,对了,我还在饭局上见过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呢,并且还能排上亲戚。” 姚鹏惊讶道:“范先河都当局长了?前年好像还是副局长。” “怎么?你认识他?”李新年问道。 第436章 财神爷 姚鹏点点头说道:“前年我们所抓了一个吴中县籍的嫌疑人,曾经去那边做过调查,当时就是范先河接待的,对了,他和马达县公安局副局长焦友军是战友,跟我们分局的朱局都挺熟。” 李新年犹豫道:“不过,他在饭局上倒是绝口不提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 姚鹏笑道:“做为警察,怎么能在饭局上随便谈论案子呢。”说完,端起酒杯跟李新年干了一杯。 李新年试探道:“对了,你们当年调查万振良社会背景的时候,把他的亲属关系应该都搞清楚了吧?” 姚鹏楞了一下,随即说道:“直系亲属当然都接受过调查,至于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跟案子也没什么关系。” “那万振良的舅舅曾静呢?他也接受过调查?”李新年问道。 姚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吴中县警方应该调查过,不过,我还真没有见到过他的笔录。” “可他却跟万山一样每年都能收到万振良的钱,证明他和万振良关系不一般。”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万振良的亲戚基本上都是农民,涉案的可能性不大,曾静收到万振良的钱也不奇怪,毕竟是娘舅嘛。 实际上当年对万振良直属亲戚进行调查的主要目的还是怀疑他们知道万振良的行踪,倒没怀疑他们涉案,实际上吴中县警方的结论是他们也没有能力涉案。” 李新年好像稍稍松了一口气,急忙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万振良的老婆孩子应该都还在本市吧?” 姚鹏点点头说道:“万振良案发之后,他老婆石梅也接受了调查,不过没发现她和万振良的案子有什么瓜葛,事实上石梅一直过着阔太太的生活,对万振良公司的事情几乎不闻不问。 据了解,万振良是在宁安市发迹之后才娶了石梅,当时万振良差不多已经三十来岁了吧,可石梅当年才二十岁,并且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很显然,石梅多半是为了钱才嫁给比自己大十来岁的万振良。” “这个石梅有什么背景吗?”李新年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没什么背景,父母都是一般的职员,石梅本人连大学都没有上过,高中毕业之后在一家商场当营业员。 听说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被万振良看上了,先是把她弄进了自己公司,没多久就娶了她,生了一个女儿,今年应该二十来岁了吧。” “那万振良的老婆现在做什么行当?”李新年问道。 姚鹏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是前不久才从分局了解到石梅的最新动向,说起来还真有点巧了,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徐世军的那个债主吧?” 李新年疑惑道:“债主?你是说徐世军的同乡徐凯?” 姚鹏摇摇头说道:“怎么?你忘了?其实徐世军的大债主是个名叫鲁润的人,人称鲁哥。” 李新年一拍脑门说道:“想起来了,你是说魅力金座夜总会的老板?”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他,听说万振良失踪以后,石梅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鲁润搞上了,整天都在魅力金座鬼混。 她女儿也没学好,经常出入这些娱乐场所,母女两的日子过的倒是挺滋润的,起码不缺钱,看上去像是鲁润在供养她们。” “这么巧?万振良可能跟鲁润早就认识。”李新年惊讶道。 姚鹏犹豫道:“没有迹象显示鲁润跟我万振良互相认识,石梅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为了钱才嫁给了万振良,并且经常出入娱乐场所,认识鲁润倒也正常。”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万振良在案发之后还念念不忘自己的叔叔和舅舅,并且给他们提供生活保障,这么看来他倒是挺有责任心的。 既然连亲戚都这么关心,他怎么会舍得抛弃自己的女儿呢?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万振良很有可能跟他的女儿会有联系。” 姚鹏没好气地说道:“这么重要的关系警方难道还能掉以轻心?实际上警方起码盯着这对母女好多年了,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实际上万振良应该心里很清楚,还不至于愚蠢到跟自己的老婆孩子联系,就像戴山一样,他宁可找你,也不会去找你大姨子和儿子。” 说完,端起酒杯说道:“来来,别光谈案子,喝酒喝酒。” 李新年陪着姚鹏干了一杯,迟疑道:“万振良在案发前是我丈母娘银行的老客户,那你们应该查过他在银行的贷款记录吧?” 姚鹏点点头说道:“当然查过,没什么问题,有借有还,手续齐全,纯属正常的商业借贷。” “那我丈母娘是不是这些贷款的经办人?”李新年小心翼翼地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跟你丈母娘还真没有多少关系,实际上万振良在你丈母娘银行贷款大多数集中在他来宁安市创业的早期,后来反倒没有几笔,而经办人都不是你丈母娘。” 李新年犹豫道:“这么说万振良之所以在本市创业成功,银行这些贷款应该起了不小的作用。” 姚鹏说道:“那当然,资金很重要,不过,万振良案发之后,警方发现他存在不少违法行为,包括偷税漏税,涉嫌走私,他的所谓投资公司还放高利贷。” “那你们应该对万振良在本市的社会关系都查清楚了吧?”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那当然,实际上万振良在本市并没有多少社会关系,除了他老婆孩子之外,还有一个情妇,剩下就是生意上的来往,甚至都没有发现他和本市官场上的人有什么联系。” 李新年下意识地哼了一声,说道:“他也没必要跟官场上的人来往,只要搞定了蒋建刚这个财神爷就什么都有了。 其实他盯上戴山可能只是为了找个担保人,而骗贷的事情会不会暗中早就跟蒋建刚商量好了。” 姚鹏迟疑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很显然,这笔贷款蒋建刚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这也是当年他受到审查的原因,遗憾的是没等查清楚他就死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但也不排除他和戴山互相勾结的可能性。” 第437章 祭日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戴山和万振良策划了这起骗贷案的话,那老戴手里的钱可不是小数目了,两个人就算不是二一添作五,但老戴起码能拿到几个亿吧。” 姚鹏叹口气说道:“以前警方只是以万振良骗贷案来定性,可现在案情却越来越复杂了,昨天市局前头的专案组已经正式成立,你那个亲戚也是专案组的成员呢。” “亲戚?”李新年一愣,随即意识到姚鹏说的应该是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扯得上亲戚吗?” 姚鹏摆摆手,笑道:“对了,你交代的人物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等等。”说完,走进了里屋,不一会儿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递给李新年说道:“这是你要的名单。”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名单?” 姚鹏笑道:“看看,自己都忘记了吧?你不是想要一份你老婆去年出国考察的时候所有成员的名单吗?” 李新年一拍脑门,笑道:“我还真差点忘了。” 姚鹏说道:“女人没有在名单上,这里都是男人,年龄最大的六十一岁,最小的三十三岁,我是看不出所以然,你自己看看哪个人的嫌疑最大。” 李新年没出声,低头把名单看了一遍,除了杜秋谷的名字之外,其他的一概不认识。 即便“王涛”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他是什么金融监管局的局长,并且去年曾经把他当过嫌疑人,而事实上对他的底细却一无所知。 “看是看不出来的,必须先搞清楚他们的社会背景,然后才能找出跟我老婆之间有什么联系。”李新年把纸折起来塞进口袋说道。 姚鹏惊讶道:“你该不会让我去把每个人的社会关系都查一遍吧,这可是有点难度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事先放一放,等我回去在琢磨琢磨。” 姚鹏谨慎道:“李总,你现在连孩子都有了,难道还要揪着这件事放?”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不该搞清楚事实真相吗?” 姚鹏笑道:“我是担心万一被你老婆知道你在暗地里调查她的话,可能会影响你们的夫妻关系。” 李新年怏怏道:“那就小心点,不让她知道。”说完,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我老婆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这里又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查一下。” “什么事?”姚鹏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查查赵源的社会关系?” 姚鹏一愣,惊讶道:“赵源的社会关系?你查这个干什么?” 李新年迟疑道:“你也别问我干什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可复杂了,赵源的社会关系可不像平常人,他认识的人未免也太多了。” 李新年打断姚鹏说道:“我只要限定三个条件,这件事就简单了。” “什么条件?”姚鹏不解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第一个条件,这个人必须跟赵源很熟,年龄不超过五十岁,可能还有点道上的背景。” 姚鹏笑道:“那也如大海捞针,赵源以前本来就是道上的人,交往的人数恐怕都上百了。”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姚鹏,说道:“你还没有听我剩下的二个条件呢。” 姚鹏端起酒杯笑道:“好好,你说,还有什么条件。” 李新年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人必须已经死了,并且每年的忌日是在三月二十号。” 姚鹏惊讶道:“已经死了?既然是死人,你还打听什么?” 李新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盯着姚鹏说道:“你先别管我干什么,你只告诉我,有了这三个条件的限定以后,能不能查清这件事。” 姚鹏疑惑道:“赵源认识的人恐怕不会只死了一个人吧?不过,不可能都死在三月二十号。” 李新年说道:“不错,这下范围就小多了。” 姚鹏迟疑道:“赵源在本市除了毛竹园之外倒也没几个亲戚,他祖籍马达县,不清楚那边还有没有亲友。” “也不限于亲戚,包括以前跟他混的喽啰。”李新年说道。 姚鹏端着酒杯沉思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了,不是现成就有一个吗?你难道不记得我以前跟你提到过的赵光波?” “赵光波?”李新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姚鹏笑道:“李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你忘了?马达县曾经的首富赵光波,因为组织黑社会罪以及牵涉几条命案,结果被判了死刑,他跟赵源还有点亲戚关系呢。”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好一阵,最后急忙问道:“你说的这个赵光波多大年纪?跟赵源究竟是什么亲戚关系?” 姚鹏想了一下,说道:“被枪毙的时候好像还不到四十岁吧?现在也不会超过五十岁,至于跟赵源是什么亲戚关系,我就不清楚了,也许只是沾亲带故,毕竟他们都姓赵。” “他是什么时候被枪毙的?”李新年问道。 姚鹏仰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说道:“哎呀,我也记不太清了,差不多有八九年了吧?” 李新年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不对啊,赵光波是马达县人。” 说完,忽然心中一动,心想,起码符合两个条件,一是赵光波虽然是马达县人,但和赵源有亲戚关系,如兰有可能通过什么机会认识了他。 二是赵光波是因为犯罪被枪毙的,确实见不得人,八九年前妙兰应该十四五岁,已经懂事了,从那天晚上妙兰上香的情形来看,她显然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难道赵光波真的是妙兰的生父? “哎呀,那你知道赵光波被枪毙的具体日期吗?”李新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姚鹏一脸狐疑的样子,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感兴趣,迟疑了一下,说道:“这容易,我打个电话就能查清楚。” “那你赶紧问问。”李新年有点迫不及待地说道。 姚鹏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小张,你在我们内部网上查一下,我记得好像是六年前还是五年前,马达县打掉了一个黑社会组织,老大叫赵光波,后来被判了死刑,我想知道执行死刑的日期,你快点啊,我在等着呢。” 说完,放下手机,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说道:“马上就会有消息。” 两人刚刚干完一杯酒,姚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第438章 惊人的巧合 姚鹏只是嘴里嗯嗯几声,并没有说话,可他放下手机之后,却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 “怎么样?”李新年问道,不知为什么,一颗心砰砰乱跳。 姚鹏惊讶道:“还真让你说着了,赵光波是在九年前的三月二十号在马达县伏法,当时还召开了公审大会。” 顿了一下,一脸不解道:“怎么?难道赵光波就是你要找的人?究竟怎么回事?” 李新年就像是没有听见姚鹏的话,呆呆地楞在那里。 难道是巧合?妙兰的生父跟赵光波死在同一天?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几率应该非常小,当然,如果没有前提条件的话,也不能排除巧合的可能性。 但问题是,赵光波跟赵源沾亲带故,也可以说跟如兰沾亲带故,他们并不是两个毫无联系的陌生人。 此外,如兰和毛竹园的人为什么一直对外界隐瞒女儿生父的秘密?难道仅仅是因为妙兰是个私生子? 如果赵光波真是妙兰的父亲的话,一个被枪毙的罪犯,对她们母女来说简直就是耻辱,所以,赵光波见不得人。 可如兰怎么会跟远在马达县的赵光波有感情纠葛呢?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从那天晚上母女两个半夜烧纸钱的情形来看,如兰绝对不会是受到赵光波的胁迫,肯定是自愿的,并且还心甘情愿帮他生了个女儿,可见两个人感情不浅。 按照老丈人先前的说法,如兰在生下私生子之后,赵源曾经带人上门兴师问罪,并且被对方打得头破血流,甚至还动了枪,这一点也符合赵光波的身份。 另外,如兰跟赵光相好的时候应该年纪还很小,并且非常机密,否则赵源不可能在如兰生下孩子之后才找上门去,说不定早就出面阻止了。 这么看来,赵光波当时很有可能是有妇之夫,如兰属于第三者插足,否则,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 “李总,到底怎么回事?”姚鹏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呆,忍不住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事等我有了结论之后再告诉你,眼下还不敢肯定,赵光波既然是个死刑犯,想必警方有他的详细资料,你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弄一份。” 姚鹏楞了一会儿,有点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明天我就想办法给你搞一份赵光波的详细资料。 不过,我确实不明白你怎么会去研究一个已经死了八九年的人,难道赵光波跟万振良的案子有什么牵扯?” 李新年递给姚鹏一支烟,说道:“我不是说了吗?等我搞清楚真相之后再告诉你。” 姚鹏笑着摆摆手,说道:“好好,我再不问了,喝酒喝酒。” 两个人干了一杯,一瓶子酒几乎已经到底了。 “对了,有件事我考虑了很久,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姚鹏吃了一口菜说道。 李新年一愣,问道:“什么事还需要考虑很久?” 姚鹏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有点答非所问地说道:“胖子终于露面了。” 李新年心中一动,猜测这事应该跟徐世军有关。 “哦,你见他了?” 姚鹏点点头,说道:“就是你去吴中县的第二天,忽然接到他的电话,约我晚上一直起吃饭,没想到他已经装上了假肢,说实话,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少了一条腿。” “你们在一起吃饭了?”李新年惊讶道。 姚鹏说道:“我们就在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小餐厅吃了一顿饭,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和余小曼办理了离婚手续,显然心情不太好。”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怎么说?” 姚鹏说道:“刚开始什么都不说,只是闷头喝酒,后来倒是借着酒劲把你骂的狗血喷头。” “骂我?艹,他还有脸骂我?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了?”李新年愤愤地说道。 姚鹏叹口气道:“说实话,我一直认为你和胖子合作的很愉快,可从昨晚他说的那些话来看,其实他心里早就对你不满了,还不仅是不满,甚至可以说心里充满了怨恨。” 李新年端起酒杯一口干了,瞪着姚鹏质问道:“怨恨?他简直不是人,我究竟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姚鹏犹豫道:“先是扯你们经济上的事情,说你背着他挪用公司的资金,建立自己的小金库,并且瞒着他给你大姨子借了上百万的钱,最后又勾结他老婆夺走了他在公司的股份。” 李新年骂道:“我艹,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这应该就是他陷害我的原因吧?” 姚鹏摇摇头说道:“他压根就不承认陷害你,虽然没有证据,但他认为车祸肯定跟你有关。我也问过他了,那天晚上在车祸现场究竟听见了什么?” “他怎么说?”李新年急忙问道。 姚鹏犹豫道:“徐世军说张福平确实说有个姓李的雇佣了他,而他在马达县之所以谎称车祸是针对你的,主要还是担心你会趁着他昏迷不醒继续对他下手,他甚至说余小曼有可能也参与了对他的谋杀。” 李新年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王八蛋简直是变态,难道你相信他的话?” 姚鹏笑道:“我当然不信他空口无凭的话,不过,胖子显然不甘心,他说又去分局找过周兴海。” 李新年吃惊道:“他去找周兴海干什么?” 姚鹏说道:“那还用问吗?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想讨个公道。上一次他报警主要是举报张福平,倒没有一口咬定你。 可这一次他一口咬定是你雇佣了张福平,目的就是为了侵吞他在公司的股份,同时霸占他的老婆,说实话,要不是胖子拿不出证据的话,你恐怕还要进去。”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看来,我被放出来他心里不平衡啊。” 姚鹏犹豫道:“我劝过他,经济上的纠纷大家可以商量,但如果刻意诬陷的话就必须追究法律责任。 现在张福平已经死了,除非他拿出确凿的证据,否则凭他一个人的指控警方不可能再次对你采取行动。” “经济纠纷?”李新年气愤道:“我跟他有什么经济纠纷?”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胖子这次找我好像就是想让我给你传个话。” “传什么话?”李新年疑惑道。 第439章 左右为难 姚鹏迟疑道:“他说股份被你转到他儿子名下就认了,但是你必须把去年的分红给他,据他说有六七百万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原来他是在打这个算盘,难道他像一条疯狗一样乱咬我就会给他钱?别做梦了。” 姚鹏问道:“那这笔钱是不是应该给他?”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公司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股东,去年所有的股东都没有分红,凭什么要给他一个人分红? 他难道不知道吗?我进去之前敲定的一笔大买卖已经黄了,可以说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没让他赔偿损失就不错了。” 姚鹏叹口气说道:“我估计胖子的债主有可能又催债了,他恐怕指望用这笔分红还账呢。” 李新年听姚鹏好像有点同情的口气,愤愤道:“那是他自己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公司分不分红完全取决于经营情况,我已经决定去年不分红了。” 姚鹏端起酒杯干了一杯,说道:“我问他从鲁润那里借来的三百万块钱干什么用了,他说还了一部分赌债,剩下的拿去炒期货赔掉了。” 李新年骂道:“放他娘的狗屁,我怎么没听说他炒过期货?” 姚鹏摆摆手说道:“不管是真是假,他借鲁润三百万块钱确有其事。” 李新年奇怪道:“那个鲁润跟他什么关系?难道就这么轻易一下借给他三百万?如果他质押股权的话,必须让我知道,否则也无效啊。” 姚鹏说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他说是把家里的房子给抵押了,一栋就是他和余小曼的房子,还有余小曼家里的一栋老房子,都被他抵押了,余小曼好像也才知道这件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先前接到过余小曼的电话,听她的意思好像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为了房子被抵押的事情。 “这狗娘养的真不是东西,我看赌瘾上来连老婆都会拿去做抵押。”李新年愤愤地说道。 姚鹏叹了口气没说话。 李新年盯着姚鹏问道:“你说有件事要告诉我,难道就是这件事?” 姚鹏摇摇头,犹豫道:“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抓住了你的什么把柄,他说如果你不把钱给他的话,就要让你身败名裂。”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把柄?我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姚鹏说道:“我也问他了,他不说,反正听他的意思好像他手里掌握的东西你应该很忌惮,如果你不给他钱的话就要公开。” 李新年想起了已经被公开的顾红那两张照片以及妙兰的推断,哼了一声道:“他少给我来这一套,我自认为没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姚鹏小声道:“会不会跟你的生意有关,你们可是多年的合作伙伴,这方面他可是知根知底。” 李新年想了一下,笑道:“你是不是怀疑我偷税漏税或者做过什么违法的买卖啊。” 姚鹏疑惑道:“可除了车祸之外,他还能抓住你的什么把柄呢?我估计他还不至于幼稚到靠恐吓让你乖乖把钱拿出来吧,也许,他手里真掌握着什么对你不利的东西。” 李新年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说道:“我确实想不起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你别理他,有本事就让他来找我好了,以前我总是对他心太软,今后不会再客气了。”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你们两个是不是找个机会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谈谈,大家在一起合作毕竟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话不能公开说呢,没必要搞得你死我活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跟他没有什么好谈的,他想使坏的话就尽管放马过来,哼,我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他也不想想,把我的公司整垮了对他儿子有什么好处。” 姚鹏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一个人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心理上肯定会出现问题,有些事你也不要跟他计较。 说实话,那天晚上见他痛哭流涕的样子确实让我有点于心不忍,毕竟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要不是这次变故的话,他应该也不会变成这样。” 李新年明白,虽然徐世军跟自己既是同学,又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可真正论起感情来,还是姚鹏跟徐世军要深的多。 毕竟,他们是发小,并且两家人都有过亲密的交往。 而姚鹏家里经济比较拮据,想必徐世军以前也曾给过他不少帮助,所以,姚鹏同情徐世军倒也不奇怪。 “老姚,你没必要在我跟他之间左右为难,我们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有什么事让他亲自来找我。 那天我刚从看守所出来他不就给我打祝贺的电话了吗?怎么说到正事反倒羞羞答答需要人传话了?” 姚鹏说道:“我也是这么跟胖子说的,因为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了解,所以也插不上嘴,今天之所以跟你谈这件事,主要还是担心你们最后搞得彼此下不来台。”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抽了几口,说道:“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人,我就是再恨他,也还不至于跟一个废人过不去。 所以,只要他别来找事,我只当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过往的一切一笔购销,但如果他还要继续折腾我的话,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我倒要看看他最终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姚鹏摆摆手说道:“只要你觉得没有把柄被他抓住的话,那就等于我什么都没说,咱们不提这事了,喝酒喝酒。” 李新年晚上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多了,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也没开灯,惦着脚尖摸黑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他干脆也不洗漱了,脱了衣服就倒在了床上,闭着眼睛想着徐世军让姚鹏传的话,不一会儿就有点迷糊了。 不一会儿,隐约听见房门轻微的响动,急忙睁开了眼睛,黑暗中只见一个影子走了进来,顿时吃了一惊,酒也醒了大半,急忙坐起身来问道:“谁?” 第441章 不在名单上的人 姚鹏送走了李新年之后,并没有离开老房子,而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碗筷,然后就听到有人敲门,急忙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三分局局长朱天虎穿着一身便装站在门口。 “他刚走。”姚鹏说道。 朱天虎一声不吭地走进了客厅,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说道:“他刚从吴中县回来?” 姚鹏也坐了下来,点点头说道:“中午才到。” “他说了些什么?”朱天虎问道。 姚鹏说道:“有两件事向你汇报,一是张富强在万振良的老家万家村打听到一件离奇的事情,据李新年说,万振良的叔叔万山和舅舅曾静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接受万振良的资助。” “哦?”朱天虎一脸吃惊的样子,说道:“消息可靠吗?” 姚鹏点点头,说道:“李新年说这是曾静的相好亲口说的,应该不会错,只是还不清楚这笔钱是通过什么渠道到达万山和曾静的手里。” 朱天虎默默抽了几口烟,说道:“不管是什么渠道,这是一条重要线索,我马上安排人进行调查。” “如果这笔钱真的来自万振良的话,我担心会惊动他。”姚鹏说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当然不能公开调查,也许可以在当地找一个可靠的人。” 姚鹏犹豫道:“那这个人一定要可靠。”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还有什么事?” 姚鹏迟疑道:“还有一件事跟万振良的案子没关系,可我觉得很奇怪,李新年好像对马达县黑社会头子赵光波感兴趣。” 朱天虎疑惑道:“赵光波骨头都已经腐烂了,他怎么会对他感兴趣?” 姚鹏皱着眉头说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今天忽然让我帮他打听一个人,并且还设定了三个条件。 一是这个人必须跟赵源有关系,二是年纪不超过五十岁,三是已经死亡,并且忌日是三月二十号。 当时我也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意图,不过,马上就想起了赵光波,因为他和赵源沾亲带故,令人惊讶的是,赵光波被枪毙的日子正是三月二十号。” 朱天虎的眉头皱成了一疙瘩,好一阵才疑惑道:“他这是在唱哪出戏?你没问问他?” 姚鹏说道:“我问了他好几次,但他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肯说,我也不好多问。”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按理说赵光波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啊。他打听这件事会不会跟赵源有关。” “你肯定他要找的这个人就是赵光波?”朱天虎质疑道。 姚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应该不会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说的忌日居然跟赵光波伏法的时间吻合。并且李新年让我帮他搞一份赵光波的详细材料。” “难道他发现了赵源的什么违法勾当?”朱天虎猜测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据我了解,李新年跟赵源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再说,他关注的是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不可能又扯到赵源身上。”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若有所思地说道:“也不能说李新年跟赵光波八竿子打不着。” 姚鹏狐疑道:“怎么?李新年跟赵光波会有什么关系?赵光波被枪毙的时候,他还是个学生呢。”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说李新年跟赵光波有什么直接关系,实际上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跟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但他还是被卷进来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不提起李新年打听赵光波的事情,我倒也想不起来,可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姚鹏问道。 朱天虎缓缓说道:“你应该听说过赖昌星的红楼吧,当年赵光波在宁安市也有这么一个类似的场所,只是规模没有红楼这么大,但也极尽奢华之能事。” “你说的是天香楼吧?”姚鹏问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不错,赵光波被抓之后,交代过那些年曾经去过天香楼的有关政府官员的名单,这份名单中就有谭冰、顾百里以及戴山,可以说一家人去了一半。” 姚鹏打断朱天虎,吃惊道:“怎么?难道谭冰和赵光波有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当年去天香楼的人也不见得每个人都跟赵光波的案子有牵连。 大多数人要么是碍于面子,要么是经人介绍去那里吃吃饭,赵光波只不过是利用天香楼物色自己的猎物罢了。不过,顾百里夫妻和戴山显然认识赵光波,这一点不容置疑。” “我听说当年凡是去过天香楼的政府官员要么接受调查,要么接受诫勉谈话,难道警方也找过谭冰一家人?”姚鹏小声道。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倒是没有找过谭冰,因为她是蒋建刚带去的,所以,蒋建刚接受过调查,但他做为行长跟赵光波没有经济上的来往,跟赵光波的案子更是没有任何牵扯。 不过,蒋建刚说他只带谭冰去过几次天香楼,戴山和顾百里是什么时候去、跟谁一起去就不清楚了。 后来市里面主管工业的付市长雷春曾经找戴山谈过话,可也只是走走形式,没有下文,而顾百里也算不上政府官员,也没人找过他。”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笑道:“朱局,你说这件事跟李新年打听赵光波有什么关系?”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没说跟李新年有什么关系,只是说到赵光波,我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顿了一下,忽然问道:“李新年跟你提起过蒋如兰吗?” 姚鹏摇摇头说道:“今晚一句都没有提到蒋如兰,主要话题还是围绕着徐世军,现在看来两个人算是彻底翻脸了。”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一个侵吞别人的财产,霸占别人的老婆,另一个则诬陷栽赃,那还能不翻脸? 不过,李新年算是赢家,所以徐世军恐怕不会轻易罢休,他那天跟周兴海扬言要把官司打到中南海去呢。” 姚鹏笑道:“他也只不过说说而已,我看李新年不会退缩,显然不相信徐世军手里有什么杀手锏。” 朱天虎叹口气说道:“我倒是希望徐世军能拿出杀手锏,否则,这个案子基本上走进死胡同了,眼下也只能指望抓到张福平的同伙张新民了。” 姚鹏点点头,忽然问道:“对了,李新年说周队今天去他家找顾百里打听东风水库发现遗骸的事情。” 朱天虎楞了一下,疑惑道:“我怎么没听周兴海说过这件事?他去找顾百里干什么?” 姚鹏迟疑道:“据说当年蒋麒麟失踪的时候顾百里也在场。” 朱天虎不高兴道:“他这不是多事吗?我让他找蒋玉佛和蒋如兰,找顾百里有什么用?”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遗骸确定身份了吗?” 朱天虎犹豫道:“初步判断应该不是蒋麒麟,经过检测,目前大概判断遗骸的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不过,还需要跟蒋玉佛或者蒋如兰进行dna比对才能最终确认。” 姚鹏说道:“我倒是希望就是蒋麒麟,这样也就好结案了,如果不是蒋麒麟的话,那就意味着又多了一起无头案,又有得忙活了。”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不管是不是蒋麒麟,恐怕都无法仓促结案了。” “为什么?”姚鹏不解道。、 第442章 南红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法医在一块骨头上发现了一个洞痕,经过检测,确定属于弹痕,也就是说,死者不是溺毙,而是死于枪杀,只是洞痕已经不完整了,无法确认子弹的类型。” 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多半不是蒋麒麟,据法医判断,这具遗骸的死亡时间起码二十年以上,而蒋麒麟的死亡时间没有这么长。” “谋杀?”姚鹏惊讶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基本上可以确认,我已经让祁局给各分局下达了一份调查通报,从明天开始清理本市范围内所有的失踪案,看看能不能搞清楚死者的身份。”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姚鹏说道。 朱天虎有点无奈道:“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毕竟是一桩刑事案件,并且还涉枪。” 姚鹏笑道:“二十多年前很少听说枪案。”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那时候枪械管理比现在还混乱,后来集中清理过一次,收缴上来的枪支五花八门,还真令人眼花缭乱。”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这两天翻看了一下蒋麒麟失踪时候的有关材料。 发现其中有一份派出所问询顾百里的笔录,当年顾百里就是带着一支小口径步枪去东风水库打野鸭子,正好被派出所没收了。” 姚鹏笑道:“顾百里那时候负责金库的安全,别说小口径步枪了,就是制式手枪也有吧。” 顿了一下,又笑道:“如果遗骸真是蒋麒麟的话,顾百里可就说不清了。”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看看表,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姚鹏想了一下,说道:“对了,李新年这次去吴中县参加婚礼认识了不少当地的头面人物,其中就包括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 他也侧面打听过万振良的事情,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怀疑万振良和戴山很有可能藏在吴中县境内,虽然这只是他的预感,可我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朱天虎犹豫道:“他有什么根据?” 姚鹏摇摇头说道:“他说那里地形复杂,交通不便,再加上万振良还有亲戚照应,所以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另外,据李新年说,万振良在本地倒是没有什么好口碑,反倒是戴山当年曾经帮助当地做过不少好事,在当地的口碑不错,听他的意思,戴山也有可能在那里藏身。”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可能性不大,自从万振良失踪之后,吴中县警方在当地严密布控了这么多年,如果万振良在那里藏身的话,不可能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顿了一下,摸着下巴迟疑道:“不过,戴山倒是很难说,毕竟,吴中县是他丈母娘的老家。” “那要不要在吴中县进行大规模的排查?”姚鹏问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大规模排查只能打草惊蛇,过两天我让范先河来一趟,看看他有没有什么良策。” 姚鹏谨慎道:“但根据李新年的说法,戴山在当地有良好的关系。”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起码老范我还是信得过的。”顿了一下,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姚鹏说道:“暂时没了。”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李新年这条线很重要,你必须随时掌握他的动态,如果有什么事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姚鹏站起身来说道:“是。” 朱天虎走到门口,正要伸手开门,可又停了下来,盯着姚鹏说道:“万振良戴山专案组昨天在市局已经正式成立,公开的成员有十一名,但实际上有十四名,虽然名单里没有你和张富强的名字,但你们也是正式成员之一。” 姚鹏正色说道:“我们明白自己的责任。” 朱天虎点点头,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姚鹏关上房门,站在窗口看着朱天虎的车离去,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问道:“富强,你回来了吗?我马上要见你。” 早晨,李新年被窗外哗哗大雨声吵醒,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钟了,急忙起床,在客厅里碰见了小翠,问道:“大姐走了?” 小翠没好气地说道:“都几点了?早就和洋洋一起走了。” “叔叔呢?”李新年又问道。 小翠冲门外努努嘴。 李新年走到窗口,果然看见顾百里站在外面的门廊下面抽烟,知道今天老丈人不能去公园秀太极拳了,于是打开门走了出去,笑道:“爸,今天去不成公园了吧?” 顾百里扭头看了女婿一眼,嘟囔道:“梅雨季节到了,最近恐怕每天都要下雨。”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琢磨了两天,给你女儿想了一个名字。” “哦?什么名字?”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摸着下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母亲的名字里有个红字,而吴中县出产南红,我看,干脆就叫李南红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爸,意思倒是挺好,就是不太吉利。” 顾百里瞪着女婿质问道:“怎么不吉利了?” 李新年干笑道:“万一双儿长大以后从事影视业的话,岂不是红不起来?难红嘛。” 顾百里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瞎联系吗?我看见一个有名的女演员手腕上经常戴着一串南红呢,不是照样大红大紫?” 李新年也不好佛了老丈人的好意,笑道:“我倒是没意见,不过,还是等妈和红红回来在商量一下吧,反正也不着急。”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你妈能起个什么好名字,你听听小雪和红红的名字就知道了,多俗气。对了,洋洋的名字也是她起的,连洋洋自己都不满意呢。” 李新年笑道:“主要是看红红,只要她没意见就行。” 顾百里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今天不出门?” 李新年犹豫道:“等一会儿要出去办点事,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那赶紧去吃早饭吧。” 李新年伸了个懒腰,刚走进屋子就听见顾百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在门口故意磨叽了一会儿,只听顾百里小声说道:“没出什么岔子吧?”接下来声音越来越小,李新年没有听清楚。 第443章 被偷了 李新年吃过早饭先去女子医院看望母亲章梅,一路上还念叨着:李南红,李南红,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倒也不错,看来老丈人为了自己女儿的名字倒是挺上心的。 可没想到章梅见了李新年马上得意地说道::“旦旦,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已经给孙女想好了名字。” 李新年笑道:“妈,你又想到了什么好名字啊。” 章梅说道:“孩子母亲的名字里有个红字,又是出生在吴中县,而吴中县出产南红,所以,孙女干脆就叫李南红吧。” 李新年怔怔地愣住了,不用问,这个名字绝对不是母亲想起来的,肯定是老丈人之前给她打过电话,连名字的含义都跟早上老丈人的口气一模一样。 “妈,这名字是你自己想起来的?”李新年一脸狐疑道。 章梅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李新年问道:“妈,你知道南红是什么东西吗?” 章梅嗔道:“怎么?难道妈这么孤陋寡闻连南红都不知道吗?” 说完,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锦盒,笑道:“你看,我连给外孙女的见面礼都准备好了,这是我昨晚让老秦特意回去取来的。” 李新年一脸疑惑地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盖子,只见盒子里居然放着一只色泽艳丽的南红手镯。 他虽然对南红没有研究,可这串南红的颜色几乎趋于正红,并且通体没有任何瑕疵,显然是南红中的上品。 “妈,你哪儿买来的?怎么从没见你带过啊。”李新年惊讶道。 章梅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一年我出去旅游买来的。” 李新年狐疑道:“买来的?该不会是假的吧?多少钱买的?” 章梅急忙说道:“怎么会是假的,我专门找专家鉴定过,专家说这只手镯属于上品中的锦红,并且还是苏工制作,价格就不好说了。” “那你买来的时候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章梅有点支支吾吾道:“我买来的时候便宜,也就万把块钱。”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母亲在撒谎,他知道,如果这只手镯真的是锦红的话,原石都要好几万,更不要说成品了。 不过,这串南红的存在似乎“李南红”这个名字真有可能是母亲先想起来的,只不过先告诉了老丈人,而老丈人却据为己有了。 说实话,两个亲家商量刚出生的孙子辈的名字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老丈人和母亲的举动却显得有点鬼鬼祟祟,起码不够光明正大。 另外,这只南红手镯多半也不是母亲买来的,因为母亲一向节俭,绝不会花一万块钱去买一只手镯,难道是老秦送给她的?但她为什么要隐瞒呢? “妈,真是巧了,今天早晨我老丈人也给双儿起了个名字,也叫李南红,难道你跟他商量过?”李新年干脆把话挑明了。 章梅一愣,随即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骂道:“这死老头,怎么嘴这么长。” 顿了一下,解释道:“他昨晚没事溜达过来转了一圈,谈到双儿起名字的事情,我就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 李新年干笑道:“妈,你跟我丈母娘总是磕磕绊绊的,没想到跟我老丈人倒是挺谈得来啊。” 章梅嗔道:“谁跟他谈得来?无非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不过,你老丈人跟你丈母娘不同,你丈母娘刁钻刻薄,百里倒是个老实人。” 说完,急忙换了话题,继续说道:“我这见面礼也送了,那双儿就叫李南红了啊,不管你丈母娘和红红同意不同意,这事就这么定了,孙女的名字我说了算。” 李新年见母亲这么煞费苦心,倒也不想违背了她的心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叫李南红吧,这事我还能做得了主。” 章梅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问过你丈母娘没有?什么时候回来?” 李新年犹豫道:“还是让她在那里修养几天吧,最近总是下大雨,路也不好走,等天晴了我抽个时间去接她们。” 章梅没好气地说道:“现在是梅雨季节,没有半个月这雨能停吗?我还急着见孙女呢,如果不是因为生孩子的话,我肯定要去一趟吴中县。” 李新年笑道:“急什么?还怕见不到吗?” 正说着,只见秦川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名护士,抱着章梅的儿子。 “哎吆,老旦今天来这么早啊。”秦川有点惊讶道。 李新年笑道:“出来办点事,顺便看看我妈。” 章梅见了自己儿子,马上眉花眼笑地接了过去,逗弄道:“宝贝儿,早饭吃饱了吗?” 护士笑道:“刚刚喂过,正精神着呢。” 李新年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见婴儿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于是笑道:“好像眼睛比昨天睁的大了一点。” 秦川笑道:“是啊,一天一个样呢。” 李新年为了让母亲高兴,正想把孩子抱过来逗弄一下,没想到手机忽然响起来,逃出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红红打来的。” 章梅说道:“那赶快接啊,问问她们什么时候回来?让叔叔也见见小侄女。” 李新年听的有点别扭,赶紧接通了手机,还没有说话,就听顾红带着哭腔说道:“老旦,出事了,女儿不见了。” 李新年一愣,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奇怪道:“什么?女儿不见了?难道刚生下来就会跑了?” 顾红焦急道:“哎呀,谁跟你开玩笑,女儿真的不见了。” 李新年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边的秦川和章梅听了李新年的话也一脸惊讶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女儿不见了?是不是姨妈家的什么人抱出去玩了。”李新年惊异道。 顾红哭泣道:“没有,姨妈家的人都在这里呢,今天早晨我让护士去把双儿抱来喂奶,可护士去了半天也没回来。 后来,医院的涂院长亲自过来说双儿不见了,整个医院都找遍了,所有相关人员都问过了,可没人看见过双儿。” 李新年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大声道:“那医院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孩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呢?会不会是抱错了?” 顾红抽泣道:“婴儿室总共就四个婴儿,其他三个都好好的在那里,怎么会抱错呢?” 李新年好像这才彻底明白过来,颤声道:“你的意思是孩子让人偷走了?” 第444章 气急败坏 顾红哼哼唧唧抽泣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孩子不见了,你赶紧过来吧。” 章梅已经听明白了,失声道:“老旦,怎么回事?双儿不见了?” 李新年瞥了母亲一眼,没有理会她,怔怔地喘息了一会儿,急忙说道:“报警了吗?” 顾红哭泣道:“我本来也以为被家里哪个亲戚抱去玩了,所以就没有及时给你打电话,可后来所有人都说没见过双儿,我这才急了,马上给当地的派出所打了电话,刚才连县公安局的局长范先河都赶过来了。” 李新年呆呆了一会儿,说道:“好好,我马上赶过去。”说完,挂断了手机,站在那里直愣神,就像是灵魂出窍一般。 “哎呀,老旦,究竟怎么回事?”章梅一脸焦急地问道。 李新年慢慢回过神来,惊异道:“双儿突然不见了,目前我也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我现在就赶过去。” 秦川一把拉住李新年的胳膊,说道:“会不会是当地的人贩子干的,听说人贩子最喜欢找那种小医院下手。” 李新年火急火燎地说道:“已经报警了,我这就赶过去。”说完,转身就冲了出去,章梅急忙喊道:“哎呀,老旦,这么大的雨,开车小心点。” 李新年此刻心急如焚,哪里还听得见母亲的话,就像是疯狗似的冲出了病房的门,随着一声惊呼,把一个正要进门的女人撞的摔出了两三米,没想到正是妙兰。 “哎呀,你你这……”妙兰正要破口大骂,抬眼一看竟然是李新年。 李新年也楞住了,站在那里盯着妙兰呼哧呼哧喘息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冲了出去。 两个护士急忙把妙兰搀扶起来. 秦川也走了出来,妙兰扭头看看李新年已经不见了踪影,妙兰抚弄着胸口气哼哼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打鸡血了吗?” 秦川低声道:“吴中县刚刚打电话来,他的女儿今天早晨不见了。” 妙兰吃惊道:“什么?女儿不见了?怎么回事?” 秦川摇摇头,说道:“眼下也说不清楚,老旦这是急着赶往吴中县呢。” 说完,冲围拢过来的人挥挥手,说道:“都站在这里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李新年冲出医院钻进了车里面,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飞快地拨了张富强的手机号码,大声道:“富强,你在什么地方?” 张富强说道:“我刚到公司。” 李新年说道:“你想下楼,在公司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 十几分钟之后,李新年赶到了公司门口,果然看见张富强站在那里,于是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他身边,从车里面钻出来,说道:“我们去吴中县,你来开车。” 说完,一边拨打手机号码,一边钻进了副驾。 张富强不明所以,不过能看出老板好像很急,于是二话不说钻进了车里面,拉上安全带就把车开上了主干道。 “老板,怎么又要去吴中县?”开出了几米远,张富强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新年正在给顾雪打电话,可打了两次都是占线,心里正窝火,听了张富强的话,大声道:“别管我干什么,快开,快开,越快越好。” 张富强见老板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再也不敢出声。 李新年终于拨通了顾雪的手机号码,恼火道:“怎么搞的?大清早就这么多电话,刚才红红打来电话,说是女儿不见了,我现在就和富强赶去吴中县,你给爸也说一声。” 顾雪没等李新年说完,也焦急道:“哎呀,刚才我跟妈通电话呢,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李新年急忙问道:“妈怎么说?” “妈都急坏了,说是警察都来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我就说小医院靠不住。”顾雪说道。 李新年也没工夫跟顾雪多扯,说道:“我回头再跟你联系。”说完匆匆挂断了手机。 张富强一听李新年的女儿不见了,一脸吃惊的神情,不过,再没有多嘴,而是一脚油门踩下去,直奔吴中县而去。 四个多小时的路程,张富强硬是不到三个小时就赶到了,李新年都有点暗自吃惊,如果他自己开车的话,起码需要三个半到四个小时,何况一路上大雨瓢泼,一直都没有停过。 李新年让张富强直接把车开到了永昌镇医院,只见病房门口的走廊里站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基本上都是李新年前两天见过的亲戚。 李新年也顾不上打招呼,急匆匆走进了病房。 屋子里除了谭冰之外还有两个姨妈,另外还有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猜想应该就是医院的王院长。 每个人的脸上都跟天气一样阴云密布,而半靠在床头的顾红两只眼睛都哭肿了,看见李新年走进来,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不用问,女儿应该还没有找到。 李新年站在那里微微喘息了一会儿,问道:“怎么样?警察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 李新年扭头盯着那个女人气哼哼地说道:“怎么会出这种事?难道婴儿房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吗?” 王院长一脸歉意地说道:“我们原本每天晚上都有两名护士在婴儿室值班,可这两天婴儿室总共只有三个新生婴儿,所以昨晚就安排了一名护士。 先前警察也已经问过她了,她说昨晚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婴儿室,也没有陌生人进来过,只是今天早晨六点钟左右她去过一趟卫生间,回来之后没有听见婴儿哭泣,所以也没有仔细查看。 今天早晨七点钟上早班的护士来接班的时候,就发现少了一个婴儿,起初还以为是家里人抱去喂奶了,也没重视,直到快八点钟的时候孩子的母亲派人来抱孩子,这才意识到孩子不见了。” 李新年虽然心里有气,可他知道现在责怪医院的人无非是马后炮,追究他们的责任也找不回自己的女儿。 当初悔不该让顾红生了孩子后继续留在这里,如果及时转到县医院,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你们医院以前发生过丢失孩子的事情吗?”李新年问道。 王院长摇摇头,说道:“从来没有发生过。” “医院没有监控吗?”李新年问道。 第445章 紧锣密鼓 王院长迟疑道:“以前在院子里装过监控,可摄像头早就没用了,毕竟我们只是一个乡下的卫生院,严格说来都算不上正规医院。” 谭冰打断了王院长的话,说道:“吴中县公安局的范局长也赶过来了,他让你来了以后去一趟派出所。” 李新年显得有点六神无主,看看床上不停抽泣的顾红,只好勉强劝慰道:“你别哭了,哭也没用,现在只能指望警察了,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一趟派出所。” 说完,转身走了出来。 顾红的表弟谭河军见李新年从病房里出来,问道:“姐夫要去哪里?” 李新年说道:“你带我去派出所。” 说完,把张富强拉到一边,小声道:“我女儿是今天早晨六点钟以后被人从婴儿室抱走的,你留在这里了解一下情况,再找那个值夜班的护士问问,我去派出所见范先河。” 永昌镇派出所距离医院其实只有几公里路,开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一名警察听说李新年找范先河,可能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也没有多问,马上把他带到了所长办公室,果然看见范先河和另外三个警察在里面。 范先河站起身来跟李新年握握手,有点惊讶地问道:“你从宁安市赶过来的?我原本以为要下午才能到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范局长,有没有什么线索?” 范先河指指沙发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可着急也没用,先坐下。” 顿了一下,伸手指指另外两名警察介绍道:“这位是吴中县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杨志远,这位是永昌镇派出所的所长赵华。” 李新年一听吴中县公安局正副局长都来了,起码他们对这件事相当重视,只是还是焦急道:“范局长,你们都采取了事很么措施?” 范先河递给李新年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说道:“我们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尽量阻止孩子被带出吴中县,所以已经派出警力在各主要交通要道设卡堵截。 另外又派当地派出所的警力在各自的辖区进行摸排,只要发现有新生婴儿的家庭,务必要合适婴儿的身份。” 副局长杨志远插话道:“孩子的失踪时间应该在早晨六点钟左右,我们是在八点钟左右接到报案的。 等到我们派出警力差不多已经十点多钟了,所以作案者仍然有将近三四个小时可以转移婴儿,不能排除应该已经离开吴中县的可能性。” 李新年在来的路上已经遇到过警方设立的路卡,倒是相信吴中县警方确实及时采取了行动,可听了杨局长的话,又不免有点失望。 如果女儿已经被人带出了吴中县的话,警方的行动压根没一点用处,说实话,即便女儿还在吴中县,只要作案的人找个偏僻的山沟里躲起来,想找到他也等于大海捞针。 “你们认为是人贩子干的?”李新年犹豫道。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这几年人贩子把手伸到医院的案子倒也发生过,不过,刚才我和杨局长分析了一下,认为抱走你女儿的有可能不是人贩子。”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对于人贩子来说,男孩比女孩更值钱,而昨晚在婴儿室的三个婴儿中就有一个男婴,如果是人贩子的话,肯定选择对男婴下手,断没有抱走女婴的道理。” “那究竟是什么人要对我女儿下手呢?”李新年气愤道。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就是我让你来一趟派出所的原因,我们初步分析认为作案者有可能是出于报复,所以偷走了你的女儿。” “报复?”李新年呆呆地楞在了那里。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也许你可以仔细想想,在你的仇人当中什么人会干这种事。” 李新年的脑子里瞬间闪过徐世军的身影,可随即连自己都不太相信。 他认为徐世军即便有这个念头,恐怕也没有这个本事派人跑到永昌镇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自己的女儿,更不要说他瘸着一条腿亲自动手了。 可除了徐世军之外,他还真想不起还会有什么人打他刚出生女儿的主意。 “我确实想不起有人会干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李新年怏怏道。 杨志远犹豫道:“会不会是你爱人有什么仇人?” 李新年楞了一下,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认为有人把我老婆恨到这种地步,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事实上知道我老婆在永城镇生孩子的人并不多,也就是家里的亲朋好友,并且我也没有说过孩子是出生在永昌镇医院。” 一阵沉默。 范先河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个来回,然后谨慎地说道:“李总,你前不久牵涉到一起雇凶杀人案,还被卷入了戴山的案子,当然最后证明你的是无辜的,可你认为你女儿的失踪会不会跟这两个案子有关系?” 李新年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看不出有什么关系?就算有人恨我,完全可以冲着我来啊,怎么会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下手呢?” 杨志远犹豫道:“偷走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不可能没有动机,我们认为泄愤的可能性最大,要知道这么大点的孩子可不好照顾,并且目标也大,容易暴露。”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失声道:“哎呀,他们会不会杀了我女儿啊。” 又是一阵沉默。 派出所所长赵华犹豫道:“如果这个人只是想杀人报复的话,那他没必要把孩子偷走,完全可以在医院动手,我个人认为不大可能会杀人。” 杨志远插话道:“这要看什么情况了,如果作案者发现有暴露的危险,那就很难说了。” 正说着,一名警察走了进来,递给范先河一张纸,说道:“范局,这是吴中县最近一个月出生的婴儿统计,吴中县辖区内的各家医院总共接生婴儿四百七十六人。 其中女婴两百二十七人,男婴二百四十九人,县城的产妇一百二十一人,其她产妇分布在吴中县的六个镇,上面都有详细地址。” 范先河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纸交给了杨志远,说道:“老杨,马上安排下去,派人逐个落实这些产妇和婴儿,重点是女婴。 另外,发动我们在各乡村的积极分子,严密监视各地新生婴儿的情况,如果发现某个婴儿不在这份名单上,那肯定就有问题。” “我这就去安排。”杨志远拿着名单出去了。 第446章 掘地三尺 李新年明白范先河的意思,这个方案倒也不失为有效之举,可问题是在三四个小时之内,犯罪分子有足够的时间把孩子转移出吴中县,一旦孩子离开了吴中县,那一切都是白忙活。 可问题是,他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毕竟,不可能动员宁安市甚至其他县的警方全都为了自己女儿行动起来。 范先河瞥了李新年一眼,劝慰道:“我理解你们夫妻此刻的心情,谁也不愿意出这种事,光着急也没用。 我来之前余常委也得到了消息,他专门给我打过电话,要求我们竭尽全力寻找孩子,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只要孩子还在吴中县境内,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就多谢你了。” 范先河说道:“谢什么,这是我们分内的事情。” 刚说完,又一名男警匆匆走了进来,说道:“范局,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找全了,从今天早晨六点钟开始,一直到我们设路卡为止,永昌镇被拍到的车辆总共五十七辆。 从时间段来看,六点到七点之间拍到车最少,只有十二辆车,剩余的四十五辆车都是出现在七点到十点钟之间。 当然,经过没有监控街道的车辆就不清楚了,不过,只要是离开永昌镇的车,必须经过两个路口,应该都能拍到。” “查过这些车了吗?”范先河问道。 男警点点头,说道:“都查过了,这些车里面离开永昌镇前往县城方向的有是二十六辆,前往马达县方向的有九辆。 其他二十二辆车虽然曾经出现在监控中,但并没有离开永昌镇,应该只是在永昌镇范围之内活动。” “牌照呢?”范先河问道。 男警说道:“离开永昌镇的三十五辆车中有二十三辆都是本县的牌照,其中十二辆是外地牌照。” “都是哪儿的牌照?”范先河问道。 男警犹豫了一下,掏出一个小本子看看,继续汇报道:“挂马达县牌照的车有三辆,清河县牌照六辆,还有一辆是外省的牌照,两辆宁安市的牌照。” “有可疑的车辆吗?”范先河问道。 男警摇摇头说道:“目前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范先河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马上把这份车辆名单发往县刑警队和交警大队,让他们查看县城的监控录像,看看这些车是否已经离开县城。 另外,把马达县牌照的车辆发往马达县公安局,清河县牌照的车辆发往清河县公安局,宁安市牌照的车辆发往宁安市公安局,务必搞清楚这些车的车主是什么人,来永昌镇干什么,昨晚在永昌镇住在什么地方。 对了,等一会儿我会给市局的祁局长和马达县公安局的焦局长、清河县公安局的陈局长亲自打电话,要求他们帮助协查。” 男警把一个优盘交给范先河,然后出去了。 “范局长,能不能把监控录像给我备份一下。”李新年问道。 范先河迟疑了一会儿,冲派出所所长赵华说道:“你去把监控录像复制一份。” 赵华出去之后,屋子里只剩下范先河跟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范先河问道:“你真的没有怀疑对象?”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应该对所谓雇凶杀人的案子有所了解,事实上我以前生意上的搭档徐世军在这起车祸中失去了一条腿,并且直到今天还一口咬定是我雇佣了张福平。 如果说有人恨我的话,那也就是他了,不过,我不认为他会对我女儿下手,即便他有这个动机,也没有这个能力。” 范先河递给李新年一支烟,迟疑道:“你认为什么人不希望你有孩子?”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我又没巨额财产,有没有孩子都不会对任何人有利益上的牵扯,什么会忌讳我有孩子呢?”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掏出来看看,原来是余家燕打来的,不用猜就知道肯定跟孩子失踪有关。 “你到吴中县了吗?”电话接通之后,余家燕问道。 “刚到一会儿。”李新年说道。 余家燕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就行了。” 李新年忧郁道:“心意领了,眼下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了。” 余家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这个时候最伤心的应该是你的爱人,所以,你应该坚强一点才是。” 李新年想起刚才顾红哭肿的眼睛,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说道:“我明白,有什么事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吧。”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不过,脑子里马上闪过一个念头,疑惑道:“范局,你说偷走我女儿的人会不会是为了我的钱啊。”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们也想到过这种可能性,所以,先前我已经告诉你的爱人,如果有电话打来索要赎金的话,必须马上通知我。”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是为了钱绑架的话,罪犯迟早会给你们夫妻打电话,这样一来情况反倒明朗了,总比石沉大海强多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我老婆生孩子满打满算也只有四天时间,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得到消息,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我的孩子呢?”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吗?说实话,如果你想从永昌镇医院偷一个孩子的话也能做到。 我先前去医院做个调查,那护士虽然信誓旦旦地说一晚上都没有离开过婴儿室,直到早晨六点钟才去了一趟厕所。 说实话,我根本不相信,我怀疑婴儿睡熟了之后,她恐怕也找个地方打盹去了,只要婴儿不哭不闹,她肯定不会去查看。 就算是那个王院长也没有多少责任心,明明需要两个护士值班,可她却只安排了一个,医院管理也比较混乱,院子里的监控早就装了,可坏掉了也没有及时维修,这才给犯罪分子造成了机会。 不过,一个小镇的卫生院也算不上什么正规医院,你爱人要不是突然临盆的话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生孩子。”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余常委也挺内疚的,如果顾行长不是来参加他儿子的婚礼的话,这件事也就不会发生,所以,他吩咐我务必要想办法帮你找回孩子。” 李新年长长叹口气,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所以,即使倾家荡产,我也要找回女儿。” 范先河劝道:“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也许奇迹会发生,最近你要留意每一个给你和你爱人打电话的人。” 范先河话音刚落,李新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余小曼打来的,犹豫了一会儿,直接挂断了。 第447章 草木皆兵 正好赵华走了进来,把一个优盘递给了李新年,说道:“范局,我刚才大概看了一下监控录像,那辆挂宁安市牌照的车竟然还是一辆奥迪a8,这辆车百十来万呢。” 范先河说道:“那这辆车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没人会开着这么醒目的一辆车来永昌镇作案,倒是那几辆挂马达县和清河县牌照的车一定要查清楚车主。” 赵华点点头,说道:“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李新年正犹豫着去医院劝劝顾红,只见一名女警兴冲冲地闯了进来,兴奋道:“范局,赵所长,我们派往罗店村的民警抓了两个嫌疑人。” 范先河惊讶道:“哦,怎么回事?人呢?” “快带进来。”赵华说道。 不一会儿,只见外面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村民模样的人,年龄差不多在五十开外,身后跟着两个男警。 “怎么回事?”范先河看看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村民冲两名警察问道。 其中一名男警说道:“范局,他们是余店村的村民,男的叫王柱,女的叫李秀芝,夫妻两,他们的女儿和孩子都在外地打工。 可我们在余店村摸排的时候,王柱隔壁的邻居向我们反映今天七八点的时候听见王柱家里有婴儿的啼哭声。” 王柱马上一脸冤屈道:“哎呀,领导,冤枉啊,我怎么会偷别人的孩子呢?这可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实际上是今天早晨我老婆在看抖音,好像有婴儿的哭声。” 男警说道:“可我们问她看的是哪个视频,她又说不出。” 李秀芝也冤屈道:“又不是电影,我怎么知道是哪个视频?看过就找不到了,不过,视频的内容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大人故意在学婴儿哭,只是学的很像。” “你们去过他家搜查了吗?”赵华问道。 男警说道:“屋子都翻遍了,没有看见婴儿。” 范先河盯着夫妻两打量了几眼,然后摆摆手,说道:“先带出去。” 两个村民离开之后,范先河冲赵华说道:“你这两个民警虽然抓错了人,但这个方法倒是不错,我们不妨试试。 你想,这么大的婴儿免不了会啼哭,半夜都有可能啼哭,所以,可以发动各乡村的村民,只要听见婴儿的啼哭声,必须马上向派出所举报。” 赵华马上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安排。”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范局长,我也不打扰你了,眼下也只能拜托你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们吴中县警方几乎全部出动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如果想起了什么,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记住,万一有人打电话索要赎金,既不能拒绝,也不能答应的太快,想办法先稳住他,然后马上告诉我。” 李新年点点头,犹豫道:“如果你们这边有什么消息也请及时告诉我一声。”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那当然。” 说完,把李新年送到派出所门口,小声道:“李总,虽然你不愿意把这次事件和雇凶杀人以及戴山的案子联系起来,可我还是觉得其中似乎存在某种关系,你女儿刚出生就失踪不大可能是单一孤立的案子,你不妨回去好好想想。” 李新年犹豫道:“我也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可确实搞不清楚这两个案子跟我女儿有什么关系,唯一的可能就是报复,那也只有徐世军比较可疑,戴山总不至于绑架我的女儿吧?” 范先河迟疑道:“这也只是我的直觉,如果今天还接不到索要赎金的电话,那这个案子的动机就值得怀疑了。” 李新年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前两天我的司机被富林镇派出所抓去的事情了吧?” 范先河点点头,犹豫道:“我正想问问这件事呢,据富林镇派出所的人说,你的司机打着收购杨梅的名义到处打听万振良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李新年迟疑道:“确实有这回事,毕竟这个案子牵扯到我的家里人,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万振良的背景。” 顿了一下,低声道:“你觉得我女儿失踪会不会跟万振良的亲戚有关系?” 范先河惊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就因为你的司机打听了万振良的事情?” 李新年犹豫道:“我也只是一种直觉。”说完,摆摆手,说道:“你忙吧,我先走了。” 李新年回到医院的时候,大部分亲戚已经离开了,王院长也不见了,屋子里只有谭冰和两个姐姐,顾红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伤神,见到李新年进来急忙问道:“警方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李新年摇摇头没出声。 谭爱玲骂道:“究竟是什么人干的缺德事?让他们断子绝孙呢。” 李新年见顾红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问道:“怎么?这就出院?” 顾红气哼哼地说道:“这破地方难道我还能住得下去?”顿了一下,瞥了一眼谭冰,抱怨道:“我昨天本来就要出院的,都是妈让我再住一天,如果昨天出院的话双儿怎么会丢?” 谭冰瞪了女儿一眼,不过张张嘴什么都没说。 李新年倒是理解顾红的心情,就像余家燕说的那样,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哪有不痛心的道理?所以,埋怨丈母娘倒也情有可原。 “要不你们今天就先回宁安市吧,我留在这里等消息。”李新年犹豫道。 顾红跳起身来说道:“回宁安市?不找到双儿我这辈子也不回去,要回你们自己回。”说完,双手捂着脸又哽咽起来。 李新年走过去把顾红揽在怀里,小声道:“哭有什么用,可别把身体哭坏了。” 顾红抽泣道:“如果双儿找不回来,我也不想活了。” 谭冰嗔道:“瞧你这点出息,好歹也是当过行长的人,怎么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冷静对面,寻死觅活、哭哭啼啼的双儿就回来了吗?” 李新年劝阻道:“妈,你也少说两句,红红心里难过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谁不难过?你爸刚才还来电话把我骂的狗血喷头呢,说是几个大活人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李新年疑惑道:“我爸给你打电话了?” 谭冰怏怏道:“说是已经动身来吴中县了。” 李新年惊讶道:“哎呀,这么大的雨他跑来干什么?他自己开车来的?”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我劝也劝不住,他非要来,只能由他了。” 谭爱玲站起身来说道:“小妹,别在这里待着了,还是先回家里再说吧。”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坐表弟的车先回去,我再去找医院的人了解一下情况,对了,如果有人打电话来要赎金的话千万不能拒绝,拖延一下时间,然后赶紧告诉我。” 顾红疑惑道:“难道是绑架案?” 第448章 想杀人 李新年嘀咕道:“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我倒是把不得他们偷走双儿是为了钱呢,总比石沉大海强多了。” 李新年回到自己车上见张富强已经坐在里面等着了,急忙问道:“打听到什么了吗?”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昨晚医院里除了你老婆和她表妹以及另外两名产妇陪床的家属之外只有一名病人。 另外还有两名值班医生,剩下的就是婴儿室那个护士了,也就是说,昨晚医院里总共只有就十个人。 两个值班医生已经回家去了,不在医院,我以你老婆家属的身份找另外两名产妇和那个病人谈了一下,她们都挺同情的,但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重点是那个护士,她说话吞吞吐吐的,好像生怕承担责任,硬说是自己晚上没有睡觉,早晨六点钟去上过一次卫生间,其余时间都在婴儿室外面的房间值班。” 李新年犹豫道:“你觉得会不会是那个护士跟外面的人里应外合?” 张富强迟疑道:“我也这么想过,可看上去不太像,这个护士也就是二十来岁,一看就是胆小的人。 我问她平时婴儿室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她开始还不承认,后来才说白天的时候产妇的家属可以进来抱走婴儿喂奶,不过,她强调这些来抱走婴儿的人都认识,不会让陌生人抱走。” 李新年疑惑道:“按道理这么小的孩子晚上半夜也要喂奶,怎么会没人去过婴儿室呢?”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问她,她说晚上不允许把婴儿抱出去,每个婴儿都有专用的奶瓶,她负责半夜给婴儿喂奶,但第二天早晨允许产妇把婴儿抱去喂奶。 我马上就发现护士撒谎了,因为其中一名产妇亲口告诉我,她今天凌晨一点钟左右曾经去婴儿室看过孩子。 她说护士当时坐在那里打盹,压根就没发现她去过产房,不过,她肯定当时三个婴儿都在那里睡觉。” “这么说双儿白抱走的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一点钟以后。”李新年说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不过,那个护士说她六点钟去上卫生间之前三个婴儿都在那里,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实话。” 李新年一脸担忧道:“警察把孩子失踪的时间定在早晨六点钟以后,如果这个护士撒谎的话,那双儿丢失的时间恐怕要早的多,说不定早就逃离吴中县了。”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估计抱走双儿的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根据护士的说法,男人进入婴儿室多半会引起注意,而女人则不然,护士会本能地认为这是产妇派来抱婴儿喂奶的人。 比方那个凌晨一点钟去过婴儿室的那个产妇,她如果想偷走孩子的话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护士压根就不会知道。”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甚至怀疑这个护士有可能在早晨六点之前就发现婴儿已经不见了,但她为了逃避责任跟警察撒谎了。” 李新年惊讶道:“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张富强说道:“昨晚在医院陪你老婆的那个表妹早晨曾经看见这名护士探头探脑地来病房看了一眼。 不过,你表妹也没有在意,她当时还没起床,据她说窗户外面好像已经有点微光了,时间差不多在五点钟左右。” “你的意思那个护士当时发现双儿不见了?”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她可能以为双儿被家里人抱去了,所以前去查看,结果发现双儿病不在病房,所以这才有点急了,然后在医院找了一圈没找到,可能意识到出事了。” 李新年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么说,什么六点钟上厕所都是这个小婊子编出来的?” 张富强犹豫道:“实际上早晨七点钟来接班的护士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据接班的护士说,她接班的时候值班的护士故意跟她东扯西扯的,还故意抱怨产妇这么早就把婴儿抱走了一个。”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从今天开始,你的工作就是留在吴中县寻找我的女儿,你可以找几个帮手,需要多少钱我来出。 这可能不是一份临时性的工作,也许是一份终身工作,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只好另外雇人了。 张富强惊讶地看看李新年,随即说道:“我听从李总的安排。”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好,现在我们去派出所。” 晚上快吃晚饭的时候,李新年才来到谭爱娇的家里,只见丈母娘姐妹三个满面愁容地坐在客厅里,谭爱娇的大女儿则在厨房里做饭,没有看见顾红。 “红红呢?”李新年问道。 谭冰叹口气道:刚才好不容易睡着了,让她睡一会儿吧,毕竟刚生过孩子身体吃不消。”顿了一下,问道:“这么长时间你跑哪儿去了。”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恨声道:“搞了半天,昨晚那个值班护士根本就没有说实话,其实双儿五点钟之前就已经不见了。” 谭爱玲吃惊道:“五点钟之前?怎么回事?”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怏怏道:“这臭婊子昨晚给婴儿最后一次喂过奶之后就睡着了,直到婴儿的哭声把她吵醒,这才发现双儿不见了。 她原本以为是红红让人抱走了,于是偷偷跑去红红的病房查看,结果也没有见到双儿,这下才急了,生怕孩子丢失担责任,所以才撒谎说双儿是在她早晨六点钟去卫生间的时候丢失的。” 谭爱娇说道:“早晨四五点钟正是睡得正死的时候,怪不得没有人发现呢。” 李新年犹豫道:“初步断定抱走双儿的应该是个女人,警方分析这个女人有可能是本地人,并且对永昌镇医院的情况非常了解,不排除作案之前可能去现场踩过点。 不过,她可能是为了钱被人收买的,真正幕后指使者可能并没有露面,警方目前已经把重点放在查找这个女人上面,他们正在分析从婴儿室现场提取的脚印和指纹。” 谭爱娇念叨道:“阿弥陀佛,警察赶紧把双儿找回来吧。” 下午天快黑的时候,顾百里赶到了,李新年把大概情况跟他介绍了一下,顾百里气哼哼地说道:“等于什么都没说,警察到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没有,连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李新年无奈地说道:“警察也需要时间。” 顾百里好像把这件事的责任都怪在谭冰和顾红的头上,从进门开始就没怎么理她们,只是坐在那里生闷气的样子。 晚上,一家人食不甘味地勉强吃了晚饭,顾红则一点胃口也没有,两个姨妈劝了半天才勉强吃了几口,然后又睡下了。 李新年知道,对于顾红来说,孩子丢失就像是丢了半条命,劝也没用,要么把孩子找回来,要么就需要时间来愈合伤口了。 如果孩子实在找不回来的话,恐怕这辈子心理上都会落下阴影,就此沉沦下去也未必不可能。 而对于李新年自己来说,他心里只有恨,不仅恨偷走了他女儿的人,也恨自己。 看着手机里女儿的照片,他差点忍不住流下眼泪。 一想到自己连这么小的女儿都保护不了,还真和顾红一样有想死的心。 只是他更渴望杀人泄愤,如果现在那个偷走女儿的仇人就在眼前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他几刀。 第449章 一派胡言 谭冰从楼上下来,见李新年一个人坐在黑暗中发呆,于是走过去打开了灯,问道:“你那个司机呢?” “他住在镇上的宾馆了。”李新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爸跑哪儿去了?”谭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他不想住在家里,跟我的司机一起去镇上的宾馆了。” “这老东西也不知道跑来干什么?”谭冰嘟囔道,一边在沙发里坐下来,然后就这么默默地坐着,谁也没说话。 茶几上的手机嗡嗡地响起来,李新年只是伸过脑袋瞥了一眼,并没有接。 “谁的电话?”谭冰问道。 “我妈的。”李新年说道。 谭冰奇怪道:“为什么不接?她肯定着急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下午已经打过电话了,就那么点情况,我跟她说什么?” 谭冰瞥了女婿一眼,迟疑道:“老旦,你心里是不是也和你爸一样在怪我和红红?” 李新年一愣,坐直了身子,说道:“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怪你们呢?” 谭冰叹口气道:“总归是我没有照顾好红红和孩子,本来昨天让她出院就好了,我只是想……” 李新年打断丈母娘的话说道:“妈,你想哪儿去了?谁难道还能未卜先知?”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这件事是人贩子干的,那也只能算天灾人祸,可如果是为了钱或者报复的话,那就是我们大人把孩子害了。” 李新年犹豫道:“范先河的意思是不大可能是人贩子干的,否则他们不会带走一个女孩而留下那个男孩,男孩更值钱。”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也这么想,不过,如果为了钱还有挽回的余地,可如果为了报复我们的话,那孩子可就危险了。” 李新年盯着谭冰问道:“可是,谁会这么恨我们呢?以至于要把气撒在刚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我除了去年牵涉到徐世军的车祸和戴山的案子之外,自问没有什么仇人,即便是生意上有点冲突,也不至于拿孩子出气。” “你说会不会是徐世军?”谭冰谨慎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他现在倒是可以说跟我有仇,但可能性不大。” 顿了一下,问道:“会不会是红红有什么仇人?毕竟,丢了孩子她最痛苦,应该是冲着她来的。”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红红从学校毕业就在银行工作,交往的人就是这么个圈子,不可能认识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 如果说平时在单位得罪过什么人,那也最多是给她找点麻烦,比如在网上公布那两张照片,或者造点什么谣言之类的,不大可能来偷走她的孩子。 要知道,孩子不是一个物件,对于一般人来说,带着一个婴儿简直就是累赘,除非他打定主意要杀了孩子。” 李新年质疑道:“如果不是冲着我和红红又是冲着谁来的呢?”顿了一下,低声道:“今天范先河两次暗示我这个案子会不会跟万振良或者老戴的案子有牵扯。 但我怎么也想不出偷走双儿跟这两个案子有什么关系,起码老戴再不是东西也不至于偷走我的孩子吧?”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是为了赎金绑架的话,那最迟明后天就会有消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挺大,毕竟你在吴中县的人眼中也算是大款了。” 李新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巴不得是为了钱,如果能换回双儿的话,所有的钱都给那个王八蛋好了。” 李新年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急刹车的声音。 谭冰站起身来走到窗口一看,只见谭河军从车里面钻出来,就像是十万火急似地冲了进来,手里扬着一张纸条,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姨,姐夫,双儿有消息了。” 李新年一听,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急忙问道:“你说什么?双儿有消息了?什么消息?” 谭河军瞥了谭冰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过来把纸条递给了李新年,说道:“你看,这是偷走双儿的人送来的纸条。” 李新年一把夺过那张纸条,低头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随即就站在那里怔怔发愣。 谭冰比较沉得住气,走过来接去纸条低头一看,只见上面打印着几行字,她没待老花镜,一时没有看清楚,只好把纸条放的距离眼睛远一点。 只见上面写着:你女儿一切都好,劝你不要再找了,如果警察逼的我没办法的话,我只能破釜沉舟了,那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我带走你女儿只是为了了却一桩多年的夙愿,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你将来还有跟女儿见面的机会,你只当是为了你岳母赎罪好了。 谭冰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骂道:“一派胡言,这分明是在离间我们的母子关系。” 李新年顾不上谭冰的怒气,急忙冲谭河军问道:“这是什么人送来的?” 谭河军一头雾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把车停在镇上的一家茶楼门口,进去跟几个熟人聊了一会儿。 等我从茶楼里面出来的时候就发现雨刮器下面夹着这张纸条,一开始还以为是违章停车呢,可一想又不对,那个地方警察根本就不管。 等我把纸条取下来看过之后,才知道是偷走双儿的人留下的,我问了附近的几个人,可他们都没看见这张纸条是谁留下的,我二话不说就跑来了。” 李新年盯着谭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偷走双儿的人还在永昌镇,说不定双儿也在这里,我看赶紧通知范先河。”说完,拿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谭冰举起一只手阻止道:“等等。” 李新年疑惑道:“茶楼那一带说不定有监控,警察可以找到这个送信的人,如果再耽搁的话可能就让他跑掉了。” 谭冰迟疑道:“这个人既然敢这么做,肯定不会担心被抓住,你没看纸条上的内容吗?这恐怕本身就是一种警告,如果这张纸条到了警察手里,你敢保证他不会对双儿下手?”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不让范先河知道这张纸条的内容?” 第450章 亲戚关系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然要让范先河知道,不过,不能打电话,我看,还是让大军亲自把纸条送去,并且只能交给范先河一个人,只是现在范先河恐怕已经回吴中县了。” 谭河军说道:“那我就往县城跑一趟。” 谭冰走过去把纸条递给谭河军,吩咐道:“你必须亲手把纸条交给范先河,就说这件事最好不要张扬出去,他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 谭河军点点头,转身就出了门。 李新年隐约明白丈母娘的意思,不过还是疑惑道:“妈,你的意思是让对方觉得我们没有报案?” 谭冰犹豫道:“同时也向对方传递一个信息,为了双儿的安全,我们不会冒险。”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信里面绝口没有提到钱的事情。” 谭冰看着窗外半天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雨已经停了。” 李新年不明所以,也走到窗口朝着外面看看,雨果然停了。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反正也睡不着,干脆你陪我出去转转吧,我先上楼看看红红,一会儿就下来。” 雨后的乡村夜晚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四面八方都闪烁着点点灯火,有种迷幻般的感觉,说实话,如果不是女儿失踪的话,李新年觉得这么陪着丈母娘随便走走倒也挺有意思。 谭冰对这一带显然再熟悉不过了,她避开了附近村民的家,一直往谭爱娇家的后山走去,那条小路应该是村民上山采摘水果留下的,即便没有月光也看的很清楚。 一直走到身后的灯火渐渐远去,谭冰才在一颗树下面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看李新年,说道:“从这张纸条的内容来看,这个偷走双儿的人好像是冲着我来的。” 李新年没有出声,因为纸条上写的很清楚,这个人偷走双儿是因为母亲曾经做的孽,做为女婿,他当然不好直接问丈母娘做过什么孽。 不过,他知道,谭冰既然约她出来散步,应该自己会对这句话有个解释。 “你怎么不说话?”谭冰好像看透了李新年的心思,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妈,怎么听这个人的口气好像是为了以前的事情。” 谭冰又转身慢慢走了一段路,最后背对着李新年说道:“我这辈子确实干过违心的事情,但绝对没有造过孽。 说实话,在看到这张纸条之后,我把自己这辈子干过的事情都回顾了一下,可确实想不起需要对什么人赎罪。” 李新年谨慎道:“妈,这个人会不会是故弄玄虚,就像你先前说的那样,这是想离间我们的感情。” 谭冰仰头看看湿漉漉的天空,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真和万振良有关系?” 李新年急忙走到谭冰的身边,低声道:“妈,其实我怀疑万振良有可能就藏在吴中县,如果你过去跟他真有什么过节的话,难说不是他指使人偷走了双儿。” 谭冰似乎也在极力回忆过去的事情,眼神有点迷离道:“我跟他能有什么过节呢?” 李新年好像再也忍不住了,大着胆子说道:“妈,其实在万振良这件事上面,你也没有跟我说过实话。” 谭冰转过身来,黑暗中盯着女婿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我骗过你什么了吗?” 李新年也不想在隐瞒了,问道:“难道你真的不认识万振良吗?” 谭冰一愣,嗔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认识他了?他是我们银行的老客户,自然认识,只是没有跟他打过交道。” 李新年心里哼了一声,没想到丈母娘居然还不承认,不禁有点生气,质问道:“我不是指你们之间的业务关系,而是你们的亲戚关系,你敢说你和万振良没有一点亲戚关系?” 谭冰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问道:“你姨妈告诉你的?”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的反问基本上算是已经承认了,于是说道:“妈,你为了不招惹麻烦隐瞒跟万振良的亲戚关系倒是可以理解。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跟那二十个亿的贷款有没有关系,另外,万振良去宁安市发展之后,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为他提供贷款?”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转身又慢慢往前走,李新年只好怏怏跟了上去,他知道,要想让丈母娘“坦白从宽”确实不容易,毕竟,她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不过,等到谭冰停住脚步之后,却扭头盯着李新年说道:“你自以为聪敏,实际上并非你想象的那样。”顿了一下,又问道:“难道是你姨妈告诉你的?”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件事跟我姨妈没关系,我也不瞒你,这次来吴中县就是想了解一下万振良的背景。 我的司机在万振良的舅舅家里拍了一张照片,而我大姨妈的家里也正好有这张照片,那天我在大姨妈家里碰见了大姨夫的姐姐,她认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据她说,这个女人就是万振良的舅妈,你外婆表妹的女儿,跟你母亲也算是表姐妹,你应该叫一声表姨吧。 另外,大姨夫的姐姐说她家里也曾经有个女人嫁到了万家村,应该是万振良的一个长辈,这么说来,你和万振良有着双重的亲戚关系,我不信你不知道这层关系。” 谭冰楞了一会儿,随即惊讶道:“我倒是没想到你的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自从老戴出事之后,我们一家人就处在了舆论的中心,虽然没人指着我们鼻子,可网络上到处都是闲言碎语,你说我能视而不见吗? 再说,我也已经被卷进去了,还无缘无故在看守所关了一阵,现在双儿又莫名其妙的失踪,我有种直觉,所有这些事都有可能跟当年万振良的案子有关。”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有点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也只好把这件事说清楚了,否则,你可能真的会把双儿失踪的责任算在我的头上。” 李新年一脸惶恐地说道:“妈,我确实没那个意思,只是家里的事情起码也应该让我知道一点吧?好像只瞒着我一个人似的。” 顿了一下,又愤愤不平地说道:“难道你还担心我还会去检举揭发你不成?” 第451章 承认了 谭冰哼了一声,嗔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去检举揭发的?有些事情之所以不告诉你和红红,一是跟你们没关系,那时候你们都还没有出生呢。 二是有些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还真说不清楚,因为我自己都还没有搞清楚,三是担心你们知道这些事之后想太多,倒也不是刻意要瞒着你们。” “你的意思是红红也什么都不知道?”李新年问道。 谭冰转身往前走,一边说道:“起码她还不知道我跟万振良有亲戚关系。” 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可李新年还是吃惊道:“妈,这么说你真的知道万振良是你的亲戚?” 谭冰说道:“不错,确实是亲戚,但却是那种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 李新年听的有点迷惑,不解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以前没有什么来往?” 谭冰见路边有一块比较平坦的石头,于是坐了下来,李新年也在不远处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点上一支烟,然后就竖起耳朵等着丈母娘开讲。 谭冰坐在那里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这件事要从那年我带着你爸和小雪回老家过年说起,算算时间已经三十多年了,那年小雪十二岁,红红是两年后出生的。” 李新年感叹道:“那我也没有出生。” 谭冰继续回忆道:“我记得好像是大年初三,你大姨家里来了亲戚,夫妻两人一起来的,男的叫曾静,女的叫程瑶花,看上去差不多四十多岁的样子。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亲戚,经过你大姨介绍之后,我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亲戚。” 李新年打断丈母娘的话说道:“曾静就是万振良的亲舅舅,这个程瑶花应该就是大姨夫姐姐嘴里的花花,也就是万振良的舅妈。”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倒是理的清楚,我当时扳着指头才搞清楚他们跟我究竟是什么亲戚关系,说的好听点要叫他们一声表姨,说的不好听就是陌生人。” 李新年奇怪道:“既然一直都没有来往,那一年怎么两个人突然去大姨家里呢?按道理曾经和程瑶花算是在长辈,要拜年也必须是大姨去他们家啊。” 谭冰哼了一声道:“这就叫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以为曾静和程瑶花是来走亲戚的吗?原来是你两个姨妈在村子里吹了牛,说我在宁安市混的有多么好,已经在银行当副行长了。” 顿了一下,补充道:“其实那时候我还不到三十岁,也就是信贷科的副科长,哪里是什么副行长了? 说起来都怪你爸这张臭嘴,他为了显摆,吹牛说我当上了副行长,结果你两个姨妈虚荣的到处宣传,然后就传到了万振良的耳朵里。” “万振良想走你的门路?”李新年猜测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曾经和程瑶花就是受万振良的委托先来探探路,我猜想万振良可能不好意思自己直接来。 因为那时候万振良在县里面已经小有名气了,哪能看上你大姨这门穷亲戚,现在突然要求我办事,自然要先铺垫一下,说实话,他要不是听说我在宁安市混得好,这辈子也高攀不上万振良这个亲戚啊。” “这么说万振良从听说你的名字那天起就开始惦记着银行的钱了。”李新年哼了一声道。 谭冰继续说道:“说实话,我搞清楚了曾静两口子的来意之后,心里也很不高兴,我们家里穷的时候,万振良这个大财主怎么不认这门亲戚,现在要求我办事了,居然就厚着脸皮来了。” 李新年插话道:“这么说你以前应该也知道有这门亲戚了?”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听你大姨提起过他,农村人都这样,只要有个亲戚发财了,整天就挂在嘴上,也不管人家认不认识他,实际上你大姨连万振良的面都没见过。” “那万振良后来去找你了?”李新年问道。 谭冰回忆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当时不太热情,反正曾静两口子来过之后就没有下文,直到第二年的端午节,我跟你爸又回了一趟老家。 也不知道万振良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让人带话过来说第二天要来你大姨家里拜访,还要请我和你爸去县城吃饭。” 顿了一下,有点懊恼地说道:“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其实是你大姨一直很热心,因为万振良托人给她送了一点小恩小惠。 所以,她把我五一回老家的事情提前通知了万振良,并极力说服我看在亲戚的面子上跟万振良见个面。 你也知道,我从小爹娘死的早,可以说是你大姨把我带大的,也许,万振良知道了这层关系,所以先把你大姨拿下了,否则,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去找过你的小姨。” “这么说,你们见面了。”李新年问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好扫你大姨的面子,只好答应了,说实话,我心里也有底,如果万振良的胃口不大的话,贷个几十万块钱还是做得了主。 可不巧的是,当天下午我接到银行的电话,有点急事必须要我回去办理,没办法,我只好留下你爸在这里应付我,我自己当天中午就坐班车回了宁安市。” “看来万振良确实是个很有心计的人,我猜他肯定又搞定了我爸。”李新年笑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还真被你猜中了,万振良来家里见过你爸之后,又带他去县城玩了一天,都说万振良小气,可也要看人,对用得着的人却很大方。 反正也不知道万振良给你爸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爸回去之后简直把万振良吹成了本世纪最伟大的乡镇企业家了,极力怂恿我帮忙,并且说万振良将来肯定前途无限。 虽然你爸不承认,可我怀疑他可能拿了万振良的好处,或者万振良答应过他事成之后有好处,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只能答应了。” 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不会吧,在我的印象中我爸一直都是挺有正义感的人,也许,他只是热心帮自己的亲戚罢了,未必就拿了万振良的好处。” 谭冰哼了一声道:“就算没拿钱,好处肯定是有的,起码有几条好烟吧?你爸就是这么个没出息的人,他有狗屁的正义感。” “那你就帮万振良贷款了?”李新年问道。 第452章 弱点 谭冰摆摆手,说道:“说起来也奇怪了,你爸回来明明说万振良近期就要来宁安市,可没想到接下来又没下文了。 说实话,我瞒以为万振良突然改变主意了,心里不禁一阵轻松,后来都差不多把这件事忘记了。 可没想到的是,半年后的某一天,我突然接到你爸的电话,说是万振良来了,晚上要来家里吃饭,让我下班的时候买点菜回家。” 李新年插话道:“万振良倒是挺有章法,先计划,然后按部就班地实施,这段时间应该是在吴中县处理他自己的财产。”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谁知道,既然人家大老远来了,我也不能太冷落他,所以下班之后就买了菜,回到家里的时候,果然看见你爸陪着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人坐在客厅里说笑。” 李新年质疑道:“据我了解,万振良离开吴中县的时候是二十五六岁左右。” 谭冰摆摆手说道:“差不多吧,只是皮肤黑,有点老气,说实话,我第一眼看见他就不怎么喜欢,这倒不仅是因为相貌的缘故,而是这个人的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有点邪气。 只是让我奇怪的是,他叫我表姑,叫你爸表姑父,而不是叫表姐或者表姐夫,一问之下,万振良居然还跟我攀的上另外一层亲戚。” 李新年说道:“应该是攀的大姨夫这门亲戚,大姨夫的一个表姑嫁给了万有德,这个万有德肯定是万振良的亲戚吧?”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你什么都知道!万有德就是他爷爷,所以,他把我看做是他父亲的妹妹了,觉得表姑比表姐关系更近一层呢。”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晚上在家里一起吃了顿饭,你爸陪着喝了几杯酒,看他们那个亲热劲儿,我觉得他们好像都已经成了莫逆之交了。” “万振良让你给他贷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他胃口倒是不大,要一百万,说是想凑够三百万的注册资金,他自己手里就有两百万现金,并且只是一笔短期贷款。 但就是这样我也没有马上答应,让他先把两百万块钱存进我的银行里,这样才能给他办理贷款,结果万振良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万振良走后,我又把这件事思前想后琢磨了一番,决定我自己不出面了,反正你爸那时候跟蒋建刚好的恨不能穿一条裤子,这一百万贷款也不用我出面,你爸就能帮他搞定。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晚上叮嘱你爸不要说万振良是我的亲戚,告诉万振良自己也不要说出去,只说是一个朋友就行了。 并且一再告诫你爸,今后不要再把万振良带回家里来,而万振良果然再也没有来过,至于是不是跟你爸经常在外面吃吃喝喝,我就不清楚了。 没想到万振良的嘴还真紧,直到他案发为止,行里面没人知道我跟他有亲戚关系,好像蒋建刚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万振良是你爸的朋友。” “所以警方找你调查的时候你直接否认了跟万振良的关系。”李新年说道。 谭冰嗔道:“那我怎么说,那时候我已经是副行长了,如果承认这层关系,没事都能给你找点事出来。 既然隐瞒了这么长时间,干脆就一直瞒下去算了,说实话,我跟万振良确实没有什么来往,在银行见面也只是打个招呼罢了。”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对了,既然万振良跟我爸关系这么近,可小雪怎么会不认识他呢?戴山难道也不知道你和万振良的亲戚关系?” 谭冰犹豫了一下,说道:“小雪还是十来岁的时候在吴中县的时候见过万振良一面,后来再没有见过,戴山就更不知道这层关系了,事实上他跟万振良在合作之前根本没见过面。 要不是后来戴山在毛竹园告诉你他和万振良认识是小雪做的中间人的话,这件事我还瞒在鼓里呢。 后来,我问过小雪,可小雪说当年在吴中县因为年纪还小,在疗养院再次到万振良的时候已经过去二十来年了,所以根本就没有认出来。” 李新年疑惑道:“但万振良肯定知道小雪是你的女儿。”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也这么想,这是他的另一个阴谋,我现在怀疑万振良有可能把我们这层关系偷偷告诉了戴山,这恐怕也是戴山铁了心给他做担保的原因,当然,里面肯定还有不少好处。” 李新年疑惑道:“如果戴山知道万振良跟你是亲戚关系的话,那他应该是万振良的同伙,否则,他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说破?并且还一直瞒着警察?” 谭冰迟疑道:“也只能怎么推测,只是戴山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如果他真是万振良同伙的话,难道他就不怕万振良被警方抓获?” “也许他吃准警方抓不到万振良。”李新年猜测道。 谭冰嗔道:“他凭什么这么肯定?除非他确定万振良死了,否则即便逃到国外也有被抓回来的可能。”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戴山没有逃跑似乎又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他不是万振良的同伙,我上次跟你说过,实际上他还怀疑你是万振良的同伙呢,他说你和小雪两个人给他设套。” 谭冰哼了一声道:“他这么血口喷人正说明自己心里有鬼,哼,他怀疑我的证据不就是小雪介绍他认识了万振良以及在我办公室遇见过万振良吗?” “那为什么戴山这么巧就在你办公室见到了万振良呢?”李新年质疑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一脸疑惑道:“说实话,如果不是你上次提到这件事的话,我早就忘记了。 后来仔细想想,戴山在给万振良提供担保之前,他确实在我办公室跟万振良打过照面,但那只是一个巧合。 至于他说是我打电话叫他来的办公室,要么是我忘记了,要么就是他撒谎。 并且有一点也说不过去,如果他一直在考察万振良的可信度的话,那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向我打听过万振良的底细?而是只在我办公室见过一面就下定决心做担保了。” “但他肯定跟你谈过这笔抵押贷款的事情。”李新年提醒道。 第453章 欺骗性 谭冰点点头,说道:“他确实跟我谈过这件事,在我看来这是一笔正常的业务,我说过,凭东风机械厂当时的年产值完全有资格为二十个亿做担保。 而万振良在我们银行也有良好的信誉,并且还是合作了一二十年的老客户,从账面上看,他的资产也有十几个亿,只不过后来发现水分很大。 实际上为了这笔贷款我私下跟蒋建刚谈过好几次,虽然戴山有资格担保,但我还是有点怀疑万振良的实力。 但当时不管是市委市政府都明确要求挽救这家老牌的国营工业企业,因为这是市委书记亲自树立的典型。 市政府主管工业的副市长雷春就多次召开银行以及有关部门的协调会,要求提供各方面的支持。 所以既然戴山自己找到了万振良这条出路,我也没有道理坚持反对这笔贷款,何况,我当时并不是银行的一把手?” 李新年疑惑道:“二十个亿的贷款毕竟不是小数目,难道你们银行就没有对这笔钱进行风险管控?” 谭冰犹豫道:“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实际上这笔钱是在三个月之内分两次划拨的,随后万振良就和东风机械厂完成了两笔上千万的生意,还签署了一份十个亿的销售协议。 说白了这几笔生意蒙蔽了大家的眼睛,而东风机械厂也似乎有起死回生的迹象,只是没想到万振良钓鱼都愿意下这么大的饵。”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犹豫道:“那万振良这么多年从你们银行贷过多少钱?” 谭冰想了一下,说道:“万振良出事之后,他在我们银行所有的贷款协议当然都被翻出来了,实际上在二十年的时间里,他在我们银行总共有十二笔贷款,总额高达七个多亿。 但这十二笔贷款找不到任何违法违规之处,万振良从来都没有逾期还款,同时也证明他的公司运营情况良好。 可事实上这也正是万振良瞒天过海的把戏,他用频繁的贷款和及时还款来掩盖公司亏损的事实。 并且后来发现他在另外两家银行也有贷款记录,案发之后仍然有两笔高达一个亿的欠款没有还上。 我怀疑他用来钓鱼的资金就是从这两家银行贷出来的,也就是说,他用一个亿套走了二十个亿。”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戴山确实好像有点冤枉,既然连你们银行都被万振良玩弄于鼓掌之上,那他被骗也就情有可原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凭万振良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的,肯定还有其他帮手。” 顿了一下,欲言又止道:“其实,案发之后蒋建刚被查出了肝癌晚期这件事不得不让我产生了另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李新年问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因为蒋建刚死的也太巧了,如果不是他正好在这个时候死的话,那肯定要有人出来为这二十个亿承担责任,而他的死正好为这二十个亿贷款做了一个注解。” 李新年犹豫道:“我倒不觉得蒋建刚是背黑锅,实际上我怀疑他本人就是万振良骗贷案的一个环节,甚至可能还是重要环节。 你说有没有可能蒋建刚才发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之后干脆为家里人做点好事?奇怪的是他得了肝癌晚期为什么就没有人知道呢?是他刻意隐瞒还是没有查出来?” 谭冰迟疑道:“蒋建刚一辈子嗜酒如命,这也是当年他跟你岳父臭味相投的原因,只不过后来因为蒋麒麟的事情闹翻了,听说蒋建刚死于肝硬化,应该跟喝酒有关。 不过,万振良是银行的老客户,自从我安排你爸帮他通过蒋建刚贷过第一笔款项之后,后来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万振良频繁地从银行贷款,并且再也没有找过我。 这说明万振良暗中跟蒋建刚也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如果蒋建刚临死前勾结万振良搞一笔钱,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事实上后来不仅赵源的公司急速扩张,而且蒋玉佛还成了东风科技的大股东,这不能不令人想入非非。 我相信警察也不笨,他们肯定也会想到这一层,只是万振良人间蒸发之后,他们拿不到任何证据。” “那你从来没有跟警察谈到过自己的怀疑?”李新年问道。 谭冰犹豫道:“虽然蒋建刚后来因为蒋麒麟的事情怪罪于我,可他以前对我确实不错,可以说是我的启蒙老师。 做人不能忘本,既然他已经死了,那就让他入土为安吧,再说,我也不想背上一个用死人来做挡箭牌的名声。” 李新年忽然想起了戴山在毛竹园交给他的那把钥匙,于是试探道:“妈,假如老戴是万振良同伙的话,你觉得他能分到多少钱?”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盯着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警察怀疑戴山把赃款都交给了你,甚至小雪和红红也有这种想法,其实,我跟他们的看法恰恰相反。” “哦?你不信戴山会把赃款交给我?”李新年惊讶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戴山没做我的女婿之前我就认识他了,对他的脾性还是略知一二,其实,戴山的性格很具有欺骗性。 表面上看戴山是个忠诚厚道的人,好像很有气量,也不乏乐善好施,当初小雪就是受了他的迷惑。 实际上,在我看来,戴山是个鬼点子特别多的人,并且也相当有城府,否则,他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东风机械厂的厂长。 当然,他的这些特性用在做生意上确实算是长处,可他同时又是个酒鬼色鬼赌鬼,这三个‘鬼’应该是他热衷于敛财的根本原因。” 李新年倒是承认戴山是色鬼,酒鬼也勉强算得上,可这赌鬼不清楚丈母娘是从何说起,因为他从没见过和听说戴山参与赌博的事情。 不过,一想起徐世军,他就不出声了,要不是姚鹏和余小曼揭穿的话,他恐怕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意搭档是个赌鬼呢。 只听谭冰继续说道:“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戴山出身寒门,他老爹早死,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从小缺乏安全感,所以,他这个人把钱看得很重。”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以前倒是没有注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确实如此,仔细想想,我和老戴在一起喝酒吃饭的次数不计其数,可他确实很少买单,以前我还以为他经常吃别人吃惯了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别说你了,看看他这么多年都给过小雪什么?我仔细问过小雪,戴山虽然这么有钱,可他在小雪身上并没有花多少钱,要不是因为洋洋的话,我估计小雪现在手上那点钱都得不到。 再说,她现在手里那点钱也不全是戴山给她的,说句难听话,有一部分是从戴山那里偷偷摸摸弄来的,另一部分是打着戴山的旗号骗来的。 既然对自己的老婆都这个德行,你说,他会把自己煞费苦心搞到手的钱交给你去享受?打死我都不信。 当然,他可以带着钱过逃亡的日子,可心里毕竟惦记着洋洋,不管怎么说,他这人对儿子确实还不错。 所以,我估摸着他约你在毛竹园见面一方面是想交代后事,让你暂时代替他这个爹帮他照管洋洋,同时还没忘记混淆视听栽赃与我,说不定还有其他的目的。”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猜戴山应该会给你点钱,并且这笔钱对你有足够的吸引力,少了你肯定也干啊。 至于戴山手里究竟有多少钱,根据有关方面的初步估算,戴山在东风机械厂通过各种渠道弄到的钱以及给万振良担保二十个亿的好处费起码四五个亿。 这还是在排除他是万振良同伙的情况下,如果他真是万振良同伙的话,那他手里的钱起码十个亿以上。” “十个亿?”李新年吃惊的烟头都从嘴里掉在了地上,随即想到戴山在毛竹园给的那把钥匙,忍不住心里直骂。 第454章 还是为了钱 李新年没想到丈母娘料事如神,就差点没说出戴山给自己留了市值几千万的股票呢。 现在想想,戴山手里那些东风科技的股票眼下每股十三四块钱,三百万股市值也就是三四千万,涨到二十块钱才达到他许诺的六千万。 现在想想,戴山这是做的顺水人情,因为他自己不可能再冒险去套股市上的钱,干脆就做个好人送给自己算了,这笔钱对他来说不过是牛身上的一个毛罢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要想把这些钱搞到手还要大费周章,首先要去银行打开那个保险柜,然后还要办理一系列的手续才能把股票卖掉,最后才能变成现金。 这个过程中还不知道要冒多少风险呢,如果再被周兴海抓个现行的话,那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狗日的戴山。 谭冰见李新年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哼了一声道:“你现在应该明白那个警察为什么对你纠缠不休了吧? 他们显然怀疑戴山的巨额赃款到了你的手里,不仅是警察,应该还有不少人盯着戴山的赃款呢。” 顿了一下,又小声说道:“我一听说双儿被人偷走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想用双儿逼你交出这笔钱,虽然那张纸条没有提到这件事,但眼下还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李新年呆呆地说不出话,要不是丈母娘今晚跟自己“敞开心扉”的话,他还真没往这个方面去想。 很显然,戴山的赃款也有可能是女儿失踪的原因之一。 当然,不可能是警察干的,而是另外那些躲在暗处觊觎戴山赃款的人干的。 那么,都有哪些人会在戴山案发之后打他赃款的主意呢? 也许是跟万振良戴山的案子不相干的人,他们对自己女儿实施绑架应该完全是为了戴山的赃款,至于自己手里那点钱,恐怕人家还看不上眼呢。 “妈,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范先河?”李新年问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范先河想不到这一层?他很清楚周兴海抓你的原因,他只不过没有当面说出来而已,事实上,你虽然被释放了,但并没有摆脱嫌疑。 我总觉得警察有放长线钓大鱼的意思,一方面是想通过你找到戴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戴山的赃款,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拿戴山的钱了?” 李新年明白丈母娘这是在为自己担心,生怕再次受到戴山案子的牵连,既然丈母娘都“敞开心扉”了,这点事也就没必要隐瞒了。 “妈,我也不瞒你,戴山确实给我留下点钱,说是做为洋洋今后上学结婚生子的费用,因为老戴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洋洋,不过,他给我的可不是现金。” “那是什么?房产?股票?”谭冰猜测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说对了,确实是股票,但这些股票都锁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我只是拿到了保险柜的一把钥匙和几个密码。” 谭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你该不会愚蠢道已经打开过银行的保险柜了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冒这个险呢,实际上我压根没打算去动那些股票。” 谭冰好像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他说了是什么股票了吗?市值有多少?” 李新年犹豫道:“就是他自己的老厂子东风科技的股票,这些年股价一直在跌,老戴买进来的时候市值一个多亿,可现在也只有三四千万了。” 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最近股价有所回升,据说上三四十应该没问题。” 谭冰嗔道:“就算是升到一百块也不许你去动。”顿了一下,嘟囔道:“这混蛋还倒真大方,我以为给你几百万呢。” 李新年恼火道:“大方个屁,这些钱对他来说就是废纸,他这是让我替他火中取栗呢。”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还知道啊,我以为你高兴的睡不着觉呢。” 顿了一下,警告道:“你只当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在红红和小雪面前也别提起,就烂在自己肚子里好了。” 李新年忽然说道:“妈,万一老戴在外面真要出事的话,那这么多钱岂不是永远都没人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了?” 谭冰站起身来,拍拍屁股,嗔道:“怎么?你觉得可惜吗?干这种事的人随时都要做好替自己买棺材的准备。”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刚才说戴山不仅鬼点子多,也不乏城府,我觉得他应该有所计划,不可能把这么多钱带进坟墓。”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就别做梦了,难道你还指望他留下遗嘱?戴山这种人,宁可把钱带进坟墓也不会随便做慈善,再说,谁敢要他的钱?不鬼上身才怪呢。” 李新年有点不服气道:“你不是说有不少人都盯着老戴的赃款吗?” 谭冰伸手在李新年的脑袋上点了一下,骂道:“你这没出息的,难道你要跟他们一样?”说完,转身开始往回走。 李新年追上两步,犹豫不决道:“妈,写那张纸条的人好像跟你积怨挺深,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数?” 谭冰转过身气愤道:“怎么?你还把纸条上面的话当真了?难道你真怀疑我造过孽?”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总的罪过什么人吧。” 谭冰哼了一声,说道:“我的罪过的人多了,我自己也想不起来。” 李新年见丈母娘不想说,也不好勉强,默默走了一段距离,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说偷走双儿的人跟你有仇的话,那他们怎么就没有对洋洋下手? 按道理说洋洋还是你的外孙子呢?怎么看上去好像专等我女儿出生似的,难道他们知道你会更痛爱外孙女?” 谭冰听了李新年的嘀咕突然停住了身子,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说道:“你这话倒是有点道理,这说明还是冲着你来的。” 李新年怏怏道:“但还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谭冰问道。 第455章 唯一男人 李新年犹豫道:“也许这些人跟老戴关系不错,所以他们不会去动他的儿子。” 谭冰楞了一下,随即嗔道:“我告诉你,就算戴山没有临危托孤,你做为他的干爹也要承担起教育抚养洋洋的责任,我怎么听上去你好像巴不得洋洋出事似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妈,你这是想哪儿去了?我这不是就事论事吗?” 谭冰盯着女婿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又转身往前走,走了几步,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盯着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最近因为孩子的事情红红可能脾气会不太好,你多究竟她一点。” 李新年一愣,急忙说道:“这还用你吩咐吗?” 谭冰深深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今年对我们一家来说是多事之秋,我们都要做好各种思想准备,谁也说不上后面还有什么事情等我们。 家里面如今只有你一个男人,不管家里出了什么事,我希望你有个男人的样子,如果你也破罐子破摔的话,那咱们这个家恐怕就没有希望了。” “妈,你觉得会出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谭冰嗔道:“我这不是有种不好的预感吗?具体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没事当然最好,起码眼下针对双儿被偷走的事情你要做好三个方面的思想准备。 第一,如果是绑架的话,你要做好受到敲诈的准备。第二,如果是为了戴山的赃款,那你要做好受到威逼的准备。 第三,如果真是那张纸条上说的那样,偷走双儿只是为了让你们体验失去女儿的痛苦的话,那你就要做好长期在痛苦中等待的准备。 第四一点也许我不该说,但我们必须直面残酷的现实,如果偷走双儿的人果真是个畜生的话,那你和红红要做好彻底失去双儿的思想准备。” 李新年听丈母娘如此郑重其事地叮嘱自己,顿时有种临危受命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正色说道:“妈,你放心,我有思想准备,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破罐子破摔。” 谭冰点点头,又说道:“光有勇气还不行,必须多用用脑子。”说完,伸出一只手去试探了一下,说道:“哎呀,咱们赶紧回去吧,又开始毛毛雨了。” 李新年紧走两步跟上丈母娘,犹豫了好一阵,似乎提醒道:“妈,咱们家里也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不是还有我爸吗?”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叹口气道:“他算什么男人?这辈子都是我在替他遮风挡雨,你就别指望他了,他别给我们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虽然老丈人在家里面没有什么地位,并且丈母娘说的也是实话,可李新年听了她的话还是有点替老丈人打抱不平。 不管怎么说,老丈人整天在家里无声无息的,有时候甚至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起码没有给家里添什么乱子,最多也不过是发几句牢骚罢了。 没办法,一旦被女人看扁了,那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就别想再抬起头来了。如果自己在这种关键时刻犹豫不决、毫无担当的话,将来肯定也会被顾红看扁,到时候可能落得跟老丈人一样的下场。 回到家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钟了,大姨妈谭爱娇还没有睡,正站在院子里朝着外面张望,见谭冰和李新年回来,说道:“我看要下雨了,正想给你们送把伞过去呢。” 谭冰问道:“红红睡了吗?” 谭爱娇探了口气,说道:“我刚才上去看过,只是躺在那里流眼泪,怎么睡得着啊,这都一天了,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 李新年说道:“我上去看看。” 谭爱娇连忙把一瓶牛奶递给他说道:“让她喝点牛奶吧。” 李新年接过牛奶来到楼上的卧室,屋子里只有微弱的光线,隐约看得清顾红面朝里面躺着,知道她还醒着。 于是走过去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抚摸了一下老婆的脸,果然还有泪痕,不禁心痛起来,小声道: “红红,你老是这么哭也不是个事,可别把身体哭坏了,你今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家里人都为你担心呢,来喝点牛奶。”说完,想让顾红翻过身来。 顾红挣扎了一下,并没有翻过身来,而是沙哑着嗓音说道:“我想一个人静静,不想有人打搅,你今晚去别的地方睡吧。” 李新年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又打住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管自己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用,顾红心里的这个结必须要她自己解开。 并且他从顾红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了一丝不耐烦和幽怨。 心想,虽然女儿的丢失跟他无关,可顾红的心里恐怕多少也有点恨意。 毕竟,自己在她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一个人离开了她,做为丈夫和父亲,可以说没有尽到责任,否则,女儿可能也不会丢掉了。 “好吧,我去别的房间睡,牛奶在床头柜上。”李新年站起身来盯着黑暗中卷缩成一团的老婆注视了一会儿,觉得她忽然变得又小又孤独,压根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女强人了。 心里忍不住长叹一声,说实话,如果现在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顾红确实背叛过他的话,他觉得都已经不忍追究了。 眼看两天过去了,警方那边没有任何进展,除了那张纸条之外,李新年和顾红这边也没有再收到任何作案者的信息。 别说是李新年和顾红了,连一向沉得住气的谭冰都有点坐不住了。 她悄悄和李新年商量要不要先回宁安市,否则每天这么干等着也不是个事。 可李新年在顾红面前却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顾红肯定不会现在就离开吴中县,他如果提出回宁安市的建议,多半会招来顾红的一顿臭骂。 说实话,李新年这些天的工作就是接听电话,并且每次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都无异于接到火警似的。 因为每一次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都期盼着是绑架者打来的,可每次都让他失望。 让他不耐烦的是这几天的电话还特别多,家里的亲朋好友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他女儿刚出生就失踪的消息,免不了都要打电话过来关心一下。 尤其是母亲谭梅和在宁安市的顾雪几乎每天起码两个电话打过来询问案情的进展,可李新年却苦于无可奉告。 虽然他理解母亲和大姨子焦急的心情,可也有点不耐烦,后来看见她们两个的电话干脆就不接了。 不过,让李新年感到奇怪的是,有一个人本应给他打电话却一直悄无声息,这个人就是余小曼。 第456章 自画像 李新年猜测余小曼肯定已经从顾雪那里得知自己丢失女儿的消息,按道理最应该打电话来关心这件事,可没想到她却保持了沉默。 不过,李新年猜想余小曼可能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他,毕竟,说点安慰的话也无济于事,所以干脆就不打了电话了。 并且,李新年想起那天上午如果不接到女儿失踪的消息的话,他应该去余小曼的父母家里一起吃午饭的,不用说这顿午饭一定会吃的很暧昧。 可没想到却发生了女儿突然失踪的事情,当时由于事发突然,他也没有顾上给余小曼打个电话,并且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不过,他相信余小曼倒不至于为了失约而生气,毕竟失约的原因非同一般,如果自己那种时候还跑去跟女人鬼混的话,恐怕连余小曼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也许是出于对余小曼保持沉默的好奇,或者是确实闲得无聊,早晨吃过饭之后,李新年跑到院子里偷偷拨通了余小曼的手机。 同时还做贼似地瞥了一眼楼上顾红卧室的窗口。 余小曼接通手机只是“喂”了一声。 李新年犹豫道:“你知道这边的事情了吧?” 余小曼迟疑道:“顾雪昨天才告诉我,怎么样?孩子找到了吗?” “还没有消息。”李新年总觉得余小曼语气平淡,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似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余小曼说道。 李新年觉得没话可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目前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干的,连警察也没有头绪。”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一愣,随即心里忍不住窝火,没想到余小曼不关心孩子丢失的事情,反倒关心他什么时候回去,这似乎有点不近人情,并且显得很没情商。 妈的,反正丢掉的又不是她的孩子,如果是她自己生的孩子,恐怕早就哭爹喊娘了。 “还说不上,给你打电话而已没别的事情,就这样吧。”李新年也有点冷淡地说道。 余小曼赶紧说道:“我想孩子一定能找回来吧,你也不要太着急了,不管怎么样,没人忍心加害这么小的孩子。”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再没什么话可说,正好手机里传来嘟嘟声,又有电话进来了,于是急忙挂断了,看看来电显示,心中不禁一动,没想到是范先河打来的。 “哎呀,范局长,是不是有消息了?”李新年有点迫不及地地问道。 范先河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也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不过,我觉得有必要跟你通个气。” “你说,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范先河犹豫道:“我们在永昌镇那间茶楼附近找到了一个修鞋子的老头,他亲眼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把那张纸条夹在了谭河军的车上。” “小女孩?”李新年惊讶道。 范先河说道:“不错,她跟本案无关,是受人指使。” 李新年急忙问道:“怎么?这个小女孩找到了?” 范先河说道:“这个小女孩本来就是住在附近的人,那个修鞋子的老头认识她,我们把小女孩带到派出所仔细询问了一番,她承认纸条是确实是她放在谭河军车上的。 据她说,那天下午晚些时候,她正在门口玩耍,一个开着车的女人摇下车窗把她叫了过去,然后給了她一百块钱,让她把纸条夹在谭河军那辆车的雨刮器下面。” “开着车的女人?那小女孩能认出她吗?”李新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问的是一句废话,如果女人认识这个小女孩的话,怎么还会让她送纸条呢? “我的意思是她认识那辆车吗?那个地方有监控吗?”李新年又补充道。 范先河犹豫道:“永昌镇只有在进出镇子的两头装有监控,其他地方基本上都没有安装监控设备。 不过,有些商店和饭店的老板自己在门口安装有监控,我们已经调集了这部分监控,目前还在搜索。” 李新年有点失望道:“这么说没有这个女人的线索。”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没有具体线索,但通过小女孩的描述,我们对这个女人有了最初的自画像。” “自画像?”李新年疑惑道。 范先河说道:“我问过谭河军,他的车当时在茶楼门口停了大约二十几分钟,而这个女人正好出现在那里,并且找了个小女孩传递纸条。 我们怀疑这个女人应该认识谭河军的车,或者认识谭河军本人,甚至还有可能了解谭河军经常这个钟点会去那家茶楼。” 李新年吃惊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女人岂不是应该是永昌镇本地人?” 范先河说道:“有这种可能性,甚至有可能就是偷走你女儿的人。” “还有什么线索?”李新年说完,一瞥眼发现谭冰陪着顾红从屋子里走出来,顿时有点惊讶,因为顾红已经两天没有下楼了,于是急忙冲她们招招手。 范先河犹豫道:“我们试着让小女孩回忆一下那个女人的相貌以及那辆车的形状和颜色,小女孩对成年人的年龄似乎没什么概念,何况也只是从窗口见过她的脸。 不过,她说这个女人比她母亲看上去老很多,据了解,她的母亲今年三十八岁,所以,我们判断这个女人的年纪可能在四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 只是小女孩对车辆的型号了解很少,只说是一辆黑色的轿车,也无法提供车牌号,不过,这给我们识别出现在监控中的车辆提供了线索,只要被监控拍到,我们一定会严加甄别。” 李新年犹豫道:“永昌镇会开车的女人应该不是太多吧?” 范先河说道:“不错,我已经让人查永昌镇所有拥有黑色私家车或者拥有驾驶证的女人,看看能不能发现嫌疑人。 本来我们有可能在那张一百元的纸币上提取到嫌疑人的指纹,遗憾的是小女孩已经在一家小商店里用那张纸币买了点东西,而小商店的老板晚上在一家餐厅把这张纸币花掉了。” “纸条上呢?难道没有指纹吗?”李新年问道。 第457章 深受刺激 范先河说道:“纸条经过了好几个人的手,指纹基本上已经破坏了,不过,我们已经把纸条送到宁安市,看看能不能从纸张或者上面打印的字体找到新的线索。” 李新年有点失望道:“这么说想找到这个女人也不太容易。” 范先河犹豫道:“根据我的经验,这个女人应该只是个具体办事的人,就算找到她,也未必能找到幕后主使者。 不过,如果这个女人确实是永昌镇本地人的话,那说明幕后主使者跟永昌镇或者吴中县的人存在某种联系。” 李新年迟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想办法找到这个女人。” 范先河说道:“那当然,我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只要这个女人确实是本地人,迟早会找到她,那个小女孩说如果再见到她的话,应该能认出来。 对了,有关那张纸条,我和几名有经验的同事讨论了一下,有一种意见认为作案者送纸条的原因也不一定是出于对你的警告,也许只是出于某种心理动机。 纸条的内容表达了对你岳母的怨恨,所以,我们分析这个作案者会不会曾经在感情上受到过你岳母的伤害。 这一点我们也不太好问你岳母,你是她的女婿,能不能侧面问一下这件事,这样有利于我们尽快缩小排查的范围。” 其实,李新年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实际上昨天晚上他就想问这件事,但这毕竟关系到丈母娘的个人感情问题,考虑到丈母娘那些暧昧的传闻,他最终还是犹豫了。 现在既然范先河也这么说,他觉得还是有必要问问丈母娘,毕竟牵扯到能不能找回女儿的问题,又不是自己想打探丈母娘的隐私,只是提问的方式要含蓄一点。 “好吧,我可以问问。”李新年说道。 范先河说道:“那就这样,如果有什么线索随时跟我联系。” “范先河打来的?”李新年刚挂断电话,谭冰就急忙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警方找到那个送纸条的人了,原来是个小姑娘,有个女人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把纸条夹在大军汽车的雨刮器下面。”接着,他把范先河的分析说了一遍。 几天来沉寂的死水里终于溅起了一点浪花,顾红有点迫不及待地说道:“只要抓住了这个女人,就可以问清楚双儿的去向了。” 李新年不忍打击断了顾红的希望,点点头,说道:“范先河好像对找到这个女人挺有信心。” 顾红幽幽道:“你说双儿会不会就在这个女人手里?”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很难说。” 说完,瞥了丈母娘一眼,说道:“范先河说作案者送纸条也不一定是对我的警告,也有可能只是一种心理动机,纸条的内容显示作案者有可能曾经受到过感情伤害。” 谭冰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哼了一声道:“范先河什么意思?难道这个人偷走双儿是因为我曾经伤害过他的感情?简直扯淡。 我看他也就这点能耐,我从来没有听说受到过感情伤害的人就要去偷别人的小孩报复,这是什么逻辑?再说,我这辈子从来没有伤害过哪个男人的感情。” 李新年见丈母娘脸上有点挂不住,急忙说道:“范先河也没有别的意思,他也是好心想尽快把双儿救回来,他的意思是作案者可能神经有问题,或者曾经受到过什么刺激。”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刺激你个头。”说完,气哼哼地回屋子里去了。 “范先河的意思是我妈以前认识的什么人干的?”顾红低声问道。 李新年嘟囔道:“范先河就是这个意思,其实纸条上也是这个意思,这个人显然跟妈有仇,可奇怪的是妈却想不起有这么个人。”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关我妈的传闻也就是蒋建刚,最多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季东平,可这两个人都早已经死了。” 李新年疑惑道:“是啊,我也这么想,可范先河说让我侧面再问问,毕竟这是一条难得的线索。 要不这样,你私下跟妈再谈谈这个问题,也不一定是感情伤害,也有可能是妈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 顾红为了救女儿好像也顾不上母亲的尊严了,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道:“等一会儿我去问。”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试探道:“红红,如果警方近期内破不了案的话,你难道还打算一直在这等下去?其实我们回宁安市也能第一时间得到警方的消息。” 顾红一听,眼睛一瞪,怒道:“你什么意思?女儿还没有下落,就急着要回去?你是不是男人?你不是说要掘地三尺也要把双儿找回来吗? 还记不记得女儿出生的那天自己怎么说的?你不是说后半辈子为女儿活着吗?如果女儿找不回来,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现在被偷的可不是女人,而是女儿,如果女人被偷了你还可以再找一个,可女儿能重新换一个吗?” 李新年被顾红一顿话呛得说不出话,嘟囔道:“可也不能总待在这里吧?” 顾红哼了一声,说道:“我真不知道宁安市有什么让你放心不下的,难道还怕小雪把你的公司卖了?你想回去就自己回去,找不到双儿我就一辈子待在这里。” 说完,气哼哼地走进了屋子。 李新年知道顾红最近心情不好,又受到了刺激,就像是一头失去了幼崽的狼一般容易发怒,所以也不好跟她计较。 不过,想想那天在产房里第一次见到女儿时候说的话,心里不禁长叹一声,顿时好像对什么都没兴趣了。 正自无精打采,手机忽然响起来,有电话进来了,余家燕打来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老旦,我知道现在不应该跟你谈生意上的事情,不过,你如果还打算改变主意的话能不能今天来一趟县城。” 李新年疑惑道:“有事吗?” 余家燕说道:“你交代的两件事我已经落实了一件,那块地已经搞定了,不过,我得到一个消息,说是杨副县长陪着宁安市的一个老板昨天也去看过那块地,只不过还没有公开。 我爸的意思是我们有必要抢先把生米做成熟饭,否则那个老板肯定出价比你高,那时候我爸就被动了。” 李新年疑惑道:“你知道宁安市这个老板是什么背景?” 第458章 求神拜佛 余家燕说道:“具体情况不了解,听说是宁安市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人,杨副县长的关系,也不清楚他要那块地干什么。” “那你爸的意思是尽快把这件事敲定?”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说道:“不是敲定,而是今天就把协议签了,省的夜长梦多,一旦杨副县长把这件事拿到县政府的会议上研究的话,那我爸可就没话可说了,到时候只要你们两个去竞争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可我的医药公司的手续还没有办下来呢,以什么名义签协议呢?” 余家燕嗔道:“你怎么死脑筋呢,亏你还是做生意的,你不是还有一家公司吗?先以这家公司的名义把协议签掉,以后怎么弄还不是随你自己?” 说实话,李新年虽然现在对生意上的事情提不起兴趣,可也没有因为女儿的事情沉沦到不顾自己的宏伟计划。 他以前偶尔看一档关于被拐卖儿童父母的电视节目,所有被拐卖儿童的父母几乎在孩子丢失之后彻底崩溃了,基本上都是丢下一切,然后毫无目标地到处寻找孩子。 大部分人最终孩子没找到,但一家人的生活全毁了,有些人甚至到了流落街头的地步,他觉得这种态度不可取。 孩子虽然丢了,可生活还要继续。 如果把自己弄成了流浪汉,即便把孩子找回来岂不是也跟着受苦? 所以,他不能半途而废,必须把吴中县那块地搞定,他觉得这应该也是昨天晚上丈母娘希望告诫他不能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那你准备一下,我马上赶过去。”李新年说道。 余家燕似乎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好,我等你。” 李新年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给张富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走进了屋子,只见两个姨妈陪着丈母娘在说什么,顾红破天荒没有上楼去。 看见李新年进来,顾红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急忙说道:“老旦,刚才二姨妈说离永昌镇不远的山上有座古寺,最近几年香火特别旺,也很灵验,干脆明天你陪我和妈去一趟吧,咱们也求求佛祖,保佑早点找回双儿。” 李新年楞了一下,瞥眼看看谭冰,见她好像也不反对,疑惑道:“求神拜佛?你和妈可都是党员,让别人看见不好吧?” 顾红嗔道:“现在谁还管这种闲事,妈都已经退休的人了,我也不是政府官员,为了女儿去给佛祖上个香有什么要紧?” 李新年不禁觉得有点可笑,他知道顾红并不信佛,显然是病急乱投医,居然开始迷信起来了,以前就算是用轿子抬她也不会去庙里面烧香拜佛,没想到现在只听了二姨妈几句话就动心了。 妈的,临时抱佛脚有用吗?佛祖也不高兴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却应承道:“既然你和妈都想去的话,我就陪你们去一趟,只当是散散心吧。”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散散心?我可是诚心诚意的,二姨妈说本来还要斋戒三天呢,可我等不及了。” 李新年问道:“那座寺庙叫什么名字?” 二姨妈谭爱玲说道:“叫普源寺,我和你大姨妈每个月都要去一次呢,不过,明天是法定节日,四邻八乡的人都要去,恐怕人很多。” 顾红说道:“我们是去烧香拜佛的,管他人多不多呢。” 李新年趁机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一趟县城。” 顾红疑惑道:“去县城干什么,有事吗?” 李新年撒谎道:“我想去找范先河详细了解一下情况。” 顾红现在好像神经特变敏感,似乎连自己丈夫的行踪都显得可疑,不解道:“范先河不是刚给你打完电话吗?你还想了解什么情况?” 李新年还没出声,谭冰插话说道:“他待在家里也憋闷,就让他出去转转吧。” 李新年得到了丈母娘的“圣旨”,生怕顾红再阻挠,急忙从家里逃了出来,临出门前,顾红还提醒他别忘了明天去普源寺许愿的事情。 李新年走到半路正好碰见开车来接他的张富强,老丈人顾百里也在车上。 顾百里这些天都跟张富强住在宾馆里,不过,每天三顿饭都却都在两个大姨子家里吃。 只是他和两个姨夫没什么话好说,谭冰又不给他好脸色看,所以吃过饭之后要么在外面瞎转,要么就回宾馆看电视,很少跟大家在一起。 “爸,今天怎么才来,还以为你在宾馆吃早餐呢,我们都已经吃过了。”李新年说道。 顾百里把脑袋伸出车窗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县城办点事。”李新年说道。 顾百里急忙打开车门跳下车来,说道:“那你们去吧,这点路我走过去。” “我老丈人整天待在宾馆干什么?”李新年钻进车里面问道。 张富强笑道:“还能干什么?要么睡觉,要么看电视,不过,白天基本上都在楼下象棋摊上看人家下棋。” 李新年说道:“对了,我老丈人还是个象棋迷,貌似功力深厚,我外甥跟他学了两年,在学校已经没有对手了,我估摸着永昌镇恐怕没人下得过我老丈人呢。” 张富强笑道:“倒是没见他下过,只是在那里看,一看就是几个小时,亏他也能看得下去。” 李新年说道:“别看我老丈人闲人一个,但眼光却很高,他怎么会跟这些下里巴人下棋?” 顿了一下,问道:“对了,见过那个小女孩了吗?”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为了见这个小女孩还颇费了一番功夫,我两次去派出所找赵所长,可他都不在。 第三次去的时候还是没有碰上,我只好找了一个警察,告诉他我是你的司机,说是想找那个小女孩谈谈。 可这个警察死活不说,说是关系到案子上的事情不便透露,必须要请示所长,我只好留下联系方式又回来了。 可没想到昨天下午派出所的人主动给我打电话,并且把那个小女孩的地址告诉我了,显然赵所长同意了。” 李新年问道:“除了警察已经知道的那点事之外,有没有了解到新的情况?” 第459章 激将法 张富强犹豫道:“我去小女孩家里看了一下,应该算是永昌镇比较穷的人家,所以,昨晚我以你的名义给了小女孩的母亲一千块钱,说是感谢小女孩提供的帮助。 并且把小女孩一家人请到饭馆吃了一顿饭,小女孩倒是没有说出什么新鲜的话,反倒是她母亲提供了一个警察应该还没有掌握的信息。” “哦?什么信息?”李新年急忙问道。 张富强说道:“小女孩的母亲名叫丁丁,她也听说了你女儿在医院被人偷走的消息,也许是因为她自己也有个女儿的缘故吧,显得挺有同情心,如果按照她丈夫的意思,恐怕还请不出来呢。 我在跟丁丁闲聊的时候,她偶然提到小女孩拿到一百块钱之后曾经去过两家商店买东西,但小女孩只告诉警察去过一家。” 李新年疑惑道:“这个信息有什么价值?” 张富强说道:“小女孩告诉警察的那家小商店我去看过,就在茶楼斜对面的路口上,但他对小女孩没有什么印象。 据他回忆,小女孩那天在他的小商店拿出一百块钱买了一个五块钱的甜筒,找了她九十五块钱的零钱,就像警察说的那样,这个老板晚上吃饭的时候顺便就把这一百块钱也花掉了。 不过,小女孩在吃完甜筒之后,应该是饿了,或者嘴巴又搀了,于是又去一个路边摊买了一个炸糕吃。 吃完饭之后,我让小女孩带着我看了一下位置,我发现这家路边摊就在永昌镇最大的菜市场门口,距离茶楼差不多有一百米多左右。 但站在菜市场门口就能看见茶楼门口停着的车辆,只是我们吃过饭之后已经有点晚了,菜市场几乎没人了,那家炸糕摊子也收掉了。”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你去找过这个摊主?”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我今天一大早就约丁丁带着小女孩来菜市场门口吃早餐,没多久那个摊主就和老婆拉着车子来摆摊了。 我带着小女孩过去给她买了一个炸糕,然后问老板还认不认识这个小女孩,告诉他小女孩前几天曾经在他这里买过炸糕。没想到老板不仅记得小女孩,甚至还认识她。” “认识小女孩?”李新年惊讶道。 张富强说道:“不错,我故意说女儿昨天拿了一百块钱出门买炸糕,可在他这里买了一块炸糕之后回家只剩下八十块钱了,难道一块炸糕要二十块钱吗? 摊主一听就叫起了撞天屈,说是他的炸糕五块钱一块,骗谁也不会骗一个小孩子,何况还是后街熟人的孩子。 我很奇怪,问他怎么会认识小女孩,他说经常看见小女孩的母亲带着她在菜市场捡菜叶子,虽然叫不上名字,但很熟,并且直到小女孩家就住在后街。” 李新年疑惑道:“这倒是有可能,永昌镇也就是屁大点地方,何况摊主成年累月都在那里摆摊,可这跟那个送纸条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张富强说道:“实际上我原本也就是去碰碰运气,倒也没有指望摊主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见摊主不承认,也只好作罢。 正想递上一支烟跟他聊几句,可没想到摊主得理不饶人,似乎还看不起我,冷嘲热讽地说什么人家小姑娘自己赚来的钱,给你八十就不错了,连二十块钱都不放过,没见过这种当父亲的。 我一听顿时吃了一惊,很显然,摊主知道小女孩这一百块钱的来历,我估摸着他很有可能看见了那个女人给小女孩一百块钱的情形,猜测当时那个女人的车应该就停在菜场附近。” 李新年马上来劲了,递给张富强一支烟,惊讶道:“哦?摊主怎么说?” 张富强接过烟点上,又摇下车窗,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并没有当时就问他,一方面他正在气头上,另一方面当时他正在忙活。 我先把小女孩打发走了,然后去路边店买了一包中华烟,在旁边等了二十几分钟,等到摊主稍微闲下来之后才去找他。 我把他拉到一边,把烟给了他,并且告诉他我并不是小女孩的父亲,而是在查一个案子,于是就把有人在医院偷走小孩的事情说了一遍,问他怎么知道小女孩的钱是自己赚来的。 摊主显然把我误认为警察了,不过,他倒是没有听说医院有孩子被人偷走的事情,但他确实亲眼看见了那个女人坐在车里面递给小女孩一百块钱的情形,并且还挺纳闷呢。” 李新年一听,激动的一阵哆嗦,把抽了几口的烟扔出了窗外,盯着张富强问道:“那他记得车牌号吗?难道他认识这个女人?”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他压根就没有去关心过车牌号,也不清楚是辆什么车,更不认识那个女人。”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下,随即有点失望道:“那等于白说?” 张富强像是卖关子似地说道:“如果这条线索没有价值的话,我也不会浪费你的时间了。” 李新年已经对张富强的办事能力深信不疑,并且也知道他是个非常细腻的人,即便说一件事前面也要有不少的铺垫。 这种叙述方式的好处就是让人明白发生的一切,不好的地方就是挺折磨人,不过,他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方式,反倒觉得自己的急性子应该改改,必须要有耐心。 张富强见李新年不出声,又点上了一支烟,这才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摊主见过这个女人,并且多次见过。” “在菜市场?”李新年兴奋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不错,也就是说这个女人隔三差五来菜市场买菜,有几次好像还带着她的女儿一起来的。” “他的意思我们可以在菜市场门口守株待兔?”李新年激动地问道。 张富强犹豫道:“我确实也有这个想法,不过,案发之后,警察在永昌镇进行大规模的排查,这个女人不可能不知道。 我估计前几天她是为了来送信,否则轻易不会再抛头露面,起码短时间之内再来买菜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妨试试,算是碰碰运气。” 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地楞了好一阵,问道:“难道这个女人是家庭主妇?” 第460章 风韵犹存 张富强迟疑道:“据摊主说,这个女人应该不是镇上的人,多半是附近哪个村子里有钱人家的老婆。”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一脸不解道:“可我觉得奇怪呢,这个女人怎么能一眼就认出谭河军的车呢?范先河分析说这个女人可能知道谭河军开什么车,或者认识谭河军。” 张富强犹豫道:“永昌镇是个小地方,谭河军又是这里砖瓦厂的厂长,他那辆车也算是永昌镇的豪车了,只要是本地人,即便不认识他本人,也有可能认识他的车。”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毕竟是小地方,不过,这个女人也真够大胆的,作案之后居然还敢出现在菜市场。” 张富强提醒道:“现在还不能确定她就是偷走你女儿的那个女人,也只能暂时认定她和本案有联系。 警方这两天把周围的四邻八乡闹的鸡犬不宁,也没找到嫌疑人,所以,这女人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在菜市场附近给你传纸条。” 李新年犹豫道:“我估计这张纸条不应该出自这个女人之手,从内容来看基本上可以断定是个男人干的。” 张富强谨慎道:“难道你丈母娘认识的人当中没有值得怀疑的对象?”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她不认为这是针对她来的,而是有人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这事要不要告诉范先河?” 李新年一摆手说道:“先不急,警察动不动就闹得满城风雨,万一走漏了消息惊动了这个女人,她可能永远不会露面了。哼,警察这么多人折腾了几天,这么重要的线索居然都没有掌握。 妈的,说实话,他们跟你比差远了,同样都是通过小女孩在做调查,可他们到现在还在查永昌镇会开车的女人。 万一这个女人的驾驶证不是永昌镇的呢?他们岂不是要查到头发白?我看,就应该让这些饭桶全部下岗,范先河的位置应该让你坐。” 张富强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敢。” “附近村子里的有钱人?”李新年嘴里嘀咕了一句。 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说道:“先不告诉范先河,我们自己干。” 张富强惊讶道:“自己干?可我们没有人手啊,并且对这一带也不熟悉。” 李新年一摆手,说道:“无妨,永昌镇附近也没有几个村子,有钱人就更少了,恐怕谭河军都能扳着手指头说出几家,何况还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排查的范围并不大。 对了,赶紧回头,你别跟我去县城了,你就留在永昌镇,我给谭河军打个电话,让他给你开车,他对本地很熟悉,你给我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找,务必要找到这个女人。”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疑惑道:“万一真要找见了呢?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自己抓人吧?” 李新年咬牙切齿地说道:“抓人又怎么样?老子非干死她。” 张富强瞥了李新年一眼,嘀咕道:“据摊主说,这女人虽然看上去四十多岁了,却风韵犹存呢。” 李新年瞥了张富强一眼,说道:“别瞎扯,老子用别的方式干死她。不过,你找到这个女人之后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没有我的话先不要轻举妄动。 咱们必须先摸清楚她的老底,范先河起码有一点说的不错,也许抓到这个女人也不见得就能抓到幕后指使者。 最重要的是必须先搞清楚双儿是不是在她手上,如果找不回双儿,就算干死这老表子又有什么意义。” 虽然已经离开永昌镇十几公里了,可在得知张富强的最新发现之后,李新年决定让张富强留在镇上继续调查,并且把他送回了镇子,然后自己一个人开车去了吴中县城。 走到半路,李新年忽然觉得有必要跟顾红分享一下张富强的最新发现,尽管这条线索是不是能把女儿找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可毕竟算是有点头绪了,也许顾红知道这件事之后明天就不会再去普源寺了。 另外,顾红这几天却确实备受煎熬,整天病恹恹的,几天功夫就瘦了一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也可以提振一下她的精神。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戴上耳机拨通了顾红的手机,等了好一阵电弧才接通,还没等他开口,顾红就不高兴道:“哎呀,好不容易刚睡着就被你吵醒了,什么事啊。” 李新年知道顾红最近一直都为了女儿失眠,难得睡个安稳觉,一时有点内疚,说道:“我不知道你在睡觉,不过,确实有个跟双儿有关的好消息,不然我也不会吵醒你了。” 顾红果然马上就来谨慎了,急忙问道:“怎么?你这么快就到县城了?什么好消息?” 李新年说道:“这个消息不是来自警方,而是我的司机从那个送信的小女孩那里了解到的,简单点说吧,有个摊主认出了那个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经常开车去菜市场买菜,应该就住在永昌镇附近的某个村子里,我已经让大军带着富强去每个村子打听了,可能很快就会有消息。”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哎呀,你为什么不马上通知范先河?” 李新年犹豫道:“我担心走漏了风声,警察总是兴师动众的,如果那个女人知道自己暴露了,很有可能会躲起来,还是想让富强暗中查访稳妥一些。”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个司机挺能干啊,警察都没有发现的线索被他发现了。” 李新年说道:“是啊,富强确实比那些警察强多了,他以前就在派出所当过协警,这方面很有经验,我估摸着很快就会有消息。”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好想变得柔情似水起来,柔声道:“老旦,只要你把女儿找回来,我从今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李新年一愣,随口问道:“如果找不回来呢?” 顾红忽然厉声道:“找不回来我们就离婚。”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离婚?这可是从顾红嘴里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李新年不清楚顾红只是随口一说,还是认真的。 不过,有一点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女儿真的找不回来的话,他和顾红今后的关系肯定不会和谐,能不能维持住这桩婚姻都难说。 虽然女儿丢失主要责任不在他,可他明显能感受到顾红心里似乎有股莫名的怨恨,好像孩子是他弄丢了似的。 很显然,顾红私下可能以为孩子的丢失跟自己前一段时间的遭遇有关,当然她内心里恐怕还有点怨丈母娘。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找不回孩子,起码别想上顾红的床,因为她好像已经没有这方面的欲望了,实际上这两天她都是单独睡的。 看来,改变女人的不是男人,而是孩子。 第461章 芳草湖 快到县城的时候,李新年接到余家燕发来的微信,说是已经在她舅舅的宾馆开好了房间,让他直接去305号房间。 等他走进305客房的时候不禁愣住了。 因为这是他上次和顾红住过的客房,原本是个套间,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 可眼下客厅还是客厅,但卧室里已经没了那张床,而是摆着一张硕大的办公桌,还有电脑等一系列办公用品,靠墙角的地方还有一个文件柜。 看来余家燕已经把这个客房改成了一个临时办公室,这么说来她已经开始正式为自己打工了,而且连办公室都不用他安排,这样的员工倒也少见。 既然人家都这么认真,自己当然不能半路打退堂鼓,不知道余家燕是否已经办理了学校的离职手续,如果已经离职的话,那就更不能害人家了。 说实话,余家燕在当地不禁有广泛的人脉资源,而且本人又精明干练,在吴中县能有找到这么个帮手也算是幸运了。 李新年刚刚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余家燕就到了,令人意外的是,跟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父亲余光。 “我估摸着你也该到了。”余家燕把一叠资料放在办公桌上,说道。 李新年跟余光握握手,说道:“余叔也来了。” 余光点点头,说道:“我专门过来看看你,说实话,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本来是三喜临门,没想到却发生了这种事。” 李新年说道:“这怎么能怪余常委呢,谁也不想出这种事。” 余光叹口气道:“不管怎么说,你们一家人是为了参加我儿子和柳儿的婚礼来的,总归是我们没有照顾好,让不法分子钻了空子。 这两天我每天都给范先河打电话,询问案情的进展,我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务必要把你女儿找回来。” 余家燕插话道:“顾行长还好吧?” 李新年犹豫道:“出了这种事,她是最难过的,今天稍微好了一点,前两天几乎是不吃不喝。” 余光一脸歉意道:“这两天市里面有领导来吴中县视察,我一直脱不开身,今天稍微空了一点,正准备去看看你岳母和顾行长。” 李新年客气道:“余叔的心意领了,昨天家伦和柳儿都已经去看过了。” 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余家燕过去开了门,只见县教育局局长刘媛媛和吴中实业公司董事长罗东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几乎秃顶的男人。 几个人见余光也在场,都恭敬地叫了一声“余常委”。 余光摆摆手,冲李新年说道:“你们谈事吧,我先走一步。” 余光出门之后,李新年分别和刘媛媛、罗东握握手。 余家燕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我们谈的是土地的事情,自然少不了土地公公,这位是我们县土地局的段局长段一峰。 我段局长今天代表县政府,刘局长代表这块地目前的使用者,罗总则代表第三方,咱们几个今天就把事情办了。” 李新年疑惑道:“第三方?” 余家燕解释道:“你以优惠条件拿我们县的地,总要有所回报吧,你在这块地上的所有基建设施总不能让外人来干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还用说?就算罗总今天不来,哪天我也要亲自登门拜访呢。” 罗东笑道:“我这点小生意可就全指望李总了,今后李总在吴中县有什么差遣的话尽管吩咐。” 余家燕摆摆手说道:“大家今后都是一家人,俗话说羊毛出在羊身上,都别客套了,咱们谈正事。” 李新年忽然说道:“对了,你早晨说宁安市有人来看那块地?究竟是什么人?” 余家燕说道:“我也是刚打听清楚,宁安市来的这个人名叫唐骏,宁安市锦园房地产公司的老板。” 李新年皱皱眉头说道:“锦园房地产公司?没听说过。” 罗东说道:“李总没听说过这家公司也不奇怪,实际上这家房地产公司在宁安市确实没什么名气。 他们的主要业务都是在周边的各县,比如,他们马达县,清源县等几个县都有房地产项目,没想到现在又把手伸到我们吴中县了。” 李新年疑惑道:“我看上的这块地面积也不是太大,搞房地产项目未免不太合适吧?唐骏要这块地想干什么?” 余家燕说道:“我让人问了一下杨副县长,听说是搞旅游项目。” 李新年不解道:“旅游项目?那个地方虽然风景还不错,可也算不上风景名胜,谁会去那里旅游啊。” 段一峰说道:“李总有所不知,你看看地图就知道唐骏的想法了。” 说完,在桌子上摊开一张吴中县的地图,继续说道:“你这块地在这里,它的东面有一个天然的水库,名叫芳草湖,距离著名的蓝湖度假胜地只有八十公里。 实际上蓝湖是个狭长的天然湖,最末端水域一直延伸到我县境内,距离芳草湖只有不到三十公里。 你看蓝湖的西部和芳草湖之间有一大片低洼区,据说以前也是水域,蓝湖和芳草湖连成一片,后来因为河水改道,这部分地区就干涸了,蓝湖和芳草湖成了两个湖泊。 唐骏的意图很明显,他就是想把河水引入这片洼地,让芳草湖和蓝湖再次连成一片,那时候这方圆一百公里之内都将成为天然的湖泊,这样一来,旅游价值就凸显出来了。 再看看你的这块地,正好在芳草湖的尽头,就像是一个瞭望台一样远眺芳草湖,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名胜,可环境清幽,一旦以蓝湖的名义开发,前景难以预料。” 李新年听完段一峰的话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惊叹道:“这可是大手笔,且不说水漫洼地,光是沿湖修一条路直通蓝湖度假村起码需要数十亿的投入,这家锦园地产公司有这么大的实力?” 段一峰说道:“其实唐骏的这个想法也不新鲜,当年我们县旅游局就提出过这种设想,可一方面没钱,另一方面这个区域分属两个县管辖,大家尿不到一个壶里。” 罗东犹豫道:“唐骏这个人虽然没什么知名度,可我听说后台挺硬,否则也不可能跟我们本地人抢饭碗。”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如果这个唐骏没有一点后台的话,杨副县长会这么殷勤?听说唐骏昨天下午才走。” 段一峰说道:“对了,今天上午我在县政府还碰到杨副县长,他问我照壁山一带的土地是不是纳入过政府的规划,我说不清楚,那边的地以前政府划归教育局了。” “那个地方叫照壁山?”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这是以前的老地名,后来县二中搬过去之后,一般人只知道县二中,照壁山这个名字反倒被人忘记了。” 顿了一下,摆摆手,说道:“咱们别去操心唐骏了,还是赶紧办正事,等他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们说不定已经动工了,他也只能重新找别的地方。” 第462章 大手笔 余家燕的工作做的很扎实,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再加上县委常委余光拍板,李新年只需在准备好的协议上签个字那块地就到了他公司的名下,前后都没有超过二十分钟。 说实话,李新年都觉得有点恍惚。 因为在他看来拿一块土地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且不说需要方方面面的关系,光是办理繁琐的手续都有可能跑断腿,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 怪不得唐骏热衷于开发周边县上的项目呢,看来小地方还真好办事,如果再有点后台背景的话,就更容易了。 说实话,如果是在宁安市拿一块地的话,一年也未必能办的下来。 罗东他们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余家燕和李新年两个人,余家燕说道:“本来晚上应该庆贺一下,可我知道你现在也没这个心思,所以就免了。” 李新年虽然拿下了一块地,可由于女儿的事情,还是显得抑郁寡欢,犹豫道:“不知为什么,虽然我们已经签了协议,可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余家燕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啦?” 李新年迟疑道:“唐骏看的可不仅仅是我这块地,实际上这块地只是他整个项目中的一小部分。 所以,跟他的项目相比,我们只是一个小项目而已,万一政府批准了他的项目,到时候我们也不得不给他让路。”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吗?他的项目有多大?比天还大吗?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有我爸在,就是铁板钉钉了。” 李新年犹豫道:“你爸也必须听县委书记的。” 余家燕瞥了李新年一眼,一脸神秘道:“给你透露一下,县委钱书记要不了几天就调走了,实际上他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的话可能要出事。” “哦?”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随即小声道:“难道你爸会接任县委书记?” 余家燕斜睨着李新年问道:“怎么?难道你丈母娘都没给你透露一点?我爸如果升任县委书记的话,还要感谢你丈母娘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我丈母娘还能提拔你爸当县委书记?” 余家燕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也未尝不可。” 李新年还以为余家燕在说笑,所以也没有在意,开玩笑道:“别扯淡了,我丈母娘想提拔家里的保姆来公司打杂我都没同意,更别说提拔县委书记了。” 余家燕见李新年不以为然,也就没有往深里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今天早晨我爸还给范先河打电话问案子的情况,看样子好像没有大的进展。 说实话,我听说大城市里人贩子在大街上抢小孩的事都时有发生,可去医院偷刚出生的婴儿还是第一次听说,范先河说人贩子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阴郁道:“可能是有人跟我过不去吧?” “那也不能对刚出生的孩子下手啊,什么人这么狠心?这要多大的仇啊。我妈说多半是心理扭曲的人干的,正常人不会干这种缺德事。”余家燕说道。 李新年听到心理扭曲四个字心中一动,心想,尽管丈母娘不承认曾经伤害过哪个男人的感情,可要不是感情受伤的人怎么因为恨意而心理扭曲呢? 利益冲突最多也就是靠互相争斗来解决,再严重点大不了杀人,可这都是成年人之间的对决,怎么会拿刚出生的婴儿出气。 也许,这是个心胸狭窄而又性格软弱的男人,斗不过丈母娘最后只能把气撒在小孩身上,这么看来,这个人倒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反倒有可能是个心理阴暗而又生性怯懦的人。 “这王八蛋别被我抓住,否则非宰了他。”李新年咬牙切齿地说道。 余家燕安慰道:“我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想让你们大人痛苦,倒不一定会难为孩子,这么小的孩子,谁会忍心加害?”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掐灭了烟头,说道:“先不说这事,对了,你辞职了?”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前天办理的手续,你没看我临时办公室都搞好了吗?再你的公司没有正式挂牌之前,我暂时在这里办公。” 李新年犹豫道:“那从今天起你就正式入职吧,等我手头的事情都理清之后就签协议。” 余家燕笑道:“可你交代我的两件事只完成了一件。” 李新年问道:“怎么?贷款有问题吗?” 余家燕迟疑道:“我跟吴行长谈过两次了,他倒是挺愿意帮忙的,不过,跨地区贷款确实有些难度。” “如果我在你们本地注册一家公司的话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李新年说道。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在本地注册这家公司?” 李新年叹口气道:“本来这两天就着手办理这些事,这不是突然被我女儿失踪的事情打断了,不过,我昨天给公司那边打电话了。 我大姨子这两天就会派人过来协助你,需要什么手续你帮着跑一下,争取尽快把公司注册下来。” “那公司的名称你想好了吗?”余家燕问道。 李新年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宁安市总公司就叫天一九州医药股份有限公司,吴中县这边就叫吴中制药有限公司,两家公司都是独立法人,单独核算。”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就是吴中制药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我正在物色一个制药厂的厂长角色,等他到位之后也要来实地考察,然后就可以对那块地做规划了。” “这个厂长需要什么背景?”余家燕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首先必须有一定的医药技术背景,此外还要有一定的生产管理能力,这个角色我不打算面向社会招聘了,而是由业内的同行推荐。” 余家燕想了一下说道:“这样的人才我倒是不太熟悉,不过,除了我这个总经理之外,吴中制药有限公司的几个主要职位你是不是已经有人选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原本我打算从公司调派人手,可那边目前也是一颗萝卜一个坑,一下还真抽不出来。 再说,他们的家都在宁安市,长期在这边工作也不合适,如果本地有可用的人才那当然好了,我相信你应该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吧?” 余家燕笑道:“那我就举贤不避亲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该不会是推荐你老公出任副总经理吧?” 余家燕撇撇嘴,不屑道:“他一个书呆子能干什么?这辈子也只能教书了。” 李新年总觉得余家燕对丈夫的蔑视跟丈母娘蔑视老丈人很相似。 所不同的是余家燕的丈夫是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的外甥,当初两个人结亲有可能有这层关系,最后事实证明两人并不般配。 也许如果没有范先河这层关系的话,余家燕恐怕不一定会把这桩婚姻维持到现在。 不过,老丈人也没有丝毫背景,丈母娘尽管对顾百里百般看不上眼,但也一直维持了这段婚姻,也许是因为丈母娘思想还是保守,也许是为了两个女儿着想。 第463章 招兵买马 “那你推荐什么人?该不会都是你的亲戚吧?”李新年半开玩笑似地问道。 余家燕嗔道:“我们这里不像宁安市,只是个小地方,尤其是在县城,稍微有点来历的人即便不沾亲带故,可彼此都知道。”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刘媛媛有个叔伯妹妹叫刘湘,今年三十二岁,本科文凭,大学毕业之后一直在宁安市打工,目前是宁安市一家外贸公司的业务骨干。 她前些年离异了,有个十来岁的孩子放在父母这里,所以每个周末都要赶回来看孩子,我前两天跟她见过面,如果老家有合适的职位,她愿意考虑。”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有做外贸的经验,你打算让她担任什么角色?” 余家燕说道:“我打算让她做我的副手,主管销售。”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问道:“还有什么人选?” 余家燕说道:“还有一个男人,四十来岁,名叫杨文亮,是县医院做老采购,你知道,县医院的工资待遇很低,我可以把他挖过来,到时候可以拍他去工厂做后勤保障工作。” “嗯,这个倒挺合适。”李新年表态道。 余家燕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这第三个人有点难以说出口。” 李新年笑道:“怎么?不是举贤不避亲吗?怎么说不出口了?” 余家燕好像有点无奈地说道:“我本来没考虑她,可我妈非要让我跟你说说。”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还是你妈推荐的?” 余家燕叹口气道:“实际上她就是我舅舅的小女儿,名叫卢畅,今年二十四岁,大学毕业都快一年了,可一直在家游手好闲,我妈的意思让她来公司当个文员之类的,也好锻炼锻炼。” 李新年一听只是个文员,又是余家燕的舅舅卢文斌的小女儿,哪里不同意的道理,不过,还是一脸惊讶道:“你舅舅开着这么大的宾馆,你表妹难道会屈尊来我的小公司打工?” 余家燕犹豫道:“我现在这个舅母宁蔚蓝并不是我舅舅的原配,他们是二婚,你也知道,后妈跟继女的关系不太好相处。 宁蔚蓝眼下在宾馆做管理工作,所以畅畅死也不愿意来宾馆工作,也不想去宁安市找工作,不过,她倒是愿意跟着我呢。” 李新年笑道:“我既然聘你当这个总经理,这种小事根本就不用跟我说,你自己看着安排就行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倒是刘湘和杨文亮这两个角色你打算怎么给薪资待遇?” 余家燕想了一下,说道:“我了解了一下,刘湘在外贸公司一年有二十多万的收入,我估摸着一个月怎么也要给她一万五左右吧。 杨文亮在医院的收入倒是不高,一年恐怕十万都不到,我考虑每个月给她六千到七千元吧,当然,工资待遇这一块还是需要你当老板的自己拍板。”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吞云吐雾了一阵,说道:“刘湘一年二十多万应该综合收入,月薪应该没有这么高,我觉得她的月薪八千比较合适,既然主管销售,必须靠业绩说话。”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反倒觉得杨文亮起码应该给他一万的月薪。” 余家燕惊讶道:“杨文亮给一万?一下子给这么高的工资是不是不合适啊。” 李新年笑道:“虽然杨文亮在医院一年不到十万的收入,但这应该是个假象,做为采购,难道就没有一点灰色收入? 工厂的后勤保障工作可是重要的职位,这不仅关系到今后中药材的采购,还必须做好质量把控以及成本管理,应该是个副厂长的角色。 所以,给他一万也不算多,年终应该还有奖金,如果我只给他六七千的话,难说他不会去动歪脑筋。” 余家燕笑道:“哎呀,原来是这是高薪养廉啊。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说实话,这方面我确实没什么经验。”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谁也不是生来就有经验,凭着你的天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是个合格的总经理。” 余家燕笑道:“多谢老板的鼓励,我也只能先初步搭个班子,不过,财务人员就需要你自己物色了,我可不敢越俎代庖。” 李新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的打算是吴中制药公司和工厂都在一起办公,只设一套财务体系,当然,你有最后的签字权。 我看,开始先定两个会计,一个出纳,这三个人你自己物色,只要人靠得住,有资质,有一定的经验就行了。 至于财务经理,我会在宁安市物色一个,毕竟工厂的财务和销售公司的财务还是有点不一样,必须找一个懂行有经验的人。 对了,公司和工厂其他的人选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没必要都来问我,我用人只有两个标准,除了能力之外,人必须绝对靠得住。” 余家燕笑道:“是不是又想起了你的老搭档啊。” 李新年有点尴尬,摆摆手说道:“别提他。”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就按你的指示办。” 李新年环顾了一下办公室,说道:“我也不能既让你为我工作,又自己提供办公室,在公司筹备期间,有些账目你先记下来,到时候钱都由公司来出。” 余家燕笑道:“你就不用这么细致了,这里就跟我自己家一样,不说钱不钱的,你也是在创业阶段,该节省的还是要节省,以后我肯定会跟你公事公办。” 李新年笑道:“看来我没找错人,今后有你在这里当大管家我就放心了。”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响起了微信的声音,并且还不是发的信息,而是要求视频通话的铃声,不禁有点纳闷,等拿起来看清楚发微信的人,顿时有点吃惊,没想到竟然是顾红。 这可是新鲜事,李新年都几乎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跟老婆用微信视频通过话。 因为顾红跟他有约定,除非有必要通过微信视频传达信息,否则双方都不能使用这个功能。 按照顾红的说法,这是一个牵扯到夫妻之间互相信任互相尊重的大问题,所以双方必须严格遵守。 实际上后来李新年曾经违反过这个规定,结果顾红拒绝接听,并且回来后还狠狠教训了他一顿。 所以那天顾红跟那个所谓的外地同学来吃饭的时候,他心里虽然充满了怀疑,可并没有使用微信的视频通话功能,以至于有点后悔答应顾红的这个提议。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顾红当时真的跟男人在干什么出轨的事情,即便自己要求视频通话,顾红也不会愚蠢马上接通,肯定跟以前一样理都不理,回来以后肯定还要倒打一耙呢。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顾红为什么会违反这个规定?难道她对自己来县城不放心?或者有什么事非要通过微信视频进行交流? 第464章 视频通话 “谁啊?”余家燕见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盯着手机看,却没有马上接听。 李新年回过神来,走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这样他的镜头就对准了身后的窗户,而余家燕就不会出现在镜头中了。 “我老婆,也不知道有什么事?你别出声啊。”李新年说道。 余家燕似乎马上就明白了李新年的小心眼,嗔道:“哎呀,接吧,我不信顾行长是这种小心眼的人,难道她还会查你的岗? 哼,该不会是你自己心里有什么鬼吧?如果连跟我在一起都忌讳的话,那今后还能在一起工作?要不要我先出去一下啊?”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最近这几天她神经有点不太正常。” 说完,接通了视频通话。 没等顾红说话,李新年心里已经是咯噔一下,因为出现在视频中的顾红竟然是泪流满面,好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难道女儿有什么不测?李新年的一颗心不禁一阵狂跳。 “哎呀,老旦,女儿回来了。”好一阵,才听顾红抽泣道。 李新年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楞在那里,怀疑顾红的神经是不是正常,可不一会儿,就见丈母娘出现在画面中,手里抱着一个婴儿,顾红把镜头对准了婴儿的脸,激动地说道:“老旦,你看看,双儿。” 婴儿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镜头看。 李新年在女儿出生之后虽然只见过两三次,可他手机里有照片,这几天心里难受,没人的时候经常拿出手机看女儿的照片。 所以他对女儿印象反倒比前些时候更加深刻,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丈母娘手里抱着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原来如此,怪不得顾红要视频通话呢,怪不得会激动成这个样子呢,妈的,她该不会是对女儿的相貌没把握,专门通过视频让自己也辨认一下吧。 余家燕当然听见了顾红的话,并且也看出了李新年激动的神情,顿时明白了过来,哪里还顾得上李新年的顾虑,忍不住跑过来把闹到凑到了李新年的跟前,吃惊道:“哎呀,女儿找回来了?” 李新年这才彻底反应过来了,眼睛顿时也有点潮润,哪里还顾得上余家燕的存在,只是心里好像还有点疑惑,急忙道:“怎么找回来的?这是怎么回事?靠,是不是有人跟我们恶作剧?” 顾红好像也没有意识到余家燕会突然出现在镜头里,不过,此刻她没工夫想太多,只顾高兴了,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哎呀,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这么无聊,把双儿偷走几天之后又送回来了。” 李新年一愣,吃惊道:“送回来?谁送回来的?” 顾红摇摇头,好像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说道:“不知道,有人把孩子送回了医院,医院的人还奇怪呢,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孩子?” 李新年明白了,感情这个贼把医院当成自己家了,想偷就偷,想送回来就送回来,而永昌镇医院这群吃干饭的竟然让一个贼如入无人之境。 “孩子没什么事吧?”李新年也没功夫去计较了,急忙问道。 顾红笑道:“医生已经检查过了,一切都很正常,连肚子都不饿呢,这混蛋起码没有虐待咱们的女儿。” 说到这里,李新年的手机忽然有电话进来,既然女儿已经找到了,他心中的一块巨石也就落了地。 至于前因后果,眼下根本无暇顾及,说实话,只要女儿安然无恙地回来,其他的事情都显得不是这么重要了。 他甚至觉得这一切似乎是某个人给他开了一个玩笑,或者有人故意吓唬了他一次。 “哦,我马上就赶回去,先不说了,有电话进来了。” 顾红似乎这时才意识到余家燕的存在,疑惑道:“你这是在哪儿,怎么家燕也在?” 李新年急忙道:“这是家燕在县城的临时办公室,我们刚刚签了那块地的协议。” 顾红一愣,随即似乎意识到李新年为什么会跑去县城了,不过,她正在兴头上,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吩咐道:“那你忙完赶紧回来看看女儿吧。” 李新年挂断了视频通话,打电话的人很执着,并没有挂断。 看看来电显示,却是范先河打来的,不用猜,自然是给他报喜的。 打来电话报喜的还不仅仅是范先河,紧接着还有余光以及远在宁安市的母亲和大姨子,很显然,丈母娘已经在第一时间把消息发布出去了。 差不多用了十几分钟手机铃声才总算停了下来,可李新年却站在那里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把手机朝着地上猛地摔了下去。 站在一边的余家燕吓了一跳,不禁惊呼一声,失声道:“哎呀,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女儿找回来了反而又发疯了?” 李新年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有意在消遣老子吗?” 余家燕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明白李新年为什么会突然像疯狗一样摔手机了,嗔道:“哎呀,还说你老婆神经不对劲呢,我看是你神经才有毛病。” 说完,弯腰捡起了手机,只见屏幕已经碎裂了,可惜道:“好好一部手机就这么糟蹋了。” 李新年就像是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手机算个屁啊,老子都已经做好倾家荡产的思想准备了。” 余家燕笑道:“好啦,好啦,已经没事了,冷静一下,我给你沏杯茶。”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问题,就像是触电般从沙发上跳起身来,一双眼睛有点惊惧地盯着余家燕。 余家燕不明就里,嗔道:“哎呀,你这又是怎么啦,别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李新年盯着余家燕颤声道:“你说,这混蛋会不会在我女儿身上做什么手脚?” 第465章 疑神疑鬼 余家燕一愣,好像有点不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疑惑道:“做什么手脚?刚才顾行长不是说孩子好好的吗?医生也已经检查过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喘道:“永昌镇那些医生都是狗屁,哎呀,我要给我老婆打个电话,让她把孩子马上送到县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说完,拿起手机就要拨号码,这才发现手机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了,急忙道:“快点,把你手机给我。” 余家燕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试着拨了几个数字,可忽然停下来,问道:“哎呀,顾红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余家燕嗔道:“怎么?自己老婆的手机号码都记不住吗?” 李新年说道:“平时都是看名字,号码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余家燕白了李新年一眼,拿过手机翻找了一下,然后拨通了号码,这才递给了李新年,过了好一阵,才听见有人接电话,不是顾红,确实丈母娘的声音。 “家燕啊。”肯定是手机上显示了余家燕的名字,所以谭冰这么问道。 “妈,是我,我手机没电了。”李新年说道。 谭冰楞了一下,随即说道:“红红在哄孩子呢,什么事?” 李新年咽了口吐沫,担心道:“妈,我突然想起那个混蛋会不会在孩子身上做手脚,比如给她吃过什么药,为了安全起见,我看你和红红马上带孩子来县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谭冰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你这担心是多余的吧?这里的医生已经检查过了,孩子活蹦乱跳的,没问题。”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些医生我信不过,反正又不远,还是来县医院做个检查,小心点总不会错。”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别神经过敏了,如果想在孩子身上做手脚的话,这畜生也不会送回来了,我看,多半是良心发现……” 谭冰话没说完,忽然传来了顾红的声音,说道:“老旦,孩子没事,我心里有数,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新年不明白顾红为什么急着让他回去,既然孩子已经回来了,她应该一颗心都在孩子身上才对啊。 “我还有点事办妥了就回去。”李新年敷衍道。 顾红嗔道:“什么事比女儿还重要?我警告你啊,今晚不许喝酒,多晚都必须回来,明天一大早我们去上香。” 李新年惊讶道:“双儿不是平安回来了吗?还去上什么香?” 顾红嗔道:“正因为孩子平安回来了,这柱香就更应该上了,两个姨妈都说应该去感谢佛祖保佑呢。 姨妈说了,正因为我们早晨打算去烧香拜佛,佛祖肯定感应到了,结果下午孩子就回来了,这都是因为我们心中的善念。” 李新年顿时哭笑不得,两个姨妈毕竟上了年纪了,有这种想法倒也不奇怪。 可顾红居然会相信这种无聊的话,如果孩子没有找回来,求神拜佛寻求点心里安慰倒也能理解。 可现在孩子好好的回来了,她居然还是没有打消这个念头,并且好像越发的迷信了,今后该不会把信仰寄托在佛祖身上吧? 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可李新年也不想在顾红的兴头上拂了她的意,迟疑道:“那好吧,晚上肯定回去。” 余家燕见李新年挂断电话,笑道:“怎么?顾行长也知道我们这里的普源寺?”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看来你们这里的普源寺名气挺大啊。”随即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这里有几座寺庙?” 余家燕说道:“总共有两座,一座在山里面,早就没什么香火了,另一座在永昌镇那边,据说始建于明朝,属于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这些年县上的善男信女不断捐助修缮,眼下规模比以前扩大了一倍多,香火也越来越旺盛了,尤其是大年初一上香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 李新年奇怪道:“怎么?你也去上过香?” 余家燕说道:“谁没去过啊,我妈还捐过三千块钱呢。” 李新年惊讶道:“你爸也去烧香拜佛?” 余家燕笑道:“我爸每年大年初一倒是陪我们一起去,不过,他从来不会上香,也就是去看个热闹,倒是我妈特别信,只要是寺里面搞什么活动,基本上都会跑去。” 听余家燕这么一说,李新年心里倒是释然了,既然连余光每年都去寺庙,那顾红为了感谢佛祖的保佑偶尔去上个香也无可厚非。 “对了,普源寺是不是就在穆澄园那边?”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离穆澄园不远,三四里路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问道:“你认不认识蒋如兰的母亲?” 余家燕不明白李新年怎么忽然提起了蒋如兰的母亲,迟疑道:“认识啊,不就是穆澄园的韩梅吗?我跟她倒是没什么来往,不过,跟我妈挺熟的,我弟弟结婚的时候她也来了,你可能没注意。” 李新年笑道:“你妈很韩梅多半都是普源寺的常客吧?我听说韩梅这些年在普源寺捐助了不少钱呢。” 余家燕说道:“那倒是真的,听我妈说过,韩梅现在可是普源寺的头号施主,功德碑上第一个名字就是她,蒋如兰家里的人有钱啊。” 李新年奇怪道:“韩梅原本是宁安市人,怎么会来这里长住呢?”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自从潘凤买下宋永根的那栋旧房子之后,又先后买下了那边的一些土地搞中草药养殖,规模越来越大,都赶得上一座庄园了。 再加上那个地方清静,风景也不错,老年人应该都喜欢那种地方吧,我妈有时候会去那里转转,就是路不太好。”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听我妈说韩梅也是出身医药世家,宁安市的天一大药房就是她家里开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韩梅的哥哥韩寿还是潘凤的徒弟呢,不过,要不了多久,天一大药房就是我们公司旗下的一个分支了。” 余家燕惊讶道:“怎么?你要收购天一大药房?”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已经在我的计划之中了,慢慢来吧。” 余家燕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惊讶道:“怎么?难道蒋如兰也是你的合作伙伴?” 李新年模棱两可地说道:“我们彼此有这个意向,只是一些细节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磋商。”说完,站起身来说道:“走,去看看我们那块地,今天去的感觉应该和上次不同,因为我现在成地主了。” 第466章 发现敌情 李新年得知女儿回来的消息之后兴奋的有点过头,忘记了及时把这个消息告诉正在寻找那个可疑女人的张富强。 直到和余家燕看完块地的时候上才想起来,因为手机已经被他摔坏了,一时也没法跟张富强取得联系。 原本倒是可以用余家燕的手机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张富强的手机号码却又想不起来,更别说谭河军的号码了,只得作罢,当时天色已经擦黑,他估计张富强和谭河军应该已经回到镇上了。 话说谭河军和张富强两个人在永昌镇的各个村子转了四五个小时,并且按照谭河军提供的情况重点侦查了几乎有钱人家,可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住户,起码没有看见家里有黑色的轿车。 一直转到天色已晚,两个人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没想到却在距离永昌镇二十公里左右的夏王村发现了“敌情”。 “快看,快看,那家人有辆黑色的轿车。”谭河军首先看见了,急忙伸手指着前方说道。 张富强顺着谭河军的手势看过去,果然透过院子的铁栅栏看见院子里停放着一辆车,并且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张富强再仔细辨认了一下,居然还是一辆奥迪a6,这种车在农村可不多见。 再看看那栋房子,这是一栋独门独院的两层半建筑,建在一个大水塘的边上,并且跟村子其他的住户保持着五六百米的距离。 一看这栋修建的像别墅似的洋房就知道房主肯定是个有钱人,更何况院子里还停着辆奥迪a6呢,这种人家在农村里屈指可数。 张富强心中一动,说道:“找个地方停车,距离那栋房子稍远一点。” 谭河军把车停在了距离那栋小洋楼一百多外的一颗老樟树地下,然后两个人坐在那里观察了十几分钟。 小洋楼镀铜的大门很气派,在夕阳中闪闪发光,只是大门紧闭,院子里除了那辆车之外,也没有看见任何人。 “李总说你认识不少村子里的有钱人,这户人家看上去挺有钱的,难道你不认识?”张富强问道。 谭河军疑惑道:“那也要见了人才知道是不是认识,不过,没听说夏王村有什么有钱人。” 张富强指指那栋小洋楼,说道:“就凭这栋房子和院子里的那辆车,家里起码上百万的资产,应该算是有钱人了吧?” “那我去村子里打听打听。”谭河军说完就准备下车。 张富强伸手拦住了他,犹豫道:“你在车里等着,我去村子里转转。”说完,然后下了车。 眼下的农村基本上都是空荡荡的看不见几个人,因为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赚钱去了,村里只剩下几个老年人和留守儿童。 张富强一直走到村子的最里面,这才看见一栋房子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老头正在抽烟,于是走上了去,拿出一支烟递给老头,说道:“大爷,我是永昌镇派出所的,有件事跟你打听一下。” 老头看看那支烟的牌子,见是一之大中华,于是把烟夹在了耳朵后面,问道:“什么事啊?” “最近几天警察来过你们村子没有?”张富强也在台阶上坐下,问道。 张富强的意思是如果警察来过这个村子,那应该已经掌握了这户人家的情况,虽然家里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但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 可没想到老头摇摇脑袋,说道:“警察?警察来这里干什么?他们才不会来这种犄角旮旯呢。” 张富强一愣,心想,警察最近在永昌镇范围内做大规模的排查,怎么会没有来过夏王村呢?难道是因为这里太偏僻?或者干脆把这个村子给遗漏了? “大爷,那我问你,那户人家你应该认识吧?”张富强伸手指着水塘边的那栋小洋楼说道。 老头想都没想,说道:“当然认识,那不是老豆家吗?” “老豆?这是家里男人的名字吗?”李新年问道。 老头说道:“当然是男人,谁还说婆娘的名字?” 张富强见老头手里只剩下一个烟头了,于是摸出一支烟自己点上,然后又递给了老头一支,并且也帮他点上,说道:“这个老豆家在你们村子应该算是有钱人吧?” 老头哼了一声道:“那还用问吗?别说在我们村子里,就是在县城也算得上是有钱人。” 张富强一脸感兴趣的样子,问道:“那这个老豆是干什么的?难道在外面做生意?” 老豆摇摇头,说道:“做什么的谁知道?反正是在外面赚来的钱,听说是做什么工程的,别人的事情咱们也不去打听。” 张富强犹豫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他老婆是干什么的?大概多大年纪?” 老头一脸不屑地撇撇嘴,说道:“你说亚琴?她能干什么?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像是一只鸡,年纪嘛,四十四五了吧?” “那她家里有刚出生的小孩吗?”张富强问道。 老头听了这句话,忽然警觉起来,瞥了一眼张富强,警惕道:“你是哪个派出所的?你打听这种事干什么?” 张富强楞了一下,随即急忙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老头,笑道:“大爷,你别误会,我确实是派出所的,打听这些是因为一个案子。 你可能不知道,前不久有人在永昌镇医院偷走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现在所有的警察都在各村寻找这个孩子呢。” 实际上张富强逃出来的证件还是他以前在派出所干协警的时候办的一个临时工作证,不过,封皮却和警官证一模一样。 老头只是翻开随便扫了一眼,似乎相信了,把警官证还给了张富强,惊讶道:“怎么?你们怀疑老豆干的?” 张富强急忙摆摆手,说道:“那倒不是,我这不是在向你打听老豆的情况嘛,因为他家里那辆黑色的轿车有点可疑。” “怎么?那车是偷来的?”老头显然脑子已经有点糊涂了。 张富强也懒得解释,问道:“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第467章 多嘴多舌 老头这才回归了刚才的正题,说道:“他家的女儿都十四五岁了,在外面上学呢,家里就两口子。” 张富强惊讶道:“三口之家住这么大的房子?” 老头说道:“那又怎样?人家不是有钱吗?再说,哪来的三口之家,女儿长年在外面上学,老豆也经常不在家,家里也只有亚琴一个人住。” 张富强稍稍有点失望,既然老豆是做工程的,应该不会卷入偷孩子的案子,觉得亚琴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唯一疑点也就是那辆黑色的轿车了。 “大爷,对了,你们这里距离永昌镇差不多二十来公司路,平时一般去哪里买菜啊,会不会去永昌镇买菜?”张富强问道。 老头说道:“前面不远就是上包行政村,那里每天早晨什么都有卖的,不过,过年过节的话也会去永昌镇买菜。” 张富强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土,说道:“现在老豆应该在家吧,我过去找他聊聊。” 老头也站起身来说道:“老豆今天不在家。” 张富强疑惑道:“可家里的车停在院子里呢。” 老头摆摆手说道:“那是他老婆的车,我今天一大早亲眼看见老豆开着他那辆白色的车出去了,这一出门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 白色的车?既然老豆的车是白色的,那这辆黑色的轿车自然就是女人开了。 张富强正想再了解点情况,却忽然从屋子里走出一个老太太,冲老头骂道: “你这死老头怎么就爱管别人家的闲事呢,耳朵都快聋了还这么多嘴多舌,难道不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就不舒服?赶紧进屋吃饭。” 老头显然惧内,马上站起身来走进了屋子,那个老太太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显然,刚才她一直在偷听张富强和老头的对话。 张富强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可村子里却没见几乎人家亮灯,最多也就是某一个房间透出微弱的光线。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吗?”谭河军见张富强回到车上,急忙问道。 张富强摇摇头,摸出一支烟点上,抽了几口,发现老豆家里还是一片漆黑,没有一扇窗户亮起灯光,看上去就像是没人在家似的。 不过,他忽然发现院子里居然多了一辆车,也是黑色的,并且能分辨的出是一辆suv。 “刚才有人进去了?”张富强问道。 谭河军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她老公回来了,刚才一个男人开着一辆黑色的丰田进了院子,有个女人从里面出来,不过只是露了个面,没看清楚长相。” 张富强一脸狐疑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不是她老公,村子里有个老头今天一大早亲眼看见老豆出门了,并且开的是一辆白色的车。” “老豆?”谭河军疑惑道? 张富强说道:“老豆就是这家的男人,女人好像叫亚琴,大名不知道。听说男人是在外面做工程的,会不会是家里来了客人啊。” 谭河军伸手指指那栋房子说道:“我还奇怪呢,男人回来了家里怎么也不开灯啊,眼下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你看像是来客人的样子吗?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农村人有些连晚上都不关门,可这户人家从咱们来这里就大门紧闭,但家里却分明有人,咱们是不是想办法进去看看。”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先给李总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进不进去查看让他决定。” 说完,拿出手机给李新年拨电话,可接连拨打了两次都说无法接通,奇怪道:“怎么打不通啊。” 谭河军疑惑道:“会不会是没电了?等一会儿再试试。” 两个人坐在车里面盯着对面的小洋楼又观察了十几分钟,忽然,只见二楼左手的一个窗户透出了灯光,只是已经拉上了窗帘,没看见人。 不过,灯光没有持续多久,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又熄灭了,整栋楼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张富强又拨打了李新年的手机,可还是没有接通,接着谭河军也拨打了好几遍,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奇怪?李总的手机从来没有打不通的时候啊。”张富强一脸郁闷的样子。 谭河军说道:“我看就别问我姐夫了,好不容易发现一户可疑的人家,起码要进去看的究竟吧,万一孩子藏在这里呢? 我总觉得刚才来的这个男人有点鬼鬼祟祟,女人也好像见的人似的,该不会是来转移孩子的吧。” 张富强有点犹豫不决,因为他毕竟在派出所干过,万一这户人家跟案子没有牵扯的话,那自己擅自闯入就是违法。 可如果公开敲门进去的话,就算孩子在里面,人家也不可能说实话,总不能当着住户的面搜查整栋房子吧。 不过,根据刚才那个老头的介绍,这户人家的女人确实符合小女孩以及那个炸糕摊主的描述。 比如,黑色的轿车,并且还是女人的专用车,女人的年纪也差不多,并且还有一个女儿,据炸糕摊主说那个女人有时候也带着女儿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另外,这户人家似乎也隐隐透着一点神秘的气息,确实有点可疑,既然这样,总不能记下那辆车的车牌号就回去吧。 “哎呀,别犹豫了,早点搞清楚早点回。”谭河军似乎有点等不及了。 张富强疑惑道:“外面的铜门和里面屋子防盗门都锁着,怎么进去?” 谭河军楞了一下,说道:“直接上去砸门啊,就不信他们听不见。” 张富强没好气地说道:“那还不如不去,我们凭什么砸人家的门?就算见到人又凭什么问人家?” “哎呀,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回去?”谭河军有点焦急地说道。 张富强把烟头扔出窗外,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要现场查看的话,那只能偷偷进去,别让主人知道。” 谭河军疑惑道:“可你从哪儿进去?” 张富强说道:“你在车里面等着,我去院子里看看,如果实在进不去,那也只好在这里守一晚上了,等明天让李总叫派出所的人来调查。” “我也跟你一起去吧。”谭河军说道。 第468章 偷情 张富强摆摆手说道:“我又不是去打架,你去干什么,再说你是本地人,还是别抛头露面了。”说完,拉开车门钻了出去。 谭河军上午接到李新年电话的时候,李新年就已经告诫他这次出来必须听张富强的,所以,见张富强不让他跟去,只好待在车里面。 夜晚的暮霭已经升腾起来,没有月亮的乡村简直就是漆黑一片,而老豆的小洋楼又是独门独院,跟其他的村民保持着几百米的距离。 所以,张富强也不用担心被什么人看见,而是大摇大摆地走到那扇紧闭的铜门跟前看看,又用手轻轻推了几下,果然是从里面锁住了。 不过,这扇阔气的铜门几乎只是个炫富的摆设,只要是个成年人,差不多都能翻越铁栅栏进入到院子。 只是想进入屋子就没这么容易了,首先那扇结实的防盗门不可能轻易打开,其次,一楼的所有窗户都安装了防护栏。 二楼的窗户倒是没有防护盘,可也必须爬得上去才行。 另外,如果窗户从里面上了锁,就算爬上去也进不去,除非打碎玻璃,可那样一来势必要惊动屋子里的人,还不如直接敲门呢,那样起码不会被当做贼。 张富强先走到两部车跟前看看车牌,发现那辆轿车确实是本地的车牌,可奇怪的是那辆丰田suv却不是本地车牌,居然是宁安市的车牌。 难道这个男人从宁安市来? 张富强掏出手机拍下了两部车的牌照,然后绕着屋子转了一圈。 果然发现后面有一扇小门,应该是厨房通往后院的门,不过,这扇小门也是铁质的,非常结实,并且从里面栓上了,要想从这里进入几乎也不可能。 不过,张富强随即就发现二楼有一个挺大的露台,正好靠近一颗十几米高的桂花树,只要爬上这个桂花树就很容易跳到露台上。 只是,张富强有点犹豫,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像贼一样潜入别人家中,毕竟这是违法的事情。 并且,他怀疑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有可能是趁着老豆外出的机会来跟女人偷情的,捉奸可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可问题是,万一这个女人就是那个送信的人呢?如果就这么走了,岂不是错过了一次很好的营救孩子的机会,或者干脆孩子有可能被藏在这里呢。 就在张富强犹豫不决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好像还隐约听见了女人的笑声,并且声音就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 整栋屋子都是黑漆漆的,哪里来的音乐声? 张富强以为是幻觉,于是又屏声静气地听了一会儿,果然是音乐声,只是若有若无的非常轻微,如果不是寂静的夜晚,肯定不会听见。 也不知道这一缕音乐声有什么魔力,张富强好像下了决心,他掏出手机把铃音改成了震动状态,然后抬头看看桂花树,又私下查看了一下,然后就开始行动了。 运气还不错,当张富强轻巧地跳上露台的时候,发现露台通往屋子的是一扇推拉的玻璃门,还留着一条缝,足够一个人转过去了。 露台进去是一个客厅模样的房间,四周摆着一圈沙发,左边好像是楼梯,楼梯对面有个房间,右边是一条走到,共有三个房间。 张富强先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侧耳听听,原本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越发的清晰了,还隐约能听见有人在说话,不过,声音应该是从楼下传来的。 黑灯瞎火的怎么会有音乐声和说话声呢?屋子里的人为什么不开灯,眼下才是晚上八点多钟,也就是刚刚吃过晚饭的时间。 果然,楼上没有人,因为几个房间的门都开着,除了楼梯对面的房间空荡荡的之外,其他三个房间都是卧室,可里面都没有人。 既然已经进来了,张富强决定探个究竟。不过,在下楼之前,他先返回露台查看了一下,那颗桂花树距离露台还不到一米远,他自信万一有什么不测的话从这里能够安全地撤退。 刚返回到室内,楼下忽然传来女人的笑声,这一次听得很清楚,张富强急忙跑到楼梯口朝着下面张望了一下,黑乎乎的,并没有灯光。 妈的,难道这两个人在黑暗中玩捉迷藏? 顿时好奇心占据了上风。张富强干脆把鞋子脱了,然后光着脚,一只手扶着楼梯慢慢往下走,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楼,音乐声听得更清楚了,不过,好像还隔着不少距离,听起来好像并不是在这栋屋子里。 张富强慢慢从楼梯间走出来进入了一楼的大厅,这里的光线好像比楼上稍微亮一点,依稀能够分辨出屋子里的各色家具应该都是红木。 终于,张富强似乎确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来自客厅尽头的那条走道后面,不过,走道那边好像并没有房间。 张富强光着脚悄无声息地穿过客厅来到了走道的尽头,然后身子紧贴着墙壁把脑袋伸出去看了一眼,顿时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没想到走道尽头的拐角处有一个入口,显然是通往地下室,并且入口处透出一丝微弱的亮光,而音乐声和说话声正是来自地下室。 怪不得屋子里一片漆黑,原来人在地下室呢,显然,这两个人确实见不得光,否则,有必要躲在地下室寻欢作乐吗? 忽然,音乐声停止了,沉寂了一会儿,只听女人尖叫了一声,随即就传来了那种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不用猜,两个人在地下室干上了。 果然是在偷情,这个男人多半是知道老豆今天出门了,所以晚上赶过来跟女人幽会,说不定还是女人主动叫来的,否则男人怎么会知道老豆不在家? 张富强毕竟也是个年轻人,女人高高低低的叫声对他也是一种刺激,暂时忘记了自己潜入屋子的目的,顺着楼梯慢慢地走了下去。 等到楼梯尽头的时候,贴墙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伸出了脑袋,只见一扇门半掩着,光线正是从门缝里透出来,女人的叫声和男人的喘声听得更清楚了。 第470章 熟悉的名字 男人说道:“那还用说?毛竹园的女人不仅个个长得漂亮,而且都保养的跟小姑娘似的,蒋如兰就不用说了。 你看赵源的老婆蒋玉佛跟我年纪差不多,可看上去起码比我年轻二十岁,赵源跟她走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父女两呢。” “有这么夸张吗?”女人狐疑道。 男人不悦道:“你不信就算了。” 女人急忙在男人脸上亲了一口,收好了小瓶子,笑道:“谁说我不信了?既然是毛竹园的东西,自然错不了,对了,你花多少钱买来的,应该很贵吧?万一用完了还能不能买到?” 男人点上一支烟,说道:“贵不贵那要看对谁来说了,比方我的玉露丸,每一粒五千块,就这样还搞不到货。 我每个月至少吃四粒,这样一年下来也花个三四十万,可对我来说算什么? 不过,你这个玉露液比玉露丸还要稀有,据说是几种难得的精油炼制而成。 你应该听说过玫瑰精油吧,五吨玫瑰只能提炼出一克精油,而这一小瓶子精油起码十克,并且还是提炼自比玫瑰更加稀有的药材,价格可想而知,所以,你可别当大宝一样在全身涂抹。” “哎呀,你就说到底多少钱一瓶吧。”女人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男人笑道:“倒也不算贵,这一瓶人民币八万多,还算是友情价,不过,有钱也买不到。” 女人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我一年用十瓶的话,岂不是要八十万?” 男人一脸震惊道:“十瓶?潘凤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奢侈吧?听说潘凤都是在洗澡的时候在水里滴一滴,平时都是拿着个瓶子嗅嗅,就这样效果也非常不错了。” 女人疑惑道:“你是从什么渠道买来的?你应该不会直接认识毛竹园的人吧?” 男人摆摆手说道:“那你就别问了,这瓶稀罕物也是我偶然得到的,真让我去买的话,还真买不到,不过,拿到这瓶玉露液第一个就想起了你。” 女人笑道:“算你有良心。” 门外的张富强听两个人尽扯这些无聊的话,有点不耐烦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这两个人跟案子有牵连的任何蛛丝马迹,并且也没有机会问问女人。 眼下也只能想办法拍一张女人的照片,然后拿回去让那个小女孩和炸糕摊主辨认一下,一旦证实这个女人就是传递纸条的人,那时候再让派出所的人来抓她也不迟。 正自琢磨,忽然又听女人说道:“鲁哥,这几个月一直躲在吴中县深居简出,是不是又犯什么事了?” 鲁哥?怎么听着耳熟啊。 张富强一听,急忙紧贴墙壁,竖起了耳朵。 “倒也没有犯什么事?只是碰见了一件倒霉事,暂时避避风头。”男人说道。 “怎么啦,碰到什么倒霉事了?”女人问道。 鲁哥叹口气道:“当初我一个兄弟给我介绍了一个人,名叫徐世军,还是马达县的老乡,他想从我这里借三百万。” 张富强一听鲁哥提起了徐世军的名字,不禁吃了一惊,忍不住又凑近了门缝,只见两个人不在贴一起了,只是女人还是侧面对着门,无法拍照。 只听鲁哥继续说道:“后来我了解了一下,徐世军这小子倒是有偿还能力,他在一家公司拥有股份,去年的分红就有好几百万,再加上他拿房产作抵押,不怕他不还钱,于是我就把钱借给他了,可没想到就遇见鬼了。” “遇见鬼?没有你鲁哥收不回来的账吧,再说,收不回来账也不用躲在吴中县好几个月啊。”女人一脸疑惑道。 鲁哥沉默了一会儿,怏怏道:“谁知道等到了还账的日期,徐世军这小子忽然出了车祸,并且还不是普通的车祸,据说是谋杀,还是有人雇佣马达县的人干的。 结果,警察就开始查这个案子,查来查去,原来最大嫌疑人就是这小子的合伙人。 对了,这家伙叫李新年,听说他不仅黑掉了徐世军的股份,而且还把他老婆也搞了,结果,徐世军现在成了残疾人,股份也被李新年转到了他儿子的名下,眼下哪有还款能力?” “这个李新年也够黑的,人才两得啊,不是还有抵押的房子吗?”女人问道。 鲁哥恨声道:“靠,房子在他老婆名下,现在他们两个已经离婚了。最主要的还不是还钱的问题,而是警察知道我是徐世军的债主,所以就盯上了我。 听说派出所的人去夜总会找过我好几次,我倒不是担心借高利贷这点事,而是担心警察顺藤摸瓜。 你也知道,他们就喜欢干拔出萝卜带出泥的勾当,所以,我干脆消失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之后再回去。” 女人犹豫道:“原来是这样,小心点倒也不错,可那笔钱难道就这么算了?” 鲁哥哼了一声道:“没这么容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让老豆去一趟宁安市吗?” 女人嗔道:“我就知道你是故意把老豆支出去的,还不是想来祸害人家。” 鲁哥把女人搂紧怀里,笑道:“这也是原因,不过,我今天让他去宁安市就是为了找徐世军追问这笔欠债的事情。” 女人迟疑道:“既然徐世军拿不出钱来,你让老豆去还能把他怎么样?他已经是个残疾人,难道你还能再把他打成残废?” 鲁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先让老豆去讨徐世军一句话,这事我还琢磨琢磨,既然已经被警察盯上了,也不好闹得满城风雨,实在不行也只能忍个肚子疼了” 女人惊讶道:“怎么?三百万啊,就这么算了?” 鲁哥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女人想了一下说道:“既然股份在他儿子名下,那就问他儿子要,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鲁哥没好气地说道:“徐世军的儿子未成年,说白了股份实际上是他老婆的手里,而他老婆又是李新年的女人,这都是李新年早就谋划好的事情。” “那这笔债就着落在姓李的头上。”女人说道。 鲁哥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事我还要好好琢磨琢磨,在案子还没有了结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今天派老豆去找徐世军也只是探探口风罢了。” 女人犹豫道:“那就再等等看,可别为了这点钱让警察把咱们盯上了。” 顿了一下,靠在鲁哥怀里撒娇似地说道:“我在家也待一年多了,闷得慌,我打算还是回夜总会去上班,我那点事应该早过去了吧?” 鲁哥问道:“老豆恐怕不会愿意吧?” 女人哼了一声道:“他让我待在家里也行啊,每年给我八十万就行。” 鲁哥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别急着去上班,最近夜总会来了几个大款,他们想找几个小姑娘玩玩,你在吴中县帮我物色几个,每个人我给你两万。” 女人嗔道:“吴中县哪来这么多的小姑娘?上次我不是给你送过去三个吗?” 鲁哥摆摆手,说道:“哎呀,那几个人家早玩腻了,没几个新鲜货色也留不住这些人,如果吴中县物色不到的话,可以去周边几个县看看。” 第471章 狼狈不堪 听到这里,张富强渐渐明白这个所谓的鲁哥是什么人了,因为他曾经听姚鹏谈到过他,其实,刚才听说徐世军借他三百万,就已经他的身份了。 并且也大约猜到老豆一家和这个鲁哥是什么关系了。 很显然,鲁哥应该是宁安市魅力金座夜总会的老板鲁润,他同时还放高利贷。 而老豆多半是鲁润的马仔,这个叫亚琴的女人以前应该就在夜总会工作,只是不清楚出了什么事在家里躲了一年。 至于鲁润为什么会跟自己马仔的老婆有一腿,那就不得而知了。 从亚琴帮鲁润从各县物色小姑娘来看,她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人,甚至还有涉嫌犯罪的嫌疑。 至于鲁润,虽然他没有说明白,但几乎可以肯定身上背着什么案子,并且应该还是在马达县时候犯的案子,否则也不会因为被警察盯上就在吴中县躲了好几个月。 不过,起码可以断定这两个人跟李新年的女儿失踪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们刚才谈到了李新年,但并没有涉及到这个话题,如果是他们干的,肯定会谈到这件事。 怪不得年前姚鹏多次想找鲁润了解徐世军那笔欠债的事情,可却一直不知道他的下落,没想到躲在吴中县。 只是不明白鲁润为什么会躲在吴中县,按道理不会只是因为亚琴的缘故?他在吴中县多半还有其他的关系吧。 张富强贴在墙边想的入迷,一时没有注意里面的动静,好像有手机铃声响起来,然后传来脚步声,只听女人说道:“我先上去洗澡了,你接完电话也上来吧。” 话音刚落,门已经被打开了。 张富强猛地意识到女人要出来了,本能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门外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可遮挡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只能跑了。 只听女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惊惧的尖叫,张富强已经狼狈地逃进了客厅,正在里面接电话的鲁润也吓了一跳,急忙跑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女人惊惧地伸手指着客厅说道::“有人,刚才有个人躲在这里。” 鲁润一听,大吃一惊,转身就冲回了房间,不一会儿竟然举着一把手枪跑了出来,骂道:“找死啊。”说完,就要追出去。 结果女人一把抱住了他,惊恐道:“哎呀,你干什么?难道想闹出人命?” 鲁润焦急道:“我们的话都被听去了,说不定是警察呢。” 女人抱住鲁润不放,嚷嚷道:“哎呀,如果是警察早就进来抓我们了,我看多半是贼,算了,可别把事情闹大。” 鲁润一把甩开了女人,骂道:“你这贼婆娘懂个屁,决不能让他活着出去。”说完,举着手枪就冲了过去,女人急忙跟在屁股后面赶了上来。 说实话,要不是女人一番阻挠的话,张富强今晚说不定真要吃枪子。 幸运的是女人帮他争取了不少时间,尽管这样也搞得他挺狼狈,以至于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从露台上跳到了那颗桂花树上,然后连滚带爬地从屋子后院翻过了铁栅栏。 等到鲁润追到露台上的时候,正好只见到一条黑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混蛋是从露台爬上来的。”鲁润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枪说道。 女人打开了屋子里的灯,惊讶道:“哎呀,这里还有 一双鞋子呢。” 鲁润走过去拎起两只鞋子查看了一会儿,疑惑道:“应该不是警察,没听说警察会脱鞋子办案。” 女人心神未定道:“我猜多半是贼,看我家有钱,老豆又不在家,所以想来偷东西。” 鲁润担忧道:“也不清楚他是不是把我们说的话都听到了。” 女人犹豫道:“如果是贼的话,就算听去也没关系,难道他还会去公安局报案?” 鲁润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一摆手说道:“这事不可大意,我们赶紧走。” “去哪儿?”女人问道。 鲁润一把拉起女人的胳膊,说道:“先去我那儿,然后离开吴中县。” 女人急忙挣脱了鲁润的手,嗔道:“哎呀,那也要让我穿上衣服啊,对了,你赶紧下去帮我把玉露液拿上。” “靠,真见鬼了。”鲁润嘴里骂了一句,顺手把那双鞋子从露台扔了出去,然后急急忙忙下楼去了。 张富强光着脚狼狈地逃回到车上,谭河军正自等的着急呢,见张富强气喘吁吁地钻进车来,正想开口说话,张富强急忙道:“快开车,被发现了。” 谭河军扭头一看,果然发现小洋楼里已经亮起了灯光,赶紧发动了汽车,一边逃跑,一边问道:“怎么样?查清楚了吗?” 张富强摆摆手说道:“跟案子没关系,只不过是一对狗男女。” 谭河军疑惑道:“怎么去了这么久?难道你在看戏?” 张富强没好气地抬起两只脚说道:“看戏,你说的轻松,看看,连鞋子都没了。” 谭河军瞥了一眼,果然看见张富强光着两只脚,忍不住笑道:“你怎么还脱鞋呢,早知道把鞋子留在车上了,白白浪费一双鞋。” 顿了一下,急忙道:“对了,刚才我姐夫打电话来了,我把这里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张富强问道。 “我姐夫的女儿找见了。”谭河军说道。 张富强一愣,惊讶道:“找见了?在哪里找见的?” 谭河军说道:“我姐夫也没来得及细说,他说下午就找见了,他本来想给我们打电话的,可他的手机丢了,怪不得我们一直都联系不上他。 他只是让我们赶紧回去,不要闹出什么事来,我也不敢给你打电话,要不是你回来的话,我还准备去看看情况呢。” 张富强顿时瘫在了座位上,嘟囔道:“如果早知道孩子找见了,我也就没必要冒这个险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猜这对狗男女恐怕也正忙着逃跑呢。” “逃跑?”谭河军疑惑道:“你不是说他们跟案子没关系吗?” 张富强好像不愿意跟谭河军说太多,敷衍道:“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还等人来捉奸?赶紧回去吧,别让李总等急了。” 第472章 开宝马的女人 当天晚上,张富强把在夏王村的见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向李新年做了汇报。 李新年惊讶的差点掉了下巴,没想到歪打正着居然让张富强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碰到了徐世军的债主鲁润,并且还是去那里偷情。 再听说了张富强描述的鲁润送给情人的礼物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好在鲁润是通过别的渠道得到的玉露液,相信如兰应该跟他没有直接交往。 不过,张富强逃跑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后面追来的鲁润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否则,李新年恐怕会不得不让张富强报案。 李新年也曾经听姚鹏谈起过鲁润,明白这种搞娱乐业兼放高利贷的人没几个是干净的,多少都有点问题。 只是,他不想多管闲事,也管不了,大不了哪天见到姚鹏的时候跟他提一下,至于警方查不查鲁润,那他就管不着了。 “既然那个女人以前在鲁润的魅力金座上班,你在她家里碰见鲁润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也许这个女人以前是夜总会的妈咪,或者本人就是小姐出身,想必早就跟鲁润有一腿了。” 张富强犹豫道:“那我们要不要报案?”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就凭你听到的那几句话也不足以给鲁润定罪,到时候他们可以不承认,并且还会告你入室行窃呢,既然他们跟双儿的案子没关系,就不必多一事。” 张富强迟疑道:“鲁润已经派老豆去找徐世军催债,徐世军肯定拿不出钱来,我听那个女人的意思,好像要把这笔债着落在你的身上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也不是他们想着落在谁头上就着落在谁头上,既然鲁润在避风头,他也未必敢把事情闹大。” 顿了一下,补充道:“我担心的倒不是鲁润,而是徐世军这混蛋不知道会不会又动什么歪点子。” 张富强犹豫道:“老板,鲁润在宁安市的夜总会显然是个不干净的地方,要不要告诉姚所长把这个窝点给端了?” 李新年沉下脸来,盯着张富强说道:“我雇你来是替我办事的,不是你还操心派出所的业务,警方每年都扫黄打非,人家又不是吃干饭的。” 张富强急忙笑道:“好好,算我多嘴。”顿了一下问道:“你女儿虽然已经回来了,可案子并没有破,是不是还需要我在这里继续查下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剩下的事就交给范先河吧,明天去寺庙上完香之后我们就打道回府,我手头的事情还多着呢。” 第二天一大早,谭河军开一辆车带着两个姨妈和大姨夫,张富强开一辆车带着李新年一家去普源寺上香。 要不是大姨妈说双儿还没有“生根”不能去寺庙的话,顾红还想把孩子也带上呢,听了大姨妈的话,只得把双儿交给谭河军的老婆照顾。 正如谭爱娇和谭爱玲说的那样,今天的普源寺格外热闹,尽管才早晨八点多钟,可寺庙门前的空地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小摊。 有卖香火蜡烛的,还有各种小吃饮料,也有卖本地土特产的,在加上熙熙攘攘的香客,简直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农贸市场。 寺庙前面划定了一个临时停车场,还有一名和尚在现场维持秩序指挥交通,张富强和谭河军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两个停车位。 其实顾红并不喜欢这种嘈杂的场所,也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下车以后站在那里看看尘土飞扬的广场和络绎不绝的行人,犯愁道:“恐怕还要排队吧。” 李新年一向对寺庙这种地方没兴趣,说道:“你和妈去上香吧,我们就在附近转转。” 顾红嗔道:“怎么?为女儿求福难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也必须去。” 无奈,李新年只好跟着一起去,刚走了几步,张富强忽然拉拉李新年的衣袖,伸手指着一辆车低声道:“你看你看,那辆车。” 李新年顺着张富强的手势看过去,马上就明白张富强的意思了,因为那是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最重要的是里面驾驶座坐着一个女司机,看年龄差不多四十来岁的样子。 李新年倒不太相信会在普源寺遇到偷走自己女儿的“凶手”,可等他看清楚那个司机的相貌之后,总觉得有点面熟,细细一想,心里顿时就不淡定了。 因为他认出了那个女司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穆澄园如兰的种植园里见过的那个年纪大的保姆,也就是韩梅的保姆。 既然保姆和专车在这里,猜想韩梅肯定来了,今天是普源寺的法定节日,韩梅出现在这里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可李新年忽然想起了家里的保姆小翠,并且联想到了她的一个习惯。 原来小翠几乎每天早晨都要去菜市场买菜,因为谭冰喜欢吃新鲜的菜,不允许一次买回来储存在冰箱里。 而四合院距离菜市场有两站路,门口就有公交车,原本也挺方便。 可小翠不知道什么时候考了个驾驶执照,看着谭冰那辆总是停在院子里不怎么开的马自达车打起了主意。 有一天家里来了客人,小翠早晨要采购不少菜,趁着谭冰高兴,小翠就趁机提出想开车去,谭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 没想到从那以后,小翠每次出门买菜之前总是故意在客厅里磨磨唧唧的,无非是想躺女主人同意她开车去。 而谭冰看见之后自然明白她的意图,有时候也有点无奈地摆摆手让她开车去,而小翠拿起钥匙一溜烟就不见了。 只要是住在家里的全职保姆基本上都要去菜市场买菜,既然小翠能开丈母娘的车去买菜,说不定韩梅的保姆自然也能开她的宝马去买菜。 这个想法让李新年自己都吓了一跳。黑色的宝马,四十来岁的保姆,还有一个仇恨丈母娘的女主人,如果他们两个联合起来作案的话,岂不是“凶手”也有了,幕后指使者也有了,动机也有了? 李新年盯着车里面的保姆注视了一会儿,见她正在悠闲地玩手机,并没有注意他这一边。 他不禁想起了那天在种植园的时候韩梅说丈母娘的那些刻薄话,显然她们曾经有过仇怨,只是韩梅却又不愿意说出来。 李新年记得丈母娘那次说过,她和韩梅差不多有十几年都没有来往了。 能够让韩梅十几年耿耿于怀的事情绝对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联想到那张纸条上的内容,觉得非常符合韩梅的口吻。 这么一想,李新年脊背上顿时冒出了冷汗,急忙把张富强拉到一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张富强点点头,不一会儿就混入了人群中。 第473章 老相识 李新年在一个小摊子上买了香火,然后随着人群往寺庙里面走,刚走到寺庙的山门跟前,只见对面前呼后拥地走来七八个人,再最细一看,没想到正是韩梅。 显然,韩梅已经上过香了,两个五十来岁的和尚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把她送到了门口。 而韩梅身边还簇拥着五六个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都是有点身份的人,其中一个女人是再熟悉不过了,那就是二姨妈的亲家母卢燕。 “哎呀,小妹,那不是亲家母吗?”谭爱玲好像不认识韩梅,可她看见了卢燕,于是冲谭冰说道。 谭冰原本看着别处,听了谭爱玲的话朝前面看过去,忽然停顿了一下脚步,脸上似有惊讶的神情,不过,随即恢复了常态,朝着前面慢慢走过去,两帮人正好相遇了。 “哎呀,亲家母,你也来上香啊。”由于身份不同,谭爱玲显然有点巴结卢燕。 卢燕眼睛却看着谭冰和顾红,矜持地笑道:“是啊,来凑凑热闹,哎呀,大姐和顾行长也来了。” 谭冰笑道:“听我两个姐姐说今天普源寺热闹,就过来逛逛,还是你们早啊。” 卢燕笑道:“是啊,梅大姐一定要来烧头一柱香,害得我六点就出门了。”说完,冲韩梅说道:“梅大姐,瞧,我的亲家三姐妹也来了,还有顾行长两口子呢。” 其实,韩梅上次参加余家婚宴的时候和谭冰并没有打照面,她乍一见到谭冰一家,似乎也有点意外,肯定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只见她脸上神情有点不自然,可随即就堆起笑容,冲谭冰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冰冰啊,哎呀,十几年没见了,没想到在普源寺遇上了,真是缘分啊。” 谭冰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确实是缘分,我听人说你一直在吴中县修身养性,吃斋念佛呢,真是难得啊。” 李新年一愣,没想到丈母娘对韩梅的行踪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还知道她在这里吃斋念佛呢,一时惊讶不已。 不过,两个人的对话听在不知情的人耳朵里倒也没什么,可李新年却总觉得两个人的语气中都有点火药味,如果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中还不清楚韩梅会说出什么话来呢。 韩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鼻子里哼了一声,冲卢燕说道:“老燕子,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面无表情地走了。 几个女人礼貌性地冲谭冰几个人打个招呼,然后都跟着韩梅走了。 卢燕肯定不知道谭冰和韩梅只见的恩怨,所以,等韩梅一走,急忙凑近谭冰小声道:“真是万幸啊,我听老余说顾行长的女儿找到了,这两天可把我们急坏了。” 谭爱玲笑道:“是啊,佛祖保佑,今天我妹妹就是来普源寺上香还愿的。” 卢燕一听,急忙道:“走,这里的大和尚我认识,我陪你们去。” 李新年一直目送着韩梅,最后果然看见她钻进了那辆黑色的宝马轿车,并且注意到那个帮韩梅开车门的正是穆澄园家里的那个年轻保姆。 “楞什么?走啊。”顾红见李新年站在那里不走,催促道。 李新年急忙赶上两步,小声道:“刚才那个跟妈说话的女人你不认识?” 顾红疑惑道:“可能是妈过去的熟人吧?怎么?你认识?” 李新年低声道:“她就是蒋建民的老婆韩梅。” “是她?她怎么会在吴中县?”顾红惊讶道。 李新年说道:“妈刚才不是说了吗?她在这里修身养性、吃斋念佛呢,这座寺庙基本上就是她捐赠修建的。” 顾红的心思显然不在韩梅身上,见谭冰她们已经走远,急忙拉着李新年催促道:“快点,咱们上完香就回去,这地方也太吵了,哪像佛门净地啊。” 上过香之后,谭冰在卢燕的陪同下和两个姐姐以及顾红要在庙里面转转,李新年借故溜了出来,在门口见到了张富强。 “搞定了,只是有点模糊。”张富强说道。 “拿来我看看?”李新年接过张富强的手机看了一下,上面是韩梅那个保姆坐在车里面的照片以及那辆宝马车的照片,只是有点不太清楚。 “小女孩不一定能认出来,不过,那个炸糕摊主应该能辨认出来,等一会儿你直接在永昌镇下车,马上找那个摊主辨认。”李新年把手机还给张富强说道。 张富强迟疑道:“这个女人只是个司机,车主是什么人?” “我丈母娘过去的一个熟人。”李新年说道。 张富强一愣,顿时想起了那张纸条上的内容,随即惊讶道:“怪不得你会对宝马车女司机这么关注,车主该不会是你丈母娘的仇人吧?” 李新年当然明白张富强的意思,摆摆手说道:“也许是我多心了,毕竟,那是一辆黑色的宝马轿车,小女孩不认识也就罢了,可那个摊主按道理不可能不认识这种名车。” 张富强犹豫道:“难说,这种小地方本来就没几辆奔驰宝马,一个小摊贩没见过也不奇怪,眼下关键是让他认人,只要这个女司机就是那个去菜市场买菜的女人,那就错不了。” 李新年一听反倒有点犯愁了,心想,如果韩梅真的出于报复唆使自己保姆偷走了孩子,尽管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最后主动归还了孩子,可罪行还是跑不掉。 如果自己去报案抓捕了韩梅的话,那基本上就别想再和如兰打交道了。 那时候不仅跟如兰生意上不可能合作,自己甚至还会成了她的仇人。 当然,他坚信即便真的是韩梅作案,但如兰肯定不会知道这件事,可韩梅毕竟是她母亲,只要自己亲手把她送去坐牢的话,如兰起码感情上无法接受。 何况,韩梅跟卢燕应该也来往密切,刚才跟韩梅一起来上香的女人恐怕都是县上有头有脸的男人的家眷,说不定还有范先河的老婆呢。 如果自己把韩梅送去坐牢,岂不是跟这些人都生分了?今后还怎么在吴中县立足? 最重要的是,他不清楚韩梅跟丈母娘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怨,以至于不惜偷走她刚出生的外孙女报复,万一其中牵扯到丈母娘当年不光彩的事情,到时候可又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可一旦确定韩梅就是偷走自己女儿的幕后指使者,难道为了维持和如兰的关系和丈母娘的颜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这个扑朔离迷的案子就这么让自己轻而易举地破了? “记住,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这个婆娘干的,你自己知道就行,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李新年犹豫再三,最后冲张富强小声说道。 第474章 打草惊蛇 半个小时之后,谭冰一行从寺院走了出来。 既然卢燕来到了永昌镇这边,谭爱玲没有不邀请她去家里坐坐的道理,卢燕多半是看在谭冰和顾红的面子上答应了。 于是一群人回到了谭爱玲家里,正好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谭爱玲马上让谭河军杀鸡买菜准备款待亲家母。 她心里很清楚,虽然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卢燕的儿子,可两家人门不当户不对,如果不是看在小妹的面子上,自己未必请得来呢,既然来了,自然要让亲家母看看自己也不是穷的叮当响的人家。 很快,李新年派去菜市场找摊主和小女孩的张富强回来了。 “怎么样?认出来了吗?”李新年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说实话,他心里有些矛盾,一方面想抓到偷走女儿的“凶手”,另一方面却不希望是韩梅干的。 张富强小声道:“那个摊主不能确定,车更是认不出来,只是说人有点像,不过,没想到那个小女孩认出来了。 她说就是这个女人,我让她一再看照片,最后她还是一口咬定就是这个女人让她送的条子,我认为小女孩的话可信,因为她毕竟也十来岁了,记忆力肯定没问题。 何况当时她又没受到惊吓,反倒得到了二百块钱,应该对给钱的人印象深刻,所以,多半就是这个女人干的。” 李新年阴沉着脸没出声,他似乎有点理解女儿为什么会被送回来了。 看来,韩梅偷走孩子多半是为了出口气,或者说心理有点变态,可她这是冲着丈母娘来的,对孩子应该没有仇恨。 甚至也不应该恨自己和顾红,毕竟,她和丈母娘打交道的时候,顾红恐怕都没有出生呢。 也许,这才是她最后良心发现,或者迫于压力把孩子送回来的原因,当然,她可能天真地以为只要把孩子送回来就不会再有人追究了。 “怎么办?报案吧?让警察审讯那个女司机,不怕她不交代出幕后主使者。”张富强见李新年犹豫不决,谨慎道。 “那个车主是我丈母娘的一个老熟人,目前我还不清楚她跟我丈母娘究竟有什么仇,这事先别报案,反正我女儿已经平安回来了。” “补报案?”张富强吃惊道:“可这是犯罪,罪犯应该受到惩罚,她主动送回孩子只能算犯罪中止,大不了减轻量刑,但罪责难逃。” 李新年只好模棱两可地说道:“这件事背后很复杂,我想先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再做决定,你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张富强一脸狐疑的样子,不过,既然老板这么说,他也不好多嘴。 只是心里有点纳闷,昨天老板还气急败坏地让自己到处找这个女人,可现在已经找到了,却又犹豫不决。 也搞不清楚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会对绑架自己女儿的人举棋不定呢?难道这里面还牵扯到他丈母娘见不得人的隐情? 李新年把张富强拉到门外,说道:“我们后天就回宁安市,既然情况有了变化,你就暂时留在吴中县。” “你想让我查那个车主?”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也不需要你查,我对她很了解,她叫韩梅,就住在离普源寺不远的穆澄园,那是一个中草药培育基地,也是毛竹园的另一个庄园。” “既然不用我查,那你让我留在吴中县干什么?”张富强疑惑道。 李新年恨声道:“难道我会轻易放过偷走我女儿的人?” “怎么?难道你要自己私下报复她?”张富强惊讶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我派你去杀了她?” 张富强急忙摆摆手笑道:“那怎么会呢?你想让我怎么做尽管吩咐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眼下还不能百分百之就断定这件事就是韩梅干的,所以,你要想办法先把这件事实锤。” 张富强为难道:“可我也不能去审问她们,要想实锤恐怕有点难度。”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没有难度我会派你去查?韩梅你暂时不要动她,但那个保姆是本地人,你可以在她身上多想想办法。 如果这件事韩梅真是幕后主使者,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她的阴谋已经暴露了,我倒要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张富强疑惑道:“这不是打草惊蛇吗?韩梅一旦知道自己暴露,肯定会让暗格保姆销声匿迹,到时候就没有证人了。” “只要保姆销声匿迹,韩梅这个幕后主使者岂不是实锤了?”李新年说道。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疑惑道:“你是故意让我打草惊蛇?”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仅要打草惊蛇,还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你过来。” 张富强赶紧把耳朵凑过去,李新年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好一阵,最后说道:“干完了这两件事,你就可以回宁安市了。” 张富强怔怔地楞了一会儿,一脸惊讶的样子,迟疑道:“你确信她……” 张富强还没有说完,正好谭河军走了出来,李新年急忙阻止了他,说道:“这事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姐夫,吃饭了。”谭河军说道。 李新年招招手把谭河军叫了过去,说道:“大军,富强还要在吴中县替我办点事,你能不能找辆车给他用几天?” 谭河军笑道:“那有什么问题?我小舅子有辆车放在家里也没什么用,尽管开去好了,只不过车不是太好。” 张富强笑道:“能跑路就行了。” 谭河军说道:“那我让人明天早晨给你送宾馆去。” 李新年回到了屋子里,见卢燕正在逗自己的女儿,见李新年进来,卢燕笑道:“老旦,你女儿将来不仅是个小美人,而且还是个有福之人啊。” 李新年笑道:“小美人我倒是相信,毕竟她母亲就是大美人嘛,有没有福眼下还能难说,平平安安就好了。” 顾红嗔道:“你会不会说话?阿姨的意思是双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完,好像意识到这个“死”字不吉利,急忙呸呸两声。 第475章 秘密见面 张富强并没有按照李新年的吩咐花时间暗中调查韩梅的保姆。 他直接把这个情况向姚鹏做了汇报,而姚鹏又通过三分局局长朱天虎联系了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 结果,第二天姚鹏就把韩梅那个保姆的基本情况以及一张照片发给了张富强。 原来,韩梅的那个保姆名叫杨根梅,今年四十岁,父母都是农民出身。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杨根梅居然还当过兵,复员之后嫁给了吴中县一个卡车司机,眼下一直住在富林镇,家里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儿。 至于杨根梅的具体社会背景以及为什么会成为韩梅家里的保姆则不得而知。 张富强原本以为吴中县公安局能够提供一张杨根梅的近照,以便再拿去让炸糕摊主和小女孩辨认。 可没想到姚鹏传来的这张照片清晰度倒是不错,但却是一张两寸的标准照,好像是什么证件上拍下来的,并且年龄应该也小得多,还不如他那天在普源寺偷拍的那一张呢。 考虑到杨根梅在穆澄园的庄园里当保姆,就算去富林镇的家里也未必能见到她。 而穆澄园种植基地处于半封闭状态,一般人也进不去。 所以,张富强只能寄希望于杨根梅能再次开着那辆宝马车来菜市场买菜,只有小女孩和炸糕摊主明确指认杨根梅,否则就无法确认杨根梅是那个送信的人。 张富强接连在菜市场守候了两天也没有见到杨根梅的身影,而李新年已经带着老婆孩子和丈母娘老丈人回宁安市去了。 就在李新年回宁安市的当天下午,姚鹏来到了吴中县,并且在永昌镇的旅馆里跟张富强秘密见面。 “姚所长,你怎么亲自跑来了?”一见面张富强就惊讶道。 姚鹏没有回答张富强的话,而是坐下来,扔给张富强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说道:“李新年回去了?” “今天刚走。”张富强帮姚鹏点上烟,说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觉的有些乱,头绪太多,我们必须理一理思路,可这些事也不方便在电话上说。 既然李新年让你留在这里继续调查,犹豫再三,我最后决定亲自来吴中县跟你面谈一下,顺便把万振良的叔叔和舅舅没年收到的那笔钱的来路搞清楚。” “怎么?你想亲自传讯万山和曾静?”张富强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这件事不能搞的动静太大,我也不想让吴中县警方插手,我们自己干。” 张富强疑惑道:“可只要我们动手抓人,吴中县警方马上就会知道,想不搞出动静也难。”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不动手抓人,暂时不去动万山和曾静,而是从曾静的那个相好身上下手,想办法让她从曾静那里弄清楚这笔钱的来路。” 张富强迟疑道:“就怕这老太太不愿意合作。” 姚鹏说摆摆手道:“这一点不用担心,为了说服老太太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通过分局在宁安市找到了老大大的小儿子,并且做通了他的思想工作。 实际上他今天也跟我一起来了吴中县,我让他回家先探探他母亲的口气,明天他会安排我们在县城跟老太太见上一面。”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如果有她儿子出面做工作,想必老太太会答应帮我们的忙。” 姚鹏说道:“老太太的儿子承认他母亲确实是曾静的情人,并且还不是一年两年的关系,她肯定不希望曾静犯事。 另外,我们可以给老太太一个承诺,只要曾静老老实实说出那笔钱的来路,我们对这件事既往不咎,也不会追缴这笔钱,更不会把这件事张扬出去。” 张富强说道:“这倒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 姚鹏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朝外面看看,然后转过身来说道:“你现在说说李新年女儿被绑架的案子,我和朱局对这个案子一直云里雾里呢。 直到现在,连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向市局汇报的时候都说不清楚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只是推测有可能是李新年的仇家干的,可又没具体的嫌疑人。” 张富强说道:“并不是吴中县警方无法确定嫌疑人,而是李新年不愿意向警方提供怀疑对象,甚至还刻意隐瞒。 比如,我正在调查的这个杨根梅好像就牵扯到另一个跟谭冰有私人恩怨的女人,这个女人名叫韩梅,可李新年显然不想让警方知道这些事。”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接到你的报告之后把情况向朱局做了汇报,朱局派人暗中查了一下,你说的这个韩梅原来是蒋建刚的弟弟蒋建民的遗孀。” 张富强惊讶道:“原来是毛竹园的人,这么说韩梅就是蒋如兰的母亲?”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自从蒋建民死后,韩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深居简出,很少出头露面,没想到隐居在吴中县,另外,毛竹园在吴中县的这个中草药种植基地我们也是第一次听说。”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至于李新年是否刻意隐瞒这件事,眼下也不能下定论,我估摸着他自己恐怕也不太清楚韩梅跟谭冰之间当年究竟有什么恩怨。 不过,总归来说,应该和谭冰跟蒋建刚有关系,眼下关键还是要尽快查清韩梅的保姆杨根梅是不是那个送信的人,她的背后是不是韩梅在暗中指使。” 张富强说道:“我这两天就是想找机会搞清楚这件事,但问题是杨根梅躲在种植园不露面,我想弄一张清楚点的照片都不容易。 我就不明白了,李新年明明怀疑韩梅有可能是偷走他女儿的幕后指使者,可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件事交给范先河去查呢?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姚鹏犹豫道:“我猜李新年可能有顾虑。” “什么顾虑?”张富强问道。 姚鹏迟疑道:“也许是担心把谭冰卷进去,也许是碍于蒋如兰的面子,韩梅毕竟是蒋如兰的母亲。 再说,他女儿已经找回来了,他可能不想把事情闹大,说不定还是谭冰的主意。可我不解的是,万一韩梅真的是幕后指使者的话,难道他也不想追究了?”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倒不是他不想追究,我觉得他只是不想让警方插手这件事,他好像要自己暗中对韩梅实施报复。” “报复?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姚鹏惊讶道。 第476章 杀狗? 张富强小声道:“李新年临走之前给我交代了两件事,一是让我想办法搞清楚杨根梅是不是那个送信的人,二是让我暗中跟踪监视韩梅,看看她是否跟普源寺的和尚有奸情,如果确有奸情的话,必须想办法掌握确凿证据。” “普源寺的和尚?他怎么会怀疑韩梅跟普源寺的和尚有奸情?”姚鹏惊讶道。 张富强犹豫道:“具体情况他也没多说,不过,据我了解,韩梅确实是普源寺的最大香客,据说每年都没有捐赠,而她本人跟普源寺也有密切来往。” “你的意思是李新年想把韩梅搞臭?”姚鹏疑惑道。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他也没有明说,不过,要不是想报复韩梅的话,他管这种闲事干什么。”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不管他有什么意图,你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办,韩梅毕竟和毛竹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严格说来也在我们调查的范围之内,事实上,李新年感兴趣的事情,我们也同样感兴趣。” 张富强苦着脸说道:“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又不能公开身份,要想单枪匹马查清这些事确实有难度,上次富林镇派出所已经抓过我一回了,下次再被抓可就说不清楚了。” 顿了一下,又抱怨道:“我好歹也是万振良专案组的成员,眼下都成了李新年的私家侦探了,连捉奸的事情都干上了。” 姚鹏严肃地说道:“我刚才说了,李新年感兴趣的事情我们也同样感兴趣,而李新年眼下最感兴趣的事情不外乎有三件。 一是戴山的行踪以及赃款的去向,二是他丈母娘是否和万振良的案子有瓜葛,三是他老婆出轨的真相,除了他老婆出轨这件事之外,其他两件都跟我们的案子有关系。 所以,在万振良的案子没有任何头绪之前,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通过李新年找到新的线索,如果你不实实在在替他办几件事,怎么能得到他的信任?” 张富强抱怨道:“可他只顾让我替他办事,也不说给我找个帮手,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啊,这些有钱人总是想让一个人干十个人的事情。” 姚鹏摆摆手,说道:“你也别抱怨了,李新年让你办的可不是公司业务上的事情,不是什么人都能掺和的,要不是我推荐的话,他能交给你吗? 不过,你确实需要一个帮手,这个帮手不仅能帮你跑跑腿,而且还必须绝对信任,既然李新年不给你安排,我来帮你安排一个。” “你的意思从所里面派人?”张富强不解道。 姚鹏犹豫道:“最近警校有一批学生毕业,分局也来了几个,其中有两个学生来所里实习,一个女生,一个男生。 我私下考察了一下,决定让那个女生来做你的帮手,所以,我都没有让她去所里,明天直接来吴中县找你报道。” 张富强楞了一下,疑惑道:“你为什么不让那个男生来,而是派了一个女生?” 姚鹏笑道:“怎么?给你派个美女还不高兴?” 顿了一下,解释道:“有时候女人出面更容易解决问题,凑巧的是,她还是吴中县人,她的父亲是吴中县商业局的一名普通干部,母亲是银行职员。 最终要的是这个女生各项素质都很过硬,还是党员,我认为很合适做你的助手,不过,你最好先不要让她跟李新年打照面。”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叫什么名字?” “张亚铭,很中性的一个名字。”姚鹏说道。 “这么说你已经跟她谈过了?”张富强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那当然,首先向她宣布了组织纪律,不过,案子上的事情还没有跟她详细谈过。 既然让她给你做助手,也不可能什么都瞒着她,该让她知道多少,到时候你自己斟酌,说实话,眼下除了你的身份之外,案子上也没有什么秘密。” 张富强摸出一支烟点上,有点无奈地说道:“有个帮手总比单枪匹马强,既然她是吴中县人,眼下还真需要这么个角色。” 姚鹏点点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说在吴中县看见了鲁润?” 张富强急忙把那天李新年让他在各个村子寻找开黑色轿车的女人以及偶然遇见鲁润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虽然目前还不清楚鲁润究竟背负着什么案子,可从那天晚上他和那个叫亚琴的女人的对话来看,他们两个显然没干好事。 我看,多半是亚琴在临近各县诱骗一些女孩去鲁润的夜总会,然后把她们提供给那些有钱人享用,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强迫良家妇女卖瘾的罪行。” 姚鹏缓缓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你说鲁润还提到了徐世军借款的事情?” 张富强说道:“确实提到过,并且还说已经派亚琴的丈夫老豆去宁安市找徐世军催债,不过,这笔借款倒好像是正常的民间借贷,反倒是徐世军有点赖账的意思。” “鲁润提到过徐世军的车祸吗?”姚鹏问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提到过,不过,车祸应该跟他没关系,实际上他也怀疑是李新年干的。 他说李新年不仅黑了徐世军的钱,而且还霸占了他老婆,眼下他就是因为警方盯上了徐世军这笔债,所以他才决定出来避避风头,听他的口气好像生怕被警察拔出萝卜带出泥。”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鲁润的事情我已经向朱局做了汇报,这事比较复杂,我们也插不上手,听说省厅有领导的亲属在魅力金座夜总会有股份呢。” 顿了一下,问道:“你确定李新年没有在吴中县见过戴山?” 张富强犹豫道:“应该没有,实际上他只是怀疑戴山有可能藏在吴中县,不过,我在吴中县也不是天天跟他在一起。” “他在吴中县还有什么异常举动?”姚鹏又问道。 张富强想了一会儿,说道:“倒没什么异常举动,不过,他这段时间好像跟吴中县常委余光的女儿余家燕走的近,他们好像在谈什么生意。” “你的意思李新年要在吴中县投资?”姚鹏问道。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他很少跟我谈生意上的事情,不过,他眼下跟余光一家也算是排的上亲戚了。” 正说着,张富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显示,急忙低声道:“李新年打来的。” 姚鹏掐灭了香烟,示意张富强接电话。 张富强接通了手机,听了一会儿,随即一脸吃惊道:“你说什么?杀狗?” 第477章 血腥警告 天刚蒙蒙亮,穆澄园庄园的二楼就亮起了灯,韩梅就像往常一样穿上一套飘逸的练功服准备在门口的草坪上练太极拳。 可等她打开卧室的房门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一只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嘴里惊呼一声,差点摔倒。 急忙伸手扶住了墙,低头仔细一看,借着微弱的晨光忽然发现地毯上似有一块湿漉漉的痕迹,不远处还有一个黑乎乎的玩意。 一时有点纳闷,急忙伸手打开了灯,随即一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捂住了嘴,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个血粼粼的黑色狗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尖叫声在宁静的清晨不仅惊醒了别墅里的保姆,而且连住在几百米之外的花匠和收购站的职员都被惊醒了。 杨根梅第一个跑上楼来,等她看清楚地上血粼粼的狗头和地毯上的血迹之后,也忍不住大吃一惊。 不过,她毕竟是当过兵的人,倒没有像韩梅那样发出尖叫声,而是慢慢走过去拿起了狗头仔细查看了一会儿,一脸吃惊道:“这好像是大门口看门的黑虎啊。” 韩梅失魂落魄地颤声道:“这,这是谁干的?谁,谁杀了黑虎?” 正好小保姆阿芬从楼下上来,看清楚那个狗头之后,不禁一声娇呼,怔怔地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赶紧去把宋涛叫来。”杨根梅冲惊魂未定的阿芬吩咐道。 阿芬一脸惊惧地跑下楼去。 韩梅好像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一脸茫然道:“谁跟黑虎有仇吗?” 杨根梅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问道:“大姐,你昨晚睡觉的时候卧室的门是不是上锁了?” 韩梅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晚上睡觉一向都是锁门的。” 杨根梅点点头,说道:“看来,如果你卧室的门昨晚没上锁的话,狗头应该会被放在你的卧室,甚至有可能会放在你的床上。” 韩梅打了一个人机灵,失声道:“你,你说什么?难道这,这是冲我来的?” 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响动,杨根梅拎着狗头说道:“宋涛来了,咱们先下楼去。” 韩梅颤抖着双脚在杨根梅的搀扶下来到了楼下,果然看见种植园管事的宋涛缓和两个花匠站在客厅里,一脸吃惊地盯着杨根梅手上的狗头。 “宋涛,你是怎么搞的,黑虎被人把头都砍下来了,你居然一点不知道?”韩梅还没有发话,杨根梅就板着脸质问道。 宋涛一脸闷逼的样子,怔怔地盯着狗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正奇怪呢,今天早晨我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黑虎从狗窝里出来,只看见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刚才阿芬说黑虎的狗头在别墅二楼,我急忙走到狗窝一看,没想到黑虎只,只剩下一个身子,脑袋,脑袋不见了。” 杨根梅疑惑道:“肯定是半夜干的,难道你们昨晚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黑虎警惕性很高,有人接近不可能不叫,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被人砍掉了脑袋?” 宋涛摇摇头,说道:“昨晚一直下大雨,我确实没有听见黑虎的叫声。” 韩梅一屁股瘫软在沙发上,惊惧道:“可这,这是为什么?黑虎招惹谁了?” 杨根梅把狗头扔到了门外,犹豫道:“大姐,这跟黑虎没关系,按照我的理解,这应该是一种警告。” “警告?警告谁?”韩梅一脸惊异道。 杨根梅迟疑道:“既然狗头在你的卧室门口,那自然是在警告你。” 韩梅打断杨根梅的话吃惊道:“警告我?警告我什么?我招谁惹谁了?” 杨根梅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会不会是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韩梅狐疑道:“我这几天连门都没有出去过,得罪过谁了?再说,就算我得罪过什么人,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杨根梅沉默了一会儿,冲宋涛说道:“你们马上去村子里打听一下,看看昨晚有没有人听到什么动静,从村子里到穆澄园有不少路呢,杀狗的人不可能是走路来的吧?” 韩梅急忙说道:“我看还是赶紧报案,我这就给范先河打电话,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有人生更半夜闯入庄园,这还了得?” 杨根梅急忙道:“先等等。”说完,冲宋涛摆摆手,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村子里打听啊。” 宋涛带着两个花匠出去之后,杨根梅走到韩梅的身边小声道:“大姐,我看还是别报案算了,只死了一条狗,警察也不会当回事,可别引出什么闲言碎语。” 韩梅打断杨根梅的话气愤道:“闲言碎语?什么闲言碎语?如果不把这件事查清楚,我在庄园还住得下去?” 杨根梅又朝着韩梅凑近了一点,低声道:“大姐,你说会不会是普源寺的元宏秃驴干的?前天他来庄园找你化缘,你不但没见他,反而还让人把他赶了出去,他会不会觉得你厚此薄彼而怀恨在心呢。” 韩梅顿时就说不出话,脸上泛起了红晕,咬着嘴唇呆呆楞了一会儿,微微喘了一阵,最后恨声道:“等我查清楚再说,你先去把狗头找个地方埋了。” 杨根梅并没有动身,而是说道:“大姐,出于安全考虑,我看你是不是暂时回宁安市住一阵,等到事情平息之后再回来。” 韩梅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也好,我最近正觉得憋闷呢,出去散散心也好。” 杨根梅急忙说道:“其实,我正好也想找你请假呢。” 韩梅疑惑道:“怎么?你不陪我去宁安市?你有什么事?” 杨根梅一脸为难道:“我女儿要去美国念书,毕竟年纪还小,我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呢,你知道她爸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也只能我自己送她去了。” 韩梅犹豫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也罢,那就让阿芬陪我回宁安市吧。” 杨根梅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韩梅想了一会儿,说道:“最快也要明天吧。” 杨根梅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今晚就回去了,还有不少事情要办理呢。”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大姐,你不用怕,等一会儿我给慧能和尚打个电话,让他今晚来庄园替你站岗,凭他的功夫,谁也别想摸到你的卧室门口。” 韩梅脸上泛起了红晕,摆摆手说道:“既然你要送女儿去美国,那就赶紧去吧,早去早回。” 杨根梅离开之后,韩梅一直坐卧不宁,手里不停地转动着那串佛珠,不时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着外面张望。 直到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走了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红着脸念了一声阿弥陀福,然后走到镜子前梳理了一下头发。 和尚走进大厅见里面只有韩梅一个人,于是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说道:“听说女菩萨受惊了,小僧这就替女菩萨压惊。” 说完,没等韩梅说话,两大步走过去,在韩梅的惊呼声中双手一抄就把她抱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朝着二楼走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韩梅哼哼唧唧的抽泣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不然怎么会得罪元宏呢。” 第478章 一路追踪 从上午开始,张富强的车就停在源口村东头的一栋农舍前面,自己则站在一棵大树下面看着两个老头下棋,不过,他不时抬起手腕看表,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约莫下午三点钟左右,只见一个村姑打扮的年轻女人从村子的西头匆匆走了过来,张富强急忙回到了车里。 这个女人正是姚鹏帮张富强找来的帮手赵亚铭,虽然一副村姑打扮,可也难掩天生丽质,只见她一头短发,身材健美,一双机警的眼睛透着精明干练。 赵亚铭钻进车里面说道:“庄园出来一辆车,开车的是个女人。” “什么车?”张富强问道。 女人犹豫道:“好像是一辆suv。” 张富强一听,急忙发动了车,慢慢开出了村子,行驶了一公里左右,直接把车停在了路中央,然后从车里面钻出来,打开了引擎盖子,装作修车的样子,眼睛却瞟着不远处的村口。 约莫四五分钟之后,果然看见一辆黑色的suv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来了,来了。”张富强冲车里面的赵亚铭说道。 赵亚铭从副驾上钻出来,顺手打开了后车门。 张富强小声道:“只要我核实了她的身份,等她一下车咱们就马上动手,得手之后你直接带着她去永昌镇的出租房,我把她的车处理一下,不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驾驶suv的人正是杨根梅。 她老远就看见有辆车停在路中间,可直到距离那辆车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才稍稍降低了速度,最后在距离那辆车五六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摇下车窗伸出脑袋张望,但并没有下车。 在车头修车的赵亚铭走过来冲杨根梅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车突然熄火了,正在修呢。” 说完,又走到车头继续修车,一边低声道:“就是她。” 赵亚铭故意冲张富强催促道:“哎呀,你能不能快点,把人家的路拦住了。”嘴里说着,眼睛却斜睨着后面的车。 张富强故意大声嘟囔道:“真见鬼了,什么毛病也没有啊,怎么会发动不了呢。” 赵亚铭抱怨道:“哎呀,先别修了,把车先推到路边吧,让人家先过去。” 张富强合上引擎盖,说道:“那你掌好方向,我来推车。” 赵亚铭钻进了驾驶座,张富强开始推车,可他虽然嘴里嗯嗯地用力,可那辆车却纹丝不动。 张富强好像有点焦急,回头看看身后的suv,可忽然就愣住了。 因为他这才注意到身后的车并不是什么suv,而是一辆越野车,车头的一排字母凡是开车的人基本上都认识:路虎。 “哎,你下来帮个忙啊,不然你也过不去。”张富强杨根梅大声道。 可杨根梅并没有下车,只听路虎车轰鸣了两声,然后突然急速地后退了十来米,随即又是一阵引擎的轰鸣,随即路虎车就像是一匹野马似地冲了过来。 张富强吓了一跳,还以为杨根梅已经识破了他的“阴谋诡计”呢,急忙想闪身躲避。 可随即就发现路虎车并没有撞过来,而是稍稍偏离了一点方向,然后两个轮子压着路面,另外两个轮子水泥四溅地从稻田里冲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弯道处。 赵亚铭从车里面钻出来,见张富强脸上身上都溅满了泥浆,吃惊道:“怎么?被她发现了?” 张富强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气愤道:“贼婆娘,这是在展示她那辆车的马力呢。” 赵亚铭还有点不明所以,看看稻田里留下的深深的车辙,惊叹道:“居然没有陷进去。” 张富强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还真以为那辆车是suv?那可是一辆路虎,真正的越野车。” 说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走了过来,说道:“她刚才是往右拐的,也许是去了富林镇,我们快点跟上去。” 赵亚铭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在富林镇动手?” 张富强有点沮丧地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我有种预感,错过了今晚,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到时候怎么跟老板交代?” “那你打算怎么办?”赵亚铭问道。 张富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们也只能先盯着她的家,然后再找机会。” “你知道她家住哪儿吗?”赵亚铭问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前几天我已经去过一次了,你来开车吧。”说完,钻进了副驾。 杨根梅的家是一栋独门独院的三层小洋楼,并且还有一个大院子,坐落在镇子的最南边,附近没有几栋房子,透过铁栅栏能够看见院子里的全景。 张富强和赵亚铭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只见院子里有个老人躺在一张摇椅上,但并没有车辆。 “你说杨根梅是保姆?”赵亚铭一脸惊讶道。 张富强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你不信吧,我也不太相信,这栋房子简直可以称作别墅了,造假起码一百万以上。” “并且还开路虎车。”赵亚铭补充道。 “听说她丈夫是个卡车司机。”张富强嘟囔道。 赵亚铭嗔道:“卡车司机?开火车也赚不了这么多钱吧?”顿了一下,又问道:“为什么不让当地的派出所的人帮我们查查。” 张富强没好气地说道:“如果能让派出所的人去查,那也没必要让我们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赵亚铭楞了一会儿,说道:“车不在,看这样子是没回来,那条路不仅通往富林镇,也通往宁安市。”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院子里那个老太太可能是杨根梅的母亲或者婆婆,你找个借口去打探一下消息。” 赵亚铭去了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道:“杨根梅压根就没有回家,她丈夫出车去了,家里只有老两口,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打草惊蛇。”张富强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走吧,这里暂时没我们的事了。” “去哪儿?”赵亚铭问道。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挥挥手说道:“先回永昌镇,老板还交代了另外一个难度更大的任务呢。” 第479章 更加亲密了 李新年这次去吴中县参加婚礼原计划只待三四天,可没想到顾红竟然早产,更没想到刚出生两天的女儿会丢失,所以在那边足足待了十二天才回到了宁安市。 好在虽然备受煎熬,可值得庆幸的是最终有惊无险。 除了提前回宁安市的老丈人之外,他从家里出发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却多了一个女儿,倒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更何况还顺利地拿到了一块地呢。 而对于顾红来说,女儿的失而复得更加刺激了她的母性,整天把女儿抱在怀里简直都不愿意放下,连睡觉都要把摇篮床放在眼前。 不过,顾红回到家里之后,精神也不再那么紧张了,脾气自然也回复了正常,不再轻易给李新年脸色看,夫妻感情似乎不仅没有影响反而更加亲密了。 虽然刚刚生完孩子不能干那种事,可回到家的当天晚上,等到女儿睡下之后,顾红红着脸主动以另一种方式满足了丈夫的欲求。 而李新年也憋的有点久了,对妻子的殷勤自然是乐此不疲。 美中不足的是床边摇篮里的女儿不时用啼哭声打岔,每次女儿一哭,顾红就会马上丢下火急火燎的丈夫跑去哄孩子。 等女儿重新睡着之后,才又回到床上伺候大人,搞得李新年都有点昏昏欲睡了,好在最终还是达到了极了。 “我们要赶紧找个保姆,我可不想让小翠毛手毛脚的帮我照顾双儿。”完事后,顾红温情脉脉地趴在李新年的怀里说道。 李新年说道:“那当然,小翠又没生过孩子,哪来的经验,让她看孩子我还不放心呢,我明天就去中介公司,必须找个有经验的人。” 顾红补充道:“我说的可不是那种月嫂啊,而是长期的保姆,起码要把孩子带到上幼儿园才行,所以,你必须找个可靠的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银行上班?” 顾红犹豫道:“说是坐月子,看来我不可能坐满一个月了,我生下双儿的第二天杜行长就给我打过电话,他的意思是让我尽快去上班,毕竟已经在家里待了两个多月了。”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你待的时间再长一点行长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顾红哼哼道:“难说,眼下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有一直让行长的位置一直虚悬在那里的?妈也劝我尽快去上班。 所以,你一定要给双儿找个靠谱的保姆,说实话,要不是妈在家里亲自盯着的话,我可不放心把女儿交给保姆。” 说着,又不禁想起了女儿的不幸遭遇,哼了一声,愤愤道:“你看看永昌镇婴儿室的那个护士,这种人哪有一点责任心?” 李新年一听顾红旧事重提,急忙摆摆手说道:“别说这事了,都过去了。” 顾红抬头瞪着李新年质问道:“都过去了?难道你都不想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要害我们?这事我琢磨了好久了,总觉得多半是你在外面交友不慎得罪了什么人。”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还怀疑是你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呢。”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可没徐世军这种朋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说不定是你妈以前的什么仇人干的呢,那封信还不说明问题吗?” 顾红嗔道:“那封信多半是为了转移视线,我妈的仇人想报仇的话也不会等到今天,要想下手也应该冲着我们姐妹来。”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躺在这里瞎猜有什么意义,还是看看范先河最终能不能破这个案子吧。”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一次范先河倒是挺用心的,如果不是他及时封锁了吴中县,并且派出所有的警察追踪双儿的下落,那个混蛋也不可能主动把双儿送回来。” 李新年从床上爬起来,拿起一支烟走到窗口,打开了窗户,这才点上了,深深吸了一口,犹豫道: “我听说余光有可能担任吴中县的县委书记,好像这件事还跟妈有点关系,不清楚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顾红也下床走过去看看熟睡的婴儿,慢慢摇晃了几下摇篮,小声道:“跟妈没多大的关系,倒是萍姨在省里面帮他活动过,究竟成不成还不知道呢。” “邓萍?”李新年惊讶道,随即一脸恍然道:“我说余光怎么会对我们这么客气,你表妹柳儿哪来这么大的面子,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 顾红好像这才又开始关心李新年生意上的事情了,迟疑道:“对了,你跟余家燕谈的怎么样?”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那块地已经敲定了,贷款的问题还没有下文,听余家燕说应该问题不大,现在只等那边分公司的手续办下来了。” “那蒋如兰这边呢?”顾红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还没有正式跟她接触,不过,我已经让小雪和秦川帮我去探口气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跟如兰谈过这件事,我准备这两天去一趟毛竹园,亲自跟她正式谈谈这件事。”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难道你离开了蒋如兰自己就干不成?”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是干不成,而是干不大,你应该明白蒋如兰的重要性。” 顿了一下,试探道:“你不是很快就要回去上班吗?如果能把东风科技的那笔贷款拖到今年年底的话,我觉得说服蒋如兰的把我就更大了。” 顾红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嗔道:“怎么?你以为这么大一笔贷款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吗?实际上杜行长早就拍板了,我不过是履行以下手续而已。” 李新年扔掉烟头回到了床上,说道:“那你也可以想办法慢慢履行手续,拖的时间越长约好。” 顾红嗔道:“你说的轻巧,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的话,我凭什么拖延?” “那就想办法制造点意外情况。”李新年说道。 顾红哼了一声道:“那你就别动这些歪脑筋了,做生意靠的是光明正大,如果蒋如兰铁了心要跟自家人合作的话,即便没有那笔贷款你也没有机会。” 李新年不满地抱怨道:“好好,算我什么都没说,反正你永远也帮不了我一点忙。” 第480章 欲擒故纵 顾红伸手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如果没有我暗中帮忙的话,那些年小雪帮你弄的资金是从哪里来的? 就拿这一次吴中县这笔贷款来说,如果不是我跟行长打过招呼的话,即便余光的儿子出面也未必有用。” 李新年伸手抱住了顾红,谄笑道:“那你就帮忙帮到底,让你阻止那笔贷款确实不太现实,不过,等我项目启动的时候起码还需要一个亿的资金,到时候你帮我想想办法。” 以前只要李新年跟顾红提到钱的事情,她基本上都是一口回绝,没想到这一次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而是犹豫了一阵才说道: “那也要等到你项目启动的时候才能谈这件事,眼下一开口就是一个亿,我可不敢答应你,其实,只要是正当生意,就算不能从我的银行贷款,我也能从别的银行帮你想办法。” 李新年闭着眼睛沉默了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说带资金,眼下还缺一个主管吴中县分公司的财务人员。” “怎么?你信不过余家燕?”顾红疑惑道。 李新年犹豫道:“这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财务要么自己亲自管,要么就用自己人是我的原则。” 顾红哼了一声道:“瞧你这点小肚鸡肠,什么叫自己人?如果是指自家人的话,将来公司做大了,就算把家里人全部派上用场也不够啊。” 李新年辩解道:“我倒不是指自家人,而是说要找个知根知底靠得住的人。” 顾红哼了一声,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说的该不会是余小曼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脸上有点发热,心里有点发虚,嘴里却惊讶道:“你怎么会想到她?说实话,我还真没有考虑过她。” 顾红讥讽道:“怎么?难道你对她不知根知底?难道她靠不住?”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婆娘怎么抠字眼呢,我的意思是余小曼虽然懂点财务知识,可还不足以担任分公司的财务主管。” 顿了一下,急忙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挺合适的人选,只是这个人也只有你能请得动她。” “谁啊。就你那点薪水该不会想聘用一个老会计师吧?”顾红疑惑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那个在证券交易所的张君不是挺合适吗?财务本来就是她的专业,有你这层关系,应该靠得住。” 顾红楞了一会儿,笑道:“她呀,倒也配得上一个财务主管,不过,她还用得着请吗?就看你出多少钱了,只要钱到位,她准跑的比兔子还快。” 李新年故意问道:“你觉得她会辞职?” 顾红哼了一声道:“据我了解,她早就有离开证券公司的想法了,只是没有好去处。”顿了一下,一脸警惕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打算给她多少钱一个月?” 李新年故作矜持道:“研究生毕业,五年以上的工作履历,怎么也值一万吧。” 顾红摇摇头,说道:“那恐怕说不动她,如果你年薪能出到二十万,我估计她可能会动心。” 李新年坚持道:“就一万,干得好年底有奖金,你去试试,也许她答应了呢?” 顾红笑道:“那好吧,我明天就给她打电话。” 李新年刚松了一口气,摇篮里的婴儿又哭起来。 顾红急忙下了床,说道:“孩子饿了。” 说完,抱起来就开始喂奶,随即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这些天急的上火,都没有顾得上想想该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李新年一听,顿时想起了母亲的那只南红手镯,爬起身来从包里面拿出来,递给顾红说道:“看看,这是什么?” 顾红狐疑地接过手镯看看,疑惑道:“好像是玉镯啊,你给双儿买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看仔细点,这不是玉镯,而是南红手镯,我妈送给孙女的礼物,并且她还给双儿想好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顾红一脸警觉地问道,好像生怕婆婆给孩子起个阿猫阿狗的名字。 “就叫李南红。”李新年说道。 随即又解释道:“吴中县本来就出产南红,双儿又出生在那里,并且名字里也有一个红字,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 顾红嘴里念叨了几句,又看看手上的南红手镯,没想到怀里正在吃奶的婴儿一只小手居然紧紧地抓住了手镯,一时觉得稀罕。 于是笑道:“哎呀,看来双儿喜欢呢,没想到你妈还能想得出这种名字,倒也难为她了。” 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顾红笑道:“既然是奶奶取的名字,我不同意也不信啊。” 李新年见顾红同意了,一时也高兴,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就叫李南红。” 顾红把手镯举起来又细细看了一会儿,问道:“我对南红还真不太了解,这镯子值钱吗?” 李新年当然不会说这是母亲出去旅游的时候一万块钱买来的,而是犹豫道:“我妈说这只手镯还是我外婆留给她的,也没舍得戴过。 只是,我对南红也没研究,不过,这只手镯看上去倒像是南红中的上品正红,你看看这色彩多均匀,眼色多艳丽。” 顾红迟疑道:“明天让妈看看,不知道她了解不了解南红,不过,你最好找个时间拿去鉴定一下,万一是假货的话将来怎么让女儿戴在手上。” 李新年气愤道:“你放屁,我妈怎么会把假货送给自己的孙女?” 顾红嗔道:“哎呀,我又没说你妈成心送假货,就怕她也不识货啊,再说,既然是你家里祖传的老古董,拿去鉴定一下心里也有个数啊。” 李新年听顾红这么说,也就不出声了,说实话,他对这只镯子心里也确实没有底,因为看上去太完美了,过于完美的东西基本上都不太可能来自大自然,难说母亲不会买到假货。 第481章 稀罕物 第二天早上,李新年和顾红还没有起床,顾雪就带着洋洋跑进来看双儿。 “哎呀,你看,双儿醒了,你们两个还睡懒觉呢。”顾雪把双儿从摇篮里抱出来,埋怨道。 正说着,谭冰也走了进来,李新年哪里还能躺的住,只好起床洗漱,倒是顾红现在是名正言顺坐月子,靠在床头一副意满志得的样子。 “哎呀,这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啊,你看看多精神。”谭冰有手指头逗了一下婴儿的脸笑道。 洋洋一脸稀奇的说道:“让我抱抱。” 顾红急忙说道:“你可小心点,别把妹妹摔着了。”说完,一瞥眼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手镯,笑道:“妈,你看,这是我婆婆送给双儿的南红手镯,还是祖传的呢,她还给双儿起了名字,就叫李南红。” “李南红?听上去还不错嘛。”顾雪笑道。 谭冰倒没有评价名字的好坏,而是接过那只南红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惊讶的样子,正好李新年从卫生间里出来,于是问道:“老旦,这只镯子是你家祖传的?” 李新年一愣,心里有点发虚,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啊。” 谭冰又举着镯子端详了一会儿,顾红问道:“妈,怎么样?不会是假的吧?”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是你婆婆送的,怎么会是假的,确实是好东西,好像还是吴中县出产的南红呢。” 李新年一听,顿时有了底气,笑道:“妈,你看看,这是不是南红中的正红?” 谭冰犹豫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只镯子应该算是南红中的锦红,就像是白玉中的羊脂玉一般,倒是稀罕物。” 顾红疑惑道:“这么说挺值钱了?” 李新年插嘴道:“那当然,起码值好几万吧。” 谭冰迟疑道:“好几万?如果真是锦红的话,几万块钱连原石都买不来,以前吴中县就出过一块锦红原石,没有出县城就被抄到了五十多万,那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我也不敢保证就是锦红,你们萍姨对珠宝挺有研究,过两天她来的时候让她看看就知道了,想来亲家母送给自己孙女的东西是不会错的。” 顾红笑道:“哎吆,难得我婆婆大方一回,既然是宝贝,那我可要替双儿好好保藏。” 顾红笑道:“也许你婆婆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宝贝呢。” 正说着,顾百里走了进来,看看双儿,见婴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于是笑道:“这孩子倒不怎么闹呢。” 谭冰把手里的南红递给了顾百里,说道:“你看看,这是亲家母送给双儿的礼物呢,我看着质地成色都不错啊。” 顾百里盯着南红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这是玉镯吗?我也不懂。” 谭冰一把夺过镯子,嗔道:“什么玉镯,这是南红,算了,懒得跟你浪费吐沫,你去让小翠把早饭给红红送来吧。” 顾百里出去之后,谭冰冲李新年问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李新年说道:“等一会儿我要跟小雪去趟公司,还要出去办点事。” 谭冰迟疑道:“你妈出院了没有?”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昨天打过电话,还在医院呢。” “怎么?难道身体有什么情况?”谭冰问道。 李新年笑道:“跟身体没关系,我妈住在那里就像是住在家里一样。” 谭冰犹豫道:“那吃过早饭之后你先陪我去医院看看你妈吧,再不去你妈可要不高兴了。” 李新年说道:“我妈想看看双儿,要不把孩子也抱去。” 顾红嗔道:“这么小的孩子抱出去干什么?等你妈出院之后来家里看。” 李新年见顾红不愿意,只好作罢。 在去医院的路上,李新年偷偷给母亲发了一条微信,告诉母亲丈母娘二十分钟之后去看她,如果丈母娘问起那只南红手镯的时候,千万别说是旅游的时候买来的,就说是祖传的。 果然,谭冰在病房里跟章梅寒暄了几句之后,笑道:“亲家母,双儿还这么点大,你也没必要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说实话,我都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送给你的 孩子呢。” 章梅摆摆手说道:“也没什么贵重的,不过是我母亲留下的一只手镯,这么多年也没怎么戴过,反正我是没有生女儿的命了,正好送给孙女图个吉利。” 谭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锦盒,有点遗憾地说道:“我这辈子也是命中无子,这只长命锁是男孩佩戴的,就送给你孩子吧。” 章梅接过来看看,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说道:“哎吆,这长命锁有些年头了吧。” 谭冰点点头说道:“这还是百里的父亲传下来的,一直压箱底,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李新年见母亲和丈母娘聊家常,于是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秦叔来了没有。” 谭冰说道:“等一会儿我自己回去,你就忙自己的事去吧。” 李新年来到三楼秦川的办公室,只见门虚掩着,于是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窗户跟前站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正朝楼下张望,看背影有点像妙兰。 李新年盯着妙兰滚圆挺翘的小屁股欣赏了一会儿,然后咳嗽了一声。 女人急忙转过身来,微微惊讶地看着李新年,问道:“你找老秦?” 李新年盯着面前的女人怔怔发呆,因为这个女人并不是妙兰,可刚才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又分明是妙兰。 不过,随即他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女人那张脸看上去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不仅面部毫无表情,而且还显得有点僵硬。 不管做的多么惟妙惟肖,可毕竟不能跟真人相比。 “没事戴着面具干什么?”李新年见怪不怪地问道,一边关上了房门。 女人稍稍一愣,然后转过身去取下面具,再转过身来就变成了俏生生的妙兰。 “眼神不错嘛,居然看得出我戴着面具。”妙兰把面具放回架子的磨具上,有点沮丧地说道。 李新年笑道:“说明你家的祖传面具还是有缺陷,经不起近距离打量。” 妙兰哼了一声道:“这只能说老秦道行还不深,如果是我外祖母做的面具,就算凑到你眼皮子底下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李新年不禁想起了那次在毛竹园的农舍里见过如兰送给戴山的那副面具,显然要比老秦的面具更精致,于是点点头说道:“那我倒是相信。” 第482章 心病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要说你这个人是个倒霉蛋吧,可也挺幸运,女儿刚出生就被人偷了,可没几天又找回来了,我都怀疑是不是你自己在故弄玄虚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又没吃饱撑的,怎么会拿自己的女儿开玩笑?” “究竟什么人干的?人贩子?”妙兰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还不清楚,警方正在调查呢。”顿了一下,问道:“你妈最近在忙些什么?” “也没忙什么,天天在家呢。”如兰说道。 李新年觉得自从上次跟妙兰同车从吴中县回来之后,女孩对他的态度似乎缓和多了,起码不再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心想,不知道她对自己跟她母亲的交往的态度是不是也有了变化。 “我还琢磨着什么时候去一趟毛竹园呢。”李新年试探道。 妙兰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又要去找我妈买药?” 李新年胀红了脸,怏怏道:“我早就不吃那种药了。” 妙兰好像故意要跟李新年过不去,笑道:“难道你找到比玉露丸效果更好的药了?” 李新年恨得牙痒痒,真想说几句难听话让她听听,可考虑到妙兰还是一个黄花闺女,最后还是忍住了,气哼哼地说道:“你们毛竹园不是口口声声保护病人的隐私吗?” 妙兰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是啊,难道谁把你的隐私泄露出去了吗?” 李新年质问道:“那我找你外祖母看病,你怎么会知道我的病情?” 妙兰笑道:“我不算是外人,只要病人的隐私不传出毛竹园,就不算泄密。” 李新年心里忍不住有股邪火,不怀好意地盯着妙兰小声说道:“既然你知道我那方面有毛病,那为什么还这么忌讳我跟你妈在一起,难道担心她把我的病治好了?” 妙兰一愣,随即一张脸慢慢泛起了红晕,嗔道:“哼,谁知道你有什么坏心眼?我总觉得你没安好心。” 顿了一下,斜睨着李新年一脸不信的样子嘟囔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我外祖母说你是心病,心里有鬼呢。” 正说着,秦川走了进来,见李新年和妙兰在办公室,楞了一下,说道:“老旦,昨天就听小梅说你们回来了,我还正准备今天跟小梅去看看你老婆孩子呢。” 李新年笑道:“我这不是陪丈母娘先来看你的孩子了吗?” 秦川说道:“哦,你这丈母娘来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正在病房跟我妈聊天呢。” 老秦递给李新年一支烟,犹豫道:“前两天你妈可急坏了,怎么会出那种事?好在孩子平安无事。” 妙兰走过来把一叠资料放在老秦面前说道:“大爷,这个月的报表,你抽时间过目一下,财务上等着要呢。” 老秦把报表翻看了几页,问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如果没事的话替我去卫健委参加个会议。” “几点?”妙兰问道。 老秦看看表,说道:“一个小时之后。” 妙兰犹豫道:“那我开完会以后就不来医院了,我外婆中午回毛竹园,我妈让我回去一趟。” 李新年一听韩梅突然回了宁安市,猜想多半是张富强在那边打草惊蛇起了作用。 这么看来韩梅多半跟女儿失踪有牵连,说不定就是她为了报复丈母娘才指使自己的保姆干的呢。 “妙兰在医院主要负责哪方面的工作?”妙兰离开之后,李新年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老秦说道:“倒也没有具体负责哪方面的工作,不过是帮我跑跑腿,说实话,我都不太明白如兰把女儿安排在医院干什么,我看她的心思也不在工作上。” “可能是想让妙兰在你这里历练历练,将来好接你的班吧。”李新年猜测道。 秦川摆摆手,说道:“哪有这么简单,妙兰虽然从小耳濡目染懂点药理,可毕竟没有受过正规训练,压根没有任何临床经验。 要说搞管理吧,毕竟还太年轻,无法独当一面,说实话,我都不明白如兰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让女儿去上警校。” 李新年笑道:“这件事我倒是听如兰提起过,也不是如兰想让女儿去上警校,而是妙兰念书的成绩确实不怎么样,也考不上什么好学校。 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让她上个警校混个文凭,不过,对于像妙兰这种富三代来说,有没有文凭也无所谓。” 秦川叹口气道:“毛竹园幸好有如兰,否则潘凤可以说是后继无人啊。” 李新年趁机问道:“秦叔,我托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你见过如兰了吗?” 秦川点上一支烟,犹豫道:“前几天我们见过一面,我含蓄地跟她提过这件事,不过,她没有明确表态,说是你已经跟她谈过这件事,她还在考虑。” “那你觉得有没有希望?”李新年问道。 秦川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她还在观望,最终是不是跟你合作取决于你这家公司的发展前景,所以,你眼下还是尽快把台子搭起来,即便没有如兰,你照样可以做自己的生意。” 李新年犹豫道:“我在吴中县的那块地都已经拿到手了,如果如兰不同意合作的话,那药厂肯定是办不成了。” 秦川笑道:“这年头手里有块地还愁派不上用场吗?就算扔在那里空几年,最后也不会亏钱,你公司的筹备工作进展的怎么样了?” 李新年说道:“这边的手续都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公司的管理人员也在物色之中,今天就应该能把公司的办公地点确定下来。” 秦川点点头,说道:“要想唱戏就必须先撘台子,只要台子搭起来,演员观众自然也就会有了,起码我这里会给你捧场。” 李新年站起身来拱拱手,笑道:“有秦叔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气了。” 秦川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如兰也有她的难处,毕竟,她不能为了你跟自己的姐姐姐夫搞得不愉快,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个折中的办法。” “什么折中办法?”李新年问道。 秦川犹豫道:“比如,让如兰给你几个实用的配方做为主打产品,这样你照样可以打毛竹园的旗号。”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再考虑考虑。” 秦川站起身来说道:“走,去看看你丈母娘。”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去吧,我还要出去办点事,就不过去了。” 第483章 生分了 李新年自从看守所放出来之后,今天还是第一次去公司。 由于心里有了更大的目标,公司的事情几乎已经引不起多大兴趣,充其量也就是听顾雪口头汇报一下财务状况,业务上的事情都懒得问。 刚上楼就碰见了公司的几名职员,每个人看见他出现在公司居然都是一脸惊讶的神情,好像他不该来这里似的。 妈的,有奶就是娘啊,很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于把大姨子当老板了,自己反倒像是被辞退的员工似的。 路过余小曼办公室的时候,只见门半掩着,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余小曼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抬头见李新年走了进来,急忙把电话挂断了,站起身来惊讶道:“李总,你回来了?” 扳着指头算算,其实李新年从看守所出来到现在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和余小曼应该还处于“蜜月期”。 可不知为什么,李新年总觉得自己和余小曼上床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记得在吴中县的时候和余小曼只是通过一次电话,并且也没说几句话,后来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女儿身上,哪里还有功夫去想余小曼。 没想到今天乍一见面竟然就有了距离感,并且他也察觉到余小曼似乎也有点不自在。 “昨天刚回来,最近怎么样?”李新年边说边把余小曼打量了几眼。 只见她把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身上是职业套裙,身子好像比以前更加丰腴了,一时心里不禁有点心猿意马。 如果那天不是因为接到女儿失踪的消息,他猜测自己肯定会去余小曼家里吃午饭,接下来自然会亲热一番。 偷一次彼此都有种做贼的感觉,偷两次的话就顺理成章了。 “哦,顾总和郑总正在办公室跟客户谈业务呢。”余小曼见李新年的一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滴溜溜乱转,一时脸上有点发热。 李新年一听顾雪正和客户谈生意,于是就在一张椅子里坐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那我干脆在这里等一会儿。” 余小曼显得有点拘谨地坐了下来,随即又站起身来说道:“我给你沏杯茶吧。” 李新年觉得有点纳闷,以前余小曼在他面前可是毫无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时候开的玩笑甚至连他都觉得有点脸红,可怎么突然就生分起来了呢? 按道理在突破了最后一道底线之后,彼此应该更加亲热才对啊。 难道是因为徐世军?可他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她完全没必要有心理负担,更没必要有罪恶感,再说,又不是自己强迫她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自己霸占了她似的。 “徐胖子再跟你联系过吗?”李新年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问完了才有点后悔,因为这句话有可能会让余小曼误以为自己心里有醋意。 余小曼低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打过两个电话。” 虽然是离婚的夫妻,可彼此偶然打个电话也很正常,毕竟,他们还有一个儿子呢,可李新年还是好奇地问道:“他找你干什么?” 余小曼犹豫道:“前些日子打电话来是问你女儿失踪的事情。” 李新年惊讶道:“他是从哪里听说的?” “应该是姚鹏告诉他的。”余小曼说道。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哼了一声道:“他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啊。”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李新年板着脸问道。 余小曼欲言又止道:“他也奇怪怎么会有人对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下手呢。” 李新年猜测徐世军可能担心自己怀疑到他的头上,所以借余小曼的口洗清自己,实际上自己在女儿刚刚失踪的时候脑子里还真闪过徐世军的身影,只是不太相信罢了。 “那还有一个电话呢?”李新年干脆像个疑神疑鬼的丈夫盘问水性杨花的妻子似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余小曼则表现的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地说道:“前天他打来电话,说是老家的新房子盖好了,今天要举行上梁仪式,他想让我带儿子过去参加。” “今天?”李新年惊讶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我早晨给他回电话了,儿子今天要上课,再说我也走不开,所以不去了。” 李新年怏怏道:“这边欠着一屁股债,那边却在大兴土木,亏他想得开。”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他是不是把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也抵押了?” 余小曼点点头,幽幽道:“这还是跟他办理离婚手续的时候才知道的,之前一直瞒着我。” “你的意思是他把房产证抵押给了债主?”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点点头没出声。 李新年不解道:“房产不是在你的名下吗?他瞒着你私自拿去抵押也无效啊。” 余小曼迟疑道:“我找了个律师咨询了一下,他说这套房子属于我和胖子的共同财产,胖子拿去抵押的时候我们还是合法夫妻,除非我能证明自己当时不知情,否则在民间借贷中也不能说不合法。” 李新年气愤道:“胖子就算不为你考虑,起码也要为他的儿子想想吧,如果房子被债主拿走了,难道他想让儿子住到大街上去?” 余小曼抬头瞥了李新年一眼,犹豫道:“他说本来是打算去年用分红的钱赎回房子的,可你……” 李新年骂道:“尼玛,他的意思还怪我了?”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听说过一个叫鲁润的人吗?社会上都叫他鲁哥。” 余小曼摇摇头。 “魅力金座夜总会呢?听说过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知道,胖子带我去那里玩过。” 李新年恨声道:“玩过?其实胖子跟魅力金座夜总会的老板鲁润很熟,那三百万就是鲁润借给他的,不过,我打听了一下,这笔钱根本就不是什么赌债,人家借给胖子的可是真金白银。” “那他是不是用这笔钱还赌债了?”余小曼疑惑道。 第484章 成了邻居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那个餐厅老板胡凯说胖子只欠他几十万块钱,你说的那个副院长也只还给他三十万,除此之外他还欠谁的赌债? 我怀疑他问鲁润借的这笔钱干了其他的事情,或者钱就在他的手上,要不然他哪来的钱在老家盖新房。” “那他何必要欠这笔债?连房子都抵押了。”余小曼质疑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当初他借这笔钱的时候应该是打算年底用分红的钱偿还,可在出了车祸之后,他恐怕想赖掉这笔钱,甚至指望着让我替他还这笔钱呢。”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能不能让公司的法律顾问帮我处理房产的事,只要债主拿不走房子,其他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债主要想拿走你的房子也只能去法院起诉,我估摸着他不一定会起诉,毕竟房子的产权在你的名下,胖子无权私自拿去抵押,债主打官司也未必能赢。” “那你的意思先不管它?”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现在已经跟胖子离婚了,房产又在你的名下,你干脆先把这套房子卖了。 就算将来债主纠缠也来不及了,反正钱又不是你借的,冤有头债有主,就让鲁润跟胖子纠缠去。” “可房产证在债主的手里呢。”余小曼说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现在已经和胖子离婚了,房产又在你的名下,你就说老房产证丢了,申请一本新证,然后就能卖房子了。” “这样行不行啊。”余小曼忧郁道。 李新年说道:“行不行总要试试,难道你还想等到鲁润来收房子?我给你找个人,让他帮你想想办法。” 余小曼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顾总说你准备成立一家新公司?这两天她让我物色办公场地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怎么?东湖路那边的办公场地是你找的?” 余小曼说道:“是啊,顾总说要那种带有地下仓库的,我跑了好几天,觉得哪里挺合适。”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那我还在这里等什么?我今天来公司就是为了去看看办公场地,既然是你找来的,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吧。” 余小曼坐着没动,犹豫道:“要不要跟顾总打个招呼?” 李新年一愣,随即气愤道:“怎么?难道我现在说话没有她管用了吗?” 余小曼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她找我有事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我找你是为了消遣吗?” 说完,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余小曼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我给房东打个电话。”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跟了出来。 没想到刚出门就看见顾雪和郑建江陪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过来。 “哎呀,这不是老旦吗?”郑建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李新年了,有点惊讶地说道。 顾雪见余小曼站在门口,不用猜就知道李新年是从她的办公室出来,脸上似有点不高兴,只是碍于有顾客在身边,也不好说什么。 “老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建筑公司的王总,郑总介绍来的,我们刚刚谈成了一笔生意。” 李新年赶紧跟王总握握手,笑道:“幸会。” 王总有点茫然地看看顾雪,因为他压根不清楚李新年是什么人,顾雪急忙笑道:“这是我妹夫,他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 李新年听了心里有点不平衡,没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被顾雪降级为股东之一了,可想想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王总下楼以后,郑建江拍拍李新年的肩膀,一脸同情地说道:“老旦,想开点,俗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 李新年没等郑建江说完就摆摆手打断了他,没好气地说道:“少放马后炮,你现在又不是替我打工,没必要拍马屁。” 顾雪冲郑建江笑道:“看看,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吧。” 李新年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打搅你们了,小曼带我去看看办公场地。”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余小曼看看顾雪,像是有点为难,犹豫道:“顾总,那我去一下。” 顾雪有点言不由衷地说道:“去吧去吧,下午也没什么事了。” 东湖路地处的位置算不上繁华的商业区,也不是主要街道,可沿街的店铺都有点档次,基本都经营传统行业,这里有本市最大的钟表店,眼镜店以及文玩古董店,唯一具有现代气息的是一家美容会所。 当李新年从车上下来看见对面的春天美容会所的牌子的时候,顿时就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狱友陈铎的表妹、戴山以前的马子谢新玲。 在吴中县的时候,他还曾经接到过谢新玲打来的电话,约他抽时间见面,可后来因为顾红生孩子以及女儿失踪的原因几乎把这件事忘记了。 不过,他自己也不明白刚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为什么要来这里见谢新玲。 陈铎虽然曾经说过让他出来以后给表妹带话,可最终也没有机会告诉他带什么话,仔细想想,他之所以对谢新玲感兴趣,说白了还是因为戴山的关系。 余小曼伸手指指对面说道:“我找的办公室场所就在那家美容院的隔壁二楼和三楼,楼下是商铺,不过,地下室挺大,后面还有个停车场。” “有几个房间?”李新年打量着那栋六层的楼房问道。 余小曼说道:“二楼有六个房间,三楼有五个房间,还有一个小型的会议室,以前是一家金融机构的办公场地,半个月前才搬走。” “房东要多少钱租金?”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说道:“他开价一年七十万,不过,应该还有商量余地。” 李新年瞥了一眼美容院,只见门厅里坐着的那个女孩好像不是上次那个,于是挥挥手说道:“走,上去看看。” 房东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虽然身材已经发福,可仍然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应该有几分姿色。 可能是先前余小曼给她打过电话,所以早就在那里等着看房子的人了。 李新年一言不发地在女房东和余小曼的陪同下把所有的房子都看了一遍。 说实话,他对这个地方还真挺满意,只是为了砍租金,才故意表现出不太感兴趣和挑剔的样子。 第485章 房东是富婆 “地方有点小了。”最后,李新年站在三楼的会议室里有点遗憾地说道。 女房东脖子上的那条金链子比男人戴的还要粗,几米远就能味到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一看就是个有钱没档次的女人。 不过,女人显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也不乏精明,她见李新年不辞劳苦仔细看过了每个房间,琢磨着他多半有意向。 于是笑道:“我们这条街没有太大的公司,大公司也不会在这里租房子,人家都自己盖摩天大楼去了。” 李新年一听,瞪着房东质问道:“怎么?你把我当个体户了?” 女房东急忙陪笑道:“哪能呢,好歹一年七八十万的租金呢,个体户才不会租我的房子,起码是有一定实力的老板。 我的意思是公司都是从小到大,比如,我上一个房东在这里经营了六年,现在发财了,如今搬到金融区的大写字楼里去了。” 李新年一副老实厚道的样子说道:“我也不瞒你,你这地方确实挺合我的心意,尤其是那个地下室可以做仓库,不过,说实话,就是租金太贵了。” 女房东一脸夸张地说道:“哎呀,老板,今年房租都涨价啦,上一家公司六年前的租金就是六十五万,这都过去六年了,涨五万块钱还算钱吗?”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说道:“这样吧,谁让我看上了这个地方呢,我也是个爽快人,也不想跟你讨价还价,你说七十万就七十万,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女房东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签十年的合同,在十年之内房租不能涨价。” 女房东楞了一会儿,笑道:“老板,十年之后的事情谁能料的到啊,万一房子拆了呢?” 李新年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那我只能认倒霉。” 女房东一时好像算不过来账,正自犹豫,李新年好像有点不耐烦地看看表,说道:“干脆点吧,我还有事呢,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让我的助理跟你签合同,不愿意的话我再去看看其他地方。” 女房东迟疑了一会儿,咬咬牙说道:“行,既然老板这么痛快,我也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说实话,房子空一个月就几万块钱没了。” 李新年笑道:“我还没请教老板娘贵姓呢。” 女房东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李新年说道:“我叫胡慧萍,今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不信你问问左右邻舍这些做生意的老板,我们打交道可不是一年两年了。”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这排房子难道都是你的房产?” 胡慧萍似乎有点后悔炫富,犹豫了一下,笑道:“我这辈子也就指望这几套房子了。” 李新年一脸崇拜道:“没想到胡姐还是大老板啊。” 胡慧萍摆摆手说道:“什么大老板,怎么能跟你们比?我不过是老这点房租过日子而已。”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对了,我先提前给我的女儿做个广告吧,我女儿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餐厅,名字叫风铃餐厅。 我猜老板的公司肯定有不少员工吧,到时候可以把工作餐订在哪里,看在房客的面子上肯定会有优惠啊。” 风铃餐厅? 李新年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皱着眉头问道:“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女房东笑道:“我女儿叫祁娟,等你搬过来之后,我介绍你们认识。” 祁娟?风铃餐厅? 李新年脑子里电光石火般闪现出顾雪那天晚上例数戴山交往过的女人的情形,不禁一阵惊讶,心想,难道面前这个女人竟然就是戴山的准丈母娘?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了一点吧。 这么一想,李新年忍不住又偷偷把女房东打量了几眼。 说实话,虽然岁月的沧桑在女人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风流人物。 尽管还没有做过评估,可初步估算,这个女人光是手里的房产起码值几千万,每年的租金应该也以是百万计。 妈的,看来,凡是跟戴山沾点关系的人都发了财,反倒是自己这个连襟最寒酸了,这狗娘养的居然还有脸把儿子托付给自己呢,怎么不托付给这个老娘们呢? “对了,跟你打听个事,我隔壁的那家春天美容院也是租你的房子吧,老板是不是叫谢新玲啊。”李新年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胡慧萍倒没有多想,说道:“是啊,怎么?你认识她?” 李新年笑道:“我认识她表哥,早知道让她帮我砍砍价了。” 胡慧萍惊讶道:“原来你认识小谢啊,我跟她也不是太熟,无非是在她这里做做美容,不过,她可从来都没有给我优惠过。” 李新年见胡慧萍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显然她和谢新玲以前不认识,只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可奇怪的是,胡慧萍的女儿祁娟和谢新玲都是戴山的女儿,怎么这么巧都凑到了一起呢? “胡姐,你忙去吧,我再转转,合同签了之后我马上就开始装修。”李新年说道。 胡慧萍一听李新年都在考虑装修的事情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了余小曼,笑道:“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胡慧萍刚走,余小曼就责怪道:“哎呀,你怎么不跟她砍价?她说七十万就七十万?”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就算你吐沫说干,最多也就是砍个五万块钱,宁安市的房价一年一个样,租金也水涨船高。 我在这里办公肯定不会是一年两年,与其跟她纠缠几万块钱,还不如做长远打算,只要她十年不涨价,岂止五万块钱的呢。” 余小曼嗔道:“那也要砍价啊,如果砍到六十五万,再加上十年不涨价,那不是省不少钱?”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走过去把门关上,说道:“你以为这个女人是吃素的,她心里有数,再说,我如果为了几万块钱跟一个老娘们斤斤计较的话,未免也太掉价了。” 余小曼没好气地说道:“哎呀,你真是死要面子,几万块钱都够一个员工的工资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好了,别马后炮了,你尽快跟她把合同签下来,我马上就要安排人装修。” 余小曼好像此刻才想起来,问道:“对了,你这家公司打算做什么生意?” 第486章 一瞬间的激情 李新年决定从事医药行业除了少数几个人知道之外还属于商业机密,想必顾雪应该还没有向余小曼透露过,否则余小曼也不会问了。 “我打算做医药行业。”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 余小曼楞了一下,惊讶道:“医药行业?你怎么突然想干这个行当?” 李新年迟疑道:“我想尝试一下新的行业,老公司的业务已经遇到瓶颈了,要想突破很困难。”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老公司你就彻底不管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一摊子就交给顾雪去打理吧,我也没精力顾两头。” 余小曼脸上阴晴不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一下就租下了两层楼,还有这么大一个地下室,看样子新公司的规模不小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今后肯定要比老公司的规模大,这家公司前期投入就要一个亿,我打算在五年内把公司打造成西南地区最大的医药公司,业务将覆盖全国,甚至走上世界。” “你有这种打算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没有注意道余小曼脸上似有幽怨的神情,自顾说道:“不错,自从我母亲嫁给秦川之后就有这个念头了,只是一直没有下决心。” 顿了一下,瞥了余小曼一眼,又说道:“说实话,我那时候还打算把老公司交给胖子打理呢,可没想到……” 余小曼幽幽道:“你就别提他了,这么说你没打算让我参与新公司的业务。” 李新年一愣,随即听出了余小曼的幽怨,笑道:“你在公司干的不是挺好吗?新公司眼下还在筹备阶段。” 余小曼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对面的森林公园,背对着李新年说道:“你心里很清楚,胖子出事之后,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顾雪早就让我走人了。 实际上我现在也只是在公司打打杂,顾雪对我并不信任,重大事情她也只跟郑建江和欧阳玉商量,我继续待下去也没意思。” 其实,李新年并不是没有想过让余小曼参与自己新公司的筹备工作,可他心里有顾虑。 一旦把余小曼带在身边,不仅顾雪会有些想法,顾红也会疑神疑鬼。 毕竟,徐世军出车祸的案子还没有结案,自己的嫌疑也没有彻底洗清。 那天张富强曾听鲁润跟他的情人说过,自己不仅黑了徐世军的钱,而且还霸占了他的老婆,如果整天把余小曼带在身边,岂不是正好给了别人把柄? 余小曼见李新年不出声,转过身来说道:“其实顾雪压根不需要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她只需找个助理跑跑腿就够了。 可你的新公司正处于筹备阶段,有大量的前期工作需要人去做,比如员工招聘,各种手续的办理等等。 眼前你新办公室装修就需要有专人盯着,所以,与其让我在顾雪那里闲着,还不如让我来新公司干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呢。” 李新年有点为难道:“如果我现在就把你从公司调走,小雪可能会有想法。” 余小曼似乎明白了李新年的顾虑,哼了一声,转身趴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车流和行人。 李新年朝着余小曼看了一眼,随即目光就被吸引住了,只见余小曼的筒裙缩了上去,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大腿,更要命的是,雪白的大腿上居然还有一根黑色的吊袜带。 李新年顿时就有点控制不住了,扔掉了手里的烟头,朝着余小曼走了过去。 嘴里却说道:“不过,你说的对,办公室装修需确实要专人负责,我跟小雪打个招呼,让你来当监工,等到装修完工之后,那时候再考虑让你来新公司的事情。” 余小曼能够感觉到李新年已经走过来了,说话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并且感觉到他的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腹部,一时气息慢慢急促起来,扭扭屁股,幽幽道:“既然你这么怕自己的大姨子,就不要碰我。” 李新年贴了上去,凑到余小曼的耳边低声道:“我怕她干什么,我只是想把事情做的稳妥一点,你别着急,到时候我想个办法让小雪主动提出让你来新公司上班。” “那,你在新公司……准备怎么安排我?”余小曼的气息越发急促起来,并且主动把身子趴的更低一点。 虽然昨晚顾红帮李新年泄过火,可毕竟是隔靴挠痒,积攒了十几天的邪火仍然积攒在体内,现在彻底被余小曼点燃了,顿时就不能思考了,敷衍道:“自然会有合适的位置给你……” 余小曼嘴里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就是双手支撑在窗台上,一边欣赏着远处森林公园翠绿的景色,一边承受着着来自后面的躁动。 激情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到五分钟,李新年就完成了一波猛烈的攻击,这才意识到连门都没锁,如果有人进来的话,那可就丢人了。 果然,偷一次尴尬,偷过两次之后,两个人似乎都坦然多了,先前在办公室见面时的拘谨和尴尬都不复存在。 余小曼甚至当着李新年的面掀起裙子做清理工作,看的李新年心里直冒火,恨不得扑上去再来一次,好在手机及时响起了铃声。 电话是张富强打来的,他把劫持杨根梅行动失败以及韩梅已经离开庄园的情况向李新年汇报了一下,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新年一边拉上裤子的拉链,一边喘道:“既然人都不见了,还待在那里干什么?干脆先回来算了。”说完,也不等张富强回话就把手机挂断了。 余小曼收拾停当,走过来晕着脸说道:“怎么这么多,难道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憋着?” 李新年伸手把余小曼搂在怀里,干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顾红的情况,我也只能憋着。”顿了一下,低声道:“你不也一样吗?” 余小曼红着脸嗔道:“谁跟你一样?在这种地方也敢乱来,万一被人看见丢死人了。” 李新年忽然想起上次失约的事情,解释道:“那天我本来打算去你那里吃午饭的,可没想到突然接到了女儿出事的消息,所以匆匆忙忙去了吴中县,也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 余小曼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怎么?你以为那天我约你来是为了干这事?其实,我是有事要告诉你。” “哦?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在你去吴中县的第二天,警察找过我了。”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警察找你干什么?” 余小曼犹豫道:“还能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胖子车祸的案子,我原本以为你被抓的时候他们就会来找我呢,可后来也没见他们来,以为已经没事了,没想到突然就找上门来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他们去公司找你了?”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没有,一个姓周的警察给我打电话,约我中午在公司门口的快餐店见面,他可能还不知道快餐店是咱们公司的,还请我吃了一顿午饭。” 李新年沉下脸来问道:“姓周的?多半是周兴海吧。”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就是他,我看过他 的警官证,三分局的。” “他都说了些什么?”李新年问道。 第487章 失足往事 余小曼想了一会儿说道:“他倒不像是来查案的,好像是找我聊天的,也不清楚他怎么会知道我已经跟胖子离婚了,居然问我跟胖子离婚是不是你的主意。 我说跟你没关系,我早就想跟他离婚了,因为他改不了赌博的的毛病,把家里的房子都拿去做抵押了。” “这混蛋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李新年气哼哼地问道。 余小曼嘟囔道:“反正绕来绕去目的就是打听你的事情。” “打听我的什么事?”李新年瞪着余小曼问道,好像生怕余小曼泄露了他的什么秘密。 余小曼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他问了好多问题,比如,戴山以前是不是经常来公司,你和胖子关系怎么样。 还问了车祸发生以后在去马达县的时候你都说过什么,他还打听你和顾红的感情好不好,反正就像个是非的女人一样什么都打听。” “那你是怎么说的?”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嗔道:“我还能说什么?我说我来公司时间不长,根本就没有见过戴山,胖子以前跟你关系很不错,至于你和顾红的夫妻关系我就不知道了。” “还有呢?”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说胖子是最大的受害者,你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受什么益?”李新年气愤地问道。 余小曼瞟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他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自然是说你人财两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你怎么不干脆告诉他,咱们两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有一腿了。” 余小曼嗔道:“你以为他不知道?他把咱们两人的那点底细都查的清清楚楚,虽然他嘴上没直接说,可那意思听起来分明是怀疑我们两个一起给胖子下套。” 李新年不怒反笑道:“看来这混蛋把我们两个当成西门庆和潘金莲了。” 余小曼幽幽说道:“他就是这么想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们在马达县同居一室都被他知道了,就算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好在胖子的车祸跟我八竿子打不着,他能把我怎么样?” 余小曼气哼哼地说道:“他把你不能怎么样?可他却折腾我呢。” 李新年一愣,奇怪道:“他怎么折腾你了?” 余小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一阵才摆摆手说道:“哎呀,这是跟你没关系,不说算了。” 李新年一把将余小曼扯到自己身边,瞪着她质问道:“怎么跟我没关系?如果跟我没关系,他怎么会找上你?” 余小曼忽然捂着脸抽泣起来,一边哽咽道:“你还是别问了,如果我说了,你今后再也不会理我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猜测余小曼是不是真的向周兴海泄露了自己什么秘密,可除了跟余小曼床上那点的事情之外,自己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啊。 “你别怕,不管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不理你。”李新年把余小曼抱在怀里,还替她抹抹眼泪,说道。 余小曼憋了半天才低垂着脑袋说道:“我做梦都没想到他居然会调查我的儿子。” 李新年一脸闷逼道:“调查你儿子?他是不是吃饱撑得慌?” 余小曼幽幽道:“可能是因为胖子的股份转到了我儿子的名下缘故,周兴海居然对我儿子的身世起了疑心,他可能怀疑我儿子是跟你的私生子。” 李新年听了余小曼的话,怔怔地楞了好一阵,随即笑道:“哎呀,我还真佩服这混蛋的想象力。” 顿了一下,一脸奇怪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让他折腾去好了,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余小曼双手捂着脸又呜咽了几声,随即抽泣道:“可,可他给我儿子和胖子做了dna比对,结果,结果发现不是胖子亲生的。” 李新年一听,脑子里马上想起了高中毕业后的某一天,余小曼家里的小储藏室里尘土飞扬的情景,顿时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不是胖子亲生的?难道,难道是我的儿子?”李新年一把推开了余小曼,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大声质问道。 余小曼呜咽道:“如果是你的就好了,我也没必要整天担惊受怕了。”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来,楞了好一阵才一脸震惊道:“怎么?难道是你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的父亲是谁?” 余小曼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耸动着肩膀哭泣了一会儿,才抽泣道:“我,我也不知道。” 李新年吃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没想到居然还有女人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跟哪个男人生的,何况都养了十几年了,余小曼怎么会糊涂到这种地步? “你什么意思?既然都已经露馅了,你也没必要替那个男人隐瞒了。”顿了一下,又说道:“说不定是胖子起了疑心,委托周兴海做的调查呢。” 余小曼抹抹眼泪,也不敢看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李新年顿时气结于心,骂道:“哎呀,你这娘们简直就是个糊涂逼,怎么会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呢?究竟怎么回事?” 余小曼坐在那里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怯生生地瞥了李新年一眼,然后低垂着脑袋幽幽说道:“那年被你抛弃之后,我也有点破罐子破摔,在社会上认识了几个姐妹,经常一起去一些总会玩,后来……” “后来怎么样?”李新年有点焦急地问道。 余小曼嘟囔道:“后来胖子开始追究我,经常约我和几个小姐妹去歌厅玩,我当时对他根本没意思,但也没拒绝跟他出去,说白了就是叫他去替我们买单。 后来胖子见我只是让他花钱,也不让他碰身子,所以就不去了,可我和几个小姐妹玩上了瘾,还是隔三差五跑去玩。 后来,后来就慢慢发展到坐台,不过,只是坐坐台挣点小费,没干过其他的事情,再后来就认识了一个名叫琴姐的妈咪。 有一次琴姐带我和两个姐妹去一栋别墅玩,在那里认识了三个老板,那天晚上我喝的人事不省,第二天才知道被人给弄了。” 第488章 到此为止 李新年一听,心里直骂娘,没想到自己的前女友、现任的情人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光彩的历史,猜想连徐世军恐怕都瞒在鼓里呢。 很显然,如果不是周兴海发现了这个秘密,余小曼有可能永远不会公开这件事。 “难道你都不知道谁弄的?”李新年气愤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现在怀疑那天被人下了药,后来每天都是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结果在别墅住了三天,第四天脑袋好像清醒了,趁着琴姐不注意,我就跑掉了。” “结果就被种上了?”李新年瞪着余小曼问道。 余小曼点点头,哽咽道:“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大姨妈没来,开始还以为是得了什么病,也没在意。 可后来就开始呕吐,大姨妈还是没来,这才怀疑自己是不是怀上了,急忙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没想到真的被……”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怎么还把这孽种生下来,应该直接打掉啊。” 余小曼又双手捂着脸哭起来,好一阵才哽咽道:“我那时候年纪小,当时吓坏了,生怕被父母知道,又怕被朋友知道没脸见人,哪里还敢去医院打胎。” 李新年倒也承认这一点,毕竟,那时候余小曼刚刚高中毕业,二十岁都不到,遇到这种事也确实没有经验,当时对她来说,打胎应该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没办法……”余小曼继续说道:“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最后只好,只好……” “只好让胖子当乌龟?”李新年插话道。 余小曼气哼哼地说道:“要不是这件事,我怎么会看上他?怎么会嫁给他?” 李新年长长舒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才总算明白余小曼一朵鲜花怎么会插在徐世军这坨“牛粪”上了,感情这是余小曼走投无路时的选择啊。 “难道胖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怀疑?”李新年疑惑道。 余小曼嗔道:“他凭什么怀疑?也就差了一个两个月,谁能看的出来?连我爸妈都不知道呢。再说,随着孩子慢慢长大,我也不想再提这种事”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最后问道:“难道你不知道那三个狗屁老板是什么来头?起码知道那栋别墅是谁的吧?”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他们不是本地人,那栋别墅是琴姐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一个妈咪也有别墅?” 余小曼嘟囔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琴姐哪个朋友的,反正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敢去过夜总会,也没有再见过琴姐。” “你那两个姐妹呢?现在还有联系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后来也没有联系,直到我生下孩子之后,有一天在街上忽然碰见了丁丁。 我们随便聊了几句,她还在夜总会坐台,不过另一个叫薄荷的女孩听说去了外地,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们。” “那这个丁丁知道三个老板是什么来历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她们跟我一样,也不知道那三个男人是干什么的,都是被琴姐骗去的,不过,都拿了人家的钱,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吃惊道:“难道你说的这家夜总会就是魅力金座?” 余小曼点点头,没出声。 “难道胖子那时候就认识鲁润了?”李新年疑惑道。 余小曼嘟囔道:“那谁知道?我没听说过鲁润这个名字,也许后来换过老板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余小曼问道:“你把这件事都告诉周兴海了?”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承认孩子不是胖子的,也不是你的。周兴海说他对我的隐私没兴趣,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那他是不是打算要跟我的dna做比对啊?”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哼哼道:“反正我跟他说了,孩子跟你没关系,他如果不信的话尽管让他去做好了。” 李新年心里很清楚周兴海的意图,在他看来,只要确定余小曼的孩子是自己的种,那诱骗徐世军把股份转到儿子名下就动机不纯,肯定值得怀疑了。 到时候,自己自然会再次成为谋害徐世军的最大嫌疑人,幸好余小曼的孩子跟自己没关系。 其实,周兴海把嫌疑人锁定在余小曼儿子的生父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那栋别墅大概在什么地方总知道吧?”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犹豫道:“挺远的,记得当时坐车都快一个小时了,去的时候是走的环城路,后来上了高速,方向就有点错乱了。”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你胆子可不小啊,居然会跟这种女人出去,她给了你多少钱?” 余小曼有点不情愿地说道:“就两千块钱。” 李新年恨声道:“按理说你也不是这么愚蠢的人,怎么就不想想人家凭什么要给你两千块钱,那年头坐个台撑死也就一两百块。” 余小曼嗔道:“当时又没说是去陪男人,也没说给钱的事情,只是说一起出去玩玩,谁知道别墅里还有三个男人。” 李新年气愤道:“那也要看跟什么人出去玩,妈咪是什么东西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余小曼泪眼婆娑地质问道:“你就知道怪我,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责任?” 李新年忽然想起余小曼刚才第一句话就是“自从你抛弃了我之后”。 也许,在她看来,自己始乱终弃才是她“破罐子破摔”的主要原因,这么说来,自己反倒要为她生下的那个孽子承担责任了。 可笑徐世军虽然美人娶到手,可最终还是个大王八。 “哎……”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长叹一声,说道:“算了,都是陈年烂谷子了,如果不是周兴海这混蛋是非的话,这件事也没必要再扯出来。 我看,今后你就别再提这件事了,说实话,对我们大人来说无非是一段往事,可对孩子来说影响重大,还是让他把胖子当亲爹吧。” 余小曼偷偷看看李新年,低声道:“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看不起我?” 李新年好像被勾起了心思,想起了顾红出轨的事情,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道:“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你?再说,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干点荒唐事也在所难免。” 余小曼急忙说道:“可我对那个姓周的不放心,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胖子?起码其他的警察也会知道,早晚一天会传到胖子或者我儿子的耳朵里。”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你放心,这件事跟案子没关系,属于个人隐私,姓周的私下调查别人dna,已经超出了他的工作范围。 何况你儿子还是未成年人,他如果敢泄露出去,咱们就去告他。不过,我就担心这件事会不会是胖子委托他查的。” 余小曼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否则,按照他的脾气,早就找我吵架来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打算搞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余小曼愤愤道:“我又没吃饱撑的?儿子都养这么大了,还找那个畜生干什么?就算知道,我也不会让他跟儿子见面。” 李新年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走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第489章 暗访 李新年虽然嘴里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可最终还是不能释怀。 晚上张富强从吴中县赶回来之后,他又交给他一个任务,让他想办法去魅力金座夜总会打听余小曼当年那个名叫丁丁和薄荷的小姐妹的下落。 结果搞得张富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偷偷把李新年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向姚鹏做了汇报。 而姚鹏也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会对几年前在夜总会坐台的一个女孩感兴趣,考虑到这个女孩很有可能跟戴山有关,于是亲自派人去魅力金座进行了调查。 结果,第三天就把丁丁找到了,原来丁丁的真名叫丁艳丽,而薄荷却没有消息。 如今的丁丁已经三十出头了,显然已经过了当小姐的年龄。 不过,干这种行当的人想转行也不容易,眼下丁丁已经成了魅力金座夜总会八大妈咪之一,靠着手下的二十来个小姐吃饭呢。 姚鹏并没有惊动丁艳丽,因为他也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要找这个女人,所以就让张富强把找到丁丁的消息告诉了李新年。 毕竟关系到余小曼的丑闻,所以,李新年不可能把自己找丁丁的原因告诉张富强,而是在当天晚上一个人开车来到了魅力金座夜总会。 说实话,李新年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 他做生意之后也经常陪着一些客户光顾过各种夜总会,也来过魅力金座夜总会,甚至还逢场作戏叫过小姐,只是没有干过那种事。 魅力金座夜总会在宁安市之所以名气大,倒不仅仅因为夜总会的规模跟豪华,而是跟这里的女孩有关。 就像社会上传闻的那样,不管你的口味有多复杂,但每个男人在在魅力金座夜总会总能找到一款适合你的女人。 当然,名气大自然也招风,实际上魅力金座夜总会这么多年没少遭到警方的突袭,甚至被当做重点整顿过,可最终还是长盛不衰。 社会上有传言,说魅力金座夜总会的老板背景很硬,一般的警察根本就不敢碰。 甚至有人说魅力金座夜总会是宁安市经济繁荣的象征,如果魅力金座没有了光顾的客人,那就证明这座城市衰败了。 李新年来的有点早,夜总会的客人还不太多。 不过,装饰豪华的大厅里已经有不少花枝招展的女人了,有的三三两两坐在靠墙的沙发上闲聊,有的坐在吧台前面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瞄着从外面进来的男人。 李新年也算得上是帅哥了,加上做了这么多年生生意,无论是外表和气质都让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小姐眼睛一亮。 “先生,一个人吗?”李新年正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就有一个穿着旗袍的美女走过来殷勤地问道。 “我来找个人。”李新年说道。 小姐似乎有点失望,笑道:“原来是有熟人啊,叫什么名字?我帮你去把她叫来。” 李新年把小姐打量了几眼,说实话,还确实有几分姿色,尤其是那一身旗袍勾勒出的身材颇吸引男人的眼球。 不过,看年龄好像有二十四五岁了,想当年余小曼干这行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呢。 “我找丁丁,不是小姐,是个妈咪。”李新年说道。 小姐一听,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是丁姐的客人啊,刚才还看见她呢,这阵不知道转哪儿去了,你现在在那边坐一会儿,等她来了我告诉她。” 李新年走到大厅最里面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以男人的眼光欣赏着叽叽喳喳、搔首弄姿的美女们。 脑子里却想起了张富强前些天在一个村子里遇到鲁润的情景,据张富强的说法,鲁润的那个情人有可能骗了不少农村的女孩来夜总会被迫卖,可看看大厅里这些女孩哪一个像是被骗来的呢? 听说现在的小姐也分三六九等,客人们的要求也越来越挑剔。 小姐们比的不仅仅是年龄相貌身材,还包括学历、个人气质等等,甚至还有人喜欢未成年,在眼前这些女孩中倒是没有未成年的,不过,肯定有不少是大学生来这里勤工俭学,说不定还有博士呢。 “先生,您找我?”李新年正自想入非非,忽然听见有个女人说话。 急忙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女人长着一张圆圆脸,虽然相貌不是很出众,倒也白白净净,只见她头发高高盘在头顶,身穿一套连衣裙,丝毫都看不出像是个妈咪,反倒像是银行的一个白领。 “你是丁艳丽?”李新年盯着女人问道。 就这一句话似乎就引起了丁丁的警觉,因为她在这个行业也算是资深人士了,无论是李新年的神情和问话的语气听起来都不像是来找乐子的人。 “不错,我就是,我们好像没见过面吧?”丁丁谨慎地说道。 李新年指指身边的位置说道:“你坐下,我找你打听一件事。” 丁丁一听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她并没有坐下,而是矜持地笑道:“先生,我挺忙的,如果你不是来玩的,那我就不奉陪了。” 李新年喷出一口浓烟,盯着女人说道:“你只当我今晚是专门来找你玩的。” 丁丁一愣,随即笑道:“先生开玩笑吧,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给你叫几个姑娘来看看。” 李新年沉着脸说道:“我谁也不找,今晚就找你。” 丁艳丽一时摸不透李新年的意图和身份,也不好断然离去,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来这里找我们打听事情的只有一种人,你能让我看看证件吗?” 李新年当然明白丁丁的意思,哼了一声道:“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我打听的事情跟你丝毫没关系,没必要搞的这么复杂吧。 当然,如果你想把事情搞复杂的话,我可以回去办个正规手续,不过,到那时我们就要换个地方说话了。” 第490章 玩点刺激 妈咪算是一个特殊的职业,尤其是忌讳警察,所以,丁丁好像也不敢得罪了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问道:“先生究竟想打听什么事?” 李新年没有回答丁丁的问题,而是又摸出一支烟点上,问道:“要不要先来点喝的?” 丁丁哪有心思陪一个警察喝酒,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有什么事你赶紧问吧,我还要接待客人呢。” 李新年这才盯着丁丁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要打听的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一件事,如果我没说错的话,那时候你在这里当小姐。” 丁丁一脸愕然的神情,惊讶道:“十年前的事情?什么事?” 李新年不慌不忙地说道:“那时候这里有个妈咪叫琴姐,有一天她带你和其他两个女孩去一栋别墅玩了几天,当时在场的有三个男人,我问你,这三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丁丁一脸吃惊地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哎呀,这个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了你,我们可不会随便问客人的身份,只要给钱就行了。” “这么说你还记得这件事?”李新年问道。 丁丁迟疑了一会儿,见李新年打听的是那几个男人的事情,跟她没有直接关系,何况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似乎有点放心了。 于是点点头说道:“记得,因为我那时候也算是个新人,大姑娘上矫头一回,怎么能不记得呢。” 李新年似乎还有点不放心,问道:“那你应该还记得跟你一起去的另外两个女孩的名字。” 丁丁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一个好像叫薄荷,另外一个叫阿娇。”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明白当年余小曼坐台肯定用的也是化名,这个阿娇应该就是余小曼。 “你真不知道那三个男人是什么身份?”李新年盯着丁丁再次问道。 丁丁一脸坦然地说道:“真不知道,我没必要骗你。”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其中一个好像是警察,我听琴姐叫他军哥。” “警察?”李新年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丁丁犹豫道:“因为他身上有枪,当时我们都吓得要死,也不敢不听他们的话。”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跟阿娇睡的是哪一个?” 丁丁笑道:“这还用问吗?这三个男人就是来找乐子的,如果只是看上了我们中的哪一个,完全可以单独带出去。 既然琴姐把我们三个都叫去别墅,那肯定是想玩点刺激,实际上我们三个跟他们三个每个人都睡过。” 李新年一听,顿时不出声了,这么说来,余小曼这笔糊涂账还真不容易算清楚,谁知道究竟哪个男人给她下的种。 “那三个男人的身份不知道就算了,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离开过这里,这个琴姐你应该知道她的来历吧?”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丁丁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跟下面的小姐都保持一点距离,琴姐也一样,她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过,我知道她不是本市人。” “也不知道真名叫什么?”李新年问道。 丁丁摇摇头说道:“确实没有打听过,她算是我们这里资格最老的妈咪,跟老板都能直接说的上话。” “那琴姐现在还在这里吗?”李新年问道。 丁丁摇摇头,说道:“她早就不当妈咪了,前些年偶尔见她来过几次,可从去年到现在一次也没有看见过她。” “你应该也认识鲁哥吧?”李新年又问道。 丁丁摇摇头,说道:“见过,但很少见到他,听说他是大老板,我跟他可说不上话,我只跟夜总会的总经理偶尔打过交道。” “你跟阿娇和薄荷还有联系吗?”李新年最后问道、 丁丁笑道:“早就没联系了,薄荷第二年就去了外地发展,阿娇后来也没再来过夜总会。对了,我倒是在街上碰到过她一次,听说好像是嫁人了。” 到此为止,除了得知当年三个老板里面有一个是警察之外,什么消息也没有打听到,李新年不免有点失望。 犹豫了一会儿,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个手机号码,说道:“如果你再见到那个琴姐来夜总会的话马上给我打个电话,保证有你的 好处。” 丁丁接过纸条笑道:“谁的好处我都敢要,就是不敢要你们的好处,我照你说的办就是了。” 顿了一下,忍不住好奇地低声道:“是不是当年那个警察犯事了?” 李新年板着脸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正说着,一个女孩走过来冲丁丁说道:“丁姐,有两个客人找你呢。” 丁丁站起身来说道:“先生,没事的话我就去忙了。”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说道:“别忘了我交代的事。” 说完,转身正想出去,却见两个男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大声喊道:“哎呀,这不是老旦吗?你怎么在这里?” 李新年仔细一看,没想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娱乐场所的常客郑建江,另外一个男人却不认识,还没等他说话,旁边的丁丁惊讶道:“哎呀,难道先生是郑总的朋友?” 李新年不用猜就知道郑建江很可能是丁丁的常客,于是不等郑建江出声,抓着他的胳膊就把他拖了出去。 郑建江以为李新年也只来找乐子的,一边跟着他莫名其妙地往外走,一边嚷嚷道:“好哇,居然一个人吃独食啊,我还以为你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呢,没想到……” 李新年打断了郑建江的话,小声道:“我来这里有点事,不许你告诉丁丁我的身份,他如果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我是警察。” 郑建江一脸闷逼的样子,疑惑道:“怎么?难道丁丁敲你的榔头?” 李新年也没工夫跟郑建江解释,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只好正色说道:“你按照我的话说就是了,你如果胡说八道,可别怪我翻脸。”说完,丢下郑建江自顾走掉了。 郑建江盯着李新年背影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一头雾水地走进了夜总会,丁丁迎了过来,疑惑道:“那个先生是你的朋友?” 郑建江一脸愤愤道:“狗屁朋友,跟什么人打交道都别跟警察打交道。”顿了一下,问道:“他是来找你的?” 没想到丁丁也不说实话,笑道:“找我老太婆干什么,自然是来找女人的,只不过没有一个让他满意的,没想到你们认识,也难怪,碰见你肯定脸上挂不住呢。” 郑建江也不清楚丁丁说的是不是实话,还以为李新年真的是来找女人的呢,于是笑道:“他这张老脸确实有点挂不住。” 说完,一只手搂住丁丁的肩膀,问道:“蕙兰来了吗?” 丁丁笑道:“早就在等你了。” 第491章 守口如瓶 李新年偷偷跑来找丁丁的消息马上被张富强传给了姚鹏,姚鹏对李新年私下见夜总会的一个妈咪似乎充满了好奇心。 当天晚上不辞劳苦一直在夜总会外面一直等着,十二点半左右见丁丁出了夜总会出来,于是在她上车之前把她截住了。 魅力金座夜总会所在的街道就是姚鹏的辖区,县官不如现管,所以夜总会的妈咪没有不认识他的。 丁丁没想到一晚上竟然有两个警察来找她,一时有点纳闷,有点心虚道:“哎吆,姚所长,这么晚了还没下班?” 姚鹏严肃道:“跟我去一趟所里,有点事想问问你。” 丁丁惊疑不定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姚鹏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少啰嗦,没事我找你干什么?” 派出所只有两名值班的警察,姚鹏把丁丁带了自己的办公室,点上一支烟,把女人打量了一番,问道:“今天生意还好吗?” 虽然魅力金座夜总会后台很硬,可丁丁毕竟一个妈咪,平时不少打擦边球,所以也不愿意得罪警察,只是猜不透姚鹏为什么会这么晚了把她叫到派出所来。 “哎吆,姚所长,托你的福,勉强混口饭吃罢了,哪来的什么生意啊。”丁丁一脸苦笑道。 姚鹏板着脸说道:“我没时间跟你绕弯弯,你如果想找点回去睡觉的话,那就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丁丁谄笑道:“哎呀,姚所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们这点事你心里最清楚,我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啊。” 姚鹏点点头,喷出一口烟,然后拿起手机翻到一张李新年的照片凑到丁丁面前问道:“这个人今晚是不是去找过你?” 丁丁一脸惊讶的样子,猜想姚鹏今晚找她肯定跟晚上来的那个警察有关,联想到先前那个警察打听的事情,意识到有可能是警察窝里斗。 这种事最好还是少掺和,只是姚鹏把照片都拿出来了,她倒也不能否则人。 “哎呀,姚所长,你可真是千里眼啊,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人确实来找过我。”丁丁一脸敬佩地说道。 “他找你干什么?”姚鹏问道。 丁丁笑道:“还用问吗?男人找我还能干什么?无非是想找点乐子罢了。” 姚鹏脸一沉,盯着丁丁说道:“我看你今晚是不想回去了,是不是以为夜总会有人罩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 丁丁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她明白在两个警察之间搬弄是非不会有好下场。 根据她的经验,姚鹏只是个小小的所长,先前那个警察虽然没有亮明身份,可凭感觉似乎来头不小。 算算时间,十年前姚鹏应该还是个小警察,那个男人打听的事情应该跟姚鹏没有什么利害关系。 “姚所长,你就别难为我了,你应该很清楚那个男人是干什么的,我可不想参与你们警察内部的事情,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并且那个男人警告过我,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丁丁一脸为难地说道。 姚鹏疑惑道:“警察内部的事情?难道他也是警察?” 丁丁一脸神秘地说道:“应该还不是一般的警察,他好像在调查十年前的一个大案子。” 姚鹏呆呆地楞了一会儿,说道:“扯淡,难道你看见他的警官证了?” 丁丁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哎吆,姚所长,我哪儿敢问他要警官证啊,对于我们来说,警察就是大爷,谁敢得罪啊,何况他又不是来找我麻烦,只是打听点事情。” 这么说李新年今晚肯定是假冒警察去找的丁丁。 这么一想,姚鹏的好奇心就更重了,破天荒摸出一支烟递给丁丁,严肃地说道:“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人我认识,他不是警察。” 丁丁瞥了一眼姚鹏递给她的烟,皱皱眉头,似乎有点看不上眼,不过还是勉强点上了。 随即一脸无奈地说道:“姚所长,你不可能认识全市的警察吧,虽然我没有看过他的警官证,但我确定他就是个警察。 所以,你就别为难我了,毕竟牵扯到十年前的案子,如果我泄露了什么重要案情的话,说不定会给我带来麻烦呢。” 姚鹏见丁丁居然怕李新年不怕自己,不禁有点闷逼,脸奇怪道:“你怎么确定他是警察?什么十年前的案子?” 丁丁见姚鹏一脸好奇的样子,越发肯定姚鹏是在多管闲事,只是不清楚他怎么会知道李新年今晚找过他。 “姚所长,既然你有他的照片,自然应该认识他,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他呢?”丁丁还是一脸为难地说道。 姚鹏不禁有点恼火,瞪着丁丁训斥道:“我现在就问你,你怎么肯定他是警察?难道随便什么人自称警察你都相信?” 没想到丁丁并没有被姚鹏吓到,而是一脸谦卑地笑道:“姚所长,我又没犯什么事,你想审问我也要给个由头啊,难道我协助警方查案子还有错了? 反正那个人就是警察,也许是个秘密警察,恐怕你也不一定知道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如果你还不放我的话,那就麻烦你先给我找个睡觉的地方。” 姚鹏顿时气结,没想到一个妈咪的嘴居然这么硬,平生倒是第一次碰见。 说实话,如果丁丁拒不交代的话,他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如果关她一晚上的话,明天律师就会找上门,到时候连一个合理的理由都没有。 不过,总不能让一个妈咪搞的这么狼狈,何况,丁丁越是嘴紧,他的好奇心反而越强烈,不明白李新年到底给丁丁灌了什么迷魂汤。 “好吧,我先不管他找你打听什么事,你不是一口咬定他是警察吗?咱们就先把他的身份搞清楚。”为了搞清楚真相,姚鹏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在手机上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网络上有关李新年涉案的两个案子的报道,然后把手机递给丁丁,说道:“你先看看这两篇报道,我等一会儿再来问你。”说完,就出去了。 第492章 疑似双簧 姚鹏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又回到了办公室,丁丁已经看完了网上的报道,一脸惊讶道:“怎么?今天来找我的这个男人就是李新年念?居然是个犯罪嫌疑人?” 姚鹏犹豫道:“实际上他刚从看守所放出来没多久,虽然目前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涉案,但也没有洗清所有嫌疑。 所以,我们暗中一直在盯着他,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他今晚去找过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他今晚找你究竟打听什么事?” 丁丁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还有点不信,疑惑道:“可今晚我的一个客人正好在夜总会碰见他,他说李新年就是警察。” 姚鹏惊讶道:“你的客人?什么人?他认识李新年?” 丁丁点点头说道:“我这个客人可是个有身份的人,应该不会乱说,他是泰源集团的副总经理,也是我的熟客,名叫郑建江。” 姚鹏一听,哼了一声道:“我当什么人,原来是郑建江啊,你不知道,他和李新年是同学关系,不用说,他们今晚故意给你演双簧呢。” 丁丁疑惑道:“不会吧,郑总是在我和李新年见过面之后才来的,没必要再演双簧了。” 姚鹏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是不是演双簧先不管了,我已经明确告诉了你李新年的身份,现在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丁丁好像被姚鹏逼 的没办法,最后似不情愿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李新年今晚找我是为了打听十年前我和两个小姐妹出台的事情,他想知道那次在场的三个男人的身份。” 姚鹏惊讶道:“十年前出台的事情?怎么回事?你说详细一点。” 丁丁已经在娱乐场所摸爬滚打十来年了,早就已经没有了羞耻心,再说,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既然已经说出口,也就没必要隐瞒了。 “如果不是李新年来找我的话,这事我都差不多忘记了。” 丁丁从包里面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那时我来夜总会的时间也不长,认识了薄荷和阿娇,我们都是琴姐手下的小姐。 有一次琴姐说带我们去别墅玩玩,每个人都有小费,于是我们就去了,到了那里才知道别墅里有三个男人,琴姐也没有介绍他们的身份,只知道他们是老板。 一开始大家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可等到晚上我们都被灌醉了,结果发生了什么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想得到,最后每人拿到了两千块小费。” “两千块?十年前两千块可不能叫小费?”姚鹏惊讶道。 丁丁嗔道:“我们在那里陪了三天呢,两千也不算多,再说,我们那时候都在二十来岁,如果是现在的话,没一万谁干啊。”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点上一支烟问道:“这么说你不知道那三个男人的身份?” 丁丁摇摇头,说道:“干我们这行的难道还会去打听客人的身份?他们自己愿意说是另一回事,否则我们肯定不会主动问。” 顿了一下,又一脸神秘地小声道:“我估摸着李新年是冲着那个警察来的,我还以为那个警察现在犯事了呢。” 姚鹏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惊讶道:“警察?你怎么知道?” 丁丁犹豫道:“因为我亲眼看见他随身带着一把手枪。” 姚鹏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个妈咪叫什么?我是说真是姓名。” 丁丁摇摇头,说道:“干我们这行的哪有什么真实姓名?我这丁丁的名字还跟真名靠点边,大多数妈咪的真名和来历都是假的,恐怕夜总会老板都不一定知道,更不要说手下的小姐了。” “你的意思这个琴姐已经不在夜总会了?”姚鹏问道。 丁丁点点头说道:“早就走了,不过,她肯定是外地人,听口音就能听出来。” “那跟你去别墅的另外两个女孩呢?知道她们的下落吗?”姚鹏问道。 丁丁缓缓摇摇头,说道:“毕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没多久大家就分开了,一个去了外地,不过,另一个应该是本市人,几年前我还在街上遇见过,后来就没有消息了,估计是嫁人了。” “真名也不知道?”姚鹏问道。 丁丁点点头,说道:“从来没有问过。”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觉得李新年找你打听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 丁丁一愣,随即笑道:“那我怎么知道?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来调查那个警察,可既然他自己都是冒充的警察,那谁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姚鹏犹豫道:“你觉得他打听这件事的重点是那个妈咪还是那三个男人?” 丁丁迟疑道:“应该是那三个男人,好像是对那个警察比较关心。” “这么说他从你这里什么也没打听到?”姚鹏问道。 丁丁嗔道:“他知道的跟你一样多,再说,我确实不知道那三个男人的身份,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你记住,我今晚找你谈话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在夜总会就没有好日子过。” 丁丁也站起身来,媚笑道:“哎吆,姚所长,这还用得着你吩咐?我可是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你了,也算是积极配合你的工作了,今后你可要多关照啊。” 姚鹏冲丁丁摆摆手,说道:“你可以走了。” 丁丁离开了派出所,在路边拦了一辆晚归的出租车,坐在车上呆呆楞了好一阵,然后拿起手机给李新年发了一条短信:加我的微信,有重要事情相告。 虽然已经很晚了,可没多长时间对方就加了她的微信,回复道:什么事。 丁丁一脸不怀好意的微笑,马上回复道:我这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还辛苦了一晚上,老板先转五千块钱过来,只当是红包,保证你不会失望。 是不是有了琴姐的消息?对方回复道。 丁丁迟疑了一下,回复道:跟琴姐没关系,跟你自己有关系,想不想知道赶紧做决定,等一会儿我就改变主意了。 对方沉默了好一阵,似乎有点不放心,回复道:什么消息值五千块?你先说说,只要是我感兴趣的事情,少不了你的好处。 丁丁嘴里哼了一声,回复道:好心没好报,算了,既然大老板心痛钱,那我也不想冒这个风险了。 对方最终没有忍住好奇心,发了一千块钱过来,丁丁马上收了这笔钱,然后好像还不放心,打开微信钱包确认了一下,这才回复道:你假冒警察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第493章 可疑动机 就这个消息?是不是今晚你那个客人说什么了?李新年好像挺生气。 丁丁好像喜欢玩刺激的游戏,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回复道:跟你的朋友没关系,想知道的话继续发红包。 又是一阵沉默,随即叮当一声,对方又发了一千块钱过来。 这一次丁丁主动回复道:有警察盯着你呢,今晚我刚从夜总会出来就被警察带走了,他们认识你,说你是个嫌疑犯,前不久刚从看守所放出来,他们逼我说你找我打听的事情。 这一次对方没有再问什么,而是又发过来一千块钱的红包。 丁丁好像兴奋起来,又主动回复道:没办法,我只能跟警察说了你打听的事情。 哪里的警察?对方回复道。 丁丁强忍着不出声,对方好像最后也忍不住了,又发了一千块钱红包,丁丁这才回复道:有名有姓,我开价五千,一分钱都不能少。 对方好像被激怒了,回复道:弄你一次也不用这么多钱吧。 丁丁不但没生气,反而微微一笑,回复道:我不值钱,老板年轻有为,如果有兴趣的话咱们可以交个朋友。 顿了一下,似乎今晚很开心,又回复道:算了,看来你也是个干脆人,我就给你打个折,再发五百红包,我就告诉你。 不一会儿,五百红包发过来了,丁丁好像反倒有点迟疑,坐在那里咬着嘴唇想了好一阵,最后才回复道:找我的人是辖区派出所的所长,姓姚,不信你明天找人问问就知道我没骗你。 一直到家门口,丁丁再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她好像有点意犹未尽,又发了一条消息:如果我替你打听到琴姐的消息,你准备给多少红包? 这一次对方一直没有回复,直到丁丁走进了家门还是没有收到消息,嘴里忍不住嘀咕道:算了,可别招惹什么麻烦。 丁丁不知道的是,李新年在花了四千五百快钱之后几乎一晚上没睡着,这倒不是他心痛这点钱,而是丁丁提供的消息让他大吃一惊。 不用说,自己去夜总会找丁丁的事情肯定是张富强泄露出去的。 当然,张富强向姚鹏汇报自己的行踪倒没什么奇怪的,可不清楚姚鹏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以至于自己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去找丁丁了,难道他以为这件事跟戴山的案子有关?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来问自己呢? 说实话,要不是牵扯到余小曼的个人隐私,他原本倒是想让姚鹏出面查这件事,只是担心余小曼知道自己泄露了她那段不光彩的历史肯定会不高兴。 不过,李新年明白周兴海查余小曼儿子身世的动机应该跟徐世军的车祸案有关。 虽然看上去显得有点荒诞不经,可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如果余小儿子的生父另有其人的话,那这个人出于某种原因就有谋杀徐世军的动机。 所以,当周兴海确定余小曼的儿子跟自己没关系之后,他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一定会追问余小曼这个孩子的来历。 那时候余小曼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应该也隐瞒不住。 也不知为什么,按道理来说余小曼儿子的生父究竟是什么人跟他毫无关系,但却总觉得如果不把这个男人找出来就心理不安。 犹豫了好一阵之后,李新年还是决定找个时间把这件事跟姚鹏说清楚,反正姚鹏一家和余小曼一家也是多年的朋友了,想必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是余小曼被三个男人“乱”过之后,压根就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可为什么还要不惜欺骗徐世军把孩子生下来呢? 为了一个孽障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值得吗?难道真的是因为年轻无知?按道理来说,余小曼可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就凭她敢跟着妈咪去别墅会男人就可想而知。 不过,话又说回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件事,余小曼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下决心嫁给徐世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她继续在夜总会混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很有可能就是今天丁丁这个角色。 所以,应该说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让余小曼悬崖勒马,虽然跟她徐世军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毕竟过的是清白的日子,否则不仅她爹娘没脸出去见人,就连自己这个前男友控恐怕也抬不起头来。 最重要的是,李新年觉得余小曼有点给他打预防针的意思。 因为,如果不是周兴海异想天开查余小曼儿子身世的话,不管是徐世军还是他,肯定一直瞒在鼓里。 现在被周兴海抓住了把柄,余小曼应该知道这件事迟早会暴露,所以不得已才公开了自己这段隐秘的往事,否则,她应该准备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但不管怎么说,做为一个女人,李新年并没有觉得余小曼有什么大逆不道,换做任何其他的女人,想必也会这么做,毕竟,女人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余小曼来历不明的儿子并不是李新年关注的重点。 对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他正在实施之中的宏伟计划。 即便在他的女儿失踪的时候,他还照样惦记着这件事,余小曼儿子的身世虽然让他记挂在心,可也没这么紧迫。 只是,李新年不知道的是,姚鹏虽然搞不清楚他找丁丁调查十年前几个小姐出台的目的,可却对这件事格外重视,并且及时向朱天虎做了汇报。 而朱天虎也觉得李新年的行为有点反常,考虑到李新年已经对老婆出轨的事情似乎渐渐失去了兴趣,反倒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上。 所以,他对李新年的举止行为格外关注。 在听了姚鹏的汇报之后,他综合考虑了一下,有必要让几个骨干成员碰个头,大家互相交流一下这段时间的的调查结果,而姚鹏将作为专案组的主要成员第一次公开自己的身份。 第494章 编外人员 周兴海和秦时月对姚鹏并不陌生,平时也没少打交道,可当朱天虎介绍了姚鹏专案组成员身份的时候,他们还是一脸惊讶的神情,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姚鹏和李新年的特殊关系。 朱天虎解释道:“大家可能对姚所长加入专案组都感到奇怪,实际上他在专案组正式成立之前就已经参与了万振良和戴山案子的秘密调查。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姚所长跟徐世军不仅是朋友,而且还是发小,一个偶然的机会,姚所长又通过徐世军又和李新年成了朋友,并且得到了李新年的信任。” 周兴海惊讶的道:“李新年的朋友?既然这样,那姚所长对徐世军的车祸案子怎么看?你觉得李新年是否有重大嫌疑。” 姚鹏摇摇头说道:“我不认为李新年跟徐世军的车祸案子有牵连,说实话,我更加关注的是李新年和戴山案子的纠葛,毕竟,他在毛竹园跟戴山见过面。” 朱天虎点点头,盯着周兴海说道:“现在你应该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不顾你的反对执意要释放李新年了吧?” 周兴海一脸狐疑道:“难道姚所长有李新年没有涉案的确凿证据?直到现在,张福平对李新年的指证也不能说是子虚乌有。” 姚鹏没有出声,朱天虎点上一支烟,说道:“既然姚所长今天已经公开了身份,有件事也没必要隐瞒了。不错,单凭姚所长的一家之言并不能洗清李新年的嫌疑,但是另外一个人可以证明李新年那次去马达县香溪镇见张福平根本不存在送钱的事情。” 周兴海疑惑道:“什么人?” 秦时月插话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李新年的司机张富强是姚所长的人,他能洗清李新年的嫌疑。” 周兴海呆呆地楞在那里,随即一脸恍然道:“搞了半天,姚所长早就在李新年身边安插了卧底?” 姚鹏摆摆手说道:“严格说来也不算卧底,张富强部队复员之后曾经在我的所里面当过协警,由于各方面素质过硬,我曾经建议朱局长想办法给他转正。 但由于种种原因,这件事没办成,所以张富强也没心思继续在所里干下去。 前年夏天,本市蓝天小商品批发市场发生了命案,虽然凶手很快就被抓获了,可背后操纵的黑恶势力并没有一网打尽。 所以,我安排张富强去那里当了一名保安,去年根据张富强暗中调查的线索,我们一举端掉了小商品批发市场的黑窝点。 当时正好李新年跟我说想找个司机,我征求了一下朱局的意见,干脆把张富强推荐给了李新年。 眼下他是李新年的员工,也是李新年给他发工资,局里面也没有给他正式名分,可以说是一个编外人员,说白了也只是我的一个耳目,所以严格说来也算不上卧底。” 朱天虎犹豫道:“关于张富强的身份问题,不是我们今天的议题,等到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破了之后,我自然会给张富强一个交代。”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怎么说在徐世军的案子上,我们已经彻底排除李新年的嫌疑了?” 朱天虎说道:“除非你能提供李新年涉案的新证据,否则我们没必要在这件事上继续耗费人力物力。”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既然徐世军的车祸属于刑事案件,案子肯定要破,只是没必要继续在李新年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李新年的嫌疑不能彻底排除。”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有什么新的发现?” 周兴海迟疑道:“虽然算不上是新的发现,但我认为在徐世军的车祸案子上起码是一条新的线索。” “哦?说说看?”朱天虎惊讶道。 周兴海清清嗓子,说道:“由于李新年的嫌疑来自两个动机,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涉嫌侵吞徐世军在公司上千万的财产。 刚一开始我把注意力过于集中在了余小曼跟李新年的暧昧关系上,可后来仔细想想,虽然徐世军失去了公司的股份,但却仍然在他的儿子手里。 所以,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余小曼充其量也只有监护权,对这笔财产并没有处置权,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李新年跟他老婆离婚后娶了余小曼,这笔财产也到不了他的手里。 所以,李新年要想彻底剥夺徐世军的这笔财产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转到余小曼的名下,然后通过余小曼继而占有这笔财产,遗憾的是徐世军当时多了一个心眼,只同意把股份转到他儿子的名下。” 秦时月皱皱眉头插话道:“你究竟想说明什么?李新年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担心徐世军在外面欠下的赌债。”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事实证明徐世军并没有欠下多少赌债,只要他拥有公司的股份,完全有能力归还债务,再说,徐世军还债又不损害他的利益,他瞎操什么心。” 姚鹏插嘴道:“他这么做应该是为了保护余小曼的利益。” 周兴海迟疑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他暗中跟余小曼有一腿,不过,你们忽视了李新年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占有徐世军的财产。” “什么办法?”秦时月疑惑道。 周兴海有点得意地说道:“如果余小曼的儿子是李新年的私生子的话,那徐世军就算是被李新年算的体无完肤了。”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一脸吃惊的样子,尤其是姚鹏,忍不住惊讶道:“你说什么?余小曼的儿子是李新年的私生子?”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这一点我还没有最后证实,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余小曼的儿子肯定不是徐世军的亲生子。” 朱天虎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盯着周兴海惊讶道:“怎么?难道这是徐世军告诉你的?”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徐世军如果知道儿子不是亲生的,就算打死他也不会把股份转到儿子名下,事实上他还瞒在鼓里,并不知道自己做了王八呢。” 秦时月惊讶道:“那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第495章 大海捞针 周兴海不慌不忙地从包里面拿出了一份材料递给了朱天虎,说道:“我给徐世军和他儿子做了一个dna基因比对,事实证明他们两根本没有遗传关系。” 秦时月瞪着周兴海质问道:“你不经当事人同意就暗中给他们做基因检测?这可是违法的。”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如果这件事关系到一桩谋杀案的话,那就不违法,当然,如果这件事不牵扯徐世军的案子,那我们也不会公开当事人的个人隐私。” 朱天虎把那张纸放在桌子上,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然后冲周兴海说道:“这确实是一条重要的新线索。 如果徐世军的儿子真的是李新年和余小曼私生子的话,那我们确实有必要重新审视李新年再徐世军车祸中的角色。” 周兴海急忙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马上安排给李新年和余小曼的儿子做基因检测?”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越快越好,不过,记住,在情况还没有明了之前,这件事仅限于我们几个人知道。”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这件事应该不难。”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朱局,即便检测的结果显示余小曼的儿子跟李新年没关系,可我仍然认为余小曼儿子的生父似乎跟徐世军的案子也脱不了嫌疑。” 朱天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排除了李新年的嫌疑的话,当然有必要搞清楚余小曼孩子的生父究竟是什么人。” 姚鹏好像这时才慢慢回过神来,一脸疑惑道:“不可能啊,我跟徐世军一家交往十几年了,我爱人生前跟余小曼也是至交,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再说,余小曼也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徐世军也是个精明的人,如果余小曼在外面乱来,并且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他怎么会一点不知道?” 周兴海今天得到了朱天虎的肯定,心里得意,笑道:“徐世军是不是精明我不清楚,但要说余小曼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还为时尚早。 起码她跟李新年有一腿。说实话,我甚至怀疑余小曼在徐世军的案子中很有可能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你的意思是余小曼谋杀亲夫?”秦时月质疑道。 周兴海迟疑道:“如果余小曼孩子的生父另有其人的话,那徐世军在她的眼里未必说的上是亲夫。” 朱天虎插嘴道:“其实在徐世军案子中有一个细节我一直印象深刻。” “什么细节?”姚鹏问道。 朱天虎缓缓说道:“如果徐世军的证词可信的话,张福平在策划车祸之前就知道徐世军的车上有十五万现金。 可根据我们的调查,徐世军是在匆忙中赶往马达县,他自己那五万块钱也就罢了,可李新年借给他的那十万块钱并没有外人知道,张福平怎么会提前得知呢?” 周兴海一拍大腿说道:“是啊,这件事只有两个解释,要么是李新年给张福平的佣金,要么就是余小曼泄露出去的。”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还有一个大胆的假想,如果李新年跟这个案子没关系的话,那余小曼儿子的生父嫌疑重大。 余小曼也许没有策划车祸的能力,但她的情人就难说了,何况,车上有现成的十五万块钱,甚至连佣金都不用出。” 朱天虎瞥了姚鹏一眼,说道:“姚所长,你跟徐世军一家都很熟,你个人觉得周队的假设是否存在可能性?”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一脸慎重地说道:“我办案倾向于用证据说话,不过,如果凭直觉的话,我不认为余小曼有杀徐世军的动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余小曼不想跟徐世军继续过下去,完全可以选择离婚,如果为了孩子的话,甚至可以去找那个男人,怎么也没必要杀人吧。” 周兴海没好气地说道:“离婚当然简单,但徐世军如果知道儿子不是他亲生的,难道还会把钱给余小曼吗?眼下已经很清楚了,这个案子的最大动机就是徐世军的财产。” 秦时月犹豫道:“会不会是余小曼的生父谋财害命?”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先不要下定论,先查清楚余小曼这个孩子的来历再说,这件事就由兴海负责。”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时月把蓝湖度假村发现的遗骸的调查情况向大家介绍一下。” 秦时月拿起记事本翻看了一下,说道:“我已经见过蒋玉佛和蒋如兰姐妹了,说实话,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对蒋麒麟当年随身的物件也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辨认那副眼镜和手表了,根据dna检测,遗骸的dna和蒋玉佛蒋如兰没有一点遗传关系,也就是说,法医已经确定这具尸体并不是当年失踪的蒋麒麟。” 周兴海说道:“这么说来要想搞清楚这具遗骸的身份可就难了,毕竟死于二十多年前,就算全面普查全市的失踪人口,基本上也是大海捞针。” “遗骸上的那个弹孔有鉴定结果了吗?”姚鹏问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遗骸被泥沙侵蚀严重,弹孔并不完整,目前还不能确定子弹的类型,除非能找到弹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死者是死于枪击。” 周兴海犹豫道:“二十多年跟现在不能比,那时候对枪支管理很严,拥有枪支的人基本上都是军警,普通人很难搞到枪。” 朱天虎说道:“就算大海捞针也要查,这个案子由时月负责,姚所长配合,市局已经给各分局以及周边各县都下达了协查通报。 你们不要把目光集中在本市,可以把失踪人口的排查扩大到周边各县市,根据死亡时间的推测,死者的年龄等特征先筛选出可疑对象,然后再逐一排除。” 周兴海抱怨道:“我们名义上是万振良专案组,可现在一具死于二十多年前的遗骸也要我们来查,这跟万振良戴山的案子风马牛不相及嘛。”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就别抱怨了,前两天我跟市局的祁局长也发牢骚呢,可祁局说了,既然眼下万振良的案子没有丝毫进展,戴山也如人间蒸发,我们也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吧。 祁局的意思是让我们搂草打兔子,多查点案子有好处,说不定就会在查案的过程中发现万振良案子的新线索呢。再说,这个案子就发生在我们的地盘上,难道还能推给别的局去查?” 周兴海叹口气道:“不是我们不想查,而是人手确实不够啊。看似简单的线索,可排查起来牵涉到方方面面,头绪太多……” 朱天虎打断了周兴海的话,说道:“眼下各分局都已经接到了市局的协查通报,如果真有需要的话,全市的警力都能停我们调用,问题是现在还不是打人海战术的时候。”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然说到了万振良,那姚所长就介绍一下在吴中县调查的情况吧。” 第496章 养老金 周兴海惊讶道:“怎么?难道吴中县发现了万振良的什么线索吗?” 朱天虎说道:“这件事我还没有来得及向各位通报,实际上这条线索就是李新年和张富强这一次去吴中县偶然发现的。” 接着,朱天虎把张富强在万家村调查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 秦时月惊讶道:“这可是一条重要的线索,证明这么多年万振良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活动呢。” 姚鹏说道:“刚开始我也觉得这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所以朱局就把这件事交给了我,由于担心惊动万家村的人,所以我没有找当地公安局的人。” “万振良的叔叔和舅舅这笔钱是怎么来的查清楚了吗?”周兴海急忙问道。 姚鹏犹豫道:“已经查清楚了,可以说这是在万振良人间蒸发十几年后查到的第一条跟他本人直接有关系的线索,但实际情况却有点令人失望。” “怎么?线索又中断了?”秦时月疑惑道。 姚鹏继续说道:“前不久我专门去了一趟吴中县,在张富强的配合下,我们说服了万振良舅舅曾静的老情人梅姑,由她出面搞清楚了曾静这笔钱的来历。 据梅姑说,曾静和万振良的叔叔万山在吴中县农行都有账号,每年岁末的时候都会收到一笔钱,金额是三万元,这笔钱自从万振良失踪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断过。” “那应该能追踪到这笔钱的来路。”秦时月说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让人查了这个账号,正如梅姑说的那样,万山和曾静在农行的账号接连八年都有三万块钱的进账。 不过,这笔钱并不是来自其银行转账,而是本市一家商业保险公司给万山和曾静支付的养老金。 根据保险公司的合同显示,这笔养老金是十四年前万振良以公司的名义给他的两个亲戚买的,当时万山和张静都没有到退休年纪,直到八年前他们两个才开始收到这笔钱。” 周兴海惊叹道:“看来万振良对自己的后事安排的不错啊,这份合同应该是在他人间蒸发前不久签订的吧?”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在万振良案发前三个多月左右签订的。” 秦时月遗憾道:“这么说这条线索对追踪万振良的下落没有什么价值。” 姚鹏犹豫道:“也不能这么说,目前还没有直接和曾静万山接触过,万振良买的这两笔保险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实际上他们很清楚这笔钱的来历。 此外,万振良除了叔叔和舅舅之外,还有一个叔伯兄弟万本田,眼下是吴中县食品加工厂的厂长,实际上这个厂以前也是万振良的。 当初万振良失踪之后,吴中县警方负责调查万振良的亲属,根据当年的笔录,万山曾静以及万本田都说万振良失踪之前跟他们联系过,现在看来显然没有说实话、 我怀疑万振良在失踪前安排的后事并不仅仅养老金这一件,也许他还秘密安排了其他的后事,很有可能牵扯到赃款的去向,所以,我建议在合适的时机重新调查万振良在吴中县的亲属。” “万振良会不会真的藏身在吴中县?”周兴海猜测道。 姚鹏犹豫道:“实际上李新年也有这种怀疑,他还怀疑戴山有可能也藏身在吴中县境内,听起来确实有点荒唐。 说实话,我不清楚这是他出于第六的感觉还是有所依据,但吴中县对我万振良和戴山来说,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李新年曾经跟张富强说过,万振良和戴山在吴中县都拥有所谓的群众基础,如果这两个人真的藏在那里的话,不一定会有人举报。 只是要想对吴中县进行大规模的搜查并不容易,这倒不仅仅是因为那里复杂的地形,还在于所谓的群众基础,只要我们稍有风吹草动,马上就会打草惊蛇。” 秦时月奇怪道:“吴中县是万振良的老窝,戴山有什么群众基础?” 朱天虎插嘴道:“我通过范先河了解过这件事,李新年倒也没有夸大其词,当年戴山在东风机械厂最红火的时候,确实为吴中县做过不少好事。 说实话,如果戴山真的躲在吴中县境内的话,说不定真有人会暗中保护他,起码不大可能会有人出卖他。” 周兴海气愤道:“怎么?难道吴中县是法外之地?那里不是也有公安机关吗?我就不信那里的人把万振良和戴山当做菩萨一样供着。” 一阵沉默,谁也没有说话,良久,姚鹏谨慎道:“话是不错,可地方上的情况跟我们想象的还是有点区别,我就说一件事,大家可能就明白吴中县的情况有多复杂了。” “什么事?”周兴海等瞪着姚鹏问道。 姚鹏看看朱天虎,见他没有阻止,于是说道:“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李新年的女儿在吴中县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实际上严格说来就是一起典型的绑架案。 幸运的是李新年的女儿最终找回来了,但其中的过程令人匪夷所思,按照吴中县警方的说法,这是在警方的巨大压力下,犯罪分子主动终止了犯罪行为。 可实际上是不是这样呢?我看未必,根据张富强提供的情况,李新年似乎已经确定了绑架他女儿的嫌疑人,但他并没有向吴中县警方透露这个消息。” 秦时月惊讶道:“为什么?难道他还能包庇绑架他女儿的人?” 姚鹏犹豫道:“不是包庇,而是李新年心中有顾虑,实际上他怀疑的这个人背景复杂,在吴中县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关系,甚至跟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都来往密切。” 周兴海一脸吃惊道:“既然是一桩绑架案,难道还有人敢包庇?难道范先河也有问题?” 朱天虎急忙摆摆手说道:“不要轻易下这种结论,我们不能毫无根据地怀疑自己人,不过,李新年的行为确实有点举止反常。” “李新年怀疑什么人?”秦时月问道。 第497章 没有前科 姚鹏正想开口,朱天虎马上打断了他,说道:“最根本的问题倒也不是李新年不愿意把这个案子交给吴中县警方,而是直到目前为止,他自己也不敢下结论。 实际上张富强一直按照李新年的指示在吴中县调查这件事,可张富强本人也没有最终证实李新年的怀疑。”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我虽然跟李新年接触并不多,但给人的印象是这个人狐性多疑,并且还确实有点小聪明,我觉得姚所长也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秦时月盯着姚鹏问道:“怎么?李新年怀疑的这个人不能公开吗?” 姚鹏看看朱天虎,没有出声。 朱天虎犹豫道:“不是不能公开,而是像兴海说的那样,我不想让你们被李新年牵着鼻子走,对于李新年提供的线索,我们必须谨慎处理。 至于有关李新年女儿被绑架的案子,还是交给吴中县警方侦破,起码现在我们还没有理由插手这个案子。” 秦时月似乎不认同朱天虎的说法,犹豫道:“朱局,既然我们把李新年做为侦破万振良和戴山案子的一个关键人物,那我们对他关心的事情应该格外重视。 我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怎么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呢,我的意见是派人调查李新年感兴趣的一切事情,事实证明这次他女儿被绑架应该不是一个个案。”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当然会安排适当的人调查李新年给我们提供的线索,不过,眼下有另一条更重要的线索需要我们尽快得到答案。” “什么线索?”周兴海问道。 朱天虎冲姚鹏说道:“你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姚鹏把每个人扫视了一下说道:“前两天李新年的一个行为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我个人认为这件事背后肯定有非常复杂的动机。” 接着,姚鹏把李新年偷偷去夜总会见妈咪丁丁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已经私下审问过丁丁了,但还是搞不清楚李新年的真实意图。” “李新年在暗中调查十年前一个警察嫖风的事情?他该不会是吃饱了撑的慌吧?”周兴海惊讶道。 秦时月疑惑道:“难道这个警察跟万振良或者戴山有关?” 姚鹏犹豫道:“不管怎么说,李新年绝对不会是吃饱了撑得慌,我了解他,他绝对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冒充警察去找夜总会妈咪。” 周兴海奇怪道:“按道理他应该找你啊。” 姚鹏疑惑道:“这正是不同寻常之处,如果是跟他老婆出轨有关的话,他多半会让我出面调查。 可他绕过我自己偷偷出面,这件事就透着邪乎,如果不是张富强告诉我的话,我压根就不知道。” “他调查的这个警察有什么背景?”秦时月问道。 姚鹏摆摆手说道:“目前我对那三个男人一无所知,丁丁也提供不了新的情况,实际上李新年掌握的情况也不比我们多,不过,我们拥有更多的资源,能够在李新年之前查清楚这件事。” 秦时月说道:“不错,眼下最关键的人物就是当年那个妈咪琴姐以及夜总会的老板。”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说到魅力金座夜总会的老板,我想你们应该没人感到陌生吧?” “鲁润?”秦时月和周兴海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朱天虎说道:“不错,就是鲁润,江湖上都叫他一声鲁哥,可你们有谁了解他的底细呢?” 周兴海看看秦时月,说道:“还真没有了解过他的底细,以前只是听说他的夜总会经营商有点问题,可也轮不到我们过问。 说实话,如果不是徐世军借了他一笔钱的话,我压根就没有关注过这个人,想必无非是个打打擦边球的角色。”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不错,原本鲁润不在我们的名单里,徐世军的那笔借款也找不出什么大的毛病。 我让马达县公安局查了一下鲁润的背景,他确实祖籍马达县,可马达县那边也没有提供什么情况。 其实鲁润严格说来算得上是宁安市人,他的父亲早年就离开马达县来宁安市做生意,他基本上是在宁安市长大的,只是我们对他个人的发家史不太了解。 不过,根据姚所长的调查,鲁润可以算是我市最早从事娱乐业的前辈之一,魅力金座就是他一手独创的,也就是说,李新年调查的那件事就发生在鲁润成立这家夜总会的初期。” “一个早年从事娱乐业的老板不可能这么干净。”秦时月嘀咕道。 周兴海白了秦时月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把宁安市的有钱人扳着指头算算,哪有干净的人? 据我所知,魅力金座光是被停业整顿就不知道多少次了,可奇怪的是每次都能蒙混过关,说句难听话,从事特种行业的老板,哪一个跟我们公安系统没点瓜葛?”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别扯远了,我之所以提到鲁润,只是想搞清楚李新年找夜总会那个妈咪的意图,也许答案只能着落在琴姐和鲁润身上。” 周兴海疑惑道:“这不是很简单吗?找他问问就是了。” 姚鹏说道:“问题就在这里,其实自从得知徐世军问鲁润借钱的事情之后,我早就想跟他打打交道了。 可奇怪的是,自从徐世军车祸之后,鲁润就彻底失踪了,再也没有在夜总会露过面,也没人能说清楚他的去向。” “避风头去了?”秦时月疑惑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鲁润就算是放点高利贷也没必要躲出去避风头,无非是做贼心虚而已,实际上张富强在吴中县差点抓住他。” “他藏在吴中县?”周兴海惊讶道。 姚鹏点点头,接下来把张富强按照李新年的吩咐查找开黑色轿车的女人,以及在一个村子里巧遇鲁润和情人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显然,鲁润的屁股不干净。” 秦时月奇怪道:“马达县警方不是说鲁润没有前科吗?” 朱天虎说道:“根据张富强偷听到的情况,鲁润肯定有问题,只是马达县警方没有掌握情况而已。” “这么说鲁润又失踪了。”周兴海遗憾道。 朱天虎瞥了姚鹏一眼,说道:“姚所长那天确实急了一点,本来应该先别惊动丁丁,既然姚所长把她带到派出所问过话,这件事应该已经传到了鲁润的耳朵里,起码眼下鲁润和那个琴姐是不可能露面了。” 周兴海一脸沮丧道:“说来说去,一切都是白忙活。”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只要有了线索,我们就能顺藤摸瓜,鲁润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就不信他能丢下庞大的家业不要了。” “表面上看来我们倒是有不少事可干,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掐灭了烟头,说道:“我这就安排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第498章 监工 李新年被警察在家里监视居住过一段时间,可能有了心病,总觉得屋子的某个角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所以他被释放之后就曾经跟顾红商量把这套房子卖掉,而顾红考虑到孩子出生之后的若干年基本上都会住在四合院,房子空在那里也没什么用,所以就同意了,并且在中介公司做了登记。 正好从吴中县回来没多久,就有人看中了这套房子,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最后以一百八十万的价格成交。 顾红和顾雪抽时间把家里的一些琐碎物件进行了整理打包,大件则由李新年找人运到四合院,一些陈旧的家具干脆就不要了。 不过,李新年始终没有忘记一个细节。 这天早晨,一大早就离开了四合院,然后偷偷溜回自己家里,屋子里的大件都已经运走了,屋子显得空空荡荡的。 不过,客厅里还堆放着七八个大纸箱子,里面装着一些准备运走的零碎物品,其中有四只大箱子里装的全是书。 李新年在四只箱子中好不容易找到了那本大部头的银行年鉴,然后迫不及待地接连快速翻了好几遍。 结果,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原本夹在年鉴中的那张金卡不见了。 顿时,原本被一系列意外事件已经冲淡的有关顾红出轨的阴影重新笼罩在心头。 在李新年看来,如果顾红在收拾书架的时候忘记了年鉴中的金卡的话,那说明这张金卡在她的心中并没有这么重要。 而现在却不见了,显然,这张金卡绝对不是顾红随意夹在年鉴里,而是有意藏在里面,实际上心里却一直惦念着这件事,由此可见,这张金卡对她有着一同寻常的意义。 说实话,李新年有点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把金卡拿走。 试想,如果顾红发现年鉴中的金卡不见了,肯定会有所反应,并且肯定怀疑是他拿走的。 这样一来,也算是先给顾红一个无声的警告。 如果她真是清白的话,自然会理直气壮地找自己索要这张金卡,并且说清楚它的来历。 而眼下金卡被顾红拿走了,今后恐怕都不一定再能见到,万一顾红销毁“罪证”的话,这条线索岂不是彻底断了? 李新年坐在一只纸箱子上抽了一支烟,最后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随即气哼哼地出了门。 位于东湖路新公司的办公室已经开始装修了,余小曼果然被李新年安排在这里负责装修的工作。 其实,顾雪对这个安排倒是没什么意见,因为余小曼在她入主公司之后,基本上已经成了闲人,公司有没有她都无所谓,说实话,要不是顾忌李新年会反对的话,她说不定早就“劝”余小曼回家了。 只是,顾雪的疑心比较重,当初余小曼负责快餐店装修的时候,她就怀疑余小曼吃回扣,这次的装修投入的资金更大,她越发怀疑余小曼从中捞好处了。 所以,顾雪虽然同意让余小曼负责新办公室的装修工作,但是一应材料的采购以及装修费用的谈判都必须她亲自负责。 这样一来,余小曼的角色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监工罢了。 而余小曼对顾雪的那点心思当然心知肚明,不过,她也不在乎。 对她来说,这次负责装修工作只是一个跳板,只要等到工程完工之后顺利进入李新年的新公司就算达到了目的,因为,她觉得在顾雪的公司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对我不放心啊,要不然为什么每天都要亲自跑来看看?”余小曼见李新年走了进来,没好气地嗔道。 李新年脑子里还想着那张失踪的金卡,心里有点“变态”,一脸色眯眯地盯着余小曼说道:“难道我每天来是看装修的吗?” 说完,看看附近没人,一把抱住余小曼就做了一个吕字,直到余小曼有点喘不过气来才松开了她。 “哎呀,你疯了,让人看见呢。”余小曼胀红了脸,微微喘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看见又怎么样?他们也不知道我们两什么关系。” 余小曼知道李新年这些日子多半是憋得慌,毕竟顾红刚刚生完孩子,肯定干不了那种事。 她倒是有心尽点责任,无奈两个人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因为李新年现在有了孩子,顾红还在月子里,再加上他眼下算是“无业游民”,别说找不到夜不归宿的借口,就算晚上回去晚一点都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白天倒是有时间,可问题是没有合适的地点。 因为李新年不愿意去余小曼的家里,毕竟,那里还惨残留着徐世军的气息。 而余小曼的父母现在天天都在家,根本找不到机会。 当然,去宾馆开个房间倒是方便,只是两个人的心理好像都有点接受不了,那剩下的选择只能是建立一个秘密的爱巢了。 “你买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我的房子已经卖掉了。”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 余小曼似乎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也有点着急地说道:“我去找过你那个朋友了,他说是没什么问题,只要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就行。” “那赶紧卖啊,趁胖子的债主还没有逼债,赶紧把这事了结,只要卖了房子,胖子的债务就跟你没关系了。”李新年要想也有点着急道。 余小曼瞥了李新年一眼,嘟囔道:“就算卖了房子,我暂时也不想再买房子了。” “那你住哪儿?”李新年不解道。 余小曼犹豫道:“我儿子住校,也就是周末回来一趟,大部分时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决定暂时住我妈那儿去。”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没出声,他似乎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如果自己想长期跟她姘居的话,那就必须自己考虑爱巢的事情,想让她出钱买房子没门。 不过,女人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毕竟,整个动物界基本上都是雄性动物负责建巢的事情。 “我倒是有个想法。”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说道。 “什么想法?”余小曼急忙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反正你现在单身一人,儿子也一个礼拜回来一趟,我看,等到办公室装修完毕之后,你干脆去吴中县的分公司任职算了。” 余小曼惊异道:“吴中县?这么远?”顿了一下,幽幽道:“你是不是想把我打发的远远的,然后眼不见心为净啊。” 李新年走过去抱着余小曼亲了一口,小声道:“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一番苦心呢?”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余小曼急忙挣脱了李新年怀抱,瞪着他嗔道:“什么苦心?说来我听听?” 第499章 耳目 李新年又重新做回椅子上,然后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才说道:“我准备在吴中县建一个制药厂,土地都已经买下来了。 我派你去那里当副总经理,主管行政,实际上就是我的耳目,你要帮我盯好了,有什么事情要及时向我汇报。” 余小曼惊讶道:“制药厂?怎么?你要自己加工药品?这要投入多少钱啊?” 李新年忍不住吹牛道:“说了你恐怕都不信,我这家公司最终要投入几十个亿甚至上百个亿。” 余小曼听的一脸惊异的样子,疑惑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知道徐胖子跟你说过戴山赃款的事情,你不必胡思乱想,我的钱跟戴山没有丝毫牵扯,我有自己的融资渠道,将来吴中县的制药厂是公司的核心部分。” 余小曼好像有点动心了,犹豫道:“那谁是吴中县分公司的总经理?” 李新年迟疑道:“也是个女人,五百年前跟你是一家,名叫余家燕,她是吴中县的地头蛇,说起来跟顾红有点沾亲带故。” 余小曼气哼哼地说道:“我就知道是这样,什么事也少不了你老婆。这么说她是顾红的耳目,我是你的耳目。”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别误解,这事跟顾红没什么关系,事实上余家燕和顾红的亲戚关系也是前些日子因为她表妹的婚姻才攀上的,以前压根就不认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派你去那里倒不是让你监视余家燕,只是想有个自己人心里踏实一点,再说,你也胜任这个职位,我相信余家燕也不会反对。” “这么说我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一次?”余小曼犹豫道。 李新年好像听懂了余小曼的暗示,说道:“我又不是让你去那里朝九晚五,业务上也需要你经常回总公司,再说,到时候我也会经常去那边。”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幽幽道:“你把我打发去这么远的地方多半是故意做给顾红和顾雪看的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没好气地摆摆手说道:“算了,我也只是在跟你商量,你不想去就算,说实话,要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我还不会考虑你呢。”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我的待遇呢?” 李新年瞪了余小曼一眼,不高兴道:“怎么?难道我还会亏待你?”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你的薪水也不可能比余家燕高,比小雪这里多一点,眼下我还是创业阶段,不可能开出太高的薪水。 不过,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跟着我干,不相信的话你就继续在顾雪那里混,我可以保证你一直待在那里。”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幽怨道:“都这个时候你还说这种话?我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啊,反正,你别辜负了人家就好。” “这么说你同意去吴中县了?你这边如果定下来的话,我就不再考虑这件事了。”李新年说道。 余小曼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过几天余家燕要来宁安市,我先安排你们见个面,大家熟悉一下,到时候你可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余小曼嗔道:“我为什么要苦大仇深,我是去那里当副总经理,又不是降职发配。”说着,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她知不知道你个胖子的事情?” 李新年犹豫道:“多少知道点。” 余小曼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问道:“那她会不会对我有偏见啊?” 李新年正色说道:“我给她介绍的是我派去的一个副总经理,又不是向她介绍我的情人,她能有什么偏见?当然,如果我只是在她那里安排了一个花瓶的话,她当然会有看法。” 余小曼嗔道:“那我在你眼里是花瓶吗?” 李新年笑道:“那当然。不过,要看在什么场合了。” 余小曼晕着脸过来捶李新年,李新年趁机抱着揩了一会儿油。 随即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对了,你那天说当年那个别墅里有三个男人,那你知不知道其中有一个警察?” 余小曼一愣,显然没有料到李新年会突然提起这件事,疑惑道:“警察?我不知道啊,琴姐说都是大老板呢。” 顿了一下,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有个警察?”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说道:“我去找过丁丁了,她说有个男人带着枪,很有可能是警察。”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没看见哪个男人带着枪。” “那三个男人都跟你睡过?”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一愣,随即胀红了脸,气愤道:“你放屁,是不是丁丁说的?这个不要脸的,她倒是为了钱跟三个男人都睡过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并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想搞清楚当时的情况。” 余小曼一脸警觉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找丁丁打听什么?难道你想找那个男人?”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余小曼的问题,而是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你想想,当周兴海最后确定你儿子跟我没有关系之后,难道他会就此罢手? 很显然,他是怀疑你儿子的生父很有可能就是谋杀徐胖子的凶手,所以,他一定会查这件事,我估摸着他很快还会来找你,到时候你怎么解释你儿子的来历?” 余小曼顿时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我就说他已经死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幼稚。难道你说他死了就完事了?总知道叫什么名字吧?这么点小时周兴海打几个电话就能搞清楚,你还能骗得了他?” 余小曼楞了一会儿,忧郁道:“这是我的个人隐私,他没权过问,难道我一定要给他一个解释?” 李新年质疑道:“如果他以涉嫌徐胖子谋杀案的名义调查这个男人,即便是隐私,你也必须老实交代,所以,你去别墅这点事最终瞒不住他。”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就算他知道又怎么样?我还是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但周兴海很有可能找到这个男人。”李新年警告道。 余小曼哼哼道:“找到了又怎么样?他查他的案子,反正这个男人早就跟我没关系了,做为警察,周兴海总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胖子和我儿子吧。”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谋杀胖子的幕后指使者呢?”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那也跟我没关系,他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其实我巴不得警察找到这混蛋,把他枪毙了更好。”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不过,他只是看看来电显示,并没有接听,而是站起身来,走到余小曼身边,低声问道:“你确定在别墅的时候只有一个男人睡过你?” 第500章 曼妙身材 余小曼一听李新年又提起这个问题,似乎有点恼火,瞪着他愤愤道:“你什么意思?我说了,丁丁为了钱可能跟每个男人都睡了,但我虽然被人下了药,但还不至于这么下贱。 虽然另外两个男人对我也虎视眈眈的,可我跟琴姐说了,他们如果敢动我的话,我就去死,既然是做买卖,也要讲个你情我愿。” 顿了一下,又晕着脸说道:“再说,睡我的那个男人好像占有欲很强,他弄过我之后,也不允许另外两个男人碰我。” 李新年倒不怀疑余小曼的说法,毕竟,她都已经承认了这件丑闻,既然连整个马身子都露出来了,也没必要再隐藏一条马尾巴。 “据丁丁说,琴姐叫那个带枪的男人军哥,睡你的是不是这个人?”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怒道:“哎呀,你究竟想干什么?该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不愿意再提这件事,到底是那个男人现在对我还有什么意义?” 说完,一副泪眼朦胧的样子,看的李新年心中不忍,站起身来走过去抚摸着她的头,说道:“如果不是周兴海多事的话,我不仅不想提起这件事,甚至不愿意知道这件事,可眼下……” 余小曼没等李新年说完就打断了他,厉声道:“他多事那是他的事情,难道你也想多事?你该不会为了十几年前的事情吃醋吧? 这事你别管了,周兴海如果来找我的话,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他如果想找那个男人的话,我就让他找一辈子。” 李新年只好赔笑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瞎操心了。” 余小曼嘴里哼了一声,随即双臂缠住了李新年的脖子,娇滴滴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你没必要掺和这件事。” 说完,晕着脸低声道:“我在那边的储藏室暂时放了一张床,中午在那里眯一下,下午装修工一般都是七点半下班,大门已经装上了我们自己的锁,如果你想来视察的话,人家就等你。” 李新年哪儿能听不出余小曼的暗示,听得当时就有点硬了,恨不得马上把余小曼拖到储藏室发泄一番。 妈的,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啊。 正当李新年被余小曼一句话撩拨的火烧火燎的时候,忽然从楼下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声。 余小曼先跑过去看了一眼,惊讶道:“哎呀,这不是我们的房东老板娘吗?好像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一听,也马上走了过去,朝着窗外一看,只见几个女人搀扶着哭哭啼啼的房东胡慧萍从街道那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三个男人,不一会儿就绕过拐角不见了。 “哎吆,这老板娘也算是个泼辣货了,什么事情让她哭成这样?”李新年一脸狐疑道。 余小曼疑惑道:“怎么看上去像是家里死了人似的,昨天我还看她站在楼下跟人聊的兴高采烈呢。”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管她呢,只要不影响我们装修就行了。” 话音刚落,余小曼忽然惊讶道:“哎呀,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李新年朝着街道那头一看,果然看见几辆警察缓缓停在了路边,然后从车上下来了十几个警察,有几个朝着这边走来,剩下的都走进了街边的店铺,周围有不少市民在交头接耳。 “难道附近出了什么案子?”余小曼猜测道。 李新年联想到胡慧萍刚才哀哀凄凄的样子,一脸担心道:“该不会是胡慧萍的房产被警察查封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可就倒霉了。”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推了李新年一把,催促道:“那你还楞什么?赶紧下去打听一下啊。” 李新年急忙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低声道:“下班的时间我再过来。”说完急匆匆下楼去了。 其实,也不用李新年打听,刚到楼下,就见三四个女人站在门口谈论这件事呢,应该都是附近的做生意的人,只听一个女人说道:“哎呀,吓死人呢,路边停着的车里面居然有个死人。” 李新年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起码这件事跟房产没关系。 可随即心里有点愧疚,意识到这个死人恐怕跟胡慧萍有关系,他并不知道胡慧萍家里还有什么人,但知道她的女儿祁娟曾经是戴山的马子。 “死者是什么人知道吗?”李新年急忙走过去,像是个是非的婆娘问道。 几个女人扭头看看他,见是一个陌生男人,都一脸警觉地盯着他,好像是他是杀人嫌疑犯似的。 李新年急忙干笑道:“哦,我是这里的房客,我刚刚租下了这里的两层楼。” 一个女人急忙堆起小脸说道:“哎呀,原来你就是新来的老板啊,前几天就听房东说房租租出去了,我们还正打听老板是什么人呢。” 李新年笑道:“是啊,今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对了,死者难道是房东的家里人?” 一个女人小声道:“我刚才听前面书店的王老板说房东的女儿被人杀了。” 李新年一听,吓了一跳,吃惊道:“你是说祁娟?” 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出祁娟的名字。 女人倒是没有在意,小声道:“那还能有谁?房东只有一儿一女,她女儿就是前面那家风铃餐厅的老板。” 虽然李新年并不认识祁娟,也从未曾谋面,可因为戴山的关系,祁娟的死还是让他大为吃惊。 因为前两天他还跟余小曼说找个时间去前面风铃餐厅吃顿饭,如果合适的话将来可以在那里安排员工餐。 只是还不清楚被害人究竟是不是祁娟。 那边有两个警察走了过来,一个女人低声道:“警察来调查了,咱们还是回自己店里面去吧。”说完,几个女人就都散开了。 李新年扭头朝着隔壁美容院那边看了一眼,只见门口站着两个女人,一个身穿美容院制服,另一个女人有一头长发。 虽然天气还不是很热,这个女人却穿着一件短袖t恤,露着两条雪白的胳膊,下面是一条紧身长裙,看上去就像是美人鱼的尾巴。 尽管这个女人脸朝着另外一边,李新年看不见她的脸,可仅凭这么一个侧影,那曼妙的身材已经令人心动了。 第501章 死在车里 李新年不确定这个拥有完美侧影的女人会不会是春天美容院的老板、戴山的另一个相好谢新玲。 不过,从侧影来看,这个女人似乎只有二十来岁,可陈铎说他表妹已经三十多岁了。 李新年注意到女人的一只手上正好拿着手机,于是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并且翻到了在吴中县的时候谢新玲打过来的那个手机号码拨了过去,不一会儿,手机通了。 果然,那个女人的手机响起了铃音,不过,她并没有接,而是抬起手来盯着来电显示看了一会儿,随即冲身边穿着美容院工作服的女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转身走进了美容院。 不一会儿,手机接通了,还是那个非常好听的声音,柔声道:“请问哪位?” 李新年一愣,随即似乎有点失望,虽然谢新玲给他打过电话,但对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想必上次之所以主动打电话联系还是因为陈铎的缘故。 “啊,我是李新年,前些日子你给我打过电话。”李新年只好提示道。 谢新玲好一阵没出声,似乎是在极力回忆,不过,随即就恍然道:“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我表哥的朋友,怎么?你从外地回来了吗?” 李新年说道:“是啊,回来几天了,实际上我现在就在你美容院附近,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咱们见个面。” 谢新玲说道:“既然就在附近,那你来美容院吧,我今天正好在这里。” 李新年说道:“那好,我这就过来。”说完,挂断了手机。 其实,李新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去见谢新玲,毕竟,陈铎并没有什么话让他转告。 想来想去,还是因为谢新玲曾经是戴山相好的缘故,并且还不是一般的相好,而是戴山的女人中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自然应该也是对戴山最了解的一个女人。 李新年故意在门口磨叽了一会儿,然后才走进了美容院,里面的前台小姐好像已经不认识他了,拦住他问道:“先生我们这里不做男士的生意。” 李新年说道:“我找你们老板,刚才已经约好了。” 小姐好像一脸恍然道:“哦,你就是李先生吧,我们老板刚刚吩咐过,请你跟我来。”说完,带着李新年上了二楼。 走到的右边好像是工作区,一道屏风挡住了视线,左边却像是家庭的客厅,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摆放着考究的家具。 小姐在里面一扇门上轻轻敲了几下,然后打开了房门,小声道:“玲姐,李先生来了。”说完,闪开身子让李新年进去。 刚进门,李新年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那是一种让男人迷失的香味,闻起来似乎有点熟悉,好像是在毛竹园曾经闻到过,可却又有所不同。 办公室很大,起码在一百多平米,一样铺着厚厚的地毯,宽大的落地窗半掩着窗帘,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暗淡。 不过,偌大的办公室里却没有什么摆设,除了那张硕大的办公桌之外,只有两张接待客人的椅子。 谢新玲在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来,盯着李新年打量了几秒钟,脸上露出矜持的微笑,说道:“李先生吧,请进。” 李新年也把谢新玲稍微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刚才那个曼妙的侧影具有欺骗性,女人的脸并没有想象中的年轻,再加上一副从容世故的神态,怎么看也在三十以上了。 不过,李新年不得不承认,谢新玲确实长的很美,就像陈铎说的那样,不仅比大姨子年轻,相貌上也更胜一筹。 妈的,老戴这混蛋这辈子还真没白活,不说阅尽天下美色,起码也够本了。 谢新玲好像已经习惯于男人的这种目光了,并没有因为李新年的打量而感到拘谨,反而淡淡一笑,说道:“是不是光线太暗了,我把窗帘拉开吧。” 说完,转身拉开了半扇窗帘,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 一瞬间,女人窄裙中优美的弧线马上就吸引住了李新年的目光,只是女人很快就转过了身子,他只好移开了目光。 李新年在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里坐下来,然后习惯性地伸手想摸烟,可随即就打住了。 没想到谢新玲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新年的这个细节,她伸手把桌子上一个晶莹剔透的像是装饰品的水晶烟灰缸推到了李新年的面前,说道: “想抽烟就抽吧,我不排斥男人抽烟,实际上,我办公室的窗户经常都是开着的。” 李新年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掏出一支烟点上了,心想,你当然不排斥男人抽烟,因为老戴就是个烟鬼啊。 不过,既然经常开窗户透气怎么还能保持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呢? “谢总这家美容院的规模和档次在本市也算是屈指可数了吧?”李新年点上香烟之后说道。 谢新玲微微一笑,说道:“还行吧,客户还是比较认可。遗憾的是李先生是男士,否则倒是可以请你体验一下呢。” 正说着,窗外又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李新年猜想应该还是跟案子有关,于是说道:“听说这里发生了什么案子?” 谢新玲扭头看看窗外,淡淡地说道:“出了人命,两个小时前,前面风铃餐厅的老板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车里面,车就停在离餐厅不远的街道边,警察正在调查呢。” 既然被害的是风铃餐厅的老板,那基本上肯定死者应该就是祁娟。 李新年见谢新玲说起这件事轻描淡写的语气,猜测她多半不知道祁娟跟她一样都是戴山的马子。 这倒也不奇怪,即便是戴山的老婆顾雪不是也没听说过谢新玲的名字吗? 真不清楚戴山这家伙怎么会把保密工作做的这么好,搞了这么多的女人,还能让这些女人彼此保持距离。 “这条街上应该有监控吧?”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当然有监控,实际上有些店铺的老板自己在门口也安装了监控。 我刚才听说警方已经查看过监控录像了,案子发生在昨晚半夜一点钟左右,有个男人跟风铃餐厅的老板一起从饭店出来,然后钻进了车里面。 后来那个男人自己从车里面出来,但是没有看见餐厅老板从里面出来,直到今天上午才有人发现她死在了自己车里面。” 李新年惊讶道:“既然被监控拍下来了,那警察应该很快会抓到凶手吧?” 谢新玲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又急忙补充道:“不过,这也是看热闹的人随便说的,具体什么情况咱们也不清楚。”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餐厅老板好像是叫祁娟吧?” 谢新玲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认识她?” 第502章 交浅言深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不认识她,实际上前几天我租下了你隔壁的两层楼当公司办公室,眼下正在装修。 那天和房东签协议的时候,老板娘说前面风铃餐厅是她女儿祁娟开的,让我以后可以在那里安排员工餐,她女儿可以给我优惠,没想到还没跟她见面呢怎么突然就遇害了。” 谢新玲好像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哎呀,我也听说隔壁租出去了,没想到你就是房客啊,不知道李先生准备做什么生意?” 李新年含糊道:“我注册了一家医药方面的公司。” “医药公司?”谢新玲一脸惊讶的样子,随即好像回过神来,笑道:“说了这么久差点忘记了问正事,你说你是我表哥的朋友?我好像没有听他提起过你啊。” 李新年不确定谢新玲是因为顾全自己的面子不提看守所的事情,还是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在看守所认识的陈铎。 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实不相瞒,我以前并不认识陈铎,我们是在看守所认识的。” 谢新玲似有点惊讶地“哦”了一声,随即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新年当然不能说找他是为了打听戴山的事情,可陈铎又没让他带什么话,确实编不出什么正当理由。 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本来你表哥想让我给你带句什么话,他告诉了我你的名字和美容店的地址,可那天我突然被释放了,我们都没有机会说话。” 说完,又为自己找借口道:“前不久有人告诉我东湖路上有个地方适合做办公室,于是我就来看看地段,没想到你的美容院就在隔壁,所以就顺便进来看看,没想到你没在。” 谢新玲又是一副恍然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恕我冒昧,你是因为什么事进去的?” 李新年知道,对于谢新玲来说,她和戴山的那段历史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绝对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而自己也不好无缘无故问起这件事,现在见谢新玲打听自己被抓的原因,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说起这件事,也是我想认识你的原因。”李新年先做了一个铺垫。 谢新玲一脸疑惑的样子,不解道:“怎么还跟我有关系啊?” 李新年盯着谢新玲说道:“实际上我是因为受到了戴山的牵连才被抓的。”说完,注视着谢新玲的反应。 谢新玲先是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低下头去,脸上似乎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好一阵才抬起头来,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好像知道你是谁了,你应该就是戴山的那个连襟吧?听说你在毛竹园私下和戴山见面,所以被抓去关了好一阵。”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想你应该会关注戴山的案子。” 谢新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这么说,我表哥把我和戴山那点事都告诉你了?” 既然谢新玲主动提到自己以前不光彩的事情,李新年也就没有顾忌了,说道:“不错,我们在里面也很无聊,陈铎在得知我的身份之后,就聊起了你和戴山当年的事情。 不过,他的主要目的应该还是想通过我给你带什么话,毕竟,律师接见甚至家里人探视都有监控,他可能有什么话也不好说,遗憾的是他都没有来得及跟我说什么。” “那,戴山以前跟你没有提起过我?”谢新玲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笑道:“他怎么会跟我说这种事,在这方面,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 谢新玲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矜持的笑容,虽然还不至于布满寒霜,可显然似乎对李新年有了防备之心,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你来找我就是想聊聊戴山的事情?” 李新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知道自己和谢新玲刚刚认识,也不能指望她马上就向自己敞开心扉。 好在还有的是时间,一回生,二回熟,他相信谢新玲迟早会跟自己谈起戴山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李新年有点答非所问地说道:“不管怎么样,虽然陈铎没有给我交代什么话,但我总要把他的意思带到,另外,今后我们也是邻居了,互相认识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谢新玲虽然态度没有先前热情,可也不打算拒人千里之外,点点头,说道:“这倒不错,既然我表哥能把这种事情都告诉你,想必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吧。” 李新年生怕交浅言深因为谢新玲的顾忌,所以第一次见面也不打算再多问有关戴山的事情,不过,为了给今后见面留下一个由头。 犹豫了一下,笑道:“我看你的美容院装潢方面很有特点,什么时候能不能帮我也出出主意,你们女人在审美这一方面比我们男人更有天赋。” 谢新玲见李新年不再提戴山的事情,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是一副矜持的笑容,说道:“既然你是戴山的连襟,那应该也不是缺钱的主吧,装潢虽然需要创意,可钱还是硬道理。” 听了谢新玲的话李新年不禁有点纳闷。 按照谢新玲的说法,她以前应该也听说过自己,起码知道自己是个有钱人。 另外,她刚才说还知道自己因为和戴山在毛竹园见面而被抓的事情,可见她对自己并不是没有一点了解。 可问题是那天自己在美容院的前台留下姓名之后,她怎么就没有想起自己是什么身份呢? 难道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或者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和戴山的连襟联系在一起? “我倒也不想装修的多高档,只是想在整体布局上多下点功夫,什么时候你抽时间帮我看看,起码提提意见吧。”李新年客气道。 谢新玲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行啊,最近我倒也挺闲,什么时候就上去先参观一下吧。” 正说着,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李新年正想站起身来告辞,却见门推开了,刚才那个前台小姐说道:“玲姐,警察来了,说是要调看我们门前的监控录像。”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女警和一个男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第503章 朋友圈 李新年一眼就认出前面那个女警正是秦时月,心里不禁有点纳闷,按照姚鹏的说法,秦时月是三分局经侦大队的负责人,怎么也会参与这种凶杀案。 正当李新年不确定要不要装作不认识的时候,没想到秦时月先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李新年翘着二郎腿说道:“我隔壁的办公室正在装修,没事过来跟谢总闲聊呢。” 秦时月一脸狐疑的样子,随即冲谢新玲说道:“谢总,我们发现你门口装有监控,我们需要调看最近一周的监控视频。” 谢新玲似乎对李新年认识秦时月感到微微惊讶,随即笑道:“我估摸着你们应该会过来查看,所以已经让人准备好了。” 说完,冲站在门口的前台小姐说道:“小王,你带警官去隔壁监控室。” 跟着秦时月进来的男警出去调看视频,李新年出于好奇心并没有马上告辞,而是坐在那里没动。 秦时月走过来在李新年身边坐下,冲谢新玲说道:“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这条街上昨晚发生了一起命案吧。” 谢新玲点点头说道:“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呢。” 秦时月问道:“你的美容院昨晚有人住在这里吗?” 谢新玲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们昨晚九点多钟就关门了。” “已经确定是谋杀吗?”李新年忍不住插嘴道。 秦时月瞪了他一眼没理他,还是冲谢新玲说道:“想必你对风铃餐厅的老板祁娟并不陌生吧?你不仅租用她家的房子做生意,我听说她是你这里的常客。” 谢新玲点点头说道:“确实挺熟,我在这里开美容院也四五年了,大家都在同一条街上做生意,她经常来我这里做美容,我平时也经常去她的餐厅吃饭,不过,我们私下并没有什么来往。” “你最近这两天跟她见过面吗?”秦时月问道。 谢新玲想了一下,说道:“大前天中午我去她餐厅吃饭的时候见过她,随便聊了几句,本来约好昨天来我这里做美容,可她没来,这两天我们还真没有见过面。” “你觉得她和平时比有什么异常吗?”秦时月问道。 谢新玲疑惑道:“没有啊,跟我往常一样,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那你对她平时交往的朋友圈熟悉吗?”秦时月又问道。 谢新玲摇摇头,说道:“这就说不上熟悉了,她的餐厅生意不错,平时都很忙,除了餐厅之外,好像还有别的生意,私下跟什么人来往还真不太清楚。” “别的生意?她还有什么生意?”秦时月急忙问道。 谢新玲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我也是跟她闲聊的时候听说的,记得有一次她来我这里做美容的时候,有个人给她打电话,他们好像是在谈生意。” “什么生意?”秦时月问道。 谢新玲犹豫道:“我只听祁娟提到了一个什么项目,她好像在联系什么工程设备,其实我听说祁娟以前也不是做餐饮生意的,好像是做五金交电的。” “那你跟祁娟的母亲胡慧萍也很熟吧?”秦时月问道。 谢新玲点点头,说道:“反正经常见面。” 秦时月迟疑了一下,说道:“胡慧萍是单身,你知不知道跟她来往的都有什么男人?” 谢新玲急忙摆摆手,说道:“这就不知道了,这种事人家不说,咱们也不好问啊。”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从包里面拿出几张放大的照片推到谢新玲的面前,说道:“你仔细看看照片中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应该跟祁娟很熟,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谢新玲拿起照片一张一张地仔细看了一遍,最后摇摇头,说道:“看不出来,这照片也太模糊了。” 李新年急忙说道:“让我看看。” 谢新玲见秦时月并没有反对,于是把照片递给了李新年。 总共有四张照片,很显然,都是从监控视频中截取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夜晚下雨的原因还是摄像头的分辨率过低,照片显得很模糊。 不过,还是能看出来一男一女在街上行走,男人的手里举着一把伞,两个人的身子靠的很近,几乎就像是贴在一起的情侣一般。 李新年没有见过祁娟,按照顾雪的说法,祁娟只比她小几岁,颇有几分姿色,只是照片上可看不出美丑。 照片上的男人身材比祁娟几乎高出一个头,但也算不上魁梧,雨伞形成的阴影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看清楚他身上穿的意见淡颜色风衣或者雨衣。 “这个男人不是从风铃餐厅出来的吗?难道餐厅里面没有监控?那里的监控应该更清楚。”李新年看不出什么名堂,于是把照片还给了秦时月。 秦时月瞪着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有更清晰的图像难道还用你说?” 李新年有点纳闷,按道理秦时月找谢新玲查案子应该不会让自己坐在一边听她们谈话,可奇怪的是秦时月居然没有把他赶走,好像并没有把他当外人似的。 谢新玲一脸疑惑道:“这男人可以说是胆大包天啊,既然要杀祁娟,居然会先去餐厅溜达一圈。 这倒也罢了,出来之后又在大街上闲逛,最后才在汽车里杀人,就算深更半夜不担心有人看见,可他难道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 李新年插嘴道:“这说明这个男人压根不担心会有人认出他,应该不会是风铃餐厅的常客,但看上去肯定是祁娟的熟人。”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你公司的办公室不是在中山路吗?在这里装修什么办公室?”以前秦时月对李新年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甚至还有几许敌意。 可今天,李新年本能地感觉到秦时月好像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了很大的变化。 起码那股敌意没有了,可自从看守所出来之后一直都没有再见过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难道是因为有了一个共同的弟弟? “我有成立了一家新公司。”李新年敷衍道。 正好那个男警走了进来,说道:“秦队,已经拷贝完了。” 秦时月递给谢新玲一张名片,说道:“如果你想起什么的话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看看李新年,然后站起身来和男警走了出去。 第504章 低智商犯罪 谢新玲看看秦时月的名片,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认识她?” 李新年本想说秦时月就是审讯过自己的警察之一,可迟疑了一下,最后笑道:“严格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呢。” “亲戚?”谢新玲一脸惊讶的神情。 李新年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开个玩笑,实际上我母亲改嫁给了她的父亲。” 谢新玲楞了一下,随即一脸恍然的样子,笑道:“我说呢,倒也算得上是亲戚。” “谢总,你忙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别忘了帮我参谋参谋装修的事情啊。”李新年说道。 谢新玲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不送了。” 李新年冲她挥挥手,说道:“客气什么,今后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呢。” 说完,转身出了门,走了一半,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心想,戴山的两个女人这么巧都在一条街上做生意,并且两个人还互相很熟,难道她们真的不知道对方曾经跟自己拥有过同一个男人吗? 不过,从谢新玲刚才和秦时月谈论祁娟被杀的事情看来,她好像并没有伤心的样子,这说明她们之间恐怕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应该并没有什么情谊。 忽然,李新年的脑际闪过一个念头,不清楚警方是不是知道祁娟曾经是戴山的情人这一层关系。 根据顾雪的说法,祁娟以前只是一个小小的五金商店的店主,自从跟被戴山看上以后就发了,并且跟戴山在一起的时间也挺长。 如果秦时月了解这些情况之后,会不会把案子和戴山的案子联系起来呢?因为,祁娟的被杀有可能是偶然的刑事案件,也有可能是她掌握了戴山案子的什么秘密。 按道理,李新年应该及时把这个祁娟和戴山的关系向姚鹏通报。 说实话,最近他有点生气,他对姚鹏瞒着他私下找丁丁调查的事情很不高兴,所以一直都没有跟他联系过。 他甚至对张富强也是爱理不理的,嫌他嘴太长,并且怀疑张富强有可能是姚鹏安排在他身边的耳目。 其实张富强似乎也感觉到了李新年对他的冷淡。 以前,他开车的时候,李新年总会跟他闲聊几句,可最近几天好像仅仅把他当成了司机,除了告诉他要去什么地方之外,很少跟他谈论什么。 有几次他故意找个话题试探李新年,可李新年对他总是爱理不理的,明显是对他有意见,只是他一时也搞不清楚老板为什么会不高兴。 既然这样,在没有搞清楚原委之前,张富强也只能做个沉默寡言的司机,只要老板不主动说什么,他就保持沉默。 不过,今天情况好像有点变化,李新年从美容院出来钻进车里面,还没等张富强问他去哪儿,就主动说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一件谋杀案,你刚才听说什么了吗?” 张富强急忙说道:“附近的人都在议论呢,我打听了一下,一个女人死在了自己车里面,就在前面一点,听说是被人用安全带勒死的。” “安全带勒死的?”李新年惊讶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这是事发车辆附近的一个老板说的,他上午来店铺的时候,发现一辆车把他平时停车的位置给占了。 于是走过去看了一下,惊讶地发现一个女司机趴在驾驶座上,开始他还以为是睡着了,于是就敲敲车窗。 可女司机半天都没有反应,后来他觉得奇怪,于是就试着拉了一下车门,没想到车门也没有上锁,随即,他就发现女司机脖子上缠着安全带,好像已经死了,于是赶紧报案了。” “当时车停在哪个位置?咱们过去看看。”李新年说道。 张富强马上把车开了过去,然后停在了一家钟表店门前,伸手指指前面划线的地方说道:“就是这个位置,那辆车已经被警察拖走了。” 李新年盯着警察画的白线注视了一会儿,随即扭头看看路边,发现这个位置正好在一家销售手机和电子设备的店铺前面。 “那边就是风铃餐厅,死者就是这家饭店的女老板。”张富强伸手指指街对面说道。 李新年已经看见了风铃餐厅的招牌,就在街对面,距离停车的地方不到一百米,心里不禁有点纳闷。 他不明白祁娟为什么不把车停在自己餐厅的门口,而要停在七八十米之外别人店铺的门口呢?难道这辆车是凶手开来的? 问题是这家手机店门口也不是什么隐秘的角落,并不适合作案,凶手完全可以选择一个更加隐秘的角落停车,甚至停在监控探头的盲区,这才符合逻辑。 简直是低智商犯罪。 “听说凶手是跟着女老板一起从风铃餐厅出来的,然后两个人一直走到这辆车跟前,你说凶手为什么不担心自己被监控拍到。”李新年知道这方面张富强要比自己有经验。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性。” “哦,说说看?”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 张富强犹豫了一会说道:“我觉得应该是一个突发事件,也就是说,凶手一开始并没有杀人的打算。 所以,他跟着女老板从餐厅出来以后一路走到这里,根本没必要躲避街上的摄像头,也没有这个意识。 可等上了车之后,也许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以至于凶手气愤之余杀了女老板,也就是说,他杀人多半是一时冲动的结果。” 李新年觉得张富强的分析很有道理,点点头说道:“如果照你这么说,警察应该很快就能抓到凶手。 既然凶手是在毫无准备之下冲动杀人,想必在餐厅以及在车上都会留下很多的蛛丝马迹,并且这个人多半是女老板的熟人。” 张富强犹豫道:“应该很快就会破案吧。” 李新年说道:“咱们去一趟工商局,从风铃餐厅门口开过去。” 车开到风铃餐厅门口的时候,张富强有意放慢了车速。 李新年发现祁娟的这家餐厅虽然规模并不是很大,可从这栋四层楼的外立面以及门口停放着的几辆高档轿车来看,应该有点档次。 也许楼下的大厅可以为附近的白领提供午餐,但楼上的包间光顾的应该都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 虽然跟祁娟素未谋面,可李新年心里还是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祁娟也算是个有钱人了,家里还拥有上千万的房产,可她似乎还是不满足,结果年纪轻轻就送了性命。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必祁娟的死因也离不开钱财两个字,就像戴山一样,为了钱连老婆儿子都丢下不管了,更何况这些露水夫妻呢?严格说起来,祁娟的死戴山也不是没有一点责任,如果不是他的话,也许祁娟现在还在经营着那间小五金店呢,虽然惨淡经营,可毕竟不会莫名其妙丢了性命吧,这样一想,李新年忍不住有点沮丧,搞不懂自己整天忙忙碌碌苦心钻营也不知道为了什么,难道还愁女儿将来那点嫁妆? 正自胡思乱想,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顾红打来的。 第505章 稀世珍宝 从下午五点钟开始,余小曼就不时跑去窗口张望,看看李新年来了没有。 期间她还特意跑出去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条碎花床单,铺在临时休息室的小床上,可直到五六点多钟也没有见到李新年的影子。 好在李新年最后来了一个电话,说是家里来了客人,晚上过不去了。 余小曼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忍不住一阵狂躁和愤怒。 其实,李新年也没说实话,家里来了客人不假,但不是他的客人,而是谭冰的客人。 这个客人就是邓萍,她来宁安市办事,中午顺便到四合院看望谭冰和顾红的孩子。 不过,邓萍只待了一个小时就走了,并不需要李新年赶回去招待。 事实上是快中午的时候顾红给李新年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下午早点回去,听那意思好像有什么事,并且还是高兴的事情。 下午七点多钟,李新年回到了四合院,只见新来的保姆和顾红用一辆婴儿车推着女儿在院子里玩。 顾百里则坐在门廊里抽烟,并且显得心事重重,连李新年回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李新年刚从车里面钻出来,顾红就一脸神秘地冲他招招手,然后把他拉近了卧室。 “妈不在家?”李新年也不清楚顾红让他晚上早点回家有什么事,一脸狐疑道。 “妈和萍姨中午就出去了,刚才打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顾红说道。 李新年猜测丈母娘和邓萍晚上肯定有饭局,犹豫道:“既然萍姨已经走了,你催着我回来有什么事?” 顾红就像是做贼似地走过去关上了房门,然后一脸神秘地低声道:“你妈送给双儿的那只南红手镯萍姨看过了,你猜怎么着?” 李新年一愣,没想到顾红急着让他回家竟然只是为了那只手镯,一时有点纳闷,不过,从顾红的神情来看,那只手镯似乎不是凡品。 “怎么?难道是假货?”李新年故意说道。 顾红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似的,低声道:“不仅不是假货,而是万里挑一的稀世珍宝。” 稀世珍宝? 李新年不禁吃了一惊,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在他看来,母亲有可能碰巧买到一只品质不错的南红手镯,但绝对不可能买到一只万把块钱的稀世珍宝,如果真是稀世珍宝的话,岂不是价值连城? “有点夸张了吧?就算再值钱,也不过是一只南红手镯,即便是南红中的极品,也不能说是稀世珍宝吧?”李新年有点不信道。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懂什么?亏你们母子两连自家祖传的宝贝都不知道,幸好给了双儿,如果被你妈卖掉的话,你家的祖宗可能都要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呢。” 李新年听顾红不像是说笑的样子,疑惑道:“你的意思这只南红手镯很值钱?” 顾红嗔道:“你就知道钱,实话告诉你,这只手镯并不是什么南红,而是传说中的血翡翠,并且还是一只千年古物。” 李新年一听,顿时大吃一惊,虽然他没听说过血翡翠,可光是千年古物就已经让他目瞪口呆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母亲居然用一万块钱买到了一件千年古物,难道那个卖主是弱智或者痴呆? 不过,有一点他几乎可以断定,那就是母亲肯定不知道这只手镯的真正价值,否则即便是孙女也未必会舍得拿出来。 “萍姨该不会看走眼吧?”李新年还是有点不信,毕竟,邓萍也不是考古专家,她最擅长的怎么把钱越玩越多。 顾红小声道:“这可不是萍姨得出的结论,实际上她一开始也以为是南红,并且说是一件极品。 可后来她越看越吃惊,好像对自己也没有信心了,总觉得这只手镯不同凡响,应该年代久远了,但她也不是太肯定。” “那后来怎么知道是血翡翠?”李新年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顾红说道:“妈的意思是既然这只镯子不是凡品,干脆找个专家鉴定一下,正好萍姨认识宁安市博物馆已经退休的馆长郑宇,于是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请他中午来家里吃饭。” “你的意思是郑宇说这只镯子是血翡翠?”李新年惊讶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萍姨说这个郑宇学识渊博,本人就是一个收藏专家,也是著名的考古学家。 他来家里之后,妈就把这只镯子拿出来让他看,这老头几乎把镯子翻来覆去足足看了十几分钟。 最后问是从哪里来的,妈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老头激动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居然说这是一只稀世珍宝。” 李新年疑惑道:“血翡翠究竟是什么玩意?怎么就算得上是稀世珍宝?翡翠虽然名贵,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懂什么?你听说过宋美龄带过的那只满彩翡翠手镯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些玩意儿,怎么?难道宋美龄也有一只?” 顾红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据郑宇说,宋美龄的那只手镯原来是慈禧老佛爷的,当年孙殿英撬开了慈禧的墓,硬生生从慈禧手腕上拔下了两只手镯。 后来孙殿英把其中的一只满彩翡翠手镯送给了杜月笙,而杜月笙又送给了他老婆孟小冬,最后辗转到了宋美龄手上,你猜宋美龄死后这只手镯在美国拍卖了多少钱?” “多少?”李新年一听钱眼睛就发光。 “一点二个亿美金。”顾红说道。 李新年惊讶的合不拢嘴,不过,随即疑惑道:“可这跟咱们的这只手镯有什么关系?” 顾红伸手在李新年的脑袋上点了一下,嗔道:“哎呀,真是榆木疙瘩,还不明白吗?孙殿英当年从慈禧老佛爷手腕上拔下来两只手镯……” 李新年顿时反应过来,激动的连气都差点喘不过来,急忙打断顾红,震惊道:“你的意思是这只南红……哦,不,血翡翠手镯难道就是孙殿英偷去的另一只?” 顾红好像也有点气喘,小声道:“正是。” 李新年呆呆地说不出话,好一阵才半信半疑道:“会不会搞错啊?” 顾红摇摇头,说道:“说实话,连妈和萍姨听了郑宇的话都有点不敢相信,可郑宇研究这些玩意都一辈子了,他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他说如果妈还不相信的话,他可以再找几个专家来看看,甚至可以请国家博物馆的专家做鉴定,妈担心这事闹出什么风声,所以拒绝了。” 第506章 阴气太重 李新年有点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连不准在卧室抽烟的戒律都忘记了,摸出一支烟点上,而顾红破天荒没有阻止,甚至还给他拿过来一只烟灰缸。 然后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说道:“说实话,我也有点想不通,你说,这种稀世珍宝流落到杜月笙、孟小冬、宋美龄手里倒是不奇怪,毕竟,这些人都是社会名流、时代宠儿。 可怎么会流落到你母亲的手里呢?你听说过你母亲祖上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人吗? 据郑宇说,当年孙殿英把那只满彩手镯送给了杜月笙,但另外一只血翡翠手镯却舍不得送人,所以,这只血翡翠手镯比宋美龄那一只更稀有,更珍贵。” 顿了一下,贼兮兮地盯着李新年说道:“不过,我敢肯定你妈不一定知道这只手镯的来历,否则,她应该不会轻易拿出来示人,更不会轻易送人,也许直到她咽气的那天才会传给你。” 李新年觉得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一切都显得有点滑稽。 心想,如果告诉顾红这只手镯是母亲出去旅游的时候花一万块钱买来的话,不知道她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恐怕打死她也不信。 “你说郑宇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李新年现在考虑的已经是安全问题了。 顾红楞了一下,说道:“妈也担心这件事泄露出去,所以一再交代郑宇不要再告诉其他人,老头是个君子,快八十岁的人了,应该不会出去乱说。” 顿了一下,问道:“你是否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你母亲?” 李新年反问道:“你的意思呢?” 顾红犹豫道:“我觉得还是不说为好,你妈多半不清楚这只手镯的来历,自然也就不知道价值连城,她可能只知道这是一只好手镯。 如果你告诉她真相的话,她说不定要后悔送给双儿,如果她想把手镯收回去你怎么办?所以,让她知道的话,反而给她平添了一段心事。” “你的意思将来双儿能戴这只镯子?”李新年问道。 顾红靠近李新年,低声道:“这正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事,妈的意思是咱们是平常人家,无福消受这种稀世珍宝。 按照迷信说法,这玩意阴气太重,只适合收藏,并不适合佩戴,孟小冬是第一个佩戴这只镯子的人,但并没有给她带来好处,反而落得个晚年差点连饭都吃不上。 至于宋美龄,可能命硬,压得住镯子的阴气,但咱们双儿自然不能跟宋美龄相比,所以,将来也不能让她戴这只镯子。” “说了半天你究竟什么意思?”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犹豫道:“这是你家的传家宝,怎么处置当然最后要你做主,不过,妈和萍姨的意思是这只镯子不能留在家里面。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说郑宇不至于出去乱说,但很难保证他不会泄露风声,所以,这只镯子说不定会给家里带来什么祸端。” 李新年忽然想起在吴中县的时候接到顾雪打来的那个电话,说是半夜有人闯入了家里,这件事直到目前还没有答案呢。 好在发生这事的时候还没有镯子的事情,可一旦被人知道家里藏有稀世珍宝的话,说不定半夜三更还会有人光顾呢。 再说,如果这只镯子真的是祖上传下来的话,那又另当别论,而实际上这只镯子却来历不明,表面上看来母亲捡了一个宝,可谁知道是福还是祸。 “卖掉?”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萍姨就是这个意思,她说可以帮我们找个有实力的收藏家,你不是正愁新公司缺乏资金吗?卖掉这只手镯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萍姨说能卖多少钱?”李新年心动道。 顾红迟疑道:“既然宋美龄那一只拍卖了一点二个亿美金,咱们就开价十五个亿人民币。”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犹豫道:“去哪儿找这么有钱的主?谁会为了一只手镯出这么多钱?” 顾红嗔道:“你当然不会出这么多钱买一只镯子,可这只镯子就这么值钱,只要是真正的收藏家,别说十几个亿,只要物有所值,就是一百个亿也愿意出。” 李新年嘟囔道:“我要是有十五个亿的话,还做球的生意啊。” 顾红骂道:“瞧你这点出息,也只配做个几千万的生意,你看看人家赵源,都已经号称上百个亿了,还不是整天呕心沥血地想赚更多的钱?按照你的意思可能早就躺在床上不会动了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现在有十五个亿的话,周兴海马上就会找上门来。” 顾红哼了一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钱的来路合法,周兴海算个屁啊,理他都没空。”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萍姨可以帮你做到每分钱的来路都清清白白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算了,邓萍自己的钱来路是不是清白都很难说,我可不会把自己的命运捆绑在她的身上。” “这么说你不想卖?”顾红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过两天你不是要回银行上班了吗?你给我弄个保险柜,暂时把手镯放在银行里,如果这只手镯不吉利的话,那卖手镯的钱也未必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笑道:“没想到你比我还要迷信,那就先这么办吧,反正一时半会儿萍姨也找不到合适的买主。” “手镯呢?”李新年问道。 顾红急忙走过去撅着屁股在床底下拉出一只旧箱子,然后捣鼓了好一阵才拿出了一个锦盒递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从盒子里拿出手镯左看右看,又跑到窗口冲着残阳照照,最后走回来说道:“奇怪,我妈把这只镯子给我的时候,我也只是觉得颜色不错,可听你这么说,现在看起来还真有点像宝物。” 顾红嗔道:“什么像宝物?本来就是宝物,哎呀,你小心点,可别掉地上了。” “来,你戴上我看看,这可是慈禧老佛爷戴过的东西。”李新年说着,就作势要给顾红戴上。 没想到顾红就像是怕烫似的急忙缩回了手,说道:“我可不戴,我没那个命,再说,戴死人戴过的东西我心里瘆的慌,我估计杜月笙当年有可能不一定会告诉孟小冬这只手镯的来历。” 正说着,顾雪和洋洋走了进来,一眼看见李新年手上的镯子,笑道:“哎吆,你们怎么整天摆弄人家双儿的东西?” 说完,从李新年手里拿过手镯,二话不说就套在了手腕上,然后伸着手一边欣赏,一边说道:“要不在双儿长大以前我先替她养几年?” 顾红急忙道:“哎呀,胡说什么?赶紧取下来,这可不是你能戴的东西。” 第507章 满月酒 四月来临,天气渐渐热起来,大街上已经有女孩迫不及待地穿出了裙子。 而李新年新公司的办公室也已经装修完毕,接下来就是选择办公设备的事情了。 这件事顾雪当然不可能交给余小曼,所有一应采购事宜都必须要经过她最后拍板,尤其是办公桌椅以及电脑设备等花钱多的物品价格都要亲自过问。 李新年也乐得让大姨子去折腾,说实话,在办公室的布置方面女人似乎比男人有创意,何况顾雪在讨价还价方面也颇有研究,让她采购办公设备倒也可以省下不少钱。 然而,让李新年意想不到的是,顾雪在去了新公司几次之后,竟然认识了谢新玲。 更没想到的是,两个人的友谊进展的比他这个表哥的狱友可迅速多了,没多久顾雪就成了谢新玲美容院的客户。 戴山的两个女人就这么搞到一起去了,李新年连试图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他倒也不想阻止。 反正顾雪也不知道谢新玲曾经是戴山的情人,想必谢新玲也不可能傻到把自己见不得人的事情告诉顾雪。 而戴山对顾雪来说现在是个最忌讳的话题,所以,他相信两个女人即便最后成了闺蜜,恐怕谁也不会提起戴山的名字。 只是,两个人的交往在李新年看来对顾雪似乎有点不公平。 因为顾雪不知道谢新玲的身份,但谢新玲对顾雪曾经是戴山的老婆这一点却是心知肚明,这让顾雪显得有点像傻瓜。 另外,李新年也有点纳闷,谢新玲毕竟跟戴山同床共枕过,并且还是小三,从心理学上来说她面对顾雪的时候应该多少有点心理障碍。 可她为什么就欣然接受了顾雪的“友谊”呢?难道只是为了自己的美容院多一个有实力的客户?还是她拥有一般女人所没有的博大的胸怀? 这天是个星期六,春风和煦、阳光明媚。 李新年的女儿和章梅的儿子这天都满月了,这满月酒是不可能不摆的。 尤其是秦川,不仅要摆,而且还要大摆特摆,并且为了两家人都不互相缺席,秦川建议大家一起摆满月酒,连钱都不用李新年出。 把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一起摆,李新年倒是没意见,但他绝不同意让秦川出钱,即便以章梅的名义出钱也不行,因为这关系到他的尊严问题。 为了这事,秦川还专门跟李新年坐下来认真商量了一次,最后决定把满月酒摆在今朝大酒店,因为那里显得有档次。 在对参加满月酒的参加人数做了初步统计之后,决定在酒店包下二楼和三楼的两个大厅以及全部包厢。 算下来酒席数量总共达到了一百二十多桌,其中李新年这边20桌,剩下的一百来桌全是秦川的客人。 从上午十一点多钟开始,客人就陆陆续续来到了酒店,没多久门前的停车场上就停满了本市最高档的汽车。 李新年这边全家出动,连保姆小翠都派上了用场,客人由顾红和顾雪接待,余小曼郑建江也在一边帮忙。 他们的这些客人包括谭冰和顾百里的故旧朋友同事,有顾雪的要好朋友,顾红的同学朋友以及李新年自己的同学朋友,算下来差不多也就是二十桌。 而秦川那边的客人更多,恐怕不少客人章梅也不认识。 所以,秦川干脆从医院里调派了六名漂亮的护士,然后让妙兰领着站在酒店门口当迎宾,他自己则和章梅只接待那些有身份的客人。 有一件事秦川也跟李新年通过气,那就是李新年要不要请毛竹园的人。 说实话,这件事李新年也不是没有想过,凭他现在和如兰的关系,请她来喝满月酒倒也算不上唐突,何况还有顾雪这层关系呢。 不过,他还是有点顾虑,因为秦川肯定要请毛竹园的人,不仅要请韩梅如兰一家,还要请赵源和蒋玉佛夫妇,到时候如兰自然要跟他们坐在一起。 所以,如果他再出面请如兰的话,不仅多此一举,同时也会让如兰为难,犹豫再三,他最终决定还是让秦川出面请算了,既然满月酒是他和秦川共同摆的,秦川请她也跟自己请她一样。 约莫十二点钟左右,只见三两高档轿车缓缓驶入了停车场,从最前面那辆大奔上钻出来了赵源和蒋玉佛,后面的车里面是韩梅和蒋如兰。 不过,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李新年注意到韩梅从车里面钻出来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殷勤地搀扶了她一下。 第三辆车里面钻出来一个男人和两个贵妇,其中一个他认识,正是副省长王宇飞的老婆、秦川的粉丝朱佳慧,另一个李新年没有认出来。 如兰虽然看见了李新年和顾红站在那里,不过,并没有过来打招呼,而是走到另一边的顾雪那里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去了二楼。 赵源夫妇双双出席秦川的满月酒,可以说给足了秦川面子,何况,秦川的客人还有本市的不少院长局长以及职能部门的政府官员。 相比于秦川的亲友团,李新年这边似乎显得稍微有点逊色,要说重量级的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谭冰的老领导、省行的行长杜秋谷。 不过,顾红的一些同事很长面子,光是本市各商业银行的行长就来了五六个。李新年猜测这些行长们也未必是看顾红的面子来的,有可能是冲着杜秋谷的面子来的。 当然,如果再加上邓萍这个省里面来的金融机构的大咖,也算是风光无限了,李新年知道,连赵源也不敢小看邓萍,更何况自己这边有不少人都是赵源的财神爷呢。 不过,李新年没有想到的是,今天还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个人就是姚鹏。 按道理,李新年肯定会请姚鹏,可他心里的气还没消,自从吴中县回来之后,既不给姚鹏打电话,也不接他的电话,看那样子就像是要和姚鹏断绝关系似的。 而姚鹏起初确实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会突然跟他生分,后来问问张富强,结果张富强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并且他自己这段时间好像也受到了李新年的冷落。 不过,张富强猜测会不会是李新年怀疑他是姚鹏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 对姚鹏来说,李新年不仅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工作对象,无论是朋友,还是工作对象,他都不想轻易失去。 所以他把这件事琢磨了好几天,最后猛然意识到李新年的反常态度会不会跟魅力金座的妈咪丁丁有关,因为,除了这件事,他也没干过别的对不起李新年的事情。 这么一想,姚鹏急忙跑去夜总会找丁丁查问情况。 结果,夜总会的人告诉他,丁丁前些日子已经辞职不干了,并且去向不明,至此,姚鹏猜测多半是自己那天晚上把丁丁带到派出所的事情被李新年知道了。 第508章 不速之客 既然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姚鹏就必须想办法破冰,可李新年连他的电话都不接,确实还不太容易接近他,好在张富强还没有被辞退,说明李新年倒还没有“反目”的意思。 正好张富强告诉他李新年这个星期六要在今朝大酒店为女儿摆满月酒的消息,所以,他赶紧抓住机会厚着脸皮不清自来了。 并且姚鹏还带了两个人来配合他的工作,一个是张君,另一个是秦时月,不过,张君是李新年邀请的客人。 本来,秦时月今天也算是半个主人,不管她多么不喜欢章梅,可孩子毕竟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怎么也要来露个面,何况还有重要工作在身呢。 “哎呀,今天不是周末吗?姚所长难道还有公事?”李新年见姚鹏和张君走过来,故意装糊涂,不咸不淡地问道,他注意到姚鹏今天特意穿了一身便装。 姚鹏岂有不知李新年这是在故意挤兑他,只好一脸亏欠地说道:“李总,你给女儿摆满月酒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可是自己厚着脸皮来了。” 李新年说道:“姚所长日理万机,我怎么敢打扰啊。” 这时候秦时月就开始演戏了,就像是偶然碰见似的,走了过来,一脸惊讶道:“这不是姚所长吗?怎么?你认识李总?” 姚鹏好像也有点意外地问道:“秦队,你怎么也在这里?”说完,看看李新年,似乎以为秦时月也是李新年请来喝满月酒的呢。 秦时月笑道:“我爸和李总今天同时在这里摆满月酒呢。” 姚鹏一脸恍然的样子,笑道:“对了,你爸老年得子,可真要隆重的庆贺一下。” 李新年对秦时月和姚鹏互相认识倒不奇怪,毕竟,他们都是一个系统的,并且还在同一个分局,自然是抬头不见你低头见。 不过,既然姚鹏不是秦时月请来的客人,而是冲着自己来的,李新年也不好让他过于尴尬,何况旁边还站着张君呢,于是说道:“既然姚所长来了,那就进去喝一杯吧。” 顾红早就认识姚鹏了,惊讶的是怎么会跟自己的同学张君一起来。 由于李新年被抓的时候姚鹏帮过忙,所以她还以为姚鹏也是李新年请来的客人,于是走了过来客气道:“姚所长也来了?快里面请。” 张君冲顾红笑道:“哎呀,顾红,恭喜你啊,喜得千金。” 顾红笑道:“有什么好恭喜的?你如果想要的话也不难啊。”说完,瞥了姚鹏一眼。 姚鹏拿出一个红包递给顾红,笑道:“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顾红急忙说道:“哎呀,姚所长能来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这个就免了吧。” 李新年说道:“既然是人家姚所长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顾红这才接过了红包。 姚鹏和张君跟着顾红走进了酒店。秦时月笑道:“你老婆产后恢复的不错啊。” “胖了不少。”李新年说道。 秦时月笑道:“这很正常。” 李新年低声道:“东湖路那个案子怎么样了?凶手抓住了吗?”嘴里虽然这么问,可并没有指望秦时月会向他透露案子上的事情。 可令人意外的是,秦时月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道:“还没有锁定嫌疑人。” 李新年奇怪道:“这个案子应该不复杂啊,凶手多半是死者的熟人,并且还有监控录像,你们不是有技术手段处理模糊的图像吗?” 秦时月犹豫道:“犯罪嫌疑人的相貌目前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可死者生前来往比较密切的男性朋友也排查的差不多了,并没有发现可疑者,我们怀疑凶手有可能不是本地人。” “异地作案?”李新年疑惑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起码死者的亲属对这个男人很陌生,死者的一些朋友也没有认出来。” “那辆车呢?应该是凶手开来的吧?”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那辆车实际上就是那条街上一个老板的,那天晚上他自己店铺前面的停车位被人占了,正好手机商店门前有个车位,于是就停在了那里。”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惊讶道:“这么说凶手是利用别人的车作案?” 秦时月犹豫道:“起码车主已经排除了嫌疑。” 李新年想起那天张富强的推断,他认为凶手只是一时冲动杀了祁娟,可既然那辆车不是凶手开来的,张富强的推断就站不住脚。 如果凶手不是以杀人为目的,他为什么要把祁娟骗到别人的车上?可那天晚上街边应该停满了车,凶手为什么独独就选了手机店门前的那一辆呢?是随即选择还是另有隐情呢? 秦时月见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发愣,疑惑道:“你好像对这个案子很关心啊。” 李新年回过神来,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从小就有个警察梦,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学了金融。” “那据你看来,这个凶手是什么来历?”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没想到秦时月居然会征求自己的意见,一时受宠若惊,他原本打算通过姚鹏给警方提供点信息,可现在改变了主意。 既然秦时月已经对自己没有了敌意,为什么不趁机跟她拉近点距离呢? “凶手的来头我还真猜不透,不过,你们对死者祁娟的背景是不是有足够的了解?”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秦时月疑惑道:“不说祖宗八代都了解,但起码现有的亲属和交往的朋友都做过详细的调查。” “那她丈夫是做什么的?”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说道:“也是生意人,就在建材市场那边做五金交电生意。”顿了一下,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是他丈夫干的?”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倒是了解一个情况,只是不清楚跟案子有没有直接关系。” “什么情况?”秦时月感兴趣地问道。 第509章 敬酒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据我所知,祁娟曾经是戴山的相好,并且从戴山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据说齐娟以前只是个开五金店的小店主,勾搭上戴山以后才发了。” 秦时月呆呆地楞住了,随后惊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戴山告诉你的?”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戴山才不会跟我说这种事,实际上这件事是我大姨子告诉我的,她知道祁娟暗地里和戴山来往了好多年。”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戴山还有别的女人?” 李新年知道警方肯定调查过戴山的相好,只不过肯定有漏网之鱼。 “你认识祁娟?”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连面都没见过,更别说认识了,实际上要不是风铃餐厅这个名字,我还想不起她呢。 其实顾雪也没有证据证明祁娟是带上的情人,她跟祁娟也不熟,只不过戴山带她去风铃餐厅吃过饭,凭女人的感觉,她认为祁娟应该跟戴山有一腿。” 秦时月小声道:“你觉得祁娟的死跟戴山的案子有牵连?”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敢下这个定论,我只不过是给你提供了一个信息罢了。” 正说着,从里面跑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漂亮小姑娘,冲秦时月大声道:“妈,外公叫去呢。” 秦时月介绍道:“这是我女儿露露。”说完,冲女儿说道:“这是李叔叔。” 女孩有点害羞地叫了一声。 李新年觉得有点好笑,严格说来,秦时月的女儿应该叫自己一声舅舅,她跟自己的女儿算是姐妹关系。 可滑稽的是,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今天跟着母亲却是来参加自己小舅舅的满月酒呢。 “怎么?你还有客人没来?”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看看手表说道:“差不多了。” “那我先进去了。”秦时月说完跟女儿一起上了楼。 李新年确实是在等两个客人,不清楚怎么姗姗来迟了,距离酒宴只剩下十几分钟,他怀疑会不会赶不上了。 好在秦时月进去不一会儿,只见一辆奥迪轿车开进了停车场,只见吴中县的余家燕和刘媛媛从车里面钻了出来,随后又从驾驶室里钻出来一个男人,仔细一看,没想到是吴中实业公司的罗东。 “哎呀,我们没有迟到吧。”刘媛媛看见李新年站在门口,急忙走过来笑道。 李新年笑道:“正好还有几分钟。” 余家燕拍拍胸口,说道:“紧赶慢赶总算是没有迟到,对了,罗总今天正好来宁安市办点事,你总该不会小气到不给他喝一杯喜酒吧?” 李新年和罗东握握手,笑道:“什么话?请还请不到呢,进去吧,宴席就要开始了。” 正如李新年猜测的那样,赵源和蒋玉佛虽然财大气粗,一般的人根本看不在眼里,可几天夫妻两也不敢托大,酒宴开始没多久,夫妻两就双双来到谭冰所在的包厢敬酒。 谭冰这一桌除了省行行长杜秋谷和邓萍之外,还有一位已经退休的前市委领导,剩下几位都没有什么分量,不过是谭冰以前的老同事。 本来顾百里也被安排在这个包间,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去了大厅和一些年纪大的人坐了一桌。 其实,李新年倒是有点理解老丈人的心里状态。 毕竟,老丈人在银行系统工作的时候最初只是个保安,即便后来当上了库管中心的副主任,可在别人眼里仍然是个保安,再加上他也不善言辞,所以,他可能有点自惭形秽。 不过,李新年注意到老丈人在大厅里好像更加如鱼得水,不时有人过来给他敬酒,大多数都是一些老娘们,猜想应该是在公园里跟他学过太极拳的女徒弟。 既然赵源夫妇给面子来给丈母娘敬酒,李新年自然要回个礼,再说,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他也要去秦川那一桌意思一下,只是他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了。 秦川这个包间除了章梅、韩梅和如兰之外,似乎每个人都很有分量,赵源夫妇就不用说了,其中还有市人民医院的院长,药监局的局长。 经过介绍之后,李新年才知道先前跟着赵源夫妇一起来的那个男人竟然就是东风科技的董事长唐斌。 而两个贵妇人其中一个是朱佳慧,没想到另一个也叫朱佳慧。 实际上李新年对这个朱佳慧已经耳熟能详了,只不过是几天第一次见面。 原来,这个女人正是戴山曾经的相好之一、东风机械厂前会计、东风科技现任财务总监朱佳慧。 女人看上去差不多四十来岁,应该比戴山年轻几岁,相貌水平倒是跟顾雪差不多档次,只不过浑身珠光宝气的,显得更加雍容华贵,而一双眼睛则透露出精明干练。 不过,奇怪的是先前韩梅下车的时候曾经殷勤地搀扶过他的那个男人没人介绍他的身份,并且他就坐在韩梅的身边。 李新年猜测这个男人会不会是韩梅的相好。 李新年借着几分酒意,在秦川帮他做完介绍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如兰的身边。 赵源眯着眼睛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李总,好久不见啊,我听说你把公司交给了大姨子,难道真的打算做全职奶爸了吗?” 李新年故作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做奶爸也挺好啊,连保姆费都省下了。” 赵源哈哈一笑,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年轻人遇到一点小小的挫折怎么就灰心丧气了呢,说起来也是当父亲的人了,可不能自暴自弃啊。 我刚才还跟你母亲说呢,咱们也不是外人,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要资金还是要人脉,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李新年假装受宠若惊道:“哎呀,那太感谢赵总了,只不过我这小公司赵总也看不上眼啊。” 赵源摆摆手,说道:“谁不是从小到大,哪有一口吃出个胖子的事情?回去问问你丈母娘,我当年可是靠着一间杂货铺起家的呢。” 李新年谄笑道:“像赵总这样的人才整个宁安市也就出了一个,我怎么敢跟你相比呢,我倒也不指望赵总帮什么忙,只是别跟我这小公司抢饭碗就谢天谢地了。” 赵源脸色一沉,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跟你抢过饭碗了?” 第510章 富婆 秦川隐约知道一点李新年在水电工程项目上的事情,生怕两个人争起来,急忙插嘴道:“哎呀,今年可不是谈生意的日子,老旦,你应该是过来给大家敬酒的吧?” 李新年倒也没想跟赵源发生冲突,何况他今天是秦川的客人,也不好跟他太叫真。 “对对,今天是值得高兴的日子,我敬大家一杯,必须都干了。”李新年端起酒杯说道。 李新年毕竟是章梅的儿子,即便看在秦川面子上,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都要给几分面子,每个人都端起了酒杯。 没想到赵源阻止道:“等等,既然是值得高兴的日子,你也不能就这么蒙混过关,我们可都是来捧场的,你起码要单独敬大家一杯吧。” 李新年一愣,还没等他说话,章梅就一脸不满道:“哎呀,赵总,你就别为难我儿子了,你看他的脸都快喝成关公了,要是连主人都喝醉的话岂不是让人笑话?” 赵源笑道:“阿姨,你别担心,我早就听说了,李总可是海量,喝这点酒算什么?说实话,正因为他今天也是主人,所以才让他每个人都敬一杯酒呢。”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李新年可能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可这话从赵源的嘴里说出来,顿时就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好好,我就每个人敬一杯,不过,我先敬赵总三杯,怎么样?”李新年借着几分酒意盯着赵源说道。 话刚说完,李新年感觉到身边的如兰好像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其实赵源这一桌的客人不是女人就是上了年纪的人,都不太怎么喝酒。 所以,到现在赵源也没有喝多少,他好像有意要看李新年的笑话,居然没有拒绝,端起酒杯笑道:“这三杯敬酒我要喝,否则岂不是不给你面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坐在身边的蒋玉佛嗔道:“哎呀,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跟一个毛头小子较真,也不怕别人笑话。” 果然,赵源好像很听老婆的话,哈哈一笑,放下了酒杯,说道:“算了,算了,你今天也是主人,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 虽然赵源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说起来比李新年大了二十多岁,可听蒋玉佛称他“毛头小子”,心里不服,端着酒杯说道:“赵总,不就是喝杯酒吗?什么见识不见识的?我可是诚心诚意敬你,你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秦叔的面子总要给吧。” 话音刚落,如兰又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下。 章梅急忙出来打圆场,瞪着李新年骂道:“哎呀,你这混小子,我看已经醉了,满嘴胡言乱语,赵总是什么人?还能跟你胡闹?” 秦川拍拍李新年,笑道:“老旦,你想跟赵总喝酒今后机会有的是,你自己那边还有一帮客人要应酬呢,等一会儿我还要带你去别的桌子转转呢,就别在这里磨叽了。” 说完,端起酒杯说道:“来来,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吧。” 李新年倒也酒醉心明,他今天是双重身份,不仅是自己这边的主人,同时还要顾及秦川那边,毕竟,章梅是他的母亲,孩子是他的弟弟,所以两边都要应酬。 而秦川也有意给他介绍一些今后有可能会跟他产生业务关系的医院院长和相关职能部门的领导,只是他最后已经喝得有点醉意朦胧了,压根就没有记住几个。 说实话,如果不是郑建江、顾雪、张君、甚至余家燕和刘媛媛这几个“保镖”替他挡酒的话,说不定会来个现场直播呢。 终于,曲终人散,客人们纷纷告辞离去。 最后只剩下李新年一家人以及余小曼张君郑建江和姚鹏几个人。 而从吴中县来的余家燕三个人也由余小曼出面在今朝大酒店开了两个标间,余家燕和刘媛媛一个房间,罗东一个房间。 蒋如兰在离开酒店之前,李新年找了个机会想单独跟她聊几句,顺便打探一下如兰究竟是否认真考虑过他的建议。 “瞧你这醉醺醺的样子,还是等酒醒了再说吧。”如兰丢下一句话,然后就跟着毛竹园的一帮人走掉了。 不过,如兰刚离开没多久,顾雪跟李新年小声说道:“如兰问你明天有没有口空,有空的话上午去一趟毛竹园,她后天要去外地办事。” 李新年惊讶道:“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是刚才离开酒店之前跟我说的。”顾雪说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心想,也许如兰真以为自己喝多了,所以才让顾雪传话。 随即忍不住一阵兴奋,,他猜想如兰让他去毛竹园多半是商谈生意山合作的事情,否则有什么话非要让自己跑一趟毛竹园呢? 正自高兴,忽然看见老丈人陪着两个女人从酒店走了出来,很显然顾百里今天喝了不少酒,一张脸几乎喝成了关公。 “爸,红红和妈他们已经先回去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李新年走上前说道。 顾百里摆摆手,一脸自豪地说道:“不用你送,我有人送呢。”说完,跟着两个女人就往外走。 李新年还有点不放心,跟着走了几步,然后看着他们出了酒店大堂,正要转身离去,只听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笑道:“百里,这是你女婿吧,大帅哥啊。” 只听顾百里笑道:“是啊,女婿,我的好女婿,可我不是他的老丈人。” 李新年一听顿时站住了,不禁吃了一惊,虽然老丈人好像多喝了几杯,可也不应该说这种话。说实话,自从跟顾红结婚之后,虽然知道老丈人喜欢喝一杯,可从来没有喝醉过。 尤其是在家里,如果多喝两杯的话,谭冰都会及时阻止,即便出去喝酒,也从没见他喝的醉醺醺回来过。 并且顾百里这个人一向沉默寡言,在家里从不多嘴,有时候跟谭冰争吵几句,基本上都是他先闭嘴,更不会说什么过分的话。 难道今天真的喝多了?居然连自己的女婿都不认了,不对,听他话的意思女婿倒是承认的,只是不承认自己是老丈人呢,也许真的喝多了。 果然,只听另一个女儿吃吃笑道:“还真喝多了,说胡话呢,哎呀,百里,你哪天请我们吃饭啊……” 再后面的话李新年没有听清楚,不过,他看见顾百里在停车场上居然钻进了一辆豪华宝马轿车,很显然,两个女人中其中一个应该是个富婆。 第512章 私生子 顾雪抬头看看李新年,说道:“你比他长的帅,也比他能干。另外,你比他更狡猾。”说完,忍不住一阵咯咯娇笑。 李新年愤愤道:“你放屁。”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将顾雪拉了起来,盯着她说道:“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没顾得上问你,你今天必须给我老实交代。” 顾雪一听,身子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软倒在了床上,又一翻身趴在了那里,撅着个白花花的屁股,懒洋洋地哼哼道:“哎呀,又要审问人家了,什么事啊。” 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把顾雪的脑袋转过来,说道:“我问你,你在疗养院第一次见到万振良的时候,真的没有认出他就是当年在吴中县见过的那个亲戚万振良?”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没想到李新年忽然会有此一问,随即慢慢爬起身来,说道:“这事妈早就问过我了,我真的没认出来。 别说认人了,如果不是妈跟我提起这件事的话,我连当年在吴中县见过万振良的事情都忘记了。” 李新年疑惑道:“我听妈说,那年你跟爸在吴中县见万振良的时候差不多也十一二岁了吧,难道就没有一点印象?” 顾雪嗔道:“你这人真可笑,难道你十来岁的时候跟大人见过什么人就一直记得?我只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实际上我压根就不知道万振良这个名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心想,顾雪倒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当年她毕竟只有十来岁,当时应该只顾着玩了,也不会去听大人们谈论什么,不知道万振良的名字很正常。 可为什么对他的相貌就没有一点印象呢?难道二十多年之后,万振良的相貌有了很大的变化? “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李新年说道。 “什么事?”顾雪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万振良想接近老戴的话,他完全可以通过爸的关系,爸当年帮他贷过款,彼此又是亲戚,难道万振良还不知道老戴是爸的女婿?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去疗养院找你呢?” 顾雪哼了一声道:“照你这么说,万振良也可以找妈帮他介绍大山啊,严格说来他是妈的亲戚,老戴如果知道了这层关系岂不是更愿意帮他的忙? 说白了,这就是万振良的狡猾之处吧,他接近大山本来就没安好心,如果让爸妈知道了,说不定看破他的奸计呢。” “你说老戴有没有可能知道万振良和妈的亲戚关系?”李新年犹豫道。 顾雪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这谁知道?反正我从来没有听大山提起过这事。”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觉得大山应该不知道,否则为什么没有告诉妈呢?” 李新年质疑道:“如果老戴是万振良同伙的话,他自然不会跟妈提起这件事。”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歪倒在床上,没好气地说道:“哎呀,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难道他有什么好处给你?事情到了这一步,就让警察去操心吧,反正跟我们没关系了。” “没关系?”李新年瞪着顾雪说道:“你想的倒简单,只要万振良和老戴的案子不了结,只要老戴的赃款没有下落,咱们家就别想安宁。”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大山干的事情自己负责,现在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搞连坐?”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个屁啊,我问你,你这栋房子也就几百万块钱,可你敢公开吗?我妈送给双儿的手镯如果真的卖了几个亿,你敢公开吗? 还不仅于此,现在有人分明是想往妈身上泼脏水,红红虽然跟老戴的案子没关系,可也一样会受到各方面的质疑。 说实话,自从老戴案发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我怀疑都有可能跟他的案子有牵扯,我们可是生意人,经不起几次折腾。”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那你说什么办?反正人家已经盯上了我们,也只能别让人抓住把柄了。 哼,我真希望大山死在外面算了,如果他再次被抓住的话,还不知道又会给家里带来什么祸害呢。” 李新年忧郁道:“所以我们要防患于未然,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如果我们自己都稀里糊涂的话,到时候只能自己吃亏。”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老旦,我再问你一次,你今天也跟我说句实话,大山究竟给过你钱没有?你是不是知道大山赃款的下落。” 李新年哼了一声,盯着顾雪说道:“亏你还跟大山在一张床上睡了这么多年,现在看来你对他的脾性一点都不了解。 难道你觉得老戴会把赃款的秘密告诉吗?他宁可带进棺材呢,说实话,他就是把钱给那个相好也不会给我。事实证明,他的那些相好哪一个不比你有钱?” 顾雪怏怏道:“这混蛋的良心真是让狗吃了,当初怎么就没看头他这只白眼狼呢,不管怎么说,我起码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就你能给他生儿子?” 顾雪爬起身来,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难道大山在外面还有私生子?” 李新年脑子里想起了余家燕那个胆小而又相貌清秀的儿子,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难说。” “这狗娘洋的。”顾雪愤愤地骂了一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我听妈说当年她其实反对你跟老戴来往,你为什么最后一意孤行嫁给了他呢。” 顾雪又倒在床上,拉过被单盖住了身子,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混蛋善于伪装,我那时候毕竟年轻,结果就被他的花言巧语给欺骗了,再说,他那个时候也确实分光,想嫁给他的人都可以排队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我以前从来没有问过你,你说说,当年是怎么跟老戴认识的?” 顾雪半天没出声,最后嘟囔道:“说起这件事,其实跟爸还有点关系。”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是爸介绍你们认识的?” 顾雪缓缓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也许是我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吧。” “究竟怎么回事?”李新年问道。 第513章 未婚先孕 顾雪半天没出声,李新年推推她的身子,催促道:“说呀,都是陈年烂谷子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又不会给你说出去。” 顾雪还是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嗔道:“你装什么装?我就不信红红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 李新年楞了一下,笑道:“我明白了,多半是你和老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红红还真没跟我提起过,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啊。”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你放屁,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我和戴山未婚先孕又怎么样?反正最终我还是跟他结婚了。”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和老戴喝酒的时候曾经问过他这件事,我记得他当时说你们是在一个饭局上认识的。”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道:“既然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李新年把顾雪搂紧怀里,笑道:“反正也闲着没事,你就跟我说说你当年跟老戴花前月下的浪漫史。” 顾雪哼了一声,嗔道:“你是不是心理变态啊,要不要我跟你说说我们在床上的事情啊。” 李新年谄笑道:“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倒是想听听。” 顾雪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不要脸的,我就知道你有这个心思。”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和大山认识严格说来是起因于那场舞会,那场饭局现在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舞会?难道那时候你就去夜总会了?”李新年问道。 顾雪摆摆手说道:“不是你说的那种那种舞会。”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刚刚去疗养院上班不久,有一个周末,东风机械厂搞了个什么庆典活动,大山也邀请了妈参加,结果爸也跟着去了。 我对庆典活动倒是没什么兴趣,可听说庆典完了以后还要举办大型舞会,那时候年轻人都喜欢跳舞,所以,我就跟着爸妈去了。” “这么说你和老戴的因缘还是因为妈,如果不是她的话,你也不可能去参加这个庆典活动。”李新年插话道。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妈那天银行有事,没待多久就走了,我和爸留在那里凑热闹,那天在场的年轻女人很多,大山原本应该不会注意到我,可他好像对爸挺客气,特意过来跟他聊了几句,结果就知道了我是谁的女儿,大山当时就请我跳了一支舞。” “后来呢?”李新年问道。 顾雪说道:“我记得大山那天好像请我跳了两次或者三次,反正我觉得现场的好几个女人都投来妒忌的眼神。” “那还用说?老戴那时候应该也算是偶像级的人物吧。”李新年说道。 顾雪幽幽道:“也许就是这些妒忌的眼神刺激了我的虚荣心吧,虽然当时我才二十四岁,而大山都三十四了。 并且我猜想他都应该都已经结婚了,可每当看见他搂着其他女人跳舞的时候,心里居然也有种莫名的妒忌。” 李新年笑道:“这种心理倒是可以理解,毕竟,那时候老戴是明星,自带光环呢,自然会吸引年轻女孩的羡慕。” 顾雪纠正道:“最主要的是大山跟我跳舞的时候那双看着我的眼睛,我觉得他对我有点那个意思,要不然我也不会胡思乱想。” 李新年好像也有点酸意,骂道:“靠,你这婆娘也够开放的,居然第一次见面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还好老戴当时没结婚,否则,你有可能就是他众多姘头中的一个。” 顾雪叹口气道:“哎,你是没见过大山当年的样子,这人在春风得意的时候就是不一样,看在眼里总觉得他风流倜傥、魅力无限,哪像后来失意之后蔫里八几的熊样,看着都让人来气。” “这么说你们两个跳了几支舞就搞上了?”李新年问道。 顾雪脸上泛起了红晕,点点头说道:“我说了你可能都不信,当天晚上我就被他给弄了。” 李新年一听,嘴里的烟头差点掉下来,急忙丢在烟灰缸里,吃惊道:“当天晚上?你,你未免也太,太那个了吧?老戴这混蛋真有这么大的魅力?” 顾雪哼哼道:“反正他是这方面的老手,那天跳完舞之后,大山叫了几个人一起吃饭,我和爸也去了,爸应该也看见我和大山跳了几支舞,他在吃饭的时候偷偷告诉我说,大山还是个单身汉。” 李新年奇怪道:“老戴不到三十岁就是东风机械厂的厂长了,要钱有钱,相貌也仪表堂堂,怎么混到三十多岁还没有成家呢?”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那还用问吗?老天爷让他等着我呢,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有缘分了。”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爸说大山之所以这么大年纪还没有结婚,完全是因为把心思都扑在了事业上,还让我向大山学习呢。”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说爸对老戴还是挺欣赏的。” 顾雪犹豫道:“大山好像对爸也很尊重,在饭局上不停给爸敬酒递烟,看那样子显然是有点刻意讨好。” “这下你的就更来劲了。”李新年猜测道。 顾雪没有理会李新年,继续说道:“那天爸喝多了,大山和我送他回家,那时候我们还住在银行的家属院。 没想到临下车的时候,爸忽然就吐了,把汽车的坐垫都弄脏了,大山说等一会儿他自己找个有水管的地方洗洗。然后就和我一起把爸送上楼,那时候已经挺晚了,妈和红红都已经睡下了。 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陪着大山去了家属院不远的一个洗衣房,那里有水龙头,然后帮他把坐垫洗干净。 那天晚上大山也喝了不少酒,如果是现在的话,那就是醉驾,好在以前管的并不严,不过,等到洗完之后,大山说头有点晕,想在车里面休息一下再走,那我只好陪着他。 刚开始我们还只是聊天,可说着说着,他就开始动手动脚了,一开始我也有点害怕,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一会儿就变得晕晕乎乎的,结果,就在车里面被他,被他给弄了。” 第514章 不能说的秘密 李新年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这贼婆娘该不会是欠弄吧?这么容易就被人上了手?” 说完,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呆呆楞了一会儿,干笑道:“看来你们姐妹都差不多,浑身都是痒痒肉。” 顾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嗔道:“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摆摆手,问道:“那天晚上你没有回家?” 顾雪摇摇头道:“完事之后就回家了,不过,爸妈都已经睡着了,当时我还有点害怕,担心大山只是趁着酒兴玩玩。 可没几天,大山就开着车到疗养院去找我了,那时候我在疗养院有时候要值夜班,所以有自己单独的宿舍,后来这个地方就成了我和大山约会的地方。” “那老戴是不是答应娶你了?”李新年问道。 顾雪嗔道:“那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死心塌地跟他?”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大山虽然信誓旦旦要娶我,可他担心妈不同意,毕竟我们相差了十来岁呢。所以,他让我回家探探妈的口气。” 李新年骂道:“这混蛋怎么自己没勇气找妈说?”又问道:“那妈怎么说?” 顾雪幽幽道:“还能怎么说?自然是被臭骂了一顿,并且明确警告我不允许再跟大山来往。” 李新年疑惑道:“妈不允许你跟老戴来往自然有她的道理,除了年纪相差十岁之外,妈还说什么了?” 顾雪嘟囔道:“就是说大山是个花心萝卜靠不住,说他不过是找我玩玩,不会当真,让我别上当受骗。” “那你没说自己已经跟老戴睡在一张床上了?”李新年问道。 顾雪晕着脸嗔道:“妈本来就不同意,我哪儿还敢说这件事?” “可你也瞒不住啊,迟早暴露的事情。”李新年说道。 顾雪怏怏道:“实际上已经瞒不住了,一个月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李新年一拍大腿说道:“靠,果然是未婚先孕啊。” 顾雪有点沮丧地说道:“没办法,我只好那这件事告诉了爸。” “爸怎么说?”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雪说道:“爸倒是没把这件事看得有多严重,他听说大山愿意娶我,只是妈不同意,反倒笑了几声,他说这件事父母都不能做主,一切只看我和大山自己的意愿。” 李新年嘟囔道:“这倒是符合爸的性格,可他就不能帮你做做妈的思想工作?” 顾雪说道::“谁说他没做妈的工作?不过,你也知道,爸一向怕妈,家里的大事基本上都是妈说了算,他可能不敢单独跟妈说这件事。 我记得那天好像是吃晚饭的时候,红红也在场,他忽然就说起了这件事,并且明确地说我已经怀孕了,大山也愿意娶我,让妈就不要再阻拦了。” “结果呢?”李新年问道。 “结果吃完饭之后,妈把我叫到另一个房间问了一下情况,然后当时就赏了我一个耳光。”顾雪怏怏道。 李新年笑道:“这是想象之中的事情,任何一个当妈的人都会这么做。” 顾雪说道:“挨耳光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爸和大山也逃不了。”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妈把大山和爸都打了?” 顾雪点点头说道:“那天晚上深更半夜,我听妈和爸在卧室里吵的挺厉害,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但我听见了一声响亮的耳光,当时我还以为是爸打了妈呢,很想冲进去看看,可最终没有这个勇气,可第二天看看情况,好像是爸吃了妈一记耳光。” “你是什么看出来的?”李新年问道。 顾雪说道:“就是凭感觉,在我的记忆中,妈好像就是从那时起跟爸分居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看见过他们睡在一个卧室里。”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未免说的太夸张了吧?我跟红红结婚之后还在半夜看见过妈偷偷溜进爸的卧室呢。” 顾雪吃惊道:“哎呀,你这个不要脸的,怎么会注意这种事?” 李新年干笑道:“倒也不是我注意这种事,而是碰巧看见了,后来我问过红红,其实她也看见过。 她说妈确实从来不和爸一个卧室睡,可也没有彻底分居,只不过半夜偷偷溜进去,干完之后又偷偷溜出来,我觉得老两口挺有意思,可能他们觉得这种游戏更能刺激彼此的感觉吧。”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红红个连这种事都跟你说过?” 李新年揉着顾雪,干笑道:“我们是夫妻,什么话不能说?说实话,爸妈的关系也长期困扰着红红,只是做儿女的有些事情不好直接问罢了。” 顾雪一脸迷茫道:“哎呀,死红红,她不让我家丑外扬,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告诉你了。” 李新年好奇道:“这么说你们姐妹也商量过这件事?” 顾雪嗔道:“一开始自然不会注意,可时间长了难免觉得奇怪,有一次我偷偷跟红红说,爸可能那方面没用了,结果红红才告诉我妈偷偷溜进爸卧室的事情。” “怎么?这件事还是红红先发现的?” 顾雪点点头,说道:“开始我还有点不信,可听了红红的话,我就开始上心了,有时候晚上故意不睡,等到半夜的时候躲在门口偷听。” “结果被你发现了?”李新年微微喘道。 顾雪点点头道:“还真让红红说对了,我不仅看见过妈溜进爸的卧室,也看见过爸溜进妈的卧室,还曾经……”说完,红着脸不说了。 李新年一把将顾雪扑在身子下面,瞪着她问道:“曾经什么……” 顾雪好像受到了刺激,一把搂紧了李新年,哼哼道:“我曾经还听见过妈的叫声和哭声呢。” 李新年顿时激动的一下就进入了,喘道:“又哭又叫?” 顾雪这时好像已经陷入了某种情景之中,在李新年的身下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记得最清楚……有一天晚上,我听见妈一会儿哭,一会儿又骂人,好像还听见妈扇爸耳光。 而爸好像低声下气地哄着妈,哎呀,反正不是真的吵架,后来跟了大山之后,我才明白他们是在干那种事。” 由丈母娘引起的激情来得快,去的也快,十几分钟之后,李新年就像是一头快断气的老牛,从顾雪身上翻下来,躺在那里喘的说不出话来。 而顾雪也浑身颤抖着卷缩成了一团,嘴里还呢喃着含混不清的话。 第515章 三大戒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妈在得知你已经怀孕之后,肯定就去找老戴算账了。”李新年喘了一阵,支撑起身子喘道。 顾雪慢慢舒展了身子,一只手捂着眼睛,哼哼道:“那天是个星期天,妈给了我一个耳光之后,马上就出门了,我估摸着肯定是找大山算账去了。” “结果呢?”李新年问道。 顾雪有气无力地说道:“后来大山告诉我,妈那天把他叫到了办公室,二话不说就左右开弓给了他好几个光,然后问他怎么办。”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打得好,这狗娘洋的就是欠揍。” 顾雪较弱无力地撑起身来,幽幽道:“现在想想,如果妈当时不去找大山的话,他可能不一定会娶我。” 李新年坐起身来点上一支烟,奇怪道:“那时候妈应该还没有当上副行长吧?老戴好歹也是一家大型国营企业的老总,按道理他怎么会怕妈呢?” 顾雪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我也有点想不通,可大山确实怕妈,据他后来说,妈不仅让他负责,还给他规定了三条戒律,做为大山娶我的条件。” “什么戒律?”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大山也没有跟我详细说过,现在想想,无非是告诫大山跟我结婚后不能在外面乱搞女人之类的,不过,我觉得大山忌讳的可能不是妈,而是蒋建刚。”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老戴做为国营企业的老总,也没必要害怕一个银行的行长啊,宁安市又不是只有蒋建刚一家银行?如果他真的不想娶你的话,就算你妈去也没用。” 顾雪说道:“不仅我妈找过大山,好像我爸也去找过他,我听大山提起过,只是没有细说。” “然后老戴就娶了你?”李新年问道。 顾雪点点头,说道:“两个月之后我们就结婚了,我和老戴的婚礼当时在宁安市可以说是风光极了,连媒体都做了报道。 我记得当时有个记者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今天晚上宁安市可能有不少姑娘因为失去了当大山新娘的机会而哭泣。” 李新年愤愤不平道:“尼玛,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老戴有这么大影响力吗?” 顾雪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不知道,大山那时候在宁安市确实呼风唤雨一般的存在,就连市委市政府的领导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何况,东风机械厂也是省里面树立的典型呢。” 说完,哀叹一声道:“可惜,好景不长啊。” “这么说,老戴最终是因为爸妈的压力娶了你?”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嗔道:“那也不见得,那时候我们还是有情有义的,毕竟是我自己情愿的,至于后来怎么样,那是另外一回事。 这世上再恩爱的夫妻也有反目成仇的时候,不管怎么说,我和大山还没有闹到势不两立的地步,起码面子上还过得去,要不然,他都倒霉这么多年了,我为什么还要守着他?” “为了洋洋?”李新年问道。 顾雪犹豫道:“这也是原因之一,但并不是全部。” “当然也为了钱?”李新年又问道。 顾雪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万振良的案子出来之后,妈曾经劝过我跟大山离婚,可我最终还是犹豫了。” 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再说话,良久,李新年把顾雪搂进怀里面,盯着她问道:“你老实说,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老戴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你在外面有没有男人?” 顾雪一挺身做了起来,瞪着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你啥意思?我在外面有没有男人你管得着吗?” 顿了一下,跪起身来,把一对凶器几乎贴在李新年的鼻子底下,质问道:“我问你,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红红的事情?你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嘟囔道:“起码有个大姨子呢。” 李新年胀红了脸,盯着面前雪白的一团,底气不足地说道:“那也是因为她先对不起我的。” 顾雪伸出两根手指头凑到李新年面前搓着,说道:“证据呢?” 李新年顿时就蔫了,身子慢慢滑下来,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微微喘了一会儿,嘟囔道:“一码归一码,现在不是在说你的事情吗?怎么又扯到了红红头上?” 顾雪抓着李新年的头发慢慢拉了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大山的案子关系到我们全家,换句话说,我们家里的每个人现在都被绑在一条绳子上。 所以,我劝你,玩玩女人算不得什么,余小曼算什么?难道你还会跟她结婚?就像大山一样,这些年搞了这么多的女人,可他敢把哪个女人带回家吗? 说完,见李新年皱着眉头一副疑惑的神情,继续说道:“其实,玩女人并不是大山的致命弱点。” 李新年拍开顾雪抓着头发的手,盯着她问道:“那什么是老戴致命的弱点?”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好一阵,最后缓缓说道:“如果我说你正在重蹈大山的覆辙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坐起身来,一把推开了顾雪,哼了一声道:“你少给我危言耸听,难道酒还没醒吗?” 顾雪一脸认真地盯着李新年说道:“危言耸听?你的口气怎么越来越像是大山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还没说老戴究竟有什么致命的弱点呢。” 顾雪居高临下地盯着李新年说道:“八个字,自以为是,不听人劝。” 李新年把顾雪的八个字咀嚼了一翻,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还劝过老戴?据我所知,他不过是你的一颗摇钱树罢了。” 顾雪盯着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好像有点泄气,一下靠在了被子上,盯着天花板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成为别人的摇钱树。” 李新年猜测顾雪嘴里的这个“别人”可能是指余小曼或者余家燕,忍不住心里好笑。 不过,他并不同意顾雪所说的戴山的弱点。 在他看来,戴山最大的弱点其实就是过于贪财,过于贪婪,不懂得见好就收。 按理说戴山当年已经是功成名就,只要稍稍收敛,应该能够实现软着陆。 可他还是欲壑难填、无法满足,最终掉进了万振良的陷阱,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贪得无厌,勾结万振良上演了一场贼喊捉贼的好戏。 第516章 以毒攻毒 “你应该还记得祁娟吧?就是和老戴有一腿的那个餐厅老板娘?”李新年双手枕在脑后问道。 顾雪一愣,随即撇撇嘴,说道:“怎么不记得?不就是那个狐狸精吗?你怎么忽然又说起她了?” 随即一脸警觉道:“对了,她的餐厅就在你的新办公室附近,难道你已经见过她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想见见她,可惜没机会了,前两天她死在了停在街道边的一辆车里面,是被人用车上的安全带勒死的。” 顾雪慢慢直起身来,一脸吃惊道:“你说什么?祁娟死了?谁干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是谁干的?眼下警察正在调查这个案子呢。” 顾雪呆呆地楞在那里没出声。 李新年又说道:“由于她和老戴的特殊关系,我怀疑她的死会不会跟老戴的案子有牵连,也许她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所以被人灭口了。” 顾雪一脸狐疑道:“你想多了吧?大山跟她早结束了,我听大山说她早就嫁人生子了,如果真是灭口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是我想太多了,不过,你知不知道祁娟母女拥有多少资产?” 顾雪哼了一声道:“多少资产我不知道,反正祁娟勾搭上大山之后肯定发了,那些年只要攀上大山的哪个没发一笔横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其实祁娟的母亲胡慧萍就是我的房东,街边那一排房子全是胡慧萍名下的财产,这还不算祁娟的餐厅,据说她丈夫还经营着一家五金公司。” 顾雪盯着李新年狐疑道:“这么巧?你怎么偏偏就租了她家的房子?”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有意跑去租她家的房子?这房子又不是我找来的。不过,我也觉得奇怪,大家怎么就这么有缘分呢,竟然都凑到一起了。”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且不管祁娟是怎么死的,可眼下凡是跟大山有牵扯的事情都不会有好事。” 李新年忧虑道:“那也没办法,钱都花出去了,后悔也来不及。不过,我只是租赁,万一那栋房子发生产权变更也不至于影响到经营。”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警察有可能没收祁娟母女的财产?” “那就要看警察是不是能找到祁娟和老戴在经济上有没有非法来往了。”李新年说道。 顾雪疑惑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祁娟和大山之间有什么非法勾当,也早就洗白了,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你租赁祁娟母女的房产会不会引起警察的联想。”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为了防止外界产生不必要的联想,实际上今天我已经把祁娟和老戴的关系透露给秦时月了。” 顾雪惊讶道:“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你不说,老戴不说,警察未必能查到祁娟和大山的关系。”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懂个屁,我这是以毒攻毒,目的就是防患于未然。”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说我为什么要配合警察调查万振良的案子?为什么要跟姚鹏来往?目的就是为将来做铺垫。 如果万振良的案子跟妈没关系也就罢了,可万一牵连到妈身上的话,咱们一家人都会受到影响,所以,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被一窝端。”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妈已经跟我和红红明确说过,她和万振良的案子没关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顾雪反问道:“那你爸呢?” 顾雪一愣,随即惊讶道:“我爸?我爸跟万振良的案子能扯上什么关系?万振良案发那阵他都已经被银行开除了,哪有本事帮万振良贷款?” 李新年没有回应顾雪的疑问,而是忽然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对了,爸当年为什么会被开除?他不是跟蒋建刚是铁哥们吗?” 顾雪犹豫道:“这件事妈也没有跟我们详细说过,爸自己也从来不会提起,听说好像是喝醉酒把人打了。” 李新年奇怪道:“打人也不至于被开除啊,何况还喝醉了酒,最多也就是降级处分罢了,怎么就被开除公职了呢?” 顾雪嗔道:“你说的轻巧,那也要看把人打到什么程度,如果严重的话别说开除公职了,坐牢也很正常。 我听说爸当年把那个人几乎打残了,差点去坐牢,后来赔了一大笔钱,妈又找人说情,最后才把这件事摆平,开除公职都是轻的。” 李新年笑道:“爸是练武的人,平常人还真经不起他的三拳两腿,不过,确实看不出来他的脾气这么暴躁,平时在家里不管妈怎么骂他,压根就没有一点脾气。” 顾雪点点头,说道:“妈也说过,自从出过那件事之后,爸的脾气收敛多了,喝酒也知道控制。 不过,爸对妈真是没的说,虽然有时候也偶尔拌拌嘴,可基本上都是逆来顺受,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其实爸心里一直爱着妈呢。” 李新年笑道:“也是,想当年妈可是银行系统有名的美人,爸能娶到她也算是福气了,哪里还有什么脾气?” 顿了一下,又笑道:“对了,爸今天可以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左右美女相伴,我还从来没有见他这么风光过呢。”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什么美女?不过是他平时在公园里一起打太极拳的老头老太太,本来也没有请他们来,可人家非要来捧场,还好多备了两桌,否则还坐不下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别看爸平时在家里不吭不哈的,没想到在外面还挺有市场,你看那些老太太多崇拜他,走时候还有一个富婆开了一辆上百万的豪车送他呢。” 顾雪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爸会误入歧途?他也不过是出于无聊玩玩罢了,难道还会当真? 说实话,爸平时在家里受妈的压制,所以也只能在那些老太太身上找点存在感了,哎,都这把年纪了,他爱怎么高兴就怎么高兴吧,连妈都懒得管这些事。” 正说着,顾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一个翻身跳了起来,失声道:“哎呀,欧阳打来的,我怎么就忘了,我下午还约了人呢。” 说完,也顾不上李新年,光着身子跑进了卫生间,一边洗澡,一边接电话,最后把李新年一个人丢在屋子里匆匆忙忙去了公司。 第517章 多管闲事 由于中午还要和余家燕谈工作,所以李新年第二天早晨不到九点钟就赶到了毛竹园。 春夏之交的毛竹园一片生机盎然,一阵阵鸟鸣令人心旷神怡。 李新年自从上次从毛竹园回来没抓之后,扳着指头算算差不多已经三个月没有来过这里了,虽然一切依旧,可还是有种久违的感觉。 大门口已经有三四辆轿车停在那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座驾,猜想多半是上门求医问药的达官贵人,虽然潘凤已经去世了,可毛竹园的名气似乎并没有收到多大的影响。 只要不是特殊的日子,毛竹园的院子大门好像永远都不会敞开,只留边上的小角门供人进出,仿佛敞开的大门会泄露里面的秘密似的。 刚进门就有奇花异草的芬芳扑鼻而来,满眼望去整个院子已经是百花盛开,只见花丛中有几个人正在忙碌着,仔细一看,正是刚从吴中县回来的韩梅和妙兰,另一边站着园丁老孙。 其实,李新年刚进门的时候,老孙就看见他了,不过,他一如既往地一副面无表情的神态,看那样子好像他才是毛竹园的主人似的。 李新年也不清楚韩梅和妙兰在园圃中摆弄什么,于是沿着一条小径慢慢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了祖孙两的面前。 妙兰首先看见了李新年,可能是知道他今天要来,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直起身来说道:“你去屋子里等一会儿吧,我妈有两个病人,正忙着呢。” 韩梅看清来人是李新年之后,皱皱眉头,并没有理会李新年,而是冲妙兰问道:“你妈叫他来的?” 妙兰点点头,说道:“外婆,外祖母说过,不能种太密了。” 李新年这才注意到韩梅和妙兰正在一块空地上种一种不知名的秧苗,于是笑道:“你今天不上班吗?” 妙兰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是不是昨天的酒还没醒啊,今天星期天,上什么班。” 李新年想起那天秦川说妙兰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工作上,现在看来,她对种这些花花草草似乎比医院的工作更感兴趣,多半是受了潘凤和如兰的影响。 奇怪的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学医继承家业。 “老孙,再拿些花苗过来。”韩梅直起身来冲着远处的园丁说道。 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又冷冷说道:“既然是阿兰请来的客人,你去屋子里等吧,站在这里影响我们种花呢。” 李新年在跟妙兰说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韩梅的神情,虽然韩梅对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按道理说,如果她暗中指使自己的保姆绑架了双儿的话,面对自己的时候起码神色上总能看出点蛛丝马迹。 虽然她饱经世故,可也不大可能修炼成精吧? 再说,如果她真的是幕后主使者的话,自然应该能猜得到种植园的家里那个狗头是怎么来的,可她似乎对张富强的火力侦查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绑架双儿跟她没关系?保姆的背后另外有人?遗憾的是现在已经失去了保姆的下落,这件事一时半会儿多半是查不清楚了。 李新年见妙兰也不怎么理他,只好怏怏沿着小路去了起居室那边,并且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小客厅。 屋子里芳香依旧,这是一种令人怀念的味道。 李新年站在那里深深吸嗅了几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保姆打扮的女人走了进来,以前并没有见过。 李新年猜想应该是新来的,以前那个保姆卧底身份暴露之后不是逃跑就是已经被如兰辞退了。 “先生是来看病的吗?”保姆不认识李新年,见他自己走进了小客厅,有点警惕地问道。 李新年冲保姆微微一笑,说道:“我在等如兰,你不用管我,忙自己的去吧。” 保姆迟疑了一下走了出去,果然再不管他,连一杯茶都没有给他送来。 小客厅的后面就是毛竹林,出了小客厅就是通往竹林的后门。 李新年也不清楚如兰什么时候才能忙完,于是就出了小客厅,然后慢悠悠地来到了后院。 正站在门口欣赏着在晨风中摇曳多姿的毛竹,忽然发现竹林中似有人影晃动,急忙朝前走了几步,仔细一看,不免有点吃惊。 只见竹林中有个赤着上身的光头男人正在练拳,嘴里还不时嘿嘿两声。 虽然出拳的速度不是很快,可一招一式似乎强劲有力,再仔细看看男人,似乎年纪也不小了,起码在五十岁以上,可露出的上半身却非常强健。 只是距离有点远,看不清男人的长相。 什么人?毛竹园的亲戚?以前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难道是韩梅从吴中县带回来的? 正自猜想,只见男人打出了最后几圈,然后做了一个收势动作,站在那里缓缓吐气,看样子是练完了。 李新年急忙回到了屋子里,正想走到窗口再看看,却见如兰穿着一件白大褂走了进来,说道:“这么早啊。” 李新年笑道:“我中午还有点事,所以就来的早了一点,听说你有病人,忙完了吗?” 如兰说道:“刚送走。”说完,走到门口大声道:“张嫂,张嫂。” 刚才那个保姆急匆匆跑了过来,问道:“有事吗?” 如兰好像有点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不给客人泡茶?” 张嫂看看李新年,犹豫道:“我不认识这位先生,不知道他喝什么茶。”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就泡我们自己采制的土茶。” 张嫂泡茶去了,李新年问道:“新来的?” 如兰点点头,说道:“来了一个多月了,总觉得不称心,现在找个称心如意的保姆也不容易。” 正说着,外面传来妙兰和韩梅的说话声,好像已经种完了。于是小声道:“你妈什么时候回来的?” 如兰脸上似有一丝忧虑,迟疑道:“回来个把星期了吧。” 保姆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如兰说道:“你先喝杯茶,我去换身衣服。” 如兰出去之后,李新年急忙走到窗口朝着毛竹林那边张望,可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正自疑惑,只听外面传来低声说话的声音,于是赶忙走到门口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韩梅和一个男人走了出去。 等李新年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时候,不禁又是一惊,因为他认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在秦川的满月酒桌上坐在韩梅身边的那个人。 同时应该也是刚才在竹林里打太极拳的男人,只是,男人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光头了,而是有着一头浓密的头发。 假发!和尚! 李新年顿时一脸恍然的样子,心里不禁一乐。 正好如兰换了一套有走了进来,见李新年鬼鬼祟祟的样子,嗔道:“看什么呢?” 李新年伸手指指院子里,小声道:“你妈的男朋友?” 如兰沉下脸来,不高兴道:“你怎么这么爱管闲事啊。” 李新年顿时有点后悔,因为丈母娘早就警告过他了,如果想跟如兰合作的话,就少打听毛竹园的事情。 说实话,自从上次在吴中县的种植园见过如兰和妙兰半夜焚香祭祀以后,他很想搞清楚妙兰的父亲是不是马达县的罪犯赵光波。 可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问如兰,否则如兰知道自己窥探她的隐私的话,很有可能就此跟自己断绝了来往。 且不说如兰的隐私,即便他怀疑韩梅在吴中县指使自己的保姆绑架了女儿这件事眼下也没法开口询问,因为他自己也有点做贼心虚。 不过,他对韩梅有个假和尚情人倒也不怎么惊讶。 毕竟,像韩梅这种有钱有闲的富婆,无聊的时候自然要找点乐子。 只是韩梅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即便保养的再好也已经没水了,找个健壮的男人无非是寻求精神上的满足罢了。 再说韩梅也没有丈夫,倒也提不到道德层面上加以谴责,何况,连如兰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己何必要操那个闲心呢。 第518章 改行了 如兰见李新年被自己训斥的语气责备过之后,好像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急忙又稍稍缓和了点语气说道:“你这人真是的,连我都不去问这种事呢,谁还没有一个异性朋友啊。”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干笑道:“你别误会,我也就是嘴欠,只是随口一问,又没别的意思。” 如兰嗔道:“你还能有什么意思?”顿了一下,又问道:“是不是昨天的酒还没有醒过来啊。” 李新年笑道:“昨天确实多喝了两杯。” 如兰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看你昨天喝多了,也不用今天让你跑这趟冤枉路了。” 李新年这才明白如兰可能昨天想在满月酒结束之后跟自己谈谈,后来见自己喝多了,所以才让他跑一趟毛竹园,跟他昨天猜的差不多。 “是不是你已经考虑过我的建议了?”李新年急忙进入正题,同时有点紧张。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我听小雪说你新公司的手续都下来了,办公室也装修好了,并且还敲定了吴中县的一块地,看样子差不多就要开张。” 李新年说道:“现在正在招人,等到人员一到位就可以开张了。” 如兰点点头,说道:“所以,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必须给你一个明确的态度,省得你整天惦记着这件事。” 李新年听得一颗心直往下沉,因为如兰的口气好像不打算跟他合作。 楞了一会儿,急忙说道:“其实这件事我并不着急,毕竟,咱们的合作是长久之计,我完全可以先销售药品,你可以慢慢考虑,再说,制药厂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建起来。” “前期的资金到位了吗?”如兰问道。 李新年一听好像有点戏,急忙说道:“我自己筹集了一部分资金,另外吴中县一家银行能给我提供三千万的贷款,前期一亿资金基本上已经到位了。” 顿了一下,好像为了打消如兰的顾虑,又补充道:“后期资金的投入也没有多大问题,只要进入正轨之后,我老婆也能帮我解决一部分资金。”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相信你的资金应该不成问题,毕竟,你丈母娘和顾红在银行都有关系,再加上秦川也愿意帮你,融资渠道应该是畅通的。” 李新年笑道:“所以现在就看你了,只要你答应跟我合作,技术上的问题也就彻底解决了。” 说完,一脸紧张地盯着如兰,好像等着她做出生死判决。 如兰又是一阵沉默,像是有点难以开口的样子,搞得李新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终于,只听如兰缓缓说道:“我慎重考虑了一下你的建议,决定在新药的生产上暂时不跟你合作。” 李新年一听,顿时就心凉了,随即又听如兰又说道:“但我们可以在其他的方面进行合作。” “其他方面?那方面?”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犹豫道:“我可以授权你生产我奶奶研发的几款保健功能药品以及我自己研发的一个系列化妆品,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甚至可以直接入股。” “保健功能?化妆品?”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可我成立的是一家医药公司,我的厂也是制药厂啊,如果去搞保建品和化妆品岂不是名不副实了?” 如兰摇摇头说道:“医药公司也可以搞保建品和化妆品,不存在名不副实的问题,我相信你的营业执照上就有这两个项目。” 李新年失望道::“这么说你不愿意授权我生产销售你奶奶研发的新药?”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我不愿意,而是这事比较复杂。 你也知道,我姐夫也正在筹建医药公司,并且这个计划在我奶奶还活着的时候就谈好了,虽然我继承了奶奶的遗产,但我并不能随心所欲地处置这些遗产。 毕竟,这不是我奶奶留下的钱,如果是钱的话我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可药方就不一样了,这里面还牵扯道其他的问题。”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什么问题?你无非是打算把这些药方高价卖给赵源罢了。” 如兰倒是没有生气,迟疑了一下说道:“并非你想象的这样,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了,我不会转让这些药方的专利权,前几天赵源跟我姐来毛竹园专门商量这件事。 由于我坚决不出卖药方的专利权,所以赵源也没有办法,最后他也只能让步,我们协商的结果是授权赵源的公司生产这些药,但必须是独家授权。” 李新年怏怏道:“独家?这跟卖给他有什么区别?反正别人也抢不走。”说完,叹了口气,嘟囔道:“我倒是理解你的难处,毕竟,赵源是你的姐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如兰见李新年一脸沮丧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忍,盯着他说道:“跟你说实话,如果不是小雪和秦川替你说情的话,我并不打算跟你合作。” 李新年怏怏道:“这么说你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让我做化妆品了?” 如兰哼了一声,嗔道:“怎么?你觉得做保建品和化妆品就不如做药?你去问问秦川,他的医院里一年能卖掉多少保建品多少化妆品?你知道我奶奶研发的保建品和我自己研发的化妆品的价值吗?” 李新年也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的化妆品在市场上卖的很火了?我可没有接触过化妆品,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至于保建品,老百姓把卖保建品的都看做是骗子。” 如兰气哼哼地说道:“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就无话可说。”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问道:“我问你,玉露丸的效果怎么样?” 李新年一愣,随即胀红了脸,迟疑了好一阵,才尴尬地说道:“玉露丸当然不错,但你总不能说是保建品或者化妆品吧?” 如兰嗔道:“你懂个屁啊,实际上玉露丸就是一款保建品,我们从来就没有把它当做药品,事实上药监局最终定性的就是建健品。” 李新年呆呆地楞住了,心想,如果公开批量销售玉露丸这种保建品的话肯定能赚钱,只是自己也不可能专门卖春要啊。 如兰似乎看透了李新年的心思,说道:“你知道我奶奶研发了多少处方药,多少保建品吗?” 李新年摇摇头没出声。 如兰说道:“我奶奶留下的药方只有三十多种,但她留下的保建品配方却多达五十多种,可以说倾注了她毕生的精力。 包括玉露丸在内起码有十来种已经在毛竹园销售七八年了,客户反映良好,只是还没有正式推向市场而已,至于其他的配方外人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第519章 夙愿 李新年慢慢坐直了身子,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保建品和化妆品配方都能交给我来生产销售?”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眼下我还不能做这个承若,因为我姐对这些配方也很感兴趣,最终是授权你生产一部分,还是全部授权你来生产,取决于你公司的规模和档次。” 李新年好像有点动心了,问道:“那你的化妆品又是怎么回事?” 如兰犹豫道:“不瞒你说,其实我原本打算自己建厂生产销售化妆品,可毕竟精力有限,同时也不太懂经营。 倒是妙兰对化妆品有点兴趣,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所以这件事就一直耽搁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借机实现自己的夙愿。” “我对这个行当确实不了解,生产化妆品赚钱吗?”李新年问道。 如兰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听说过日本的资生堂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这个倒是听说过,是一家化妆品公司,我老婆好像一直用他们的产品。” 如兰点点头,说道:“日本人能把一家化妆品公司做成世界性的跨国公司,你说赚不赚钱?关键还是要看产品。”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前些年我把四款化妆品推到了本市的几家美容院,其中包括一款面膜,两款护肤品和一款香水。 现在这几家美容院都是全市最热门的会所之一,说句难听话,他们可是靠我的这四款产品吃饭呢。 遗憾的是我精力有限,只有少数几个人在加工制作,所以并没有完全推广开来,不信你回去问问小雪和你老婆,她们这些年应该一直都在用我的这几款产品吧。” 李新年忽然想起了那天在谢玲玲的美容院嗅到的那股淡淡的香味似乎好像在毛竹园闻到过。 随即又猛然想起了那天张富强从鲁润那里偷听来的话。 当时鲁润送了姘头一款香水,据说就是从毛竹园买来的,按照鲁润的说法,这种香水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呢。 “你的意思是这些化妆品的配方也全部授权我来生产销售?”李新年好像有点兴奋起来了,急忙问道。 如兰哼了一声道:“胃口不要太大,一口吃不成胖子,凡事都要慢慢来,如果我们合作的好的话,为什么不能都交给你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似乎还有点不放心,随即一脸疑惑道:“赵源为什么对这些保建品和化妆品的配方不感兴趣呢?” “你怎么知道他不感兴趣?”如兰嗔道:“实际上我姐就很感兴趣,只是我有自己的想法,起码化妆品的配方不在我奶奶的遗产之内,怎么处置我自己说了算。” “那生产这些保建品和化妆品的原材料好找吗?”李新年问道。 如兰说道:“大自然里比比皆是,起码比那些名贵的中药材来的容易多了,投入的成本就更低了,而利润并不比药品低,甚至更高。” 李新年好像还是有点疑虑,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卖药了?” 如兰嗔道:“谁难道阻拦你买药了?你想卖药还不容易吗?只要你手里有钱,我随时都可以给你找个十几种药品的代理权。 我现在跟你谈的不是你在宁安市的公司,你的公司既可以卖药,也可以卖设备,我现在跟你谈的是吴中县的那个厂子,毕竟,你要先有自己的产品。” 李新年不自觉地从口袋摸出了一支烟,忘记了这里不允许抽烟,不过,如兰也没有阻止他,而是说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同意不同意你自己回去慢慢考虑吧。” 李新年深深吸了一口烟,毅然决然地说道:“不用回去考虑,我同意。”顿了一下,问道:“那你在我的公司算什么角色呢?”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我还会问你要个副总经理当当?如果我有那个闲工夫的话就自己干了。” 李新年疑惑道:“可技术上我只能全靠你了。” 如兰嗔道:“怎么?你以为这是高科技吗?我随便找几个差不多的人用手工都能做出产品,只不过不能量产。 所以,我只需要把配方提供给你,而你只要设备先进,再培训一批技术工人,马上就可以批量生产,当然,后期还要进行相关的宣传营销,这些事情就不是我考虑的了。” “那你打算做公司的股东还是拿分红啊。”李新年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些事你抽时间跟妙兰去谈吧,这一摊子事我就交给她了,说实话,我又没儿子,现在折腾这些事还不都是为了她?” 李新年猜测如兰可能不好意思跟自己谈钱的事情,所以就让女儿跟自己谈,妙兰这小妖精肯定比如兰心狠,跟她谈还不知道要多掏多少钱呢。 不仅如此,李新年生怕妙兰到时候心血来潮干涉公司的经营,甚至有可能会要个副总经理之类的名分,所以想提前把这条路堵死。 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老秦说妙兰的心思好像不在工作上,我想她更不会对一家制药厂感兴趣吧。” 如兰摆摆手,说道:“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这份产业算她的,并不是让她参与生产和经营。” 李新年急忙说道:“那就让她做股东吧。”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在产生利润之前,也许你觉得我的几个配方不值多少钱,为了让你的心理平衡,我决定给你投点资,到时候也省的你家里人说闲话。”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你说哪里话呢,对于我来说,你的配方才是公司真正的核心资产。” 如兰说道:“你能这么看,我倒是很欣慰,不过,对你来说眼下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既然我手里还有点闲钱,干脆就让你拿去创业吧。” 李新年见如兰执意要投钱,也不好拒绝,迟疑道:“那你打算投入多少?” 如兰想了一下,说道:“老秦不是说要给你投两千万吗?我就跟老秦一样,这笔钱就算在妙兰名下。” 李新年笑道:“行啊,这样妙兰就拥有了公司的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至于究竟给她多少股份,我会和妙兰商量之后让财务进行全盘考虑。” 如兰摆摆手说道:“这些事你就别跟我说了,我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反正到时候你别骗小孩子就行。” 李新年干笑道:“哪儿能呢?” 如兰叹口气道:“就这件事我还不知道以后怎么跟我姐解释呢。” 李新年急忙说道:“在事情没有最后敲定之前,我觉得没必要让你姐知道,否则赵源肯定会从中干涉。”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也没想好该怎么跟他们说,不过,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让他们知道是迟早的事情,所以,这事我只能往妙兰和老秦身上推了。” 李新年有点挑拨离间地说道:“赵源虽然是你的姐夫,可现在你才是毛竹园的真正主人,有关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也不一定就非要听他的。” 如兰哼了一声道:“我不过是看我姐的面子罢了,否则,我有必要看赵源的脸色吗?” 李新年说道:“你也没必要担心,到时候赵源要是怪你的话,你就往我身上推,我可不怕他。” 如兰嗔道:“往你身上推?你是我的什么人啊。”说完,脸上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李新年辩解道:“那你就说是看在小雪的面子上才跟我合作的,你和小雪这么多年也可以说的上是姐妹了吧。”说完,盯着如兰的反应。 果然如兰好像有点失神,最后才摆摆手说道:“我家里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多操心公司的事情吧,但愿我没找错合作对象。” 第520章 如释重负 李新年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最终没有拿到潘凤的药房生产许可,但还是跟如兰达成了合作的初步协议,光是这一点就让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何况,按照如兰的说法,他们的合作还拥有广阔的前景呢。 至于潘凤的那些药方,最终会不会落到赵源的手里,现在下结论似乎还为时尚早。 毕竟,赵源那个规模庞大的医药公司目前还在纸面上,并且还牵扯到这么多股东的利益,光是协议就够他签一阵了。 而自己医药公司只要人员到位马上就可以投入经营。 而吴中县的制药厂几乎是现成的,只要把那些教学楼办公楼重新装饰一番,很快就能变成生产车间,怎么着也要比赵源快一拍。 俗话说此一时彼一时,谁知道将来如兰会不会改变主意呢。 “对了,听说你明天要出门?”李新年问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要去参加一个中医药方面的交流会,同时还要去国家药监局办理相关的手续。 我奶奶留下的那些药方并不是马上就能生产销售,还不知道要办多少手续呢,光是临床检测就要一到两年,有些药品甚至要三四年才能面试。 所以,这也是我让你先生产保建品和化妆品的原因,起码手续没有这么复杂,以后你如果还想干药品加工的话,只要设备到位就可以了。” 李新年笑道:“我原计划也是在一到两年之内把制药厂建起来,现在看来,计划要提前了,争取今年就把药厂建起来,先生产销售保建品和化妆品。 不过,你既然不能亲自参与技术方面的工作,可起码也要给我引荐一些这方面的人才吧,否则我也是两眼一抹黑,连采购什么设备都搞不清楚。” 如兰说道:“我已经替你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前期我当然会帮你把控产品方面的质量,但后期就要靠你自己了,技术人员我可以给你推荐,你自己也可以去相关的院校招聘。 其实我已经帮你物色了一个技术总监,趁着这次去开会,我先找他谈谈,看看他是否愿意来宁安市工作。 说实话,我也没有在制药厂干过,在基建方面,设备方面以及环保方面跟你一样也是两眼一抹黑。 我给你推荐的这个人在制药厂几乎干了一辈子,经验丰富,他去年刚退休,如果他愿意来的话,那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那我可以高薪聘请他。”李新年说道。 如兰犹豫道:“这还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毕竟他的家不在宁安市,我先跟他谈谈再说吧,如果他不愿意来,我还有别的人选。” 李新年干笑道:“哎呀,没想到你早就在替我暗中策划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如兰正色说道:“我可不是在替你瞎操心,既然我授权你生产我的研究成果,自然不希望以失败告终,再说,我女儿也是股东,跟我自己有切身利益。” 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说,我还担心你把毛竹园的牌子给砸了呢。” 李新年也正色说道:“难道你以为我是一时冲动吗?其实这一次我是认真的,要么不干,要干就是最好的,只是没有你的加入我心里确实没有底。 我也不瞒你,如果真不跟我合作的话,我也只能在宁安市卖卖药混日子了,吴中县的那块地也没多大用处,实在不行也只能在那里搞个农家乐了。” 如兰嗔道:“你可别把宝都押在我的身上,这个项目你是主角,我也只能在技术上提供支持,剩下的事情最终还要靠你自己。”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决定让余家燕来负责吴中县制药厂的工作了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但不是厂长,她不懂业务,也当不了厂长,厂长我会物色其他人选。 实际上我决定实行产销分离的政策,工厂没有销售任务,只管生产,销售交给吴中县和宁安市的医药公司负责。 也就是说,我在吴中县单独成立一家医药公司直接控股制药厂,而我在宁安市的医药公司又控股吴中县医药公司。 这样,我在宁安市的医药公司就相当于总公司,余家燕不仅出任吴中县医药公司的总经理,同时还是总公司的副总经理,这样便于管理。” 如兰缓缓点点头,说道:“余家燕是余光的女儿,在吴中县也算得上是个人物,让她出头露面倒也挺合适。那财务呢?” 李新年明白这可能也是如兰关心的问题,犹豫了一下说道:“实行三级财务管理制,工厂是三级,吴中县医药公司二级,宁安市总公司是一一级。 我决定让老公司的财务总监欧阳玉出任财务总监,她在这方面是个老手,至于工厂和吴中县医药公司那边的财务负责人还在五色之中,也许可以从社会上招聘。” 说完,忽然意识到如兰打听公司的组织架构会不会有别的意图,于是笑道:“遗憾的是妙兰不懂财务,否则倒是可以先帮我管理吴中县那边的财务,等到业务熟练之后甚至可以让她出任总公司的财务总监。” 如兰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她也不是这块料,不过,我也总不能看着她整天游手好闲吧。” “游手好闲?”李新年疑惑道:“她不是一直在老秦的医院上班吗?” 如兰哼了一声道:“别提了,总共上了半年左右的班就已经腻味了,说是医院的气氛太沉闷,整天面对病恹恹的人不舒服,看那样子是不想继续在医院待下去了。”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在公司给妙兰安排个职位?” 如兰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可我确实想不出她去你的公司能干点什么?” 李新年迟疑道:“那她自己有什么想法?” 如兰说道:“前两天我大概跟她说了一下跟你合作的事情,她可能是因为新鲜,所以好像有点兴趣,不过,她自己也说不上去你那里能干什么。” 李新年怀疑如兰会不会是对自己不发心,而她自己又无心直接参与公司的经营,所以要安排女儿去公司做个监督者。 不过,说起来她在公司的投资和秦川一样只有两千万,而在秦川的医院却有上亿的股份,要监督也应该去医院监督秦川,有必要来监督自己吗? 第521章 高不攀低不就 李新年沉思了一下,说道:“既然妙兰是公司的股东,干脆就给她安排个副总经理的职位吧,至于具体做什么,今后在慢慢调整。” 如兰嗔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是在为女儿要官做吗?她才多大年纪?怎么能当副总经理呢?我只是想给她找点事做罢了。” 李新年干笑道:“这还真让我难住了,如果不当副总经理,那就是部门经理,可部门经理更是苦差事,要做业绩,妙兰就更不合适了,但做为公司的股东,我总不能让她做一般公司的职员吧。” 如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给自己按个什么头衔?”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我当然是总经理了,或者是董事长,这样听起来更高大上一点。” 如兰叹口气道:“妙兰这丫头就是眼高手低,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历练,开拓自己的眼界,熟悉职场的规则,将来也许还能干点什么。 如果老是这么高不攀低不就的话,这辈子都毁了。 虽然家里也不指望她赚钱,可总不能整天在院子里摆弄花花草草混一辈子吧,说实话,我只是希望她将来能够独立自主,我总不能照顾她一辈子。” 李新年笑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现在也有了一个女儿,虽然还小,可对她的期望也跟你一样。”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道:“可妙兰也不会同意从一个普通职员练起吧?”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不是公司的董事长吗?干脆就让她当你的助理吧?董事长助理听起来倒是高大上,也能满足她的虚荣心。” 李新年听了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心想,如兰从来没有职场经历,也许在她看来董事长助理是个花瓶岗位呢,熟不知这可是个中高层职位,没有一定的经验,没有一定的职场阅历怎么能当董事长助理呢? 妈的,当董事长秘书还差不多,并且应该还是个生活秘书。 其实,李新年心里很清楚,余小曼虽然嘴上不说,实际上她中意的就是总公司董事长助理的职位。 当然,余小曼倒也适合这个职位,只是董事长助理和董事长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老是把她带在身边,他担心顾雪或者顾红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所以他打消了余小曼当董事长助理的念头,琢磨着公司开张之后通过社会招聘找个有经验的人来担当这个角色,有个好的助理,自己不知道要省多少心呢。 如果让妙兰当董事长助理的话,那还不知道将来谁是谁的助理呢,再加上她那大小姐的脾气也不好伺候啊。 妈的,谁让自己有求于如兰呢,何况人家也出了真金白银,看来这个职位还真非妙兰莫属了,好在把妙兰带在身边顾雪和顾红倒不会多想。 “怎么?这个职位难道你已经有了人选?”如兰见李新年似有为难之色,皱着眉头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压根还没有考虑这个人选,我现在考虑的都是中高层的负责人,先把公司的整个框架建立起来。” 说完,又试探道:“这么说妙兰对这个岗位有兴趣?” 如兰笑道:“那谁知道?等我问问她自己在说,不过,让她跟着你倒也合适,起码可以跟你学点生意之道。” 说实话,做为一个漂亮女人,哪个男人不想把妙兰带在身边? 可李新年觉得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感情归感情,尘归尘土归土,这些事情不能掺和在一起,否则岂不是乱了套? 其实这也是他决定把余小曼调离身边的原因。 “行吧,只要妙兰自己愿意,我没意见。”李新年最后表态道。 嘴里这么说,可心里面仍然有点怀疑这是如兰的特意安排。 妙兰虽然业务上一窍不通,可却是个人精,让她整天跟在自己身边,那对如兰来说还有什么秘密? 当然,倒也不是有什么秘密想瞒着如兰,但自己的一举一动整天被一个小妖精盯着,心里总不是那么舒服。 何况妙兰还是警校毕业的,学的都是窥探人家隐私的本领,那感觉又好像是整天被一个警察盯着似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妙兰的颜值在董事长助理里面恐怕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带在身边自然有面子。 可身边的秘书太漂亮难免会招来流言蜚语,万一传到如兰的耳朵里自己的老脸可就丢尽了。所以,妙兰这个董事长助理可以说浑身都长满了刺,对她必须万分谨慎,否则稍不小心就有可能戳到手。 正当李新年坐在那里患得患失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妙兰走了进来,说道:“妈,姨妈和姨夫来了。” 如兰一听,马上站起身来冲李新年说道:“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别跟他们打照面了。”说完,也来不及解释原因,带上门就走了出去。 李新年不明白如兰听说蒋玉佛和赵源来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按道理赵源夫妇早就知道自己跟如兰有来往,即便见到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必要这么躲躲藏藏的吗? 难道赵源见到自己单独跟如兰在一起还会吃醋? 随即就想起了那次从吴中县回来的时候曾经跟老丈人顾百里聊起过毛竹园的掌故。 按照老丈人的说法,赵源起初看中的不是蒋玉佛,而是蒋如兰,只是蒋如兰嫌赵源年纪大没同意,赵源只好娶了蒋玉佛。 可后来赵源曾经借着酒劲在毛竹园把蒋如兰强上了,等到蒋如兰生了孩子之后又醋意大发,带人找蒋如兰的情人算账,结果被人家打的头破血流,甚至还动了枪。 这么看来,赵源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也许在他眼里如兰还是他的人,所以不允许任何男人染指。 而如兰说不定也看透了赵源的这点心思,所以才不想让他见到自己单独跟她在一起。 如果马达县的赵光波真是妙兰生父的话,那就更加验证赵源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赵光波好歹也跟他沾亲带故,可他在得知妙兰和赵光波生下孩子之后竟然带人找上门去报仇,既然他为了如兰不惜跟自己的亲戚翻脸,就更不要说自己了。 这么说来,如兰很有可能是不想让赵源跟自己因为她发生冲突。 不过,根据老丈人的说法,赵源好像被如兰下药给“阉”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怎么还会对如兰耿耿于怀呢,难道心理已经变态了? 正自胡思乱想,只见妙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冲李新年招招手,小声道:“快走吧,他们上楼去了。” 李新年见妙兰也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似乎也受到了感染,那感觉好像自己真和如兰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急忙跟了出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当李新年快走到院子大门的时候,楼上的赵源正好点了一支烟站在窗口朝着院子里瞥了一眼,忽然发现屋子里出来一个男人,再仔细一看,正是做贼似的慌慌张张离去的李新年。 第522章 杀鸡给猴看 赵源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不过并没有出声。 蒋玉佛把一个手提袋递给如兰,说道:“这是我在国外给你带来的两套衣服,你看看穿着是不是合适。” 如兰并没有像一般女人那样马上把衣服拿出来看,只是放在了一边,淡淡说道:“我的衣服都穿不完,费这个心干嘛。” “你不喜欢就给妙兰穿吧。”蒋玉佛说道。 正好韩梅走了进来,一脸不高兴地说道:“你们两口子就忙成这样?人家都欺负到门上了,我看你们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蒋玉佛说道:“婶婶,本来昨晚就过来的,可老赵白天多喝了几杯来不成,这不是今天一大早马上就赶过来了吗?” 赵源说道:“你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详细说说。” 韩梅没好气地说道:“阿兰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吗?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有人杀了庄园大门口的狗,然后把狗头放在了我的卧室门口想吓死我。” 赵源犹豫道:“看样子这个人倒不想对你怎么样,应该算是一种警告,你是不是在吴中县得罪了什么人?” 韩梅疑惑道:“我在吴中县一向深居简出,来往的人也很有限,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仇人,即便有人看我不顺眼,可也没那个胆子吧。” 赵源迟疑道:“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看门的狗,又能潜入别墅把狗头放在你卧室的门口,看样子不像是一般的小毛贼干的。” 蒋玉佛插话道:“婶婶,这事还是要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我跟老赵分析了一下,这个人应该是冲着你来的,跟毛竹园似乎没多大关系,起码不大可能是毛竹园的仇人。” 韩梅气哼哼地说道:“我都琢磨好几天了,也没琢磨出什么名堂,哼,要不是你们在外面惹是生非,怎么会有人盯上我一个老太太?” 蒋玉佛说道:“婶婶,这件事跟我们的关系应该不大,你在吴中县的庄园住了这么多年不是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有人找你麻烦呢? 我觉得老赵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既然是对你的警告,那对方不可能让你摸不着头脑,多半认为你见到狗头就会心知肚明。” 韩梅气愤道:“可我确实想不出谁会干这种缺德事,也许这个人是杀鸡给猴看,说不定是在威胁你们呢。” 蒋玉佛瞥了如兰一眼,问道:“你怎么想?难道也一点头绪都没有?”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如果是冲着我来的,干嘛要跑到吴中县吓唬妈,再说,我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说完,瞥了赵源一眼。 赵源摸着下巴犹豫道:“会不会是你那个保姆杨嫂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事?要不然为什么第二天就离开庄园去了美国呢。” 韩梅摇摇头说道:“杨嫂能招惹谁?她跟了我那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她的底细?他去美国看女儿也不是临时决定,一个星期前就已经定下了机票。” 赵源疑惑道:“杨嫂只不过是一个保姆,她居然有能力把女儿送到美国去念书?” 韩梅犹豫道:“杨嫂倒是没这个能力,好像她丈夫挺能赚钱,再说,她丈夫的一个叔伯姐姐早年去了美国,在那边有亲戚。” “她丈夫是干什么的?”赵源问道。 韩梅想了一下,说道:“好像也是部队复员的,回来以后买了车搞运输,现在有好几辆卡车,一年也能赚个五六十万呢。” 赵源疑惑道:“既然她丈夫这么能赚钱,那杨嫂为什么还要出来做保姆呢?” 如兰插嘴道:“杨嫂当初来庄园并不是保姆,而是招她来做中药材收购工作的,后来妈看上了她,这才让她帮着打理日常事务。” 韩梅说道:“是啊,外人都以为她是家里的保姆,我可从来没有把她当保姆看待,我每个月付给她六千块钱呢,这在吴中县可是高工资了。 其实当年我就是因为杨嫂这人手脚勤快,有眼色,会来事,又当过兵,所以就留她在身边开开车,出门也有个伴,实际上相当于我的保镖。” 赵源哼了一声道:“保个屁啊,人家半夜都摸到你的卧室门口了,她居然一点不知道,睡的也够死的,哪有这种保镖?” 韩梅没好气地说道:“这事也怪不了杨嫂,在外面需要保镖,谁会想到有人会半夜闯进家里面来,再说,这么多年从来也没有出过这种事。” 蒋玉佛说道:“这不是见鬼了吗?难道是有人故意恶作剧?” 赵源哼了一声道:“哪有这样恶作剧的?除非是吃饱了撑的,我看,这件事背后肯定有原因。” 蒋玉佛嗔道:“这还用得着你说?” 韩梅犹豫道:“你们说这件事要不要在吴中县报案啊。”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都过去这么多天了,现在报案已经没什么意义,再说,也没必要惊动公安局。”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婶婶,你也不用怕,我在吴中县也有朋友,我让他们私下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你这段时间就住在毛竹园吧。” 蒋玉佛忽然问道:“对了,婶婶,昨天你带去喝满月酒的那个男人是你朋友?” 韩梅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嗔道:“什么朋友?实不相瞒,他是吴中县普源寺的和尚。” “和尚?”赵源惊讶道:“和尚怎么会有头发?” 韩梅有点不自在地说道:“我担心招人非议,所以给他买了一顶假发。” 蒋玉佛惊讶道:“婶婶,你怎么会把一个和尚带在身边?” 韩梅气哼哼道:“家里出了那种可怕的事情,杨嫂又不在身边,你们一个个都忙的没时间管我,我总要找个保镖吧。” 蒋玉佛惊讶道:“这和尚也能当保镖?” 韩梅哼了一声道:“一般的人当然请不动他,这宏光师傅是普源寺的护法,手脚功夫很了得,杨嫂临走的时候让我暂时请宏光师傅做我的保镖。 说起来我也算是普源寺的最大捐助人,所以普源寺的主持圆通法师得知情况之后就派宏光师傅免费给我开车当保镖呢。” 蒋玉佛说道:“既然有宏光给你保驾还怕什么,我看你就安安心心住在毛竹园吧,吴中县那边让老赵派人去查查,等事情查清楚之后你再回庄园去住吧。” 韩梅有点沮丧地说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蒋玉佛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差点忘了,警察已经正式通知我,蓝湖度假村的那具尸骨不是麒麟的。” 韩梅念了一声佛,说道:“不是就好。” 第523章 丧门星 赵源没好气地说道:“好什么?难道你们还指望麒麟活着回来?与其十几年这样吊着胃口,还不如让人彻底死心算了,我倒是巴不得就是麒麟的尸骨呢。” 蒋玉佛叹口气道:“不过是留点念想罢了,难道还真会指望奇迹发生? 公安局这帮混蛋正是没事找事,明明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排除尸骨不是麒麟,可偏偏要找我们姐妹检测什么dna,搞得人几天心里不舒服。” 如兰插嘴道:“我听李新年说警察还正儿八经上门去找过顾百里呢,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赵源说道:“这事我知道,据警方内部的一个人向我透露,其实当年一直有人怀疑麒麟的死跟顾百里有关。 凑巧的是,这次发现的尸骨上居然有弹痕,所以他们又想起了顾百里,因为当年麒麟失踪的时候,顾百里正好在那里打野鸭。” 蒋玉佛嗔道:“这不是扯淡吗?顾百里几乎是看着麒麟长大的,就差没有把他当儿子了,怎么会杀麒麟?” 赵源说道:“警方倒不是怀疑顾百里有意杀麒麟,而是怀疑他在打野鸭的时候误杀了麒麟,并且偷偷把人藏在了沼泽地里。” 顿了一下,又摆摆手说道:“既然警察已经确定尸骨不是麒麟,那跟顾百里也就扯不上关系了。” 韩梅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好好一个大活人居然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十几年,活不见尸死不见人,真是见鬼了。” 蒋玉佛急忙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别再说了,再说下去我又成罪人了,我都被你们骂了十来年了。” 韩梅愤愤道:“我倒不是骂你,我是骂谭冰这个丧门星呢。” 如兰抱怨道:“妈,你就少说两句,整天纠结这点陈年烂谷子有意思吗?你就是把谭冰杀了麒麟也回不来了,今后就别在提这件事了,省的让人伤感。” 蒋玉佛忽然问道:“阿兰,你最近见过李新年没有?” 如兰一愣,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昨天在酒店不是见过吗?”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 如兰嗔道:“那我怎么知道?他又不向我汇报。” 顿了一下,奇怪道:“你打听李新年干什么?” 蒋玉佛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在吴中县看中了一块地,没想到被李新年提前两天买下了,我不明白他大老远跑去吴中县买一块地干什么,难道他想转行搞房地产?可那块地的面积也不合适开发房地产啊。” 如兰疑惑道:“那你怎么想着买吴中县的地?” 蒋玉佛说道:“我准备和蓝湖度假村合作一个项目,把蓝湖度假村的范围扩大到吴中县,这块地是计划中的一部分,缺了这部分还真不行。” 赵源气哼哼地说道:“这家伙会不会是故意的?”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他不可能提前知道我们的计划,目前知道这个计划的人不超过三个人。 实际上我就是担心吴中县的人知道我的计划之后漫天要价,所以才让东风科技的总经理唐斌的弟弟唐骏以一家建筑公司的名义跟县上谈的,可没想到竟然慢了一步。” “那怎么办?那块地现在已经是李新年的了。”如兰疑惑道。 蒋玉仿佛说道:“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我想让你去找李新年谈谈,让他把那块地转让给我,我愿意出点利息。” 如兰哼了一声道:“我估计没戏,说也白说,转让给别人也就罢了,他肯定不会同意转让给你们。 他知道你们搅黄了他水电工程上的那个大项目,把你们都恨死了,如果知道那块地对你们这么重要的话,他越发不肯转让了。” 蒋玉佛嗔道:“哎呀,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你让他开个价,只要别故意敲竹杠,我就给他点好处。” 顿了一下,又说道:“老赵的意思本来是想找谭冰劝劝李新年,可我觉得你去说最好,他应该会听你的话。” 如兰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嗔道:“你啥意思?他怎么就听我的话了?” 蒋玉佛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跟顾雪关系这么好,在李新年面前自然也说的上话,反正你姐夫去说的话只能适得其反。”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也要先搞清楚他买那块地干什么?如果人家也有用呢。”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有什么用?无非是想赚点钱嘛,我又不亏待他。” 韩梅忽然插嘴道:“李新年现在跟吴中县的余常委攀上亲戚了,我上次听余光的老婆说她女儿余家燕好像跟李新年合作做什么生意呢,对了,昨天在酒店我还看见余家燕了。” “怎么?余家燕来宁安市了?”蒋玉佛惊讶道。 韩梅点点头,说道:“跟余家燕一起来的还有吴中县教育局局长刘媛媛,吴中实业公司的老板罗东。” 赵源疑惑道:“那块地就是吴中县教育局的,难道余家燕、刘媛媛在和李新年合作什么项目?对了,婶婶,你在那边人头熟,你赶紧打听一下,李新年买那块地想干什么?” 如兰说道:“最近妙兰好像也在跟李新年谈什么生意,神神秘秘的,我问了几次都不说,会不会是跟李新年的项目有关。” 赵源惊讶道:“妙兰?她怎么会跟李新年搞到一起?” 如兰犹豫道:“前一段时间李新年的母亲一直住在医院,李新年经常往那里跑,也不知道他给妙兰灌了什么迷魂汤,反正妙兰已经不打算在秦川的医院干了,我猜会不会是跟李新年搞了什么新项目。” 蒋玉佛嗔道:“哎呀,你这个妈是怎么当啊?连自己女儿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可别让李新年给骗了。” 说完,走到楼梯口大声道:“张嫂,张嫂,叫妙兰上来一趟。” 不一会儿,保姆张嫂走上来说道:“妙兰刚才开车出门了。” 蒋玉佛楞了一下,冲如兰说道:“等妙兰回来你一定要问清楚,千万别让她和李新年搞什么项目,李新年有多大的能耐,跟他合作未免也太掉价了。” 如兰犹豫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妙兰的脾气,我的话她才听不进去呢,再说,她也不小了,总不能整天游手好闲,我倒是希望她能找点正经事做做。” 赵源气愤道:“那也不能跟李新年鬼混,难道我这么大的公司还容不下妙兰?” 如兰沉下脸来,盯着赵源冷冷说道:“姐夫,你说话注意点,妙兰怎么跟李新年鬼混了?” 赵源一愣,随即谄笑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妙兰跟着李新年也折腾不出什么名堂,李新年无非是在利用她罢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新年肯定是冲着妙兰的钱来的。” 如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妙兰已经是成年人了,她的钱怎么用我也管不了,何况妙兰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难道就这么容易被人欺骗?” 蒋玉佛皱着眉头质问道:“听你的口气怎么好像赞成妙兰跟李新年合作似的?” 如兰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我赞成也好,反对也好,反正死丫头是不会听我的,你是她姨妈,找个时间劝劝她吧,看看她会不会听你的。” 赵源站起身来说道:“你去告诉李新年,不管怎么样,那块地我是志在必得,他如果识相的话,我也不会让他吃亏,如果不识相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要说你自己找他说去,我可没工夫多管你们的闲事,我明天就要出门了。” 蒋玉佛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先找妙兰问问情况再说。” 如兰站在窗口看着蒋玉佛和赵源的车开出了院子,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巧合?” 韩梅走过来小声道:“阿兰,你在搞什么名堂?明明是你自己在和李新年谈生意,怎么推到妙兰身上?” 第524章 隐忍不发 如兰转过身来,盯着韩梅说道:“妈,我的事情你少掺和,我警告你啊,我的事情不许你告诉他们。” 韩梅一脸担心道:“这么说你瞒着赵源和李新年暗中搞鬼?” 如兰嗔道:“我搞什么鬼?” 韩梅哼了一声道:“我不信你不知道李新年买下那块地的事情,怎么这么巧,赵源看中的地就被李新年提前买下来了? 阿兰,不管怎么说,李新年可是外人,就算你对赵源有气,可阿佛是自家人,你可不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啊。” 如兰盯着母亲说道:“妈,我可是你女儿,你的胳膊肘子也不能朝外拐吧。有件事我正要问问你呢。” “啥事啊。”韩梅问道。 如兰盯着韩梅注视了一会儿,小声道:“你老实说,绑架李新年的女儿的事情你有没有参与?” 韩梅一愣,随即气愤地呸了一口,骂道:“你这死丫头说啥呢?我会干这种没屁演的事情?” 如兰在沙发上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找人打听了一下,李新年的女儿被绑架之后,有人给他送了一封信,我怎么觉得那封信的内容有点像是你的口吻。” “什么内容?”韩梅惊讶道。 如兰犹豫道:“就是一些报复谭冰的话,平时你也说过类似的话。” 韩梅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愤愤道:“你放屁,我想报复谭冰的话,可以直接走到她的面前,把一口吐沫啐到她的脸上,有必要去绑架李新年的狗崽子吗?” 顿了一下,又瞪着如兰质问道:“怎么?难道刚才李新年来就是跟你说这事?” 如兰摆摆手,说道:“李新年倒没提过这件事,既然跟你没关系,那就算了。” 说完,又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那究竟是谁在警告你呢?” 韩梅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说会不会是李新年这个混蛋,既然你能这么想,难道他就不会这么想?也许他这是在报复我呢。”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李新年也就去过庄园一次,干这种事起码应该熟悉庄园的环境,你说会不会是赵源干的。” 韩梅吃惊道:“他?他干嘛要吓唬我?” 如兰犹豫道:“他一直觊觎我手里的那些药方,可以说是软硬兼施想把这些药方据为己有,而我一直都没有同意,会不会赵源想通过这种方式警告一下我。” 韩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狐疑道:“难说,赵源这混蛋为了达到目的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如兰迟疑道:“他不是说要查这件事吗?就让让他查去,看看他最后能查出什么名堂,我估计多半是不了了之。” 韩梅疑惑道:“说起来谭冰确实得罪过不少人,如果这个人绑架李新年的女儿是为了报复谭冰,可怎么最后又把孩子还回来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如兰犹豫道:“我觉得这才是一种真正的警告。我猜测这件事可能跟戴山的案子有关,也许有人怀疑李新年知道戴山赃款的去向。” 韩梅疑惑道:“那怎么没有把李新年的女儿当做筹码逼他交出戴山的赃款?说不通啊。” 如兰若有所思道:“确实说不通,也许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不得不把李新年的女儿还回来。” 韩梅一脸担忧道:“阿兰,现在警方重新开始调查万振良的案子,都说戴山其实就是万振良的同伙,做为戴山的丈母娘,谭冰肯定脱不了干系。 虽然李新年跟这个案子扯不上关系,可他也是谭冰的女婿,谁知道他和戴山有没有勾连,虽然眼下风平浪静,可谁知道最后会扯出什么事,所以,我劝你最好别跟他做什么生意。” 如兰哼了一声道:“如果说嫌疑的话,咱们毛竹园的嫌疑也不会比谭冰小多少,否则,警察怎么会把卧底派到家里来?” 韩梅小声道:“那不一样,警察怀疑的是你奶奶和大伯,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人死万事休,一切都有他们挡着呢。 可谭冰就不一样了,如果戴山确实是万振良同伙的话,那她能洗得清自己?最后说不定反倒要还你大伯清白呢。”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道:“妈,据你看来,当年我大伯会不会真的跟万振良和戴山里应外合弄走了二十个亿?” 韩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这事恐怕也只有你奶奶和你大伯说的清楚,连你爸都不一定知道。 不过,我倾向于这件事是谭冰利用了你大伯,让她的女婿和万振良给你大伯下套,然后弄走了二十个亿。” “那钱呢?难道这笔钱会在谭冰手里?看着也不像啊,谭冰两口子不像是有多少钱的人。”如兰质疑道。 韩梅嗔道:“这可是杀头的罪名,谭冰难道还会傻到露财?这笔钱多半被她一家人分掉了。” 说着,凑近如兰小声道:“这些年我待在吴中县也暗中打听了不少事,有件事谭冰就没有老实交代,你知不知道,那个万振良实际上也是谭冰的亲戚呢。” 如兰惊讶道:“亲戚?他们有什么亲戚?” 韩梅说道:“好像是谭冰外婆的一个表妹嫁给了万振良的舅舅。” 如兰疑惑道:“这算是哪门子亲戚?” 韩梅说道:“虽然关系比较远,但严格说起来就是亲戚,我不信谭冰不知道万振良和她家的这层关系,戴山肯定也知道。 所以,当年的这个案子应该是谭冰勾结自己的女婿和万振良把你大伯给耍了,最后他们得了好处,却让你大伯背罪名。”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也只是你的推断,并没有什么根据。” 韩梅哼了一声道:“我当然拿不出什么证据,可我只要把谭冰和万振良的亲戚关系告诉警方,谭冰就脱不了干系。 哼,你居然还怀疑我绑架李新年的兔崽子报复谭冰,我真要想报复她的话,把这件事给她兜出来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如兰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可别没事找事啊,到时候可别引火烧身,别忘了,外界一直谣传是我大伯临死前勾结万振良弄了一大笔钱。 难道你没听说吗?都说直接受益者就是我姐和赵源,甚至说我奶奶也有份,而事实是我奶奶有些钱的来路还真说不清楚,比如,她在秦川医院的股份……” 韩梅没等如兰说完就打断了她,嗔道:“哎呀,你是不是傻啊,怎么自己怀疑起自己来了?你奶奶的钱怎么说不清楚?她一辈子行医,又有这么大的名气,难道那点钱都赚不来吗?” 如兰警告道:“所以,你也别无事生非想着报复谭冰了,当年的事实真相我们谁也不知道,如果我们和谭冰两家人互相咬的话,难说最后谁倒霉。” 韩梅嗔道:“难道我就不知道轻重?哼,要不是顾虑到这一点的话,我还能忍这么长时间没有告发谭冰?” 如兰问道:“难道警察都不知道谭冰和万振良的亲戚关系?” 第525章 臭味相投 韩梅摇摇头,说道:“应该不知道,实际上他们两家人也没有什么来往,谭冰的两个姐姐那时候都很穷,万振良可能也看不起。 不过,后来谭冰在宁安市混出了点名堂,万振良可能就动起了心思,你没听说吗?万振良那些年没少在你大伯的银行贷款,还不是谭冰在幕后帮他?” “那我大伯也不知道万振良是谭冰的亲戚?”如兰疑惑道。 韩梅迟疑道:“这就不清楚了,那时候你大伯痴迷谭冰,名义上他是行长,实际上被谭冰玩弄于股掌之间,谭冰要是开口,他还能不答应?” 如兰不解道:“妈,你不是说谭冰跟我爸不清不白吗?难道她跟我大伯也不清不白?” 韩梅犹豫道:“反正外面都是这么传的。” “这么说你也没有谭冰跟我爸或者我大伯乱搞的证据了。”如兰说道。 韩梅气哼哼地说道:“这还要证据吗?如果她跟你大伯没有一腿的话,你大伯为什么会把她弄进银行?” 如兰惊讶道:“怎么?谭冰是我大伯把她弄进银行的?” 韩梅点点头,说道:“当初谭冰是永进化工厂的一名财务人员,据说是跟副厂长季东平搞破鞋,结果被季东平的老婆抓了个现行,然后闹到了化工厂去。 结果这事闹的化工厂人人皆知,谭冰也没脸继续在化工厂待下去了,那时候季东平跟你大伯关系密切,于是就把谭冰介绍给了你大伯。 那时候你大妈得了子工肌瘤刚做完手术不久,你大伯本来就生性风流,很快就跟谭冰搞上了,并且把她安排在下面的一个储蓄所工作。” “那怎么又跟我爸扯上了关系?”如兰疑惑道。 韩梅哼了一声道:“你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兄弟两差不多一个德行,那时候你大伯经常带谭冰去毛竹园玩,你爸自然也就跟他熟悉了。 谭冰这人工于心计,她知道自己的前程就掌握在你大伯的手中,所以不仅把你大伯系在自己的裤腰带上,把你奶奶也哄的团团转,你奶奶还差点认她做干女儿呢。 可就在谭冰准备提副行长的那一年,麒麟忽然出事了,你大伯就这么一个儿子,哪有不心疼的,嘴上不说,心里面自然怪罪谭冰,两个人的关系慢慢就出现了裂痕。 而那时候你大伯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你奶奶和你爸都给他看过,应该是干不了那种事了,谭冰自然耐不住寂寞。 另一方面,谭冰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你大伯的支持,她就永远别想当上这个副行长,所以,她就开始打你爸的主意。目的当然是想通过你爸来维系她和毛竹园的关系,避免你大伯跟他反目。” “我爸明明知道谭冰跟我大伯的关系,他怎么还会插一脚呢?”如兰奇怪道。 韩梅哼了一声道:“我不是说了吗?他们兄弟两臭味相投,或者是谭冰就是他们前世的克星,反正,最终你爸鬼迷心窍了。” 如兰盯着韩梅说道:“妈,这些事到底是你自己的猜测,还是有什么根据?难道你亲眼看见过我爸跟谭冰睡觉?” 韩梅嗔道:“谭冰是什么人?难道还会让你抓现行?季东平的事情已经让她吸取经验教训了。”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看你这么多年的干醋是白吃了,我不信我爸会抢自己哥哥的女人。” 韩梅哼了一声道:“这怎么能叫抢呢?反正那时候你大伯已经是废人了,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才对,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奶奶为什么一直对谭冰采取忍耐的态度,到死都没有跟她翻脸。” 如兰小声道:“还不是为了顾雪。” 韩梅白了女儿一眼,嗔道:“那你还要什么证据?你奶奶都承认顾雪是咱们家的种了,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如兰娇嗔道:“哎呀,我的意思是顾雪究竟是我大伯的种,还是我爸的种?” 韩梅嘟囔道:“这谁知道?也只有你奶奶和他们兄弟两心知肚明,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顾雪绝对不是顾百里的种。” “奇怪,难道顾百里连自己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都不知道?”如兰不解道。 韩梅哼了一声道:“顾百里和谭冰的婚姻显然是你大伯一手安排的,对顾百里来说,他这辈子能娶到谭冰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戴个绿帽也不算啥,不过,我怀疑他可能不一定知道自己大女儿的来历。” “你的意思是让谭冰嫁给顾百里就是因为她肚子里有了孩子?”如兰问道。 韩梅说道:“这可能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奶奶恐怕也不想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再和谭冰纠缠下去了,所以才让你大伯赶紧把她打发了。” “那谭冰也未必愿意啊。”如兰质疑道。 韩梅哼了一声道:“她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她的命运掌握在毛竹园的手里。”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谭冰也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人,后来她还是另外攀上高枝了。” “她又攀上了谁?”如兰问道。 韩梅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就是现在省行的行长杜秋谷,谭冰的小女儿能当上行长,多半也是杜秋谷的功劳。”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么说来谭冰的奋斗史也算是可歌可泣了。” 韩梅哼了一声道:“要不是你大伯,她跟吴中县的两个姐姐也没什么区别,不过,谭冰的个人野心最终还是没有实现,眼下她应该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小女儿的身上了。”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妈,我想找个机会跟顾雪做个dna比对,把这件事彻底搞清楚。” 韩梅一听,急忙摆摆手,说道:“哎呀,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奶奶对顾雪的态度难道还不说明问题?搞清楚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跟她认姐妹?” 如兰犹豫道:“如果确实是自家的姐妹,我也不能不管。” 韩梅嗔道:“人家需要你管吗?她现在不是混的挺好的?别忘了她是戴山的老婆,她的钱可能比你还要多呢。”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姐妹又怎么样?阿佛跟你不是姐妹吗?我看,你们两个早晚一天要翻脸。 再说,谁养大的孩子就像谁,谭冰还能教出什么好人,我早有所耳闻,顾雪也跟她妈一样水性杨花呢。” 如兰站起身来,哼了一声道:“妈,你也别光说人家谭冰,你难道比她好多少?我问你,那个和尚是怎么回事?仅仅是你的保镖吗? 我警告你啊,你在吴中县庄园干什么我也懒得管,毕竟那里与世隔绝,可在毛竹园你最好悠着点,这里人多眼杂,到时候可别让人对我和妙兰指指点点。”说完,气哼哼地下楼去了。 韩梅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胀红了脸,追到楼梯口骂道:“哎呀,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戳老娘的脊梁骨呢,好哇,嫌我烦是不是?我明天就回吴中县去。” 说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抹起了眼泪。 第526章 第一份订单 顾红的产假终于结束了,继续回银行当行长,而李新年的新公司也正式开张了。 不过,他没有搞任何庆祝仪式。 除了楼顶那块夜晚也闪闪发光、上面写着“新天医药”的巨大牌匾之外,既没有花篮,也没有彩虹拱门,更没有放鞭炮,就这么静悄悄的开张了。 当然,公司开张的前几天也是静悄悄的,没有接到过一笔生意,没有来过一个客户,只来过几个应聘的人。 第四天,李新年早晨刚来办公室没多久,只听门外传来咯噔咯噔的高跟鞋声,不一会儿,他的新任董事长助理妙兰连门都没敲就走了进来。 “外面来了个娘们,说是要见你呢。”妙兰嘴里也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有点含混不清地说道。 李新年疑惑道:“娘们?哪来的娘们?无名无姓吗?” 妙兰从桌子上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擦嘴,说道:“她说是隔壁美容院的。”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怎么不让她进来?”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的职责不就是替你把门吗?如果什么阿猫阿狗都随便让进来的话还要我干什么。” 李新年顿时哭笑不得,摆摆手,说道:“那赶紧让她进来。” 妙兰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妈的,这么点大就知道扭屁股了。李新年盯着妙兰的背影心里嘀咕道。 “哎吆,李总,架子挺大嘛,想跟你见个面还要秘书通报啊。”随着一阵香风,谢新玲走了进来。 李新年急忙站起身来笑道:“你就别笑话我了,你不也一样吗?我这好歹还能进门,你那里没有前台那个小姑娘同意的话,连门都进不去呢。” 谢新玲嗔道:“那儿能一样吗?我那里男人是不准进去的。” “请坐,请坐。”李新年走到热水机前给谢林新倒了一杯白开水,一边偷偷把女人打量了几眼。 只见她上身穿了一件无袖的t恤,露出一个小巧浑园的膀子,下身是一条长及脚踝的真丝长裙,早晨的太阳从窗子射进来,能够隐约看见淡淡的黑影。 不过,吸引他的还是那股若有若无、微风拂面似的淡淡幽香,猜测会不会就是如兰说的那种香水,因为隐约有点毛竹园的味道。 “怎么?你这是算正式开张了?”谢玲玲在沙发上坐下,两条张腿优雅地靠在一起。 李新年笑道:“什么正式不正式的,什么时候有了第一张订单,什么时候就算是正式开张了。” 谢新玲疑惑道:“怎么也要搞个开业仪式吧,我还琢磨着给你送花篮呢,咱们毕竟是做生意的人,这开门大吉还是要讲究的。”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又不是酒店餐厅,没必要搞得闹哄哄的,与其花那个钱,我还不如给每个新进员工发个红包呢。” 顿了一下,又笑道:“对了,我的办公室装修的时候你帮着出了不少好主意,这顿饭我是一定要请的,只是不知道谢总是不是赏光。” 谢新玲摆摆手说道:“你还跟我客气啊,咱们今后就是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如果真想请我吃饭的话,今天的午饭就着落在你身上了,咱们就去风铃餐厅吃快餐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风铃餐厅又开张了?我都没有注意呢。” 谢新玲说道:“昨天才开张,好像是祁娟母亲的一个什么亲戚来当老板娘了,我还没有去过。” 李新年笑道:“咱们这房东心倒是挺大,女儿的案子还没有破呢,这里有忙着开始赚钱了。” 谢新玲楞了一下,随即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没听说街上的议论吗?说是案子已经破了。” 李新年一听,急忙道:“破了?凶手抓住了?谁干的?” 谢新玲迟疑了一下,说道:“反正我听说祁娟的老公被警察抓走了,至于是不是他干的,咱们就不清楚了,不过,如果不是他干的,警察抓他干什么?” “她丈夫?”李新年吃惊道。 谢新玲点点头,小声道:“据说祁娟外面有了男人,被他丈夫抓住了。” 李新年怔怔地没出声,心想,这倒是跟案情吻合。 也许,那天晚上祁娟的丈夫发现老婆跟什么男人在一起,于是在车里面一怒之下用安全带勒死了她,就像张富强分析的那样应该是冲动杀人,所以连马路上的摄像头都不管了。 “祁娟的丈夫是干什么的?”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摇摇头,说道:“只知道是做五金交电生意的,在建材市场那边有公司,其他的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们有个十几岁的女儿,这下可要成孤儿了。” 说完,叹了口气,感叹道:“哎,什么事情不好说,怎么非要闹出人命呢。” 既然祁娟的死跟戴山的案子没有牵扯,李新年也就不怎么关注了,说实话,他有点后悔那天把祁娟和戴山的关系透露给秦时月。 “那正好,中午去跟风铃餐厅的老板娘商量一下员工餐的问题,每天中午提供免费的员工餐是我的一个承诺,眼看着员工基本上都要到位了,这件事也要尽快定下来。”李新年转移了话题。 谢新玲挥挥手说道:“你别指望有多少优惠,我的员工一直都在那里解决午餐,最多也就是八折,并且还要事先打一笔钱给餐厅。”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张清单递给李新年,说道:“跟你谈点正事。” 李新年看了一眼清单,只见是一张表格,上面列着的似乎是一些仪器设备,疑惑道:“这是……” 谢新玲笑道:“你不是还没有开张吗?我先给你开第一单。 这是我最近想采购的几台美容设备,数量不大,也就是五六十万,如果你不嫌小的话就帮我进货吧,反正在谁那里买都一样。”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笑道:“哎呀,没想到我的第一个客户竟然是隔壁邻居啊。” 谢新玲笑道:“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吧,你大姨子不是也成了我的vip客户了吗?咱们这是互惠互利。”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这些设备都是韩国产的,起码宁安市买不到。” 李新年收起清单说道:“只要地球上有,我就能给你买到。” 谢新玲说道:“那好,你抓紧时间给我报个价,只要价钱合适,你就安排进货吧,需要多少定金我转账给你就是了。” 李新年二话不说就打电话把妙兰叫了进来,把清单递给了她,说道:“你把这份清单交给销售部的徐经理,让他马上联系询价。” 妙兰有点惊讶地瞥了谢新玲一眼,然后没出声就出去了。 第527章 生意经 谢新玲盯着妙兰的背影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好漂亮的小姑娘,你哪儿找来的?” 李新年干笑道:“我朋友的女儿,到我这里练资历呢。” 谢新玲说道:“这姑娘不去做模特都可惜了,就凭那双大长腿和脸蛋说不定能红呢。” 李新年敷衍道:“人各有志吗?她母亲还是希望她以后经商。” “就算经商也是本钱啊。”谢新玲说道。 李新年叹口气,一脸无奈地说道:“是啊,凡是美女,机遇总是比男人多,可见做男人难啊。” 谢新玲一阵咯咯娇笑。 李新年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正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呢。” 谢新玲眯起长长的睫毛问道:“又什么事啊。” 李新年迟疑道:“你在美容行业也干了这么多年了,你说生产化妆品赚不赚钱?” 谢新玲一愣,随即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还想生产化妆品?”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有这个想法,我在外县有一块地,开发房地产太小,倒是适合搞个小型的厂子,想来想去,生产化妆品倒是挺合适,只是对市场不太了解。” 谢新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怎么说呢,眼下生产化妆品的小作坊还真不少,可生产出来的产品确实没法说。 说的夸张点,香水基本上是臭的,护肤品不仅不护肤,甚至还损害皮肤,至于其他的彩妆产品就更别提了。 不过,这些产品也有市场,并且利润也挺高的,但像我这种档次的美容院是绝对不会用这种粗制滥造的货。 我现在用的基本上都是国外进口的产品,比如日本资生堂的彩妆护肤品,香奈儿的香水等等,主要还是看消费群体。” “你的意思是要追求高端?”李新年疑惑道。 谢新玲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倒也不一定,毕竟,客户的消费层次不同,但不管高端还是低端产品,都必须要形成一个好的口碑,所以,要么拼质量,要么拼广告,但最终还是要以质量和效果取胜。” 李新年笑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谢新玲嗔道:“别拍马屁了,你如果想了解这方面的事情,为什么不找你大姨子呢,她不是跟毛竹园的蒋如兰是好朋友吗?那蒋如兰不仅研究化妆品,而且还有不少产品呢。” 李新年一愣,奇怪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新玲说道:“那天小雪刚来我的美容院马上就认出了毛竹园的几款产品。 说实话,本市知道这几款产品并且用过的人恐怕不会超过两百人,没想到你大姨子早就在用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和蒋如兰是多年的朋友呢。” “这么说你也认识蒋如兰?”李新年惊讶道。 谢新玲摇摇头,说道:“我倒是知道毛竹园的名气,中医世家嘛,不过,我并不认识蒋如兰。” “那你的产品是通过什么渠道买来的?”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说道:“我的美容院是加盟店,我们总店的老板跟毛竹园有点关系,她应该认识蒋如兰,市面上能见到的毛竹园的产品应该都是从那里来的吧。” 顿了一下,小声道:“不过,蒋如兰的这几款美容产品也只是在试用期,都没有合法的手续,我们也只是偷偷卖,但客户用过之后评价很高,想买都买不到呢。” 谢新玲的话和如兰那天介绍过的情形基本上相符,李新年不禁一阵兴奋,原本还有点迟疑不决,可现在似乎已经充满了信心。 “你知道刚才那个漂亮姑娘是谁吗?”得意之余,李新年就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谢新玲楞了一下,疑惑道:“不是你朋友的女儿吗?” 李新年笑道:“实不相瞒,她就是毛竹园蒋如兰的女儿,名叫妙兰。” 谢新玲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惊讶道:“蒋如兰的女儿?她,她怎么会给你当秘书?” 李新年笑道:“不是秘书,而是我的助理。” 谢新玲一脸纳闷道:“助理?毛竹园的人会给人当助理?听说毛竹园可是拥有上亿资产的主啊。” 李新年笑道:“妙兰毕竟还年轻,需要历练,不过也只是暂时的,当然不会一直给我当助理,其实她也是我的股东之一。” 谢新玲似乎更惊讶了,说道:“怎么?你跟毛竹园合作生产化妆品?” 李新年谨慎地说道:“蒋如兰本人不会参与,不过,她可以提供技术支持,并且授权我生产她研发的产品。” 谢新玲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问道:“你还需要股东吗?能不能也给我一点股份?我也愿意投资一点钱。”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也感兴趣?”说完,又像是开玩笑道:“咱们可是刚认识不久,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钱骗跑了?” 谢新玲嗔道:“我不怕,有小雪给我做担保呢,我感兴趣的是这个项目,高投资又不是找男人,难道还需要睡在一张床上才能……” 还没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打住了,脸上不禁泛起淡淡的红晕。 李新年犹豫道:“这事目前还在筹划阶段,最后能不能实施还是未知数。” 谢新玲盯着李新年说道:“我知道,我这点钱你也看不上眼,毛竹园的女婿赵源可是首富,既然你跟将如兰合作,肯定不会缺钱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赵源?我跟他可扯不上关系,其实,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只见器宇轩昂的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妙兰。 男人站在那里看看李新年,又看看谢新玲,哈哈一笑,说道:“李总,你这话可有点不地道啊,不管怎么说,我赵源这个人你应该还是认识的吧。” 李新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做梦也没想到赵源会像上次一样不打招呼就自己闯进办公室来,并且还偷听到了自己的话,一时既尴尬又气愤,忍不住狠狠瞪了妙兰一眼。 谢新玲好像也认识赵源,站起身来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大老板忽然会出现李新年的办公室。 赵源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样,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一张单人沙发上,笑道:“李总,给我介绍一下这位美女吧。” 第528章 来者不善 上一次赵源罕见到访李新年的办公室是为了水电工程的招标项目,结果两个多月之后,李新年不仅去看守所待了一段时间,中标的项目最终也黄了。 表面上看,到手的项目不翼而飞跟李新年被抓以及副总指挥齐宇出事有关。 可李新年总觉得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赵源。 虽然最后中标的三环公司和赵源没有直接关系,但综合各方面的消息来看,三环公司和东风科技存在关联交易,而蒋玉佛则是东风科技的实际控制人。 所在,在新公司刚开张几天赵源就找上门来让李新年顿生警觉,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只是,他这一次心里多少有点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为如兰在临走之间已经给他打过电话,很清楚赵源上门绝对不是来祝贺他开张大吉的。 只是没有料到赵源会来的这么快。 “哦,这是我的一个客户,谢总。”李新年伸手指指谢新玲说道,说完,又冲谢新玲介绍道:“不用我介绍,谢总一定早就听说过泰源集团董事长赵源的大名了吧。” 谢新玲一副受宠若惊道:“原来是赵总啊,久仰久仰。”说完,站起身来冲李新年说道:“李总,你们谈,我先告辞。” 李新年挥挥手,说道:“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谢新玲刚出门,赵源就点上一支烟,笑道:“不错嘛,刚开张就有生意找上门啊。” 李新年不冷不热的说道:“不过是一单小生意,赵总哪儿看得上眼啊,不说也罢。” 赵源哈哈一笑,说道:“李总,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那天喝满月酒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把公司交给大姨子,自己准备退休了呢。 可没想到短短这么几天一家新公司就开业了。对了,我看牌子上写的是‘新天医疗’,怎么突然想起卖药了?” 李新年敷衍道:“赵总日理万机,没想到也注意到了我这家小小的公司,我也就是心血来潮,想换个行当做做,听说卖药品和医疗器械挺赚钱,所以就小打小闹碰碰运气。” 赵源把李新年的办公室环顾了一圈,说道:“我看不像是小打小闹的样子嘛,倒像是准备大干一场呢,李总的嗅觉很灵敏啊,实不相瞒,我对这个行当也有点兴趣。”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哎呀,赵总,如果你也来抢这碗饭吃的话,那还让我们怎么活啊,早知道赵总也感兴趣的话,我就考虑别的行当了。” 赵源摆摆手说道:“你说的也未免太夸张了,宁安市的医药公司起码有几十家,难道我赵源涉足这个行业他们都要倒闭? 所谓小鸡撒尿各有各的曲曲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现在是讲竞争的年代,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就没有发展。 再说,商场的魅力就在于你争我斗各显身手,如果一个行业被某一个人垄断的话,那做生意还有什么意思。” 李新年装作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么说赵总这次是不会跟我争了?” 赵源明白李新年这是在跟自己装糊涂,犹豫了一下,盯着李新年说道:“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老秦应该是你公司潜在的大客户吧?毕竟,他现在可是你的继父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李新年干笑道:“赵总一猜就着,实不相瞒,如果没有老秦和妙兰加入的话,我还真没有这个底气涉足这个行业呢。” 赵源一愣,问道:“怎么?老秦和妙兰也是你公司的股东。” 李新年点点头,笑道:“不错,我一个人哪有这么大的实力,我那点家底别人不知道,赵总还能不清楚?” 说完,看看手表,又急忙说道:“对了,都忘记问问赵总今天百忙中抽时间光顾我的公司有什么指教了,总不会是给我送花篮来的吧?”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随即又换上一副笑脸,说道:“指教不敢当,实际上我今天是来求你帮点小忙。” 李新年一副受宠若惊地说道:“求我帮忙?赵总该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以赵总的身份,还有什么事情摆不平?”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赵总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只要我李新年办得到自然是赴汤蹈火,说起来咱们又不是外人,完全也没必要客气。 其实赵总有什么事打个电话来说一声就行了,没必要亲自跑一趟,如果事情办不成倒让我过意不去呢。” 赵源一拍大腿说道:“好,李总也是个痛快人,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吴中县买下了一块地?” 李新年一愣,仰着脑袋想了好一阵才说道:“难道赵总说的是前不久我在吴中县买下的那一亩三分地?” 赵源点点头,说道:“不错,那块地以前是吴中县二中的学校,后来学校搬迁后一直空置,前几天我才知道已经被你买下了。”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没想到赵总连这点小事都知道?看来什么都逃不过赵总的眼睛。” 顿了一下,一脸狐疑道:“赵总怎么突然会问起那块地?” 赵源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不知你买下那块地准备做什么用?” 李新年也不隐瞒,迟疑道:“那块地也没别的用处,我买下来打算做厂房。” “做厂房?”赵源惊讶道:“难道你还要搞制造业?” 李新年点点头,犹豫道:“有这打算。” 赵源又摸出一支烟点上,盯着李新年问道:“这块地你打不打算卖掉?” 李新年疑惑道:“赵总,这块地我刚拿到手,还没有焐热呢。” 赵源说道:“吴中县毕竟是个小地方,就算你把这块地焐上十年,也不大可能有多少升值空间。”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难道赵总想买下这块地?” 赵源点点头,说道:“不错,只要你愿意转让,价钱好商量,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赵总,你不会搞错吧,我那块地也就是巴掌这么大,也搞不了房地产啊。” 赵源摆摆手说道:“我不搞房地产,实际上那块地跟我的一个项目有关,至于什么项目你也不必问,你只要开个价就行。”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靠在椅子里摇了几下,然后坐起身来盯着赵源笑道:“既然赵总先提出要买这块地,那你先开个价我听听。” 赵源一听好像有戏,急忙掐灭了烟头,说道:“我了解过了,你也就花了不到两百万就拿下了那块地,这样,我出五百万,你把那块地转让给我,怎么样?” 李新年嘿嘿干笑几声,慢条斯理地说道:“五百万就不够诚心了吧?那块地虽然不大,可在我的眼里绝对不止五百万。” 赵源点点头,说道:“好吧,那你开个价。” 李新年又坐在椅子里摇了一会儿,最后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千万?”赵源一脸惊讶地问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是一千万,是一个亿。” “你说什么?”赵源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不过,随即又慢慢坐了下去,盯着李新年冷冷说道:“李总,你该不会是那我寻开心吧?” 第529章 漫天要价 李新年见赵源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有种报复的快乐,哈哈一笑道:“赵总,今天是你自己找上门来,怎么能说是我找你寻开心呢。 我给你算一笔账,你就知道我要一个亿并不是漫天要价,不知道你是不是去实地看过那块地,我之所以买下它就是为了那里的十栋校舍和一栋四层的办公楼。” 赵源疑惑道:“那些破房子还有什么价值?”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对你来说当然没什么价值,你甚至还要花钱雇人拆除,光是人工费你就要花十几万。 可我刚才说了,我准备在那里建厂房,我只要重新修缮一下,那些校舍就能变成厂房,办公楼只要重新装潢就能变成工厂的办公室,你想想,我如果新建这些厂房的话要投入多少钱? 我已经找人大概估算了一下,建造十个厂房和一栋四层的办公楼以及其他配套设备,起码要投入六千万到七千万,这还不算其他的各种费用,你说,我要一个亿算多吗?”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瞪着李新年说道:“李总,我从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算账的,你这不是成心敲竹杠吗?” 李新年干笑道:“赵总,做生意嘛,自然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不买我也没法强求你,怎么能说是敲竹杠呢。” 赵源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李总,我刚才说了,这块地关系到我的另外一个项目,我是志在必得,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只要价钱合适,我马上就付钱。” 李新年慢慢沉下脸来,盯着赵源说道:“志在必得?赵总,我记得上次你为了水电工程招标项目来我办公室的时候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赵源楞了一会儿,说道:“这我可记不清了,不过,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出五百万还是看在你丈母娘和毛竹园的关系,如果换做别人,我最多溢价五十万。”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总,我也是看在毛竹园的关系才答应把这块地卖给你,要是换做别人,就算出一个亿我也不一定答应。 再说,我的公司虽小,可也有七八个股东呢,我一个人说了也不一定算数,就算你愿意买下来,我也要开个股东会商量一下。” 赵源慢慢站起身来,盯着李新年说道:“我怎么总觉得你好像总是故意在跟我作对似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赵总,实际上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否则,世上这么多的项目你为什么就偏偏看中了我的项目。 而吴中县也有大片的土地出售,可你为什么就偏偏盯上我的一亩三分地呢?你这不是有意跟我过不去吗?”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微微点点头,说道:“那只能说我们前世是冤家。” 说完,转身慢慢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转过身来问道:“我听妙兰说你建厂房是为了生产化妆品?”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本来还是商业机密,不过,你和妙兰是亲戚,所以也瞒不住你。” 赵源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我明白了,这么说你是在打如兰那些化妆品配方的主意。” 李新年笑道:“彼此彼此,你不是也在打如兰那些药方的主意吗?” 赵源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哈哈一笑,挥挥手说道:“你不是中午还约了美女吃饭吗?我就告辞了。” 李新年也一副轻松的样子,笑道:“赵总,那我就不远送了。” 赵源前脚走,妙兰后脚就走进了办公室,查看了一下李新年的脸色,疑惑道:“看样子好像谈的挺不错啊。” 李新年好像有点心神不属,说道:“还行吧,我开了一个让他望而却步的价格。” 妙兰狐疑道:“就这么简单?” 李新年耸耸肩膀说道:“起码眼前就这么简单。”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先前报复的快意却已经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丝深深的不安。 虽然赵源这一次没有像上次为了水电工程项目那样大发雷霆,甚至直接出言威胁,可他觉得赵源心中的邪火和愤怒比上一次更严重。 因此,接下来的报复手段更加难以预料,正如他的那句“志在必得”的口头禅,那块地必将成为自己和赵源直接正面冲突的导火索。 “他没对你说什么吗?”李新年盯着妙兰问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他跟我能说什么?又不是我挡了他的财路,不过,凭着我姨夫的脾性,你最好小心点,他可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你的意思是他也不会给你妈面子?”李新年问道。 妙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接下来就看我姨妈怎么想了,另外,秦大爷的态度也很重要,我估计我姨夫可能还要再最后努力一次,如果还是达不到目的,那你可就要当心了。” 李新年不指望蒋玉佛会在这件事上规劝赵源。 实际上如兰那天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那个去吴中县看地的唐骏其实就是蒋玉佛派去的。 而那个所谓的旅游项目也是东风科技下属的一家地产公司在运作,实际上就是蒋玉佛的项目,严格说起来赵源还是在替蒋玉佛出头呢。 好在秦川那边应该不会松口,而如兰和妙兰母女的态度基本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虽然李新年还不太清楚如兰当年是不是真的受到过赵源的羞辱,也不能确定赵光波是不是妙兰的生父。 但总的来说,他隐约觉得如兰和赵源之间肯定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眼下也只是没有撕破脸罢了。 说实话,如果如兰和蒋玉佛赵源的关系亲如一家的话,那也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正自琢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不禁一阵惊讶,没想到这个电话居然是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打来的。 “你先去忙吧,等一会儿叫上张总和几个部门经理,今天中午咱们去风铃餐厅吃饭,顺便把员工餐定下来。”李新年冲妙兰摆摆手说道。 妙兰撇撇嘴,好像知道李新年不想当着她的面接电话,于是转身出了门。 妙兰出去之后,李新年才接通了手机,笑道:“范局长啊,有什么指示?” 范先河说道:“李总,我刚刚在市局开完会,你能不能抽点时间,我们见个面。”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么说你在宁安市啊,那我们晚上一起吃饭。” 范先河说道:“我时间很紧,下午就要赶回吴中县。” 李新年知道,像范先河这种身份的人不可能没事找他闲聊,既然要跟自己见面,自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想来想去,猜测多半还是自己女儿被绑架的案子,除此之外,他和自己也没有其他的交集,就算是和戴山有什么牵扯,那也不属于他管。 “那好吧,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市局门口碰头。”李新年说道。 第530章 意想不到的结局 李新年把车停在市公安局大门口的停车场上,不一会儿就看见范先河从办公大楼里面走了出来。 正想下车迎上去,忽然发现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仔细一看每一个都认识,分别是三分局局长朱天虎和马达县公安局副局长焦友军。 可能今天是市公安局召集各分局各县的公安局长开会。李新年猜测道。 三个人站在门口谈了一会儿,然后朱天虎和焦友军就钻进自己车离开了,范先河站在那里四下张望,显然是在找人。 李新年按了几声喇叭,范先河走了过来,李新年摇下车窗说道:“范局长,正好快到饭点了,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谈吧。” 范先河打开车门钻了进来,说道:“不用了,有人在我等我,就在你车里面说吧。” 李新年掏出烟来递给范先河一支,疑惑道:“究竟什么事啊。” 范先河点上了烟,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女儿被绑架的案子破了,我就是想亲自跟你说一声。”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破了?什么人干的?” 范先河迟疑道:“说了你都不信,作案的竟然是永昌镇上堡村一个有点神经的女人,这女人名叫宋桂兰,今年二十六岁,他丈夫叫廖明喜,在县城开了一家面馆。” 说完,看看李新年一脸惊愕的神情,继续说道:“宋桂兰在你女儿出生之前三四个月左右也在永昌镇医院生了一个女儿,可遗憾的是这个女婴没有活下来。 结果宋桂兰的神经受了刺激,回去之后就有点傻乎乎的,看见别人的女孩就说是她的。 并且没事就会跑去永昌镇医院溜达,说是她女儿被医生藏起来了,时间久了,医院的人都当她是神经病,一般都不让她进门。 可就在那天晚上,她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溜进了医院,并且趁着值夜班的护士不在场的机会,抱走了你女儿,然后徒步两个多小时,在凌晨时分回到了上堡村的家里,从此闭门不出。” 李新年惊讶的说不出话。 范先河继续说道:“那几天宋桂兰的丈夫一直不在家,等他回家的时候,做梦也没想到宋桂兰竟然从医院偷回来一个孩子,并且认定就是她自己的女儿。 廖明喜在县城开饭馆,当然听说了永昌镇婴儿丢失、警方正在全力追查的案子,很显然,这件事肯定是他老婆干的了。” “所以,廖明喜偷偷把我女儿又送回了医院?”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廖明喜当然吓坏了,起初本想带着老婆孩子去派出所自首,可宋桂兰认定这是她的女儿,自然不肯。 宋桂兰不但不愿意,反而寻死觅活的,每天把一瓶农药放在床头,说是把孩子送回去的话,她就马上死给廖明喜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那你们后来是怎么找到宋桂兰的?” 范先河说道:“你听我说嘛,这廖明喜也生怕老婆寻了短见,倒也不敢硬来,只好把宋桂兰的父母叫到家里做女儿的思想工作,无奈宋桂兰死活不肯。 这宋桂兰的父母倒是挺识大体,但也不敢伸张,再加上警方寻找孩子的动静很大,明白女儿一旦被抓住的话,那后果就严重了,所以也整天坐卧不宁。 不过宋桂兰的父母生怕女儿被抓去坐牢,所以并不同意廖明喜去派出所自首,后来,他们想了一个办法,趁着宋桂兰晚上睡觉的时候,廖明喜用绳子把媳妇捆了起来。 一直等到半夜的时候,廖明喜偷偷把孩子送到了永昌镇医院门口,然后就跑掉了,结果医院的值班护士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竟有这种事?” 范先河说道:“本来宋桂兰偷了你女儿之后,神情也清醒了不少,可她第二天醒来见女儿又不见了,结果这病的就更严重。 在她看来,包括她父母在内,没有一个好人,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害她,既然女儿又没了,只好一心求死,廖明喜也不敢大意,整天把他老婆捆在床上,并且还要老两口严加看管。 宋桂兰闹了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后来好像慢慢好起来了,她父母就把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了,没想到宋桂兰竟然偷偷跑了出来,并且直接到永昌镇派出所报警,说是她的家人把她女儿给杀了。” 李新年感叹道:“这女人倒是挺可怜。”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们派出所的民警把他的父母找来问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宋桂兰因为失去了女儿神经不正常,一开始倒也没有太在意。 可宋桂兰一口咬定她后来在医院又把女儿找回去了,民警问了一下她找回女儿的时间,竟然正是你女儿失踪的那天。 结果,派出所马上把宋桂兰以及家里人送到了县公安局,最后,廖明喜和宋桂兰的父母也不得不承认宋桂兰那天从医院偷了一个孩子回去,案子就此一切都明白了。”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范局长,有点不对劲啊,如果我女儿是宋桂兰偷走的,那她跟我和我丈母娘压根就八竿子打不着,可后来给我送信的情节怎么解释?这件事不会是宋桂兰或者她丈夫干的吧?” 范先河点点头,犹豫道:“这确实是这个案子剩下的唯一疑点,我也琢磨了不少时间,最后我猜测恐怕是有人想利用这个案子做什么文章。 我分析,这个送信的人或者幕后指使者应该没有猜到你女儿还能找回来,起码没有料到会这么快找回来,所以根本没有时间做文章,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这就像是外国那些恐布分子,在实施了一起恐怖事件之后,真正的凶手躲起来了,可跟事件无关的某些组织却声明这事是他们干的。” 范先河楞了一会儿,笑道:“差不多吧,但背后肯定另有图谋,不可能无缘无故替人背黑锅,他们只是利用。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廖明喜再晚几天送你女儿回来,这封信的作者很可能还有下文,比如,借你女儿的性命向你发出某种威胁,而你投鼠忌器,不得不跟他们达成某种妥协。”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范局长,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一种可能性,我相信你应该也早想到了。 那就是有人怀疑我知道戴山赃款的下落,这个情愿背黑锅的人多半是趁机想利用我女儿失踪的案子逼我交出戴山的赃款。”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你女儿的案子确实是宋桂兰干的。 至于这个冒名顶替的人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恐怕还需要你自己多琢磨琢磨。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起码算是破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这个宋桂兰会被定罪吗?她神经有问题,应该不至于坐牢吧?” 第531章 啼笑皆非 范先河迟疑道:“宋桂兰的情况确实值得同情,但法律就是法律,最终怎么判决还要对宋桂兰进行医学检测。 不过,她丈夫和父母知情不报也涉嫌犯罪,只是情节上倒不是太严重,眼下宋桂兰正在吴中县医院接受精神方面的检查和治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虽然我痛恨宋桂兰这种行为,但却情有可原,说实话,如果女儿找不回来的话,我老婆恐怕也和宋桂兰差不多,我看,如果能不追究刑事责任就尽量别追究了吧。” 范先河也有点遗憾道:“可惜这事要法官说了算,情和法不能两全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范局长,难为你还亲自跑来跟我说这件事,你看,饭也不吃一口,我都有点过意不去了。”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吃饭的机会多的是,我听家燕说你的公司已经开张了,吴中县那边也要动工,等你去吴中县的时候咱们再坐坐吧。” 李新年笑道:“行,其实我最近就要去一趟吴中县,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范先河打开车门说道:“那就这样,我还要赶回去,这次市里面统一部署了几个案子的摸排工作,时间紧,任务重,我必须马上赶回去安排一下。” 李新年急忙说道:“那你赶紧忙去吧,我就不挽留了。” 李新年看着范先河的车离开了停车场,里面好像还坐着两个警察,不过,他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都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没想到兴师动众闹了几天都没有破案,现在突然就破了。 更没想到的是,女儿失踪的案子居然是一个神经不正常的村妇干的。 并且作案和破案也都是村妇一个人,如果这个村妇不去派出所告发自己老公的话,这个案子恐怕真成了悬案。 既然这个案子既没有牵扯到万振良和戴山,也和丈母娘的过往无关,李新年倒是轻松了不少。说实话,虽然女儿找回来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对案子的可能性胡思乱想,眼下起码排除了各种可能,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封信了。 那天在毛竹园见到韩梅的时候,李新年觉得韩梅神态自如的样子好像和女儿的案子不像有什么瓜葛。 所以,他怀疑那个保姆杨根梅的背后可能另有幕后黑手。 可现在韩梅似乎又重新成了嫌疑人。 因为,韩梅和丈母娘素有嫌隙,也有可能韩梅在得知自己的女儿被绑架之后唆使保姆送了那封信。 不过,如果这封信真的是韩梅唆使自己保姆的干的,那倒是让人放心了。 毕竟,韩梅的动机无非是想借这个案子幸灾乐祸地拿丈母娘出出气,应该不会有其他的意图。 但假如杨根梅的后面另有指使人的话,那反倒让人担忧了,因为这双在暗中盯着他的眼睛应该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有下文呢。 不过,李新年想起韩梅卧室门口的那个狗头,心里不免有点内疚。 毕竟,现在已经证明韩梅并没有参与绑架女儿的案子,也许只是为了泄愤炮制了那封信,无非是发泄一下对丈母娘的怨气。 而自己送给她的信却是血粼粼的警告,确实对她有点不公平,这件事一旦被如兰知道的话说不定会翻脸呢。 晚上,李新年在全家人吃晚饭的时候宣布了女儿绑架案告破的消息,并且把宋桂兰作案的过程以及破案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在全家人一片惊讶声中总结道:“现在看来,当初我们都想多了,这个案子跟老戴的案子没有关系,跟妈以前仇人也没什么关系。”说完,还充满歉意地瞟了丈母娘一眼。 顾红刚做母亲不久,对宋桂兰不仅没有恨意,反而叹口气道:“这个女人也真够可怜的,想女儿都想疯了,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种过激的行为。” 顾雪嗔道:“有什么可怜的,搞得我们一家鸡飞狗跳的,虽不至于枪毙,但也不能就这么轻易饶了她,就算没了女儿,可她年纪轻轻的就不能再生一个?”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她是因为思念女儿神经不正常了,如果正常的话会去干这种事吗?我觉得法院应该酌情处理,不是说精神病人不承担法律责任吗?” 顾雪嗔道:“哎吆,你现在倒是菩萨心肠了,当初双儿丢失的时候你可能杀人的心都有了。” 顾红辩解道:“哎呀,你这不是抬杠吗?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说实话,我反而觉得永昌县医院的领导责任更大。 既然宋桂兰没了女儿之后神经失常并且经常去医院晃悠,他们为什么没有把这个情况及时提供给警方? 说实话,我甚至怀疑宋桂兰女儿刚出生就死亡会不会是一起医疗责任事故。” 惊讶之余的谭冰摆摆手,说道:“别扯这么多了,宋桂兰究竟有没有罪,最后也是法官说了算,你们在这里争论有什么意义? 既然这个案子跟大山没关系,那对我们来说也就是天灾人祸,好在双儿吉人自有天相,最终有惊无险,不过,你们今后凡事都要更加谨慎小心。” 一直没出声的顾百里嘟囔道:“不过话也要说回来,就算双儿没有被送回来,想必那个女人也不会亏待了双儿,肯定会双儿当成自己的女儿养。” 洋洋惊叹道:“哎呀,那个人要是不把妹妹送回来的话,妹妹岂不是就成了别人家的人?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跟咱们相认呢。” 谭冰伸手摸摸洋洋的脑袋,然后瞪了顾百里一眼,说道:“不会说话就别插嘴,我看你还没有洋洋明白。” 顾百里抿了一口小酒,哼哼道:“那封信呢?怎么解释?” 一时,所有人都不出声了。 最后谭冰问道:“老旦,范先河对那封信怎么说?”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范先河的意思是这件事有可能跟老戴的案子有点牵连,他分析可能是有人利用了双儿失踪的案子。 如果双儿找不回来,或者拖上再拖上一段时间的话,他估计这个人有可能会以双儿的性命相威胁,目的当然还是老戴赃款的去向。” 谭冰微微点点头,说道:“我看除了这个解释之外目前也没有别的答案,范先河这么想也不奇怪。” 顾百里今晚好像成心跟谭冰过不去,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也不见得,也许是你哪个仇人得知双儿失踪之后故意写封信气气你呢。” 谭冰待人接物一般都非常平和,即便心里有气也表现的比较克制,可不知为什么,每当在跟顾百里发生争执之后,从来都没有一句好话,看那样子好像两个人天生就是一对冤家似的。 果然,谭冰听了顾百里的话之后,怒道:“我看你的嫌疑最大,说不定这封信就是你写的,你可能早就想把我气死了吧?” 而顾百里最终还是龟缩了回去,就像往常一样,只要谭冰发脾气,他马上就没脾气了,嘴里嘟囔道:“我只不过是猜猜,你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一猜就没有好事。” 其实,顾百里的猜测倒是和李新年想的差不多,实际上他已经基本上锁定了韩梅的保姆杨根梅,不过,他最终没有把韩梅和她的保姆“交代”出来。 谭冰怏怏道:“既然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也就不要再去记挂了,至于那封信也早晚会水落石出。” 顾雪骂道:“究竟是哪个见不得光的王八蛋整天惦记着大山的钱?” 第532章 熟人干的 谭冰嗔道:“看你这气愤的样子好像惦记的是你的钱似的。” 顾雪一愣,随即辩解道:“哎呀,我的意思是你惦记大山的钱有本事问大山去啊,怎么老是盯着老旦呢。” 李新年一脸疑惑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有点想不通。” 谭冰疑惑道:“什么事?” 李新年看看顾雪说道:“小雪和老戴是夫妻,有关老戴赃款的问题,按道理小雪应该是第一嫌疑人。 可自从老戴出事之后,警察也就是例行公事找她问过两次话,可暗中觊觎老戴赃款的人好像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她。 而我只是跟老戴见了一面,这些人就把我给盯上了,马上怀疑老戴可能把赃款的去向告诉了我,他们怎么就没有怀疑老戴也有可能告诉小雪呢?” 顾雪一听,瞪着李新年质问道:“哎呀。老旦,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巴不得有人找到我头上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也许暗中觊觎老戴赃款的人对我们家里的情况很熟悉,起码对你和老戴之间的关系很了解。 或许他们知道老戴不可能把赃款的去向告诉你,所以也就不会去动你的脑筋,否则,你也不可能这么清静。” 谭冰哼了一声道:“不外乎是万振良或者戴山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 顾百里今晚被谭冰训斥了两次,可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灰溜溜”地回自己房间去,而是一直坐在那里抽烟,这时好像又忍不住了,嘀咕道:“也有可能是警察。” 谭冰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瞪了顾百里一眼,破天荒没有骂他。 李新年犹豫道:“警察的可能性不大,我觉得多半是熟悉老戴的人干的。” 谭冰摆摆手说道:“行啦,这事就让警察去操心吧,只要我们自己不得红眼病就行了,大山的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享用的,今后都别在家里扯这件事。” 李新年见丈母娘不想继续说这事,于是急忙换了一个话题,说道:“你们猜猜看,今天谁去我的办公室了?” 顾红嗔道:“这谁能猜的着?看你这一脸荣幸的样子,该不会市委书记亲自给你送花篮去了吧?” 顾雪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哎呀,是不是死胖子找你麻烦去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摆摆手道:“徐世军?他哪里还有脸见我?” 顾雪说道:“余小曼说前一阵徐世军给她打过电话,说是要找你论理呢,应该对那笔补偿款还是不死心。”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就让他来找我好了,有些事还正想问问他呢。”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今天赵源跑去我办公室了。” 谭冰一听赵源,似乎顿时就警觉起来,问道:“他去你办公室干什么?”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顾红猜测道:“多半没什么好事。” 李新年迟疑道:“上次去我办公室是劝我放弃水电工程的项目招标,条件是给我一个总经理当当,可没想到这一次去居然是找我做生意的。” “你跟他有什么生意?”谭冰疑惑道。 李新年再不卖关子,说道:“赵源看上了我在吴中县买的那块地,说是愿意拿出五百万买下来呢。” “五百万?”顾雪惊讶道:“他要那块地干什么?这么点地方也开发不了几栋楼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不是要这块地开发房地产,他说这块牵扯到另外一个大项目,我必须卖给他。” “什么大项目?”谭冰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在吴中县的时候就听说有人在打听那块地的事情,所以余家燕才催我赶紧把手续办了。 后来我了解了一下,那个去吴中县买地的人名叫唐骏,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不过,这个唐骏还是东风科技董事长唐斌的弟弟。 你们也知道,蒋玉佛是东风科技的实际控制人,也就是说,赵源说的这个大项目其实就是蒋玉佛正在策划的一个旅游项目。” “这么说你那块地碍着蒋玉佛什么事了?”顾红疑惑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那块地虽然不大,但却是是蒋玉佛那个项目的喉舌之地,实际上他们想在那里建一个码头。” 顾红迟疑道:“既然这个地方对他这么重要,那你干脆从他那里捞一笔算来了,可别又像上次一样既把人得罪了,项目也没有拿到。”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倒是出了一个价,可他嫌贵。” “你要多少?”顾红疑惑道。 李新年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对他来说也不算多,就一个亿。” 顾红一愣,随即嗔道:“你疯了?一个亿?” 顾雪插嘴道:“哎呀,你还不明白吗?这是老旦故意难为他,实际上就是不想卖给他。”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的厂子非要建在那个地方?如果既能从赵源那里赚一笔钱,又不用得罪他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新年盯着顾红说道:“那是你们帮银行家的看法,自从赵源搅黄了水电工程项目之后,我跟他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了,我的厂子必须建在那里,就算赵源出一个亿也不卖。” 顾红提醒道:“老旦,俗话说和气生财,我不信你在吴中县再找不到建厂的地方,你有必要跟赵源硬碰硬吗?上次他搅黄了你的工程项目,难道他这一次就不能搅黄你的厂子?”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就走着瞧吧,我就不信他还能一手遮天?再说,吴中县的厂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如兰和老秦呢。” 谭冰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们两个今天又是闹得不欢而散了?” 李新年犹豫道:“他倒是没有跟上次那样威胁我,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好话,接下来多半要暗中给我使绊子了。” 谭冰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两个怎么就像是天生的冤家?好像宁安市还容不下你们两个人。” 李新年苦笑道:“妈,可能我们两个有缘分吧?”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源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这些年早就横行霸道习惯了,也没人敢拦他的路。 既然你不给他面子拒绝了他,那就要做好思想准备,有时候商场的敌人甚至比战场上的敌人还要疯狂。” 顾百里一脸担忧地说道:“如果能化解最好还是别闹翻,也许可以让你妈去跟他谈谈这件事。” 谭冰嗔道:“你怎么不去?你不是当年还给赵源做过媒吗?怎么也会给你点面子吧?” 顾百里哼哼道:“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面子?”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就少出馊主意。”说完,看看手表,奇怪道:“怎么?今天是周末,你不去公园会见你那些粉丝了?” 顾百里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没听见外面下雨吗?”说完,气哼哼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第533章 特殊股东 谭冰侧耳听听,果然外面有一阵轻微的沙沙声,笑道:“老家伙耳朵倒是挺灵,外面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雨了。” 站在门口的保姆小翠说道:“刚下没多久,我已经把几盆花都搬回来了。” 谭冰叹口气道:“这阴雨绵绵的日子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往年这个时候早就是艳阳天了。” 顾红的心思还在李新年的公司上,问道:“你新公司的股权怎么分配?已经有方案了吗?” 李新年犹豫道:“已经有了一个初步方案,过两天要把所有股东召集起来开个会,只要大家没意见就算是通过了。” “那蒋如兰你准备给她多少股份?”顾红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纠正道:“如兰不是我的股东,而是妙兰。” 顿了一下说道:“妙兰的股份分为两种情况,如果如兰只是授权我加工她的保建品和化妆品的话,这部分我打算给妙兰百分之二的股份。 再加上妙兰两千万的投资,她一共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当然,如果如兰愿意把那些配方直接卖给公司的话,我就给妙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谭冰惊讶道:“怎么相差这么多?” 李新年说道:“妈,授权生产和直接把配方卖给我可不是一个概念,如果只是授权生产销售的话,那如兰今后也能授权别人生产销售。 但如果卖给我的话,那将来授权给谁生产销售就是我说了算,这里面牵扯到的利润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那余家燕呢?”顾红又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余家燕将投资五千万股本,不过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我估计应该有罗东和她舅舅等人的利益,这个我也不去问,反正余家燕就是一个代表,我给她百分之十。 接下来秦川百分之五,张君百分之五,小雪百分之十,我自己百分之五十,还剩下百分之十股份暂时备用,后面也许还会有特殊的股东加入。” 顾雪盯着李新年质疑道:“特殊的股东?暂时备用?怎么跟民航公司似的,飞机上还留几个备用座位?” 李新年干笑道:“原则上不会再有新股东加入,但万一遇到我们需要的人,或者对我们公司今后的发展提供特殊帮助的人,这些人就有必要考虑给他们点股份,当然,只是小股东,一般不会超过百分之三。” 顾雪瞥了顾红一眼,问道:“那你的这些小股东里是不是包括余小曼啊。” 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我确实有这个打算,毕竟,她也是你公司的大股东,做为控股公司的股东,总不能不让她进入董事会吧。 不过,余小曼今后不在总公司工作,我已经决定派她去吴中县协助余家燕工作,头衔是副总经理。” 顾雪疑惑道:“你已经跟她谈过了?她愿意去?” 李新年撒谎道:“其实,这件事还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眼下总公司有了妙兰,她留在这里也作用不大,而你又不欢迎她回去,想来想去,也只有吴中县这个职位比较合适了。” 谭冰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摆摆手,说道:“这些事人家老旦自己会安排,你们两个又不管具体业务,就别瞎操心了,我看老旦安排的挺合适的。” 谭冰的话算是对李新年新公司股权分配和岗位安排的一个认可,既然丈母娘都认可了,顾红和顾雪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由于今天是周末,晚上,李新年陪洋洋玩了一会儿游戏,等他回到卧室的时候,顾红已经上床了,双儿也被保姆带去了自己的房间。 “桌子上有一份租用银行保险柜的协议,你签个字吧,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别用我的名字。”顾红说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解道:“保险柜?什么保险柜?” 顾红嗔道:“我看你这两天是忙糊涂了。”随即低声道:“双儿那只手镯不是说要存到银行去吗?”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笑道:“我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这事你自己办了不就行了吗?” 顾红犹豫道:“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以你的名义租保险柜吧,并且我也没有在自己银行租,而是选了另一家银行。” 李新年拿起那份协议看了一会儿,犹豫道:“说实话,我还是有点不相信那只镯子有什么神奇,那个专家该不会看错吧?” 顾红嗔道:“这要看是什么专家了,我查了一下资料,市博物馆的原馆长郑宇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只要他说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也有人信,这种东西值不值钱就是专家的一张嘴。”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如果还有顾虑的话什么时候再找个权威专家鉴定一下,不过,妈的意思是没这个必要了,如果到处找人鉴定,到时候可别闹的满城风雨。” “那就先放在银行吧,反正我对这事持怀疑态度,专家说能卖一个亿,可也要有人买才行。”李新年说道,一边在协议上签上姓名。 他这才想起自己早就想找母亲问问这只手镯的事情,可最近一直忙的没有顾上,正好明天要去看孩子,打算到时候再仔细问问这只手镯的来历。 “哎,你真的准备为了吴中县那块地跟赵源闹下去?”李新年上床之后,顾红盯着他问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我要跟他闹下去,而是他不依不饶的非要让我做出让步。” 顾红说道:“他又没逼着你交出那块地,而是在跟你谈生意,他出五百万,你完全可以要个六百万甚至七百万,也许这件事就解决了。 这块地你压根就没出多少钱,这种买卖不吃亏啊,你干嘛非要跟他抬杠呢?吴中县的地又不值钱,余光随便就能帮你再找一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说的轻巧,如果我赚赵源一两百万块钱的话,那余光会怎么看我?余家燕他们又会怎么看我?他们还以为我是二道贩子呢。” 顾红嗔道:“余家燕不也是公司的股东吗?赚了钱他们也有份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件事别说了,我的厂子一定要建在那块地上,赵源出多少钱都没用。” 顾红呆呆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自信能斗得过赵源?” 第534章 强盗逻辑 李新年好像有点生气,瞪着顾红问道:“你啥意思啊,难道我要跟他斗吗?我做我的生意,哪一点招他惹他了?我的东西,为什么他想要就必须卖给他?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顾红犹豫道:“我估摸着那块地可能真的对他很重要,否则也不会亲自上门来找你。” 李新年打断顾红的话说道:“那你的意思我还要对他亲自上门感到荣幸了?那块地对他当然很重要,但对我就不重要吗?如果他看上了你,逼我把你卖了,难道也要卖吗?”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这狗嘴,不是胡搅蛮缠吗?我的意思是没必要为了一块地跟他翻脸,难道你不知道赵源是什么人? 说句难听的,有人说赵源就是恶魔,其实也就是恶魔,你跟他较劲最终吃亏的还是你自己,那个水电工程怎么样?你占到便宜了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刚才妈的话难道你没听见?商场有时候比战场更残酷。” 李新年嘟囔道:“这件事你不用在劝了,我那块地卖给谁都行,就是不会卖给他。” 顾红气愤道:“说来说去,并不是这块地有多么重要,你还是在为了水电工程的项目在跟他置气。” 李新年怏怏道:“不仅仅是工程项目,我怀疑所有一切事情都是他在暗中搞鬼。” 顾红打断李新年说道:“既然知道还要去招惹他?难道不应该总结一下经验教训?”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经验教训当然要总结,但绝对不是在他面前装孙子。”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苦口婆心地说道:“你想过没有,如果你和赵源搞得水火不容的话,蒋如兰和秦川也会很被动,到时候你让他们两个站在谁一边? 你该不会幼稚地认为他们两个会为了你跟赵源反目成仇吧?秦川也就罢了,毕竟有你母亲的面子,可蒋如兰和蒋玉佛是姐妹,即便不看赵源的面子,她也不可能跟蒋玉佛反目。”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转过身来盯着顾红说道:“前不久爸跟我说过一件事,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你说过?” “什么事?”顾红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据说赵源当初看中的不是蒋玉佛,而是蒋如兰,可如兰嫌赵源年纪太大,所以拒绝了,赵源只好娶了蒋玉佛。” “那又怎么样?”顾红问道。 李新年继续说道:“可赵源对蒋如兰贼心不死,有一次在毛竹园多喝了几杯,正好碰见如兰在睡午觉,于是他借着酒劲把如兰给强上了。” 顾红惊讶道:“有这事?”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爸是从哪里听来的,不过,多半不会是捕风捉影。” 顾红好像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哼了一声道:“就算是真的,也没见蒋如兰把赵源扭送公安局啊,这就说明毕竟还是一家人。 俗话说,小姨本来就有姐夫的半拉屁股呢,难道你还指望蒋如兰为了这点陈年烂谷子跟你一起对抗赵源?” 李新年怏怏道:“我倒不至于让一个女人来替我出头,我只是认为如兰要么不跟我合作,既然答应跟我合作,基本上应该不会左右摇摆,所以,我和赵源的关系不至于影响生意。”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担心的可不仅仅是你的生意。” “那你还担心什么?”李新年问道。 顾红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有件事你应该没有听说过,说的就是赵源和一个房地产老板争一块地的事情。”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来赵源有跟别人争地的习惯了。” 顾红没有理会李新年的调侃,继续说道:“那时候本市正是房地产开发热,一些好的地段当然竞争激烈。 当时赵源看中了本市的一块地,只是出手稍稍晚了一点,结果被另外一个开发商抢先下手了,据说赵源也是找上门去跟这个开发商做生意,可这个开发商就像你一样拒绝了他。 几个月之后,这个开发商在自己的工地上被楼上掉下来的几块砖头砸的头破血流当场死亡,仅仅一个多月之后,赵源就接手了这个项目,就是现在的锦绣天城住宅小区。” 李新年早就从姚鹏那里听说过赵源充满血腥的发家史。 很显然,顾红对这些事应该也有所耳闻,她真正担心的应该是赵源有可能会为了吴中县那块地大打出手,甚至像以前那样不择手段。 “我也听说过赵源以前的一些传闻,如果细细算起来应该有好几条人命呢,不过,谁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他怎么可能一直逍遥法外呢?”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赵源是那种亲自拿着砍刀上街的人吗?他之所以逍遥法外就是因为公安机关找不到他犯罪的证据,这才是他的可怕之处。” 李新年把顾红搂进怀里,笑道:“你就放心好了,赵源不会为了那块地把我杀了,大不了给我找点麻烦添点堵罢了。 再说,赵源已经今非昔比了,不可能再用以前的方式解决问题,严格说来,他现在是穿鞋的,我才是光脚的,谁怕谁啊。” 顾红一听,用力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就成光脚的了?难道你就没有老婆孩子吗?亏你说的出这种混账话。”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也不想想,凭赵源现在的实力,他有必要亲自上门向你讨一块巴掌大的地? 很显然,这块地对他来说肯定有着非同寻常的价值,既然有非同寻常的价值,那他肯定是志在必得,如果得不到的话自然会动用非常手段,难道你以为他就会这么算了?” 李新年有点窝火道:“那你什么意思?难道让我拱手相让?” 顾红迟疑道:“不是拱手相让,而是见好就收,今后大家见面还能彼此打个招呼。” 李新年知道,顾红因为银行业务上的关系难免跟赵源打交道,所以,这应该也是她不想看到自己和赵源闹到不可开交地步的原因。 当然,在她看来,自己也不是赵源的对手。 不过,奇怪的是今晚丈母娘对这件事却没怎么表态,好像并不是太担心自己和赵源作对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 难道丈母娘真的会出面跟赵源谈这件事? 上次为了水电工程上的项目,赵源还曾经亲自向丈母娘保证过不再插手呢?可结果怎么样? 显然,在潘凤死后,丈母娘基本上和毛竹园断了来往,赵源应该也不会太把她放在眼里。 正如老丈人顾百里刚才说的那样,撇开毛竹园的关系,眼下他们在赵源眼里还哪来的面子? 第535章 油嘴滑舌 第二天是星期天,李新年本来计划好要和顾红去秦川的别墅看母亲和孩子,可没想到刚吃过早饭,顾红的手机就响了。 李新年估摸着顾红多半是去不成了。 果然,顾红接完电话之后走过来一脸歉意地说道:“老旦,看来只能你自己去了,银行刚才打来电话,有点事我必须亲自过去处理一下。”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指望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去,你忙去吧,我正好带洋洋去看看他叔叔。” 顾红笑道:“洋洋见到那个整天尿床的阳阳叔叔不知道有何感想呢。” 李新年干笑道:“他不也是你的小叔子吗?你有何感想?” 顾红凑到李新年面前低声道:“什么时候我把小叔子接家里来住几天,让他跟我睡,你该不会吃醋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奸笑道:“那咱们三个一起睡。” 顾红胀红了脸,骂道::“不要脸。”说完,匆匆出了门。 正好洋洋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新年前一阵不是在家监视居住就是在看守所里,刚回来没两天又去了吴中县参加婚礼,紧接着刚出生的女儿又失踪了。 好不容易女儿找回来了,又整天忙着筹备新公司开业,可以说忙的脚不沾地,仔细想想,倒是很久没有关心过自己的干儿子了。 “洋洋,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李新年把干儿子打量了几眼,猛然间忽然发现洋洋的个头好像又窜了一截,几乎都已经到他的肩膀了。 再仔细端详了一下,只见洋洋的嘴唇上居然已经长出了胡须,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胡子的,但绝对没有洋洋成熟的那么早,说起来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初中三年级的学生罢了。 洋洋的眼睛没有离开手里apid,头也没抬地问道:“这么说你终于闲下来了?” 李新年不明白洋洋的嗓音为什么听上去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头一样沧桑,怀疑会不会跟抽烟喝酒有关,反正他知道干儿子表面上一副人样,可背地里早就五毒俱全了。 “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带你去干奶奶家里看看你小叔叔。”李新年建议道。 洋洋似乎没多大兴趣,抬头看看李新年,疑惑道:“喝满月酒的时候不是才见过吗?有什么好看的?我还不如在家看双儿表妹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好好,不去就算,你就整天玩英雄联盟吧。” 洋洋见李新年好像不高兴,急忙放下了apid,干笑道:“干爹,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干奶奶老是让我叫叔叔,你说,叫一个刚生下来的小屁孩叔叔,我也叫不出口啊。” 李新年瞪了干儿子一眼,质问道:“怎么叫不出口?你如果当我是干爹的话,他的辈分就是你叔叔,如果你不认我这个干爹的话,那倒也没人强迫你。” 洋洋急忙道:“哎呀,干爹,这道理我不是不懂,我也不是不叫,可现在叫他也听不懂啊,难道他还会叫我一声贤侄?还能给我发个红包?我的意思是等他长大以后再叫也不迟。” 李新年听的差点笑喷,强忍着笑说道:“叫不叫是次要的,但心里一定要清楚你们两个隔着一层辈分呢,你是侄子辈,他是叔叔辈。” 洋洋摆摆手,说道:“知道知道,这还用你教?既然你今天难得带我出去转转,我也不能不给你面子,你等一会儿,我去换一身衣服。”说完,跑去了卧室。 正好谭冰从里面走了出来,疑惑道:“红红呢?你今天不出门?”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本来和老秦约好今天去看我妈,没想到一大早突然有事,刚刚去银行了,我准备带洋洋去。” 谭冰问道:“你妈不住在医院了?” 李新年说道:“回去几天了,医院住着毕竟不舒服。” 谭冰在沙发上坐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玉滚子在脸上按摩着,迟疑道:“你这个当干爹的别闲着无聊才想起洋洋,也该过问一下他的学习情况,明年就要中考了,可凭他眼下的成绩,恐怕也只能考一个最差的高中。” 李新年疑惑道:“他的成绩不是基本上在中上游吗?” 谭冰嗔道:“那是什么时候的成绩?前不久学校组织了一次考试,全班不到五十个人,他考了个三十八名,这还能算中上游?” 说完,叹了一口气道:“这孩子被他爸惯坏了,现在除了游戏之外,压根就没有他感兴趣的东西,不信你看着,如果今天你不带他出去的话,肯定能玩到晚上上床。” 正好洋洋换了一身衣服从里面出来,一脸不高兴道:“外婆,你有什么话当我面说啊,偷偷摸摸打小报告不好吧?” 谭冰嗔道:“当面说你听过吗?就要让你干爹管管你,反正你妈的话也听不进去,再没人管的话,我看你简直都没有一点王法了。” 洋洋干笑道:“外婆,我还未成年呢,王法可管不了。” 李新年伸手就在洋洋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骂道:“王法管不了还有家法呢?未成年又怎么样?难道就可以无法无天?以后再敢长辈面前油嘴滑舌,小心我收拾你。” 洋洋是吃过李新年苦头的人,再加上那天在毛竹园后山的农舍里当着他父亲的面给李新年下过跪,所以倒也不敢太过放肆。 他见李新年发脾气,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只好低垂着脑袋嘟囔道:“我哪油嘴滑舌了?我不过是在讲道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这个年纪没什么道理可讲,学习成绩才是硬道理,你如果想讲道理的话,先考个前十名回来再说。 我听说你都快在班里面垫底了,还有脸讲什么道理?你妈就是给你讲道理讲的太多了,所以才会让你的脸皮变的比城墙还要厚。” 谭冰见李新年有点动了肝火,急忙说道:“你还是另外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谈谈,既然要带他出去玩,也别破坏了好心情。” 李新年拿起钥匙冲洋洋说道:“站那儿干什么?到底去不去?” 洋洋急忙拿起了茶几上的apid,李新年眼睛一瞪,说道:“出去玩带着这个干什么?难道一回儿不玩游戏就会死?” 洋洋辩解道:“我想给,给小叔叔拍几张照片。”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手机不能拍吗?” 洋洋畏惧于李新年的气势,只好把apid重新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出了门。 第536章 传家宝 虽然母亲嫁给秦川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李新年还是第一次来秦川的别墅。 以前他觉得自己毕竟和秦川隔着一层,跑去他的家里总觉得有点别扭,所以跟母亲会面都是在自己的家里。 可章梅的孩子出生之后,情况似乎发生了点变化,这个孩子好像成了一条纽带,不仅加固了秦川和章梅只见的关系,连李新年也被绑上了。 再加上秦川现在已经是公司的股东之一,关系自然今非昔比。 所以,当秦川邀请李新年来别墅吃饭的时候,他马上就答应了,遗憾的是顾红没有来,好像缺点仪式感。 秦川不愧是潘凤的弟子,不仅从她那里学到了医术,而且也学到了种植花花草草的本领。 别墅的院子虽然没法跟毛竹园相比,可也种满了各种红红绿绿的草木,并且都修缮的整整齐齐,光是看看这个院子,就知道别墅的主人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精致生活。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李新年慢慢把车开了进去,然后沿着碎石子铺就的车道来到了别墅的台阶前。 只见秦川和章梅都在院子里,身边是一辆婴儿车,旁边站着一个中年女保姆。 “哇,这房子可比四合院气派多了。”洋洋惊叹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人家这是别墅,你那是四合院,当然不能比了,记住礼貌啊。”说完,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老旦,红红呢?”章梅见李新年和洋洋两个人从车里面呢钻出来,并没有看见顾红的身影,于是问道。 李新年冲秦川歉意道:“顾红本来是跟我一起来的,可早晨突然接到银行一个电话,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去一趟,没办法,我只好带着洋洋一起来了。” 洋洋倒是机灵,马上走过来说道:“爷爷好,奶奶好。” 章梅笑道:“洋洋,你是来看你叔叔的吧,快过来跟他打个招呼。” 洋洋只好哭丧着脸走到婴儿车跟前,冲着里面的婴儿做了几个鬼脸,嘴里还逗道:“笑一下,笑一下。” 章梅嗔道:“你都不叫一声叔叔,他才不跟你笑呢。” 洋洋瞥了一眼李新年,似乎想让他高兴一下以弥补先前的不快,硬着头皮笑道:“叔叔,你看谁来了?你哥哥和大侄子都来看你呢,笑一下,快笑一下。” 章梅和秦川似乎也觉得洋洋的神情很滑稽,不禁哈哈大笑。 李新年走过来看看婴儿,笑道:“这孩子真是一天一个样,几天不见就长的有模有样了。” 谭冰笑道:“是啊,双儿肯定也一样吧,几天不见我都有点想孙女了。” 秦川拿出一支烟递给李新年,笑道:“难得今天天气好,你们就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吧,我去叫保姆来上茶,再看看午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秦川刚刚走进别墅,章梅一把拉住李新年的手,低声道:“你跟我来。” 李新年一愣,只见母亲突然一脸凝重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大事要说,只好随着她走到了一边,疑惑道:“妈,什么事啊?” 章梅看看不远处的洋洋,小声道:“我送给双儿的那只南红手镯呢?” 李新年今天来原本就是要问清楚母亲那只手镯的来龙去脉,可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母亲倒先迫不及待地提起了这只手镯,并且听口气好像问题很严重。 心想,难道母亲已经知道那只手镯的价值了?多半是那天喝满月酒的时候家里有人把鉴定手镯的事情告诉她了,也许就是顾百里。 “妈,你怎么突然问起这只手镯?手镯当然在家里啊。”李新年装糊涂道。 章梅一脸凝重地说道:“老旦,我前两天回家之后才发现送给双儿的那只手镯并不是我自己买来的那一只,而是拿错了,把家里祖传的那一只给拿来了。” 家里祖传的?拿错了?果然,顾红可能猜对了,母亲恐怕要反悔,她如果要收回这只手镯该怎么办? 章梅见李新年一脸狐疑的样子,又急忙说道:“哎呀,这两只手镯颜色都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我那天匆匆忙忙也没有看仔细,结果就拿错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妈,那你啥意思?难道还想给双儿换一只?” 章梅摆摆手说道:“既然送给孙女了,怎么还能拿回来呢,岂不是让你丈母娘笑话?再说,这只手镯最终也是要留给你的。” 顿了一下,低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只手镯可是宝贝,否则你还以为只是一般的手镯呢。” 李新年故作疑惑道:“什么宝贝,不就是祖上传下来的吗?” 章梅好像生怕有人偷听似的,扫视了一下整个院子,只见保姆和洋洋都在比较远的地方,这才小声道: “老旦,这只镯子可是传家宝啊,据说是慈禧老佛爷手里戴过的,不知道值多少钱呢,自从你爸把镯子留给我之后,别说戴了,就是看也不敢随便拿出来看啊,更不要说让外人看了。” 李新年听了母亲的话好一阵没出声,心想,既然母亲都能说出“慈禧老佛爷”几个字,那博物馆原馆长郑宇的鉴定就不会错了。 只是慈禧老佛爷的东西怎么会到了父亲祖上的手里呢?没听父亲说过祖上出过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更没有听说哪一个祖上当过太监。 “妈,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我眼里也不过只是一只手镯罢了,不过,既然是祖传的,那我当然不会把它卖了。”李新年故作不信似地说道。 章梅盯着儿子注视了一会儿,气哼哼地说道:“你再装,我就不信你看不出那只镯子非同寻常,就算你看不出来,你丈母娘难道还看不出来?怎么?你是不是担心我耍赖啊?” 李新年知道母亲很有可能私下跟顾百里有来往,所以丈母娘找人鉴定那只手镯的事情肯定也瞒不住母亲,说不定现在已经知道了,再装下去反倒让母亲误以为自己贪图那只手镯呢。 “妈,你说什么呢?”李新年说道,一边拉着母亲走到了一个大盆景的后面,小声说道: “妈,不瞒你说,我丈母娘确实找人鉴定过那只手镯,没想到真的是一件宝物,我都不敢放在家里,让顾红在银行租了一个保险柜,现在手镯已经存在银行了。” 章梅呆呆楞了一下,随即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我提醒你啊,这只镯子可别让双儿戴,这种东西千万戴不得,否则损阴折寿呢。 我看,你就存在银行里,千万别再到处找专家鉴定了,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旦让人知道你手里头有这种宝物,难说会给你带来什么,政府如果知道的话,说不定直接没收了呢。” 李新年这才明白母亲的意思,看来顾红倒是小心眼了。 很显然,母亲在发现把祖传的宝物送给了双儿之后,并没有反悔想拿回来的意思,只是担心自己不识货,或者担心被外人知道,所以警告自己小心谨慎罢了。 “妈,当年我爸难道就没告诉你这只手镯的来历?”李新年疑惑道。 章梅摆摆手,说道:“谁知道传过多少人了,别说你爸了,就是你爷爷也未必能说清楚,只知道这是一件宝物,必须代代相传。” “这么说你那只花一万块钱买回来的南红手镯还在家里?”李新年问道。 章梅一愣,随即说道:“那当然,其实那只手镯也不错,双儿长大以后就给她戴吧。” 李新年倒不是不相信母亲的话,而是有点纳闷,按道理来说母亲也不是那种疏忽大意的人,既然是这种贵重的传家宝,她怎么会拿错呢? 第537章 不在现场 李新年本想再问点有关这只镯子的情况,却被一辆开进大门的轿车打断了。 “怎么?老秦今天还有其他客人?”李新年疑惑道。 章梅说道:“今天没请别人,就是自家人一起吃顿饭,应该是老秦的女儿来了。” 已经不用章梅说了,李新年已经看见秦时月从车里面钻出来,穿着便服,接着又钻出了一个十四五岁的漂亮小姑娘,猜想应该是老秦的外孙女、秦时月的女儿了。 “这不是秦警官嘛,难得今天有空啊。”李新年走过去笑道。 秦时月似乎知道李新年今天要来,所以见到他并没有惊讶,而是嗔道:“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李新年哈哈一笑,随即看看小姑娘,问道:“这是你女儿吧?” 秦时月说道:“是啊,今天是周末,难得带她出来玩一趟。”说完,又冲小女孩说道:“琪琪,叫叔叔。” 琪琪倒是落落大方地叫了一声“叔叔。” 李新年笑道:“快去看看你小舅舅,应该还没见过吧?”琪琪多半还没见过自己的舅舅,急忙兴奋地朝着婴儿车跑了过去。 秦时月瞪了李新年一眼,随即问道:“那个男孩是谁?” 李新年回头看看,说道:“我外甥,正好今天没事,带他出来转转。” 秦时月犹豫道:“看年龄好像跟琪琪差不多啊。” 李新年笑道:“上初三了,快中考了,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也可以提前给他们定一下,我是他干爹,能做得了这个主。”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无聊。” 随即又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做得了主?难道你以为他爹已经死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咱们不提他父亲,反正他父亲不管死活都不可能有机会参加他的婚礼了。” 说着,跟着秦时月走过去看婴儿车里的孩子。 章梅刚和秦川相好的时候曾经受到过秦时月的羞辱,原本两个人互相不理睬。 可后来秦川不仅真的娶了章梅,并且还生下了一个孩子,这下秦时月没辙了,最终也只能接受现实,即便接受不了章梅,她也必须接受这个孩子。 因为,在秦时月看来,这个孩子在父亲的眼里恐怕比她这个女儿还重要,如果继续抗争下去,最后只能是断绝父女关系,而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所以,渐渐的,她和章梅之间那点敌意似乎也没有了,起码面子上都勉强过得去,否则秦川也不大可能把大家都叫到一起吃饭。 李新年注意到原本在院子里用手机在花丛中拍照的洋洋在见到了琪琪之后,就像一只苍蝇似地飞了过来,站在琪琪的身边,也假装逗着婴儿。 “你知不知道我要叫他叔叔呢。”洋洋瞟了琪琪一眼说道。 琪琪好像有点惊讶,看看李新年,似乎对洋洋的身份感到纳闷。 李新年原本应该给两个孩子引荐一下,可一想到干儿子的德行,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装作没看见。 可谁曾想洋洋自有办法搞清楚女孩的身份,厚着脸皮问道:“那你叫他什么?” 琪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叫舅舅。” 洋洋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明白了,这么说他也是你妈的弟弟。” 章梅笑道:“说对了,咱们这一家人还真难得凑到一起呢,哎呀,阳阳要睡觉了,阿姨,推进去吧。” 章梅跟着保姆送孩子进屋去了,可秦时月并没有进去的意思,李新年也想再跟她聊几句,所以站在那里没动。 “琪琪,去看看外公那边要不要帮忙。”秦时月冲女儿吩咐道。 琪琪显然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孩子,不但不听母亲的话,还娇嗔道:“哎呀,你自己不会去看看嘛。” 站在一边的洋洋急忙道:“琪琪,那边好多蜜蜂在采蜜呢,我们去看看,你看,这是我刚才拍的蜜蜂采蜜的特写,连花粉都能看清楚。”说完,拿着手机跟琪琪分享照片。 琪琪果然好奇,凑过脑袋看洋洋的手机,两个人的脑袋差点都碰在一起了。 这狗东西,该不会也想采蜜吧。一想到那个被洋洋祸害过的同班同学,李新年忍不住警觉起来。 不过,秦时月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冲秦时月问道:“对了,我听说你们抓了祁娟的丈夫?那个案子是他干的吗?” 秦时月狐疑道:“你的信息倒是挺灵通啊。” 李新年笑道:“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我那条街上的人都在纷纷议论呢。”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我后面没有再管这个案子,刑警队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 “那到底是不是祁娟的丈夫干的?”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个模糊的监控视频进行技术处理之后显示那个男人确实是祁娟的丈夫魏旭。 所以,刑警队的人抓捕了魏旭,不过,据我所知,直到目前为止,魏旭都不承认自己杀了妻子。” 李新年笑道:“这不是背着牛头不认账吗?难道监控视频还能冤枉了他?据说祁娟在外米钱有了男人,他丈夫一时冲动就把她杀了。” 祁娟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可祁娟被杀的时间段之内,魏旭能提供不在现场的证明。”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这怎么可能?难道世上有两个魏旭?” 秦时月好像也不想多说什么,摆摆手说道:“目前还需要进一步核实魏旭不在场的证明,就看是不是经得起推敲了。” 李新年笑道:“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个案子应该和戴山没有什么关系。”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敷衍道:“也许吧。” 说完,冲不远处在花丛中和洋洋一起拍蜜蜂采蜜的女儿大声道:“琪琪,进屋去了,马上要吃饭了。” 李新年扭头朝着洋洋那边看了一眼,只见两个少男少女在花丛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像神情比较亲昵。 他怀疑洋洋对琪琪的热情可能引起了秦时月的警惕,不想让女儿单独跟洋洋在一起。 毕竟,洋洋表现的也确实有点过分了,琪琪拍花朵上的蜜蜂的时候,他差不多把一张脸都贴上去了。 毕竟两个人才刚认识这么一会儿,居然已经像个老熟人似地嘻嘻哈哈了,也不知道是洋洋泡妞的功夫一流,还是琪琪本身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女儿在那个学校上学?”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说道:“在市三中。” 李新年一听,顿时明白洋洋和琪琪为什么这么快就“臭味相投”了。 搞了半天洋洋和琪琪居然都在一个学校念书,很显然,两个人已经互相交流过了,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打成一片了。 第538章 故意找茬 秦川准备的饭菜很丰盛,遗憾的是吃饭的人有点少,再加上李新年和秦时月都是开车来的,也不能赔秦川喝酒,桌子上的气氛显得有点清冷。 李新年原本打算吃过饭之后找秦川单独谈谈,可那时还不知道秦时月也会在场,现在见秦时月也坐在了饭桌上,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对了,秦叔,不知道赵源是不是来找过你?”李新年见秦川点上一支烟,估摸着他的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于是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秦川楞了一下,不解道:“赵源?还是阳阳的满月酒上见过,再一直没有见过,他找我干什么?”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我还以为他会找你来做我的思想工作呢。” 秦川疑惑道:“做思想工作?他跟你有什么瓜葛吗?” 李新年苦笑道:“说句难听话,要不是因为去年水电工程的招标项目,我压根就不算认识他,他也从没有来过我的办公室,结果去年他不请自来,然后我到手的水电工程项目也丢了。” 秦川当然听说过这件事,只是不太清楚其中的细节,迟疑道:“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李新年脸上露出一丝愤愤的神情,说道:“是啊,这事过去就过去了,我斗不过人家自认倒霉了,可没想到他昨天突然又跑到办公室来找我了。” 秦川狐疑道:“他这次找你干什么?” 李新年苦笑道:“我说了你都不信,他这次来居然是为了前一段时间我在吴中县买下的那块地。” 秦川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烟,皱着眉头说道:“那块地?那块地跟他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听秦川这么说,猜测他应该没有参与蒋玉佛那个庞大的旅游项目,甚至可能还没有听说过。 “他昨天竟然跑来跟我说吴中县的那块地他早就看中了,只是出手晚了点,被我抢了先,所以,他让我把这块地转让给他。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赵源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又没招他惹他,怎么偏偏就看上了那块地呢,我怀疑他会不会是故意在找我的茬。” 秦川一副惊讶的样子,奇怪道:“他没说要那块地干什么?” 李新年含糊其辞道:“他说是有个项目需要这块地。” 章梅听了好像很生气,哼了一声道:“赵源未免也太霸道了,做生意也要讲个先来后到。” 李新年急忙说道:“是啊,我也跟他说了,我的项目都已经启动了,不管他出多少钱都不可能转让给他,结果他又生气了,又像上次那样威胁我。 后来没办法,我只好告诉他这个项目是跟秦叔和如兰一起合作的,没想到他听完之后好像更生气了,几乎是摔门而去,我猜想他有可能会找秦叔或者找如兰。” 秦川哼了一声道:“他找我干什么,你是公司的董事长,你愿意转让就转让,不愿意转让难道他还会硬抢?” 李新年一脸忧虑道:“我听说赵源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我担心他会不会像上次那样在暗地里捣鬼,到时候可别又把我的项目给搅黄了。”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应该不会,他可能也就是面子上下不来,所以发发牢骚,既然他知道这个项目我和如兰都有份,妙兰还是你的董事长助理,怎么也要给点情面吧。” 李新年说道:“但愿如此。” 秦时月一直默默听着,这时插嘴道:“你们在合作搞什么项目。” 李新年笑道:“也不是什么大项目,就是想在吴中县建一个制药厂,前期主要生产保建品和化妆品,如兰负责提供配方,秦叔在技术方面也替我把把关。” 秦时月疑惑道:“那赵源要那块地搞什么项目?” 李新年含糊其辞道:“好像是说蒋玉佛和蓝湖度假村合作的一个旅游项目,赵源也没有跟我具体谈起这个项目。 可我实在想不通,蒋玉佛搞旅游项目跟我在吴中县的那块巴掌大小的地有什么关系,我只能猜测赵源是不是不想让我跟秦叔和如兰合作做生意。” 秦川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管他什么项目,你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这块地又不是招标工程,你已经真金白银买下来了,他还能怎么样?” 章梅插话道:“虽然如此,也没必要跟赵源把关系搞僵,做生意嘛,和气生财,何况你们都跟毛竹园扯得上关系,潘凤虽然不在了,可彼此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刚才李新年的暗中挑唆似乎产生了作用,秦川听完章梅的话哼了一声道:“潘凤活着的时候赵源就已经目中无人了,潘凤一死,他哪里还把我放在眼里? 好在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之间也没有多少牵扯,该算的账在潘凤卧床的时候都已经算清了,所以,我也没必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秦叔,你没必要跟他闹翻,有什么事还是让我出头吧,反正我跟他没什么瓜葛。” 顿了一下,有满脸愁云道:“不过,昨晚我老婆还一再劝我把那块地转让给他算了,她说赵源这人心狠手辣,凡是的罪过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秦时月微微惊讶道:“这么说你老婆挺了解赵源?”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泰源集团是我老婆银行的老客户,他们倒是经常打交道。” 秦川像是胸有成竹地说道:“你没必要有这么多的顾虑,既然赵源已经知道我和如兰是你公司的股东,那他就要掂量掂量,就算非要那块地,起码要先来问问我。” 秦时月说道:“都说商场如战场,我看还真差不多,听说赵源当年可是一把砍刀定天下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传奇故事,不过,奇怪的是,赵源好像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那倒也未必,实际上赵源也进去过,只是在里面待的时间并不长。” 秦川打断秦时月说道:“那些陈年烂谷子就别再去扯了,本市谁没有听说过?所谓成者王侯败者贼嘛。 赵源现在已经成气候了,就算警察想调查他,那也必须先经过市上的领导甚至省里的领导点头,否则谁敢动他?” 秦时月嗔道:“爸,你可别乱说啊,赵源如果真有问题,省市领导难道还会替他站台?我们办案讲的是证据,如果你能拿出赵源犯罪的确凿证据,我现在就敢去抓他。” 秦川站起身来说道:“好了,这顿饭到此为止,否则再说下去就要破坏和谐的气氛了。” 章梅嗔道:“不就是一家人一起闲聊嘛,就你喜欢上纲上线。” 正好秦时月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出去接电话了,于是这顿饭也就散了。 第539章 对答如流 秦时月可能是单位有什么急事,吃过饭之后就带着女儿走了,李新年见洋洋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也只好告辞。 秦川送李新年来到院子里。 李新年让洋洋先上车,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秦叔,你觉得赵源不会因为这件事找我麻烦?” 秦川迟疑道:“说实话,我刚才说他应该会首先跟我打个招呼,可我后来想想,也许是我太高估了自己。” “你的意思是他不会给你和如兰面子。”李新年说道。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点难以下结论,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现在很难说,关键还是要看那块地对他有多重要。”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又说道:“我怎么总觉得赵源的怒气似乎来源于你和如兰的交往合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就难判断他究竟会做出什么事。”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也听说过他以前曾经追求过如兰,并且直到现在仍然耿耿于怀。 所以,他好像对靠近如兰的男人都会充满敌意,但这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我和如兰只不过是生意上的合作,关他鸟事啊。”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以前凡是的罪过赵源的人都没有好结果吗?其实,不管这些人结果怎么样,但肯定跟赵源扯不上任何关系。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被警察抓了三次,最后又三次释放的原因。 何况,赵源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他也要爱惜自己的羽毛,不会招惹出对他不利的闲言碎语,也不会弄脏自己的手。 所以,就算他为了那块地跟你过不去,但绝不会让你抓住他报复你的证据,甚至都不会让你联想到他,他应该会选择一个跟这块地毫无关系的事情来打击你。” 秦川的话再次让李新年意识到自从参与水电工程竞标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很有可能真的跟赵源有关。 从表面上看,他成为谋杀徐世军的嫌疑人被抓,以及后来又因为和戴山见面被送进了看守所,这两件事看似和水电工程招标项目没有丝毫的联系。 可实际上这两件事却促成了同一个结果,那就是他最终失去了水电工程项目,损失了上亿的利润,并且,齐宇在这个关键时刻也出了问题,难道这一切都是偶然的吗? 起码时间点巧合的有点令人生疑,因为不管是徐世军车祸案,还是和戴山在毛竹园见面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偏偏在水电工程招标的关键时刻两个案子都同时被扯出来了? 难道周兴海是赵源的人?因为在这件事上他表现的最积极。 在回四合院的路上,洋洋一直地在低头玩手机,李新年瞥了他一眼,说道:“原来琪琪跟你在同一所学校念书,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她或者见过她?” 洋洋头都没抬,说道:“今天是初见,我们学校几千人呢,我不可能谁都认识吧?” 李新年试探道:“怎么?你们不是整天给学校的漂亮女生排班花校花吗,难道琪琪还够不上校花级别?” 洋洋瞥了李新年一眼,犹豫道:“按道理琪琪应该能排的上,可也有漏网之鱼,毕竟审美理念不一样,你觉得漂亮的,别人不一定觉得漂亮,你觉得不好看的,还有人当宝贝呢。 所以,现在的班花校花和你们那个年代的概念不一样了,比如,你们那时候喜欢长发飘飘小鸟依人,可现在的校花班花可能是剃着平头的假小子或者女汉子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觉得琪琪能排的上校花,那么在你的审美理念中她应该算得上是美女吧。” 洋洋居然一脸坦率地说道:“我喜欢她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让你有种做贼被人抓住的感觉。” 李新年骂道:“你小子也真够贱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加了琪琪的微信了吧?” 洋洋干笑道:“我如果说是她主动要求加我的微信你可能又要说我吹牛皮了吧?” 李新年正色说道:“那倒不会,因为你在这方面的天赋我已经领教过了,不过,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应该还没有忘记那个让你妈赔了十万块钱并且差点让你在学校身败名裂的女孩了吧?” 洋洋噘着嘴怏怏道:“我就知道你会提这件事,你想这么复杂干嘛?我和琪琪八字还没一撇呢,今天只不过是初见罢了。” 说完,又贼兮兮地看着李新年干笑道:“干爹,看你这么紧张的样子,想必琪琪在你的眼里也算是个美人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担心我受到她的诱惑呢?” 李新年觉得自己跟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谈论这些问题简直是一种耻辱,可没想到洋洋不仅对答如流,甚至反而还试图将自己一军呢。 妈的,这小混蛋多半已经对琪琪产生了贼心呢。 “琪琪跟你说过她妈是干什么的了吗?”过了一会儿,李新年问道。 洋洋摇摇头,说道:“干爹,我都说了,今天只是初见,她有必要跟我介绍她母亲吗?我也没告诉她你是干什么的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我来告诉你吧,琪琪的妈是个警察,并且是带枪抓人的那种警察。” 洋洋丝毫都没有受到惊吓,反而疑惑道:“那又怎么样?”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样?你想想,如果那个被你祸害的女孩的母亲是个警察的话,你将会落到什么下场?” 洋洋楞了一会儿,一脸严肃地说道:“干爹,你啥意思啊,警察也管不了人家谈对象吧?我们是自愿的,警察管得了吗?” 李新年听完心里咒骂了一句,半天没出声,最后愤愤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琪琪她妈就是抓我的警察之一 。” 洋洋惊讶的嘴巴成了o型,随即一脸恍然道:“干爹,我明白了。” 李新年疑惑道:“你明白什么了?” 洋洋干笑道:“你是不是让我在她女儿身上替你报仇啊。” 李新年气的差点昏过去,伸手就在洋洋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你这兔崽子,我今天就把话说白了,如果你敢去招惹琪琪,并且惹出什么麻烦的话,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第540章 又有麻烦了 李新年从秦川的别墅回来之后本来今天不想再出门了,可在家里还没坐几分钟,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姚鹏打来的,一时楞在了那里。 自从上次摆满月酒的时候姚鹏不请自来又过去好些日子了,李新年并没有因为姚鹏的“负荆请罪”行为而主动跟他联系,而姚鹏也一直没动静,没想到今天突然来了电话。 李新年猜测这个电话不大可能只是姚鹏为了“修复”彼此的关系特意打来的,说不定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一想,李新年还是把手机接通了。 “李总,有时间吗?咱们见个面。”姚鹏说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什么事不能在电话说吗?” 姚鹏迟疑道:“我觉得咱们有必要见个面,否则你可能又有麻烦了。” 李新年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再和姚鹏较劲了,说道:“那好吧,还是老地方见。” 半个小时后之后,李新年赶到了派出所附近的那家快餐店,进门扫视了一圈,随即就看见姚鹏已经坐在一个角落里了,于是走了过去。 “这个钟点坐在餐厅里是不是有点不合适?这里可不是喝茶的地方。”李新年在姚鹏对面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说道。 “我刚才已经吃了一碗阳春面,要不你也随便要点什么?”姚鹏说道。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既然你已经能吃过了,那我也有资格坐在这里了,说吧,我又招惹上什么麻烦了,该不会你们又打算要抓我了吧。” 姚鹏盯着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如果你曾经冒充警察找过一个陌生的女人,并且向她打听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这个女人突然就消失了,没多久又死于车祸,你说,警方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起码有理由找你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吧?” 李新年起初好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可随即脑子里就蹦出了丁丁的名字,顿时吃惊道:“你说什么?丁丁死了?车祸?” 姚鹏点点头,说道:“昨天晚上十一点多钟有人在北郊的五塘区看见一辆高速行驶的轿车冲进了河里面。 交警队得到消息之后就赶过去了,可直到今天早晨才把车找到并打捞上来,车里面有一具女尸,已经证实死者就是丁艳丽。 由于前一阵分局刑警队一直在寻找丁艳丽的下落,并且把她的个人资料发到了基层派出所,交警队在核实了死者的身份之后马上就向分局做了通报。” 李新年怔怔地好一阵没出声,然后慢慢掏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几口,这才说道:“我明白了,你在发现我找丁丁打探消息之后不仅私下把她传唤到派出所问话,而且还向上级做了汇报了,所以,她出车祸的消息马上就被你们知道了。” 姚鹏有点尴尬地说道:“我猜丁丁那天离开派出所之后就把我找她的事情告诉你了,所以你一直在生我的气。 其实,我并不是想通过丁丁打探你的隐私,而是对你找一个妈咪打听十年前的事情感到费解,同时也有点担心你的安全,所以犹豫再三决定找丁丁问个明白。”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老姚,你就别解释了,越描越黑。 我找丁丁打听什么事情你是后来见了她才知道的,可你在见她之前怎么知道我找她打听什么事? 一个男人在夜总会找妈咪还能有什么事?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你为什么好奇心就这么重?有必要把妈咪带回派出所问话吗? 说白了,你就是通过张富强在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好像我干的每件事都跟万振良或者戴山有关,你这不是在窥探我的隐私算什么?” 姚鹏被李新年训斥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闷头抽了几口烟,这才干笑道:“李总,这件事确实是我欠考量,本来我应该先直接找你的,不应该瞒着你去找丁艳丽。 不过,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只能跟你说对不起,可丁艳丽在见过你之后突然离开了夜总会,现在又死于车祸,我不得不怀疑她的死会不会跟你打听的事情有关?”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问道:“你们难道还没有搞清楚丁艳丽的死因吗?” 姚鹏犹豫道:“初步断定是溺亡。”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只能说明你想多了,不过,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无非还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丁艳丽打听十年的那件事吧。” 姚鹏一脸为难道:“李总,现在不是我想知道,而是朱局想知道,他知道丁艳丽死于车祸的消息之后,马上让我找你谈谈。”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朱天虎难道怀疑我杀了丁艳丽?” 姚鹏急忙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你可别误会,实际上我们只是想排除丁艳丽他杀的可能性,如果确实只是一起车祸,我们反倒省心了,就怕她的死跟什么案子有牵连。” 其实,李新年乍一听丁丁死于车祸,心里也不禁有点七上八下,毕竟,她死的时间有点凑巧。 说实话,如果自己没有过丁丁的话,就算她是被人用刀子捅死,那也扯不上自己,警察最多怀疑跟她的妈咪身份有关。 可在自己找过她之后,她马上就离开夜总会藏了起来,没过多久突然又死于车祸,也难怪姚鹏要厚着脸皮来找自己问个明白。 “你们的心情我倒是也能理解,不过,老姚,我今天把有些话跟你说清楚。”李新年点点头,说道: “首先,我不是你们的卧底,没有义务什么事情都要向你汇报。第二,我既然委托你调查我老婆出轨的事情,有关这方面情况也没必要隐瞒你。 第三,关于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只要是跟这两个案子沾点边的事情,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也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但有一点你必须搞清楚,我不可能在你面前像个透明人,我也有个人的隐私,这些隐私不在向你通报之列。 比如,我找丁艳丽打听的事情就是我个人隐私,我只能说这件事跟你要查的案子以及我老婆出轨的事情毫不相干,所以,没必要告诉你。” 其实,李新年费尽心思隐藏自己找丁丁的真实意图无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保护余小曼的隐私。 对他来说,余小曼的隐私也就是他自己的隐私。 如果让人知道余小曼曾经在魅力金座当过小姐的话,那她就不用在公司继续混下去了。 起码顾雪和顾红都会对自己继续和余小曼交往而嗤之以鼻,她们姐妹两虽然不是什么高贵出声,可也绝对不能容忍一个曾经当过小姐的女人。 姚鹏把自己逼到了夹缝之中,一方面要完成朱天虎交给他的任务,另一方面又要想办法“撬”开李新年的嘴。 现在李新年一句“没必要告诉你”已经把他的嘴给堵住了。 如果是换做别的人的话,他也许可以通过软硬兼施的手段达到目的,可对李新年却无法下手。 说实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新年不是他的“卧底”,而他自己反倒有点像是李新年的“雇员”。 做为“雇员”怎么有资格审问雇主呢? 第541章 死胡同 姚鹏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李总,你实在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不过,只要丁丁是死于普通的车祸,那只当什么事都没有,今后我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可万一……”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姚鹏,说道:“如果最终警方有证据证实丁丁是死于谋杀的话,那我可以考虑小范围公开这点隐私,起码目前没有这个必要。” 有了李新年这句话,姚鹏觉得也可以向朱天虎交差了,毕竟,如果丁丁只是死于意外车祸的话,即便朱天虎也不能强迫李新年公开自己的隐私。 “好吧,那我们就不说这事了。”姚鹏紧绷的心稍稍松弛了一点,掏出一支烟递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接过来一看,一脸狐疑地盯着姚鹏说道:“哎吆,抽上大重九了,难道最近发财了?” 姚鹏摆摆手,说道:“你就别寒碜我了,前些日子我帮张君办了点小事,她非要送来一条烟,一听价格,我都舍不得抽,今天不是见你嘛,这才打开拿了一盒。” 李新年笑道:“你和张君都是快一个锅里吃饭的人了,还有必要互相这么客气吗?” 姚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也不是因为我帮她办点事,主要还是她想给我买一条好让我开开洋荤。” 李新年盯着姚鹏说道:“张君现在已经是我公司的副总经理了,既然你们两都觉得合适,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先把手续办了吧,可别夜长梦多啊。” 姚鹏有点难无奈道:“这个,我倒是没意见,可我自己说了不算啊。” 李新年似乎明白姚鹏的意思,笑道:“那我就好人做到底,找个时间帮你催催张君,大家又不是第一次了,没必要搞得羞羞答答,怎么省事就怎么来。” 这么一说一笑,李新年和姚鹏之间的那点隔阂好像已经消失了。 姚鹏抽了几口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低声说道:“李总,其实今天本来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的,只是,我心里也有点顾虑。” 李新年一愣,还以为跟张君有关,于是开玩笑道:“有什么顾虑?该不会是你们两个在床上也需要我帮忙吧?” 姚鹏急忙摆摆手,说道:“你想哪儿去了?” 顿了一下,犹豫道:“实际上我今天想要跟你说的是余小曼的事情,只是,这事也算是余小曼的个人隐私,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连你都知道了还算什么隐私?” 姚鹏一拍脑门笑道:“也是。只不过有点说不出口。” 李新年疑惑道:“说不出口?你跟他能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 姚鹏瞥了一眼餐厅里昏昏欲睡的两个服务生,然后凑近李新年低声道:“我就告诉你吧,三分局刑警队的周兴海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证实余小曼的儿子不是胖子的种。” 说完,盯着李新年,似乎在观察他会有什么反应。 李新年果然一脸吃惊的神情,只不过他吃惊的不是余小曼儿子不是徐世军的种,而是吃惊姚鹏居然也知道了. 看来余小曼的担忧是正确的,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会被传开。 “周兴海是怎么知道的?”李新年故作糊涂道。 姚鹏说道:“周兴海在徐世军车祸的案子上几乎走入了死胡同,但他还是一直把你当成最大的嫌疑人,苦于找不到证据而已。”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倒是佩服他的执着精神。” 姚鹏说道:“所以,他异想天开地试图从余小曼的儿子那里找到突破口,没想到还真被他找到点有意思的东西。 说实话,一开始打死我也不信,可最后在证据面前也不得承认胖子确实做了十几年的乌龟,我以前对余小曼的印象挺好的,可现在总觉得这女人心太狠。” “你确定胖子不知道?也许他是甘愿做乌龟呢。”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摆摆手说道:“我敢保证胖子肯定不知道自己儿子是野种,我太了解他的脾气了,实不相瞒,在得知这件事之后,我特意给胖子打过一个电话。 在试探了一番之后,更加肯定了我的判断,当我表示对他和余小曼的离婚感到遗憾的时候,这家伙居然还说什么老婆是别人的,孩子是自己的之类的屁话。”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想胖子要不了多久也会知道。” 姚鹏摆摆手说道:“应该不会,你不知道,朱局得知周兴海私下比对余小曼儿子的dna之后非常生气。 好在周兴海有自己的一套理由,何况他对余小曼儿子身世的推断已经被事实证明。所以,朱局同意周兴海对这件事进行秘密调查,但不允许泄露余小曼的个人隐私。” 李新年盯着姚鹏说道:“既然朱天虎不允许泄露余小曼的隐私,那你怎么还告诉我?” 姚鹏好像猜到李新年会有此一说,笑道:“我刚才已经说了这是个人隐私,但你说只要我知道的事情就不算隐私。”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周兴海查的怎么样?余小曼儿子的身世搞清楚了吗?” 姚鹏摇摇头,说道:“眼下还不知道他有什么进展,但你肯定是他第一怀疑对象,试想,如果你是余小曼孩子的生父的话,那将会以为着什么?”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将意味着周兴海马上就会把我送到看守所去。” 姚鹏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说完,盯着李新年小声道:“你好像并不紧张,那个孩子应该跟你没关系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有没有关系就让姓周的查去好了,早晚他会得到答案的。” 说完,心里不禁一阵气馁,心想,自己为了隐瞒余小曼那点见不得人的隐私还跟姚鹏闹不愉快,既然姚鹏已经知道余小曼的儿子不是徐世军的种,自己还有必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这么说你对这事也一无所知?”姚鹏疑惑道。 李新年猜测姚鹏可能也认定自己和余小曼有一腿,所以才会这么问,也许他还跟周兴海一样怀疑余小曼的儿子可能是自己的种呢。 第542章 无奈之举 “胖子都瞒在鼓里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余小曼的这点隐私已经被周兴海扒出来了,那我也就没必要再瞒你了。 其实我偷偷去见丁丁就是为了搞清楚余小曼孩子的生父究竟是谁,但我并没有告诉丁丁打听这件事的意图,她本能地以为我是在调查那个警察呢。” 姚鹏惊讶的说不出话,最后在自己脑门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似无限后悔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有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除非你是神仙,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看似复杂,其实只隔着一层纸,稍微点一下就透了。” 姚鹏点点头,说道:“那天丁丁告诉我的全是你打听那三个男人的事情,其中一个还是警察,所以压根就没有关注过三个小姐。” 顿了一下,一脸惊异道:“怎么说,余小曼就是那三个女孩中的一个?”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在那栋别墅里,其中有个男人把余小曼的肚子搞大了,可余小曼却不知道这三个男人的身份。 我找丁丁就是想打听这件事,可惜他也不知道,眼下看来,也只有那个名叫琴姐的妈咪是知情者,可惜不是半会儿也找不到她。” 姚鹏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下点功夫,非要把这个妈咪找到,对了,另外不是还有一个名叫薄荷的女孩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她应该也跟余小曼一样,只是贪图那点钱去的,而那三个男人却刻意隐瞒了身份,找到她也没什么用,关键还是那个叫琴姐的妈咪。”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这个妈咪的身份基本上已经清楚了,她应该就是张富强在吴中县碰见跟鲁润在一起的那个名叫亚琴的女人,只是眼下不知道她躲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你那天不是也问过丁丁吗?他对那栋别墅有什么印象?” 姚鹏迟疑道:“我问过这件事,丁丁不是本市人,她对本市的道路应该还没有余小曼熟悉,既然连余小曼都不知道,丁丁就更说不清楚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十年前没有现在开放,一些有钱人玩女人都是偷偷摸摸的,更不要说玩这种刚出校门的年轻姑娘了。” 李新年犹豫道:“我觉得那个警察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带枪的也不一定是警察。”顿了一下,低声道:“有关余小曼儿子的身世,她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她愿意说这件事?要不是周兴海无事生非扒出了她的老底的话,她可能想瞒一辈子呢。” 姚鹏盯着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余小曼是在无奈之下主动向你承认了当年的那段经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应该是想在我这里寻求帮助,何况,周兴海这混蛋先入为主地怀疑我是孩子的父亲。 不过,余小曼心里也清楚,即便把我的嫌疑排除掉,周兴海也不会罢休,最终还是要逼着她说出孩子的生父。 可问题是,她当年那段经历确实见不得人,一旦被公开的话,她也没脸见人了,尤其是不能传到她儿子的耳朵里,所以,余小曼也是忐忑不安,不清楚周兴海会对她采取什么措施。” 姚鹏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周兴海认定余小曼的生父在徐世军的案子中有重大嫌疑的话,那余小曼就有义务提供孩子生父的背景资料。 可既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生父是谁,恐怕周兴海最终也只能跟我们一样帮着余小曼找这个男人,否则还能怎么样。” “你说胖子要是知道儿子是个野种的话,他会有什么反应?”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忧虑道:“我估计他会疯掉,甚至可能杀余小曼的心都有,他可能会跟周兴海一样,第一时间怀疑你是孩子的生父,然后你谋财害命的动机就昭然若揭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可最终事实证明我跟余小曼的孩子无关。” 姚鹏点点头,说道:“所以他会疯掉,最终也只有想办法搞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眼下也只能等那个琴姐落网了。”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说道。 姚鹏迟疑道:“就算琴姐落网也不见得就能搞清楚那三个男人的身份,当年她也就是个拉皮条的,不知道客人的身份很正常,当然,应该能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余小曼应该不想有人去翻当年的老底,也就是说她实际上不想让然找到那个男人。”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那时候余小曼还不到二十岁,可以说不谙世事。 眼下儿子都这么大了,她当然不想有人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说实话,就算孩子的父亲主动找上门来,她有可能都不会认。 当年那个男人对她来说又没什么情感,无非只是一个顾客罢了,说实话,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打孩子被人发现的话,她应该不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胖子也就没必要戴这顶绿帽子了。” 姚鹏犹豫道:“所以,余小曼应该不会跟周兴海说实话,也未必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你,我看,这件事还是你多跟她谈谈,先解开她的心结,只有这样,她才能提供更多的线索” 李新年质疑道:“可我们找那个男人有什么意义呢?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姚鹏楞了一下,说道:“当然有意义,如果胖子的案子就是这个男人干的话,那你不就彻底清白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难道你就不想想,当年这个男人都不知道余小曼怀了他的孩子,他为什么要去杀胖子呢?除非是余小曼让他这么干的。” 姚鹏好像一时也理不出头绪,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件事还确实令人费解,也不知道周兴海是不是已经找余小曼谈过了。” 李新年说道:“应该还没有,我已经派余小曼去吴中县分公司工作了,周兴海一时半会儿可能还没有摸到她的行踪呢。” 姚鹏说道:“这事也过去好些日子了,我猜测周兴海起码应该已经把你的嫌疑排除了吧。” 李新年疑惑道:“他能拿到我的dna?” 姚鹏笑道:“那不是简单的跟一一样吗?你在看守所的时候早就留下dna了,就等着你第二次进去的时候做比对呢。” 李新年愤愤地骂道:“妈的,太不地道了。” 姚鹏摆摆手说道:“既然你问心无愧,就让周兴海折腾去,我总觉得这一次他又把方向搞偏了。也许最后把余小曼儿子的身世搞清楚了,可跟案子却没有一点关系,白忙活。”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然后扭头盯着姚鹏问道:“如果丁艳丽真的是死于谋杀呢?” 姚鹏楞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那情况就复杂了。” 第543章 最后告别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站起身来说道:“周兴海怎么折腾我们不去管他,但我告诉你的事情仅限于你自己暗中调查,在没有结果之前不要说出去。” 姚鹏也站起身来说道:“这一次我吸取经验教训了,我们的协议仍然有效,什么事情可以说,什么事情不能说,你说了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只是想搞清楚我自己心中的某些疑团,跟你们公安局破案没任何关系,你不要把这两件事扯到一起就行了。” 顿了一下,问道:“你最近跟胖子联系过吗?” 姚鹏说道:“就是前一阵打过一次电话。”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不妨跟他多接触一下,我需要知道他的动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混蛋不吭不哈地蛰伏在马达县说不定另有图谋。” 姚鹏点点头,说道:“看看他最近是不是会来宁安市,到时候我请他吃顿饭。”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好吧,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今后你有什么事就不要直接跟我联系了,让富强转告就行了。” 说完,走出了餐厅,姚鹏盯着李新年的背影呆呆楞了一会儿,不由自主地嘀咕道:“这下可不好办了。”说完,叫来服务生结完账回派出所去了。 其实余小曼还没有去吴中县分公司上班,按计划她是明天正式去吴中县。 李新年和姚鹏分手之后直接去了公司,因为是星期天,所以公司只有几名值班的员工。 李新年立即放了他们的假,顿时整个楼层都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过,不到半个小时,余小曼就赶到了,令人意外的是,余小曼好像中午喝酒了,李新年刚刚亲了她一口,马上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喝酒了?”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伸手脱下了自己的t恤,黏在李新年的身上,哼哼道:“明天要去吴中县,今天跟几个朋友吃顿饭。”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去吴中县又不是去外国,你随时都可以回来,有这个必要吗?” 余小曼拖着李新年倒在了沙发上,嗔道:“我又没说是告别,我是去那里当副总经理,算是高升,难道不该庆祝一下吗?” 李新年正想说话,余小曼就堵住了他的嘴,说道:“咱们两个倒是有必要告别一下呢。” 李新年顿时就冲动起来,两个人锁上房门,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做了一次“最后告别”。 反正天气也热,完事之后两个人连衣服都不穿,李新年光着身子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一边抽着事后烟,一边欣赏着沙发上情潮未退、娇慵无限的女人。 “明天你真的不送我去吴中县吗?”余小曼面朝里面侧身躺在沙发上。她知道李新年正在欣赏着她的身子,于是有意突出自己的曲线,有点撒娇似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明天确实走不开,我让张富强亲自开车送你去。” 余小曼嗔道:“既然你不送我去,那就不用张富强送了,我还是坐长途车去吧,反正吴中县分公司眼下也不可能给我配专车。” 李新年知道余小曼虽然已经接受去吴中县任职,但心里还是有点不爽。 另外,他也明白余小曼缠着自己亲自送她去吴中县上任无非是虚荣心在作怪,似乎想向余家燕暗示自己跟她的特殊关系,只是明天确实抽不出时间。 于是只好安慰道:“你不是已经和余家燕挺熟悉了吗?她上次来宁安市对你的接待安排还是相当满意的,连小雪都特意介绍了你的工作才能。 你这次去吴中县她肯定也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副手,如果我亲自送你去上任反倒让余家燕会有什么想法。” 余小曼慢慢转过身来,卷曲着身子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吴中县?那边的项目不是就要启动了吗?”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尽快吧,争取下个星期去一趟,余家燕昨天打来电话,已经安排施工队进驻了,我也必须过去看看。”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今天还专门去了一趟商场,给余家燕的儿子买了一个礼物,四百多呢。” 李新年笑道:“跟自己上司搞好关系有利于今后开展工作,不过,你放心,余家燕不是那种小肚鸡肠容不下人的主,说实话,她明白我安排你去那边工作的意图。” 余小曼慢慢坐起身来,不过,并没有穿衣服,而是双手抱着腿问道:“那我算不算医药公司的股东?”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小雪的公司是医药公司大股东,而你在小雪公司你那里有股份,在医药公司自然也算股东,至于占比多少财务还没有核算出来。” 余小曼问道:“余家燕占多少股份?” 李新年笑道:“你不能跟她比,她的股份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其中还包括吴中实业的罗东以及余家燕的舅舅和吴中县教育局的股份,余家燕只不过是出面持股而已。”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噘着嘴说道:“顾雪那里的股份是我儿子的,我想以自己的名义在医药公司投点钱。” 李新年惊讶道:“你哪来的钱?” 余小曼怏怏道:“我把房子卖掉了,手里还有点积蓄,再问我爸妈借一点,凑起来也有五百万。” 李新年听的有点好笑,走过去把余小曼搂在怀里,轻轻摩挲着,说道:“你就别凑热闹了,眼下公司没有低于两千万的股东,你投五百万算什么? 如果公司发展顺利的话,就凭你在小雪那里的股份每年都有不少分红,虽然名义上是你儿子的股份,可跟你自己的有什么两样。” 余小曼嘟囔道::“我儿子的股份胖子也照样有份,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李新年哄道:“胖子有没有份到时候还不是你说了算,你如果可怜他的话,到时候给他分一点也无所谓。” 说到这里,顿时就想起了余小曼儿子的身世,坐起了身子,盯着余小曼小声说道:“对了,你儿子的身世恐怕是瞒不住了。” 余小曼惊讶道:“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没有回答余小曼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周兴海后来再找过你没有?”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没有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周兴海已经把这件事向三分局局长朱天虎汇报了,他提出了对你儿子生父在胖子车祸案中的嫌疑。 所以朱天虎已经同意对你儿子的生父做调查,起码现在公安局已经有好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了,我觉得很有可能会传到胖子的耳朵里,到时候他肯定会为了股份的事情闹起来。”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你继父的女儿告诉你的?”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别管谁告诉我的,反正这件事千真万确,为了这事,我还向公司的法律顾问咨询了一下。 他说,只要徐世军证明你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并且你还对他刻意隐瞒孩子身世的话,那徐世军有可能会提起诉讼,你儿子继承他的股份就有问题了。” “你觉得警察会公开我的个人隐私?”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 第544章 大胆的谎言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按道理不会,但周兴海在排除了我的嫌疑之后肯定还会来找你,他未必会相信你不知道儿子生父的说法,因为这不符合常情。 可如果你把当年在夜总会坐台的经历说出来,那他有可能进行大规模的排查,在这种情况下,你那点隐私难说能不能保得住,但你如果不说这段往事,又怎么交代你儿子的来历?” 余小曼愤怒道:“我儿子怎么来的他管得着吗?反正是我自己生的,又不是偷来的,我儿子眼下还没有成年,他如果敢泄露出去,我就去告他。”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几口,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周兴海倒也不敢轻易泄露你的个人隐私。 我只是担心一旦泄露出去,且不说对你个人名声的影响,就怕胖子那边借机闹事。说实话,幸亏这孩子不是我的,否则咱两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余小曼半天没出声,最后咬咬牙,说道:“要不然我就给孩子编个父亲。” 李新年一愣,吃惊道:“编一个?这种事情也能乱编?”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在夜总会的时候认识一个男人,还挺有钱的,当时他虽然已经结婚了,可一直对我有点意思。 后来我离开夜总会之后再没见过他,好像就在我去医院上班不久有一天忽然又碰见了他,只不过他已经得了绝症,不到一年就死了,我就说孩子是跟他生的。”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样子,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种事你骗骗一般人也就罢了,可周兴海是警察,只要比对一下dna就知道你在撒谎。” 余小曼小声道:“那个男人都化成灰了,他去哪里做dna比对?这个男人有名有姓,又不是我瞎编的,他可以查去。”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一时说不出话,说实话,他怀疑余小曼当年在夜总会坐台恐怕不会只跟一个男人发生关系,说不定跟这个男人也睡过。 奇怪的是李新年并没有因此对余小曼产生厌恶,反而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看看怀里这个丰腴雪白的身子,反倒有点内疚。 毕竟,如果当年不是他自己始乱终弃的话,余小曼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坎坷了。 “能蒙混过去当然好,可就怕万一……” 李新年还没说完就打断了他,怏怏道:“反正我不想让人知道那年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周兴海不是怀疑孩子的生父谋害胖子吗?既然孩子的生父早就死了,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李新年想了好一阵,问道:“这个男人没孩子?”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如果有孩子,我也不会找他帮忙了,我问过他,他老婆不是本地人,现在恐怕都找不见了。” 李新年忧虑道:“即便这个男人没有孩子,但不可能没有家人吧,只要周兴海觉得有必要,还是能够通过dna跟你儿子进行比对,即便不是父亲,但也能测出有没有遗传关系。” 余小曼恼火道:“周兴海不可能执着到这个地步吧?有个私生子又不犯罪,他为什么抓着这件事不放?” 李新年恨声道:“我跟姓周的打过还几次交道,这混蛋阴险的很,谁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那就让他先折腾去,碰巧的是,我说的这个男人是个独子,他老子好像也早死了。” 李新年搂过余小曼啵了一下,盯着她说道:“你对这个男人倒是知根知底,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这个男人的来龙去脉了。” 余小曼从李新年的怀里挣脱出来,嗔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说了你也不认识。” 李新年又把余小曼搂进了怀里,厚着脸皮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难道我还会怪你?你说,你们两个是不是睡过?” 余小曼一把推开了李新年,怒道:“你有什么资格怪我?你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表子?” 李新年急忙赔笑道:“你胡说什么?我要是有这个意思的话还会跟你这样?” 余小曼一阵酥凶起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忽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呜咽道:“老旦,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爱过哪个男人,我只爱你一个,我要是骗你就不得好死。” 李新年轻轻拍着余小曼的脊背,安慰道:“别哭了,我相信还不行吗?” 顿了一下,低声道:“我正想跟你说件事呢,你上次说的那个丁艳丽昨天出车祸死了。” 余小曼抹抹眼泪,哼哼道:“哪个丁艳丽?” 李新年说道:“哎呀,就是那年跟你一起去别墅的那个丁丁啊。” 余小曼抬起头来,一脸吃惊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李新年只好承认道:“我也不瞒你,那天你说了那件事之后,我让人去夜总会打听了一下,没想到丁丁还在夜总会,只是已经当了妈咪。” 余小曼瞪着李新年愤愤道:“你怎么这么多事?你去找她干什么?” 李新年知道余小曼肯定会为这件事不高兴,犹豫道:“我也是好奇,只想搞清楚当年那个男人的身份,本来也没有抱什么希望,谁曾想还真找到了。 于是我就去见了丁丁一面,不过,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一切答案应该在那个妈咪琴姐身上,只是她已经失踪了。” “那你怎么知道她出车祸死了?”余小曼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不想说出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丁丁答应帮我找琴姐,所以给我留下个联系方式,我几天本想问问事情的进展,谁曾想接电话的人说她昨晚出车祸死了,吓得我也没敢多问。” 余小曼气哼哼地说道:“早知道你这么多事就不告诉你了,就算你找到那个男人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打算让我们聚一聚?”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犹豫道:“我这人不喜欢心里有解不开的谜团,何况警察已经在调查你儿子的身世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你心里容不下谜团?那你查清楚你老婆出轨的事情了吗?” 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句气话,急忙一把抱住了他,幽幽道:“老旦,你别生气,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李新年倒没有发怒,只是等着余小曼质问道:“只是什么?” 余小曼泪眼朦胧道::“只是有点嫉妒罢了。” 李新年奇怪道:“你嫉妒什么?” 余小曼嘟囔道:“既然你对顾红这么大度,为什么就对我耿耿于怀?为什么抓住我的一点陈年旧事不依不饶的到处打听?顾红好歹是你老婆,我算是你的什么人啊。”说完,又委屈的呜咽起来。 李新年任由余小曼呜咽了一阵,最后说道:“我可跟你把话说明白啊,顾红出轨只是我的怀疑,并没有证据,你可别当真了。” 余小曼直起身来,哼了一声道:“你愿意做鸵鸟把脑袋埋在沙子里我也管不了,女人那点事还能骗得了人?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觉跟女人一样精准。” “你啥意思?”李新年盯着余小曼问道。 余小曼低垂着脑袋不出声。 李新年抬起余小曼的下巴,盯着她问道:“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第545章 酒醉心明 余小曼一脸同情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的一切都是你告诉我的。” 李新年一脸懵逼道:“我告诉你什么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难道你忘记自己去年七八月份那段时间是一副什么德行了吗,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差不多整个人都绿了。” 李新年呆呆楞在那里,随即想起去年发现顾红疑似出轨的那段时间自己确实有点表现不正常,被余小曼看出来也不奇怪。 更何况有一次醉酒之后余小曼把他送回家,半路上肯定说了什么醉话。 “这有什么奇怪的?刚开始心理上确实有点难以接受,可后来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也许是我有点疑神疑鬼了。”李新年有点勉强地辩解道。 余小曼还是一脸同情地摇摇头,说道:“其实,我也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爱顾红,就像我爱你一样。 当一个人对自己爱的人极度失望的时候,就会选择堕落,因为这样才能寻求到心理上的平衡,所以当年我去夜总会坐台。”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挺会为自己的堕落找原因的,搞得好像我把你推进了火坑似的。” 余小曼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就算跟你无关,都是我自己财迷心窍好了吧,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李新年急忙道:“怎么又来了,你这是何苦呢?” 余小曼酥凶起伏了一阵,继续说道:“虽然我们两个人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但我相信自己比顾红更了解你的脾性。 我知道你原本不是一个容易被诱惑的人,如果你心里不确定顾红出轨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堕落,说白了,你不过是想在别的女人身上找点心理平衡罢了。” 顿了一下,又凑到李新年跟前,咬着他的耳垂吹气如兰地低声说道:“你知道有个男人睡了顾红,所以心里痛苦不堪,可又没勇气找顾红摊牌,所以只能让自己堕落。” “我怎么堕落了?”李新年质问道。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如果不是心理不平衡的话,你会跟我睡觉?你会上自己的大姨子?会跟毛竹园的女人不清不白?实际上你这么做就是在心理上报复顾红,在寻找心理平衡。” 李新年胀红了脸,恼怒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上顾雪了?我怎么跟毛竹园的女人不清不白了?” 余小曼一脸同情地盯着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你不承认就算了,反正我已经早就过了吃醋的年龄。 不过,我觉得你把脑袋埋进沙子里也挺对,毕竟,你还爱着顾红,何况又有了女儿,有些事还是糊涂点好,古人都说难得糊涂呢。” 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的直愣神,没想到余小曼忽然尖叫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顿时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余小曼一只手捂住下面,瞪着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想听我说就算了,干嘛用烟烫人家。” 李新年这才明白是自己失神的时候烟灰掉在了余小曼的身上,急忙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了,一把将余小曼拉进怀里,盯着她说道: “没想到你整天在琢磨这些事,且先不管你琢磨的对不对,我问你,你是不是指望我和顾红离婚,然后娶你啊。” 余小曼一把推开了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也不必冷嘲热讽的,咱们有自知之明,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 别说我现在人老珠黄了,即便当年青春玉女的时候你也没有真心爱过我,只不过是想跟我睡觉罢了。 再说,凭你对顾红的痴迷,就算被你捉奸在床最后也照样会原谅她,不可能走到离婚的地步,大不了在外面多找几个女人平衡一下心理,我相信顾红可能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想想,连我都把你的表现看的清清楚楚,顾红难道是傻逼?她就看不出来?哼,在我看来,你现在对我的态度就是顾红对你的态度。” “这话怎么讲?”李新年重新点上一支烟问道。 余小曼夺过李新年的烟吸了一口,又塞回他的嘴里,说道:“你明知道我去夜总会坐过台,又有私生子,甚至恐怕还怀疑我有其他男人,但却表现的跟没事人似的,知道是为什么吗?” 李新年惊讶地盯着余小曼问道:“为什么?”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你真不知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余小曼坐直身子,说道:“好吧,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吧,一,你不爱我,二,你痴迷我的身子,因为我能满足你变态的心理。 顾红虽然漂亮,但不苟言笑,可以说是个假模假式的女人,而你又把她当做女神,在床上当然不会像我这么下贱。 三,你当年抛弃了我,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毕竟,我的第一次是给了你,并且一直都爱着你,所以在你心里我原本就是你的人,你明白自己就像是我的主人,而我也随时都会满足主人的一切要求。” 李新年在余小曼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笑道:“你这贼婆娘喝了几口猫尿怎么就有这么多的感慨啊,简直满嘴胡说八道。” 余小曼好像真的酒劲有点上来了,干脆又躺在了沙发上,把两条美退撘在李新年的腿上,嗔道:“别打岔,我还没有说完呢。” 李新年抓起余小曼的一只脚摩挲着,笑道:“好好,你说,我听着呢。” 余小曼逼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又说道:“顾红的心理也一样,她知道你爱他,离不开他,可她并不爱你,起码没有爱的这么厉害,所以,她在碰到某个比你更有魅力的男人就出轨了。” “你放屁。”李新年骂道。 余小曼说道:“那我继续放。”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然,顾红不像我,她有事业,有前途,离婚会给带来不好的影响,所以,她倒没有结束这段婚姻的打算。 不仅如此,当她发现你对她有所怀疑的时候,为了打消你的顾虑,干脆就给了你一个儿女,这样一来,你就越发要装糊涂了。 当然,她也跟你一样,对你在外面小打小闹玩个女人保持沉默,大不了警告你一下,只要你别闹得满城风雨,她保证不会吃醋。 做为你的主人,她自然有信心让你服服帖帖,更何况还有顾雪这个姐姐亲自上阵替你抚平创伤,说起来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你还有什么资格追究她的不忠呢。” 第546章 勾起了心病 李新年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好像实在听不下去了,扑在了余小曼的身上,骂道:“你这婆娘简直满嘴胡说八道,要不是看你喝多了,今天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余小曼一把搂紧了李新年,哼哼道:“那就收拾吧,人家正来劲呢。” 李新年一听,再也忍不住了,于是“满腔怒火”都把余小曼“收拾”的大喊大叫起来,直到夜色降临才恢复了平静,等他从余小曼身上爬起来,没想到女人竟然睡着了。 李新年拿过一件衣服盖在余小曼的身上,然后点上一支烟,站在窗口看着接到上夜幕中匆匆而过的行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虽然余小曼的话听起来像是一种不满,一种发泄,甚至像是醉话,可李新年却不得不承认有些话确实说中了他的心思。 且不说别的,仔细想想,女儿双儿的降生的时间点确实有点凑巧。 他清楚的记得,在他还没有发现顾红疑似出轨之前,顾红并没有要孩子的任何迹象,可就在他心情不佳的时候顾红却不吭不哈地怀孕了。 而事实上,正是因为顾红的怀孕,不仅打消了他的诸多疑虑,甚至对调查顾红出轨的事情也不怎么热心了。 虽然这期间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顾红关系的改善还真跟即将出生的女儿有很大关系 另外,余小曼确实说对了,虽然他不惜家丑外扬“雇佣”姚鹏调查顾红出轨的事情,而实际上心里却从来没有想过万一姚鹏找到顾红出轨的证据之后自己该怎么办? 他甚至对姚鹏的调查有种恐惧的心里,一方面想解开心中的疑团,而另一方面却巴不得姚鹏什么都查不出来。 因为正如余小曼说的那样,他心里仍然爱着顾红,即便她真的出轨也恨不起来,更下不了决心跟她离婚。 何况,余小曼已经把他的心理状态描述的很清楚了。 在他看来,如果最终证实顾红出轨的话,那他也没有资格指责她,因为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仅上了余小曼,而且还染指了大姨子,心理上多少已经找回了一点平衡。 说实话,万一最终证明顾红是冤枉的话,那他自己恐怕这辈子在顾红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这么一想,他甚至变态地希望姚鹏最好能查出点什么来,以便今后用来跟顾红抗衡的证据。 妈的,难道自己真的跟余小曼一样真的堕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余小曼一番“醉话”的原因,当天晚上李新年和顾红同床的时候好像“老猫病”又犯了,不管顾红怎么努力,我自岿然不动,最后搞得顾红筋疲力尽,终于放弃了。 如果说李新年在床上经常有这种表现的话,顾红倒也不大会多想。 可问题是自从吃了毛竹园的玉露丸之后,他再也没有半途熄过火,有时候甚至还表现的异常振奋,可现在怎么突然又不行了呢? 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不过,顾红心里虽然疑惑,但并没有追根问底缠着李新年问这种尴尬的问题,反倒安慰他好好休息,怀疑是不是最近筹建新公司太劳累了。 其实,也只有李新年自己知道,余小曼的一番“醉话”又引起了他的“心病”虽然来的没有那么猛烈,可已经足够引发精神层面的洁癖,从而导致萎靡不振。 然而,第二天早晨,顾红似乎找到了李新年的病因。 如果天气还的话,家里面起的最早的当然是顾百里,因为他要去公园会女粉丝并展示他的太极拳。 接下来就是保姆小翠,因为她要提前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谭冰也几乎和小翠同时起床,她倒不出去遛弯,只是在院子里伸伸胳膊腿,顺便摆弄一下花草。 至于剩下的家庭成员起床的先后就没有一定规律了,起床的早晚主要取决于当天的工作内容,如果遇上节假日,基本上都会睡个懒觉。 今天是星期一,顾红要去银行上班,洋洋要去上学,顾雪和李新年都要去公司,所以一家人在早餐桌上凑的比较齐。 顾红匆匆扒拉了几口饭,然后就推开饭碗去卧室化妆换衣服,可不一会儿就站在卧室门口大声叫李新年,听那语气好像十万火急似的。 李新年只好端着饭碗走了过去,奇怪道:“啥事啊?” 顾红一把将李新年拉进了卧室,伸手掩上房门,先是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道:“那只镯子呢?” 李新年嘴里嚼着食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什么镯子?” 顾红焦急道:“哎呀,就是你妈送给双儿的那只镯子,我刚才准备拿出来让你今天抽空存到银行的保险柜里,可怎么突然不见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过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奇怪道:“什么叫不见了?不是你放的吗?” 顾红走过去把床跟前一只装着杂物的箱子推到李新年的跟前,说道:“我一只把镯子藏在这只箱子的一个夹层里面,最近一直没有动过,可刚才把箱子翻了个底朝天,镯子不见了。” 李新年盯着那只箱子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疑惑道:“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顾红见李新年并没有流露出吃惊的神情,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嗔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记错?” 李新年好像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把饭碗放在梳妆台上,说道:“在仔细找找,放在家里的东西难道还会长着腿跑了?” 说完,提起箱子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床上,一边问道:“哪个夹层?” 顾红走过来拉开一个夹层的拉链,把手伸进去摸了几下,说道:“就是这里,我是用一块绸布包裹的,里面还塞了几双旧的长筒袜。 可刚才我打开箱子的时候,镯子不见了,那几双长筒袜也不在里面,而是在箱子里,分明是有人翻动过。” 李新年一双大手在箱子的每个地方一阵乱摸,好像忽然在箱子的底衬上碰到了什么,但凭触感就知道绝不会是是手镯,倒像是银行卡之类的玩意。 “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李新年说道。一边拉开了底衬的拉链,把手伸了进去。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李新年已经从底衬中拿出了一张金卡,然后就像是被点了穴道般呆呆地愣住了。 第547章 家贼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李新年随即一副惊讶的样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顾红也很快反应过来,伸手一把从李新年的手上夺过了金卡,一脸惊讶道:“哎呀,这不是我从国外买回来的那张金卡吗?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见,原来塞在这里了。” 装,继续装。 明明是前不久卖房子的时候偷偷从那本年鉴里拿回来藏在这里的,居然装作是一件被遗忘的旧物。 看来这只箱子是她藏宝物的地方。 也许她以为自己没有看清楚金卡上面那个几乎光着屁股的美人呢。 “金卡?难道是纯金的?”李新年故作糊涂道。 顾红已经把金卡塞进了口袋,说道:“那当然,不过,只是工艺品。” 顿了一下,急忙又回到了手镯上,焦急道:“怎么样?我说没有吧。” 李新年直起身来,盯着刚才倒在床上的一对杂物,说道:“该不会塞在什么地方了吧?”说完,伸手想在杂物堆里翻找。 顾红一把推开了李新年,三两下就把杂物塞回到了箱子里,嗔道:“这么大一只手镯还能塞在什么地方?我刚才已经仔细找了好几遍了。”说完,飞快地把箱子合上了。 妈的,难道那堆杂物中还藏着什么见得不人的宝物? “你仔细想想,肯定是记错地方了,放在家里的东西不可能找不到,就像这张金卡一样,你不就忘记藏在这里了吗?会不会是在衣柜里。”李新年有点含沙射影地说道。 顾红嗔道:“金卡能跟手镯相比吗?我绝对不会记错,除非有人动过。” 李新年端起梳妆台上没有吃完的早餐,三两口扒拉完了,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谁会动你的东西,我看你还是在其他地方找找吧,家里的东西不可能丢掉。” 顾红一把拉住了李新年,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一脸狐疑道:“老旦,价值连城的手镯不见了,你怎么好像没事人似的?难道就一点不着急?”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你放的东西,我着急有什么用?” 顾红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昨天见你妈的时候跟她替手镯的事情了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提了。” “你告诉她这只手镯的价钱了吧?”顾红又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提这件事,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太相信郑宇的话。”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妈居然也知道这只手镯是慈禧老佛爷戴过的。” “哦,她还说什么了?”顾红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她说这只手镯是我家祖传的,她自己从来也没有戴过,不过,她确实没想过把这只手镯给双儿,只是那天她回家取手镯的时候阴差阳错给拿错了。” “拿错了?”顾红惊讶道。 李新年好像有点失神,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事我也有点奇怪,不过,我妈说她外出旅游的时候买回来的那只南红手镯跟这只很像,仓促之间拿错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红咬着嘴唇半天没出声。 李新年也不清楚顾红心里在想什么,继续说道:“我妈也说不能让双儿戴这只手镯,也不要拿出去给人看。” 顾红看着李新年的眼神越来越迷惑起来,盯着李新年说道:“你昨天去见你妈说手镯的事情,然后今天手镯就不见了,我看你昨晚也好像心事重重的,连那玩意都受影响了。” 李新年好像一时没有回过味来,疑惑道:“你啥意思?” 顾红呼哧呼哧喘了几声,盯着李新年问道:“老旦,该不会是你妈反悔了吧?”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什么反悔?你什么意思?” 顾红哼了一声道:“如果你妈要是真的后悔把这只手镯给了双儿的话,你就直说好了,我难道还能赖着不还给她,你也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吧。” 李新年盯着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了老婆的意思,顿时胀红了脸,骂道:“放你娘的臭屁,怎么?你怀疑是我把手镯偷走了?” 说实话,李新年和顾红结婚这么多年,可还没有这么粗暴地骂过她,所以顾红也呆呆地愣住了。 李新年好像还不痛快,挥舞着拳头张牙舞爪地骂道:“你这贼婆娘,感情把老子当家贼呢,这本来就是我家的东西,我犯得着偷偷摸摸吗?” 顾红也胀红了脸,大声道:“你吼啥,东西不见了,我就不能问问?再说,你妈把这只镯子送给双儿并非她的本意,既然是拿错了,反悔也在情理之中,就算她想要回去也很正常。” 李新年气喘吁吁道:“有你这种问法吗?我妈昨天还说呢,这只镯子就算不给双儿,最终也会留给我,她有什么好反悔的?” 顾红哼了一声道:“这我倒是相信,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多了一个弟弟。” 正说着,只见谭冰推门走了进来,把夫妻两打量了几眼,嗔道:“怎么回事?大清早就吃枪药了,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吼的院子里都能听见。” 顾红急忙说道:“妈,那只手镯不见了,我好好放在这只箱子的夹层里,可现在怎么也找不见了。”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好像他就是最大的嫌疑犯似的。 谭冰皱皱眉头,奇怪道:“放在家里的东西怎么会找不见?” 顾红嗔道:“问题就是找不见了,没了。” 谭冰惊疑不定道:“可有谁知道你把手镯放在这只箱子里?最近家里也没有来过外人啊。” 顾红看看李新年,说道:“老旦说我婆婆也知道这只手镯很值钱,她并没有打算送给双儿,实际上她想送给双儿的是另外一只南红手镯,只是那天匆忙中拿错了。 所以,我猜测是不是我婆婆发现自己拿错了手镯之后反悔了,刚才我就是问问老旦是不是他把镯子拿回去了,可他死活不承认。” 李新年气愤道:“什么叫我死活不承认?自从把那只镯子交给你之后,我就压根再没有碰过,我都不知道你把手镯藏在这只箱子里。 再说,如果我真要拿回去也没必要偷偷摸摸的,反正这只镯子本来就是我家的东西,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问你要。” 说完,瞥了一眼谭冰,只见丈母娘好像也是一脸狐疑的神情,猜想她会不会也跟顾红是一个想法。 谭冰迟疑道:“先别过早下结论,还是在好好找找,也许是放在别的地方了。” 顾红摆摆手,说道:“不用找了,我还没有糊涂到记不清楚这么贵重的物品放在什么地方,镯子肯定被人拿走了,家里就这么几个人,除非遭了贼,否则怎么会凭空不见了?” 李新年听顾红的语气好像还是在怀疑自己,瞪着她质问道:“怎么?找不见就是我偷走了?” 顾红哼了一声道:“那你怎么听说镯子找不见之后就跟没事人似的?” 李新年气愤道:“我怎么跟没事人似的?难道非要用头撞墙吗?” 第548章 乞丐 顾雪也听见了李新年卧室的争吵声,推门走了进来,见母亲也在里面,而李新年黑着一张脸,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顾红焦急道:“哎呀,我婆婆送给双儿的那只手镯找不见了。” 顾雪楞了一下,吃惊道:“什么?找不见了?” 顾红点点头,伸手指指那只箱子说道:“我本来一直把镯子藏在这只箱子的夹层里面,今天想拿出来让老旦存道银行去,可翻遍了箱子也没找见,真是见了鬼了。” 顾雪看看李新年,犹豫道:“这屋子也就你们两自己进进出出,别人也不会进来翻箱倒柜啊,再说,除了你们自己,还有谁知道镯子藏在这只箱子的夹层里?” 顾红走过去关上了房门,然后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知道这只镯子价值的也就家里的几个人。 除了郑宇和邓萍之外并没有其他外人知道家里有这么一只镯子,如果说外人偷走了镯子的可能性不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自家人偷的了?” 谭冰嗔道:“别胡说八道。” 李新年犹豫道:“会不会是保姆……” 顾红摇摇头,说道:“保姆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只手镯。” 李新年低声道:“难说,前一阵子我们公开谈论过那只手镯,起码小翠应该听说过。” 谭冰犹豫道:“不大可能,小翠在家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还不至于干这种事,带双儿的保姆来家里才几天,更摸不着头脑,也没那个胆子。” 顾红有点焦躁道:“那就见鬼了,难道这镯子有灵性,自己跑回我婆婆那里去了?” 李新年眼睛一瞪,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冰急忙摆摆手阻止了两个人的争执,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事是有点邪乎,但不要随随便便怀疑自己家里人。” 顾雪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哎呀,老旦,你还记得上次那件事吧。” “什么事?”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嗔道:“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就是你们在吴中县的时候家里发生的事情。” 顾红不解道:“我们在吴中县的时候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雪瞥了李新年一眼,惊讶道:“怎么?你还不知道?我还以为老旦已经告诉你了呢。” 李新年明白顾雪的意思,她多半是因为镯子丢失又联想到了上次那个半夜闯进家里的人。 这件事他后来确实没有再提过,一方面他怀疑会不会是顾雪喝醉酒产生的幻觉,另一方面也不想让家里人受惊。 “这事跟镯子丢失有什么关系?那时候家里还没有这只镯子呢。”李新年说道。 谭冰一脸惊讶的样子,问道:“究竟什么事?” 李新年犹豫道:“我们在吴中县的一个晚上,小雪晚上应酬完从外面回来,没想到在客厅里发现一个人影,没等她看清楚这个人影就跑掉了。” 顾红惊讶道:“有这事?” 谭冰质疑道:“你该不会是猫尿喝多看花眼了吧?我记得老旦和红红刚结婚那阵,有天晚上在外面喝的醉醺醺的回来,硬说是看见你爸卧室的窗前趴着一个人。” 顾雪嗔道:“哎呀,妈,这一次我确实看的清清楚楚的,那个黑影先是藏在客厅的窗帘后面,我正要开灯的时候,他就飞快地跑到门厅,然后打开房门逃走了,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老旦还专门让派出所的姚所长第二天上门来查看过呢。” “那姚鹏怎么说?”顾红急忙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起初我也怀疑会不会是小雪喝多了产生的幻觉,可后来姚鹏说确实在我和红红的卧室,还有妈的卧室发现了脚印。” 顾雪低声道:“我说的没错吧,并且姚鹏说这个人应该是前门进来的,他能打开房门的锁。” 顾红吓的浑身微微一颤,惊呼道:“哎呀,竟有这种事?怎么没有报案?” 顾雪犹豫道:“老旦的意思报案也没用,还是别惊动警察算了。”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爸知道这件事吗?” 顾雪摇摇头,说道:“老旦的意思别惊动家里人算了。”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是小偷。” 顾雪说道:“姚鹏的意思是即便这人是小偷,也不会是一般的小毛贼。并且正好是你们去吴中县的时候来的,怎么会这么巧。”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脑子里忽然也闪过了另一个黑影,急忙说道:“我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顾红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有一天晚上我喝完酒从外面回来,看见有个黑影在翻找门口的垃圾桶,等我快走进的时候,他猛地转过身来,原来是个乞丐。” 说完,瞥了顾红一眼,忽然有点心虚,因为他猛然想起那天晚上正是和顾雪鬼混完回家的时候才遇见了那个乞丐。 顾红嗔道:“这事也值得一说?”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当时这个乞丐冲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话?”谭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说什么‘要变天了’。我那天确实有几分酒意,就给了他二百块钱。” “要变天了?”谭冰疑惑道。 顾红嗔道:“哎呀,妈,这有什么奇怪的,无非是个疯子,我好像也看见过他在我们家门口的垃圾桶里翻找什么。”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当时确实觉得不过是个疯疯癫癫的乞丐,可不知为什么,现在想想,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对劲?你什么意思?”顾红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男人看上去蓬头垢面,还是个络腮胡,身上也脏兮兮的,可那双眼睛看上去怪兮兮的,总觉得不像乞丐。” 顾红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老旦,我们在说手镯的事情呢,你扯这么远干什么,难道那个乞丐偷走了手镯?” 顾雪一脸惊异道:“哎呀,妈,会不会有人暗地里一直在监视我们一家人啊?” 谭冰瞪了顾雪一眼,嗔道:“少胡说,什么人监视我们,监视我们干什么?” 第549章 走漏风声 李新年觉得丈母娘嘴里虽然训斥顾雪的胡思乱想,但从神情来看,似乎自己的话勾起了她的心思。 毕竟,社会上不乏丈母娘当年伙同万振良、戴山骗去银行巨额贷款的传闻。 顾雪怏怏道:“放在家里的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找不见了,我看,多半是有人偷偷摸进来盗走了手镯。” 谭冰沉吟道:“难道家里有这只手镯的事情传出去了?否则怎么会引起贼人的惦记呢?” 李新年疑惑道:“不会吧,我们可没有跟任何提过这件事。” 顾雪迟疑道:“会不会是你妈传出去的?”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说道:“不可能,我妈虽然知道这手镯是传家宝,但并不知道值多少钱。 另外,她也知道这种东西不能拿到外面炫耀,否则这么多年了怎么连我都不知道家里有这只手镯?” 顾雪奇怪道:“可萍姨不大可能出去乱说,难道是郑宇传出去的?” 谭冰哼了一声道:“多半是你爸那张破嘴没关严,难说他不会在那些女粉丝面前炫耀,当初就不应该让他知道这件事。” 顾雪嗔道:“哎呀,妈,你别动不动就怪我爸,我想他应该不会说出去。” 谭冰气哼哼地说道:“郑宇不会说出去的,你萍姨特意跟他交代过,我看,除了你爸这张破嘴不会再有别人了,等他回来我好好问问他。” 顾红疑惑道:“妈,就算有人知道家里藏着宝物,可这么大的屋子找起来也不容易啊,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我把手镯藏在箱子里的话,就算找上两天也不一定找得到。” 说完,一脸狐疑地看着李新年。 李新年知道顾红心里肯定没有消除对他的怀疑,气愤道:“你看我干什么?难道我知道你把手镯藏在箱子里?”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怎么不知道?那天我往箱子里放的时候你难道没看见?”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好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算我偷走的好了,我拿回去还给我妈了,这下你没屁放了吧?” 谭冰皱皱眉头,嗔道:“你们这么争到明天手镯也不会自己回来。” 顾红迟疑道:“妈,这只手镯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它丢了吧?依我看,干脆报案。 如果真有人潜入家里盗走了手镯,警察起码能查出点蛛丝马迹,靠我们自己在这里猜来猜去只能是浪费时间。” 李新年吃惊道:“报案?你发疯了?警察正愁找不到借口查我们呢,如果这只手镯真的值一个亿的话,岂不是授人以柄?” 顾红嗔道:“手镯又不是我们家的,而是你家祖传下来的宝物,只不过以前不知道它的价值罢了,警察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跟万振良戴山扯到一起吧。” 顾雪疑惑道:“可报案也空口无凭啊,你凭啥证明家里有一只价值上亿的手镯被盗了?” 谭冰插话道:“这倒不难,你们不是都有照片吗?郑宇那里也有手镯的照片,也可以出具鉴定证明,他本人也可以出面作证。” 李新年一听,惊讶道:“妈,难道你也同意报案?” 谭冰犹豫道:“我看这事瞒不住,传到警方的耳朵里也是迟早的事情,与其让人多嘴多舌,还不如主动报案, 如果隐瞒不报的话,今后即便这只手镯再次出现,我们也没有机会索回,起码要先在公安局背个书,再说,不报案的话怎么向亲家母交代?” 李新年迟疑道:“那谁去报案?” 谭冰说道:“手镯是你家的祖传之物,自然要你去报案,我看,你也别去派出所了,直接去三分局刑警报案吧,毕竟不是普通的手镯,也算得上是大案子了。” 说完,站起身来冲顾雪姐妹说道:“老旦去报案之前,你们把这间屋子的角角落落再仔仔细细翻一遍,可别闹出什么笑话。” 李新年忧虑道:“这下周兴海可能又要想入非非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身正不怕影子歪,随他怎么想,你只管去报案。” 说完,走出了卧室。 正好顾百里晨练结束从外面回来,只见他身穿一套宽松的丝绸练功服,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背后还背着一把宝剑。 谭冰斜睨着丈夫打量了几眼,讥讽道:“哎吆,顾大侠回来了,自从你的粉丝送了你这把龙泉宝剑之后,可真是剑不离身啊,我看你可以出去行侠仗义走江湖了。” 顾百里对老婆的冷嘲热讽或者数落永远坚持三个不原则,不生气,不回嘴,不理会。 “你到我屋子来一趟。”谭冰见顾百里把宝剑挂在墙上,板着脸说道。 顾百里一愣,瓮声瓮气地说道:“啥事啊,我还没吃早饭呢。” 谭冰嗔道:“晚点吃还能把你饿死?我有话问你。”说完,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 顾百里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跟着谭冰走进了卧室。 “你把门关上。”谭冰坐在床边说道。 顾百里伸手关上了房门,一脸疑惑道:“啥事啊。” 谭冰瞪着顾百里哼了一声道:“啥事?我问你,你是不是跟你那些女粉丝炫耀过亲家母的那只手镯了?” 顾百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躲避着谭冰的目光嘟囔道:“这有什么可炫耀的?手镯怎么啦,难道上新闻了?” 谭冰质问道:“你老实说,究竟把这只手镯的来历告诉过谁?” 顾百里见谭冰一脸严肃的样子,似乎意识到出什么事了,楞了一会儿,哼哼道:“好像跟我的一个徒弟提起过。” 谭冰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骂道:“你这蠢货,我就知道你管不住这张破嘴,这种事情居然也会告诉那些长舌妇。” 顾百里辩解道:“她丈夫是步行街开古董店的,在本市很有名气,我上次去看过,他那里一只手镯卖三百多万呢。 老旦不是说想再找人做个鉴定吗?我徒弟说可以让她丈夫帮忙看看,所以,我把亲家母那只手镯的照片发给了我徒弟。” 谭冰怒道:“你哪来的照片?” 顾百里楞了一下,随即一脸无辜道:“小雪手机里有手镯的照片,我让她发给我的。” 谭冰气愤道:“怪不得呢,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那个婆娘多半把照片刷满所有的微信群了,否则家里怎么会招贼呢。” 顾百里呆呆楞了一下,惊讶道:“招贼?难道有人想偷手镯?” 谭冰坐在那里喘了一会儿,伸手指着门说道:“你可以去吃早餐了,到时候警察来找你的话,你就把这事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顾百里没有动,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难道家里真的招贼了?” 谭冰站起身来,瞪着顾百里气愤道:“那只手镯不见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停下身来,扭头盯着顾百里问道:“那个卖古董的看过照片之后怎么说?” 顾百里急忙说道:“他说光看照片也不能确定价格,不过,应该不是凡品,他想看看实物……”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该不会怀疑他偷走了手镯吧?再说,最近家里也没有断过人啊,小偷也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啊。” 谭冰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你可以去吃你的早餐了。” 第550章 家贼难防 顾雪和顾红也没有去上班,两个人在卧室里翻箱倒柜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最终确定,手镯确实不见了。 李新年原本打算先瞒着母亲章梅,可既然丈母娘决定报案,终究瞒不了几天,于是在顾红确定手镯确实丢失之后,他没有马上去公安局,而是先去了一趟秦川的别墅。 老秦不在家,家里只有章梅和两个保姆。 章梅一听说手镯不见了,吃惊的好一阵没说话,随即一把拉着李新年的胳膊走到一个空房间里,低声道:“老旦,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什么问题?”李新年问道。 章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只手镯一直由顾红收着,存放的地方又这么秘密,你说最近家里也没有来过陌生人,并且家里也没有断过人,你说,这只镯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就不见了呢。” 李新年隐约猜到了母亲的想法,说道:“是啊,正因为这样,红红还怀疑我偷偷拿回来还给你了呢。” 章梅惊讶道:“什么?她居然还怀疑你?哎呀,老旦,你可别被她哄了,她这是反咬一口,这是贼喊捉贼呢。” 李新年疑惑道:“妈,你该不会怀疑是……” 章梅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不是怀疑,而是几乎可以断定这只镯子被顾红藏起来了,我估摸着你丈母娘有可能也配合着女儿跟你演双簧呢。” 李新年一脸不信道:“妈,不会吧?我跟红红是夫妻,她没必要这么做,再说顾家又没儿子,这只镯子早晚都是双儿的,她何必多此一举呢?” 章梅哼了一声道:“如果只是一件值钱的东西顾红倒没必要这么做,可这只手镯毕竟价值连城啊,谁看了不眼红? 她可能听说你要把手镯存到银行的保险箱里,所以干脆先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便没有私吞之心,起码是对你的一种防范,你想想,如果镯子在你的手里,万一将来你们离婚呢?” 说实话,李新年觉得母亲的猜忌也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毕竟这只镯子太珍贵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他不相信自己老婆会干这种事,正因为他信任顾红,所以当顾红冤枉他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这么愤怒。 “妈,你也不要乱猜了,我丈母娘让我去公安局报案,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章梅一听说要报案,好像有点紧张,犹豫道:“你的意思是警察会来找我?”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从这只镯子的价值来看,也算是一个大案子了,警察应该会来找你了解镯子的情况,到时候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了。” 章梅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实回答?” 李新年说道:“对啊,既然是我们家传的宝物,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章梅好一阵没出声,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对了,你老丈人怎么说?”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别提他了,刚才被丈母娘骂的狗血喷头呢。” 章梅惊讶道:“你丈母娘骂他干什么?”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家里有这只镯子事情就是他说出去的,我丈母娘怀疑有人听说这件事之后起了觊觎之心,所以才上门盗走了镯子。” 章梅疑惑道:“难道你老丈人连财不外露的道理都不知道?怎么会在外面炫耀呢?” 李新年说道:“他倒不是炫耀,而是那个女人的丈夫是卖古董的,他想让那个人再帮我鉴定一下,倒也是好心。” 章梅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夫妻两居然没有一个人给我打个招呼呢。” 李新年说道:“我来告诉你还不是一样?” “那警察能找回镯子吗?”章梅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但如果不报案的话,将来万一找到了镯子,咱们也没法要回来啊,所以我丈母娘才决定报案。” “你老丈人也同意报案?”章梅问道。 李新年说道:“谁还管他同意不同意。如果你这里没什么事的话,我现在就要去公安局了。” 章梅好像有点魂不守舍,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那你去吧。” 李新年离开以后,章梅一脸忧郁地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连保姆抱着孩子进来都视而不见,直到婴儿哭了两声才醒悟过来,不过,她并没有去哄孩子,而是冲保姆说道:“抱他去育儿室。” 等保姆抱着孩子出去之后,章梅跑回卧室关上房门,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手机接通了,不等对方说话,章梅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哎呀,听说那只镯子不见了,究竟怎么回事,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只听男人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想了一下,觉得镯子还是保存在自己手里更安全。” 章梅楞了一下,吃惊道:“哎呀,我一猜就是你偷走的,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知道这镯子值钱就后悔了?我儿子保管不是一样吗?” 男人说道:“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对他老婆整天疑神疑鬼的,万一将来离婚的话,这镯子算谁的?” 章梅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那我也要自己保管,别忘了你已经把镯子送给我了,难道你想反悔?” 男人轻笑道:“既然送给你了,我自然不会反悔,再值钱也是娘们戴的东西,只是眼下在风口浪尖上,暂时放在我这里,等到风头过去之后就还给你。” 章梅嗔道:“你说话可要算数啊。”顿了一下,又紧张地说道:“哎呀,老旦已经去公安局报案了,他们会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啊。” 男人哼了一声道:“怀疑有什么用?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再说,家里的所有人,包括你儿子在内都有嫌疑。” 章梅没好气地说道:“哎呀,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男人说道:“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怀里揣着宝贝不识货呢,要不是你心血来巢把镯子送给孙女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章梅幽幽道:“你还有脸说?当初你如果知道镯子这么值钱的话肯定也舍不得送给我了。” 男人低声道:“小梅,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别说镯子了,如果你想要的话,就算这条老命也可以送给你。” 章梅脸上泛起了红晕,嗔道:“去去去,少给我灌迷魂汤,镯子你可收好了,可别再出什么意外。” 男人忽然说道:“我要挂电话了,你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警察找你的话就按照我们以前商量好的说,可别说漏嘴了。”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章梅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像是自言自语道:老东西,该不会是精神失常了吧。 嘀咕完,站起身来走到衣柜跟前,从里面拿出一个锦盒放在梳妆台上,然后打开锦盒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只通体血红的手镯,坐在那里端详了很久。 第551章 报案 李新年知道周兴海是三分局刑警队的队长,他去报案的话肯定要跟他打照面,但他不想单独见他,犹豫了一会,最后给秦时月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约她在分局见面。 秦时月原本在外面办事,一听李新年有重要的事情约她见面,可又不愿意在电话里说,猜想可能跟手头的案子有关,所以急匆匆赶了回来,正好在分局的院子里碰到了李新年。 “去我办公室吧。”秦时月把李新年领到了位于三楼的办公室,凑巧的是,正好在走道里碰见了朱天虎。 朱天虎看见秦时月和李新年走过来,惊讶道:“这不是李总吗?” 李新年上次被抓的时候跟朱天虎打过交道,他从秦时月那里知道周兴海本来不同意释放他,最后还是朱天虎拍了板,他才得以释放,所以,心里对朱天虎倒有几分好感。 秦时月说道:“朱局,李总找我有点事。” 李新年急忙说道:“哎呀,正好朱局也在,实际上我是来找你们报案的。” 秦时月一愣,惊讶道:“报案?出什么事了?” 朱天虎见有几名警察走过来,于是摆摆手,说道:“进屋子说。” 也许李新年在朱天虎的心中是个重要角色,尽管知道李新年是来报案的,可朱天虎也跟着走进了秦时月的办公室。 “报案怎么不打110或者去派出所?难道还有必要走后门?究竟出了什么事?”秦时月一听李新年只是来报案的,不禁有点微微失望,同时好像为了避嫌,有意当着朱天虎的面说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家里好像来过小偷了。” 秦时月一听,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嗔道:“你直接来分局报案就是为了小偷小摸?” 朱天虎倒没像秦时月这样先入为主,只是皱皱眉头,问道:“丢失了什么东西?” 李新年说道:“家里一只祖传的手镯不见了,这只手镯是不久前我女儿出生的时候,我母亲特意送给女儿的。” 秦时月瞪着李新年问道:“怎么?这只手镯很值钱吗?” 李新年看看朱天虎,说道:“不瞒你们,我家这只祖传的手镯据说是慈禧太后戴过的。” 秦时月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哎吆,看不出来,你家居然还有老佛爷戴过的手镯,想必你祖上应该是清朝的大官吧。” 李新年犹豫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这只手镯是我爷爷传给我父亲的,现在我母亲又给了我女儿。 实不相瞒,其实,我已经在银行租了保险柜,准备今天就把手镯存到银行去,谁曾想怎么也找不到了。” 秦时月一听李新年准备租保险柜存放手镯,一时微微吃惊,顿时严肃起来,问道:“怎么?这只手镯很值钱吗?” 李新年知道,要想引起朱天虎和秦时月的重视,那就必须赋予丢失的物品足够的价值,否则,秦时月说不定指定他去哪个派出所报案呢。 所以,虽然他自己心里都没底,可还是耸人听闻地说道:“根据专家的鉴定,我家这只手镯和当年宋美龄戴的那只满彩翡翠手镯是一对,我这只叫做血翡翠。 你们可能不知道,宋美龄死后她的那只手镯拍卖了一亿两千万美金,我这一只虽然从来没有让人估价过,但起码也值这个价。” 秦时月一听,顿时大吃一惊,显然没想到李新年的家里竟然藏着这种稀世珍宝,她忍不住扭头看看朱天华,只见他也是一脸惊异的神情,一时说不出话来。 朱天虎吃惊之余,问道:“你找哪里的专家鉴定过?” 李新年说道:“就是咱们市博物馆原馆长郑宇,他虽然在我们市博物馆工作,但在全国都有名气,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 “天呐,上亿的手镯,究竟是什么样子?”秦时月惊叹道。 李新年拿出手机,翻到了一张图片,凑过去说道:“这是我以前拍的照片。” 朱天虎也忍不住好奇心凑过来看了一会儿。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看上去像南红啊。” 李新年说道:“以前我妈也以为是年后你那个,要不是专家鉴定的话,还你不知道居然是稀世珍宝啊。” 朱天虎疑惑道:“怎么?你母亲以前并不知道这只手镯的价值?”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母亲只知道是家传的宝物,自己也没有舍得戴过,更没有想过要卖掉,所以一直收藏着,说实话,要不是这次女儿出生,我也不知道家里居然还有这东西呢。” “这么说是最近才找郑宇鉴定的?”朱天虎问道。 李新年说道:“是啊,手镯给了我女儿之后,我丈母娘总觉得不像是凡品,只是不敢确定,正好她和郑宇是熟人,所以就请他做了一个鉴定,这才知道原来竟然是一件稀世珍宝。” “你的意思是你的祖上,起码你爷爷这一辈都不知道这只手镯的来历和价值?”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应该是这样吧,但他们知道是家传的宝贝,一直都是代代相传。” “那除了找郑宇鉴定过手镯之外,还有谁知道你家里有这只手镯?”朱天虎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我岳父好像把手镯的照片给一个开古董店的人看过,除此之外也就是家里人知道,我们并没有张扬。”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这只手镯是在什么时候?”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应该是摆完我女儿满月酒之后的一两天吧,不过,我老婆可能什么时候拿出来看过,只是今天准备让我带去存银行的时候才忽然发现不见了。” 秦时月问道:“你说的家是指你自己家还是谭冰家?” 李新年说道:“当然是我丈母娘家,孩子出生之后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实际上我自己原先的房子已经卖掉了。” “那手镯平时存放在什么地方?”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就放在我和老婆卧室的一只旧箱子里,我老婆还特意把镯子藏在箱子的夹层里面,连我都不知道。” “箱子上锁了吗?” “好像没有,就算上锁,那种老箱子的锁也很容易打开。” “你和你老婆的卧室平时不锁门吗?”秦时月一边在小本子上记录,一边不停地问着。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从来没锁过。” “你的意思是谁都能进入这个卧室?”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第552章 原则问题 “最近家里来过什么人吗?”秦时月又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 “那家里没人的时候多吗?”秦时月又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家里有小孩,不可能没有人,起码两个保姆总有一个会在家里。”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家里的保姆知道这只手镯的价值吗?” 李新年不确定道:“这个我也说不上,也许我们在谈论手镯的时候被她们听见过,不过,她们并没有见到过这只手镯,也不知道手镯放在什么地方。” 秦时月犹豫道:“你个人觉得保姆作案的可能性大不大?” 李新年一脸为难地说道:“这就不好说了,家里有两个保姆,一个已经来了三年多了,虽不说知根知底,可也颇值得信任。 另一个是孩子出生之后雇来专门帮着带孩子的,中介公司提供信誉担保,看上去人也很老实,想必没这么大胆子吧?” 秦时月说道:“既然新来的保姆是专门带孩子的,那她进入你们卧室的机会应该很多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孩子出生之后另外搞了一个婴儿室,晚上孩子和保姆一般都睡在那里。 不过,保姆随时都可以抱着孩子进出我们的卧室,实际上我们的卧室卫生基本上都是保姆打扫的。” 秦时月犹豫道:“这么看来两个保姆的嫌疑很大。” 朱天虎说道:“如果真是保姆作案的话,手段应该不会太高明,现场说不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看应该马上派人去现场进行勘察。 毕竟,李总和家人也说不清楚手镯丢失的具体时间,我担心如果时间长了,现场的证据有可能消失。” 秦时月点点头,冲李新年说道:“基本情况我已经清楚了,你先回去,我这里安排一下,争取尽快出现场。” 李新年离开之后,秦时月问道:“朱局,这个案子交给谁办?” 朱天虎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你把兴海叫来,我们要商量一下。” 秦时月用桌子上的座机拨打了一个内部号码,不一会儿周兴海就来了。 “你把情况先给兴海介绍一下。”朱天虎说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刚才李新年亲自来报案了。”说完,把整个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朱天虎冲一脸惊讶的周兴海问道:“你怎么看这个案子?” 周兴海摸出一支烟点上,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秦时月问道:“李新年报案应该找刑警队,怎么会直接找到你这里?” 秦时月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不过是想找个熟人,刚才朱局也一直在这里,怎么?你的意思是一定要走一遍程序?”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这个案子有两种可能性。” “说说看?”朱天虎说道。 周兴海犹豫道:“首先我怀疑这只手镯的来历,我认为李新年或者谭冰有可能通过古董暗中洗钱。” 秦时月质疑道:“如果是洗钱的话,那也要通过正式的古董市场或者拍卖机构才能实现,偷偷摸摸买进古董岂不是跟走私无异?” 周兴海反驳道:“他不是说这只手镯是祖传的吗?到时候账上多出一个亿完全可以说是卖手镯的钱,可谁知道他的手镯是不是卖掉了。” “问题是现在手镯不见了,李新年亲自来报案呢。”秦时月说道。 周兴海犹豫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见了,也有可能是谭冰或者李新年为了干扰我们的视线 ,故意制造了这个稀世珍宝丢失案,以便打乱我们的阵脚。”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周队,你未免想的太多了吧?”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既然兴海对这个案子没兴趣,那就交给时月吧,先抓紧时间出现场,接下来要找李新年的母亲以及做鉴定的郑宇谈谈。” “我觉得有必要先控制谭冰家里的两个保姆。”秦时月说道。 朱天虎想了一会儿,说道:“在发现疑点之前,暂时不要对她们采取措施,我们不能冤枉好人。”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还有那个古董店的店主也有嫌疑。” 朱天虎说道:“如果这只手镯真像李新年说的那么稀罕的话,这个案子也算得上是宁安市有史以来最大的文物失踪案,最大的盗窃案,一旦走漏消息肯定会引起媒体的炒作,所以,你最好低调一点。” 周兴海一脸无奈道:“我敢肯定最后是百忙一场,李新年肯定已经安排好了一些细节,这场贼喊捉贼的游戏最终可定不会有什么结果。”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周队,你的结论是不是下的太早了?”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先别磨嘴皮子了,都去干活吧。” 周兴海等秦时月走后,跟着朱天虎来到了局长办公室,犹豫道:“朱局,虽然你不爱听,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说一遍,因为这是个原则问题。” “你想说什么?”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摸出两支烟递给朱天虎一支,说道:“我总觉得秦队眼下和李新年的关系已经符合回避的原则了,不能再让她插手跟李新年有关的任何案子。”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老调重弹吗?”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说道:“以前秦队和李新年之间存在对立关系,毕竟,李新年的母亲在嫁给秦队的父亲之后,李新年有觊觎秦家财产的嫌疑。” “那现在就没有这个嫌疑了?”朱天虎质疑道。 周兴海迟疑道:“现在情况变了,前不久李新年母亲替秦川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无疑将成为秦家财产的继承人。 当然,秦队对这个同父异母弟弟的出生肯定心里不痛快,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这样一来,她和李新年之间的对立就消失了,随着两家人的关系越走越近,秦队和李新年的关系也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朱天虎翻看着一本案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抬起头来说道:“我就是因为秦队和李新年的关系有可能产生质的变化,所以才让她参加专案组的工作,所以,你的质疑可以到此为止了。” 周兴海一时呆呆地说不出话,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对了,余小曼孩子的身世查清楚了吗?”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回过神来,说道:“李新年的嫌疑已经排除了,接下来还要找余小曼谈谈,她对我的调查似乎有抗拒心理,一直都没有接过我的电话。” 朱天虎把手里的一份材料递给周兴海,说道:“前几天在市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车冲进了河道里,一个女人死在了车里面。 这个案子被认定是一场意外交通事故,不过,这个女人的身份有点明感,你带人去交警队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务必确认死者不存在他杀的可能性。” 周兴海惊讶道:“那这个死者究竟是什么身份?难道跟我们的案子有牵连?” 朱天虎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帽子戴上,说道:“你先去把情况弄清楚,如果确实是死于意外交通事故的话,那就跟我们的案子没任何关系。”说完,自顾走了出去。 第553章 熟门熟路 当天中午,秦时月带着五六名警察去了谭冰的四合院,技术人员对李新年的卧室进行了详细的勘察,但没有发现可疑的脚印和指纹。 实际上那只箱子上只发现了顾红一个人残缺不全的指纹,连李新年的指纹都没有发现,更不要说家里其他人的指纹了。 接着又对家里的门窗甚至包括屋顶的气窗都仔细进行了仔细的勘验,但仍然没有发现有外人进入的痕迹。 同时,秦时月分别跟家里的两个保姆谈过话,结果新来的保姆对这只手镯的事情一无所知。 小翠倒是承认听家里人谈论过这只手镯,可她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要不是警察来的话,她根本不知道手镯已经不见了。 警察在四合院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最后一无所获,秦时月只能让谭冰联系了鉴定过手镯的郑宇,然后由李新年陪同一起找郑宇了解这只手镯的来历。 “你们确定没有任何外人进入的迹象?”在去郑宇家的路上,李新年一脸狐疑地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起码技术人员没有发现外人进入的痕迹,当然,这并不能排除曾经有人进入过。 也许这个人手段高明,没有留下痕迹,要么就是手镯被盗可能已经有不少时间了。 根据你老婆的说法,她最后一次看这只手镯距今也有一个星期左右了,留下的痕迹有可能已经消失了。 目前我也只能让人把那只皮箱带回局里面再做进一步的技术处理,看看能不能发现残留的可疑指纹。”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如果是外人作案的话,那他肯定是提前知道家里藏着这只手镯,可问题是他是怎么找到的呢?这个人不可能长时间躲在卧室里翻箱倒柜。” 秦时月犹豫道:“这应该分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盗贼并不是冲着手镯来的,只不过偶然发现了藏在箱子夹层中的手镯,于是来个顺手牵羊。 另一种情况就像你说的那样,盗贼提前知道你家里有这只手镯,目标就是冲着这只手镯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当然是有备而来。” “有备而来是什么意思?”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说道:“意思就是他要经过精心的策划,比如,对四合院的场地暗中踩点,甚至摸透你家里人出入的时间。 按照你母亲的说法,你家里有时候只剩下保姆,那这个时间点就会被盗贼利用。 毕竟,四合院的面积比较大,光是房间就有七八间,并且还分布在左右两侧,中间还隔着客厅,如果保姆待在自己的房子里,那就未必你能发现闯入者。” “但是能找到一只旧皮箱夹层里的手镯确实令人不可思议。”李新年说道。 秦时月迟疑道:“如果这个人是冲着手镯来的,我猜测可能携带有设备。” “什么设备?”李新年疑惑道。 秦时月说道:“比如扫描设备,先进的扫描设备应该能很快辨别出皮箱里的手镯。”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盗贼多半是直接奔着手镯来的。” “为什么这么说?”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说道:“因为我老婆那只箱子的夹层中还放着一张金卡,如果盗贼的目标只是财务的话,应该把那张金卡也偷走,而实际上金卡还在箱子的夹层中。”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老丈人认识的那个古董店主就很可疑,他打交道的应该都是圈子里的人,对这只手镯的价值多半有所了解。 当然,东西不一定是古董店主偷的,可消息应该是从他那里泄露出去的,这个觊觎手镯的人多半跟他有什么联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什么事?” 李新年犹豫道:“其实前不久,也就是我在吴中县的时候,有一天我大姨子半夜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藏着一个人,当时她吓坏了。 不过,我大姨子也只是看见了一个黑影,没等她反应过来这个黑影就打开房门跑掉了,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大姨子喝醉酒的幻觉呢。 可后来我找姚鹏上门查了一下,他在几个房间内发现了外来者的脚印,当然你,这事跟手镯丢失可能没什么联系,毕竟,你那时候还没有这只手镯呢。” 秦时月问道:“家里面丢什么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好像没有。” “什么叫好像没有?”秦时月皱皱眉头说道。 李新年犹豫道:“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丢一般的小东西,也看不出来啊。” 秦时月疑惑道:“你怀疑这个毛贼会第二次上门?” 李新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有可能是一起偶然的盗窃案吗?这个毛贼对我家可谓是熟门熟路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你当时也没报案,现在说有什么用?连脚印都没有采集到。” 顿了一下,秦时月像是有点为难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家里人拿走了这只手镯啊。” 李新年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自己家里的东西有必要偷吗?” 秦时月犹豫道:“按道理不存在这种可能性,但这只手镯毕竟太值钱了,当然,你岳父岳母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可严格说起来你大姨子跟你可是两家人啊。”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语气坚决地说道:“不可能,她不会干这种事。”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盯着李新年问道:“那会不会是你自己偷的呢?毕竟,你母亲把手镯送给你女儿之前并没有做过鉴定,你也不清楚它的价值。 所以,当你知道这只手镯是稀世珍宝之后,有可能不愿意让这只手镯成为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毕竟,镯子是你女儿的。 所以你又找机会悄悄把它偷了回去,然后又贼喊捉贼来公安局报案,实际上你早就知道这个案子根本就不会有结果。” 李新年听完秦时月的分析并没有生气,反而笑道:“实际上我老婆就是这么想的,但我根本没必要这么做,因为我对这只手镯拥有绝对的处分权。 实际上,如果我想把手镯卖掉,我老婆也没话说,即便我以我妈老年痴呆不知道手镯的价值为由收回这只镯子,我老婆难道还跟我打官司吗?” 第554章 惊人的推断(一) 秦时月半信半疑道:“这只手镯前后价值的巨大差异足以让人产生心理的变化,我相信你母亲在鉴定结果出来之后肯定也非常后悔。 对你母亲这种年纪的人来说,如果是送给孙子倒也罢了,可当得知价值连城的手镯居然送给了孙女,恐怕心理上无法接受吧? 何况,她自己现在又有了一个小儿子,如果她早就知道手镯的价值的话,你觉得她会送给你女儿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母亲也许确实有点后悔,可你弟弟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并不会比我重,再说,手镯是女孩子戴的东西,送给孙女更合适。” 秦时月嗔道:“我弟弟?难道不是你弟弟吗?” 李新年干笑道:“我们共同的弟弟。” 秦时月白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但现在这只手镯已经不是手镯的概念了,而是一件价值连城的文物,难道你会让你女儿把它当手镯戴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劝你别在我家里人身上浪费时间,如果手镯是我偷的话,我压根就不会报案。 说实话,我不愿意跟你们警察打交道,我不用猜就知道这只手镯肯定会让你们想入非非,要不是我丈母娘的意思,我恐怕都不会报案。”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心里没鬼干嘛怕警察?” 李新年可不想扯这个话题,急忙打住,好在郑宇家到了。 郑宇的家也是一座四合院,看上去比顾百里的四合院还要大不少,由于提前接到了谭冰的电话,郑宇正在等着秦时月和李新年呢。 显然,谭冰已经在电话里把手镯丢失的事情告诉了郑宇,所以一见面,他就吃惊道:“哎呀,小李,你们应该早就把手镯找个安全的地方存放,这种稀世珍宝怎么能不引来飞天大道呢。 当初如果暂时存放在市博物馆就好了,不过,我首先声明,消息肯定不是从我这里泄露的,当初你母亲还特意交代过。” 秦时月递上自己的证件让郑宇看了一下,说道:“郑老,听说你曾经对那只手镯进行过鉴定,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下那只手镯的来历。” 郑宇可能是误会秦时月质疑自己的鉴定,有点不高兴地说道:“我的鉴定没有问题,那只手镯确实是当年出自定陵的血翡翠,实际上那天一看到手镯,几乎不用鉴定就知道绝非凡品。” “这么说你对这只手镯很熟悉了?”秦时月问道。 郑宇点点头说道:“不错,虽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只手镯,但我已经研究很多年了,前几年还写过这方面的文章。 无论是史料的记载,还是一些文献对这只手镯的描述,以及手镯本身的特质都可以断定这只手镯就是慈禧当年的随葬品。” 秦时月疑惑道:“这么说有关这只手镯史料上都有记载?” 郑宇点点头,站起身来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影印版的书籍,说道:“这是清朝一个太监当年记录的慈禧陪葬物品目录,其中就有一对极品翡翠手镯。其中一只是满彩帝王绿手镯,另一只就是血翡翠手镯。” 秦时月问道:“那史料上对这两只手镯的下落也有记载吗?” 郑宇一愣,说道:“当然有记载,你们应该都知道孙殿英盗墓的历史吧,当年他以军事演习的名义打开了乾隆和慈禧的陵墓,并且将里面的金银珠宝洗劫一空,其中就包括这两只手镯。” “那这两只手镯最后的主人是孙殿英吗?”秦时月问道。 郑宇摇摇头,说道:“孙殿英盗墓之后,社会各界反应强烈,有人甚至去找蒋介石告状,孙殿英为了逃避惩罚,只能拿出一部分盗来的文物各方打点、疏通关系。 根据民国年间的有关资料以及民间传说,孙殿英确实给不少达官贵人赠送了不少文物,比如,他委托戴笠给蒋介石送了一把宝剑。 给戴笠本人送了一串乾隆的朝珠,又给宋美龄送了慈禧含在嘴里的夜明珠,给宋子文送了慈禧的翡翠枕头。 而那只帝王绿手镯则送给了杜月笙的老婆孟小冬,后来宋美龄见了这只手镯之后爱不释手,孟小冬只能忍痛割爱,这只手镯宋美龄一直戴到去世为止。” “那血翡翠呢?”秦时月问道。 郑宇迟疑道::“从孙殿英所盗文物的去向来看有三种可能,一是送人,二是卖掉充当军饷,三是走私到海外,只是这只血翡翠手镯确实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宁安市呢?”秦时月质疑道。 郑宇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当我对这只手镯出现在宁安市并不觉得奇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怎么会出现在小李的家里。” 秦时月疑惑道:“为什么?” 郑宇说道:“按道理,拥有这只手镯的主人应该非富即贵,即便后来家道沦落,但也应该有着非同凡响的家世。 可我通过谭行长了解了一下小李祖上的情况,他们好像没有机会接触到如此珍贵的文物,也不可能不知道这只血翡翠的真正价值,甚至来历。” 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显然对他的家世有所怀疑。 不过,郑宇随即又说道:“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毕竟,民国年间世道混乱、战火纷飞,世道变迁非常人所能预料,所以宝物流落民间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说李新年的祖上在某个时候偶然得到了这件宝物?”秦时月问道。 郑宇摸着下巴好一阵没出声,似有为难之色。 李新年笑道:“郑老,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据我所知我的祖上确实没有出过什么名人,但即便不是通过正当手段得到了这件宝物,那也是前人的事情,跟我们无关。” 郑宇点点头,说道:“我想说的是,这件宝物很有可能不是你家的祖传之物。”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不是我家祖传的?那怎么会到我母亲的手上?” 郑宇有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随手翻阅了一会儿,说道:“这两天我又对孙殿英盗取的赃物进行了一些研究,其中有一条记载似乎能够解释血翡翠手镯出现在宁安市的原因。 但是,如果我的推断是正确的话,那这只手镯落到小李祖上的手里不会超过六十年,最多也就是你爷爷这辈,不会更早。 所以,严格说来,手镯不能说是你家祖传的宝物,实际上在六十年前它另有主人,更准确地说,你的爷爷得到手镯年代应该在一九五六年之后或者更晚。” 秦时月和李新年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不知为什么,李新年的心忽然砰砰律动起来,那感觉仿佛自己的爷爷干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似的。 “郑老,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连年代都能说出来?”秦时月一脸吃惊道。 第555章 惊人的推断(二) 郑宇点点头说道:“这就是刚才我为什么说看见血翡翠出现在宁安市并没有觉得奇怪的原因。 因为,他一直都怀疑这只手镯就在本地,只是无法证实而已,而现在起码已经证实我的研究是有价值的。” 秦时月感兴趣地说道:“哦,郑老,这么说你早就料到这只手镯的下落了?那你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研究情况?” 郑宇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在上面敲打了一会儿,说道:“孙殿英这个人不用我多做介绍,他其实上就是一个投机分子。 他一开始追随蒋介石,后来又反蒋,旋即投靠张学良,抗日战争时期倒是跟日本人打过仗,被俘以后投靠了汪精卫。 日本人投降之后又投靠蒋介石打解放军,解放以后死在了战俘营。但你有关他盗取的文物几乎没有下文。 直到四十年代末,孙殿英手下的一个参谋长写了一本回忆录,其中一部分内容就是回忆孙殿英盗取东陵文物的情况,但并没有新意。不过,这个参谋长在回忆录中提到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 “什么细节?”李新年问道。 郑宇说道:“据这个参谋长回忆,孙殿英有一个副官名叫向升,他一直偷偷和自己上司的一个姨太太私通,后来私情暴露,于是在一个夜晚携带姨太太逃跑了。 不过,两个人逃跑的时候还顺走了孙殿英私藏的几件价值不菲的文物,从此隐姓埋名再也没有露过面。” 秦时月猜测道:“这只血翡翠手镯应该也在顺走的文物之中。” 郑宇摇摇头,说道:“回忆录并没有明确提到有哪些文物,不过,十多年以后,化名张卫国的向升以及化名卫娟的姨太太在宁安市吴中县被揭穿了身份。”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怎么?向升一直躲在吴中县?” 郑宇点点头,说道:“其实向升祖籍并不是吴中县人,但他有一个表姐嫁到了吴中县,这也是他选择吴中县做藏身之地的原因。 不过,等到向升的表姐死后,他的一个表外甥大义灭亲,把他这个表舅给举报了,结果,向升被当做国民党的潜伏特务被枪毙了。 而他的老婆,也就是化名卫娟的姨太太也被抓了,向升死后,卫娟为了活命,才主动交代了埋在院子里的文物。” 说完,从书架的一本影集里面拿出两张照片,说道:“吴中县警方在向升家的院子里总共挖出了六件文物,其中四件目前在省博物馆,剩下两件在我市博物馆,算得上是镇馆之宝。” 说完,把两张照片递给了秦时月,秦时月看完又递给了李新年。 “难道这六件文物中没有血翡翠手镯?”秦时月疑惑道。 郑宇摇摇头,说道:“没有。” 李新年不解道:“这么说血翡翠手镯在向升手里只是你的推测?” 郑宇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说只是推测,我曾经调阅过吴中县公安局当年审理这个案子的卷宗,只是其中提到文物的内容非常少。 不过,卫娟在一份供词中明确说过向升手里原本还有一只手镯,几件金器,但她并不知道下落,她猜测金器有可能在黑市上换成钱了,而那只手镯也有可能送了人。 这下向升表姐家的人就成了最大嫌疑人,警方对他们一家人进行了严厉的审讯,并且把她家的院子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但最终没有发现手镯和金器,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这么说手镯和金器落到了吴中县某个神秘人物的手中。”秦时月猜测道。 郑宇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遗憾的是那时候向升已经被枪毙了,所以,这个秘密也被他带进了棺材。 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在挖取向升藏在院子里的文物的时候,有人动了手脚,私自藏匿了金器和手镯,不过,警方也做过一番调查,并没有发现嫌疑人。”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家在吴中县应该没有亲戚吧?” 李新年还没有说话,郑宇就摆摆手说道:“小李的爷爷名叫李刚,向升案发那年他在本市文华路开一家包子铺,跟吴中县的案子风马牛不相及,更别说跟向升扯得上什么关系了。” 秦时月疑惑道:“可手镯最后怎么会到李新年爷爷的手上呢?” 郑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确实令人费解,现在看来,也只有一种可能性,也许,小李的爷爷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买下了这只手镯。” “买下这只手镯?可他爷爷不是卖包子的吗?”秦时月惊讶道。 郑宇迟疑道:“我估摸着吴中县得到手镯的这个人要么害怕被人查出来,要么不识货,要么就是穷极了,所以急着出手,于是偷偷跑到宁安市出售这只手镯。 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可没人敢公开买卖这种东西,整个宁安市应该只有一家珠宝店,既然手镯来路不正,又牵扯到这么大的案子,这个人自然不敢去那种地方叫卖。 小李的爷爷虽然只是开着一间包子铺,可手头自然有点钱,我推测应该是这个来自吴中县的人偷偷摸摸卖给了包子铺的老板,当然,价钱肯定不会太高。” 秦时月推测道:“这个买手镯的人有可能只是当地的一个农民,否则不可能就把宝物这么贱卖了。” 郑宇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甚至怀疑会不会是当年挖宝物的人趁别人不注意顺手牵羊拿走了手镯。” “那怎么就成了李新年家的传家宝了呢?”秦时月瞥了一眼李新年质疑道。 郑宇犹豫道:“我猜想小李的爷爷应该也不怎么识货,多半是当做便宜货买下来拿回去哄老婆的。 可到了小李的父亲就不一样了,他是个教师,有文化,即便不知道这只手镯的来历,可也能看出是一件值钱的东西。 他多半知道这只手镯是他父亲在包子铺廉价买来的,所以担心有麻烦,所以就谎称是祖传之物。 我甚至怀疑小李的父亲有可能知道吴中县当年发生的那个案子,并且从中推断出了这只手镯的来历。” 李新年听的心惊胆战。 说实话,他觉得郑宇的分析应该不会错,否则,母亲怎么会从来不戴这只手镯呢?又是怎么知道这只手镯是慈禧太后戴过的东西呢?想必应该是父亲告诉过她。 可想不通的是,她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物品拿来送给双儿呢?不过,那天她把这只手镯给自己的时候确实说是旅游的时候一万块钱买来的,难道真的是拿错了? 第556章 滴水不漏 “你说这只手镯如果确实牵扯到当年向升的案子,那对我和我妈会有什么影响?”在从郑宇家回来的路上,李新年有点心情忐忑地问道。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自然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犹豫道:“既然是有人从向升家里偷出来的,那就是赃物。 不过,这个案子已经过去六十年了,早就过了追溯期,不可能再追究你爷爷销赃的罪名,你父亲和母亲就更扯不上关系了。 不过,如果这只手镯找回来以后能不能算你家祖传之物,我现在还真说不上,你还是找个律师咨询一下吧。”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算我家的东西,我爷爷买的时候又不知道手镯似赃物,只要付了钱,那就是我家的东西。”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没这么简单吧,这要看当时的国家政策和法律规定,即便现在买卖文物也是不允许的,你爷爷可以不知不罪,但这个镯子的所属权就难说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准备怎么找回这只镯子?心里不会没有一点谱吧?” 秦时月想了一下说道:“实际上我在来你家之前已经采取了第一个措施。”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快?什么措施?” 秦时月说道:“我通过市局已经向海关机场港口火车站发出了通知,要求安检的时候对凡是携带红色手镯的人格外注意。刚才在郑老家的时候已经把手镯的照片发出去了。” 李新年敬佩道:“没想到你的行动这么迅速,那接下来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接下来就不用向你汇报了吧?” 李新年讨了个没趣,怏怏道:“我有种预感,总觉得当年向升的那个案子并没有结束,这次手镯丢失说不定只是你那个案子的余波。” 秦时月惊讶道:“你觉得偷手镯的人跟当年的案子有牵连?” 说完,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十年,当年那个卖手镯的人多半已经不在世了,如果他的后代是知情者的话,那就不会等到今天,恐怕早就找上你们家门了。” “你觉得盗取手镯的人完全是觊觎图财?”李新年质疑道。 秦时月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把车停在了路边,说道:“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去见见你老丈人说的那个古董商。” 李新年打开车门,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我妈谈这件事?” 秦时月犹豫道:“看情况吧,该去的时候就会去。”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的车消失在车流中,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到十分钟后,张富强就开着车赶到了。 “老板,去哪儿?”张富强问道。 “去我妈家。”李新年说道。 “别墅?”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章梅见你李新年上午刚刚来过,下午又赶了过来,似乎有点紧张,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急忙问道:“怎么样?报案了吗?” 李新年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上,心神不属地闷头抽了几口。 然后盯着母亲说道:“妈,你说这只手镯是我家祖传的,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 章梅一愣,奇怪道:“既然是祖传,那当然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至于什么时候传下来,那我怎么知道,你爸也没有跟我说过。”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我爸明确跟你说过这只手镯是慈禧太后戴过的东西?” 章梅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嗔道:“哎呀,要不是你爸告诉我的话,我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我瞎编的?” 顿了一下,急忙坐在李新年的身边,小声道:“怎么样?警察怎么说?”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盯着母亲说道:“警察正在调查这只手镯的来历。” 章梅惊讶道:“来历?有什么来历?不是说了吗,这是你爸家祖传的。” 李新年盯着母亲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妈,你可别有什么事瞒着我啊,实话告诉你,这只手镯牵扯到六十年前一个大案子,根本不是什么我家祖传的。” 章梅脸色一变,失声道:“大案子?什么案子?” 李新年问道:“难道我爸没有跟你提过这件事?” 章梅狐疑道:“没有啊,他就是跟我说手镯是祖传的。” 李新年小声道:“这只手镯原来是吴中县一个姓向的人所有,后来这个人犯了案子被枪毙了,这只手镯是有人从他的家里偷出来的。 你想想,六十年前还是别人家的东西,怎么会是我家祖传的呢?六十年前我爷爷也就是二三十岁,我爸爸应该都还没有出生吧?” 章梅呆呆地说不出话,好一阵才有点惊慌道:“哎呀,这些事我怎么知道?反正你爸说是祖传的,我就当是祖传的,至于手镯什么来历,我怎么知道?你爸也未必知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戴过这只手镯?” 章梅楞了一会儿,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人家老佛爷戴过的东西我可不敢戴,再说毕竟是死人戴过的东西,我忌讳呢,我不是也警告你千万别让双儿戴吗?” 李新年见问不出什么新鲜名堂也只能作罢,犹豫道:“最近警察可能会来找你谈这只手镯的事情,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 章梅有点心虚地说道:“找我谈什么?反正我只知道手镯是祖传的,至于是怎么传下来的,那只好让他们去问死人了。” 李新年问道:“你那只原本要送给双儿的南红手镯呢?” 章梅站起身来说道:“你等着,我早晨都忘记给你了。” 说完,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锦盒走了进来,说道:“你自己看看,两只手镯是不是很像。” 李新年打开盒子把手镯拿了出来,乍一看却是和前面那只差不多,大小和颜色都几乎一模一样,仓促之间还真难以分辨。 不过,把手镯端详一会儿之后还是能看出两只手镯的区别,只是无法用语言来区分彼此的差异。 只能说手里的这一只手镯很漂亮,很好看,但只要看过血翡翠的人都应该能感觉到眼前的这只手镯仅仅是好看罢了。 可那只血翡翠却好像是有灵性似的散发着动人的光晕。另外,拿在手里的感觉也不一样,一只显得僵硬,而另一只却似有着生命的温润。 第557章 栩栩如生 “妈,如果你不是因为拿错手镯的话,应该不会把那只手镯送给双儿吧?”李新年把手镯放进盒子里说道。 章梅低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我大限临头之前应该不会送给任何人,但最终肯定会交给你。” 李新年想起先前秦时月说的话,忽然有点好奇,说道:“妈,我相信你以前肯定想过要把手镯留给我,但现在有了弟弟,想法应该也改变了吧?” 章梅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居然还来试探老娘呢,怎么?你以为有了你弟弟之后,我就不把你当儿子了?” 顿了一下,幽幽道:“你弟弟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而你总是要让我老是操碎心,如果这只手镯不值钱也倒罢了,既然这么值钱,我当然要留给你了。 再说,我和老秦都这把年纪了,人生无常,谁知道能陪你弟弟多少年,将来还指望你照顾弟弟呢。” 李新年听的差点热泪盈眶,急忙说道:“妈,你胡说什么,你连六十岁都不到,怎么就胡思乱想了呢。” 章梅像是有无限心思般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让你明白我心意罢了。” 正说着,楼下传来汽车的声音,章梅走到窗口看了一眼,说道:“老秦回来了,你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 李新年站起身来跟着母亲下楼,走了一半,忽然说道:“妈,这么贵重的手镯丢了,你怎么看上去好像不在乎似的。” 章梅回头瞪了儿子一眼,嗔道:“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我寻死觅活?”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种东西不能强求,如果命中注定是你的,那就是你的,如果没这个命,再怎么着也没用。” 显然,章梅已经把手镯丢失的事情告诉了老秦,进门看见李新年就抱怨道:“老旦,你妈珍藏了几十年的手镯你怎么拿去几天就丢了?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李新年猜测老秦多半已经从母亲这里知道手镯的价值了,否则也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只好说道:“谁会料到出这种事。” “听你妈说已经报案了?”秦川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上午刚报的案,警察已经去家里现场查看过了,不过,还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秦川犹豫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一旦被盗,找回来的希望渺茫啊。” 秦川叹口气道:“可惜你妈珍藏了几十年都不知道手镯的价值,否则我都要提醒你们小心提防,这种东西放在家里哪能不招贼呢。” 章梅摆摆手说道:“哎呀,别再说这件事了,说到底不过是一直镯子,这事也不能怪老旦,都怪我自己稀里糊涂拿错了镯子,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偷了。” 秦川笑道:“你倒是想得开,遗憾的是我都没有来得及开开眼界呢。” 章梅嗔道:“想不开又能怎么样?难道还拿根绳子上吊?” 李新年听秦川这么说,才知道母亲也没有把镯子给秦川看过,这么看来,她以前恐怕真不清楚手镯的真正价值,想必只不过是当做祖传之物一直保存而已。 秦川见李新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对了,你来的正好,我还有点事要跟你商量呢,咱们去书房谈。” 李新年还是第一次走进秦川的书房,看上去跟医院的办公室的摆设有点相似。 除了书架上摆满各种大部头的医学书籍之外,墙上还挂了不少照片。 其中有几张就是他和章梅蜜月旅行时在国外的合影,不过,大部分都是他参加会议的时候和一些业界有影响力的人士的合影。 “哎吆,这个就是潘凤吧?”李新年指着一张老照片问道。 秦川笑道:“是啊,这是在市中医院门口照的,那时候我才三十来岁,潘凤还不到六十岁。” 李新年惊叹道:“六十岁?看上去最多四十来岁啊。” 秦川说道:“保养的好啊,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迷信她呢。” 李新年趁机问道:“秦叔,外界都说潘凤研究出了能够让女人驻颜的药物,难道她年轻不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药物?” 秦川递给李新年一支烟,说道:“外界的传说未免有点夸张,不过,潘凤对养生方面确实有自己独到的研究。 这绝不是仅仅靠什么药物,这跟她本人的心态、饮食、生活习惯都息息相关。 当然,对于肌肤方面的科学护理,确实能够起到延迟衰老的作用,实际上如兰将要授权你生产的一些护肤品就有这种功效。” 李新年忽然发现照片下面的一个架子上放着一个脑袋,虽然知道只是道具,可看上去却栩栩如生,并且好像似曾相识,不禁伸手拿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是戴在磨具上的一张面具。 秦川医院的办公室就有一张这样的面具,上次偶然碰见妙兰戴着面具的时候差点没有认出来,没想到书房里也有一个。 “能认得出来是谁吗”秦川走过来问道。 李新年仔细打量了几眼,疑惑道:“怎么看上去像我妈?” 秦川笑道:“这说明做的还不错。”说完,伸手拿过一顶假发戴在道具的头上,又问道:“现在怎么样?” 李新年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道具戴上假发以后居然一眼就能认出是章梅的脸。 “天呐,这也太像了吧。”李新年惊叹道。 秦川一脸得意地说道:“前一阵你妈心血来潮非要让我给她做个仿真面具,我原本打算托如兰帮着做一个,可你妈非要我亲自做。 没办法,我只好给她做了一个,这算得上是我做的最好的一个面具了,不过,还没有最后完工,等到完工之后,肯定要比现在精致。” 李新年盯着面具呆呆看了好一阵,疑惑道:“当初潘凤研究这种面具难道只是为了好玩?” 秦川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潘凤研究面具的目的还是跟护肤有关。” “带着面具护肤?”李新年不解道。 秦川说道:“护肤品在某些环境不一定起作用,或者作用有限。 比如,在一些对皮肤有损害的特殊的工作环境,特殊自然环境,人们可以通过穿衣服加以预防。 可脸部却不能穿衣服,所以,潘凤试图研发一种跟人脸具有高度贴合性的面具,既可以预防外界的损害,又能对脸部的肌肤起到美容作用。 另外,现在女人都做面膜,可当面膜贴在脸上的时候很难看,起码无法出门。 可如果把面膜和面具融为一体的话,那就可以一边做面膜,一边出门工作,没必要非去美容院躺上一两个小时了。 实际上这款产品对一些忙碌的白领和户外工作人员都很有吸引力,可以说既是美容产品,也是娱乐产品。”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为什么没有推广过这款产品呢?难道技术还不够成熟吗?” 秦川犹豫道:“技术上倒是没有问题了,其实如兰在这方面已经得到了潘凤的真传,只是后来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李新年问道。 第558章 作案工具 秦川迟疑道:“首先,这玩意造价昂贵,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 “大概要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秦川拿过李新年手里的面具说道:“像我做的这个面具,如果要拿到市面上卖的话,起码要三四万一个。 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面具,如果再讲究一点的话,并且附加美容防护功能的话就算是十万一个也不算贵,当初潘凤做的一个面具曾经卖了二十万。” “这么说已经向外界卖过了?”李新年问道。 秦川摆摆手,说道:“也不是正规销售,无非是圈子里的一些人出于好奇找毛竹园购买,有的是出于美容的目的,也有些人则纯粹是因为好奇,买来玩,据潘凤说也就买出了一二十个,可谁曾想最后还是出事了。” “难道面具对人脸有害?”李新年猜测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其实这也在预料之中,也许一个人戴着面具就难免想入非非,甚至干出不乏勾当。 那年本市发生了一起强暴案,受害人在挣扎之中撕破了强暴者的面具,后来警方在现场找到了面具的残存碎片,经过分析研究之后确定这个面具来自毛竹园。” “那这个人还跑得掉?在毛竹园买过面具的人扳着指头也能数的过来。”李新年惊讶道。 秦川点点头,说道:“不错,警方很快就把买过面具的人梳理了一遍,其中一个人的面具丢失了,但他并没有作案的时间,后来才查清楚,原来是他儿子的一个朋友带着面具做的案。” “这案子倒是好破。”李新年笑道。 秦川说道:“不过,毕竟毛竹园的产品被犯罪分子利用了,警方当时收缴了潘凤手里剩下的面具,责令再不许销售这款产品。 虽然后来又撤销了这项禁令,但鉴于毛竹园做的面具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为了防范有人利用面具干出不法勾当,所以,要求在毛竹园购买面具的人必须做好登记备案,也就是必须实名制。 从那以后潘凤也就没多大热情了,除非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偶尔卖几个,一般人要想从毛竹园买到面具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新年疑惑道:“警方这项规定就没道理了吧?菜刀还能杀人呢,难道每个人买把菜刀也要去公安局登记备案,也要实名制?” 秦川叹口气道:“这跟谁讲道理去?万一有人戴着面具抢了银行,到时候又是麻烦事,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有人找我做面具,我基本上都没有答应过。” 李新年有点遗憾地说道:“我觉得这款产品应该能够开发高端市场,照你这么说没戏了?” 秦川笑道:“除非你在面具上印上几个字:美容专用。”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鬼要啊。算了,我也不打算制造这种猎奇产品,如果将来有可能的话,倒是可以发展vip会员。”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今天中午蒋玉佛去我那里检查身体,中午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哦,那她肯定跟你谈到过吴中县那块地了?”李新年问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她没有跟我提那块地的事情,只是问起了我跟你合作的事情。” “那你怎么说?”李新年急忙问道。 秦川耸耸肩膀,说道:“我还能怎么说?我自然是往你妈身上推,我说你妈让我在生意上支持你一下,我也没法拒绝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蒋玉佛对我投资你的公司好像倒没多大的气,最让她气愤还是如兰和妙兰跟你的合作。 蒋玉佛应该现在才明白过来你和如兰想干什么,我估摸着如兰回来之后姐妹两肯定要大吵一架。” 李新年担忧道:“我的计划该不会胎死腹中吧?” 秦川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如兰既然答应跟你合作,并且已经生米做成熟饭了,我觉得不会因为蒋玉佛的干预而半途而废。 何况,如兰的脾气你应该多少也了解一点,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别说蒋玉佛了,就是潘凤活着都没用。” “那你说姐妹两争吵的后果会是什么?”李新年问道。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蒋玉佛如果能退一步不追究这件事的话,我觉得姐妹两接下来应该在潘凤的那些药方上还能够一起合作。 可如果蒋玉佛意气用事对如兰不依不饶的话,最终恐怕会把如兰热闹,这样一来,蒋玉佛恐怕连如兰手里的药方都拿不到。” 李新年一脸兴奋地说道:“你认为她们有可能姐妹反目?” 秦川小声道:“她们姐妹又不是第一次反目,早几年为了毛竹园的一些事情就闹翻过,只是那时候潘凤还活着,最终两个人还是维持了姐妹关系。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如兰俨然已经是毛竹园的主人,而蒋玉佛则把自己当成毛竹园的家长,两个人如果杠起来的话,谁也别想劝的了。” 李新年听得小心脏噗噗乱跳,这可是他巴不得看见的效果,不过,随即就一脸担忧道:“就怕如兰不是蒋玉佛的对手啊,蒋玉佛背后还有赵源呢。” 秦川意味深长地盯着李新年说道:“如兰背后不是还有你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干笑道:“我能做些什么?我这里还提心吊胆生怕赵源暗中使坏呢。” 秦川哼了一声道:“既然承认自己不是赵源的对手,那你干脆就把那块地卖给他算了,还折腾什么?” 李新年明白秦川这是在用激将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赵源冲着我来的话,我当然不会怕他,可蒋玉佛和如兰之间的争斗我也帮不上忙啊,毕竟,人家那是家事。” 秦川犹豫道:“如果蒋玉佛和赵源是冲着你和如兰合作项目来的,那就不是家事,而是你们两个共同的事情。 对了,你也没必要经常往毛竹园跑,赵源这人心眼小,再加上如兰毕竟是单身,最好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所以,有些事也不一定你自己出面,你大姨子和如兰关系亲密,你完全可以通过小雪跟如兰保持密切联系。” 李新年当然明白秦川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秦叔,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我怎么听说如兰和赵源好像是仇人啊。” 秦川楞了一下,随即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第559章 尴尬的追问 李新年也不隐瞒,小声道:“有一次我老丈人没事的时候跟我聊起毛竹园的往事,据他说,当年赵源本来追求的是如兰,可后来却娶了蒋玉佛。 不过,据说赵源真正喜欢的还是如兰,并且一直念念不忘、耿耿于怀,我老丈人说有一次赵源在毛竹园喝醉了酒,竟然把她给……” 秦川没等李新年说完就摆摆手打断了他,警告道:“你可千万别在如兰面前提起这件事,否则肯定跟你翻脸。” 李新年急忙道:“我哪能会当她的面提这件事呢。”顿了一下,又问道:“难道真有此事?” 秦川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你老丈人当年也是毛竹园常客,既然他这么说,多半不会错吧。” “那赵源究竟得逞没有?”李新年又是非地问道。 秦川犹豫道:“这事也只有如兰赵源和潘凤心知肚明,其他人就不知道具体细节了。” “听说如兰为了报复赵源,后来给赵源的茶杯里下了毒,结果把赵源给阉了。”李新年说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这多半是谣传吧,我看不出赵源像是个被阉过的人,如果如兰真这么干的话,那蒋玉佛也不可能跟她维持姐妹关系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老丈人说的话你也只是听听好了,他后来跟毛竹园闹翻了,心里不痛快,所以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好话。” 李新年急忙问道:“秦叔,我老丈人跟毛竹园究竟有什么恩怨?他不是跟蒋建刚关系密切吗?”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这都是陈年烂谷子了,你妈也问过我几次,我都没说。 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就告诉你吧,其实说起来很简单,想必你自己都能猜得到,无非是两个原因。 一是因为你丈母娘,至于为什么就不用我解释了吧,二是因为蒋建刚的儿子死在了东风水库,你老丈人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是这两个原因最终导致你老丈人跟毛竹园反目成仇,好在你丈母娘一直维持了跟毛竹园的关系,否则蒋如兰恐怕也不会跟你合作。” 秦川的回答并没有什么新意,早在李新年的预料之中,不免有点失望,犹豫了一下,又咬咬牙有点尴尬地追问道:“秦叔,难道我丈母娘当年真的是蒋建刚的情人?” 秦川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我可不敢乱说,这种事可不能捕风捉影,除非是亲眼所见。”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你老丈人的气量确实比不上你丈母娘,不管怎么说,他这些年身边的女粉丝还少吗?也没见你丈母娘跟他计较啊。” “你的意思我老丈人也有外遇?”嘴里说着,脑子里不禁想起从看守所回来的那天中午顾百里搀着母亲钻进汽车里的情形。 秦川欲言又止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听听就好了,没必要问的这么清楚,这种事谁也说不清楚。” 正说着,章梅推门走了进来,嗔道:“哎呀,你们两个躲在这里说些什么?天都黑了不知道吗?吃饭了。” 晚上,李新年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吃过饭了,不过,让他惊讶的是,除了洋洋之外,包括顾百里在内所有人都坐在客厅里,并且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好像正在谈论什么。 “哎呀,终于回来了。”顾雪见李新年走进来,好像松了一口气。 李新年奇怪道:“怎么?这是在开家庭会议呢?”说完,一眼瞥见门口放着一个旅行箱,疑惑道:“怎么?家里来客人了?” 顾红说道:“我马上送妈去省城,等你半天了。” 李新年本能意识到可能跟自己有关,惊讶道:“这么晚了还要去省城?又出什么事了?” 等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谭冰一脸凝重地说道:“刚刚得到消息,你萍姨出事了。” 李新年顿时吃了一惊,说实话,李新年对邓萍虽然并不陌生,可也搞不清楚她的来龙去脉。 从谭冰和顾红那里听来的零零碎碎的消息显示,邓萍应该是和丈母娘来往密切的一个远房亲戚。 并且邓萍最早好像也在宁安市的哪家银行工作,后来才去省城一家金融租赁公司工作。 同时,从种种迹象来看,邓萍好像在省市的商界甚至政界都有点影响力,只是为人非常低调,几乎没有在新闻媒体上听说过她名字。 像邓萍这样的人还能出什么事呢? 虽然谭冰并没有说的邓萍具体出什么事,可隐约能够猜到肯定不会是小事。 “妈,萍姨出什么事了?”李新年问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目前还不清楚,只知道今天你中午被隔离审查了,我下午才接到电话,看来有必要亲自去一趟省城。” “不会跟我这里的投资有什么关系吧?”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谭冰摆摆手,嗔道:“在你这里投的那点钱算的了什么?你别胡思乱想,跟你没关系。” 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连夜去省城,干脆我送你去吧。” 谭冰摆摆手,说道:“我可能要去几天,家里这么一摊子事你也走不开,就让红红陪我去吧,她正好也要去总行办点事。” 李新年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话,顾红肯定不会丢下孩子去省城,既然她舍得下孩子,证明邓萍的事情应该很严重。 只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邓萍出事丈母娘和顾红为什么都这么紧张,就连一向对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的顾百里也是一脸凝重的样子,破天荒没有说什么风凉话。 难道道理说,邓萍的工作和丈母娘风马牛不相关。 如果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丈母娘帮她找找人,去省城疏通一下关系倒也正常,可也没必要这么十万火急啊。 难道邓萍的事情还能牵扯到丈母娘? “既然这样,赶早不赶晚,你们就早点动身吧,我看这天气好像又要下雨。”顾雪催促道。 谭冰站起身来冲李新年说道:“家里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把双儿照顾好,没事的话晚上早点回来,别在外面喝酒。”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们放心去吧。” 送走了谭冰和顾红,三个人心事重重地回到客厅,顾百里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坐在那里闷头抽烟。 第560章 没人敢娶 李新年也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爸,萍姨跟妈究竟是什么关系?” 顾百里嘟囔道:“也没啥关系,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李新年奇怪道:“既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妈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顾百里气哼哼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反正她什么事也不告诉我,哼,我看,反正没什么好事。” 顾雪说道:“萍姨帮过咱们不少忙,她现在有事,妈肯定不会不管不问了。” “那你知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是经济上出了问题,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这个时候赶到省城去可别惹一身骚。” 顾雪嗔道:“爸,你就少发点牢骚,妈肯定心里有数,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赶过去了。” 正说着,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顾雪急忙站起身来走了进去。 “对了,今天警察来家里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最后怎么说?”顾百里问道。 李新年沮丧道:“什么都没有发现,说是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如果到处都留下痕迹的话那就不叫偷而是叫抢了,那个女警察让你带着去见张宇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怀疑手镯是假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她想了解一下这只手镯的来历。” 顾百里疑惑道:“那她应该去问你妈啊,郑宇怎么会知道手镯的来历?” 李新年递给老丈人一支烟,说道:“这事我还纳闷呢,我妈这个主人都不知道手镯的来历,可郑宇居然说的头头是道的,虽然他还不能确定自己的推断,但我认为他说的应该不会错。” “哦,郑宇知道手镯的来历?他怎么说?”顾百里惊讶道。 李新年于是把今天郑宇的研究以及推断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按照他的说法,手镯反倒不是我家祖传的,而是我爷爷偶尔从人家手里买来的。” 顾百里呆呆地楞了好一阵,一脸吃惊道:“居然有这么曲折的来历?还跟六十年前一个特务案子有关?”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慈禧的手镯出现在宁安市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何况,省博物馆和市博物馆还收藏着当年孙殿英当年从慈禧墓中盗取的六件随墓葬品。” 顾百里怔怔楞了一下,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特务叫什么?” “向升,说是孙殿英手下的一个副官。”李新年说道。 “姓向?没听说过。”顾百里皱着眉头嘴里念叨了一句。 李新年笑道:“别说是你了,即便妈是吴中县人,恐怕也没有听说过,毕竟,那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呢。” 顾百里微微点点头,说道:“那你爷爷算是捡了个宝贝,可惜啊,后辈没保住啊。” 李新年怏怏道:“也不知道警察能不能找回来,我看希望不大。” 顾百里犹豫道:“你也没必要耿耿于怀,俗话说玉随有缘人,如果它跟你有缘,迟早会回来,找不回来的话,那就是你跟它没缘分了。” 李新年叹了口气没出声。 顾百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这家里总是不平静。 先是你被警察抓,接着双儿又被人绑架,这没几天功夫手镯又被偷了,现在邓萍又出事了,真是流年不利啊,难道今年是多事之秋?” 李新年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吴中县陪着丈母娘散步的时候,谭冰曾经说过,从今往后家里可能随时会发生变故,难道她的预言成真了? “爸,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预感。”李新年欲言又止道。 “什么预感?”顾百里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怎么觉得好像一直有人在暗中折腾我们。” “你是说你以前那个好搭档?”顾百里疑惑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没出声。 顾百里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小声道:“大山?” 李新年又摇摇头,说道:“老戴不管怎么说是自家人,即便不替家里考虑,总要替自己的儿子老婆想想吧,所以,他应该不会跟我们作对。” “那还有谁?”顾百里疑惑道。 李新年盯着顾百里小声道:“会不会是赵源啊。” 顾百里惊讶道:“赵源?你怎么会怀疑他?难道他偷走了手镯?” 李新年犹豫道:“手镯丢失有可能跟他没什么关系,可其他几件事我总怀疑有可能是他在暗中搞鬼。” 顾百里犹豫道:“虽说你跟赵源在生意上有点矛盾,可也算不上仇人,即便看在你妈的面子上也不至于暗中害我们吧?” 李新年迟疑道:“赵源这人心胸狭窄、刚愎自用,总觉得自己是天下的老大,容不得有人跟他唱反调。 也许潘凤活着的时候他会给妈几分面子,可现在潘凤已经死了,妈和毛竹园差不多已经断了往来,赵源也就没必要忌惮什么了。” 顾百里闷头抽了几口烟,缓缓说道:“赵源财大气粗,在生意上应该不会把你放在眼里,更不会把你当做对手,如果他真跟你过不去的话,我觉得只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你自己还想不到吗?我上次跟你说过当年他和蒋如兰的关系。 你现在和蒋如兰走的这么近很有可能招了他的忌,何况,你还跟跟蒋如兰母女一起合作做生意,在赵源的眼里,潘凤死后,毛竹园就是他自家的后院了。” “赵源总不能把蒋如兰看做是他的女人吧?”李新年怏怏道。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我看,在赵源的眼里蒋如兰就是他的女人,你想想,按照蒋如兰的条件,她会找不到男人?可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一直单身?”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觉得是赵源不允许她嫁人?” “我看也只有这个解释。”顾百里说道。 李新年一脸不信道:“这不可能,就算赵源有这个心思,蒋如兰和潘凤也未必答应啊。”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赵源当然不会公开自己的占有欲,但他可以暗中搞破坏啊。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赵源当年为了蒋如兰的一个男人可以打上门去,现在的赵源可今非昔比了,如果他暗中阻挠的话,谁有胆子娶蒋如兰? 还好你是个有老婆的男人,并不是要和蒋如兰谈婚论嫁,再加上你母亲跟毛竹园的那点渊源,否则你和蒋如兰走得这么近,赵源可能会找人打断你的腿呢。” 李新年听的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道:“爸,现在是什么年代,赵源再霸道也不可能如此嚣张吧?”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什么年代?什么年代都是有钱有势的人说了算,就是国家大事也是他们说了算,何况只是个女人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爸,当年你应该和赵源也很熟吧?” 第561章 半斤八两 顾百里没好气地说道:“当然熟了,我一眼就能看透他的骨髓,不过,当年赵源可没有这么快猖狂,他见了我还要叫声老哥呢,现在可不一样了,能叫一声老顾已经给足面子了。” 李新年笑道:“我怎么听说你当年还是他和蒋玉佛的媒人?”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没这么夸张,其实这事也不是秘密,当年我和蒋玉佛的父亲蒋建刚走的近,我曾经帮着敲敲边鼓。” “敲敲边鼓?”李新年疑惑道:“难道蒋建刚也不愿意把女儿嫁给赵源?” 顾百里迟疑道:“倒也不是不愿意,一方面是蒋玉佛考虑到面子问题,毕竟,赵源先追求的是蒋如兰,遭到拒绝之后才改追蒋玉佛,女人嘛都会矜持一下。 不过,蒋建刚对女儿嫁给赵源也有点顾虑,毕竟,赵源的名声不太好,可话说回来,那时候蒋玉佛也在社会上混过几年了,名声也不见得就比赵源好多少,两个人可谓半斤八两。 何况,那时候蒋玉佛连正经的工作都没有,而赵源却已经号称有数百万资产了,除了年龄稍微大了几岁,两个人倒也相配。” 李新年问道:“赵源先追求如兰,后来又追求蒋玉佛,他的目的多半是想跟毛竹园建立特殊关系吧?”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那是肯定的,一方面娶了毛竹园的女人有面子,另一方面他那时候急需资金拓展生意,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只是没想到在蒋如兰那里碰了壁。” “这么说你做了蒋建刚的工作之后,他就同意了。”李新年狐疑道。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我的话哪有这么大的分量,最后真正促成这桩婚姻的还是赵源自己。” 顾百里好像越说越来劲,干脆又点上了一支烟,说道:“赵源这人为什么会成功?就是因为他是个锲而不舍的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不管干什么都要死缠烂打,甚至不择手段。”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未必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怎么不在如兰一棵树上吊死,为什么又去追蒋玉佛呢?” 顾百里犹豫道:“男女之事有别于其他的事情,赵源为了娶蒋如兰当然是机关算尽,可遗憾是不仅仅蒋如兰自己不喜欢她,最重要的是蒋如兰的父亲蒋建民和潘凤都不同意这门亲事。” 李新年奇怪道:“这就奇怪了,如兰和蒋玉佛都是潘凤的孙女,她为什么拒绝赵源娶如兰,但却同意赵源娶蒋玉佛呢?” 顾百里好像今晚颇有耐心,解释道:“这里面有两层原因,一是潘凤对两个孙女有偏心,实际上她对自己两个儿子也偏心。 可能是蒋建民继承了潘凤衣钵的原因,她更喜欢小儿子,所以也就更喜欢小孙女,何况,那时候蒋如兰刚刚走出校门,正是豆蔻年华,跟在社会上已经混了几年的蒋玉佛自然身价不同。 其次,蒋建刚毕竟是当领导的人,为人有主见,可只要他自己同意这门亲事,即便潘凤出面阻止也没用。”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刚才说蒋建刚一开始并不同意这门婚事,后来是赵源自己想办法促成了这门婚事?”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不错,赵源当年自编自导了一出节目赢得了蒋玉佛的芳心,既然蒋玉佛自己愿意,蒋建刚还能说什么?” 李新年笑道:“赵源自编自导了一出什么节目?”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实际上也没有用什么新鲜的花招,那时候蒋玉佛经常出入娱乐场所,据说有一次蒋玉佛在大众舞厅喝醉了酒被人调戏,差不多把衣服都快脱光了。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全凭赵源英雄救美帮蒋玉佛解困,实际上那些调戏蒋玉佛的人都是赵源的马仔。 当然,最终打动蒋玉佛的当然是赵源的钱了。 为了跟毛竹园攀上亲戚,赵源倒也舍得花血本,具体花在蒋玉佛身上的钱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赵源曾经送给潘凤一盆兰花,据说价值四十多万。 另外还送给蒋玉佛的母亲一辆车,蒋建刚后来一直戴的那块满天星手表也是赵源送的,据说赵源为了娶蒋玉佛几乎花掉了资产的四分之一。 按道理,这么多钱在当时就是个金人也娶回家了,遗憾的是蒋如兰那时太年轻,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 而她的父亲蒋建民又是个书呆子,整天躲在屋子里倒腾那些药罐,对钱也不感兴趣,所以,赵源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即便这样也让他花了血本呢。”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来,还是蒋玉佛有眼光,很显然,她应该预见到了赵源的成长性。”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总的来说,这桩婚姻最终的结局还不错,两个人结婚之后,不知道蒋玉佛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把赵源收拾的服服帖帖,外界有传言都说赵源惧内呢。” 李新年迟疑道:“多半跟蒋建刚有关系吧?毕竟那时候赵源有求于蒋建刚。” 顾百里缓缓摇摇头,说道:“未必,实际上赵源和蒋建刚不是谁求谁的问题,实际上两个人各取所需,大家都有好处,赵源未必就怕了蒋建刚。”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还是蒋玉佛有手段。”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其实蒋家的两个女儿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以为蒋如兰就不食人间烟火?说实话,比起蒋玉佛来,蒋如兰的胆子更大,蒋玉佛虽然在外面跟男人鬼混,可她毕竟不敢被人弄大了肚子,而蒋如兰不仅未婚先孕,还生下了一个私生女呢。” 李新年急忙试探道:“爸,有关这个男人的来路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毛竹园的人口风都很紧,恐怕也只有家里几个核心家庭成员知道真相。 我估摸着蒋如兰的这个男人有可能是当年宁安市有头有脸有家室的主,连赵源也惹不起,否则他怎么会吃亏呢。”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老丈人对妙兰的生父确实不知情,更不知道赵光波这个人,否则不会做这种猜测。 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断定,妙兰的生父应该就是死鬼赵光波,只是不明白如兰怎么会跟马达县的赵光波搞到一起去呢? 按道理来说,赵光波的年纪比赵源也小不了几岁,怎么就让如兰甘愿献身而且还不惜代价替他生下女儿呢? 难道赵光波这个犯罪团伙头目真有令女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第562章 瑟瑟发抖 顾红晚上不在家,李新年当然不会寂寞。 约莫半夜一两点多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听见卧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不一会儿,一个热乎乎的身子钻进了被单里,并且激动的瑟瑟发抖。 两个人都没有来得及说句话,就在黑暗中就开始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 最后当然是李新年赢了,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惬意的抽烟,而顾雪则瘫软在床上哼哼唧唧的动弹不得。 “你胆子可真是越来越肥了啊。”良久,李新年瞥了一眼身边的顾雪说道。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不也一样吗?刚才弄这么响也不怕被人听见。” 沉默了一会儿,又坐起身来说道:“妈和红红她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到省城了,不知道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还是住在萍姨的家里。”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看把你愁的,她们在省城熟门熟路,难道还没有睡觉的地方?”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妈这么匆匆忙忙赶去省城,难道今晚就急着要见什么人?” 李新年说道:“那还用问吗?自然是见杜秋谷去了。”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觉得妈急着去省城救萍姨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恐怕还是为了处理后事。” “后事?什么后事?你觉得萍姨出不来了?”顾雪惊讶道。 李新年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没有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小声道:“上次为了参与水电工程的招标项目,萍姨注册了一家影子公司,并且打进了五个亿资金。 最后虽然中标的项目流产了,但那五个亿资金一直趴在账上没有动,这笔钱可以说是妈从萍姨哪儿弄出来的,万一萍姨真出了事,这笔钱最后肯定瞒不住。” 顾雪吃惊道:“哎呀,我还以为水电工程项目流产之后这笔钱就被萍姨收回去了呢,怎么还在公司的账上?怎么没听欧阳玉提起过。”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跟萍姨私下有份协议,这笔钱只有我能动用,并不在公司的资产当中。” “这么说你和欧阳一直秘密掌握着这个小金库?”顾雪惊讶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原本以为萍姨迟早会收回这笔钱,可一直都没有动静,上次听说齐宇出事之后,我跟妈提起过这件事,可她说先不着急,钱放在账上又不会发霉。” 顾雪楞了一会儿,问道:“那这家影子公司是挂在谁的名下?” 李新年迟疑道:“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我猜测多半也是一个影子,因为只有我才有权力动用这笔钱。” 顾雪吃惊道:“那如果萍姨出事的话,你不是也要受到牵连?”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受到牵连?我跟萍姨有合作协议,至于钱是怎么来的,跟我就没什么关系了。” “那就是妈有可能会受到牵连?”顾雪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就要看萍姨当初弄出这笔钱是怎么操作的。”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萍姨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 李新年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小声说道:“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虽然可能性不是太大,可我不得不怀疑这件事的背后会不会有赵源的影子。” “赵源?”顾雪吃惊道:“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自从上次我拒绝把吴中县的那块地卖给赵源以后,我一直在等着他的报复,但却迟迟没有动静。刚才我忽然想起那天秦川跟我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顾雪问道。 李新年又点上一支烟,说道:“根据老秦的说法,赵源现在爱惜自己的羽毛,就算找报复自己的某个对手,可不会直接下手。 而是会找到一个你意想不到的环节出手,并且看似这件事跟他毫无关系,我觉得邓萍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事符合这个特征。” 顾雪想了一会儿,疑惑道:“不太可能吧?赵源恨的是你,跟萍姨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赵源知道我的家底,他应该能猜到萍姨上次在水电工程项目上跟我有合作。 也许,他认为萍姨是我眼下这个项目的融资渠道,如果没有了萍姨,我的项目岂不是根本无法进行下去? 所以,他对付可以说是要断我的粮道啊,说不定还暗中剑指你妈呢,毕竟,他应该知道妈和萍姨的关系,其用心更加阴险。”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赵源知道你的账上还趴着五个亿的话,他的阴谋就破产了。” 李新年小声道:“可这笔钱现在是火盆中的栗子,我也不敢取啊。” 顾雪犹豫道:“那只能等妈从省城回来以后再说了,我觉得妈能摆平这件事。” 李新年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从去年开始,妈去过三次省城,第一次是她自己接受银行内部的调查,结果平安无事。 第二次就是替你水电工程招标项目找萍姨融资,虽然项目最终流产了,但还是帮你拿到了一大笔钱。 第三次是为了红红的事情,最终也没有生出什么事端,既然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我想这次也不例外。” 李新年一脸疑惑道:“难道杜秋谷有这么大的能量?妈在省城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关系啊。” 顾雪摇摇头,怏怏道:“这些事也只有红红知道,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你是说妈信不过你?”李新年问道。 顾雪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还会泄露她的什么秘密?无非是偏心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是偏心的问题,不管怎么样,你和红红都是她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看,妈有些事情之所以瞒着你,多半跟大山有关系。” 顾雪犹豫道:“也许吧。” 顿了一下,凑到李新年面前低声道:“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上个星期结果已经出来了。” “什么结果?”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嗔道:“你不是让我搞清楚自己的身世吗?”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了顾雪的意思,随即一把搂进怀里,低声道:“怎么样?是他生的吗?” 第563章 走投无路 顾雪摇摇头,小声道:“我是跟红红做的比对,结果显示我们两个不是亲姐妹,不用说,我不是他亲生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怎么不直接跟他或者如兰的dna做比对?万一红红不是他亲生的呢?” 顾雪幽幽道:“那不可能,红红是后来生的,自然是他的孩子,我应该是妈肚子里带来的。” 李新年呆呆楞了好一阵,说道:“据说当年就有疯言疯语传说妈和蒋建刚的关系,如果你是妈肚子里带来的,难道爸会不知道?他该不会贪图妈的美貌甘愿当王八吧。” 顾雪缓缓摇摇头,说道:“爸肯定不知道,因为妈嫁给爸的时候还是处子。” 李新年一听,怔怔地说不出话,吃惊道:“你说什么?难道有关妈的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那你是怎么来的?怎么会不是爸亲生的?” 说完,好像还是觉得想不通,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妈亲口告诉你的?”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本来我是不打算再提这件事了,毕竟爸也挺可怜的,又这把年纪了,我不想再刺激他。 何况蒋建刚蒋建民兄弟早已入土,我再纠缠这件事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不告诉你的话,你肯定总惦记着这件事,想来想去,干脆告诉你算了,不过,你必须发誓不会把这件事再告诉任何人。” 李新年不假思索地说道:“我发誓我发誓,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仅做了dna比对,而且还去找了原永进化工厂厂长季东平的女儿季巧慧。” 李新年惊讶道:“季巧慧?”可随即又疑惑道:“可季巧慧知道的也不多啊,她只知道妈当年跟她爸有一腿,其他的事情怎么会知道?” 顾雪点点头,说道:“季巧慧知道的确实并不多,但有一个人对我妈从永进化工厂直到进入银行这段经历知道的清清楚楚。” “谁?”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个人就是季巧慧的母亲赖秀梅。” 李新年惊讶道:“哎呀,季东平的老婆还活着?” 顾雪点点头,说道:“确实还活着,已经八十九岁了。 本来,季巧慧也没打算让我见她母亲,并且得知我是从你这里听说的她的名字,可能以为我是来找她麻烦的,所以对我还有点敌意。 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她的疑虑,告诉她我只是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世,可季巧慧对我的身世也仅仅是猜测,并不能肯定我是蒋建刚的种。 不我问她这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说她母亲曾经念叨过这件事,可当她想问个究竟的时候,她母亲又不说了。” “她就带你去见她母亲了?”李新年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没这么容易,季巧慧是同意了,可她妈死活不同意,说是年纪大了,这些事早就忘记了。 可我不甘心,我见季巧慧一家生活条件不太好,想必老太太也好不到哪儿去,于是我就给了季巧慧一万块钱,又托她给她妈送去五千块钱,过了几天,没想到赖秀梅同意了。” 李新年笑道:“还是钱的威力大,为了搞清楚自己的身世,这一万五千块钱花的值。” 顾雪点点头,说道:“结果证明赖秀梅不仅因为上了年纪忘记这些事,反而还记的清清楚楚。” “她究竟怎么说?”李新年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顾雪拉过一个枕头垫在背后,说道:“赖秀梅说,妈那次被她在家里抓了现行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永进化工厂,你不是说季东平把妈介绍给了蒋建刚然后就进入了银行系统吗?” “难道不是这样?”李新年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情况并非如此,实际上季东平虽然认识蒋建刚,但并不是很熟,可他跟蒋建刚的弟弟蒋建民关系不错。 因为赖秀梅曾经患过一种疑难杂症,医院也治不好,后来还是蒋建民治好了她的病,所以季东平和蒋建民成了朋友。” “这么说你多半是蒋建民的你女儿。”李新年猜测道。 顾雪嗔道:“哎呀,你到底听不听,想听的话就别打岔。” 李新年急忙说道:“好好,你说。”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说道:“季东平也觉得对不起妈,害得她在化工厂待不下去,所以想给妈另外找份工作。 可那个年代想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也不容易,想来想去,他就想到了蒋建刚,希望通过蒋建刚把妈安排到银行系统工作,可问题是他和蒋建刚并不熟,于是就想起了蒋建民。” “这么说是蒋建民通过蒋建刚把妈安排进了银行。”李新年又忍不住猜测道。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这耳朵是怎么听的?我刚才不是说妈并没有直接去银行工作吗?”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赖秀梅说,有一天季东平请蒋建民喝酒,想跟他谈谈这件事,把妈也叫去了,结果蒋建民一下就被妈迷住了。” “妈当年的魅力可真大。”李新年笑道。 顾雪没有理会李新年,继续说道:“结果蒋建民并没有让蒋建刚安排妈进入银行,当时他在幸福路上开了一家诊所。 由于毛竹园的名气,每天都有很多病人,于是他就把妈安排在他自己的诊所当了一名护士,如果不是因为后来的变故,妈有可能会成为一名医生。”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李新年问道。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时候蒋建民已经结婚六七年了,有个五六岁的女儿,据赖秀梅说,蒋建民简直把妈当成了宝贝,整天待在诊所连家都不回,很显然,他已经和妈搞上了。” “这么说妈也喜欢蒋建民了?”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这就不知道了,那时候妈从化工厂出来应该很狼狈,差不多是已经走投无路了,就算不喜欢,起码有个人收留了她。 可蒋建民毕竟是有老婆的人,这种事怎么也瞒不住啊,后来蒋建民的老婆,也就是韩梅可能看出了点苗头,于是就跟蒋建民闹,后来还找到诊所直接找妈闹。 可蒋建民显然被妈给迷住了,也不管老婆寻死觅活的,甚至还以离婚相威胁,结果,韩梅把这事闹到了毛竹园,让潘凤知道了。” 第564章 又爱又恨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我说韩梅为什么把妈恨的牙痒痒,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后来呢?既然潘凤出面,妈在诊所多半是待不住了。” 顾雪说道:“潘凤当然不会鼓励儿子在外面乱来,可蒋建民也有他的办法,他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干脆把妈金屋藏娇了。” “这么说你真的是蒋建民的种啊。”李新年惊叹道。 顾雪幽幽道:“毛竹园毕竟是大户人家,在社会上又有名气,当然容不下这种事,潘凤后来就给蒋建民下了最后通牒,让他跟妈断了这种关系。 结果蒋建民又威胁要跟韩梅离婚,你可能不知道,韩梅的家跟毛竹园有些渊源,潘凤当然不允许蒋建民和韩梅离婚。 据赖秀梅说,潘凤好像直接找妈谈过这件事,可妈那时候已经和蒋建民在一起一年多了,自然要讨个说法。 结果,潘凤就找大儿子蒋建刚商量这件事,于是最后决定给妈找份银行的工作作为补偿,但必须要让妈离开蒋建民,而妈也同意了。” “原来妈是这样进的银行系统?”李新年感叹道。 顾雪点点头说道:“可蒋建民并没有跟妈彻底断了关系,还是暗中偷偷来往,结果肚子里就有了孩子。 蒋建民这人挺自私的,他虽然倔强,可也倔不过潘凤,再加上蒋建刚施加压力,他最终也只能妥协。 不过,也许是因为毛竹园人丁不旺,潘凤竟同意妈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并且为了掩饰这件事,她和蒋建刚合谋让妈嫁给了爸。” “难道爸就不知道妈和蒋建民的关系?”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妈和蒋建民的关系很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爸怎么会知道?赖秀梅说,蒋建民在妈嫁给爸之前,还特意用一种独特的中医手法给妈做了修复手术。” “什么修复手术?”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嗔道:“哎呀,难道你没听说过现在有些女孩做的那种手术吗?就是新婚之夜让你看不出自己老婆已经被人弄过了,还会流血。”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蒋建民这混蛋还真想的出来,不过,他应该会这种雕虫小技。” 顿了一下,一脸纳闷道:“奇怪的是妈怎么会让毛竹园的人随意摆弄呢?她也不是那种没脾气的人啊。” 顾雪犹豫道:“我觉得那时候对妈来说最大的事情就是这份银行的工作,这可是铁饭碗啊,毕竟,那时候要想进入银行系统可是难上加难,所以,什么名声之类的事情对她来说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也是,毕竟已经经过了季东平的手,再去计较名节已经没有意义了,只要在银行站得住脚比什么都强,只是爸成了冤大头。” 顾雪哼了一声道:“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爸那时候能娶到妈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简直把蒋建刚当成了恩人呢。” 李新年低声道:“小声点,让爸听见小心吃耳光呢。”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结果第二年妈就生下了一个女孩,听说孩子生下来的那天,潘凤,蒋建刚兄弟都去医院了。” 李新年笑道:“这孩子就是你啊,这么说你跟如兰真的是亲姐妹,怪不得她对你这么好,我怀疑潘凤有可能向她透露过你的身世。”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说道:“等等,这么隐秘的事情,赖秀梅怎么会知道?” 顾雪嗔道:“我不是说了妈?季东平和蒋建民是好朋友,两家人来往密切,赖秀梅和韩梅算的上是闺蜜呢,这些事都是后来韩梅告诉赖秀梅的。” 李新年若有所思道:“幸亏赖秀梅还活着,否则谁也不知道其中的曲折,反正毛竹园的人是不会说出当年的这些秘密。”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么说来,蒋建刚岂不是替自己的兄弟背黑锅?妈明明跟蒋建民有一腿,可为什么都传说蒋建刚跟妈有一腿呢?” 顾雪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是大众心理罢了,妈毕竟是蒋建刚一手安排进入银行,又一手提拔了她,一般人自然认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赖秀梅说,蒋建民直到死跟妈都还有秘密来往,可见妈当年做第三者、替蒋建民生孩子也并不是完全出于无奈,而是有可能真心喜欢他。”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没错,那天妈在提起蒋建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妈在提到蒋家两兄弟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听她叫过建刚,可那天居然叫了声建民,显然,她和蒋建民更亲密。”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道:“爸确实是挺委屈,可妈这辈子也不容易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她当年独自一人来到宁安市闯荡,如果没一两个男人帮忙的话,怎么也混不到现在啊。 我觉得蒋建刚后来之所以提拔妈多半还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潘凤这么多年一直跟妈保持来往应该也跟你有关,毕竟,你也是毛竹园的种啊。 遗憾的是后来蒋建刚的儿子出事了,如果不是因为蒋建刚的儿子失踪的话,妈跟毛竹园的关系应该还要密切。” 顾雪哼了一声道:“蒋麒麟失踪这件事跟妈有什么关系,其实爸的责任更大。” 李新年说道:“那当然,要不然为什么妈跟毛竹园还有来往,爸却跟他们反目成仇了呢。” 顾雪叹口气道:“说起来爸这辈子也确实够窝囊的,说实话,我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可心里还是把他当做父亲。”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他毕竟把你养这么大嘛。” 顿了一下,小声道:“我只是有点奇怪,爸对妈的那些传闻不可能听而不见,按道理应该是妈抬不起头来,怎么反倒爸好像亏欠了妈似的,我就没有见过他什么时候在妈面前抬起头过。” 顾雪老气横秋地说道:“男人对女人的退让不见得都是软弱,有时候也是爱,爸只是爱的没有骨气罢了。 男人的尊严不一定从老婆身上找,在老婆身上失去的尊严也可以去别的地方找回来,比如,爸在外面不是也粉丝成群吗?你什么时候见妈吃过醋?” 李新年忽然想起了秦川今天下午说的话,小声道:“你说爸在外面有没有女人?”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怎么这么是非呢?连妈都不过问的事情,你瞎操心什么。其实我看得出来,爸是爱妈的。” 李新年笑道:“严格说来是又爱又恨,也许就像你说的,爸已经从别的地方找回了尊严,也许老戴也是在你这里丢了尊严之后从别的地方找回来的。” 顾雪嗔道:“我怎么让他丢了尊严?他是自作自受。” 李新年好像很兴奋,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小声道:“你是不是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红红?” 顾雪眼睛一瞪,说道:“我刚才的话难道你又忘了?警告你啊,不许你在红红面前提这件事。” 李新年点点头,又问道:“那如兰呢?你也不打算告诉她?” 顾雪迟疑道:“既然彼此心知肚明,有什么好说的,是不是姐妹也要看情分,再说都是陈年烂谷子了,就让它过去吧。” 李新年不禁感叹道:人生如梦啊。” 顾雪伸手在李新年脑袋上点了一下,嗔道:“梦你个头。” 说完,抓过睡衣裹在身上下了床,临出门前又小声道:“记住,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啊。” 第565章 挥剑打狗 赵源除了位于森林公园附近的一套豪华别墅之外,在宁安市还有另外三处办公场所。 一是泰源公司位于光华路的总部泰源大厦二十八层的一套豪华办公室。 二是上市公司东风科技总部属于蒋玉佛的一套豪华办公室基本上也是他在使用。 另外,泰源集团控股的今朝大酒店二十六层的三个套间也被他长期占用,做为临时办公室和休息场所。 所以,除了家里人和公司的几名核心成员之外,其他的人根本就不清楚他每天究竟在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这天中午,赵源在今朝大酒店宴请了几个重要客户,吃晚饭之后就来到了二十六层的临时办公室。 当他正在和主管行政的副总经理黄桂明商量事情的时候,一个漂亮的女秘书走了进来说道:“赵总,有位老先生说要见你。” 赵源一愣,不清楚什么人居然能掌握他的行踪,疑惑道:“什么老先生?” 女秘书说道:“他也没报姓名,说是你的老朋友。” “老朋友?”赵源一脸疑惑地瞥了黄桂明一眼。 黄桂明说道:“我出去看看。” 招远你一摆手,说道:“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自然不会是一般的人,让他进来。” 女秘书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走进来一个面容清瘦却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者,头上戴一顶草帽,背后还背着一把宝剑。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顾百里。 赵源还是头一次见到顾百里这副打扮,差点没认出来,不过随即就冲黄桂明笑道:“哎呀,这不是老顾吗?还真是老朋友。” 黄桂明和顾百里显然也很熟悉,笑道:“老顾,吓我一跳,还以为武林高手来砸场子呢,怎么这副打扮?” 顾百里不慌不忙地摘下草帽放在茶几上,淡淡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么大的太阳戴一顶草帽不是很正常吗,至于这把宝剑是我每天必带的道具。” 赵源笑道:“这么说你刚从公园回来了。”顿了一下,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百里把宝剑也放在了茶几上,说道:“我路过酒店门口,看见你那辆拉风的车停在外面,猜想你多半在这里。” 赵源楞了一下,随即冲黄桂明说道:“老爷子难得来一趟,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泡茶啊。” 黄桂明马上给顾百里端来一杯茶,笑道:“老顾,你现在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我们差不多两三年没见面了吧?”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我是闲人,你是大忙人,自然难得一见,你今年应该也有五十多了吧,没想到还在替赵总端茶倒水啊。” 黄桂明脸上好像有点挂不住,干笑道:“没办法,就这命,跟你老顾没法比啊,如果我能找个谭冰那样的女人在外面遮风挡雨的话,早就跟你老顾一在家里当龟公了。” 顾百里脸色一变,站在一边的赵源训斥道:“大明,你胡说什么?给我闭嘴。人家老顾有那个福气,你算什么东西。” 黄桂明赶紧笑道:“是是,谁能有老顾的艳福啊。” 赵源拿出一支烟递给顾百里,笑道:“老顾,你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有什么事尽管说。” 顾百里没有接赵源递过来的烟,而是自己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点上了,说道:“赵总,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也不想多耽误你的时间,你让他出去,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赵源瞥眼看看黄桂明,笑道:“老顾,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黄可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我没什么事可瞒他的。” 顾百里见赵源不愿意把黄桂明打发走,犹豫了一下只好说道:“我里找你就是为了我女婿在吴中县那块地的事情。” 赵源一脸恍然道:“哦,原来是为这事?难道你已经说服李新年把那块地卖给我了?” 顾百里喷出一口浓烟,说道:“赵总,你就差没有把宁安市政府那块地买下来了,干嘛非要跟我女婿争吴中县犄角旮旯里的那么一块巴掌大的地皮呢?” 赵源楞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走回办公桌后面的大班椅里,把一双脚架在办公桌上,眯着眼睛缓缓吐出一口烟,盯着顾百里说道:“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你老婆让你来的吧?”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这事跟我老婆没关系,我就是想来问问你,你到底什么意思?上次抢了我女婿的工程项目,眼下又对一块地虎视眈眈,我女婿没有的罪过你吧?”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盯着顾百里注视了一会儿,把双脚从办公桌上拿下来,说道:“老顾,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女婿的生意来了?有什么事还是让李新年或者你老婆来找我吧。”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以前我确实懒得多管闲事,可你欺人太甚,我不得不管管这事。” 赵源阴笑道:“老顾,你是不是有点老糊涂了?你自信管得了这事吗?” 顾百里正色道:“赵总,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你也不要欺人太甚,别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 上次那个水电工程项目的事情就算了,我也不想彼此伤了和气,但我女婿在吴中县的那块地,你就别再打什么坏主意了。” 赵源沉下脸来,说道:“怎么?你今天是专门来威胁我的?”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随你怎么想。” 站在一边的黄桂明训斥道:“老东西,怎么给脸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这样跟赵总说话……” 黄桂明话音未落,顾百里突然一把抓起茶几上的包间,随后就挥了出去,只听黄桂明一声惨叫,宝剑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左脸上。 顾百里站起身来,瞪着黄桂明怒斥道:“你算什么东西,从我认识你那天起就是赵总的一条狗,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放屁了。 老子确实上了年纪,可收拾你这种兔崽子还绰绰有余,信不信老子用这把宝剑砍下你的狗头?”说完,当啷一声把宝剑抽出了半截。 黄桂明吓得急忙后退几步。 赵源似乎也没有料到顾百里忽然会动粗,顿时站了起来,伸手指着顾百里吃惊道:“老顾,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跟我翻脸吗?” 第566章 叫板 顾百里仓啷一声把宝剑塞进了鞘里面,喘了几声,盯着赵源说道:“赵总,我还是你那句话,我女婿的那块地你就别打坏主意了,今后不管我女婿出了什么事,我都算在你的头上。” 赵源冲黄桂明宝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然后阴沉着脸慢慢坐了下来,掏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几口,缓缓说道: “老顾,本来我都懒得跟你说这事,不过,看在你我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把话跟说个明白。”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赵源是什么人?有必要跟李新年争吗?他那点小生意我压根就看不上眼。”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看不上眼?你说的好听,水电工程项目不是最后落入你的手里了吗?” 赵源冷笑道:“那也只能怪李新年自己命不好,谁让他找错了人呢,那个项目就算我不要,也会有别人要,反正到不了李新年的手里。” 顾百里气哼哼道:“那个项目本来是我女婿中标的,如果不是你在暗中搞鬼,怎么会有这种事?” 赵源举起一只手,说道:“好好,我不跟你胡搅蛮缠,现在只说吴中县那块地的事情,如果那块地不是关系到我一个重大项目的话,你女婿就算白白送我也不会要。 我那天已经把这块地对我的重要性跟李新年说清楚了,只要他愿意转让,我会给他优厚的补偿,也可以为他在吴中县另外找一块地。” 顾百里打断了赵源的话,瓮声瓮气地说道:“我相信那块地对你很重要,可那块地对我女婿也很重要。 如果那块地是你先得到的,你愿意转让给我女婿吗?现在是我女婿先拿到了那块地,为什么偏偏就要让给你呢?” 赵源咬咬牙,说道:“这么说你今天是代表你的女婿来向我叫板的了?” 顾百里冷笑道:“叫板倒是不敢,只不过是提前给你打个招呼,赵源,我女婿怕你,我怕可不怕你。”说完,拿起草帽戴在了头上。 赵源站起身来,盯着顾百里说道:“老顾,既然你这么说,我再无话可说,实话告诉你,要想得到那块地,我根本不需要出什么坏主意。 我那个项目牵涉到盐碱荒地的改造,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可以让这政府把那块地纳入规划,到时候李新年最多收回自己的成本,想多要一分钱都不可能。 所以,你回去好好劝劝你女婿,让他见好就收,李新年年轻气盛也倒罢了,可你应该是个明白人吧,跟我斗,他最终能得到什么好处?” 顾百里盯着赵源说道:“如果我女婿愿意跟你妥协的话,我也就没必要来这里找你了,正因为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对手,所以才来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我知道你赵总眼下有权有势,你去欺负别人,祸害别人,跟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俗话说,打狗要看主人面,你总不能搞到我女婿头上来吧。” 赵源嘿嘿奸笑道:“难道我还没有看主人的面子吗?如果换做别人,我用得着苦口婆心主动上门找李新年说这件事吗? 说实话,我原本还想找谭冰说说这事,让她劝劝李新年现在看来已经没必要了,我也还是那句话,那块地我志在必得。” 顾百里盯着赵源问道:“赵总,你说实话,没有那块地你的项目难道真的就不能实施了吗?你跟我女婿为难真的只是出于生意上的竞争?” 赵源盯着顾百里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百里朝着赵源走近几步,小声道:“你也不用装糊涂,其实我们两个心知肚明,你之所以跟我女婿过不去,无非是妒忌他和蒋如兰的关系。 你应该早就知道我女婿跟蒋如兰合作做生意的事了吧,你肯定心里不舒服,就算没有这块地,你照样会无事生非。” 赵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脸上的肌肉一阵阵抽出,最后阴沉着脸,低声道:“既然你知道寡人有疾,为什么就不回去劝劝李新年呢?”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这种事能劝得了吗?你赵总现在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我倒是想劝劝你想开点,可你愿意听吗?” 赵源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把我们过去的事情都告诉李新年了?”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那怎么会呢?咱们两过去干的那点事也只能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怎么会告诉别人呢。” 说完,拿起了茶几上的宝剑,又说道:“赵总,说了半天,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赵源没有回答顾百里的话,而是盯着顾百里问道:“你口口声声什么女婿,李新年是你的女婿吗?” 顾百里楞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什么意思?” 赵源哼了一声道:“难道非让我把话说明白吗?” 顾百里盯着赵源注视了好一阵,说道:“不管怎么样,李新年叫我爸,所以,我当他是我的女婿,如果你也叫我一声爸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不管这事了。” 赵源脸上的肌肉又抽出了几下,说道:“你不是要我给你个答复吗?我现在就答复你,回去告诉你老婆,也告诉李新年,那块地我志在必得。” 顿了一下,咬咬牙说道:“既然你知道我的心病,那就告诉你女婿里如兰远一点。” 顾百里摇摇头,一脸遗憾地说道:“赵总,恐怕来不及了,我女婿早就跟蒋如兰睡一张床了,要么他们怎么会合作做生意呢。” 赵源的眼珠子都有点红了,瞪着顾百里咬牙切齿道:“你这话当真?” 顾百里没有回答赵源,而是哈哈一笑,说道:“赵总,想开点,当初蒋玉佛不知被多少男人干过,你不照样明媒正娶吗? 说实话,连蒋建刚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呢,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吧,一世英名来之不易啊,可别又回到老路上去。” 说完用宝剑朝着赵源挥舞了几下,转身打开房门出去了。 顾百里刚走,黄桂明就走了进来,只见他的左边脸肿起了一大块,龇牙咧嘴地说道:“老大,这老不死的怎么突然活过来了?” 赵源站在那里怔怔地好一阵没出声,随即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还以为谭冰会出面呢,没想到这老东西先跳出来了。” 黄桂明疑惑道:“当初水电工程这么大的项目都丢了,也没见李新年怎么样,现在怎么会为了一块巴掌大的地皮跟你过不去呢?” 赵源若有所思地说道:“倒不是李新年心甘情愿,而是那时候他在看守所里干着急。” “这么说他是打定主意要跟你作对了?”黄桂明问道。 第567章 母老虎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李新年有几斤几两?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作对?我看,这背后多半是谭冰在怂恿。” 黄桂明不解道:“谭冰一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并且面子上都过得去,为什么要怂恿女婿跟你作对?再说,她一个退休的老太婆有什么能耐唆使女婿跟你作对?” 赵源若有所思道:“她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想必能猜得到,也许是想给我点颜色看看,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黄桂明问道。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黄桂明的问题,而是说道:“毛竹园前些日子新来了一个保姆,你看看能不能接触一下。” 黄桂似乎马上就明白了老板的意思,说道:“我试试,无非是钱的问题。” 赵源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你把顾百里这老东西盯紧点,我今天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黄桂明疑惑道:“顾百里只不过是一个窝囊废,怕他干什么?” 赵源看看黄桂明肿起的左脸,说道:窝囊废?你可别小看了他,俗话说,蔫人不出头,出头顶死牛啊,他一把岁数了,难说不会破罐子破摔。” 黄桂明说道:“那好办,我马上在他的粉丝里面物色一个人,保证他的一举一动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赵源点点头,说道:“邓萍的事情怎么又没动静了,会不会是下的药还不够猛?你马上去一趟省城探探动静,记住,千万不要跟我们扯上一点关系,否则我们就会得罪银行的人。”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老大,你为什么不找顾红谈谈那块地的事情,她应该不会鼓励李新年跟你作对吧?” 赵源气哼哼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跟她谈过?我原本以为李新年跟顾百里一样也是个吃软饭的呢,现在看来顾红也劝不住他,要不是谭冰暗中支持,李新年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黄桂明疑惑道:“老大,难道没有那块地我们的项目真的不能实施?” 赵源没好气地说道:“废话,你难道没有看地图吗?他那块地就像是一只苍蝇叮在我的蛋糕上,如果拿不到手岂不是堵心? 再说,我也不能让他办成这个厂子,毛竹园老太太遗产岂能拱手送人?我看李新年分明是在暗中故意拆我的台。” 黄桂明不解道:“蒋如兰和夫人是姐妹,她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呢?” 赵源摆摆手,有点烦躁地说道:“这是我的家事,你不懂,老太太死后这个家已经没有主心骨了,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办就好了。 不过,顾百里有句话说的对,我的一世英名来之不易,现在不比以前打打杀杀的年代了,凡事都要讲个方式方法,千万不能把警察的视线引到我的身上。” 黄桂明说道:“李新年不是想利用那些校舍做厂房吗?我干脆在吴中县雇两台挖掘机把那些破房子都推平了,看他还能找什么借口。” 赵源骂道:“你这蠢货,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知道是我干的吗?” 黄桂明急忙问道:“那老大的意思是?” 赵源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凑到黄桂明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黄桂明一拍手,笑道:“还是老大高明,咱们就这么干。” 顾百里从酒店出来之后在大堂里给什么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又让一些对他的打扮感到好奇的人随便拍摄了一会儿,这才出了酒店来到停车场上,那里有一辆白色的高档宝马轿车在等着他。 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看似五十多岁的女人,圆圆的脸蛋,丰腴的身材,脖子上和手上都戴满了翡翠钻石,看见顾百里钻近车里,抱怨道:“哎呀,怎么去了这么久啊,都快一个小时了。”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怎么?不耐烦了?不耐烦你可以走啊,我又没让你等我。” 女人掐了顾百里一把,嗔道:“哎呀,死人,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每次说话都这么冲,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等过别人,都是别人等我呢。” 顾百里点上一支烟,笑道:“要不我怎么老说你是个贱货呢。” “不知好歹的老东西。”女人骂了一句,发动了车问道:“现在去哪儿?送你回家吗?” 顾百里说道:“今天不想回家,你先离开这里,让我想想。” 女人马上眉花眼笑道:“今天怎么这么自由?” “她不在家,去省城了。”顾百里嘟囔道。 女人一脸恍然道:“我说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原来母老虎不在家啊。” 说着,慢慢把车开出了停车场,小声道:“怎么会这么巧,我家那个今天早晨也去了省城开会,说是要两天才回来呢。” 顾百里瞥了女人一眼,一只手伸过去撩起了她的裙子,在光滑的袜子上轻轻摩挲着,笑道:“怪不得大清早就发臊呢,原来又要独守空房了,怎么不早说啊。” 女人就像是没有感觉到腿间的那只手,一边开车,一边嗔道:“谁知道你家母老虎不在啊,还以为你又要准点回家呢,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顾百里眯着眼睛感受着手里的丝滑,犹豫道:“时间还早呢,要不咱们叫上婉萍先去梅子家里玩会儿,顺便去看看她的儿子。” 女人抱怨道:“哎呀,不是前几天才去看过吗?今天就不去了吧?” 顾百里瞪了女人一眼,骂道:“怎么就骚成这样?难道晚一点都不行,你放心,今天保证弄你个透爽。” 女人红着脸笑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梅子也算是有福气的人了,这把年纪钓上一个大款,居然还生了一个儿子,上次喝满月酒的时候看她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哪里还有以前的影子?” 顾百里没好气地问道:“怎么?你妒忌了?” 女人哼了一声道:“我妒忌她干什么?难道我比她差吗?她男人有钱,我男人有权啊。” 刚说完,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笑道:“你可别又小心眼啊,我的意思是梅子嫁秦川是为了钱,可我图你什么?不就是因为喜欢你吗。” 顾百里闭着眼睛没出声, 女人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以前我怎么觉得梅子好像真心喜欢你啊,怎么突然就嫁给了秦川呢?” 顾百里睁开眼睛训斥道:“别胡说八道。” 女人哼了一声道:“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还长呢,我就不信你和梅子没一腿。” 顾百里有把手放在了女人的袜子上,说道:“喜欢我的女徒弟很多,可我那么多徒弟,如果跟每个人都有一腿的话,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女人咯咯笑道:“那倒也是,再加上你怕老婆,越发不敢打自己的亲家母的主意了。”顿了一下,小声问道:“怎么?难道谭冰现在还不让你上她的床吗?” 第568章 想得开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她想让我上我还不愿意上呢。” 女人笑道:“说你胖你就喘上了,鬼才相信你的话呢,说不定谭冰在外面也有男人了。” 顾百里一副大度地摆摆手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女人笑道:“你倒是想得开啊。”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难道你家那个就想不开吗?你跟我也几年了,我就不信他一点都不知道。” 女人晕着脸说道:“我和谭冰可不一样,我家那个是无能,难道让我守活寡吗?” 顾百里板着脸说道:“这么说你跟我只是图个快活了?” 女人急忙道:“你可别胡说啊,能让女人快活的难道世上就剩下你一个了吗?百里,我确实是喜欢你,说实话,跟你在一起总觉得心里踏实。” 顾百里笑道:“你家那个不是带枪的吗?跟他在一起难道还缺乏安全感?” 那女人哼了一声道:“别说带枪的事情了,我还担心哪天枪走火打着我呢。” 顾百里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女人瞥了顾百里一眼,脸上红扑扑的,不禁抓住腿上的那只手往里面拉了一把,一副“深情”的盯着顾百里说道: “百里,我就喜欢跟你在一起肆无忌惮地谈论男人和女人的事情,我家那个看上去道貌岸然的,实际上一点用都没有,说实话,要不是看在自子女的面子上,我干脆跟他离婚嫁给你算了。”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我是旷妇爱好者吗?我这辈子都不会跟谭冰离婚。” 女人白了顾百里一眼,嗔道:“人家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韩梅上次回来喝过秦川儿子的满月酒之后一直没回吴中县,前两天还碰见她呢。” “她说啥没有?”顾百里问道。 女人笑道:“你恐怕要失望了,她确实没有提起过你,人家现在有男人了。” 顾百里一副无所谓地问道:“又找了个什么男人?” 女人犹豫道:“那谁知道,挺强壮的,韩梅说是她的保镖,可明眼人一看就没这么简单。”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找什么男人?在吴中县玩玩也就罢了,亏她好意思带到宁安市来。” 女人笑道:“我怎么听着有点酸溜溜的味道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还别说,毛竹园的女人就是显年轻,韩梅今年差不多也有六十二三了吧,可看上去跟我的年纪也差不多,你说她究竟是怎么保养的?” 顾百里嘟囔道:“那你怎么不问问她?” 女人嗔道:“我倒是想问问呢,可人家也要告诉你才行啊。 对了,我听说毛竹园的潘凤研究出了一种女人养颜的美容产品,长期服用效果特别好,遗憾的是从来都没有公开过,只有跟毛竹园有特殊关系的人才能搞得到。” 顾百里犹豫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女人嗔道:“你一个大男人当然不会打听这些东西,你老婆不是跟毛竹园关系好吗,说不定她就在用呢,要不然快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嫩,你回去问问,帮我也弄点,价钱咱们不在乎。” 顾百里说道:“不用问我老婆,我女婿跟毛竹园的蒋如兰眼下正在合作生产化妆品,真有你说的这么好的话,今后就随你用了,我巴不得你这张脸少几道皱纹呢。” 女人高兴道:“你说话可要算话啊。”说着,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说道:“哎呀,快到婉萍家了,你赶紧给她打电话啊,谁知道人家有没有时间?” 顾百里哼哼道:“还用你说?我刚才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女人抱怨道:“我就知道你们早联系好了,感情真的把我当成专职司机了。” 顾百里在女人腿上掐了一把,训斥道:“你哪来这么多淡话,把车停在那家玩具店门口,我去给梅子的小兔崽子买点东西。” 顾百里在超市里面买了一对乱七八糟的东西闷着头刚从里面出来,迎面差点撞着上一个人,抬头仔细一看,顿时愣住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新年,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 “爸,你怎么在这?”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问道。 顾百里稳稳心神,反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新年伸手指指街道的另一边,说道:“我的公司就在前面啊,忙了一上午,还没有吃饭呢,前面那家风铃餐厅是我们职员定点的餐厅。” 顾百里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我路过这里,顺便给双儿买几个玩具。” 李新年看看你顾百里手里的袋子,笑道:“这么小的孩子,买这么多玩具干什么。” 顾百里显得有点心神不属,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女孩,问道:“这是蒋如兰的女儿吧?” 李新年笑道:“不错,就是妙兰。” 顾百里感叹道:“都长这么大了,你不说的话都认不出来了?” 李新年问道:“你走路来的?” 顾百里瞥了一眼停在一边的宝马车,说道:“我打滴滴来的,这家玩具店开好多年了,我认识老板呢,你们赶紧吃饭去吧,我再进去转转。” 说完,又走进了玩具店,末了还听见妙兰疑惑道:“这老头就是你老丈人?” “怎么?你不是从小就见过吗?认不出来了?”李新年说道。 “好像有点面熟。”妙兰说道。 直到李新年几个人走进了风铃餐厅,顾百里才做贼似地从玩具店里出来,迅速钻进了宝马车里面,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见鬼,怎么碰见我女婿了。” 女人早就在车里面看见了刚才的情形,笑道:“看把你吓的,你女婿上次在今朝酒店不是见过你坐我的车吗?” 顾百里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又伸手打开了车门,说道:“你等等,我再去买几样东西。” 女人奇怪道:“这不是买来了吗?”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干脆买个双份,你不知道,我外孙女也喜欢这里的玩具呢。” 顾百里不知道的是,李新年走进风铃餐厅之后在大门里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 并且亲眼看见他偷偷摸摸钻进了宝马车,然后又钻出来去了玩具店,最后提着一袋子东西回到了宝马车上,最后汽车朝南边开走了。 看来秦川说的没错,老丈人确实在外面有女人,刚才他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是普通朋友的话,根本没必要做贼似的。 不过,他先前买的那些玩具绝对不是给外孙女的,难道老丈人跟这个女人偷偷摸摸连孩子都生下来了? 第569章 为钱发愁 谭冰和顾红去省城的第二天,李新年接到了顾红打回来的电话,可能是在手机里不方便多说,只告诉李新年“问题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既然“问题没有想象的你那么严重”,那应该还只是内部调查,起码警方应该还没有介入。 不过,顾红给李新年发过来一个账号,让他把上次竞标水电工程项目时候从邓萍那里融资的五个亿马上转过去,看上去又好像邓萍出事似乎跟这笔钱有关。 电话里也不好多问,李新年只好当天就安排欧阳玉把那笔钱按照顾红提供的账户转了过去,到此为止,他的医药公司以及吴中县制药厂的后期融资渠道算是断了。 泛着东这笔钱是基本上指望不上了,就算邓萍最后化险为夷恐怕也不再敢给他继续提供资金了。 而新的融资渠道除了吸收新的股东之外,也只剩下银行贷款,但要想一下贷款五个亿,恐怕连顾红都不会答应。 下午,李新年把顾雪和欧阳玉叫到了医药公司办公室,两个女人不用问都能猜到李新年叫她们来肯定跟钱有关,因为没了那五个亿之后,公司的发展将面临困境。 妙兰见公司的两个核心人物来见董事长,自然不会是小事,于是也跟了进来,并且谦卑地给顾雪和欧阳玉倒了一杯白开水。 欧阳玉把一叠材料放在李新年的面前,说道:“这是截止到今天上午公司的最新财务状况,由于吴中县的项目已经投入运行,原材料和设备采购工作也已经开始,所以财务数据每天都在变化。” 李新年把材料推到一边,说道:“我懒得看这些东西,你就说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按照目前这个进度,如果没有新的资金到位的话,我们能坚持多久。” 欧阳玉迟疑了一下说道:“目前总公司账上有四千万,物资公司账上有三千万,吴中县分公司账上两千万,总共有九千万资金。 其中保证物资公司正常运营不能少于一千万,医药公司这边最少也要保证三千万的流动资金,这么算下来吴中县的工程预算和设备采购以及其他的运营费用差不多有五千万。”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这么算下来应该能够撑到吴中县的厂子正式投入生产吧。” 欧阳玉犹豫道:“按照吴中县分公司上报的预算,光是工程款就在两千五百万左右,剩下两千多万也只够设备采购和安装的费用。 接下来马上产生的运营费用以及原材料费用、支付蒋如兰的专利转让费用、以及其他的各种潜在费用起码还需要三千万。” “那还有应收款呢?”李新年问道。 欧阳玉摇摇头说道:“目前不要指望应收款,你别忘了还有好几笔应付款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再有三千万的融资基本上能保证吴中县的工厂投入生产?” 欧阳玉迟疑道:“理论上是这样,但这要取决于吴中县分公司的财务管理状况,以及工厂投入生产之后多久能够产生利润。 如果不能很快产生利润的话,光是生产成本每个月都在一千万左右,也就是说还将需要投入六千万元,如果一年不产生利润的话,起码必须有一个亿融资规模。”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还是保守估计,如果顾总的建材公司和医药公司不能持续盈利的话,公司就有可能资金链断裂。”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坐在那里闷头抽烟。 妙兰突然说道:“既然资金这么紧张,那我妈的专利转让费可以先不要了。” 欧阳玉说道::“这又不是菜市场买菜,写进合同的条款必须执行,就算不执行,我也要把这笔钱算进去。” 妙兰嗔道:“你这人怎么死心眼啊,你算你的账,只要我妈不拿走这笔钱,还不是在公司的账上?” 顾雪见李新年眉头紧皱,一副焦虑的样子,说道:“哎呀,老旦,你也没必要发愁,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起码咱们这几个月不会缺钱。 眼下物资公司的销售旺季来了,这几个月怎么也要赚个一两千万,医药公司目前的发展势头也不错,起码不会拖吴中县的后腿。 等到几个月之后也许情况就好转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招资扩股啊,只要打出毛竹园的旗号,我保证能找到新的投资人。” 妙兰嗔道:“招资扩股?我可不同意,就这么大一块蛋糕,你还打算找多少人来分享?” 顾雪眼睛一瞪,嗔道:“你这丫头懂个屁啊,钱多了蛋糕自然能做大,手里没钱的话哪来的蛋糕?” 妙兰嘟囔道:“那等我回去问问我妈。”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叫你们来也就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眼下对资金的需求也没有这么急迫。 万一真到了缺钱的节骨眼上,也不是没有一点办法,起码吴中县的工程款我可以想办法拖上一阵子。 另外还可以找银行贷款,招资扩股只能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会考虑,我的原则是不再设立股本超过百分之三的股东了。”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兴师动众地把我们叫来,我还以为情况有多严重呢,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等到萍姨那边的事情摆平了,你想要多少钱就有多少钱。”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什么?没有远虑必有近忧,这么多年经商的经验告诉我,流动资金是一家公司的命根,如果命根都断了,那就只能太监。” 顾雪站起身来说道:“哎呀,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你们慢慢扯,老郑还在楼下等我去见一个大客户呢。”说完,拿起包自顾走掉了。 李新年冲妙兰说道:“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妙兰瞥了欧阳玉一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出去了。 “萍姨那边有什么消息?”李新年问道。 欧阳玉小声道:“我跟邓总也联系不上,只是听公司的人说以前的一个副总暂时接替了邓总的职位。” “暂时?”李新年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估摸着邓总多半是不太可能再回金融租赁公司当老总了,不管怎么说,既然被人调查,不可能没有一点事。 即便最后侥幸脱困,但也不可能官复原职了,所以,我们不要再指望从邓总那边融资了,必须寻找其他的渠道。 刚才妙兰在这里我不太好说,无论是医药公司还是吴中县的项目眼下都是大笔投入的时候,实际上我们根本撑过三个月。” 欧阳玉点点头,说道:“看来你对公司的情况掌握的很准确,但还是有点乐观了。 如果考虑到一些额外支出的话,我认为有可能撑不过两个月。就算办理贷款,两个月的时间恐怕都不一定走的完流程。”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没想到紧要关头邓总那边会掉链子,看来我必须马上去一趟吴中县。” 欧阳玉疑惑道:“你刚刚从吴中县银行贷了一笔钱,难道他们还会贷给你?”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要跟余家燕提前通个气,这件事不能瞒着她,起码要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另外,看看罗东暂时能不能垫付一部分工程款以解燃眉之急。” 欧阳玉说道:“你能不能通过关系暂时延缓几笔应付款?我这边再加紧催收应收款,如果顺利的话,那就能坚持三个月以上。” 李新年犹豫道:“那几个供应商我也不是太熟悉,谁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帮忙。” 欧阳玉说道:“能拖一天是一天,这年头谁跟你一手钱一手货,总之卖的比买的要气短。” 第570章 斗殴 欧阳玉刚走,妙兰就走了进来,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怎么回事?这才投入了多少钱?难道就要断顿了? 除去我和老秦的投资,你自己投入不到一个亿,怎么突然就没钱了?你不是说后期准备投入十几个亿吗?钱去哪儿了?” 李新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问道:“你妈什么时候回来?” 妙兰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从我妈那里借钱?告诉你,我妈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有钱。” 李新年厚着脸皮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妈的专利转让费可以暂缓支付吗?” 妙兰嗔道:“哎吆,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就三盘珠子打的噼啪响了?这只是我的意思,我妈还不一定同意呢。” 李新年干笑道:“那你能不能探探她的口气,如果她真不同意的话,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不会少她一分钱。”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老实说,你的钱呢?该不会是在骗我们母女两吧?”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怏怏道:“原本钱根本不是问题,可没想到关键时刻突然出了意外,这事跟你一时也说不清楚。”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却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越来是余家燕打来的,不禁一阵紧张,因为余家燕来电话很有可能是要钱。 不过,等他接通手机听了几句,顿时神情大变,失声道:“怎么会出这种事?好好,我马上就赶过去。” “出什么事了?”妙兰一看李新年的神情就知道情况不对,急忙问道。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哭丧着脸哀叹道:“这就叫屋漏偏遭连夜雨啊。” 妙兰嗔道:“哎呀,谁的屋子漏了?难道发洪水了?” 李新年一听气的真想在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助手的小屁股上踢一脚,大声道:“快叫张富强,我要马上赶去吴中县。” 说完就开始匆匆忙忙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咒骂着,妙兰一看,倒也不敢怠慢,马上出去了。 等李新年来到楼下的时候,张富强的车已经停在门口了,于是失魂落魄地钻了进去,说道:“快快,去吴中县。” 张富强见李新年一副焦急的样子,疑惑道:“怎么?老板,有急事?” 李新年火急火燎地说道:“工地上死人了,你说是不是急事?” 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娇呼,说道:“什么?工地上死人了?” 李新年猛地回过头来,只见祁菲一脸震惊地坐在那里,吃惊道:“你怎么在车上?” 祁菲回过神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吴中县啊。” 李新年长长叹了口气,顿时就没脾气了,实际上他也顾不上发脾气了,只好稳稳心神,拿出手机拨打了老丈人的电话,告诉他自己有急事必须赶往吴中县,晚上不回家了。 张富强已经学乖了,明白在老板心情不好的情况下尽量保持沉默,可妙兰才不管李新年的心情怎么样,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等李新年放下手机,扒着他的肩膀问道:“工地上怎么会死人呢?难道出了什么事故?” 李新年正在翻看手机通信录,听了妙兰的话回头瞪了她一眼,训斥道:“我怎么知道,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说这事,你再叽叽喳喳就给我下去。” 妙兰一愣,随即气哼哼地说道:“神经病,一会儿没钱了,一会儿又死人了,我看着个项目太监算了。” 李新年只当没听见,只顾拨电话,不一会儿,余小曼的手机接通了,李新年急忙说道:“小曼,究竟……”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这边话还没有说完,只听余小曼抢先说道:“我现在有点事,你过一会儿打来。”说完,手机就被挂断了。 操。李新年咒骂了一句,然后点上一支烟瘫坐在椅子里,只觉得脑子乱成了一团麻。不过,他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转过身来冲妙兰说道:“既然你跟着来,那我就交给你一件事。” “什么事?”妙兰没好气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估摸着死者的家属很快就会赶到,你的责任就是安抚他们的情绪,别让他们闹事,不让当地的记者接触他们,我会让余家燕派几个人协助你。” 妙兰不情愿道:“我最不愿意看见这种场合了。” 李新年气愤道:“那你跟来干什么?我又不用你提包。” 妙兰只好嘟囔道:“既然你大老板安排了,我还能不去?” 李新年转过身来,又冲张富强说道:“到了吴中县之后,你马上赶到工地去,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 张富强这才问道:“是意外事故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余家燕说是刑事案件,一群名工在脚手架上斗殴,七个人从上面掉了下来,摔死了两个,还有五个正在医院抢救,吴中县的警察已经去了现场。” “死了两个?”妙兰惊呼道。 李新年没有理会妙兰,又拿起手机给余小曼拨电话,没想到这一次干脆关机了,气的李新年把余小曼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 其实,李新年还真冤枉余小曼了,她现在还真不方便接电话。 因为她正在吴中县自己的房间里接受周兴海和另一名警察的盘问呢。 甚至李新年给余小曼打电话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工地上死人了,因为余家燕给她打电话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正面对两个警察,所以干脆就没接听。 余小曼到吴中县走马上任已经快半个多月了,余家燕对她挺热情,上任的第一天就给她安排了丰盛的接风晚宴。 不仅给她在宾馆安排了一个小套间临时居住,而且还给她找了一辆车代步,平时上班也在宾馆的临时办公室,只是偶尔去一两趟工地。 可能是因为两个人都姓余缘故,毕竟五百年前是一家,并且两个人年龄相差也不大,所以在一起工作了几天之后彼此觉得亲近多了,李新年担心两个人搞不到一起的情况倒没有发生。 今天中午,余小曼吃过午饭之后从宾馆出来正准备在附近的街道溜达溜达,可没想到刚走出宾馆的大门就被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仔细一看,没想到周兴海居然追到吴中县来了。 “你以为不接我的电话就找不到你了吗?”周兴海穿着一身便装,盯着余小曼一脸得意地说道。 第571章 争风吃醋 余小曼对周兴海的到来似乎早有准备,在最初的惊讶甚至有点紧张之外,马上就镇定下来,不咸不淡地挖苦道:“周警官对我可真是关心啊,居然不辞劳顿跑这么远的地方来找我。” 周兴海盯着余小曼问道:“你该不会是为了躲避我才来吴中县工作的吧?”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我有这个必要吗?你又不会吃人,干嘛躲你?” “那为什么三番五次不接我的电话?”周兴海质问道。 余小曼淡淡地说道:“我怎么记得住你的电话,只要是陌生号码,我一律不接,谁知道是不是骗子的骚扰电话。”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那你现在亲自见到我了,应该不会把我当成骗子吧?” 余小曼看看手表,说道:“你来的不巧,我们中午只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你如果有什么话要说,那也要等到我下班之后。” 周兴海恼火道:“怎么?你以为我是来找你闲聊的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的负责人打招呼,还你可以口头传讯你去吴中县公安局讯问。” 余小曼当然不希望警察找自己的事情让余小曼和公司的人知道,更不希望去吴中县公安局,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去我的房间吧?” “你的房间在哪里?”周新海问道。 余小曼指指宾馆,说道:“就在上面。” 周兴海奇怪道:“你住在宾馆?” 余小曼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公司的办公室就在宾馆。” 周兴海似乎对去余小曼在宾馆的房间有点忌讳,站在那里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冲着一辆车招招手,不一会儿车里面钻出一个女警走了过来。 “文慧,你跟我一起上去。”周兴海说道。 余小曼没想到周兴海还带着一个跟班呢,并且还穿着警服,她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急忙转身朝着酒店走去。 周兴海把余小曼的房间打量了一番,还把脑袋伸进卧室看看,说道:“你们公司的待遇不错啊,你该不会是李新年在吴中县分公司的负责人吧?” 余小曼不咸不淡地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部门经理,并不是负责人。” 周兴海好奇道:“这种套间住一晚上要多少钱?” 余小曼给两位警察接了一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说道:“周警官,难道你是来调查我们公司出差待遇的吗?” 周兴海讨了个没趣,只好在沙发上坐下来,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碳素笔,又冲女警说道:“准备好录音笔。” 余小曼疑惑道:“怎么?你还要录音?难道这是审问吗?” 周兴海说道:“根据法律规定我可以录音,只要跟案子没有牵连,我们会保护你的隐私。” 余小曼盯着周兴海气愤道:“保护隐私?周警官,我还能相信你吗,上次你也说会保护我的隐私,可我有个私生子的私情就差没有上新闻媒体了,你是怎么保护我的隐私的?” 周兴海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余小曼愤愤道:“什么意思?我问你,有关我儿子的身世李新年是怎么知道的?” 周兴海似乎被余小曼搞糊涂了,奇怪道:“怎么?李新年已经知道了?难道我会把这事告诉李新年吗?” 余小曼气愤难平道:“我不知道李新年是从哪里听来的,反正他已经知道这件事,我来吴中县之前他还问过我呢,这事不是你泄露出去的还能有谁知道?” 周兴海楞了一会儿,扭头跟女警对视了一眼,女警缓缓摇摇头,意思是不知情。 “这事仅限于警方内部少数人知道,至于李新年是从什么渠道得到的消息眼下还不清楚,我回去之后会调查。”周兴海只好敷衍道。 余小曼得理不饶人,哼了一声道:“调查?那你先回去调查清楚之后再来找我,否则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周兴海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严肃地说道:“余小曼,你别在我面前演戏,就算李新年知道这件事也不能算泄露你的隐私,因为你们两个之间就没有隐私。 我甚至怀疑是你自己告诉他的,难道你真要我传你去吴中县公安局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甚至可以把你带回宁安市公安局,你可要想清楚了。” 说实话,余小曼还真有点担心周兴海来真格的,气焰稍稍收敛了一点,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沙发上,质问道:“你口口声声带我去公安局,我问你,我究竟犯了什么罪?” 一直没有出声的女警厉声道:“不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就是妨碍公务罪,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余小曼哼了一声没出声。 周兴海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低头看看茶几上的小本子,说道:“余小曼,我这次来还是为了你儿子的事情,经过dna比对之后,我们排除了对李新年的怀疑。 但你今天必须把你儿子生父的情况说清楚,这件事的重要性我上次已经跟你说过了,如果不是案情的需要,我们也没有兴趣调查你的个人隐私。” 余小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似余家燕打来的,犹豫了一下把手机挂断了,然后放回了茶几上。 “可以,这件事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不过,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你必须做出保证,有关我儿子的身世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这倒不是我怕什么,我只想保护我的儿子,毕竟,他还没有成年,对了,有关你私下调查我儿子dna的事情,我保留控告你的权力。” 周兴海耐着性子说道:“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只要你的隐私跟案情没有关系,我们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周兴海刚说完,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余小曼只是瞥了一眼,再次把手机挂断了。 “好吧,既然你对我儿子的生父这么好奇,我就不瞒你了。”余小曼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 “你说调查这件事是因为你怀疑我儿子的生父有可能跟我前夫的案子有关,实际上你的判断过于荒唐。” “有什么荒唐?”周兴海问道。 余小曼正想开口,忽然传来了门铃声,不等周兴海有所反应,余小曼急忙把一根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很显然,她不想让人知道屋子里有警察。 敲门的人见长时间没有动静,只好走了。 余小曼继续说道:“因为孩子的父亲早就去世了。” 第572章 吊胃口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气愤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难道是故意在吊我的胃口吗?” 余小曼一脸无辜道:“我那天不是跟你说的很清楚吗?我前夫的案子跟孩子的生父没关系,可你自己偏偏不相信。 你甚至怀疑我孩子的父亲是李新年,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是有嘴也说不清啊,说了你也不会信啊,你不是照样要去比对我儿子和李新年的dna吗。 既然这样,那我也只能由你去折腾了,我刚才一看见你就知道李新年的嫌疑已经排除了,所以,现在告诉你实情也不晚啊。” 余小曼刚说完,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李新年打来的,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接通了,不过,李新年刚说了半句话,她马上就打断了他。 “我现在有事,你晚点再打来。”说完,马上就把手机挂断了。 “你不能把手机先关一会儿吗?”女警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可以啊。”余小曼关掉了手机。 周兴海有点失望地说道:“你说你孩子的生父已经死了,那总应该有名有姓吧?” 余小曼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他叫孙浩,d省人,以前在宁安市做生意,后来娶了老婆,不知道有没有孩子,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情况。” 周兴海一脸不信道:“你们连孩子都有了,难道就知道这么点情况?” 余小曼面无表情地说道:“就知道这么多。” 周兴海楞了一会儿,说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夜总会认识的。”余小曼说道。 “什么时候?”周兴海问道。 “我高中毕业的第二年。”余小曼机械地说道。 “你怀了孩子之后跟孙浩分的手?”周兴海又问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发现自己怀了孩子之后就给孙浩打了个电话,可他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消失了。”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可你还是生下了这个孩子,这让人有点想不通。”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幽幽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我那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当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敢让家里的大人知道。 那时候正好徐世军在追求我,没办法,为了掩饰这件事,我只好答应嫁给他,当然,如果是现在的话,打死我也不会生下这个孩子,可那时候毕竟不懂事,心里又害怕,只能干傻事了。” “那你怎么知道孙浩死了?你后来又见过他?”周兴海问道。 余小曼恨声道:“自从他消失那天起,我就当他已经死了。 可没想到十几年之后,我在市人民医院又见到了他,只不过当时他已经病入膏肓患上了绝症,我甚至都没有跟他相认,实际上他都没有撑过半个月就死了。” “那么医院应该有孙浩的死亡记录?”周兴海问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应该有吧,你可以去查。” 周兴海掐灭了烟头,犹豫道:“徐世军去马达县奔丧的时候那五万块钱是从你这里拿的?” 余小曼点点头没出声。 周兴海又问道:“按道理你们夫妻应该一起去,可你那天为什么没有去?” 余小曼楞了一下,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家里有孩子要照顾,他父亲也躺在病床上,我也走不开啊。” “那李新年借徐世军十万块钱的时候你也在场了?”周兴海问道。 余小曼眯着眼睛盯着周兴海问道:“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周兴海迟疑道:“徐世军随身携带十五万现金的事情只有你和李新年、顾雪三个人知道,奇怪的是张福平为什么会提前知道那十五万现金在车上呢?” 余小曼气愤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告张福平的吗?” 周兴海说道:“顾雪泄露的可能性不大,剩下也只有你和李新年有泄露消息的嫌疑,你仔细想想,那天你是不是把徐世军随身携带十五万现金的事情告诉过什么人。” 余小曼瞪着周兴海说道:“不用想,我跟谁也没说过,十五万现金又不是一百五十万,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说完,漫不经心地打开了手机,随即就听见想起了一连串的短信和微信铃音。 周兴海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以前在市人民医院工作,想必经常接触死人吧?” 余小曼就像是没有听见周兴海的话,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随即跳起身来说道:“哎呀,工地上出大事了,我必须马上赶过去。” 周兴海狐疑道:“出什么事了?” 余小曼惊魂未定道:“我不骗你,老总发来的微信,说是工地上发生民工斗殴事件,两死五伤。哎呀,必须马上赶过去。” 周兴海和女警对视了一眼,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谈到这里。”话刚说完,余小曼已经急匆匆地出了门。 周兴海和女警从房间出来,疑惑道:“两死五伤,这可是严重的刑事案件,走,我们也去看看。” 女警迟疑道:“你知道在什么地方?” 周兴海说道:“我知道,李新年的工程就在以前吴中县的一所老学校。”说完,两个人也匆匆下了楼。 李新年赶到吴中县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正如他猜测的那样,死者和伤者的家属果然已经赶来了,被余家燕安排在宾馆的一个会议室里,现场哭声一片。 妙兰根据李新年的安排和余家燕派来的几个人去做遇难者家属的安抚工作,张富强把李新年送到宾馆之后马上去了工地的事发现场了解情况。 余小曼见李新年阴沉着脸,凑到跟前低声道:“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周兴海和另外一个警察正在我的房间,我不方便接电话。”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还是为你儿子的事情?” 余小曼点点头,李新年此刻也没心思关心这件事,因为他已经看见余家燕迎了出来。 “李总,这是事都怪我……” 余家燕刚说了半句话,李新年就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说道:“先不要说责任的事情,我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余家燕说道:“那去我办公室说吧,他们都在那里。” 第573章 前因后果 余家燕说的“他们”包括公司的几名高管以及工程施工方的负责人罗东,另外还有副县长周明和教育局局长刘媛媛,连余家燕的舅舅卢文斌也在场。 李新年刚走进会议室,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都坐吧,谁来说说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 余家燕看看罗东,说道:“罗总,这事你最清楚,你向李总汇报一下吧。” 如果按照责任来分,做为施工方负责人的罗东责任最大。 如果最终牵涉到死亡赔偿的话,李新年反倒不需承担多少责任,因为他和罗东的施工方有协议,工地的安全问题由乙方负责。 罗东一脸沮丧地说道:“说起来事情也不复杂,警方已经定性为一起斗殴事件。” “起因是什么?”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 罗东愤愤地说道:“就为了一个烧饭的婆娘。”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为了女人?” 罗东点点头,说道:“施工队进场已经一个月了,为了解决工人吃饭的问题,工地搞了一个临时食堂。 这个婆娘名叫吴丽华,马达县人,她的叔叔在工地上干活,于是就介绍她来做饭,没几天功夫这婆娘就跟本地的一个叫徐小勇的民工搞上了。” 李新年奇怪道:“怎么?这些干活的人都是你临时找来的?不是你建筑公司的员工?” 罗东沮丧道:“李总,你对建筑行业可能不太了解,别说是我这种小公司了,就是宁安市那些大的建筑公司在没有项目的时候也不会养这么多闲人。 我们公司平时也就是几个管理人员,只有在拿到项目之后才找包工头分派项目,而干活的人都是包工头找来的。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吴中县和附近几个县的人,他们常年都在建筑工地干活,也算得上是熟练工。” “你的意思是为了争风吃醋才打起来?”李新年问道。 罗东点点头,说道:“正是这样,孙丽跟徐小勇搞上了,可马达县来的民工杨志强据说以前就跟吴丽华关系暧昧。 所以,两个人就对上眼了,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吴丽华和徐小勇在后堂多说了几句话,杨志强就不愿意了。 两个人先争吵了几句,然后杨志强扇了徐小勇一个耳光,当时食堂人多,被拉开了,没有打起来。 可谁曾想下午开工的时候徐小勇和杨志强在五楼的脚手架上又干起来了,一开始是互相谩骂,后来就动手了。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本地的民工当然帮着徐小勇,而马达县的民工则帮着杨志强,结果,本来是两个人的事情引发了一场集体斗殴。 最后的结果是有七个人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当场摔死了两个,另外五个都伤的不轻,正在马达县医院抢救。” 李新年呆呆地楞在了那里,说实话,自从跟赵源摊牌之后,他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怀疑是赵源在暗中搞鬼。 当他在办公室接到余家燕的电话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件事背后可能有赵源的影子。 因为如果自己工地出现安全事故的话,不仅工程无法进行,还要蒙受经济损失,而这应该是赵源最愿意看到的结果。 何况,一下死伤七个人,可以说是重大安全责任事故,连县政府都脱不了干系。 可刚才听完罗东的介绍,好像这次斗殴完全是因为两个男人争风吃醋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反倒像是一起偶然的治安事件,如果和赵源联系起来未免有点牵强。 “这个吴丽华有什么背景?”沉默了好一阵,李新年问道。 罗东说道:“没什么背景,不过是马达县的一个村妇,经常在建筑工地的食堂做饭,不过,她叔叔吴炳元是马达县的一个小包工头,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吴丽华人呢?”李新年问道。 “眼下还在公安局接受调查。”余家燕说道。 李新年沉吟道:“死伤的几个人是马达县的还是本地人?” 罗东说道:“据说挑事的是马达县的杨志强,但由于本地人多势众,最后吃亏的反倒是马达县人。他们这边两死一伤,本地的重伤了四个。” “那徐小勇和杨志强呢?”李新年问道。 罗东说道:“这两个混蛋倒是毫发未伤,现在都在公安局关着呢。”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又问道:“那个包工头,吴炳元是否也参加了斗殴?” 罗东摇摇头,说道:“没有,他试图劝阻,可当时场面太混乱,也没有劝住,不过,他马上给公司的一个项目经理打了个电话,只是来不及了。” “警方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犹豫道:“我先前给范局长打了一个电话,他的意思是案子目前还在调查,不过,县政府派周副县长和教育局的刘局长来做安抚家属的工作。” 李新年看看周明,问道:“周县长,这事你怎么看?” 周明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们先不管公安局那边调查的情况怎么样,我来之前余常委特意交代,这件事最好不要搞得影响太大。 如果宁安市那边插手的话,问题就严重了,所以,他的意见是把外界的关注和影响力降道最低。” “那我们目前需要做什么?”李新年问道。 周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眼下两个死者的家属情绪激动,我的意思是首先要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可光是凭嘴巴也没法安抚。”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跟他们谈经济补偿?”李新年问道。 周明犹豫道:“如果警方最终确定这是一起刑事案件,那所有的责任由犯罪嫌疑人承担,施工方倒也没有义务做出经济赔偿。” 李新年质疑道:“这件事虽然是因为争风吃醋引起的,可造成了两死五伤,显然已经不能算是普通纠纷了,应该够得上刑事案件的标准。” 周明点点头,说道:“我的意思是公司这边能不能先做点道义上的补偿,只要家属不闹事,事件就能慢慢平息。” 李新年看看余家燕,又看看罗东,像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余家燕说道:“这事还是李总决定吧。”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就跟死者家属谈补偿的话,反而会陷入被动,好像我们心里有鬼似的,我的意见是县不谈钱的问题,等警方最后对案件作出定性再说。” 罗东就怕赔钱,听了李新年的话,马上附和道:“我同意李总的意见。” 刘媛媛担心道:“就怕死者家属闹起来。”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们闹什么?打架斗殴丢了性命,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如果是安全责任事故,我们责无旁贷。”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毕竟我们在管理上也有漏洞,我看这样吧,死伤者家属在酒店的吃住一律由公司承担。 另外,对那些家里有困难的死者家属可以考虑在丧葬费和伤者的医疗费方面做点补偿,不过,这事就让县政府出面跟他们谈吧。” 正说着,外面走进来一个公司的员工,走到余家燕面前低声道:“余总,宁安市电视台和一些媒体的记者来了,他们说要见你。” 李新年一听,惊讶道:“来的这么快?” 第574章 众矢之的 余家燕无奈道:“这年头什么事都瞒不住,我就猜到会这样,要不要我出面跟他们谈谈。” 李新年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公司的人先不要跟媒体记者接触。” 说完,冲周明和刘媛媛说道:“周县长,刘局长,还是你们两出面吧,由政府出面更有权威性。” 周明和刘媛媛出去应付记者,李新年问道:“目前一共来了多少死伤者家属?” 余小曼说道:“总共来了三十六个。”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会来这么多人?” 余小曼说道:“虽然马达县死了两个,伤了一个,可来的不仅仅是死伤者家属,还有死伤者本村的亲戚朋友,有些人还拖儿带女,光是马达县就来了二十九人,本地民工并没有死亡,只来了七个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看,要不要另外找个宾馆暂时安置他们,没必要住这么好的宾馆吧。”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就别再换地方了。” 说完,冲卢文斌说道:“卢总,你安排马达县来的人住下吧,本地死伤者家属如果家住的远的话也可以住下来,一天三顿饭也在宾馆吃,费用到时候由公司跟你算。” 卢文斌迟疑道:“钱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不清楚这些人会在这里住几天,下个星期宾馆要接待一个会议,还有一个旅游团,客房比较紧张。”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到时候再说,案情并不复杂,警方应该很快就有定论,我想不会拖太长时间吧。” 正说着,余家燕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余小曼拿起来问了一句,然后递给了余家燕,余家燕听了一会儿,挂断电话,一脸沉重地对李新年说道:“医院打来的电话,本地一个重伤的民工没抢救过来。” 李新年一听,头都大了,摸出一支烟点上,点烟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 “三死四伤,这可是重大事故啊。”罗东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颤抖,毕竟,如果要追究责任的话,他是这起事故的直接责任人。 李新年安慰道:“你也没必要紧张,这次事件明显是刑事案子,并非安全责任事故,施工方应该不会承担太多的责任。”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们好好想想,在这次事件中,我们在管理上是否存在明显的纰漏。” 罗东沉默了好一阵,摇摇头说道:“我们对安全方面的管理应该是到位的,至于民工之间因为矛盾纠纷发生斗殴事件也不是头一次,只不过没有这一次严重。 可我们也没发预料这种偶然事故的发生,事实上吃午饭的时候也就是争吵了几句,午休之后上岗的时候也没有丝毫迹象会发生群殴。”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就好,既然是刑事案件,那就交给警方处理。”说完,冲余家燕吩咐道:“你跟范先河联系一下,看看什么今天我能不能跟他谈谈。”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一名公司职员匆匆走进来跟余家燕说道:“余总,死伤者家属都来了,他们说要找李总说话。” 余家燕疑惑道:“他们怎么知道李总来了?” 职员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已经拦不住了,外面的记者也上来了。” 刚说完,办公室的房门就被推开了,只见一群男女吵吵嚷嚷的拥了进来,后面还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 妙兰抢先走到李新年的身边低声道:“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在中间煽动闹事啊,看,就是那个男人。” 李新年顺着妙兰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冲在最前面,一双眼睛把在场的几个公司负责人扫视了一圈,问道:“谁是老板,谁是公司的老板?” 余家燕说道:“我就是公司的负责人。” 男人大声道:“我们要找说话算话的老板,你只不过是打工的,李新年,谁叫李新年?” 既然人家都已经点名了,李新年只好站起身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说道:“我就是李新年,你是什么人。” 男人盯着李新年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突然毫无征兆地一把揪住了李新年的衣领,挥手就给了他一拳。 李新年由于没有丝毫防备,这一拳竟然被打个正着,顿时大怒,本能地想回击,可忽然意识到那些摄像机,只好机械地后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倒没有继续攻击,而是伸手指着李新年愤怒道:“死了这么多人,家属们眼巴巴等着你们给个交代,可你竟然还躲着不露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这是在密谋怎么推卸责任吧?” 卢文斌冲了过来,推了男人一把,呵斥道:“哎,你怎么打人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卢文斌推搡的力气并不大,可男人好像受到重击似的朝着后面跌过去,随即大声嚷嚷道:“好哇,没有王法了,我们的孩子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你们不仅不给个交代,反而行凶打人呢。” 顿时几十个死伤者家属群情激愤,现场吵骂一片。 其中有个村妇模样的女人一边哭一边咒骂,抓起桌子上的一台显示器狠狠摔在了地上,其他的人好像也要冲上来跟李新年拼命,有人开始砸办公室的东西,根本就拦不住。 就在这时,刚才出去接见记者的副县长周明和教育局局长刘媛媛冲了过来,周明大声道:“都给我住手,我是吴中县的副县长周明,你们有什么话跟我说。” 有人叫嚷道:“跟你说有什么用?你们负责赔钱吗?” 周明大声道:“你们放心,公安局正在调查事件真相,到时候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该赔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刚才打李新年的那个男人已经退到了门口,大声道:“难道赔钱就完事了?我们的孩子白死了?我们要李新年偿命。” 几十人个闯进来的人里面马上就有人附和,嚷嚷道:“对,让李新年偿命,我们的孩子不能白死。” 在混乱中,李新年把那个带头闹事的男人仔细打量了几眼,先前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在五十岁左右,可现在却觉得好像没这么大。 并且男人那张脸显得过于苍白,即使在愤怒的时候也显得面无表情,顿时心中一动,推开身边的几个人就朝着那个男人冲过去。 可这些人闯进来的人已经知道他是真正的老板了,哪能让他过去,马上就把他团团围住,虽然没有打他,可也推搡的他差点站不稳脚跟,耳朵里被吵的根本听不清楚这些人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一张张愤怒的脸。 第575章 酒精浓度 李新年知道这些找上门来的死伤者家属基本上都是农民,在得知亲人伤亡之后暂时根本不可理喻。 再加上有人煽动的话,越发没法跟他们讲道理。 如果对他们采取强硬的态度,只能是火上浇油,自己挨打或者办公室被砸都是小事,搞不好村里的大队人马都会开过来。 那时候就会酿成一起严重的事件,产生更加恶劣的影响,即便县政府出面也未必能控制局面,到时候可就不是赔钱的问题了。 “警察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吵闹声顿时安静了下来,李新年趁机摆脱了人群,只见三四名警察走了进来,其中为首的警察大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没有王法了吗?谁在这里砸东西?给我站出来。” 这些死伤者家属虽然冲动,可毕竟胆小,一时再没人敢出声,不过,也只是安静了一会儿,只听一个女人哭泣道:“警察也不能帮着有钱人,难道我儿子就白死了吗?老板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李新年担心警察的态度过于强硬,毕竟现场还有媒体的记者,急忙大声道:“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女人说道:“我儿子叫赵军,今年才二十六岁,还没有娶媳妇呢,没想到被人活活打死了。” 李新年见这女人五十来岁年纪,穿着朴素,神情悲愤,旁边还有个男人搀扶着她,猜想多半是两个死者的家属之一。 余家燕大声道:“这位大嫂,你对情况可能还不太了解,你儿子并不是被人活活打死的,而是参与打架斗殴的时候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丢了性命。” 女人哭泣道:“这有什么区别,反正是被人打死的,你们必须负责任,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们必须给个交代。” 李新年跳到一张椅子上,大声道:“大家放心,该公司这边负的责任,我们绝不推脱,目前公安局还在调查,我们都在等待调查的结果。” 李新年边说,一边扫视着人群,可没有见到刚才那个闹事的男人,于是继续说道:“我已经让宾馆的老板给你们安排了食宿,大家先住下来,你们有什么话,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慢慢商量,闹事解决不了问题。 另外,今天来的人里面有些人根本不是死伤者家事,刚才那个闹事的男人去哪儿了,那个砸电脑的女人呢?我劝大家不要被人煽动蛊惑。 现在我请两位死者的家属留下,其他家里有受伤者的家属先去外面登记,然后在自己的房间等待消息,我们只跟直系亲属对话,无关人员恕不接待。” 副县长周明接着李新年的话说道:“大家都听见了,李总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死者的家属留下,其他人暂时出去,你们这么闹哄哄的怎么解决问题?” 余小曼走过去说道:“大家都跟我来吧,咱们先做个登记,然后给大家安排客房。” 其实,真正情绪激动的是三名死者的家属,另外四个受伤者的家属也就是跟着起哄,眼下见警察到场,也不敢再闹下去了,一些伤者的家属开始离开。 可没想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突然大声道:“李总,我是宁安市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承认这是一次安全责任事故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次事件是因为争风吃醋引起的斗殴,跟生产完全没有关系,当然,我们在管理上存在一定的问题。” 记者说道:“表面上看确实是因纠纷引起的打架斗殴,但最终造成重大死亡事故的原因李总应该很清楚吧,怎么说跟安全生产无关呢?” 李新年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记者大声道:“李总,难道你不知道这些参与打架斗殴的人之前都喝了不少酒吗?我相信没有哪个施工现场是允许酒后作业的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瞥了罗东一眼,因为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告诉他这些参与打架斗殴的人都喝过酒。 罗东反驳道:“你不要夸大其词,民工们因为天热,吃午饭的时候喝上一瓶啤酒再正常不过了,你去问问,哪个工地没有这种事情。” 记者正想说什么,余家燕打断了她,说道:“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接受采访,等一会儿县政府统一召开一次记者会,你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冲那个为首的警察使个眼色,几名警察就开始清场了。 不过,那个女记者临出门前还是大声道:“只是喝了一瓶啤酒?从我的一个同事在县医院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受伤的几个民工都酒精超标,你们怎么解释?难道这不是一起安全生产责任事故吗?” 李新年一听傻眼了,站在那里呆呆地说不出话,如果事情真像这个女记者说的那样,情况可就复杂了,起码公司方面要为这次事故承担一半的责任。 趁着余家燕和周明他们招呼几个死者家属的空隙,李新年把妙兰拉到一边,小声道:“你去找那个女记者谈谈,看看能不能先让她不要发这条新闻。 另外,想办法搞到刚才的现场录像,对了,你再去一趟县医院,找医生问问民工喝酒的事情,他们检测到的究竟浓度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 妙兰对李新年的意思心知肚明,马上就出去找女记者去了。 这里李新年和周明、刘媛媛开始跟三个死者家属接触,虽然只是三个死者,可家属仍然有七八个人。 李新年原本的计划是先安抚死者家属的情绪,然后出于人道主义考虑给一定的经济补偿,做为一起刑事案件,他觉得尽点义务也就罢了。 可在女记者爆料民工有可能醉酒作业之后,他不得不考虑尽量平息死者家属的愤怒,只要死者家属不闹事,他情愿多出一点钱。 然而,死者家属虽然都是农民,可算盘珠子拨的噼啪响。 显然,女记者的一句话让他们看到了“敲”一笔的机会,他们不再要求补偿,而是要求公司进行赔偿,并且准备找律师打官司,到此,李新年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民工醉酒作业你竟然都不知道?”等到打发走了死者家属之后,李新年气急败坏地质问罗东。 罗东一脸无奈地嘟囔道:“我以为他们只是喝了点啤酒,这在工地上也很正常。” 李新年气愤道:“如果只是喝了一点啤酒,医生怎么能检测到酒精浓度?” 第576章 鬼鬼祟祟 罗东低垂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肯定是偷偷摸摸喝的,我跟那些包工头明确交代过,中午不准喝高度酒,晚上才能喝。” 余家燕忧心忡忡道:“如果这些参与打架斗殴的民工确实是醉酒作业的话,我们要承担多少责任。”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那还用问吗?人家可以说这起严重的事故完全是因为喝酒引起的,完全是一起生产安全责任事故,我们必须全额赔偿死伤者家属。” 余小曼迟疑道:“现在能不能想办法补救?”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刚才这么多人都听见了,怎么补救?再说,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那个记者,还有医院的医生,说不定县公安局也已经知道了。” 余家燕犹豫道:“如果这次事故被当做生产安全事故处理的话,我们大概要陪多少钱?” 李新年瞪了罗东一眼,说道:“这方面罗总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吧。” 罗东沮丧道:“如果真要我们全额赔偿的话,起码要三四百万。” 余家燕吃惊道:“这么多?” 罗东叹口气道:“国家有规定,在安全生产责任事故中身亡的民工必须按照上一年城度城镇居民平均收入的二十倍赔偿。 去年全国城镇居民的平均收入大概三万多,这就意味着三个死者每人赔六十多万,这还不包括家里未成年孩子的抚养费,丧葬费以及其他各种支出。 再加上四个受伤的工伤赔偿,如果其中有哪一个残废的话,那就等于我们要养他一辈子,还不如让他死了好。”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不仅仅是赔钱,如果被定性为安全生产责任事故的话,公司肯定要停业整顿,什么时候能开工还不一定呢。” 顿了一下,忧虑道:“搞不好那块地都保不住。” 说完,脑子里又闪过赵源的影子,急忙问道:“刚才那个闹事的男人怎么不见了?还有那个砸电脑的女人。” 余家燕犹豫道:“我倒没怎么注意,怎么?难道这两个人不是死伤者家属?” 李新年疑惑道:“如果是死伤者家属为什么偷偷摸摸溜掉了?反正后来我没有看见这两个人。” 罗东不解道:“怎么?难道有人故意在煽动家属闹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过,你们知道,当初我拿这块地的时候,曾经有个房产公司的老板也有意买下这块地,只是后来被我们抢先了。 你们不知道,这个房产公司的老板唐骏其实就是东风科技董事长唐斌的亲弟弟,他是受宁安市泰源集团董事长赵源老婆蒋玉佛的委托收购这块地。” “赵源?难道那个旅游项目是他的?”余家燕惊讶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现在才知道,蓝湖度假村实际上就是赵源的老婆蒋玉佛的产业,现在她想把蓝湖度假村的范围扩大到吴中县。 实不相瞒,前不久赵源曾经亲自上门找我,想出高价让我把这块地转让给他,但我没有答应,结果他很生气。” 余小曼疑惑道:“难道你怀疑这次事故有可能是赵源在其中搞鬼?”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说道:“就算事故跟他无关,可刚才那两个在这里煽动家属闹事的人很可疑,也许赵源会借机生事,趁机阻挠我们的工程进度。” 余家燕说道:“那他的消息也太灵通了,这里刚出事,他那边就知道了。” 李新年犹豫道:“我怀疑他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工程的进展情况,甚至不排除工地上可能有他的人。” 罗东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金源建筑公司的唐骏去年在马达县就有一个项目,说起来吴丽华的叔叔吴炳元也在唐骏的公司上干过呢,难道这件事的背后真的有鬼?”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没有鬼眼下也没有证据,可我总觉得这次事故来的不是时候,不过,赵源这人你们不了解,他如果真暗中搞破坏的话也不可能让人抓到把柄。” 正说着,余家燕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冲李新年说道:“我爸让你去一趟县政府。”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我也正想跟他谈谈,这样,我们分分工,罗总马上回工地去,那边不能再出事,小曼负责家属的善后工作,我和家燕去县政府,然后还要去一趟公安局,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李新年派去工地调查的张富强已经回来了,正在车里面等着呢。 “有什么发现吗?”李新年和余家燕钻进车里面问道。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我找工地的一些民工详细了解了一下,其实说白了就为了一个女人引起的打架斗殴事件,一方是本地人,另一方是马达县人,结局是不分胜负,互有伤亡。” “有人说过民工中午喝醉酒的事情吗?”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这倒是没有,不过,有个民工告诉我,这件事应该是马达县这边的挑起来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急忙道:“哦,怎么说?” 张富强说道:“本来中午吃饭的时候,两方的人就吵过架,但没有打起来,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据那个民工说,吃完饭休息的时候,马达县的四五个人躲在工地附近的一个小树林里,看上去好像在密谋什么,结果,下午刚开工双方就在脚手架上干起来了。” “这个民工能说出那四五个人的名字吗?”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这个民工叫陆刚,他是本地人,开上降级的,他认识其中的三个,名字我都记在手机上的呢。” 说完,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下,说道:“一个是杨志强,他应该是这次斗殴事件的主角,另一个名叫张根发,还有一个叫吴炳元,另外两个好像是新来的,他也不认识。” “吴炳元?不就是那个包工头吗?”李新年惊讶道。 余家燕疑惑道:“怎么?你怀疑吴炳元在暗中挑动这件事?” 李新年犹豫道:“刚才罗东说吴炳元以前也在唐骏的工地干过活。” 余家燕迟疑道:“这能说明什么,这些人长年在各个工地上干活。” 李新年冲张富强问道:“那个张什么,对了张根发难道就没有听见这帮人在小树林里说过什么话吗?”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他只是觉得几个人躲在小树林里鬼鬼祟祟的,怀疑跟下午发生的事情有联系。”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摆手说道:“先去县政府。” 第577章 利国利民 李新年和余家燕赶到县政府的时候,县委常委余光和公安局局长范先河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们了,两个人看上去都显得比严肃,看见李新年走进来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说几句客套话。 余家燕首先问道:“爸,情况怎么样?” 余光示意两个人坐下,说道:“县委县政府刚刚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考虑到问题的严重性,县委县政府已经向市委市政府以及市公安局的有关领导做了汇报,市里面可能会派一个工作组来马达县做实地调查。” 李新年一听市里面要派调查组,不禁心中一凉,疑惑道:“这不是一起刑事案件吗?按道理是公安局的事情,市里面怎么会派工作组来调查?” 余光说道:“这也有点出乎我们的预料,不过,根据现已查明的情况来看,这起事故既属于一起恶性的刑事案件,同时也是一起生产安全事故。” “安全生产事故?”李新年的心更凉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们把几个主要肇事者带到县公安局的时候,其中有几个人还醉醺醺的。 所以,严格说来这也是一起因酗酒而导致的恶性案件,这就牵扯到工地上的安全生产问题,起码是管理上存在严重的漏洞。 当然,我们的本意是想作为一起因民工之间的纠纷导致的刑事案件,并不想突出醉酒这件事,可眼下看来是瞒不住了。 刚才市电视台以及一些网络传媒都已经报道了这起事故,其中明确提到参与斗殴者在上岗前有酗酒行为。” 余光忧虑道:“民工因纠纷导致的刑事案件和一般的刑事案件还是存在一定的却别,虽然要追究两名肇事者徐小勇和杨志强的刑事责任,可目前也不好把参与斗殴的死伤者定性为犯罪嫌疑人。” “这么说公司也要承担相应责任。”李新年担忧道。 范先河犹豫道:“毕竟一下死了三个人,医院里还躺着四个,要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刚才我派人控制了工地现场的几名主要负责人,你的公司必须要有人出来为这起事故站台,最终罗东可能也要受到牵连,当然,我们会尽力控制事态严重化。” “那我们的工程暂时无法进行下去了?”余家燕问道。 余光哼了一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指望开工?” 余家燕愤愤道:“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背后肯定有鬼,老旦怀疑这次民工斗殴是有人在背后唆使,目的就是破坏我们的工程进度。” 范先河看看李新年,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李新年还没出声,余家燕就把赵源觊觎李新年这块地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刚才在办公室就有人冒充死伤者家属煽动闹事,等我们想查这个人的时候被他们溜掉了。” 范先河疑惑道:“可根据我们的调查,这起事件确实是因为民工争风吃醋引起的,并没有发现有人暗中操纵的嫌疑。” 李新年迟疑道:“如果是赵源在背后唆使的话,当然不会让你们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我相信参与斗殴的人有可能真的不知情,但马达县的那个吴炳元以及他侄女吴丽华嫌疑很大。” 说完,把张富强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余光也是一脸惊讶的神情,随即从桌子上找出一份文件,说道:“这是在工地斗殴事件发生前几个小时收到的市政府发来的一份文件。 上面的内容牵扯到你那块地,我以前根本不相信这个项目会付诸实施,现在看来是真的,并且你那块地正好在规划的红线范围之内。” 李新年接过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愤愤道:“不用说,肯定是赵源在暗中搞鬼。” 余光疑惑道:“可这个庞大的旅游项目是由省旅游局、市政府以及蓝湖度假村前头的,并没有赵源的公司参与其中。” 李新年说道:“余叔有所不知,实际上蓝湖度假村就是赵源老婆蒋玉佛的产业,省旅游公司和市政府只不过是为赵源站台罢了,实际上整个项目都是他一个人的。” 范先河不解道:“既然赵源能够说服政府出面支持他的项目,那为什么还要暗中在公司搞破坏?” 李新年犹豫道:“我估计他可能担心我的工程进度太快,毕竟,他的这个项目也还停留在文件阶段。 如果我在那块地上的基建项目完工的话,即便他最终拿到那块地,也必须付出高昂的代价,当然,这种双管齐下的手段对他更有利。” 余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刚才在会议上我们也研究了这块地的问题,如果工地上没有发生这次事故,我们也许还可以想想其他办法通融一下,现在看来你们只能另外想其他办法了。” 余家燕吃惊道:“爸,难道县政府真要收回这块地卖给赵源?” 余光说道:“不是卖给赵源,而是执行市政府的决定,毕竟,对沼泽荒地进行生态化改造是造福于民的好事情。 就像文件里描写的那样,要把芳草湖一带的沼泽地改造成为碧波荡漾、鸟语花香的百里胡泊,难道县政府还能跟市政府唱反调?” 余家燕楞了一会儿,气愤道:“那县政府难道就不讲一点信用?这块地已经卖给我们了,并且我们已经投入了不少钱,你们现在想收回就收回,那我们的损失谁来负责?” 余光摆摆手,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这次会议除了讨论工地发生的事情,同时烟研究了这块地的问题。” “那你们的研究结果呢?”余家燕问道。 余光点上一支烟,盯着李新年说道:“我们会把你的损失降到最低,实际上不会让你有什么损失,既然是县政府违约,那我们会给你相应的补偿。” “怎么补偿?”李新年问道。 余光犹豫道:“我听家燕说毛竹园的潘家也是你这个项目的合作方,你应该知道潘家在吴中县早年曾经买下过一块地吧。”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知道,你指的是蒋如兰在吴中县穆澄园的那个中草药收购站吧?” 余光说道:“不错,那个地方是一道山坳,长达十公里左右,最宽的地方有七八百米,并且地势平坦。 当年潘家只买下了其中的四分之一,我现在可以把剩下的四分之三全部给你,你可以把制药厂建在那个地方。” 说完,冲李新年招招手,拿过一张地图在桌子上摊开,伸手指着上面的一块地方说道: “你看,这道山坳最里面已经没有出口了,而进口的宽度还不到三百米,你只要用围墙围起来,那整个山坳都是你的厂区,面积算起来远远超过了照壁山。” 第578章 变数 李新年盯着地图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说道:“地方虽好,但没有路还是徒劳,我去过那里,那条路勉强能通过一辆车,当年蒋如兰就曾经打算修路,奈何周围全是农田,所以一直都没有修成。” 余光笑道:“我们开会当然会研究这个问题,事实上我们打算把沿途的农田每家都划出三到四米的宽度,正好可以给你修路,而这部分农田征用的补偿由县财政想办法补偿。” “那修路的钱谁出?”余家燕问道。 余光收起地图说道:“修路的钱当然你们自己出,毕竟,这条路将来是你们制药厂独家使用,没人会走那条路。” 李新年摸着下巴心里盘算了一阵,问道:“那这块地我不用再出钱了?” 余光点点头,说道:“那当然,我说了,这是对照壁山那块地的补偿,算下来你应该不吃亏了吧?” 李新年看看余家燕,余家燕抱怨道:“这么算下来我们还是吃亏,那块地算得上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说一分不值也不夸张。” 余光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什么?既然老旦去过那里,那你应该知道那里的生态环境可是吴中县数一数二的好地方。 否则当年潘老太太怎么会看中这块地,说实话,要不是道路的问题,早就有人想在那里修建度假别墅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摸出一支烟点上,气哼哼地说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余光拍拍李新年的肩膀说道:“我们听说过赵源的名字,但跟他一向没有来往,你可以跟他置气,但不能跟政府置气。 实际上对你来说,充其量也就是耽误一些时间而已,但目前确实别无选择,这应该已经是最好的方案了,我的意见是见好就收吧。”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最后一脸无奈地说道:“既然连余叔都这么说,那我也只能接受这个方案了,说实话,光是修那条路就要两三个月,估计起码还要追加五百万以上的投入。” 范先河插嘴道:“但相比于照壁山那块地,你将来的腾挪空间更大,眼下城里人都把目光转到了吴中县,以后你完全可以在那里搞点其他的项目。”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这次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变数了吧?到时候可别城里的哪个有钱人又看上了穆澄园呢。” 余光责怪道:“老旦都同意了,你哪来这么多的废话,难道我愿意这样吗?说实话,为了这块地,我也受到了不少诟病,幸亏只是一小块无足轻重的地皮,否则人家还以为我得了多少好处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现在还是说说工地上的事情怎么善后吧,在市里面的工作组到达之前,我们必须先商量好对策。”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参与斗殴的人有酗酒的原因,公司确实存在管理上的失职,究竟怎么善后,我想听听余叔和范局长的意见。” 余光看看范先河,说道:“老范,你先说说看。”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刚才李总怀疑这件事背后有人暗中唆使,警方倒是可以以这个名目展开调查,但短时间之内不大可能查出什么结果。 我的意见是,在工作组到来之前,我们首先要拿出一个态度,那就是对死者的家属进行抚慰,起码先保证他们不闹事,争取把影响力降到最小。” 余家燕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公司先对死者家属做出赔偿?这样一来岂不是把这次事件定性为安全生产责任事故了?这样一来,那些伤者肯定也会要求公司做出赔偿。” 范先河说道:“倒不是说赔偿,就算是人道意义上的补偿吧,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只能破财免灾了。” 李新年忧虑道:“那范局长觉得我们要拿出多少钱来做补偿?” 余光犹豫道:“具体钱的数目还不好定,必须先跟死者家属协商一下,不过,这件事公司方面不要出面,免得死者家属狮子大开口,还是让警方跟他们谈。 另外,工地的负责人必须承担责任,起码要追究玩忽职守罪,罗东是工程的施工方,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应该承担一部分死者的补偿款。” 李新年叹口气道:“羊毛出在羊身上,罗东也是公司的合伙人,这笔钱该怎么出我们回去自己商量,范局长还是先了解一下死者家属的胃口再说吧。” 余光站起身来说道:“那你们先回去商量一吧,到时候调查小组肯定要找公司相关负责人谈话,你们最好先统一一下说辞,可别到时候再节外生枝。” 李新年和余家燕只好站起身来告辞,当他们刚走出县委办公大楼的时候,范先河追了上来把李新年叫住了。 余家燕见范先河好像有话要跟李新年说,于是先去了车上。 范先河把李新年叫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说道:“李总,你刚才说怀疑这起事件有可能是赵源在暗中唆使,我想问问,除了那块地之外,你本人和赵源有什么恩怨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范局问起这件事,那我也不瞒你了,我和赵源之间虽然谈不上什么恩怨,但确实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去年他曾经试图阻止我参与一个重大的工程招标项目,但我没有搭理他,并且最终拿到了这个项目。 可奇怪的是,我拿到这个项目之后没多久就被警方给抓了,等我从看守所放回来之后,到手的项目却出现了变数,最终还是落到了赵源的手里。” 范先河惊讶道:“难道你怀疑这件事跟赵源有关?”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确实一直怀疑这件事的背后有赵源的影子。” 范先河疑惑道:“可你确实私下跟戴山见过面,警方抓你也很正常啊。”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警方最开始抓我并不是因为戴山的案子,而是有人污蔑我雇凶杀人,后来才扯上了戴山的案子。” 范先河惊异道:“我知道这个案子,不是马达县的张福平和你自己的搭档指证你雇凶杀人吗?怎么会跟赵源扯上关系呢?” 李新年犹豫道:“可我跟马达县的张福平素无来往,可以说是陌生人,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诬陷我呢? 而我的搭档也是毫无征兆地去公安局举报我,并且临时改变了说辞,我怀疑有可能是被人收买了。” 范先河皱着眉头说道:“据我所知马达县的张福平有帮派背景,如果这件事跟赵源有关的话,岂不是说明赵源跟马达县的帮派有联系?” 李新年迟疑道:“这我就说不上了,不过,赵源祖籍确实是马达县人。”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难道你没有把这些情况向你的办案单位反应?”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也只是我自己的猜测,就算说了也没人相信。”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这一次赵源跟我翻脸也不仅仅是吴中县这块地的事情,其中还牵扯其他的利益关系。” “你们还有什么利益关系?”范先河问道。 第579章 捉襟见肘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范先河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不知道范局长对赵源的个人情况有多少了解?” 范先河犹豫道:“赵源的大名当然是如雷贯耳,不过,对他的个人情况了解的并不多,也就是一些知道一些基本情况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赵源是毛竹园的女婿,当年他首先追求的并不是蒋家的大女儿,而是二女儿蒋如兰,只是蒋如兰没有看上他,后来无奈之下娶了大女儿蒋玉佛。 但赵源似乎对蒋如兰一直不死心,起码心理上有点不正常,并且对我这次跟蒋如兰在生意上的合作耿耿于怀。 你不知道,潘凤在死后留下了不少专利遗产,这些遗产都由蒋如兰继承,而赵源对这些遗产虎视眈眈。 实际上他即将成立一家的医药公司就是冲着蒋如兰继承的这些遗产来的,他也打算将来生产潘凤研发的新药。 而眼下蒋如兰跟我合作,虽然目前还仅限于化妆品方面,但赵源似乎担心有可能从蒋如兰手里得到一部分医药配方。” 范先河惊讶道:“这么说来,你们也是竞争对手?” 李新年说道:“从长远来看,我确实有可能会触及他的核心利益。” 范先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我确实有必要好好查查这起大家斗殴背后是否另有玄机。” 李新年说道:“那就有劳范局长了。”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客气什么?这也是我分内的工作。”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跟你打听一下。” “什么事?”范先河问道。 李新年说道:“六十年前吴中县公安局曾经侦破过一起国民党特务的潜伏案,这个特务名叫向升,并且在他的家里查抄出了几件珍贵的文物,不清楚范局长是否知道这个案子。” 范先河一脸惊讶道:“你怎么会关心这个案子?” 李新年犹豫道:“实不相瞒,前不久我家里发生了盗窃案,一直祖传的手镯被盗了,我已经向警方报案了。 根据专家的分析,我家祖传的这只手镯应该是六十年前向升的收藏,不清楚怎么会到了我爷爷手里,目前宁安市警方正在调查这个案子,我只是想知道一下这只手镯的来龙去脉。” 范先河有点吃惊道:“听说向升家里查抄的文物都是稀世珍宝啊,目前都在省市博物馆收藏,但我确实没有听说过流失手镯的事情。”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毕竟是六十年前的案子了,有关资料都已经归档保存,我也没有仔细研究过。 既然你想了解这个案子的细节,那我抽空去查查这方面的历史档案,看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资料。” 李新年笑道:“那就谢谢了,不过,这事不着急,你先处理手头的事情吧。” 说完,冲范先河摆摆手转身离去。 “这么长时间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李新年刚钻进车里面,余家燕就抱怨道。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我把赵源的一些情况向范局长介绍一下,不然,他可能会觉得我的怀疑是空穴来风。” 余家燕把车慢慢开出了停车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否打算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蒋如兰?” 李新年迟疑道:“还是先不要跟她说这事,毕竟,我也没有证据,可别让她误以为我是为了她手里的配方故意诋毁赵源呢。” 余家燕点点头,随即叹口气道:“白忙活一场,看来我们不得不另起炉灶了,具体损失多少钱目前还没有一个确切的数字。” 李新年也一脸无奈道:“那边有市政府的文件,这边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只能破财免灾了。” 顿了一下,愤愤说道:“赵源这混蛋最终还是阴谋得逞了,要不是工地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真有点不甘心。” 余家燕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是不是有种胳膊拧不过大腿的感觉?” 李新年恨声道:“走着瞧吧,我觉得赵源的最终目的恐怕还不仅仅是那块地,有可能是想破坏我们的整个项目。” 余家燕疑惑道:“怎么感觉他跟你有仇似的。” 李新年没有出声,随即摆摆手,说道:“不谈这个混蛋了,先回宾馆,咱们好好研究一下穆澄园的那块地,按照你爸的说法,咱们倒也不吃亏。” 当天晚上,包括吴中县电视台在内的县市媒体都集中报道了白天发生在照壁山工地的恶性是件。 正如李新年担心的那样,参与斗殴民工酗酒上岗的细节被揭露出来,并且被做为一个重点进行了报道,显然,媒体似乎也带有倾向性,他们更偏向于这是一起安全责任事故。 让李新年没料到的是,宁安市那边的家里人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居然是顾百里,不过,想想也不奇怪。 因为老丈人房间里的那台电视机基本上都是一天开到晚,老丈人先看见新闻报道也很正常。接着顾雪也打来了电话询问情况,既然顾雪知道了,顾红和谭冰的电话自然接踵而至。 李新年只好耐着性子把这边发生的情况说了好几遍,不过,他并没有提到赵源的名字,只是客观地介绍了工地上发生的打架斗殴大概情况,以及自己目前面临的困境。 最后秦川也得到了消息,给李新年打来电话询问,,可奇怪的是一直没有接到如兰的电话。 李新年猜测妙兰多半已经把吴中县发生的事情向她母亲汇报过了,而如兰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好像有点不对劲。 虽然如兰无心过问公司的经营状况,可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做为合作者难道不应该打个电话过来问问情况吗? 难道她也怀疑这件事的背后就是赵源,所以不愿意参与其中? 不过,李新年也没工夫去猜测如兰的心思,毕竟,怀疑赵源暗中搞鬼也没有确凿证据,警方也没有发现有人暗中操纵,也许确实是罗东在管理上的缺陷导致了这次偶然事件。 反正不管怎么说,赵源算是赢了,那块地是保不住了,不仅白白损失了前期的投入,并且还要赔偿死伤者家属一大笔钱。 虽然县政府划拨了一块比原先更大的土地做补偿,可那块地也意味着需要更大的投入,原本就因为邓萍出事而资金链有断裂的危险,而眼下越发有点捉襟见肘了。 第580章 将功折罪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李新年和余家燕、罗东、妙兰在余小曼的客房套间一边看新闻,一边商量工地上的一些善后事宜。 看完新闻上有关这次事件的报道之后,余家燕犹豫道:“李总,从新闻报道的内容来看,市里面的调查小组很有能会把这次打架斗殴定性为安全生产责任事故。” 李新年瞥了一眼罗东,哼了一声道:“酗酒上岗本来就违反了安全生产原则,虽然事出有因,可人家肯定会说如果不喝醉酒的话,事情不一定会这么严重。” 余小曼迟疑道:“不管怎么说,县公安局已经定性为刑事案件,就看调查小组让我们承担多打的责任了,如果我们承担一半责任的话,那赔偿就会相对少很多。” 余家燕见李新年愁容满面地闷头抽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看来赔偿三个死者的抚恤金是逃不掉了,再加上伤者的各种补偿费用,罗东刚才大概估算了一下大概在二百万左右。 不管怎么说,我是分公司的负责人,在管理上存在重大缺陷,必须承担主要责任,这一次事故产生的损失就由我来承担一半吧。” 余小曼说道:“余总,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公司的管理人员都有责任,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承担责任?” 罗东一脸沮丧地说道:“我的两个手下已经被公安局控制了,说不定要追究刑事责任,说起来我的责任最大,如果真要赔偿的话,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没有怨言。” 李新年哼了一声,看看余家燕,又看看罗东,没好气地说道:“我听的都感动了,看来你们两个都很有钱啊。” 余家燕沮丧道:“这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你把这摊子事交给了我,可我没有尽到责任,自然要承担相应的损失。”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们这种勇于承担责任的态度我很欣赏,但这是公司的行为,不可能让你们个人赔偿损失。 说实话,几百万块钱还不至于让我破产,只是祸不单行,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的融资渠道出了一点问题。 而眼下用钱的地方太多,确实有点周转不开,不过,只要能支撑过三个月,几百万块钱我未必看在眼里。” 余家燕疑惑道:“李总的意思是资金跟不上了?” 李新年站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说道:“我也不瞒你们,原本我不用为钱发愁,没想到的是前两天我的一个只要融资渠道出了问题。 但如果没有这次事故的话,应该还能支撑几个月,可眼下在照壁山那块地的所有投入算是打水漂了。 虽然县上把穆澄园那块地做为补偿,可毕竟需要重新投入,再加上死者家属抚恤金以及工地民工的善后事宜,资金确实存在缺口。 我初步估算了一下,要想重新启动这个项目,光是修路以及基建工程起码还要额外投入两千万到三千万的资金,这就是目前的缺口。” 罗东在吴东县虽然也算是有钱人,甚至对外界号称有上亿资产,可实际上手头并没有多少钱。 至于余家燕就更不用说了,她那点股份实际上都是她舅舅卢文斌的钱,一听李新年说缺口达到两三千万顿时都不出声了。 余小曼犹豫道:“老旦,能不能暂时搁置这个项目?眼下这个项目前景未明,能不能赚钱还是个未知数,暂时搁置这个项目起码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李新年一听,瞪着余小曼大声道:“这不可能,有人眼巴巴等着看我的笑话呢,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这个项目做到底。” 余小曼争辩道:“你怎么死脑筋呢,做生意是为了赚钱,又不是跟谁置气,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敢保证这个项目一定赚钱吗?” 李新年怏怏道:“世上没有一定赚钱的项目,也没有一定亏钱的项目,眼下这个项目已经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项目,而是牵涉到好几个股东的利益,我不能让他们的投入白白打水漂。” 余小曼嘟囔道:“就怕继续投入只能损失越大,穆澄园那块地上目前可只有杂草丛生,要想建成一家现代化的制药厂谈何容易。” 一直没有说话的妙兰嗔道:“你去过穆澄园吗?怎么杂草丛生了?我家在那里经营了这么多年,光是种植园和中草药仓库以及晾晒场地就有几万平米。 眼下公司又不是要一步登天,无非是主打化妆品,我看,只要把那些仓库进行改建就能成为生产厂房,只要前期能够投产,这个项目就算成功了一半。”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看,连办公楼都不用建了,我奶奶那栋别墅正好能派上用场。”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不是你家的中药材收购站吗?你说话算数吗?” 妙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我说话当然算数,我家的收购站将来本来就是制药厂的原材料供应站,早就在李总的谋划当中了。 当然不能白送,只是李总现在不是没钱吗,这笔账倒是可以慢慢算,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通往穆澄园的那条路修通,否则车都进不去还搞什么工程?” 李新年扭头盯着罗东问道:“你对穆澄园应该不陌生吧?” 罗东说道:“我是本地人,对那里自然很熟悉。” “那你觉得在那里修一条乡村公路连通214省道需要多长时间?”李新年问道。 罗东犹豫道:“从穆澄园到214省道也只有十二公里左右,只要县政府协调好占用村民耕地的补偿,我一个月就能把那条路修通。”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按照我们这里乡村公路的标准,十二公里水泥路不会超过六百万,我的公司有这个资质,我可以先垫资修路,工程款等完工之后再结算。” 李新年在茶几上拍了一巴掌,说道:“好,我让你马上就动工修这条路,但不是一个月完工,你必须加班加点,保质保量,半个月之后必须通车,能做到吗?” 罗东迟疑了好一阵,最后摇摇牙说道:“我只当是将功折罪吧,从明天起我就睡在工地了。” 李新年搓搓手,说道:“那我们分一下工,小曼和妙兰负责事故死伤者的善后事宜,我们不能让当地政府为难,该出的钱只能认了。 明天家燕和罗总带人跟我去穆澄园进行现场勘查,争取尽快拿处施工方案,后天我就回宁安市筹集资金。” 妙兰嗔道:“怎么?难道就不跟我妈打个招呼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盯着妙兰问道:“吴中县发生的事情你妈知道了吗?” 妙兰点点头,说道:“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妈明天就到吴中县。”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妈已经回来了?” 第581章 避嫌 余家燕和罗东离开之后,李新年又和余小曼妙兰在客房里谈论了一阵,最后妙兰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来说道:“我要去睡了。” 李新年也马上站起身来,说道:“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不少事呢。”说完,跟着妙兰一起离开了余小曼的客房,并且进入了各自的房间。 也许是这场意外事故让李新年没心情跟余小曼鬼混。 也许是担心宾馆的摄像头会记录下他溜进余小曼房间的录像。 或者由于妙兰就住在隔壁的房间让他心存顾虑。 半个小时之后,当余小曼打来电话委婉的暗示让他可以过去“聊聊”的时候,李新年借口说今天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 而余小曼也没有坚持,她明白李新年这是在避嫌,不大可能跟她在余家燕舅舅的宾馆里颠鸾倒凤,并且她今天也有心思,尽管周兴海后来再没露面,可她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第二天早晨,由于心里有事,李新年早早就起来了,他原本定下来让余小曼和妙兰继续负责家属及工地的一些善后事宜。 可临出发前又改变了主意,让余小曼你和另外一名公司的负责人留下来,自己则带着余家燕、妙兰、罗东以及相关人员去穆澄园做实地考察。 李新年上次来穆澄园的见如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傍晚了,并且也只到过药材收购站和种植园,并没有领略过这里的全景。 等他带着余家燕等几个人花了两个多小时把整个山坳转过一遍之后,除了仍然对赵源抢走那块地感到愤怒之外,去忽然有种“祸兮福所依”的感觉。 正如昨天余光说的那样,用穆澄园这块地置换照壁山那块地对他来说确实不吃亏,甚至可以说是占了不小的便宜。 且不说这里的山间美景令人心旷神怡,光是面积就大了好几倍,尽管大多数都是山地,可适合工程用地的面积已经足够了, 当初他还担心水源的问题,可在实地考察了上次他和如兰夜游过的那条小溪,这个顾虑就打消了。 只要他在合适的地方修建一条小水坝,那么这条四季长流的小溪就能汇聚成一个微型的水库,并且这里的水清澈透明,没有丝毫污染,不仅能够解决饮水问题,同时也能满足工业用水。 余家燕通过察觉到了李新年情绪上的变化,等到考察完整条山坳之后,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李新年感叹道:“确实是好地方啊,我想妙兰的外祖母当初买下这块地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那株名贵罕见的草药,多半也是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这么说你很满意了?”余家燕又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随即又忧虑道:“地方是好地方,可要把这里完全开发出来,需要钱啊。” 罗东插话道:“刚才来穆澄园的那条路虽然只是临时修建的简易道路,可都是用碎石子铺就的,足够坚实。 我们没必要重新修一条路,而是只要在那条路原有的基础上加宽三米,然后浇上水泥就能通车了,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余家燕说道:“如果蒋如兰允许你把收购站的那些仓库改建成厂房,那栋别墅扩建成办公楼的话,开支还将大大削减。”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们这个工程就分为三期吧,一期工程就是改建厂房,扩建办公场所,以及基本配套设施,尽快让工程开始运作。 第二期工程要修建两栋职工宿舍楼,一个小型水库,第三期工程才考虑环境开发,甚至可以修建几栋度假别墅。” 妙兰嗔道:“你倒是开始盘算了,我妈还没有同意呢。” 李新年笑道:“只要你同意就行,你也是公司的股东,眼下是困难时期,难道你能见死不救?” 妙兰哼了一声道:“我算是上了贼船了,两千万块钱投进去连个响还没有听见呢,现在又赔上个收购站,明天可别毛竹园也让你算计进去了。” 李新年干笑道:“你家这个收购站早就名存实亡了,我这是让它焕发生机呢,我有种预感,我们在这个小山沟里大有作为。” 妙兰嗔道:“别吹了,还是赶紧想办法找钱去吧。” 李新年看看表,问道:“你妈什么时候到?” 妙兰说道:“先前打了个电话,应该快了吧,她让你在穆澄园等她。”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冲余家燕说道:“那你和罗总先回县城吧,你们找相关人员先做个规划,然后先做出一期工程的预算,不管怎么样,半年之内我要看见第一款产品。” 余家燕和罗东等人离开之后,李新年和妙兰来到了别墅,因为韩梅回了宁安市,别墅里只有一个年轻的保姆,偌大的别墅显得空空荡荡的。 “对了,如果我们把这里扩建成办公楼的话,你外婆可就不能回来住了。”李新年忽然想起了韩梅。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才想起这件事啊,我以为你忘了这是我外婆隐居的地方呢。”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其实毛竹园的环境这么好,并且也没有几个人,你外婆住在那里也挺清净啊。” 妙兰嗔道:“我外婆喜欢乡村生活,再说,她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你如果非要鸠占鹊巢的话,那就给她找个地方另外盖一栋别墅吧。”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你这不废话吗?我要是有钱的话还用得着在这里办公?” 妙兰哼了一声道:“所以你先别高兴太早,如果我妈不同意你兼并收购站和种植园的话,那你就必须自己去山上开荒。” 正说着,保姆走了过来问道:“你们今晚要在这里住吗?如果要住下的话我就收拾一下房子,还要去镇上买菜。” 妙兰犹豫了一下,扭头冲李新年说道:“我妈赶到这里差不多要傍晚了吧,你的意思是住在这里住还是去县城。” 李新年心动了一下,随即说道:“等我跟你妈商量完事情之后还是去县城吧,也不知道余家燕那边有没有什么变故。” 妙兰迟疑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否则早就给你打电话了,再说,余家燕不是已经回去了吗?我看好像又要下雨呢。” 第582章 微妙的感觉 李新年听妙兰的意思好像今晚想住在穆澄园,说实话心里也有点隐约的期盼。 这倒不是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觉得跟如兰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住一晚似乎有种微妙的感觉,再说,有妙兰在这里,似乎也不用避嫌。 “那就看情况吧。”李新年含糊其辞道。 正说着,外面传来汽车声,李新年走到窗口看了一眼,只见一辆车沿着种植园的小路缓缓驶了出去,猜想应该是那个保姆出去买菜了。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韩梅的另外一个保姆。 “小保姆还会开车?”李新年惊讶道。 妙兰说道:“这个地方不会开车连门都出不去,菜都买不回来。” “对了,你妈不是还有一个年纪大点保姆吗?怎么没看见她?”李新年装糊涂道。 妙兰可不清楚李新年脑子里在想什么,不经意地说道:“听我外婆说好像是去国外看你女儿了,她女儿在国外念书。” 李新年故作惊叹道:“没想到一个保姆都有能力把女儿送到国外念书。” 妙兰嗔道:“保姆怎么就不能把女儿送到国外念书?人家丈夫会赚钱啊。” 李新年疑惑道:“他丈夫是干什么的?” 妙兰说道:“听说是搞个体运输的。” 李新年狐疑道:“搞运输能赚这么多钱吗?” 妙兰说道:“那也要看人家有几辆车,我听说她丈夫有一个车队呢。” 李新年奇怪道:“既然这么有钱,她怎么还会来你家当保姆呢?” 妙兰没好气地说道:“她可不是一般的保姆,实际上她相当于我外婆的私人生活助理,一个月七八千的工资呢。” 李新年自从得知女儿被绑架的真相之后,对韩梅的那个保姆已经不怎么上心了。 虽然他怀疑这个保姆的背后可能另有指使者,可也不能排除那封羞辱丈母娘的信出自韩梅之手。 但不管这封信出自谁的手,反正这个人跟绑架女儿没有直接关系,只不过是想利用这件事做文章而已。 至于接下来究竟会有什么文章,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搞清楚,也只能等到那个保姆从国外回来之后再慢慢查这件事了。 “对了,你妈知道工地上出的事情以后说什么了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犹豫道:“她挺吃惊的,毕竟一下死了两个人,哦,那时候还不知道医院也死了一个,其他没说什么,不过,她急着赶过来应该跟这件事有关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道:“你是警校毕业的,对工地上发生的事情怎么看?” 妙兰哼了一声道:“怎么看?你自己用错了人呗,其实你完全可以从宁安市找一家正规的建筑公司承包我们的工程项目,就算多花点钱也没关系。 可你非要贪图便宜找个土包子,吴中县的建筑公司也就是草台班子,东拼西凑了几个泥瓦匠就算是一家建筑公司。 这下好了,钱没省下来,反而得不偿失,说实话,我觉得你都不应该把穆澄园的工程再交给他,谁知道还会不会闹出什么事。” “你觉得这起事件没有人为的因素?”李新年问道。 妙兰说道:“怎么没人为因素?哪有建筑工地上的民工喝的酩酊大醉上脚手架的?连我这个对建筑行业一点不懂的人都知道不能喝酒上岗,难道罗东就不明白? 这起事件看似由民工之间的纠纷引起,但说白了就是管理人员玩忽职守,说是生产安全事故也不冤枉。”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现在不是说责任的问题,而是今天在办公室有人故意挑起事端,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妙兰楞了一会儿,说道:“多半是死者家属想把事情闹到,这样就可以多赔点钱吧。” 李新年质问道:“那这两个人怎么消失不见了?他们应该继续闹下去啊。”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啥意思?难道怀疑有人在搞破坏?” 李新年盯着妙兰低声道:“我总觉得这起事故并非偶然事件,而是背后有人策划。” 妙兰一脸惊讶地盯着李新年说道:“有人策划?你在吴中县得罪什么人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没有直接回答妙兰的问题,而是说道:“那天你姨夫找上门来要那块地的事情你不是也知道吗?” 妙兰楞了一下,说道:“知道啊,你不是不同意吗?” 说完,好像突然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瞪着他一脸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姨夫为了得到那块地故意弄死了几个人?” 李新年没有出声,好像是默认了。 妙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没好气地说道:“神经病,越说越离谱了,你好歹也是个董事长了,别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啊。” 李新年猜测如兰应该不会把有些事告诉妙兰,比如赵源曾经醉酒乱性的事情,甚至赵源“白手”的光荣历史妙兰多半也不会了解。 也许赵源在她的心目中还是个大能人呢,可奇怪的,妙兰好像和赵源这个姨夫的关系并不是多亲近,难道是受到了她母亲的影响? 李新年站起身来站在窗口朝着外面看了一阵,然后转过身来,盯着妙兰说道:“说实话,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按理说你姨妈是上市公司的大股东,你姨夫又是大富豪,他的公司在全省范围内也是首屈一指,可你为什么不去泰源集团帮你姨夫做事呢?我就不信赵源没有邀请过你。” 妙兰脸上似乎闪过一丝阴翳,随即说道:“即便是父子也不一定子承父业,国外亿万富豪的子女也不一定在自己父亲的公司工作,何况还是姨夫呢? 你难道没听说过亲戚有两不亲吗?一个是姑父,另一个就是姨夫,何况,我妈跟我姨妈是叔伯姐妹,这中间又隔了一层。” 李新年笑道:“不管怎么说,叔伯姐妹也是近亲,赵源给你在公司找个合适的职位不过是举手之劳,别说是姨夫了,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这点面子也给了。” 妙兰嗔道:“我又不是那种找不到工作的穷亲戚,难道非要去姨夫或者姨妈的公司打工?现在的人都追求成就感,可我不一样,我需要的是存在感,而不是成就感。” 虽然妙兰的解释并不是没有道理,可李新年总觉得有点牵强,其中应该另隐情,只是妙兰不愿意说而已。 说实话,他本想继续追问下去,可忽然想到打听毛竹园的隐秘是件忌讳的事情,只好打住了。 第583章 败坏名声 如兰于傍晚时分到达了穆澄园。 妙兰听见外面汽车的声音马上就迎了出去,李新年走到窗户前面朝外面一看,果然见如兰从车里面钻出来。 如兰上身穿了一件质地轻薄的t恤衫,下面是一条紧身牛仔裤,一头秀发随意挽在脑后,怎么看都不像四十多岁的人,跟妙兰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姐妹两。 只见如兰跟女儿拥抱了一下,站在那里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即就快步朝着屋子走来。 李新年急忙走到沙发前坐下,摸出一支烟点上。 自从上次在毛竹园和如兰见过之后,差不多过去了半个月了,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点小紧张。 看见如兰和妙兰走进来,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我还以为你没回来呢,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 说完,忽然察觉到如兰的神情有点不对,一张俏脸布满寒霜,一双美目盯着他冷冰冰的注视了一会儿,冷冰冰的说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要问你。”说完,转身走进了书房。 李新年有点摸不着头脑,本能地以为如兰有可能是为了工地上发生的事故不高兴,毕竟,这也牵扯到她的切身利益。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如果是为了工地上发生的事情,如兰完全可以当着妙兰的面问,为什么要叫自己去书房呢? 李新年看看妙兰,似乎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可妙兰显然摸不着头脑,只是缓缓摇摇头。 妙兰背对着李新年站在书房里,冷冷说道:“把门关上。” 李新年机械地关上了房门,有点心情忐忑地说道:“妙兰应该已经把情况都跟你说了吧,我也……” 李新年话没说完,如兰猛地转过身来,一双美目怒视着李新年,愤愤道:“我问你,你为啥要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难道这样就能让我死心塌地跟你合作吗?” 李新年顿时有点闷逼,很显然,如兰的愤怒跟工地上发生的事故无关,反倒像是跟生意上的合作有关,心里不禁一阵紧张。 “败坏你的名声?这,这话从何说起?”李新年有点不知所措地说道。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气愤道:“从何说起?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还不明白?” 如兰给李新年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知性的女人,认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她发这么大的脾气,显然已经愤怒到无法控制自己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如兰,你先别生气,有话慢慢说,我还真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败坏过你的名声了?我们是合作伙伴,我怎么会败坏你的名声呢?” 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赵源,又急忙说道:“你可别受人挑唆啊。” 如兰愤怒的脸上慢慢泛起了一丝红晕,微微喘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质问道:“我问你,我什么时候跟你上过床了?” 李新年一听,怔怔地楞在了那里,好一阵才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我,我跟你上过床?” 如兰一张脸更红了,怒道:“现在是我问你呢,你别装糊涂。” 李新年的脸也胀红了,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没这事啊,我什么时候跟你……” 话未说完,如兰就愤怒道:“既然没这事,那你怎么出去胡说八道?” 听到这里,李新年终于隐约猜到如兰嘴里所谓“坏名声”的意思了,显然,如兰肯定在外面听说了什么谣传。 “如兰,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听说了什么,但我发誓,如果我跟什么人说过这样的话,那就叫我不得好死。”李新年赌咒发誓道。 如兰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红着脸气愤道:“如果不是你说的,你岳父顾百里怎么会知道?” 李新年一听这事居然还牵扯到老丈人,顿时又被搞糊涂了,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兰,你先别生气,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说实话,我越听越不明白了,难道我老丈人跟你说什么了?” 如兰一屁股走在了沙发上,沉默了好一阵,才恨声道:“你老丈人亲口告诉赵源,说是我们两个早就……早就一起睡过了。” 李新年一听,吃惊的合不拢嘴。 说实话,他压根不相信顾百里会跟赵源这么说,除非他是个疯子,再说,老丈人跟赵源一项也没什么来往,即便自己真的跟如兰有一腿,他也不至于愚蠢到跑去告诉赵源吧。 李新年走过去坐在如兰的对面,见她脸上红晕未退,犹豫了一会儿,心平气和地说道:“如兰,我确实不知道我老丈人这话是从何而来。 不过,我向你发誓,我从来没有跟我老丈人提起过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更不要说是上床这种事情了,实际上这本身就是谣言。” 如兰打断李新年的话,气愤道:“如果不是你告诉他的话,他一把年纪了怎么会胡说八道?”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会不会是赵源故意在挑唆离间啊,他对我们的合作项目心里窝火呢。” 如兰哼了一声道:“这话也不是赵源跟我说的,我昨天刚从外地回来,我姐就跑来质问我,她说是你让顾百里专门跑去赵源的办公室说那块地的事情,然后就扯出了这件事。” 李新年吃惊道:“我老丈人跑去找赵源?哎呀,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我什么时候让他去找赵源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要找赵源说这件事,也不会让我老丈人去啊,他跟赵源又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来往。 说实话,我如果真想找个中间人跟赵源谈的话,也应该让我丈母娘或者我老婆去,毕竟,她们还能跟赵源说的上话,再说,谈那块地的事情怎么会扯出这种闲言碎语?” “难道我姐还能信口雌黄胡说?”如兰稍稍缓和了语气质问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兰,你先别生气,首先,绝对不存在我败坏你名声的事情,也不存在我派老丈人去找赵源的事情。 我觉得这中间肯定另有隐情,不过,没关系,既然牵扯到我老丈人,等我明天回去问个清楚,这事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第584章 上了贼船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气哼哼地说道:“我妈也知道这件事了,如果不是我拦着的话,她要去找你丈母娘讨个说法呢。” 李新年见如兰又气愤,又羞臊的神情,心中一动,楞了一下,笑道:“我丈母娘跟这事又扯不上关系,你妈要找也应该找我老丈人算账啊。” 如兰哼了一声道:“如果这事不是你在使坏的话,多半是丈母娘在背后唆使呢。” 李新年急忙道:“不可能,我丈母娘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她绝对不会干这种事。”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老丈人老糊涂了?” 如兰深深出了一口气,盯着李新年说道:“老旦,你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今后说话注意点,即便你没有跟顾百里说什么,可他这种误解难道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李新年脑子里一直在思考顾百里去见赵源这件事,猜测老丈人有可能是为了那块地去找赵源替自己求情,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扯上自己和如兰上床的事情。 “我倒不觉得我老丈人有什么误解。”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 如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不是误解?那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猜测我老丈人那天可能因为那块地的事情跟赵源发生了争执,所以说的是气话,目的当然是为了刺激赵源。”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知道当年赵源追求过你的事情。” 如兰愤愤道:“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还口无遮拦,让他烂舌头呢。” 不知为什么,李新年对老丈人的“鲁莽”行为并没有生气,反而一想到赵源听说自己和如兰上过床之后暴跳如雷样子,心里忍不住有点幸灾乐祸。 不过,嘴里却劝道:“行了,别生气了,我相信赵源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也没必要多解释。” 如兰哼了一声,嗔道:“你倒是不在乎,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呢。” 李新年知道如兰是指他和余小曼的那些闲言碎语,只好干笑道:“我不是不在乎,而是懒得搭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如兰嗔道:“你可以懒得搭理,但我能跟你一样吗?实话告诉你,我姐昨天明确要求我终止跟你的合作关系。” 李新年吓了一跳,急忙道:“肯定是赵源的意思。” 如兰怏怏道:“不管是赵源的意思还是我姐的意思,反正家里面没有一个人支持我们的合作关系,除非我能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新年担忧道:“你该不会改变主意吧?”说完,紧张地盯着如兰。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们给我压力,我必须要给他们一个跟你合租的理由,你听好了,我之所以跟你合作,并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是完全因为小雪。”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似乎隐约明白了如兰的意思,她猜测顾雪是不是已经跟如兰姐妹相认了。 不过,他还是装糊涂道:“难道你跟小雪合作赵源就没意见了?”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我奶奶有遗嘱,她留下的遗产小雪也有份,只是不到关键时刻,我不会出示这份遗嘱。” 李新年虽然猜到潘凤应该早就知道顾雪的身世,可还是吃了一惊,也顾不上保密了,失声道:“这么说你家里人都知道小雪的身世?” 如兰楞了一下,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也知道小雪的身世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新年觉得也没必要再隐瞒了,点点头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实不相瞒,小雪已经做了dnv鉴定,证明她不是我老丈人的女儿,只是还不清楚她究竟跟你姐是亲姐妹,还是跟你是亲姐妹。”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小声道:“这么说小雪早就怀疑自己的身世了?” 李新年迟疑道:“说起来这件事跟我有关,实际上是我最早怀疑小雪有可能不是我老丈人亲生的。” 如兰瞪着李新年问道:“你?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李新年犹豫道:“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以前永进化工厂的厂长季东平,这件事最早就是从他的女儿季巧慧嘴里说出来的,不过,她只是告诉了我妈。 其实以前小雪虽然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可她好像也有种预感,后来,我把季巧慧说的话告诉了她,没想到她就上心了,前不久偷偷做了dna鉴定。” “那你家里的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如兰急忙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小雪虽然知道自己不是我老丈人亲生的,可她不打算把这件事公开,反正我丈母娘是肯定不会提这件事,小雪还警告我,不许把这件事告诉顾红。”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小雪能把这种事告诉你而不告诉顾红,看来你们两的关系不一般啊。” 李新年顿时作为心虚,急忙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她当然不会瞒着我。” 说完,急忙转移了话题,小声问道:“那小雪跟你是不是亲姐妹?” 如兰好像有点失神,呆呆楞了一会儿,只是微微点点头,没有出声。 李新年又小声道::“这么说你家里人都知道这件事?” 如兰犹豫道:“这事还是我奶奶临终前私下告诉我的,我妈应该也知道这件事,我姐他们有可能猜的到,但我奶奶并没有跟他们明确说过这件事。” 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们早晚会知道。” 李新年有点兴奋道:“既然你奶奶认小雪这个孙女,并且还留下遗嘱,那你跟小雪合作赵源他们就没理由反对,而你自己的那些配方交给自己的……” 说完,楞了一下,笑道:“小雪应该是你姐姐吧?” 如兰摇摇头,说道:“小雪好像比我小五岁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把自己的配方交给自己亲妹妹生产,赵源和蒋玉佛哪有资格说三道四?”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我必须跟小雪签订授权协议,跟你没关系。” 李新年干笑道:“我没意见,跟小雪签协议还是跟我签协议都一样。” 如兰盯着李新年狐疑道:“你这个大姨子对你倒是挺不错,说实话,要不是她两次找我求情的话,我还下不了决心跟你合作呢,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在利用小雪做说客。” 李新年笑道:“你可别误会,那时候我还不能肯定小雪跟你是亲姐妹,实际上我怀疑她可能跟蒋玉佛是亲姐妹,我让她找你说情完全是因为你们两是多年的朋友。” 如兰嗔道:“你少装,哼,为了拉我下水,看来你还真动了不少脑筋呢,我现在觉得有点上了贼船的感觉。”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如兰说道:“就算你上的是一艘贼船,我也保证不会让你后悔。” 正说着,只见一扇窗户被风吹的砰的一声关上了,随即一道闪电划破了暮霭,紧接着就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还真让妙兰说中了,天空开始下雨,并且雨势还不小。看来今晚确实要在这里住下了。 第585章 夜宿 如兰走过去关好了窗户,又拉好了窗帘,然后双手抱在胸前,身子靠在窗台上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情况怎么样?刚才听妙兰说又死了一个民工?” 终于回到了正题,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情况确实挺严重,听说市里面都派调查小组了。” “对你的项目会有哪些负面影响?”如兰问道。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妙兰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照壁山那边的工程算是泡汤了,那块地也被赵源抢走了,好在县政府把穆澄园的地全部划拨给了我。” “全部?”如兰惊讶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只要我们把这条垄的入口用围墙拦住,那整个穆澄园就是咱们的后院,余光知道我们是合作伙伴,所以才决定把这块地给我做为补偿。” “这么说你还占了便宜?”如兰说道。 李新年叹口气道:“也不能说是占了便宜,毕竟,照壁山那边的项目损失挺大。” 如兰走过来坐在李新年对面,迟疑道:“那边肯定是赔钱了,算过具体算是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工程上的前期投入肯定是打水漂了,再加上工地上民工的工资,起码损失了四百多万。 另外,眼下还不清楚市里面来的调查小组怎么给事件定性,如果定性为安全生产责任事故的话,那就必须全额赔偿死伤者家属,说不定还要罚款,这么算下来,起码还要损失三百万左右。” 如兰犹豫道:“这么说差不多上千万的损失?” 李新年忧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看来不放点血是不可能了,眼下的任务是尽量把损失降到最小。 吴中县政府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关键是看市里面调查小组的人怎么定性这次事故,目前还不清楚调查小组究竟都有哪些人。” 如兰犹豫道:“我在市政府有同学,明天打个电话帮你问问。”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总觉得赵源已经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安排好了一切,既然他能让市政府下文支持他的项目,肯定也会利用这次事故给我使绊子。” 如兰迟疑道:“他不是已经拿到那块地了吗?还有必要跟你为难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我也不是挑拨你们的关系,实际上我怀疑这次事故都有可能跟他有关。” 如兰楞了一会儿,随即嗔道:“你瞎说什么?你有什么证据?明明是你自己的手下管理上存在缺陷,哪有喝醉酒干活的?你也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赵源头上,还是多找找自己的原因。” 李新年辩解道:“我认为赵源要的不仅仅是那块地,而是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合作,说实话,我总有种预感,今后恐怕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如兰哼了一声道:“那你就把眼睛睁大一点,你那点钱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再来一次的话你就可以宣布破产了。 说实话,如果你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看不住的话,当初还不如把那块地卖给赵源算了,起码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李新年怏怏道:“你还不明白吗?那块地只不过是一个引子,他就是见不得你跟我合作。” 如兰也忧虑道:“我这个姐夫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既然你已经得罪了他,今后万事都要小心一点,可别让他再钻了什么空子。” 李新年犹豫道:“你也一样,必须提防着他,难说他不会对你也起坏心眼。” 如兰哼了一声道:“他能把我怎么样?如果不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我理他都没空。” 李新年迟疑道:“你倒是顾念着跟蒋玉佛的姐妹之情,但蒋玉佛的心思未必跟你一样,起码在反对我们的合作项目上,他们夫妻两应该一个心思。”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不提他们了,你说说接下来的计划。” 李新年急忙道:“我就是等你来谈这件事。” 说完,把自己对穆澄园的开发计划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不知道你是否同意让我改造你的收购站和种植园。”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就会在我身上打主意。” 说完,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话有语病,不禁有点脸红,急忙又补充道:“严格说来,这里的产业也有我妈的份,起码要征求她的意见。” 李新年说道:“你这个收购站基本上处于闲置状态,那些仓库也年久失修了,这个地方除了让你妈清静一下之外,还有什么价值? 我也不白占你的便宜,既然咱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就亲兄弟明算账,到时候对这里的产业做个估值,我可以给一部分补偿。” 如兰犹豫道:“我倒是没有意见,回头我做做我妈的思想工作,应该问题不大,不过,我听妙兰说你眼下资金上出了问题?”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也不瞒你,原本我的资金是有保障的,但前两天出了点意外,一个融资渠道断了,后续资金有点问题。” 如兰疑惑道:“你老婆是银行的行长,难道就不能替你想想办法?反正你不要指望我,我手里可没有钱。”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是一两千万的缺口,顾红倒是可以帮我想想办法,但我们后期的投入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项目正式投入运营之前银行也不可能给我们贷这么多钱,眼下必须尽快完成基建项目,我大概算了一下,只要在半之内工厂投入生产的话,我有把握找到钱。” 如兰说道:“经营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我已经拿到了几个配方的生产许可证。” 李新年高兴道:“这么说只要设备到位,马上就可以组织生产了?” 如兰点点头,犹豫道:“药品和保建品以及化妆品生产国家应该有些特殊的规定,你应该已经了解过吧。 我们办的可不是小作坊,一切都必须要正规,比如环保方面要符合政策规定,你可别光急着赚钱,到时候又被人钻了空子。” 李新年说道:“这你放心,这方面会有专门的技术人员负责,对了,你上次临走的时候不是说帮我物色一个技术总监吗?” 如兰说道:“人我已经给你选好了,基本上没有大问题,待遇问题你们自己谈,不过,你眼下基建项目还没有动工呢,也不急在一时。” 李新年说道:“那条路马上就开工建设,厂房的改建和办公场所的扩建也很快就着手规划,不过,这一次我打算找一家有资质的正规建筑公司。” 如兰点点头,说道:“如果你当初选一家正规公司施工的话,也不一定会酿出这么大的祸事了,这可是经验教训。” 正说着,妙兰推门走了进来,说道:“你们谈完没有,先吃饭吧。”顿了一下,冲李新年问道:“今晚就住下了吧。” 李新年看看如兰,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 第586章 因祸得福 如兰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掀起窗帘朝外面看看,说道:“既然雨下的这么大,就住下算了。” 李新年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可能跟穆澄园有缘呢,今后恐怕要经常在这里过夜了。” 吃晚饭的时候,如兰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听说你家里发生了盗窃案?” 李新年惊讶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兰嗔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听说被偷走了一件价值连城的手镯,有没有这事?” 李新年猜测如兰应该是从秦川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于是点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事,已经报案了,公安局正在破案呢。” 如兰盯着李新年狐疑道:“真没想到你家里还藏着价值连城的手镯。” 李新年说道:“说来你可能不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家里有这么一只手镯,这只手镯是我妈送给我女儿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我丈母娘找人做鉴定的话,连我妈自己都不知道这只手镯这么值钱,可谁曾想到忽然就找不见了。” 如兰疑惑道:“这么说是家财外露引来了盗贼?”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很蹊跷,目前我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等着警方破案了。” 如兰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那只手镯真的这么值钱的话,那可真算得上是惊天大案了。” 妙兰还是头一次 听说这件事,惊讶道:“哎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没听你说过?” 李新年敷衍道:“警方要求保密。” “什么手镯价值连城啊?”妙兰又问道。 李新年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然后递给妙兰说道:“你看看,就是这只手镯。” 如兰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像是南红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当初我妈也把这只手镯当成了南红,可鉴定过之后才知道是古玉,据说是慈禧太后戴过的。” 妙兰吃惊道:“什么?慈禧太后的手镯?这也太夸张了吧?” 李新年说道:“关于这只手镯确实充满了传奇色彩。” 接着,李新年把这只手镯的来历以及当年吴中县发生的案子以及他卖包子的爷爷碰了狗屎运的故事详细说了一遍,听的如兰母女两忘记了吃饭。 妙兰惊叹道:“一个亿啊,如果不被偷走的话,你就不用担心资金了。” 如兰却说道:“这么看来,这个案子恐怕不容易破,偷走手镯的贼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小蟊贼,否则怎么可能在现场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李新年忧郁道:“实际上我也没有抱多大希望,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警方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下你妈非骂死你不可了。”如兰说道。 李新年说道:“恰恰相反,我妈倒没怎么纠结,她还安慰我想开点呢,只当家里从来没有过这只手镯。” 如兰一脸惊异道:“哎吆,看不出来啊,老太太竟然如此大度,价值上亿的手镯就这么丢了?” 李新年知道如兰应该从顾雪那里多少了解点母亲的脾性,所以才会对母亲的态度感到惊讶,于是解释道: “毕竟她一直都不清楚手镯的真正价值,实际上直到现在她都不太相信这只手镯值这么多钱,所以,她也认命了。” 妙兰说道:“既然这只手镯是孙殿英盗墓得来的,那就是赃物,你爷爷虽然是花钱买来的,可仍然是赃物。 严格说来这只手镯也不能算是你家的东西,就算警方找回手镯,恐怕也不一定会还给你,所以,你也没必要患得患失了。” 李新年喝了一口酒,笑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想不开吗?我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妈罢了,毕竟,她珍藏了一辈子的东西到我手里几天就丢了。 都说玉随有缘人,这只手镯到我手里就丢失,也只能说我跟这只手镯无缘。 退一步来说,就算手镯没有丢失,我也不可能给女儿戴,也不可能拿出去卖,无非是当个物件锁紧银行的保险柜了事。”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气量。” 妙兰哼了一声道:“什么气量?反正手镯也找不回来了,也只能自我安慰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不信就算了,我问你,你去博物馆参观那些古董是因为它值多少钱吗?你肯定是冲着这件文物所代表的那段历史去的。 如果我这只手镯真的是孙殿英从慈禧墓中偷来的话,那它就算得上是一件文物,我对这只手镯的来龙去脉比对手镯本身更感兴趣。 实际上我很想搞清楚当年吴中县发生的那个案子,这只手镯究竟是不是向升从孙殿英那里偷来的,后来是怎么到了我爷爷的手上。 今天上午我见范先河的时候还问起过当年向升的案子,只是范先河对这个发生在六十年前的案子也不清楚,不过,他答应回去帮我查查档案。” 如兰点点头,说道:“这只手镯确实挺有传奇色彩,我看都可以写一本书了。” 妙兰叹口气道:“手镯都找不见了,还写什么书啊,最终也是一本没有结局的书。” 李新年原本因为工地上发生的事故以及那块被赵源抢走的地而万分沮丧,可在跟如兰谈过之后,好像忽然想开了。 虽然和赵源的两次较量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并且每次都让他损失了一大笔钱,可商场失意情场得意,他觉得自己起码赢得了如兰。 赵源的最目的不就是想破坏自己和如兰的合作吗? 眼下如兰已经公开承认顾雪是她的妹妹,并且潘凤还秘密留下了遗嘱,今后不管赵源再有什么阴谋诡计,恐怕也难以让如兰改变主意。 对赵源这种人来说,钱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要的是一个有钱人的尊严,要的是如兰的臣服。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赵源算是彻底输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反倒有种因祸得福的感觉。 心想,如果赵源看见一对母女花在这凄清的雨夜一左一右陪着自己一边吃饭喝酒一边听自己吹牛逼的场面,非要把老东西活活气死不可。 然而,李新年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借着几分酒意跟母女两谈笑风生的时候,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第587章 老寿星 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原本对六十年前发生的向升敌特案件并没有兴趣。 也从来没有打算研究这个案子的历史记录。 因为毕竟已经过去六十年了,牵涉到案子的当事人基本能上都已经离世,即便案子存在什么纰漏,再去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了。 然而,李新年的好奇心却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尤其是那只价值连城的手镯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并且,做为一名老刑警本来就对这种悬案有着本能的嗜好,一旦勾起了兴趣,自然要一探究竟。 虽然手头公务繁忙,可他还是给市局打电话了解了一下李新年家里发生盗窃案的详细情况,又让三分局给他传来了那只手镯的照片。 中午休息的时候,范先河让手下从历史档案中找出和向升案子有关的卷宗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个多小时,然后把刑警队队长贺宽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范局,有什么指示?”贺宽四十出头,也算是个精明能干的老刑警。 范先河示意贺宽坐下,然后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六十年前我县公安局曾经破获过一起潜伏特务的案子,案犯叫向升,原本是国民党孙殿英的一个副官。 当年他携带着孙殿英的一个姨太太以及几件当年从慈禧墓盗取的文物潜逃到了吴中县投靠他的一个表姐,当时向升化名张卫国,姨太太化名卫娟,而他的这个表姐名叫蒋丽芳。 蒋丽芳是永昌镇盘山村人,早就去世了,不过,当年向升的身份之所以被揭穿就是因为蒋丽芳的一个名叫杨中军的儿子偷偷举报了自己的表舅,算得上是大义灭亲案。” 贺宽有点摸不着头脑,笑道:“范局怎么突然对六十年前的案子发生了兴趣?” 范先河犹豫道:“当年向升案发之后,他的老婆卫娟,也就是那个姨太太供述了向升藏匿的几件文物,当时都已经被我们收缴了,但卫娟供述的一只珍贵的手镯却失踪没有下落。” 贺宽惊讶道:“怎么?范局难道想追查这只手镯的下落?”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这只手镯已经有了下落,并且牵扯到市里三分局正在侦破的一个大案,市局领导指令我们协助调查。” 贺宽一脸为难道:“这都已经过去六十年了,我们找谁查去?”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你马上亲自带人去永昌镇盘山村查清楚两件事,一是当年那个举报者杨中军是否还活着,家里还有什么直系亲属。 二是查清楚蒋丽芳在案发前家里已经年满十岁以上的其他主要亲属以及他们的详细住址,并且还要了解一下这些亲属目前的生活条件怎么样。” 贺宽点点头,说道:“这个不难,我马上就带人去查。” 范先河说道:“你可以跟一些主要的亲属接触一下,询问当年案件的一些基本情况,但你必须让这些人明白,我们查这个案子没有继续追究责任的意思。 案子已经过去六十年了,我们无意再翻案,即便是当年藏匿了这只手镯的人,我们也绝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不但不追究,如果谁能说出手镯的去向,我们还要给与奖励。” 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继续说道:“这是那只手镯的照片,你给他们看,你告诉他们,我们之所以查这只手镯的去向是因为另外一个大案子,谁能协助我们破案,我们就予以重奖。” 贺宽笑道:“重奖之下必有勇夫范局能不能说一个具体数目。” 范先河想了一会儿,伸出一个巴掌说道:“奖励五万,但必须说清楚向升死后这只手镯落到了谁的手里。” 贺宽惊讶道:“范局,怎么突然出手这么阔绰啊。”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这笔钱不用我们出,到时候自然有人愿意出这笔钱,你赶紧去,我要尽快得到消息。”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范先河万万没有料到,当天傍晚就接到了贺宽从永昌镇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找到了知情者,但必须让他亲自去一趟。 范先河二话不说丢下手头的事情,自己亲自开车赶到了永昌镇,当时天已经黑了,还下着大雨。 在永昌镇派出所范先河见到了贺宽以及派出所所长杨毅。 “这么快就找到人了?”范先河有点不信地问道。 贺宽笑道:“你的十万赏金起了大作用,我们首先去了盘山村,也打听到了蒋丽芳的后人,遗憾的是蒋丽芳的大儿子和小儿子都已经过世了。 剩下的一些直系亲属要么年纪太轻,要么压根就没有听说过手镯的事情,所以,他们都没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后来我们打听当年大义灭亲的杨中军,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只是早就不住在盘山村了,而全家迁居永昌镇最偏远的洞口村。 我们马不停蹄地赶往洞口村找到了杨中军的家,没想到他家里确实挺穷的,现在还住黄泥屋呢。 不过,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了,二儿子外出打工没在家,女儿嫁到了富林镇,只有大儿子杨林在家。 杨林今年六十三岁,当年向升案发的时候还是个孩童,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他给我们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范先河虽然闲贺宽啰嗦,可还是忍不住问道:“据杨林说,他曾经无意中好像听见父母提起过什么手镯的事情。 后来他妹妹出嫁的时候,又曾经听到他母亲提到过什么手镯,好像是为了什么事一直埋怨他的父亲。” “那你们找到杨中军了吗?”范先河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贺宽说道:“没想到杨中军的老婆王玉凤还活着,今年已经八十六了,好像有点老年痴呆,我们一开始问她当年的那个案子的情况,她只是摇头不说话,后来我们给她看手镯的照片,她颤颤巍巍地看了好长时间,最后竟然激动的哭了起来。 她儿子杨林似乎断定母亲知道手镯的下落,马上告诉王玉凤警方出了十万赏金的事情,王玉凤哭了一阵,居然说这只手镯是她家的东西。” “那手镯呢?后来去哪儿了?杨中军怎么说?”范先河都有点沉不住气了,急忙问道。 第588章 临终遗言 贺宽说道:“杨中军不在家,他前些日子就生病了,说是家里困难难没钱治疗,只好在永昌镇医院住院。 他儿子杨林对五万块钱的赏金还不放心,非要局领导亲自出面才同意做他父亲的思想工作,他指望着这笔钱给他老子治病呢。” “他儿子杨林现在什么地方?”范先河问道。 贺宽说道:“就我把他带派出所来了,杨中军的老婆王玉凤也来了。” 范先河站起身来说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贺宽急忙拉住了范先河,说道:“范局,我刚才打电话给永昌镇医院的院长,了解了一下杨中军的病情,听说很严重,恐怕时间不多了。” “杨中军今年多大年纪了?”范先河问道。 贺宽笑道:“也算得上是老寿星了,今年九十一岁,本来想送往县医院抢救,可一来家里没钱,二来年纪也确实大了,家里人也只能让他躺在永昌镇医院听天由命了。” 范先河楞了一会儿,犹豫道:“那更要抓紧时间了,等一会儿你们就别进病房了,我和王玉凤杨林进去就行了,你去找个录音笔。” 永昌镇医院没有重症监护室,所以杨中军被安排在急救室,范先河让人把医院的王院长找来,问道:“杨中军得的什么病?” 王院长说道:“心衰伴随肾衰,毕竟上了年纪的人,看来是没希望了,目前也就是靠药物维持。” “你的意思他随时都可能死亡?”范先河问道。 王院长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们已经给家属下达了病危通知书,眼下他的一个孙女和孙子在照料。” “那杨中军能说话吗?”范先河又问道。 王院长说道:“说话是没问题,就是脑子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甚至认不出人。” 范先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只问他几句话,时间不会长,这是王中军的老伴儿和大儿子,我们一起进去。” 说完,冲王玉凤说道:“我刚才在派出所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吧?等一会儿你来问。” 王中军躺在病床上,胳膊上挂着吊瓶,嘴上带着氧气罩,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你爷爷醒着吗?”王院长冲一个中年女人问道。 女人点点头,说道:“刚刚喂了几口牛奶。” 王院长让护士取下王中军的氧气罩,然后凑近王中军的耳朵小声道:“老爷子,老爷子。” 只见王正军慢慢睁开了眼睛,转动着眼珠一脸疑惑地看看病房里的人,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 王玉凤走过去,小声道:“大军,公安局的领导来了,他们想问问你那只手镯的事情,如果你知道的话就告诉他们。” 王中军好像顿时就清醒了,瞬间瞪大了眼睛,吃惊道:“手镯?什么手镯?” 王玉凤嗔道:“哎呀,就是当年你从表舅家里偷来的那只手镯啊。” 说完,把一张手镯的照片凑到杨中军的眼皮子底下,说道:“你看看,就是这只,我认得这手镯,跟你当年给我看过的那只一模一样。” 杨中军盯着手镯呆呆地看了半天,脸上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情,张着嘴喘了几口,说道:“你,你胡说什么?” 范先河凑过去说道:“老爷子,你别怕,不管你当年做过什么,我们都不会再追究了,只是那只手镯现在又牵扯到一个大案子,我们只想知道那只手镯的下落。” 杨林也急忙凑到跟前说道:“爸,你都这样了,没必要再隐瞒了,难道你还想把秘密带进棺材里吗? 公安局的领导说了,只要你告诉他们手镯的下落,我们就会拿到五万块钱的奖金,等拿到钱之后,我们马上送你去宁安市的大医院治病,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呢。” 杨中军大口大口地喘气,闭着眼睛半天没出声,范先河看的心惊肉跳,生怕杨中军会忽然咽气。 王玉凤凑到丈夫的耳边不知道小声嘀咕了句什么话,只见杨中军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看老婆,又看看儿子,眼角忽然滚下几滴泪珠,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杨林似乎也担心父亲会突然咽气,又凑到杨中军的耳边说道:“爸,那只手镯反正已经是别人的了,你还隐瞒什么?” 杨中军喘了一阵,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没出卖表舅……” 杨林焦急道:“爸,现在别管谁出卖了表舅,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只要告诉警察那只手镯后来去哪儿了?” 杨中军似乎也不想隐瞒,只是喘的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我卖了……” 王玉凤吃惊道:“卖了?卖给谁了?” 杨中军似乎已经精疲力竭了,喘了好一阵才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卖的话……老大哪来的钱娶媳妇……” “那你卖给谁了?”范先河和杨林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杨中军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在极力回忆,好一阵才喘道:“五……百块……卖了五百块。” 王玉凤急忙道:“五百块钱卖给谁了?” 杨中军忽然一阵猛烈的咳嗽,一边咳,一张脸顿时就胀红了,不过还是竭尽全力说道:“万……万……万振……”说到这里,已经呛的说不出话来。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大声道:“万振良?” 杨中军眼睛看着范先河只是喘个不停,随即一只手好像想举起来,可举到一半就软软地耷拉下来,嘴巴张的大大的不停地呼气,紧接着脑袋就歪到了一边。 护士急忙伸手试探了一下,宣布道:“老爷子已经去世了。”病房里顿时响起了女人的哭声。 范先河从病房里出来,站在门口点上一支烟默默抽着,贺宽犹豫道:“范局,应该是万振良,那年头能拿出五百块钱买一只手镯的也只有他了。” 范先河没有出声,沉思了良久,冲贺宽说道:“你帮着料理一下后事,告诉杨林,今天的事情不许传出去,五万块钱的奖金肯定会给他兑现。”说完,扔掉烟头急匆匆走掉了。 第589章 连夜汇报 杨中军临终前透露出的信息让范先河大吃一惊。 他万万没想到一只手镯居然又牵出了万振良,最重要的是,这只手镯最终落到了李新年的手里,这不得不让他想入非非。 在回县城的路上,范先河几次想给市公安局三分局负责万振良案子的朱天虎通报这个消息,可总觉得有顾虑。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他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觉得在向市局通报这个消息之前有必要先和余光通通气,目前种种迹象显示,余光即将成为吴中县下任县委书记,做为公安局长,他这么做并不算违反原则。 余光刚刚在家吃过晚饭,他还以为范先河是来找他汇报工程事故的处理情况呢等范先河坐下之后,说道:“老范,明天市里面的工作小组就要来了,你这边查的怎么样了?” 范先河迟疑道:“事故的起因已经很清楚了,确实是因为民工纠纷引发的斗殴事件,要不是死了三个人的话,倒也算不上什么大案。 不过,民工醉酒上岗也是事实,这一点也瞒不过去,最终怎么对这次事故怎么定性,恐怕最终还要看市里来的工作小组怎么看。” 余光犹豫道:“但我们也要拿出自己的意见,毕竟这是在我们吴中县发生的事情。” 范先河谨慎道:“你有什么具体指示?” 余光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缓缓说道:“首先要肯定这是一次民工纠纷引发的斗殴事件。 醉酒上岗虽然是导致恶劣后果的一个要素,但并不能由此将本次事故定性为安全生产责任事故。” 范先河疑惑道:“问题是市里来的调查小组怎么看这个问题。” 余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们怎么看这个问题,取决于你这边的调查结果,李新年怀疑这次事故背后另有隐情,而醉酒的只有闹事的几个民工,如果这是阴谋的一部分,那就跟安全生产扯不上关系。” 范先河犹豫道:“李新年确实也跟我提出过这种怀疑,可问题是直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查到这方面的证据。” 余光打断范先河说道:“目前没有查到不等于不存在这种可能性,起码你要立案调查这件事,而调查需要时间,在案件没有查清楚之前,市里来的工作小组就不能对这起事故下定论。”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明白余光的意思,点点头,说道:“我明天就重新审理这个案子,只要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那这个案子就要一查到底。” 余光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个案子跟李新年倒没多少关系,罗东是工程的施工方,如果要承担责任,那也是他首当其冲。 罗东的建筑公司是县上的明星企业,又是纳税大户,我们不能因为这次事故就把罗东一棒子打死,说实话,类似的事件好多地方都发生过。” 范先河说道:“我明白余常委的意思,只要死者家属那边不要闹事,应该掀不起大浪。” 余光点点头,说道:“家属这边当然要事先做好安抚工作,我相信李新年也不想进一步扩大事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没必要对簿公堂。” 正说着,余家燕走了进来,笑道:“范叔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范先河说道:“我跟你父亲谈点事。”顿了一下问道:“你们那边家属的善后工作做的怎么样?” 余家燕说道:“情绪还算稳定,起码再没有闹事,不过,他们找了一个律师,无非是想多赔点钱,我们已经跟律师接触过,应该能达成协议。” 范先河说道:“那就好,只要家属不闹事,这次事故应该能顺利解决。” 余光看看手表,说道:“你也忙了一天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范先河坐在那里没有动,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余常委,我今晚来找你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 余光有点意外道:“哦?你还有什么事/” 范先河瞥了余家燕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余家燕急忙笑道:“那你们谈吧。”说完,走出了房间,还顺手关上了房门,不过,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躲在门后面偷听。 范先河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犹豫道:“余常委是否听说过前几天李新年家里发生的盗窃案?” 余光楞了一下,疑惑道:“盗窃案?我倒没听说,怎么?家里丢了什么东西吗?”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丢失了一只手镯,据说这只手镯是李新年家里祖传的,他女儿出生的时候,李新年的母亲把这只手镯送给了孙女。 后来谭冰让市博物馆的郑宇对这只手镯做了鉴定,没想到这只手镯竟然是稀世珍宝,据说是当年孙殿英从慈禧的墓中偷来的,算得上是稀有文物。” 余光惊讶道:“什么?慈禧的遗物?” 范先河说道:“不错,说起这只手镯还真大有来历,不知道余常委是否听说过六十年前我县公安局曾经能破获的一起潜伏特务案。” 余光一脸茫然道:“六十年前的案子,我还真没听说过,怎么?难道跟这只手镯有关?” 范先河点点头,接下来把孙殿英的副官向升拐带姨太太并且顺走上司的宝物以及潜藏在吴中县后来又被亲戚举报的案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我仔细查看了当年这个案子的卷宗,向升老婆的口供中确实提到过一只手镯,还有几件金器。 但当年在向升的院子里起获的文物中并没有发现这只手镯和金器,虽然警方曾经调查过手镯的下落,可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那怎么会落到了李新年的手里?”余光一脸惊讶地问道。 范先河迟疑了一下,说道:“我通过市公安局详细了解过李新年家里被盗的案子,虽然目前案子还在侦破当中,可现场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任何盗贼的踪迹。 根据李新年的说法,这只手镯是他的爷爷留下来的,一直由他母亲收藏,可他母亲并不清楚这只手镯的来历,甚至也不清楚这只手镯的价值,只不过是当做一件祖传的物件。” “李新年的爷爷跟吴中县有什么联系吗?”余光疑惑道。 第590章 错综复杂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李新年从他的祖父开始就是宁安市人,要不是娶了谭冰的女儿,他家可以说跟吴中县毫无关系。” 余光似乎慢慢听出点名堂了,问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李新年这只手镯的来路不正?”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来路不正,而是这只手镯根本就不是他家的东西,很显然,李新年母子撒了慌。” 余光呆呆楞了一会儿,摸出两支烟,递给范先河一支,然后点上烟默默抽了几口,这才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只手镯最早出现在吴中县,后来不知所终,但现在突然出现在李新年的手里,但这只手镯本不该在他的手里?” “确实如此?”范先河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 余光怔怔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有什么证据?” 范先河说道:“根据向升案卷宗的记载,当年向升来吴中县投靠他的表姐蒋丽芳,然后一直隐藏在永昌镇的盘山村,后来,县公安局接到蒋丽芳小儿子杨中军的举报,这才暴露了身份。 当年警方为了寻找手镯和金器的下落,几乎把蒋丽芳一家人都进行了审问,可没人见过手镯和金器。 不过,做为举报者的杨中军因为举报有功,曾经受到过奖励,所以偏偏没有怀疑他,事实上案发以后杨中军一家就搬到更加偏僻的洞口村居住。” 余光似乎明白了范先河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手镯落到了杨中军的手里?”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今天让人找到了杨中军的家里,他的儿子承认曾经听父母几次提到过家里的一只手镯。 后来我们把手镯的照片让杨中军的老婆看过之后,她一眼就认出这只手镯是她家的东西,只是不清楚丈夫把手镯后来给了什么人。” “你那杨中军还活着吗?”余光急忙问道。 范先河说道:“还活着,不过,杨中军已经九十多岁了,躺在永昌镇的医院里奄奄一息,幸亏我赶去的早,否则手镯的下落就被他带进坟墓了。” “杨中军怎么说?”余光问道。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杨中军承认手镯卖掉了。” 余光一愣,问道:“卖给了李新年的爷爷?” 范先河缓缓摇摇头,说道:“杨中军因为大儿子娶媳妇没钱,所以把手镯五百块钱买给了一个姓万的人。” 余光呆呆地楞了一会儿,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茫然道:“姓万的人?这么说不是卖给了李新年的爷爷。” 顿了一下,又问道:“这个姓万的人究竟是什么人?杨中军不可能不认识吧?” 范先河说道:“他当然认识,但他没来得及说出这个人的全名就咽气了,但他说了两个字,一个是万字,另一个是振字。” 余光盯着范先河注视了良久,最后嘴里蹦出了三个字:“你是说万振良?” 范先河没出声。 余光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站在范先河面前小声道:“你是说手镯先是到了万振良的手里,后来又到了李新年的手里?” 范先河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是到了李新年的手里,向升案发的时候李新年还没出生呢,万振良案发的时候,李新年还是个学生。” 到此,余光已经彻底明白范先河向他汇报这件事的真正意图了,只是似乎还不太相信,质疑道:“杨中军和他老婆仅仅看过照片就能确定是同一只手镯?” 范先河说道:“就算他们不看照片也能推断他们说的手镯就是李新年的丢失的那一只,因为杨中军卖给万振良的手镯肯定来自向升。 而来李新年那只手镯经过专家鉴定确实是来自慈禧的墓葬,市博物馆的郑宇研究这几件文物很多年了,应该不会有错。” 余光在屋子里慢慢踱了好一阵,最后盯着范先河问道:“说出你的结论吧。” 范先河似有难言之隐,犹豫了半天才说道:“余常委,难道还需要我明说吗?” 余光盯着范先河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是怀疑这只手镯最终落到了谭冰的手里,而万振良把如此珍贵的手镯送给谭冰,背后肯定存在重大的利益交换,甚至……” 范先河迟疑道: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余光慢慢坐下了沙发上,眯着眼睛长时间没有出声。 范先河低声道:“我原本打算向只管万振良案子的三分局局长朱天虎通报这件事,可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有必要先向你汇报,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余光摸着下巴沉思良久,最后缓缓说道:“乍一看你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仍然有说不通的地方。” 范先河犹豫道:“如果这只手镯确实是万振良送给谭冰的话,以谭冰的为人,她怎么会公之于众? 眼下市局正在大规模的调查万振良案,并且谭冰还是颇受争议的人,这个时候拿出手镯岂不是自找麻烦?” 范先河说道:“如果是李新年家传的手镯,谁会跟万振良扯上关系呢?再说,谭冰找郑宇鉴定也是私下行为。 如果不是手镯丢失的话,郑宇断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怀疑李新年报案有可能没有经过谭冰同意,等谭冰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余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杨中军已死,他临终前也没有明确说出万振良的名字,一切还只是推断,我看,是不是谨慎点。” 范先河问道:“余常委的意思是先不向市局通报这个案情?” 余光没有直接回答范先河的问题,而是犹豫道:“如果谭冰和李新年的母亲串通一气的话,章梅肯定会一口咬定手镯是家传之物,而眼下手镯已经失踪,你的推断最终也无法证明。” 顿了一下,一脸狐疑地盯着范先河问道:“李新年家里手镯被盗已经在市局报案了,你怎么会插手这个案子,难道市局让你协助调查?”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市局没有向我们通报过这个案子,也不是我多管闲事,实际上是李新年委托我帮忙查清楚这只手镯的来龙去脉。 我看,李新年好像自己都不信这只手镯是家传之物,我之所以帮他查这件事,原本是希望能为盗窃案提供线索,谁曾想扯出了万振良呢?” “那你把这件事告诉李新年了吗?”余光问道。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既然扯上了万振良,我不打算告诉他。” 余光点点头,犹豫道:“这只手镯很值钱吗?” 第591章 意味深长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据说价值上亿,实际上这种文物级别的东西不能用钱来衡量。” 余光若有所思地说道:“奇怪,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会被盗呢?”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也许并没有被盗。” 余光惊讶道:“没有被盗?你什么意思?难道李新年报假案?” 范先河犹豫道:“我跟三分局具体办理这个案子的秦时月谈过,她也认为这个盗窃案很蹊跷,按照李新年的说法,这只手镯到他家里没几天就被盗了,显然,盗贼是专门冲着这只手镯去的。 可李新年的家里从来没有断过人,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翻箱倒柜偷走手镯并非易事,何况现场既没有留下脚印,也没有留下指纹,手镯却不翼而飞了。” 余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杨中军当年是怎么得到这只手镯的,他为什么要大义灭亲举报自己的表舅?”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由于杨中军突然死亡,这些事情恐怕难以搞清楚,不过,我猜测可能亲戚之间在利益上产生了分歧。 今天在医院的时候,杨中军的老婆王玉凤透露了一个信息,好像这只手镯也不是向升送给杨中军的,好像是杨中军偷来的。” 余光打断范先河说道:“这么说来,杨中军有可能也不太清楚手镯的来历,只知道是个值钱的东西,所以,我估摸着当年万振良也未必道手镯的真正价值。 事实上万振良恐怕也只是图便宜买下了这只手镯,那个年代他即便想卖这只手镯也未必值多少钱,所以才会送给谭冰换取利益。” 范先河说道:“也许谭冰一开始并不清楚手镯的来历,但她应该知道这只手镯是个值钱的物品,否则也不可能轻易接受万振良的馈赠。 但当她得知手镯居然是一件稀有的文物之后,必然要掩饰手镯的来历,于是就让李新年的母亲宣称手镯是家传之物,然后又以手镯被盗的假象转移视线。” 余光摆摆手,说道:“也许你想的过于复杂了,当年谭冰肯定在贷款方面帮过万振良的忙,毕竟她也是吴中县人。 可万振良当年只用了五百块钱买下这只手镯,说起来也不算什么稀罕之物,做为礼物送给谭冰也很正常,倒没必要一定跟万振良后来发生的案子混为一谈。”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余常委的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倒不是一定要把这只手镯和万振良的案子混为一谈,不过,我还有另一层意思没有表达。” 余光一脸严肃地说道:“老范,你跟我没必要藏着掖着,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和谭冰虽然沾亲带故,但也不至于是非不分,只要你有确凿的证据,我不会阻拦你查案子。”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现在要说的不是谭冰,而是李新年。” 余光奇怪道:“怎么?你怀疑李新年和万振良的案子有联系?” 范先河说道:“严格说来李新年确实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牵扯,当然不是直接的关系,你应该也知道,李新年曾经偷偷见过戴山。 如果万振良没有把手镯送给谭冰的话,那就有可能送给了戴山,而李新年又从戴山或者是戴山的老婆手里得到了手镯。 当谭冰找郑宇鉴定过后,李新年这才意识到这只手镯的来历非同小可,为了掩人耳目,有可能让他母亲编出家传的谎言。” 余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推断虽然有道理,可同样说不通。 试想,如果这只手镯是来自戴山的话,那李新年就应该明白这是赃物,他怎么会轻易拿出来示众?又怎么会让你调查手镯的来龙去脉?他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相信李新年最初让谭冰找郑宇鉴定手镯的目的有可能只是想鉴定一下真伪。 也就是说包括李新年在内,他们在鉴定之前并没有把这只手镯当回事,更不可能猜到手镯跟万振良有什么牵扯。 所以,他们也不会把手镯当成赃物,只不过是一件首饰而已,只有在鉴定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郑宇研究向升手里的文物已经有很多年了,既然被他认出了这只手镯的来历,李新年自然担心惹祸上身,所以,一面让母亲谎称是家传之物,另一方面报假案谎称手镯被盗。 而他心里很清楚,警方不可能找到手镯,那这个案子最终只能成为一桩悬案,而李新年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把这只手镯的风波彻底平息。” 余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老范,眼下凡是跟万振良沾边的事情都非常明感,我也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 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只手镯是万振良送给谭冰的,亦或是万振良送给了戴山,而李新年又从戴山或者顾雪手里得到了这只手镯,可你总不能就此下定论说这只手镯跟万振良那二十个亿的贷款有直接联系吧?” 范先河犹豫道:“可社会上一直都有一些闲言碎语牵扯到谭冰。” 余光点点头说道:“我也听说过一些谣传,事实上当年万振良案发之后,谭冰已经接受过严格的审查,可最终证明她是清白的。 至于戴山案发之后,社会上又出现一些闲言碎语牵扯到谭冰,但这也很正常,毕竟戴山是谭冰的女婿嘛。” “那余常委觉得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范先河犹豫道。 余光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我不干涉你们公安局办案,我只是提醒你谨慎从事,眼下李新年的工程项目刚刚出了事故,不要为了一只手镯再生无谓的事端。” 范先河站起身来说道:“我明白了,这事我会慎重处理,时间不早了,余常委早点休息吧。” 余光站起身来,拍拍范先河的肩膀,说道:“今天下午县委开了个会,我已经提名你为下一届政法委书记,兼任公安局长。” 范先河楞了一下,说道:“多谢余常委……哦,现在应该叫余书记了,多谢余书记关心。” 第592章 透露风声 第二天一大早,李新年刚刚和如兰母女吃过早饭,余家燕的电话就来了,李新年还以为是死者家属又闹事了,急忙接通了。 “你什么时候回县城?”余家燕问道。 李新年反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余家燕犹豫道:“没出什么事。”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蒋如兰昨天来穆澄园了,有些事需要跟她确认一下。” 余家燕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 “什么事?”李新年疑惑道。 余家燕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家是不是丢了一只很值钱的手镯?” 李新年一愣,随即奇怪道:“怎么?你也听说了?” 余家燕小声道:“昨晚范先河来家里找我爸,他说你家里丢失的那只手镯原本是万振良的,至于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李新年一听顿时就呆呆愣住了,吃惊道:“万振良?这是怎么回事?” 余家燕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家的东西从哪里来的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哎呀,有人来了,我挂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发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大清早站在这里楞什么呢?”如兰走了过来,一脸疑惑地问道。 李新年盯着如兰半天没出声。 如兰晕着脸嗔道:“这么盯着我干什么?刚才谁来的电话?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摇摇头,说道:“没事,没事。”顿了一下问道:“你打算在这里住几天吗?” 如兰你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宁安市。”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先去一趟县城,然后直接回宁安市。” 如兰嗔道:“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冷清清的,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 李新年一听,心里直呼可惜,听如兰的意思,如果自己不走的话,可以陪他在这里住几天呢,遗憾的是他一刻都不能待了,巴不得马上飞回宁安市。 到了吴中县城以后,李新年心神不属地跟公司的几名管理人员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然后就急急忙忙把余家燕叫到一间没人的客房,迫不及待地说道:“关于那只手镯的事情昨晚范先河究竟是怎么跟你爸说的,你说详细点,这只手镯怎么跟万振良扯上关系的?” 余家燕见李新年一脸焦急的模样,狐疑道:“这事难道很严重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先别管严重不严重,范先河到底是怎么说的?” 余家燕想了一下说道:“我也是偷听了几句,好像洞口村一个农民把一只手镯五百块钱卖给了万振良,范先河好像怀疑你家的那只手镯来路不正。” 顿了一下,又说道:“好像还提到了你母亲的名字,当时关着门,我也没听清楚。” “那你就没问问你爸?”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迟疑道:“早晨我倒是想问问这件事,可我爸让我少管闲事,看样子范先河要对这件事保密,所以问他也没用。” “洞口村一个姓杨的农民?”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 余家燕疑惑道:“可能是这个姓杨的把家里的祖传的手镯便宜卖给了万振良,其他的话我真没听清楚。”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站起身来说道:“你就别管这事了,吴中县这摊子事我就交给你了,我马上赶回宁安市想办法筹集资金,如果有什么事我们电话联系。” “你这就走?万一市里面的调查小组要找你呢?”余家燕问道。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找我干什么?我又不了解情况,这些事有你出面就行了。” 刚出门就碰到了余小曼,李新年说道:“我现在就回宁安市,你协助家燕做好这里的善后工作。” 余小曼一脸幽怨道:“昨晚怎么没回来?” 李新年一愣,猜想余小曼应该知道如兰昨天来了穆澄园,于是一脸坦然地说道:“昨天跟如兰商量项目上的事情,时间有点晚了后来又下大雨,只好住下了。” 余小曼嗔道:“大雨?多大的雨?我们这里只下了点毛毛细雨。” 李新年辩解道:“穆澄园是山区,跟这里自然不一样。”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还奇怪了,相差十几公里路,难道还两重天了?” 李新年明白余小曼这是在吃干醋,也没工夫跟她拌嘴,伸手把她拉到一边,小声道:“你就不能在外面租个房子住,为什么要住酒店呢?” 余小曼马上就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晕着脸嗔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正说着,看见妙兰走了过来,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先走了,要不了几天我还要过来。” 李新年赶回宁安市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他本想直接回四合院,可在一个十字路口犹豫了一下,最后一把方向转向了环城公路。 二十分钟之后风风火火赶到了秦川的别墅,正好看见母亲章梅和保姆推着婴儿车在院子里玩耍。 章梅惊讶地看着李新年从车里面钻出来,惊讶道:“老旦,你不是在吴中县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顿了一下,见李新年阴沉着脸,又急忙问道:“哎呀,听说那边工地上死了好几个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跑回来了?” 李新年盯着母亲注视了一会儿,问道:“老秦呢?” 章梅疑惑道:“在医院啊,你找他有事?” 李新年二话不说,一把拉着章梅的胳膊就往别墅立面走,一边说道:“你跟我来,我有重要的事情问你。” 章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跟着李新年走进了别墅,来到了秦川的书房。 章梅见李新年一脸凝重的神情,不仅担心道:“哎呀,老旦,是不是事情很严重啊,毕竟出了人命,他们该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吧?” 李新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瞪着母亲微微喘道:“妈,我们先不谈工地上的事情,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老实告诉我,那只手镯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第593章 未卜先知 章梅被李新年突如其来的问题怔住了,不明白那只手镯和工地上发生的事故有什么联系。 不过,李新年气急败坏的样子似乎让她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不禁一阵忐忑,呆呆楞了半晌才有点惊慌失措地问道:“手镯?怎么又扯手镯的事情?” 李新年一把拉着母亲坐在了沙发上,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低声道:“妈,我是你儿子,难道你连我也要骗?你说,那只手镯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章梅的鼻息粗重起来,在儿子的逼视下躲闪着目光,不过,还是垂死挣扎道:“还能从哪儿来?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那只手镯是你爷爷留下来的,后来你爸又交给了我……” 章梅还没有说完,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膊一脸严肃地说道:“妈,你别再隐瞒了,难道你想让警察在把我抓去坐牢吗?” 章梅浑身微微一颤,吃惊道:“警察抓你干什么?这跟手镯有什么关系?怎么?难道警察怀疑手镯是我偷来的?” 李新年已经从母亲的惊慌失措中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很显然,那只手镯绝对不会是自己家传之物,实际上今天早晨余家燕向他透露范先河的调查结果之后,他已经隐约猜到了手镯的来历。 既然万振良曾经是那只手镯的主人,那母亲不可能直接从万振良那里得到手镯,因为她和万振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在母亲和万振良之间肯定有一个中间人,但这个中间人绝对不会是自己的爷爷,因为从时间上推断,万振良买下那只手镯的时候,自己的爷爷早就不在世了。 起码有两个细节让李新年几乎在一瞬间就锁定了这个中间人。 第一个细节是他从看守所出来的那个午后亲眼看见母亲和老丈人从家里出来,并且家里面的垃圾桶里留下了十几个烟头。 第二个细节就是老丈人和母亲居然同时想到给女儿起名“李南红”。 仔细想想,那天是老丈人先想出了这个名字,后来去医院的时候母亲居然也想到了一个同样的名字。 起初他倒也没有细想这件事,只是怀疑母亲在起名字的时候可能跟老丈人通过气,可现在看来,这个名字多半是老丈人的想法,并且应该跟那只南红手镯有关。 李新年知道,如果这件事牵扯到母亲跟顾百里的私情的话,出于面子上的考虑,母亲肯定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必须要给她一点“颜色”,否则晾她也不会轻易承认。 “妈,这里只有你我母子,你不要有什么顾虑,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李新年小声道。 章梅继续顽抗道:“哎呀,你让我说什么?难道我还会去偷别人的手镯?” 李新年耐着性子说道:“妈,如果你真的从不相干的人那里偷了那只手镯的话,我反倒不用这么着急了,你知不知道那只手镯以前是什么人的?” 章梅本能地问道:“什么人的?” 李新年小声道:“我告诉你,警方已经查清楚了,那只手镯以前是万振良的东西,万振良是什么人就不用我跟你多解释了吧。” “万振良?”章梅顿时大吃一惊,虽然她对万振良不是很熟悉,但对那个惊天大案早有耳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戴山现在就是万振良的同案犯,这个案子甚至还牵扯到我岳母。 而警方一直怀疑我跟戴山有联系,如果你不把手镯的来路说清楚,那我就必须去跟警察说清楚万振良的手镯怎么会落到我的手里。” 章梅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疑惑道:“会不会搞错啊,我的手镯怎么会跟万振良扯上关系?” 李新年焦急道:“妈,怎么跟万振良扯上关系先不管,反正那只手镯以前肯定是万振良的,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你现在必须告诉我这只手镯的来历。” 章梅脸上慢慢泛起了红晕,呆呆地楞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新年决定再下一剂猛药,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手镯应该顾百里送给你的吧?” 章梅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嘴里惊呼一声,盯着儿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新年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一直暗地里跟顾百里来往。” 章梅的脸慢慢胀红了,眼睛里露出恼怒的神情,盯着李新年微微喘道:“你,你这小王八蛋,你是,是怎么知道的?” 李新年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劝慰道:“妈,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是个单身女人,跟男人来往也很正常,只是没想到跟顾百里……” 章梅打断李新年的话喘道:“你把这事跟谁说了?是不是告诉你丈母娘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傻逼,怎么会把这种事说出去呢?”顿了一下又说道:“要不是那只手镯的事情闹大了,我根本就不想扯这种事。” 章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气哼哼地说道:“我不认识什么万振良,我只知道手镯是你爷爷留下来的,让警察来问我好了,反正手镯又不是你的。” 李新年怒道:“妈,你怎么就一点不知道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呢?你以为不承认就算完了?警察会认为是我让你说假话。 你也知道,万振良那二十亿贷款跟我丈母娘有关系,社会上本来就有不少谣传,现在万振良的手镯到了我的手里,我丈母娘能脱的了干系吗? 要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手镯,上亿的价值呢,如果没有重大利益交换,万振良怎么舍得把这么贵重的手镯送人?” 章梅争辩道:“我可不知道那只手镯这么值钱?要不是你丈母娘多事非要拿去鉴定的话,谁会知道手镯这么值钱?我要是知道那只手镯这么值钱的话还不敢要呢……” 刚说完就愣住了,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低垂着脑袋不出声。 李新年小声道:“这么说手镯是顾百里送给你的。” 章梅红着脸恼羞成怒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个屁啊,你这兔崽子,那天你丈母娘来医院看我的时候,你不是打电话让我编瞎话骗你丈母娘手镯是祖传的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想想果然有这回事,只好干笑道:“妈,我那不是为了面子嘛。” 章梅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未卜先知呢。” 第594章 吐露真情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抽了几口,瞥眼看看章梅,见她一副冤屈的样子,说道:“妈,难道顾百里也不知道那只手镯的价值?” 章梅怏怏道:“那还用问吗?如果他知道手镯这么值钱的话还会送给我?” 顿了一下,又气哼哼地说道:“当时他说是一只南红手镯,说是花了一万块钱专门买来送我的,我想不过是一只手镯罢了,谁曾想会是万振良的东西。” 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脸紧张道:“老旦,难道顾百里跟万振良的案子也有牵扯?”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那倒不至于,其实我最担心的是这只手镯来自我丈母娘,既然是我老丈人送给你的,看来跟我丈母娘没什么关系,事情也许没有我想象的复杂。” “你那万振良的东西怎么会落到顾百里的手中?”章梅担忧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实话告诉你,万振良其实跟我丈母娘沾亲带故,只是素无来往。 后来我丈母娘在银行有了点权力之后,万振良就想通过她在银行搞贷款,所以刻意讨好顾百里,我怀疑这只手镯就是万振良贿赂顾百里的礼物。” 章梅哼了一声道:“顾百里不过是金库的一个保安,万振良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他,明着是送给顾百里的,实际上还不是送给你丈母娘的。” 李新年反驳道:“我丈母娘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只手镯?再说,如果是我丈母娘的东西,顾百里也不可能拿来送给你啊。”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当年万振良只花了五百块钱就买下了这只手镯,难道他也不知道手镯真正的价值?” 章梅沉默了一会儿,忧虑道:“反正,顾百里以前肯定不知道手镯值那么多钱,其实谭冰把手镯拿去鉴定过之后,顾百好像也吓的不轻。 那天晚上他把我叫出去专门说这件事,让我一口咬定手镯是我们家祖传的,并且又买来一只一模一样的南红手镯交给我,说是如果你追问起这件事的话就说拿错了。” “这么说那只手镯也不是你旅游的时候买来的?”李新年惊讶道。 章梅嗔道:“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会去戴这种大红大绿的玩意?说实话,顾百里当初送我的时候我都没看上,我原本是想让他送我一只翡翠手镯的。” 李新年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一切竟然都是自己那个整日沉默寡言的老丈人想出的馊主意。 很显然,当他得知那只手镯的真正价值之后,恐怕也担心招惹麻烦,所以才让母亲撒谎替他瞒天过海。 章梅瞥了儿子一眼,幽幽道:“老旦,不是妈有心要骗你,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啊。原本以为这事也就完了,谁曾想竟然还扯上了万振良呢。” 李新年奇怪道:“妈,难道在得知手镯的真正价值之后,你都没有问过顾百里是从哪儿弄到那只手镯的?” 章梅嗔道:“怎么没问过?但他坚持说手镯是从步行街一家珠宝店里买来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件文物,他担心公安局会查这件事,所以让我谎称是家传的。” 李新年叹口气道:“我老丈人也真够糊涂的,人家送他一个宝贝,他居然不知道,还拿出来送人。” 章梅哼了一声道:“他要是知道还能送我吗?那天我告诉他想把手镯送给双儿,他也没意见,并且还给双儿取名叫南红呢。” 顿了一下,像是下了决心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手镯并没有丢,真正偷走手镯的人就是你老丈人。” 李新年叼在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吃惊道:“你说什么?手镯在顾百里手里?” 章梅点点头,说道:“他说是担心将来你跟顾红万一离婚的话,会为了这只手镯争吵,所以干脆放在他的手里更稳妥,他还保证事情过去之后把手镯还给我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气愤道:“他这不是吃饱了撑的瞎折腾吗?难道还嫌家里的麻烦事少吗?” 章梅犹豫道:“这倒也不能怪他,既然这只手镯是万振良送给他的,收受这么贵重物品万一被警察知道了,他能说的清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这下可如他的愿了,警察已经知道了,你说他是不是没事找事,我看他怎么跟警察解释。” 章梅迟疑道:“他恐怕也没有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再说,他怎么知道你会报案,如果你不报案岂不是啥事都没有?” 李新年气愤道:“那你们为什么都瞒着我?我要是知道手镯是被他偷走的还能去报案?” 章梅嗔道:“哎呀,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发这些牢骚还有什么用?”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老旦,我看这事不能改口,我必须坚持说手镯是家传的,只要我不说手镯是顾百里给我的,警察也没法搞清楚手镯的来历,难道他们还能去地下问你爷爷?”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妈,警察不是傻子,他们会认为是我在教唆你说谎,到时候只能让事情更麻烦。” 章梅忧心忡忡地红着脸说道:“如果让人知道手镯是顾百里送我的,你那我再没脸见人了,我现在跟老秦都有孩子了,如果让他知道我和顾百里不清不白的,心里肯定会有想法。” 李新年当然明白母亲目前的处境,也理解她的心情。 原本母亲是个单身女人,跟男人交往也很正常,可她什么人不好交往,非要跟自己的亲家公不清不白,这件事不仅老秦知道会有想法,还不知道丈母娘会怎么想呢。 “妈,你是什么时候个顾百里搞上的?”李新年问道。 章梅瞪了李新年一眼,嘟囔道:“你和顾红结婚没多久吧,他邀请我去公园学太极拳,后来他就开始追求我,一开始我当然没答应,毕竟是亲家公,也不好意思啊。 说起来,顾百里也确实挺可怜的,几乎被谭冰欺压了一辈子,又不敢反抗,可以说是忍辱负重啊。” “这么说你是同情他了?”李新年没好气地问道。 第595章 节外生枝 章梅摇摇头,说道:“同情只是一方面,说实话,顾百里这人心细,会体贴人,出手也大方,打起太极拳来又帅气。” 说着,瞥了李新年一眼,晕着脸说道:“最重要的是,顾百里说他这辈子没有爱过别的女人,只爱我一个。” 李新年听了有点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道:“这种鬼话你也信?难道你不知道他身边有多少女人?” 谭冰嘟囔道:“他身边有多少女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是亲家,反正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大家在一起无非是排遣寂寞罢了。 不过,这些年顾百里对我确实不错,基本上对我是有求必应,他跟别的女人也就是逢场作戏罢了。” “这么说你得到过他不少好处了?”李新年问道。 章梅胀红了脸,骂道:“你这兔崽子把妈当成什么人了?难道我是为了他的好处吗?” 顿了一下,又抱怨道:“你这些年整天不是忙生意就是忙着讨好你老婆,讨好你丈母娘,什么时候关心过自己老娘啊。” 李新年顿时无言以对。 说实话,他不得不承自己在和顾红结婚之后确实对母亲不够关心,除了节假日例行公事般回一趟家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放在生意和自己的小日子上了。 反倒是跟丈母娘相处的时间更多一些,说句难听话,母亲守寡这么多年,无论是情感上生理上应该都有缺失,只是作为儿子也爱莫能助啊。 不过,让李新年佩服的是,母亲和顾百里这么多年偷偷摸摸在一起鬼混,居然没有透露一点风声。 说实话,那天看见顾百里跟母亲从家里面出来,要不是顾百里亲昵地搀扶了母亲一把的话,他也不会想入非非。 毕竟,做为亲家,彼此来往再正常不过了,别说是他,即便谭冰看见顾百里跟母亲在一起恐怕也不会想太多。 “妈,那你最后嫁给了秦川,难道顾百里就没意见?”李新年疑惑道。 章梅嗔道:“他有什么意见?不但没意见,反而鼓里我跟秦川来往呢。” 李新年惊讶道:“我靠,顾百里可真是大度啊。” 章梅叹口气道:“我原本也没打算再嫁人了,虽然不可能跟顾百里有个结果,但心里总有个惦记的人,这也是我一直没有答应秦川的原因。 后来顾百里知道秦川追求我,没想到他不但不吃醋,反而极力劝我答应秦川的求婚。 他说他这辈子是没法给我幸福了,既然有个男人这么爱我,条件又这么好,为什么不答应呢,说实话,听了他的话,我都感动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连我都感动了,看来我老丈人确实是个人物啊。” 说完,忽然起了好奇之心,小声说道:“妈,既然你跟顾百里暗中来往这么多年,他应该跟你说过很多我丈母娘的事情吧,难道他就没有跟你提到过当年万振良的案子?” 章梅楞了一下,犹豫道:“倒是提起过,不过,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他早就离开银行了。” “那他是不是怀疑我丈母娘跟这个案子有牵连?”李新年又问道。 章梅摇摇头,说道:“他倒是相信谭冰是清白的,顾百里这人不是非,不太愿意说别人的坏话,更不要说是自己老婆了。 实际上他跟我说的最多的就是年轻时候的事情,比如在部队的往事以及拜师学艺的事情,还有他父亲的一些往事。” “那顾百里是不是怀疑过顾雪的身世?”李新年问道。 章梅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怎么?你以为顾百里是傻子吗?别看他好像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但心里亮堂着呢,虽然他嘴上没说,可我估摸着他应该知道顾雪不是他亲生的。” “可他好像并不怨恨我丈母娘啊。”李新年疑惑道。 章梅怏怏道:“他也不太愿意提谭冰的事情,但我能看得出来,虽然他嘴上说只爱过我一个人,可我知道谭冰在他心里的分量肯定比我重。 哼,一说起谭冰当年的美貌,这混蛋现在还有点沾沾自喜呢,不用说,他当年之所以甘愿当乌龟就是贪图谭冰的美貌了,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都甘愿被谭冰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妈,你现在应该已经跟他彻底断了吧?” 章梅楞了一下,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你小王八羔子,把老娘当成什么人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顾百里也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我跟老秦结婚之后,他几乎跟我没什么来往了,有时候来家里转转也是光明正大的,从来都不避老秦。”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顾红打来的,李新年迟疑了一下,并没有接,而是挂断了。 章梅回过神来,一脸焦急道:“哎呀,你还没说这事究竟怎么办呢,难道你想把我和顾百里那点事捅出去?说实话,我倒是不怕谭冰怎么样,我只是担心被老秦知道了。” 李新年犹豫道:“妈,这事想瞒也瞒不住,一旦警方调查手镯的来历,我们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否则越描越黑。 不过,你和顾百里毕竟是亲家关系,只要能为顾百里送你手镯找个合适的借口,老秦未必会往那方面想,我丈母娘有可能会心生疑虑,但只要顾百里不承认,她也只能是怀疑罢了。” 章梅疑惑道:“那你打算找个什么借口?” 李新年迟疑道:“借口倒是现成的,你就说这只手镯是顾百里送给你和秦川的新婚贺礼,亲家公送一只手镯做为亲家母新婚的贺礼也很正常。 只是他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会让丈母娘心生嫌隙,好在丈母娘即便心里怀疑你和顾百里关系不正常,也不可能说出去。” 章梅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借口倒是挺合适,可既然是顾百里送的新婚贺礼,我不仅没有跟老秦说过,后来又把手镯送给孙女,这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李新年说道:“这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你就说家里确实有一只祖传的南红手镯,并且跟顾百里送你的那只几乎一模一样,你嫌手镯的颜色太艳,所以不喜欢。 而你只有两个儿子,又没女儿,所以手镯放在家里也没用,于是就拿出来送孙女,原本是打算把家传的那只送给双儿的,可没想到拿错了,后来才知道是把顾百里那只手镯送给了双儿。 不过,你本来就没觉得两只手镯没什么差别,不过是女人戴的饰品而已,所以也没在意,等到后来得知手镯的真正的价值之后,你还一直半信半疑呢。” 章梅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担忧道:“我把顾百里供出来不会害了他吧。” 第596章 家贼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顾百里那边我再另外想办法,你也没有别的选择,相瞒也瞒不住,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另外,晚上老秦回来之后,你主动把顾百里送你手镯的事情告诉他,你就说顾百里送你手镯做新婚礼物的事情我丈母娘也知道,这样老秦就不会想太多。” “那要不要把顾百里偷手镯的事情告诉老秦?”章梅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这事本来只能我们自家人知道,不过,你告诉老秦也无妨,反正他迟早会知道,他不会出去乱说的,你告诉他这件事也能减小他怀疑你的可能性。” 章梅有点紧张道:“你觉得警察什么时候会来找我?最好别来家里。” 李新年摇摇头,犹豫道:“这谁能说的上,也许很快就会来,也许不会来找你,我明天就去找秦时月,看看这件事怎么善后。” 章梅担忧道:“这下顾百里非被谭冰骂死不可。”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是他自找的,不过,幸亏手镯是万振良送给顾百里的,如果是送给丈母娘的话,那可就麻烦了,即便是送给顾百里,丈母娘恐怕都要招人口舌。” 章梅嗔道:“如果这只手镯落到你丈母娘的手里她还能拿出来示人?也就是顾百里这老东西没脑子。” 李新年站起身来,摆摆手说道:“我要回去了,记住我说的话,可别再节外生枝了,有什么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刚离开秦川的别墅,李新年想起刚才顾红打来过电话,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想必多半是为了吴中县的事情。 昨天中午倒是跟顾红通过电话,后来就没有再联系过,按道理应该向她“汇报”一下,她可能还以为自己在吴中县呢。 “你怎么回事?电话也不接,刚才听小雪说你已经从吴中县回来了?”顾红接通电话就抱怨道。 李新年敷衍道:“刚才开车不方便,我刚回到市里面,有什么事吗?”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现在问还有什么用?一个小时前保姆小翠给我打电话,说是妈跟爸在卧室里吵架呢。” 李新年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事呢,他们两个吵架倒是挺难得,就让他们吵几句有什么要紧?” 顾红迟疑道:“可小翠说的挺严重,说妈把什么东西都砸了,她也不敢进去,我先前走不开,给妈打电话打不通,爸的手机也不接,小雪也赶不回来,只好让你回家去看看。” 李新年一听不禁感到吃惊,因为丈母娘虽然经常训斥顾百里,可顾百里一向都是忍气吞声,所以两个人难得吵一次架。 而谭冰虽然是个强势,却是个不失理性的女人,基本上不会大动肝火,如果气的连手机都砸掉了,那说明事情很严重。 难道老丈人在外面养的那些女人被丈母娘知道了?在卧室吵架?该不会是老丈人想霸王硬上弓而丈母娘抵死不从吧? “好吧,我现在就回去看看。”李新年说道。 顾红犹豫道:“吴中县的情况怎么样?小雪说已经死了三个人了,网上也已经传开了。” 李新年打断顾红的话问道:“你什么时候下班?” 顾红楞了一下,说道:“今晚有点事,要晚点回去。” 李新年说道:“这事一句话两句说不清楚,等你回来再说吧。”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等李新年赶回四合院的时候,客厅里没人,家里静悄悄的,倒不像是发生过“战争”的样子。 李新年正自疑惑,只见保姆小翠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挤眉弄眼地冲着谭冰的卧室努努嘴,低声道:“都在里面呢,刚刚吵完。” 李新年一脸疑惑地来到谭冰的卧室门口,房门紧闭,他侧耳听了一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老丈人已经得手了? 李新年迟疑了好一阵,最后还是伸手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只听谭冰怒道:“没你的事,走远点。”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看看小翠,小翠用一根手指头点点自己的鼻子,意思是主人这是在冲她发火呢,显然,她刚才已经敲过门了。 李新年冲小翠摆摆手,示意她别多管闲事,然后轻轻推开了房门,一边说道:“妈,是我。”说完,走了进去。 果然,顾百里也在屋子里,谭冰坐在梳妆台前,一脸沮丧的神情,而顾百里却靠在窗台前,最令人惊讶的是,顾百里的手里竟然拿着一支点燃的烟。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他和顾百里在客厅里抽烟谭冰都会抱怨几句,没有人敢在她的卧室抽烟。 不过,李新年只是跟老丈人对视了一眼,就明白顾百里这支烟似乎带有挑衅的意味,并且看上去这一次争吵似乎还是老丈人站了上风。 “你怎么回来了?”谭冰有点意外地说道。 李新年迟疑道:“回来办点事。” 说完,瞥眼看见顾百里面前的地上散落着几个破碎的瓶瓶罐罐,好像是丈母娘平时用的化妆品。 多半是丈母娘一怒之下用这几瓶化妆品攻击了老丈人,而老丈人却毫发无伤。 谭冰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回来的正好,公安局不是正在帮你抓贼吗?你去告诉他们,不用再费事了,搞了半天,原来竟然是家贼。” 由于先前章梅已经泄露了天机,谭冰这句话虽然说的没头没脑,可李新年一顺间就明白丈母娘的意思了。 让他吃惊的是,丈母娘是怎么抓到老丈人这个“家贼”的,很显然,刚才他们肯定是为了这只手镯在争吵,难道老丈人已经承认这只手镯是万振良送给他然后他又送给了母亲吗? 李新年还没出声,只听顾百里嘟囔道:“什么家贼?拿自己家里的东西也算偷吗?这只手镯本来就是我的。”说完,还挑衅似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灰弹在了花盆里。 谭冰气愤道:“你这老不死的,我都懒得理你,一把年纪了,做事就像是三岁小孩一般,你还有脸狡辩?” 李新年怎么也想不出丈母娘怎么会发现顾百里偷走了手镯,没想到母亲刚刚交代出了顾百里,这边丈母娘就把“家贼”给抓住了。 难道母亲又自作主张向丈母娘揭发了自己的相好?不可能吧? 不过,这倒是让他省却了一桩心事,毕竟,如果由他揪出老丈人这个“家贼”的话,面子上确实有点下不来,既然这个案子被丈母娘破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反倒简单多了。 李新年看看谭冰,又看看丈母娘,故作一脸迷惑道:“妈,你们这是怎么啦?什么家贼?你们在说什么呢” 第597章 结婚礼物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冲顾百里喝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把手镯拿过来。” 顾百里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了几句,然后出了卧室。 李新年装作听明白了,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那只手镯是我爸拿去的?” 谭冰瞥了一眼李新年,恨声道:“这都是你妈和老东西一起干的好事,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李新年还是装糊涂道:“怎么回事?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谭冰气愤道:“你去问问你妈,这只手镯是不是你家祖传的?一把年纪了,满嘴胡说八道,连自己的亲儿子也骗。” 李新年干笑道:“妈,你别生气,究竟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谭冰生了一会儿闷气,低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那只手镯根本就不是你家的东西,而是老不死的送给你妈的结婚礼物。” 李新年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很显然,谭冰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奇怪的是自己刚才还为顾百里送母亲手镯找借口呢,没想到顾百里自己早就想好了。 “妈,你说什么?那只手镯是爸送给我妈的结婚礼物?”李新年干脆把戏演到底。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这么贵重的手镯我爸是从哪里买来的?” 谭冰哼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他能买的起吗?我也不瞒你了,原来这只手镯是万振良当年送给你爸的。” 李新年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手镯是万振良送给爸的礼物?” 嘴里说着,心里飞快转动着,随即就猜到丈母娘的消息来源了,很显然,余家燕向自己透露的消息,余光肯定也及时悄悄告诉了丈母娘。 就像是范先河得知手镯来自万振良之后第一时间就怀疑母亲可能受贿,而母亲在得知手镯的来历之后自然立马就会想起顾百里,因为她知道当年顾百里曾经得到过万振良不少好处。 谭冰愤愤道:“这老不死的竟然瞒着我收下了这么贵重的礼物,要不是这次拿出来送你妈的话,恐怕要瞒我一辈子呢。 眼下是什么时候?我就深怕跟万振良扯上一点点关系,可没想到老东西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惹出这种事。” 李新年一脸疑惑道:“妈,我爸到底帮万振良做过什么?万振良怎么会把这么值钱的手镯送给我爸?按道理他应该送给你啊。” 谭冰的思想好像有点走神,沉默了一会儿才哼了一声道:“万振良当然是想送给我的,可他知道我不会收他的东西,所以就假借你爸的手,可恨你爸收下手镯之后竟然都没有告诉我一声。” 李新年干笑道:“他可能怕你骂他。” 谭冰气哼哼地说道:“我听说这只手镯是万振良当年从吴中县一个农民手里花五百块钱买来的,说起来倒也没有花多少钱。 很显然,他和你爸都是土包子,哪里知道这只手镯的真正价值?恐怕两个人都没把这只手镯当回事,要不是我拿去做鉴定的话,也就是一件质地不错的首饰。”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小声道:“妈,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既然万振良这只手镯价值连城,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谭冰没有告诉李新年消息的来源,而是忧虑道:“我估摸着宁安市警方迟早会知道这件事,虽然东西是你爸收下的,可他毕竟是我丈夫,这事会有什么影响目前还能难做出评估。” 正说着,顾百里推门走了进来,垂头丧气地把一只锦盒放在了谭冰面前,李新年一看就是母亲送女儿的那只锦盒。 谭冰打开盒子,拿出手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又放了回去,斜睨着顾百里说道:“你赶紧去告诉章梅,这件事瞒不住了,万一警察去找她的话,别再说是祖传的了。” 顾百里坐在那里没动,瞥了李新年一眼,嘟囔道:“我没必要去了,刚才已经给她打电话了,新年早就替我安排好了。” 谭冰惊讶地盯着李新年问道:“怎么?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李新年没想到母亲把自己出卖了,不禁有点尴尬,辩解道:“今天早晨余家燕向我透露了这件事,不过,她知道的也不多,我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了一趟我妈那里,结果她也承认手镯是爸送给她的礼物。” 谭冰骂道::“该死的,还好我眼不瞎耳不聋,不然你们一个个都想瞒着我?” 李新年急忙说道:“妈,我一听说那只手镯当年的主人是万振良,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不是急着赶回来跟你商量这件事吗?没想到那你已经得到了消息。” 说完,瞥了一眼顾百里,又劝道::“妈,你也别怪我爸,他又不知道这只手镯的价值,否则也不会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只是吴中县警方既然已经知道这只手镯的来历,这件事恐怕瞒不了多久,我们还是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化解这件事给你带来的不良影响。”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都已经帮你妈准备好说辞了,应该已经想过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吧?” 李新年犹豫道:“首先必须马上撤案,我准备明天就去找秦时月,就说手镯已经找到了,原来是一场误会,手镯并没有丢失。” 谭冰愤愤道:“你就告诉秦时月,偷手镯的不是别人,而是家里出了贼。” 顾百里嘟囔道:“别胡说八道,我拿走自己的东西怎么算偷了?谁让你们当初报案的时候不跟我商量一下呢。” 谭冰真起身来指着顾百里骂道:“哎呀,你这老不死的还有理了,当初你收下万振良手镯的时候怎么没有跟我商量? 你把手镯送给章梅怎么没跟我商量?你偷手镯的时候已经吓破胆了,可还是想瞒天过海,如果你老老实实跟我把事情说清楚的话能这么被动吗?” 李新年急忙过去拉着谭冰的胳膊让她坐下,然后说道:“妈,我们先把案撤了,然后等一段时间看看动静,如果范先河那边能把这件事压住的话,这件事应该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谭冰瞪着李新年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继续把手镯留在家里?” 李新年犹豫道:“当然不能留在家里,红红已经在银行租好了保险柜,我们还是把手镯存在银行里。” 李新年刚说完,谭冰就训斥道:“荒唐。你就别贪得无厌了。” 李新年疑惑道:“那妈的意思是?” 第598章 赃物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范先河是不是能压住这件事不往上报目前还难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们必须在事情传开之前彻底了结这件事。” “怎么了结?”李新年急忙问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说道:“不该是你的东西终归不会属于你,何况,严格说来这只手镯属于万振良行贿的赃物……” 谭冰还没有说完,顾百里反驳道:“这是万振良来宁安市之前自己花钱买来的东西,怎么能算是赃物呢? 我又没一官半职,他也没必要向我行贿,这完全是朋友之间的馈赠,再说,万振良自己也不知道这只手镯这值钱,否则也不可能送给我了。” 谭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我真不知道你脖子上长的是脑袋还是榆木疙瘩,万振良凭什么要送你好处?要不是我的话,你算什么东西,他连理你的功夫都没有。” 李新年急忙劝道:“妈,算了,我爸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说手镯是赃物确实有点夸大其词,不过,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谭冰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撤案之后,我找博物馆的郑宇商量一下,既然手镯是一件文物,那干脆捐献给市博物馆算了,不过,必须低调捐献,不报道,不宣传……” 谭冰话还没有说完,顾百里就打断了她,吃惊道:“捐献给博物馆?上亿价值的手镯就这么白白送给博物馆?” 谭冰厉声道:“那你想怎样?” 顾百里呆呆楞了一下,说道:“干脆卖掉算了,便宜点都没问题,上次邓萍说不是有门路吗,我认识那个珠宝商也能找到买家。” 谭冰眯着眼睛盯着顾百里愤怒道:“卖掉?亏你想得出来。” 顾百里不服气道:“万振良送给我的又怎么样?他送我的不过是几百块钱的东西,公安局就算知道了又你能怎么样。” 顿了一下,又补偿道:“还是新年说的对,先把案子撤掉,然后再看看动静,如果什么事都没有,那我们就把手镯卖掉,实在万不得已才捐出去。” 谭冰瞪着顾百里说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这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点利害关系都不知道。 从今以后,你就耍你的太极拳,随便你跟那些女粉丝鬼混,我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不过,我可警告你,如果你再给我找麻烦的话,可别怪不念夫妻之情。” 顾百里激愤道:“你什么时候念过夫妻之情?” 李新年一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急忙说道:“爸,我觉得妈说的有道理,现在不是保住手镯的问题,而是不要惹祸上身的问题。 说句实话,就算你想卖,一旦外界知道手镯是万振良的东西,谁还敢要啊,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不可能偷偷摸摸卖掉。” 顾百里没有理会李新年,而是盯着谭冰问道:“就算你捐给博物馆,难道别人就不会胡思乱想了?明显是做为心虚嘛。” 谭冰冷笑道:“老顾,要说做贼心虚,你最有体验,否则怎么会偷自家的东西?有句话先前我忘记问你了,这只手镯万振良是什么时候送给你的?” 顾百里楞了一下,嘟囔道:“那谁能记得清楚?” 谭冰盯着顾百里说道:“我不信你记不住,你好好想想,他是在什么情况下送给你的?” 顾百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犹豫道:“你老实怀疑我得到了万振良什么好处,实际上我除了抽他几条烟之外,也就是这只手镯了。” 谭冰说道:“这么说是万振良来宁安市之前你们在吴中县见面的时候就把手镯送给你了?” 顾百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差不多吧,我也记不清了。” 谭冰冷笑一声道:“你可真是沉得住气啊,万振良送手镯的事情不告诉我也就罢了,毕竟,我可能因为这件事责怪与你。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有了两个女儿,并且都结婚了,你怎么就没有把手镯送给她们呢?你把手镯送给亲家母的时候应该也是谎称自己买来的吧?” 李新年心里不禁一阵紧张,因为谭冰的话似乎已经有点怀疑顾百里跟母亲的关系了。 “妈,爸可能也是一时兴起,毕竟,这只手镯在他心里也不见得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李新年替顾百里辩解道。 谭冰一脸狐疑道:“哎吆,不值钱的东西能送亲家母吗?”顾百里急忙道:“冰冰……” 谭冰喝道::“别叫我冰冰。” 顾百里咽了一口吐沫,说道:“谭行长,这只手镯在我手里确实放了很多年,以至于我都快忘记了。 那天亲家母和几个朋友吃饭的时候,偶尔说起吴中县出产南红的事情,我才想起了这只手镯,想想放在那里也没用,送给小雪和红红她们未必能看得上几百块钱的东西。 正好亲家母要嫁给老秦,怎么说我们跟老秦也是老熟人了,于是我才起了把手镯送给亲家母的念头。 当时确实是以为这是一只南红手镯,并不知道是什么血翡翠,所以才骗亲家母说是吴中县地产的南红,可谁知……” 谭冰一摆手,说道:“好了,你不用解释了,要不是这只手镯惹出了是非,我哪有功夫管你这些破事,你爱送给谁送给谁。” 李新年觉得丈母娘好像已经有点怀疑顾百里跟母亲的关系了,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妈,那我明天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 谭冰迟疑道:“晚上等小雪和红红回来之后,你们先沟通一下,到时候人家问起来的话,一家人可别各说各的,起码要先统一一下口径。” 说完,瞪着顾百里警告道:“老顾,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干的荒唐事,我希望你最好管住自己的这种破嘴。” 顾百里嘟囔道:“我说啥了?”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们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新年见丈母娘脸色显得疲倦,想必先前应该和顾百里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虽然这只手镯是万振良送给顾百里的,可说白了间接是送给她的,只不过是顾百里监守自盗而已。 所以,一旦警方认真追究起来,她可就说不清楚了,毕竟,警方不可能认为这只手镯只值五百块钱。正如谭冰担心的那样,警方很有可能这只手镯会被当成万振良的赃物。 第599章 腐朽的味道 李新年本想问问谭冰有关邓萍的事情,可见她心情不好,只好跟着顾百里走出了卧室。 顾百里冲李新年招招手,小声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说完,去了自己的房间,李新年也正好有话要问老丈人,于是跟了进去。 顾百里在生活中是个比较随性的人,生活习惯跟谭冰截然不同。 谭冰喜欢干净,卧室里总是收拾的井井有条,并且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而顾百里的卧室就不同了,由于长期在房间里抽烟,一进门就能味道一股烟熏火燎的味道,房间里也显得杂乱无章,甚至还有一股陈年腐朽的味道。 好在顾百里也不喜欢家里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地,平时外出都会上锁,偶尔会让保姆帮他简单收拾一下。 “爸,有件事我正想问你呢,你是不是为了吴中县那块地的事情去找过赵源?”李新年关上房门问道。 顾百里敷衍道:“那天在今朝酒店正好碰见他,顺便问问情况。” “你是不是跟他吵架了?”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气哼哼地说道:“我就见不惯他那横行霸道的样子。” 李新年抱怨道:“可你也不能跟他说我和如兰上过床啊。” 顾百里楞了一下,随即干笑道:“我也只是气气他,怎么?他为这事找过蒋如兰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种事怎么能乱说呢?赵源倒是没有找过蒋如兰,可蒋玉佛专门找过如兰,如兰为了这事很不高兴。” 顾百里急忙转移了话题,问道:“吴中县你那块地怎么样?是不是保不住了?” 李新年掏出烟来递给顾百里一支,一脸沮丧地说道:“赵源通过市里面的关系以政府的名义给吴中县政府下了一个文件,把那块地纳入了他的项目。 好像省旅游局和市政府也参与了这个项目,据说是关系到荒废土地改造,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呢。 既然政府都出面支持他,那块地自然也保不住了,何况,在这个节骨眼上,工地上又死了三个人,眼下整个工程已经停工了。” 顾百里闷头抽了几口烟,哼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斗不过他。” 李新年气愤道:“看来赵源是跟我杠上了,我估摸着他的目的恐怕还不是那块地,而是想破坏我和如兰的合作项目。” 顾百里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损失大吗?” 李新年忧心忡忡道:“算上这次事故的造成的损失,直接损失差不多三四百万,间接损失就不好说了。” 顾百里惊讶道:“要赔这么多钱?”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前期的投入算是打水漂了,眼下还不知道死伤者家属那边要出多少钱,恐怕不会是小数目。 县政府虽然给了另外一块地做为补偿,但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并且意味着更大的投入,在这个节骨眼上邓萍那边又出了事,后续资金的筹措就成了问题。” 顾百里气哼哼地说道:“看来赵源是算准了你这点家底,如果后面钱跟不上的话,最终可别成为烂尾工程。” 李新年忧虑道:“最近接连出了几件事,看似互相之间没有联系,可都对我的项目产生影响,我真怀疑背后可能有赵源的影子。”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赵源这混蛋一向心狠手辣,善于玩阴的,只要你跟蒋如兰不清不白的,他是不会罢休的。” 李新年气愤道:“我和蒋如兰只是合作做生意,怎么就不清不白了?再说,蒋如兰又不是赵源的老婆,就算我和蒋如兰上床,他管得着吗?” 顾百里犹豫道:“话虽如此,但赵源可不是跟你讲道理的人,你要么别得罪他,既然已经得罪了,那就要做好思想准备。”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越是暗中搞鬼,我就越要把这个项目做成,只要如兰下定了决心,他还能怎么样?”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赵源这人的脾气我多少知道一点,你越是软弱,他就越欺你上头,反倒找个机会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才会对你有所忌惮。” 李新年叹口气道:“我倒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可也找不到机会啊。” 顾百里低声道:“赵源不是嫉妒你和蒋如兰的合作吗?你干脆就把蒋如兰睡了,气死这够日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爸,你别再提这件事了,蒋如兰可不是那种随意的女人,我们只是生意上的合作,没有其他的关系。”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你就别瞒我了,难道我还看不出来?蒋如兰和蒋玉佛是一家人,如果对你没有点意思的话,她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说实话,李新年自从跟如兰因为戴山的案子被绑在一块之后,他心里并不是没有想入非非过。 再加上后来如兰答应跟他合作项目,他越发觉得如兰可能真的对他有点意思。 可昨天晚上如兰公开承认顾雪的身世之后,李新年基本上算是死心了。 因为,如兰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看在顾雪的面子上,他只不过是占了大姨子的光而已。 “爸,如兰之所以跟我合作倒也不全是我的面子,实际上她多半还是因为小雪,毕竟,她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李新年故意试探道。 他猜测顾百里如果知道顾雪不是他的种的话,那应该也知道是谁的种,他应该明白自己这句话的意思。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不管是谁的面子,你只要把蒋如兰抓在手里,赵源也只能干瞪眼,只是你一定要提防他暗中搞破坏。 另外,你也要提防蒋玉佛,这婆娘也不是什么善类,跟赵源可以说是一丘之貉,甚至比赵源还要阴。 眼下潘凤已经死了,蒋如兰虽然没必要再看赵源的面子,可她毕竟跟蒋玉佛是姐妹,要想让她跟赵源彻底翻脸也不容易。” 李新年猜测老丈人是在暗示自己想办法让如兰跟赵源彻底翻脸,只是说的比较委婉而已。 顾百里叹了口气,说道:“本来那只手镯能卖掉的话,倒是可以解决一部分资金问题,可你丈母娘胆小如鼠,非要白白捐献给博物馆。” 李新年迟疑道:“爸,这种玩意有价无市,哪这么好卖?尤其是在这种节骨眼上谁敢要万振良的东西,既然妈决定捐献,我只当从来没有见过这只手镯。” 顿了一下,好奇道:“爸,万振良是什么时候把手镯送给你的?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这是值钱玩意?” 第600章 轻描淡写 顾百里含糊其辞道:“具体什么时候送我也记不清了,当时万振良想找你丈母娘办事,想拍拍马屁,所以就托我把手镯转交你丈母娘。 说实话,当时我压根就没有看上这玩意,还以为万振良拿吴中县出产的南红糊弄人呢,可人家的心意也不能不收啊,最后只好收下了。” “那万振良送你手镯的时候怎么说?他难道也把手镯当成南红了?”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犹豫道:“他当然说的天花乱坠,说是什么古玉,还是他万家祖传的,谁曾想竟然是五百块钱买来的。 原本我倒是想把手镯拿给你丈母娘看看,可又担心她知道后唠叨个没完,所以干脆就扔下了,这一扔就是十几年呢。” 李新年试探道:“那后来怎么突然想起送给我妈了?” 李新年原本以为顾百里会尴尬,看没想到他面不改色地说道:“这事也巧了,你妈知道我有个徒弟的丈夫在珠宝一条街卖首饰,说是想买一只翡翠手镯。 我这才忽然想万振良送我的这只手镯,反正放在那里也没用,所以我就干脆送给你妈了,谁知道她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反正从来没见她戴过。 直到你妈生孩子的那天,我去医院看她,她那说那只手镯颜色太艳了,不适合老年人戴,打算把那只手镯送给双儿,我自然没意见了。 正好她问我给双儿取个什么名字合适,我就说干脆叫李南红吧,没想到你妈就同意了,当时老秦在在场,他也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老秦也知道你送我妈手镯的事情?” 这一次顾百里脸上似有尴尬之色,摇摇头嘟囔道::“这件事可能不知道吧,我也不清楚你妈是不是跟他提起过。” 李新年觉得顾百里说的基本上是实话,也就是说他确实把万振良送给他的这只手镯没有当回事,甚至以为是出产于吴中县的南红。 也正因为如此,当他得知手镯的真正价值之后,恐怕也吓了一跳,并且意识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这才不惜当了家贼。 而当丈母娘揭破他这只手镯来历的时候,他倒也不敢隐瞒,只能一五一十地承认了。 晚上,顾雪和顾红回来之后,谭冰把两个女儿叫到卧室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 结果在饭桌上顾红和顾雪都责怪顾百里不该隐瞒这么严重的事情。 顾百里被两个女儿数落的抬不起头来,一声不吭地喝了两杯酒,然后羞愧地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再没有出来过。 顾雪对顾百里把手镯送给章梅倒没多说什么,可顾红显然耿耿于怀,晚上和李新年躺在床上还愤愤地说道: “我爸真可笑,万振良送的手镯不告诉我妈也就罢了,可手镯本来就是女人戴的东西,他好歹还有两个女儿吧,怎么偏偏就把手镯送给了你妈呢。” 李新年生怕顾红想太多,急忙说道:“这不是正好碰上我妈结婚嘛,再说,爸也没有把手镯当成值钱的玩意。 说实话,你和小雪也不缺首饰,尤其是小雪,家里值钱的玉器多了,爸可能还担心你和小雪看不上眼呢。” 顾红嗔道:“问题是他明明知道这是万振良的东西,还如此不知轻重,你倒是说的轻巧,可妈为这事担心着呢。” 李新年嘟囔道:“爸说了,真万一有什么事的话,他会出面顶着。” 顾红哼了一声道:“他顶着住吗?他一个被单位开除的保安,人家自然不会怀疑他什么,可妈就不一样了,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她能说的清吗?” 李新年迟疑道::“我刚才问过爸了,万振良是在来宁安市那会儿就把手镯送给他了,那时候妈不过只是银行的一个骨干,又没当上行长,也没有帮万振良贷过款,怎么也算不上行贿吧。”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看爸这张嘴靠不住,谁知道万振良为什么要送他这么贵重的手镯。 说实话,那个卖手镯的农民有可能是不识货,或者是穷急了才五百块钱把手镯卖给万振良,但我不信万振良不识货。 这次要不是妈提前得到消息的话,这件事爸恐怕永远都瞒在鼓里,他肯定不会承认手镯是万振良送的。”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就别疑神疑鬼了,就算万振良把手镯说的天花乱坠,可爸不相信也没办法,否则他会这么轻易送给我妈? 你看,他得知手镯是一件宝物之后,竟然不惜偷自家的东西呢,害的我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跟秦时月说,总不能说是爸偷走了手镯吧。” 顾红有点心烦意乱地说道:“真是没事找事,赶紧按照妈的意思把手镯处理了吧,别等到闹的满城风雨可就来不及了。” 李新年嘟囔道:“倒是便宜了市博物馆。”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对了,吴中县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块地已经没希望了,县上又重新划拨了一块地,倒是比以前那块地更大,只是需要追加不少投入。”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听小雪说这一次你起码损失好几百万呢,就你这点家底经得起这么折腾吗?” 李新年凑过去搂着顾红,干笑道:“我正想跟你商量点事呢。” 顾红扭扭身子,一脸狐疑地说道:“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找钱吧。” 李新年坐起身来说道:“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猜就中,我的意思是下半年你能不能给我弄点钱。” “你打算要多少?”顾红一脸警惕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不多,五千万。” 顾红瞪着李新年嗔道::“五千万?你口气倒是不小,你的公司眼下又不盈利,前景也很难预料,银行凭什么一下给你五千万?” 李新年躺在床上,没好气地说道:“算了,只当我没说,反正你对别人都挺大方,只要我开口要点钱肯定是没有。”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道:“你是不知道我的苦衷,这一次萍姨算是把我也扯进去了,总行那边最近要对各行进行大规模的审计,眼下别说是五千万,就算是五百万也出不去。” 李新年吃惊道:“你说什么?萍姨把你也扯进去了?她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翻过身去,含糊其辞道:“你就别问了,说了你也不懂。” 李新年把顾红的身子翻过来,瞪着她质问道:“这么说邓萍跟你的银行也有业务来往?” 说完,呆呆楞了一会儿,心想,怪不得得知邓萍出事之后,丈母娘和顾红都马不停蹄往省城赶呢,没想到竟然会直接牵扯到顾红。 第601章 同城快递 李新年为了第二天找秦时月撤案的问题想了一晚上,最终也没有想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 原本他都不打算隐瞒秦时月,毕竟,她是秦川的女儿,有些事也瞒不住她。 可出于侥幸心理,他觉得能瞒一时就一时。 首先他凭直觉认为范先河不见得会公开那只手镯的来历。 而秦川也不一定会把章梅的秘密告诉女儿,既然这样,那就顺其自然好了,等到把手镯捐献给博物馆之后,微妙的事情便有了微妙的解释。 说实话,对于公安机关来说,这种盗窃案把不得你撤案,既然失主都已经找到了失物,也就没必要再劳民伤财了。 所以,秦时月听李新年说手镯已经找到了,虽然感到惊讶,倒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有点奇怪道:“这么重要的东西居然都想不起放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干笑道:“你也知道,我老婆生了孩子之后遭遇了那场不测,也许神经有点错乱,总觉得好像别人要害她似的。 当她得知这只手镯的价值之后,生怕我母亲反悔,结果藏来藏去,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了,说实话,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那结果在什么地方找到的?”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说了你都不信,她居然把手镯藏在了卫生间里,我就不说具体藏在什么地方了。” 秦时月犹豫道:“女人第一次生孩子之后本身就会有一些心理上的问题,你老婆又遭遇了那场不测,你说她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我老婆是个意志坚强的人,回到工作岗位之后,慢慢就回复了,否则,她也不会想起把手镯藏在什么地方了。”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我就觉得奇怪了,怎么盗贼在现场居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连个指纹都找不到,想破这个案子还真不容易,没想到你这是在报假案呢。” 李新年谄笑道:“我知道给你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还好我老婆最后终于想起来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浪费你们多少精力呢。”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们巴不得没事,等一会儿你去办个手续就行了。”顿了一下,问道:“你这次在吴中县闹出的事情可不小,我在新闻上也看见了,眼下什么情况。”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不管什么情况,最终也就是赔钱了事。” 秦时月嗔道:“口气挺大啊,好歹三条人命呢。” 李新年沮丧道:“难道我想出这种事?天灾人祸,我有什么办法。”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工地出事的那天,周兴海正好在吴中县,他回来之后把这件事单独向朱局做了汇报。” 李新年惊讶道:“哦?难道他有什么发现?”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朱局不说,我也不好问,如果只是一次意外事故的话,周兴海没必要搞的神神秘秘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周兴海这次去吴中县是为了找余小曼了解她儿子的身世,正好碰到了这件事,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秦时月犹豫道:“能有什么可疑之处?我大概了解了一下,这起事故无非是民工之间争风吃醋引起的,你的唯一责任就是因为闹事的民工酒后上岗的问题。”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基本情况确实是这样,但也不能排除民工间的纠纷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挑唆。” 秦时月惊讶道:“怎么?你怀疑是有人在给你找麻烦?”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也不能乱说,反正那块地的事情我跟你爸说过,现在那块地已经属于赵源了,我前期投入的几百万块钱都打水漂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的怀疑有点牵强了,赵源还不至于为了那么一块地皮搞出几条人命。”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你为什么不打听一下,周兴海到底发现了什么?” 秦时月嗔道:“你就别指望周兴海了,他如果有什么发现,那也肯定是对你不利,幸好你和余小曼的私生子没有牵扯,否则够你喝一壶的。” 说完,站起身来说道:“我带你去办个销案手续吧,既然手镯已经找到了,我算是省了一桩心事。” 一个星期之后,李新年的手镯终于捐赠给了市博物馆。 说实话,他在公安局撤案倒是没有花多少工夫,可在捐赠手镯的时候却差点跑断了腿。 虽然有郑宇在中间牵线,可毕竟牵扯到一件价值连城的文物,所以,光是各种手续就让李新年差点打消了捐赠的念头。 说实话,要不是谭冰坚持的话,他真想铤而走险呢,然而,事实证明姜是老的辣,谭冰确实有先见之明。 这天中午,李新年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正想关上门打个盹,手机忽然响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 “请问是李新年吗?”只听一个男人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是我,你是哪位?” 男人说道:“我是快递公司的,这里有一份你的同城快递,我就在你楼下,赶紧下来签收吧。” 李新年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道:“我这就让司机下去。” 没想到男人说道:“不行,必须你本人亲自签收。”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好好,你等着,我就下来。” 李新年来到楼下,果然看见一辆带有快递公司标志的三轮车停在门口,车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于是走过去说道:“我来取快递。” 男人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从车上跳下来,掀开了三轮车后面的帘子,说道:“有你两只箱子,挺沉的,要替你搬到什么地方?” 李新年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谁让你送来的?” 男人凑近李新年小声说道:“我们不问这种事,不过,让我送东西的人交代过,这是贵重物品,你必须自己亲自打开。” 李新年虽然惊讶,可也没有想太多,瞥眼看见自己的车就在不远处,于是说道:“干脆直接搬到我的车上吧。”说完,走过去打开了后备箱。 只见男人有点费力地把两只大纸箱搬了过来,勉强塞进了后备箱,李新年见两只纸箱子都缠满了胶带,疑惑道:“让你送东西的人没有留下名字吗?” 男人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倒是没有细问,他已经付过钱了,好像是姓戴吧,他一再交代必须要你亲自打开,老板,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心里忽然有点不踏实,正想仔细问问送快递的人,可一回头,只见那个男人的三轮车已经快速地开走了,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转过街角不见了。 第602章 烫手的山芋 李新年盯着三轮车直到消失,这才一脸疑惑地转过身来看看后备箱里的两只纸箱子,只见箱子上缠满了胶带,用手试探着往里推了一下,没想到箱子挺沉,居然没有推动。 忽然想起刚才送快递的男人一再强调箱子装着的是贵重物品,必须要由自己亲自接收亲手打开,按道理他在把箱子交给自己的时候应该查验身份。 可他连自己的身份证都没有看过,就这么放下东西匆匆走掉了,这说明这个男人应该认识他。 一想到男人说委托送货的货主姓戴,李新年不禁一阵紧张,急忙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急忙砰地一声关上了后备箱。 整个下午,李新年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惦记着那两只纸箱子,猜测着里面会装着什么东西。 一想到这两只纸箱子很有可能是戴山派人送来的,忍不住一阵阵心惊肉跳。 好不容易熬到快下班的时候,李新年借口自己晚上要单独出去办点事,把司机张富强打发走了。 然后自己开着车在街上转了一圈,最后把车停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坐在那里怔怔地想了一会儿,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剪刀下了车。 四十分钟之后,李新年开着车火急火燎地出现在了毛竹园,夕阳下的毛竹园显得凄清哀婉。 虽然开着小门,可李新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把车停在大门口从小门进去,而是不停地按喇叭,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不一会儿,园丁兼看门人老孙从小门走了出来。 李新年摇下车窗,催促道:“老孙,快把大门打开,我要把车开进去。” 老孙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最后像是不太情愿地打开了大门,李新年直接把车开到屋子的台阶前才停下来。 刚从车里面钻出来,就看见如兰站在台阶上,一脸狐疑道:“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非要跑一趟啊。” 李新年一路小跑上了台阶,二话不说拉着如兰的胳膊就把她拖进了屋子里。 正好有个保姆在那里干活,如兰急忙甩开了李新年的手,小声道:“哎呀,放开手,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不过,如兰从李新年迫不及待的样子已经猜他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自然不好当着保姆的面说,于是,转身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李新年急忙跟了进去,并且随手关上了房门,然后走到如兰身边,低声道:“看来老戴非要把我们两个都拖下水啊。” 如兰一愣,似乎被李新年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搞糊涂了,不过,她自然明白李新年嘴里的老戴指的是戴山,不禁紧张道:“你说什么?戴山?” 李新年急忙一把捂住了如兰的嘴,瞥眼看看房门,低声道:“哎呀,小声点,别让保姆听见了。”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一把打开嘴上的手,也顾不上李新年这个大胆的动作了,压低声音说道:“你啥意思?难道他又跟你联系了?” 李新年小声道:“岂止跟我联系?他还送来了礼物呢。” “什么礼物?”如兰惊讶道。 李新年低声道:“礼物就在我车上,今天中午同城快递送来两只纸箱子,说是一个姓戴的人委托送给我的,我偷偷看过了,箱子里装的全部都是现金啊。” 如兰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质问道:“那你什么意思?既然礼物是送给你的,你跑我这里来干什么?难道还想把我拖下水吗?” 李新年拉着如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小声道:“那我也没地方去啊,你说这两只箱子放哪里合适?我总不能带回四合院吧,更不可能放在办公室,想来想去,还是你这里安全。” 如兰骂道:“你有病啊,上次的经验教训还不够吗?我可不想再多管闲事了,你赶紧把车开走。”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连人都敢藏,两只箱子怕什么?这么大的毛竹团难道还找不到地方藏两只箱子?”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再说,牵扯到老戴的事情我也不可能找别人商量啊,也只有信得过你了。” 如兰嗔道:“你少来?你怎么不去找你大姨子商量?难道她还会出卖你?” 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道:“我不是没有想过找小雪商量,可她这人是个财迷,一旦知道老戴送钱来,肯定会想入非非,这事还是别让她知道,这也是为了她好。” 如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那你就把我往火坑里推?”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这才稳稳心神,小声道:“不管怎么样,咱两反正已经在警方挂过号了,我总不能再把小雪扯进来吧。 说实话,我发现箱子里装的是现金的时候本想马上去公安局报案,可仔细想想又不妥,这么做的结果有可能招致警方更多的怀疑。” “有多少钱?”如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有清点,起码有四五百万吧。” 如兰质疑道:“也就是两只箱子,难道你就找不到藏钱的地方?” 李新年迟疑道:“这么多现金拿在手里面毕竟有风险,我的意思是毛竹园和你的几个诊所每天都会产生不少现金,你可以分期分批地把这笔钱存到银行去。”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骂道:“哎呀,你这混蛋,搞了半天你是让我帮你洗钱啊。” 李新年恼火道:“那你说什么办?难道一把火烧了?” 如兰嗔道:“我不管,钱是送给你的,你爱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李新年干笑道:“说不定是老戴专门让我转交的感谢费呢。” 如兰眼睛一瞪,骂道:“你放屁。” 李新年没想到如兰也会骂粗话,一时胆子打起来,用一只手搂住了如兰的肩膀,几乎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 “你怕什么,钱是我带来的,你又不清楚是怎么来的,出什么事有我担着,不就是几百万块钱吗?不用一个月你就可以全部存到银行去。” 如兰可能是神经高度紧张,好像没有察觉到肩膀上的那只手,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盯着李新年狐疑道:“你老实说,你接受他的好处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 第603章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李新年楞了一下,盯着如兰近在咫尺的俏脸欣赏了一会儿,内心不禁一阵冲动,嘴巴几乎贴着如兰的耳朵低声道: “既然我们已经是同伙了,我也不瞒你,实际上老戴临走之前给了我一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他说保险柜里有一些文件。 我可以凭那些文件套现一百万东风科技的股票,但我直到今天都没有去动过那只保险箱,因为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干,什么事情不该干。” 如兰疑惑道:“这跟你收受现金有什么区别?” 李新年手上悄悄用点力气,如兰的半个身子几乎靠在了他的怀里,那一阵阵幽香不断地撩动着他的神经。 戴山的礼物带来的紧张不安渐渐消失了,代之以兴奋和刺激。 而这种兴奋和刺激并不是因为戴山的礼物,而是因为如兰的参与,这种同谋感让他觉得和如兰的关系更加牢固了。 “当然不一样。”李新年小声道:“我总觉得老戴那次跟我见面恐怕另有深意。” 如兰似乎察觉到两个人的姿势有点暧昧,身子稍稍抗拒了一下,可并没有挣脱开来,随即就放弃了,晕着脸问道:“有什么深意?” 李新年低声道:“老戴恐怕真的想拉我下水,银行的那个保险柜有可能是诱饵,只要我打开了保险柜,那就再也脱不了干系了。” 如兰嗔道:“那你收下他的现金就能脱得了干系?”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现金就不一样了,我又没打收条,谁能证明我拿过他的钱?” 如兰感觉道李新年热乎乎的气息喷到了脸上,忍不住扭扭身子,迟疑道:“那他拉你下水有什么目的?难道想害你?” 李新年盯着如兰好一阵没出声,如兰被看的不好意思,只好避开了目光,可身子并没有躲避,还是软软地靠在李新年的臂弯里。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呢。”李新年见如兰的神情有点不自在,稍稍松开了一点,说道。 “什么事啊?”如兰眼睛看着别的地方问道。 李新年还是盯着如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怀疑这是你和老戴暗中商量好的事情,与其说是老戴想拖我下水,还不如说是你们两个人合谋要拖我下水。” 如兰一愣,随即一把推开了李新年,瞪着他质问道:“你说什么?我和老戴合谋拖你下水?你脑子没病吧,拖你下水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李新年的脑子好像渐渐清醒了一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在看守所的时候一直在琢磨老戴藏身在毛竹园的事情。 做为一名重量级的逃犯,老戴第一时间既没有联系自己的家人,也没有联系我,可却义无反顾地来毛竹园找你,光是这份信任足以说明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啊。” 如兰红着脸嗔道:“你还想说什么?你该不会怀疑我跟他有一腿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那倒不至于,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老戴对你也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我猜测你的心里一直忘不了一个男人,所以不会轻易接受哪个男人的追求,这应该也是你这么多年依旧单身的原因。” 如兰眯着眼睛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也不过是乱猜,像你这么迷人的女人一直单身,任谁也会感到奇怪,所以,我猜你心里肯定已经有个男人了。” 如兰瞪着李新年冷冷道:“你越来越爱多管闲事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关心罢了,何况,我们还是合作伙伴呢。” 如兰好像有点失神,呆呆楞了一会儿,叹口气道:“我当初之所以愿意帮戴山,完全是看小雪的面子。”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我能理解,可我现在强调的是老戴对你的信任问题,很显然,他对你的信任超过了任何人。” 如兰辩解道:“毛竹园之所以长盛不衰,就是因为病人对我们的无条件信任,何况戴山得的是见不得人的病,又跟毛竹园来往了这么多年,起码知道我不会害他。”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戴山这么信任你,可他居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没有任何表示?这一点恐怕说不过去吧?”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戴山应该给我一笔感谢费,而我又会欣然接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救命之恩岂是一点钱所能报答,我如果是老戴的话,应该会跟你分享他所有的秘密,起码会满足你的好奇心。 而实际上你不可能对老戴没有一点好奇心吧,比如,老戴的巨额赃款的去向,所以,我怀疑你和老戴在下一盘大棋,而我有可能是你们棋盘中的一枚棋子。”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忍不住一阵咯咯娇笑,嗔道:“你倒是挺谦虚啊,只是把自己比作一枚棋子。” 顿了一下,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不妨直说,别跟我云里雾里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如兰问道:“你答应跟我合作的原因难道仅仅是看在小雪的面子上?” 如兰反问道::“难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怀疑老戴的赃款根本见不得光。”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既然是赃款当然见不得光了。”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小声道:“但就我车里面的几百万赃款来说,只要你我合作,这笔钱就能重见天日。” 如兰呆呆楞了一下,随即咬咬牙,恨声道:“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原来你是怀疑我和戴山合起伙来利用你洗钱?” 李新年没有出声,好像是默认了。 如兰坐在那里呆呆出了一会儿神,最后冷冷说道:“如果你这么怀疑我的话,那我们就停止合作算了,这笔钱正好用来弥补你的损失。” 李新年并没有因为如兰的威胁而紧张,反而干笑道:“恐怕来不及了吧?现在突然停止合作,你让我怎么跟老秦交代,怎么跟妙兰解释。 并且损失可不仅仅是几百万的问题,眼下两个项目的总投入都快一个亿了,你总不能因为我随意的一句话就拆台吧。” 如兰瞪着李新年警告道:“那你今后就别在我面前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如果我真贪图戴山的钱的话,完全可以用他的性命来交换,犯得着用你来做棋子吗?” 李新年见如兰俏脸寒霜,有种说不出的动人,忍不住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再次想把她拉进怀里。 可没想到这次如兰坚决抗拒,两个人进行了几秒钟无声的“战斗”。 最后李新年狗胆包天,趁着如兰气喘吁吁的时候,忽然在她的嘴上啵地亲了一口。 如兰顿时就像是被点了穴道,身子僵在了那里。 而李新年也被自己胆大妄为的举动下了一跳,急忙松开了手,正想说句抱歉的话,可没等他开口,胀红了脸的如兰挥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喘道:“你,你真不是人,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 第604章 扯袜底 李新年万万没想到如兰竟然会扇他耳光。 记得上次为了解除周兴海的怀疑,如兰在后山的小木屋里跟他演戏的时候比一个吻暧昧多了,说实话,要不是那次曾经假戏真做过,他今天也没这个胆子呢。 随即又不禁有点做贼心虚,因为如兰那句“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话似乎另有所指,猜想自己跟大姨子那点事情会不会被如兰看破了。 既然已经受到了耳光的惩罚,李新年也就不打算道歉了,而是愤愤地站起身来,阴沉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如兰看着李新年离去的背影坐在那里怔怔发呆,似乎有点后悔,不过,她坐在那里没有动,并没有追出去。 不一会儿,只听门外传来哐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人把什么东西扔在了门口,如兰正自纳闷,不一会儿又是哐的一声。 如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打开房门一看,只见门口放着两只大纸箱子,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赶紧追了出去。 正好看见李新年钻进车里面,不禁气愤道:“哎呀,老旦,老旦,你这混蛋,你给我站住,这东西……” 李新年就像是没听见如兰的话,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然后一脚油门开出了院子的大门。 园丁老孙见主人好像很生气,本想阻止李新年离去,可已经来不及了,急忙跑过来问道:“阿兰,有什么事吗?” 如兰盯着李新年的车不见了踪影,这才喘了口气,掩饰道:“哎呀,真是的,非要送什么礼物。”顿了一下,冲老孙吩咐道:“把这两个箱子搬到我的卧室去。” 李新年从毛竹园“逃”出来,心里还砰砰乱跳,虽然吃了如兰一记耳光,可心里面却并没有恨意,反而深受刺激。 只觉得刚才那一瞬间的温柔是他今生品尝过的最销魂的一吻,一个耳光的代价也值了。 并且他总觉得如兰也不是真的想打他,因为力道并不大,多半是面子上下不来台,反正又没人看见,也没什么丢人的。 最重要的是,他终于把两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如兰。 这倒不是他有什么坏心眼,而是他总觉得如兰上次藏匿戴山并且把自己拉下水的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如果戴山确实是想拉他下水的话,那他必须也把如兰也拉下水,只有这样大家才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忽然,前方一辆轿车快速地驶来,李新年仔细一看,认出是蒋玉佛的那辆豪车,开车的是个男人,并没有看见蒋玉佛,不过,当两车交会的时候,李新年忍不住挑衅似的鸣了几声喇叭。 来人正是蒋玉佛和她的司机,轿车并没有开进院子,而是停在了门口,只有蒋玉佛一个人从车里面钻出来。 老孙见蒋玉佛来了,急忙迎了上来,蒋玉佛低声道:“刚才是不是李新年来过了?” 老孙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出声。 蒋玉佛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又问道:“他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 老孙犹豫道:“时间不长,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吧。” “阿兰呢?”蒋玉佛问道。 “在屋子里呢。”老孙说道。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忙你的去吧。”说完吗,自己走进了屋子里。 正好保姆走了出来,蒋玉佛问道:“阿兰呢。” 保姆指指楼上,说道:“好像在卧室呢。” 蒋玉佛皱皱眉头,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然后一路小跑上了楼,并且直接来到了如兰的卧室门口。 她先是把耳朵凑过去听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推推门,没想到里面上了锁,顿时好像更气愤了,用力敲了几下,大声道:“阿兰,阿兰,快开门。” 约莫一分钟左右,卧室的门才打开,如兰微微惊讶道:“姐,你怎么来了?” 蒋玉佛没有回答如兰的话,而是把卧室扫视了一圈,有把如兰上下打量了几眼,狐疑道:“大白天锁门干什么?” 如兰掩饰道:“正想打个盹呢。” 蒋玉佛走到窗口朝外面看了一眼,扭头盯着如兰说道:“我看你好像刚刚穿上衣服吧?” 如兰楞了一下,疑惑道:“你啥意思?”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啥意思?李新年不是刚刚从这里出去吗?”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脸上泛起了红晕,眯着眼睛盯着蒋玉佛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怎么?你怀疑我跟李新年刚才在睡觉?” “我猜的不对吗?”蒋玉佛算是默认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姐,我跟哪个男人睡觉你管不了吧?在这方面你可没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呢,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赵源头上的那顶帽子已经够绿了。” 蒋玉佛气愤道:“你少扯那些陈年烂谷子,什么男人不好找,为什么非要找李新年?” 如兰一脸不在乎地说道:“找男人嘛,自然要找自己喜欢的,李新年也不错啊,起码比赵源年轻英俊吧?” 蒋玉佛瞪着如兰质问道:“这么说你承认跟他睡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认定我刚才跟他在床上,那还有必要解释吗?怎么?你该不会是专门跑来捉奸的吧?” 蒋玉佛凑近如兰咬牙道:“你这死丫头,李新年是有妇之夫,你难道甘愿下贱到做他的姘头?我告诉你,他说不定跟顾雪都有一腿呢,难道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 如兰摆摆手,说道:“行了,你就别跟你说教了,你当年不是连顾百里的床都上过吗?李新年总比……” 如兰还没有说完,蒋玉佛气的走过去打她,嘴里骂道:“哎呀,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逼嘴。” 如兰一边伸手招架,一边说道:“这可是你自找的,我从来不管你的闲事,你也少管我。” 蒋玉佛跟如兰撕扯了几下,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了床沿,喘道:“好好,反正奶奶已经死了,你不要脸也没人管得了你,你跟李新年就是日翻天也没关系。 但有一点我今天要跟你说清楚,妙兰和李新年小打小闹做点生意也就罢了,但毛竹园的独家配方绝对不能落到李新年的手里。” 如兰坐在化妆台前拿起一把梳子慢慢梳理着头发,一边缓缓说道:“姐,我才是毛竹园的继承人,怎么处理奶奶的配方应该是我说了算吧。 何况,我跟李新年的合作只牵扯到我自己的配方,难道我连自己的东西都无权支配吗?你和赵源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蒋玉佛气愤道:“你是毛竹园的继承人这点不假,但只要牵扯到家族的利益你就不能人性而为,我跟你的姐夫都有发言权。” 如兰哼了一声道:“家族?什么家族?我家里就我和妙兰母女两个,你们倒是一大家子,你嘴里的家族利益无非是你们自己的利益,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蒋玉佛问道:“对了,你终于得逞了,吴中县那块地不仅到了你的手里,而且李新年的工地上还发生了重大责任事故,可以说损失惨重,这两件事少不了赵源的功劳吧?” 第605章 乱套了 蒋玉佛并没有否认如兰的指责,而是哼了一声道:“那只能怪他不识好歹,如果他痛痛快快答应把那块地转让给你姐夫的话,不仅不会有损失,反倒还能赚点,怎么会出这种事?” 如兰转过身来盯着蒋玉佛说道:“如果李新年的这个项目跟我无关的话,你们暗中搞什么鬼我也懒得过问。 可你和赵源明明知道这个项目也关系到我和妙兰的利益,可还是不依不饶的从中破坏,我问你,你们把我当做家族的成员了吗?” 蒋玉佛楞了一会儿,说道:“阿兰,孰轻孰重难道你还看不出吗?那块地虽然值不了多少钱,可对我的项目来说去却至关重要。” 如兰站起身来瞪着蒋玉佛说道:“姐,那块地对你的项目来说是至关重要,但对我来说也至关重要,怎么永远都要我让你,你怎么就不能让我一回呢?你把我当自家人了吗?” 蒋玉佛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走过去拉着如兰的胳膊说道:“阿兰,你这是在跟我赌气吗?你和李新年的这个项目能不能赚钱还不一定呢,何必要认死理呢。” 如兰一把甩脱了蒋玉佛的手,气愤道:“我就认死理,奶奶活着的时候,总是我让你,从小我什么都让着你,难道你就不能让我一次?” 蒋玉佛盯着如兰怔怔地楞了好一阵,最后问道:“这么说你为了这点屁事你非要一家人翻脸了?” 如兰盯着蒋玉佛问道:“姐,现在不是我跟你翻脸,而是你和赵源跟我翻脸,我和李新年的项目现在亏损了一千万,这笔钱你出吗?”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阿兰,难道你和李新年的合作只是为了钱吗?我看,你是心理不正常吧。” 如兰走到镜子前面照照自己的脸,随即说道:“姐,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心理不正常,我就是不愿意让赵源占我们家的便宜。”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阿兰,当年老赵虽然对不起你,可毕竟是喝多了酒,再说也没把你怎么样,连奶奶都原谅他了,你为什么就耿耿于怀呢。 何况,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年老赵都跪在你面前赔礼道歉了,你也承诺不再追究,可现在却为了一个外人你宁愿得罪全家人?” 如兰走到窗前看着园丁老孙在修剪着花圃,好一阵才背对着蒋玉佛说道:“姐,我没有这么小心眼,还不至于为了那点事耿耿于怀,实际上我把那件事早就忘记了。” 蒋玉佛疑惑道:“可我总觉得这么多年来你总是对你姐夫怀恨在心。” 如兰慢慢转过身来,盯着蒋玉佛问道:“姐,我只问你一句话,妙兰他爸是怎么死的?” 蒋玉佛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还能是怎么死的?自作孽不可活,难道还不清楚他干了什么事?”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可以装糊涂,这也是我们姐妹永远都无法弥合的裂隙,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以忘记这件事,但妙兰不会忘记。” 蒋玉佛走到如兰跟前愤愤道:“这件事本来就跟老赵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不跟妙兰胡说八道,她怎么会恨老赵?” 如兰走到梳妆台跟前,拉开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玉佩,举在手里,瞪着蒋玉佛说道:“姐,看见这是什么东西了吗?” 蒋玉佛呲地笑了一声,一脸不屑道:“阿兰,你拿这块东西吓唬谁呢?什么年代了。” 如兰一脸严肃道:“姐,不管什么年代,这块玉佩是我们毛竹园的象征,当年奶奶要是拿出这块玉佩的话,你马上就要跪下,就连大伯和我爸都不例外。”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阿兰,你就别装设弄鬼了,我记得奶奶最后一次拿出这块玉佩也只是说说家史而已,从来也没有说这块玉佩是毛竹园的象征。” 如兰还是举着那块玉佩一脸严肃道:“姐,你可以不认这块玉佩,但我要对着这块玉佩起誓,除非你和赵源离婚,我们姐妹之间什么都好说,否则,我绝对不允许他借毛竹园的名义招摇撞骗。” “招摇撞骗?”蒋玉佛惊讶道:“你姐夫也是为了把奶奶的遗产发扬光大,怎么就招摇撞骗了呢?” 如兰收起了玉佩,哼了一声道:“难道我们毛竹园没人了吗?用得着他来发扬光大?” 蒋玉佛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阿兰,我觉得你心理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我是你姐,怎么自家人反倒比不上一个李新年呢。” 如兰慢慢走到蒋玉佛的面前,盯着她缓缓说道:“我们是叔伯姐妹,在农村的话也算是两家人了。 奶奶活着的时候我们是一家人,可奶奶已经没了,我们也不是小孩子了,我想干什么,你和赵源就不用多管了,虽然我只是孤儿寡母,可也不是任人摆布的人。” 蒋玉佛阴沉着脸说道:“阿兰,我今天来本来是想跟你谈谈奶奶那些配方的事情,老赵也说了,只要你同意出让这些配方的专利权,钱都好说。” 如兰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摩挲了几下,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打算转让奶奶的任何配方,我和李新年的合作也只是授权他生产我的化妆品和保建品配方,不存在出卖毛竹园的利益。”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站起身来,阴沉着脸说道:“阿兰,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胳膊肘子往外拐了?” 如兰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倒也未必。” 蒋玉佛急忙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如兰沉吟了一下,说道:“只有一个条件,你让你丈夫过来跪在我的面前详细说清楚他害死妙兰父亲的经过,只要妙兰原谅他,那我从此既往不咎。” 蒋玉佛慢慢站起身来,盯着如兰一字一句地说道:“事到如今你居然还不知道羞耻,我们毛竹园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竟然还好意思提那个死鬼。 还好他死了,不然整个毛竹园都要因为你和你的女儿蒙羞,你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可别把妙兰也扯进去。” 如兰哼了一声道:“姐,要说不要脸的话,我们姐妹倒也不用五十步笑一百步,谁让我们那时候都年轻呢,好歹我还不至于为了和谭冰争风吃醋上顾百里的床吧。” 蒋玉佛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然后深深地看了妹妹一眼,然后挺腰板转身走了出去。 如兰站在窗口看着蒋玉佛出了大门,然后一只手捂着脸,自言自语道:“乱套了,全都乱套了。” 第606章 另起波澜 尽管博物馆的郑宇按照谭冰的吩咐对李新年捐赠手镯一事尽量保持了低调,甚至都没有提到李新年的名字,可手镯一经展出还是成了当地的一个热门话题。 毕竟,这只手镯的来历本身就充满了传奇色彩,何况还牵扯到本地六十年前的一桩大案。 有记者专门采访了郑宇,然后写了一片故事情节引人入胜的文章发表在本地颇有影响力的社交媒体上,并且很快被转发了上万次。 紧接着电视台也专门报道了这件价值连城的文物落户宁安市的新闻,虽然没有报道捐献者的姓名,可正因如此,越发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心。 对于广大老百姓来说,对这个神秘的捐献者普遍给予了正面的评价,可毕竟有一个小圈子对捐献者的底细一清二楚,他们对这件事的反应和看法就比较复杂了。 虽然吴中县公安局的范先河信守了对余光的承诺,并没有就手镯的来历向宁安市方面汇报,但还是引起了三分局几名办案人员的疑惑。 秦时月在得知消息之后也感到吃惊,对李新年这一反常的举动疑惑不解,而周兴海则直接怀疑李新年捐赠手镯的动机,认为这背后肯定有不同寻常的动机。 李新年每天都关注着媒体上对手镯捐赠一事的各种反应。 他知道任何热点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要不了几天,人们就会把手镯的事情抛之脑后,那时候这件事基本上就可以画上句号了。 事实上没有几天功夫,网上有关这只手镯的帖子就基本上不见了,人们的视线又转向了其他的热点新闻。 可就在谭冰和李新年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两名来自吴中的 身份特殊的男人专程来到了市局报案,声称市博物馆展出的那只手镯原本是他家的。 这两个人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自吴中县万家村的万山和万本田父子两,而万山是万振良的 亲叔叔,万本田是万振良的叔伯兄弟。 三分局熟知万振良案子的朱天虎、周兴海以及秦时月得知这个消息都吃了一惊,每个人几乎 都同时想到了一件事:万振良的手镯怎么会成为李新年的家传之物? 再联想到前不久手镯失而复得以及紧接着的捐赠行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呢? 由于手镯牵扯到了万振良,那专案组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条线索。 不过,朱天虎还是比较谨慎,在和万山、万本田详细谈过之后,他只是把周兴海和秦时月和姚鹏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想听听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这只手镯不可能是李新年的家传之物,肯定是谭冰的东西,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才由李 新年的母亲出面将这只手镯公之于众。” 周兴海得知手镯来自万振良的消息之后,不仅仅是吃惊,而且很兴奋,忍不住抢先说道。 秦时月好像永远都跟周兴海唱反调,犹豫道:“如果手镯见不得人,谭冰为什么要在这个时 候拿出来?她完全可以继续收藏,没人知道她的手里有这只手镯,何况,谭冰有必要找专家 鉴定吗?” 周兴海反驳道:“谭冰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知道这只手镯的来历,只要她不说手镯来自万振 良的话,其他还能有谁会知道?我估计谭冰恐怕也未必知道手镯的真正价值,她找郑宇做鉴 定可能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判断,结果,郑宇的鉴定肯定让她大吃一惊,并且意识到了这只 手镯有可能给他带来风险,毕竟,郑宇已经知道这只失踪了几十年的手镯终于面世了,于是, 谭冰只能让章梅出面,谎称手镯是家传啊,后来恐怕还是不放心,干脆谎称手镯被盗了,并 且还找我们报了假案。” “那李新年为什么又跑来撤案呢?”秦时月质疑道。 周兴海迟疑道:“这中间肯定又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个需要我们接下来传讯谭冰以及李新年母子。 反正,我几乎可以断定,这只手镯是万振良送给谭冰的好处之一,根据手镯的价值,我们有理由相信谭冰和万振良骗贷二十个亿的案子有着密切的联系。” 秦时月迟疑道:“周队,你这个结论吓得未必有点轻率了吧?谭冰如果知道这只手镯的价值还用得着拿去鉴定?” 周兴海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比如有人送给你一件珠宝,虽然送礼的人说的天花乱坠,可谭冰毕竟不是这么方面的专家,她可能不识货,所以才会去找人鉴定。” 姚鹏谨慎道:“就算是这只手镯是万振良为了二十亿贷款送给谭冰的,时间也过去十来年了,谭冰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去做鉴定呢?早干什么去了?” 周兴海有点恼火道:“你们干嘛纠结这个细节?谭冰早鉴定晚鉴定有什么却别?眼下最重要的是首先传讯李新年的母亲章梅,说清楚这只手镯的来历。 一旦章梅自己承认是受谭冰唆使的话,那我们必须对谭冰立案调查,万振良是个商人,不可能平白无故把这么贵重的手镯白白送人,这背后的利益关系就算是屁股也能想得到。”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说实话,如果万山父子不来报案的话,我们还把李新年当成慷慨捐献国宝的典范了呢。” 秦时月忽然质疑道:“万山和万本田都是吴中县人,他们为什么不在吴中县公安局报案,而是直接来市局报案呢?” 周兴海说道:“我已经问过他们了,实际上他们已经去过吴中县公安局报案了,但吴中县公安局的人说了,凡是牵扯到万振良的案子直接来市局专案组报案。” 朱天虎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道:“我今天叫你们来也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时月说的对,在还没有做充分的调查之前,还是先别下结论。 谭冰在万振良案发的时候已经接受了调查,最终结论大家也都知道,眼下凭这只手镯就下定论说她和万振良的案子有牵连未免有点武断。 实际上,我对谭冰这个人多少有点了解,如果这只手镯确实是来自万振良的贿赂,以谭冰的城府不大可能会公开拿出来示人。 当然,我也同意兴海的说法,既然手镯的原主人是万振良,那李新年的母亲的话就很可疑,我看,章梅是个关键人物,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对她进行传讯。” 周兴海瞥了秦时月一眼,犹豫道:“朱局,章梅现在是秦队的继母,她出面可能不太合适。” 秦时月急忙道:“这件事我不插手,就交给周队调查吧。” 朱天虎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也好,章梅那边就由兴海负责,姚所长,你直接去找李新年谈谈,没必要拐外抹角的,务必要让他说明这只手镯的来历。” 周兴海疑惑道:“朱局,我看还是不要先把万山父子报案的事情告诉李新年,以免他另外编出什么瞎话。”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说万山父子在来市局报案之前已经去过吴中县公安局了吗?你觉得这点事还能瞒得了谭冰和李新年?” 姚鹏说道:“我觉得李新年要么不知道手镯的来历,如果知道这只手镯和万振良有关的话,他应该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周兴海疑惑道:“朱局,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传讯谭冰?”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们只有在确定这只手镯确实是万振良送给谭冰的礼物,我们才能传讯她。 眼下的关键是你要拿下章梅,否则她要是一口咬定手镯是家传的,你还真拿她没办法,所以,你在见章梅之前还是好好动动脑筋。” 正说着,周兴海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好一会儿,越听脸上越吃惊,最后放下手机,一脸惊讶道:“真见鬼了,谭冰的丈夫顾百里来刑警队自首了,说是这只手镯是万振良送给他的礼物。” 第607章 一面之词 朱天虎和秦时月也一脸惊讶的样子,朱天虎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巧?” 周兴海一脸狐疑地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早不来晚不来,这个节骨眼上跑来,朱局,不用猜了,肯定是谭冰已经得到了万山父子报案的消息。 很显然,她明白自己收受万振良贿赂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又暂时找不到其他的借口,所以让她丈夫来冒名顶替了。 试想,顾百里不过是一个银行的保安,并且已经被开除好多年了,万振良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手镯送给他呢?谭冰未免也太侮辱我们的智商了吧?” 秦时月疑惑道:“我不信谭冰会干出这种相形见绌的事情。” 周兴海说道:“这也难说,很显然,谭冰已经被逼到死角了,她没有没有其他的选择,她必须要给这只手镯的来历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眼下也只能让顾百里冒名顶替了。”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冲周兴海说道:“既然顾百里主动来说明情况,你先去见见他,起码要听听他怎么说吧。” 秦时月犹豫道:“朱局,万山父子的话也只是片面之词,我看,有必要去吴中县进行相关的调查。”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已经给吴中县公安局打过招呼了,让他们核实万山父子提供的有关那只手镯的情况,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其实,朱天虎猜对了一点,那就是万山父子去吴中县报案进而又来市局报案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李新年和谭冰的耳朵里。 李新年指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了,而谭冰也绝的没必要继续隐瞒下去了,让顾百里不要等警察找上门来,而是主动去公安局把情况说清楚。 顾百里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可考虑到这件事有可能给谭冰带来不良的后果,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三分局刑警队。 周兴海曾经多次去过顾百里的四合院,为了东风水库发现的残骸还专门去找顾百里了解过情况,所以,他们之间虽然说不上是熟人,可彼此也不陌生了。 “顾百里,我能不能理解为你今天是来自首的。”周兴海见顾百里坐在那里就像是没事人似的,嘴里还叼着一支烟,于是严肃地问道。 顾百里楞了一下,惊讶道:“自首?我又没犯什么事,干嘛要自首?” “那你干嘛来了?”周兴海问道。 顾百里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说道:“我是为了那只手镯来的,你们也不用查了,我今天就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算了。” 周兴海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查那只手镯?” 顾百里楞了一下,说道:“我猜的,其实,自从我老婆吃饱了撑的拿着手镯去找郑宇鉴定过之后,我就知道和万振良的那点事肯定瞒不住。” “你和万振良有什么事?”周兴海皱着眉头问道。 顾百里有点沮丧地说道:“实不相瞒,那只手镯确实是万振良送给我的,但我可不知道这只手镯那么值钱,只当是一件比较值钱的首饰。 我估计万振良自己也不知道,否则也不会送给我,说实话,要是知道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文物,打死我也不敢要。” 周兴海打断了顾百里的话,说道:“万振良为什么要送你手镯,他是什么时候送给你的,你把这件事说清楚。” 顾百里又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说道:“其实说起来也并不复杂,当年我老婆当上了银行的信贷科科长,这在宁安市虽然算不上什么官,可传到吴中县那个小地方就不一样了。 反正我老婆的几个姐妹都觉得脸上有光,走到哪里吹到哪里,结果搞得我老婆好像成了吴中县最风光的人。” 周兴海打断顾百里说道:“你捡重要的说,无关紧要的就不用说了。” 顾百里不满道:“那我就什么都不用说了,如果不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听不明白啊。” 周兴海只好摆摆手,说道:“好,你说,你说。” 顾百里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结果我老婆出了名,想找她办事的人自然也就多了,可你也知道,我老婆从小就离开了吴中县出来打拼了,几乎很少回去,对老家也没有什么感情。 另外,吴中县的人把我老婆的芝麻官看的比草帽还要大,可实际上我老婆自己心里很清楚,她压根也办不了什么事。 所以,我老婆对那些上门找她办事的人能躲就躲,能推就推,时间久了,她在吴中县的亲戚朋友都怪她没人情味。”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老婆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了?” 顾百里严肃地点点头,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吧,起码我老婆从来没有利用手中的权力谋取过私利。 你看看,直到今天,我老婆两个姐姐以及她们的孩子,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反正没有一个沾过她的光,实际上她的那些外甥外甥女没有一个来宁安市工作的,都没有离开过吴中县。 光是这一点,你就可以知道她这个人是多么不讲情面了,既然对自己家里人都这样,对那些想从她这里得到点好处的人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周兴海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了顾百里,质问道:“顾百里,难道你今天是来替谭冰树碑立传的?” 顾百里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没办法,俗话说树老皮多,人老话多,确实有点跑题了,你那咱们就说说万振良。 说实话,万振良这人比较聪明,他知道肯定会在我老婆那里碰钉子,于是就想到了我,而我这个人心软,好面子,也不懂得怎么拒绝别人,何况,我好歹也算是吴中县的女婿嘛,自然要……” 周兴海再次打断顾百里的话说道:“老顾,你只要说清楚万振良为什么要送你手镯这件事就行了,别的事情就不要扯了。” 顾百里瞪着周兴海不满道:“周警官,我既然来了,就必须把话说清楚,你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是不是中午还有饭局啊,要不改天等你闲的时候我再来?” 周兴海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只好耐着性子说道:“好好,你继续说。” 第608章 敲门砖 顾百里一脸不满地继续说道:“你看,被你这么一打岔,我又忘记说到哪儿了,害的我又要从头说起。” 周兴海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从头说起,你刚才说自己好面子,没有拒绝万振良。” 顾百里一拍大腿,说道:“对,就是那个时候,万振良通过我大姨子找到了我,请我在吴中县最好的饭馆吃了一顿饭,又送了我几条烟,目的就是想从我老婆的银行贷点款。” “你就答应了?”周兴海问道。 顾百里犹豫道:“万振良那时候是吴中县的首富,又是当地的明星企业家,人家对我这么客气,我也没法拒绝啊,再说找银行贷款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于是你就通过谭冰给他贷款了?”周兴海问道。 顾百里没有理会周兴海的问题,而是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我问他需要多少,他说要两百万,我一听才两百万,于是就答应了。” 周兴海听顾百里说起万振良贷款的事情,顿时来了兴趣,疑惑道:“你不是说谭冰是个讲原则的人吗?难道你一句话她就给了万振良两百万?” 顾百里一脸诡秘地盯着周兴海说道:“周警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的事情十年前就有人已经想过了。 如果我告诉你,万振良那些年在我老婆的银行里总共有十几笔大大小小的贷款,总金额达到了五六个亿,而这些贷款没有一笔跟我老婆有关系,你肯定不会相信吧?”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确实难以置信,这期间谭冰不仅当过信贷科科长,后来又当过副行长,代理行长,万振良的贷款怎么能绕得过她呢?” 顾百里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你就不了解情况了,实际上,就像是其他数不清的贷款一样,我老婆不过只是签个字、盖个章例行公事罢了。 当时银行的人谁都知道,真正的决定权在蒋建刚的手里,而那时候我在蒋建刚面前说一句话肯定比对我老婆说有用。” 周兴海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是你帮万振良弄到了贷款?”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不错,当那二百万到账之后,万振良在宁安市请我吃饭,他拿出一只手镯递给我,说是送给我老婆的。” 周兴海奇怪道:“既然是蒋建刚帮他贷的款,他为什么要把手镯送给谭冰?” 顾百里白了周兴海一眼,说道:“你这人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你想想,我会直接把蒋建刚引荐给他吗? 如果他和蒋建刚攀上了关系,那还要我干什么?对于万振良来说,他要的是结果,对于这笔贷款是怎么到手的就没什么兴趣了。 当然,万振良自然本能地以为是我老婆帮他搞定的贷款,所以就把手镯送给我,让我代他转交。” “然后你把手镯给了谭冰?”周兴海急忙问道。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我原本确实是打算交给我老婆的,可后来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把手镯交给她的话,她不仅不会要,肯定还要把我一顿臭骂。” “这么说你一直没有把万振良送给你这只手镯的事情告诉过谭冰?”周兴海有点不信道。 顾百里缓缓摇摇头,说道:“也许是阴错阳差,也许是我后来把这事给忘记了,反正,从来都没有让她看过这只手镯。 后来我老婆发现我通过蒋建刚帮万振良搞贷款,一直怀疑我暗中拿了万振良的好处,并且多次警告过我,这样一来,我就越发不敢把手镯拿出来了。” 周兴海楞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顾百里问道:“你刚才说并不清楚手镯的真正价值,那么,在你当时看来,那只手镯值多少钱?” 顾百里犹豫道:“当时万振良说手镯是他家祖传的,倒没说起值多少钱的事情,而我对珠宝没有研究,只知道吴中县出产南红,所以本能以为那是一只南红手镯。”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从手镯的成色来看,应该值点钱,我凉万振良也不敢用假货来糊弄我,因为他后面还用得着我呢。” 周兴海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把这只手镯拿出来让谭冰看过,怎么现在手镯突然成了李新年的家传之物了呢?” 顾百里摆摆手,一脸沮丧地说道:“别提了,我原本是一番好心,没想到惹出了这么多的屁事。” 说着,又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继续说道:“你不知道,我老婆和新年的母亲,也就是我们的亲家母之间的关系一直磕磕碰碰的,反正两个人就像是前世的冤家,总是互相看不顺眼。 可起码面子上要过得去,并且逢年过节的时候起码要见见面,互相走动走动,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基本上都是我在他们之间搞联络,一来二去,我和亲家母反倒更亲近一点。 正好去年亲家母跟秦川结婚,做为亲家总要有点表示,可我老婆总觉得亲家母这把年纪还嫁人很没面子,别说是送贺礼了,连婚礼都不想去参加。 没办法,我只能自己谋划着悄悄给亲家母送一件礼物,说起来也巧了,我的一个徒弟的丈夫在步行街开珠宝店,亲家母知道之后就想委托我帮她物色一只翡翠手镯。 就这样,我突然就想起了万振良送给我的那只手镯,几乎想都没怎么多想就把手镯送给了亲家母。 可谁曾想亲家母家里已经有了一只款式和颜色几乎一模一样的手镯,并且她也不喜欢这种大红的颜色,结果丢在家里根本没有戴。 一直到今年我外孙女出生,做为奶奶总要给个拿得出手的见面礼,于是她就把自己的那只手镯送给了孙女。 也不知道是亲家母眼神不济了,还是她压根就没在意,结果她把我送的那只手镯给了孙女,并且还说是自家祖传的,我猜想她这么说是为了凸显送给孙女见面礼的分量。” 听到这里,周兴海基本上已经猜到结果了,再不想继续听顾百里啰嗦,急忙打断他说道:“结果谭冰拿着手镯找人鉴定,发现居然是价值连城的文物?” 顾百里恨声道:“我就说这贼婆娘吃饱了撑得慌吗?要不然哪来这么多的屁事。” “可后来手镯怎么突然丢了,这里报案没多久却又突然找到了?”周兴海疑惑道。 第609章 滴水不漏 顾百里干笑道:“这倒不能怪新年报假案,实际上手镯确实丢了,只不过是被我偷走了。” 周兴海吃惊道:“你偷走了?”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我在得知手镯竟然值这么多钱之后后悔的要死,那天正好碰见女儿在卧室把玩手镯,后来见她把手镯藏在了一只皮箱子里。 于是趁着家里没人悄悄取了出来,只是没料到我老婆居然会让女婿报案,如果她不报案的话,也不会有什么多屁事了。” 顿了一下,又叹口气道:“可什么都瞒不住我老婆,当她得知手镯是万振良当年送给我的东西,马上就猜到我这个家贼了。 说实话,原本我是准备打死我也不承认,可贼婆娘居然说拿不出手镯就要跟我离婚,你想想,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没必要为了身外之物搞得晚年凄凉。 所以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拿出了手镯,并且老老实实把什么都向她交代了,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让女婿把手镯无偿捐献给了博物馆。” 说完,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有无限的遗憾似的。 周兴海坐在那里把顾百里讲的故事细细回味了一遍。 说实话,虽然还没有找章梅核实,可确实找不出什么破绽。 很显然,顾百里主动来公安局说明情况多半是谭冰的授意,既然顾百里都能说的滴水不漏,那就更不要指望在谭冰那里找到破绽了。 不过,如果顾百里说的都是实话,那万振良这只手镯对于破案基本上没有什么价值,从万振良把手镯送给顾百里的时间来看,跟那二十个亿的贷款扯不上关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谭冰让你来找我们的吧?”沉默了一会儿,周兴海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顾百里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不仅是我老婆,全家人都逼着我来公安局把这件事说清楚,我知道,就算我不来,你们也迟早会找上门来,想来想去,还是主动来一趟算了。” 周兴海点上一支烟盯着顾百里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刚才说自己在蒋建刚面前说话很管用,我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 而据我所知,你最早只是他的司机,后来在金库工作,并没有主管过银行的其他业务,不清楚蒋建刚为什么会对你的话言听计从啊。” 顾百里迟疑了一会儿,有点不满道:“你敢看不起司机?市委书记的司机来你这里说句话你敢不听?”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这是两码事,你别又扯远了,我的意思是蒋建刚为什么这么相信你,你说给万振良贷二百万,他就马上答应了。” 顾百里犹豫道:“我是当兵出声,为人耿直,对人对事忠心耿耿,再加上当年他母亲潘凤喜欢打太极拳,我差不多算得上是老太太的师傅呢,所以,蒋建刚家里人对我都另眼相看。 所以,我出面帮万振良借两百万块钱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何况,借的是银行的钱,又不是问他蒋建刚借。” “那你通过蒋建刚帮万振良贷过几次款?”周兴海问道。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这我可说不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这点事,不过,万振良可从来没有欠过银行的钱。” 周兴海犹豫道::“这么说来,你算得上是万振良在银行的代理人了?”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从时间上来算的话,在蒋建刚的儿子失踪之前,万振良贷银行贷款的事情都是我帮他搞定。 直到蒋建刚的宝贝儿子失踪之后,我跟他的关系就不行了,蒋建刚把这件事迁怒于我们夫妻两,不过,这个时候万振良已经和蒋建刚混熟了,我对他也没有什么价值了。” “你的意思是蒋建刚的儿子失踪之后,谭冰和蒋建刚的关系也受到了影响?”周兴海问道。 顾百里说道:“那当然,为了这件事,我老婆的副行长职位都差点被周继云顶替了,说起来我们也确实冤枉啊。”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你帮万振良贷了二百万,他就送给你一只价值连城的手镯,你后来又帮他贷了这么多次款,想必得到了不少好处吧?” 顾百里干笑道:“周警官,你可不能冤枉人啊,我帮万振良可不是为了好处,说句难听话,我们是臭味相投,说句好听话,我只不过是帮我老婆在家乡改善一下恶名罢了。 至于那只手镯,不过是万振良的一块敲门砖,他也是个聪明人,既然他把我这扇门敲开了,也就达到目的了。 当然,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好处,吃吃喝喝,抽他几条好烟,甚至在夜总会里找个妞玩玩之类的好处还是有的,但你总不能说我受贿吧?” 周兴海怏怏道:“按照目前那只手镯的价值,难道你还够不上受贿吗?” 顾百里干笑道:“谁会相信一个老板会用价值连城的手镯向一个银行的保安行贿?” 周兴海严肃道:“但你的背后是蒋建刚和谭冰,领导干部的家属收受不正当的好处也算受贿,你自己也承认,万振良明确告诉你手镯是送给谭冰的,只是隐瞒了这件事罢了。” 顾百里嘿嘿干笑道:“周警官,当年万振良案发的时候比这大的阵仗我也见识过,你就别吓唬人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童。” 周兴海盯着顾百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突然说道:“顾百里,既然你跟万振良这么熟,多半戴山也是通过你认识的万振良吧?” 顾百里呆呆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我认识万振良那会儿,我大女儿才十来岁,戴山应该刚刚在东风机械厂搬砖吧,我认识他是谁啊。” 周兴海盯着顾百里说道:“我说的是后来,戴山成为你的女婿之后。” 顾百里好像警觉起来,说道:“周警官,关于那只手镯的事情我算是跟你说清楚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也别找我打听。 如果你要传讯我的话,那就出个正式手续,到时候我会带着我女婿公司的法律顾问一起来,你们这些警察就喜欢给人使绊子,我年纪大了,可别被你绕进去了。” 说完,把烟头丢在地上,站起身来说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送走了顾百里,周兴海有点沮丧地来到了朱天虎的办公室,姚鹏已经走了,可秦时月还坐在那里,两个人好像在商量什么事。 见周兴海走进来,朱天虎问道::“怎么样?顾百里怎么说?” 第610章 不正当关系 周兴海把一支录音笔放在桌子上说道:“你们自己听听,他给我啰啰嗦嗦讲了一个几十年前的故事。” 朱天虎和秦时月倒是认真听完了录音,周兴海说道:“不过,有一点顾百里倒是没有隐瞒,那就是万振良的手镯确实是送给谭冰的,只是他跟谭冰隐瞒了这件事。”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怎么看这件事?你觉得顾百里是在撒谎吗?” 周兴海沮丧道:“顾百里这个故事中的两个关键人物是万振良和蒋建刚,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人间蒸发,剩下就是他自己了,我们根本无法印证他说的究竟是不是事实。”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也许,顾百里的整个故事没有虚构,但他有可能对其中一个最关键的因素做了修改。” “什么因素?”朱天虎问道。 “时间,万振良送手镯的时间。”周兴海说道:“按照顾百里的说法,万振良是在刚来宁安市发展的时候把手镯就送给了顾百里,目的是为了拉拢跟谭冰的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只手镯和后来二十个亿贷款就扯不上关系。 但如果这只手镯是在二十个亿贷款之前或者之后送出的,那谭冰肯定脱不了关系,否则,这只手镯应该送给蒋建刚,而不是假顾百里之手送给谭冰。” 秦时月插嘴道:“顾百里能把手镯送给章梅做结婚礼物,说明他并没有把万振良的这只手镯看些有多重。 所以,当他在谭冰对手镯做了鉴定之后,心态马上就变了,居然不惜监守自盗,这也再次证明他并不清楚手镯的真正价值。 而手镯如果是万振良为了骗取二十个亿下的饵,那在顾百里心目中的分量就不同了,即便他瞒着谭冰,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把手镯送人。 从这一点看,断定手镯是万振良为骗贷二十个亿对谭冰进行贿赂的可能性不大。 按照顾百里自己的说法,那时候万振良已经跟蒋建刚建立了直接的关系,想必没必要通过谭冰,何况,万振良案发之后的各方面的调查也显示蒋建刚的嫌疑更大。” 朱天虎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问道:“那还有没有必要传讯章梅?” 周兴海有点无精打采地说道:“如果顾百里撒谎的话,他的故事应该是他们一家人精心研究过的版本,不管传讯章梅甚至谭冰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版本,所以意义不大。”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说道:“这个顾百里应该有六十多岁了吧?”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他比谭冰大七八岁,今年应该六十四五了。” 朱天虎疑惑道:“怎么听他说话好像有种玩世不恭的感觉。” 秦时月说道:“听我爸说,顾百里这人没什么文化,从小尚武,当过几年兵,基本上算是个粗人。” 朱天虎像是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谭冰当年怎么会看上他的?” 秦时月犹豫道:“听我爸说当年顾百里和毛竹园的关系不错,他和谭冰的婚姻好像还是蒋建刚做的大媒。” 周兴海说道:“有件事也许能解释当年蒋建刚为什么会做这个媒,其实,蒋建刚未必是出于好心。” “哦,怎么回事?”朱天虎感兴趣地问道。 周兴海犹豫道:“我专门查过顾百里被银行开除的原因,那时候他已经被蒋建刚安排在银行金库当什么副主任,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个保安。 有一次顾百里晚上喝了点酒,然后去金库查岗,结果发现一个保安在睡觉,于是就扇了那个保安一个耳光,这个保安当时可能是气急了,居然说了一些让顾百里颜面扫地的话。 而顾百里本来就是个粗人,结果在盛怒之下把那个保安打了个半死,本来他都够得上进去待上一两年了,可在谭冰的调解下,最后好像是陪了点钱开除了事。” “那个保安究竟都说了什么?”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这件事秦队应该也听说过吧。” 秦时月低垂着眼皮说道:“你是指外界对谭冰和蒋建刚之间不正当关系的传闻?”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不错,虽然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可当年却是半公开的秘密。 据说保安在气愤之余说的事情就是揭了顾百里的短,说了几句难听话,并且还说顾百里当了一个现成的爹。” 朱天虎疑惑道:“现成的爹?这事什么意思?” 周兴海又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那个保安的意思是顾百里的大女儿不是他的种,而是谭冰和他结婚之前就怀上了,不过,这跟我们的案子倒没什么关系。”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虽然外界有关谭冰和蒋建刚的传闻跟我们的案子没有直接关系,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从侧面查查这件事。 如果谭冰和蒋建刚确实关系特殊甚至还有个孩子的话,那我们就不得不重新审视谭冰在万振良贷款案中的所扮演的角色。” 周兴海犹豫道:“这恐怕有点难度,顾百里和谭冰自己肯定是不会说的,而了解当年真相的人眼下还真不太好找了。 就算有这么几个听见过这种谣传,可谣传毕竟是谣传,也不能作为证据啊,其实最简单就是比对一下顾百里和顾雪的dna,省去了不少麻烦。 秦时月嗔道:“周队,你是不是对dna比对有点上瘾了?如果跟案件没有直接关系,你这么做可是侵犯公民权益的事情。 你不是比对过余小曼儿子和李新年的dna了吗?现在除了证明余小曼的儿子不是徐世军的种之外,还得出了什么结论吗?” 周兴海辩解道:“这不是朱局说有必要查清楚谭冰和蒋建刚的关系吗?”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搞清楚谭冰和蒋建刚是否有不正当的关系,并不意味着要侵犯谭冰女儿的隐私。” 说完,扭头看着秦时月说道:“时月,你父亲对蒋建刚、顾百里以及谭冰都有所了解,你本人跟李新年和毛竹园也有交往,看看能不能由你出面查查这件事。”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尽力吧。” 朱天虎把桌子上的一份材料递给周兴海,说道:“这是刚刚从吴中县公安局发过来的,范先河已经查清了万振良那只手镯的来历。 原来是万振良从当年吴中县一个案犯的亲戚那里花了五百块钱买来的,说实话,吴中县六十年前发生的这起敌特潜伏案件知道的人并不多,要不是时月从郑宇那里听说,我也不知道。 而这个案子竟然还牵扯到孙殿英当年的盗墓案,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李新年捐赠给市博物馆的那只手镯确实是孙殿英在东陵盗取的墓葬之一。” 周兴海一脸沮丧道:“五百块钱买来的?” 秦时月笑道:“不然万振良怎么舍得拿出来送人呢?”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把顾百里的录音归档,有关手镯的调查就暂告一个段落吧,再查下去也只能是浪费时间。” 周兴海不甘心道:“可我总觉得这里面还有文章。” 朱天虎戴上帽子说道:“我要去市局找祁局汇报工作,接下来的工作你们两个好好商量一下。”说完,自顾出去了。 周兴海坐在那里怔怔发呆,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周兴海迟疑了一会儿,盯着秦时月说道:“确实有一点想不通,你说谭冰和李新年的消息为什么这么灵通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你就去查清楚啊。”说完,扭着屁股出去了。 第611章 额外奖励 顾百里就像是英雄版迈着“八卦”步回到了四合院。 除了顾红去银行上班之外,谭冰、李新年和顾雪都在客厅里坐着。 顾百里以为家里人都是在为他担心呢,走过去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说道:“你们紧张什么?都搞定了,屁事没有。” “爸,警察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他们还能怎么说?反正我把一切都交代了,所有的责任都是我的,那个姓周的见手镯上找不到什么破绽,又问东问西的,我理他的功夫都没有。” “你见到秦时月了吗?”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没见到,只有姓周的和另外两个警察。” 李新年看着谭冰说道:“妈,警察这么快就让爸回来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吧?”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警方这边可能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了,可难说不会有人继续拿这件事做文章。”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只要警察不在纠缠这件事,其他的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这些年有关你的闲言碎语难道还少吗?也没见说掉你一根毛。” 谭冰训斥道:“你给我闭嘴,闲言碎语都是从哪儿来的?还不都是你招惹的是非?” 顾百里嘟囔道:“怎么又扯上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谭冰气愤道:“跟你没关系?这次惹出的麻烦难道也跟我有关?你也一把年纪了,我劝你还是消停消停,别给我在外面丢人现眼了。” 李新年怀疑丈母娘这句话似乎在暗示老丈人和母亲的关系,于是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没事就好,反正手镯也捐出去了,难道还堵不住某些人的嘴?” 谭冰也站起身来说道:“你们两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说完,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走了一半,转过身来冲顾百里说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顾百里好像不情愿似地赶着走了过去,嘴里嘟囔道:“又有啥事啊。” 李新年和顾雪从家里出来准备去公司,走到院子里,李新年凑顾雪耳边低声道:“你知道妈为什么赶我们出来吗?” 顾雪楞了一下,不解道:“妈什么时候赶我们出来了。”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不是让我们去上班吗?” 李新年摇摇头,谄笑道:“小翠也被打发去买菜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妈趁着家里没人要给爸一点奖励呢。” 顾雪疑惑道:“奖励?奖励什么?”刚说完,好像忽然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回头瞥了一眼房门,小声道:“胡说,没看见她刚才还在对爸发脾气吗?” 李新年脑子里想着丈母娘早晨睡衣下面丰腴的身子,笑道:“不信你悄悄回去听听,保证不会错。” 顾雪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用力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你这不要脸的,脑子里想什么呢。” 说完,似乎也有点受刺激,凑到李新年的耳边小声道:“下午去青年公寓吧,我要跟你商量一下公司的事情。” 李新年一听,气喘道:“我也正好有事要跟你商量,别等到下午了,反正今天公司也没什么大事,咱们现在就去吧。” 顾雪的脸更红了,白了李新年一眼,娇媚道:“死人,就急成这样?那我先走了。” 说完,两个人各自钻进了自己的车,却朝着同一个方向驶去。 事实证明李新年对丈母娘的了解远比顾雪深多了,或者说察言观色的本领也确实达到了一定的火候。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顾百里刚走进卧室,谭冰就让他关上了门,然后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你看看老旦他们走了没有。” 顾百里似乎和谭冰早就有默契了,急忙走到窗口看了一会儿,然后走过来有点激动道:“都走了。” 谭冰歪在床头,露出睡衣下面两条雪白的腿,闭着眼睛哼哼道:“昨晚一夜没睡好,今天腰酸腿疼的,你过来帮我揉揉。” 顾百里一听,就像是得到了圣旨,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脱光了。 谭冰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随即一脸吃惊道:“哎呀,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说着话,就像是一个受到了惊吓的小姑娘,颤巍巍地倒在了床上,结果正好被顾百里压了一个结实。 可即便已经无处可逃了,谭冰嘴里还抗拒道:“哎呀,你这老不死的,别碰我,哎呀,我是让你帮我揉揉腰,又没让你……” 话未说完,好像被顾百里点中了穴道,嘴里啊了一声,然后就直愣愣盯着身上的男人,瘫软了身子,张着嘴剧烈地喘气。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卧室里终于安静下来。 顾百里毕竟上了年纪,虽然只在谭冰身上运动了十来分钟,可已经筋疲力尽了。 倒是谭冰不一会儿就恢复了体力,爬起身来去卫生间冲洗了一番,然后包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这么两下就起不来了?我还当你已经练成了精钢不坏的身子了呢。” 顾百里躺在那里没动,也没出声。 谭冰解开浴巾扔在椅子上,然后穿上了睡衣,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 顾百里扭头瞥了谭冰一眼,问道:“怎么?你要出门?” 谭冰没有回答顾百里的话,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我听老旦说你为了那块地去找过赵源?” 顾百里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一边嘟囔道:“也不是特意去找他,那天正好在今朝大酒店碰到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张老脸还挺值钱的?赵源能听你的吗?” 顾百里气哼哼道:“我不也是出于好心吗?” 谭冰嗔道:“可你的好心从来都不会带来好结果,你跑去跟赵源胡说八道一通,他还以为是老旦让你去找他的呢。 结果怎么样?不仅那块地被赵源抢去了,而且赵源被你挑的更恨老旦了,你说是不是多此一举啊。” 顾百里嘟囔道:“如果我们保持沉默的话,那赵源更认为新年好欺负了,今后只能变本加厉,我看,赵源还不仅仅是冲着新年来的,也是在向你我示威呢。” 第612章 眼睛一亮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说道:“起码到目前为止,赵源和老旦也仅限于生意上的冲突,起码他并没有找上门来羞辱你,你有必要直接跟他发生冲突吗?” 顾百里赌气道:“好好,今后我不再多管闲事就是了,想必赵源肯定会听你的话吧。”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少说这些不叁不四的话,难道为了老旦那块地我还找上门去跟赵源论理? 也只有你这没出息东西才会这么干,结果自己丢人不说还激化了矛盾,该出面的时候我自然会出面,你别无事生非就好。”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激化矛盾?你以为赵源拿到那块地就会罢休?新年自己心里都清楚,为了蒋如兰,赵源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总觉得这一次新年在吴中县工地上发生的事故说不定就是赵源在暗中搞鬼,眼下不仅没了那块地,还损失了一大笔钱,新年现在正为了钱发愁呢。” 谭冰迟疑道:“这种没根据的话你就少说几句,你凭什么说工地上的事情是赵源在搞鬼?你有什么事实依据,这么大岁数了,说话要过过脑子。” 说完,一脸狐疑地盯着顾百里问道:“奇怪,你一向不关心老旦的生意,这一次怎么突然表现的这么热心?” 顾百里楞了一下,摆摆手说道:“不说了,算我多管闲事好了,从今以后家里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省的你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谭冰站起身来,脱下身上的睡衣开始换衣服,顾百里盯着老婆硕大的肥臀咽了一口吐沫,问道:“你要出门?” 谭冰背对着顾百里说道:“几个老同事约我去南湖转转,晚上在那里吃饭。” 顾百里盯着谭冰把一条窄裙勉强套在身上,又拿出一条长筒袜裹住了雪白的大腿,酸溜溜地说道:“老同事?该不会又是杜秋谷来了吧?”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等穿好了衣服,又转着身子在镜子前把自己打量了一番,这才瞥了顾百里一眼,说道:“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还吃醋?” 顾百里站起身来怏怏道:“我哪有这个闲工夫,这一次邓萍出事恐怕也把他吓坏了吧?” 谭冰盯着顾百里警觉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什么意思?你们三个人这几年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肯定没干什么好事,我倒不是为你担心,而是提醒你别把红红给套进去了,她毕竟还年轻。”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就是个瞎操心的命,还是多把心思花在你那些粉丝身上吧。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家里的事情再也不过问了吗?怎么刚说过就忘了?” 说完,从梳妆台上拿起自己的包和车钥匙,瞪着顾百里说道:“还不出去啊。” 顾百里只好从谭冰的卧室出来,等到谭冰出了门之后,急忙走到门口,看着谭冰钻进车里开出了院子,这才点上一支烟,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于此同时,远在青年公寓的李新年刚刚汗流浃背地从顾雪身上爬起来,靠在床头惬意地抽着事后烟。 顾雪闭着眼睛静静躺了一会儿,随即爬起身来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不要脸的东西,越来越变态了。” 李新年干笑道:“你不是也觉得挺刺激的吗?刚才把我的脊背都挖烂了。” 顾雪嗔道:“你还有脸说我?人家查点就被你折腾的散骨架了,我就纳闷了,你天天跟红红睡一起,难道你们就不做?不然怎么每次都跟饿死鬼似的?” 李新年干笑道:“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 顾雪骂道:“不要脸。” 说完,红着脸跑去卫生间冲凉,等她出来的时候,见李新年已经穿好了衣服,疑惑道:“这就走?” 李新年犹豫道:“公司还有点事要去安排一下,明天准备去一趟吴中县,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还是亲自盯着点。” 顾雪问道:“工地上的事故有结论没有?到底要赔多少钱?” 李新年迟疑道:“上午我给余家燕打了个电话,三个死者家属已经没人拿了十五万块钱回去了,只要他们同意把丧事办了,调查小组这边应该问题不大,眼下就怕家属闹事。” 顾雪叹口气道:“真是天灾人祸啊,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 正说着,顾雪的手机响起了微信铃声,拿起来看了一眼,说道:“如兰晚上约我去毛竹园一起吃饭呢。” 李新年急忙道:“没叫我?” 顾雪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让我晚上七点钟赶到毛竹园。,我们也确实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李新年有点失望道:“那你就去吧,不过,少喝点酒。” 顾雪好像有点过意不去,说道::“要不我跟如兰说一声,你也跟我一起去。”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必了,也许她有什么悄悄话跟你说呢。” 顾雪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她会挑明我的身世?”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关你的身世本来最好由如兰亲自告诉你,可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就提前给你透露一点。” 顾雪嗔道:“有啥透露的,我说过不想再起这件事,彼此心照不宣就好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事情跟你想象的还是有点出入。” “有什么出入?”顾雪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也不瞒你,那天晚上我和如兰在穆澄园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公开承认你这个妹妹的身份,不仅她承认,实际上潘凤早就承认你是她的家里人了。” “潘凤?”顾雪惊讶道:“如兰跟你说什么了?” 李新年又坐了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你可能想不到吧,潘凤临死前在留下的遗嘱里面也提到了你,并且好像也给你留下了点什么。” 顾雪眼睛一亮,吃惊道:“什么?潘凤的遗嘱里也提到了我?她留给我什么了?” 李新年见顾雪一脸期待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你也不要期望值太高,潘凤不可能给你留下一大笔钱。” 顾雪犹豫道:“那她还能给我留下什么?” 第613章 职业病 李新年说道:“潘凤手里值钱的东西多了,要不然赵源怎么会对毛竹园念念不忘?不过,如兰也没有明说,听她的意思好像也不会轻易公开潘凤的这份遗嘱。 不过,有一点你没必要再纠结了,你肯定是妈和蒋建民生的女儿,如兰显然早就把你当成她的亲妹妹了,据我观察,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见得比蒋玉佛轻。” 顾雪幽幽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小时候妈经常带我去毛竹园玩的原因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应该是为了让你跟如兰从小建立感情,或者潘凤想见你,毕竟,你也是她的孙女。” 顾雪犹豫道:“蒋建民早就死了,我甚至对他没有什么印象,这个父亲对我来说有没有都一样,所以我不希望如兰公开这个秘密,否则会陷爸妈于尴尬的境地,甚至招来一些是非口舌。” 李新年说道:“可这已经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据如兰说,韩梅和蒋玉佛应该都知道你的身世。 我觉得妙兰可能都知道,要不然她怎么会对你这么亲热,记得我第一次带洋洋去毛竹园的时候,妙兰好像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呢。” 顾雪哼了一声道:“这么多年蒋玉佛见到我的时候都是不冷不热的,显然不想承认我这个家人,她应该不会说破这件事,妙兰就更不会乱说了。” 李新年见顾雪一脸忧虑的神情,说道:“你也没必要纠结这件事,我猜爸应该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就算公开这个秘密,想必也不会影响他和妈的关系。”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我可不想让人指指点点,再说,洋洋知道之后肯定会有想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点陈年烂谷子不提也罢。” 说完,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该不会已经告诉红红了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怎么会呢,就算要告诉她,那也应该由妈和你亲自告诉她,哪轮得到我一个做女婿的多嘴。” 顾雪哼了一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对我和如兰的关系可能是喜忧参半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顾雪嗔道:“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吗?我和如兰是亲姐妹,你跟她的合作项目就有保障了,但你对她那点意思也应该死心了。如兰要是知道我们的关系肯定不会再让你碰她。 李新年脑子里想起前两天在毛竹园被如兰扇耳光的事情,明白自己对如兰那点小心思肯定瞒不过顾雪,说不定姐妹两在一起都已经讨论过这个话题了。 于是哭丧着脸狡辩道:“我跟她啥也没有,再说,以前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亲姐妹啊。” 顾雪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是不是现在后悔了?” 李新年急忙搂住顾雪亲了一口,干笑道:“我对自己做的事情从不后悔。” 顾雪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就算我和如兰不是姐妹关系,她也不会让你碰她。” 李新年有点灰心丧气地说道:“我知道她看不上我,要不是为了生意上的合作,我也没必要去对她献殷勤。说实话,我在她的眼里可能还比不上老戴呢。”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小声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倒也不是如兰看不上你,也不是因为你是顾家的女婿,而是如兰对男人根本就没兴趣 。”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难道她……” 顾雪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你也别多问,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她曾经含蓄地跟我说过这件事,要不然,凭着如兰的姿色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男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不信道:“不可能吧?说不定她对妙兰的父亲用情太深,一直无法忘怀吧?” 顾雪若有所思地说道:“用情再深也不可能痴情到这个地步啊,妙兰都二十三四岁了,什么男人能让一个女人为他守二十多年的寡?”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觉得如兰可能有职业病。” “职业病?你什么意思?” 顾雪迟疑道::“有一次如兰跟我开玩笑说,在她眼里,男人都是阳委呢,毕竟,去毛竹园看病的男人十个有九个都是阳委,所以她见识的太多了,比如你,也许在她眼里你就是阳委。” 李新年顿时胀红了脸,没好气地说道:“她没亲自试过怎么知道?” 顾雪骂道:“不要脸,我知道你很想找她试试。” 李新年怏怏道:“你们两个关系这么好,算得上是闺蜜,你怎么没问问当年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顾雪嗔道:“人家不愿意说的事情我从来不多嘴,何况,这种事情能随便问吗?关系再好也不能问。”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查查妙兰的履历应该能搞清楚她父亲叫什么名字,她上警校的时候肯定要填写相关的个人资料,父亲这一栏难道还能空着不填?” 顾雪嗔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是非?妙兰的父亲是什么人关你啥事?我这辈子在父亲一栏里面填的都是顾百里,难道他就是我的生父?”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以为我只是出于好奇心才打探毛竹园的秘密吗?”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是吃饱了撑得慌。” 李新年犹豫道:“我也不瞒你,从目前看来,只要如兰跟我的合作一日不停止,赵源就一日不会罢休,所以,搞清楚毛竹园的一些事情对我今后和赵源较量至关重要。” 顾雪疑惑道::“你这人是不是有点受虐狂的倾向?赵源那块地不是已经弄到手了吗?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较量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有些事你不知道,我觉得赵源之所以接二连三地给我作对,起根源就是因为如兰。 一方面他可能怀疑我和如兰有不正当关系,心理上无法接受,另一方面他不想让如兰跟我合作,担心潘凤的那些配方落到我的手里。” 顾雪疑惑道:“但只要如兰自己愿意跟你合作,赵源管得了吗?” 第614章 露馅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猪脑子?正因为他管不了如兰,所以才会拿我出气,暗中给我使绊子,甚至搞破坏,不信你看吧,这事肯定没完。” 顾雪哼了一声道:“他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杀了你?” 李新年盯着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俗话说,商场如战场,一旦斗红了眼,什么都可能发生,何况赵源可不是什么善类,有关他的发家史你恐怕知道的并不多。” 顾雪迟疑道:“如果赵源做的太过分的话,就算如兰不管,蒋玉佛应该也会出面制止吧?” 李新年站起身来,摆摆手,说道:“我跟你说不清楚,你才做几天生意?你以为是在疗养院卖玉露丸做独家代理吗? 商场的有些事情你根本没听说过,为钱翻脸,为利翻脸甚至为情翻脸的事情比比皆是,其实上次赵源搅黄我到手的水电工程项目的时候,我们已经翻脸了。 这一次他又抢走了我在吴中县的那块地,让我白白损失了近千万,下一次还不知道又要耍什么手腕呢。 所以,我不得不早做准备,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如兰跟赵源究有什么仇?”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兰和赵源有什么仇?不就是赵源喝多了酒想强暴如兰吗?既然如兰当时没有跟他翻脸,难道事过这么多年以后还会跟他反目成仇?再说,这中间还隔着个蒋玉佛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站在顾雪面前小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只管及时把如兰那边的动向告诉我就行了。 这倒不是我要打探你们姐妹的隐私,而是如兰的态度关系道我们上亿的投资项目。 万一让赵源的阴谋得逞,或者被他钻了空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估摸着赵源巴不得我倾家荡产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别以为蒋玉佛是什么好人,她的利益早就跟赵源绑在一起了,必须提防着她。” 顾雪越听越惊异,担忧道:“老旦,俗话说和气生财,钱赔了还能赚回来,我可不想你再闹出什么事,咱们家可只有你一个男人了,上次你被抓之后,家里好像没了主心骨一样。” 李新年把顾雪搂进怀里干笑道:“你要不想失去我这个男人,那就乖乖听我的话,帮我搞定如兰,这样我就没后顾之忧了。” 顾雪骂道:“不要脸的,难道你打算让我帮你上如兰的床?” 李新年没好气地瞪了顾雪一眼,说道:“你这婆娘怎么就想着这点事呢,我的意思是你要确保如兰不反悔,并且最终阻止潘凤的那些配方不要落到赵源和蒋玉佛的手里。”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如兰也不可能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让你去教如兰怎么做,而是要让如兰真正感觉到你才是她真正的亲人,而蒋玉佛和赵源只不过是想从她这里得到好处而已。” 顾雪嗔道:“你就别在这里危言耸听了,如兰是个有主见的人,对自己做的事情心里应该有数,再说,我们现在已经是亲姐妹了,你才是外人呢,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李新年一愣,顿时有点气结,一把拉着顾雪坐在床上,低声道:“你这婆娘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 如兰确实是个有头脑的女人,可潘凤死后,她和女儿就成孤儿寡母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源的最终目标就是要把整个毛竹园变成自己的后花园。 而如兰毕竟势单力孤,如果没有人在后面支持她的话,迟早一天会被赵源和蒋玉佛攻陷,那时候我们可就鸡飞蛋打了。”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赵源的野心也许是真的,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也有把毛竹园变成自己后花园的嫌疑啊。” 李新年一听,嘴里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说道:“好好,算我瞎操心好了。” 说完,拿起车钥匙说道:“我先去公司了。” 顾雪急忙说道:“那你下午去学校接洋洋,我下班之后直接去毛竹园了。” 俗话说夜路走的多了迟早碰见鬼。 李新年和顾雪经常大白天在青年公寓鬼混倒也不担心被什么人看见,可他忘记了妙兰在这里也有一套公寓,并且还曾经去过顾雪的公寓,只是不经常在这里住罢了。 碰巧的是,妙兰今天中午吃过饭之后偏偏有点事来了一趟公寓,当她刚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就看见李新年低着脑袋匆匆忙忙走电梯那边走了过来。 妙兰正想打开车门钻出去打个招呼,可一眼认出了李新年的车旁边停着的正是顾雪的车,开车门的手就停了下来。 直到李新年开车离去之后,她才钻了出来,然后上了电梯,不过,她并没有去自己的公寓,而是来到了顾雪的门前伸手按下了门铃。 顾雪在屋子里听见门铃声,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访客,本能地以为是李新年拉下了什么东西,或者还有什么话要交代,所以又回来了。 于是顾雪几乎半罗着身子走出来开门,嘴里还念叨着:“又有啥屁事啊。” 等她打开房门看见妙兰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的时候,嘴里不禁一声娇呼,吃惊道:“怎么是你?” 妙兰一脸惊讶地把顾雪打量了几眼,笑道:“阿姨,你以为是谁啊?” 顾雪没来由地胀红了脸,不禁一阵心虚。 不过,她倒没有料到妙兰刚才在地下停车场看见了李新年,还以为妙兰是没事来串门呢,只是有点奇怪,眼下也不是串门的时候。 也许是跟如兰今晚请吃饭有关。 “你不上班吗?”顾雪侧身让妙兰进来。 妙兰说道:“我来这里取点东西,正好看见你的车停在那里,于是就上来看看。” 顾雪楞了一下,想起李新年的车跟自己的车停在一起,既然妙兰能认出自己的车,那肯定也能认出李新年的车,只是不清楚妙兰来的时候李新年是不是已经走了。 “你等等,我去换衣服。”顾雪说道,一边匆匆去卧室穿衣服。 没想到妙兰跟到了卧室门口,并且贼眉鼠眼地把卧室的那张大床扫视了一眼。 顾雪瞥了一眼床上乱糟糟的样子,心虚道:“中午没事来这里打个盹,现在几点了?” 妙兰嗔道:“哎吆,你这个盹打的时间可有点长,已经四点多钟了,再过两个小时就下班了。” 顾雪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好歹下午也没什么事,对了,你妈刚才还给我发来微信,约我今晚去毛竹园吃饭呢。” 妙兰愣了一下,说道:“怪不得我妈叫我今晚一定要回去吃饭呢,我当来了什么贵客,原来是请你啊。” 顾雪嗔道:“怎么?你就不能陪我吃顿饭吗?” 妙兰笑道:“你在毛竹园还不是跟自家人一样?还需要人陪吗?” 顾雪想起先前李新年说的话,怀疑妙兰这句话会不会另有深意,站在那里不禁有点失神。 只听妙兰嘀咕道:“奇怪,今天怎么没见李总去公司上班啊。” 顾雪一愣,说道:“是吗?你没给他打电话?” 妙兰摇摇头,说道:“反正也没什么事,对了,你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顾雪套上一条牛仔裤,说道:“我怎么知道?他又不向我汇报行踪。” 到此,妙兰觉得已经没必要再问什么了。 凭着顾雪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几乎可以断定,李新年肯定跟自己的大姨子有一腿,并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只不过是碰巧被自己碰见而已。 第615章 认祖归宗 晚上七点多钟顾雪开车来到了毛竹园,夜幕低垂,整个毛竹园笼罩在一片暮霭之中。 说实话,如兰请顾雪吃饭的次数扳着指头是数不过来了,但基本上都是在酒店里,如果是在毛竹园吃饭,那也是因为毛竹园有什么庆祝活动。 但顾雪知道,今天毛竹园应该没有什么庆祝活动,连妙兰都不太清楚如兰怎么会心血来潮请她吃饭。 不过,她本能地觉得如兰今天叫她来毛竹园恐怕不仅仅是吃顿饭这么简单。 刚走进园子顾雪就看见园丁老孙和韩梅的保镖情人站在种植园的西头说着什么。 如兰则站在门廊里张望,看见顾雪从小门进来,马上冲老孙吩咐道:“去把园子的门锁了,今晚不会再有人来了。” 顾雪走过去抱怨道:“你倒是挺清闲,大老远的让我跑来陪你吃顿饭,洋洋都没人接呢。” 如兰淡淡地说道:“你家里这么多闲人难道就不能帮你接一下孩子?老旦呢?忙什么呢?” 顾雪摆摆手,说道:“别提他了,他最近屁事多的要命,指望不上他。” 如兰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听妙兰说老旦今天都没有在公司露面,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顾雪有点心虚,急忙说道:“哎呀,正好肚子饿了,应该可以开吃了吧。” 说着话,顾雪跟着如兰走进了屋子,但如兰并没有在客厅里停留,而是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顾雪对毛竹园已经熟悉的几乎跟自己家一样了,可她却从来没有走进过这个房间,以前还以为是储藏室之类的地方呢,没想到也是个装饰典雅的小厅。 不过,刚进门顾雪就愣住了,只见如兰的母亲韩梅和舅舅韩寿都坐在你那里,并且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就连一边的妙兰看上去也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顾雪和韩寿韩梅兄妹虽然并不陌生,却也没有怎么打过交道。 何况韩梅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没有好脸,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有时候跟她勉强说几句话多半还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哎吆,叔叔阿姨也在啊。”顾雪只好跟韩寿韩梅两打了个招呼。 说着话,顾雪把这个小厅环顾了一遍,只见屋子里只有两张古色古香的太师椅和一张八仙桌,此外在没有其他的摆设。 最奇怪的是这间房子没有窗户,不过,靠近里面的地方还有一扇关着的门。 顾雪总觉得屋子里有点阴森森的,而屋子里的每个人好像都不认识她似的,只顾盯着她看,搞得她有点不自在起来。 “这屋子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进来啊。”顾雪故作轻松地说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不错,这间屋子外人不许进入,平时家里人也不许进入,只有在祭祀祖宗的时候才能打开房门。” 顾雪一听,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心里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惊讶道:“祭祀祖宗?怎么?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坐在太师椅上的韩梅一脸严肃地说道:“不错,今天确实是个特殊的日子,在如兰的一再要求下,我们决定今天让你认祖归宗。” 顾雪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内心还是震惊不已,勉强笑道:“认祖归宗?阿姨,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韩梅没有理会顾雪,而是冲如兰说道:“时辰已到,开门吧。” 如兰走到里面那扇门跟前,伸手缓缓推开了房门,回头冲顾雪说道:“你进来吧。” 顾雪就像是被人念了魔咒似地慢慢走了过去,有点胆怯地伸过脑袋朝屋子里看了一眼。 只见屋子正面摆着一个黑色的木头架子,架子上摆放着一块块写着名字的木牌,还有一个香炉,香炉里香烟袅袅,显然是不久前才点上的。 屋子里也没有灯,而是在木架子的两边点着两支手臂般粗的蜡烛。 灵位。 顾雪脑子里闪过两个字,随即浑身不禁微微一颤,意识到这间屋子里摆放着的都是蒋家死人的牌位,最上面的那几个名字没听说过,但潘凤、蒋建刚、蒋建民的灵位也在其中。 虽然顾雪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当她面对这些祖宗灵位的时候,不禁一阵紧张和恐惧,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韩梅和韩寿也走了进来,只见韩梅点上了三支香,然后在木头架子前面的一个锦垫上跪下来,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嘀咕了一阵,这才站起身来,把香插尽了香炉里,然后转过身来,一脸肃穆地冲顾雪说道:“蒋如雪,跪下。” 如兰拉着顾雪走到锦垫跟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祖宗魔力的震慑,顾雪双腿一软跪在了垫子上,盯着面前那些闪烁着幽光的牌位整整发呆。 韩梅又吩咐道:“把东西拿过来。” 妙兰不知道把捧在手里的一只锦盒递给了韩梅。 韩梅打开了锦盒,先拿出了一张陈旧的白纸,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几行字。 只听韩梅念道:“蒋如雪,某年某月某日子时出生于市人民医院妇产科,其父为蒋建民,其母谭冰,证人:潘凤,蒋建刚,蒋建民,谭冰。” 念完,韩梅把那张纸递给了顾雪,说道:“你自己看看,这上面有你母亲谭冰的亲笔签名,可不是我们伪造的。” 顾雪借着烛光把纸条仔细看了一下,果然看见下面有四个证人龙飞凤舞的签名,并且还按着鲜红的手印。 虽然她不能马上印证母亲谭冰的签名,但对这份证明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不用说,这是当年母亲在生下自己之后,出于某种原因和毛竹园的人留下了这张字据。 韩梅见顾雪已经看完了,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张对折的纸展开来,说道:“你看看,这是你出生的时候提取的掌纹和脚印。” 顾雪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是瞥了一眼掌纹和脚印,并没有仔细看。 因为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也许保存这些东西在当年是有意义的,但现在最多也就是个纪念品,现在要想搞清楚遗传关系已经有了更科学的手段。 韩梅继续说道:“也许你还有很多疑问,等一会儿如兰自然会慢慢跟你解释,现在你如果对自己的身世没有异议,那就给蒋家的历代祖辈磕三个头,从此以后,你就是蒋家的后人。” 顾雪明白,自己今天如果不磕头认祖宗的话,肯定会伤害如兰的感情。 何况,面前就是自己生父的灵位,虽然蒋建民对她来说几乎是个陌生人,根本谈不上父女之情。 可他毕竟是生身之父,这个头如果不磕的话,也确实说不过去,这么一想,她只好撅着屁股磕了三个响头。 第616章 唏嘘感慨 如兰急忙一把拉起了顾雪,激动地叫了一声妹妹,妙兰也过来拉着顾雪的胳膊叫了一声小姨,顾雪顿时也激动的热泪盈眶,一把抱住了如兰,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韩梅让姐妹两激动了一会儿,冷冷说道:“虽然你不是我生的,可既然已经认祖归宗,我也不打算再和谭冰纠缠那段往事了,从今以后,自然把你当一家人看待。” 说完,冲如兰吩咐道:“你可以向如雪宣布老太太的遗嘱了。” 如兰抹抹眼泪,说道:“让你认祖归宗也是奶奶的遗愿,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她没有来得及亲自做出安排,但她也给腻留下了遗嘱。” “奶奶在遗嘱里说了什么?”顾雪问道。 如兰没有直接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说道:“有关你的身世奶奶虽然没有明确告诉过大姐,但我猜想她多少知道一点。 今天之所以没有叫她到场,并不是我想瞒着她,而是不太肯定她会同意认你这个妹妹,因为这会牵扯到奶奶遗产的继承权问题。” 顾雪疑惑道:“奶奶的遗产不就是毛竹园和那些配方吗?” 如兰迟疑道:“严格说来,赵源公司也有奶奶的股份,可赵源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硬是把这笔钱赖掉了。 他觉得自己能有今天,都是大伯和他自己的功劳,跟奶奶没关系,后来还是大姐出面做主才给了妙兰一点股份,你我姐妹就别想了。” “那毛竹园和奶奶的遗产他们也别想。”顾雪气哼哼地说道。 如兰说道:“其实奶奶年纪大了之后,也管不了赵源了,没有指望他会顾念我们姐妹,所以,奶奶把毛竹园以及她毕生的研究成果都留给了我。 但她同时也交代了,有朝一日认祖归宗之后,她的遗产我们姐妹共同继承,毛竹园是祖上留下的财产,谁也没权卖掉。 所以,你跟我一样,都有永久的居住权,将来肯定是要留给妙兰和你儿子洋洋,至于奶奶留下的那些配方怎么处置,咱们以后慢慢商量。” 顾雪好像有点微微失望,毕竟,她是个财迷,原本以为潘凤会给她留下一笔钱呢。 不过,李新年已经多次告诉她潘凤那些配方的价值,现在听说自己也有份,急忙说道:“那这些配方也不能给赵源,将来我们自己生产加工,你和老旦不是已经开始合作了吗?”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和老旦眼下只是合作生产化妆品和保建品,要想生产奶奶留下的那些配方,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不仅需要资金实力,还需要技术支持。” 顾雪说道:“那就先收藏着,反正不能给赵源。” 韩梅盯着顾雪问道:“你跟赵源有仇?”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我跟他有什么仇?既然他黑奶奶的钱,那奶奶的遗产也跟他没关系。” 如兰犹豫道:“虽然眼下还不清楚大姐对你这个妹妹的态度,可毕竟是一家人,想必她也不会说什么,你也没不要跟他们仇人似的。” 顾雪哼了一声道:“我犯得着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们姐妹相认的事情还是先不要说出去,一方面可能会招来闲言碎语,另一方面,我也不想让我爸尴尬,他毕竟养育了我这么多年,并且对我也不错。” 韩梅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顾百里不知道你的身世?” 顾雪迟疑道:“就算他知道,也没必要再刺激他。” 韩梅点点头说道:“如兰也没有打算向外界公开这件事,我们自家人知道就行了,顾百里也这把年纪了,没必要再在他的心口捅一刀,千错万错都是谭冰不是东西。” 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妙兰突然问道:“那这事要不要让李新年知道。” 如兰哼了一声道:“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妙兰嗔道:“我是说今晚小姨认祖归宗的事情要不要让他知道。” 如兰摆摆手说道:“没必要瞒他,这事小雪自己告诉他就行了。”顿了一下,笑道:“这家伙知道我们姐妹相认之后,应该不会再派你来毛竹园当卧底了吧?” 顾雪说道:“他倒不是让我来做卧底,而总是在担心你跟他合作的项目会被赵源搅黄,总是不放心。” 如兰嗔道:“难道他以为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顾雪摇摇头,说道:“其实老旦真正担心的还是赵源暗中使什么诡计,他说你们母女势单力孤有可能斗不过赵源。” 如兰哼了一声道:“他怎么知道我要跟赵源斗?我看,他是巴不得我跟赵源翻脸吧?”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嗔道:“哎呀,你到底啥意思啊。” 韩梅插嘴道:“有什么事出去再说,你们都过来点上香拜拜祖先,这门关了以后要等到过年才能打开了。” 顾雪是个心大的女人,刚才在灵堂里虽然感慨唏嘘了一阵,可等到了饭桌上,马上又什么都放下了,只是觉得跟如兰更亲近了。 韩梅有点奇怪道:“如雪,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谭冰是怎么勾搭上建民的?” 如兰白了母亲一眼,嗔道:“妈,小雪已经是自家人了,谭冰毕竟是她的母亲,你自己刚才也说不再纠结过去的事情了,今后说话注意点。” 顾雪摆摆手,说道:“其实我早就把自己的身世查清楚了,连其中的一些细节都知道。” 韩梅惊讶道:“查清楚了?你怎么查的?难道还有人知道这件事?”说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怎么?你该不会去找过季东平的老婆赖秀梅吧?” 顾雪点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从她那里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实际上,赖秀梅的女儿季巧慧早就跟老旦的母亲说过我的身世,只不过她知道的也不多,还以为我是蒋建刚的女儿。 后来老旦从他母亲那里知道了这件事,这混蛋居然还把这事写在了记事本上藏在保险柜里,去年他被抓的时候,我打开了保险柜才知道居然有这种事。 后来我下决心跟我爸做了个dna检测,结果证明我跟他没有遗传关系,为了彻底搞清楚自己的身世,我才通过季巧慧找到了赖秀梅。” 韩梅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气愤道:“我说还有谁会知道这件事?原来是赖秀梅这老东西,我一再告诉她别把这事传出去,没想到她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顾雪犹豫道:“不过,赖秀梅确实没有把这事告诉过别人。” 韩梅叹口气道:“也好,这倒是省了我不少吐沫,埋怨一个死人也不地道。” 顾雪惊讶道:“怎么?赖秀梅已经去世了?” 韩梅点点头,说道:“不错,前几天寿终正寝了,我还去参加了她的葬礼呢。” 第617章 走火入魔 吃过晚饭之后,韩寿一个人离开了毛竹园,如兰和韩梅好像还有话要和顾雪谈,让顾雪当天晚上住在毛竹园算了。 而顾雪本来就喝了一点酒,也不能开车,只好给李新年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跟着如兰和韩梅来到了书房。 也许如兰觉得有些话不便让妙兰听见,所以找了个借口把她打发走了,然后还锁上了书房的门。 顾雪疑惑道:“你搞的这么神秘干什么,我的身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难道还怕有人偷听?” 如兰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现在要跟你说的事情只限于我们三个人知道,连老旦都不能跟他说。” 顾雪惊讶道:“还有什么事?” 如兰没有直接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跟你姐妹相认?” 顾雪一愣,疑惑道:“这难道还有什么讲究吗?难道今天是姐妹相认的良辰吉日?”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跟什么日子没有关系,因为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我们姐妹不早点相认的话,也许有朝一日我们会成为仇人。” 顾雪吃惊道::“仇人?你什么意思?咱们就算没有这层姐妹关系,起码也是多年的朋友,怎么会成为仇人?”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要说清楚这件事,那还要从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说起。” 顾雪听如兰提到了戴山,不禁一阵紧张,低声道:“怎么还扯上万振良和大山?我跟大山的案子可没有关系,不然警察能放过我吗?” 韩梅嗔道:“我们知道你和戴山的案子没关系,但你不能否认从戴山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吧?” 虽然已经跟如兰姐妹相认,韩梅也算是自家人,可严格说来,如兰的母亲对顾雪来说仍然是外人,就像她的母亲谭冰跟如兰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所以,顾雪本能地反驳道:“我得到什么好处了?无非是买过几件奢侈品罢了。” 如兰摆摆手,说道:“你是不是从戴山那里得到好处不是我关心的问题,而是警察关心的问题,我现在想说的是你母亲谭冰在这个案子中所扮演的角色。”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我妈?我妈跟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有什么关系?警方早就证明她是清白的,你可别无赖人啊。” 如兰说道:“你看看,受不了吧?我就知道,只要牵扯到谭冰,你肯定会站在她的立场说话,如果我们不是亲姐妹的话,还不早晚要翻脸?” 顾雪似乎隐约明白了如兰的意图,可还是质问道:“你啥意思啊,我们姐妹相认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干嘛非要扯上我妈呢?难道你要让我跟她断绝关系?她可是我的亲妈。”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我觉得有些事有必要让你知道,说的严重点,这件事可能关系到咱们家族的兴衰。” 顾雪似乎又有点糊涂了,疑惑道:“到底什么事啊,你就别兜圈子了。” 如兰盯着顾雪缓缓说道:“你说的没错,谭冰是你的亲妈,但我爸难道不是你的亲爸?如果我说谭冰害死了咱们的父亲你怎么说?” 顾雪浑身微微一颤,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我妈害死了蒋建民?这,这怎么可能?他们,他们不是相爱的吗?”说完,瞥了韩梅一眼,显然怀疑这是韩梅无中生有的谎言。 如兰摆摆手,说道:“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年咱爸确实喜欢谭冰,甚至可以说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但这并不能代表谭冰也真的喜欢咱爸,起码,谭冰有利用咱爸谋取私利的嫌疑。” 顾雪恼怒道:“我妈当年还是个未婚的女人,她为了蒋建民不惜违心嫁给我爸,并且还生下了他的孩子,她这是图什么?” 韩梅哼了一声道::“你妈当年虽然是个未婚女人,可已经身败名裂了,她如果不是跟季东平搞破鞋的话,怎么会离开永进化工厂,怎么会勾搭上建民?” 顾雪顿时无言以对,毕竟,母亲那点不光彩的历史已经不是秘密了。 不过,她还是愤愤道:“那也是季东平不是好东西,蒋建民难道是什么好东西,他当时不是已经有你这个老婆了吗?到底是谁勾搭谁啊。” 韩梅气愤道:“哎呀,刚刚才在祖宗的牌位跟前磕过头,现在就骂起自己的生身父亲了,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如兰生怕顾雪和韩梅吵起来,急忙说道:“咱们先且不管谁对谁错、谁是谁非,我只是客观地告诉你当年发生的事情。” 其实,顾雪也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楞了一下,摆摆手,说道:“好好,那你说,我妈怎么利用蒋建民了?” 韩梅哼了一声道:“这还用问吗?没有建民,你妈能进入毛竹园吗?她能当上银行的行长吗?她能有今天的社会地位吗?她能勾结万振良骗走二十个亿的贷款吗?” 顾雪一听,嚯地站起身来,瞪着韩梅怒道:“阿姨,你说话可要负责任,我妈怎么勾结万振良骗走银行二十亿贷款了?你有什么证据?” 说着,站在那里喘了几下,愤愤道:“哼,要不是看在如兰的面子上,你今天要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 没想到如兰在这件事上居然支持韩梅的说法,犹豫道:“我妈虽然没有证据,可她的说法也不是捕风捉影。” 顾雪瞪着如兰愤愤道:“怎么?你也这么说?” 如兰摆摆手,说道:“你坐下,等我说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再自己做判断好了。” 顾雪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联想到社会上有关谭冰的各种谣传,心里不禁有点发虚,同时也很紧张,生怕如兰真的拿出母亲的犯罪证据。 “哼,虽然我们是亲姐妹,可也不允许随便抹黑我妈,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顾雪重新坐下来,怏怏道。 如兰端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缓缓说道:“实际情况是谭冰怀孕之后,经过奶奶和大伯的从中调解,最后答应嫁给顾百里,并且生下肚子里的孩子。” 顾雪气哼哼道:“如果我妈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人,何况,那时候我爸只是银行的一个保安?” 韩梅哼了一声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谭冰嫁给顾百里算是委屈她了?” 第618章 以毒攻毒 顾雪嘴里哼了一声,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韩梅撇撇嘴,说道:“你妈那时候除了有几分姿色之外还有什么啊,说白了就是一个农村来打工的乡下女人。 这种女人的下场要么去夜总会卖身,要么去工厂做苦工,甚至沦为男人的玩物,就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也进不了银行啊。” 顾雪对母亲当年的奋斗史也隐约听说过,有些细节确实有点见不得光,所以,面对韩梅的质问,只能坐在那里生闷气。 韩梅又继续说道:“别看顾百里只是银行的一个保安,可他是城里人,城市户口,他的父亲死后给他留下不少遗产。 就是你们现在住的那栋四合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家都有的,说起来,你妈嫁给顾百里算得上是高攀了。 再说,她嫁给顾百里之后一切顺风顺水的,不仅成为毛竹园的常客,而且也平步青云,年纪轻轻就成了银行的骨干,后来更是当上了行长,如果不是建民和建刚,她的命能这么好吗?” 顾雪摆摆手,有点烦躁地说道:“哎呀,你扯这么多干什么?我就想知道我妈怎么和万振良勾结起来骗走二十个亿,怎么害死了蒋建民。” 如兰用眼色阻止母亲继续说下去,然后缓缓说道:“其实,如果不是戴山从毛竹园逃走之前告诉了我一个秘密的话,也许,我也不会今晚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件事。 说实话,如果不是牵扯到咱爸的死因,即便谭冰真的跟万振良合伙骗走二十个亿,我也没兴趣扯出这件事。” 顾雪又听如兰提起戴山,不禁有点紧张,一脸惊讶道:“大山?他,他告诉你什么秘密?” 如兰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据戴山的说法,咱爸死亡几个小时之前是跟谭冰在一起。” 顾雪一愣,随即一脸莫名其妙地说道:“这算什么秘密?听我妈说,蒋建民不是自己尝药的时候被毒死的吗?” 韩梅插嘴道:“这对我们来说就是秘密,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建民从外面回来的情形,当时已经是半夜一点多钟了,我已经睡下了。 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房睡了,不过,我还是起来到客厅里看看,很显然,他喝过酒了,我问他这么晚去哪儿了,他说让我少管闲事,我只好又去睡了。 可等建民睡下之后,我又听见他好像在给什么人打电话,后来就没了动静,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可又过了一阵,我隐约听见他好像在叫我,于是急忙起来过去看看,没想到他是想让我给他倒杯水。 我当时还以为建民是酒喝多了口渴,所以挺生气,不过,还是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我又回自己卧室睡下了。 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的样子,我正自迷糊过去,可忽然又听见建民在叫我,我以为他又要喝水,于是就没理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外面一阵响动声惊醒了,好像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还听见粗重的喘气声。 我忍不住感到奇怪,因为先前看建民并不像是喝醉的样子,于是急忙起身来到客厅,打开灯一下,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建民倒在客厅的地摊上不停地喘着,嘴里只是嘟囔着要喝水,我急忙又拿来一杯水,可他的手颤抖着拿不起茶杯,只好抬起他的脑袋喂他,没想到他喝到嘴里的水流了出来,根本咽不下去。 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以为突然得了什么病,于是急着打电话想送他去医院,可没想到建民说他好像是中了毒,我还奇怪呢,怎么会无缘无故中毒。” 顾雪已然猜到了韩梅接下来想说什么。吃惊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妈给蒋建民下毒?” 如兰接着说道:“咱爸可以说一辈子都在研究毒药,他显然从自己的症状察觉到了什么,甚至有可能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毒。” 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生父的生死,顾雪忍不住有点焦急道:“难道他解不了自己的毒?” 如兰摇摇头,说道:“一般的毒药当然毒不死他,问题当时家里并没有解药,于是我爸就口述了一个配方,让我妈赶紧去诊所配制。 我妈哪敢怠慢?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诊所,本想配方上的药都是现成的,只要拿回开给咱爸服下毒性自然就解了。” “怎么?难道没有找到解药?”顾雪有点紧张地问道。 如兰摇摇头,叹口气道:“解药是现成的,只是等我妈把药拿回来的时候咱爸的神经系统好像已经被麻痹了,已经丧失了吞咽功能,虽然我妈强行把药灌了下去,可还是来不及了。” “那究竟是什么毒药毒性这么厉害?”顾雪问道。 韩梅怏怏道:“我虽然懂点药性,可对中药中毒药的提炼成分并不太了解,不过,我婆婆没多久就赶到了。 她根据建民的死亡症状以及口中残留的气味判断是服用了从天仙子中提炼的有毒生物碱,其实,天仙子做为一味中药很常见,毛竹园的种植园中就有这味中药。 平常天仙子主要用来镇痛,但从中提纯的生物碱毒性很大,如果长时间服用或者服用的量过大,轻则口舌干燥、吞咽困难,严重的会导致呼吸衰竭。”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蒋建民一辈子研究毒药,不可能自己毒死自己吧?” 韩梅马上说道:“没错,很显然,有人趁他不注意让他吃下了足够导致死亡的天仙子生物碱,这种粉末状的东西只有一点淡淡的苦味,如果不注意根本无法察觉,如果是混在茶水中更无法分辨了。”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妈给他下毒啊,我妈为什么要毒死他?”顾雪这才想到了后果,一脸惊惧地说道。 韩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那时候建民和谭冰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来往了,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所以,我们压根不会想当天晚上建民是跟谭冰在一起,更没想到谭冰会对他下毒,如果不是戴山透露当天晚上他和谭冰在一起的话,即便现在也不会怀疑建民的死有可能跟谭冰有关。” 顾雪质疑道:“有可能?这么说你们也只是根据大山的一句话就认定是我妈干的?” 如兰说道:“当然不仅仅是大山的一句话,还有其他迹象。” “什么迹象?”顾雪问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知不知道戴山是在什么地方看见咱爸跟谭冰在一起?” 顾雪嗔道:“我怎么知道?” 如兰迟疑道:“当天晚上,戴山应该是有什么事去四合院找谭冰或者顾百里,关于这一点他没说。 那时候顾红在外面上大学,家里本来应该只有谭冰和顾百里,可巧合的是那天晚上顾百里正好值夜班不在家。” 顾雪马上就明白了,说道:“你的意思是蒋建民跟我爸在四合院偷情?” 第619章 同母异父 如兰摇摇头,说道:“戴山没这么说,他在院子里通过窗户看见咱爸和谭冰坐在客厅里喝茶,戴山有可能是为了避嫌,所以就没进去。” 顾雪松了一口气说道:“这能说明什么?我妈难道会这么笨?居然把蒋建民叫到家里下毒?如果蒋建民死在家里的话,她怎么交代?” 韩梅哼了一声道:“谭冰跟建民在一起鬼混不是一天两天,起码交往的时间长达二十来年,并且她还在诊所戴过一段时间,更是毛竹园的常客,她应该对天仙子生物碱的毒性有所了解,当然不会让建民死在自己家里。” 如兰接着说道:“戴山见到咱爸和谭冰坐在客厅喝茶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吃过晚饭,并且喝了酒。 而山之所以选择悄悄离开的原因也不仅仅是为了避免尴尬,而是他发现当时咱爸好像正在跟谭冰发生剧烈的争吵,所以才没有进去。” 顾雪质疑道:“难道我妈就为了和蒋建民吵架而毒死了他?” 如兰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当时这个时间节点比较凑巧。” “怎么凑巧?”顾雪疑惑道。 如兰说道:“当时我大伯蒋建刚刚刚去世不到一年,并且还被牵扯进了万振良的案子,而谭冰也刚刚接受完审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也是嫌疑人。” “这跟蒋建民有什么关系?”顾雪质问道。 韩梅好像再也忍不住了,说道:“怎么没关系?戴山说的很清楚,他怀疑万振良的背后主谋就是谭冰。 表面上看实施犯罪的是万振良和戴山或者建刚,但如果没有谭冰这个中间人的话,这三个人不可能会如此默契,事实上,谭冰最后一次利用了建民兄弟两。”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一阵神经质般地哈哈大笑,最后质问道:“你们这是什么逻辑,搞了半天都是自己在瞎猜,我还以为你们真有什么证据呢。” 如兰问道:“难道你不信自己丈夫说的话?” 顾雪纠正道:“不是丈夫,是前夫,其实他也跟老旦说过类似的话,说他之所以给万振良贷款做担保完全是因为在我妈的办公室碰到了万振良。 他甚至还怪我引荐万振良跟他认识,好像是我让他给万振良贷款做担保似的,显然这混蛋没安好心。” 如兰质疑道:“戴山都走到这个地步了,他有必要撒谎吗?” 顾雪哼了一声道:“谁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老旦怀疑大山这是故意想转移警方的视线呢。” 如兰迟疑道:“那戴山为什么没有向警方告发谭冰?这说明他并不想害自家人,实际上,他怀疑你妈想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 顾雪嗔道:“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如果大山手里掌握着我妈的证据的话,我妈还敢得罪他?” 如兰小声说道:“戴山曾经跟我说过他逃跑的经过,他怀疑那几个押送他的警察故意放了他,显然,有人害怕他向警方泄露什么秘密。” 顾雪哼了一声道:“难道我妈还有这个本事让警察偷偷放了大山?” 如兰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说你妈具体参与了什么事,而是怀疑她在万振良和大山案子中扮演的角色。” 顾雪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好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妈暗中策划了万振良的骗贷案,那我问你,钱呢?钱去哪儿了?难道我妈是在学雷锋?” 韩梅阴恻恻地说道:“我在吴中县生活了很多年,暗中查过万振良的祖宗八代,实际上,万振良和你妈有亲戚关系,并且一度跟顾百里来往密切,而你妈显然向警方隐瞒了这一点。” 顾雪也是从李新年那里知道万振良跟母亲确实有亲戚关系,并且谭冰本人对这一点似乎也非常忌讳,从来都没有跟家里人提起过这件事。 听了韩梅的话,不免有点心虚,嘟囔道:“什么亲戚,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反正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门亲戚。” 韩梅意味深长地说道:“如雪,我知道你这个人一向大大咧咧的,什么事情都不会往深里想,实际上你根本不了解自己的母亲。” 顾雪嗔道:“我怎么不了解?” 韩梅哼了一声道:“别说是你了,以谭冰的城府,连当年建刚建民兄弟两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顾百里更是当了乌龟还要对她低三下四,谭冰的手腕可见一斑。 别看她已经退休了,可这些年暗中也没有闲着,顾红要不是你母亲的关系怎能当上行长?当然,戴山出事之后,她倒是收敛多了。”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最近有关万振良那只价值连城的手镯闹得沸沸扬扬的,连李新年也被扯了进去。 其实,明白人谁不知道,那只手镯肯定是当年万振良送给谭冰的,现在被扯了出来,最后也只能让顾百里出来顶杠了。 说实话,我怀疑这只手镯是当年万振良送给谭冰的定情之物呢。”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瞪着韩梅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定情之物?” 韩梅哼了一声道:“你刚才不是说谭冰不可能学雷锋吗?这就要看她和万振良是什么关系了,何况,谭冰也不会傻到把钱存在银行里。” “你说清楚,我妈和万振良什么关系?”顾雪一脸气愤地说道。 韩梅瞥了如兰一眼,见她不出声,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你又跟如兰姐妹相认了,那我就当你是自家人,有些话告诉你也无妨。” 顾雪一张脸都胀红了,连声道:“你说,你说,我妈跟万振良是什么关系?” 韩梅盯着顾雪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如果我告诉你,顾红也不是谭冰和顾百里生的孩子,你肯定不会相信吧?”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嚯地跳起身来,伸手指着韩梅怒道:“你放屁。” 如兰知道顾雪的爆裂脾气,见她气的好像要对韩梅动手,急忙过去拉着她坐下来,嗔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和顾红是同母异父姐妹这一点绝对不会错。 但她的生父是不是顾百里对你也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异父,我妈既然这么说,肯定不会是信口雌黄,肯定有她的根据。” “有什么根据?你说,你给我说清楚?”顾雪今晚接连收到刺激,激动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韩梅见有女儿保驾,有恃无恐地缓缓说道:“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顾红不是顾百里的种,因为顾百里根本就没有能力下种。” 顾雪听了韩梅的话,顿时坐在那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第620章 心里有愧 屋子里一阵沉默,最后顾雪像是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绝对不肯能。” 如兰似乎理解顾雪的心情,叹口气道:“小雪,这都是陈年往事了,对我们来说已经没必要再去纠结,今天我们姐妹相认,所以才会跟你提起这些往事,否则你想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啊。” 顾雪扭头看看如兰,又看看韩梅,失神道:“你们的意思是说我爸没有生育能力?” 如兰点点头,叹口气道:“既然我妈把这件事说破了,我也就不瞒你了,说起来,这是我们蒋家的人对不起顾百里,甚至对不起谭冰。 实际上这么多年奶奶一直维持着跟谭冰的交往,一方面是因为你,另一方面也确实觉得心里有愧。” 顾雪还以为毛竹园的人是因为让母亲嫁给了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人儿感到愧疚呢,疑惑道:“难道我爸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说我爸会怀疑甚至知道我的身世的话,可对红红的身世绝对没有过任何怀疑。” 韩梅摇摇头,说道:“顾百里有可能怀疑你的身世,但他并不清楚自己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应该不会怀疑顾红的身世,但谭冰肯定是心知肚明。” 顾雪疑惑道:“我爸自己都不知道,那你们怎么知道?” 如兰和韩梅好像都有点难以启齿,最后还是如兰硬着头皮说道:“这也就是我先前为什么说咱爸对谭冰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 虽然大伯做主让谭冰嫁给了顾百里,但咱爸显然不希望看到谭冰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实际上他也不喜欢顾百里这个人。 凑巧的是,顾百里有一段时间确实患上了生直系统的毛病,曾经来毛竹园就诊,应该就是这件事触发了咱爸的灵感。” 顾雪似乎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什么灵感?” 如兰有点羞于启齿道:“你那时候咱爸发明了一种计划生育的药物,男人一旦结婚生孩子之后,如果后面不想要孩子了,只要吃下这种药,那就完全失去了生育能力,但并不影响夫妻生活。” 顾雪一脸震惊道:“你的意思是蒋建民给我爸吃了这种药?” 如兰点点头没出声。 顾雪又质问道:“我爸不知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做的很秘密,据我们所知,当时恐怕只有咱爸和大伯知道这件事。” 韩梅插嘴道:“其实我怀疑谭冰知道这件事,也许这是建民跟她商量好的。” 如兰瞪了母亲一眼,嗔道:“妈,你也不要没根据乱说,其实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谭冰确实事先不知道这件事。”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顾雪问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谭冰和顾百里结婚之后,咱爸一直偷偷和谭冰继续来往,直到谭冰生下了顾红。 咱爸当然知道这个孩子肯定不是他的种,而顾百里已经被计划生育了,很显然,他发现谭冰除了他和顾百里之外,肯定又有了新的男人。 他当然无法忍受,结果他和谭冰大闹了一场,据我妈说,两个人从那以后差不多有两三年都没有来往。 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好像又尽释前嫌偷偷摸摸来往了一段时间,直到万振良案发,大伯猝死,没多久咱爸也被毒死了。”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简直疯了。” 顿了一下,急忙小声道:“那你们的意思是,红红是妈和万振良生的孩子?” 韩梅犹豫道:“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这也是我们推断谭冰肯定和万振良案子有牵连的原因,如果顾红是万振良和谭冰生的孩子,那谭冰帮助万振良骗贷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顾红究竟是谭冰跟谁生的孩子,恐怕也只有谭冰自己知道,或许建民也知道,但他替谭冰保住了这个秘密,连老太太都没有告诉。”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再次问道:“你们觉得我爸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韩梅摇摇头,说道:“顾百里应该不知道,以顾百里的脾气,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当年被下药的话,恐怕杀了建民兄弟两的心都有。 再说,如果他知道自己不能生育的话,即便谭冰美若天仙也无法容忍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生下两个孩子。” 顾雪嘟囔道:“蒋建民未免也太缺德了,简直是心理变态。” 韩梅沉下脸来训斥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父亲?” 顾雪气愤道:“我没有这种父亲,别说他早就死了,就算是活着也不会认他。” 说完,瞪着如兰说道:“如果你觉得蒋建民当年的做法是正确的话,那咱们这个姐妹也没必要认了。” 如兰急忙说道:“哎呀,又激动了,我不是说了吗?这不仅是咱爸的耻辱,也是整个毛竹园的耻辱,可问题是咱爸和大伯都已经不在了,人死万事休,你恨他们还有什么意义?” 顾雪一脸忧虑道:“哎呀,这件事万一被红红知道该怎么办呢?” 韩梅哼了一声道:“顾百里在你们家里从来都没有一点地位,什么事情都是谭冰做主,你以为顾红对顾百里会有多少感情?只要谭冰悄悄把万振良留下的钱交给她,就算是知道也无所谓。” 顾雪瞪着韩梅说道:“阿姨,你现在就断定我妈参与了万振良的案子还为时尚早,实际上蒋建刚已经被证明和万振良勾结起来骗贷,有人还怀疑这笔钱进了蒋玉佛的腰包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外面有传言,都说蒋建刚当年知道自己患上了绝症,所以就勾结万振良最后大捞一笔,反正他也活不成了。” 韩梅反驳道:“我没说蒋家的人清白啊,事实上不仅建刚,甚至建民都有可能参与了这件事,但谭冰绝对不可能无辜。” 顾雪盯着韩梅质问道:“蒋建民和蒋建刚都已经死了,没人再能追究他们的责任,可你把我妈扯出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报复她当年抢了你的男人啊。” 韩梅气愤道:“我如果想报复她的话,早就去公安局告发她了,还能等到现在?哼,要不是如兰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再劝我的话,我还真准备把谭冰扯出来,你竟然还不知好歹?” 第621章 倒打一耙 说实话,今晚韩梅和如兰说的事情应该算是毛竹园机密的一部分,连李新年应该都想不到。 如果韩梅真的去公安局检举揭发的话,即便没有证据,肯定会给谭冰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再联想到前不久出事的邓萍以及这么多年母亲和邓萍的关系,顾雪有点害怕了。 毕竟,她是戴山的前妻,如果母亲出事的话,做为女儿和前妻双重身份的她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兰看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都去睡吧,小雪今晚就跟我睡。” 韩梅站起身来气哼哼地说道:“我看她脑子还是不清楚,你再好好开导开导她。”说完自顾走掉了。 顾雪已经不是头一次同床共枕了,以前喝多了酒,基本上都在如兰的卧室混一晚上,两个人钻一个被窝的时候也曾经有过。 “哎,我问你,有关我妈和万振良的关系和红红的身世比应该不会说出去吧?”上了床之后,顾雪有点不放心地问道。 如兰嗔道:“你自己把嘴管好就是了,别出了毛竹园的门就跑去告诉老旦。”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对老旦也挺信任,连我的身世都告诉他了,怎么没说过这些事?”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两个原因,一是他不是毛竹园的人,二是他对谭冰好像有种天生的崇拜,就算我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 顾雪嗔道:“怎么?难道我就会相信你妈说的那些鬼话?” 如兰犹豫道:“你不会全信,但有些事情也不得不信,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就是希望你今后多长点脑子,不要到时候稀里糊涂地被扯进去,毕竟,你曾经是戴山的老婆,警方关注的重点对象。” 顾雪很有信心地说道:“不管怎么样,反正我相信我妈是绝对不会害我的,虽然她在私生活上确实存在污点,但我还是不相信她会帮万振良骗贷。 实际上老旦现在倾向于这个案子是大山和万振良互相勾起起来骗走了那二十个亿,他说戴山手里起码有好几个亿。”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戴山这人的话虚虚实实确实有点难以分辨真假,不过,我相信他还不至于骗我,另外,他对洋洋的感情应该也不会是假的。” 顾雪哼了一声道:“管他真真假假,反正我和洋洋今后都不会指望他了,只要他别让我们母子整天为他战战兢兢就谢天谢地了。” 如兰盯着顾雪问道:“这么说你今后指望老旦了?” 顾雪楞了一下,没来由红了脸,掩饰道:“我指望他干什么,难道我还养不起洋洋?”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就别装了,说实话,我还真佩服你,连自己妹夫的床都敢上,顾红要是知道不跟你翻脸才怪呢。” 顾雪胀红了脸,嗔道:“你少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老旦上床了,哼,我还怀疑你早就跟他有一腿了呢。” 如兰骂道:“哎呀,你还倒打一耙,难道非要让我拿出证据来?” 顾雪一伸手说道:“拿来,我看看你有什么证据?”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算了,你承不承认都没关系,你跟老旦上床起码比随便找个男人好。 起码对老旦知根知底,再说,他不是洋洋的干爹吗?这倒是成了名副其实的爹了,这真应了那句话,肥水不流外人田。” 顾雪掐了如兰一把,嗔道:“哎呀,别瞎扯了,我有话问你呢?”顿了一下,小声道:“你说蒋建民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毒死了,难道公安局就没有调查这个案子?” 如兰犹豫道:“当时确实报案了,可天仙子生物碱的药性在体内很快就被分解了,所以,警方在解剖了尸体之后,无论是胃里残留的内容物还是血液中都没有检测到毒性物质。 最后反倒得出结论证实咱爸是因为酒精过敏而引发的急性呼吸系统衰竭而死亡,当时奶奶的意思是人都死了,警方也没有发现毒杀的证据。 而当时的毛竹园正是多事之秋,大伯的案子还没有了结,警方基本上把跟蒋家有关系的人都列为嫌疑人。 所以奶奶最后决定暂时接受警方的结论,只是对外宣称咱爸是尝药的时候误食了有毒物质丢了性命。” “那警方起码要查查爸那天晚上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都跟什么人在一起吧。”顾雪质疑问道。 如兰说道:“警方当然查过这件事,可那时候又不像现在满大街都是监控设备,爸死的时候又没留下什么话,谁知道他究竟跟什么人在一起?” “那大山为什么把这件事隐瞒了这么多年呢?”顾雪问道。 如兰说道:“这也不奇怪,戴山又不清楚我爸是怎么死的? 他应该也不会怀疑你妈会给爸下毒,那天要不是因为万振良的案子偶然提起这件事,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爸临死的那天晚上曾经跟谭冰在一起。” “那你真的相信我妈会给蒋建民下毒?”顾雪试探道。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答非所问地说道:“警方在爸卧室的座机上发现那天晚上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赵源的,于是想办法调出了通话记录。” “哦,他们都说了什么?”顾雪急忙问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爸在秦川开了私人医院之后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他也想自己投资一家医院。 那天晚上他给赵源的这个电话内容就是关于融资的事情,只是,他在电话中提到的一句话引起了警方的怀疑。” “什么话?”顾雪有点紧张地问道。 如兰说道:“电话中赵源问爸要投入多少钱,爸说总共要投入五个亿,他让赵源出两个亿。警方根据这句话猜测爸的手里已经有了三个亿,可这三个亿从哪里来的呢?” “警方怀疑蒋建民用万振良的赃款投资?”顾雪惊讶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爸名下的资产是透明的,警方虽然怀疑,可也没有证据,不过,这也是奶奶决定低调处理爸的后事的原因。” 顿了一下,又说道:“可在得知那天晚上爸和谭冰在一起,并且两个人还发生了争吵,我妈怀疑钱有可能在谭冰的手里,爸有可能是去问谭冰要钱。 而谭冰可能不愿意出钱,所以两个人发生了争吵,如果那个时候爸威胁谭冰的话,那谭冰为了灭口难说不会下毒。 不过,从爸回来之后就急着给赵源打电话来看,他又似乎搞定了三个亿的投资,所以,我妈怀疑爸被谭冰骗了,实际上谭冰一方面稳住爸,一方面给他下毒。”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道:“你妈可真会推理,听起来无异于天方夜谭。” 如兰哼了一声道:“有时候成年人的行径确实令人不可思议,为了钱,即便是相爱的两个人也会反目成仇。” 顾雪想了一会儿,一脸疑惑道:“奇怪,我怎么觉得警方的什么事你好像都知道?” 如兰意味深长地瞥了顾雪一眼,小声道:“毛竹园虽然不跟警方合作,但和警方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秦时月。”顾雪说了三个字。 第622章 独守空房 如兰摇摇头,敷衍道:“都是奶奶的关系,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只要跟毛竹园有牵连的事情,奶奶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说完,叹口气道:“可惜奶奶没了,毛竹园也就失去了保护,你看看那个姓周的警官有多猖狂,奶奶如果活着,他有这个胆子吗?” 顾雪犹豫道:“你不是也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圈子了吗?” 如兰楞了一会儿,说道:“那倒也是,反正凭着毛竹园的名声,咱们永远不缺病人,并且都是有权有势的病人。” 顾雪靠近如兰说道:“只要你和老旦的项目合作成功,将来咱们照样赚大钱,谁看小看毛竹园的人。” 如兰笑道:“这么说你已经把自己当毛竹园的人了?” 顾雪嗔道:“我猜不稀罕呢。”说完,拉着如兰的胳膊小声道:“今晚说了这么多,可还有一件事你没必要再瞒着我了吧?” 如兰瞥了顾雪一眼,说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我说的是如兰的生父究竟是什么人。” 如兰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个人说了你也不认识,并且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顾雪吃惊道:“哎呀,真的已经死了?” 随即摇晃着如兰的胳膊,纠缠道:“那你也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偷走了你的心,勾走了你的魂?以至于这么多年都不能忘怀。” 如兰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你问我他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说实话,我过去的对他的认识和现在不一样。” 顾雪急忙道:“怎么不一样?起码你一直没有忘记他。”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认识他那会儿也就是二十来岁,可以说是情窦初开,对男人的好坏根本没有分辨能力,所以,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就被他吸引住了,而他当时都三十多岁了。”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哎呀,怎么跟我和大山有点像啊,我认识大山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呢,可大山都已经三十出头了。”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年龄差不多,但情形完全不同,我知道,你和戴山的婚姻应该是顾百里一手促成的吧。 而我跟他却是萍水相逢,就像是老天爷为我们安排好了那次见面,并且好像命中注定要有这一段劫难似的。” “劫难?你不是心甘情愿为他生下了妙兰吗?”顾雪惊讶道。 如兰幽幽道:“我守寡近二十年,妙兰从小就没有父亲,并且都不敢公开他的身份,多少年来遭人非议,难道还不算是一场劫难吗?” “那,他是怎么死的?”顾雪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兰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在妙兰十四岁那年被政府枪毙了。” 顾雪吃惊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吃惊道:“什么?被枪毙了?难道他,他是罪犯?” 如兰点点头,说道:“在一般人的眼里他就是个罪犯,并且罪大恶极。” 顿了一下,又说道:“但对我来说,他就是个男人,我见过一次就忘不了的男人,也是妙兰的父亲。” 顾雪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们交往了十四年都没有结婚?” “怎么结婚?他有老婆孩子,再说,家里人也不可能接受他。”如兰嗔道。 顾雪吃惊道:“哎呀,年纪大点也就罢了,你怎么会找一个有家室的男人,难道家里人就不管你吗?”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最初一直都是偷偷摸摸来往,直到我发现自己怀孕才知道瞒不住了,于是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我妈又告诉了我爸,我爸又告诉了奶奶。” “那后来怎么样?”顾雪问道。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道:“事已至此还能怎么样?毛竹园自然丢不起这个人,何况,家里人都知道点这个男人的底细。” “你的意思是奶奶和你父母都认识这个男人?”顾雪惊讶道。 如兰像是有点自豪地说道:“如果他是个凡夫俗子我岂能钟情于他?我奶奶和爸妈虽说不上认识,可提起他的名字都知道,即便对谭冰和顾百里来说也不是陌生人。” “这么说是个大人物了?”顾雪追问道。 如兰看看顾雪,说道:“如果我说出他的名字,你恐怕也会有点印象吧。” “叫什么?他是干什么的?”顾雪急忙问道。 如兰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顾雪说道:“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必须发誓,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尤其是老旦。” 顾雪连想都没想,说道:“我发誓,如果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叫我烂舌头。” 如兰沉默了好一阵,才小声道:“他叫赵光波,马达县人。” 顾雪仰着脑袋极力想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赵光波?好像没听说过哎。” 如兰好像有点失望,不过,又提醒道:“当年本市有个很有名的地方叫天香楼,你听说过吗?” 顾雪一听,吃惊道:“天香楼?知道知道,大山曾经带我去那里吃过饭,据说那天晚上一顿饭就吃掉了三万多呢。” “那你都不知道天香楼的主人是谁?”如兰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谁去饭馆吃顿饭还去问问老板是谁,不过,大山好像跟我说过,那是本市最豪华的饭店了,一般人还进不去呢。” 如兰嗔道:“你那个时候眼里就只剩下戴山了,并且掉进了钱眼里,当然没工夫关心这些事了。 实际上天香楼就是赵光波在本市请那些达官贵人吃饭的地方,听说后来赵光波出事之后,那些去天香楼吃过饭的政府官员都被检察院调查过,不知道检察院的人找过戴山没有。” 顾雪摇摇头说道:“这倒是没有听大山提起过,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应该是八、九年前了吧,听说天香楼被查封了,好像是牵扯到什么大案子,没想到竟然是你的相好出事了。” 如兰嗔道:“什么相好?在我眼里他就是我男人。” 顾雪摆摆手说道:“哎呀,反正他又没娶你。”顿了一下,问道:“你就这么替他生下了妙兰?” 如兰点点头,说道:“奶奶跟赵光波谈过之后,我就被软禁在家里一年多时间,直到妙兰出生,实际上那两年我几乎没怎么离开过毛竹园。” 顾雪一脸遗憾道:“哎呀,那时候你才多大一点?如果当时把妙兰做掉的话,凭着你的这张脸蛋难道还不能嫁个好人?” 如兰嗔道:“妙兰要是听见你这句话非撕你的嘴呢。”顿了一下,又说道:“奶奶连你都不嫌弃,怎么会让我做掉孩子。” “难道你后来再没有见过赵光波?”顾雪问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我们每个月都能见这么一两次,每一次都是他秘密来到毛竹园看女儿。” “那你还继续跟他睡觉?”顾雪问道。 第623章 同命鸟 如兰晕着脸嗔道:“哎呀,你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顿了一下,又红着脸说道:“反正连孩子都生下了,奶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我们每次都是在后山的农舍里面见面。” 顾雪似乎一脸向往地说道:“好刺激啊。” 如兰瞪了顾雪一眼,嗔道:“刺激个屁,谁希望过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 顾雪想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一直单身一个人苦熬了二十多年呢,亏你刚才好意思说自己守了近二十年的寡。 既然赵光波九年前才出事,算算时间,你充其量也就守了不到十年的寡,哼,我还当你真的不喜欢男人呢。” 如兰嗔道:“十年难道还不够吗?你连一年都没守住呢,我估摸着戴山出事没多久你就上了老旦的床了吧?还有脸说我?” 顾雪摆摆手,说道:“别扯我,现在说的是你,那妙兰对赵光波应该也不陌生了。” 如兰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严格说来,赵光波在妙兰十四岁之前基本上都会来看她,那时候妙兰也已经懂事了,我也不能瞒她。 后来我就把赵光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并且告诉她,我不后悔。 不过,这件事对妙兰的影响还是很大,也只有指望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去慢慢理解了,实际上妙兰执着地要上警校,可能也是有点逆反心理吧?”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赵光波究竟犯了什么大罪,难道杀人放火了?凭毛竹园的关系应该能留下他一条命吧?”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气愤道:“他们都巴不得赵光波早点死呢,谁还会去替他说情?再说,赵光波当时是以黑涉会头目被政府打击的重点对象,谁也不敢出面保他。” 顾雪惊讶道:“这么说家里人都恨赵光波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起码赵源把他恨到了骨子里。” 顾雪楞了一会儿,小声道:“他是在吃赵光波的醋?”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也不仅仅是吃醋,更重要的是利益之争。” “所以赵源见死不救?”顾雪疑惑道。 如兰哼了一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才幽幽道:“其实,赵光波和赵源不仅认识,还有点亲戚关系,赵源的爷爷也是马达县人,按照族谱排起来也算得上是本家。 后来我才知道,赵源当年在宁安市落魄的时候,赵光波曾经帮过他很多忙,可谁知道赵源是个忘恩负义之辈,他显然是嫉妒赵光波。 当然,后来发生的事情也让赵源怀恨在心,以至于在赵光波倒霉的时候落井下石,岂止是落井下石,我甚至怀疑赵光波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顾雪急忙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如兰没有直接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回忆道:“实际上当年我就是跟着我姐和赵源去天香楼吃饭的时候认识的赵光波,记得那是一个迎新年的饭局。” “啊。”顾雪惊叹了一声。 如兰继续说道:“吃饭的时候,我就被他吸引住了,觉得这个男人浑身都撒发着男子汉的味道,并且饭桌上的人对他都非常恭敬,我注意到他好像也看过我好几眼。” 顾雪插嘴道:“你就是喜欢强势的男人,赵光波这个黑老大自然会对你产生吸引力。” 如兰嗔道:“我怎么知道他是黑老大?”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吃过晚饭之后,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晚会,每个人都必须带上面具。 结果就有一个男人来请我跳舞,说起来也神了,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一瞬间就知道这个男人就是饭桌上的赵光波。” 顾雪嗔道:“这有什么神的?通过穿着体型也能认个大概。” 如兰像是陶醉在了自己的回忆中,根本没有理会顾雪的话,只顾闭着眼睛继续说道:“我当时只觉得晕晕乎乎的,都记不清楚他跟我说了什么话,只想闭着眼睛随着他在黑暗中飘荡。” 顾雪急忙打断如兰的话,没好气地说道::“好啦,好啦,我起鸡皮疙瘩了,不就是喝多几杯的感觉吗?怎么被你说的这么玄乎?”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倒是能一会那种感觉,一些男人就是利用少女的这种感觉骗人呢。” 如兰睁开眼睛,嗔道:“他可没有骗我。” 顾雪哼了一声道:“他一个有夫之妇把你的肚子搞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兰怏怏道:“我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后果。” 顾雪嗔道:“骗鬼呢?你年纪小还情有可原,难道赵光波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也不懂后果?”说完,忽然想起自己和戴山当初相识的情形,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如兰倒没注意顾雪的神情,辩解道:“我年纪虽然小,可也能分辨得出他对我是真心的。” 顾雪摆摆手,说道“好好,真心的,这么说一顿饭你就被赵光波勾走了魂?” 如兰红着脸犹豫了好一阵,最后扭捏道:“我也不瞒你,当天晚上我找了个借口先回家了,结果,当我在走出天香楼的时候,果然看见他在一辆奔驰车里面等我。” 顾雪一听,瞪着眼睛质问道:“怎么?难道你也是被他在车里面弄了第一次?” 如兰还以为顾雪是震惊于自己的大胆呢,晕着脸说道:“我自己现在也说不清楚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反正就这么发生了,在他的车里面,我完成了少女到女人的转变,然后他送我回毛竹园。” 顾雪盯着如兰呆呆地注视了好一阵,最后小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和大山第一次是在哪里发生的?” 如兰楞了一会儿,惊讶道:“怎么?难道也是在车里面?” 顾雪点点头,说道:“也是在舞会上,也是喝完酒之后,也是他送我回家,也是在车上稀里糊涂地就被他那个了,好在大山那时候还单身,后来我有了身孕,这混蛋不得不娶了我。” 如兰一把抱住了顾雪,惊讶道:“哎呀,我们可真是姐妹啊,连命运都差不多呢,难道真是命中注定?” 顾雪叹口气道:“可惜,结果都不咋地,一个被枪毙,另一个也跟判了死刑差不多。” 如兰点点头,说道:“所以男人都靠不住,下半辈子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第624章 见面礼 顾雪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道:“那赵光波就没给妙兰留下点什么?比如钱。” 如兰犹豫道:“赵光波出事之后,他的财产几乎被瓜分殆尽,不过,还是奶奶有先见之明,她似乎早就料到赵光波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做了安排。” “什么安排?”顾雪问道。 如兰小声道:“在赵光波出事的前一年,他以妙兰的名义在秦川的医院投资了六千万股份,加上秦川在医院成立之初给了奶奶百分之五的股份。 眼下妙兰在秦川的医院拥有将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初步估算差不多值两个多亿吧,这也算是赵光波和奶奶给我们留下的遗产了。” 顾雪惊讶道:“两个多亿,天呐,跟赵光波比起来大山简直不是人。” 如兰疑惑道:“难道戴山没有给洋洋留下一点?” 顾雪愤愤道:“我也不瞒你,大山给我们母子留下的全部财产也不超过一千万,今年年初我花了八百万买了一套公寓,还指望着升值呢。”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戴山的情况毕竟跟赵光波的还不一样,赵光波是涉黑,不存在贪污受贿的问题,所以,尽管他的财产被瓜分,但政府也没有追查亲属的家产。 可戴山就不一样了,他的罪名是贪污受贿,只要跟他沾边的财产都有没收的危险,甚至还有可能追究刑事责任,如果戴山把钱都交给你的话,你恐怕早就陪着他进去了。” 顾雪怏怏道:“这道理我当然明白,可你不知道,大山是个花心萝卜,跟他交往的女人恐怕他自己都数不清了,我一直怀疑他的钱藏在某个女人的手里。” 如兰摇摇头说道:“他没有把钱给你,应该也是一番好意,如果你们两个都进去了,洋洋岂不是成了孤儿?”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据老旦说,大山光是在担任东风机械厂厂长期间收受的各种好处就有好几个亿。 如果万振良那二十个亿他也有份的话,那他手里的钱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你说,这么多他能藏到哪儿去呢?” 如兰说道:“我劝你别再惦记这件事了,老旦的话也未必靠得住,如果戴山真有这么多钱的话,我相信他对自己的赃款迟早会有个交代,起码会给他的儿子一个交代。” 顾雪一脸沮丧地说道:“交代个屁,我看,最终他也只能向政府交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落网。” 如兰若有所思地说道:“耐心等着吧,凡事迟早都会有个了结。” 顾雪叹口气道:“但愿吧,说实话,自从大山出事之后,我的一颗心就悬在那里了,晚上经常做噩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个了结。” 说完,瞥了如兰一眼,又说道:“说句不该说的话,我倒是羡慕你,一了百了,起码不用提心吊胆。” 如兰哼了一声道:“羡慕我?你说的好听,我忍受的寂寞孤独你能忍受吗?” 顾雪笑道:“那是你自找的啊,不管怎么样,赵光波已经死了,你没必要为他守活寡,只要你愿意,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眼下不就有一个现成的追求者吗?” 如兰瞪了顾雪一眼,嗔道:“你少提老旦,他对我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我对他可没有别的意思。 你也知道我喜欢强势的男人,像老旦这种温吞水般的男人也不合我的口味,再说了,我的原则是绝对不会跟自己的病人搞暧昧,怎么说老旦也算是我的病人吧。” 顾雪笑道:“老旦要是听了你这句话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那就让他死心吧。” 迟疑了一会儿,又幽幽说道:“其实我这么多年守活寡倒也不仅仅是因为赵光波,一方面也是为了妙兰,她好像不希望我跟男人交往,另一方面我自己对男人也确实不再有什么期盼,反倒觉得一个人更自在。” 顾雪摸摸如兰的脸,感叹道:“只是太可惜了,你今年应该有四十了吧,可看起来就像是妙兰的姐姐似的,比我还要嫩像呢。” 如兰打开顾雪的手,怏怏道:“我是宁缺毋滥。” 顾雪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对了,你倒是替赵光波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那赵光波的老婆呢,说不定早就带着孩子改嫁了吧?” 如兰摇摇头,说道:“赵光波倒是跟我提起过他的老婆,好像是马达县中学一个教师的女儿,名叫张淑霞,不过,我从没有见过他老婆,只见过照片,她和赵光波有个儿子,比妙兰大三四岁。 听说张淑霞以前是赵光波公司管财务的,赵光波被抓之后,她也进去了,被关了一年之后又被释放,出来之后就带着儿子去了国外,再也没有回来过。” 顾雪哼了一声道:“那还用说?既然是替赵光波管财务的,肯定是带着赵光波的钱到国外享受去了。” 如兰摆摆手,说道:“究竟怎么样跟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联系,想必她对我这个第三者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吧。” 说完,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时间不早了,睡吧,我已经让人收拾了一个房间,今后你随时都可以带着洋洋一起来毛竹园住。” 顾雪说道:“偶尔来玩玩倒是可以,但除了老旦之外,我还不想让家人知道我们姐妹相认的事情。”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侧身打开了床头柜,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说道:“说到姐妹相认,我这个做姐姐的总要有点表示,奶奶也没有给你留下点钱,我这点钱只当是做姐姐的见面礼吧。” 顾雪楞了一下,推辞道:“心意领了,钱就算了,姐妹之间还谈什么钱啊。” 如兰把银行卡塞进了顾雪的手里,说道:“你少跟我假客气,老旦眼下不是手头紧吗?你把这笔钱交给他,就算是你在他的公司追加的股份好了。” 顾雪楞了一下,疑惑道:“卡里有多少钱?” 如兰淡淡地说道:“不多,就五百万。” 第625章 小嗜好 顾雪吃惊的嘴巴成了o型,一脸惊异道:“五百万?哎呀,姐,你出手也太大方了吧?” 如兰笑道:“对自己的亲妹妹姐自然不会小气,你尽管拿去好了。” 顾雪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犹豫道:“可我怎么跟老旦解释这笔钱的来历呢?” 如兰哼了一声道:“没必要解释,你只要告诉他,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就行了,他心里有数。” 顾雪疑惑道:“怎么?难道他知道你要给我这笔钱?” 如兰摆摆手,说道:“你就别问了,我告诉你,我和老旦的合作不会受任何因素的影响,只要他有那个本事,将来授权他生产奶奶留下的配方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我和老旦的合作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和妙兰以及老秦在他公司的股份加起来必须要超过老旦的个人持股。” 顾雪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对老旦不放心?” 如兰摇摇头说道:“不是不放心,而是要确保我们毛竹园的利益,老旦对我们来说毕竟是外人,既然是外人,那就要把账算明白了。”说完,伸手脱下了身上的睡衣钻进了被单下面。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伸手在如兰身上摸了一把,嬉嬉笑道:“哎呀,你还是喜欢光屁股睡啊。” 如兰嗔道:“你不也一样吗?” 顾雪两下就把自己剥光了,关掉了卧室的灯,黑暗中钻进了如兰的被单下面,笑道:“哎呀,简直光滑的就像是少女的肌肤,羡慕死妹妹了。” 如兰卷缩起身子嚷嚷道:“哎呀,别乱摸,怎么一点不知道羞耻。” 接下来只听姐妹两个闹成了一团,直到快喘不过气来才渐渐安静下来,不一会儿,窗外传来一阵沙沙声。 “下雨了。”顾雪嘟囔道。 如兰只是鼻子里嗯了一声。 顾雪摇摇如兰的肩膀,说道:“哎呀,别睡啊,我睡不着。” 如兰还是没有理她,顾雪只好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哎,你说大山这混蛋究竟躲在什么地方?警方的通缉令到处都是,怎么就抓不住他呢?”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巴不得他被警察抓住?” 顾雪嗔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这家伙看不出来啊,居然还有这个本事,我原本以为要不了几天他就会被抓住呢,没想到半年多过去了,警方连他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如兰躺在那里没出声。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又低声道:“你说,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自从上次莫名其妙给我打了一次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出什么事?”如兰嘟囔道。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你说,那些放他逃跑的人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如兰转过身来,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戴山离开毛竹园的时候,我送给他一个奶奶亲手做的面具,只要他戴上这个面具,就算是站在你的面前,你也未必能认得出他。” “面具?”顾雪吃惊道:“什么样的面具?” 如兰说道:“制作面具是奶奶的一个小嗜好,原本也只是做着玩玩,可后来越做越精细,材料也越来越讲究。 以前曾经卖给一些病人当做玩具,没想到后来竟然有人戴着面具作案被警方查到了毛竹园,奶奶就不许再卖了。 不过,我奶奶做的面具比现在所谓的3d面具还要逼真,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是一张假脸。” 顾雪吃惊道:“这么说大山如果戴着面具的话就算公开在大街上行走也没人认得出他?” 如兰点点头,说道:“原则上应该这样,不过,也不是绝对的,比如,戴着面具的时候不能让人触摸,不能出汗,更不能淋雨。 另外,在戴面具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不能触碰主体部分,否则戴的次数多了,慢慢就会露出原型。 所以,戴山也不可能长期佩戴面具在外面行走,只能偶尔戴上几次,何况,这种用中草药的提取物做的面具虽然逼真,可也有保质期,我估摸着,戴山的面具应该已经开始变质了。”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哎呀,那你当初怎么不多给他几个?” 如兰嗔道:“怎么?你以为是卖玉露丸呢,我奶奶做一个极品面具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工夫呢,她总共也就做了不到十个,前些年基本上都送人了,那些卖给病人的都是我仿制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我把奶奶的面具送给戴山还有点后悔呢。” “后悔什么?”顾雪问道。 如兰犹豫道:“我就是担心戴山毫无节制地使用那个面具,一旦面具开始变质,那就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到时候反倒弄巧成拙。” “那你当初就没提醒过他?”顾雪问道。 如兰说道:“当然提醒过他,可他逃亡在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说实话,一旦他被警方抓获,并且搜出这个面具的话,那我就可以陪着他去坐牢了。”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大山应该不会这么蠢,如果面具真的没用了,他肯定会扔掉,怎么会让警察搜到呢。” 如兰像是自言自语道:“但愿他能在面具失效之前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这种亡命的人最怕的就是到处乱跑。”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老旦怀疑你知道大山的藏身之地。” 如兰哼了一声道:“这混蛋恐怕还怀疑我知道戴山赃款的去向吧。” 顾雪笑道:“那倒不至于,不过,他对你当初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收留大山的动机表示怀疑,毕竟,大山只是你的病人。” 如兰打断顾雪的话气哼哼地说道:“这家伙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难道他不知道吗?医生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戴山冒着危险找上门来,难道我还能帮把他交给警察?” 顾雪笑道:“不管怎么说,老旦对你确实是没的说,虽然被关了这么久,可始终都没有把你供出来。” 如兰嗔道:“正因为这样,我才对他另眼相看,如果他把我供出来的话,难道我还能让他的两条腿再跨进毛竹园?” 顾雪犹豫道:“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问问你呢。” 如兰打了一个哈欠,有点无奈地说道:“哎呀,又有什么话啊,我都瞌睡死了,我可不能跟你这个值惯了夜班的夜猫子相比。”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对老旦一点意思都没有,为什么还要跟他走的这么近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没有把你供出来?” 如兰瞪着顾雪质问道:“你啥意思啊?” 第626章 代理人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总觉得你对老旦有什么企图。”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红了脸,转过身去没好气地说道:“好好,我对他确实有企图,这些你满意了吧。” 顾雪凑过去黏在如兰身上,嬉笑道:“那你老实承认,你对老旦有什么企图?” 如兰转过身来,凑到顾雪耳边小声嘀咕几句,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在如兰身上一顿粉拳,晕着脸嗔道:“哎呀,要死了,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没想到你的脸皮比我还要厚呢。” 如兰推开顾雪,正色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之所以选择老旦倒也不仅仅因为他替我顶杠,实际上我确实考察过他一段时间了。” 顾雪疑惑道:“你为什么要考察他?” 如兰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犹豫道:“奶奶忙忙碌碌一辈子,本指望将毛竹园的事业发扬光大,可大儿子无心学中医,最终进了银行。 所以奶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咱爸的头上,可谁知咱爸虽然痴迷中医,可不善经营,直到一把年纪看着秦川发了,这才起了办一家医院的心思,但却为时已晚。 两个儿子相继过世之后,奶奶也有点死心了,毕竟,毛竹园人丁不枉,最后剩下的只有两个孙女。 而大姐只对钱有兴趣,我虽然从小受奶奶的熏陶能够继承她的衣钵,可毕竟长年待在毛竹园,给人看看病还可以,但如果让我经营一份家业却没有这个能力。” “不是还有妙兰吗?”顾雪问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妙兰直到现在都没有定性,并且毕竟年轻,还尚待积累经验和阅历。” 说完,扭头看看顾雪,继续说道:“我倒是也考虑过你,可就凭你的脾性,给疗养院的老头卖卖玉露丸还可以,也不是做生意的料。” 顾雪嗔道:“你这不是小看人吗?我现在不是把公司管的挺好?” 如兰哼了一声道:“那是老旦把一家现成的公司交给你,又不是你的功劳,再说,老旦让你当这个总经理无非是帮他当个管家,公司真正的经营权恐怕掌握在欧阳玉和郑建江手里吧?”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嗔道:“你胡说,现在公司都是我说了算。” “那你考察老旦干什么?他又不是毛竹园的人。”顾雪疑惑道。 如兰叹口气道:“既然毛竹园已经无人,那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老旦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算是性情中人,起码心术不坏。 另外,老旦做为谭冰的女婿,也算是跟毛竹园有些渊源,他从走出校门没多久就开始经商,虽然事业做的并不大,可也算比较成功。 最重要的是老旦这个人有股子冲劲,并且比较执着,如果有好的机会,我相信他能做出成绩,所以我愿意在他身上赌一把。” “这么说老旦只是你的工具?”顾雪惊讶道。 如兰嗔道:“话怎么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工具?这叫合作,这叫双赢。”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小声道:“可你对老旦还是不够了解,别看他向你献殷勤,但你如果想控制他也没这么容易,他这人也鬼的很。” 如兰嗔道:“谁要控制他了?他如果不鬼的话我还看不上他呢。” 顾雪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打算让老旦帮你振兴毛竹园的家业?” 如兰犹豫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最终做决策的还必须是我们自己,说的好听一点我和老旦是合作伙伴,但在我眼里他只不过是我们的一个代理人罢了。” 顾雪笑道:“代理人?老旦恐怕不会承认这个身份吧?” 如兰说道:“管他承认不承认,只要他把事情做成就行,将来你和妙兰一样,代表的是毛竹园的利益,如果你能和老旦有什么结果的话,那大家差不多也就是一家人了。” 顾雪惊讶道:“结果?我和老旦能有什么结果?”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老旦现在和顾红的关系怎么样?前一阵他不是一直怀疑顾红出轨了吗?这事怎么没有下文了?”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坐起身来盯着如兰小声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老旦跟红红离婚,然后再娶我?” 如兰想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你可以考虑跟他生个孩子。” 顾雪一脸震惊地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好像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嗔道:“别扯淡了,你怎么不跟他生个孩子?” 如兰笑道:“我年纪大了,你毕竟比我小几岁。” 顾雪想也没想就说道:“我也过了生育的年纪了,实在不行就让妙兰跟他生。” 如兰骂道:“哎呀,你这死人,我撕烂你的嘴呢,越说越没谱了。” 顾雪笑道:“是你自己先胡说八道的。” 如兰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瞪着顾雪说道:“我警告你啊,这可是我们姐妹没事一起瞎扯,你可别出门就学给老旦听啊。” 顾雪笑道:“你说老旦要是听了你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如兰认真想了一下说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是更爱我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说了半天,你之所以选中老旦,还不是吃准他不会背叛你。” 如兰闭着眼睛哼哼道:“你说的也没错,我总觉得他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像当年的赵光波。” 顾雪一愣,随即嘴里呸呸两声,嗔道:“哎呀,你少拿老旦跟他相比,老旦可是正经人,绝对不会干杀人放火的事情。” 如兰哼了一声道:“难说,人被逼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说完,拉起被单盖在身上哼哼道:“别扯了,我可要睡了,你实在睡不着的话可以去外面院子里转转。” 顾雪见如兰不再理她,躺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朝着外面黑漆漆的院子看了一会儿,等她再回到床上的时候,如兰已经睡着了。 距离毛竹园大约三十多公里的宁安市森林公园笼罩在黑暗和蒙蒙细雨之中。 位于森林公园的南部便是本市有名的富人区,只不过只有六栋独门独院的别墅,每一栋别墅都是沿河而建。 其实,当初这里也是森林公园的一部分,可后来自从有人在这里建了第一栋别墅之后,本市几个先富起来的人就分别买下了这里的一片土地,陆陆续续建起了六栋别墅。 说实话,要不是政府及时出面阻止的话,恐怕整个森林公园都会变成有钱人的私人花园。 在河湾的一个突出部有一栋说不上什么风格的建筑物就是赵源的家,虽然比不上毛竹园的规模,可在六栋别墅中也算是后来居上、首屈一指了。 第627章 别墅失火 此刻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钟了,整栋别墅一片漆黑,只有院子里亮着灯,透过铁栅栏大门可以隐约看见院子里的花圃和停放着的三辆车,以及别墅门前高高的台阶。 院子的大门两侧装着两个监控摄像头,在蒙蒙细雨中不停地来会转动,两个摄像头各转一百八十度,整个院子就没有监控死角了。 不过,距离院子大门四五十米处的一片灌木丛中似乎有点动静。 只见一辆黑色的履带式玩具挖掘机慢慢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沿着高低不平的湿漉漉的草地缓缓向着大门的方向前进。 奇怪的是挖掘机的车顶上拖着一根管子,随着挖掘机慢慢前行,管子慢慢从灌木从中延伸出来。 虽然灌木丛距离大门只有四五十米的距离,可挖掘机却走走停停差不多用了十五分钟左右才拖着长长的管子终于爬上了大门前面的车道上。 不过,铁栅栏大门已经上锁了,栅栏的缝隙太窄,挖掘机根本开不进去。 只见挖掘机在大门口踯躅徘徊了一阵,然后就慢慢地转到了大门的左侧,那里还有一扇门,只不过不是人走的门,而是一个狗洞。 有钱人家的狗洞也修的很气派,不仅足够大,而且还足够平坦,挖掘机很容易就从狗洞钻了进去。 其实,院子里确实有一条黑色的猛犬看家护院,并且在夜晚并没有上狗链子。 以狗的灵敏听觉按道理早就应该注意到了挖掘机轻微的声响,可这只狗并没有出来查看,原因可能是下雨的原因,他宁愿待在自己舒适的窝里面。 不过,当挖掘机开进院子的时候,那只狗还是被这个会移动的小东西吓了一跳,只是并没有吠叫,只是嘴里低沉地呜呜了几声。 好在挖掘机忽然停在那里不动了。 黑狗小心翼翼地走进挖掘机好奇地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又凑过鼻子嗅嗅,似乎没有发现危险性,于是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哈欠,甩动着狗尾巴回窝去了。 可不一会儿,挖掘机又开动起来,并且像是长了眼睛似地沿着扯到一直开到了大门的台阶前,这下引起了黑狗的警觉。 只见它从窝里冲了出来,冲动了挖掘机跟前,嘴里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没想到挖掘机好像怕狗似的,马上就钻进了一辆车下面,这下把黑狗惹恼了,趴在地上就伸出一只前爪想把挖掘机揪出来,结果,用力太猛,把挖掘机撞翻在地,再也不动了。 不过,黑狗这次再也不上当了,他趴在那里紧盯着一动不动的挖掘机,似乎随时在等着它活过来。 灌木丛那边似乎想起了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只是没有引起黑狗的注意,它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藏在”车底下的挖掘机,并且还用脚掌扒拉了几下那根拖在后面的管子。 然而,黑狗似乎从来没有训练过怎么对付一辆玩具挖掘机,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何况还下着毛毛细雨,不一会儿,它就对挖掘机失去了兴趣,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雨水,继续回窝睡觉去了。 黑狗刚离开,固定在挖掘机上的管子里就开始流出一股股液体,并且迅速在车下面蔓延开来。 十几分钟之后,这股液体沿着地势蔓延到了建筑物的墙边。 二十分钟之后,液体沿着墙边蔓延到了位于侧面的车库大门口,那里有一扇和地面齐平的地下室透气窗,由于白天天气太热,窗户开着,液体就沿着透气窗渗了下去。 约莫四十分钟之后,管子里的液体终于不再流出了。 透过铁栅栏大门,只见对面的灌木丛中火光闪烁了一下,随即一条火线沿着挖掘机拖进院子的软管迅速朝着别墅蔓延过来,不到一分钟就穿过了狗洞。 这一次黑狗似乎预见到了危险性,终于从狗窝里窜出来,冲着蔓延的火线狂吠起来,只是为时已晚。 黑狗只吠叫了几声,那条火线已经到达了汽车旁边,只听轰的一声,一团火焰从车底下腾空而起,随即沿着墙边瞬间就到达了车库,只见地下室的透气窗口马上就被火焰吞噬了。 黑狗被炙热的热浪吓的逃到了大门口,然后继续冲着大火狂吠起来。 火光映红了窗户,最先被惊醒的是睡在别墅一楼两个保姆和一个名叫朱建华的司机兼保镖,一个个衣不蔽体地从卧室里跑了出来,第一反应是失火了,于是大叫大嚷起来。 狗吠声和楼下的吵闹声顿时惊醒了二楼卧室里的赵源和蒋玉佛。 赵源是个警觉性很高的人,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整个人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睡衣裹在身上,然后跑到窗口往外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院子里火光冲天,停在楼下的三辆车已经在一片火海之中,虽然火焰还没有烧到二楼,可一股股热浪已经从窗口扑进来。 “哎呀,怎么回事?”蒋玉佛坐在床上吃惊道。 赵源冲蒋玉佛大声道:“快起来,失火了,我去羽儿。”说完,冲出卧室去找女儿赵羽。 蒋玉佛瞥了一眼明亮的窗户,哪里还敢怠慢。 不过,她身上几乎没有穿什么衣服,即便逃命也要顾及点面子,仓促之中随手抓起一件睡袍裹在身上,并且没有忘记抢过床头柜上的两部手机,然后从卧室跑了出来,正好看见赵源拖着只穿着睡衣的女儿赵羽惊慌失措跑了出来。 “下楼下楼。”赵源冲蒋玉佛大声喊道,一边拉着赵羽往楼下冲。可没跑几步,只听赵羽嘴里哎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原来是脚歪了。 正好赵源的司机兼保镖朱建华冲上楼来找他,见状二话不说就一把抱起了赵羽,大声道:“老板,赶紧离开屋子,等大火烧到门口就出不去了。” 赵源一边往楼下跑,一边气急败坏地问道:“这火是从哪里来的?” 朱建华一边抱着赵羽往外跑,一边大声道:“还不清楚,好像是地下室失火了。” 赵源刚刚跑到一楼的楼梯口,一听地下室失火,呆呆地楞了一下,突然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蒋玉佛焦急道:“哎呀,你这是去哪儿?赶紧出去啊。” 赵源一边跑一边大声道:“你赶紧出去,达明还在地下室呢。” 说完,转过客厅,沿着一条走廊跑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处,正想沿着楼梯冲下去,可随即就被一股灼热的热浪冲击的透不过气来。 赵达明是赵源的小儿子,今年二十七岁,算得上是本省有名的富二代,平时经常可以在一些社交媒体上看见他和一些名媛们的绯闻。 “达明,达明。”赵源朝着地下室大喊了几声。 第628章 不幸的消息 等了一会儿,赵源并没有听见有人答应,于是再次想沿着台阶下去,可刚走了两步,急忙又退回来了,因为那股炙热滚烫的空气让他根本没法呼吸。 就在这时,送赵羽出去的朱建华又跑了回来,见赵源在地下室入口一只手捂着鼻子一脸焦急的模样,不解道:“老板,你在找什么?赶紧走,火已经烧到门口了。” 赵源急忙道:“我刚才在楼上的卧室没看见达明,可能是昨晚贪图凉快睡在地下室了。” 说着话,只见地下室的入口开始冒出滚滚浓烟,朱建华一把拉着赵源的胳膊,一边拖着他往外走,一边大声道:“老板,来不及了,赶紧走吧。” 说完,也不管赵源是不是愿意,强行把他拖了出去。 等他们来到大门口,只见到处都是窜动的火苗。 朱建华二话不说,扯下自己身上的衬衫包住了赵源的脑袋,然后一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一手拖着赵源的胳膊,硬是从火苗中冲了出去。 刚才从一楼跑出来的两个保姆和蒋玉佛、赵羽此刻都已经逃出了院子,正站在那里惊惧地盯着熊熊燃烧的汽车以及屋子里越来越多的浓烟。 赵源被朱建华拖着跑到了院子里,一把扯掉裹在头上的衬衫,气喘吁吁地看看四周,大声道:“达明呢,达明逃出来没有?” 蒋玉佛带着哭腔说道:“没有啊,没看见他……哎呀,难道他昨晚真的在地下室?” 朱建华急忙说道:“老板,先出去再说,汽车的油箱可能会爆炸。” 赵源只好跟着朱建华逃到了院子的大门外面,好像这才想起了什么,大声道:“报警啊,赶紧打119.” 一个保姆说道:“已经打过了,刚才发现失火的时候就打过了。” 话音刚落,只听两声轰隆隆巨响,只见燃烧的两辆车发生了爆炸,差点被腾空掀了起来,几个女人都吓得尖叫了一声。 不过,汽车爆炸之后,院子里的火势好像稍稍小了一点,可地下室的火势似乎更猛烈了,只见透气窗口喷涌出一股股火苗。 朱建华喘道:“老板,最近的消防队赶到这里起码也要二十多分钟,地下室的装潢材料都是易燃物品,看这火势恐怕是来不及了。” 赵源呆呆地盯着前面滚滚浓烟,嘴里念叨着:“达明,达明。” 赵羽犹豫道“爸,昨晚我们睡觉的时候,我二哥和他女朋友只是在地下室唱歌,后来会不会出去玩了。” 赵羽话音刚落,蒋玉佛就抽泣道:“我给达明打电话了,手机接不通。” 赵源急的来回走动,看看身边的朱建华,似乎想说什么,可看看屋子里冒出的滚滚浓烟以及地下室透气窗口喷出的火焰,一脸绝望的样子。 “哎呀,消防队的人怎么还不来啊。”蒋玉佛也晚饭焦急地说道。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冲朱建华问道:“地下室失火,怎么会烧到外面的车。” 朱建华顿时楞在了那里,随即一脸迷惑道:“我也不知道啊。” 赵源楞了一会儿,问道:“谁有手机?” 蒋玉佛急忙递上一部手机,说道:“这是你的手机,我刚才带出来的。” 赵源一把拿过手机,然后走到一边开始拨电话号码。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远处传来救火车的警报声。 “来了,来了。”朱建华急忙说道。 不一会儿两辆救火车就开了过来,赵源急忙迎上去,焦急道:“快,快救火,地下室还有人没出来。” 消防对的负责人一听地下室还有人,也不敢怠慢,马上就开始指挥灭火。 此时院子里的三辆车已经烧的差不多了,由于再没有可燃物,加上天上还下着雨,火势渐渐小了,不过,地下室的火势仍然很凶猛,好在并没有烧到一楼。 院子里的火很快就被熄灭了,消防员把打量的灭火剂通过地下室的透气窗口灌进去,同时,两名消防员穿上防护服冲进了一楼,试图去地下室救人,可不一会儿就返回了。 赵源一看,只能仰天长叹一声,蒋玉佛忍不住哀哀哭泣起来。 这时,两部轿车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停在了距离救火车不远的地方,不一会儿,只见赵源的泰源集团的副总经理黄桂明等五六个人从车里面钻了出来。 “老板,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黄桂明虽然已经从电话中得知赵源的家里失火,可没有想到这么严重,看着屋子里冒出的滚滚浓烟吃惊地问道。 赵源呆呆地看着忙着救火的消防队员没有出声。 黄桂明忽然注意到赵源身上只穿着睡衣,而他身边的朱建华则光着膀子,身上只有一条短裤,再看看站在一边几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这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老板,人都没事吧?” 赵源沉默了好一阵,最后咬牙切齿道:“达明没有出来。” “啊!”黄桂明大吃一惊,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冲一个手下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搀夫人和小姐先去车上。” 蒋玉佛和两名衣衫不整的保姆被请进车里面避雨,赵源却一直站在大院门口呆呆地看着自己被烟火熏的黑乎乎的别墅,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 黄桂明凑近赵源仔细听了好一阵,才听清楚他嘴里念叨的是:“不可能,不可能。”三个字。 半个小时之后,地下室已经没有明火窜出来了,不过仍然浓烟滚滚,几名消防员已经进入了一楼大厅。 但赵源心里很清楚,他的儿子赵达明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果然,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消防队的负责人走了过来,问道“谁是这家的主人?” 赵源走了过去,说道:“我是赵源,进入地下室了吗?” 负责人点点头,说道:“整个地下室基本上被烧光了,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两具抱在一起的遗骸,还有一具类似宠物犬的遗骸。” 赵源浑身颤抖了几下,差点没有站稳,身边的黄桂明和保镖急忙搀扶住了。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一把推开两个人,转身就想往屋子里走。 消防地的负责人急忙拦住了,说道:“你现在还不能进去,地下室充满了有毒物质,必须佩戴安全设备,我的人马上就会把遗骸抬出来。” 这时,蒋玉佛身上披着一件男人的衣服,光着脚跑了过来,抽泣道:“是不是找到达明了?” 赵源默默地点点头。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双手疯狂地捶打着赵源的胸口,哭泣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在地下室搞什么卡拉ok,搞什么天然游泳池的话,达明怎么会和晚上睡在那里……” 赵源任由蒋玉佛捶打了一会儿,看见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的消防队员抬着一副担架走了出来,担架上面盖着一块白布,于是颤颤巍巍走了过去。 一名消防队员蹲下身来默默揭开了白布,只见上面是两具黑乎乎已经无法辨认的残骸,不过,还是能够看出两具残骸互相紧紧抱在一起的样子。 蒋玉佛直愣愣地盯着两具残骸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哭泣。 赵源也盯着残骸注视了好一阵,最后丢下蹲在地上痛哭的蒋玉佛,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仰着脑袋让雨水在脸上浇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好一阵才听到一个男人睡意朦胧地说道:“老赵,天还没亮吧?” 赵源迟疑了一下,低沉地说道:“杨书记,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女儿……你女儿和我儿子已经,已经……”说着,似乎痛苦的说不下去,不禁蹲在了地上。 第629章 不厚道 凌晨四点多钟,蒋如兰和顾雪姐妹搂在一起睡的正香,卧室里忽然想起了一阵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如兰先醒了过来,由于昨晚睡的太晚,脑子还有点糊涂,不过,随即就意识到是她自己的手机再响。 她还以为已经天亮了,可看看窗外还是黑漆漆一片,不禁皱皱眉头,不过,还是推开压在她肚子上的一条腿坐了起来。 顾雪顿时也醒了过来,并且听见了手机铃声,张开眼睛睡意朦胧地嘟囔道:“几点了?” 顾雪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疑惑道:“四点半都不到。” 顾雪一听,有点恼火道:“神经病啊,半夜三更打电话?” 如兰迟疑道:“大姐打来的。” 顾雪一听是蒋玉佛打来的,慢慢坐起身来,疑惑道:“她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莫非有什么急事?” 如兰想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手机,刚听了几句,只见她脸色一变,吃惊道:“天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好好,我这就赶过去。” 说完,放下手机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顾雪见如兰神情不对,急忙道:“出什么事了吗?” 如兰慢慢转过头来,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一脸惊惧地说道:“大姐家昨晚失火了,达明,达明被烧死了。” 顾雪嘴里“啊”了一声,震惊道:“达明?你外甥?” 如兰怔怔道:“大姐的第二个儿子。” 说完,转身就下了床,急匆匆地说道:“你再睡一会儿吧,我要和妙兰马上过去看看。”说完,翻身就下了床。 顾雪楞了一会儿,也坐起身来,说道:“那我也不睡了。” 如兰还以为顾雪也要跟她过去,说道:“大姐还不知道我们姐妹相认的事情,你就别去了。” 顾雪摆摆手,说道:“我也睡不着了,先回家去。” 如兰急忙说道:“我冲个澡,你快去帮我把妙兰叫起来。” 黎明前是睡意正浓的时候,顾雪把妙兰的身子摇晃了好几下,妙兰才翻了个身,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嘟囔道:“哎呀,讨厌。” 顾雪摇摇妙兰的肩膀说道:“快点起来,你大姨妈家里着火了。” 妙兰听了居然不为所动,哼哼道:“着火找消防队,骚扰我干嘛?” 顾雪知道妙兰的神志还不清醒,于是伸手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大声道:“快点起来,你二表哥被烧死了。” 妙兰这才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盯着顾雪吃惊道:“你说什么?” 顾雪说道:“你妈刚才接到你大姨妈的电话,昨晚家里着火了,你二表哥被烧死了,她要带你马上赶过去呢。” 妙兰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吃惊道:“真的假的?” 顾雪又在妙兰的屁股上打了一下,嗔道:“这种事能开玩笑吗?快点起来。” 妙兰走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急忙爬起身来开始换衣服,一边还嘟囔道:“怎么会这样?” 顾雪开车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不过,家里的人还在沉睡。 可她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也顾不上避嫌,直接闯进了李新年和顾红的卧室,大声道:“老旦,老旦,快起来,出了天大的事情。” 昨晚顾雪已经给李新年打过电话,说是晚上不回家了。 李新年倒没想到顾雪和如兰姐妹相认的事情,猜想多半是顾雪喝了酒没法开车,所以只好住下了。 所以,当他被顾雪大喊大叫吵醒的时候,不禁吃了一惊,急忙坐起身来,迷惑道:“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顾红也被惊醒了,她先把顾雪打量了几眼,见她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嗔道:“神经病啊,你不是住在毛竹园了吗?” 顾雪也来不及多解释,一脸神秘地说道:“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消息,赵源家里着火了,他第二个儿子赵达明被烧死了。” 李新年一听,不免暗自吃惊,不过,还是有点狐疑,盯着顾雪问道::“你该不会跟如兰喝了一晚上吧?”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我喝多了?我清醒着呢?” 顿了一下,又解释道:“半个多小时之前,如兰接到蒋玉佛的电话,说是家里失火,她二儿子被烧死了,如兰带着女儿已经赶过去了,我也只好早早回家了。” 顾红听了这个消息,顿时也没了睡意,坐起身来问道:“你是说赵源在森林公园的别墅着火了?”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如兰也没顾得上细说,反正蒋玉佛说是家里着火,也不清楚赵源有几个家,反正他一个儿子被烧死应该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嘴里嘿地笑了一声,说道:“难道报应来的这么快?”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老旦,你这人还有没有一点同情心?不管怎么说,人家家里死了人,你不同情就算了,也没必要幸灾乐祸吧?” 李新年慢吞吞地摸出一支烟点上,自从顾红生下了女儿之后,他终于争取到了在床上抽烟的权力,并且在床头柜上随时都放着一只烟灰缸。 “幸灾乐祸?”李新年喷出一口烟说道:“我的工地上一次死了三个呢?难道赵源就没有幸灾乐祸?” 顾雪已经成功“惊醒”了李新年和顾红,觉得有必要再扩大战果,急忙转身往外走,一边说道:“我去告诉妈。” 如果是以前得到这个“天大的消息”,也许不会在李新年的家里引起太大的反响。 毕竟,除了谭冰和顾百里之外,家里人对赵源也只是闻其名罢了,最多也只是当做早间新闻而已。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赵源不仅成了李新年的对手,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仇人,当得到仇人倒霉的消息,李新年的表现确实有点不够厚道。 显然,谭冰也被顾雪的早间新闻感到吃惊,当李新年和顾红洗漱完毕走进客厅的时候,看见谭冰已经和顾雪坐在那里小声在嘀咕着什么。 第630章 富二代 看见李新年从里面出来,谭冰盯着他注视了好一会儿,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老旦,你跟我发誓,这件事跟你无关。” 李新年一愣,随即隐约明白了丈母娘的担忧,一脸吃惊道:“妈,我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可也做了你这么多年的女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也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嗔道:“妈,你想什么呢?老旦怎么会干这种事?” 顾红也明白了母亲的意思,瞥了李新年一眼,哼了一声道:“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出了人命,看来这火烧的不小。” 顾雪犹豫道:“我和如兰曾经去过赵源在森林公园那边的别墅,看样子应该烧光了。”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对赵源来说金钱上的损失算不了什么,倒是他二儿子的死应该难以接受,我听说他从小比较喜欢小儿子。” 李新年急忙说道:“那次我去给潘凤贺寿的时候见过他的两个儿子,我觉得老大赵正明似乎沉稳一些,赵达明有点流里流气的。” 顾红犹豫道:“赵达明算得上是网络红人,有关他的绯闻比较多,不过,前不久有消息说赵达明和省委杨书记的女儿出现在蓝湖度假村,还被人拍到了两个人手牵手的照片呢。” 李新年说道:“一个富二代,一个官二代,倒是挺般配的。” 顾红嗔道:“你怎么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 李新年反驳道:“你今天好像怎么看我都不顺眼似的?”、 谭冰阻止道:“好了,你们两个现在每天不拌几句嘴就过不去吗?别人家里的事情也轮不到你们两个瞎操心。” 顾红抱怨道:“妈,他一听赵源死了儿子正幸灾乐祸呢。”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怎么?难道我还要垂手顿足痛哭一场吗?”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那倒没必要,不过,反正赵源是不会请你去参加他儿子的葬礼,你也没机会表现啊。” 李新年怏怏道:“我猜赵源有可能会请红红去参加他儿子的葬礼。” 谭冰点点头,说道:“这倒有可能,赵源是个好面子的人,他自然会把自己儿子的葬礼搞的风光体面,应该会邀请本市一些名流或者有业务关系的银行行长们参加葬礼。”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那到时候红红去还是不去?” 谭冰说道:“那当然要去,眼下你和百里是跟他说不上话了,可起码赵源还没有公开跟我翻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能装不知道。 而红红的银行又跟他有业务关系,既然人家邀请,去表示一下哀悼也是应该的,万一将来你斗不过人家,起码还有个回旋余地吧。” 李新年怏怏道:“不是我要跟他斗,而是他看我不顺眼。” 正说着,只见顾百里从里面走了出来,肩上背着一把宝剑,看见家里人都坐在客厅里,狐疑道:“这才几点,就召开家庭会议了?” 谭冰哼了一声,瞪了顾百里一眼没出声。 顾雪急忙发布消息道:“爸,昨晚赵源家里失火了,他二儿子被烧死了。” 顾百里一愣,吃惊道:“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顿了一下,又问道::“赵源没事吧?”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他小儿子被烧死了。” 顾百里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缺德事做多了,难免遭天谴啊。” 谭冰训斥道:“你就少发几句牢骚,赵源干过什么缺德事难道你知道?”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难道我没长耳朵?” 李新年担心大清早老丈人和丈母娘又争起来,急忙说道:“爸,外面下雨呢,你还要去公园?”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我今天不去公园,前两天市里面老年大学的老胡邀请我去开几期太极拳学习班,我本来是不想起的,可老胡纠缠个没完,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谭冰讥讽道:“哎吆,都混进大学了,不会是白干吧?” 顾百里不屑道:“老胡给的那点钱我还真看不上呢,我在公园随便玩玩一个月也能搞几千块,这不是看在老胡的面子上吗?” 顾雪站起身来说道:“爸,我正好要去人民银行办点事,老年大学离那里不远,你坐我的车吧。” 顾百里看看表,说道:“那现在就走吧,咱们去城南步行街吃大饼豆浆。” 顾百里和顾红出门之后,顾雪去叫洋洋起床,客厅里只剩下谭冰和李新年。 谭冰小声道:“小雪昨晚去毛竹园吃饭一夜未归?” 李新年笑道:“肯定是喝了酒没法开车,所以就住下了。”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小雪现在跟如兰来往很多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她们从小就认识,又不是现在才开始交往。”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理说如兰和小雪两个人脾性完全不同,也不清楚她们怎么能玩到一起。” 李新年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是发小嘛,何况眼下我又和如兰有生意上的合作,小雪跟她多亲近点也没坏处。” 谭冰嗔道:“这么说是你让小雪去接近如兰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这完全是她们两个自己的事情。” 谭冰哼了一声没出声。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妈,邓萍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问题应该不会太严重,只是董事长恐怕是当不成了。” 李新年小声道::“红红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我问了一下,她好像担心邓萍的事情有可能会连累到她,也不清楚她究竟跟邓萍有什么瓜葛。” 谭冰摆摆手,说道:“也没什么瓜葛,邓萍的金融租赁公司跟多家银行有业务往来,既然她有点问题,这些银行自然会受到有关部门的调查。 事实上对红红所在银行的调查工作已经结束了,做为行长,红红在工作上确实存在一点问题,但问题不大,总行已经责令整改。” 李新年觉得丈母娘对这件事说的有点轻描淡写,他猜测昨晚丈母娘和顾红在蓝湖度假村见的人很有可能是杜秋谷,而讨论的事情应该和邓萍和顾红有关。 只是丈母娘和顾红对这件事都不愿意多说,他也不好多问。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赶紧吃早饭吧,吃完饭该干嘛干嘛去。记住,鉴于你目前和赵源的关系,对他家里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多嘴,只当没听说火灾的事情就好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明白。” 第631章 顺水人情 吃过早饭之后,李新年正在卧室换衣服准备去公司,顾雪贼兮兮地溜了进来,小声道:“老旦,你猜如兰昨天叫我去毛竹园干什么?”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不是叫你去吃饭吗?” 顾雪小声道::“吃饭是没错,可在吃饭之前却举行了一个隆重的仪式。”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低声道:“怎么?难道你们已经姐妹相认了?” 顾雪点点头,走过去关上了房门,小声道:“如兰的母亲韩梅和舅舅韩寿也在场,他们把我带到一个房间,里面供着蒋家祖辈的牌位,蒋建刚和蒋建民的牌位也在那里,他们居然让我给蒋家的祖先磕头呢。”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说如兰已经把你的身世公开了?” 顾雪说道:“不仅公开了,韩梅还把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我了,不过,倒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大概情形就跟季巧慧的母亲说的差不多。”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季巧慧的母亲前不久去世了,韩梅还去参加了葬礼。”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问道:“那如兰跟你说过潘凤遗嘱的事情吗?” 顾雪当然明白李新年的言外之意,哼了一声道:“你就别做梦了,潘凤一分钱都没有给我留下,只是说毛竹园也有我的一半。” 李新年惊讶道:“毛竹园的一半?难道你还嫌少?如果把毛竹园卖掉的话,起码能卖一个亿。” 顾雪嗔道:“别说一个亿,就是十个亿如兰也不会同意卖,那可是蒋家的祖业。 说白了,我的权力就是今后可以在毛竹园随便住,并且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我要公开承认自己是蒋家的子孙。” “潘凤留下的那些配方呢?如兰怎么说?难道没你的份吗?”李新年问道。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如兰说的很含糊,她的意思是我也有份,可那些配方我连看都没有看见过,谁知道哪个值钱哪个不值钱?所以说了也等于白说。” 李新年笑道:“只要潘凤和如兰承认有你的份就好,蒋玉佛和赵源管得了如兰,但管不了你。” 顾雪犹豫道:“如兰说了,要想把潘凤的那些配方变成的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牵扯到资金技术等等方面的问题,以你目前的实力就算给你也没用。”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着急,慢慢来,但必须保证这些配方不能落到赵源的手里。” 顾雪迟疑道:“这你可以放心,据我看来,如兰不会轻易把配方交给赵源。” 李新年急忙低声道:“如兰是不是跟赵源有仇?你打听过这件事了吗?” 顾雪嗔道:“哎呀,我刚刚和如兰姐妹相认,怎么好问东问西的,反正我听她的意思应该不会交给赵源,起码眼下是这样,今后怎么样可就说不上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笑道:“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和如兰是亲姐妹了,我和如兰的合作等于又上了一道保险。” 顾雪嗔道:“我和如兰是亲姐妹,但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知道顾雪是故意在气他,一把拉过来就狠狠亲了他一口,喘道:“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顾雪一把推开了李新年,骂道:“哎呀,死人,你好大的胆子,别忘了我是你的大姨子。”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小声道:“虽然潘凤没有给我留下钱,可如兰给了我一笔见面礼。” 李新年笑道:“哎吆,当姐姐的居然还有红包啊,起码上万了吧?” 顾雪哼了一声,小声道:“说出来吓死你,如兰可比潘凤大方多了。” “多少?”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低声道:“不多不少,正好五百万。” 李新年吓了一跳,吃惊道:“你开玩笑吧?” 顾雪把银行卡塞进李新年的手里,说道:“是不是开玩笑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你不是正好手头紧吗,这笔钱你先拿去用,不过要算在我的股份里面。”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只见洋洋走了进来,抱怨道:“妈,走不走啊,要迟到了。” 顾雪赶紧冲李新年摆摆手,然后就拉着洋洋走了出去。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盯着手里的银行卡看了半天,心里对这笔钱的来历心知肚明,随即嘟囔道:“这婆娘可真会做人情啊。” 正如谭冰说的那样,赵源对烧毁一栋别墅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他有的是钱,别墅烧毁了完全可以重建,何况,除了地下室被烧的很严重之外,房屋的主体部分损失并不大。 然而,小儿子赵达明的死却给了赵源沉重的打击,不管他有再多的钱也不能让儿子起死回生,何况,还搭上了儿子的女朋友、省委杨书记女儿的一条命呢。 凌晨四点钟左右,赵源和蒋玉佛带着万分悲痛的心在黄桂明的陪同下回到了第二个家,也就是位于泰源大厦顶层的一套豪华公寓。 蒋玉佛由于伤心过度,再加上受到了惊吓,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她给如兰打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去卧室睡下了。 可赵源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坐在书房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一边的黄桂明知道老板此刻心情恶劣,也不敢多说,只能坐在那里小心翼翼地陪着。 “不对,这场火有问题。”终于,赵源掐灭了烟头说道。 黄桂明对失火的原因还不清楚,听了老板的话,谨慎道:“老板的意思是……” 赵源没有回答黄桂明的话,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我家里的监控录像是不是在公司也有备份?” 黄桂明急忙道:“有有,你家里的监控录像由我亲自掌管,在我的电脑上有备份。” 赵源站起身来命令道:“马上拿过来我看看。” 黄桂明猜想赵源查看监控录像的原因可能是对这场大火的起因有所怀疑,哪里还敢怠慢,马上走过去打开赵源的笔记本电脑,然后通过局域网调出了昨晚赵源别墅两个摄像头拍到的视频。 第632章 导火索 “昨晚一直下毛毛雨,视频不太清楚,不过,如果有人进入别墅的话应该能看到。”黄桂明说道。 赵源走过来说道:“从晚上十一点之后开始,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接近或者进入别墅。” 黄桂明把录像往前进了一大截,然后坐在那里盯着录像看起来,赵源也走过来看了一会儿,有点不耐烦道:“这要看到什么时候?快进。” 黄桂明用二分之一的速度快进,画面上始终没有看见可疑人物,甚至连人影都没有看见一个,可当快进到两点多钟的时候,忽然看见看院子的黑狗好像有点异常。 “慢点,大黑好像发现了什么。”赵源急忙说道。 黄桂明马上改用正常速度播放,只见画面中的黑影看上去有点模糊,可赵源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家里那只黑狗,显然,地上有什么东西引起了黑狗的主意。 “能不能把画面放大一点?”赵源说道。 黄桂明把画面慢慢放大,虽然整个画面更迷糊了,但却隐约分辨出地上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移动,正是这个东西引起了黑狗的注意。 “操,这是什么玩意?好像在爬行呢,钻进车下面了。”黄桂明惊讶道。 赵源几乎把脸贴到了屏幕上看了半天,说道:“难道是树林里跑进来的野兔?” 黄桂明摇摇头,说道:“不像。野兔走路是一跳一跳的,可这玩意是爬行的,并且速度还挺快。” 只见黑狗在车跟前停顿了一阵,最后似乎失去了兴趣,回窝睡觉去了,接下来的画面又和前面一样,几乎看不见会动的玩意。 “快进一点。”赵源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黄桂明又开始以二分之一的速度观看,差不多到了半夜三点钟左右,画面中似乎忽然出现了一道亮光。 “慢点,倒回去。”赵源命令道。 黄桂明急忙把画面后退了几分钟,然后用正常时间播放。 约莫两分钟之后,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从中似乎有火光闪动,只是比较微弱,可在黑夜里还是看的很清楚。 紧接着,这道微弱的火光变成了一条火线开始往前延伸,并且速度渐渐加快。 赵源和黄桂明一脸吃惊地盯着那条火线沿着别墅前面的草地一直来到了大门口,然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似地转了一个弯,竟然从狗洞里钻进了院子。 只见火线绕过花圃,朝着三两汽车停放的地方迅速蔓延,不到几秒钟的时间,画面忽然骤然变成了橘红色,随即又变成了耀眼的白光。 直到一分钟左右,画面才渐渐又清晰起来,只见门口的三辆车以及别墅的西侧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是有人在灌木丛后面点燃了导火索。”黄桂明一脸震惊地说道。 赵源没有出声,亲自动手把画面倒了回来,然后趴在那里盯着画面死死看了几分钟,最后一掌拍在桌子上,牙齿咬的咯嘣响,铁青着脸一字一句道:“你给我找到这个混蛋,我要让他碎尸万段。” 黄桂明惊疑不定道:“老大,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去你的别墅纵火?” 赵源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又颤抖着手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说道:“自然是跟我有仇的人,这是报复。” 黄桂明坐过来小声说道:“老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我们还有什么仇人?难道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干的?”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还不至于采用这种极端的手段,这显然是想要我的命啊。 不,不是我的命,而是我一家人的命,如果没有深仇大恨怎么会想把我一家活活烧死?昨晚如果不是朱建华恰好没有回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黄桂明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可我怎么也想不起什么人有胆量对老板一家人下手。” 赵源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说道:“旧的仇人确实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可新的仇人未必没有。” “新的仇人?”黄桂明疑惑道。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比如李新年。” 黄桂明一愣,随即笑道:“老板,不可能吧?李新年有这个胆子?” “你怎么知道他没这个胆子?你了解他吗?”赵源质问道。 黄桂明犹豫道:“我认识李新年,他和郑建江是同班同学,当初郑建江还在公司当副总的时候,我在他的饭局上和李新年见过几次。 实际上李新年给我的印象是这小子温文尔雅的,也就是一个做点小买卖小商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赵源哼了一声,说道:“李新年虽然没有跟我正面硬碰硬的胆量,可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正好符合他的个性。 再说,警方一直怀疑他的搭档徐世军的车祸案是李新年自己一手策划的,既然他杀人的胆量都有,放把火又算得了什么?” “难道就为了那块地?”黄桂明质疑问道。 赵源若有所思地说道:“还有上次工程招标的事情,他早就对我怀恨在心了。”顿了一下,低声道:“你在吴中县干的事情应该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吧?” 黄桂明急忙道:“绝对不可能,事实上吴中县公安局以及市里面的调查组都已经对这起事故做出了定性。 他们认定这是一起由民工纠纷引发的斗殴事件,当然,民工们在斗殴之前喝了酒,李新年必须为这件事出点血。” 赵源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阵,忽然在黄桂明面前停了下来,说道:“李新年有可能没有这个胆量,但顾百里就难说了。” 黄桂明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如果顾百里想干这种事的话,他那天也没必要来找你论理了,再说,他已经是个老废物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赵源有点焦躁地质问道:“那还有什么人要置我于死地呢?我我想来想去,还是怀疑这事跟李新年有关。 他现在不仅恨我,而且还觊觎如兰手里的配方,指望利用如兰发一笔,而我是他实现野心的障碍,如果我死了,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黄桂明还是一脸不信道:“这小子如此心狠手辣?” 顿了一下,又说道:“老大,你说,这事会不会和戴山有关?” 赵源一愣,疑惑道:“戴山现在自身难保,这个时候他还敢惹是生非?” 第633章 一举两得 黄桂明小声道:“老大,戴山要想干这事可没必要自己动手,他有的是钱,完全可以雇佣高手作案,说实话,这种鬼魅伎俩李新年还不一定想得出来呢。” 赵源点上一支烟沉思了好一会儿,说道:“可我和戴山并没有什么冲突,他为什么要害我?” 黄桂明猜测道:“也许,他怀疑是你出卖了他,他现在可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难说不会破罐子破摔。”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猜测道:“难道是李新年指使戴山干的?他们两个暗中肯定有联系。” 黄桂明犹豫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李新年应该没胆量对你下手,可戴山就不一样了,反正他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赵源哼了一声道:“没什么可怕的?我就不信戴山不怕他的儿子出意外。” 黄桂明一惊,小声道:“怎么?老板要拿他儿子开刀?” 赵源摆摆手,说道:“眼下我们也只是猜测,并不可能肯定这事是戴山干的,不过,我们倒是可以通过他儿子验证一下他的反应,如果真是他干的,到时候他就不得不出面。” “怎么验证?”黄桂明疑惑道。 赵源朝黄桂明招招手,黄桂明急忙走到跟前,把耳朵凑过去,赵源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好一阵。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仅能够试探戴山,同时又能震慑李新年。”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过,我们查我们的,这边还是要向公安局报案,这个监控录像也交给他们。” 黄桂明问道:“如果这件事真的牵扯到谭冰和顾百里的家里人,那你打算怎么办?” 赵源摆摆手,说道:“我不管牵扯到什么人,反正必须要有人为达明偿命,难道我儿子白死了?” 顿了一下,问道:“对了,李新年在吴中县的新项目进展的怎么样了?” 黄桂明犹豫道:“县上又重新给他划拨了一块地,目前已经开始动工了,看那架势,这一次的基建规模好像比上次更大。” “他哪来的资金?”赵源疑惑道。 黄桂明说道:“虽然邓萍的融资渠道已经断了,可凭谭冰和顾红的关系,李新年难道还弄不到钱?” 赵源摆摆手,说道:“顾红为他提供贷款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只是一两千万倒也罢了,可李新年手头的项目光是前期投入也不会少于一个亿,后续投入就更多了,顾红不可能为他提供这么多的资金。” 黄桂明说道:“我估摸着李新年最近可能也正在为资金发愁呢。”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说李新年会不会已经得到了戴山的一部分赃款?” 黄桂明迟疑道:“可能性不大,这个节骨眼上,就算他拿到了戴山的赃款也不敢用,再说,他通过什么渠道洗白赃款?” 赵源若有所思地说道:“如兰手里没有多少钱,秦川那里的投入应该也很有限,最多也就是给李新年几个订单。 我看,你不妨抽个时间和郑建江接触一下,打听一下李新年又找到了什么融资渠道,如果手里没有钱,他断然不敢在吴中县贸然动工。” 黄桂明说道:“我的人一直盯着吴中县那边的动静呢,李新年在穆澄园的项目确实已经动工了,这次的施工方是宁安市的一家建筑公司。” “那你有什么新的对策?”赵源阴沉着脸问道。 黄桂明有点为难道:“老大,这一次李新年得到的那块地在如兰的地盘上,我听说如兰把自己的庄园都给他了。 这么看来,如兰是铁了心要跟他合作,万一让如兰知道我们从中作梗的话,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赵源呆呆楞了一下,忽然伸手怕打着茶几骂道:“贱货!贱货!” 话音未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赵源坐在那里喘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惊讶道:“她的消息倒是灵通啊。” “谁?”黄桂明问道。 赵源迟疑道:“谭冰。”说完,冲黄桂明摆摆手,说道:“你给市公安局打电话报警,告诉他们我儿子和杨书记的女儿都被烧死了,我们有证据证明昨晚有人纵火。” 黄桂明答应一声出去了,赵源闭上眼睛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才接通了手机,叫了一声:“大姐。” 纵火案原本就属于恶性大案,何况报警的人还是本市的大人物赵源,更何况赵源的儿子和杨书记的女儿居然也在大火中丧生。 接到报警之后,市公安局局长祁振华哪儿敢怠慢,不到半个小时,七八辆警车就赶到了赵源的别墅。 由于赵源的别墅所在地属于三分局管辖范围,所以三分局刑警队的周兴海和秦时月也带着人赶到了现场。 整个上午,二十几名警察对赵源的别墅内外以及方圆几公里之外的地方都进行了仔细的勘察。 又走访了住在附近的激动别墅的主人,遗憾的是赵源家里着火的时候正当凌晨时分,没有找到目击者。 中午,周兴海和秦时月都没来得及吃饭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泰源大厦,这一次赵源很快就接见了他们。 “发现什么疑点了吗?”赵源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周兴海说道:“我们已经看过你提供的监控录像,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是一起纵火案,目前监控录像还在进行技术处理,不过,我们在火灾现场没有找到可疑物品。” “那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赵源问道。 秦时月说道:“我们只想了解一下 你对这起纵火案有什么想法,你自己有怀疑的人吗?”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欲言又止道:“我也不能说怀疑什么人,但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秦时月问道。 赵源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最近在生意上和李新年有些冲突,前不久他的岳父顾百里曾经闯入我的办公室威胁过我,还用宝剑打伤了我的一个副总。” “你指的生意上的冲突具体是哪方面的冲突?”周兴海问道。 赵源犹豫道:“就是为了吴中县的一块地,原本李新年先买下了那块地,可后来按照市政府的规划,把那块地纳入了一个大型的民生工程,而这个工程我也是重要的施工方。” “你指的是李新年在吴中县刚发生事故的那块地吗?”秦时月问道。 赵源点点头,说道:“正是那块地,李新年为此损失了不少钱,工程项目也被取消了。” 周兴海疑惑道:“你怀疑李新年为了报复去你家纵火?” 第634章 恨之入骨 赵源摆摆手,说道:“我也没这么说,既然你们找我了解情况,眼下我也只能想起这件事,初次之外还真不知道什么人跟我有如此深仇大恨。” 秦时月问道:“顾百里闯入你办公室威胁你的时候都说过什么?” 赵源想了一会儿说道:“他我记得他好像说过什么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之类的话,硬说是我要抢李新年的那块地。 可实际上当时我给李新年开了一个非常优厚的转让价格,他不仅不会赔钱,反而还能赚个几百万。 可谁曾想他硬是不答应,结果后来政府下了文,吴中县政府只能收回那块地,可县政府做为补偿又另外给他划拨了一块地,但他还是把我恨上了。” 秦时月皱皱眉头道:“你说李新年为了那块地把你恨上了,难道他后来找过你吗?” 赵源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不过,那天顾百里跟我说的很清楚,只要李新年那块地没了,那肯定是我在暗中搞鬼。 现在李新年不仅丢了那块地,而且工地上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工程上的投入肯定是拿不回来了,可能还要陪一大笔钱,所以,他多半是把我恨之入骨了。” 周兴海问道:“除了李新年和顾百里之外,你还怀疑其他什么人吗?”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们这么问,那我也就敞开说了,不过,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 周兴海说道:“赵总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赵源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确实是李新年对我实施报复的话,我估计他本人不一定会出面,很有可能会假借戴山之手。” “戴山?”秦时月惊讶道。 赵源点点头,说道:“事实上你们也知道,李新年曾经秘密见过戴山,他们之间肯定还有联系,而戴山反正已经是亡命徒了,手里又有钱,如果他出钱找个人纵火的话应该不是难事。” 周兴海在小本子上记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问道:“还有其他怀疑的人吗?” 赵源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还真想不起还有什么人会干这种事,我在生意上虽然也有不少竞争对手,可我相信他们还不至于把我恨到这个程度。” 周兴海站起身来说道:“那就这样吧,如果你想起了什么,随时都可以跟我联系。” 赵源点点头,说道:“如果案子有什么进展,我也希望你们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当然。”周兴海说道。 离开泰源大厦之后,秦时月在车里面跟周兴海说道:“如果说起仇人,赵源恐怕自己扳着手指头也数不过来吧? 当年死在他手里,或者因为他而倾家荡产的人我都知道几个,可他硬是一个都没有提,可见他心虚。” 周兴海犹豫道:“那不过都是传闻,又没证据,如果当年能坐实其中的一个,他还能坐在这里跟我们说话?”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笑话,李新年会为了一块地跑去烧他的房子?” 周兴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次大火毕竟烧死了赵源的一个儿子,还加上杨书记的女儿,我想赵源还不至于乱说。” 秦时月吃惊道:“怎么?难道你相信他的话?”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我不是相信他的话,但他提供的这条线索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吧?别忘了,直到现在,李新年还是徐世军车祸案的主要嫌疑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会联想,这两个案子能扯到一起去吗?” 周兴海说道:“两个案子确实没有任何联系,但我要说的是李新年这个人的胆量,如果他对赵源怀恨在心的话,很难说他会通过什么手段进行报复。”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赵源还怀疑是戴山雇人纵火呢,你也信?” 周兴海犹豫道:“不管是李新年还是顾百里赵源,起码这三个人都扯得上关系,并且我认为这是赵源在火灾发生之后的第一个直觉。” “这么说你要认真查查这件事了?”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瞥了一眼秦时月,说道:“你肯定不愿意去查李新年吧,这样吧,你去找顾百里,我去找李新年,起码确定他们昨晚没有作案的时间。”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两个都你自己去查吧,按照你的说法,严格说起来我和顾百里也沾亲带故呢,别到时候又跟朱局说我带有偏见。” 周兴海质疑道:“哎,你这是什么态度?” 秦时月瞪着周兴海说道:“什么态度?我避嫌还不行吗?” 说完,急忙又说道:“我就在这里下车,我要再去火灾现场看看,下午咱们在案情分析会上再碰头吧。” 秦时月倒没有忽悠周兴海,她真的又去了一趟赵源的别墅,由于现场已经勘验完毕,三两被烧的只剩下外壳的车也被移走了,几个清洁工正在清扫院子里的残留物。 秦时月把几个人叫到一起说道:“你们先别急着把垃圾运走,每个人都仔细找找,看看还有什么没有烧掉的残留物。” 清洁工们见秦时月是警察,于是开始在扫到一起的垃圾堆里翻找起来,而秦时月自己则沿着河坝往上游的方向一路查看过去。 等她过了半个小时再回来的时候,一个女人拿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走过来说道:“警官,我找到一个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你要的。” 秦时月接过来用手掂量了一下,觉得有点分量,好像是金属,于是掏出一张餐巾纸擦拭了一会儿,再仔细一看,心里不禁微微一惊。 下午五点钟,在三分局的会议室召开了案情分析会,除了市局刑警队和三分局刑警队的领导之外,消防支队也来了一名领导。 由于案情重大,市局的祁振华局长亲自主持。 “在听取大家的情况汇总之前,我们先请消防支队的王队长先介绍一下火灾现场的情况。”祁振华说道。 王队长把一叠照片分传给参与的人,说道:“这是火灾现场的部分照片,大家先看看。”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场火最先是从院子门口的三辆车开始的,然后火势沿着墙根往车库蔓延。 在通过地下室通气窗口的时候引燃了里面的易燃物,于是地下室开始起火,而这场火灾受损最严重的地方就是地下室。 实际上一楼只是受到高温的影响,再地下室的入口处有明显的烟熏痕迹,但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失,二楼基本上没有受到影响。” “那火灾的起源你们查清了吗?”祁振华问道。 王队长点点头,说道:“我们初步判断是汽油燃烧导致的火灾。” “哪来的汽油?”朱天虎问道。 第635章 来源不明 王队长犹豫道:“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们也还没有搞清楚,起初我们以为汽油可能来自汽车的油箱,可大家也都查看过了,三辆车的油箱都发生了爆炸,证明油箱里面还有足够的汽油。 不过,话又说回来,根据我们的经验分析,就算是三辆车油箱里的汽油全部外泄,也不可能会流到车库那边,这样地下室就不会失火,火势最多也就是烧毁三辆车罢了。” “那你觉得需要多少汽油才能引发这一场火灾?”秦时月问道。 王队长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保守估计起码需要三百升以上的汽油。” “这么多的汽油?从哪儿来的?”周兴海惊讶道。 王队长说道::“我还是保守估计,我大概测算了一下,赵源别墅的地下室面积差不多三百多个平米,被分割成四个部分,其中一个类似于ktv的大包间,一个台球室,一个游泳池,还有一个休息室。 这个休息室在最里面,台球室靠近地下室出口处,最先燃烧的应该是ktv包间,然后台球室,接下来是游泳池,最后才是休息室。 而赵源的儿子和女朋友是死在休息室外面,也就说,当地下室被引燃之后,如果没有足够的油量,他们本应该有机会逃生。 可从透气窗漏进去的汽油过多,以至于蔓延到了台球室和游泳池之间,再加上赵源的地下室经过了精装修,带有很多易燃物品。 所以,当院子里的火引燃地下室的汽油之后,除了休息室之外,基本上整个地下室就被大火吞没了。 也许赵源的儿子和女友并没有及时发现失火,但他们还是被惊醒了,并且试图逃生,遗憾的是,他们虽然逃出了休息室,但大火已经把出口堵住了。 我猜想他们在发现出口被大火堵住之后,又逃回了休息室,因为那里是唯一没有被烧到的地方,但最终受不了炙热和烟雾,所以又从休息室出来,最后死在了距离休息室不远的地方。” 所有人似乎都听的有点于心不忍,会议室里安静了一会儿。 “那你最终判断这场大火应该用了多少汽油?”祁振华问道。 王队长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无法提供准确的数据,但起码在三百升到五百升之间。” 朱天虎质疑道:“这怎么可能?几百公斤的汽油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带进院子?并且还全部倒在汽车跟前。 而赵源提供的监控录像中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说实话,即便是他家里人作案,也逃不过监控这一关。”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既然说到了监控,那我们暂时先看看经过技术处理之后的监控录像吧。” 有人走过去拉上了窗帘,祁振华说道:“监控录像很长,差不多有十几个小时,这是从整个监控录像中选取的最有价值的一段。” 录像开始播放,画面虽然经过了技术处理,但看上去仍然比较模糊,一名女警站在屏幕跟前,用一只激光笔指着黑乎乎的灌木丛说道: “大家注意,这里有个不明物体在朝着别墅方向运动,经测算,运行速度为每分钟五米左右,由于当时雨丝细密,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物体。”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盯着画面,想极力看清楚那个缓缓移动的黑影,约莫十来分钟之后,不明物体来到了别墅的大门口。 画面被定格,女警用激光笔点着那个黑影说道:“这是画面中最清晰的部分,可以看见该物体的后面似乎还拖着什么东西,经过仔细辨认,我们判断有可能是用来引燃车底下汽油的导火索。” 画面继续播放,只见那个模糊的黑乎乎的东西慢慢钻进了狗洞,进入了别墅的院子,随即那只黑狗冲了出来。 女警继续说道:“院子里的光线比较亮,但由于花圃以及植物的阴影以及地面水渍反光的影响,仍然无法看清楚不明物体,大家注意,该物体的目标似乎很明确,它的目的地就是第一辆车的地盘。” 不明物体钻进骑车车下面之后,画面中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女警讲解道:“从不明物体钻进车下面到点燃导火索,中间足足有四十分三十六秒,我现在前进画面。” 说完,时间码不停地滚动,直到两点五十八分钟的时候,画面恢复正常播放,女警提醒道:“大家注意,导火索即将被点燃。” 话音刚落,只见黑乎乎的灌木丛中一道微弱的亮光闪烁了一下,接着,就看见一道磷光似的细线开始慢慢往前蔓延。 “导火索的途径路径基本上跟不明物体的运行路线一致,所以,可以肯定不明物体的作用就是把导火索拖到目的地。” 火线蔓延的速度并不快,约莫过了几分钟,只见火线通过了狗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因为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忽然,只见画面中腾起一团橘红色的火焰,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十几秒之后,才勉强能够看见别墅周围的景物,但整栋别墅似乎都被火光包围了,黑狗开始狂吠起来。 又过了一分钟左右,画面突然一黑,什么都没有了。 女警说道:“我们判断大火烧毁了供电线路,监控失去了功能。” 窗帘拉开了,会议室亮起来。 祁振华说道:“这是技术上能够提供的最清晰的画面了,大家都说说。” 周兴海说道:“我认为不明物体要么是受过训练的宠物,要么就是遥控装置。” 秦时月说道:“实际上就是遥控装置,也许是一辆遥控汽车。”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小塑料袋,说道:“这是我下午从清洁工清理的垃圾堆里找见的一个没有烧干净的残留物。 我先前已经让技术上看过,他们确定这是一个小型电机,这个不明物体的动力应该就是来自这个电机。” 说完,把塑料袋递给了身边的周兴海,让所有人都传看了一遍。 周兴海不满道:“既然你有了新的物证,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秦时月说道:“我刚刚忙完,还没来得及说,现在说也不晚吧?”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根据测算,这台电机输出的功率能够带动十公斤以上的物体。” 朱天虎疑惑道:“可不明物体看上去体积很小,并且爬行的速度很慢,不像有这么强的动力。” 秦时月犹豫道:“我认为这是一台经过改装的玩具遥控车之类的东西,之所以用了一个大功率电机,目的应该是能够拖动固定在车上的输油管。” “输油管?”周兴海惊讶道:“你认为不明物体后面拖着的是输油管?” 第636章 合理分析 秦时月得出的结论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吃惊,沉默了一会儿,祁振华说道:“继续说下去。”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刚才王队说了,引燃这场大火起码需要几百公斤汽油,而这些汽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带进别墅的院子,更不可能在倾倒在装有监控的院子里。 如果车下面早有汽油,而这台遥控装置的目的就是为了引燃汽油的话,那它在钻进车底下之后为什么足足停留了四十多分钟才引燃大火?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纵火者躲在灌木丛后面通过遥控装置拖入车下面的油管往院子里输油,直到输出足够的油量,他才引燃了输油管。” 周兴海反驳道:“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实际上不可能。 试想,要在四十多分钟把几百公斤汽油通过一根管子输入几十米远的地方,那这根管子的口径需要多大?可我们通过监控看见的只不过是一根细细的线。” 秦时月面对周兴海的质疑,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临时做了点功课,了解到现在市面上有一种特殊材料的软管出售。 这种软管材质不仅很轻,而且非常软,当外界施加一定压力的时候,它就会膨胀到原来的三倍到五倍。 也就是说,只要通过一定的压力把汽油强行灌进软管的话,它的直径瞬间就可以大上好几倍,输油量自然大增。” “你的意思纵火者还随身带着压力泵?”朱天虎疑问道。 秦时月说道:“从我们在灌木丛后面勘察的情况来看,昨晚显然有人曾经在那里长时间活动,纵火者显然对别墅周围的环境了如指掌,很清楚那个位置不在监控的范围之内。 所以,他就是躲在那里操纵遥控设备把软管拖进了院子的车底下,又通过设备把汽油通过软管输入了院子里,然后直接点燃了软管,从而引发了这场大火。” 祁振华说道:“我同意秦队的分析,这就解释了汽油的来源问题,并且也符合监控拍到的情况。” 周兴海急忙举起手,说道:“还有一个问题,按照王队的说法,纵火者应该使用了几百公斤的汽油,可这些汽油是怎么运送到灌木丛林里的呢? 我们调看了通往别墅区的全部录像,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车辆,纵火者不可能扛着几百公斤汽油穿过整片树林吧?” 秦时月瞥了周兴海一眼,说道:“实际上我也一直对这个问题感到纳闷,但今天下午我又仔细查看了别墅区周边的环境,我认为纵火者是通过水运把汽油运送到了灌木丛里。” “水运?”周兴海惊讶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纵火者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不暴露自己的行踪。 实际上河里的水原本并不多,甚至不足以载运过重的物品。 但凑巧的是,从昨天开始,山里面就开始下雨,导致水流量增加。 昨天晚上虽然市区只是毛毛细雨,但山区的降水量却达到了六十毫米,河水完全能够运载几百公斤物品。” “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祁振华疑惑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并没有发现能够成为证据的物件,但我认为纵火者首先把汽油运送到上游河道的某个地方。 然后使用简易的漂浮载体顺流而下,把汽油运送到了距离灌木丛最近的地方,最后在那里卸下汽油。 实际上河道在赵源的别墅区有一个大回还,其中有一个监控的死角距离灌木丛不到五十米,我仔细产看过,那一带现在还能分辨出有人踩踏的痕迹。” 周兴海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可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作案工具。” 秦时月迟疑道:“纵火者应该离去的很从容,他没必要留下作案工具,实际上他很容易就能处理作案工具。” 周兴海像是弱智般地问道:“怎么处理?难道埋在灌木丛里?”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事实上,他只要把作案工具扔进河里就行了。” 祁振华和朱天虎小声耳语了几句,然后说道:“我完全同意秦队的分析,看来,我们前面的工作做的不够细,以至于耽误了不少时间。 接下来我们要赶紧着手做三件工作,一是立即前往河道两岸进行走访,寻找目击者和可疑人物。 二是带上警犬对灌木丛进行仔细勘察,最好能提取道完整的脚印,三是走访河道下游的居民,看看是否有人在河中发现可疑物品。” 案情分析会结束之后,朱天虎把周兴海和秦时月单独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问道:“赵源提供什么情况了吗?” 周兴海说道:“刚才在会上不方便说,其实赵源确实提供了几个嫌疑人。” “什么人?”朱天虎急忙问道。 周兴海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赵源怀疑是李新年或者顾百里在报复他,他还怀疑是李新年勾结戴山做的案。” 朱天虎吃惊道:“李新年?顾百里?”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赵源确实是这么多说的,他认为李新年因为吴中县那块地的事情对他怀恨在心。” 说完,李新年和赵源在吴中县那块地上的纷争情况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实际上李新年在吴中县的工地上发生事故的那天我也正好在那里。 我认为李新年很有可能怀疑工地上的打架斗殴事件跟赵源有关,当天死者家属在李新年的办公室闹事,其中一个还打了他一个耳光。” 朱天虎听了周兴海的介绍之后沉默了好一阵,最后问道:“怎么又扯上了顾百里和戴山?” 周兴海说道:“这是因为顾百里前不久为了李新年那块地曾经去过赵源办公室,并且还威胁了赵源。 至于戴山,他认为是受李新年的指使,反正戴山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他怀疑是戴山雇凶纵火。 我从赵源那里出来之后去了一趟李新年的办公室,结果他不在,我告诉他的助理,让他明天上午在办公室等我。”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看看秦时月,问道:“你怎么看?” 第637章 非常手段 秦时月瞥了周兴海一眼,说道:“我认为可能性不大,李新年不至于为了一块地就想烧死赵源,何况这块地是以政府的名义收回去的。” 周兴海质疑道:“这次赵源损失的可不仅仅是钱财,还有她儿子和女朋友的命,难道他还能故意用李新年来干扰我们的视线?”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如果赵源真的怀疑是李新年要烧死他,那他和李新年的纠葛绝对不仅仅是因为那块地,有可能赵源还对李新年做了什么缺德事,以至于连赵源自己都觉得人神共愤。 如果仅仅因为生意上的纠纷李新年就铤而走险去赵源的别墅纵火,这一点令人难以置信,但赵源只承认和李新年有生意上的冲突,并没有提供李新年作案的其他动机呢?” 周兴海反驳道:“你的意思是只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才会去杀人放火吗?据统计,近年来发生的恶性案件最普遍的动机就是两个,一个是为财,另一个是为了女人。 而这两点,李新年可以说都占全了,他可以为了徐世军的财产和老婆不惜雇凶杀人,当然,目前还只是嫌疑,可徐世军的财产和老婆最后确实到了他手上。 另外,李新年冒险见戴山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戴山手里的赃款。 所以,我认为李新年是个把钱财看得很重的人,如果谁让他损失了钱财,那就无异于割他的肉。 据我了解,赵源这次在吴中县工程项目中,让李新年损失了几百万。这还不包括接下来的死伤者赔偿金。 而在去年的水电工程项目中,赵源可以说让李新年损失了上亿的利润,我估计那时候他就已经对赵源怀恨在心了,这一次有可能彻底把他激怒了,难说他不会采取极端的报复行动。” 秦时月嗔道:“如果按照你的逻辑,那这和纵火案的嫌疑人就多了,做为商人,哪个不是唯利是图?赵源坑害的人难道就只有一个李新年?” 周兴海说道:“赵源在生意上肯定有不少竞争者,但我提醒你,他怀疑的是李新年,而不是别人,我相信赵源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 秦时月说道::“我也提醒你,我们在李新年身边已经安排了人,如果李新年作案的话,难道就没有丝毫的察觉?” 周兴海反驳道:“李新年难道会愚蠢到把这种事情告诉别人?” 秦时月正想开口说话,朱天虎阻止了她,说道:“这一次我同意兴海的分析,这一年来,李新年确实牵扯到了不少案子,难道都是偶然?” 秦时月惊讶地看看朱天虎,不过没有出声。 周兴海今天在案情分析会上被秦时月出了风头,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一次终于占了上风,不仅有点得意。 说道:“朱局,那眼下是不是把李新年和顾百里做为重要的嫌疑人进行调查。” 朱天虎迟疑了一会儿,反问道:“你打算从哪里开始着手进行调查?” 周兴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希望你批准给李新年和顾百里上手段,我们接下来必须掌握李新年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你所谓的手段包括哪几个方面?”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说道:“首先要对他的通讯做监控,其次,对他个人的行踪也要做监控,这倒不仅仅是因为纵火案,同时也是为了戴山的案子。 戴山逃跑已经大半年了,就像万振良一样人间蒸发了,至今没有一点线索,我觉得不太正常,毕竟,戴山和万振良不一样,万振良有充足的准备时间,而戴山却是仓促逃跑。 戴山虽然手里有大笔的赃款,但他不可能通过银行获得资金,也不可能带着大笔的现金,肯定暗中有人帮他,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李新年。”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是准备在李新年这一棵树上吊死了。” 周兴海气哼哼地说道:“那你有什么高见?别忘了,李新年是戴山逃跑之后未见见过他的人,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那天晚上究竟都谈了什么?”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然后突然问道:“李新年和毛竹园的蒋如兰现在关系怎么样?” 周兴海急忙说道:“很显然,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蒋如兰是李新年在吴中县项目的合作伙伴,蒋如兰的女儿现在是李新年的助理,我看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秦时月质疑道:“你到底是说李新年和蒋如兰的关系不一般,还是说李新年和她的女儿关系不一般。”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秦队,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当初李新年自己承认和蒋如兰有一腿,可你硬是不相信,现在怎么又出尔反尔啊。” 周兴海愤愤道:“此一时彼一时,我认为他们两个就是因为戴山走到了一起。”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别扯远了,我们现在说的是纵火案,别眉毛胡子一把抓。” 周兴海辩解道:“朱局,既然戴山的案子,徐世军的案子以及现在的纵火案都牵扯到李新年,这几个案子可以并案侦查,只要有一个案子取得突破,其他的案子也就迎刃而解。” 朱天虎好像对周兴海的建议很难决断,坐在那里只顾闷头抽烟,良久才抬起头来盯着周兴海说道:“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还是没有进展的话,那就必须解除对李新年的上的手段。” 周兴海一听,高兴道:“朱局,那我马上就去安排。”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你去安排吧,我这里跟时月说点事。” 周兴海一脸狐疑道:“朱局,你们两个该不会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怎么狐性多疑呢?我要说的事跟你没关系。” 周兴海笑道:“狐性多疑是我们的职业病嘛。”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周兴海刚走,秦时月就一脸不解道:“朱局,我被你搞糊涂了,难道你真的相信纵火案是李新年干的?他怎么突然就成了纵火案的嫌疑人了?” 朱天虎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赵源提供了这么一条线索,如果我不让查的话,到时候怎么跟祁局交代? 说实话,这个案子给我的压力很大,祁局要求限期破案,可我有种预感,这个案子很有可能跟其他的几个案子一样陷入胶着状态,起码短时间之内不会有结果。” “你这种预感从何而来?”秦时月疑惑道。 朱天虎心事重重地说道:“只能说是根据我从警二十多年的经验,很显然,这是一个老手干的,说实话,这种作案手段我都没有听说过。” “总会找到蛛丝马迹?”秦时月说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这就是我留下你的原因,李新年和顾百里就交给兴海去查,接下来有两件事需要你亲自去做。” “什么事?”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说道:“刚才你的分析应该不会错,汽油多半是通过河道运送到赵源的别墅附近,但这么多的汽油要想运送到河边,肯定需要交通工具。” 秦时月说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河道上游一带几乎没有任何监控,除非能找到目击者。” 朱天虎说道:“所以,我让你去大海捞针。” “大海捞针?怎么个捞法?”秦时月不解道。 朱天虎拿过一张宁安市交通图摊在了桌子上,说道:“你过来看。” 第638章 大人物 秦时月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前,朱天虎指着地图说道:“你看,河道附近虽然没有监控,但通往河道的路并不多。 我统计了一下,能够通车的道路总共有十三条,但也许有遗漏的道路,这需要你去实地认真核对。” “你是让我去查去过河道的车?”秦时月惊讶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不错,找到距离通往河道所有道路的最近监控设备,调取案发前三天的监控录像,然后把每一辆车都给我查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分子。”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朱局,这可真是大海捞针啊,案发前后三天的车辆?河道周围地区每天通往的车辆何止上千辆?” 朱天虎打断秦时月,说道:“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有一点基本上可以肯定,案犯的车应该就在这上千辆车里面。” 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我会安排那一带的派出所全力支持。” 秦时月哭丧着脸说道:“既然你都下命令了,那这根针我也得捞啊,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发现李新年或者顾百里的车呢。” 朱天虎没理会秦时月的抱怨,说道:“另外,有必要验证一下你在案情分析会上的推断。” “怎么验证?”秦时月不解道。 朱天虎说道:“你让人去把你说的那种新材料管子买来,然后去实地用水做过实验,看看在四十分钟的时间里,到底会有多少水流入地下室。” 秦时月明白了朱天虎的意思,犹豫道:“水和汽油毕竟不同,既然要验证,我看干脆就用汽油。” 朱天虎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也行,但必须注意安全。” 秦时月问道:“你不是说让我去做两件事吗?还有什么事?” 朱天虎收起了地图,示意秦时月坐下,然后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盯着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 秦时月笑道:“朱局,有什么话尽管说。” 朱天虎迟疑道::“从今天开始,只要跟李新年有直接关系的案子你就不要插手了,都交给兴海吧。” 秦时月一愣,随即疑惑道:“怎么?难道有人说我什么了吗?” 朱天虎说道:“你也不用多问,我这么安排自有道理,毕竟,你父亲和李新年的母亲关系特殊,该回避的应当回避。” 秦时月气愤道:“怎么?你信不过我?所以才安排我去大海捞针?”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别想多了,如果我信不过你的话,就不会把这件事交个你,实不相瞒,这可是侦破这个案子的唯一希望了。”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问道:“还有一件事呢?”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前一阵兴海一直在查余小曼儿子的来历,结果还真让他查清了。 他说余小曼亲口承认她儿子是跟一个名叫孙浩的男人生的,这个男人是d省人,早年在宁安市做生意。” “那这个孙浩有没有杀徐世军的嫌疑?”秦时月好像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实际上余小曼在撒谎。” “撒谎?周队不是查清楚了吗?”秦时月惊讶道。 朱天虎说道:“人确实查到了,不过,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并且情况也确实跟余小曼说的差不多,孙浩就死在人民医院。 据余小曼说,她和孙浩曾经有过来往,但当孙浩发现她怀有身孕之后就玩失踪了,直到多年以后在人民医院上班的余小曼忽然碰见了住院的孙浩,但已经病入膏肓,没多久就死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又是死无对证。”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实际上兴海连孙浩的家里人都没有找到,不过,我相信余小曼跟这个孙浩确实有过交往,甚至可能还有一腿,但有证据证明余小曼在撒谎。” “什么证据?”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小声道:“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兴海,因为这个消息是姚鹏提供的,暂时需要保密,否则李新年会跟姚鹏彻底断了联系。 你应该还记得前些日子姚鹏汇报李新年曾经神神秘秘去夜总会找到一个名叫丁丁的妈咪,并且打听三个小姐当年曾经陪过的三名客人的情况。 但姚鹏一直搞不清楚李新年有什么意图,现在已经很清楚了,李新年去找丁丁其实就是为了搞清楚余小曼儿子的生父究竟是谁?” 秦时月惊讶道:“怎么,余小曼还当过小姐?”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这应该是余小曼隐藏最深的个人隐私,估计连徐世军和李新年都不知道,事实证明余小曼在高中毕业之后确实曾经在夜总会干过。” “究竟怎么回事?难道余小曼的儿子的父亲就是当年三个客人中的一个?”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犹豫道::“应该不会错,据李新年说,当年有个名叫琴姐的妈咪带着余小曼、丁丁和另外一个女孩去了市郊的一栋别墅。 在别墅里三个女孩为三个神秘的客人提供服务,其中两个应该是做生意的老板,但另一个身份很神秘,不过,他居然带着枪,有可能是警察。” “警察?”秦时月吃惊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们队伍里也不是没有败类,问题是余小曼被其中的一个男人把肚子搞大了,并且连这个男人叫什么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这么说李新年这混蛋想帮自己的相好找到孩子的父亲?”秦时月说道。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觉得李新年的动机没有这么简单,你说,连余小曼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他为什么要偷偷跑去夜总会找丁丁。”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碰巧的是,在李新年找过丁丁之后,这个妈咪忽然死于车祸,难道这是偶然的吗?”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朱局,你该不会怀疑李新年杀了丁丁吧?”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李新年没有杀丁丁的动机,难道为了替余小曼保密就杀了丁丁?显然说不通,并且兴海一直在跟踪丁丁的车祸案,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他杀的证据。” “那个琴姐呢?她应该是知情者。”秦时月楞了一会儿说道。 朱天虎说道:“我还没告诉你,当年余小曼去的那家夜总会就是魅力金座夜总会,而琴姐就是那里的妈咪。”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这又回到了鲁润的身上。” 朱天虎说道:“不错,实际上姚鹏怀疑这个所谓的琴姐就是曾经和鲁润出现在吴中县永昌镇一个小村子里那个名叫亚琴的女人,也就是鲁润的情人,但这两个人都神秘失踪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除了说明余小曼当年生活不检点之外,还意味着什么呢?”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这意味着余小曼儿子的这个生父应该不是一般的人,也许这才是余小曼极力隐瞒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个大人物?”秦时月问道。 第639章 打小报告 朱天虎没有直接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犹豫道: “我怀疑余小曼有可能都没有跟李新年说实话,我不信她连搞大自己独自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否则,她为什么要是生下这个孩子?并且为了这个孩子他还甘愿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徐世军,还苦苦隐瞒了徐世军这么多年?” 秦时月好像来了兴趣,低声道:“你认为余小曼的这个男人有可能就是制造徐世军车祸的幕后指使者?” 朱天虎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兴海虽然有点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但他的怀疑有可能是对的。就凭余小曼为了这件事不遗余力地撒谎,其中必有蹊跷。”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查清楚这件事?”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犹豫道:“不错,余小曼是个女人,兴海不太善于跟女人打交道,我觉得由你出面更合适。 不过,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余小曼,可从兴海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女人可不太好对付,我甚至怀疑在余小曼和李新年的不正当关系中,余小曼有可能还是主动的一方呢。” 秦时月犹豫道:“也不存在谁主动的问题,实际上他们在上学的时候就谈过恋爱,只是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对余小曼当过小姐都不知道。” 朱天虎说道:“这没什么奇怪的,李新年后来去外地上学,而余小曼在夜总会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连徐世军都不知道,可见余小曼也知道这件事很丢人。”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说道:“如果我直接去找余小曼,她肯定还是跟周队说的老一套,可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目前除了那个琴姐和丁丁之外,也找不到调查对象啊。” 朱天虎犹豫道:“查起来确实有难度,不过,你可以以徐世军案子的名义继续和余小曼保持接触。” 说完,翻开一个小本子看了一下,继续说道:“另外,当年和余小曼丁丁一起去别墅的那个女孩名叫薄荷,据说后来离开了本市,你不妨查访一下她的下落。” “这些事都是出自余小曼之口?”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估计李新年在得知余小曼的儿子不是徐世军的种之后应该也很吃惊,显然,这是余小曼为自己儿子的来历给李新年的交代,不过,基本上得到了丁丁的证实。” 秦时月犹豫道:“余小曼虚虚实实,对李新年都不说实话,我觉得要么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么就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朱天虎说道:“余小曼眼下去了李新年在吴中县的分公司工作,你可以抽时间去一趟,不过,眼下重中之重是纵火案,余小曼的事情倒是可以稍微放放。” 秦时月点点头,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朱局,你让我不要插手跟李新年有直接关系的案子,是不是祁局跟你说了什么话?”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难道我的理由不成立吗?你就不要多问了。” 秦时月愤愤道:“我就知道,肯定是周队暗中搞鬼。” 朱天虎疑惑道:“兴海搞什么鬼,这件事跟他可没关系啊。”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朱局,你不知道,周队什么事都先向祁局汇报。” 朱天虎板着脸训斥道:“胡说。” 秦时月怏怏道:“反正我看见他整天往市局跑。”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你自己不整天往市局跑,怎么会看见兴海往那里跑?” 秦时月争辩道:“我去市局是有正经事要办,可他是跑去打小报告。”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别说了,眼下的案子千头万绪,没有一个案子进展顺利,你们两个还有心思纠缠这些无聊的事情。 我看,你们两最好把精力都用在破案上,别整天为了一些小事纠缠不休,案子破不了,找谁汇报都没用。” 秦时月明白朱天虎话里的意思,对于她和周兴海的升迁来说,最终还是要看他们两在这个案子中的表现,朱天虎似乎是在暗示她和周兴海比比破案的功夫。 正说着,朱天虎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听了一会儿,放下电话匆忙说道:“省厅来人了,我要马上赶往市局,你最好一个星期之内给我一点可以交差的东西,否则我和祁局都没法交差。” 说完,戴上帽子匆匆忙忙走掉了。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一个星期?开玩笑,还是把这个机会让给周扒皮吧。” 由于省委杨书记的女儿在火灾中遇难,并且这场火灾还是一起纵火刑事案件,省公安厅厅长于长海哪里还能坐得住? 他亲自带着刑侦总队的两名资深刑警从省城赶来宁安市听取汇报、指导破案,并且逼着市公安局局长祁振华立下了军令状,必须在半个月之内抓到凶手。 不过,朱天虎赶到市公安局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于长海,办公室里只有祁振华一个人,疑惑道:“祁局,不是于厅长来了吗?” 祁振华招招手示意朱天虎坐下,一脸忧虑道:“刚走,省委杨书记在赵源那里,于厅长和市委书记都赶过去了。”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我们不是刚见过面吗?你急急忙忙把我叫来干什么?”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干什么?还用得着问吗?情况变了,我已经向于厅长和市委市政府立下了军令状,限期半个月之内交出纵火案的凶手。” 朱天虎吃惊道:“半个月?这可是你立下的军令状,我可没这个把握半个月之内就交出凶手,要不然这个案子就交给市局刑侦大队好了。” 祁振华瞪着朱天虎说道:“怎么?半个月你还嫌时间短了?我叫你来就是告诉你,你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给我破案,否则,我先把你头顶这顶乌纱帽摘下来,然后引咎辞职。”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说道:“我倒是不在乎这顶乌纱帽,而是凭着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这个案子有难度,绝对不是拍拍胸脯就能破案。” 祁振华瞪着朱天虎大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只会拍胸脯吗?” 朱天虎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能理解你的难处,毕竟,死了一个不该死的人,上面自然要给你压力。 可我不能给你乱拍胸脯,我必须实事求是,根据目前掌握的这点情况,要想在短期内破案可能性不大。”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我难道还不清楚这个道理?可上面才不会管你这么多,人家要的是结果。”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一定要破,半个月不行就一个月,否则我们两个都不好过。 我可以把全市的警力都交给你调配,不管你是用人海战术也好,单兵突破也好,反正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混蛋给我找出来,不然我们怎么给杨书记交代?”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这是你的事情,对我来说,不管死的是谁的女儿,只要是刑事犯罪,我都会全力以赴,这就是我的态度。” 第640章 有故事的人 祁振华摸出两支烟,扔给朱天虎一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天在案情分析会上你那个经侦队长秦时月的表现倒是令人刮目相看,没想到在短短时间之内就把这个案子理出了一点头绪,反倒是周兴海好像有点抓瞎。” 朱天虎说道:“这两个人的路子不一样,一个是剑走偏锋,灵活多变,另一个是死缠烂打不死不休。” “那你更欣赏哪一个?”祁振华问道。 朱天虎犹豫了一下,说道:“对我来说,不管是白猫黑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我现在觉得破案有时候也要靠点运气,少了这点运气有时候就会走进死胡同。” 祁振华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是越老越没谱了,破案靠的是斗智斗勇,怎么居然迷信起来了,我看你是不是晚上回去烧柱香拜拜哪路大神啊。” 朱天虎笑道:“这倒不至于,不过,我已经派秦时月对经过河道附近的车辆进行逐一排查,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找到运送汽油的那辆车。” 祁振华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一个办法。”顿了一下,问道:“对了,你应该已经派人跟赵源谈过了吧?他有什么怀疑的人吗?” 朱天虎沉吟了一下,说道:“周兴海和秦时月亲自去找过赵源,他还真提供了几个可疑的人。” “什么人?”祁振华急忙问道。 朱天虎犹豫道::“他居然怀疑李新年和顾百里,甚至还扯上了戴山。” 祁振华一愣,惊讶道:“李新年?顾百里?他怎么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 朱天虎把赵源和李新年之间生意上的纠纷简单介绍了一下,最后说道:“也不知道是赵源给儿子报仇心切,还是真的认为李新年想要他的命,但我总觉得他怀疑的重点不是李新年。” “那是谁?戴山?”祁振华问道。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认为他怀疑的重点应该是顾百里。” 祁振华呆呆地楞了一会儿,惊讶道:“顾百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谭冰的丈夫顾百里应该已经六十来岁了吧?”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这跟年龄无关。” “跟什么有关?”祁振华疑惑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据我所知,顾百里以前和蒋建刚称兄道弟,据说赵源和蒋玉佛的婚姻都是顾百里一手促成的。 但后来又有传言,说是蒋玉佛在嫁给赵源之前曾经暗中和顾百里有一腿,后来赵源因为这件事跟顾百里反目。” 祁振华疑惑道::“我没听懂你的意思,照你这么说应该是赵源想烧死顾百里,而不是顾百里去赵源的别墅放火。” 朱天虎说道:“这就扯到了戴山。不知道你是否听到过传言,据说戴山之所以东窗事发,有可能是赵源在暗中举报了他。 当年赵源和戴山肯定有经济上的来往,所以赵源对戴山那点底细知道的很清楚,事实上,有关部门这些年确实接到过不少关于戴山的举报信,只是缺乏证据。” 祁振华惊讶道::“你认为顾百里是在为女婿报仇?” 朱天虎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祁振华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自从顾百里主动来局里承认那只手镯来自万振良之后,我忽然觉得以前我们一直都盯着谭冰,但却忽略了顾百里。” “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祁振华疑惑道。 朱天虎摇摇头,继续说道:“仔细想想,顾百里年轻时候的故事还真不少,从非法持有枪支,到醉酒驾驶把人撞伤,再到后来醉酒把一个银行保安打了个半死,现在扯出了万振良的手镯。 按照他那天来局里的说法,他应该早就认识万振良了,并且跟他打交道的时间应该更长,他们之间应该更熟悉。 而顾百里当年和蒋建刚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万振良完全可以通过顾百里从蒋建刚那里得到贷款。 所以,我认为那只手镯可能不是万振良托顾百里转交谭冰的,多半是万振良直接送给顾百里的好处。 “你等等。”祁振华打断了朱天虎,疑惑道:“现在说纵火案,你怎么又扯到了万振良的案子?” 朱天虎没有理会祁振华的打岔,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我认为万振良、顾百里、蒋建刚、戴山和赵源几个人当年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并且彼此之间肯定存在共同利益,只是后来因为什么事翻脸了,其中的过节应该非常复杂,也很隐秘,也许只有几个圈内人才知情。” “你的意思是顾百里和戴山现在要杀赵源灭口?”秦振华问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反正,我不信李新年有胆量去赵源家里放火,可要说这件事是顾百里和戴山干的,我倒觉得有必要查查。” 祁振华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且不说顾百里和赵源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他一把年纪了,把几百公斤汽油从河道运到灌木丛恐怕都做不到吧?” 朱天虎说道:“你对顾百里不太了解,他是自幼习武的人,尤其是擅长太极拳,在本省和本市都有不小的名气,说实话,你从刑警队找两个小伙子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祁振华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让我现在去逮捕顾百里?”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事我已经交代给兴海了,既然赵源提供了可疑的人,我们也不能不查。 何况,我怀疑赵源可能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直接把顾百里交给我们,所以只好用李新年做引子,把我们的视线引到顾百里和戴山的身上。 实际上我已经同意兴海给他们上手段,既可以监听两个人的手机通信,也可以跟踪监视,但重点是顾百里。” 祁振华一脸感兴趣地小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次纵火案并不是孤立的案件,而是和万振良戴山的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可是没有任何证据,也就是跟你私下说说,不过,如果这把火确实是顾百里放的,那我还真没把握短时间之内破案。” 祁振华愕然道:“怎么?顾百里难道是个纵火高手?” 朱天虎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几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这个人,越琢磨越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我打算找个什么借口跟他接触一下。” 祁振华不解道:“还要找什么借口?这都火烧眉毛了。”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我还不想惊动他,毕竟,不能凭赵源的一句话就把顾百里当成纵火案的嫌疑犯。”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破案也不一定要抓住凶手,只要案情大白也算是破案。” 朱天虎一时没有明白上司的意思,疑惑道:“抓不到凶手怎么能算破案?” 第641章 美女来访 祁振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有很多案子都查清了凶手,可就是抓不到怎么办?最后也只能发出通缉令,什么时候抓到什么时候算,但你不能说这个案子没有破吧。” 朱天虎似乎明白了上司的意图,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戴山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大不了再给他加个罪名,再通缉他一次。” 正说着,祁振华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急忙站起身来说道:“领导们都在赵源家呢,我要马上过去,你们没本事破案,我只能端正态度随叫随到了。” 朱天虎跟着祁振华走出了办公室,刚走到门口,朱天虎忽然问道:“祁局,记得那年马达县的赵光波被枪毙之前曾经喊过一句话,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 祁振华停下脚步楞了一会儿,又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也是听说的,好像是赵光波在押赴刑场执行枪决的那天早晨,他在喝完酒之后,大喊了一声草泥马小丸子。” 朱天虎笑道:“赵光波临死前喊出的这句话有多个版本,但我考证了一下,实际上他喊的是:草泥马,小源子。” 祁振华狐疑道:“你怎么突然扯这件事?难道也和纵火案有联系?” 朱天虎犹豫道:“我现在才知道,小源子应该是赵源的小名,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家里的长辈或者身边极亲密的人才这么叫他。” 祁振华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你该不会怀疑赵光波从坟墓里爬出来在赵源家点了一把火吧。” 朱天虎说道:“赵光波临死之前还不忘记问候赵源的老娘,可见他们之间有什么切齿的仇恨,赵光波虽然死了,可他还有家人,还有以往的兄弟。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起纵火案也不能排除是赵光波的后人或者同伙对赵源事实报复的可能性。” “那你知不知道赵光波和赵源之间有什么仇恨?”祁振华边走边问道。 朱天虎迟疑道:“我听说当年赵源在马达县跟赵光波为了什么事发生冲突,赵光波的一个马仔居然掏出了手枪,并且把赵源狠狠揍了一顿。 但由于赵源并没有报案,再加上当时赵光波在马达县一手遮天,所以马达县公安局并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祁振华奇怪道:“据我所知,赵光波和赵源之间素有来往,并且关系不错,听说他们还有亲戚关系,怎么就成仇人了?” 朱天虎犹豫道:“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不过,从赵光波临死前的那句话,说明他们之间肯定有仇。” 祁振华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你跟我说这些没用,难道你还指望我去查清楚赵光波和赵源有什么仇? 现在案子交给你了,你可以怀疑任何人,可以采取任何措施,只要最后把案子破掉就行,我可是给了你最大的权限。”说完,丢下朱天虎匆匆走掉了。 赵源毕竟是宁安市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他家里发生火灾的事情第二天就成了各大媒体的头条新闻。 由于警方还没有正式发布消息,一时各种谣言满天飞,网络上对这场大火有着各种猜测,甚至有人说赵源已经在大火中丧生了。 李新年对这场火灾的情况也仅限于来自顾雪的消息,知道的也并不多,他本想等妙兰来上班之后仔细问问,可没想到妙兰请假没来上班。 上午,李新年在办公室刚刚处理完手头的业务,趴在办公桌上看网络上的相关报道,最后越看越心惊。 因为根据报道的内容来看,赵源家里的这场大火好像不是意外事件,而是有人纵火。 并且烧死的还不仅赵源儿子一个人,还有他的女朋友,而他的女朋友居然是省里面一个大人物的女儿。 不过,吃惊归吃惊,他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吃瓜群众,极力不让自己产生幸灾乐祸的情绪,毕竟,这样有点不地道。 既然赵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新年原本紧绷的神经倒是放松了不少,在他看来,赵源在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对他和如兰的项目打什么坏主意了。 并且在经受了这次打击之后,也许赵源再也不敢横行霸道了,起码会收敛一点。 只是,李新年也感到非常好奇,不清楚什么人跟赵源有如此深仇大恨,居然会跑去他的家里纵火。当然,也许纵火者只是想发泄一下心头之恨,只是没想到一下烧死了两个人。 李新年正自胡思乱想,忽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李新年继续低头看着电脑说道。 “哎吆,终于见你坐在办公室了,这一阵子怎么忙的不见踪影啊。”声音和一阵香风几乎同时到达李新年的耳朵和鼻子。 急忙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美容院的老板谢新玲来了。 谢玲玲现在不仅是李新年的邻居,而且也是他新公司成立以后的第一个客户,还是顾雪的闺蜜,这几重身份让他们的关系迅速升温。 何况李新年对美女天生就没有免疫力。 “啊,原来是谢总,快请坐。”李新年急忙合上笔记本电脑,一边招呼道。 谢新玲在李新年对面优雅地坐下来,把手机放在了办公桌上,说道:“来过两次了,妙兰都说你不在。” 李新年注意到谢新玲今天居然穿了一件无袖的旗袍,露出两个圆圆的臂膀,曼妙的身材被勾勒的曲线玲珑,并且再次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 “最近确实有点忙,怎么,找我有事吗?”李新年的目光在谢新玲的身上扫描了一会儿,说道。 谢新玲嗔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你这里坐坐?” 李新年急忙笑道:“说啥呢,欢迎还来不及呢。” 可能是天热的原因,谢新玲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双本就多情的眉目是不是瞟上李新年一眼,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很忙,如果没事的话还真不敢来打搅你。” 李新年讶异道:“怎么?还真有事?” 谢新玲点点头,说道:“听说你这次在吴中县那边赔了一大笔钱,眼下手头正紧呢。” 李新年惊讶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刚问完却已经有了答案。 不用说,肯定是顾雪跟谢新玲说过吴中县的事了,只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谢新玲如果关注本地社交媒体的话,应该也知道吴中县发生的事情。 不过,自己手头紧的事情应该是顾雪透露出去的。 果然,谢新玲说道:“前些日子小雪来我这里做美容,我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就问她有什么心事,她说是你在吴中县那边的项目出了问题,眼下有资金链断裂的危险。” 李新年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刚和谢新玲认识那阵,当她得知如兰也是公司的股东之后,曾经半开玩笑说要入股的事情。 于是笑道:“怎么?你该不会是来给我雪中送炭的吧。” 第642章 白手起家 谢新玲一脸慷慨地说道:“我那天就跟小雪说了,我手头还有几百万块钱,如果你不嫌少的话尽管开口。”顿了一下,又问道:“怎么?小雪没跟你提起过?” 李新年疑惑道:“没听她说过。” 谢新玲抱怨道:“这么说我也是自作多情了,这点钱小雪都看不上呢。” 李新年笑道:“你的心意领了,不是看不上几百万块钱,实际上我眼下倒也周转的开,只是担心后续资金不济,所以必须提前筹划。” “那具体资金缺口有多大?”谢新玲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起码要准备一到两个亿吧。” 谢新玲惊讶道:“这么多?”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原本不愁融资的问题,可最近一条融资渠道忽然出了问题,再加上吴中县的项目也……你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所以搞得我确实有点手忙脚乱。” “那有眉目了吗?我说的是资金问题。”谢新玲关切道。 李新年犹豫道:“有两家正在谈,成不成还不一定。” 谢新玲疑惑道:“蒋如兰不是你的合伙人吗?就凭毛竹园难道还那不出这点钱?赵源不是号称有上百亿的资产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跟他是两码事,说实话,他就算愿意给钱我也不能要,再说,毛竹园是毛竹园,赵源是赵源,蒋如兰跟赵源也没有什么经济来往。” 谢新玲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老婆不是在银行当行长吗?难道她不能替你想想办法?” 李新年哼了一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银行说白了就是上了点规模的当铺,动不动就要你用财产做抵押,要么就是找担保人,像我这种还没有盈利的公司,银行也不敢给钱啊。” 谢新玲点点头,说道:“也是,银行现在也不太愿意承担风险,除非你开始盈利。”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再找一个有实力的合伙人吗?” 李新年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打算入股?” 谢新玲嗔道:“你就别挖苦我了,我那点钱能算几股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如果你确实需要资金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个人,多的不敢说,几个亿肯定不成问题。” 李新年楞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谢新玲的表哥陈百万和陈铎,虽然陈铎目前还在坐牢,但他的哥哥陈汝清应该是个有钱的主。 “你是说你的表哥陈汝清?”李新年疑惑道。 没想到谢新玲撇撇嘴,说道:“我大表哥已经是过去式了,这些年在外面已经亏的差不多了,二表哥你也清楚,为了钱都进去了,哪来的钱。” 李新年疑惑道:“那指的是什么人?” 谢新玲说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我的美容院其实是一家加盟店吗?我们总店的老板从去年开始就打算找个项目做点投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项目。 你想想,她本身就是做美容的,而你生产的是化妆品,可以说是同一个行业,只是你生产产品,她销售使用产品,说不定她会对你的项目感兴趣呢。”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你们总店的老板叫什么?很有钱吗?” 谢新玲说道:“老板叫童莉,她在全国开了一百多家门店,宁安市就有两家旗舰店,几个亿的资金肯定没问题,就看她是不是对你的项目感兴趣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个童莉是哪里人?有什么背景?” 谢新玲犹豫道:“童莉以前也是宁安市人,早年去省城经营美容院,后来就发了,至于有什么背景我还真太清楚,应该没什么背景吧,完全是白手起家。”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哎呀,怎么忘了呢,童莉好像跟毛竹园有点关系,实际上她最早开始销售毛竹园的美容产品。 如果你想了解她的底细,不妨去问问蒋如兰,如果她能出面的话,这件事多半能成,说起来我倒是多余了。” 李新年迟疑道:“从毛竹园拿美容产品的老板应该不少,蒋如兰也未必跟每个人都有交情,如果可能的话,还是你帮我引荐一下吧。” “这么说你有这个意向了?”谢新玲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说实话,我也不是找不到合作伙伴,只是有些人的条件太苛刻,既然童莉是做美容起家的,那我们可以说是同行,我更愿意跟同行合作。” 谢新玲点点头,说道:“那倒是,童莉在美容行业做了这么多年,对化妆市场肯定很了解,有这样一个合作伙伴也不错,只是,你把合作方式、出资方式大概说一下,我也好跟她介绍啊。”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眯着眼睛吸了几口,说道:“我可以出让一部分股权,但不能超过一定的比例,否则,其他股东会有意见。 我的意思是童莉可以认购一部分股权,但不可能全部资金都认购股权,她可以借给我一部分,利息自然要比银行稍微高一点。” 谢新玲笑道::“这我明白,你不可能让别人控股你的公司,如果童莉能成为你公司的股东,她自然会在资金方面提供支持。”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嗔道:“急什么?你不是眼下还能对付的过去吗?童莉很少来宁安市,我先跟她联系一下,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 李新年笑道:“我这些天算是白忙活了,早知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办公室等你这个大财主了。” 谢新玲嗔道:“谁让你整天不见踪影呢,我这个星期都来找过你两次了,你那个小助理好像跟我有仇似的,每次看见我都爱理不理的,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摆摆手,笑道:“别瞎扯了,她就那个大小姐脾气,与其说她吃醋,还不如说是妒忌呢。” 谢新玲楞了一下,奇怪道:“她妒忌我什么?” 李新年笑道“妒忌你的美貌啊。” 谢新玲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不带这么损人的啊,我再美貌还能比得了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你倒是挺会拐着弯夸人呢。”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看新闻了吧?昨天晚上蒋如兰的姐夫,也就是泰源集团的赵源家里发生了火灾,听说赵源的小儿子和女朋友都被烧死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是早晨才知道,没见我的小助理今天没来上班吗?” 谢新玲低声道:“你说会是什么人干的?这也太残忍了吧?听说两个年轻人死的时候都紧紧抱在要一起,根本就没法分开。” 李新年叹口气道:“网上说那个女孩的父亲是省里的大领导呢。” 谢新玲小声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那个女孩的父亲就是省委杨书记啊,我早就在网上看见过赵源儿子跟她在一起的照片了。” 李新年吃惊道:“我靠,这下警方铁定要破案,不然也没法交差啊。” 刚说到这里,忽然传来敲门声,还没等李新年开口,只见办公室一个女文员走了进来,说道:“李总,有两个警察要见你。” 第643章 反客为主 女文员的话音刚落,李新年已经看见了她身后的周兴海。 他慢慢站起身来呆呆楞了一下,忽然想起今天早晨丈母娘在得知赵源家里失火之后说的第一句话,顿时就隐约猜到周兴海的来意了,不禁一阵恼怒。 “谢总,不好意思,我跟警察谈点事,我等你的电话。”李新年冲谢玲玲说道。 谢新玲一脸惊愕地站起身来,冲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我就不打搅了,你们谈吧,等我的电话。”说完,转身从周兴海身边走了出去。 周兴海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不好意思,打搅你谈生意了。” 李新年对周兴海没有好感,只要见到他就一肚子气,虽然还不敢肯定周兴海是不是为了赵源的案子登门拜访,可心里已经窝着一团火。 不过,他倒也没有对周兴海横眉冷对,毕竟人家是警察,而自己即便跟纵火案毫不相关,可毕竟还是几个大案的嫌疑人呢,周兴海找上门来也不奇怪。 “哎吆,周警官这是路过还是又有什么大案牵扯到我啊。”李新年一副开诚布公的样子问道。 周兴海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找你,自然跟案子有关。”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就请坐吧,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案子。” 周兴海和女警在沙发上坐下,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我为什么来找你了吧?” 李新年这一次并没有装糊涂,而是直接说道:“多半是为了昨晚赵源家里的那场大火吧?” 周兴海一愣,没想到李新年这次竟然这么痛快,有点不像他的风格,一时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了一下,说道:“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的来意,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李新年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说道:“这样最好,你也忙,我也忙,大家就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了。你这一次希望我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还能在什么地方?在家里睡觉,除了家里人之外,还真没有其他证明人。 不过,我家院子里现在装有监控设备,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去调出来给你看看,监控可以证明我昨晚半夜没有溜出去过。”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说道:“你这么急着证明自己干什么?既然你已经知道昨晚赵源家里发生的事情,那就说说你的看法吧。” 李新年一副受宠若将的样子,笑道:“周警官,你就别开玩笑了,我能有什么看法,做为一个吃瓜群众,我也是云里雾里啊。 说实话,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来自于新闻报道和网络,不过,我确实挺好奇的,如果周警官愿意给我详细介绍一下案情的话,我倒是有兴趣听听。” 周兴海正色说:“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昨天晚上赵源家里的火灾并不是偶然事故,而是一起刑事案件。” 李新年打断周兴海的话说道:“周警官,这还用得着你介绍吗?网上都已经有报道了。” 周兴海没有理会李新年的打岔,继续说道:“在火灾中,赵源的小儿子以及他的女友在火灾中丧生,两条命,这是一起重大刑事案年。” 李新年点点头表示认同,说道:“真是伤天害理啊,不管赵源做过什么,他的儿子是无辜的。” 周兴海马上抓住了李新年的这句话,盯着他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赵源做过什么?”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不禁有点恼火,盯着周兴海说道:“周警官,如果你对我的这句话装糊涂的话,那只能证明你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据我所知,你们公安局对赵源的调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他没问题的话,你们调查他干什么?”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质问道:“你听谁说我们在调查赵源?” 李新年没有回答周兴海的问题,而是斜睨着他说道:“周警官,你盯着我不放,我也能理解,毕竟,你们不仅怀疑我谋害徐世军,还怀疑我和戴山有勾连。 就凭这两个案子,你随时都可以找我,甚至随时都可以抓我,但我提醒你,你敢保证赵源是没模范公民吗?”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还真想问问你,赵源有什么问题?” 李新年盯着周兴海说道:“周警官,今天你是一个人的来的,我也就不当你是办案了,我就说实话吧。 我之所以对你有抵住情绪,就是怀疑你是赵源的人,或者说是他的代理人,并且故意跟我过不去,我可以忍耐,但不可能一直忍耐,把我逼急的话,我要去举报你。” 周兴海没想到李新年居然会倒打一耙,惊讶道:“你举报我什么?我怎么是赵源的人?你给我说清楚。” 李新年拿出两支烟,很有风度都地递给周兴海一支,周兴海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接了过去。 李新年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不慌不忙地说道:周警官,我这么说并不是没有一点根据。” “什么根据?”周兴海质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周警官,当初是谁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非要把我送进看守所?你知不知道我进看守所付出了什么代价?”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我抓你是依律办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既然是依律办事,那为什么又把我放了?”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怎么?难道你想钻这个空子?”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这个意思,既然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我也不妨把话跟你说明了。 上次你把我抓进去的代价是直接给我造成了一个亿的损失,而凑巧的是,这一个亿最后落入了赵源的口袋。 我估计你也有好处吧,要不然我们前世无仇,后世无怨,你怎么会这么起劲呢,当然,我也没有证据,但我完全可以对你提出这种质疑。” 周兴海并没有因为李新年的无理指责而生气,而是呆呆地楞了好一阵,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在替赵源干活。” 李新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说道:“你看看,赵源家里着火了,你谁也不找,马上就来找我,我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644章 无独有偶 周兴海瞪着李新年愤愤道:“凡是和赵源有矛盾甚至有仇的人,都在我们的关注的范围之内,难道我说过你是嫌疑犯了吗?我只是找你了解一点情况,你哪来这么多淡话?” 李新年的气息有点急促起来,盯着周兴海说道:“那你以后来找我的时候最好有证据,别什么案子都来找我,否则,我只能认为你是在替赵源办事,我要跟你的上司提出异议。” 周兴海气的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就凭你?” 李新年哈哈一笑,说道:“周警官,你是不是小看我啊,虽然我只是一个个体户,但按照资产和级别来说,我还看不上你呢。 当然,你是代表国家行驶权力,这一点我们老百姓必须要服从你,但我刚才说了,我质疑你的动机,否则,赵源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为难,你为什么只替他说话呢?” 周兴海被李新年的牢骚说的无言以对,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缓缓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你可以对我提出质疑,但我照样有权调查你。”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说道:“我都是被你抓进去过的人,难道我还怕你调查吗?”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李新年冲着他的背影大声道:“周警官,赵源给了你多少好处?我也一样给的起。” 赵源站在那里楞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说道:“你想让我替你掩饰什么?” 李新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没什么需要你掩饰的,我只想知道赵源想掩饰什么?虽然他家里发生了不幸的事情,但其中原因我不信你心里不清楚。” 周兴海朝着李新年走近了几步,盯着他质问道:“我还真不清楚,你能不能告诉我?” 李新年似笑非笑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周警官,我原本想跟你开诚布公地谈谈,既然你装糊涂,那就等于我什么都没说。” 周兴海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周兴海刚离开李新年的办公室,手机就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急忙接通了,只听朱天虎问道:“你去找过李新年没有?”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我刚从他办公室出来,这混蛋简直满口胡言乱语。” 朱天虎迟疑道:“既然去过就算了。” 周兴海犹豫道:“朱局,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草惊蛇,但我觉得李新年只是草,绝对不是蛇,我们有必要打草惊蛇。” 朱天虎说道:“那我们就等着蛇出洞吧。” 周兴海挂断了电话,呆呆地楞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难道他真的是蛇?” 周兴海在认定赵源家里的火灾属于人为纵火之后,即便没有赵源的指控,他实际上也会把李新年当做第一嫌疑人。 因为,在他的眼里,李新年本身就不是一个干净是人。 但他并没有去找顾百里,而是通过技术手段,把李新年和顾百里的通信记录以及行踪掌控在手里。 遗憾的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居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这让他有点坐不住了,因为,秦时月按照朱天虎的安排,案情居然有了意想不到的进展。 秦时月原本对朱天虎的大海捞针策略不以为然,可她和周兴海不一样,对上司的指令不折不扣地加以执行。 在一个星期之内,她带着人亲自把通往河道的十几条路全部查看了一遍,最后确定了六条路最有可能是案犯运送汽油的途径。 无独有偶,祁振华在案情分析会上强调寻找目击者,没想到就在秦时月选定的一条路线上还真找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 据这个女人说,赵源家里失火的那天,亲眼看见一辆皮卡车曾经在河边停留了半个都小时。 秦时月得到消息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指定位置,结果发现这一处河道早年曾经是住在附近的女人们洗衣服的地方,台阶虽然已经几乎被青草淹没,可仍然很方便就能到达河边。 女人对那辆皮卡车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楚,但她提供的情况让秦时月少走了很多弯路,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她让所有的民警都把注意力放在皮卡车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纵火案发生的第二个星期,辖区的一个派出所提供了一个监控,画面中一辆皮卡车在案发当天中午十二点左右进入了靠近河道的一条小路。 虽然还不能确定这辆车去了河边,但这辆车的运行方向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朝左转弯进入一个住宅区,二是进入通往河道的小路,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路径。 最令人怀疑的是,这辆皮卡车居然没有车牌号,而且在汽车的后备箱上面还盖着一块塑料布,看不清楚车上拉着什么东西。 “朱局,我敢百分之九十认定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那辆车。”秦时月在向朱天虎汇报的时候有点得意地说道。 周兴海马上泼冷水道:“我不信嫌犯会暴露自己运送汽油的行踪,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错误。” 朱天虎翻来覆去把监控视频看了好多遍,最后合上笔记本电脑说道:“问题是这辆车为什么没有回头?按道理应该会再次出现在监控中。” 周兴海也质疑道:“嫌犯如果丢弃了这辆车的话,也应该能在河道沿岸找到,不可能凭空消失啊。” 秦时月没有理会周兴海的质疑,说道:“朱局,虽然这辆车没有车牌,但车辆的型号颜色毋庸置疑,我要求在全市甚至全省范围内清查每一辆同型号同颜色的皮卡车。”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同意,你马上着手安排。” 秦时月出去之后,周兴海说道:“朱局,我查了一下顾百里的详细情况,他在五年前因为醉酒驾驶肇事被吊销了驾驶证,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申领过驾驶证。 眼下谭冰家里的车辆情况是这样的,李新年、谭冰、顾雪姐妹各有一辆轿车,但顾百里没有车,尤其是没有皮卡车。” 朱天虎问道:“这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顾百里会开车,至于皮卡车的来源就比较复杂了,也许是偷来的。” 周兴海有点不自信地问道:“朱局,难道你真的怀疑顾百里?” 朱天虎瞪着周兴海说道:“ 我怀疑的人多了,你不应该问我,而是要给我提供足够的证据。” 顿了一下,小声道:“你监控顾百里和李新年也有一个星期了,有什么发现吗?” 周兴海一脸沮丧道:“顾百里根本就不怎么用手机,即便打几个电话也是跟他的太极拳有关系,每天也就是从家里到公园或者去老年大学,几乎是三点一线。” “那李新年呢?”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说道:“基本上都是生意上的事情,要么就是一些家常琐事。” 顿了一下,小声道:“不过,李新年上个星期三曾经给顾雪打了一个电话,虽然没有明说,可我确定他和自己的大姨子有一腿。 事实上我的人跟踪李新年到了青年公寓,三个小时之后他才离开,过了半个小时之后,顾雪也离开了公寓。” 朱天虎气哼哼地说道:“我是让你找出纵火案的嫌犯,不是让你去捉奸,就算李新年跟谭冰有一腿我也没兴趣。” 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分,急忙打住了。 周兴海怏怏道:“我必须要注意被监控人的所有细节,虽然李新年和顾雪的暧昧关系跟纵火案无关,但顾雪是戴山的老婆,你觉得他们的关系不值得我们怀疑吗?” 第645章 白日梦 朱天虎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李新年和顾雪的暧昧关系跟戴山有关?” “起码有这个嫌疑。”周兴海说道:“另外,我找公寓的管理人员了解了一下,青年公寓属于高档住宅,每平米三万多,并且每套公寓的面积都在两百平米以上。 也就是说在那里买一套公寓起码要八、九百万,顾雪肯定买不起,即便李新年也不会拿出这么多钱买一套公寓。” “那你应该已经查过这套公寓在谁的名下了吧?”朱天虎有点漫不经心地问道。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这套公寓既不在李新年的名下,也不在顾雪名下,而是登记在一个叫做谭柳儿的名下。 根据房产处登记的信息显示,这个谭柳儿不是本市人,而是吴中县人,所以,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个谭柳儿有可能是谭冰的子侄辈,也就是顾雪的表姐妹。” 朱天虎盯着周兴海问道:“你认为这套公寓有可能是用戴山的赃款买的?” 周兴海犹豫道:“毕竟八、九百万的房产,起码顾雪要证明购房资金的来源吧。”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算购房的资金有猫腻,你也没法查清楚,到时候顾雪和李新年以及那个谭柳儿完全可以说是他们共同出资买下了这套公寓。 以李新年目前的实力,即便他说这套房子是他出资买下的,你也没话可说。我看,你就不要在这套公寓上面浪费时间了。” 周兴海抱怨道:‘可他们这么偷偷摸摸购买房产的行为难道不值得我们怀疑吗?如果购房资金是戴山的赃款,那顾雪和李新年就有洗钱的嫌疑。’ 朱天虎质问道:“问题是你如何证明购房资金来自戴山的赃款?房产登记在亲戚的名下又不是新鲜事。” 周兴海嘟囔道:“我凭直觉就知道这套公寓肯定是顾雪用戴山的赃款买下来的,说不定还是为了跟李新年鬼混特意买的呢。” 朱天虎沉吟道:“顾雪手里有戴山的赃款这是毋庸置疑的,问题是究竟有多少。 根据我们前期的调查,顾雪名下的财产也只有五百多万,其中她和戴山居住的那套房产就值四百多万,也就是说,顾雪手里的的钱并没有达到我们追究的程度。” “那她在李新年公司的股份呢?这笔钱目前我们还是糊涂账。”周兴海质疑道。 朱天虎犹豫道:“且不管顾雪在李新年公司有多少股份,但有一天我们已经查清楚,那就是李新年公司的资金来源都有合法的渠道,并没有发现戴山的赃款流入。”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那不过是李新年在玩弄财务游戏罢了,眼下他又成立了一家医药公司,光是注册资本就有一个亿。 同时,他在吴中县又搞了一个大项目,据说前期投入已经达到了四五千万。 而李新年那家新天物资公司一年前全部家当算起来恐怕也没有一个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从哪里搞来这么多钱?”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去查呀,既然你怀疑李新年公司的资金来源,搞清楚这件事应该不会太难吧?” 周兴海怏怏道:“这也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啊,我的特长是刑事案件,并不是经济案件,按道理这件事应该由秦时月去查,可她现在和李新年关系特殊,未必能查出什么名堂。”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你信不过秦时月,那只好你自己亲自去查了,我要的是结果,而不是整天怀疑这怀疑那。 眼下你还是暂时把精力放在纵火案上,这个案子如果破不了,咱们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星期已经到了,你对李新年和顾百里的监控措施没有见到一点成效,我看,你还是动动脑筋,看看从别的方面寻找突破口,不要一条道走到黑。” 周兴海信心十足地说道:“朱局,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不信他们不会漏出一点马脚。”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我就再给你一个星期,如果还是一无所获的话,那就不要再浪费人力物力了。” 李新年这两天总是觉得耳根发热,按照迷信的说法,这种迹象显示有人在背后议论他,甚至可能会有什么意向不到的事情发生。 果然,这天中午,吃过午饭之后,李新年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打盹,恍惚中好像有人走近了办公室。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奇怪的是眼皮子沉的就像是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来。 只听一个男人说道:“挺悠闲的嘛,你肯定已经把我忘记了吧?” 李新年一听声音,顿时大吃一惊,因为不用睁开眼睛他就能听出是戴山的声音,嘴里不禁“啊”了一声,失声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只听戴山笑道:“怕什么?我的钱收到了吧?” 李新年的眼睛睁不开,只能焦急地大声道:“你快走,别给我找麻烦。” 没想到戴山还是嬉皮笑脸地说道:“怎么?拿我钱的时候怎么就不怕麻烦了?” 说完,忽然语气又变了,变的凶狠起来,厉声道:“知不知道我今天来找你干什么?” 李新年就像是被人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挣扎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赶紧走。” 戴山冷笑了一声,凑近李新年狰狞地说道:“你搞了我老婆,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李新年一听,顿时觉得脸上火热起来,争辩道:“你胡说,谁搞你老婆了,再说,你们已经离婚了,她早就不是你老婆了。” 没想到戴山一把掐住了李新年的脖子,气愤道:“你还不承认?走,咱们去找丈母娘评评理。” 李新年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剧烈地挣扎着,一边大声道:“哎呀,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可要叫人了,实话告诉你,警察刚刚来过……” 戴山一听警察刚来过,似乎也害怕了,马上就松开了李新年的脖子,李新年这才呼吸顺畅,猛地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做了一个白日梦,办公室里什么人都没有。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觉得脊背上已经出汗了。 正自心跳,妙兰推门走了进来,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奇怪道:“你跟谁在大喊大叫呢?” 第646章 大人的玩具 李新年一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来,坐在那里回顾了一下梦中的情景,有点心虚道:“刚才没人进来吧?” 妙兰疑惑道:“没人啊。” 李新年摆摆手,嘟囔道:“做了一个梦。” 妈的,难道是戴山这混蛋在惦记自己? “肯定是噩梦吧?听你的声音好像见了鬼似的。”妙兰盯着李新年说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昨天去参加你表哥葬礼的人肯定很多吧?” 妙兰点点头,说道:“确实有不少人,你老婆也去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赵源家里的火究竟是怎么烧起来的?” 妙兰说道:“听我妈说是有人躲在别墅对面的灌木丛里,用一个遥控装置把一根输油管拖进了院子里,并且通过输油管往院子里灌汽油,然后点燃了汽油。” “遥控装置?”李新年惊讶道:“什么样的遥控装置?” 妙兰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反正警察是这么说的。”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奇怪,既然赵源和蒋玉佛都逃了出来,你表哥和女朋友怎么就没有逃出来?” 妙兰说道:“听说当晚我表哥跟他女朋友睡在地下室,火着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这么说是地下室先着火?”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点点头,说道:“听说汽油从透气窗进入了地下室,那里的火烧的最厉害,整个地下室都烧光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表哥的葬礼和他女朋友的葬礼一起举行的?” 妙兰点点头,说道:“听说两个人抱在一起也没法分开,于是就一起火花了,我姨夫的意思是让他们两永远都在一起。”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生同裘,死同穴,倒也挺难得。” 正说着,公司的副总经理张君走了进来,说道:“李总,刚到了一批货,说是你亲自下单订的一批贵重药品,厂家的人说让你自己亲自去验货。”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我没订过什么贵重药品啊,哪个厂家?” 张君不解道:“我也不清楚,人家就是这么说的?”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货在哪儿?” 张君说道:“就在楼下,厂家的人非要你亲自验货。” 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慢慢把烟头掐灭,然后走到窗口朝着面前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一辆卡车停在那里,车跟前站着一个戴着草帽的男人。 李新年一看那个男人,顿时大吃一惊,一颗心不禁剧烈地跳动起来,脑子里顿时就想起了刚才的梦境。 妙兰也走过来看看楼下的卡车,问道:“什么贵重的药品啊。” 李新年一拍脑门,说道:“你看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你们别管了,我自己去处理这件事。”说完,丢下张君和妙兰急匆匆地出去了。 那个带着草帽的男人见李新年走过来,笑道:“李总,这批货卸在什么地方啊。” 李新年盯着男人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卸到库房,你把车开到地下室去。” 所谓的贵重药品其实就是一只大木箱子,一看就非常沉重。 李新年让库管找来四个装卸工,把木头箱子从卡车上卸下来,然后装在一辆拖车上运到库房,然后把所有的人都打发走了,只留下那个戴草帽的男人。 “李总,里面总共有四只纸箱子,你要不要打开箱子亲自验收一下?”戴草帽的男人小声问道。 李新年盯着男人问道:“你不是同城快递公司的吗?怎么又换工作了?” 男人裂开嘴笑了一下,说道:“还不一样吗?反正都是搞运输的。” 李新年盯着男人低声道:“究竟是谁让你送来的?” 男人摇摇头,说道:“李总,你什么都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把货送到你的手里就算完成任务。” 说完,把草帽戴在头上转身走了,李新年站在那里盯着那只大木头箱子怔怔发呆,虽然还没有打开箱子,可他基本上已经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了。 上次这个男人送来了一只纸箱子,里面装着五百万现金,按照男人的说法,今天这只打木箱里面有四只箱子,那就意味着起码有两千万现金。 没想到戴山再次送来了礼物,并且居然还提前托了一个梦。难道戴山知道自己眼下手头紧,所以特意送来资金支持自己的创业?可他哪来这么多的现金呢? 妈的,如果被警方抓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戴山究竟是在帮自己,还是害自己,这些钱究竟该怎么办?难道还是送到毛竹园去? 如果把这些钱交给警察会有什么后果? 李新年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不停地闪过各种念头,不过,最后他还是锁上了仓库的门,然后把钥匙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晚上,李新年忧心忡忡地回到了四合院,还没进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砰砰几声,既像是枪声,又像是炮声。 李新年慢慢把车开进了院子,只见丈母娘正拿着一个皮管子在院子里浇水,干儿子洋洋则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操纵着一辆仿真坦克,这辆坦克居然还能开炮。 谭冰看看手表,说道:“今天回来的倒是挺早啊。” 李新年没有理会丈母娘,而是盯着地上缓缓行进的坦克看了几眼,然后伸手拿了起来,没想到还挺沉的,于是问道:“这是谁给你买的?” 洋洋只顾不停地按动着遥控器,说道:“哎呀,快放下,不然我要开炮了。” 谭冰走过来说道:“洋洋今天不是放假嘛,我带他去商场转了一圈,结果就看见了这辆坦克,说什么都要买回来,没办法,我只好给他买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埋怨道:“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东西?这是幼儿园孩子的玩具。” 洋洋辩解道:“这你就不懂了,这是仿真的坦克,大人的玩具,不是那种小屁孩玩的塑料玩具,如果做的再大一点,就是一辆货真价实的坦克。”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洋洋的话,脑子里想着刚才妙兰说的话。 有人躲在赵源家别墅对面的灌木丛里通过一辆遥控装置把输油管拖进了院子,如果把输油管固定在这辆坦克上面,应该也能做到。 谭冰见李新年站在那里发愣,说道:“赶紧去冲个凉吧,今晚就我们娘三个吃饭。” 李新年回过神来,疑惑道::“他们都不回来?” 谭冰说道:“红红晚上有饭局,你爸今晚有粉丝见面会,小雪刚刚打来电话,说是晚上要请客户吃饭,我以为你今晚也不回来吃饭了呢。” 第647章 合适的人选 想了一晚上,李新年也没有想出万无一失的洗钱办法,只能暂时决定把那个大木箱子藏在库房里。 反正那个库房的钥匙现在由他亲自保管,别人也进不去,只是这件事总是让他提心吊胆,心事重重。 然而,让李新年没有想到的是,三天之后,某家医药公司又送来了他订购的贵重药品,还是那个男人开着一辆客车,只是这一次没有戴草帽,而是戴着一副墨镜。 “告诉你的客户,这是最后一次,你再送来的话我也不接收了。”在库房里卸下又一只大木箱之后,李新年低声警告道。 男人只是咧嘴笑笑,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妈的,老戴以为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这个男人不就是最好的证人吗? 也许他是戴山信得过的人,甚至有可能是同伙,但他能保证这个男人对这件事永远守口如瓶吗? 难道这个男人并不知道木头箱子李装的是什么? 但不可能啊,戴山不可能随身带着大批的现金吧?这些现金肯定是藏在某个非常隐秘的地方,难道他还能亲自装箱子,然后密封好之后再让这个男人送来? 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要么是戴山的亲信,要么就是他花重金买来的搬运工。 又心怀鬼胎地过了两天,库房里的两只大木箱就像是两块千斤巨石压的他透不过气来,每天处理完公司的事务之后就坐在办公室绞尽脑汁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实话,有好几次他都有种给秦时月打电话的冲动,心想,干脆把钱交出去一了百了,落得个一身轻松。 可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方面人的贪婪让他患得患失,最重要的是,他预感到今后可能会有更多的大木箱送过来。 难道都交给警察?戴山如果知道了非把自己杀了不可。 妈的,反正周兴海已经认定自己知道戴山赃款的去向了,如果把钱交出去反倒成全了这个混蛋,既然已经有嘴说不清了,那也只能赌一把了。 正好妙兰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说道:“这是财务总监欧阳上午送过来的。” 李新年坐在那里没有动,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 妙兰一脸狐疑地问道:“怎么啦?” 妈的,就是她了。 一瞬间,李新年有了主意,如果他要选一个帮手的话,也只有妙兰最合适了。 这倒不是他想把妙兰拖下水,而是作为如兰的女儿,他绝对相信妙兰不可能会出卖他。 因为,她的母亲已经把鞋打湿了,并且他怀疑这件事说不定就是如兰和戴山的秘密协定,也许,通过自己的公司洗白赃款正是戴山的计划之一。 “你跟我去一趟库房。”李新年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说道。 妙兰嗔道:“去库房干什么?我又不是搬运工。” 李新年眼睛一瞪,说道:“少废话。” 妙兰还没有见过李新年对她如此粗暴无礼,一时愣住了,不过,李新年已经出门了,只好嘴里嘟囔了几句跟了上去。 “这就是你订购的贵重物品?”妙兰看看库房里的两只大木箱子疑惑道。 李新年没有出声,走过去关上了铁门,并且还从里面把门拴上了。 妙兰顿时警惕起来,问道:“干嘛锁门?”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怕什么?难道我还能强暴你?” 妙兰一愣,随即脸上泛起了红晕,哼了一声道:“就凭你?” 李新年没有理会妙兰,找来了一根铁棍子,然后就开始撬大木箱上的盖子,不一会儿就撬开了,里面果然整齐地摆放着四只纸箱子。 李新年仔细查看了一下,这几只纸箱子跟第一次送来的那只纸箱子一模一样,没想到还是统一包装呢。 不过,这一次他注意到纸箱子一边的封条上似乎写着什么字。 于是凑过去仔细看了一下,只见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距今已经十来年了,掐指算算不正是万振良案发的那一年吗?再看看剩余的三只箱子,上面的日期居然一模一样。 李新年没来由地一阵心跳气喘,难道这些钱就是万振良二十个亿贷款的其中一部分? 妙兰似乎察觉到李新年的神情有点不对劲,疑惑道:“箱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李新年没有回答妙兰的问题,而是掏出一把小刀慢慢切开了纸箱的封口,里面果然是一叠叠码放的整整齐齐的百元大钞。 妙兰一只手捂着小嘴发出了一声惊呼,一脸震惊地盯着李新年。 李新年这才说道:“这是戴山送来的礼物,上次已经送过一箱了,我已经交给了你妈,没想到这两天又接连送来了八箱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妙兰盯着箱子里的钱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戴山为什么要送你这么多钱?”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可能是为了感谢你妈的救命之恩。”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意识到李新年有点“居心不良”,嗔道:“你胡说,如果是感谢我妈的救命之恩,他为什么要送到你这里?这明明是送给你的,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也不知道戴山究竟是什么意思?反正钱已经在这里了,你说怎么办吧,这件事只有你妈知道,我不能再告诉任何人,所以才找你来商量商量。” 妙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找我商量?我能想出什么办法?” 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眼下有两个选择,一是把钱交出去,二是我们自己处理掉。” “处理掉?怎么处理?这里总共有多少?”妙兰一连串问道。 李新年点上一根烟,一屁股坐在了箱子上,深深吸了几口,这才说道:“应该有四千万,如果我们自己处理的话,那就必须要想办法把钱存进银行。 但现在的银行有反洗钱监控系统,只要现金超过一定的数量,就会自动报警,到时候我们就必须说明这些钱的来路,否则就是黑钱。” 妙兰呆呆楞了一下,说道:“黑钱?警察马上就会怀疑这些钱来自戴山,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还用你说?当然会有风险,不过……” “不过什么 ?”妙兰瞪着李新年问道。 第648章 起了杀心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操作的好,并且采用蚂蚁搬家的办法,我们就可以躲过银行的反洗钱监控系统。 眼下我手里有两家公司,还有一家分公司,只要有半年的时间,就能消化这四千万现金,没人会怀疑我的公司赚过四千万块钱。” 妙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可眼下怎么把这些钱存进银行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洗钱的办法很多,比如办一家空壳公司,用别人的身份证在银行开立多个账户等等,但这些方法比较麻烦,也不安全。 我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你不仅是我的助理,同时见负责公司的采购,然后再给你办几张黑卡。 这种卡每张都能透支五十万,你在采购药品的时候就使用这几张黑卡透支一部分,每张卡每次透支的数目不要超过三十万,然后我们用现金还钱,并且入账。 如此一来,按照我们目前的进货量,不用半年就能把这些现金变成合法的投资,并且在账面上也看不出来。” 妙兰瞪着李新年吃惊道:“你的意思是叫我去干?”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那你让我叫谁去干?我也不敢把这事再告诉别人啊。” “你怎么不叫顾雪去干?”妙兰说道。 李新年低声道:“顾雪是戴山的老婆,警察随时都在监控她名下的财产呢,叫她去干风险太大了。”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老婆不是银行的行长吗?难道这么点钱都处理不了?” 李新年说道:“我老婆一个月能挣几个钱?她就没资格办黑卡,再说,以公司的名义办的黑卡也不能给她用,她有什么理由一次消费三十万?”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干,要是被警察抓住的话要坐牢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只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并没有逼着你去干这件事,我刚才也说了,目前有两个选择,实在不行的话只能把钱上交了。” 妙兰拿起一叠百元大钞快速翻了一遍,迟疑道:“我妈怎么说?”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上次那箱子钱我送到了你妈那里她用一个月时间就洗白了,这两笔钱我还没有告诉她呢。” 妙兰犹豫了好一阵,担忧道:“万一戴山被警察抓住了呢?” “空口无凭啊,谁证明我拿过他的钱?”李新年说道。 妙兰咬着嘴唇楞了一会儿,说道: “对了,这些钱谁送来的?” 李新年说道:“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不是证人吗?”妙兰质疑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压根就没有见过他,再说,他送的是药品,我们又没当面打开验证过,再说,到时候我也认不出一个送货的人啊。”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都已经想好了。” 李新年嘟囔道:“这还用得着想吗?要么交出去,要么洗干净。”顿了一下,小声道:“我有种预感,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你的意思后面还有?”妙兰吃惊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总觉得这是戴山在交代后事。 上次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毛竹园见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告诉我赃款的去向,现在却自己主动派人把钱送上门来,我估摸着他会不会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估计大概有多少?”妙兰小声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起码上亿。” 妙兰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站在李新年的面前,盯着他说道:“如果戴山真的是在交代后事的话,那倒不用担心他会把你供出来,不过,这里面毕竟有一个天大的漏洞。” “什么漏洞?”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犹豫了一下,说道:“就是这个送钱的男人,要想这件事神不知鬼不觉,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新年问道。 妙兰沉默了好一阵,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拉了一下,小声道:“等到钱送的差不多了,干脆把他干了。” 李新年吓了一跳,一脸震惊地瞪着妙兰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杀了他?” 妙兰点点头,说道:“这样才能高枕无忧啊。” 李新年顿时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万万没想到妙兰居然会起杀心,压根不信这是从一个二十多岁美女嘴里说出来的话。 呆呆楞了一会儿,李新年你连连摆手,说道:“绝对不行,咱们谋财不害命,杀人的事情万万做不得。 再说,这个男人也未必知情,即便知情,应该也是靠得住的人,否则老戴不可能拍他送钱。 说实话,如果这个男人知道箱子里装的是钱的话,他完全可以带着钱消失,那时候老戴还能把他怎么样? 所以,我认为这个男人要么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钱,要么就是老戴绝对信得过的人,说不定已经拿了老戴不少好处,他敢我把我咬出来的话,他自己也跑不掉。” “那你问过他这些箱子是什么人让他送来的吗?”妙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第一个纸箱子送来的时候,他说是同城快递公司的,我也没在意,等到打开箱子才知道里面装的是钱,不过,也不用问,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男人确实让人不放心,这样吧,下次他再来的时候你让我见见他。”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跟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不肯说,有你在场他就更不会说了,再说,他每次都是指名道姓让我亲自接货。” “那这个男人长什么样?”妙兰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忽然说道:“对了,咱们库房门口有监控,你等等,我看看。” 说完,掏出手机就开始翻找,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段录像,凑到妙兰跟前说道:“就是这个人,上次来的时候还戴着一顶草帽。” 妙兰把画面放到最大,说道:“看上去年纪不小了啊。” 李新年说道:“差不多四五十了吧,倒是跟老戴的年纪差不多,我怀疑他会不会是老戴以前的同伙。” 妙兰把录像整个看了一遍,说道:“我找个朋友查查卡车的车牌,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男人。”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别费心了,肯定查不到。”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奇怪,戴山既然派人给你送钱,他为什么不直接跟你联系一下呢,按道理这也不难啊。” 第649章 动心了 李新年迟疑道:“有这个必要吗?除了他还有谁这么好心给我送来这么多的钱。”顿了一下,忧虑道:“我总觉得戴山有可能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了。” “你的意思是他就要死了?”妙兰问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让他觉得有必要赶紧处理自己的赃款,否则就没机会了。” 妙兰犹豫了好一阵,说道:“这事也不急在一时,我还要再想想。” 李新年见妙兰好像动心了,急忙问道:“那你的意思呢?这钱到底是留还是不留?” 妙兰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些钱如果洗白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妙兰的意思,于是小声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些钱我们二一添作五,就算是公司的股份。” 妙兰咬着嘴唇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不能答复你,等我今晚回家征求一下我妈的意见再说。”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也行,其实我也难以下这个决心,毕竟风险太大了,只要你妈一句话,我明天立马把钱送到公安局去。” 妙兰咯咯娇笑道:“你就这么听我妈的话啊。” 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不听能行吗?眼下咱们三个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蹦一起蹦,只要一只不愿意蹦,剩下两只也蹦不起来啊。”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声道:“你说的也对啊,如果我妈不愿意蹦,咱两也蹦不成,既然这样,还不如我们两个自己蹦呢。” “这么说你答应了?”李新年有点紧张地说道。 妙兰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嘟囔道:“俗话说什么来着?不义之财如流水,人人可得。” 李新年盯着妙兰呆住了,心想,妙兰的胆量可比如兰大多了,并且杀伐果断,看来警校没白上。 妙兰又补充道:“不过,我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每个细节都要考虑到,今晚我不回毛竹园了,你晚上来青年公寓,咱们必须好好策划一下。” 李新年一颗心砰砰乱跳,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做贼的刺激了,而是这个共同的秘密让他不禁有点想入非非,不过,他有胆量做贼,可不敢大妙兰的念头,充其量也只是想入非非而已。 “你确定这件事不告诉你妈?”临出门前,李新年还有点不放心地问道。 妙兰转过身来,盯着李新年说道:“记住,将来不管出了什么事,这件事跟我妈没有任何关系,不管什么事都要我们两个人担着。” 李新年这才明白妙兰这是在有意保护自己的母亲,其实,说白了,他不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家里人不也是不想把他们拉下水吗? 这么一想,心里对妙兰不禁有点内疚,沉默了一会儿,信誓旦旦地说道:“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你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我头上就是了,反正你也就是洗钱,并且还是按照我的吩咐做的,应该不会承担太大的后果。” 妙兰回头看看李新年,嘟囔道:“倒是有点像个男人。” 李新年没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妙兰转过身来,盯着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这种事要么不干,要干就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要想做成这件事,光我们两个人还不够。” 李新年惊讶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想拉人入伙?”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的财务总监欧阳玉可是个精明的人,如果只是几百万块钱她未必会起疑心。 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入账的话,难道她就不能察觉?难道她不知道你的公司有多大的营业能力?”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但我不想在有人牵扯到这件事,到时候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怎么解决?”妙兰问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是一个财务问题,说了你也不懂。” 妙兰犹豫道:“欧阳玉是你的财务总监,按道理这个职位一把都是用自己最信得过的人。 可你跟她非亲非故,连情人都不是,干嘛不趁这个机会把她跟我们绑在一条线上呢,大不了给她点钱。” 李新年再次惊讶的合不拢嘴,忽然对眼前的小美女有点畏惧。 他怀疑自己找她做合作伙伴是不是明智之举,看得出来,这个平时像个高傲公主般的女孩居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小魔女呢。 妙兰见李新年盯着自己发呆,嗔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李新年犹豫道:“情愿把她变成我的情人,也不愿意让她知道我们的秘密。” 妙兰不屑地撇撇嘴,说道:“有时候共同的利益比情人更可靠,你还是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这倒不是我非要把她拉下水,而是担心我们的事情早晚会被她发现。”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就等她发现再说,起码我相信她还不至于去举报我。” 妙兰盯着李新年说道:“但愿你的自信不会让你失望。不过,这两只箱子不能放在这里,太危险了。” 李新年说道:“可也没有核实的地方啊,我总不能拉回家去吧?” 妙兰想了一下,说道:“你把箱子钉好,等一会儿我去联系一下搬家公司,让他们晚上八点钟过来,然后你亲自押送,让他们把两只箱子送到青年公寓我的房间里。” 李新年惊讶道:“送你的房间?你那里没人出入吗?”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比如你妈,或者你男朋友之类的?” 妙兰哼了一声道:“我妈不会去的,她也没钥匙,男朋友就更别说了,我不会随便把男人带回家的,除非满足两个条件。” 李新年好奇道:“哪两个条件?”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要么是我想嫁给他的男人,要么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李新年顿时为自己能和妙兰成为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而感到荣幸,否则,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踏入她的闺房了。 “你最好找一家大的搬家公司。公司越大,业务越多,对客户的印象就越淡,如果找那种没有生意的公司,一单生意可以让他们记半年。”李新年吩咐道。 妙兰轻笑了一声,说道:“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鬼的。” 李新年和妙兰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听上去好像是张君的声音。 可等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没想到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李新年本来就做贼心虚,顿时受惊不小,好在马上就认出这个警察不是别人,正是好久都没见过面的姚鹏。 并且张君也在屋子里,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姚鹏和张君现在是同宿同飞,俨然已经是两口子了。 “哎呀,这不是姚所长吗?怎么?该不会是来送帖子的吧?”李新年稳稳心神,开玩笑地说道。 张君嗔道:“别胡说啊,我们刚刚一起吃过午饭,老姚说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所以上来看看。” 李新年马上掏出烟递给姚鹏一支,然后冲着外面喊道:“妙兰,快点给姚所长沏一杯茶来。” 只听外面妙兰答应了,可半天都没见人影,李新年只好气哼哼地准备站起身来自己去泡茶,张君笑道:“就别麻烦妙兰了,还是我来吧。” 姚鹏点上烟说道:“本来早就想请李总一起吃顿便饭,可听阿君说你最近很忙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新公司刚开张,吴中县那边又出了点事,千头万绪的,确实有点应付不过来。”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再忙也没你忙吧,赵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想必你肯定是没日没夜的。” 张君抱怨道:“这段时间我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简直就把派出所当成家了。” 姚鹏说道:“没办法,上面要求限期破案,谁也不敢怠慢啊。” “那有点眉目了吗?”李新年问道。 第650章 隔墙有耳 姚鹏摇摇头说道:“还没有,目前所有警力都投入了,可仍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张君听李新年和姚鹏谈案子上的事情,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聊吧,我还约了个人在办公室等着呢。” 张君离开之后,李新年站起身来关上了门,说道:“告诉你一件可笑的事情,赵源家里着火的当天上午,周兴海就找上门来了,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怀疑这把火是我放的。” 姚鹏犹豫道:“这并不可笑,凡是和赵源有利益冲突或者曾经有过矛盾的人都在警方的调查范围之内。 我听阿君说你和赵源前一阵为了吴中县那块地闹得很不愉快,并且赵源还向警方反应你老丈人前不久还曾经上门威胁过他,所以,周队找你了解情况也算是例行公事。”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赵源也怀疑是我干的?” 姚鹏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我也不瞒你,赵源确实怀疑是你或者你老丈人在报复他,他甚至还怀疑这事跟戴山有牵连。” 李新年一听戴山,顿时想起了库房里的两只木箱子,不禁有点紧张,质疑道:“这跟戴山有什么关系?” 姚鹏说道:“还有问吗?赵源怀疑你利用戴山买通什么人对他实施报复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就叫做做贼心虚啊。” 姚鹏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李新年迟疑道::“赵源如果没有对我做过亏心事,怎么会怀疑我报复他?” 姚鹏犹豫道:“他认为你是为了那块地怀恨在心。” 李新年冷笑一声道:“他这不过是贼喊捉贼罢了,我还不至于为了一块地跑去他家里放火,实际上他心里应该也很清楚。” 姚鹏盯着李新年小声问道:“你是不是怀疑吴中县工地上发生的事故跟赵源有关,而这一点正是赵源怀疑你的原因?”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只要是跟那块地有关的任何意外情况,我都可以怀疑是赵源在背后搞鬼,但我也没证据,是不是他干的,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姚鹏犹豫道:“实际上这次赵源也有点急了,毕竟,他不仅一个儿子遇难,连他儿子的女友也在大火中丧生。 而这个女孩的身份想必你也听说了,如果只是一场意外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个刑事案子,所以,这个案子不破的话,市局的领导都没法交差。” 李新年迟疑道:“这么说你们已经确定这是一起纵火案?” 姚鹏点点头,说道:“确凿无疑,虽然目前还没有罪犯的任何线索,但根据现场监控的情况来看,可以肯定罪犯是躲在赵源家对面的灌木从中作案。 他通过一个遥控装置把一根管子拖到了院子里一辆汽车的下面,然后又用压缩泵之类的设备把几百公斤汽油通过那根管子输送到院子里。 结果汽油蔓延开来,沿着墙根渗入车库,又顺着透气窗进入了地下室,最后又点燃了可燃性软管引发了这场大火。” “难道监控就没有拍到罪犯的身影?”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那是监控的死角,罪犯应该在作案之前去过现场踩点,或者对那一带非常熟悉。”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据我看来,罪犯当初可能并没有想闹出人命,只不过是想报复一下赵源。 实际上从事后实地勘察的结果来看,那天晚上赵源的儿子和女朋友如果不是睡在地下室的话,应该也能逃出来。”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刚才说罪犯用了几百公斤汽油?”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是消防上的专家经过分析得出的结论。” “那这么多汽油是怎么运到别墅附近的,难道就没人看见?”李新年质疑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没有目击者,现在看来,罪犯应该是把汽油装在一个漂浮物体上,然后通过河道把汽油运送到距离别墅最近的地方。 然后再人力送到灌木丛中,遗憾的是河道沿岸没有监控,不过,目前已经发现一辆接近过河道的可疑车辆,奇怪的是直到目前都没有找到这辆皮卡车,好像平地消失了。” 李新年怔怔地说道:“看来这个纵火的人还真动了不少心思呢。” 姚鹏点点头,说道:“肯定不会是即兴作案,显然经过密谋策划,这就给破案增加了不少你难度。”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世上的事情有因就有果,有果必有因,这个人处心积虑去赵源家里纵火,其中必有缘故吧?” 姚鹏点点头,说道:“当然不会是吃饱了撑的。”顿了一下,犹豫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你倒也不是随便来闲逛的。” 李新年一愣,急忙道:“难道有什么事?” 姚鹏点点头,摸出两支烟,递给了李新年一支,迟疑道:“赵源这一次不仅别墅被烧的面目全非,而且还死了一个儿子,还连累了杨书记的女儿,他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李新年疑惑道:“咽不下去又能怎么样?” 姚鹏摆摆手继续说道:“如果警方能够很快破案并且抓到凶手也就罢了,否则,我担心赵源有可能会自己采取报复行动。” “自己报复?他报复谁?”李新年惊讶道。 姚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当然是报复他心目中发怀疑对象。” 李新年终于明白姚鹏的意思了,很显然,这是姚鹏对自己的警告,因为赵源已经把他作为怀疑对象了。 姚鹏继续说道:“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你也不得不防啊,说实话,赵源这辈子恐怕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除非警方抓道凶手,否则他绝对不会轻易罢休。” 联想到前些日子吴中县的工地上一下就死了三个人,李新年不禁有点紧张。 微微点点头,说道:“你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赵源这个人刚愎自用,他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一旦案子陷入僵局,难说不会狗急跳墙。” 姚鹏见李新年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就不多说了,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徐世军回宁安市了。” 李新年一愣,说实话,要不是姚鹏提起的话,他几乎都快把徐世军忘记了。 他这才意识到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给余小曼打电话了,奇怪的是也没有接到过余小曼的电话,倒是在跟余家燕通话的时候偶尔提起过。 第651章 反常的举动 “怎么?你见过他?”李新年惊讶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上个星期他请我吃饭,没想到他在南门那边开了一家茶楼。” “茶楼?”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说是茶楼,实际上就是闲的没事的人在那里喝喝茶,打打牌,我担心他又犯老病,还警告他不要聚众赌博呢。” “他说过什么没有?”李新年问道。 姚鹏明白李新年的意思,说道:“这一次绝口没有提你的名字,也没有提你公司的事情,甚至连余小曼都没有提起。 我们只是喝了点酒,聊了一些琐事,不过,我看他精神面貌还不错,假肢也装上了,如果不注意的话还真看不出来呢。” 在李新年看来,如果徐世军当着姚鹏的面骂他恨他倒很正常,反而绝口不提他的名字有点反常。 他不信徐世军已经想开了,或者把以前的不满都忘记了,只能说他有可能把心中的仇恨埋在了内心的深处。 “你去看过他的茶楼?”李新年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他倒是邀请我什么时候去喝茶,只是这段时间一直没空,听他说投入了六十多万,茶楼的生意还不错。” 李新年叹口气道:“有点事做也好,起码比待在马达县整日无所事事强。” 姚鹏试探道:“难道你不打算跟他接触一下吗?你们那点事如果能说开了,彼此也不至于像仇人一样。”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这个必要了吧,毕竟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大家的想法都已经改变了,何况,我目前还背着谋害他的嫌疑呢。” 姚鹏犹豫道:“你不是一直都认定徐世军对警方说了慌吗?如果徐世军能向警方说清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的嫌疑岂不是就排除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除非他自己良心发现去公安局把事情说清楚,否则我是不会去求他的,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愿他好自为之吧。” 正说着,姚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只是看看来电显示,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可能所里有事,你忙吧,我先走一步。” 李新年松姚鹏到门口。 姚鹏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还有事?”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迟疑了好一阵,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俗话说隔墙有耳,今后有些话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当心祸从口出啊。”说完,深深地看了李新年一眼,然后自顾走了。 李新年觉得姚鹏的这几句话有点没头没脑,可他知道,姚鹏可不是一个乱嚼舌根的人,既然说出口的话必有含义。 隔墙有耳?祸从口出?难道警方在自己身边又安插了什么卧底?反正肯定说的不是张富强,因为张富强严格说来是姚鹏的卧底,并且早就被自己看破了。 那姚鹏究竟在暗示什么呢? “老旦,一个人站在这里楞什么呢?”只听一个女人说道。 李新年不用转身就知道是顾雪来了,果然,只见顾雪兴致冲冲地走了进来。 “怎么?大中午就喝上了?”李新年见顾雪脸上红扑扑的,没好气地问道。 顾雪把手袋扔在了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声道:“喝死了,妙兰,快给阿姨倒杯凉茶。” 这一次妙兰的动作挺快,不一会儿就给顾雪端来了一杯凉白开,嘟囔道:“又喝多了。” 顾雪嗔道:“放屁,我只喝了四杯,今天高兴呢。” 妙兰皱皱眉头,嘟囔道:“真粗鲁,哪像是总经理啊。” 顾雪骂道:“哎呀,你这死丫头是不是找抽啊。” 妙兰一听,急忙逃了出去。 李新年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点上一支烟问道:“有什么高兴事吗?” 顾雪得意道:“今天中午把五建那个项目搞定了,上午刚签了合同,标底六百多万。” 说实话,如果是以前,李新年肯定会为了这笔生意感到高兴,可眼下就不一样了,想想库房里那两只大木头箱子,区区一百多万的利润根本提不起他的兴趣。 不过,嘴上却说道:“不错啊,这个月开门红啊。” 顾雪点点头,说道:“这个月还有两笔买卖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其中一笔是老郑拉来的。” 刚说了两句,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顾雪看看来电显示,急忙接通了,随即说道:“我在老旦这里呢,好的,我马上过来。”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喝了酒干脆在沙发上打个盹吧,别再乱跑了。” 顾雪站起身来,一把抓起了自己的手袋,说道:“我去隔壁,刚才新玲不在,正好去她那里做个脸,再顺便眯一会儿。” 李新年趁机说道:“我记得有一次曾经跟你提到过谢新玲的名字,难道你真的忘记了?” 顾雪楞了一下,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提醒道::“那次我们在谈到老戴有哪些女人的时候,我不是曾经问过你是否听说过谢新玲这个名字吗?” 顾雪呆呆地楞了一会儿,然后小声道:“怎么?你说的就是她?” 李新年一听,这才明白顾雪确实没有把谢新玲和戴山联系起来,实际上她把自己上次说的话都忘记了。 “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跟人家急赤白脸的。”李新年有点后悔,早知道顾雪没心没肺都早忘记了,还不如不提这件事呢。 没想到顾雪呲地笑了一声,盯着李新年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还会为了大山吃醋?我和新玲挺合得来的,这么说起来我们真有缘,说实话,我巴不得把大山那些女人都见识一下呢。” 李新年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道:“既然这样,你干脆就别跟谢新玲提这件事。” 顾雪凑到李新年跟前说道:“怎么?你以为我真的喝醉了?我心里清楚呢。” 说完,一摇三晃地出去了,在外面又冲妙兰吩咐道:“回去告诉你妈,赶紧在毛竹园给我收拾一个房间,洋洋放假了,他想去毛竹园玩,我打算带着他过去住几天。” 第652章 报废车辆 其实姚鹏中午来见李新年并不是随便看看这么简单,实际上是带有任务,先前那个没有接的电话就是周兴海打来的。 等他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周兴海和秦时月已经在他办公室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到人了吗?”周兴海见姚鹏走进来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见到了。” “怎么样,你觉得是不是他干的?”周兴海问道。 姚鹏点上一支烟,犹豫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认为不是他干的。” “说说理由。”周兴海有点失望地说道。 姚鹏迟疑了一下,说道:“根据我的经验,如果这件事是他干的,他应该更加关注警方破案的进展,可李新年更关心的则是作案的过程,显然,他对赵源家里失火的原因充满了好奇心。” “难道他没有向你打听警方目前掌握的线索?”周兴海质疑道。 姚鹏犹豫道:“倒是问起过,但好像只是随便问问,实际上他更感兴趣的是作案的过程。” 周兴海迟疑道:“那他对赵源别墅被烧,儿子遇难报什么态度?”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倒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同情心,也没有表现出幸灾乐祸,在他看来,这是因果报应。”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他好像确实怀疑赵源有可能是吴中县斗殴事件的幕后主使者。” “原因呢?赵源既然已经得到了那块地,为什么还要策划这起事件?”周兴海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他没说,我总觉得李新年和赵源的矛盾并不仅仅是生意上的纠葛,恐怕还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 秦时月问道:“你跟他走的这么近,难道就没有向你透露一点?”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我认为有两种可能性。” “哪两种可能性?”周兴海问道。 姚鹏迟疑道:“一是赵源对蒋如兰和李新年在生意上的合作心怀不满,二是两个人很有可能在为了蒋如兰争风吃醋。 我怀疑这才是赵源处处和李新年作对的主要原因,但我不认为李新年会为了这点事跑去烧赵源的房子。” 周兴海嘟囔道:“那就剩下顾百里了,对这老头还真没有合适的手段。”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整天派人盯着他吗?” 周兴海抱怨道:“如果是顾百里作案的话,他这段时间肯定夹着尾巴做人,可朱局只给了这么点时间有什么用?” 秦时月嗔道:“怎么?难道你还想监控他一辈子?” 刚说完,手机忽然想了起来,于是拿着手机出去了,可不到两分钟,又回来了,兴奋道:“车管所来的电话,那辆皮卡车的车牌不是伪造的。” “哦?车主是什么人?”周兴海急忙问道。 秦时月说道:“这是一辆报废车辆的车牌,原来属于东风机械厂,六年前申请报废,但车牌一直没有上交。” “六年前?”周兴海疑惑道:“六年前东风机械厂都已经被收购了。”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说道:“那这辆车应该是戴山当厂长的时候留下的,也是被收购的资产之一,只不过后来东风科技公司申请报废了。” 姚鹏狐疑道:“报废六年的车还能开?” “不知这辆车报废以后停在什么地方?”周兴海问道。 秦时月嗔道:“你问我干什么?赶紧去东风科技公司查查,看看还有没有原始记录。” 周兴海一听,二话不说就匆匆出去了。 秦时月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冲姚鹏说道:“你带上几个人跟我去河道。” 姚鹏疑惑道:“不是已经去过很多次了吗?” 秦时月犹豫道:“既然是一辆报废的车,我怀疑以前应该就停放在河道上游的某个地方,那里应该有存放报废车辆的仓库。” 姚鹏呆呆楞了一下,一拍大腿说道:“秦队,你还真说对了。” 秦时月急忙道:“怎么?难道真有仓库?” 姚鹏迟疑道:“严格说来也算不上仓库,难道你忘了?当年万振良曾经在北郊租用了一块空旷的场地,然后把从戴山那里买来的机械设备存放在那里。 由于日晒雨淋,等到万振良案发的时候那些设备都锈迹斑斑了,后来那个地方就成了东风机械厂的临时仓库,不过,基本上是露天的,我去现场看过,这些年恐怕都荒废了。” “这个仓库具体在什么位置?”秦时月急忙问道。 姚鹏从办公桌上拿过一张辖区地图,用手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道:“你看,就在这里,正好位于河道上游南岸,距离监控拍下的那个通往河道的路口不到二十公里。” 秦时月的一根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会儿,说道:“没错,这辆车肯定是存放在那个地方,从这里出发沿着河道行驶十几公里就进入了市区范围,但沿途都是小路,没有监控设备。 不过,这辆车要想把汽油卸在疑似地点,必须通过我们发现的那个路口,这才被监控捕捉到,问题是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被被监控拍到。” 姚鹏猜测道:“也许案犯没有把车开回开,而是扔在了河道的某个隐秘地方。” 秦时月质疑道:“可我们已经把那一带都搜遍了也没有发现这辆车啊。” 姚鹏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案犯会不会就住在那一带,如果他把车藏在院子里,我们就难以发现,毕竟,我们并没有挨家挨户地搜过。” 秦时月仰着脑袋想了好一阵,疑惑道:“还是说不通,既然从藏车的地点可以直接到达疑似卸载汽油的地点,那案犯为什么还要从装有监控的那个路口转一圈呢?” 姚鹏迟疑道:“也许是疏忽,也许是从藏车的地点到达卸载地点的路况太差,或者是贪图方便,毕竟沿着河道的路曲曲弯弯的,有些地方甚至很难通过。” 秦时月看看表,说道:“不等周队的电话了,你多带点人,我们先去万振良当年那个露天仓库去看看。” 万振良当年租用的露天仓库实际上已经不在市区了,而是一家已经废弃小型化工厂前面的一大片空地。 化工厂的两栋旧厂房只剩下残垣断壁,不过,大门上的“精细化工厂”几个字还能看清楚。只见已经倒塌的围墙边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各种报废的机械设备,其中就有三两报废的客车,一辆没有轮胎的大型客车。 不过,秦时月带着十几个警察找遍了各个角落,却始终没有见到那辆皮卡车的踪影。 眼看太阳西沉了,周兴海的电话也到了。 第653章 倚老卖老 秦时月跟周兴海简单交谈了几句,然后对姚鹏说道:“周队已经证实那辆皮卡车确实存在,并且六年前报废之后就一直停在这里,可现在却不见了。 毋庸置疑,这辆车肯定是纵火案中用来运送汽油的交通工具,只是不清楚他作案之后藏在什么地方了。” 姚鹏犹豫道:“六年前报废的车辆还能启动,这有点说不通啊,且不说电瓶没电,轮胎没气,就是车上的仪器仪表也失效了,除非这些年一直有人在做保养。” 秦时月沉吟道:“也许这辆车从报废那天起就被人偷走了,当然,目的应该不是为了作案,也许是贪图小便宜。” 姚鹏犹豫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案犯或者是偷这辆车的人应该经常开着这辆车出来转,也许附近的村民有可能见过这辆车。”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也许你说的对,这辆车有可能就藏在附近的某个村民家里,这样,我给朱局打电话,让他马上派人来增员,我们先从附近的村庄开始走访。” 天渐渐黑了,由于大批警察的到来,惊动了附近各村的村民,可奇怪的是,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走访之后,却没有一个人见过这辆皮卡车。 姚鹏一脸不解道:“难道这么多年案犯只是保养这辆车,却一直没有开出来过?这不合情理啊。” 秦时月犹豫道:“案犯会不会把车辆重新涂了颜色?” 姚鹏质疑道:“周队不是已经证实东风机械厂报废的车辆跟监控拍到的那辆车颜色一样吗?难道案犯该了车辆的颜色,然后在作案的时候又回复了以前的颜色?说不通啊。” 正说着,秦时月偶然扭头瞥了一眼窗外,忽然发现村子的南边似乎有一栋孤零零的房舍,可奇怪的是没有一点灯光。 “不知道那是谁家的房子?”秦时月问道。 姚鹏减慢了速度,疑惑道:“我们的人应该已经去查看过了吧?”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过去看看。” 姚鹏只好掉转车头沿着一条狭窄的土路开了过去。 到了跟前才发现这栋房子应该已经早都没人住了,并且距离附近的村庄隔着一大片农田。 不过,房子看上去确实有些年代了,可四周却有一人多高的黄泥土墙,破旧的木头门上还挂着一把老古董似的锁。 姚鹏趴在门缝朝里面看看,说道:“好像是堆放废品的地方。” 秦时月冲身边的一名警察说道:“你翻墙进去看看。” 那个警察二话不说就爬上了墙头,然后用手电照照院子,紧接着就激动地大声道::“秦队,找到了,一辆皮卡车,颜色也一样。” 秦时月一阵兴奋,命令道:“把门撬开。” 姚鹏一听,后退了几步,直接一脚把门就踹开了。 顿时,四五道手电筒同时照在了停在靠近院墙一个角落的那辆皮卡车上面,一时间谁也没有说法,都死死盯着那辆车,仿佛这辆车就是纵火犯似的。 秦时月呆呆地看了一阵,然后冲姚鹏命令道:“你马上带人去村子问清楚这栋房子是谁家的,然后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姚鹏马上带着几个人去了。 秦时月拨通了朱天虎的号码,说道:“朱局,那辆皮卡车找到了,请你马上派技术上的人过来。” 朱天虎也很兴奋,急忙问道:“车主呢?” 秦时月说道:“车辆是在一栋废弃的农舍中找到的,我已经派人去找房主,并且暂时把人控制起来。” 朱天虎指示道:“就地搞清楚车辆的来历,凡是接触过这辆车的人一律带回局里审讯。” 放下手机,秦时月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周兴海的手机号码,说道:“周队,好消息啊,皮卡车找到了。” 半个小时之后,秦时月来到了村子里的一户人家。 在院子里,姚鹏小声道:“那栋房子就是这家人以前住过的,户主名叫陈元富,已经七十八岁了,他有个儿子命叫陈龙,说是去了宁安市还没有回来,我已经把一家老小都控起来了。” “他儿子是干什么的?”秦时月问道。 姚鹏说道:“是个农民,在村子里有两个大棚种植草媒,另外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不在本村。” “这么说陈龙是去宁安市卖草媒去了?”秦时月皱皱眉头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他家里人是这么说的。” 秦时月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嘀咕道:“一个卖草媒的会跟赵源有什么仇?” 顿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样,今晚必须见到陈龙,他应该有手机号码,你跟他联系一下,找个借口,就说有事找他,不要提车的事情。” 陈元富已经是七十八岁的人了,不过,身体看上去还挺结实,看的出来,对警察的到来有点惊慌失措。 秦时月刚走进堂屋,一个老太太就带着哭腔说道:“哎呀,警官,这是咋回事啊,是不是我家阿龙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啊?” 秦时月说道:“你儿子是不是干了违法的事情,等一会儿再说,现在你们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坐在那里闷头抽烟的陈元富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不用问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秦时月惊讶道:“你知道?” 老头说道:“你们不就是为我家老房子那辆车来的吗?” 秦时月一脸惊讶的样子,随即严肃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那辆车有问题了?” 陈元富还没有回答,老太太就骂道:“哎呀,你这个该死的,前几天警察在村子里查那辆车的时候,我就让你老老实实找警察说清楚,车又不是你的,犯得着替别人隐瞒吗?” 说完,又冲秦时月说道:“哎呀,警官,那辆车是不是偷来的啊,这可跟我家老头子没有关系,实际上那辆车是一个人存放在我家的,都好多年了,谁知道他是偷来的呢。” 秦时月一听,更加肯定陈元富和陈龙作案的可能性应该微乎其微,不过,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个存放车辆的人多半就是纵火案的重大嫌疑人。 “陈元富,我告诉你,那辆车牵扯到一个重大刑事案件,并不是偷来的这么简单,你现在老老实实把这个存放车辆的人的情况跟我们讲清楚,否则后果很严重。” 没想到陈元富倚老卖老,对秦时月的威胁满不在乎,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不知道那辆车跟什么案子有关,人家给钱,我给地方存车,这难道也违法?” 第654章 占小便宜 秦时月明白,像陈元富这种年纪的老头来强硬的根本没用,如果寻死觅活起来还真拿他没办法,也只能好言相劝了。 “陈元富,你不知情不要紧,但存放这辆车的人是重大嫌疑人,你必须把他在你这里存车的过程详细告诉我们。” 陈元富闷着脑袋不出声,老太太好像有点急了,骂道:“哎呀,你这老不死的,赶紧说啊,大不了把那点钱交出去。” 秦时月急忙道:“这点钱你们可以留着,我们只想知道这个存车人的详细情况。” 陈元富这才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说道:“你要是问我他姓什么叫什么,我真说不上来,你们就是抓我去坐牢也没用。” 秦时月说道:“不知道的事情我们不会逼你,但你必须把知道的事情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人命关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陈元富又点上了一支烟,又吐了一口痰,清清嗓子说道:“我以前是个铁匠,只是后来不干了,不过,搬了新家之后,是不是还是去老房子摆弄一些农具。 大概是四年前还是三年前的一天,我正在老房子的院子里修理农具,忽然听见外面有汽车的声音。 于是走出去看了一眼,只见一辆皮卡车停在门口,一个男人从车里面出来,说是让我帮着打一个保险杠。 我一看有生意做,那当然接了,再说没那个男人很大方,我原本问他要三百,可他一下就给了五百。” “这男人什么样?多大年纪?”秦时月急忙问道。 陈元富好一阵没出声,回忆了好一阵才说道:“年纪嘛,好像五十多,也好像六十多,很难说,至于长相嘛,我还真有点模糊了,毕竟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过他了。” 秦时月奇怪道:“他的车不是一直存放在你这里吗?怎么会两年多没见过他呢?” 陈元富摆摆手,说道:“他有院子大门的钥匙,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去我怎么知道?自从我的一条腿不方便之后就很少去老房子,家里人没事也不会去。” “你不是收他的租金吗?”秦时月疑惑道。 陈元富没出声,瞥了老太太一眼,最后说道:“他几年前就把租金付清了,一次性付了五年的租金。 严格说来现在还没到期呢,前一阵我还跟老伴说呢,据说老房子快要拆了,也不知道那个存车的人什么时候来,要不要退还他多余的租金。” 秦时月打断陈元富的话说道:“好了,你不用说租金的事情,你只要告诉跟他见面的时候都说过什么话,仔细回忆一下他的长相。” 陈元富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记得见过他几次,不过,次数肯定不多,第一次来让我给他打保险杠,当天他就把车停在了我家的院子里。” 顿了一下,又想了好一阵才说道:“好像过了个把月的吧,那个人也没有来取车,我还奇怪呢,没想到有一天他突然就来了,并且我正好在老房子倒腾点东西。” 刚说到这里,只见周兴海和姚鹏走了进来,秦时月冲周兴海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冲陈元富说道:“你慢慢想,我们不着急。” 陈元富继续说道:“他看看保险杠,好像很满意,夸我的手艺不错。 然后他就钻进车里面发动了车,我还以为他要走了呢,可谁曾想他有从车里面出来了,问我能不能让他把车在这里停一段时间。” “你没问问他为什么要把车停在这里吗?”秦时月插话道。 陈元富说道:“我还真问了,倒不是怀疑什么,就那辆破车,说句难听话,我都看不上,我只是不明这个男人看上去好像挺有钱的,怎么会开这么破的车。” 秦时月见陈元富扯远了,急忙打断了他,问道:“这个男人怎么说?” 陈元富说道:“搞了半天,这辆车是这个男人从化工厂那边开来的一辆报废车。 据他说,这辆车原本就是他的,开了很多年,已经有感情了,舍不得报废。 还说他经常在这一带钓鱼,家里的轿车走不了乡村公路,干脆把车停在我的院子里,钓鱼的时候开着也方便。” “你就同意了?”秦时月问道。 陈元富点点头,随即说道:“可我并没有问他要租金,是他主动要给我租金。 听说我这栋房子已经没人住了,他说这辆车干脆就不开回去了,毕竟已经报废的车,开到城里面警察抓呢,但在农村开着钓钓鱼应该没问题。” “这个男人说话的口音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秦时月问道。 陈元富想了一会儿说道:“没什么特别的,肯定是本地的城里人,这个人不太爱说话,我们聊的并不多。” “那后来呢?”秦时月问道。 陈元富说道:“后来他的车就一直停在我家院子里,我还给了他一把钥匙。” “你后来不是又见过他几次吗?”秦时月问道。 陈元富说道:“见和不见也没什么差别,这人不爱说话。 我偶然遇到过他几次,记得他当时都是在摆弄那辆车,最多递给我一支烟,然后就没空理我了,我也不愿意打搅别人,在一边看看就走了。 再后来我也很少去老房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人家可能也是大忙人,一两个月甚至半年来一次,我也不见得就能碰到。”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陈元富,你好好回忆一下这个人的相貌,有什么特征,比如,个头有多高,长的胖还是瘦。” 陈元富把烟头扔在地上,看看屋子里的人,伸手指着周兴海说道:“个头跟他差不多,不胖不瘦。” 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他那双手倒不像是城里人,反倒像是我们干惯了农活的人。” “你的意思他的手很大?”秦时月问道。 陈元富伸出自己的双手,说道:“反正不比我的小。”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说他看起来是个有钱人吗?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陈元富楞了一下,说道:“他抽大中华,并且出手又这么大方,为了钓个鱼还专门租地方备一辆车,自然不是一般的老百姓了。” 正说着,一个警察进来说道:“陈龙回来了。” 秦时月说道:“叫他进来。” 第655章 螺狮青 陈龙看上去四十来岁,黑黢黢的脸,一看就是地道的农民,被警察带进家里的时候好像还有点闷逼,再看到家里站着四五个警察,顿时就紧张的浑身微微颤抖。 不过,陈龙显然对警察突然出现在家里并不奇怪,呆呆楞了一会儿,惊慌失措道:“你们是不是为了那辆车来的?” 秦时月冷冰冰的说道:“这么说你什么都知道。” 陈龙看看耷拉着脑袋的父亲和一脸担忧的母亲,说道:“警官,我本来打算今天回来之后就向警方报案的,没想到你们提前来了。” 秦时月早就把陈龙的心思猜透了,严肃地说道:“前一阵我们的民警就在你们村子里调查过这辆车的事情,但你们一家人却对我们隐瞒了这辆车的情况。 我实话告诉你,这辆车牵扯到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而你一家人刻意隐瞒,严格说来,我们可以追究你们刑事责任。 现在你必须老老实实把这辆车的情况以及那个存车的男人的情况给我们交代清楚,否则后果很严重。” 陈龙被秦时月的话震慑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哎呀,警官,我们真的不知道这辆车跟什么案子有关,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有人偷了这辆车呢,我爸他……” 陈元富打断陈龙的话说道:“你怕个吊啊,这事跟你没关系,要坐牢也是老子我去。” 说完,坐直了身子盯着秦时月说道:“这件事跟我家里人没关系,都是因为我贪图小便宜才不让他们说的,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该怎么办你们看着办吧。” 秦时月明白陈元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如果逼的太狠反倒让他心有疑虑。 俗话说不知者不罪,陈元富父子充其量也就是没有及时向警方提供这辆车的情况。 如果真要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意义不大,眼下最终要的是从陈元富父子这里得到关于那个存车男人的更多信息。 “我刚才说了,你们从那个男人那里得到的租金我没兴趣,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有关那个男人的一切详细情况。” 陈元富说道:“警官,我们确实不认识他,该说的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秦时月没有理会陈元富,而是冲陈龙问道:“你见过那个存车的男人吗?” 陈龙有点魂不守舍地想了一会儿说道:“见过两三次。” 秦时月说道:“那你好好想想,这个男人有多大年纪,长相有什么特征,越详细越好。” 陈龙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以前只知道有个人租用我家的院子存放了一辆车,但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后来还是听我爸说的。” 秦时月打断陈龙说道:“这个男人在你家院子存放车辆的事情我已经清楚了,你不是说见过他两三次吗?你跟你我说说你对这个男人的印象。” 陈龙显然有点迷惑,想了好一阵才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老头。” 周兴海插嘴道:“老头?你今年多大了?” 陈龙楞了一会儿说道:“我今年四十一了。” 周兴海说道:“你说他是个老头,相对于你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起码六七十岁才能算老头吧,你的意思那个男人起码在六十岁以上?” 陈龙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我就说不上了,反正我觉得年纪应该不小了。” “你觉得比你父亲的年纪还要大?”周兴海问道。 陈龙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那不可能,我爸今年都快八十了,再说,人家是城里人,也显得年轻。” 秦时月好像有点不耐烦,说道:“那你就凭自己的感觉估计一下,这个男人大概在什么年纪?” 陈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有五六十吧。” “究竟是五十还是六十?这中间相差十岁呢。” 陈龙一脸为难道:“这我就说不上了,其实,我几乎都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秦时月疑惑道:“你不是见过他两三次吗?” 陈龙犹豫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个夏天,他正在院子里摆弄那辆车,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 因为我爸跟我们说过这个人在我家院子里停车的情,所以我也没有太注意,当时我就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 “你们没有交谈吗?”秦时月问道。 陈龙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当时只是跟他打了一个招呼,我说,大叔,又去钓鱼啊。可他只是抬头看看我没出声。 我站在那里又看了一会儿,说前些日子有人在三河村那边钓到过三十多斤的大头鱼,让他去那边碰碰运气,结果他忙活了一阵,嘴里嘀咕了几句,也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我见这人不爱说话,只好走了。” “那还有两次呢?”秦时月问道。 陈龙想了一会儿说道:“第二次应该是去年吧,我在老屋子附近的大棚里干活,正好看见他把车开出院子,压根就没有说过话。” “说具体点,去年什么时候?”秦时月问道。 陈龙想了好一阵才说道:“应该是去年的十一月份吧,具体日子确实记不清楚了。” 周兴海疑惑道:“去年十一月?难道冬天也能钓鱼吗?” 陈龙说道:“这也不奇怪,冬天可以钓螺狮青,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在十一月份去钓螺狮青呢。” “那第三次呢?难道你们还是没有说过话?”秦时月问道。 陈龙说道:“第三次就是前几个月,我去老屋子拿点东西,正好看见他又在摆弄那辆车,这一次我还没有跟他打招呼,他就主动问我爸都忙什么呢,说是好久不见了。 我说我爸身体不太好,腿脚不方便,很少来老屋子了,他好像问我爸今年多大年纪了,我说快八十了,他忙活了一会儿,然后就去院子的水管跟前洗手,我也就走了。” 秦时月迟疑道:“你既然跟他起码打过两次照面,还说过话,并且最近的一次还是几个月之前,那起码对他的相貌有印象吧?” 第656章 就是他 陈龙犹豫了一会说道:“你让我说他长的怎么样,我还真说不出来,就是一个老头,不过,如果让我再见到他的话,我肯定能认出来。” 秦时月有点失望,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说说他的基本特征,比如身高,胖瘦。” 陈龙想了一会儿说道:“个子比我高一点,不胖不瘦,一看就像是个领导干部,反正肯定不是农村人。” 周兴海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走到陈元富跟前,说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陈元富抓这手机看了好一阵,摇摇头,说道:“不是。” “你看清楚,能肯定吗?” 陈元富说道:“我肯定不是这个人。” 周兴海又换了另外一张照片,说道:“你再看看,是这个人吗?” 陈元富又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说道:“不是。” 周兴海问道:“肯定吗?” 陈元富有点生气道:“我虽然快八十了,可眼不花,耳不聋,如果是他的话肯定能认出来。” 周兴海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最后又在手机里翻找了一阵,把手机凑到陈元富面前,问道:“这个呢?” 这一次陈元富似乎看的格外认真,最后微微点点头,说道:“有点像,应该就是这个人。” 周兴海吃惊道:“你看清楚了,真是这个人?” 陈元富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阵,最后说道:“应该没错,这张脸我起码还记得清楚。” 周兴海走到陈龙身边,说道:“我这里有三张照片,你仔细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其中的一个?” 说完,把手机里的三张照片轮流让陈龙看了好几遍,最后陈龙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说道:“就是他。” 秦时月虽然不清楚周兴海到底给父子两看了谁的照片,但她察觉到了周兴海一脸震惊的神情,很显然,这个存车的男人应该有着落了。 于是说道:“如果你们再想起什么事情必须马上告诉派出所的人,再敢隐瞒后果就严重了。” 与此同时,技术上的人已经对现场勘查完毕,并且已经把那辆皮卡车运回了公安局。 秦时月急着知道那个存车男人的信息,回到车上有点迫不及待地冲周兴海问道:“你给他们看了谁的照片?” 周兴海好像还是有点没有回过神来,呆呆楞了好一阵才说道:“不可能。” 秦时月焦急道:“什么不可能?他们认出的究竟是什么人?”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见鬼,我让他们看了顾百里和戴山的照片,可他们都否认了,最后我翻出万振良的照片给他们看,没想到父子两居然都认定就是这个人。”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震惊道:“你说什么?万振良?”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你说是不是见鬼了?如果陈元富父子没有认错的话,说明万振良这几年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活动,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藏一辆车在这里钓鱼?”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周兴海说道:“怎么不可能?如果光是陈元富这么说也就罢了,可陈龙也断定这个存车的男人就是万振良。” 开车的姚鹏插嘴道:“不过,这个露天仓库以前就是万振良的,这应该不是偶然。” 顿了一下,又说道:“万振良逃跑之后不可能再买车,更不可能再申请牌照,而他不可能没有交通工具,说不定他正好看上了这辆报废的车。” 秦时月犹豫道:“陈元富说这辆车是四年前开始存放在了他家的院子里,可这辆皮卡车六年前申请报废,而万振良案发是在十年前,难道万振良在案发之后五六年又重新露面?” 周兴海疑惑道:“难说,也许万振良在躲藏了几年之后,耐不住寂寞,在露天仓库偶然弄到了这辆车,严格说来,如果不是纵火案的话,谁会注意这辆皮卡车?”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万振良是纵火案的元凶?他和赵源有什么仇?以至于十年之后才来报仇?” 姚鹏犹豫道:“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时谁也没有出声,似乎都被这个案子的扑朔眯离所困惑。良久,秦时月说道:“直接回局里,先把情况向朱局汇报。” 姚鹏忽然说道:“不对啊。” 秦时月问道:“哪里不对?” 姚鹏犹豫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万振良的身高也就是一米七过一点,可陈元富先前说这个存车的男人的身高跟周队差不多。 而陈龙也说这个男人要比他高一点,那这个男人的身高起码在一米八左右,难道万振良穿了内增高鞋?” 周兴海说道:“身高有可能误判,但相貌应该不会错的这么离谱,我看,这应该是十年来我们第一次得到万振良最确切的消息。”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说道:“停车。” 姚鹏急忙把车停在了路边,秦时月打开车门钻了出去,只见她拦住后面的一辆警车,不知道跟车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回到了车上。 周兴海疑惑道:“怎么回事?” 秦时月示意姚鹏继续开车,一边说道:“我让人把陈元富父子先带回局里,我认为有必要再审讯他们。” 周兴海惊讶道:“难道你怀疑他们在撒谎?” 秦时月犹豫道:“这倒没有,但为了谨慎起见,我觉得还是再详细问问他们。” 半个小时之后,姚鹏的车进入了市区,在一个十字路口遇到了红灯,就在等待绿灯的时候,周兴海摇下车窗把烟头扔了出去,随即瞥了一眼停在旁边的一辆箱式大货车,忽然,他觉得副驾上坐着的一个男人有点面熟,再仔细一看,吃惊道:“你们看,这不是李新年吗?” 秦时月坐在前面的副驾上,闻言扭头朝外面看看,果然看见李新年坐在火车的副驾上,疑惑道:“真是他,这不是搬家公司的车吗?” 周兴海看看箱式货车上面的漏沟,奇怪道:“蚂蚁搬家公司?这么晚了他还在搬家?” 正好绿灯亮起来,只见卡车缓缓启动,周兴海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急忙冲姚鹏吩咐道::“跟着这辆货车。” 秦时月奇怪道:“你啥意思?朱局还在等我们开会呢,跟李新年干什么?” 周兴海说道:“反正我们也走这条路,不误事。” 正是夜晚车流量最大的时候,姚鹏开着车跟在货车后面走走停停,约莫跟了两条街区,只见那辆货车朝右边拐了过去,急忙问道:“还跟不跟?”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不用跟了。” 秦时月狐疑道:“你啥意思?李新年搬个家有什么奇怪的?” 周兴海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应该是去青年公寓,看来这小子在布置自己的行宫了。” 姚鹏疑惑道:“怎么?李新年在青年公寓买了房子?” 周兴海说道:“严格说来应该是顾雪的房子,不过,李新年倒是这里的常客呢 。” 姚鹏犹豫道:“我听说前一阵李新年把自己的房子卖掉了,说不定在这里又买了新房。”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没错,就是新房。” 第657章 胸有成竹 晚上八点钟,妙兰联系的蚂蚁搬家公司的人准时赶到了,李新年亲自监督着几个人把两只大木头箱子装到了车上。 原本他想开着自己的车跟随搬家公司的人去青年公寓,可犹豫再三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于是干脆自己坐上搬家公司的车亲自押送,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会被周兴海看见。 妙兰早就在自己的公寓里等着李新年了。 只见她上身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下身是一条宽松的碎花睡裤,胸口胀鼓鼓的把t恤顶了起来,以至于露出了一截雪白的小蛮腰。 如果是平时,李新年自然要偷偷欣赏几眼,可今天他的注意力都在两只木头箱子上,几乎没有多看一眼。 妙兰见搬家公司的人用两辆平板手推车推着两只大木头箱子,有点担心道:“小心点,可别把我的地板弄坏了。” 李新年瞪了妙兰一眼,似乎在埋怨她不知轻重,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顾雪那套公寓跟妙兰这套经过高档装潢的公寓相比简直就是贫民窟。 “推进来,就卸在客厅里。”李新年指挥着几个搬运工把平板车推进大客厅里,然后又从平板车上卸了下来。 等到搬家公司的人离开之后,李新年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意大利真皮沙发上,也不管妙兰是不是同意就点上了一支烟。 妙兰倒没阻止李新年抽烟,埋怨道:“哎呀,你怎么不让他们把木头箱子搬到储藏间去?我们两个人可弄不动。”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剩下的事情咱们自己完成,你去找个合适的工具,我把木头箱子撬开,把纸箱子搬到储藏室,木头箱子就不要了。” 妙兰找来了一把起子和一把开口扳手,李新年掐灭烟头,撸起袖子开始撬木头箱子,足足半个多小时之后,才把木头箱子里的八个纸箱子搬到了储藏室里。 妙兰瞥了李新年一眼,见他大汗淋漓的样子,嗔道:“真是不中用啊,干这么点活就累成这样了。” 李新年觉得t恤都粘在身上了,恨不得脱下来冲个凉水澡。 妙兰指着屋子里拆的乱七八糟的木头箱子说道:“哎呀,你还是先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木头扔到楼下去吧。” 李新年只好楼上楼下跑了好几趟才把两只木头箱子扔到了楼下的废品堆里。等他回来之后,见妙兰坐在沙发上正悠闲地吃着草媒。 “你这里究竟安全不安全,我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李新年在妙兰对面坐下来,不无担忧地说道。 妙兰嗔道:“那你还能找到比我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吗?”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真要出事的话,那也肯定不是在我这里,你还是好好想想,其他地方还有没有什么漏洞。”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这才有功夫打量了几眼妙兰清凉的装扮,顿时眼睛就有点离不开,嘴里嘟囔道:“不管怎么样,必须尽快把这些钱处理掉,否则总是一块心病。” 妙兰见李新年的一双贼眼总是在自己身上转悠,不禁脸上有点微微发热,嗔道:“那也不可能一天两天处理完。”说完,凑近李新年小声道:“我们也不能光靠银行,必须想想其他的渠道。” 李新年惊讶道:“其他的渠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绝对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妙兰白了李新年你一眼,说道:“第三个人?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别忘了,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起码还有戴山和那个送钱的人呢,这就已经有四个人了。” 李新年犹豫道:“你还有什么渠道?” 妙兰沉吟了一下说道:“起码还有两个渠道比较安全,一个是我舅公那里,另一条就是老秦的医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惊讶道:“你舅公?你是说韩寿?” 妙兰点点头,说道:“我舅公的天一大药房基本上都是现金交易,另外,我舅公每年都要在各县采购几百万的中草药材,起码可以帮我们消化一千万左右的现金。” “那你怎么跟他说?”李新年问道。 妙兰说道:“很简单,我们跟他签一份协议,委托他帮我们采购中药材,然后我们用现金付账。” 李新年马上就明白妙兰的意思了,说道:“然后韩寿以天一大药堂的名义把这些药材出手?”顿了一下,疑惑道:“如果数量太大,韩寿会不会怀疑啊?” 妙兰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我们自己本身就是一家医药公司,吴中县那边的项目投入生产以后也需要大量的原材料,论规模,采购上千万的药材也很正常。”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找个时间跟韩寿谈谈。” 妙兰点点头,说道:“至于老秦这边的办法就更多了,说实话,老秦每年要从我们这里采购上亿的药品和医疗器材,只要稍微在价格上动点手脚,几千万算得了什么? 何况,我们可以直接从老秦那里借个两千万,然后用现金还给他,只要这笔账一直挂在老秦医院的账上,就不会有人怀疑我们公司账上多出来的两千万资金的来源。 最终这笔钱你也不用还了,我是老秦医院的股东,正好以我的名义持有你公司这两千万股份,这么算下来,这四千万的赃款也就洗的差不多了。” 李新年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说实话,一直以来妙兰在他的印象中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就连如兰也觉得做自己女儿不学无术,可今天听了她这番话,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难道你们警校也教授财务和洗钱方面的课程?”良久,李新年才一脸狐疑地说道。 妙兰一脸得意道:“那当然,反洗钱本来就是公安系统的分内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问老秦借两千万块钱应该问题不大,但你还给他两千万现金怎么跟他解释。” 妙兰摆摆手,说道:“这件事只要我出面就没问题,难道我们毛竹园还拿不出两千万块钱?不就是四只纸箱子吗?这点钱老秦家里都可能翻得出来。” 第658章 有言在先 李新年知道秦川和毛竹园有特殊关系,并且妙兰还是医院的股东,即便他怀疑这两千万块钱的来历,也不可能说出去。这说看来,倒是比通过银行洗钱更安全,也更高效。 “你别忘了秦时月可是警察,并且一直都在盯着戴山的赃款呢。”李新年提醒道。 妙兰轻笑一声道:“你懂什么叫灯下黑吗?秦时月难道还会每天盯着她爹?再说,这件事由我出面,老秦不会多问,也不会多想。”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嗔道:“你就别跟我装糊涂了,表面上看,你是因为我妈的缘故才让我跟你拥有共同的秘密。 但实际上你心里早就把我的用处想的明明白白了,除了我,你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帮你这个忙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干笑道:“看来我没有找错人,不过,不是帮我的忙,而是帮我们自己的忙。” 妙兰没好气地说道:“反正我是被你拉下水了,我可要把话跟你说清楚,从今以后你如果敢算计我们母女两的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李新年干笑道:“我哪儿能算计你们母女两呢?你们母女两别算计我就阿弥陀佛了。” 妙兰哼了一声,又晕着脸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今天也要跟你说明白了。” 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你说,你说。” 妙兰迟疑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妈一直都贼心不死,不过,这是我妈自己的事情,既然她不在乎,我也懒得管。 不过,有一点你可要记住了,你这双贼眼可以在我身上转来转去,我只当没看见,但绝对不要异想天开,否则很有可能会伤了你的自尊心。” 李新年顿时胀红了脸,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急赤白脸地说道:“你胡说啥呢?我怎么异想天开了?” 妙兰哼了一声道:“那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见李新年一脸恼怒的样子,又安慰道:“没有就更好啦,不管怎么说,咱们之间差着辈分呢。 当然,男人嘛,见了漂亮的女人总会想入非非,多看几眼也很正常,只要发乎情止乎礼就算是正人君子。” 李新年怏怏道:“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没有自知之明。” 妙兰急忙打断李新年道:“这话就到此为止,正因为我没有把你当外人,今天才会对你这么说,要不是担心里到时候伤了自尊,我还懒得说呢。”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说道:“那倒要多谢你的体谅了。”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随即说道:“哎呀,我们都还没有吃晚饭呢,我冰箱里还有点菜,我们就随便吃点吧。” 李新年被妙兰的几句话说的脸上不自在,哪里还有心思待下去,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我是坐搬家公司的车来的,还要回公司开车呢。” 没想到妙兰一把拉住了他,说道:“急啥,吃完饭再走也不迟,我去弄两个菜,咱们喝一杯,不管怎么说,从今天开始,咱们就是真正的合作伙伴了。” 面对美人挽留,李新年哪有不动心的?只是刚刚受到多警告,有点提不起劲来,还是推辞道:“还要开车呢,最近晚上到处都是警察查车。”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今晚就别回去了。” 李新年顿时吓了一跳,心里不禁有点被妙兰搞糊涂了,不过,妙兰随即就补充道:“你可以在小雪阿姨的公寓住一晚,我就不信你没有房间的钥匙。” 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李新年脸上有点发烧,他不确定妙兰是不是知道顾雪跟自己上床的事情,但他猜测如兰有可能已经知道了。 也许妙兰正因为自己和顾雪有一腿,心里又对她母亲“贼心不死”,所以才一本正经地警告自己别对她想入非非呢。 趁着妙兰在厨房里忙活,李新年走到一个没人的房间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晚上有应酬,要晚点回去。 然后贼头贼脑地把妙兰的公寓仔细查看了一番,又过去看看储藏室的门是不是结实,这才回到客厅点上一支烟心神不属地坐了一会儿,总觉得身上有种汗津津的感觉,于是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走到厨房门口说道:“我去小雪的公寓洗个澡,马上就回来。” 妙兰疑惑道:“我这里有三个卫生间呢,难道不能洗吗?” 李新年知道他个顾雪的那点事迟早瞒不住,并且妙兰可能早就知道了,所以也没什么可顾忌的,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还是过去洗吧,那里有换洗的衣服。” 妙兰哼了一声道:“那块去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与此同时,周兴海、秦时月和姚鹏已经回到了三分局,秦时月把陈元富父子的情况以及那辆车的来龙去脉详细向朱天虎做了汇报。 当朱天虎听说陈元富父子几乎同时肯定那个存放皮卡车的人是万振良的时候,吃惊的手里的烟差点掉在了地上。呆呆楞了好一阵,才说道:“会不会搞错啊。” 秦时月说道:“我也担心陈元富父子两有什么问题,所以连夜带回来了。但我基本上可以断定陈元富父子作案的可能性不大,他们可能连赵源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朱天虎吃惊道:“难道是万振良跑去赵源的家里纵火?”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种荒唐的感觉,但陈元富父子确定那个存车的人就是万振良。” 朱天虎冲周兴海问道:“你给他们看的是哪张万振良的照片?” 周兴海说道:“就是当年通缉令上的那张照片,还有戴山通缉令上的照片,顾百里的照片我前两天刚搞到。” 秦时月犹豫道:“根据陈元富的说法,那辆车是四年前开始停在他家的院子里,这个时间点距离万振良案发也就是五年左右的时间,万振良的相貌上应该不会发生多大的变化。”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说道:“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万振良的话,这可是近十年来我们得到的有关万振良最确切的消息。” 周兴海急忙说道:“朱局,虽然目前我们没有赵源和万振良案子有直接联系的证据,但东风机械厂正是因为万振良案才不得不变卖资产,而其中最大的受益人其实就是赵源夫妇。” 朱天虎迟疑道:“如果万振良出于寂寞秘密私藏这辆车钓钓鱼,倒也可以理解。 可他在失踪了这么多年之后会铤而走险找赵源报复?说实话,我一直认为万振良并不是二十亿骗贷案的主谋,也许早就被杀人灭口了。” 周兴海质疑道:“那陈元富父子的指认怎么解释?如果陈元富老眼昏花了,可他儿子不至于说的这么肯定吧。”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们把陈元富父子都带回来了,那我们也先别急着讨论这件事,你们马上重新对他们进行审讯。 市局技术处和分局的人正在对那辆皮卡车进行详细的检查,不久就会有结果,我们晚些时候在碰头汇总一下情况。” 周兴海站起身来叹口气道:“这么说今晚是没时间睡觉了。”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还睡得着?” 第659章 将计就计 周兴海从朱天虎的办公室出来,忽然想起刚才在路上遇见李新年搬家的事情,于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问道:“周队,有事吗?” 周兴海问道:“青年公寓有什么动静吗?” 女人说道:“没有任何动静。” 周兴海皱皱眉头,奇怪道:“不可能啊,李新年好像往房间搬运什么东西呢。” 女人疑惑道:“可我们没有监听到任何声音,没人进入过房间。” 周兴海一脸狐疑的神情,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半个小时之前我亲眼看见他乘坐一辆搬家公司的车去了青年公寓,不可能现在都没有动静。” 女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周队,你稍等,我调看一下公寓物业上的监控。” 过了一分多钟,女人说道:“周队,确实有一辆搬家公司的车来过,李新年也在,他们从货运电梯把两只大木箱送上去了。” 周兴海说道:“那为什么顾雪的公寓没有动静呢?木头箱子送到哪儿去了?” 女人犹豫道:“搬家公司的人和车在半个小时前已经离去了,没有看见李新年,但我们确实没有在顾雪的公寓听见任何动静。” “那李新年的手机通讯有什么异常吗?”周兴海问道。 女人说道:“没有,今天的几个通话记录基本上都是跟什么人谈生意方面的事情,不过,几分钟之前他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今晚有应酬要迟点回家。”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会不会是你们的设备出了问题,你上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注意隐蔽。” 妙兰的公寓跟顾雪在同一层,顾雪在c座,妙兰在a座,隔着两条走廊。 李新年自从上次和顾雪在这里鬼混过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卧室床上的被子都没有叠,地上还扔在顾雪换下来的内衣。 很显然,这段时间顾雪应该也没有来过,事实上顾雪也就是跟李新年鬼混的时候会来这里,平常基本上不会过来住。 懒婆娘。李新年嘴里嘀咕了一句,然后就脱了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约莫十分钟左右,李新年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正在卧室换衣服,忽然听见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用钥匙开门。 见鬼,肯定是顾雪来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李新年急忙把一件t恤套在了头上, 随即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有人走近了屋子,门又关上了,接着客厅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李新年把脑袋悄悄伸出去看了一眼,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客厅里站着一个剪着短发的女人,上身是一件短袖衬衫,下面是一条筒裙,手上戴着一副白手套,正站在屋子的中央四下张望。 李新年急忙缩回了头,一颗心不禁砰砰乱跳,不过,随即意识到有可能是物业公司的人,只是不明白物业公司的人为什么会有房间的钥匙。 正自疑惑,脚步声忽然朝着卧室走过来,李新年急忙躲在了门后面。 女人并没有进入卧室,而是站在门口朝着卧室看看,然后拿出一部对讲机,说道:“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能听见,信号很清晰,设备没有问题,连卫生间里的流水声都听的很清楚。” 女人疑惑道:“流水声?卫生间没有流水声啊。” 男人说道:“现在没有了,刚才听见有流水声。”随即疑惑道:“怎么?我以为你是在测试设备呢,难道不是你打开的?” 女人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走进了卧室,小心翼翼地走到卫生间的门口,然后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李新年刚刚洗了一个淋浴,地上还是湿漉漉的,盥洗台上还扔着一块浴巾,还有换下来的衣服。 女人显然吃了已经,猛地转过身来,这一下躲在门后面的李新年藏不住了,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见了震惊的神情,不过,李新年的反应似乎更快。 女人刚刚惊呼了一声,只听李新年嘴里大喝一声,整个身子猛地冲着女人扑了过去。 女人本能地想躲避,事发太突然了,哪里来得及,只好往后退了两步。 结果被李新年拦腰抱了一个正着,并且在一股冲击力的作用下,两个人都倒在了床上,对讲机掉在了地上,女人则被李新年你结结实实的压在了下面。 只听对讲机里传来男人疑惑的声音:“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新年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个女人的身份,可基本上已经明白她刚才跟那个男人在对讲机里的那一番话意味着什么。 不用说,这个女人刚才是在测试安装在卧室或者是其他地方的监听设备。 干这种事的除了警察还能是谁? 隔墙有耳。一瞬间,李新年想起了那天姚鹏离开他办公室之前说的这句话。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念头,当女人震惊的目光跟他碰到一起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能先把女人当贼拿下再说。 也许这个女人并没有受过特殊训练,被李新年一下扑到在床上之后,并没有反抗能力,只是两条腿一阵乱踢。 并且,她能感觉到李新年身上只穿着一件t恤,下面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这样被一个男人紧紧压在床上,顿时羞臊的胀红了脸,只顾扭着身子不停地挣扎。 “好哇,没想到还是盗窃团伙呢,看你还往哪里逃。”李新年见女人被自己控制住了,气喘吁吁地说道。 说完,干脆用力把女人翻转过来,变成脸朝下趴在床上。 李新年把女人的双手反剪在后面,瞥眼看见扔在床边裤子上的皮带,急忙抽了出来,把女人的双手牢牢地捆住了,这才稍稍喘了一口气。 女人见大势已去,只好趴在那里不停喘着,不过,她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选择了沉默。 李新年捡起地上的对讲机看看,刚才那个说话的男人显然已经意识到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已经停止了呼叫。 李新年明白,那个男人不可能丢下女人不管,说不定马上就会赶过来营救呢,必须赶在那个男人之前采取措施。 第660章 不雅观 李新年瞥了一眼趴在床上的女人,只见她的筒裙在挣扎的时候已经卷了上去,露出里面的内库,刚才他和女人面对面的时候,已经看清楚了她的相貌,年纪应该在二十四五岁之间,并且还颇有几分姿色。 当然,李新年这个时候可没有心思想入非非,急忙拿出手机拨通了顾雪的手机号码。 “啥事啊。”顾雪可能正在吃饭,嘴里含混不清地问道。 李新年喘道:“有没有物业公司的电话?快给他们打电话,让保安上来,我抓了一个贼。” 顾雪有点闷逼,惊讶道:“在哪儿抓住的?” 李新年说道:“就在你的公寓,快点给物业公司打电话。” 顾雪当然不会想到这个贼的特殊身份,急忙道:“哎呀,哪来的贼,你,你去那里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报警呢?” 李新年大声道:“你少啰嗦,我让你打你就打。”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这时,那个女人已经挣扎着转过头来,一张脸涨的绯红,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盯着李新年冷冷说道:“你赶紧把我放了,我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李新年瞥了一眼女人耷拉在床沿雪白的大腿,哼了一声道:“放了?你说的简单,我要把你们这个盗窃团伙一网打尽呢。” 女人喘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盗贼?你赶紧放了我,什么事都没有,否则,我,我就说你强暴我。”说完,瞥了一下李新年的下面。 李新年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t恤,还没有来得及穿裤子呢。 于是急忙一把抓过裤子穿上了,盯着女人一脸得意道:“这下你可没证据证明我强暴你了。” 说完,居然恶作剧似地伸手在女人饱满的屁股上使劲打了一巴掌,打的女人嘴里尖叫了一声。 “对了,怎么忘记报案了。”李新年像是才想起这件事似的,拿起手机就拨打了姚鹏的号码,喘道:“姚所长,赶紧来青年公寓,我在我大姨子家里抓到一个正在偷东西的贼,对了,他还有同伙,随时都会赶过来。” 姚鹏吃惊道:“真的假的?” 李新年你没好气地说道:“哎呀,这种事我还能跟开玩笑?你赶紧带人来,不然她的同伙就要赶到了。” 女人一听李新年居然真的报警了,似乎彻底绝望了,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还把脸埋在被子里。 李新年走过去帮女人拉下卷起来的筒裙,又抓着她的双手拖起来,说道:“保安和警察马上就到了,你这么趴在床上也不雅观。” 说完,拖着女人来到了客厅里,推着她坐在了沙发上。女人一阵酥凶起伏,瞪着李新年只是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妙兰打来的,显然,李新年这个澡洗的时间有点长,她有点等不及了。 李新年稳稳心神,接通了手机,妙兰抱怨道:“你洗个澡比女人用的时间还长,赶紧过来,好吃饭了。” 李新年根本没有打算给妙兰详细解释,只是淡淡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临时有点事,不过去了。”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骂道:“你这混蛋。”说完,愤愤地挂断了手机。 李新年在女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一边慢悠悠地抽着,一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的猎物。 女人似乎并不畏惧,一双丹凤眼也愤愤地瞪着他。 李新年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女人肯定是个警察,很显然,他们在顾雪的公寓安装了监听设备。 按道理顾雪这套公寓买来的时间并不长,警察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 既然连顾雪的公寓都被监听了,那自己的办公室,家里岂不是也有被监听的危险?对了,还有手机。 一想到这一层,李新年顿时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不用说,这件事多半跟周兴海有关,目的当然还是想从自己这里找到戴山的下落,或者还是怀疑自己制造了徐世军的车祸案。 联想到刚刚运送到妙兰公寓的那几箱子现金,脊背上不禁直冒冷汗,搞了半天,青年公寓不仅不是安全之地,反倒是危机四伏。 顿时,李新年恨不得马上就妙兰家里把那几只纸箱子运走,只是眼下抓了这个女贼,今晚恐怕没法脱身了。 女人的同伙并没有像李新年预料的那样赶过来营救,反倒是公寓物业上的保安先赶到了。 不过,保安并没有执法权力,他们听说已经报警了,于是并没有把女贼带走,而是陪着李新年等着警察赶来。 周兴海按照朱天虎的安排和秦时月连夜重新审讯了陈元富父子,但并没有获得新的线索,也没有发现陈元富父子涉案的任何嫌疑,最后只好把两个人放回家了。 朱天虎只好把秦时月和周兴海叫到自己办公室商量案情。 可三个人还没说几句话,周兴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只见他越听越吃惊,最后气愤道:“怎么会出这种事?难道屋子里有人没人你们都搞不清楚吗?”说完,愤愤地挂断了手机。 “出什么事了?”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一脸沮丧道:“我安排监听李新年的一个成员被他当贼抓住了。” 秦时月吃惊道:“你说什么?谁被抓住了?” 周兴海一脸无奈地说道:“今天我们在路上看见李新年搬家,可我的人监听到任何信息,我觉得很奇怪,于是就让一个成员去顾雪的公寓看看。 没想到李新年就在房间里,他把于欢当贼抓了,眼下我的人也不可能公开去问他要人,好在李新年向姚鹏报案了,我可以让姚鹏把于欢带回来。” 秦时月嘿地笑了一声,随即冲朱天虎说道:“朱局,李新年如果就这件事闹起来,岂不是一件丑闻?” 周兴海辩解道:“怎么能说是丑闻呢?李新年本来就是几个案子的嫌疑人,我们对他采取监控措施也属于正常手段。” 秦时月耸耸肩说道:“那我就不多说了,法律对监控公民的住所以及通信有严格的规定,除非你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眼下你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反而被人抓了现行,难道还不算丑闻?” 朱天虎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周兴海怏怏道:“李新年把于欢控制住了,并且还通知了物业公司的保安,姚鹏正赶往青年公寓。” “于欢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吗?”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于欢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身份。” 朱天虎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给姚鹏打电话,让他先把于欢当贼带回来,至于后面怎么平息这件事,你自己把屁股擦干净。” 秦时月质疑道:“朱局,李新年也不是傻子,说不定于欢什么都承认了,周队监听李新年和顾百里的行动基本上算是失败了,我觉得李新年不会善罢甘休。” 周兴海见秦时月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气愤道:“于欢不可能承认自己的身份,就算是当做一起盗窃案,我们也有理由给李新年一个交代,除非你打算告诉李新年真相。”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好好,算我多嘴,我不参与这件事总可以了吧?这件事本来就跟我无关。” 周兴海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站起身来走出了办公室。 第661章 绝好契机 朱天虎一脸烦躁地说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秦时月说道:“朱局,这件事不过是个小插曲,我相信周队能摆平,眼下我们真正的重点是纵火案。”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那辆皮卡车扯出了万振良的踪迹,而这辆车又和东风机械厂有联系,那纵火案似乎已经有点眉目了。” 秦时月犹豫道:“朱局,我们目前也只是怀疑这辆车有可能是纵火者使用的交通工具,仅凭监控录像还不足以证明这辆车运送汽油去过河道附近。” 朱天虎说道:“起码这辆车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车主的身份拥有重大嫌疑,接下来就看技术上能不能从车辆检测中找到突破。 你们明天去东风科技继续调查这辆皮卡车,要把当年接触过这辆车的人都查清楚。 根据时间来看,这辆车应该是在戴山当厂长的时候购进的,而后来却到了万振良的手里,这难道是偶然的吗?” 秦时月说道:“如果纵火案确实跟万振良和戴山有关系的话,那我们就有必要搞清楚万振良或者戴山跟赵源之间究竟有什么仇恨。” 朱天虎小声说道:“这难道不是我们过去一直想搞清楚的问题吗?赵源是东风机械厂破产的最大受益者,并且还是蒋建刚的女婿。 他和万振良二十亿骗贷案是否有牵连,和戴山又是什么关系,通过这次纵火案也许能给我们提供一次调查他的绝好契机。”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一旦我们确认纵火案跟万振良或者戴山有牵连,那赵源就有必要说清楚这两个人跟他有是很么仇?” 正说着,周兴海走了进来,说道:“我已经给姚鹏打电话了,让他直接把于欢带回来,既然李新年把于欢当成贼了,那就当做一件盗窃案处理好了。” 朱天虎瞪着周兴海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搞清楚了吗?”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先前我和秦队在回来的路上突然碰见李新年坐在一辆搬家公司的车上,猜想他可能是往青年公寓顾雪的个家里搬什么东西。 可奇怪的是我先前给监控顾雪公寓的于欢打电话了解情况的时候,他们居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我怀疑会不会是监听设备出了问题,或者会不会被李新年发现了,于是我就叫于欢去顾雪的公寓看看。 我怀疑李新年是在于欢去公寓的中途突然出现在顾雪的公寓,以至于搞得于欢措手不及,实际上监听设备并没有出问题,可以肯定于欢在去顾雪公寓之前李新年并不在那里。”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既然监听设备没有出问题,那你的人怎么连李新年进入公寓都不知道?” 周兴海沮丧道:“这是一个巧合,当时负责监听的人还以为是于欢开门进入了公寓呢,结果搞了个阴差阳错。” 朱天虎板着脸说道:“既然你对李新年的监控变成了一场闹剧,是不是该收场了?” 周兴海急忙说道:“朱局,今晚虽然我的人搞砸了,但却也发现了李新年的诸多可疑之处。” “哦?你发现了什么?”朱天虎有点意外地问道。 周兴海说道:“李新年在天黑之后鬼鬼祟祟的往青年公寓搬东西本身就很可疑,并且他并没有把东西搬到顾雪的公寓。”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李新年又没告诉你他坐着搬家公司的车去青年公寓,都是你自己瞎猜。” 周兴海分辨道:“瞎猜?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完,拿出手机翻到了一个视频,递给了朱天虎,继续说道:“这是我的人从青年公寓地下停车场调出来的监控录像。 李新年确实去了青年公寓,并且和搬家公司的人一起把两个大木头箱子通过公寓的货运电梯送去了楼上。 可奇怪的是并没有送到顾雪的房间,否则,我的人不可能听不到一点动静,那么,这两个木头箱子李新年送到哪里去了?” 朱天虎埋头看了一会儿视频,然后递给了秦时月,点上一支烟沉思了一会儿,冲周兴海问道:“你怀疑李新年在青年公寓还有其他房产?”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不错,可根据我对青年公寓业主的调查情况来看,李新年肯定把房产登记在了别人的名下,另外,这两只木头箱子里似乎装的也不是什么家具。” 秦时月看完视频疑惑道:“也许是其他居家用品。” 周兴海说道:“从几个搬运工卸车的情况来看,这两只木头箱子分量可不轻啊。既然已经惊动了李新年,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彻底查清楚。” 朱天虎问道:“你到底是想查箱子还是查李新年在青年公寓的其他房产?” 周兴海说道:“两个都要查,我明天先派人去搬家公司了解一下情况,再派人重新调查青年公寓所有业主的身份,然后对可疑的房间进行搜查。” 秦时月质疑道:“朱局,李新年并不是我们的嫌疑人,这么兴师动众地调查他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朱天虎闷头抽了几口烟,最后说道:“既然李新年已经成了兴海的一块心病,那让就让他对这件事做个彻底了结吧,否则,他的心病永远也不会好。”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这一次如果再无功而返的话,那就没必要再盯着李新年了,你还是琢磨琢磨怎么把监听设备从顾雪的公寓里收回来吧。” 周兴海怏怏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收回来,也许李新年已经发现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我怀疑李新年是不是知道我对他采取了监控措施,今晚说不定是故意贼喊捉贼呢。”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瞥了秦时月一眼。 秦时月眼睛一瞪,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向李新年暗中通风报信?” 周兴海急忙说道:“你想多了,我可没这么说啊。”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行啦,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掐个没完?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市局向祁局汇报,既然发现了万振良的疑踪,我们有必要对发现皮卡车的那一带进行地毯式排查。” 秦时月有点泄气地说道:“为了查找这辆皮卡车,我们已经在那一带折腾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万振良就算是藏在那一带,也早都远走高飞了。”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那也要查,即便最终只能确定万振良曾经在那一带出现过,也算是本案的一大进展,毕竟,他已经失踪十来年了。” 周兴海也站起身来说道:“不管怎么说,纵火案总算是有了一个交代,至于什么时候抓住万振良,那谁也不敢保证。” 秦时月也站起身来说道:“我明天想去见见赵源,是不是有必要把案情的进展向他做个通报,顺便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朱天虎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也行,但你不能一个人去,你们两个一起去。” 说完,看看手表,说道:“这么晚了,技术科的人怎么还没有把皮卡车的检测报告送来?” 秦时月说道:“我去看看。” 周兴海也跟着秦时月从朱天虎的办公室出来,在楼梯上,周兴海说道:“我正想跟你说件事你呢,刚才一起没机会。” 秦时月举起一只手打断了周兴海,冷冷说道:“打住,别跟我说,什么都别跟我说,否则到时候又怀疑我给李新年通风报信。”说完,转身走掉了。 周兴海盯着秦时月风情万种的屁股,自言自语道:“妈的,还恼羞成怒了,心里肯定有鬼吧。” 第662章 越想越心惊 姚鹏起初还真以为李新年抓住了入室行窃的盗贼呢,急忙带着人赶往青年公寓。 可没想到半路上接到了周兴海打来的电话,这才知道李新年抓的所谓盗贼是什么人了,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只是不明白周兴海的人怎么会被李新年当贼给抓了。 不到十五分钟,姚鹏就赶到了青年公寓,进门一看,只见于欢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神情萎靡地坐在沙发上,旁边还站着两个如临大敌的保安。 “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姚鹏冲两名保安说道。 保安离开之后,姚鹏冲手下吩咐道:“你们先把人带回所里面,等我回来审讯。” 姚鹏的手下可不知道于欢的身份,毫不留情地把于欢拖了起来,李新年急忙说道:“我的皮带留下。” 一名警察解开了于欢手上的皮带交给了李新年,又拿出一副手铐给于欢戴上,这才押着她出了门。 于欢出门的时候愤怒地等了李新年一眼。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李新年一个人的时候,姚鹏把房间打量了几眼,故作糊涂道:“这是你大姨子的家?” 李新年点点头,递给姚鹏一支烟,犹豫道:“是啊,今天我来这里取点东西,顺便冲个凉,没想到这个女人就偷偷摸摸进来了。”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哎呀,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难道她有房间钥匙?” 姚鹏说道:“既然是做贼的,自然有办法打开房门。”顿了一下,问道:“你说她还有同伙?”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对了,这个女人还有一部对讲机,我在卫生间的时候听见她用对讲机跟一个男人说话。” “他们说什么?”姚鹏急忙打断了李新年,并且还朝着他挤眉弄眼,一只手指指卧室,又指指门口。 李新年忽然意识到屋子里有监听设备,于是说道:“也没听清楚他们说什么,然后她就进入了卧室,好像在找什么。 当时我也没地方藏,只好冒险把她抓住了,还好来的是一个人,如果人多了,今天我可危险了。” “家里没丢什么东西吧?”姚鹏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她还没来得及下手呢。” 姚鹏说道:“这样吧,你跟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程序还是要走的。” 说完,先走出了房间。李新年环顾了一下屋子,犹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你刚才听见这个女人在对讲机里都说了什么?”两个人来到了地下停车场的车里面,姚鹏才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他们好像在屋子里安装了什么设备,这个女人在对讲机里跟那个男人正在测试声音。” 姚鹏点上一支烟,说道:“你觉得做贼的有必要在屋子里安装什么设备吗?我看你大姨子的屋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偷的东西。” 李新年想起上次姚鹏提醒自己“隔墙有耳”的事情,猜测姚鹏应该知道周兴海已经安排人对自己进行了监控。 不过,既然姚鹏不把这件事说破,他也没必要点破。 “我也奇怪呢,也许我听错了。”李新年装糊涂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今天是来你大姨子家里取什么东西?” 李新年一愣,随即老脸有点发热,掩饰道:“就是公司的一些资料。” 姚鹏疑惑道:“你今天不是搬家吗?” 李新年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吃惊道:“搬家?你怎么知道?” 姚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今晚八点多钟我和周队秦队坐车路过横山路的时候,看见你坐在一辆搬家的车里面,当时周队就说你可能是在搬家,他知道你大姨子在青年公寓有套房子。” 李新年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原本想借着夜幕干点偷偷摸摸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就被人看见了,而且还是被周兴海看见了,这不是见鬼了吗?自己怎么会背到这个份上? “怎么?难道你不是在搬家?”姚鹏疑惑道。 李新年就像是没有听见姚鹏的话,只顾坐在那里呆呆发愣。 因为,他忽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意识到那个女人应该不是偶然去房间查看设备,多半是周兴海想知道自己往公寓运送什么东西,可他的手下却没有监听道房间里的动静,所以这才怀疑是不是设备出了问题。 这么说,周兴海很有可能已经盯上了自己今晚搬运的东西。 这老东西可真厉害啊。 如果他今晚突然拦住自己的车突击检查或者跟踪自己来青年公寓的话,那现在自己应该已经戴着手铐在公安局接受审讯了。 必须马上转移妙兰房间里的那些箱子。 “李总?你在想什么?”姚鹏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摇摇头,说道:“我确实百思不得其解,这个女人究竟想偷什么东西,居然如此费尽心机,听她的意思好像已经盯着顾雪的公寓有一段时间了。” 姚鹏见李新年绝口不提搬家的事情,也不好多问,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去电脑市场找个懂行的人,然后用专业设备扫描一下就知道家里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看来确实是有人惦记上我了,明天我就找人把家里和办公室都清理一下。” 说完,脑子里忽然又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周兴海在顾雪的公寓安装窃听装置只是因为她是戴山的老婆倒也罢了,可如果他是针对自己来的话,你那岂不是说明周兴海已经知道自己跟顾雪在公寓鬼混的事情了? 也许周兴海这个混蛋不仅监听了自己,而且还跟踪了自己,否则,顾雪这套公寓买来也没多长时间,周兴海怎么会知道?何况,公寓还不在顾雪的名下。 很显然,周兴海真正念念不忘的应该还是戴山以及戴山的赃款,所以,他干脆把自己和顾雪一起监听了。 李新年坐在那里越想越心惊,忽然觉得连身边的姚鹏都变得可疑起来,好在姚鹏那一句“隔墙有耳”的话让他稍稍放心了一点。 李新年跟着姚鹏去派出所心不在焉地做了一份笔录,然后撘了一辆出租车赶回了公司,又马不停蹄地开着自己的车赶回了四合院。 不过,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把车停在大门口不远的地方,然后给顾雪发了一条微信。 第663章 串供 顾雪去年年底卖掉了一套用戴山的赃款购买的商铺之后,再偷偷摸摸以吴中县表妹柳儿的身份证买下了青年公寓这套房产,除了李新年之外,连家里人都不知道。 忽然听李新年说在自己的公寓里抓到个贼,不免吃了一惊,也没时间多问,急忙给物业公司打了一个电话,可事后想想总觉得有点奇怪。 李新年怎么会一个人跑去公寓呢?并且还正好碰到了一个贼。 回到家里之后本想给李新年打个电话再问问情况,可当着谭冰和顾红的面又不好说这件事,只好等着李新年晚上回来再悄悄问问,没想到正好接到了李新年发来的短信。 顾雪当然不可能想到这个贼会是警察,他还以为李新年担心让顾红知道公寓的事情,所以才这么鬼鬼祟祟呢。 “哎呀,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妈和红红。”顾雪钻进李新年的车里面说道。 李新年一脸焦急道:“这件事可比让妈或者红红知道公寓的事严重多了,甚至比让红红知道我们两个在那里睡觉还要严重。” 顾雪疑惑道:“不就是抓了一个贼吗?家里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真的被偷了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我倒担心你会不会受伤呢,那个贼难道没有反抗?” 李新年怏怏道:“是个女贼。” 顾雪一愣,随即咯咯笑道:“原来是个女的,怪的被你你抓到了。” 顿了一下,又狐疑道:“你先前不是给红红打电话说晚上有应酬吗?怎么一个人偷偷跑我公寓去干什么?” 李新年早就料到顾雪会有这么一问,不假思索地说道:“今天妙兰找搬家公司的人往家里送了几个大箱子,说是家里只有她一个女人不方便,所以非要让我陪着搬家公司的人一起去。 等到搬完东西之后,浑身都是汗,我就顺便去你的公寓冲个凉,谁曾想那个女人就开门进来了。” “你是说这个女人有房门的钥匙?”顾雪吃惊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哎呀,怎么进来的就不用多问了,这种人什么地方进不去?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你买这套公寓的事情恐怕已经被警方知道了。” 顾雪吃惊道:“你说什么?警察知道我买了这要公寓?你这又是听谁说的?” 李新年打断了顾雪的话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个贼是什么人?其实就是警察。” 顾雪呆呆楞了一下,疑惑道:“警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警察还偷东西?”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脑袋真是浆糊做的,警察偷东西有什么稀奇的,只要为了破案,偷人都没关系。 实话告诉那你,今天这个女人去你的公寓就是为了测试安装在卧室的监听设备,结果被我碰了一个正着。” 顾雪算是听明白了,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警察在监听我?” 李新年点点头,随即一脸担忧道:“我怀疑不仅仅是为了监听你,而是监听我们两个人,我刚刚才从姚鹏那里知道,周兴海应该已经知道我们两个经常在这里见面。” “还是为了大山的案子?”顾雪小声道。 李新年犹豫道:“还能为了什么?姓周的多半还是对老戴的赃款念念不忘,并且怀疑我们两个人得到了老戴的钱。” 顾雪担忧道::“哎呀,那他会不会追查买公寓的资金?” 李新年说道:“我就是为这件事才把你叫出来的,你记住,如果姓周的真找你查公寓的资金来源的话,你就说公寓我们两个合起来买的。 你就说你只出了三百万,剩下的钱都是我出的,他如果找我调查的话,这点钱我自然能说清楚,不过,你给柳儿也打个招呼,让她也这么说就行了。” 顾雪拍拍胸口说道:“这姓周的真是无孔不入、阴魂不散呢。” 李新年低声道:“还有一件事也很重要,姓周的既然在公寓监听我们,难说不会在我们家里或者办公室偷偷安装监听设备,另外,我们的手机可能也被监听了。 所以,你回去偷偷告诉妈和红红,不该说的话不要在家里说,也不要在电话里说,我明天就找人去家里和办公室检查一下,看看是否已经被监听了。” 顾雪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我怎么跟妈他们说?他们还不知道我买公寓的事情呢。” 李新年犹豫道:“这一次你就不要提公寓抓到贼的事情了,你就说是我从姚鹏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让大家注意点。 不过,你买这套公寓的事情也不能再瞒着家里人了,你可以慢慢透露给他们,只要假装我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就行了。” 顾雪担忧道:“既然姓周的派人监听我的公寓,你说他会不会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个你别担心,如果姓周的真掌握了什么证据的话,就没必要采取这种措施了。 从那个女人去公寓测试监听设备的情况来看,监听的时间不会太长,而我们最近也一直没有去过公寓,万幸发现的早,否则后果很严重。” 顾雪犹豫道:“你说姓周的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 李新年疑惑道:“这就很难说了,不过,知道又怎么样?他管天管地还管得了别人跟谁睡觉?” 顾雪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我这不是当心被妈和红红知道吗?” 李新年你摆摆手说道:“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自己家里的事情都好解决,但绝对不能跟老戴扯上一点关系,否则就麻烦了。” 顾雪点点头,疑惑道:“怎么?你不回家?” 李新年发动了车,说道:“你先回去,我还有点要紧的事情去办一下,晚点回去,明天一大早我要去一趟吴中县。” 顾雪惊讶道:“去吴中县?有什么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哎呀,你就别多问了,今天余家燕来过电话,工程上有点事,我要过去看看。” 顾雪忧心忡忡地走掉了。 李新年拿出手机给妙兰发了一条微信,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青年公寓。 不过,他并没有进去,而是把车停在隔壁的一条小街道。 然后坐在这里面查看了一阵来往的车辆和行人,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这才从车里面出来,步行了几百米,进入了一家蛋糕店,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然后点了一份西餐糕点,又要了一杯咖啡。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妙兰走了进来。 第664章 反应过度 “怎么回事啊?神经兮兮的,你不是回家了吗?”妙兰一脸不满地抱怨道。 李新年环顾了一下四周,低声道:“出大事了。” 妙兰想起李新年今晚反常的表现,在看看他的神情,联想到刚刚搬到家里的那些纸箱子,不禁紧张道:“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让妙兰点了一份蛋糕,等服务员离开之后,低声道:“警察把我盯上了。” 妙兰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 李新年急忙道:“哎呀,你小声点。” 顿了一下,低声道:“今天这件事真是见鬼了,我晚上坐搬家公司的车来公寓的时候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没想到就这么一点时间,竟然被周兴海看见了。” 妙兰楞了一下,急忙道:“怎么会这么巧?看见又怎么样?他又不知道车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李新年摆摆手,低声道:“你别打岔,听我说完。”接着,李新年把回顾雪房间洗澡碰到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妙兰不愧是警校毕业的,稍稍楞了一会儿,就明白李新年在担心什么了,小声道:“你担心姓周的会调查搬家公司搬运的货物?”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姓周的应该能肯定我和搬家公司的车进入了青年公寓,但却没有把东西送到顾雪的房间,那东西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妙兰慢吞吞吃了一口蛋糕,抬头盯着李新年,犹豫道:“难道姓周的会在青年公寓进行大搜查?”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你这套公寓究竟在谁的名下?” 妙兰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犹豫道:“公寓是我大姨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登记在我表哥的名下,哦,就是被烧死的那个表哥。 我原本打算办理过户手续,可一直没有抽出时间,谁会想到他忽然就死了,现在成了遗产,办理手续就更麻烦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虽然不在你的名下,但姓周的要是认真查的话,很快就会搞清楚,就算是赵源名下的财产,我们也不能大意。” 妙兰想了一会儿,说道:“那你的意思呢?另外再换地方?”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不但要换地方,而且越快越好。” 妙兰皱着眉头说道:“问题是一时也想不起合适的地方啊,除非运到毛竹园去,可那样一来就必须跟我妈把话说清楚。”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毛竹园也不是安全的地方,我的意思是明天一大早就运到吴中县去,穆澄园应该暂时安全,你应该能找到藏几只箱子的地方吧。” 妙兰疑惑道:“这么急?明天就要运走?” 李新年严肃道:“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估摸着周兴海今天已经起了疑心,不管真假,我们小心点总不会错。” “那明天你过来搬东西?”妙兰问道。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小声道:“我不能再出现在青年公寓了,我怀疑姓周的不仅监听我,甚至还有可能跟踪我,那几个箱子明天你自己运到吴中县,我中午再过去。” 妙兰嗔道:“我一个人怎么搬得动那几个箱子?找谁运送?” 李新年低声道:“我明天派公司的面包车去青年公寓,再让张富强过来帮你的忙,你亲自监督着他们把箱子装到车上,就说是家里的东西送到毛竹园去,然后你亲自开车去吴中县。”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分了?” 李新年你盯着妙兰说道:“你好歹也是上过警校的人,难道就没有一点警觉性?” 妙兰擦擦嘴上的蛋糕,抱怨道:“这未免也搞得太紧张了点吧?幸好你没有把几只箱子藏在小雪的公寓里,否则你已经挂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再没地方藏也不会藏在她的公寓,不过,光是把箱子运到吴中县还不够,最终我要对那两只木头箱子给姓周的一个交代。 你完事之后随便买点什么,用木头箱子包装之后拉回家去,到时候我就说是昨晚帮你搬家,至于买什么东西你自己斟酌。” 妙兰楞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倒是想的周到啊。” 李新年严肃道:“这种事能马虎吗?不能留下任何疑点,等到我们把那几只箱子处理完毕,姓周的也只能异想天开了。” 妙兰迟疑了一下问道::“那你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小雪了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能瞒着她?我估摸着姓周的有可能怀疑小雪买这套房产的资金来源。” 妙兰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小雪是用戴山的赃款买了这套公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事实上这套公寓是我和小雪合起来买的,她出小头,我出大头,这件事不怕姓周的查,只要别扯出别的事就行了。” 妙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跟小雪的事情你老婆知不知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不在我们共同的秘密范围之内。” 妙兰嗔道:“我们这么大的秘密都能共享,为什么这点事情你都不敢承认?” 李新年盯着妙兰问道:“这么说,你愿意跟我共享你所有的秘密了?” 妙兰楞了一下,瞪着李新年问道:“我有什么秘密?你想知道什么秘密?” 李新年喝了一口咖啡,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要么藏在家里,要么藏在心里,难道毛竹园的秘密还少吗?不过,我可没有窥探的意思。” 妙兰辩解道:“毛竹园是毛竹园,我是我,我可不知道毛竹园有什么秘密。” 李新年笑道:“那好,我就问你一个让我感到奇怪的事情,这件事应该算不上什么秘密。” “什么事?”妙兰有点警惕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按道理来说,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屁股后面的追求者应该都排队了,再加上毛竹园的背景,怎么可能没有追求者呢?可我怎么从来没有见你跟什么男人交往过?”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我跟什么男人交往难道非要让你看见?”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这话没错,不过,你给我当助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凭感觉就知道起码目前你还没有男朋友。”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个男朋友给你看看?实话告诉你,如果我真有个男朋友的话,那我跟他之间绝对不会有什么秘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如果你让我在秘密和男朋友之间做出选择的话,那我宁愿你没有男朋友。” 妙兰哼了一声道:“那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 李新年看看表,说道:“现在也不是扯这种闲话的时候,还是先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吧,明天你可要格外小心。” 妙兰嗔道:“我不管,如果我明天被抓的话,你也跑不掉。” 李新年站起身来,一脸无奈地说道:“我现在都不敢肯定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第665章 打死也不信 第二天早晨,李新年对昨晚跟妙兰制定好的计划又稍微修改了一下。 他先把送货的面包车司机和张富强叫到了库房,让他们把十几箱生理盐水装上车,送到青年公寓妙兰的家里。 接着再帮妙兰把家里的八箱货物装到面包车山,运到公司,然后妙兰亲自驾驶着面包车直接去了吴中县。 而事实证明,李新年的临危反应确实有点过度,其实,周兴海并没有对李新年昨天晚上搬运的东西疑神疑鬼。 起初周兴海以为李新年是在偷偷营造跟顾雪的爱巢,只是在发现李新年并没有把东西送到顾雪的房间而感到奇怪,进而怀疑李新年或者顾雪有可能在青年公寓还有另外的房产。 所以,他调查的目的是希望找到顾雪隐藏的房产,从而查清资金的来源。 然而,让周兴海感到惊讶的是,根据搬家公司提供的情况,李新年昨晚卸货的那套公寓既不在顾雪的名下,也不在李新年的名下。 而是属于一个名叫赵正明的年轻人,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个赵正明居然就是不久前在火灾中丧生的赵源的小儿子。 尽管李新年涉嫌纵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偷偷摸摸往赵正明名下的公寓搬运东西,这让周兴海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李新年和赵源是仇人,不可能跟赵正明有什么来往,何况,赵正明已经死了。 好在昨晚根据朱天虎的安排,他今天要跟秦时月去找赵源通报案情的进展,等见了赵源的面,相信这件事应该能搞清楚。 赵源在自己总部的办公室里接见了周兴海和秦时月,当他听完了秦时月对纵火案的最新调查进展之后,脸上的神情不是吃惊,而是震惊。 “万振良?你们有没有搞错?”赵源在怔怔楞了好一阵之后才一脸狐疑地问道。 秦时月解释道:“我们目前还不能断定万振良和纵火案有直接联系,但根据目击者提供的情况,那辆皮卡车确实是万振良藏在那里的。 并且在两三个月前,目击者还亲眼看见过万振良在摆弄那辆车,而这辆皮卡车是我们通过对那一带的所有监控设备进行筛查之后确定的唯一可疑车辆。” 周兴海接着说道:“这辆可疑的车在没有排除嫌疑之前又发现跟万振良有牵扯,这肯定不会是偶然的,所以,我们认为即便不是万振良亲自作案,但纵火案应该跟他有关系。”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们的意思是失踪了十几年的万振良原来一直就躲在本市?躲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周兴海说道:“万振良的案子由专案组负责,我们现在向你通报的是纵火案的进展,我们今天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跟万振良有仇吗?” 赵源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我跟他有什么仇?风马牛不相及,你们肯定搞错了,说不定是什么人故意用那辆皮卡车把你们的视线转移万振良身上。” 秦时月说道:“是不是有人在转移警方的视线,这一点我们有自己的判断,既然赵总和万振良没有什么瓜葛,那这个案子肯定还有另外的隐情。” 赵源犹豫道:“不过,万振良和戴山是一伙的,而那辆车又藏的这么隐秘,会不会是戴山利用那辆车作案?”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起码目前还没有发现这方面的证据。” 赵源哼了一声道:“这么说,如果不抓住万振良的话,纵火案基本上已经算是悬案了。” 秦时月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事实上案子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 赵源站起身来说道:“我明白你们今天来找我的意思,那我就把话说明白了,我和万振良无仇无怨,更不信他会跑来烧我家的房子。 并且我怀疑你们是不是破不了案故意拿万振良顶包,反正万振良都失踪十几年了,基本上没有抓到他的可能性。” “那你和戴山有仇吗?”秦时月问道。 赵源气愤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跟戴山有仇了,我只是怀疑李新年或者顾百里利用戴山报复我,难道这种可能性不存在吗?至于万振良作案,打死我也不信。” 秦时月和周兴海只好站起身来告辞,周兴海忽然停下脚步说道:“对了,赵总,还有一件事了解一下,你儿子赵正明是不是在青年公寓有一套房产?” 赵源楞了一下,狐疑道:“你了解这件事干什么?” 周兴海说道:“当然跟案子有关,否则我也不会问,我只想知道这套公寓目前谁在居住。” 赵源想了一下说道:“这套公寓虽然是以我儿子的名义买的,但他从来都没有去住过,去年我老婆把这套公寓送给了她外甥女,眼下算是毛竹园的财产。”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恍然道:“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离开赵源的办公室之后,秦时月和周兴海回到了楼下的车里面。 “你什么意思?那套公寓是怎么回事?”刚坐稳,秦时月就质问道。 周兴海笑道:“忘记跟你说了,实际上我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我原本以为李新年这小子昨晚是往顾雪的公寓搬东西呢,现在看来,他昨晚是在向蒋妙兰献殷勤啊。” 秦时月疑惑道::“这么说你已经查清楚李新年昨晚把东西搬哪儿去了?”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搬家公司提供了李新年搬去的那套公寓的门牌号码,我让人查了一下,没想到是在赵源儿子赵正明的名下,只是眼下已经算是遗产了。”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看你兴师动众的样子,我还以为又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呢。” 周兴海边开车边说道:“可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李新年肯定有鬼,我总觉得他鬼鬼祟祟的。”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有妇之夫在外面乱搞,还能光明正大?自然要鬼鬼祟祟了。” 周兴海陪了秦时月一眼,说道:“难道李新年又搞上了蒋妙兰?” 秦时月嗔道:“你的想象力怎么总是在这方面异想天开?从于欢回来描述的情况来看,李新年肯定跟妙兰没有什么瓜葛。 现在看来,李新年是在帮妙兰搬完东西之后才去洗澡,你说他为什么不在妙兰的公寓里洗澡,反而跑去顾雪的公寓洗澡呢?” 周兴海骂道:“妈的,这混蛋去洗个澡就坏了我的大事,如果他和顾雪私下待在公寓里,我不信他们不会说点我感兴趣的东西。”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是指他们干那种事的声音,我倒是相信你肯定会听到。” 第666章 疑点 周兴海愤愤道:“你也没必要冷嘲热讽的。” 秦时月没有理会周兴海的抱怨,继续说道:“从于欢描述的情况来看,李新年应该已经猜到了于欢的身份,只不过是在装糊涂,狐疑把于欢当贼抓了。 我看,你还是收摊吧,即便李新年真的心里有鬼,他也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今天就会在家里和办公室开始大扫除,手机里也不会再说什么你感兴趣的话了。” 周兴海被秦时月说的很没面子,摆摆手,说道:“不扯这事了,还是说说万振良吧,刚才赵源的表态你也听见了,他压根就不信是万振良作案。 甚至怀疑我们是故意用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万振良顶包呢,我觉得他不像是在说谎,我认为赵源如果跟万振良有什么瓜葛的话,他们也只能是同伙,而不是仇人。”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说实话,我倒是同意赵源的判断,万振良作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压根不信万振良背着这么大的案子不仅公开露面,而且还会为了钓鱼经常去那里摆弄一辆破车。” “问题是我们有目击者啊。”周兴海说道。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对陈元富父子的话也一直持怀疑态度。” “可他们认出了照片中的万振良,这一点不能否认吧?”周兴海质疑道。 秦时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但其中有几个细节跟万振良的情况有出入。” “哪几个细节?”周兴海问道。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陈元富说万振良的个头跟你差不多,这一点就跟事实不符,事实上万振良勉强一米七的个头,而你都快一米八了,这眼神差的也太多了吧。” 周兴海嘟囔道:“农村人,对尺度可能没什么概念。” 秦时月反驳道:“这你可说错了,农村人在尺度方面比城里人更有概念。”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根据陈龙的说法,那个存放皮卡车的人一看就是城里人,而且还像是领导干部,你觉得万振良像是城里人吗?像是领导干部吗? 并且,根据我们以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万振良是个善于交际搞关系的人,绝对不会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周兴海反驳道:“做为一个逃犯,沉默寡言也很正常,难道他还会跟一个陌生人侃大山?”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会不会这个人跟万振良的面部特征有相似之处?” 周兴海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陈元富还特意提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 “什么细节?”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犹豫了一下,说道:“陈元富说那个存放皮卡车的人有一双大手,我猜他之所以有这个印象,那个人的手肯定还不是一般的大。” “那万振良有一双大手吗?”秦时月质疑道。 周兴海叹口气道:“说句难听话,虽然我们追踪了万振良这么多年,但在我的脑海中里对这个人却一直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 以前那些跟万振良做过生意以及熟悉他的人好像对这个人的描述都不太一致,并且我们手里都没有几张太像样的照片,还都是年轻时候的照片。”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们倒是有同感,我比较明确的印象只有两个,一个是肤色微黑,另一个就是微胖,根本不是陈元富父子说的不胖不瘦。” 周兴海忽然说道:“你说万振良会不会在案发之后做过整容手术?那时候已经有这方面的医疗机构了,只是没现在这么普及。”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整容,有一样东西是没法改变的,这就是遗传物质,我觉得有必要向朱局申请一下,重新采集万振良的dna甚至指纹。” 周兴海没有表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道:“你猜那天陈元富说那个人有一双大手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谁?” 秦时月疑惑道:“想起了谁?” 周兴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不是别人,正是顾百里和李新年翁婿两个。”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难道你没发现李新年有一双大手吗?我还奇怪呢,李新年看上去一个白面书生,又没干过重活,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双手呢?” “难道手大的人都干过重活吗?”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 周兴海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好,我不说李新年,我就说说顾百里那双大手。 我那次因为东风水库发现遗骸的事情去他家里了解情况的时候,忽然发现他那双手大的令人吃惊。 当时他正在抽烟,那根烟夹在他的手指头缝里就像是夹着一截细细的稻草,但是那双手在摆弄打火机的时候却非常灵活。”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你第一时间怀疑那个存车的人是顾百里?” 周兴海犹豫道:“如果不是赵源怀疑顾百里的话,我肯定不会想起这件事,可当时陈元富提到那双大手之后,我的脑子里确实闪过了顾百里的身影。” 秦时月疑惑道:“可你不是给陈元富和陈龙看过顾百里的照片了吗?”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不错,问题是陈元富和陈龙指认了万振良,不过,现在想想,顾百里不胖不瘦,身高也符合描述,年龄也差不多,并且顾百里装起逼来还真有点像领导干部。 如果陈元富父子不指认万振良的话,就凭顾百里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大手,那我肯定会把顾百里当成第一嫌疑人。”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顾百里的相貌跟万振良毫无相似之处,如果存车人真是顾百里的话,陈元富父子应该能认出来。” 周兴海无奈地叹口气道:“所以,我也只能说顾百里碰巧有一双大手罢了,再说,他是从小习武的人,有双大手也不奇怪。” 秦时月自言自语道:“如果这个男人不是万振良,那又会是什么人呢?难道是万振良的什么亲戚?”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万振良没有亲兄弟,只有一个堂兄弟,有个叔叔年纪都七十多了,两个人我都见过,跟万振良长的并不像。”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样,陈元富父子指认了万振良,朱局今天上午也去市局向祁局汇报了,在没有新的线索之前,我们也只能继续查下去了。”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如果那辆皮卡车真的是纵火案作案工具的话,嫌犯在作案后并没有将车遗弃,而是又开回了陈元富的老屋子,说明这个人真的对这辆破车有感情。 我们的人一直在陈元富的老屋子蹲守,如果嫌犯没有得到警方已经发现了那辆车的消息的话,说不定能守株待兔呢。”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们在村子里进行过大规模的调查,就怕消息已经传到了嫌犯的耳朵里。” 周兴海侥幸道:“嫌犯本来就很少去陈元富的老屋子,一年只是去个几次,并且跟陈元富一家也没有任何联系,也许并没有掌握警方的动向。”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但愿如此吧,先不去猜嫌犯是否掌握警方的动向,我们必须对陈元富老屋子进行长期监视。” 正说着,周兴海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放下手机说道:“我们赶紧去一趟云山派出所,你的预言可能又被验证了。” “怎么回事?”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说道:“云山派出所的人打来电话,距离赵源别墅二十五公里的吴村村民在河里面捞起了两只五十公斤装的塑料壶,可能是纵火者携带汽油的工具。” 秦时月一听,急忙说道:“那就别墨迹了,我们赶紧去一趟。” 第667章 死胡同 其实,三分局局长朱天虎对陈元富父子指认万振良的事情心里也百思不得其解,由于第二天上午要去市局向祁振华汇报案情,当天晚上在办公室一直待到深夜才回去。 他把秦时月和陈元富父子两的对话录音仔仔细细听了很多遍,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事实上,秦时月和周兴海已经派人把陈元富父子两的祖宗八代都查了一遍,基本上可以排除两人涉案的可能性,所以,他们的口供不应该有假。 不过,他也和秦时月一样,注意到父子两对万振良的身高身材的描述和实际情况有出入,可父子两以前应该不认识万振良,怎么会看过从周兴海的三张照片中指认万振良呢。 另外,他对万振良在长达四年之内不定时去摆弄那辆破旧的皮卡车的动机也表示怀疑。 做为一个身负重案的人,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钓鱼?并且还在失踪了十几年之后突然心血来潮跑去赵源家里放一把火? 一切都无法自圆其说。 想了一晚上,朱天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第二天早晨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了市公安局。 不管怎么说,在限期破案的压力下,他也只能暂时先拿万振良做挡箭牌了。 反正这也不是他编出来的,不仅有那辆皮卡车做物证,还有陈元富父子的口供做人证,眼下唯一还无法确定的就是这辆皮卡车在案发那天晚上是不是去过河道。 祁振华好像早就在等着他了,一见面就瞪着他说道:“老朱,你该不会是破不了案就拿一个死不见尸活不见人的万振良来糊弄我吧?” 朱天虎知道祁振华应该已经看过案情通报了,也许周兴海也已经暗中向他汇报过,倒也省了他不少口舌。 “祁局,这是目前案情的进展,怎么能说我糊弄你呢?”朱天虎一脸冤屈地说道。 祁振华把一叠卷宗推到一边,点上一支烟,盯着朱天虎问道:“那我问你,你相信纵火案是万振良干的吗?” 朱天虎说道:“我可没这么说,但证据显示跟他有关,起码那辆可疑的皮卡车是他的。” 祁振华质问道:“你认为陈元富父子看见的人就是万振良?” 朱天虎嘟囔道:“父子几乎同时认出了万振良的照片,总不会是故意陷害他吧。” “荒唐。”祁振华哼了一声道。 朱天虎辩解道:“这有什么荒唐的?陈元富见到万振良是在四年之前,实际上算上今年是在五年之前,距离万振良案发差不多过去了五年。 你说,万振良会不会觉得没事了,所以又回到了宁安市,毕竟,后面几年我们对他的追捕也有所松懈,起码已经见不到他的通缉令了。”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现在采取了什么措施?” 朱天虎说道:“我已经把能用的人都派出去了,以发现那辆皮卡车的村子为中心,在方面几十公里内挨家挨户排查,如果万振良真的藏身在那一带的话,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线索。”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不说万振良,你跟我说说那辆皮卡车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天虎说道:“这辆车的来龙去脉已经查清楚了,根据原始记录,还是东风机械厂戴山当厂长的时候买来的,当时主要跑后勤。 我们找到了当年开过这辆车的司机了解过,据他说这辆车其实是戴山的专用车辆之一,他经常开着这辆车出去钓鱼踏青野炊,还经常借给人家用,开过这辆车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戴山的车?”祁振华惊讶道。 朱天虎点点头,继续说道:“后来东风机械厂破产,这辆车就成了东风科技的财产,六年前,也就是陈元富遇见万振良的头一年这辆车申请报废了,根据东风科技老员工的回忆,当时就把车停在了北郊的一个露天仓库,连车牌都没有拆下来。” “你的意思是没多久这辆车就被人开出来并且存放在了陈元富的家里?而东风科技的人居然都没有发现车丢了?”祁振华问道。 朱天虎说道:“应该是这样。东风科技那时候早就鸟枪换炮了,起码都是捷达桑塔纳,管理层的人更是奔驰宝马,谁还看得上这辆皮卡车。” 祁振华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也说不通啊,万振良手里的钱多的擦屁股都用不完,他有必要去偷一辆报废的破车吗?” 朱天虎犹豫道:“我估摸着万振良当年也开过这辆皮卡车,而东风科技在北郊的那个仓库实际上也是万振良留下来的,当年他把从戴山这里买去的机械设备都存放在那里。” “这有什么联系?”祁振华问道。 朱天虎迟疑道:“万振良会不会在五年后偷偷回来之后又去过那个仓库,并且偶然发现了那辆车,于是就偷了出来,毕竟,万振良的钱再多,买车对他来说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顿了一下,又说道:“万振良对陈元富说的一句话倒是有点耐人寻味,他说对这辆车有感情了,舍不得报废。” 祁振华楞了一会儿,说道:“这话如果是戴山说的倒是可信,万振良就算是开过几次,哪来的感情。” 朱天虎说道:“不管怎么说,万振良当时肯定用得着这辆车,所以才冒险偷出来藏在了陈元富的家里。” 祁振华质问道:“你一口一个万振良,难道你已经认定那个存车的人就是万振良?” 朱天虎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说实话,我也不信,可案情就是这样,你也是老刑警出身,我倒想听听你的意见。” 祁振华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所答非所问地说道:“你觉得赵源会相信吗?”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今天早晨我让周兴海和秦时月去试探了一下赵源,他竭力否认万振良跟他有任何牵扯,不相信是万振良纵火。” 祁振华说道:“那你怎么让我向上面汇报?” 朱天虎犹豫道:“就像我向你汇报的一样,先不急着下结论,只是陈述案情,反正这也不是你瞎编的。”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你说的轻巧,抓不到纵火的嫌犯,说什么都没用。” 朱天虎说道:“怎么向上面汇报你比我更有经验,我就不乱参谋了,我今天来见你与其说是汇报,还不如说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一点启发,说实话,我现在感觉案子有点走进死胡同了。” 第668章 被忽略的细节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认定万振良是纵火案的凶手,那案子肯定会走进死胡同,即便把戴山也带上也没用。 且不说万振良都失踪十来年了,戴山眼下也是生死不明,也许永远都抓不到他们,只要抓不到纵火案的凶手,你我就没法交差。”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昨晚几乎一夜为谁,一直都在琢磨这个案子。” “琢磨出点什么了吗?”祁振华问道。 朱天虎犹豫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有关纵火案的情况来看,我认为有这么几点是确定的,一是这个人作案的动机肯定是出于报复,也就是说跟赵源有仇。” “等于废话。”祁振华说道。 朱天虎继续说道:“二是这个人跟赵源有可能是熟人,起码在过去曾经有过交往。” “这一点也不新鲜。”祁振华评论道。 朱天虎想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三点,我认为这个人对机械设备有点研究。” 祁振华说道:“这倒是有点新鲜,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朱天虎说道:“技术上仔细研究过赵源院子的监控拍到的那个遥控装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市场上出售的遥控玩具。 但经过实验,市场上出售的所有遥控玩具基本上没有足够的动力拖动五六十米的软管,而遥控装置也接收不到这么远的信号。 更何况要穿过别墅前面的草地,必须具有一定的稳定性,也就是说这个装置具有足够的重量,同时也就必须具备自足够的动力。” “你的意思是这个遥控装置是为了纵火而专门研制的?”祁振华扔给朱天虎一支烟问道。 朱天虎点点头,一边又接上一根烟,犹豫道:“即便不是专门研制的,但也肯定经过了改装,如果没有一定的机械方面知识,也做不出这种玩意。” “有点道理。”祁振华说道。 朱天虎说道:“这就又回到了那辆皮卡车上,根据技术人员对这辆车进行初步的检查之后发现,无论是车辆的发动机以及其他电气设备,甚至包括车内的仪表都进行过改装。 根据性能测试,这辆车根本不像是一辆报废的汽车,而陈元富父子的供述都提到他们每次遇见那个存车人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摆弄那辆车。 这说明这个人对汽车的构造非常了解,甚至可能有这方面的爱好,而这一点跟那个遥控装置的来历颇为吻合。 如果这辆皮卡车真是纵火案的作案工具的话,我认为陈元富见到的那个人和纵火者应该是同一个人。” 祁振华说道:“有点意思了,据你的了解,万振良,甚至戴山有这方面的爱好吗?” 朱天虎犹豫道:“万振良应该没有这方面的爱好,他只是一个生意人,甚至也没有听说过万振良有钓鱼的爱好。 不过,戴山十七八岁就在东风机械厂工作,虽然后来当了厂长,但肯定懂点这方面的技术,另外,戴山确实喜欢你钓鱼。” “那你的意思戴山是纵火案的嫌犯?”祁振华问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终还是没有回答祁振华的问题,而是说道:“实际上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谁。”祁振华盯着朱天虎问道。 朱天虎沉吟了好一阵才说道:“顾百里。实际上他也是赵源的怀疑对象。” 祁振华坐直了身子,惊讶道:“顾百里?他不是太极拳的高手吗?难道还喜欢研究工程机械?” 朱天虎说道:“顾百里是否研究工程机械我不知道,但他当年肯定也是开过那辆皮卡车的人之一,并且他喜欢打猎,做为戴山的老丈人,借辆车出去玩玩应该是常事。” “似乎有点牵强。”祁振华犹豫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有一件事似乎也能说明点问题。” “还有什么事?”祁振华问道。 朱天虎说道:“让交警队调出了皮卡车所有的违章肇事记录,其中有一次肇事的司机就是顾百里。” “哦?有这事?”祁振华惊讶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就是在万振良案发的前一年,顾百里晚上喝多了酒,在南郊一带的乡村公路上把一辆三轮车撞飞了,结果是一死一伤。 如果按照现在的法律,他起码要坐几年牢,我猜测有可能是谭冰托人摆平了这件事,又给死伤者陪了不少钱,最终吊销了顾百里的驾照,并且终身禁驾。 但顾百里年轻的时候肯定喜欢摆弄汽车,并且喜欢打猎,他曾经拥有一支小口径步枪,后来被派出所没收了。” 祁振华已经明白了朱天虎的意思,小声道:“你的意思是顾百里偷出这辆车藏在陈元富家里就是为了过过瘾?” “我觉得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朱天虎说道。 祁振华搓搓手,说道:“很有意思。”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道:“问题是陈元富父子指认存车的人是万振良,而不是顾百里,这怎么解释呢?”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目前我也没法解释,不过,除了相貌之外,陈元富父子对这个人的其他描述基本上都和顾百里吻合。” “那动机呢?”祁振华沉思了好一阵才问道。 朱天虎犹豫道:“赵源怀疑顾百里报复他的动机就是为了李新年的那块地,也许,他们两个人以前曾经有过什么仇,也许以前有过共同的利益,但在戴山案发之后开始狗咬狗了。” “那你对顾百里开始着手调查了吗?”祁振华问道。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这一切不过我的个人分析,目前也没有任何证据,我连兴海和时月两个人面前都没有提起过这事。 不过,赵源既然点了顾百里和李新年的名字,我自然顺理成章让兴海先侧面了解一些基本情况,可没想到兴海这家伙急功近利,结果把事情搞砸了。” “怎么回事?”祁振华急忙问道。 朱天虎犹豫道:“前一阵他派人监听李新年,结果被李新年发现了。” 祁振华惊讶道:“怎么会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吗?”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不提这事了,已经摆平了,不过,也不存在打草惊蛇的问题,如果真是顾百里作案的话,我们这么大的动静还能瞒的了他?虽然我眼下还一直派人在陈元富的老屋子蹲守,可基本上不抱希望了。” “那你打算对顾百里只停留在分析层面?”祁振华问道。 朱天虎犹豫道:“我想在加强一下对顾百里的印象,说实话,我们以前都盯着谭冰,反而把她这个受气小媳妇似的丈夫给忽略了。” “你打算怎么加强印象?”祁振华问道。 第669章 洁癖 朱天虎迟疑道:“就凭当年顾百里驾驶那辆皮卡车肇事的记录,我就可以公开上门找他调查这件事,当然,只是了解一些皮卡车的基本情况,没必要现在就引起他的警觉。”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了,也不能排除戴山作案的可能性。” 祁振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把有关顾百里的详细资料都传给我一份,我觉得也有必要研究一下这个人。” 朱天虎说道:“遗憾的是我了解的也不多,除了在警方留下过的三个污点记录之外,对于他的个人情况基本上还是空白。”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据说顾百里有很多的女粉丝跟着他学太极拳健身,甚至还有可能跟一些女粉丝存在暧昧关系。 这两天我正在琢磨究竟是给他派个女粉丝过去好,还是在他的女粉丝中发展一个好,也许在他的女粉丝中发展一个更划算。”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具体细节问题就不用跟我多说了,我还是那句话,我要的是结果,一个能让我拿得出手向上面汇报的结果。” 正说着,朱天虎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起来,急忙接通了,听了一会儿,大声说道:“拆,马上大卸八块,把这辆车的每个螺丝都给我查一遍。” 祁振华惊讶道:“怎么啦?”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技术上的人在那辆车上居然找到了一个追踪器,并且还有信号。” 祁振华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肯定是一种安全防范措施,只要有人移动那辆车,嫌犯马上就会知道。” 朱天虎一拍大腿说道:“早知道就先别动那辆车了。”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现在后悔也晚了,不过,你们在一个小村子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大可能瞒过嫌犯的耳朵。”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拿起帽子说道:“也许,皮卡车并非仅仅用来过瘾这么简单,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我赶紧回去看看。”说完,匆匆忙忙走掉了。 李新年按照原计划本来中午要去吴中县,可就在交代好了工作准备动身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丈母娘谭冰打来的电话,说是顾百里突然病了,已经送到了人民医院。 李新年一听,这下走不成了,好在吴中县的穆澄园对妙兰来说非常熟悉,相信她应该能藏好那几只箱子。 半个多小时之后,李新年赶到了市人民医院,只见谭冰一个人坐在走道的椅子里,却不见顾百里。 “怎么你一个人,爸呢?”李新年问道。 谭冰说道:“刚才医护人员送去做ct了,我刚刚办完住院手续,就是这间病房。” “这么严重?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李新年奇怪道。 谭冰也疑惑道:“是啊,早上还去公园打过太极拳,可中午回来吃过饭就说不舒服,胸闷,冒虚汗,我看有点不对劲,就急忙送他来医院了。” “胸闷?会不会是心肺上的毛病啊。”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诊断结果还没有出来呢,等全部全查完才有结果。”顿了一下,又哼了一声道:“整天吹牛太极拳能包治百病,我还以为他真的刀枪不入呢。”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你没给小雪和红红打电话?” 谭冰嗔道:“给她们打电话有什么用?一个下乡了,另一个还饭桌上呢,肯定喝酒了,我只好给你打电话了。” 李新年劝慰道:“先别着急,爸平常身体一直不错,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再说,毕竟上了年纪的人,哪能没有一点毛病呢。” 两个人等了十几分钟,护士终于推着顾百里出来了,李新年见后面跟着医生,于是上前问道:“医生,怎么样?严重吗?” 医生问道:“你是患者什么人?” “女婿。”李新年说道。 医生迟疑了一下,说道:“ct没有发现问题,不过,还要再做几个项目的检查,等结果出来才能诊断,先住下观察几天吧。” 李新年只好和谭冰先把顾百里安顿下来,李新年见老丈人的神情好像确实有点萎靡,问道:“爸,你怎么样?” 顾百里嘟囔道:“还是有点胸闷,头晕。” 这时,护士过来给顾百里抽血,李新年帮着老丈人挽起了袖子,等到抽完血之后,谭冰问道:“老旦,你下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李新年原本打算赶去吴中县,可现在见老丈人住院,虽然心里有点不踏实,也只好取消这个计划,犹豫道:“也没什么大事。” 谭冰说道:“那你在这里看一下,我回去拿点东西,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谭冰走后,顾百里躺在床上冲李新年招招手,李新年急忙走了过去,问道:“需要什么吗?” 顾百里瞥了一眼躺在另外两张床上的两个患者,见他们都闭着眼睛在睡觉,小声说道:“等到化验结果出来之后,你亲自去问问医生,万一要是得了什么绝症,你可千万不能瞒着我。” 李新年瞥了一眼床头的心肺监视器,只见上面的心跳八十左右,其他的几项指标好像也在正常范围之内。 于是笑道:“爸,你先别胡思乱想,你身体一向不错,怎么会得绝症呢,大不了血压血脂高一点,打打针,吃吃药也就好了。” 顾百里哼哼道:“没事当然好,万一有什么不测的话,你可不许瞒着我,你妈是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等到谭冰带着一点日用品回来的时候,顾百里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谭冰说道:“你去忙自己的吧,我在这里守着,等一会儿小雪可能就过来了。” 李新年迟疑道:“还是等一下医生的诊断结果吧,检验结果也快出来了。” 谭冰犹豫道:“那就在门口坐一会儿吧。” 正是中午午睡的时候,医院的走道里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偶然有医生和护士走动,谭冰气哼哼地说道:“这老东西真是折腾人呢。” 李新年知道“老东西”三个字是谭冰对顾百里的尊称,急忙问道:“怎么啦?” 谭冰气愤道:“每次出个门都要把卧室的门锁上,也不知道屋子里有什么宝贝怕被人偷去,我本打算给他拿两件换洗的内衣裤,结果白跑了一趟,最后只好临时给他买了两条。” 李新年笑道:“可能是一种习惯吧,爸好像有点洁癖,不喜欢别人进他的卧室。” 谭冰哼了一声道:“洁癖?你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有多窝囊呢,哎呀,我就不说了。” 李新年笑道:“最终你还不是嫁给他了吗?” 第670章 绝不出院 谭冰楞了一下,随即脸上似乎有点红晕,沉默了一会儿,朝着李新年靠近一点,低声道:“你怎么跟小雪说警察监听你的办公室和手机?你这是听谁说的?”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姚鹏告诉我的。” 谭冰一脸不信道:“如果警方想要干这种事的话,怎么会让姚鹏知道,他不过是个派出所的所长。” 李新年低声道:“其实姚鹏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不管是真是假,还是小心点,再情况没有搞清楚之前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尤其是打电话的时候。”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还是为了戴山的案子?”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眼下也难说,表面上看好像是因为赵源家里的纵火案,我估计警方找赵源了解过情况。 可能是因为爸前一段时间闯入赵源的办公室因为那块地的事情威胁过他几句,所以居然怀疑这把火是我或者爸为了报复他才放的,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奇怪道:“可事发后我曾经亲自给赵源打过电话,他绝口没有提到你和你爸威胁他的事情。” 李新年微微感到惊讶,没想到丈母娘还曾经打电话安慰过赵源,不过,倒也没有太在意,犹豫道:“要不就是那个姓周的狐性多疑,事发第二天他不是去办公室找过我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姓周的也许是以这件事为借口对我实施监控,真正的目的恐怕还是因为老戴的案子。” “那你检查过办公室吗?”谭冰犹豫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今天上午找了一个专业人员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异常,不过,手机是否被监控就不清楚了。” “你觉得他们会在家里面也安装监控?”谭冰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小心点还是对的,明天我就让人去家里检查一下,你跟我爸也打个招呼。” 谭冰哼了一声道:“只要心里没鬼,就让他们偷听去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妈,这不是心里有鬼没鬼的问题,哪个人还没有一点隐私?再说,家里面被人装了监控设备心里也瘆的慌。”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周兴海有可能监控你的手机,可要说在家里面安装监听设备,我凉姓周的也没这个胆子。 多半是你自己疑神疑鬼,你说,他凭什么这么做?这可不是小事情,如果真在家里找到监听设备的话,我就去告他。” 李新年笑道:“妈,姚鹏提醒我这件事也是出于好心,既然知道了,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谭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不放心,那就找个人去家里检查一下也好。”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妈,你说爸该不会傻到用这种方式报复赵源吧?” 谭冰一愣,随即呲地一笑,伸手在李新年的脑门子上点了一下,嗔道:“你该不会真的把他当大侠了吧?说实话,我起初倒是有点担心你这小子胆大包天呢。”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不过,我听说警方已经有点眉目了,只是还没有抓到纵火的凶手,想必这案子应该快破了吧。” 李新年惊讶道:“你是听谁说的?” 谭冰敷衍道:“那天和几个人一起吃饭听来的小道消息,也做不得数,你就别瞎操心了。对了,你在吴中县的工程项目进展的怎么样了?” 李新年犹豫道:“进展速度还是挺快的,如果爸这里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话,我打算明天去一趟吴中县。” 谭冰嗯了一声,说道:“对了,前天你二姨妈还打电话说起这件事呢,她说你这次用的砖头都是大军厂子里的。” 李新年笑道:“肥水不留外人田嘛,既然大军就是生产建材的,我还去买别人的产品?” 谭冰犹豫道:“既然你爸生意给了他,那最好别欠账,人家可是小本生意,比不得你这个大财主。” 李新年就像是小孩撒娇道:“哎呀,妈,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我欠谁的钱也不敢欠你的外甥、红红的大表弟啊。”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既然你明天要去吴中县,那就顺利去一下你两个姨妈家里吧。” “有什么事?”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嗔道:“怎么?难道没事就不能去看看你两个姨娘?”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大姨妈患三高好几年了,我昨天专门找人给她配了半年的药,你帮我带过去。” 李新年疑惑道:“妈,这药可要医生下药方才能配。” 谭冰嗔道:“这还你用你教?她吃这药都好几年了,每次吃完好像病情都会减轻一点,再说,我给她配的是中药,主要是调理。” 李新年笑道:“该不会是毛竹园的配方吧?”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不错,就是毛竹园的配方,还是如兰亲自配的呢,昨天中午居然亲自送到家里来了。”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如兰昨天来咱家了?在我的记忆中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以前几次都是让小雪去毛竹园取药的,如兰以前可从来不登咱家的门,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亲自来了,看来还是你的面子大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好像听出了丈母娘的弦外之音,不禁有点脸红,心虚道:“我哪来的面子?还不是看姐的面子?”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以前怎么没有亲自送到家里来?”顿了一下,好像又故意给女婿一个台阶下,说道:“毕竟你们是合作伙伴嘛,我只当是沾点光罢了。” 正说着,只见刚才那位医生和两名护士走了过来,李新年站起身来问道:“医生,诊断结果出来了吗?” 医生站在门口翻着病例看了一会儿,说道:“血压血脂都有点高,不过,这个年纪也属正常,我们现在担心的是他的心脏。” 谭冰急忙问道:“心脏怎么了?” 医生犹豫道:“患者的心脏有轻微的房颤,另外还有早搏现象,疑似冠心病的早期症状,不过并不严重。 实际上他这种情况不住院也行,今晚在医院观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去只要按时吃药就好了。” 李新年和谭冰都松了一口气,谭冰说道:“进去看看睡醒了没有?” 顾百里还真醒了,并且正坐在床头看无声电视,见谭冰和李新年走进来,有点抱怨的口气说道:“你们跑哪儿去了。” 谭冰盯着顾百里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医生说了,你可能是冠心病的早期症状,并不严重,今晚在这里观察一晚,明天就回家吧。 回去以后该吃的药按时吃就行了,今后别把自己当成武林高手了,毕竟这把年纪了,还当自己是小伙子呢。” 顾百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瞪着谭冰质问道:“冠心病?这还不严重?” 李新年笑道:“爸,医生说是早期症状,只要今后注意一点,应该能恢复正常。” 顾百里骂道:“你放屁,心脏上出了毛病能马马虎虎吗?你去告诉医生,除非他把我的病治好了,否则我绝不出院。” 第671章 碍眼 谭冰骂道:“你这老东西怎么无理取闹呢,医生都说了没必要住院,等一会儿吃过药症状就会减轻,你就是住在这里也是每天按时吃药,难道你想让医生给你开刀吗?” 顾百里躺下身来,像个小孩似地嘟囔道:“我喘不过气来,反正我不出院,除非把我治好了。” 谭冰气哼哼地说道:“好呀,既然你喜欢睡在医院,那就一个人住下吧,我们可没工夫伺候你,你以为别人都闲的没事吗?家里双儿还没人看呢。” 顾百里哼哼道:“谁让你们伺候了?你们都回去,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就行,实在不行还有护工呢。” 谭冰一拉李新年的胳膊说道:“老旦,我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我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李新年狐疑道:“妈,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姐过来。” 谭冰在李新年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嗔道:“你还有没有一点眼色,难道还看不出来咱们两个现在是多余的人吗?人家急着给粉丝打电话呢。” 李新年一听,顿时明白了丈母娘的意思,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他倒觉得丈母娘的话有道理,就凭自己老丈人现在的名气,只要他住院的消息传出去,恐怕来探望他的女粉丝病房都站不下。 也许,老丈人赖在医院里正是想享受一下这种待遇呢。 可没想到顾百里冲李新年说道:“新年,你等一会儿走,我有话跟你说。” 谭冰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那你们说吧,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说完,转身出了病房。 等谭冰出门之后,顾百里盯着李新年问道:“医生真的说不要紧?” 李新年笑道:“爸,难道我还能骗你吗?等一会儿你自己问医生吧。” 顾百里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医生的话也不能全信,也许,眼下病房比较紧张,他这是想打发我走呢。” 李新年只好说道:“爸,你放心吧,只要你愿意住,我去跟医生说,我看这里环境还不错,你想住几天也没问题。” 顾百里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坐起身来,说道:“对了,最好是能中西医对照诊断一下,这样得出来的结果会更加准确。”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再去中医院看看?”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中医院哪有好医生?可惜啊,潘凤已经死了。” 说完,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瞪着李新年问道:“对了,你现在不是跟蒋如兰合作做生意吗?” 李新年不明白老丈人怎么忽然又开始关心自己的生意了,狐疑道:“是啊。” 顾百里说道:“这样吧,你叫她来给我把把脉,毕竟,她是潘凤的嫡传弟子,当年潘凤仅凭把脉就诊断出了蒋建刚的绝症。” 李新年顿时就怔住了,一方面没有想到老丈人居然会提出这个要求,更让他惊讶的是,蒋建刚的绝症居然是潘凤先诊断出来的。 可他记得丈母娘曾经说过,蒋建刚得了绝症直到晚期才被医院诊断出来,并且他还隐瞒了自己的病情。 这么看来,老丈人应该也知道蒋建刚得了绝症,可丈母娘为什么就不知道呢?那时候老丈人应该跟蒋建刚为了蒋麒麟的死翻脸了。 “爸,蒋建刚的绝症是潘凤先诊断出来的?”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楞了一下,随即哼哼道:“我也是听说的,我现在说的是蒋如兰,难道你出面还请不动她?” 这么一会儿工夫,丈母娘和老丈人居然都同时提到了如兰,并且听口气好像都认为自己和如兰有一腿似的。 李新年顿时有点哭笑不得,迟疑道:“爸,这算什么事?你如果想找如兰看病的话,我什么时候请她来家里给你把脉,现在把她叫到医院来也不合适啊,人家医生肯定要生气呢。” 顾百里微微点点头,说道:“那你别忘了,等我出院之后你就叫她来给我把把脉。” 李新年点点头,笑道:“爸,你不用紧张,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即便真的得了冠心病也能治好,起码也能控制住,有些得了冠心病的老人都活到八十多岁呢。” 顾百里好像有点失神,似自言自语道:“我倒不指望活到八十岁,我爸都没有活到这个年纪。” 李新年疑惑道:“那你在担心什么?” 顾百里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又看看另外两张病床上的老人,小声道:“我担心没人给我送终,所以,我只能指望你了。” 李新年听了顾百里的话,不禁吃了一惊,失声道:“爸,你胡说什么?” 顾百里嘟囔道:“我都已经想好了,等我死后,我就把四合院留给你,说实话,这些年我都是一直把你当儿子看待的。” 李新年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不禁又想起那天中午看见顾百里搀扶着母亲章梅钻进车里面的情形,那只价值连城的手镯又浮现在脑海里。 难道是爱屋及乌? 半晌,李新年才说道:“爸,不过是一点小毛病,你胡思乱想什么?怎么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要是让小雪和红红她们听见可要不高兴了。”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我管她们高兴不高兴,四合院是我家祖传的,我爱给谁就给谁。”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爸,你快别说了,你还是安心养病吧。” 顾百里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只见顾雪急匆匆走了进来,见顾百里正坐在那里跟李新年说话,疑惑道:“爸,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出院了?” 顾百里没好气地说道:“天有不测风云,这有什么奇怪的,有些人一个小时之前还好好的,一个小时之后送火葬场了呢。” 顾雪嗔道:“哎呀,爸,你胡说什么?究竟什么病?医生看过了吗?”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什么病?冠心病。” 顾雪楞了一下,吃惊道:“冠心病?你从来也没有这种症状,怎么会突然得了冠心病呢?” 顾百里瞥了顾雪一眼,哼了一声道:“你这么吃惊干什么?冠心病又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吃点药就好了。” 李新年听了老丈人的话不禁一愣,心想,顾百里倒是挺体谅女儿,见她着急就故意轻描淡写,可刚才那样子可是吓得要死。 顾雪瞪着顾百里说道:“爸,你可别小看了这个病,说白了就是心脏病,心脏上的毛病就没有小毛病,你可不敢掉以轻心啊。 我一个客户今年才五十来岁,也是得了冠心病,前两个月刚刚做了大手术,现在都没有康复呢,你的年纪可比他大多了,这种手术你可扛不住,今后可要小心点了。” 顾百里又瞥了李新年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有这么严重吗?可刚才你妈说没必要住院,让我明天就出院呢,说是回家只要按时吃药就好了,难道她盼着我早死?” 顾雪愣住了,疑惑地看看李新年,似乎不明白怎么回事。 第672章 心电图 李新年这才老丈人刚才安慰顾雪的话是反话,实际上是在生丈母娘的气呢,于是急忙笑道:“爸,你这可是有点夸大其词了啊,也不是妈说不严重,而是医生说的。 医生的意思是你只是冠心病的早期症状,并没有说你已经得了冠心病,完全可以通过药物来控制,就是住在医院里也是吃药,目前并不需要小病大治。” 顾百里闭上眼睛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顾雪疑惑道:“爸,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顾百里指指心口说道:“心痛,气闷。” 顾雪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急忙说道:“我去叫医生。” 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进来了,医生用听诊器在顾百里胸口听了一会儿,又看看床头的监视器,疑惑道:“没有听到杂音啊,房颤好像也消失了,怎么反而严重了呢?” 说完,冲护士说道:“再做个心电图看看。” 顾百里被送去做心电图,顾雪问道:“怎么回事?他们吵架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妈的意思是今晚观察一晚,如果没事的话明天出院,可你爸不愿意,非要等一声把他的病治好了才肯出院,两个人刚才拌了几句嘴,妈就先回去了。” 顾雪疑惑道:“从来没听他说过心脏不舒服,怎么突然就得冠心病了呢?” 李新年犹豫道:“我看医生好像也没有确诊就是冠心病,只是说有点轻微的房颤和早搏,应该不严重,爸毕竟六十岁了,心脏总不可能像年轻人一样,连我有时候都觉得心律不齐呢。”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胡说八道。” 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吴中县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正打算动身就接到了妈的电话,说是红红下乡了,你正在酒桌上呢,只好把我叫来了。” 顾雪嘟囔道:“今天正好来了个顾客,中午就请他吃了一顿饭。” 李新年迟疑道:“我看爸的病也不严重,多半是心病,等一会儿让医生开解开解,或许心情会好点,应该不用派专人整天都在这里照顾,吴中县那边有点事情非要我亲自过去一趟。” 顾雪迟疑道:“现在就去?” “眼下公司头绪繁杂,我想早去早回。”李新年说道。 顾雪说道:“那你去吧,我在这里先看看情况再说,晚上红红下班也会过来,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事。” 李新年说道:“那好,等一会儿那你跟爸说一声,刚才妈还让我给大姨带些药,我先回家一趟。” 李新年回到家里已经快三点钟了,谭冰正在逗着外孙女双儿,听说李新年现在就要去吴中县,急忙把双儿交给了保姆,惊讶道:“你不是说明天早上去吗?这都三点钟了,赶到吴中县天也黑了。” 李新年说道:“我现在去的话,明天办完事就可以赶回来,如果明天早上去的话,还是一样要在那里住一晚,既然爸这边问题不大,我干脆现在就去吧。” 谭冰迟疑道:“那你把药带上。”说完,去房间里提出一大袋子药交给了李新年。 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正想开口,看看一边的保姆和孩子,于是陪着李新年来到了院子里,等李新年把药放在了后备箱之后,小声道:“提起你大姨,我正想问你件事呢。”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谭冰低声道:“小雪在什么青年公寓买了一套房产,这件事跟你说过没有?” 李新年一愣,一脸惊讶道:“没有啊,她买房子干什么,难道以前那套房子卖掉了?” 谭冰小声道:“以前的房子还在,这一次买了一套更大的,听说有三百多平米,还是高档住宅,每平米起码两三万呢。” 李新年一脸震惊道:“哎呀,小雪哪来这么多钱?” 谭冰急忙看看过道两边,嗔道:“哎呀,你小声点,还用问吗?她的钱还能从哪儿来?” 李新年低声道:“老戴?” 谭冰忧虑地点点头,说道:“本来以前是一套商铺,她担心可能会有人知道,所以就偷偷卖了,然后又以你二姨家柳儿的名义买了现在这一套。 这死丫头胆子可真大,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没有跟我们说一声,自己一个人就做主了,昨晚你没回来的时候被红红骂了个狗血喷头。” 李新年昨晚回家的时候顾红已经睡下了,猜想应该是没来得及跟自己提,也有可能还没决定告诉自己。 “哎吆,这事万一要是被人知道的话,那小雪就必须说清楚购房资金的来源,虽然她也有点积蓄,可也不可能一下拿出千把万啊。”李新年一脸担忧道。 谭冰低声道:“谁说不是呢?她以为房产挂在柳儿名下就万事大吉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红红的意思呢?房子都已经买下了,难道又卖掉?” 谭冰嗔道:“我这不就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小雪这些钱都是大山出事之前一点点搞来的,以前我也知道她手里有点钱,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李新年一听丈母娘征求自己的意见,顿时有点受宠若惊,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看,房子既然已经买下了,干脆就别折腾了。 我和红红的房子不是卖掉了吗,万一有什么事就说这房子是我买下的,准备将来跟红红住,反正房产又不在小雪的名下。”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既然你愿意替她担着,也只能如此了,说实话,即便是你这房子也太贵了。” 李新年笑道:“再贵也比不上这套四合院啊。” 谭冰嗔道:“那能一样吗?四合院是祖传的,谁能放个屁啊。” 李新年你一直怀疑丈母娘当初同意嫁给老丈人除了蒋建刚这个大媒人的作用之外,很有可能这套四合院也是促使她下决心的一个重要因素,否则,老丈人还有什么可吸引她的呢? 想到这里,偷偷把风韵犹存的丈母娘打量了几眼,见她眉头紧蹙,摆摆手,说道:“妈,这事不用当心,只要没人刻意去查,那套房子也不会有人知道跟小雪有关,宁安市谁认识柳儿啊。”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远虑必有近忧,这死丫头把事情都做下了,难道我还能大义灭亲?也只能替她遮掩了,都是大山不是好东西。” 李新年低声道:“妈,你这话可有点不公平,老戴之所以对小雪这么小气,倒不是真的小气,只是不想连累她,毕竟他还有个儿子呢,这一点老戴还是挺有远见,否则小雪说不定也被扯进去了。” 谭冰哼了一声没说话,随即摆摆手,说道:“既然要走就早点动身吧,路上开车小心点。”说完,冲李新年挥挥手进屋去了。 第673章 试探 李新年离开四合院之后并没有直接去吴中县,而是又去了一趟公司,把张君叫到办公室安排了一下工作,这才叫上张富强赶往吴中县。 “老板,这么晚了还去吴中县,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张富强见李新年一路上眉头紧蹙的样子,有点不安地问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没好气地说道:“你就不能往好里想想,怎么尽想着出事。” 张富强急忙笑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你最近见过姚所长了吗?”李新年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这个话题比较铭感,张富强急忙摇摇头,说道:“没有没有,自从老板上次把话说清楚之后,我再也没有去找过他,他也没找过我。” 李新年又不出声了,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老板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李新年瞥了张富强一眼,问道:“你听说过纵火案吗?” 张富强笑道:“传的沸沸扬扬的,我当然听说了。” “你听说了什么?”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楞了一下,说道:“听说赵源家里着火了,烧死了两个人,据说是一件刑事案子,并不是意外事故。” “就这些?”李新年盯着张富强问道。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确实还知道一点内幕,但绝不是从姚所长那里听来的。” “说说。”李新年目无表情地说道。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是有人用一个遥控装置把一根软管拖进了院子里的一辆汽车下面,然后再把汽油通过软管输送进去,最后点燃软管引发了大火。” 说完,看看李新年,见他微微闭着眼睛不出声,只好又说道:“警方前两天在北郊的一个村子找到了一辆隐藏在那里的皮卡车,应该跟纵火案有关。” “皮卡车?”李新年张开了眼睛,疑惑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这么多的汽油是怎么运送到赵源别墅的?不可能靠人力,肯定有运输工具。 可警方在查看了通往赵源别墅的所有道路的监控录像,但都没有发现可疑车辆。 因此,他们怀疑纵火者有可能是通过河道以水运的方式运送汽油。 于是他们就检查了通往河道的所有车辆,最后锁定了一辆皮卡车,只是这辆车好像凭空消失了,监控中只见到去了河道,但却没有见车回来。” “多半是作案后丢弃了。”李新年猜测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警方对那一带进行了大规模的排查,并没有找到丢弃的车辆,好在他们通过车牌查清了这辆车的来历。” “谁的车?”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实际上这是一辆报废的车,最早以前属于东风机械厂,后来又归属东风科技,六年前申请报废,据说报废后就停放在以前万振良租用过的那个露天仓库。” 万振良租用的露天仓库李新年有点印象,应为戴山曾经跟他说过,万振良把从东风机械厂买来的机械设备都存放在那里,等到案发的时候已经是锈迹斑斑了。 “你的意思有人从露天仓库偷走了这辆车作案?”李新年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不清楚,但警方好像找到了那辆车,听说就藏在一个村民老屋子的院子里。” 李新年一根手指揉着太阳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有件事说起来就觉得可笑,赵源家里着火之后,三分局那个姓周的居然第一时间怀疑是我干的。” 张富强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他凭什么怀疑你?”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凭什么?凭我和赵源在吴中县争那块地啊。” 张富强惊讶道:“不可能吧,三分局的周兴海也算是老刑警了,考虑问题怎么会这么简单?” 李新年瞥了张富强一眼,说道:“如果是你在侦破这个案子,你说会是谁干的。” 张富强干笑道:“老板,我现在是局外人,只不过是一个吃瓜群众,我哪儿能知道是谁干的?”顿了一下,急忙又补充道:“不管是谁干的,但我绝不相信是你干的。” 李新年你拍拍张富强的肩膀,说道:“这一点你起码比姓周的强,我如果是局长的话就提拔你当刑警队长。” 正说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妙兰打来的,李新年好像生怕妙兰在电话里说起那几只纸箱子的事情,急忙说道:“已经在路上了,到县城再给你打电话。” 其实,李新年之所以这么急匆匆赶往吴中县完全是因为心里惦记着那几只纸箱子,妙兰你毕竟还年轻,他担心出什么意外。 当然,他也确实有段时间没有亲自视察穆澄园的项目了,基本上都是通过电话听取余家燕和余小曼的汇报。 根据她们的说法,工程进展的很快,说是等他下次再来的时候可能都已经认不出穆澄园了,好像那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的。 不过,除了那几只纸箱子和视察工程之外,李新年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小心思,那就是他已经很久没有领略过余小曼热情似火的激情了。 上次来处理工地上斗殴事件的时候,一方面没有心情,另一方面余小曼住在宾馆里,干那种事也不方便。 前几天余小曼打来电话汇报工作的时候还特意提到她已经在外面租了房子单独住了,听那口气好像也有点熬不住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来应该能得偿所愿。 李新年赶到吴中县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余家燕和罗东以及公司的几个高管都在办公室等着了,却唯独不见余小曼。 “小曼呢?”李新年冲余家燕问道。 余家燕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你不知道?她现在每个周五都要去马达县一趟,周一才回来。” 李新年狐疑道:“她没跟我说过啊,她去马达县干什么?” 余家燕犹豫道:“说是去看孩子。”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这才想起眼下学生正放暑假,想必余小曼的儿子跟着爷爷奶奶回老家了。 虽然余小曼已经和徐世军离婚了,可马达县毕竟是徐世军的家里,余小曼一去就是两天,李新年心里不禁有点不自在。 余家燕见李新年站在那里发愣,问道:“怎么?你有什么事情要安排给小曼吗?” 李新年醒悟过来,摆摆手,说道:“她不在就算了,时间不早了,我们简单开个会。”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今天已经晚了,我先把这边的工作向你汇报一下,明天上午我陪你去穆澄园看看。” 第674章 闹鬼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妙兰就给李新年打来了电话,余家燕正在汇报各项财务支出的情况,李新年把电话挂断了。 会议结束之后,余家燕又把李新年单独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说道:“李总,有件事在会上我没有提起,觉得还是私下向你汇报比较合适。”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有点意外道:“什么事?你说。” 余家燕说道:“我前几天招聘了四名保安,这件事还没有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李新年疑惑道:“保安?酒店不是有保安吗?”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我找的保安是负责工地的安全,并不是待在办公室,四个保安分成两组,二十四小时在工地值班。” 李新年楞了一下,急忙问道:“怎么?难道你发现了什么安全隐患?” 余家燕犹豫道:“为了加快工程进度,有几个项目都是连夜施工,上个星期忽然发生了两件怪事,首先是一个上夜班的民工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可送到医院之后也没有查出什么病,第二天就出院了,可据这个民工说他是被鬼迷住了,搞得上夜班的人人心惶惶。” “扯淡。”李新年说道。 余家燕说道:“本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大前天晚上一个负责搅拌灰浆的民工正在干活的时候,忽然莫名其妙当着几个人的面把灰浆往自己脸上涂抹。 后来又抓起泥沙往嘴里鼻孔里塞,看那样子就像是要把自己憋死似的,拦都拦不住,几个民工只好把他捆起来。 我第二天赶过去的时候,这个民工已经清醒了,他说自己也是被鬼迷住了,结果工地上就流传说是先前死去的三个民工的鬼魂找人索命。 搞得民工晚上都不敢上夜班,前两天晚上只好停工,昨天我去工地做民工的工作,算是勉强复工了,我亲自守了一夜,倒是没有发生一场。” 李新年怔怔地半天没说话,随即一拍桌子,愤愤道:“装神弄鬼,肯定是有人想故意破坏工程施工的进程,那两个民工还在工地吗?”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说是吓得跑掉了。不过,这倒也不是我招聘报案的唯一原因,事实上有人在暗中搞破坏。” “怎么回事?”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说道:“库房改造厂房的项目基本上已经完工,目前正在安装进行电力设备的安装,前天工地负责人向我报告说先前已经布好的电缆线好几个地方都被人剪断了。 这种电缆一旦被剪断就没用了,只能重新布线,且不说电缆的价值损失,起码延误了两三天的工期。” “难道你就没有查查是谁干的?”李新年气愤道。 余家燕说道:“我当然暗中进行了调查,可在工地上干活的有五六十人,想弄清楚谁干的也不是容易的事。”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阴沉着脸说道:“我就知道这狗草的不会让我顺心的,这种事今后恐怕还会更多。 我看,四个保安还不够,你再找六个,就在本地找,凑够十个保安,让他们每天二十四小时在工地巡逻。 对了,让罗东去告诉所有的民工,如果谁发现或者举报破坏电缆的人,或者制造谣言的人当场奖励一万块。” 余家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认为这件事背后还是跟赵源有关?” 李新年咬牙切齿地说道:“除了他狗鈤的还能有谁?” “他不是已经得到那块地了吗?怎么还不放过你?”余家燕不解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不知道,反正,他是不甘心看着我的项目上马,不过,要想抓住他的黑手也不容易,只能加紧提防。” 余家燕说道:“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我已经提前安排修建院墙了,起码外界乱七八糟的人不能再随便进入穆澄园。”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明天就安排一下,在毛竹园设立一个安保室,然后在关键场所安装监控录像,派专人二十四小时值班。” 顿了一下,一脸疑惑道:“难道现在干活的民工还是以前那些?怎么不换一批人?” 余家燕犹豫道:“人员是换了不少,可眼下是用工的高锋期,一些熟练工一时也不好找,只能用以前的。”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告诉罗东,要想办法加强对民工的管理,所有干活的民工都要登记造册,起码要掌握他们的底细。对了,尤其要注意来自马达县的民工。”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这事我已经跟范先河说过了,他说最近会安排两个便衣在工地暗中调查,如果你能抓到暗中搞破坏的人,也就清楚是谁在幕后指使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抓住了也没用,赵源这混蛋不可能让这种事跟他扯上联系,眼下是工程施工的关键期,只能严防死守。” 余家燕说道:“出了这几件事之后,我也不敢掉以轻心,白天我自己基本上都是守在工地,晚上罗东在那边盯着,再加上保安到位之后现场巡视,应该不会再被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段时间你们就辛苦点,无论如何都要确保项目上马。” 余家燕站起身来说道:“已经在酒店安排了晚饭,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穆澄园。”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明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我来的时候丈母娘让我给大姨带了一些中药,今晚送过去算了,明天也不一定有时间。” 余家燕笑道:“是不是怕喝酒啊,你放心,今晚不喝酒,自从上次工地上出事之后,我已经通知公司所有的管理层,凡是工作餐一律不准喝酒,要喝的话八小时之外自己回家喝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个规定不错,这么说今晚只是吃工作餐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吃晚饭再去吧。” 说完,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这里眼下用现金的地方应该听多吧?” 余家燕疑惑道:“确实不少,有时候临时急用点什么东西都要临时买,民工工资也都是现金支付,不过,财务上有专门的现金账目。” 李新年急忙道:“你别误会,我可没有查账的意思,我前几天把自己以前住的那套房子卖掉了,手头有五百万现金,放在家里也没用,干脆你拿去用算了,到时候再跟你算账。” 余家燕笑道:“真是大老板啊,既然钱多的没地方用,我这里正好派上用场。”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妙兰的电话又打进来了,李新年只好走出去接通了手机。 “哎呀,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到了没有,天都黑了。”妙兰抱怨道。 李新年说道:“我已经到了,刚刚开完会。” “那你晚上过不过来住?”妙兰问道。 第675章 怕鬼 虽然李新年并没有染指妙兰的心,可听了她的话还是不禁心中一动,疑惑道:“怎么啦?” 妙兰犹豫道:“你如果不过来的话我也去县城了,我可不敢一个人住在这里,刚才听说这里晚上闹鬼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肯定是前两天那两个装神弄鬼的民工造成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连妙兰都听说了。 “亏你还是警校毕业的,居然还怕鬼?哪来的鬼?”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 妙兰嗔道:“上警校和怕不怕鬼有什么联系?这么大的房子一个人住着心里瘆的慌。”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工地上没人干活吗?” 妙兰像是撒娇似地说道:“哎呀,你到底来不来给句话,如果你不来的话,我这就走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只好说道:“等我吃完饭就过去。” 吃完饭之后,李新年并没有去给大姨家里送药,而是让张富强开车直接去了穆澄园。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那条路已经修好了,虽然比不上高等级公路,可浇筑的柏油路面看上去也像那么回事,从村子到穆澄园以前要颠簸二十几分钟,可现在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正如余家燕说的那样,进入穆澄园的整个入口已经修建了一百多米的长的围墙,以前的大门也修缮一新,大老远就看见前方亮着灯,工地上果然正在施工。 到了庄园门口,李新年说道:“我听余总说前几天有人在工地上搞破坏,新拉的电缆被剪断了好几处,你去转转,打听一下详细情况。” “今晚就住这里了?”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去找宋涛吧。” 打发走了张富强之后,李新年站在那里把整个工地扫视了一遍,晚上也看不太清楚,于是就去了韩梅的别墅。 妙兰一直都站在窗口张望,看见李新年来了,急忙打开了房门,抱怨道:“哎呀,怎么才到,都几点了。” 李新年瞥眼看见小保姆阿芬站在那里,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呢,这不是还有阿芬陪着你吗?” 妙兰嗔道:“阿芬自己都吓得要死,要不是我外婆让她在这里看家的话,她早就跑了。” 李新年猜测肯定是安芬把闹鬼的事情告诉妙兰的,于是在客厅里坐下,点上一支烟,问道:“阿芬,你亲眼见到那两个人被鬼迷住了?” 阿芬怯生生地说道:“我那时候早就睡觉了,怎么会亲眼看见?不过,涛哥亲眼看见了,他每天晚上都值夜班。” “那你说说,宋涛都看见了什么?”李新年问道。 阿芬想了一会儿说道:“就是看见一个民工突然就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另外一个民工半夜的时候把砂浆往自己的嘴里鼻孔里塞,要不是有人拦住的话,可能都憋死了。” 妙兰插嘴道:“宋涛说那两个民工在出事之前首先感觉到一阵阵阴风吹过,然后耳边好像听见有鬼在召唤他们,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冲阿芬说道:“你去把宋涛给我叫来。” 宋涛就是收购站以前管事的人,也就是发现名贵中草药的宋永根的儿子,严格说来穆澄园以前就是他家的宅基地。 现在这块地划给李新年之后,中草药收购站也就不存在了,李新年见宋涛身强力壮,人也挺有眼色,又是如兰用过的老人,也不好辞退,所以就安排他在工地上值班,打打杂。 不一会儿,阿芬带着宋涛走了进来。 以前宋涛见到李新年都不怎么理会,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知道这里已经换了主人。 所以一见李新年就满脸堆着笑容,说道:“刚才见到张富强才知道是李总来了,不知道叫我有什么事?” 李新年板着脸说道:“你把那两个民工装神弄鬼的事情跟我详细说一遍。” 宋涛楞了一下,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倒也没有什么新意,跟余家燕说的差不多,不过,其中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李新年的注意。 按照宋涛的说法,那两个被鬼迷住的民工都是本地人,并且都是来工地时间不长,其中那个往嘴巴鼻子塞砂浆的才来了不到半个月。 “你现在就去,把最近半个月来工地干活的民工给我统计出来,问清楚他们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宋涛答应一声就要出去,李新年又叫住了他,说道:“前两天厂房的电缆被人剪断了好几处,这件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宋涛点点头,说道:“听说了,民工们每天都在议论这件事呢。” “那你有没有怀疑什么人?”李新年问道。 宋涛见大老板亲自调查这件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天晚上被剪断的电缆总共有三个地方,其他两个地方问我没有注意。 不过,另外一个地方就我值班室的对面,那里现在堆放的都是物料,那天晚上最多进去过三个人。” “都是哪三个人?你没有把这件事向罗总或者余总汇报吗?”李新年问道。 宋涛说道:“我早就跟罗总汇报了,他也把三个人都叫来问过了,他们都说是去取物料的,并不清楚是什么人割断了电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把这三个人的性命,家庭住址都给我问清楚。” 顿了一下,又说道:“工地马上就要来十个保安,我打算提拔你当保安队长,专门负责工地的安全,当然,工资待遇再给你加一千五。” 宋涛一听大喜,急忙道:“谢谢李总,谢谢李总。” 李新年扳着脸说道:“你先别急着谢我,如果今后工地再出现类似的事情,那可就是你的责任。” 宋涛急忙说道:“前一阵主要是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值夜班,这么大的工地也看不过来,既然有十个保安,我敢保证再不会出这种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今后凡是进入穆澄园的陌生人,或者那些新来干活的民工,你都要摸清他们的底细。 我今天把工地上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千万不可大意,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宋涛顿时受宠若惊,拍拍胸口说道:“李总,你放心,我保证尽心尽责。” 李新年摆摆手,宋涛出去了。 妙兰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出声,不过,她是个聪明人,听完李新年的一番安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冲阿芬说道:“好了,我不用你陪了,你自己睡觉去吧。” 阿芬离开之后,妙兰惊异道:“难道你怀疑有人故意在搞破坏?” 第676章 花拳绣腿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相信有鬼?实话告诉你,我基本上都能猜到这件事谁在幕后指使。”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一脸不信道:“我知道你在怀疑谁,我姨夫还不至于无聊到装神弄鬼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说话。 妙兰犹豫道:“其实今年早些时候穆澄园也出过一件怪事,到现在也无法解释。” “什么怪事?”李新年问道。 妙兰说道:“你知道以前穆澄园大门口有一只看门的狗吧,名字叫大黑,可有天晚上,大黑的脑袋被人砍了下来,并且还被扔在了我外婆的卧室门口呢。难道这件事也是我姨夫干的?” 李新年一愣,急忙摆摆手,说道:“别瞎扯了,那东西处理好了吗?” 妙兰自然明白李新年指的是什么,小声道:“我本来想放到楼上我自己的房间,可箱子太重了,我又不敢叫乱七八糟的人过来搬,只能让宋涛一个人帮着搬,只好放在一楼的储藏室了。” “储藏室在哪里?”李新年问道。 妙兰冲李新年招招手,说道:“你跟我来。” 李新年跟在妙兰后面往厨房那边走,看着面前在轻薄的睡裤里滚动的小屁股心里直冒火。 尤其是她好像用的是跟如兰一样的香水,那股香味若有若无的不断撩动着他铭感的神经。 他怀疑这种香水可能是如兰自制的,而谢新玲美容院里用的那种香水虽然闻着有点像同一种,可仔细分辨之后却发现还是有一点点区别,至于区别在什么地方,李新年也说不清楚。 反正,谢新玲用的香水闻着令人想入非非,而如兰母女用的香水不仅令人想入非非了,同时还有种令人无限怀念的感觉。 妈的,这个以前见到自己就心生厌恶的女孩现在怎么突然变得大大咧咧的,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身上只穿着一件t恤和一条几乎透明的睡裤呢? 难道真的把自己当成她后爹了。 李新年虽然来过穆澄园好几次,还在一楼的卧室住过,但对这套别墅的结构还不太清楚,也不知道储藏室在什么地方。 妙兰穿过厨房,沿着走道来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说道:“就在这里。” 李新年先看看储藏室的那扇门,倒是挺结实,然后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堆放着不少杂物,却没有看见那八只纸箱子。 正自疑惑,妙兰走过去伸手拍拍一个硕大的壁橱,说道:“这是以前用来存储名贵药材的地方,后来药材都运送到了毛竹园,壁橱基本上都空着,正好放得下几只箱子。” 说完,用钥匙打开了壁橱的两扇门。 李新年走过去看了一眼,果然看见把纸箱子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壁橱里,小声道:“储藏室的钥匙阿芬是不是也有?” 妙兰说道:“我这把钥匙就是从她那里要来的,我告诉她这里暂时要存放一些重要的建筑材料,钥匙由我保管。”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宋涛问过你箱子里装着什么东西吗?” 妙兰说道:“他倒是问了,我就跟他直说了,里面装的都是钱。” 李新年一愣,吃惊道:“你疯了。” 妙兰咯咯娇笑道:“我越这么说,他越不信,他也就当玩笑话听听罢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宋涛这辈子都是吃毛竹园的饭,就算是知道也不敢乱说。” 李新年走过去把一只纸箱子搬了出来,然后锁上了柜子的门。 “你搬出来干嘛?”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小声道:“我跟余家燕说我把自己的房子卖了,有五百万现金,他们工地上用现金的地方多,明天把这箱子钱给他们用,等到工程结束的时候,应该也用的差不多了。” 妙兰楞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说道:“你倒是利索,一下就处理了五百万。” 李新年迟疑道:“你来穆澄园的时候碰到过分公司的人没有?” 妙兰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在门口见到宋涛,就把他叫过来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你明天一早就回宁安市,不用跟余家燕他们打照面了,你回去之后就着手安排跟你舅公的合作和向老秦借钱的事情。 这些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处理掉,放在这里总是让人提心吊胆的,另外,你告诉阿芬,不许工地上的闲杂人进入别墅。” 妙兰嗔道:“这还用得着你说?我已经吩咐过她了,我外婆走的时候也警告过她,不允许把外人带到家里来。”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个阿芬有没有男朋友?” 妙兰摇摇头,说道:“好像没有。” 李新年担忧道:“我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毕竟,眼下是她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她偷偷带着什么人来别墅,可别坏了我们的大事。” 妙兰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说道:“为了保险起见,我已经吩咐宋涛,如果发现阿芬把什么人带进别墅的话,马上给我打电话。 不过,阿芬应该不敢,我外婆走的时候也警告过她了,如果她想会男朋友的话,完全可以到外面见面,没必要带到别墅来。” 李新年忧虑道:“不管怎么样,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妙兰嗔道:“你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那只能自己在门口打个地铺天天睡在这里守着了。” 两个人从储藏室出来,妙兰锁好了门。 李新年站在门前四处看看,嘟囔道:“有没有必要在这里装个监控。”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什么地方不好装监控,非要在储藏室的门口装一个,岂不是等于告诉别人这里面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李新年辩解道:“我又没说公开装监控,现在有些监控不注意根本看不出来,也许,装在你里面更好,只要有人进入,我这边马上就会知道。” 妙兰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担心工地上有人搞破坏吗?干脆明天让宋涛在工地的几个关键位置装上监控。 然后你找个借口大大方方在别墅大门口也装一个,这样起码知道家里是不是有闲杂人进入,反正宋涛每天都在这里,一旦发现危险,他马上就可以进行干涉。” 李新年笑道:“还是你聪敏,不愧是警校毕业的。”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谦虚道:“主要是你启发的及时。” 李新年打个哈欠,说道:“已经十点多钟了,折腾了一天,睡吧,我还是睡在一楼。” 妙兰像个小孩似地说道:“不行,你也睡楼上,我害怕。” 李新年把妙兰打量了几眼,问道:“你怕啥?” 妙兰嗔道:“你说我怕啥?” 李新年嗅着妙兰身上淡淡的幽香,一脸不怀好意地说道:“我看你应该更怕我才对。” 妙兰哼了一声道:“我虽然怕鬼,但不怕人,就凭你,我三拳两脚就对付了。” 李新年一脸惊讶地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说道:“不错,你毕竟是警校毕业的,花拳绣腿自然是学过一点。” 妙兰挑衅道:“不妨试试?” 李新年一脸不屑地盯着妙兰问道:“怎么试?” 第677章 狼狈不堪 李新年话音刚落,只见妙兰忽然往前跨了一步,一只手居然照着李新年的面门抓过来。 李新年吃了一惊,急忙转身闪躲,随即就觉得一条胳膊一阵剧痛,等他反应过来,一条胳膊已经被妙兰反剪在了背后,嘴里忍不住叫了一声,不得不弯下腰去。 妙兰就像是小孩一样笑道:“老实点,往前走,不然你这条胳膊就废了。” 李新年顿时哭笑不得,又恼火,又狼狈,嚷嚷道:“哎呀,你神经病啊,快松开。” 妙兰并没有松开,好像看着把李新年狼狈的样子挺好玩,嘴里故意喝道:“少啰嗦,往前走。” 说完,把李新年的胳膊往上抬了一下,李新年吃痛,只得像个罪犯似的弓着腰被妙兰押着往外走。 没想到阿芬正好从外面走进了厨房,猛然看见李新年和妙兰的样子,顿时吓了一跳,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一只手捂着嘴轻笑一声,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妙兰似乎也没想到这一幕会被阿芬看见,急忙松开了李新年的胳膊,笑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说那些不叁不四的话,这就是对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惩罚。” 李新年明白妙兰所谓的碗里多半是指顾红,而是指顾雪,而所谓的锅里应该就是她的母亲如兰了。 被一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女孩修理的服服帖帖,又被当面数落,李新年觉得老脸都丢尽了。 可又发不出火,只好胀红了脸,恼火道:“我不跟你这个黄毛丫头一般见识,不过,今后你再这么没大没小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妙兰走近一步挑衅道:“你想怎么不客气?” 李新年急忙转身逃出了厨房,阿芬正在客厅里关窗户,扭头看了一眼李新年,说道:“下雨了。” 李新年走到窗前朝外面看看,果然已经下起了小雨,远处工地上虽然还灯火通明,但已经没人干活了。 妙兰把李新年折腾了一回,好像很开心,冲阿芬道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 阿芬答应一声,离开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瞥了李新年一眼。 妈的,这丫头刚才看见妙兰跟自己打打闹闹,该不会以为自己跟妙兰有一腿吧,她有可能是韩梅的耳目,到时候可别向老太太打小报告,如果引起如兰的疑心可就不妙了。 阿芬去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妙兰伸个懒腰,说道:“楼上还有一个客房,平时也就是我姨妈和舅公他们来的时候睡过,我已经让阿芬收拾过了,你今晚就睡那个卧室吧。” 李新年犹豫道:“我晚上还是在上次睡过的那个卧室混一晚算了。” 妙兰瞪着李新年嗔道:“你啥意思?楼下的卧室床都拆了,你要睡就睡地上吧。” 李新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人家女孩都不避嫌,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矫情了,说实话,妙兰可能早就把他给看透了,吃定他有贼心没贼胆,所以才会这么放肆。 李新年还是第一次光顾这栋别墅的二楼,上面也有一个精致的小客厅,右边有三个卧室,左边有一个卧室,还有一间玻璃结构的阳光房。 李新年站在阳光房里看看外面,黑暗中依稀能够分辨出远处的小河,不禁又想起那天晚年上和妙兰在河边戏水的情景。 他猜测当时韩梅有可能就是站在这里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妙兰走过来见李新年嘴里叼着烟盯着外面做沉思状,撇撇嘴,说道:“你慢慢思考人生吧,我先去睡了。” 李新年没转身,也没出声,听着妙兰的脚步声远去,过了一会儿,只听房门咔哒一声,好像是上锁的声音,不禁嘟囔道:“小样。” 抽完一支烟,把烟头从窗口直接扔下去,然后回到小客厅,觉得没有丝毫的睡意,于是躺在了沙发上,把两只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做为城里人,很少你能够体验到僻静小山村这种万籁俱寂的夜晚,除了外面轻微的沙沙小雨,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嘈杂,在这种夜晚,难免会多愁善感。 李新年虽然不敢对妙兰存有非分之想,可他毕竟是个男人,躺在距离妙兰卧室几米远的地方怎么能不想入非非呢?只觉得心里有股邪火无处发泄。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忽然就想起了另一个女人,本以为今晚可以抱着余小曼睡一觉,可偏偏就这么不凑巧,余小曼竟然去了马达县。 说实话,幸好他知道徐世军已经成太监了,否则这个时候还不一定有多煎熬呢。 尽管这样,他对余小曼住在徐世军的新房子里还是有点耿耿于怀。 毕竟,在余小曼和徐世军离婚之后,他已经把余小曼当成自己的女人了。 躺在那里胡思乱想了一阵,忍不住拿出手机拨打了余小曼的号码,不过,电话拨通之后良久,才听见余小曼的声音,好像已经上床了。 “我刚才知道你来吴中县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余小曼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抱怨。 李新年说道:“临时决定的,走到半路才给余家燕打电话,没想到你去了马达县。” 余小曼迟疑道:“儿子放假了,前些日子胖子父母带着他回老家玩几天,我抽周末的时间过来看看。” “胖子也在家?”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说道:“他现在在市里面开了一间茶楼,很少回来。” 说完,急忙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这次来吴中县有什么事?”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非要有事才能来?我在这里已经扔了几千万了,总要过来看看吧。”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明天过去?” 李新年有点火急火燎地说道:“我巴不得你现在就过来。” 余小曼嗔道:“你神经病,也不看看几点了。” 正说着,隐约听见妙兰的卧室那边好像有电脑动静,于是急忙低声道:“那你明天过来吧,我在这里再待一天。” 说完,挂断了手机,正好听见开门声,只见妙兰走近了小客厅,一脸疑惑地盯着躺在沙发上的李新年,狐疑道:“深更半夜给谁打电话呢。” 第678章 真心话大冒险(1) 李新年瞥了妙兰一眼还是穿着那条轻薄的睡裤,不过,t恤已经换成了吊带背心,露着一截蛮腰,即使隔着几米远也能感受到青春的热力。 李新年急忙移开目光,嘟囔道:“你妈。” 妙兰在李新年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狐疑道:“鬼才信,我刚跟我妈通完电话。”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你跟她说来了穆澄园?” 妙兰一脸狡黠道:“说了,我说你现在正躺在二楼的小客厅里呢。” 李新年倒不信妙兰会这么恶作剧,显然是故意在制造紧张空气。 “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李新年打个哈欠问道。 妙兰嘟囔道:“睡不着。”说完,干脆学着李新年的样子躺在了沙发上,还把一条腿翘在沙发的扶手上,露出一小截欺爽赛雪的小腿。 李新年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躺”,就像是对眼前的美色视若不见的样子,说道:“是不是怕鬼来抓你?” 妙兰骂道:“滚远点。” 李新年忽然想试探一下妙兰,故意问道:“穆澄园是不是以前真的闹过鬼啊?” 妙兰楞了一下,惊讶道:“你听谁说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来穆澄园那天晚上就住在一楼的那个卧室?” “记得啊,怎么啦?”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说道:“那天晚上我起来上卫生间的时候,看见你和你妈在外面院子里装神弄鬼的好像在焚香祷告呢。” 妙兰慢慢坐起身来,瞪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气愤道:“怎么?你在暗中偷窥我们?”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偷窥?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不过是偶然看见的,不过,看上去你们好像是在祭奠什么人。” 妙兰又慢慢躺下来,沉默了好一阵才幽幽道:“确实是在祭奠一位家人。” 李新年你见妙兰神色暗淡,不好再聊这个话题,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一个话题。 说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感到纳闷呢,说起来你也是警校毕业的,对违法的事情虽说不至于深恶痛绝吧,可起码也要敬而远之,但你怎么会同意跟我干这种危险的事情呢?” 妙兰哼了一声道:“那你为什么要拉我下水呢?” 李新年坐起身来,点上一支烟,想了好一阵才说道:“其实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我的本意并不是想拉你下水,而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妙兰晃悠着一双大长腿说道:“都到这个地步了,想退出也晚了,再说,我也没有打算退出,你根本没必要内疚,实话告诉你,只要是跟警察作对的事情,我都喜欢。”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妙兰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感到惊讶,疑惑道:“跟警察作对?为什么?” 妙兰哼了一声道:“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兴奋刺激。”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似乎隐约猜到了妙兰奇怪的心理,试探道:“怎么?难道你跟警察有仇?” 妙兰没有理会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扭头盯着他问道:“那你为什么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单纯是为了钱?”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闷头抽了几口烟,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仔细想想,倒也不全是为了钱。” “那还为什么?”妙兰问道。 李新年想了好一阵才说道:“跟你差不多吧,觉得兴奋刺激。” 妙兰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上次你待在看守所里感到很兴奋很刺激了?” 李新年挖苦道:“如果我说是的话,难道你也想去体验一把?” 正说着,一阵风吹来,把一扇没有关严的窗户吹开了,李新年站起身来走过去关上了,说道:“这雨越下越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看来明天是没法开工了。” 妙兰抓过一个沙发靠垫抱在怀里,说道:“我白天看了一下,外面的活已经不多了,大部分都在室内,应该不会受影响。” “鬼天气。”李新年嘟囔了一句,又坐回到沙发上,见妙兰正盯着他,说道:“不早了,你去睡吧。” 妙兰把整个身子都卷缩在沙发上,说道:“睡不着。”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兴奋成这样?” 妙兰嗔道:“有啥兴奋的?我中午十一点钟就把货送到了,等等你也不来,结果一觉睡了三个来小时。” 李新年这才明白妙兰为什么会毫无睡意,原来是白天睡饱了。 “哎,反正闲着没事,咱们来玩个游戏。”妙兰忽然饶有兴致地建议道。 李新年懒洋洋地说道:“我可不陪你玩什么游戏,我要睡了。” 妙兰干脆站起身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撒娇似地说道:“哎呀,你这人怎么这么扫兴啊,只玩一会儿。” 且不说妙兰青春的热力,光是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幽香已经让李新年有点晕头转向了,急忙往旁边挪挪身子,一脸不情愿地问道:“你想玩什么游戏?” 妙兰笑道:“你应该听说过真心话大冒险吧?正好适合这种天气这种场合玩。” 李新年你心中一动,似乎猜到妙兰想干什么了,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咱们用真心话做赌注?” “就是这个意思。”妙兰盯着李新年说道。 “咱们赌什么?”李新年问道。 妙兰想了一下,说道:“咱们就来简单的,每个人先发一个毒誓,必须说真话,否则誓言就会应验。” “什么问题都能问?”李新年问道。 妙兰点点头,说道:“每人一个问题,公平合理,无论对方提出什么问题,都必须如实回答,但我们说过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说过就算,谁要是说出去叫他不得好死。” 其实,李新年心里早就有点蠢蠢欲动,只是不清楚妙兰会提出什么问题,而自己是不是真的愿意如实回答。 另外,妙兰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女孩,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而自己心里却装着不少秘密,这么算来,还是自己吃亏。 “问题是我都不知道该问你什么?”李新年犹豫道。 第679章 真心话大冒险(2)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刚才不是对那天晚上我和我妈祭拜的事情感兴趣吗?你可以问我是在祭拜谁啊。” 李新年没想到妙兰居然对玩这个游戏这么急迫,以至于不惜给自己出谋划策,不过,他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对这件事没兴趣,刚才你自己已经说了,是在祭奠一位家人。” 妙兰楞了一下,嗔道:“你平时贼头贼脑的想打探毛竹园的隐私,怎么现在给机会又装逼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什么时候打探过毛竹园的隐私了?再说,毛竹园如果有隐私的话,你也未必知道,到时候我提出问题,可你说不知道,我能把你怎么样?” 妙兰你盯着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就不信你没有想打听的事情,只要我知道的保证说实话,别忘了,我们是发过毒誓的,如果明明知道却说不知道的话,那也算违反誓言。” 李新年好像还是有点犹豫不决。 妙兰推推他的身子,催促道:“哎呀,别掉架子啊,我们现在可是秘密合伙人,这个游戏有助于我们互相增进了解和互信,你如果今晚不玩的话,那今后就啥也别问我。” 李新年好像承受不了妙兰的威胁,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定一个规则。” 妙兰急忙道:“好好,你说,什么规则?”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只能问问我个人的问题,不能牵扯到我家里的其他人。” 妙兰一愣,随即嗔道:“那还有什么意思?难道让我问你是否结婚,是否有孩子?刚才已经说了,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李新年还是有点不放心,说道:“就算你说谎,我也不知道啊。” 妙兰举起一只手,一脸严肃地说道:“只要是你提出的问题,我蒋妙兰但凡有一句假话,天诛地灭。”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行,我就相信你一次。” 妙兰说道:“该你了。” 李新年疑惑道:“我先问?” 妙兰嗔道::“你还没有发誓呢。” 李新年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一本正经地举起一只手,说道:“妙兰提出的问题,我李新年但凡有一句不实,天诛地灭。” 妙兰瞪着李新年说道:“你怎么能学我的誓言,你必须拿你女儿的灵魂起誓。” 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忍不住一阵恼怒,可想想既然是毒誓,妙兰的要求倒也不算过分。 迟疑了一下,只好说道:“我以我女儿的灵魂起誓,今晚说的话保证句句真实,绝无谎言。” 妙兰好像这才满意,说道:“咱们也不用多,每个人提五个问题,怎么样?”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就大方点,让你先问。” 妙兰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新年看了一会儿,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卷缩起身子,闭着眼睛想了好一阵,然后睁开眼睛盯着李新年说道:“听好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来了。” 虽然只是一个游戏,可李新年还是不禁有点紧张。 毕竟,他不知道妙兰会提出什么刁钻的问题,而他又以女儿的名义发过毒誓,万一妙兰的问题触及到他的秘密,他还真不知道是该说实话还是撒谎。 妙兰轻启朱唇,缓缓说道“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上次在毛竹园见过戴山之后,你们是否商量过赃款的问题。 你上次收到的那一箱货和这一次收到的八箱货是不是你们私下计划好的,后续是不是还会继续收到更多的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没想到妙兰的第一个问题竟然和戴山有关,不过,随即就稍稍松了一口气。 既然妙兰已经参与到了这个危险的游戏,提出这种问题倒也可以理解,何况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也不需要撒谎。 “这件事跟我和戴山在毛竹园见面没有任何联系,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李新年正色说道:“不过,那天我和戴山见面的时候,他把儿子托付给我,并且暗示他会提供相关费用。 所以,我收到第一只箱子的时候,我猜测那五百万会不会是他儿子的抚养经费,至于这八个箱子,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否则也不会搞得这么狼狈了。” 妙兰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说道:“最后一个问题还没有回答呢。”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你最后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只能是猜测,也许后面还会收到箱子,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妙兰微微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个问题就到这里,我的第二个问题跟我妈有关。” 李新年有点心虚地说道:“跟你妈有关?我和你妈可没有什么秘密。” 妙兰盯着李新年说道:“其实你应该大体能猜到我会问什么。” 李新年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说道:“你尽管问吧,我和你妈就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妙兰哼了一声道:“我问你,你和我妈是不是上过床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脸上一阵发热,胀红了脸,争辩道:“你胡说什么?这也是你该问的吗?” 妙兰盯着李新年执着道:“有还是没有,你给个答案就好。” 李新年瞪着妙兰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 妙兰好像有点迷惑,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就牵出了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死乞白赖地缠着我妈跟你合作,你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 李新年一脸坦然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自然是为了赚钱,还能有什么小九九?” “仅仅为了赚钱?你从别的地方也能赚钱,为什么偏偏要找我妈合作?”妙兰显然不相信。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迟疑了一会儿,解释道:“很简单,我看中了毛竹园这块招牌,看中了你妈研究的化妆品和保建品。 当然,我还看中了你太婆的那些药方,我认为跟你妈的合作拥有广阔的前景,我们可以共赢,事实上你妈也是这么认为的,否则她也不会跟我合作。” 妙兰质问道:“如果你跟我妈没有特殊的关系,把她为什么偏偏看中了你呢?你又没多少钱,我妈要想赚钱的话,完全可以跟我大姨或者姨夫合作。” 李新年不慌不忙地问道:“这是第四个问题吗?” 妙兰楞了一下,急忙摆摆手,说道:“这个不算,还是前面那个问题的延伸。”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找你妈合作自然有我自己的想法,你妈同意跟我合作也有她自己的想法。 但至于她是怎么想的,我还真没有问过她,如果你想知道你妈为什么同意跟我合作而没有选择你大姨和姨夫,那你完全可以亲自去问问她。” 顿了一下,问道:“怎么?难道你更愿意你妈跟赵源合作?” 妙兰嗔道:“还没有轮到你发问呢。” 李新年说道:“好吧,你还有两个问题。” 第680章 真心话大冒险(3) 妙兰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似乎想问的问题太多,一时难以抉择,良久才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跟几个女人上过床?” 李新年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应为这个问题纯属个人隐私。 但前面妙兰已经说了,不管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并且必须老实回答,不得撒谎。 这就意味着他要在妙兰面前彻底袒露自己的隐私,他确实有点说不出口。 说实话,他基本上猜测妙兰对自己和余小曼的关系有所耳闻,至于和顾雪的关系,她应该已经心知肚明了。 而妙兰之所以还要提出这个问题,多半还是想印证一下,同时趁这个机会看看自己除了余小曼和顾雪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女人。 “怎么?你该不会想撒谎吧?”妙兰见李新年一脸为难的样子,追问道。 李新年怏怏道:“这个问题跟我们之间的合作没有关系吧?你干嘛要打听我的个人隐私呢?” 妙兰蛮不讲理道:“现在是我问你,你只能据实回答,如果心里不平衡的话,等一会儿也可以打听我的隐私啊。” 李新年顿时无语,不过,既然妙兰这么肆无忌惮地打听自己的隐私,等一会儿照样也可以打探她的个人隐私,只是妙兰屁大点年龄,能有什么隐私? “三个。”李新年权衡了半天,最后觉得没必要撒谎,不过,马上补充道:“加上我老婆。”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另外两个自然是小雪阿姨和余小曼了。” 李新年怏怏道:“既然你都知道还问什么?” 妙兰笑道:“我就是要看看你这人是不是诚实,如果平时问你的对话,你肯定谎话连篇。”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个问题过了,最后一个问题。” 妙兰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也想不起问什么了,不过,既然每个人提五个问题,那我只好想一个凑凑数。” “你想问什么?”李新年问道。 妙兰似笑非笑地说道:“去年你一直怀疑你老婆出轨了,并且还产生了心理障碍,我的问题是,你老婆出轨了吗?” 李新年觉得自己铭感的神经被人拨弄了一下。 说实话,自从有了女儿之后,有关顾红出轨的问题在他心里渐渐淡忘了。 毕竟,他最终都没有找到顾红出轨的证据,尽管顾红还没有摆脱出轨的所有嫌疑,可起码眼下无法做出判断。 妙兰的问题似乎是对他的一种警示,因为他忽然意识到这么长时间一来,他不仅对顾红出轨的调查半途而废,并且又犯了以前曾经犯过的错误。 那就是在忙碌之中又开始忽略顾红的存在,对她的行踪不闻不问。 要知道,顾红自从生完孩子之后又回到了以前那种早出晚归的生活模式,甚至好像比以前更加忙碌。 而她每天都干些什么,参加了哪些饭局,跟什么人在一起,有没有交往频繁的男人,所有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妙兰见李新年的脸上阴晴不定,楞在那里半天都没说话,只好一脸同情地说道:“你别回答了,我已经有答案了,这么说是真的出轨了。” 李新年愤愤道:“别胡说八道,我说她出轨了吗?” 妙兰哼了一声道:“男人嘛,都死要面子,你不承认就算了,如果你老婆没有出轨,你也不会产生心理障碍,也不会来毛竹园看病,说不定现在也不会跟我妈有来往。 不过,你也不亏,你外面不是也有两个女人吗?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恐怕现在还偷偷摸摸在一起睡觉吧,既然自己也不干净,你也没脸去指责你老婆啊。” 李新年被妙兰说的哑口无言,只好坐在那里闷头抽烟,一边琢磨着今后还是有必要多关注一下顾红的行踪,可别前面的嫌疑还没有排除,后面又扯出什么新的绯闻。 妙兰伸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该你了,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我要睡觉了。”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开口就报复似地问道:“你跟几个男人上过床?” 妙兰一愣,随即脸上泛起了红晕,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说道:“三个吧。” 李新年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虽然他对妙兰并没有非分之想,可不知为什么,还是感到一阵酸意,同时还有一股莫名的怒火。 他万万没想到,看似纯洁的妙兰居然已经跟三个男人上过床了,并且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这么看来,妙兰可比他母亲开放多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觉得自己还真看走眼了,早知道妙兰这么开放的话,以前也没必要在她面前表现的小心翼翼了。 “真没看出来啊。”李新年怏怏道:“我有没有荣幸打听一下这三个男人都是何方神圣吗?” 妙兰问道:“如果这算是第二个问题的话,那我倒是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李新年猜测妙兰的这三个男人有可能都是在警校的时候勾搭上的,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屁股后面都能排起长队了,不过,保密工作做的不错,恐怕连如兰都不一定知道呢。 “就算第二个问题。”李新年咬咬牙说道。 妙兰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三个男人对你来说也不陌生,其中一个跟你还非常熟悉。” 李新年呆呆一愣,吃惊道:“跟我非常熟悉?谁?” 妙兰不慌不忙地说道:“你知道我有两个表哥,小时候在毛竹园都一起睡过,去年你带洋洋来毛竹园玩的时候,那天晚上我也跟他睡一张床,这样算起来,正好是三个男人。” 李新年一听,气的差点跳起身来扑过去掐妙兰的脖子,没想到自己再一次被耍弄了,不过,心里面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别忘了,你可是发过毒誓的。”李新年提醒道。 妙兰一脸坦诚地说道:“是啊,我又没撒谎,我确实只跟着三个男人上过床。” 李新年愤愤道:“你少狡辩,这几个也算男人?” 妙兰疑惑道:“总不能说他们是女人吧?”顿了一下,又打了一个哈欠,催促道:“还有三个问题。” 李新年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结果还被妙兰耍弄了一番,于是闭着眼睛想了半天,决定要问一个有点营养的问题。 “你姓啥?”想了半天,李新年问了这个问题,随即就有点后悔了,因为他基本上已经断定妙兰是赵光波的女儿,却来不及了。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不是废话吗?我姓蒋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知道你姓蒋,但这是你母亲的姓,我问的你的父姓。” 妙兰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从小就姓蒋,一个人姓什么也不是自己选择的,而是父母规定的,他们说我姓蒋,那我就姓蒋,我总不能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改个姓吧。”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一脸严肃道:“你撒谎。你爸根本不姓蒋。” 妙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狐疑道:“这么说你知道?” 第681章 真心话大冒险(4) 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我当然知道,关于你的生父在毛竹园算是一个秘密,但我不信你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我问你,那天晚上你和你妈在穆澄园祭奠谁?” 妙兰好像有点失神,半年天没出声。 李新年警告道:“别忘了你可是发过毒誓的,我连自己最隐私的问题都没有隐瞒,难道你想撒谎?” 妙兰有点迟疑不定,显然,这个问题对她来说不太容易回答。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强求了,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毕竟隐瞒了这么多年。” 妙兰有点茫然地问道:“你刚才问什么?”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我问你姓什么?父姓?” “哦,姓赵。”妙兰说道。 李新年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你不知道你爸是谁?” 妙兰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这又是一个问题,如果我回答你的话,你就 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李新年一愣,说道:“这是上个问题的延伸,不能算一个单独的问题。” 妙兰嗔道::“这分明是两个问题,你问我爸姓什么,我已经回答你了,你现在又问我爸是什么人,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李新年见妙兰耍赖,摆摆手,说道:“算了,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了,既然你爸姓赵,那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妙兰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李新年笑道:“可惜,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我没必要回答你,现在是我发问。” 妙兰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好好,你快点问,我瞌睡了。” 李新年觉得总是扯妙兰的个人隐私没什么意义,这么大的女孩也没有多少隐私,还不如问点比较实际的问题。 比如跟如兰有关的问题,只是妙兰有可能对自己母亲的事情也并不了解,问了也是百问,妙兰一个“不知道”就把自己打发了。 可不知为什么,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合适的问题,最后居然问道:“你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结婚啊。”话刚出口,马上就后悔了。 可妙兰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在意,马上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自然是没有遇见合适的,对于婚姻大事来说宁缺毋滥。” 李新年有点不死心,问道:“起码有追求者吧?” 妙兰问道:“这是你的最后一个问题?” 李新年急忙道:“这个不算,你不用回答。” “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别磨磨唧唧的。”妙兰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李新年抱怨道:“这个游戏跟你妈玩玩还差不多,跟你玩没意思,我又不想打听你的隐私。” 妙兰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很想探听我妈的隐私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玩这个游戏是为了增进了解和互信,我觉得我和你妈就有必要增进彼此的了解和互信,怎么能说是为了探听隐私呢?” 妙兰问道:“那你除了关心我妈的终身大事之外,还想知道她的什么事情?”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想起了一个正经问题,问道:“你刚才质疑我和你妈合作的动机,我也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那现在我问你,你说我的钱远远没有你姨夫多,并且跟你妈也谈不上有多深的交往,可你妈最后为什么会同意跟我合作呢?” 妙兰瞥了李新年一眼,哼了一声说道:“你该不会自以为我妈对你有意思吧。” 李新年有点尴尬道:“我这不是在问你吗?” 妙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猜你心里应该多少有点数吧,我认为我妈之所以选择跟你合作有这么几个因素。 首先,你和戴山在毛竹园见面的事情把我妈牵扯进去了,不过,你后来的表现挺有男人味,起码没有把我妈供出来。”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我就知道这件事你们母女两门清,不是我把你妈扯进去,而是你妈把我扯进去,然后由我背黑锅而已。” 妙兰嗔道:“所以我妈才觉得你这人还可以打交道,否则认识你是谁啊。” 李新年怏怏道:“还有什么因素?” 妙兰嗔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小雪阿姨跟毛竹园是什么关系,哼,这也是我妈跟你合作的最主要原因。”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这我倒是相信,看来,我还是占了你小雪阿姨的光啊。” 妙兰犹豫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这人吧,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还有点雄心壮志,在生意场上也打拼了这么多年,做为合作伙伴倒也挺合适。”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你老实说,老戴现在开始往我这里送钱,这是不是他和你妈的计划之一,他们是想利用我新成立的公司和手头的项目洗钱?” 妙兰嗔道:“你放屁,我还怀疑这是你和戴山上次在毛竹园见面的时候商量好的呢,怎么现在反而倒打一耙?” 李新年说道:“我刚才已经发过毒誓了,这件事跟我和戴山在毛竹园见面没有丝毫关系。”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妈不可能会为了钱冒这个风险,更不会把我扯进去,这么说来,会不会是戴山没有安好心?”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信老戴会害我,他把儿子老婆都托付给我了,害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妙兰低声道:“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戴山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送来的钱我们照收,但必须留一手。” “怎么留一手?”李新年问道。 妙兰哼了一声,嗔道:“你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猪样,其实内心敞亮着呢,我就不信你傻乎乎地把钱收下了,脑子里不考虑风险因素。” 李新年干笑道::“我这不是想听听你有什么好建议嘛?” 妙兰小声道:“第一,绝对不能留下任何你拿过戴山的钱的痕迹,所以,在必要的时候,要把那个送钱的男人……”说完,一只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李新年没想到妙兰又起了杀心,惊讶地楞了一会儿,试探道:“那我把这件事交给你,你愿意去做?”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是不是男人?这种事你好意思让我去干?”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可不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如果你有这个胆子,到时候我们一起想办法,留下这个男人终究是个祸害。” 第682章 真心话大冒险(5)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现在也不清楚老戴还会不会再让那个男人送钱过来,也不知道最后能送来多少钱。 不过,就凭眼下这几千年万块钱犯不着闹出人命,实在不行我宁可交出去,大不了遭受怀疑罢了。”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估摸着后面肯定还有,第一次送来的那只箱子应该是试探性的,如果这八只箱子的钱安全消化,那戴山肯定还会继续把钱送过来。 唯一不确定的是戴山在把所有赃款都交给你之后,他会提出什么要求,我不信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是在替你做嫁衣,难道他为了你上他的老婆给你发奖金?”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记得那次我去给你太婆送兰花的时候,在毛竹园第一次见到你,你知道你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样的吗?” 妙兰狐疑道:“什么样?” 李新犹豫道:“我当时想起了一句诗,岁月静好,美人如兰,那时候的你多纯洁啊。”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脸上泛起了红晕,随即嗔道:“你得了吧,当时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哼,这句诗该不会是你第一次见到我妈的时候想起来的吧。” 李新年回过神来,叹口气道:“人不可貌相啊。” 妙兰质问道:“怎么?难道我现在给你的印象变成十恶不赦了吗?哼,我还没说你呢,看上去人模狗样的,谁知道肚子里这么多花花肠子,现在被你拉下水了,居然还这么多淡话。”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咱们两就算是半斤八两好了,彼此彼此。”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没出声。 李新年说道:“你不是瞌睡了吗?现在游戏也玩完了,去睡吧。” 妙兰爬起身来走到露台上掀起窗帘往外面看了一会儿,说道:“工地上的灯还亮着,只是看不见人呢。” 李新年敷衍道:“这么大的雨,应该都已经睡下了吧?” 妙兰走回来又卷缩在沙发上,李新年疑惑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去睡吧,明天一早你还要回宁安市呢。” 妙兰嘟囔道:“奇怪,一点都不想睡,早知道白天就不睡了。” 李新年你坐起身来说道:“那你坐着,我可要去睡了。” 妙兰急忙说道:“你等等。”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还想玩游戏?” 妙兰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刚才说知道我爸是谁?”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是说着玩的,既然你说他姓赵,那就姓赵吧。” 妙兰瞪着李新年说道:“你少来,你肯定知道点什么,是不是我妈告诉你的?” 李新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知道,如兰和赵光波的关系以及妙兰的身世应该是毛竹园的秘密之一。 如果让妙兰和如兰知道自己暗中窥探毛竹园的隐私,肯定会不高兴,甚至还会产生其他的想法。 顿时后悔刚才没有让妙兰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是妙兰在跟自己玩游戏的时候迫于无奈说出了赵光波的名字,如兰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你妈可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李新年嘟囔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爸是谁?”妙兰追问道。 李新年掩饰道:“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只是瞎猜。” “你猜的是谁?”妙兰紧追不舍。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既然是姓赵,我猜你可能是赵源的女儿。” “你放屁。”妙兰气愤道。 李新年急忙举起手说道:“好好,算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非要逼我说的。” 妙兰皱着眉头质问道:“你凭什么这么想?姓赵的人多了,你凭什么把我和我姨夫扯到一起?” 李新年只好继续编造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赵源在娶你大姨之前看上的是你妈,并且……” “并且什么?”妙兰瞪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没有回答妙兰的问题,而是说道:“咱们的游戏已经结束了,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了吧?” 妙兰说道:“你必须回答,否则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今晚就把那几只箱子拉走,自己找地方藏去。”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你这未必也太不讲道理了吧?难道这是儿戏吗?” 妙兰反驳道:“我怎么不讲道理了?那八只箱子的秘密你都没有瞒着我,并且我们现在已经是同伙了,从今以后你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点上一支烟,盯着妙兰问道:“你的意思是从今以后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妙兰点点头,说道:“只要你保证,我也能保证,这么大的秘密我们都共享了,其他的秘密还算得了什么?” 李新年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发誓,我们之间的秘密永远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包括你妈。” 妙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发誓,誓言跟刚才一样。” 李新年在权衡了一阵之后,最终决定把话跟妙兰挑明算了,正如妙兰刚才自己说的那样,共享秘密便于增进互信,如果让她觉得被欺骗的话,反倒适得其反。 “我说实话。”李新年坐起身来正色说道:“你跟赵源确实没有任何关系,我猜测你的父亲确实姓赵,应该是赵光波,马达县人,由于犯罪被枪毙了。” 妙兰一脸震惊的样子,盯着李新年质问道:“你猜测?难道不是小雪阿姨告诉你的?”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可别冤枉她,她可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我估计她也未必知道。” “那你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难道你是神仙?”妙兰一脸不信地说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也不瞒你,我确实一直对你母亲以前的男人很感兴趣,因为你母亲未婚先孕的传闻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没人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而已。 后来,我有听到一种说法,说是赵源在娶你大姨之前曾经追求过你的母亲,可你母亲没有答应,但赵源一直都没有死心,有一次在毛竹园喝醉了酒,还曾经试图非礼你母亲。” 妙兰哼了一声,打断了李新年,气愤道:“这些事情多半是你丈母娘或者老丈人说的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社会上关于毛竹园的传闻很多,你也没必要追究我是从哪儿听来的,我就是根据这些传闻,最后猜测你的生父很有可能就是赵光波。” “你说,你是怎么猜到的?难道社会上有关于我妈和赵光波的传闻?”妙兰质问道。 第683章 真心话大冒险(6)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倒是没有听到过你妈和赵光波有什么绯闻,不过,我听说你妈生下你之后,赵源非常生气,他曾经带着人去找过一个男人。 结果赵源没占到便宜,反而被这个男人打了一顿,甚至还动了枪,而这个男人跟赵源还有点亲戚关系,至于什么亲戚就不清楚了,不过,我知道赵源的老家是马达县人。” “就凭这一点你就猜到了我父亲是赵光波?”妙兰还是有点不信。 李新年为了验证一下妙兰是不是愿意跟自己共享秘密的承诺,并没有直接回答妙兰的问题,而是问道: “你先说,你生父是不是赵光波,然后我再告诉你我是怎么猜到的,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也就没必要说了。” 妙兰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算你猜对了,但我不信是你猜到的。” 李新年抽了一口烟,说道:“确实是猜到的,我上次处理徐世军车祸的事情去过马达县,听说了赵光波的名字,后来又知道他和赵源有点亲戚关系。 只是当时并没有把这件事和如兰联系起来,可后来在得知赵源为了如兰生孩子的事情跟马达县的一个亲戚反目之后,我才把你和如兰跟赵光波联系起来,但并不能肯定。 那天晚上你和如兰在屋子后面祭拜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在祭拜你的父亲,后来我核实了一下赵光波被枪毙的日期,结果跟你和你妈祭拜的日子一模一样。 赵源的亲戚,马达县人,黑邦头目,你们母女两在赵光波被枪毙的同一天祭拜,所有这些因素凑到一起,我就得出了一个结论,你的生父应该就是赵光波。” 妙兰怔怔地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喃喃道:“我都快被你感动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关心我妈,对她的事情竟然这么上心,这个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然被你猜透了。” 李新年也不清楚妙兰说的是不是反话,见她一副失神的模样,心里不禁有点忐忑不安,迟疑道: “其实,我也明白你家里人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毕竟,毛竹园不希望闹出丑闻,你太婆和你爷爷应该都是要面子的人,而赵光波毕竟是个罪犯,并且还是个死刑犯……” 话音刚落,只听妙兰厉声喝道:“住嘴,别说了。” 李新年吓了一跳,不过,他似乎不愿被妙兰所震慑,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不过,我猜测你家里人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顿了一下,又说道:“以前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一个中医世家的女孩为什么没有选择学医,反而选择了警校,现在多少有点理解你的想法了。 并且我好像也明白你为什么喜欢跟警察作对了,也许你因为赵光波的事情心理上多少有点障碍,其实,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李新年还没说完,忽然听见一阵抽泣声,急忙扭头一看,只见妙兰双手抱着双腿,那脑袋埋在膝盖上,耸动着肩膀居然哭了起来。 李新年一颗心顿时就化成了水,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走过去坐在了妙兰的身边,并且很自然地就把她搂在了怀里。 在这瞬间,一个原本遥不可及的青春少女顿时被拉下了神坛,变成了有血有肉的女人。 令人惊讶的是,妙兰不但没有排斥,反而扑在李新年的胸口哭的更加伤心了,眼泪把李新年的衬衫都打湿了。 不过,李新年毕竟是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只穿着小背心和薄睡裤的美貌青春少女,哪儿能坐怀不乱呢。 尤其是那股毛竹园的女人特有的幽香一阵阵钻进他的鼻子,一瞬间让他有点迷失。 仿佛觉得抱着的不是妙兰,而是如兰。 不过,随即就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怀里抱着的可是危险品,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引起爆炸,搞不好能让他身败名裂。 意识到了这一点,李新年就像是一个慈父安慰着自己的女儿一般,一只手在妙兰的肩膀上轻轻拍着。 一直等到妙兰好像慢慢平静下来,才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别哭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妙兰呜咽道:“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我小的时候他经常偷偷来毛竹园看我,还给我买玩具,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可他毕竟是我爸。” 李新年急忙道:“那当然,什么都可以选择,只有父母不能选择,这是命中注定的,但他已经不在了,你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妙兰抽泣了几声,又呜咽道:“可这么多年了,我都不能提起他,家里人也跟做贼一样的,不仅改了我的姓,连他起的名字都改掉了。” 李新年这才明白妙兰的名字并不是赵光波起的,想必是她那个嗜好兰花的太婆潘凤起的,也不知道赵光波当初给自己的女儿起了一个什么名字。 李新年同情道:“你家里人也是为了你好,毕竟,有这么一个父亲不会什么光彩的事情。” 顿了一下,好像为自己抱着妙兰做辩解似的,竟然恬不知耻地说道:“不然这样,你干脆认我做干爹吧。” 妙兰一听,似乎回过神来,抬头看看李新年,随即一把推开了他,骂道:“不要脸。” 李新年不清楚妙兰是因为见他抱着自己骂他不要脸,还是因为试图当他的干爹,只好干笑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只是开个玩笑。” 说完,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了妙兰,而妙兰倒没有再发脾气,拿着纸巾擦擦眼泪,又看了李新年一眼,似乎有点害羞,又低下头去。 李新年见妙兰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想再次把她搂进怀里怜惜一番。 可随即就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孩的性格具有欺骗性,骨子里可并不像外表这么娇美柔弱,甚至都敢杀人呢,顿时就不敢乱动了。 “对于赵光波的事情,你知道的多吗?”李新年挪开点身子小声问道。 妙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妈很少跟我提起他,后来我上了警校之后才慢慢了解到一些事情。” “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你妈当初是爱他的,不然不可能生下你。”李新年谨慎地说道。 妙兰迟疑道:“我爸案子上的事情我了解的比较多,我妈跟他的事情知道的很少,我问过她,但她不愿意多说。” 李新年劝道:“既然这样,你今后也别再问你妈了,毕竟,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件伤心事,我觉得你妈这么多年都没有嫁人,多半心里还是忘不掉赵光波。” 妙兰微微点点头,没有出声。 李新年拍拍妙兰的肩膀说道:“去睡吧,都快一点钟了。” 没想到妙兰牛扭扭身子,撒娇似地说道:“我不想睡,你也不准睡。” 靠,该不会真的把自己当干爹了吧? “不睡?你那我们就这么坐着?”李新年疑惑道。 第684章 犯罪基因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幽幽说道:“你是不是一直对我这么容易就被你拉下水感到疑惑?”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确实有点疑惑,总觉得你的胆子有点大,跟我对你的最初印象有点不相符。” 妙兰哼了一声道:“不是我的胆子大,而是我身体里天生就有犯罪基因,因为我爸就是罪犯。” 李新年再次被妙兰的话所震惊,没想到这个漂亮女孩竟然有这般心思。 同时也有点纳闷,按道理说赵光波死的时候妙兰的年纪并不大,不清楚怎么会对她幼小的心灵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呢? “怎么?害怕了?”妙兰见李新年怔怔地盯着她,一脸挑衅似地问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是怕,而是后悔或者担心。” “后悔拉我下水?担心我跟着你走上一条不归路?”妙兰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呆呆地楞在那里没有说话。 妙兰凑近李新年,吹气如兰地小声道:“如果让我妈知道你拉我下水的话,她非杀了你不可。” 李新年不禁微微一颤,这倒不是他怕如兰杀了他,而是意识到妙兰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对如兰来说,女儿就是一切,自己如果真伤害到了妙兰的话,如兰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别说 生意上的合作了,到时候说不定会跟自己反目成仇呢。 一瞬间,李新年真的有点后悔把妙兰拉下水,可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你真有犯罪基因的话,我们也许能走出一条光明大道。”李新年只好自我安慰似地嘟囔道。 妙兰盯着李新年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看把你吓的,我又不是小孩,如果我自己不想下水的话,你也没本事把我拉下水。”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你自己早就想下水了?” 没想到妙兰居然点点头,正色说道:“其实我一直在做下水的准备,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你正好给了我这个机会,并且还是以我最喜欢的方式参与进来。 所以,你不用感到内疚,即便将来真的走上不归路,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何况,有你陪着,我也不寂寞。” 李新年顿时有点受宠若惊,真想跟妙兰握握手,然后来一个战友之间的拥抱,不过嘴里却淡淡地说道:“没必要说的这么吓人,虽然我们已经进了赌肠,但只要我们不下注,那就不算赌徒。” “不下注?”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也并不是没有想好退路,如果有一天事情真的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可以交出所有的筹码。” 妙兰惊讶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打算把戴山的赃款全部交出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认识一个警察,并且曾经帮助过他,以前我们都是秘密来往,他暗中帮我调查过我老婆出轨的事情。” 妙兰一脸惊讶的插嘴道:“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能动用警察帮你干私活啊。”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妙兰,说道:“但我明白警察是靠不住的,这就像是猫和老鼠的关系一样,猫抓老鼠是它的本性,永远也改变不了。” 妙兰嗔道:“算你聪明。” 李新年继续说道:“事实上,现在他已经成了一个双面间谍。” “双面间谍?”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他一方面是我的朋友,在关键时刻会向我透露一点警方内部的秘密,而另一方面他也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怎么?难道你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妙兰警惕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而是我已经在警方挂了号,再加上跟戴山的特殊关系,自然成了重点人物,如果能从我这里侦破戴山甚至万振良的案子,岂不是大功一件?” “他指望从你这里找到突破口?”妙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应该有点这个意思,实际上,警方关注的恐怕还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一家人。 毕竟,戴山不仅跟我一样是顾家的女婿,同时也是丈夫和父亲,这样一来,我的岳母,我,还有小雪自然都是警方关注的重要对象。” 妙兰不解道:“既然这样,你怎么还胆大包天敢动戴山的赃款?” 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不是我胆大包天,而是老戴把我拖下水了,如果想上岸的话,那只能一直游下去。” 妙兰嗔道:“别说的这么文绉绉的,一直游下去岂不是早晚一天淹死?你起码要知道彼岸在哪里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有彼岸,但有一艘船,只要我们上了船,起码能保证不淹死。” 妙兰疑惑道:“这应该是一艘贼船,但船也有靠港的时候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对,最终肯定要靠港,但这就凭运气了。” “万一一直找不到停靠的码头呢?”妙兰问道。 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只要船不破不沉,我们就在水里飘着,万一步不幸船要沉没的话,那我们只好弃船往回游,这就叫回头是岸。” 妙兰呆呆楞了一下,不解道:“能不能下贼船另说,往回游的可能性不大吧?回头是岸可不是什么好意思,岸上谁在等着我们呢?” 李新年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个时候,我那个警察朋友就该起点作用了。” “什么作用?难道你还指望他放了你?”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时候我会给他讲一个故事,内容是有关我们两个跟罪犯斗智斗勇最终挽回国有资产巨额损失的感人故事,我们两个说不定能成英雄呢。” 妙兰怔怔地楞了好一阵,最后似乎终于明白了李新年话中的玄机,嗔道:“那你该不会幼稚到以为交出了手里的钱就万事大吉了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明白退赃不退罪的道理,但关键是看我们这个故事的内容怎么编造了,只要情节经得起推敲,应该能过关。”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这个警察朋友是个什么角色?” 第685章 挡箭牌 李新年摸着下巴说道:“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只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但我认为他最终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顺便说一句,他的二婚老婆都是我做的媒呢。”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挪挪身子离李新年近一点,笑道:“这么说你早就在暗中打戴山赃款的念头了,你还不承认你们两个在毛竹园见面的时候曾经谋划过这件事?”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发誓,那时候我确实没有这个念头。” “那你什么时候动起了这个心思?我不信是在收到第一只箱子的时候。”妙兰说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真正有这个念头是在我女儿被绑架的那几天时间里,当时我认为有人试图用我女儿来交换老戴的赃款。” 妙兰疑惑道:“可后来证明只是一个偶然事件吗?” 李新年迟疑道:“虽说是一个偶然事件,但却有人试图暗中利用我女儿的失踪谋算老戴的赃款,只不过没有成功罢了。 我相信这些人一直都在暗中盯着我,甚至盯着我们一家人,只是眼下风声太紧,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妙兰点点头说道:“既然已经洗不清自己的嫌疑,你就干脆动起了戴山赃款的念头。” 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你不是说了吗?不义之财如流水,人人可得吗?” 妙兰疑惑道:“不管是警方还是那些暗中觊觎戴山赃款的人,他们也只是怀疑你是知情者,可也仅仅只是怀疑而已,并不能确定你知道戴山赃款的下落。 而实际上戴山跟你见面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赃款的事情,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得到戴山的赃款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因为我有种预感,只要警察抓不住老戴,他迟早会跟我联系,只是没想到他会直接把钱送过来。” 妙兰皱着眉头疑惑道:“可我想不明白戴山这么做的真实意图,你既不是他的兄弟,也不算直系亲属,说白了也只是连襟,他为什么要把钱给你呢?” 李新年犹豫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不过,老戴那天晚上说的很清楚,他除了一个上了年纪的母亲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亲属。 而小雪做为他的老婆肯定会受到警方的严密监控,把钱交给她风险太大,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还没有成年,他不能把自己孩子的母亲拖下水。 除此之外,老戴应该还有不少老情人,这些女人应该都已经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但并不值得信任,最后也就剩下我最合适处理他的赃款了。” “你的意思是戴山牺牲自己来成全你?”妙兰质疑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认为他还是为了他的儿子,老戴心里应该很清楚,一旦被警察抓住或者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他的赃款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他不可能等到自己的儿子成年,他必须提前做个交代。” 妙兰还是质疑道:“问题是戴山应该已经知道你已经被警察盯上了,直接给你送钱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我猜测老戴会不会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或者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不得不铤而走险,毕竟,他也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了,别无选择。” 妙兰说道:“那也未必,起码那个给你送钱的男人是戴山信得过的人。”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两码事,难道老戴还会把钱给外人?我甚至怀疑那个人是老戴花重金收买的人。”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在警校的时候除了研究我爸的案子之外也花了不少时间研究万振良的案子。 因为这两个案子都牵扯到我的家人,那个时候虽然戴山还没有涉案,但我当时基本上断定他和万振良应该是同伙。” 李新年疑惑道:“连你都认为老戴是万振良的同伙,奇怪的是警方难道就想不到这一层吗?可老戴还是逍遥了这么多年。” 妙兰哼了一声道:“这并不奇怪,毕竟,我大外公替很多人做了挡箭牌,如果不是他的话,不仅戴山跑不掉,你丈母娘也不可能逍遥这么多年。” 李新年楞了一下,质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丈母娘涉案?” 妙兰盯着李新年说道:“实不相瞒,根据我对万振良案子的研究,这起巨额骗贷案应该是个精心策划的骗局。 并且万振良和戴山绝对不是主犯,如果没有我大外公和你丈母娘暗中支持的话,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骗走二十个亿。”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的这些推测毫无新意,当年我丈母娘也同样受到了审查,但结果是清白的。” 妙兰反驳道:“那戴山当年也受到了审查,结论也是清白的,而实际上他清白吗? 我只能说当年在我大外公和万振良承担了罪名之后,有人不愿意再把这个案子扩大化,所以草草结案了,你丈母娘这才逃过了一劫。” 李新年质疑道:“既然已经草草结案,那老戴为什么在这么多年之后又被挖出来。” 妙兰哼了一声道:“结案并不意味着破案,只要万振良没有归案,只要二十个亿赃款没有下落,这个案子就不会结束。 据我所知,以前曾经参与过侦破万振良案子的一些骨干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彻底放下过这个案子。 这些人包括现任市公安局局长祁振华,三分局局长朱天虎,盯着你不放的那个周兴海,还包括老秦的女儿秦时月,实际上戴山的落网就是这些人多年暗中调查的结果。”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老戴究竟被警方抓住了什么把柄,他是在早晨晨练的时候突然被抓的。” 妙兰犹豫道:“据我了解,你丈母娘和戴山这些年一直被人举报,只是举报人好像也没有真凭实据,但这已经足以引起警方的重视。 据我所知,警方好像找到了戴山的一个老情人,而这个女人正好提供了戴山和万振良互相勾结的什么证据,这才导致了戴山被抓,不过,我相信,抓戴山并不是警方真正的目标。” 李新年紧张道:“那谁才是真正的目标?” 妙兰盯着李新年小声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你的丈母娘了。”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恐怕还有我太婆。” 李新年吃惊道:“你说什么?潘凤?” 第686章 狂热的追求者 妙兰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太婆应该也是万振良案的主要角色之一。” 李新年原本对妙兰“污蔑”自己丈母娘很不满,可没想到她居然“大义灭亲”都提到了潘凤,心里的不满顿时变成了震惊。 妙兰见李新年一副吃惊的模样,继续说道:“根据问我对这个案子的研究,当年参与这起骗贷案的人分为两个家族,一个是毛竹园的人,另一个就是毛塘四合院的人。” 李新年吃惊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家人都参与了这个案子?” 妙兰摇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两边家族的主要成员应该都参与了这个案子,毛竹园这边是我太婆,大小两个外公,毛塘四合院这边是你丈母娘、老丈人以及戴山和万振良。 不过,你丈母娘和我外公应该是始作俑者,我猜测是他们最早提出了这个大胆的计划,然后告知了我大外公。 而我大外公又把这事告诉了我太婆,因为毛竹园的所有大事都由我太婆决定,如果没有我太婆点头的话,我大外公不敢铤而走险。 实际上当时我大外公已经病入膏肓,只是一直瞒着外界而已,所以,最终他们决定用我大外公不多的时日为两个家族换取二十个亿的巨额贷款,并且由万振良和戴山具体实施。”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点烟的时候一只手不禁微微颤抖,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喷出一口浓烟,盯着妙兰问道:“难道你太婆临终前说了什么?” 妙兰急忙摇摇头,说道:“我太婆怎么会把这种事告诉我们?” “这么说完全是你自己的臆想了?”李新年问道。 妙兰嗔道:“怎么能说是臆想呢?这是我的研究成果,虽然其中不乏推测,但都是基于案情的分析以及来自警方的内部材料。”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问道:“警方的内部材料?是不是秦时月向你提供的?” 妙兰摇摇头,说道:“秦时月虽然跟毛竹园是世交,可人家是警察,咱们还是敬而远之。” 顿了一下,一脸神秘地小声说道:“我在市局和三分局有两个耳目,随时都能得到我感兴趣案子的详细材料。” 李新年吃惊道:“耳目?” 妙兰得意道:“实际上是我在警校的两个同学,一个是闺蜜,另一个曾经是狂热的追求者。” “狂热的追求者?”李新年心里好像又有点不自在了。 妙兰似乎看透了李新年的那点小心思,说道:“我是说曾经的追求者,这个男人叫栾斌,他父亲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市领导,不过,他比我高两届。 我刚进入警校的第一年就开始追求我,一直追到毕业,名义上在两年的时间里我是他的女朋友。” 李新年怏怏道:“这么说你也有过男朋友。” 妙兰嗔道:“上大学谈个恋爱有什么奇怪的?不过,我们可没你想的那么龌龊,最多也就是拉拉手亲亲嘴。” 说完,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那后来呢?你们分手了?”李新年问道。 妙兰说道:“他毕业之后靠关系进了市公安局刑警队,半年之后他就把我抛弃了。” 李新年一脸不信道:“他把你抛弃了?” 妙兰摆摆手,说道:“哎呀,你就别是非了,反正我们分手了,他现在都已经结婚了,但我们一直保持联系,只要我想知道点什么,他很乐意告诉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那个闺蜜呢?” 妙兰说道:“我这闺蜜名叫于欢,警校毕业之后在派出所混了一段时间,后来托关系去了三分局刑警队,并且就在周兴海的手下工作。”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妙兰说道:“既然你有这两个耳目,那应该知道这些年到底是谁在举报我丈母娘和戴山吧。 另外,你说警方知道了老戴的一个相好,并且还提供了老戴和万振良勾结的证据,这个相好叫什么名字?” 妙兰嗔道:“你对公安局的内部情况根本不了解,举报你丈母娘和戴山的人的名字属于高度机密,一般的人怎么会知道? 至于戴山的那个相好的名字,恐怕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我估计警方多半和这个女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只有在戴山被审判的时候,她才会出面作证。” 李新年忽然想起了风铃餐厅的女老板祁娟,急忙问道:“对了,你知道风铃餐厅女老板祁娟被杀的案子吧?不知道这个案子破了没有,据说祁娟的丈夫有重大嫌疑。” 妙兰摇摇头,说道:“我不去打听跟我没关系的案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只是随便问问,毕竟,她母亲是我们的房东嘛。” 顿了一下,又回到了先前的话题,说道:“你刚才说我丈母娘和你外公不仅涉案,而且还是主要策划人。 那我问你,最后赃款去哪儿了?毛竹园有多少钱谁也说不清楚,但我丈母娘可不像是有钱人的样子。” 妙兰犹豫道:“钱自然是两个家族平分了,至于究竟是怎么分的,我也不知道,由于我外公在万振良案发之后没多久就死了,我妈多半不知情,想必这些钱大部分都进了我大姨的口袋。” 李新年迟疑道:“如果这个案子真的牵涉到毛竹园和我丈母娘的话,那赵源肯定也有份,我就不信他的钱都是自己赚来的。”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源涉案的可能性不大,既然我妈都不知情,我太婆不可能告诉赵源,不过,赵源事后应该明白我大姨是钱是怎么来的。” 李新年愤愤道:“在我看来,万振良案子的最大受益者可能就是赵源了。” 妙兰摇摇头,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当年分赃肯定是公平的,只能说赵源想办法洗白了赃款,而你丈母娘却没有这个渠道。 所以,戴山手里赃款直到现在还是赃款,也只能指望你洗白了,我甚至怀疑这会不会是你丈母娘和戴山商量好的。” 李新年急忙道:“这不可能,老戴出事之后,我丈母娘都不知道警告我多少次了,让我千万不要跟戴山有任何联系,她怎么会让我铤而走险呢?” 妙兰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虽然跟你丈母娘没什么交往,可平时从我太婆那里也听到过一些她的事情,你丈母娘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啊,连我太婆都对她都忌惮几分呢。” 李新年惊讶道:“潘凤忌惮我丈母娘?她忌惮什么?” 第687章 半夜惊魂 妙兰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总觉得谭冰利用万振良的案子抓住了我太婆的软肋。” 李新年迟疑道:“这不合情理啊,既然骗贷案是我丈母娘和你太婆、蒋建刚、蒋建民四个人策划的,那他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根本不存在谁谁的软肋问题。 何况你两个外公都已经死了,你太婆又一大把年纪,难道我丈母娘还能跟她同归于尽?反倒是我丈母娘忌惮你太婆才对啊。” 妙兰盯着李新年说道:“这就是你丈母娘的过人之处。” “什么过人之处?”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哼了一声道:“难道你不知道谭冰跟我外公的关系吗?我估摸着谭冰先暗中说动了我外公,然后我外公又出面说动了大外公和太婆。 而谭冰却一直躲在幕后,等到我两个外公死后,就没人能证明她是这个案子的真正策划者了,反倒是我太婆成了这个案子的首犯。”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说道:“这不过都是你的推测,做不得数,当年究竟是什么情况连警方都讳莫如深。 实不相瞒,老戴出事之后,我曾经跟我丈母娘谈论过这个案子,她怀疑是戴山和万振良假借拯救东方机械厂的名义骗贷,而蒋建刚在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的情况下成了他们的帮凶。”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我丈母娘是幕后策划者的话,老戴被抓之后她也不可能表现的这么淡定。” 妙兰嗔道:“难道你还指望谭冰跟你说实话?随着我两个外公和太婆相继去世,这个案子的真相也就被带进棺材了,我估计连戴山和万振良都不一定掌握你丈母娘涉案的证据。”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小声道:“我怀疑谭冰可能通过顾百里操控万振良和戴山,前不久你母亲的那只价值连城的手镯不是万振良送给顾百里的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辩解道:“事实证明我丈母娘根本不知道这只手镯的事情,而我老丈人也不清楚这只手镯的真正价值,否则也不可能送给我妈。” 妙兰迟疑道:“不管怎么说,你老丈人在这个案子中绝对不会是清白的,别忘了当年他和我太婆、大外公以及万振良都有密切的来往,而戴山又是他的女婿,他这个角色正好可以被谭冰利用。”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扯我老丈人了,他如果有那个本事的话,也不会这辈子在我丈母娘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说完,似乎有点想不通,皱着眉头补充道:“奇怪,我老丈人和蒋建刚来往密切也就罢了,他怎么会跟你太婆走这么近呢?” 妙兰犹豫道:“这有几个原因吧,一方面他和我大外公关系好,经常去毛竹园,一来二去就跟我太婆熟了。 另一方面,顾百里这人很有眼色,脑子转的也快,每次去毛竹园都要帮着我太婆种那些花花草草。 不过,真正让我太婆感兴趣的是顾百里的太极拳以及独特的推拿手法。你想想,我太婆是研究中医的,对于推拿之道自然了熟于心。 可顾百里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套手法,据说我太婆试过之后居然就上瘾了,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叫顾百里去毛竹园给她按一次。 不仅是我太婆,即便我大外婆、外婆都被他的这套手法所折服,我估计谭冰恐怕也对顾百里的手艺依依不舍吧。 据我妈说,顾百里年轻的时候曾经受过高人指点,不仅在太极拳上有所造诣,对人身体穴道也很了解。” 李新年听了妙兰的话,脑子里不禁浮现出顾百里晚上半夜时分偷偷溜进丈母娘的卧室的情景以及卧室里偶尔传来丈母娘病痛似的低吟,猜想会不会是老丈人正在丈母娘身上施展功夫的结果。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却没好气地说道:“不管我老丈人推拿的手艺有多高明,也不可能让潘凤舒服的乖乖吩咐自己儿子给万振良贷二十个亿,他这手艺也就是哄哄女人开心罢了。” 妙兰摆摆手,说道:“不扯远了,反正我今天跟你交个底,当年这起巨额骗贷案肯定是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的人共同干下的一件大事。 如果没有这个推测结果做前提,我也不会上你的贼船,我们的前辈种下了这个因,才有我们今天这个果,说起来也是缘分。” 李新年一听“缘分”两个字,忍不住心中一动,瞥了妙兰一眼,说道:“确实是缘分啊,否则你可能都不太愿意跟我搭话。”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说的缘分是指我们成为同伙的缘分,你可别想歪了啊。”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不知道你的祖上是不是曾经有人犯过罪,我怎么觉得你的犯罪基因比我还要强大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别口口声声罪犯罪犯的,我可没有把自己当罪犯。” 妙兰轻笑道:“所以我才夸你基因强大啊。” 李新年瞥了妙兰一眼,想起了她先前说过的话,好奇道:“你在警校的时候不是也研究过你爸的案子吗?有什么研究成果吗?” 妙兰的神情瞬间暗淡下来,好像不愿意多提这件事,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研究的,几条人命已经足够让他送命了。” 说完,看看手表,吃惊道:“哎呀,不知不觉已经三点多了,再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李新年好像有点意犹未尽,不过还是说道:“那赶紧去眯一会儿吧,明天还有三百多公里路呢。” 说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低声道:“从今以后我们绝对不能在电话里或者一些不安全的场合讨论这方面的事情。” 妙兰站起身来,嗔道:“这还用你吩咐?”顿了一下,又迟疑道:“不过,我们还是有必要准备另外一部手机,别用自己的名字登记,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也好及时联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回头我用公司员工的身份证办几张卡。” 李新年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哈欠,走到窗口朝外面看看,说道:“这雨看来是不会停了。” 刚说完,脸上忽然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惊讶道:“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的车?” “怎么啦?”妙兰急忙跑过去一把拉开了窗帘,随即怔怔地楞在那里。 李新年看了一会儿,吃惊道:“妈的,好像是警灯,全是警车。” 妙兰忽然浑身微微颤抖,靠在李新年的身上失声道:“哎呀,肯定是我们的事情被警察发现了。” 李新年扭头看看妙兰,见她已经吓得花容失色,不禁有点奇怪,先前标榜自己有犯罪基因,没想到被几辆警车吓成了这样。 不过,妙兰恐惧顿时也传染了李新年,眼下是半夜三点钟,警车为什么会来穆澄园?并且还只闪警灯,并没有拉响警笛,这里可没有村庄。 “难道我们什么地方漏出了破绽?”李新年微微喘道。 妙兰带着哭腔说道:“会不会是周兴海发现了什么?”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瞥眼看看远处闪烁的警灯越来越近了,而且好像起码不下于五六辆警车,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快点去穿上衣服。”李新年一把推开瘫软在身上的妙兰说道。 “你,你的意思是逃跑?”妙兰惊慌失措道。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在这里等警察,你熟悉这里地形,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也许警察并不知道你在这里,如果老天真不开眼的话,老子认了。” 妙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忽然扑进李新年的怀里叫了一声:“干爹。” 李新年一愣,随即骂道:“哎呀,赶快走,什么时候了,再不走叫爷爷也迟了。” 妙兰行动倒是利索,不一会儿就从卧室里跑出来,身上还穿了一件雨衣,不过,在楼上已经没了李新年的身影,急忙往楼下跑。 “快点,从后门走。”李新年见妙兰跑下来,急忙说道。 妙兰跑到了厨房门口,回头看看李新年,说道:“我妈没看错,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说完,不等李新年回答就钻进了厨房不见了。 李新年盯着妙兰的背影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骂道:“担当个屁。” 第688章 被剪过的照片 就在李新年赶往吴中县的当天下午,被赵源别墅纵火案搞得焦头烂额的朱天虎终于有了重大发现,虽然跟纵火案关系不大,但却和万振良骗贷案关系重大。 三分局技术科的人在对那辆车进行了解剖之后,在汽车的底盘的一个空隙中找到了一个铁盒子,当打开铁盒子之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晚上九点多钟,秦时月、周兴海、姚鹏三个人赶到了朱天虎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见朱天虎嘴里叼着一支烟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而一边的沙发上赫然坐着市公安局局长祁振华。 茶几上一只烟灰缸里的烟头几乎满出来了,两个人显然已经谈论了很久。 “祁局,朱局,难道又有什么大案发生?”周兴海见两个局长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问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都坐下。” 三个人都找到位置坐下来之后,朱天虎把办公桌上的一个铁盒子往前推了一点,说道:“这是下午技术科的人从皮卡车的底盘里找到的。 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这辆车不仅仅是纵火案的作案工具,同时也是万振良经常使用的交通工具。” 三个人一听都不禁吃了一惊,目光都盯住了铁盒子,周兴海急忙问道:“盒子里有什么?” 朱天虎慢慢打开了铁盒子的盖子,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慢慢往外拿出来,一边说道:“这是万振良的身份证,根据比对,这张身份证和万振良后来用于办理各项业务的所有身份证复印件相符。 这是三本早年的存折,分别属于吴中县农行、工行,三本存折金额总计二百四十万元,不过,上面的钱已经取走,取款时间和万振良来宁安市的时间基本相符。” 说完,又拿出了一只硕大的戒指,说道:“这只金戒指重二十五克,符合那个时候土豪佩戴的标准,应该是万振良本人的。” “还有什么东西?”周兴海似乎有点忍受不了朱天虎慢吞吞的动作,伸长脖子问道。 朱天虎又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对讲机模样的东西,说道:“这也是那个年代土豪的标配,叫大哥大,早就没电了。 即便有电也早已无法使用了,我询问了一下电信方面的专家,他们表示应该还能恢复这部大哥大曾经拨打过的号码。 不过,价值不大,这应该是万振良初来宁安市的时候使用的通信工具,那个时候他应该还没有犯罪的念头。” 顿了一下,又从盒子里拿出了三张照片,说道:“对我们最有价值的应该是这三张照片了。” “谁的照片?”秦时月忍不住问道。 朱天虎把第一张照片递给了秦时月,说道:“这应该是万振良的全家福,没有拍摄时间,我们认出了万振良以及他的父母、舅舅,另外一个女人应该是万振良的舅母。” 秦时月仔细看了一会儿,把照片传给了周兴海,朱天虎把另外一张照片递给了秦时月,说道:“这是一张老照片,总共有十二个人,上面的万振良最多十八、九岁。 经过仔细辨认,能够确认其中有万振良的父母叔叔婶婶舅舅舅母以及堂兄弟万本田,其他四个男女都很陌生,自从万振良案发之后一直都没有进入过我们的视野。” 秦时月把照片传给了周兴海,疑惑道:“应该是一张家族的合影,多半都跟万振良一家沾亲带故,我觉得没有多大价值。” 朱天虎点点头,举起手里的第三张照片,说道:“我说的是这一张照片对我们或许有价值。” 秦时月急忙接过了照片仔细看了一下,只见万振良站在芦苇丛里面带微笑对着镜头,怀里竟然抱着一支枪,只是枪只剩下枪托。 “这只是万振良一个人的照片。”只是万振良一个人的照片。 随即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道:“不对,这张照片好像被剪掉了一半。” 周兴海接过照片也仔细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剪过,原来的照片起码有两个人。” “起码有三个人。”朱天虎说道:“第三个就是拍摄照片的人,你们应该能够猜到站在万振良身边的是谁?” 姚鹏低头看着那张照片,秦时月和周兴海都没有出声。 朱天虎说道:“虽然还没有最终确认,但我基本上能够断定,万振良怀里抱着的是一支小口径步枪,并且跟当年顾百里被没收的那支一模一样。” 周兴海一拍大腿,说道:“没错,肯定是顾百里。万振良临跑路之前还没有忘记剪掉身边的顾百里,这恰恰说明顾百里有重大嫌疑。” 秦时月皱着眉头说道:“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如果是为了保护顾百里的话,为什么要保存这半张照片?并且还保留了顾百里的那支小口径步枪的一部分?不合情理。” 周兴海反驳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万振良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目的,我认为万振良保存这张照片就是对顾百里的一种震慑。”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顾百里和万振良的关系又不是什么秘密,两个人的一张合影能证明什么?顾百里连万振良送给他价值连城的手镯都承担了,难道还会在乎这么一张照片?” 顿了一下,又说道:“顾百里那支小口径步枪十几年前就被没收了,难道那时候万振良已经在谋划骗贷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说,这张照片出现在皮卡车里面这件事本身就值得我们深思。 包括另外这两张照片存放在铁盒子里也令人纳闷,如果万振良只是保存自己的身份证金戒指等值钱的东西那倒是可以理解。” “也许万振良是个念旧的人,并且他不会想到这辆破车会被解剖,他留着这些东西只是为了有个念想。”周兴海分析道。 秦时月反驳道:“不合情理。” “怎么不合情理?这个发现恰好证明陈元富父子见到的就是万振良本人,几个月之前他还小村子露过面,我认为我们不要坐在这里做无端的猜测,而是马上对那一带展开拉网式的排查。”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知道我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第一感受是什么吗?” “什么感受?我们办案可不能靠自己的感受。”周兴海说道,同时瞥了一眼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管吞云吐雾的祁振华一眼。 秦时月迟疑道:“说实话,我看着这些东西就像是看着万振良的遗物。” 周兴海一愣,随即笑道:“这么说陈元富父子看见的是万振良的鬼了?”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盯着秦时月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第689章 微妙的心理 秦时月拿起万振良的身份证看了一会儿,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这辆皮卡车是在五年前被人从露天仓库偷出来存放在陈元富的老屋子里。 而那时候距离万振良案发已经过去四五年了,难道万振良潜回宁安市偷出这辆车就是为了藏这几样毫无价值的东西?” 周兴海说道:“我反倒觉得符合万振良的心理特征,这几样东西虽然没有什么特殊价值,但应该都是万振良离开吴中县的时候随身携带的东西,具有纪念意义。 当然,万振良偷出这辆皮卡车不一定单纯是为了藏这个铁盒子,更多的可能性是他当时急需交通工具,而他对这辆车很熟悉。” 秦时月质疑道:“纪念意义?万振良身负重案,难道还有这种心思? 如果这张身份证已经失去了作用,那么他应该已经有了其他新的身份,出于安全的考虑应该毁掉这张身份证。 而这把大哥大在万振良案发前很多年就成老古董了,存放在自己家里当个纪念品也就罢了,难道他跑路的时候还会特意带在身边,几年后后特意藏在汽车里? 还有这三张写着万振良名字的银行卡,他在离开吴中县来宁安市发展的时候就已经取走了上面的钱,说白了就是几张废纸。 可万振良却在逃跑的时候居然随身携带,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谁似的,潜回宁安市还不忘记藏在车里面,岂不是可笑? 至于三张照片,除了被剪裁过的那张照片可能有特殊意义之外,其他两张不过是家族的合影,根本没有保存的价值。 至于那个金戒指就更没必要隐藏了,万振良完全可以随身携带,对于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来说,金戒指带在身边还可以换钱,即便万振良不缺钱,也没必要挖空心思藏在汽车底盘里。” 周兴海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我们也没必要费尽心思去猜测万振良保存这些东西的心理,做为一个身负重案的在逃人员,他的心理特征也不是我们常人所能推测。 但有一点基本上可以肯定,这些东西确实是万振良的私人物品,如果不是他自己藏在这里,难道还会是别人?” 一时,谁也没有出声。 朱天虎扭头看看一直保持沉默的姚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谈谈你的意见?” 姚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同意秦队的意见。” 周兴海气哼哼地说道:“秦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你同意她什么意见?” 姚鹏谨慎地说道:“我觉得万振良本人确实没必要神神秘秘的藏匿这几样东西,会不会是他的同伙帮他保存了这个铁盒子。” 周兴海瞪着姚鹏质问道:“同伙?哪个同伙?戴山?” 姚鹏迟疑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这辆车虽然是东风机械厂的资产,可实际上也算得上是戴山的专用车辆,事实上万振良和顾百里也经常使用这辆车。 我认为戴山偷这辆车的可能性更大,有可能万振良在逃跑之前把这些东西交给戴山保存,后来戴山干脆藏在了这辆车里。 这张被剪裁的照片似乎也能说明点问题,戴山毕竟是顾百里的女婿,他可能不希望有人看到顾百里和万振良的这张合影,于是干脆剪去了另一半。 当然,顾百里和万振良的合影并不能证明顾百里涉案,戴山只是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剪去了另一半。” 朱天虎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个分析也不是没有道理。” 周兴海质疑道:“可陈元富父子看见的是万振良,而不是戴山。” 姚鹏犹豫道:“也许万振良潜回宁安市之后又和戴山取得了联系,而戴山暗中帮他找了这辆皮卡车做交通工具。” 秦时月提醒道:“现在还不能单凭这把小口径步枪就断定被剪去的另一半就是顾百里,也许另有其人。 不管是万振良还是戴山,他们之所以隐瞒这个跟万振良合影的人,自然是这个人见不得光,或者这个人和万振良关系密切,我怀疑会不会是万振良的某个女人。” 周兴海急忙道:“搞清楚这个问题应该不难,从照片的背景来看,拍摄地点肯定在东风水库,那里是顾百里经常打野鸭的地方。 而万振良又背着顾百里的小口径步枪,不用说,那天顾百里肯定在场,如果被剪去的一半不是顾百里的话,那顾百里有可能就是拍下这张照片的人,我们可以去找他查清楚这件事。” 朱天虎微微点点头,说道:“我们是该跟顾百里正式接触一下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我们去他家里拜访,鉴于案情重大,我看,有必要立即传讯顾百里。” 说完,从一边拿出一张折叠的地图在桌子上展开来,说道:“这里还有一个哑谜要让大家来猜猜,也许这个哑谜才是本案的关键。” 秦时月和周兴海马上站起身来走到了桌子跟前,姚鹏犹豫了一会儿也凑了过去,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是一张本市的地形图,在地图的东北方向用红笔画了一个大圆圈。 “朱局,这是什么意思?”秦时月指着那个红圈疑惑道。 朱天虎说道:“我要让你们猜的就是这个哑谜,这张地图也是铁盒子里面保存的东西之一。” 周兴海一听,惊讶道:“这也是万振良留下的?” 朱天虎犹豫道:“不管是谁留下的,这块被红笔标注的区域究竟有什么特殊含义。” 周兴海怔怔楞了一会儿,兴奋道:“很有可能就是万振良或者戴山的藏身之地。” 秦时月一只手在地图上描画了一会儿,说道:“这块区域正好覆盖了万振良的老家吴中县富林镇以及永昌镇和马达县的一部分,并且都是山区。”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大概预估了一下,这块地区差不多有一百多平方公里,万振良案发之后,我们也曾经对这一带进行过大规模的搜查。” 周兴海说道:“可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再也没有搜索过这片区域。 既然万振良再次现身,我认为有必要集中警力对这一地区进行封锁搜查,也许万振良在受惊之后会隐藏在这一带。” 秦时月犹豫道:“难道万振良会在地图上标注出自己的藏身地,并且还特意把地图保存起来?万振良是吴中县土生土长的人,对那一带再熟悉不过了,也没必要看地图寻找藏身之地吧?” 第690章 突袭 周兴海对秦时月今晚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自己的意见感到很恼火,气哼哼地说道:“罪犯有时候也会犯错,何况万振良根本想不到他的秘密会被我们发现。 如果每个罪犯都不漏出一点破绽的话,那我们怎么破案?不管怎么说,这个被红笔圈定的区域肯定有特殊意义,目前也只能推测是万振良甚至戴山的藏身之地。” 朱天虎看着地图迟疑道:“这片区域面积也太大了,并且大多数都是山区,如果要地毯式的排查,就必须求情临近的武警部队支援。” 周兴海盯着地图看了好一阵,最后指着地图说道:“这不是穆澄园吗?” “穆澄园?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朱天虎不解道。 周兴海说道:“穆澄园是个几乎没人居住的山坳,附近有个小村庄,眼下穆澄园是李新年的独立王国,他正在那里大兴土木建厂子呢。”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又扯上李新年了?” 周兴海盯着秦时月说道:“如果地图上这个圈是戴山画的,那我觉得有必要立即突袭穆澄园,当然,富林镇周边的山区以及马达县东北的一些村庄应该做为重点区域进行排查。”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突袭,我看也不用等明天了。” 说完,扭头看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祁振华说道:“祁局,你的意见呢?” 祁振华掐灭了烟头,气哼哼说道:“我想听的是纵火案的侦破进展,你们一直都在扯万振良的案子,让我发表什么意见?” 朱天虎笑道:“既然皮卡车是纵火案的作案工具,那就自然扯上了万振良,我们也只能顺藤摸瓜了。” 祁振华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再给你们一点时间。” 朱天虎说道:“兵贵神速,我的意见是你先命令吴中县公安局、马达县公安局立即集结警力,对我们指定的几个重点区域挨家挨户进行突袭搜查。” 祁振华犹豫了一会儿,拿出手机说道:“如果今晚你们真能抓住万振良或者戴山的话,我倒也可以减轻点压力,不过,纵火案一日不破,我就一日不得安宁。”说完,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朱天虎说道:“具体搜查工作由吴中县和马达县公安局执行,不过,我们这边也要去人现场督促。” 周兴海急忙说道:“我带人去吴中县。”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时月带人去吴中县,你负责传讯顾百里,先把这半张照片的事情查清楚。” 说完,把铁盒子里的东西交给秦时月,说道:“你连夜动身,明天找万振良的叔伯兄弟万本田谈谈,让他辨认一下这些东西,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周兴海忽然问道:“技术上难道就没有在这些东西上提取到指纹吗?”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提取到指纹的话还用得着猜哑谜?” 周兴海若有所思地嘀咕道:“奇怪,如果这辆车经常使用的话,为什么就没有留下指纹呢?” 周兴海建议的对万振良和戴山有可能的藏身地发动的突然袭击把躲在穆澄园深夜密谋的李新年和妙兰惊吓的魂飞魄散,还以为警察是来抓他们的呢。 幸好李新年还算是沉得住气,在大义凌然地掩护妙兰逃跑之后,居然主动应出门来,只见整个穆澄园警灯闪烁,也不知道来了多少警察。 睡梦中的民工都被惊醒了,纷纷跑出来观看,可几乎马上就被警察赶回了屋子,只听有人大声喊道:“都待在自己屋子里,任何人都不许离开。” 李新年正自惊疑不定,只见一辆警车朝着别墅迅速开了过来,正好停在了李新年的附近,车门打开,从车里面钻出来三名警察。 李新年借着微光仔细辨认了一下,稍稍松了一口气,虽然三个警察都穿着雨衣,可还是认得出并不是周兴海和秦时月,三个警察都很陌生。 不过,看着三个警察朝着他走过来,还是紧张的浑身微微颤抖,有点后悔刚才没有跟妙兰一起躲起来。 “出什么事了?”李新年等三名警察走到跟前,装着胆子抢先问道。 一名警察手里的电筒直接照在了李新年的脸上,随即居然认出了李新年,说道:“这不是李总吗?你怎么在这里?” 李新年一听,紧绷的神经顿时就松懈了,很显然,这些警察并不是来抓他的,否则对方在认出他之后,等待他的肯定是冰冷的手铐。 李新年稳稳心神,说道:“我今天来工地看看,你们是……” 那名警察说道:“李总不认识我了?我是吴中县公安局的刑警队的杨毅,奉命对这里进行搜查。” 李新年急忙问道:“搜查什么?” 警察说道:“搜查一名重大的犯罪嫌疑人。”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远处的工地传来一阵吵闹声,随即只听有人大声喊道:“快追,有人往后山跑了。”随即就看见几道手电光朝着后面追上去。 三个警察二话不说,也转身朝着工地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虽然已经搞清楚警方的行动并不是针对他和妙兰的,可李新年还是吃了一惊,很显然,那个逃跑的人肯定是警察要抓的罪犯,没想到居然躲在民工之中。 忽然想到从后门逃跑的妙兰,看看方向,却和警察追逐的方向相反,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她的号码,不一会儿,只听妙兰喘道:“怎么回事?” 李新年低声道:“你快回来,没事了。”说完,生怕妙兰再说什么,急忙挂断了手机,朝着工地亮灯的地方走去。 所有的警察都去追那个逃跑的人了,只有两三个警察守在大门口,民工们也从屋子里出来,三三两两的站在那里低声议论着什么。 正好张富强和宋涛走了过来,李新年问道:“谁逃跑了?” 宋涛急忙说道:“我刚才问了一下,住在东边工棚里的一个民工见到警察来就往后山跑了。” 李新年问道:“哪来的民工?叫什么名字?” 孙涛说道:“我还没有统计完呢,也不知道叫什么。” 李新年恼怒道:“那还不赶紧去问?难道工地上就没人认识他?” 宋涛急忙转身去了。 张富强疑惑道:“吴中县的警察半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发生了什么大案?”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具体还不清楚,听说是抓一个重大嫌疑犯。” 第691章 枪声 正说着,忽然从后山那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在山坳中不停地回荡,随即只见电光闪动,一群人开始往回走,有人大声道:“抓到了,抓到了。” “快去打听一下,看看被抓的人是什么人?”李新年急忙冲张富强吩咐道。 话音刚落,宋涛急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李总,问清楚了,逃跑的是马达县的一个民工,前不久刚来,名叫宏富,这个人的具体情况还不了解。” “宏富?姓什么?”李新年问道。 宋涛哭丧着脸说道:“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叫宏富,马达县人。” 难道这个宏富犯了什么重罪? “你去给我打听清楚,这个宏富是谁介绍来工地的?”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正说着,只见一群警察回来了,两名警察押解着一个光着上身的强壮男人,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李新年急忙走了过去,只见宏富的双手被反铐在背后。 只听杨毅说道:“赶紧拿照片过来。” 一名女警走过去递上两张照片,抓着宏富胳膊的那个警察揪住他的头发抬起脸,手电筒照在了宏富的脸上。 李新年仔细看了一下宏富的脸,只见他一双眼睛眯起来,身子还在不停地挣扎,不过,这张脸很陌生,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样子。 “妈的,不是。”杨毅拿着照片跟宏富的脸仔细比对之后,有点失望地说道。 另一个警察踢了宏富一脚,问道:“你跑啥?” 宏富不出声。 杨毅说道:“看见警察就跑,肯定是心里有鬼,押回去慢慢审问。” 说完,正好看见李新年站在旁边,于是走过来说道:“李总,这不是我们要抓的人,我们还要对这里进行搜查,希望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李新年大概明白吴中县警方今晚半夜的突击行动的目的了。 很显然,警方是在抓捕一名嫌疑人,而这个宏富不知道犯过什么事,见到警察半夜突然降临,于是惊慌失措地跑掉了,没想到反而暴露了自己。 想到刚才自己和妙兰惊慌失措地差点犯宏富一样的错误,心里不禁暗骂自己沉不住气。 “那当然,你们尽管查好了。”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 杨毅冲手下吩咐道:“你们把这里的每个人都要核实身份,不许漏掉一个人,你们两个跟我去搜查别墅。” 李新年想起藏在储藏室的那几个箱子,不禁有点紧张。 好在警察是在找人,而不是找什么东西,想必他们应该不会翻看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毕竟,纸箱子里也藏不下一个人。 “杨警官,这深更半夜的,你们这动静够大的。”李新年在半路上试探道。 杨毅凑近李新年小声道:“如果不是重大案件,我们也不会被从床上叫起来了,这个庄园以前好像住着宁安市来的一个老太太。”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现在县上已经把这块地给我了,整个庄园都被我买下来了。” 杨毅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除了你之外,屋子里还住着什么人?” 李新年犹豫道:“这屋子一直没什么人住,只有一个小保姆留守,昨晚是因为雨太大了,我只好在这里住一晚,除了小保姆之外只有我一个助理,再没有其他人。” 杨毅一脸歉意地说道:“那我们要去屋子里看看,毕竟案情重大,我们也是例行公事。” 李新年笑道:“那当然,你们随便看。” 说着话来到了屋子的门口,只见台阶上站着一个穿着雨衣戴着雨帽的人,起初李新年还以为是保姆阿芬,可仔细一看,没想到是妙兰。 “出什么事了?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妙兰见李新年陪着几个警察走过来,有点虚张声势地问道。 李新年听了不禁有点想笑,刚才还吓得抱着自己叫干爹,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好像已经镇定下来了。 “警察在抓逃犯,他们想搜查一下屋子。”李新年说道。 妙兰拦在门口,说道:“抓逃犯怎么抓到我家里来了?深更半夜闹的鸡飞狗跳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你们有搜查证吗?” 杨毅扭头看看李新年,疑惑道:“这位是……” 李新年说道:“这是以前住在这里的那个老太太的外孙女,也是我的助理。” 说完,意识到妙兰可能有点恼羞成怒,急忙走向前去,低声道:“警官们也是例行公事,你就别无理取闹了,这栋房子一直没什么人住,万一罪犯真的藏在这里那就危险了。”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进屋去了。 警察并没有像李新年担心的那样搜查整栋屋子的每个房间,事实上他们真的例行公事般在楼下和上楼的几个房间查看了一遍,然后就离去了。 不远处对民工的排查也基本结束,十几分钟之后,李新年站在门口看着警车一辆辆离去,整个穆澄园又变的静悄悄的,这才来到了楼上。 只见妙兰半躺在沙发上看手机,衣服和头发还有点湿漉漉的,看样子显得有点狼狈。 不过,看见李新年上来,急忙坐起身来说道:“究竟怎么回事?我刚才还听见了枪声,阿芬说警察抓走了一个人?”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跟我们没关系,这家伙可能以前犯了什么事,看见大批警察到来慌了神,结果误打误撞被警察抓了。” 说完,把妙兰打量了几眼,问道:“你刚才躲在什么地方,怎么身上粘了这么多草啊。” 妙兰站起身来用手掸了几下,然后就跑进了卧室,不一会儿换了一身睡衣出来,不过,再不是薄绸睡裤和吊带小背心了,而是一身保守的睡衣,浑身上下都遮的严严实实。 “哼,你是不是在暗笑我刚才狼狈的样子?”妙兰瞥了李新年一眼,有点理直气壮地质问道。 李新年干笑道:“毕竟是头一遭,情有可原,说实话,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妙兰哼了一声道:“我还不至于被几个警察吓成那样,实话告诉你,我刚才是故意测试一下你在危急关头表现的像不像个男人。” 李新年一愣,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倒是看不出真假,疑惑道:“测试的结果呢?” 妙兰懒洋洋地说道:“还算行吧,起码没尿裤子。” 李新年干笑道:“我真是把你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在那种情况下你居然还有心思考验我,不过,你逃跑的时候可比兔子还快。” 妙兰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嗔道:“你爱信不信。” 顿了一下,又问道:“刚才那些警察都是县上的吧?他们认识你吗?” 李新年犹豫道:“那个姓杨的认识我,不过,我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也许他看见过我跟范先河在一起。” “你说他会不会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妙兰晕着脸问道。 李新年疑惑道:“我们什么事?” 妙兰嗔道:“还能什么事?就是我们今晚住在一起的事情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明白妙兰在担心什么了,没好气地说道:“人家是警察,又不是是非婆娘。” 顿了一下,干笑道:“再说,你跟干爹住在一起也很正常啊。” 妙兰想起先前的情景,忍不住胀红了脸,骂道:“不要脸。” 第692章 无声的召唤 虽然最终有惊无险,可李新年遭受了这场惊吓之后精神不免有点倦怠,也懒得再跟妙兰斗嘴,看看手表已经四点多钟了,于是伸个懒腰说道:“去眯一会儿吧,就要天亮了。” 没想到妙兰撒娇道:“哎呀,这么一折腾亏你还睡得着,我是一点都不想睡。”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不睡干什么?就这么坐在这里干瞪眼?” 妙兰坐起身来说道:“咱们聊天。” “聊什么?”李新年问道。 妙兰楞了一下,好像有点气愤道:“怎么?难道你跟我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嘟囔道:“好好,你聊,我听着呢。” 妙兰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刚才被抓的那个人你看见了?” “看见了。”李新年哼哼道,眼睛都没有睁开。 “那你问过是什么人了吗?”妙兰问道。 李新年有气无力地说道:“马达县来的一个民工。” “没名没姓?”妙兰又问道。 李新年嘟囔道:“只知道叫宏富,我让宋涛正在查呢。” 妙兰自言自语道:“看见警察就跑,肯定不会是小事。” 顿了一下,又说道:“哎,你难道就没问问警察今晚要抓的究竟是什么人?” 好一阵没有听见李新年回答,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李新年的脑袋歪在一边,并且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妙兰气的抓起一个沙发坐垫就扔了过去,结果居然都没有把李新年砸醒,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又进入爪哇国了。 妙兰瞪着李新年的背影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一脸无奈地站起身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早晨,可能是露台上的窗户没有关上的缘故,李新年被工地传来的一阵阵嘈杂声吵醒。 看看手机,没想到已经快八点钟了,顿时想起余家燕差不多快到了,急忙爬起身来简单洗漱了一下。 天空已经放晴了,只是仍然阴沉沉的。 李新年轻轻走到妙兰的卧室门口,刚伸手想敲门,忽然注意到卧室的门留着一道缝,昨晚居然没有上锁。 轻轻推开房门,屋子里光线暗淡,不过,借着微光还是能分辨出床上躺着的人。 李新年稍稍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这才发现这个绝色小美人居然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尴尬睡姿。 身上的被单几乎全部卷在了肚子上,下面只有一条小内库,两条修长的美退展露无疑。 而上身更加惨不忍睹,敞开的睡衣领口几乎能钻进一个人,让李新年简直不敢直视,生怕再看下去会神经错乱。 小妖精。 李新年心里嘀咕了一句,急忙逃了出来,并且一路逃到了楼下,正好看见阿芬从厨房里出来,一双眼睛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异样。 “有吃的吗?”问问心神,李新年装作随意问道。 阿芬说道:“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妙兰醒了吗?” 李新年伸手指指楼上,说道:“让她再睡一会儿。” 李新年刚刚吃完早餐,余家燕就和罗东以及公司的几名管理人员赶到了穆澄园。 余家燕有点惊讶道:“我听工程上的人说昨晚你住在这里?” 李新年没有回答余家燕的问题,而是板着脸说道:“昨晚工地上发生的事情想必已经有人向你汇报了吧?”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一大早就听说了,昨晚没睡好吧?” 李新年走出房门,低声道:“范先河什么意思?这么多警察来搜查穆澄园,他居然都没有提前给你说一声?” 余家燕说道:“他昨晚半夜倒是给我爸打过电话,可我爸今天早晨才告诉我,这件事倒不能怪范先河,实际上他也是半夜临时接到通知。” “那你知道他们究竟在抓什么人吗?”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看看左右没人,小声道:“听说宁安市那边发现了万振良和戴山的行踪,市局命令范先河半夜来个突然袭击。”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万振良和戴山的行踪?”顿了一下,质问道:“那警察怎么会突袭穆澄园?难道万振良和戴山藏在这里?” 余家燕急忙摇摇头,说道:“我不清楚警察为什么会来穆澄园,不过,昨晚突袭搜查的并不仅仅是穆澄园。 听我爸说富林镇以及一些村庄也受到了搜查,甚至还有马达县的几个地方,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板着脸问道:“那你应该知道警察昨晚从工地上抓走了一个民工吧?”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这事应该跟我们没关系,工地上的民工鱼龙混杂、鱼目混珠,免不了有手脚不干净的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既然你知道工地上的民工鱼龙混杂、鱼目混珠,可还是掉以轻心、疏于管理,昨晚被抓的那个人居然都没人知道他姓什么。 你没有管理工程的经验倒也罢了,可罗东干了这么多年的工程,难道也不懂这些吗? 罗东是你的人,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直接跟他说了,你告诉他,如果工地上再出事,那我只好换人了,股东在公司不一定非要担任职务。” 余家燕红着脸说道:“总之都是我没有尽到责任,该骂该罚都由你。” 李新年也不好过分数落余家燕,见她脸都红了,只好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骂你罚你有屁用啊。”说完,气哼哼地去了工地。 宋涛看见余家燕陪着李新年走过来,急忙迎上前来,一脸沮丧地说道:“李总,我几乎把所有的人都问过了,没人知道宏富姓什么,也没人介绍他来。 实际上他是自己来的,只是在工地上当一名小工,工地上的小工一般都没有登记过,不过,有个马达县的民工说宏富以前是干大事的。” “干什么大事?”李新年瞪着宋涛问道。 宋涛迟疑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宏富以前在马达县是个人物。” 李新年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那当然,否则怎么看见警察就仓皇逃窜呢。” 正说着,手里传来微信铃声,李新年还以为妙兰醒来了,生怕被余家燕看见,急忙走到一边打开了微信。 没想到不是妙兰发来的微信,而是余小曼发来的,不过,只有一副定位图,中间有个小红点。李新年把图放大,发现小红点位于吴中县城的一条街道,脑子转了几下,马上就明白了余小曼的用意。 不用说,余小曼从马达县赶回来了,并且就在吴中县她自己租的屋子里等着呢,这张定位图自然是无声的召唤了。 第693章 一起睡了 余家燕陪着李新年在工地上到处转了一圈,总觉得李新年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甚至心事重重,还以为还在生自己的气。 “李总,我等一会儿就召集所有工程管理人员开个会,今天就会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管理方案,确保今后的施工安全。”余家燕信誓旦旦地说道。 李新年知道余家燕心里有愧,于是安慰道:“你从来没有做过工程管理方面的工作,疏忽也在所难免,不过,吃一堑长一智,现在重视起来也不晚。 这个会我就不参加了,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不过,我有个要求,从现在开始,罗东必须每天给我住在工地上,他一个工程部经理,整天在县城晃悠什么?” 余家燕说道:“那当然,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住在工地上。” 李新年盯着余家燕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就没必要了,你如果每天住在工地上,你老公还不把我骂死啊。” 余家燕一愣,随即红了脸,幽幽道:“他骂我无所谓,只要你别骂我就行了。” 李新年见余家燕一副委屈的样子,心中有点不忍,见附近没人,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没想到余家燕的眼圈居然瞬间就红了。 妈的,女人就是难伺候,打不得骂不得,也不知道让余家燕当吴中县分公司的总经理是否明智,从情绪稳定性上来看,她好像还不如余小曼呢。 一想到余小曼,李新年脑子里就浮现出女人洗完澡就床上等着自己的情形,于是撒谎道:“昨天都没顾上给我大姨送药,你召集他们开会吧,我先走一步。” 余家燕急忙问道:“晚上还住县城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这里没有别的事情,我准备今晚赶回宁安市。” 余家燕幽怨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总是来去匆匆。”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没办法,等着我处理的繁杂事情太多了,不过,万事开头难,只要我们走上正轨之后,一切都会顺利的。” 余家燕正自盯着李新年离去的背影发呆,正好罗东走了过来,疑惑道:“怎么?李总走了?” 余家燕扭头瞪着罗东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当面向他做检查吗?老罗,这摊子你到底管得了管不了?” 罗东一脸冤屈道:“家燕,这民工脑门上也没有写着罪犯两个字,我也是防不胜防啊。” 余家燕打断罗东的话说道:“那我管不着,你管不了这摊子的话我只能另请高明,总不能让我替你背黑锅吧。” “怎么?李新年骂你了?”罗东小声道。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他骂我干什么?他只是让我转告你,干得了就干,干不了就走人,股东不一定要在公司任职,他没有当面告诉你是为了给你留点面子。” 罗东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好大的脾气啊。” 余家燕恼火道:“这么大的一个摊子交给你,结果闹出这么多的事,能没脾气吗?我都不好意思见他。”说完,转身往前走。 罗东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紧走几步赶上余家燕,小声道:“我听阿芬说小美人还在楼上睡觉呢。” 余家燕停下脚步,疑惑道:“什么小美人?” 罗东笑道:“就是李总的助理妙兰啊,她昨晚也在这里,可她昨天下午并没有和李总在公司露面,可能是晚上才赶到的。” 余家燕楞了一会儿,问道:“那又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罗东私下张望了一下,然后凑近余家燕低声道:“两个人肯定一起睡了。” “你这是听谁说的?”余家燕问道。 罗东干笑道:“这还用得着谁说吗?猜也能猜得到。” 余家燕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脸色由红变白,最后盯着罗东低声说道:“你的脑子整天琢磨着这种事,看来你这个工程部总经理确实要换人了。”说完,再不理罗东,自顾走掉了。 罗东站在那里看着余家燕的背影,嘀咕道:“好心买好报啊,居然没吃醋?鬼才信。” 由于要赶去跟余小曼幽会,李新年不可能带上张富强。 想来想去,找了一个借口说妙兰昨晚没有睡好,开车不安全,让他在穆澄园等妙兰,然后跟她一起先回宁安市,自己则开车去了县城。 李新年虽然几乎一夜未睡,可毕竟被妙兰身上的那股幽香刺激了一晚上,在收到余小曼的微信之后忽然就亢愤起来,只觉得浑身都在冒干火,只想痛痛快快地发泄一番。 而余小曼似乎也激情四射,从李新年进门开始,两个人抱在一起就没有分开过。 直到李新年筋疲力尽地一动不动,余小曼才慢慢推开了他,幽幽道:“怎么就像是饿死鬼似的。” 李新年闭着眼睛喘了一会儿,挣扎着坐起身来,点上一支烟,靠在床头半天没出声。 虽然那股邪火已经没了,可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和余小曼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对她在床上的喜好了解的一清二楚。 每当到了关键时刻,余小曼基本上都会不知羞耻地胡言乱语,有时候甚至会哭的喘不过气来。 那一副痛且快乐着的神情往往让他既有成就感,又痴迷不已。 可今天有点不同,虽然余小曼非常配合地迎合他,但他知道余小曼并没有达到巅峰状态。 在最后时刻甚至表现的有点冷静,并且刚刚完事居然还把他从身上推了下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你好像不太饿啊。”李新年瞥了一眼余小曼,意味深长地说道。 余小曼楞了一下,晕着脸嗔道:“你啥意思?人家可是专门为你赶回来的。”说完,柔情蜜意地贴在了李新年的身上。 李新年倒也没有太较真,伸手拍拍余小曼的屁股问道:“胖子也回去了?” 余小曼嗯了一声,说道:“他前天回来看看儿子,昨天一大早就回宁安市了。” 李新年有点酸溜溜地说道:“你该不会是跟他睡一个房间吧?” 余小曼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他都已经是个废人了,你又何必较真?他家的新房子难道还住不下人吗?” “他肯定跟你提到我了吧?”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提起过公司的事情,反正又不是什么秘密,我简单跟他说了一下。不过,他好像也想开了,倒没有像以前那样说什么难听话。”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真想开倒好了,我觉得没这么容易,不过是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余小曼幽幽道:“你不是也一样耿耿于怀吗?你们两个反正已经没任何关系了,没必要再互相记恨。”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听姚鹏说胖子在城南开了一间茶楼,生意还不错,该不会是开了赌肠吧?”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也没问他这些事,他又不是小孩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如果还不长记性的话,那也没办法。” 顿了一下,一脸愁容地说道:“其实我担心的是我儿子。” “你儿子怎么啦?”李新年问道。 第694章 叛逆期 余小曼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知为什么,我儿子这次见了我总是爱理不理的,感觉跟我生分了许多。” 李新年楞了一下,低声道:“该不会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那不可能,如果知道了还得了?我估计还是在怨我跟他爸离婚。” 李新年说道:“那你干脆告诉他胖子已经没用了。” 余小曼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这种话怎么能跟小孩说?也只能等他长大自己慢慢明白了。” 李新年犹豫道:“你这儿子确实有点邪门,上次在你家胖子跟我发飙的时候,这小子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要杀了我似的,我怀疑胖子是不是跟他说过什么。” 余小曼气愤道:“我前天已经跟胖子说清楚了,如果他敢在儿子面前播弄是非、挑拨离间的话,今后就别想见到他,大人的事情大人自己解决,不能在孩子面前说三道四。” 李新年犹豫道:“就怕这孩子自己想太多,这么大的孩子正在叛逆期,心里的曲曲弯弯大人根本搞不清楚,就像我那个外甥,连我都摸不透,鬼知道心里每天都在琢磨什么。” 余小曼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笑了一声,说道:“说起来也巧了,余家燕那天也在抱怨她的儿子也越来越古怪了,居然偷看她洗澡呢。” 李新年惊讶道:“不会吧,我上次见过她儿子,看上去好像挺乖的。” 余小曼嗔道:“那是在外人面前故意装出来的,一转身又是另一幅嘴脸了。” 妈的,难道戴山的种长不出好苗子? “看来你跟余家燕的关系相处的还不错嘛?原本我还担心你们两个合不来呢。”李新年试探道。 余小曼笑道:“也许我们都姓余吧,五百年前也算是姐妹呢。”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职场上少提什么姐妹不姐妹的,最好还是以同事相处。” 余小曼哼了一声,嗔道:“你说的好听,我还是你的下属呢,不是照样睡人家,你什么时候把人家当同事了。” 李新年一听,顿时又动了邪火,一翻身就把余小曼压在了下面,二话不说就躁动起来。 结果这一次他明显感到余小曼达到了巅峰,虽然没有哭得喘不过气来,可也差点把他的肩膀咬下一块肉。 “你现在怎么会咬人了?”事后,李新年抱怨道。 余小曼红着脸嗔道:“谁让你这么狠呢。”顿了一下,幽幽道:“你对顾红肯定不会这么狠。” 李新年楞了一下,笑道:“你怎么知道?”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从男人这方面的表现能看出他心里是不是真的怜惜自己的女人。” 李新年笑道:“这你可猜错了,顾红巴不得我狠点呢。” 余小曼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鬼才信。” 李新年闭上眼睛哼哼道:“别吵,让我眯一会儿,昨晚没睡好。” 余小曼疑惑道:“昨晚怎么了?” 李新年睁开眼睛气愤道:“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工地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余小曼楞了一会儿,说道:“你是说工地上闹鬼的事情?”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原来你也知道啊,还有电缆线被人剪断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余小曼不经意地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如果我连这点小事都向你汇报的话,到时候余家燕可能会有想法呢。” 李新年气哼哼道:“这是小事吗?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搞破坏,昨晚警察半夜去工地抓了一个人,闹得整个工地鸡飞狗跳的,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闹出人命呢。” 余小曼撑起身子盯着李新年惊讶道:“警察抓走了什么人?” 李新年闭上眼睛把昨晚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没想到工地上的管理竟然这么混乱,看来罗东也就是个土八路,不堪大任。” “怎么?你想换人?”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换人了。” 余小曼犹豫道:“罗东可是余家燕的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管他是谁的人,反正我已经把话跟余家燕说明了。”说完,闭上眼睛再不出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推他,睁开眼睛看看,原来是余小曼。 “你的电话,余家燕打来的。”余小曼低声道。 李新年坐起身来,问道:“几点了?” 余小曼说道:“两点多了,你已经睡了两个多小时。” 李新年示意余小曼别出身,然后接通了手机。 “李总,你还在吴中县吗?”余家燕有点急切地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撒谎道:“我还在永昌镇大姨家里,正准备动身呢。” 余家燕小声道:“你最好先别回宁安市。” 李新年听余家燕的声音好像有点紧张,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余家燕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还是见面说吧。”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现在就回县城,我们在公司见面。” 余家燕急忙阻止道:“你别去公司,这样吧,我们在老工地见面,我刚离开穆澄园,一个小时之后能赶到。” 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所谓的老工地就是李新年最先买下来的那块学校的地,自从这块地被赵源夺走之后,据说原来的那些老校舍已经全部拆除了,眼下应该没人在那里。 既然余家燕安排在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见面,那肯定是要谈非常重要的事情,只是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那几只纸箱子被人发现了?不可能这么倒霉吧? “什么事?”余小曼见李新年拿着手机怔怔发呆,忍不住问道。 李新年翻身下了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也不清楚,余家燕约我见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电话里不方便说。” 余小曼惊讶道:“能有什么事?” 李新年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最近总觉得心跳的厉害,难道又有什么倒霉的事情?” 余小曼楞了一会儿,也下了床,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哪来这么多倒霉的事情,也许是余家燕想跟你谈谈罗东的事情。”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余小曼的话,忽然想到了妙兰,急忙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妙兰说道:“快到宁安市了。” 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走的时候工地上没有什么事吧?” 妙兰说道:“没有啊,听宋涛说余家燕在那里开会呢,怎么啦?”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什么,我就是问问你回去了没有。” 妙兰抱怨道:“奇怪,今天路上怎么有这么多的警察?每辆车都要检查一番,会不会是还在抓昨晚那个嫌疑人啊。” 李新年心不在焉地说道:“也许吧,我挂了。” 余小曼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既然余家燕找你有急事,赶紧去吧,我也去一趟公司。” 李新年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余小曼急忙拦住了他,说道:“今晚住下吧。”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有点火急火燎地说道:“现在还定不下来,电话联系。”说完,丢下余小曼急匆匆走了。 第695章 避风头 李新年先赶到了县二中的旧址,只见原先的所有校舍和办公楼都已经夷为平地,到处都是残留的废弃瓦砾。 想起前不久这里曾经死过三个人以及损失的一大笔钱,心里不禁把赵源恨的咬牙切齿。 雨渐渐大起来,李新年只好回到车上,点上一支烟,心里琢磨着余家燕把他约到这里究竟要谈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猜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奇怪的是余家燕好像担心他回宁安市,又不让他去办公室见面,反而把他约到这个僻静的地方,看样子这件事好像跟他有关。 一支烟还没有抽完,就从后视镜里看见后面的路上来了一辆车,正是余家燕的那辆奥迪车,不过,他坐在那里没有动。 不一会儿,余家燕拉开了副驾的车门钻了进来,头发和身上已经被雨水淋湿了。 李新年扯出几张纸巾递给余家燕,有点紧张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余家燕擦擦脸上的雨水,把餐巾纸扔出窗外,扭头盯着李新年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这件事第一时间告诉你。” “什么事?”李新年稍稍松 了一口气问道。 余家燕问道:“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被警察从工地抓走的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李新年疑惑道:“我怎么知道?” 余家燕犹豫道:“目前警方已经查明,这个男人并不叫宏富,也不是马达县人,只不过是在马达县待过七八年,并且还娶了老婆。 早年他是马达县黑老大赵光波的马仔,听说背负着命案,赵光波被抓的时候,他逃跑了,在外面躲藏了好几年,没想到又偷偷回来了。” 李新年疑惑道:“赵光波这个人我听说过,可他的马仔跟我有什么关系?”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难道在工地暗中搞破坏的就是他?” 余家燕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听说过张新民这个名字没有?” “张新民?”李新年仰着脑袋想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好像没听说过。” “张福平呢?”余家燕提醒道。 李新年的脑子里好像灵光一闪,吃惊道:“张福平?哎呀,我想起了,张新民不就是张福平的那个同伙吗? 没错,那次徐世军出车祸的时候,这个张新明曾经和张福平一起出现在车祸的现场,不过,后来他逃跑了。”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急着跟你说这件事了吧?当初张福平可是一口咬定是你雇佣了他,结果警察马上就抓了你。”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怎么?难道张新民也指认我雇凶杀人?” 余家燕迟疑道:“目前还不清楚警方审讯的具体情况,今天一大早范先河向我爸大概汇报了一下案情。 说是张新民并没有怎么顽抗,已经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并且还提到了马达县的那场车祸,目前宁安市警方也来人了,正在审讯张新民。” 李新年算是彻底明白余家燕为什么十万火急把自己约到这个空无一人的地方来的原因了。 很显然,如果张新民也和张福平一样指认自己是徐世军车祸案的幕后指使者,那自己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毫无疑问,警察肯定马上就会抓人,怪不得余家燕担心自己回宁安市了,甚至都不敢让自己去公司办公室。 “你跟范先河联系过吗?”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除非他向我爸汇报案情,我不好直接给他打电话过问这种事,他也不会告诉我。” 顿了一下,小声道:“张新民偏偏躲藏在我们的工地上,我觉得应该不是偶然,会不会是受什么人指使?”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地抽了几口,若有所思地说道:“张福平跟我见过面,他指认我倒也罢了,但我和张新民从来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联系,他凭什么指认我? 就算他想陷害我也必须说出个一二三四吧,我就不信警察会单凭张新民的信口雌黄就来抓我。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错,看来张新民躲藏在我们的工地上应该不是巧合,说不定背后真有什么阴谋呢。”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暂时别急着回宁安市,干脆在吴中县避避风头,在情况明了之前先不要露面。” 李新年迟疑道:“你觉得有这么严重吗?” 余家燕嗔道:“你可别把这事当儿戏,万一张新民和张福平一样咬你的话,那就有两个人指证你雇佣杀人,如果张新民交代是你把他藏在工地的,到时候你能说清楚吗?我看还是小心点。”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摇下车窗让雨水打在脸上清醒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我不可能为了莫须有的罪名东躲西 藏,真的要有事,躲也躲不掉。” “那你想怎么办?”余家燕瞪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没有回答余家燕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对我来说,张新民落网未必是一件坏事,虽然张福平已经死了,可我谋害徐世军的嫌疑一直没有洗清。 也许张新民反而能洗刷我的冤屈,再说,张新民和张福平的背后肯定还有人,这个人才是陷害我的真凶,我巴不得警方查清真相呢。” “万一张新民是第二个张福平怎么办?万一警察再抓你怎么办?”余家燕担忧道。 李新年把烟头扔出窗外,说道:“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即便张新民栽赃,我不信他能自圆其说。 事实上,宁安市三分局的局长朱天虎一开始就不信我买通张福平制造车祸,也就是那个姓周的好像跟我前世有仇,咬着我不放。” 余家燕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话虽如此,可小心点总没错,我看你还是在吴中县躲两天,暂时不要出头露面,我估计明后天总会有消息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咬咬牙说道:“我不但不躲,反而要光明正大地去一趟吴中县公安局呢。 我正想去问问范先河,究竟是什么人安排张新民来我的工地搞破坏,说不定这个人就是当初指使张福平和徐世军陷害我的人。” 余家燕见李新年不听劝,迟疑道:“既然你怀疑张新民在工地搞破坏,那我就以这个名义先去公安局找范先河探探口气。 我估计警方应该还没有掌握这个情况,如果能够查明张新民确实是受人指使来工地搞破坏的,起码解除了你窝藏包庇的嫌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好,我就暂时先不回宁安市,等你的消息再做决定。” 余家燕说道:“那你也不要去公司,先去我家等吧。” 李新年疑惑道:“你丈夫不在家吗?” 余家燕犹豫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他搬出去都一个多月了。” 李新年惊讶道:“什么?你离婚了?” 第696章 不期而遇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是他先提出来的,他跟学校新来的一个女老师搞上了,我也乐得给他自由,说实话,他提出来总比我提出来好,起码给范先河一个面子。”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没想到会这样。” 余家燕摆摆手,说道:“不扯他了,你先去我家等着,我估计审讯的也差不多了,如果张新民咬你的话,我相信范先河不会瞒着我,如果你直接去找他,他反而要为难了。” 其实,李新年也不愿意冒险,毕竟他已经尝过失去自由的味道。 说实话,如果不是迫于无奈,他可不想再去那个鬼地方,何况眼下公司的发展正处于紧要关头,万一他被抓的话,后果就难以预料了。 余家燕的家就住在市政府对面的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上。 一楼二楼都是商铺,三楼以上才是住宅。 余家燕住在第六层,居然还是一套复式结构的住宅,差不多有两百多个平方,从室内装修来看,在吴中县也算得上数一数二了,显然超出了一个中学校长的居住水平。 很显然,这里面肯定有戴山的功劳,毕竟,余家燕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就像顾雪一样,虽然夫妻关系一般般,但看在儿子洋洋的面子上,戴山倒也不算小气了。 妈的,除了洋洋和余家燕的儿子之外,不知道戴山在外面会不会还有别的野种。 按照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戴山的女人起码有三四个,没公开的还不在其数,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女人替他生下孩子。 余家燕去公安局之后,李新年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鬼鬼祟祟地把所有的房间查看了一边,说实话,这套房子对于一个三口之家来说确实有点大了。 除了一个大卧室和一个小卧室以及一个书房之外,居然有三个房间空着。 其中一个房间里有一张床,但床上却空空如也,猜想可能是余家燕的丈夫搬走之前的卧室,也就是说,夫妻两可能早就分局了。 李新年在书房里坐下来,随手拿一本书漫不经心地翻着,脑子里却猜测着张新民的落网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说实话,虽然他担心张新民有可能像张福平一样反咬他一口,可毕竟跟那几只纸箱子没有关系,不禁感到一阵庆幸。 忽然,想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李新年吓了一跳,急忙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余小曼打来的,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见到余家燕了吗?”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见到了。” “出什么事了吗?”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道:“昨晚在工地被抓的那个男人的身份搞清楚了。” “就这事?”余小曼疑惑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被抓的男人叫张新民,他就是胖子出车祸那天晚上跟张福平在一起的人,余家燕担心他会跟张福平一样诬陷我,所以才急着找我说这件事。” 余小曼好一阵没有出声,最后问道:“那他交代什么了吗?” 李新年说道:“目前正在审讯,听说宁安市那边也来人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万一他诬陷你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李新年气哼哼道:“我跟他素不相识,他想诬陷我也没这么容易,警察也不可能听他一个人胡说八道。”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今天回不回宁安市?” 李新年犹豫道:“现在还不一定,我在等吴中县公安局那边的消息,如果跟我没什么牵扯的话就赶回去,否则我要找范先河亲自谈谈。” 余小曼说道:“那好吧,如果不回去的话就来我这里,等一会儿我就下班了。” 李新年刚刚挂断手机,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开门进来,他还以为余家燕回来了,急忙从书房走了出来,随即就愣住了。 来人并不是余家燕,而是一个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的四十来岁的男人,他显然也没有想到家里有男人,一时也愣住了。 李新年不禁吓了一跳,猜想这个男人会不会是余家燕离婚之后认识的男人,连家里的钥匙都有,未免也太快了吧。 不过,眼睛男人稍稍楞了一下之后,居然冲李新年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李总啊,不好意思,我有点东西忘在家里了,正好路过这里,顺便回来取一下,家燕呢?” 李新年顿时明白男人的身份了,原来正是余家燕的前夫余志强,虽然已经跟余家燕合作挺长一段时间了,可一直都没有跟她丈夫见过面。 妈的,这男人挺大度啊,即便已经跟老婆离婚了,可在家里碰见别的男人起码心里应该感到不舒服吧,可余志强反倒一脸歉意的样子,好像压根就一点不在乎。 看来他可能是真的爱上了学校那个新来的老师,对余家燕跟什么男人交往已经无所谓了。 “啊,你认识我?”李新年反倒有点尴尬地敷衍道。 余志强点点头,说道:“你现在是吴中县的名人,有是家燕的老板,我怎么能不认识呢?” 李新年知道余志强是范先河的外甥,倒也不敢托大,急忙说道:“家燕出去办点事,让我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余志强摆摆手,说道:“我不找他,我只是拿点东西,然后就把钥匙留下了,回头你告诉她一声。” 说完,走进了刚才有一张空床的卧室。 李新年楞了一下,然后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尽量表现的像个客人,他觉得余志强很有可能怀疑他和余家燕有一腿。 记得第一次跟着余家燕去看二中那块地的时候,正好下着大雨。 当时在车里面曾经有过暧昧的瞬间,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那个电话,他恐怕已经亲到余家燕的嘴了。 他记得当时余家燕不但没有躲避,反而闭上了眼睛,如果没有电话打扰,难说接下来会暧昧到什么程度。 正因为如此,虽然余家燕已经跟余志强已经离婚了,可被余志强单独堵在家里面,还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余志强提着一个塑料袋从屋卧室里出来,见李新年坐在客厅抽烟,稍稍迟疑了一下,走过来坐在了对面,问道:“你应该已经知道我跟家燕离婚了吧?” 李新年尽量装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点点头,说道:“事实上我一个小时之前才知道,之前也没有听家燕提起过这件事,你们不是挺好的吗?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就离婚了呢?” 说完,拿出一支烟递过去,余志强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了过去,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还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我以前都是在厕所里抽烟。” 第697章 无法拒绝 李新年一愣,随即意识到余志强是借抽烟的事情表达对余家燕的不满。 不过,他倒没听说过余家燕在吴中县有什么绯闻,至于以前跟戴山有暧昧关系,也算不上对余志强不忠,毕竟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结婚。 再说余志强在娶余家燕之前对未婚妻和戴山的关系多少应该有点耳闻,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段婚姻,说明他并不是太在乎。 只是,余家燕的儿子田田如果真是戴山的遗腹子的话,那余志强倒是有点像顾百里做了冤大头,不过,听余家燕的意思好像余志强和她离婚并不是应为田田。 当然,抽烟只是一件小事,但从这点小事也能够猜到余家燕在家庭里的强势,甚至可能有很强的控制欲,这应该才是导致离婚的真正原因。 “大家都一样,别说是老婆了,现在整个社会都在公开剥夺我们烟民的权力,我老婆也不允许我在客厅里抽烟。”李新年像是开玩笑似地说道。 余志强点点头,说道:“听说你爱人是银行行长,想必也是个女强人吧,不过,李总可是事业有成啊,我可没法跟你相比。” 李新年明白余志强的弦外之音,只能打个哈哈,说道:“这年头家里都是女人说了算。” 余志强不置可否地笑笑,忽然问道:“家燕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两的事情?” 李新年一愣,意识到余志强这个问题背后似乎另有用意,急忙说道:“我和家燕只是同事,平时谈论的基本上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她很少跟我提你们家里的事。” 余志强哼了一声道:“同事?严格说来你是她的老板,她不过是你的打工仔罢了。” 李新年犹豫道:“不存在打工仔的说法,实际上家燕是我在生意上的合伙人,同时也是公司的股东,她全权负责我在吴中县的各项业务。” 余志强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对了,你老婆的表妹是家燕的弟媳,你们也算得上是亲戚。” 李新年被余志强东一句西一句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清楚这个中学老师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只好沉默。 余志强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前一阵我曾经跟家燕商量过一件事,结果她没有答应,说是做不了主,今天碰巧在这里遇见你,正好跟你商量一下。” 李新年顿时警觉起来,既然余家燕都做不了主的事情,肯定不是一般的小事,自己跟余志强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跟自己商量,如果是关系到他们家庭的事情,自己最好不要参与。 “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事?”李新年谨慎地问道。 余志强掐灭了烟头,说道:“是这样的,我今年接手了初中部教务主任的职务,除了主管教务这一块,也负责贫困生的帮扶工作。 你也算是个大老板了,并且看样子要在吴中县长期发展,不知道能不能为我校的贫困生做点贡献。” 李新年顿时愣住了,没想到余志强转来转去最后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同时不禁想起了当年余家燕为了二百万的赞助委身戴山的事情,怀疑余志强会不会也想通过这个途径为自己在学校的前途捞取资本,毕竟,他已经当上了教务主任。 问题是戴山当年可不是从自己口袋掏腰包,而是用国家的钱为自己充门面,余志强现在可是让自己掏腰包,完全不是一回事,而且眼下自己手头正紧,也没有能力做慈善。 余志强见李新年面有难色,说道:“我也只是跟你商量一下,并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这种事还是要自觉自愿。”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情况不知道家燕是否跟你提起过,实际上目前我正在创业阶段,各方面都急需资金,这种情况下做慈善确实有点力不从心。” 李新年的话实际上已经拒绝了余志强的要求。 余志强好像有点失望,迟疑道:“这我知道,前不久你因为工地上的事故还赔了不少钱,既然有困难就算了。” 李新年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范先河的影子,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不过,如果数目不大的话,我也可以考虑考虑,不知道你想要多少?” 余志强急忙道:“不是我要多少,而是你愿意出多少,目前我校共有十六个贫困生,其中有七个面临辍学,你就算只帮一个完成高中学业,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李新年一听只是帮扶几个贫困生,并不是让他一下拿出一大笔钱,脑子里电光石火般算了一笔账。 按照他的初步估算,初中生属于义务教育,一个学生一年也就是一千左右的学费,而高中生一年的学费也就是一万左右。 这么算下来,自己如果把七个面临辍学的学生费用全部包下来,也就是二十多万,最多应该不会查过三十万。 用三十万块钱换取余志强的“芳心”还是挺划算,当然,余志强的“芳心”不足为奇,重要的是范先河的面子,何况储藏室里还有八只纸箱子呢。 余志强见李新年一副患得患失的神情,似乎想帮他下决心,又说道:“其中一个女生的父亲就是死在了你的工地上,她家里目前没有经济来源。”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新年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否则就彻底失去了道德制高点,急忙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义不容辞,再困难我也会想办法。” 余志强问道:“这么说你愿意帮助这个女生?”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说的七个面临辍学的学生我全包了,我不仅赞助他们完成高中学业,将来如果上了大学,我也一样赞助他们完成学业。” 余志强一听,站起身来,冲李新年伸出手来,说道:“李总,我先代表这七个学生的家长谢谢你。” 李新年跟余志强握握手,哭丧着脸道:“谢我干什么,他们应该感谢你呢。” 余志强想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李新年疑惑道:“还有什么事?” 余志强说道:“我想安排这七个学生跟你见个面,让他们当面感谢你的赞助,对了,我会请本地媒体的记者也到场,这事肯定会报道。” 李新年一听,急忙摆摆手,正色说道:“余老师,我做这事并不求什么回报,你也被安排我跟学生见面,也不要让记者报道,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了。” 余志强说道:“这怎么行?你毕竟出了钱。” 李新年严肃地说道:“余老师,如果你要宣传这件事,那我就赞助了。” 余志强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恭敬不如从命,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办。” 李新年说道:“那你回去做个预算,看看需要多少钱,我回头跟家燕打个招呼,就以吴中县分公司的名义提供赞助吧。” 余志强感叹道:“哎呀,李总真是太低调了,做好事都不愿意留名,真是令人佩服啊。” 李新年干笑道:“我应该佩服你才对,你对自己学生的这番心意令人感动啊。” 正说,余志强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并没有接听,而是站起身来说道:“我有点事先走一步,家燕那里有我的手机号码,李总在吴中县如果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吩咐。” 李新年心里苦笑道:你一个中学老师能帮什么忙?老子的女儿上学还早呢,即便上学也不会来吴中县啊。 可随即又想到,范先河可是余志强的舅舅,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说不定今后还真会有用到余志强的时候呢。 “好的好的,什么时候抽时间一起坐坐。”李新年客气道。 余志强稍稍犹豫了一下,掏出一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说道:“对了,这是房门的钥匙,我今天是最后一次回来了。” 李新年不禁有点尴尬,听余志强的口气,好像这把钥匙是留给他似的,好像把他当成自己的接班人了。 第698章 撕心裂肺 余志强走后,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怏怏道:“妈的,真会找地方,一杯茶就喝掉三十万,该不会是两口子安排好的吧。” 说完,心里又不禁对自己的狐性多疑有点内疚,摸出一支烟点上,半躺在沙发上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先前又在余小曼的身上爬了两次次,脑子有点晕沉沉的,胡思乱想了一阵,渐渐迷糊过去了。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长时间,被开门声惊醒,急忙坐起身来,只见余家燕走了进来,急忙问道:“情况怎么样?见到范先河了吗?” 余家燕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气哼哼地说道:“我等了快一个小时他都没时间见我,只是派刑警队的一个警察跟我谈谈,我把张新民有可能在工地暗中搞破坏的事情说完就回来了。” 李新年疑惑道:“范先河会不会是故意不见你?” 余家燕犹豫道:“也许确实忙的没时间,我侧面打听了一下,听说审讯还没有结束,我猜张新民恐怕不会这么快就认罪。” 说完,一眼瞥见了茶几上的钥匙,惊讶道:“怎么?余志强来过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他是专门给你送钥匙来的,这么巧就被他碰见了。” 余家燕楞了一会儿,说道:“今天是周末,他可能以为我在家呢。”顿了一下,又问道:“他没说什么难听话吧?” 李新年明白余家燕担心什么,迟疑道:“没说什么,挺客气的,没想到你前夫倒是挺大度的一个人。”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他现在有了新欢,哪里还顾得上吃醋啊。”说完,脸上泛起了红晕,瞥了李新年一眼,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眼下他也懒得管我跟什么男人来往。” 李新年见余家燕居然面泛桃色,有点不怀好意道:“他肯定怀疑我们两有一腿。” 余家燕的脸更红了,嗔道:“都已经离婚了,管他怎么想。” 听她这话的意思好像也不在乎跟自己有一腿呢。 李新年暗自思量道,嘴上却说道:“没想到余老师跟你当年一样热衷于学校的公益事业呢。” 余家燕一愣,随即好像就明白过来,惊讶道:“怎么?他该不会向你募捐了吧?”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我已经答应给他三十万赞助七个面临辍学的学生了。” 余家燕好一阵没出声,随即抱怨道:“我都已经拒绝他了,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呢?” 李新年摆摆手,点上一支烟,说道:“他说了,其中有个女生的父亲就是死在了咱们的工地,出点钱帮帮人家也是应该的。 目前我虽然手头紧,可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再说,做为在当地发展的企业,也有必要做点慈善,等以后走上正轨之后,我甚至可以多拿出点钱做慈善。” 余家燕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大老板都答应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家伙可真能见缝插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被他利用了。” 李新年说道:“做为一个老师对学生有这番心意也算是难得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你安排办理一下手续就行了。” 余家燕看看手表,说道:“如已经快四点钟了,公安局那边还是没有消息,我估计今晚范先河肯定会向我爸汇报案情,你干脆就住下吧。” 如果没有偶然遇见余志强的话,李新年说不定拒绝不了余家燕的挽留,甚至心里还有点想入非非。 可在见过余志强之后,心里总觉得有点顾虑,毕竟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万一真的发生点什么,且不说对不起顾红,即便自己心理上也有点过意不去。 何况,余家燕并不像余小曼和顾雪那样知根知底,做为老板跟自己的女下属乱来后果难以预料。 “既然没有消息,我还是回宁安市吧,昨天我老丈人住院了,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 余家燕倒是没有再挽留,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去吧,起码在张新民没有交代之前,警察应该不会对你采取措施,我这里有了消息就给你打电话。” 顿了一下,疑惑道:“对了,你的司机呢?” 李新年也不清楚余家燕是不是知道妙兰昨晚也在穆澄园,犹豫了一会儿,含糊其辞道:“我让他们上午先回宁安市了。” 余家燕说道:“既然回去就早点走吧,省的赶夜路。” 李新年点点头,拿起手机说道:“那这边的事情你就多操点心,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说完,冲余家燕摆摆手,自顾出了屋子。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宁安市,而是偷偷去了余小曼的出租屋。 余小曼已经从公司回来了,李新年刚进门,就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有消息了吗?张新民咬你了吗?” 李新年脱了鞋子,往床上一躺,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盯着天花板不出声。 余小曼赶紧拿过打火机帮李新年点上烟,甩掉脚上的拖鞋也上了床,趴在李新年的胸口,催促道:“哎呀,人家问你话呢。” 李新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听天由命吧。” 余小曼一愣,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这事怎么能听天由命呢?难道是小事吗?如果他也指认你雇凶杀人的话,警察马上就会来抓你。” 李新年喷出一口浓烟,盯着余小曼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相信我雇人制造了胖子的车祸吗?” 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下,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李新年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又问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我干的呢?” 余小曼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随即扑在他身上,有点痴狂地喘道:“那你把我也干了吧,你干他不就是想干我吗?” 李新年一听,顿时一股邪火就燃烧起来,把手里的烟随手扔在了地上,一翻身就开始撕扯起来。 而余小曼好像也激动的微微颤抖,瘫软了身子任凭摆弄。 最后有点撕心裂肺地呜咽起来,在李新年的身上一阵粉拳,咬着他的肩膀抽泣道:“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当年抛弃我的话,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699章 信口雌黄 正如余家燕猜测的那样,名叫宏富的男人在穆澄园被抓之后,并没有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 不过,他明白必须为自己昨天晚上的逃跑给警察一个合理的解释。 于是他谎称去年春节期间曾经盗窃过吴中县的一家超市,偷走了一箱酒和柜台里的几百块现金,他昨晚还以为警察是来抓他的呢,所以才惊慌失措地逃跑。 警方立即联系了这家超市,没想到这家超市去年春节还真被盗过,当时也报了警,可一直都没有破案。 然而,宏富也没这么容易就想蒙混过关,虽然主动交代了一桩盗窃案,可警方并没有就此罢休,因为宏富自称名叫张宏富,马达县人,可又说身份证早就丢失了。 吴中县警方立即把张宏富的照片和交代的情况通报了马达县警方协查,结果证实宏富在撒谎,马达县确实有几个叫张宏富的人,但都跟嫌疑人对不上号。 由于张宏富在自己的姓名上撒谎,范先河怀疑宏富有可能是背负重案的在逃人员,可在查阅了所有网上追逃的嫌疑人之后,并没有宏富这么个人。 范先河派人找到了昨晚在穆澄园工地认识宏富的那个马达县民工进一步了解情况。 起初这个民工还不愿意说,担心会有人找他报复。 后来经过警方做思想工作,他终于承认宏富曾经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经常出入张福平在香溪镇的歌舞厅。 马达县警方马上派人拿着宏富的照片前往香溪镇调查,结果,一个警方的线人认出了宏富,警方这才得知宏富的真实名字叫张新民。 根据马达县香溪镇线人提供的情况,张新民最早是赵光波手下的马仔,赵光波出事的时候,他恰巧不在马达县,所以漏网了。 以至于警方的档案中根本找不到张新民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曾经跟着赵光波干过什么事。 不过,几年之后,赵光波的案子渐渐被人遗忘,张新民惦记家里的老婆孩子,又偷偷回到了马达县跟张福平勾搭上了。 然而,由于徐世军在马达县的车祸案是由三分局刑警队和马达县公安局负责侦破,范先河对这个案子的具体情况并不了解,一时对张新民这个名字也没有什么印象。 不过,他知道赵光波和张福平都是马达县所谓道上的人,而张新民极力隐瞒自己的真实姓名,他猜测张新民背负的案子肯定不会小。 于是,范先河让人核实了张新民的身份,很快就知道他并不是马达县人,而是来自外省,现年四十三岁。 只是,包括马达县警方在内,警方并没有具体掌握张新民的犯罪事实。 毕竟,赵光波的案子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而张福平也已经不在人世,尽管有人知道张新民曾经是道上的人,可也不清楚他当年在赵光波手下究竟干过什么违法的勾当。 没办法,范先河只能派了两个富有经验的审讯人员试图撬开张新民的嘴。 可张新民似乎也知道警方不掌握他的底细,所以只承认犯有盗窃罪,也承认曾经跟赵光波和张福平混过,可只是小角色,并没有干过其他违法的事情。 但范先河不信嫌疑人仅仅因为一起小打小闹的盗窃案就改名换姓,只是张新民拒不交代,审讯陷入了僵局。 碰巧的是,派往吴中县搜查万振良和戴山下落的秦时月及时赶到了,范先河把昨天晚上警方的搜查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顺便提到了张新民。 秦时月对徐世军车祸案是再熟悉不过了,一听张福平的名字,哪能对张新民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呢。 只是她还不太确定这个张新民是不是那天晚上和张福平出现在车祸现场、后来又不知下落的那个男人。 范先河领着秦时月来到了审讯室的外面,秦时月通过窗户把坐在里面正在接受审讯的张新民打量了好一阵,最后说道:“不会错的,就是他。” 范先河疑惑道:“你又没见过车祸现场那个男人,怎么这么肯定?” 秦时月说道:“那天晚上张福平和张新民离开车祸现场的时候曾经有好几个人见过他们,并且认出了张福平,这也是张福平不得不报案的原因。 我曾经仔细询问过几个目击者,据他们提供的情况,当时张新民身边的男人穿着雨衣,带着雨帽,并没有看的太真切,但这个男人有一个特征非常明显。” “什么特征?”范先河问道。 秦时月伸手指指审讯室的张新民,说道:“你看,他的下巴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 范先河凑过去仔细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不错,好像是刀伤,我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仅仅偷点东西这么简单,起码马达县的那起车祸案有着落了。” 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小声道:“可当初张福平一口咬定是李新年雇佣了他,徐世军的供词也指向李新年是幕后指使者,你说张新民会不会提供同样的供词?”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张福平对李新年的指证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徐世军在受了重伤之后听到的话也前后不一。 实际上我和朱局基本上不相信是李新年干的,当然,如果张新民能提供确凿的证据,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但愿张新民和张福平还没有来得及串供,既然这个案子是你和周队主管,那就轮到你出马了。” 秦时月说道:“等等,我跟局里面联系一下,有些材料需要那边提供一下。” 半个小时之后,范先河和秦时月同时出现在了审讯室里,张新民见进来一个男警察一个女警察,倒也没有太在意。 只听审讯的警察说道:“张新民,你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在马达县混了十几年,还娶了老婆生了孩子。 你老婆名叫孙晓梅,你儿子名叫张磊,在马达县读高中,你的底细我们已经摸的清清楚楚,实话告诉你,如果你只是在超市偷了点东西,我们犯得着跟你在这里浪费吐沫吗?” 张新民一脸冤屈道:“警官,你到底想让我承认什么?我就是去年过春节的时候手头有点紧,不好意思回去见老婆孩子,所以才偷了点东西回家过年,真的再没干过其他违法的事情。”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张新民,你就别撒谎了,你去年回马达县过年了吗?我们马上就可以把你老婆孩子叫来对质。” 张新民顿时愣住了,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伸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道:“哎呀,我都有点糊涂了,去年好像真的没有回去,不过,这也不能代表我干了什么坏事啊。”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谅你也不敢回马达县。” 那个负责审讯的警察一拍桌子喝道:“张新民,你给我老实点,这里可不是你信口雌黄的地方。 你说说,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已经撒了多少谎,这恰恰说明你心里有鬼,如果只是偷了一点东西,有必要撒谎吗。” 张新民低垂着脑袋不出声。 第700章 冤大头 范先河走过去对两个审讯的警察低声耳语了几句,两名警察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只剩下一名负责记录的警察。 范先河和秦时月走过去坐在了桌子跟前。 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开口问道:“张新民,你不会不认识张福平吧,如果不是张福平以前的马仔认出你的尊容,我们还真要花点功夫查你的老底呢,你知道张福平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张新民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都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秦时月问道:“好长时间是指多长时间?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 张新民说道:“一年多了。” 范先河冷笑道:“又开始撒谎了,张新民,我告诉你,你撒的谎越多,对你越不利,到时候你说真话都没人相信。”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其实我相信你以前那些朋友早就把张福平的下场告诉过你了,既然你装糊涂,那我就当面再告诉你一次,张福平死了,死在看守所里,目前死因还没有查明。” 张新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怀疑我去看守所杀了他?” 秦时月说道:“你也没这个本事吧?不过,自从张福平死后,马达县那起车祸案一直没有结案,现在应该可以结案了。” 张新民微微喘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秦时月说道:“等你听完张福平的交代录音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张新民跟前,打开手机的一段音频凑近张新民的耳边,只听张福平的声音说道: “这笔生意是张新民接的,那个肇事者也是张新民通过道上的人雇佣的,原本张新民是打算让肇事者制造车祸之后主动自首,这样警方就不会怀疑这是一次人为的车祸。 可没想到那个肇事者看见那辆车被撞的翻到沟里之后突然害怕了,并且临时逃跑了,没办法,张新民就给我打电话,我让陪他去现场查看一下。 结果,我和张新民一起下去查看,发现车里的人好像还有一口气。 张新民让我用手电筒在那个男人头上敲几下,干脆弄死他算了,还说车里面十五万块钱定金我先拿去,到时候雇主还会送来三十万。 我当时见那个人好像已经不行了,觉得没必要多此一举,再说,我也没胆量杀人,于是我就拿了车里面的十五万块钱。 张新民最后用手电筒照照那个男人,见他确实不行了,于是催我赶紧走,没想到的是,我们刚刚来到路边,正好遇见一辆车,车里面的人认识我,没办法,我只好打电话报案了。” 录音播放到这里,秦时月忽然关掉了。 只见张新民呆呆地楞了一会儿,一张脸顿时就胀红了,不等秦时月出声,眼睛瞪的铜铃似的,要不是一只手铐在铁椅上,差点从审讯椅上跳起身来。 “放屁,放屁,放屁。”张新民神情激动地大声道,一边喘的透不过起来。 秦时月一脸惊讶地盯着张新民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说谁放屁?这可是张福平的亲口供述,笔录上有他的亲笔签名,否则,我为什么说抓到了你,这个案子就等于可以结案了。” 张新民好像气急了,脖子上青筋毕露,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咬牙切齿道:“他,他说的正相反,他,他放屁。” 秦时月走回桌子旁坐下,范先河站起身来,点了一支烟塞在张新民的嘴里,说道:“别上火,有话慢慢说,我们公安机关不会随便冤枉人,你有什么冤情尽可以慢慢说清楚。” 张新民就像是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叼着烟鼓动着腮帮子砸吧了几口烟,然后用空着的手拿下来,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案子跟我压根就没有一点关系,生意是张福平接的,那辆卡车和司机也是张福平找来的,跟我根本没关系。” 说完,又把烟塞进嘴里吸的差点着起来。 秦时月说道:“不着急,慢慢说,咱们有的是时间,不过,我可提醒你,千万别在撒谎了,否则,我们只能相信张福平说的是真话。” 张新民喘道:“我保证说的句句是实话,因为这个案子跟我没关系,我也就是跟着张福平去现场转了一圈。”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好,你继续。” 张新民气愤道:“张福平有一点说的倒是真的,他确实让卡车司机车在制造祸之后主动投案,并且向卡车司机保证不会让他坐牢,只是没想到那个司机临时害怕逃跑了。 张福平得知情况之后马上给我打电话,让我陪他去现场查看。 当时我问他究竟是什么情况,他说是有人花钱让他弄了一起车祸,不知道人究竟死了没有,必须要去现场确认一下。 我当然不是傻逼,怎么会平白无故参与这种事,可张福平说车里面有十五万定金,承诺只要我陪着他跑一趟就给我两千,并且承诺我不用还他五千块钱的赌债了。 我一听跑一趟路就能赚一笔钱,就动心了,到了车祸现场以后,我用手电筒照照那个男人,见他好像还有一口气。 张福平让我用手电筒在那个男人头上砸几下结果了他,我说这个人肯定活不成了,不要给警方留下什么证据。 张福平查看了一下那个男人,觉得肯定没救了,于是他在车里面开始乱翻,最后找到了十五万块钱,我就催着他赶紧走。 可没想到刚从沟里面爬上来,就碰到了一辆车,车里面的人见发生了车祸,于是就停在了我们的车旁边,更没想到的是,车里的人居然认识张福平。” “那两车里面的人认识你吗?”秦时月问道。 张新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敢肯定,不过,那两个人只是跟张福平打招呼,并没有跟我说话,我觉得他们应该不认识我。” “接下来呢?”秦时月问道。 张新民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出了车祸,又被人看见张福平从沟里面爬上来,他也只能报案,不过,他跟那两个人说车里面的人已经没气了,结果那辆车就开走了。” 范先河见张新民的烟已经烧到了烟嘴,于是又给他点了一支烟,说道:“后来呢,难道张福平就没有跟你谈论过这起车祸?” 第701章 黑白通吃 张新民显然不是个富有心机的人,并且性子比较耿直,有点火爆脾气,既然打开了话匣子,也就不再想这么多了。 “晚上回去之后我们在一起喝酒。”张新民说道:“张福平因为已经报案,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担心警方会查到他头上。 我安慰他说不用担心,只要警方找不到肇事司机,最多也就是一起交通肇事逃逸案,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张福平怎么说?”秦时月问道。 张新民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张福平担心的是被他拿走的十五万块钱,我觉得有点奇怪,问他警察怎么会知道车里面有十五万块钱。 他说是那个倒霉鬼的老板知道车里面有这笔钱,到时候肯定会告诉警察,而警察肯定会怀疑是他拿走了那笔钱。” “他告诉你倒霉鬼的老板叫什么姓什么了吗?”秦时月问道。 张新民摇摇头,说道: “我问过他倒霉鬼是什么大人物,为什么有人想弄死他,张福平说他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 “难道你就没有问问他雇主是什么人?”秦时月问道。 张新民摇摇头,说道:“这是张福平招揽的生意,跟我没关系,按照规矩,除非他自己愿意告诉我,否则我不能打听雇主的身份,实际上我也不想知道。” “关于雇主难道张福平就没有向你透露一点消息?”秦时月问道。 张新民摇摇头,说道:“他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他好像预感到会出事,劝我第二天就离开马达县出去躲一阵子,如果平安无事的话再回来不迟。 晚上我们分手的时候,张福平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说原本也不想为了几十万块钱接这一单生意,可这个雇主曾经有恩与他,他也无法拒绝,只当是还雇主的人情了。 他还警告我不能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如果我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就算他能放过我,雇主也饶不了我。 说完还用两根手指比做手枪的样子顶在我的脑门上,一脸神秘的样子,说是这个雇主黑白两道通吃,没人敢得罪他。” 一阵沉默,秦时月和范先河对视了一眼,问道:“从那天晚上以后你再也没有见过张福平?” 张新民点点头没出声。 “那你们电话联系过吗?”秦时月又问道。 张新民犹豫道:“我走后大约一个星期左右,张福平给我打过一次电话,说是警察找过他了,那个倒霉鬼并没有死。 说警察已经知道车里面有十五万块钱的事情,他只好把钱交出去了,不过,他说警察没有怀疑车祸是人为的,而是当成交通肇事案定性了,应该问题不大。 我一听倒霉鬼没死,稍稍松了一口气,本打算过些日子回马达县,可没想到没几天功夫,就听说张福平进去了。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把我供出来,所以我只好跑回老家混了一段时间,直到听说张福平死在了看守所,才偷偷回了一趟马达县。 可没想到我老婆说警察已经去找过他了,打听我的下落呢,吓得我连夜就逃走了,这大半年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吴中县混,靠打点零工谋生。” 秦时月急忙问道:“你老婆说警察去找过她?马达县的警察吗?” 张新民摇摇头,说道:“我老婆只知道是警察,并不清楚是哪里的警察。” 沉默了一会儿,范先河问道:“张新民,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吗?” 张新民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以我们老张家祖宗八代发誓,如果有一句假话,你就把我毙了。”说完,叹了口气说道:“说实话,我也跑累了。” 秦时月说道:“那好,我现在让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在车祸现场的情形,然后把你和张福平去车祸现场的详细经过以及你们之间的对话老老实实说一遍。” 张福平请求道:“能不能再来一支烟。” 范先河又给张新民点了一支烟,张新民深深吸了几口,说道:“张福平给我打完电话之后就开车来家里接我。 在出车祸的地方往沟里爬的时候张福平摔了一跤,手电筒滚了下去,于是我捡起手电筒先到了现场,并且用手电照照倒霉鬼。 只见他满头满脸都是血卷缩在驾驶室里,不过,好像还有点气,我冲赶过来的张福平说人好像还活着,张福平凑过来看了一下,说,你用手电筒在他脑袋上来几下。 他一边说,一边绕到车的另一边,把脑袋钻进车窗里面翻找,我知道他是在找定金,很快,张福平就找到了十五万块钱。 我当时看着车里面血粼粼的男人心里有点害怕,哪里还敢再下手,另外我也担心张福平对我不怀好意。 你想,如果我用手电筒在那个男人脑袋上砸几下的话,那就等于是我杀了他,为了万把块钱不值得,所以,我并没有动手,而是催促张福平快点离开。 张福平又让我用手电筒照着倒霉鬼的脸查看了一下,说,怎么还在喘气,快点给他几下。我说哪有气,用不了几分钟就挂了,别没事找事给警察留下杀人的证据。 张福平见我不愿意动手,好像挺生气,站在那里盯着倒霉鬼看了一会儿,见他确实进气少出气多,眼见是不活了,这才跟我离开了现场,结果正好碰见了一辆车开了过来。” 秦时月问道:“你们在现场没有谈论过那十五万块钱的事情?” 张新民楞了一下,说道:“没有啊,来的路上我就已经知道车里面有十五万块钱,张福平找到钱之后也没说什么,回来之后他才给了我五千块钱。”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认识李新年吗?” 张新民一脸茫然的样子,随即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范先河问道:“你不是在穆澄园工地干活吗?难道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 张新民疑惑道:“知道啊,老板姓罗啊。” “是谁指使你去穆澄园工地干活的?”范先河又问道。 张新民楞了一下,说道:“我自己去的,没人指使啊,我只是想赚点钱。” 范先河哼了一声,说道:“张新民,你连参与制造车祸杀人都承认了,怎么这么点事都不敢承认?在我看来你在穆澄园工地干的那点勾当并不会比你盗窃超市严重吧?” 张新民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沮丧地说道:“看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了。” 范先河说道:“别拖泥带水的,要交代就干脆点,别让我多费口舌了。” 张新民迟疑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说道:“前一阵我在县城的夜总会认识一个朋友……” 范先河打断张新民说道:“什么朋友,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说清楚点。” 第702章 正版 张新民犹豫了一下说道:“名字叫杨凌,我也就是认识几个月,他也没什么正经行当,应该是你们马达县道上的人。 他说他有个朋友跟穆澄园工地的罗老板有仇,想找个机会报复一下,让我假装去工地干活,然后想办法搞点破坏,并且给了我五千块钱。” “那你是怎么搞破坏的?”范先河问道。 张新民哭丧着脸说道:“也就五千块钱,总不能让我拿炸药诈楼房吧,我想来想去,最后找了个机会把已经铺好的电缆剪断了几个地方,就这点事。” “那装神弄鬼的事情呢?难道不是你找人干的?”范先河问道。 张新民一脸冤枉道:“哎呀,警官,总共就是五千块钱的买卖,难道我还会去雇人往自己鼻子嘴巴里塞泥土? 这事确实跟我没关系,零次闹鬼的事情我都亲眼看见了,说实话,我堂堂男子汉也不屑去做这种装神弄鬼的事情。” “那个杨凌就在吴中县吗?”范先河问道。 张新民摇摇头,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我最近一直都没有见过他。” 范先河看看秦时月,秦时月点点头,站起身来冲张新民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你晚上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细节,如果想起了什么,随时报告。” 审讯完毕,秦时月和范先河回到了办公室,秦时月叹口气道:“折腾了一天一夜,总算还有点收获。” 范先河点点头,问道:“这么说你相信张新民的供词?” 秦时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基本上相信张新民的供词才是徐世军车祸案的正版,张福平和徐世军都根据这个版本虚虚实实进行了改编。 当然,两个人的目的不尽相同,张福平陷害李新年多半背后有人指使,而徐世军陷害李新年的目的不是为钱就是为了报复。” “难道是那个雇主谋害徐世军不成又嫁祸李新年?”范先河疑惑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不一定,也许是另外有人利用车祸案嫁祸李新年。” 范先河说道:“那接下来就是查查徐世军究竟得罪过什么人了。”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张新民供述的两个细节值得我们深思。” “哪两个细节?”范先河点上一支烟问道。 秦时月说道:“首先,张新民说那天晚上张福平有点喝多了,他用手指比作手枪的形状顶在张新民的脑门上,并且一脸神秘地说这个雇主黑白两道通吃。”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好像张福平是在暗示这个雇主是个白道人物,否则也没必要一脸神秘的样子了。” “恐怕还是个带枪的。”秦时月补充道。 范先河吃惊地小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同行?” 秦时月迟疑道:“我只是这么猜测,也许张福平的手势纯粹只是一个威胁动作。”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第二个细节是警察曾经去张新民的老婆打听他的下落,这件事比较蹊跷。 当初张福平虽然供出了张新民,并且还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他的身上,但他并不希望我们抓住张新民。 所以,张福平隐瞒了张新民的不少情况,比如张新民在马达县的老婆孩子他就没有提起过,只知道张新民是外省人。 我们也仅仅只是知道一个名字而已,既没有张新民的照片,也没有他的基本资料,实际上周队曾经派人去马达县香溪镇找张福平昔日的那些混混打探张新民的基本情况。 可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名字,很显然,张新民在马达县一直用张宏富这个名字,也许只有少数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一次如果不是马达县公安局的一个线人认出了张新民,我们现在恐怕还对不上号呢。” 秦时月说道:“问题就在这里,既然马达县警方和宁安市这边都不知道张新民在马达县有老婆,那上门找他老婆打探消息的警察是哪里来的?” 范先河迟疑道:“会不会是在张福平死后,那个雇主想斩草除根把张新民也灭口,毕竟,张福平有可能把秘密透露给张福平。”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说道:“张福平告诉张新民,这个雇主曾经有恩于他,而张福平几乎一辈子都在马达县混,看来这个恩人很有可能就是本地人。” 范先河犹豫道:“不清楚徐世军怎么会得罪马达县的人。” 秦时月说道:“徐世军本人祖籍马达县,会不会跟他的家族有什么牵连,另外,雇主的背后可能还有雇主。”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没想到一起车祸背后竟有如此复杂的关系,可徐世军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是个有点钱的小老板而已,用得着如此费尽心机吗?” 秦时月笑道:“范局,你一个老刑警都发出这种感慨啊,不过,这个案子确实有点令人费解。” 范先河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据张新民说,张福平曾经说过,徐世军的老板知道车里面有十五万块钱。 很显然,这个老板当然是指李新年,可张福平又说这十五万块钱是定金,而这所谓的定金又不是雇主出的,而是李新年借给徐世军奔丧的费用,但奇怪的是雇主怎么会提前知道徐世军的车里面有十五万块钱呢?” 秦时月说道:“不错,这是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当初也是李新年成为重大嫌疑人的主要因素,不过,据我们了解,知道徐世军车里面有十五万块钱的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李新年的大姨子顾雪,另一个就是徐世军的老婆余小曼,当然,也不排除徐世军在去马达县的路上把这件事告诉过其他人。”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张福平已经死了,也无法再追究他的责任,可徐世军编造谎言陷害李新年,你是不是打算追究他的责任?” 秦时月叹口气道:“怎么追究他的责任?如果他一口咬定当时听到的就是那几句话,除非三个人当面对证,否则他和张新民也只能算是各执一词。 再说,徐世军当时意识模糊,他就算听错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说实话,如果徐世军只是出于对李新年的不满或者怨恨编造了那段谎话,问题反而简单了不少,起码可以排除他这个干扰项了。 剩下的就是想办法搞清楚张福平背后的雇主究竟是什么人,或者是雇主的背后另外一个雇主是什么人,又是谁在张福平暴露之后利用他嫁祸李新年。”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基本上可以把李新年排除了,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秦时月笑道:“对了,你和李新年严格说来还能攀的上亲戚关系呢。”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现在这种关系已经不存在了,我外甥已经跟余家燕离婚了。” 第703章 不受欢迎 秦时月惊讶道:“离婚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范先河说道:“就是最近,刚刚办完手续。” 顿了一下,叹口气道:“其实应该说是余书记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毕竟,他的女儿现在是李新年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说实话,李新年的嫌疑一日不排除,总是一块心病,我看还是赶紧向他汇报一下案情吧,他肯定一直在惦记着这件事呢。”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我想明天一早就把张新民押回宁安市” 范先河疑惑道:“他不是都已经交代了吗?” “怎么?你还有什么意见吗?”秦时月问道。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当然没意见,张新民的案子除了超市盗窃案和在工地搞破坏之外,其他的案子也不属于我管辖。 不过,下午的时候马达县公安局的老焦给我打来电话,说是张新民有可能还牵扯到那边的什么案子,他明天派人来吴中县,准备把张新民押回马达县审讯。” 秦时月皱皱眉头,问道:“张新民落网的消息马达县公安局有多少人知道?” 范先河犹豫道:“知道的人应该不多,老焦前些日子去了市党校学习还没有回去。 我是通过马达县刑警队队长赵国良了解张新民的背景,不过,他应该已经把大概案情向老焦做了汇报。”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范局,你就说经过初步审讯,基本上确定张新民是徐世军车祸案的主犯,人已经被我带走了。 另外,张新民的交代材料暂时不要透露,等我请示了朱局之后再多定夺。至于张新民还牵涉到马达县那边什么案子,后面再说,反正人又跑不掉。” 范先河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明天一早就走,别等马达县那边的人赶到之后互相争执不下。”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好,我明天一大早就走,对了,张新民在吴中县的那个朋友杨凌就交给你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行,我马上着手安排人查查这家伙的底细,折腾了一天一夜,你也累了吧,稍微休息一下,晚上我给你接风。” 秦时月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就别客气了,今晚我还有点事要办。” 范先河疑惑道:“还有什么事?我派人帮你去办吧。” 秦时月说道:“不是私事,也是案子上的事情,徐世军的老婆余小曼目前在吴中县分公司上班,我打算私下跟她接触一下。 眼下她可能已经快下班了,你能不能让人帮我打听一下她的住址,最好不要惊动公司的人,我不想影响她的工作。”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这好办,你干脆吃过饭之后晚上去找她,我这就派人去打听她的住处,只要人在吴中县,分分钟都能找到她。” 就在秦时月准备和范先河去吃晚饭的时候,宁安市的周兴海带着女警于欢来到毛塘四合院找顾百里。 家里只有谭冰和顾雪,两个人正准备吃饭,见一辆警察开进院子都有点惊讶,再见车里面钻出来的是周兴海,不免都有点忐忑不安。 “见鬼,该不会是老旦又惹出什么事了吧。”顾雪担忧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不会是来串门的。” 说着话,门铃响了起来,顾雪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堵在门口不客气地问道:“周警官,这一次找谁啊?” 周兴海说道:“我找你爸。” 顾雪楞了一下,说道:“你来的不巧,我爸不在家。” 谭冰坐在沙发上说道:“小雪,你堵着门干什么,让客人进来。” 顾雪这才闪过一边,让周兴海和于欢走进了客厅。 谭冰都没有站起身来,坐在沙发上淡淡地说道:“原来是周警官啊,请坐吧。” 周兴海把屋子扫视了一眼,既没有见到顾百里,也没有看见李新年和顾红,于是在一张沙发里坐下来,问道:“顾百里不在家吗?” 谭冰似乎也有点意外,疑惑道:“你找老顾啊,他住院了。” 周兴海楞了一下,惊讶道:“住院了?什么病?” 谭冰慢条斯理地说道:“年纪大了,什么病都有,医生还没有最后确诊。” 顿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女婿呢,怎么?老顾现在也成为你的调查对象了?” 周兴海迟疑道:“有个案子需要他协助调查,本来是要传他去局里的,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先私下跟他谈谈。” “我能问问是什么案子吗?”谭冰面无表情地问道。 周兴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想你已经猜到了,还是关于万振良的案子。” 谭冰哼了一声道:“老顾上次去公安局不是已经把他和万振良的关系说清楚了吗?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周兴海本能地伸手去摸烟,可瞥眼看见保姆推着一辆婴儿车从里面出来,只好忍住了,犹豫道:“我们又发现了万振良案子的新线索,有几个细节想找顾百里了解一下。” 谭冰冲站在一边警惕地盯着周兴海的顾雪说道:“你们就别站在这里了,都去吃饭吧,等一会儿去医院把红红换回来。” 周兴海问道:“李新年也在医院陪顾百里吗?” 谭冰摇摇头说道:“老旦在忙什么我不知道,我小女儿在医院陪她爸呢,如果你等不及的话就去医院找他吧。” 周兴海并没有马上走,而是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下,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年万振良应该是四合院的常客吧?” 谭冰盯着周兴海说道:“这你可猜错了,我们以前不住四合院,而是住银行家属院,我退休之后才搬到四合院住。” 周兴海好像有点尴尬,楞了一下,说道:“根据顾百里自己的说法,他和万振良经常一起吃吃喝喝,算得上是很熟的朋友。 而万振良当年也是你们银行的客户,说起来你跟他肯定也不陌生,对他的个人情况想必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谭冰淡淡地说道:“这要看是什么个人情况了,我跟万振良虽然算不上是陌生人,可也说不上是熟人,不过是银行众多客户中的一个罢了。” 周兴海盯着谭冰说道:“但万振良和其他的客户相比跟你又多了一层关系,严格说来,你和万振良应该有亲戚关系,而你当年在接受调查的时候却隐瞒了这层关系。”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不慌不忙地说道:“法律有规定一个人犯罪亲戚也要承担责任吗?我倒想问问你,我和万振良究竟是什么亲戚 关系,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有点理不清呢。” 第704章 心知肚明 周兴海楞了一下,想了好一阵才说道:“即便是远亲,但你总不能否认这一层关系吧?难道万振良和顾百里交往是偶然的吗? 如果万振良没有你这层亲戚关系,一个在宁安市,一个远在吴中县,他们怎么会来往密切呢?现在看来万振良当年来宁安市发展多半跟你这个当行长的亲戚有关系吧?事实上万振良来宁安市半年多之后,你的银行就给他贷了一笔钱。” 谭冰低垂着眼帘说道:“那时候我还没有当行长呢,只不过是一个普通职员,至于万振良为什么来宁安市发展,只有他自己知道。” 说完,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信,实际上万振良只来过我家里一次,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算得上是陌生人。 即便那次来家里吃饭,还是看在我大姐和姐夫的面子上才接待他的,并且第一次见面我就不怎么喜欢这个人。 后来即便在银行偶然碰见他,最多也就是点个头打个招呼,我想你们应该也早就查清楚了,万振良在银行的贷款没有一笔是我给他办的。” “你能说说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万振良吗?”周兴海饶有兴致地问道,随即瞥了一眼屋子,见婴儿车已经被保姆推到院子里去了,终于忍不住还是摸出了一支烟。 谭冰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第一次见万振良的时候,虽然他表现的很殷勤,但我总觉得这个人过于精明,善于察言观色,最重要的是那种让一个女人讨厌的目光。” 周兴海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万振良看你的眼睛色眯眯的。”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听说你是个老警察了,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但万振良后来显然跟顾百里建立了友谊,否则也不会把这么贵重的手镯送给他。 既然你对万振良没有好感,跟他也没有什么交往,并且也不曾在贷款上帮他的忙,那他怎么会跟顾百里走的这么近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还用问吗?老顾帮他搭上了蒋建刚啊,你们可能也知道,老顾虽然只是蒋建刚的司机,可关系确实密切。” 周兴海问道:“这么说你对万振良和顾百里以及蒋建刚的交往心知肚明了?” 谭冰似乎对周兴海的用词很不满,说道:“心知肚明又怎么样?难道我那个时候就能预见到万振良要骗贷? 不过,顾百里是我的丈夫,我还真私下劝过他不要跟万振良走的太近,可他不听我的话,而蒋建刚是我的上司,我可管不了他跟什么人交往。 再说,万振良是生意人,巴结一个行长也很正常,何况万振良在骗贷之前从来没有欠过银行的钱,也没有一笔违规贷款。” 周兴海质疑道:“顾百里不听劝倒也罢了,那戴山呢?他可是你的女婿,你劝过他不要跟万振良走的太近吗?” 谭冰哼了一声,说道:“我还真没有劝过戴山,因为我当时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指望着万振良和戴山的合作能拯救一家濒临破产的大型国营企业呢。” 正说着,顾雪从餐厅走出来,没好气地说道:“妈,你们说完没有?饭菜都凉了。” 谭冰迟疑了一下,冲周兴海问道:“不知道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只要对你们破案有利,我倒是可以满足你好奇心。” 周兴海迟疑了一下,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一只金戒指,递给谭冰说道:“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这只戒指。” 谭冰拿过塑料袋仔细看了一会儿,疑惑道:“肯定不是老顾的东西,这种戒指很常见,可以说以前生意人的标配,只是这种戒指对于男人来说也显得有点大了。” “你见万振良戴过这种戒指吗?”周兴海问道。 谭冰一愣,随即眯着眼睛又看看戒指,惊讶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万振良还真戴过这种戒指,而且好像从来都没有取下来过,至于是不是这一只,我就不敢肯定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老顾可能认识,毕竟他和万振良交往比较多。” 周兴海拿回戒指,又拿出半张照片,问道:“你应该知道你丈夫以前有一支小口径步枪并且经常去东风水库打野鸭吧?” 谭冰疑惑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不过,那是男人的爱好,我很少参与。” 周兴海把半张照片递给谭冰,问道:“你见过这张照片吗?其中一半已经被人撕掉了,可以肯定,照片上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 谭冰接过照片,然后戴上老花镜看了一会儿,随即把照片放在桌子上,说道:“没见过。” “那注意到万振良身上的那支小口径步枪了吗?”周兴海问道。 谭冰低头看看照片,然后抬头盯着周兴海一脸狐疑道:“你说这个男人是万振良?” 周兴海奇怪道:“怎么?你没认出来吗?不过,这应该是万振良刚来宁安市的时候照的,那时候他还不到三十岁。” 谭冰盯着照片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有点心神不属地说道:“眼睛有点花了,万振良后来的变化确实有点大,不过,这支小口径步枪倒是有点像老顾的。” “你能猜猜被撕去的半张照片可能是什么人吗?”周兴海问道。 谭冰摇摇头,有点神情恍惚地说道:“我只知道肯定不会是我。” 周兴海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打搅你的晚饭了,由于事关重大,我必须找顾百里谈谈。” 谭冰也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不陪你一起去了,他就住在心脑血管病房,你去一问就知道了。” 周兴海离开之后,顾雪问道:“妈,姓周的找我爸干什么?听了半天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谭冰好像没有听见顾雪的话,站在那里呆呆发愣。 好一阵才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警察手里怎么会有万振良的东西,难道万振良已经被抓到了?” 顾雪惊讶道:“不会吧?” 谭冰什么话都没说,回到自己卧室就拨打了顾红的电话,说道:“刚才周兴海来家里了,现在已经去医院你爸了。 警方好像找到了万振良的一些私人物品,还有半张照片,照片上的一个男人身上挂着你爸以前的那把鸟枪呢。” 第705章 破口大骂 周兴海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见顾百里脸上戴着氧气罩躺在床上,胳膊上还挂着输液管,另外两张床上也躺着两个上了年纪的病人。 周兴海一时有点迟疑,站在门口没有马上进去。 顾红看见来了两个警察,马上迎了出来,说道:“我爸现在恐怕不能回答你什么问题,刚才他突然心绞痛,医生刚给他吃了药。” 周兴海伸长脖子朝病房里看看,说道:“我只需要几分钟时间。” 顾红坚决地说道:“一分钟也不行,有什么问题明天再来吧。” 周兴海问道:“你爸什么病?” 顾红说道:“心脏上的毛病,不能激动。” 周兴海迟疑了一下,说道:“那好,我明天再来吧。”说完,转身就和女警离开了。 顾红回到病房,只见顾百里睁开眼睛问道:“走了?” 顾红点点头。 顾百里马上取下了氧气罩,嘟囔道:“差点憋死我了。” 顾红狐疑道:“爸,你怕什么?警察可能就是找你核实一下万振良的私人物品。”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我怕什么,今天没心情,看着这个姓周的就来气。” 顾红嗔道:“那你躲得了今天也躲不了明天啊,他说明天还来呢。” 顾百里瓮声瓮气地说道:“万一我明天死了呢?” 顾红瞪了顾百里一眼,嗔道:“又胡说八道了。” 其实,周兴海并没有走,而是来到了医生的办公室,找到了顾百里的医生王大夫,出示了警官证之后问道:“顾百里究竟得了什么病?” 王医生犹豫道:“也没什么大病,就是心脏有点早搏,好像还有点房颤。” “难道他不能说话吗?”周兴海问道。 王医生楞了一会儿,说道:“可以说话啊,下午还有不少朋友来看过他呢。” 周兴海疑惑道:“可我刚才去病房见他戴着氧气罩呢。” 王医生笑道:“那是在吸氧吧。” 周兴海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去病房找个借口把顾百里带到办公室来,我有几个重要问题需要他回答。” 王医生犹豫道:“这不好吧,我们不能欺骗病人。” 周兴海板着脸说道:“案情重大,希望你配合。” 王医生无奈地出去了,可过了一会儿就一个人回来了,哭丧着脸说道:“警官,顾百里忽然心绞痛,恐怕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我建议你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搅他,毕竟上了年纪的人,又是心脏上毛病,万一受到刺激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是医生,难道还不了解他的病情?”周兴海质问道。 王医生为难道:“我只是值班医生,并不是他的主治大夫,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当不起啊。” 顿了一下,小声道:“今天下午季付市长的爱人都来探望他了。” 周兴海当然明白王医生的暗示,气愤道:“我管谁来探望过他,我现在必须要跟他谈话,你把主治医生叫来,只要他能开口说话,今晚就必须回答我的问题。” 王医生被逼无奈,只好给顾百里的主治医生打了个电话,结果,主治医生不愿意来,说是病人没什么大问题,完全可以接受警方的调查。 “那你们自己去病房找他吧。”王医生推脱道。 周兴海质问道:“病房卡里还有其他的病人,我们怎么谈话?我让你把他叫到办公室来。” 王医生哭丧着脸说道:“可他不来我有什么办法,他说心绞痛,我总不能把他扛过来吧?我是医生,又不是警察。” 周兴海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不禁一阵恼怒,可又发不出来,最后冲女警说道:“小于,你去向顾百里发出口头传唤,让他来办公室接受调查,如果不来的话,就去局里面说。” 于欢刚走到顾百里病房的门口,正好碰见刚刚赶过来换班的顾雪,只见姐妹两正在病房里交头接耳呢。 顾雪见于欢走进来,不等她开口,怒道:“哎,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人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不依不饶的,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吗?” 于欢沉着脸说道:“我们已经问过主治医生了,顾百里完全能够接受警方的调查,现在口头传唤顾百里去医生办公室,如果不去的话,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顾雪双手叉腰挡在于欢的面前,怒道:“你强制一下试试?难道警察就可以草菅人命?” 于欢也针锋相对道:“请你不要阻挠警察执行公务,否则承担法律责任。” 躺在床上的顾百里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猛地坐起身来,一翻身就下了床,说道:“小雪,别跟他吵,别影响别的病人,我这就过去。” 周兴海原本并没有打算于欢能把顾百里传来,可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只见顾百里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左边的顾红搀扶着他的一条胳膊,右边的顾雪高高举着吊瓶。 说实话,看着顾百里这个样子,周兴海也不禁有点内疚。 可没想到顾百里一进门就用一只手指着周兴海破口大骂道:“姓周的,我艹尼玛的逼啊,我是掘了你周家的祖坟还是睡了你妈的逼啊,不然你怎么阴魂不散尽跟老子过不去?” 周兴海顿时被顾百里骂的胀红了脸,呆呆盯着在面前挥舞着的那只蒲扇般的大手,他相信,这只大手以前可能一巴掌就能把人扇一个跟头。 “顾百里,请你嘴巴干净点,我这是例行公事。”周兴海生怕那只大手真的扇过来,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顾百里朝着周兴海逼近了一步,继续骂道:“例行公事?你还有脸说例行公事?一个案子十年都破不了,换做我早就一头撞死了,没这个本事就别穿这身皮啊。 草泥马的,连老子躺在病床上都不放过,你算什么东西?” 顾红知道顾百里没什么文化,爆粗口倒也不奇怪。 可没想到自己老子居然把一个警察骂的这么难听,一时也有点尴尬,急忙打断了顾百里,劝道:“哎呀,爸你别激动,医生再三嘱咐千万不能激动,可别心脏病又犯了。” 顾百里甩开顾红搀扶的手,冲着周兴海大声道:“你他妈的,你说话,你想问啥,老子来了,你怎么尿了?” 顾雪气愤道:“姓周的,如果我爸今晚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承担所有后果,别以为警察就可以随便欺负人。” 顾红毕竟是当领导的人,自然不会像顾百里和顾雪那样对周兴海破口大骂,急忙挥挥手阻止了顾雪,冲周兴海说道: “周警官,你觉得今晚我爸会回答你的问题吗?就目前来说,我爸还不是你的嫌疑人吧?你如果想让我爸协助你们破案,难道就是这个态度?” 周兴海辩解道:“我已经征求过主治医生的意见了,他说顾百里的健康状况完全能够接受警方的调查,我已经发出了口头传讯,口头传讯照样有法律效果。” 顾雪气愤道:“你放个屁也有法律效果呢,如果是你老子躺在病床上,你也会对他发出口头传讯吗?你难道不是爹娘老子养的?” 正说着,只见顾百里的脸色忽然变的苍白起来,身子摇晃了几下,忽然就往一边倒下去,身边的王医生急忙一把搀扶住了。 顾百里一只手捂着心口,瞪着周兴海喘息道:“姓周的,你,你,你就是赵源的一条,一条……”话未说完腿就软了,办公室顿时乱做一团。 第706章 编外警察 周兴海一脸吃惊的神情,呆呆地看着顾家姐妹和王医生拖着顾百里躺在了沙发上,王医生急忙说道:“赶紧抢救,赶紧抢救。” 不一会儿,外面来了好几个护士,周兴海这才意识到顾百里应该不是装的,不禁也有点忐忑起来,冲一边吃惊的于欢是个眼色,趁着混乱偷偷溜掉了。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楼下的车里面,周兴海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冲同样惊魂未定的于欢问道:“你觉得他会不会是装的?” 于欢摇摇头,疑惑道:“不像,脸都白了。”顿了一下,担忧道:“周队,万一顾百里抢救不过来的话,他家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周兴海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我们征求过主治医生的意见,他说没问题,要怪也只能怪顾百里自己脾气太暴躁。 我从警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骂过我呢,哼,这老东西显然是想倚老卖老,他越这样,越证明心里有鬼。” 于欢迟疑道:“顾百里刚才骂你是赵源的那个……不知道什么意思?” 周兴海瞥了于欢一眼,说道:“他这是血口喷人,不过胡言乱语。” 顿了一下,说道:“你放心好了,不管顾百里是死是活都不会让你承担责任,这样,你留在这里等消息,如果顾百里死了,马上给我打个电话。” 于欢只好下车了,周兴海一脚油门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天早就黑了,于欢跟着周兴海去四合院堵顾百里,结果没堵上,原本想吃过晚饭在去医院,周兴海非要先来医院,所以连晚饭也没来得及吃。 本想打算在附近找个饭馆吃顿饭,没想到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名字只有一个兰字。 “干嘛呢,该不会还没有下班吧?”电话接通之后,兰问道。 于欢抱怨道:“不是没下班,而是还在执行任务。” 兰问道:“执行什么任务?” 于欢迟疑道:“在人民医院呢,刚才一个老头冲我们发飙,结果自己心脏病犯了,现在正在抢救,我们头儿让我在这里盯着,看看老头能不能抢救过来。” 兰惊讶道:“什么老头敢跟警察发飙啊。” 于欢楞了一会儿,说道:“对了,这老头你应该不陌生,就是你老板的老丈人。” 兰一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哎呀,我打电话是想请你吃饭呢。” 于欢笑道:“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都快饿的前心贴后心了,不过,应该马上就有老头的消息,要不然你过来吧,等一会儿咱们一起吃饭。”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宝马轿车驶入了医院的停车场,从里面钻出一个女神级别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毛竹园的妙兰。 于欢一直在医院门口等,早就看见了妙兰的车,见她从车里面出来,马上走了过来。 “欢欢,顾百里怎么样了?”妙兰不等于欢开口就问道。 于欢一脸担忧地说道:“我刚才打听了一下,居然进icu了,看来真的挺严重。” 妙兰楞了一下,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于欢发现附近有人在看着她们,急忙道:“到车里面说。” 妙兰打开车门,两个人钻了进去,于欢把先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这个顾百里也太猖狂了,把我们周队骂的狗血喷头,对了,他还扯上了你姨夫呢。” “跟我姨夫有什么关系?”妙兰惊讶道。 于欢小声道:“顾百里骂我们周队是赵源的一条什么,后面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分明是骂周队是你姨夫的一条狗呢。” 妙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周兴海跟我姨夫没什么来往啊,顾百里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欢犹豫道:“周队说是顾百里的胡言乱语,不过,我怎么觉得顾百里还想跟我们周队有仇啊。另外,还有李新年的老婆和大姨子都在,一家人可都不好惹。” 妙兰楞了一会儿,说道:“周兴海找顾百里有什么急事,就不能等他出院再说?” 于欢小声道:“要不是急事周队也不会找到医院来了,我也不瞒你,昨天我们突然发现了万振良的踪迹。” 妙兰吃惊道:“什么?万振良?” 于欢点点头,说道:“这还是机密,你可别说出去啊。” 妙兰嗔道:“你要是担心我说出去,那就别告诉我了。” 于欢笑道:“我这不是提醒你一下嘛,好歹你也算是编外警察,告诉你倒也无妨。” 说完,把警方在北郊的小村子发现一辆皮卡车,以及皮卡车在拆解之后发现了万振良私人物品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补充道:“虽然目击者指认皮卡车车主是万振良,可周队怀疑另外两个人也有可能接触过这辆皮卡车,一个是戴山,另一个就是顾百里。 所以,周队准备以辨认万振良私人物品为借口试探一下顾百里,谁知顾百里是这个态度,明显心里有鬼。” 妙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是说北郊那个村民亲眼看见了万振良?” 于欢点点头,说道:“周队分别给那个农民父子看过戴山顾百里和万振良的照片,他们都认定是万振良,但这辆车以前是戴山的,顾百里也经常开着去打猎。” “那个铁盒子里都有什么东西?”妙兰问道。 于欢迟疑道:“有一个金戒指,一部早年的大哥大,还有半张照片和一张地图,那个地图上还用红笔画了一个圈,有可能是万振良或者戴山的藏身之地。” 妙兰好像一辆恍然道:“那你们肯定对这个圈子里的地方都进行了突袭搜查了?” 于欢点点头,说道:“那还用说?搜查从昨晚半夜就开始了,不过,折腾了一晚上也没发现万振良和戴山的踪迹。” “那半张照片是怎么回事?”妙兰问道。 于欢说道:“眼下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照片上除了万振良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人跟他合影,可这一部分被剪掉了,只剩下万振良,身上挂着顾百里那支小口径步枪。” 妙兰疑惑道:“那你们怀疑被剪掉的部分会是什么人?难道是顾百里?” 于欢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顾百里,顾百里和万振良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何况万振良还背着顾百里的小口径步枪呢,没必要多此一举。 周队怀疑这个人多半是万振良的同伙,也许是戴山,也许是没有进入警方视野的涉案者,甚至有可能是万振良的某个女人。” 顿了一下,凑近妙兰小声说道:“其实,周队猜测这个人有可能是顾百里的老婆谭冰。” 妙兰吃惊道:“谭冰?难道她和万振良也有一腿?” 第707章 气血翻涌 于欢犹豫道:“目前只不过是猜测而已,不过,先前我和周队去了顾百里的家,周队把这半张照片拿出来让谭冰看过。 可没想到谭冰居然没有认出照片上的人,这可就奇怪了,万振良不仅是谭冰的亲戚,同时也是顾百里的朋友,又是谭冰银行的客户。 你说,她怎么能不认识照片上的万振良呢?我觉得她很有可能就是照片上的人,所以故意装作没有认出万振良。” 妙兰微微点点头,说道:“如果照片上的人确实是谭冰的话,那她可就说不清了,否则,万振良为什么要剪掉一部分。” 于欢摆摆手,说道:“哎呀,别说这事了,我肚子都快饿扁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妙兰疑惑道:“你不在这里等消息了?” 于欢抱怨道:“我不可能在这里等一夜,刚才已经交代一个护士了,等有了结果,她就会给我打电话。” 妙兰发动了汽车,说道:“但愿顾百里没事,否则就是被你们气死的,李新年不去找周兴海算账才怪呢。” 于欢一脸担忧道:“我刚才也跟周队说这事了,可他说已经征求过主治医生的意见,并且是顾百里自己像打了鸡血似的,就算是死了,我们也没什么责任。” “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征求主治医生的意见?”妙兰边开车边问道。 于欢犹豫道:“通过一个值班医生给主治大夫打了一个电话。”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刚才不是说李新年的老婆和大姨子都在医院吗?如果顾百里今晚死了,我敢保证那个主治医生不会承认你们征求过他的意见,难道他给你们签字了吗?” 于欢点点头,说道:“还真让你说着了,我就是担心会这样。” 妙兰没好气地说道:“你担心个屁啊,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呢,快说,想吃什么?” 顾百里这一次确实不是装的,并且真的被送进了icu,他的主治医生也连夜赶来了。 谭冰得到消息之后急忙赶到了医院,在icu重症室门口见到了顾红和顾雪,听完两个女儿的描述,忍不住把周兴海和顾百里都骂了几句。 “妈,要不要给老旦打个电话啊。”顾红担忧道。 谭冰摆摆手,说道:“不用,等死了再打也来得及,哼,这老东西命硬着呢,还不至于被自己气死吧。” 结果证明还是谭冰了解自己的丈夫,两个多小时之后,顾百里果然被抢救过来了,可医生的诊断却有点滑稽可笑。 说是顾百里的心脏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一时气血翻涌导致的暂时性昏迷,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谭冰听了医生的结论,连顾百里的面都没有见就气哼哼地回家去了。 周兴海对顾百里的生死倒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四合院都是一些难缠的人,万一顾百里真的死了,这家人说不定会闹到北京去呢。 所以,他一面留下于欢在医院打探消息,自己则赶回了局里,第一时间把情况向朱天虎做了汇报。 朱天虎疑惑道:“该不会是装的吧?”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这次不太像,刚才于欢打电话说人已经进了icu。”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顾百里的反应确实出乎我的预料,我觉得他有重大嫌疑。” 朱天虎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质疑道:“如果顾百里真有重大嫌疑的话,他反而应该坦然地接受你的调查,没理由激烈地抗拒啊。” 周兴海点上一支烟,气愤地说道:“这老东西显然是倚老卖老,压根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他还讥讽我们十来年都破不了万振良的案子呢,听他的语气似乎有挑衅的意思。” 朱天虎犹豫道:“当初我是打算让时月找顾百里谈谈,可你对时月和李新年的关系一直疑神疑鬼的,也只好让你去了,今晚你跟他这么一闹,今后恐怕也没法跟他接触了。” 周兴海气哼哼地说道:“我又不是去找他排亲戚,我是代表公安机关找他查案子,他躲得了今天躲不过明天。”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除非你拿着证据去找他,否则他不搭理你又能怎么样?” 周兴海叹口气道:“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明天。” 朱天虎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倒觉得顾百里死不了。” 周兴海惊讶道:“怎么?你认为顾百里真是装的?除非他是演员出身,否则也装不了这么像吧,再说,人确实进了icu。” 朱天虎没有回答周兴海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见到谭冰了吗?” 周兴海急忙说道:“我正想向你汇报这件事呢。在去医院找顾百里之前,我跟谭冰了解了一些情况,也给她看了戒指和半张照片。” “谭冰有什么反应?”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说道:“她对我们找到万振良的私人物品显然很吃惊,不过,她承认注意到万振良曾经戴过一个大金戒指,但不敢肯定就是这一只。” “她看过那半张照片以后有什么反应?”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犹豫道:“看不出有什么反应,实际上一开始她都没有认出照片上的万振良,但她承认小口径步枪像是顾百里的。 当时我问她照片上的另一半有可能是什么人,她直接说绝对不会是她,好像她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怀疑似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认为谭冰在万振良的案子里应该是个幕后人物,很多事情应该都是顾百里出面。 实际上我相信谭冰今晚说的话,她可能跟万振良的接触并不多,甚至也没什么来往,否则也不会认不出万振良年轻时候的照片了。” “她承认跟万振良有亲戚关系了吗?”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她没有否认,不过,她和万振良的这门亲戚确实有点远,但不管怎么说,我相信当年万振良来宁安市发展跟谭冰在银行的工作多少有点关系。 否则万振良在宁安市人生地不熟,怎么会贸然丢下吴中县的生意来宁安市发展呢?事实上后来万振良跟顾百里的关系以及得到的贷款都能证明我的推断。”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来还是找个时间我亲自出面和顾百里心平静气地谈谈。”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想跟这老头心平静气地谈谈恐怕不容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事了,昨晚吴中县的行动虽然没有发现万振良和戴山的踪迹,却有一个意外的收获。” “什么收获?”周兴海疑惑道。 第708章 谋杀亲夫 朱天虎把一份材料递给周兴海,说道:“吴中县警方阴错阳差抓到了徐世军车祸案中张福平的那个同伙张新民,也就是那天晚上出现在车祸现场的另一个男人。 这是时月刚发回来的审讯笔录,根据这份审讯笔录,基本上能够排除李新年雇佣张福平的嫌疑,从而证明你当初的推断是错误的。” 周兴海一脸吃惊地接过审讯笔录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出声。 “怎么?难道你还有质疑?”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起码有两个疑点张新民的口供也无法解释。” “你是说十五万块钱定金?”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徐世军车里面有十五万块钱只有李新年、余小曼和顾雪知道。 如果不是李新年雇佣张福平的话,他是怎么提前知道车里面有这笔钱,并且还清楚地告诉张新民这是制造车祸的定金呢。” “另外一个疑点呢?”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犹豫道:“根据张新民的口供,已经可以断定这起车祸是针对徐世军的,动机是什么?徐世军不过是个小角色,什么人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谋害他?” 朱天虎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刚才提到了三个人,分别是李新年,余小曼和顾雪,既然李新年被排除了嫌疑,那剩下的只有顾雪和余小曼了。 顾雪雇凶杀人的可能性不大,那剩下的就只有余小曼了,我个人认为你对余小曼儿子的父亲的怀疑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可能性。” 周兴海疑惑道:“可这个名叫孙浩的男人已经死了,死前的背景也符合余小曼的说法。” 朱天虎沉默离开一会儿说道:“余小曼曾经在医院工作了很多年,如果她想找一个人来隐瞒自己儿子的生父,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只要没有dna鉴定,你就不能确定孙浩就是那个男人。” 周兴海摸出一支烟点上,点点头,说道:“我也想过这件事,问题是眼下无法对余小曼的儿子和孙浩进行dna比对。”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刚才说顾雪不可能雇凶杀人,我觉得这个结论下的有点早。 张新民的供词虽然排除了李新年,但并不能排除李新年通过自己的大姨子作案的可能性,事实上顾雪也是徐世军车里面那十五万块钱的知情者。”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你这不是钻牛角尖吗?如果顾雪雇佣了张福平,怎么会允许张福平诬陷咬李新年一口呢?再说,无论是张福平的口供还是张新民的口供都扯不上顾雪。” 周兴海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么说还是要在孙浩的身上下功夫,他的家是d省人,你能不能让那边的同行帮我们了解一下孙浩的背景,看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朱天虎犹豫道:“让d省公安系统出面协查要通过市局,目前祁局除了对纵火案之外,对其他什么案子都没兴趣,我可不想去找骂。 我看,还是你自己派两个精干的人跑一趟吧,只要找到孙浩的直系亲属,应该能搞清楚余小曼的儿子跟孙浩的家族是不是存在遗传关系。” 周兴海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余小曼在这件事上撒谎的话,那她就有重大嫌疑。”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搞清楚余小曼孩子的生父只是第一步,最后还是要看这个生父有没有作案的能力和动机。” 周兴海叹口气道:“万一余小曼说的是真话,那我们就算是百忙了。” 朱天虎说道:“怎么能说是百忙呢?只有排除了余小曼和她孩子的生父的嫌疑,我们才能重新审视这个案子,否则只能吊着。” 周兴海楞了一会儿,问道:“朱局,我们是不是干脆把余小曼儿子的身世透露给徐世军算了,也许徐世军能够给我们提供余小曼这个男人的线索。”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不行,这是个人隐私,余小曼的孩子还是未成年,再说,徐世军自己都坚信孩子是他亲生的,恐怕也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我觉得你有必要跟徐世军接触一下,他在车祸案中说了谎话,实际上已经构成了栽赃陷害,按道理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 顾念他当时神志不清,又成了残疾,做为本案的受害者,我们也只能网开一面,不过,他必须老老实实说清楚那天晚上究竟听到了什么,以便我们对张新民供词的最后一次验证。”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这事我明天就去办。” 朱天虎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这边派人去查余小曼那个男人的底细,时月这边准备今晚跟余小曼谈谈,如果她能主动把问题说清楚,倒也省了我们不少事。” 周兴海站起身来说道:“我发现李新年这几个女人都有一个共性。” “什么共性?”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很显然,李新年这小子喜欢有故事的女人,并且这些女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余小曼也不例外。 如果余小曼在孩子生父问题上撒谎的话,即便跟徐世军车祸案没有关系,那也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否则,她儿子是个私生子已经被我们知道了,我们也已经答应替她保密,她还有必要隐瞒那个男人的身份吗?” 朱天虎沉吟道:“你觉得李新年会不会知道余小曼这个孩子的真实来历?” 周兴海迟疑道:“眼下也很难说,毕竟,我们还没有跟他谈过这个问题,不过,李新年如果和余小曼一起隐瞒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的话,那他的嫌疑还不能过早排除。”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谋杀亲夫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有些女人甚至被迫杀夫,动机甚至令人同情。” 周兴海迟疑道:“如果真是余小曼勾结什么人谋杀亲夫的话,我倒不觉得是为了李新年,因为即便没有了徐世军这个羁绊,李新年也不可能娶她。 剩下就是为了钱,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虽然还没有最终证实,但徐世军有可能欠下了巨额外债,余小曼为了保住徐世军在李新年公司的财产,铤而走险也不是不可能。” 朱天虎像是自言自语道:“鲁润究竟躲哪儿去了,我们连他为什么躲起来都不太清楚。”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还用说吗?做贼心虚,根据我的经验,身上肯定背着什么大案,实在不行我们干脆通缉他。”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通缉他?你给我一个拿得出手的罪名。” 第709章 好消息 李新年躲在与妙曼的出租屋里等待消息。 晚上,余小曼特意抄了几个小菜,准备陪李新年喝两杯。 可李新年却心事重重,哪有心思和余小曼对饮,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躺在床上看手机。 余小曼收拾了碗筷,又洗了澡,换上一身性感的睡衣,然后爬上床来卧在李新年的身边,一边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一边安慰道:“当初张福平陷害你都没有成功,他的同伙又能把你怎么样? 就算他和张福平一样咬你的话,起码也要拿出证据吧,没有证据光凭一张嘴说说,警察也不会轻易相信,你大可不必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懂个屁。” 余小曼娇嗔道:“好好,算我瞎操心。”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问道:“你这里晚上不会有人来吧?” 余小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没人来?等一会儿我的相好就来了,你是不是找个地方躲躲?” 李新年伸手就在余小曼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打的余小曼闷哼一声,顺势就滚进了李新年的怀里,遗憾的是李新年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你放一百个心吧,我这里除了余家燕来过一次,谁也没来过,再说都这么晚了,没人会来。”余小曼趴在李新年的怀里哼哼道。 李新年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揉着余小曼的屁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对了,胖子在南门那边开的茶楼规模大不大?” 余小曼扭着屁股,好像是在躲避李新年的手,嘟囔道:“我又没去过,谁知道。” “他没说过投入了多少钱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迟疑道:“他倒是跟我吹过牛皮,说是投入了一百多万,其中租金七十万,装修花了三四十万。” 李新年奇怪道:“他哪来这么多钱?保险公司又没赔多少。” 余小曼好像不想聊徐世军的事情,敷衍道:“谁知道,我也懒得问,可能又是借的吧。” 李新年不信道:“现在还有人会借给他钱?” 余小曼嗔道:“哎呀,你管这么多闲事干嘛,管他哪来的钱,反正又不问你借。”顿了一下,疑惑道:“这混蛋该不会偷偷藏了私房钱吧。” 李新年把烟头掐灭,问道:“我听姚鹏说胖子问魅力金座的鲁润借了三百万用于还赌债,可据姚鹏的了解,鲁润并不赌博,胖子这三百多万究竟是欠什么人的赌债?”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他跟我哪有一句实话?反正我跟他已经离婚了,管他欠谁的呢。”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问道:“你上次说以前胖子经常带你去魅力金座玩,难道那个时候他就认识鲁润?” 余小曼敷衍道:“可能吧,听他说鲁润好像也是马达县出来的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也曾经在魅力金座混过一段时间,你应该也认识鲁润吧?” 余小曼半天没出声,最后抬起头来质问道:“你这话是啥意思?” 李新年见余小曼不好心,嘟囔道:“没啥意思,随便问问。” 余小曼迟疑道:“鲁润是魅力金座的大老板,我也就是见过他几次,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李新年犹豫道:“据姚鹏的调查,你那个妈咪琴姐跟鲁润的关系可不一般。” 余小曼嗔道:“妈咪是妈咪,小姐是小姐,魅力金座最辉煌的时候起码有两三百个小姐呢,难道都能跟鲁润攀上关系?”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听说鲁润是魅力金座的后台老板,并不经常出现在夜总会,我估摸着胖子有可能是通过什么朋友跟鲁润认识,实际上鲁润也未必会把他放在眼里。”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不错,胖子应该是通过马达县的一个老乡胡凯攀上了鲁润,就是那个跟胖子一起赌博的餐厅老板,不过,我奇怪的是鲁润怎么会一下借给胖子三百万呢?” 余小曼迟疑道:“听说鲁润还做高利贷生意,胖子虽然手里没有多少钱,可他在你的公司有股份,又有房产做抵押,借个三百万也不稀奇。”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这笔钱是高利贷的话,那胖子可能永远也还不清了。” 余小曼嗔道:“哎呀,你操哪门子心啊,又不让你替他还。”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我看胖子好像对这笔欠款一点心思都没有,好像不用还了似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怀疑这笔钱有可能被用来收买他诬陷我了。” 余小曼疑惑道:“你是说鲁润诬陷你?他跟你无仇无怨为什么要诬陷你?我倒觉得胖子胡说八道只是想从你这里弄点钱。”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急忙一把推开余小曼,说道:“余家燕打来的,别出声。” 说完,接通了手机,问道::“有消息了吗?” 余家燕笑道:“等急了吧?我可是第一时间就向你汇报了啊。” 李新年听余家燕口气轻松,甚至还有点调侃的意思,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翻身下了床,走到窗口,并且打开了窗户,一边问道:“什么情况?” 余家燕说道:“范先河刚刚向我爸汇报了案情,张新民不仅没有咬你,反而彻底解除了你的嫌疑。 实际上张新民根本不认识,连你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根本不存在陷害你的问题。 不过,张新民承认那天晚上确实跟张福平去了车祸现场,但他说的话和张福平徐世军的公司正好相反。” 李新年急忙问道:“张新民怎么说?” 余家燕嗔道:“我又不是警察,怎么知道张新民说了什么?反正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徐世军的案子跟你没关系。” 李新年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张新民说没说这起车祸究竟是针对我的,还是针对徐世军的?” 余家燕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徐世军的车祸案跟你没关系,张新民说是徐世军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想要他的命。 我就知道这么多,如果你想知道详细情况,什么时候自己去问范先河吧,既然案子跟你无关,他也没必要隐瞒你。” 李新年怔怔地楞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 余家燕迟疑道:“你应该到宁安市了吧?” 李新年回头瞥了一眼几乎半裸的余小曼,撒谎道:“刚刚回到办公室。” 余家燕笑道:“这么勤奋啊,这么晚了还去办公室,你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刚挂断手机,余小曼就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张新民供出你了吗?” 李新年几乎一下跳到了床上,一把抱住余小曼,微微喘道:“张新民没有咬我,实际上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不过,他证实这起车祸是针对胖子的,跟我压根就没一点关系。”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张新民交代出什么人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余家燕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跟我没关系了。” 顿了一下,疑惑道:“张新民说胖子可能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有人想要他的命,你说,他究竟得罪过什么人?” 余小曼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嗔道:“我怎么知道?倒是你整天跟他在一起形影不离,难道就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 李新年猜测道:“难道是哪个跟他一起赌博的人?欠点赌债还不至于要人家的命吧?” 余小曼迟疑道:“你不是跟范先河关系还不错吗?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详细情况。” 李新年看看表,说道:“今晚太迟了,明天再打吧,只要跟我扯不上关系,我也懒得管,哼,什么时候我倒是要问问胖子,他为什么要信口雌黄诬陷我,我又没挖他家的祖坟。” 余小曼一脸幽怨地盯着李新年说道:“可你睡了他的女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邪火就上来了,一把将余小曼扑倒在床上,双手一阵乱扯。 嘴里愤愤地骂道:“艹,他的女人?别忘了,第一个艹你的是老子。” 说完,借着一股邪火就想入港,可没想到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710章 惊吓 李新年顿时就僵硬了,余小曼也怔住了。 “你不是说不会有人来吗?”李新年低声道。 “会不会是余家燕啊,除了她没有别人。”余小曼狐疑道。 李新年急忙爬起身来说道:“哎呀,让她看见可不好。” 余小曼也急忙抓过衣服套在身上,低声道:“那怎么办?要不躲一躲,她应该不会待很长时间。” “躲哪儿?”李新年环顾了一下几乎空荡荡的房间。 余小曼掀起床单,说道:“躲床底下吧,我在外面跟她说话,她应该不会来卧室。” “万一要进来呢?”李新年疑惑道。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余小曼焦急道:“哎呀,她肯定看见窗户亮着灯了,不开门都不行,你快点啊,就算她进卧室也看不见。” 李新年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稍稍犹豫了一下,咬咬牙钻进了床底下。 紧接着,余小曼把李新年的所有衣服也塞了进来,环顾了一下卧室,又拿着烟灰缸把里面的烟头倒进了卫生间的垃圾桶里,这才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来到外面,问道:“谁啊。” 只听一个男人说道:“我们是吴中县公安局的,有事要找你,赶紧开门。” 余小曼一听,脸色一变,身子不禁微微颤抖,好一阵才壮起胆子说道:“公安局找我干什么?我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外面的男人说道:“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赶紧开门。” 余小曼咬着嘴唇有点惊疑不定,可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容不得她迟疑,最后,她瞥了一眼卧室的门,咬咬牙打开了房门。 余小曼原本以为房门打开就会闯进一帮警察,可令人意外的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事实上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 女警正是秦时月。 “你是余小曼吧?”男警察盯着余小曼问道。 余小曼狐疑地点点头,没有出声。 秦时月冲男警说道:“小杨,你先回去,我跟她谈谈。”男警点点头转身离去。 “可以进来吗?”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默默地闪过一边让秦时月进来,只剩下一个女警察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 她基本上可以断定警察突然来访肯定跟徐世军的车祸案有关,但她不信张新民会跟她有什么牵扯,实际上张新民连李新年都不认识。 秦时月打量了一下屋子,说道:“不好意思,打搅你了,我是宁安市三分局的,我叫秦时月,找你了解点事。” 老房子不隔音,躲在床下的李新年一听来的是警察,以为是来抓他的,不禁吓了一跳,差点从床底下钻出来。 可随即想起刚才余家燕通报的消息,又有点纳闷,既然张新民没有诬陷自己,警察没理由来抓他。 难道是来找余小曼的?这么一想,李新年决定继续藏在床底下不动。 可让他吃惊的是来的人居然是秦时月。 余小曼没见过秦时月,但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她知道当初李新年的母亲曾经被秦时月扇过一个耳光,不过,秦川成为李新年的继父之后,李新年和秦时月好像关系还不错。 “不知秦警官找我了解什么事?”余小曼已经恢复了镇定。 秦时月把余小曼打量了一眼,见她穿着睡衣,问道:“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余小曼一愣,忍不住瞥了一眼卧室,说道:“是啊。” “这么早就睡了?”秦时月像拉家常似地说道。 余小曼可没心思跟秦时月拉家常,只想着赶紧把她打发走,敷衍道:“一个人也没什么事。” 秦时月问道:“你怎么来吴中县上班了?” 余小曼淡淡道:“工作需要。” 秦时月看得出余小曼对她这个不速之客缺乏热情,只好进入了正题,说道:“我是为了你前夫徐世军的案子来的。” 余小曼有点漫不经心道:“怎么?案子破了吗?” 秦时月犹豫道:“只能说破了一半。” “一半?什么意思?”余小曼疑惑道。 秦时月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在吴中县抓到了张福平的同伙张新民,你对这个名字熟悉吗?”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秦时月说道:“根据张新民的交代,目前已经确认那起车祸的性质属于雇凶杀人,而谋杀的对象就是徐世军,本案跟李新年没有什么关系。” 余小曼面无表情地说道:“总算是撇清了老旦的嫌疑,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实际上我从来都不相信是老旦干的,不过,你应该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怎么反而跑来告诉我呢。” 秦时月说道:“我并不是专门来通知你已经排除了李新年的嫌疑,而是告诉你这起谋杀案另有雇主。” “那你们查出这个雇主是什么人了吗?”余小曼问道。 秦时月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虽然还没有查出这个雇主的身份,但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儿子的生父有重大嫌疑,我今天单独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说出儿子生父的真实身份。”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周警官为了这件事已经找过我好几次了,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难道你还想让我再重复一遍?” 秦时月盯着余小曼说道:“余小曼,你先别急着回答,我可提醒你,在这件事上撒谎将会把你自己推上谋杀亲夫的嫌疑人位置,你以为找个人民医院的死鬼就能蒙混过关? 我今天再问你一句,你儿子的生父是不是死在人民医院的孙浩? 如果你仍然不改口的话,那我接下来就会派人对这个孙浩的社会背景进行调查,迟早会搞清楚你儿子跟孙浩家族是不是存在遗传关系。 一旦查清孙浩跟你儿子没有任何关系的话,你就要为自己多次撒谎欺骗警方承担法律责任,并且我们有理由把你列为谋杀徐世军的嫌疑人,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似乎秦时月的警告起了作用。 秦时月补充道:“你现在说出来还不晚,起码省了我派人远赴千里去d省查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老底。” 躲在床底下偷听的李新年都忍不住替余小曼着急。 他觉得余小曼没必要再隐瞒这件事,因为他去夜总会找丁丁打听当年那三个男人的事情已经被姚鹏知道了,秦时月不可能不知情。 “我承认,我儿子跟孙浩没关系。”良久,余小曼终于一脸无奈地说道。 第711章 陪酒 “那你为什么要跟周兴海撒谎?”秦时月质问道。 余小曼气哼哼地说道:“那都是他逼的,他威胁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儿子,没办法,我只能找个死人冒名顶替,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儿子的生父是什么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余小曼,咱们都是女人,一个女人会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父亲是谁?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余小曼争辩道:“确实可笑,但我就是不知道,难道你想让我再编造一个出来吗?”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说道:“那只有一种可能性,也许你曾经同时跟多个男人交往,不清楚是哪个男人导致了你怀孕,可你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数吧? 我今天之所以选择在吴中县单独跟你一个人谈话,就是考虑到这件事可能牵扯到你一段不太光彩的隐私,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必须把这件事说清楚。”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实际上李新年曾经去找夜总会的一个妈咪打听过当年你和三个女孩的情况,我估摸着可能跟你儿子的身世有关。” 余小曼争辩道:“如果我知道儿子的生父是谁,李新年还有必要去夜总会打听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既然你对警察撒谎,难道就不会对李新年撒谎?你把当年跟那三个男人在别墅的情况再详细说一遍,记住,不能撒谎,否则后果很严重。” 说完,拿出一支录一笔放在了茶几上。 余小曼气愤道:“你们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还让我说什么?” 秦时月严肃地说道:“我要听你亲口说一遍。” 余小曼知道,虽然秦时月没有明确说出来,但心里面肯定已经把她当成了谋杀徐世军的嫌疑人,只要自己在儿子生父这件事上再次撒谎的话,没准就成了把柄。 “我那年就是跟着琴姐去了一趟别墅,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发现怀孕了。”余小曼晕着脸说道。 秦时月打断余小曼说道:“说详细一点,你怎么会去夜总会坐台的?算算时间,那时候你应该跟李新年分手时间不长。” 余小曼幽幽道:“跟老旦分手之后,徐世军就开始追究我,他是夜总会的常客,在我之前就认识了丁丁和薄荷,后来,他带我去夜总会玩过几次,我就认识了丁丁和薄荷。 当时口袋里也没什么钱,再加上丁丁和薄荷老是劝我,并且给我介绍客人,后来就偷偷去过几次夜总会,但也只是坐坐台,赚点零花钱。” “徐世军不知道吗?”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没告诉他,丁丁和薄荷也替我保密。” “那你是什么时候跟客人上床的?”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瞥了一眼卧室的门,胀红了脸否认道:“我一直都没有跟客人上过床,直到有一天琴姐亲自来找我,说是有三个大老板想找三个人陪酒,每个人给两千块。 那年头两千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并且琴姐一再说只是陪酒,不干别的,丁丁和薄荷也极力劝我一起去,最后我就去了。” “你也算是本市人,难道就不知道那栋别墅在什么位置?”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说道:“我们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我只知道大概方位,后来走的都是小路,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你们到别墅的时候那三个男人已经在那里了?”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我们到了别墅之后,刚开始那三个男人还挺规矩,可等到喝完酒之后,他们就开始动手动脚。 不过,这才夜总会也免不了,毕竟客人花了钱,我们也只能让他们占点便宜,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没有喝多少就,可意识就渐渐有点糊涂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给你们下药了?”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反正后来我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之后已经是半夜了,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躺在二楼的一间卧室里。” 余小曼迟疑道:“刚醒来的时候床上就我一个人,过了一会儿进来了一个男人,我隐约觉得这个男人不像是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所以就拼死反抗。 结果惹得那个男人很不爽,扇了我一个耳光,一边骂一边想找东西把我捆起来,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进来了,我猜测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晚上睡我的那一个。” “他怎么说?”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幽幽道:“他劝我,说既然是出来玩的,就别假惺惺了,难道琴姐没有告诉过你来干什么吗?我说琴姐只是说来陪酒,又没说干这种事,我说你们这是强歼,我要去告你们。” “那个男人就没有碰你?”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说道:“他当然不甘心,说着话不停地在我身上动手动脚,我拼命反抗,结果被我把他的脸挖烂了。 他恼羞成怒,不停地打我屁股,最后睡我的那个男人阻止了他,说这女人挺烈的强上也没意思,还是留给他算了。 后来那个男人出去了,我知道自己也逃不掉,并且已经被这个男人弄过了,所以晚上只好跟他睡了,但我让他发誓,不能再让别的男人碰我,结果他答应了。” “后来另外两个男人就没碰过你?”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这个男人好像在三个男人中威望最高,既然他发了话,也就没人再骚扰我。” “那薄荷跟丁丁交换过男人吗?”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嗯了一声,说道:“后来丁丁告诉我,有一次那个男人还把薄荷抱到了丁丁床上,四个人一起睡的。” “你们在别墅带了几天?”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好像是睡了两个晚上,第三天钱一到手,我就跑了。” “跑了?你连路都不认识怎么跑的?”秦时月质疑道。 余小曼说道:“我是大清早趁他们还在睡觉的时候跑出来的,出来之后才发现那是一个小村子,只是别墅附近没住家户。 我在半路上碰见一个老头,他给我指了路,我在公路上拦了一辆车才回到了市里面,那个司机还敲诈了我一百块钱。” 余小曼这一次的描述比上次跟李新年说的更加详细,听得躲在床下的李新年心里不是滋味,他不但没有为这件事嫌弃余小曼,反而更加同情他了,甚至觉得这都是自己的罪孽。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们在一起待了两天,不可能都是在床上,肯定都在一起吃饭聊天,这个期间难道你都不知道三个男人叫什么?” 余小曼想了一会儿说道:“他们都没有称呼姓名,只知道我那个男人叫二哥,年纪最大的那个男人叫卓哥,打我的那个男人叫老三。” “这三个男人的年纪大概有多大?”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迟疑道:“我那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吧,那个卓哥差不多都有五十来岁了,打我那个男人也在三十岁左右。” “他们的相貌呢?难道一点都记不清楚了?”秦时月问道。 第712章 间接伤害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已经说过了,从别墅讨回来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夜总会,不过,琴姐后来确实联系过我,但我没有去。”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第二个疑点,做为夜总会的小姐,在陪客人干那种事的时候,多半会采取预防措施,不大可能受孕。 即便你年轻不懂事,可琴姐难道也不懂这一点吗?并且第一次就受孕也不大可能,除非你后来又单独跟这个男人睡过。” 余小曼胀红了脸,气愤道:“你当时又不在场,怎么知道我没有要求采取预防措施?可男人会听你的吗? 他只知道自己快活,哪里管人家的死活,那两天我自己也不知道被他弄了多少次,怎么能说是一次就受孕了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有一点你倒是说的不错,我当时确实年轻漂亮,比丁丁和薄荷都漂亮,所以那个男人才舍不得把我让给另外两个男人。”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你们在一起待了两天,不可能都是在床上,肯定都在一起吃饭聊天,这个期间难道你都不知道三个男人叫什么?” 余小曼想了一会儿说道:“他们都没有称呼姓名,只知道我那个男人叫二哥,年纪最大的那个男人叫卓哥,打我的那个男人叫老三。” “这三个男人的年纪大概有多大?”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迟疑道:“我那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吧,那个卓哥差不多都有五十来岁了,打我那个男人也在三十岁左右。” “他们的相貌呢?难道一点都记不清楚了?”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犹豫道:“那两天我就像是生活在地狱里,每天都被他们逼着喝酒,整天都晕沉沉的,加上过去了这么多年,确实记不清楚了。” “难道薄荷和丁丁也是第一次见这三个男人?”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犹豫道:“应该是第一次,我发现自己怀孕之后曾经找她们打听过这三个男人的来历,可她们都说不认识,不过,她们跟琴姐干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这个琴姐的来历你也不清楚?”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妈咪和小姐一样基本上用的都是假名字,再说,我认识她也没几天。” 秦时月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说他们有可能给你们下药这一点不合情理,你们都是夜总会的小姐,客人出钱干这种事还用得着下药?” 余小曼楞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敢肯定这件事,我怀疑会不会是琴姐担心我不愿意,所以就给我一个人下了药。 我问过丁丁和薄荷,他们两个人第一个晚上都没什么异常反应,但我好像吃过晚饭之后就有点意识不清了,半夜才清醒过来。” “你后来再没有去过夜总会?”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自从我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再也没去过,没多久我就和徐世军结婚了。” “你认识魅力金座夜总会的老板鲁润吗?”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压根就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说说那个带枪的男人。”秦时月说道。 余小曼楞了一下,好一阵才说道:“就是打我的那个男人,第一天晚上喝酒的时候,我曾经看见他的胳膊下面挂着一把枪,不过后来再没见过。” “你觉得他是警察?”秦时月问道。 余小曼犹豫道:“我哪儿知道?当时我以为是道上的人呢,这也是我逃跑的原因。” 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问道:“你后来难道就没有想办法打听过自己儿子生父究竟是什么人?” 余小曼嗔道:“这段往事我隐瞒都来不及,怎么会没事找事去打听这件事?再说,我儿子已经把徐世军当成亲爹了,父子感情也不错,有必要再去打听这件事吗?” 秦时月盯着余小曼说道:“如果是一般人你当然没必要去打听,可那个男人如果是个大老板的话,可就难说了。 像这种有钱人,一旦知道你替他生下了儿子,不可能不管,何况,你还占着道德的制高点,这个男人即便出于面子考虑也肯定会用钱摆平这件事。”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你这么想也不奇怪,我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确实想过要找到这个男人,否则我也不会找丁丁和薄荷打听那个男人,遗憾的是他们也不认识。 而我当时很年轻,不敢公开自己怀孕的消息,最后只好答应徐世军的求婚,不过,等我生下孩子之后,就彻底打消了寻找这个男人的念头。” “难道你没有问过那个妈咪琴姐?我不信她也不知道那三个男人的来历。”秦时月质疑道。 余小曼迟疑道:“我确实问过琴姐,只不过没有告诉她我怀孕的消息,琴姐可能担心我会敲诈那个男人。 所以她推说那三个男人只是她在夜总会认识的客户,并不清楚他们是干什么的。她还威胁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对我没好处。” “但是你起码应该能通过这三个男人的口音听出他们是不是本地人。”秦时月说道。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应该是本地人,但也不确定,他们的普通话都很标准。” 秦时月盯着余小曼说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知道睡你的那个男人的身份?你想好了再回答。” 余小曼想都没想,说道:“我确实不知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你知道丁丁已经死了吗?并且是在李新年找她了解当年那三个男人之后没多久死于一场车祸。” 余小曼反问道:“你觉得有人杀了她?” 秦时月没有直接回答余小曼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做个假设,如果丁丁是因为当年这件事被人灭口的话,那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不用说,自然是不希望当年三个男人的身份被曝光,但出于常理,他们还不至于为了隐瞒一次嫖娼而杀人吧。 这么看来,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这三个人男人眼下在宁安市地位特殊,一旦这件事被曝光的话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第二种情况就是为了隐瞒你儿子生父的身份,也许他目前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他不想让人知道外面有个私生子。” 余小曼质疑道:“但丁丁并不认识那三个男人的身份,这一点老旦也可以证实,为什么有人还要杀她灭口呢?” 秦时月犹豫道:“也许丁丁当时确实不知道三个男人的身份,但她后来一直在夜总会混,并且还当上了妈咪。 也许后来她又见过这三个男人,也许琴姐曾经告诉过她,只是当时没有当回事。 可当李新年找他打听这件事之后,她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琴姐,结果送了命,如果李新年不去夜总会找她打听这件事的话,我估计她应该还活的好好的。” 余小曼低垂着眼帘说道:“你的意思手机老旦害了她?” 秦时月盯着余小曼说道:“也可以说是你间接害了她。” “跟我有啥关系?”余小曼嘟囔道。 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问道:“这么说你可以肯定别墅里的那个男人就是你儿子的生父?跟另外两个男人没关系?” 余小曼红着脸说道:“我当然可以肯定。”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坚持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那这件事就聊到这里,我提醒你,你要为自己说的话承担法律责任。” 余小曼梗着脖子说道:“我说不知道就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查清楚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秦时月收起了录音笔,迟疑道:“有个问题算是题外话,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 “什么问题?”余小曼警觉地问道。 第713章 杀人动机 秦时月犹豫道:“你在生下孩子之后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没有跟徐世军再生一个孩子呢?毕竟,这个孩子不是徐世军的种。 按照常理来说,你欺骗了徐世军,你即便出于内疚之情,你也应该替他生个孩子,我想多半是你不愿意生吧?”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相应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 秦时月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你既然跟徐世军结婚了,可为什么还要跟李新年藕断丝连呢?按理说徐世军在李新年的公司也有股份,并且还不是小数目,你究竟图李新年什么?” 余小曼瞥了一眼卧室的门,说道:“我爱他。”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由此是否也可以确定你跟徐世军并没有多少夫妻之情。” 余小曼承认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当初不是因为爱嫁给他的,而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总不能平白无故生下一个孩子吧。” 秦时月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根据张新民的交代,之所以有人想杀了徐世军是因为他得罪了什么人,你认为他会得罪什么人?”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他在外面交往的人比较复杂,很多人我都不认识,就算他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也不会告诉我。”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盯着余小曼说道:“对于得罪人的说法我认为有很多种解释,但不管哪种解释都离不开利益关系,单纯吵几句嘴是不大可能产生杀人的动机。”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余小曼说道。 秦时月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从这一层意义上来说,徐世军实际上也得罪了你。” 余小曼瞪着秦时月质问道:“你这话是啥意思?” 秦时月继续说道:“你当初嫁给徐世军是因为被逼无奈,但从你们两个的相貌来说,真可谓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当然,如果你跟他生了孩子的话,恐怕最终也会死心,但问题是孩子也不是他的,所以,你们的婚姻毫无感情可言,我想这也是你长期对徐世军不忠的原因吧。” “我怎么长期对他不忠了?”余小曼胀红着脸质问道。 秦时月没有回答余小曼的问题,而是盯着她说道:“余小曼,你别以为我对你的老底一点都不了解,你敢不敢拍着胸脯说李新年是你出轨的唯一男人?” 余小曼呆呆地愣住了,盯着秦时月不出声,似乎在评估秦时月手里究竟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随即信誓旦旦地说道:“除了李新年,我没有别的男人。” 躲在床底下的李新年刚刚松了一口气,只听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既然你非要让我说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我问你,你跟人民医院的杜副院长难道没有上过床?” 余小曼顿时吃惊的张张嘴,随即胀红了脸,大声道:“你胡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上床了?你们警察可不能信口雌黄。” 秦时月不慌不忙地说道:“如果没有证据我能乱说吗?实不相瞒,我跟杜副院长谈过,当然不是因为你的事情去找他,而是因为徐世军和他是赌友,并且还欠他不少钱。 杜副院长是个有身份的人,他也不想闹出什么丑闻,所以,他私下跟我承认曾经跟你上过床,你难道还想让我把他叫来当面对质?” 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双手捂着脸哭泣起来,一边哭,一边抽泣道:“既然你问他,难道就没问问我为什么要跟他上床?” 秦时月毫不同情地说道:“我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跟他上床,并且还不止一次,我只想说明你绝对不是那种裤腰带绑的很紧的女人。 实际上从你在魅力金座坐台的经历来看,我有理由怀疑你在离开李新年之后早就破罐子破摔了,并且怀疑你对当年在别墅陪三个男人的经过撒了慌,你应该是自愿的。” 余小曼抹了一把眼泪,大声道:“撒谎又怎么样?反正我不认识那三个男人,我就算跟一百个男人上过床你也管不着,如果你怀疑我杀徐世军,那就拿出证据来。”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如果我有证据的话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苦口婆心?但我有权力让你回答我的问题,因为在排除了李新年的嫌疑之后,你的嫌疑就凸显出来了。” 余小曼质问道:“我有什么嫌疑?你说,你说。”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一个跟丈夫没有一点感情的女人,并且还隐瞒了私生子的事实,而外面还另外有男人。 我调查过徐世军,不可否认,他也不是什么好丈夫,他在外面也有女人,这一点不知道你是不是之情。 最重要的是他嗜赌如命,我估计你在跟他结婚之前就知道他有这个毛病,也相信你曾经苦口婆心地劝过他。 事实上马达县警方都有过徐世军赌博的记录,那是你们结婚以后,有一年正月里,李新年在马达县聚赌被警方抓获,后来还是你拿着五千块钱去把他领回来的。 而徐世军在宁安市因为赌博被抓也有好几次,每次都是你找姚鹏帮他摆平,就连他欠杜副院长赌债都是姚鹏最后帮他摆平的。 但赌徒和吸毒上瘾的人一样,要想戒掉赌瘾也不容易,所以徐世军这些年从没有停止过赌博,并且最终欠下了巨额赌债。 要不是李新年帮你把持的话,徐世军那点股份可能都会赌光,所以,徐世军对你来说不仅成了多余的人,甚至是个败家子,同时也成了你和李新年长期鬼混的障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彻底消失。”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你有可能找到了孩子的生父,并且比徐世军更有诱惑力,徐世军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和意义了。”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不瞒你说,有时候我确实想杀了他,原因到不仅仅你说的这些。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他越来越变态了,总是没完没了的折磨我,白天在公司跟老旦称兄道弟,晚上在床上把老旦当成恶魔,心理上已经完全不正常了。 不过,我也没有能力雇佣什么人制造一场车祸,我如果真想杀他的话,完全可以给他一杯毒酒,或者干脆让他醉死算了。” 秦时月提醒道:“你可能没有这个能力,但你儿子的生父就难说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那你去抓他啊,坐在这里跟我扯什么?我又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秦时月没有理会余小曼的抱怨,继续说道:“张福平虽然诬陷李新年,可他和张新民的口供有一个地方是一样的。 那就是他们两个都提前知道徐世军的车上有十五万块钱,并且承认那是谋杀徐世军的定金。 而徐世军车上有十五万现金这件事只有你和李新年以及顾雪知道,试问,张福平和张新民是怎么知道这笔钱的呢?” “你的意思是我给凶手通风报信?”余小曼质问道。 秦时月说道:“不是你就是顾雪,但顾雪雇凶杀徐世军没有动机,即便真是她干的,也不可能诬陷李新年。” “那你的意思我雇人杀徐世军之后诬陷李新年了?”余小曼气愤道。 第714章 苦肉计 秦时月盯着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也许诬陷李新年只是苦肉计,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转移警方的视线。 事实证明,张福平指证李新年的供词漏洞百出,如果不是徐世军编造车祸现场张福平和张新民对话的内容的话,我们甚至都不一定会把李新年当成嫌疑人。”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淡淡地说道:“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如果没别的事情你可以走了,下次再来找我的话,你最好带着我雇凶杀人的证据来,否则恕不接待。” 秦时月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我也不希望再见到你。”说完,转身往门口走。 余小曼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刚才说徐世军在外面也有女人,这个女人是谁?”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这件事跟我查的案子无关,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不妨自己去问问徐世军,我就不多嘴了。”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余小曼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卧室里有动静,这才想起床底下还藏着一个人,急忙走进了卧室。 只见李新年正好从床底下爬出来,二话不说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带着哭腔说道:“老旦,你看看,他们居然把我当成杀人凶手了。” 而李新年像好像对这件事并不关心,而是一把抱住了余小曼,瞪着她微微喘道:“怎么?难道你真的被那个副院长干过?” 余小曼哭得差点昏过去,一只手捶打着李新年,一边哭诉道:“难道我愿意吗?我也是没办法,都是被你们逼的。” 李新年气愤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余小曼呜咽道:“怎么跟你没关系?你娶了老婆,哪里还管我的死活,我如果问你要几十万块钱还账,你会给我吗?我还不如用自己的身体还账算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姚鹏不是说最后还了杜院长叁拾万块钱就摆平了吗?” 余小曼幽幽道:“如果他不是占了我的便宜的话,三十万块钱能摆平吗?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他有意思?我如果对他有意思的话就不会辞职了。” 李新年把余小曼扔在床上,照着肥臀一口气打了好几下,余小曼不但不躲避,反而高高翘起来,哭泣道:“你打,你把我打死算了,我也不想活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喘了一会儿,恨声道:“你对别人撒谎也就罢了,没想到对老子也虚虚实实的,你不是说没有跟姓杜的上床吗?你不是说拼死反抗了吗?” 余小曼瘫软了身子,趴在床上抽泣道:“我还不是担心你看不起人家吗?再说,我确实是被逼的,每次都是上夜班的时候被他强迫的,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怎么会辞掉这么好的工作?” 李新年爬到床上,把余小曼拖进自己的怀里,瞪着他喝道:“我现在对你被谁艹过没兴趣,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 余小曼马上缠紧了李新年的脖子,呜咽道:“我都跟你这样了,还你有什么可瞒你的。” 李新年喘了一会儿,盯着余小曼问道:“是不是你雇人制造了胖子的那场车祸?”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嚷嚷道:“你把我当成大财主了吗?我舍得花这么一大笔钱去杀他?何况你那辆车都值一百万了,死胖子在我眼里都不值这么多钱。”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随即质问道:“可胖子随身带着十五万块钱的事情除了我和小雪之外只有你知道,张福平和张新民怎么会知道?并且还认定这十五万块钱是定金?” 余小曼哼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警察以前怀疑你,现在又怀疑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怀疑顾雪呢。” 李新年喝道:“你少扯顾雪,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不是我就是你,反正不可能是胖子自己告诉张福平的。” 余小曼哭泣道:“哎呀,我是有嘴也说不清了,既然连你都不相信,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去公安局自首算了,就说是我雇佣张福平杀胖子的,这样你就称心了吧。” 李新年气的又在余小曼的屁股上打了两巴掌,骂道:“贼婆娘,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余小曼忽然不哭了,翻身坐了起来,挂着泪珠说道:“哎呀,其实我一直怀疑十五万块钱的事情是胖子自己说出去的。” 李新年一愣,急忙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余小曼迟疑道:“后来我问过家里人,其实我大伯去世根本要不了这么多钱,我怀疑胖子带着这笔钱是为了去马达县赌博,他可能在路上向哪个赌友提到过身上带着十五万块钱。” 李新年疑惑道:“不会吧,就算他是赌博,也没必要透露自己的家底啊。” 余小曼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我曾经听胖子说要想参与他们的赌局是要资格的,如果钱带不够就没资格参加。”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也不对,张福平和张新民分明说的是定金,而不是赌资。”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刚才怎么不告诉秦时月?”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我就不告诉她,让这死婆娘永远破不了案才好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可现在你是她的嫌疑人呢。” 余小曼嗔道:“那又怎么样?你不是也当过嫌疑人吗?就让这死婆娘折腾去,看她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缓和了语气说道:“只要你跟胖子的车祸没关系,就让他们查去,也没必要背什么包袱。反倒是你儿子的那个生父总是让人不踏实。” 余小曼嗔道:“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嘛,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连我都找不到他,警察能找得到?” 李新年犹豫道:“只要找到那个琴姐,这个男人的身份基本上就清楚了。” 余小曼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哎呀,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咱们睡吧,今晚你想抽筋扒皮我也认了。” 说完就开始解衬衫的扣子,可没想到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别出声,顾红打来的。”李新年看看来电显示急忙小声道。 余小曼顿时就不动了,李新年接通了电话听了一会儿,随即惊讶道:“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进icu了。” 接下来也不知道顾红在电话里跟李新年说了些什么,只见李新年愤愤地把手机扔在了床上,像条疯狗似地跳下床来。 一边胡乱穿着衣服,一边咬牙切齿地骂道:“狗娘洋的,又是这个姓周的。” 余小曼惊讶道:“又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三两下套上了衣裤,气愤道:“我老丈人被姓周的气的进icu了,我这就要赶回去。艹,我老丈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非让这王八蛋偿命不可。” 余小曼惊疑不定道:“你是说周兴海?” 李新年恨声道:“除了这个混蛋还有谁?” 余小曼犹豫道:“这么晚了,如果不是太严重的话就明天早晨回去吧。” 李新年瞪了余小曼一眼,说道:“人都进icu了,还不严重?上了年纪的人,说走就走,我必须赶回去。” 余小曼见拦不住,只好说道:“那你开车小心点。”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把她搂进怀里,说道:“如果你不想在吴中县待的话,干脆跟我回去算了,到时候我跟余家燕解释。” 余小曼嗔道:“你又那根神经不对劲了,当初逼着人家来,现在干的好好的又要让人家回去,把人家当什么人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狠狠地亲了余小曼一口,说道:“那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如果再给我惹是生非的话,小心我剥你的皮。” 余小曼缠着李新年的脖子,吹气如兰道:“那人家等你来剥。” 第715章 巨额借款 李新年赶回宁安市已经是深夜两点钟了,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在病房里见到了顾红和顾雪。 让他感到欣慰的是看见顾百里躺在病床上,胳膊上挂着吊瓶,脸上戴着吸氧面罩,看样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顾红看见李新年楞了一下,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说的这么严重,我能不会来吗?” 顾雪说道:“先前确实挺严重的,都昏迷了,心率一百四十多,主要是因为房颤,现在已经控制住了。” 李新年看看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于是就跟顾雪顾红来到了过道里,问道:“姓周的找爸干什么?” 顾雪小声道:“警方好像找到了万振良的私人物品,急着找爸辨认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惊讶道:“万振良的私人物品?在哪儿找到的?”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哪儿知道?周兴海先去了四合院,见爸不在就跟妈聊了一阵,然后才来医院找爸,可爸不想见他,他就搞什么口头传讯,结果爸跟他吵了起来。”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他们找到了万振良的什么物品?” 顾雪说道:“好像只金戒指,还有半张照片。” “半张照片?谁的照片?”李新年不禁有点紧张。 顾雪说道:“好像是万振良的照片,被人撕去了另一半,万振良的身上背着爸以前的那支小口径步枪,我估摸着警察恐怕怀疑被撕去的一半是爸或者妈。”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下,说道:“扯淡,爸跟万振良合影再正常不过了,妈怎么会跟万振良合影呢?” 顿了一下,一脸不解道:“这么说姓周的也只是找爸了解一下万振良的私人物品,他没必要拒绝吧?” 顾雪嗔道:“你知道什么?爸当时正犯心绞痛呢,再说,谁知道姓周的又打什么坏主意,我让他明天再来都不愿意,非要搞什么口头传讯,分明是成心要跟爸过不去。”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牵涉到万振良,姓周的肯定还会来。” 顾雪哼了一声道:“他把爸气成这个样子还有脸来?就算来,爸也不会理他,就说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总不犯法吧。” 顾红摆摆手,说道:“行了,这事也不能全怪周兴海,爸的脾气也太倔了,他完全可以跟周兴海心平气和地谈谈,有必要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吗?” 顾雪嗔道:“哎,你这是帮谁说话呢?人都住院了他还跑来骚扰,这不是成心的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爸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了吧?” 顾红点点头,说道:“医生说应该没事了,需要静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回去吧,我待在这里盯着。” 顾雪说道:“算了,反正也没事了,你们回去吧,今晚我待在这里,明天一大早让小翠过来。” 李新年折腾了一天一夜,确实有点疲倦,只好和顾红回到了四合院。 没想到谭冰还没有睡,听见外面的动静之后从卧室里出来,在客厅里见到李新年,惊讶道:“老旦,你啥时候回来的?” 李新年说道:“我接到红红的电话就赶回来了,刚到一会儿,已经去过医院了。” 谭冰瞪了顾红一眼,埋怨道:“我让你别给老旦打电话,你就是不听啊。” 顾红冤枉道:“先前医生说的挺吓人的,我还不是担心会有什么意外?”顿了一下,又问道::“妈,姓周的到底给你看了什么东西?”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就别问了,赶紧睡吧。”说完,自顾回了卧室。 李新年连澡都没洗,脱光了衣服就上了床,顾红皱着眉头说道:“你身上什么味道?” 李新年一惊,这才意识到不久前跟余小曼鬼混过,并且都没有洗过澡。 “啥味?汗味吧。”李新年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顾红爬到他身上深深嗅了几下,狐疑道:“该不会是别的女人的味道吧?” 李新年故作镇定道:“如果是别的男人的味道,你恐怕要疯了。” 说完,急忙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卖房子的那五百万你拿着也没用,明天转到我的卡上,我有急用。” 顾红一愣,随即说道:“你不早说,我借人了。” 李新年惊讶道:“借人了?借谁了?” 顾红嘟囔道:“我一个朋友手头有点紧,就借给他了。” “五百万都借人了?”李新年有点不信地问道。 顾红迟疑道:“那倒没有,借出去了两百万,我手里还有三百万,你想要的话明天给你。” 李新年抱怨道:“你倒是大方,一下就借出去二百万,人靠得住吗?不会连借条都没打吧?” 顾红含糊其辞道:“你就别瞎操心了,累了一天,我要睡了。”说完,转过身去再不理李新年。 第二天早上,顾红照例去银行上班,谭冰站在窗口看见顾红的车开出了院子,冲李新年疑惑道:“你注意到没有,你老婆最近怎么好像心事重重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迟疑道:“我没觉得啊,她有什么心事即便不告诉我肯定也会告诉你,多半是银行有什么事?” 谭冰犹豫道:“银行能有什么事?” 李新年笑道:“你不放心的话回头问问她。”说完,忍不住抱怨道:“红红居然把我们卖房子的钱借出去二百万,都没有跟我商量一下。” 谭冰惊讶道:“二百万?借给谁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好像是一个什么朋友。” 谭冰迟疑道:“二百万都可以问银行借了,红红怎么不帮他办贷款?” 李新年犹豫道:“应该是私人借款,我想红红的朋友还不至于赖账吧。” 谭冰哼了一声道:“难说,这年头借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这么大的事情这死丫头都没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都已经借出去了,你就别再问她了。” 说完,小声道:“妈,昨晚周兴海都跟你聊些什么?” 谭冰白了女婿一眼,嗔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呢?” 李新年辩解道:“怎么能说多管闲事呢?你看爸昨晚都被姓周的气成什么样子了,还好有惊无险,否则我今天非要找姓周的算账不可。”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找他算什么账?人家是例行公事。” 李新年走到谭冰身边小声道:“妈,周兴海给你看的东西真的是万振良的?”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应该不会错,起码那只金戒指应该是万振良的,我过去见他总是戴在手上。” 顿了一下,一脸疑惑道:“奇怪的是那半张照片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李新年急忙问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李新年有点焦急道:“妈,你说啊。” 第716章 谜底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周兴海说照片上的人是万振良,可我看着不像啊,难道是我老眼昏花了?不过,万振良背的那把枪多半是老东西以前经常打野鸭的那一把。” “什么时候的照片?”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犹豫道:“周兴海说应该是万振良来宁安市不久拍的,也不知道被撕去一般的那个人是谁,听姓周的意思好像怀疑是我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这么说是二十多年前的照片了?” 谭冰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毕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也确实有点记不清楚了,后来的万振良显然发福了。” 李新年担忧道:“被撕去一般的照片上会不会是我爸?” 谭冰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你爸和万振良的关系又不是什么秘密,一起照张相也很正常,偷偷摸摸的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的直觉是这个和万振良拍照的有可能是个女人。” “女人?”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摆摆手,说道:“也许是我瞎猜的,我看周兴海急着找你爸恐怕也是想弄清楚这个人的身份。” 正说着,谭冰的手机响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小雪打来的,你赶紧去吃饭吧,我带小翠去医院了。” 吃过饭之后李新年去了公司。 刚走进办公室就看见妙兰破天荒在擦桌子,看见李新年进来丝毫都不惊讶,笑道:“我不用猜就知道你昨晚肯定会从吴中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 李新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妙兰一脸神秘道:“因为你要赶回来见你老丈人最后一面。” 李新年一愣,随即一脸奇怪道:“你是听谁说的?” 妙兰走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凑到李新年的身边低声道:“白白害我们虚惊一场,你知不知道前天晚上那些警察去穆澄园抓什么人?” 李新年故作不知道:“你知道?” 妙兰一脸得意道:“我都打听清楚了,原来前天晚上警方有大行动,分别在马达县、吴中县以及宁安市周边的一些重点区域搜捕万振良和戴山。”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难道警方怀疑万振良和戴山藏在穆澄园?” 妙兰摇摇头,说道:“警方这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因为穆澄园在一个红圈子里。” “什么红圈子?”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 妙兰摆摆手,说道:“算了,你就别问了,反正这事跟咱们的秘密风马牛不相及,完全是你做贼心虚。” 说完,转身就想走,被李新年一把拉住了胳膊,瞪着她说道:“先不管跟我们有没有关系,你好好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妙兰甩脱了李新年的手,在李新年对面坐下来,笑道:“严格说来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跟你还确实有点牵扯,你老丈人的病昨晚发的倒是时候。” 李新年不禁想起了妙兰的在公安局的两个“内线”,猜测她肯定打听到了什么,于是盯着她说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周兴海去医院找我老丈人的事情了。” 妙兰小声道:“不错,凑巧的是周兴海正是带着我那个闺蜜去的医院。” 李新年也低声道:“我听说警方找到了万振良的私人物品?” 妙兰点点头,说道:“简单一句话,警方通过监控发现了一辆疑似往河边送汽油的皮卡车,后来在北郊一个小村庄的农家小院里找到了这辆车。 警方拆解了这辆车,然后就在车里面找到了万振良的私人物品。 据说有一个金戒指,一个大哥大,几张银行卡以及半张照片,一张地图,那张地图上的一块区域用红笔画了一个圈,正好把穆澄园圈在里面,这就是前天晚上警方突袭穆澄园的原因。” 妙兰的一句话信息量太大,李新年一时消化不了,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这辆皮卡车是赵源家里纵火案的工具?” 妙兰摇摇头,说道:“眼下警方还不能确定,不过,这辆车最早是属于戴山的,过去你老丈人和万振良也经常开出去打野鸭,后来报废了。 但有人从万振良在北郊的露天仓库把这辆车偷了出来,然后租用了一个农家小院,把车藏在了那里,据说在那里藏了好多年。” “万振良藏的?”李新年惊讶道。 妙兰迟疑道:“警方分别把万振良、戴山和顾百里的照片给农家小院的父子两看了,结果父子两指认藏车的是万振良。 并且万振良不止一次去过农家小院摆弄这辆车,据说是用来钓鱼的,说出来你都不信,这辆车里面居然还藏着一个追踪器。”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万振良并没有外逃,而是就潜藏在本市?” 妙兰缓缓摇摇头,说道:“虽然那对父子认出了万振良的脸,可他们描述的那个男人的身材和其他很多特征显然又和万振良不符。”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说道:“其中有两个特征倒是跟你和顾百里相符。” 李新年吓了一跳,问道:“什么特征?” 妙兰看看李新年夹着烟的手,说道:“据说那个藏车的男人有一双大手。” 李新年看看自己的双手,瞪着妙兰质问道:“怎么?难道又把老子扯上了?” 妙兰急忙摇摇头,说道:“别激动,虽然你也有一双大手,但你的年纪显然不相符,据说那个男人起码在五十岁以上,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五十岁的人。” 李新年总算松了一口气,问道:“这么说警方怀疑我老丈人?” 妙兰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老丈人是万振良的狗肉朋友,警方当然要找他调查这件事,何况,他以前也摆弄过这辆皮卡车。”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老丈人连驾照都没有,他弄一辆报废的车干什么?” 妙兰说道:“没驾照不代表他不会开车,实际上你老丈人的驾照是被吊销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老丈人没屁事在那里藏一辆车干什么?并且一藏就是好多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妙兰笑道:“这对警方来说是一个谜题,他们也正在猜呢,但我认为谜底少不了三个人,万振良,戴山,你老丈人。 其实,我觉得这个谜底并不难猜,难的是警察必须用证据说话,我看要想拿到顾百里的证据没这么简单。” “什么谜底?”李新年问道。 第717章 狐狸精 妙兰低声道:“那我大胆地猜一下,实际上藏在那辆车里面的万振良私人物品应该算是遗物。” “怎么?难道你怀疑我老丈人杀了万振良?”李新年吃惊道。 妙兰不置可否地继续说道:“万振良只不过是被利用骗贷的工具,等钱到手之后,他也就失去价值了,做为证据链条上的主要一环,他只能去死。 当然,也不一定就是顾百里杀了万振良,也许是戴山,也许是跟骗贷案利益相关的团伙,总之,万振良被人灭口了。” 李新年怏怏道:“也许是毛竹园的人干的,说不定是赵源呢。” 妙兰并没有反驳,而是皱着眉头疑惑道:“我想不通的是万振良那几样东西都是早年的物品,根本没有保存的价值,有必要找一辆车藏起来吗?” 李新年犹豫道:“这只能说这些东西是万振良自己藏的,因为这些东西只有他才觉得有纪念意义。如果是杀他的凶手的话,早就一把火烧掉了,怎么会花这种心思?” 妙兰呆呆楞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老丈人的日子不好过了,说不定还能扯上你丈母娘。”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看不出这事跟我老丈人有什么牵连,更不要说我丈母娘了,要说嫌疑最大的人,应该就是老戴,只要抓不到他,警方就永远猜不透这个谜底。” 妙兰缓缓摇摇头,说道:“你也别小看了警察,实际上我觉得他们正在接近这个谜底,目前他们缺少的就是证据。” 李新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出声。 妙兰小声说道:“我可警告你啊,不管这个案子是不是牵扯到你老丈人,你都要置身事外,千万别把自己卷进去。” 李新年小声道:“实际上我们已经卷进去了,你这段时间要随时关注警方的动向,只要跟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有关的动态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千万不能大意。” 妙兰小声道:“起码目前警方对我们的秘密丝毫没有察觉,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戴山有可能落网。” 李新年迟疑道:“就算他落网了也不会把我们供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有把握?”妙兰质疑道。 李新年犹豫道:“你想想,老戴为什么冒着风险给我送钱?还不是舍不得费尽心机到手的钱打了水漂?他把我们供出来图什么?鸡飞蛋打?何况他总要替他儿子的将来想想吧。” 妙兰微微点点头,说道:“但愿如此。” 正说着,传开了敲门声,妙兰冲李新年挤挤眼睛,走过去打开了门,只见隔壁美容院的谢新玲站在门口,问道:“没打搅你们吧?”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刚才商量点事,请进,请进。”说完,冲妙兰吩咐道:“给谢总沏杯茶来。” 妙兰好像没听见,坐在那里没有动,李新年只好气哼哼亲自给谢新玲沏了一杯茶,笑道:“最近忙,有一阵没见到你了。”说完,深深嗅了几下谢新玲带来的香气。 谢新玲说道:“我知道你忙,所以没事也不敢来打搅你。” 李新年坐回自己的位置,问道:“这么说今天找我有事了?” 谢新玲瞥了妙兰一眼,似乎嫌她有点碍事,李新年也看出来了,可也不好直接让妙兰出去,只好笑道:“谢总有什么事就直说。” 谢新玲迟疑道:“你上次不是说想见见我们总店的童老板吗?有时间吗?”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童老板对我的项目真的有兴趣?” 谢新玲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已经跟她谈过你的项目了,她很感兴趣,如果顺利的话,她愿意拿出五千万来投资你的项目。”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见面?” 谢新玲说道:“她眼下就在我的办公室,如果你还有意向的话现在就过去谈谈。” 李新年马上站起身来笑道:“哎呀,你打个电话过来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一趟呢,走吧,我这就去见她。” 坐在一边的妙兰插嘴道:“李总,你增加新的股东还没有经过股东会同意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瞪了妙兰一眼,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只是先跟童老板接触一下。” 说完,丢下妙兰跟着谢新玲离开了办公室。 妙兰走到窗口看着李新年和谢新玲走进了美容院,愤愤地嘟囔道:“狐狸精。” 谢新玲并没有带着李新年去她那间豪华的办公室,而是带着他转来转去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小包间,里面有一张美容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美容物品和设备。 李新年正自疑惑,只见谢新玲先锁上了房门,然后走过去唰的一下拉上了窗帘,房间顿时暗下来。 小小的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再加上谢新玲身上撒发出的毛竹园特有的香味,搞得李新年顿时有点晕头转向,怀疑谢新玲该不会是想跟自己来点刺激的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谢新玲也不像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即便对自己有意思也不可能事先没有一点预兆,更不可能大清早就发情。 “谢总,这么神秘啊,童老板呢?”李新年干笑道。 谢新玲脸上没有一点笑容,走到距离李新年不到一米的地方,低声说道:“没有童老板,只有我们两个。” 李新年感觉到谢新玲的气息触碰到了他的脸上,那股幽香几乎把他包围了,眼前的美人几乎触手可得。 说实话,如果不是谢新玲骗他在先的话,他说不定真会趁机搂住女人占点便宜,反正面对漂亮女人他也没有多大的定力。 妈的,不会吧,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居然有没人主动投怀送抱?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新年虽然心里胡思乱想,可还是警觉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同时瞥了一眼房门,像是准备逃跑似的。 “不好意思,由于事关机密,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叫你过来。”谢新玲背对着窗户说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暗淡光线中谢新玲那张迷人的脸蛋,微微喘道:“机密?什么机密?” 谢新玲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她好像也很紧张,气息有点粗重。 她又朝着李新年走进一步,盯着他压低声音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当初选择租下我隔壁的房间做办公室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李新年一愣,有点闷逼道:“你什么意思?我图谋你什么?” 第718章 中间人 谢新玲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宁安市这么大,你为什么偏偏选择做了我的邻居?” 李新年一脸茫然道:“我怎么知道?这地方是我的一个助手选的,完全是巧合。” “巧合?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你正好租下了戴山一个相好的房产,并且还和戴山的另一个相好成了邻居?”谢新玲冷面寒霜地质问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显然,谢新玲嘴里的戴山的相好指的是祁娟和她自己。 说实话,他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现在想想还真巧的有点离谱,也怪不得谢新玲会起疑心。 不过,他还是不明白谢新玲的意图,疑惑道:“怎么?我做你的邻居有什么问题吗?你自己不是也租了祁娟的房产吗?” 谢新玲哼了一声道:“我租祁娟的房产是因为我们互相认识,难道你也认识祁娟吗?”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祁娟也曾经是戴山的女人。” 谢新玲也一脸惊讶道:“原来你也早就知道祁娟跟戴山的关系,所以才特意租下了她家的房产,你究竟有什么用意?” 李新年意识到肯定出了什么事,否则谢新玲不会隐忍这么久才来问自己接近她的意图,难道是因为祁娟被杀?可这件事已经过去不少时间了,期间谢新玲并没有表现出异常啊。 “这事真的只是巧合,实际上我对你和祁娟成为邻居反而感到奇怪呢,毕竟你们两都曾经是戴山的女人。”李新年一脸坦诚地说道。 谢新玲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实不相瞒,我租下祁娟的房产是戴山介绍的,那时候他还没有出事,我问你,你租下祁娟的房产是不是也是戴山介绍的?” 李新年一愣,连忙摆摆手说道:“这跟戴山有什么关系?我租下这里的时候他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谢新玲哼了一声道:“你们肯定暗中有联系,否则怎么会这么巧?” 李新年沉下脸来,说道:“你可别胡说啊,你今天把我骗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你不妨明说。” 谢新玲慢慢坐在了美容床上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戴山把你安排在这里,他怎么知道我们两个是邻居?” 李新年吃惊道:“你说什么?戴山知道我们两个是邻居?你,你怎么知道?” 谢新玲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戴山找你呢,显然,他把我当成了你们中间的联络人。” 李新年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连汗毛都都竖起来了,急忙转着身子把小小的房间巡视了一下,颤声道:“你,你说什么?戴,戴山?在,在哪里?” 谢新玲不等李新年说完,跳起身来用一只手堵住了李新年的嘴,嗔道:“哎呀,你小声点,难道怕别人听不见吗?” 李新年也顾不上嘴上的纤纤玉手了,一瞬间似乎明白了谢新玲先前那番话的意思,吃惊道:“你,你的意思是戴山联系你了?” 谢新玲重新坐回在美容床上,微微点点头,小声说道:“他让我给你传话呢。” 李新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一屁股坐在了谢新玲的身边,微微喘道:“他说什么?” 谢新玲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我一直在琢磨要不要帮你们传话,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警察知道的话,那我就成了你们的同伙。” 李新年急忙道:“你可别误会啊,我和戴山压根就没有任何联系。” 谢新玲哼了一声道:“没有任何联系?那你是怎么被抓紧去的?” 李新年辩解道:“那是戴山刚出事的时候骗我见过一次面,后来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嘴上这么说,脑子里浮现出上次戴山的那个邮件以及那些纸箱子。 “那你想不想知道戴山让我给你传什么话?”谢新玲问道。 李新年反问道:“那你愿不愿意帮他传话?” 谢新玲沉默了好一阵,最后叹口气道:“我毕竟跟了戴山这么久,并且他也让我的两个表哥赚了打钱,我能有今天也全靠他。 眼下他一个人逃亡在外,说起来也够可怜的,我别的也帮不了他,既然他还信得过我,那我也只能冒点险了。” 实际上李新年迫切地想知道戴山究竟让谢新玲传什么话,他最担心的是戴山会把给自己送钱的事情透露给谢新玲,这么一来可就多了一个知情者,不过,他相信戴山应该没这么傻。 “不过,我有言在先。”谢新玲见李新年脸上阴晴不定,又说道:“我不管你和戴山干什么勾当,今后万一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不要把我扯出来,就算你把我扯出来我也不会承认。” 李新年还是坐在那里犹豫不决,他知道,只要听了谢新玲的传话,那就意味着再一次和戴山取得了联系,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 不过,当他想到那几只纸箱子的时候,最终还是下了决心。 只是心里还是有点疑惑,心想戴山如果想给自己传什么话,为什么不让那个送钱的男人来呢? 毕竟,他已经是个知情者了,何必再扯上谢新玲呢?难道他觉得谢新玲和自己是邻居,传话更方便? 也许,戴山觉得不能把宝压在同一个人身上。 谢新玲催促道:“你快点决定,究竟要不要听,如果你不想听的话,我就回了他,也好让他死了心。”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听几句话又死不了人。” 谢新玲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他让我告诉你三件事。” 说完,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似的,转过头来,把嘴巴几乎贴在李新年的耳边吹气如兰地耳语了好一阵。 李新年听完之后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最后问道:“就这些?” 谢新玲点点头,说道:“这是他的原话,我没有增加一个字,也没有减少一个字。”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对我的情况倒是挺了解,连我生意上缺钱都知道。” 谢新玲说道:“不错,他还知道你有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弟弟,我估摸着戴山在暗中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或者你身边还有人跟他暗中有联系。” 李新年的脑子里顿时闪过顾雪的身影。 “他跟你是怎么联系的?难道他给你打电话?”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谢新玲摇摇头说道:“这你就不要问了,他是通过我们两个人都熟悉的一种安全方式跟我取得联系,今后如果你有什么紧急情况也可以通过我传递给他。”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找个时间帮我传句话。” “什么话?”谢新玲急忙问道。 第719章 缺心眼 李新年扭头盯着谢新玲说道:“你告诉他,今后不要再跟我联系了,除了照顾好他的儿子之外,其他的事情我帮不上他的忙。” 谢新玲一阵愕然,有点生气地说道:“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你是这个态度,我就没必要冒着风险给他传话了。” 李新年淡淡地说道:“我只想听听他想跟我说什么,但我不一定要按照他说的去做,你帮他传话已经尽了自己的情分,今后就不要再跟他联系了。” 谢新玲盯着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看来你是个聪敏人,说实话,我原本还真有点替你担心,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李新年犹豫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毕竟,你也冒着很大的风险,看来老戴对你的信任确实不一般啊,万一他要是看错了人的话,他现在可能已经在公安局了。” 谢新玲嗔道:“你也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跟了戴山这么多年,即便帮不了他,也绝对不会去害他,这一点戴山还是有把握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对了,你现在结婚了吗?” 谢新玲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我和戴山分手之后一直没有结婚,一方面是没有碰到合适的,另一方面也没这个心情。” 李新年盯着谢新玲感叹道:“太可惜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也独守空房,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不过,有故事的女人或者有太多秘密的女人一般不愿意外人进入她的生活。” 谢新玲狐疑道:“你倒是挺懂女人嘛。” 李新年干笑道:“我也算是过来人嘛。”顿了一下,又问道:“你跟戴山没有孩子吧?” 谢新玲嗔道:“怎么?开始查户口了吗?”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随便问问,据我所知,戴山除了我大姨子之外,在外面还有不少女人,而你是跟他时间最长的一个,我猜测你们可能会有孩子。” 谢新玲好像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问道:“这么说你知道戴山有多少女人?” 李新年犹豫道:“知道几个,都是小雪告诉我的,不过,奇怪的是小雪并不知道和戴山有瓜葛,按道理你跟戴山的时间最长,你们的关系应该瞒不了她。” 谢新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和戴山的其他女人不一样。” 李新年感兴趣道:“哦?哪里不一样?” 谢新玲犹豫道:“戴山的其他女人基本上都接受他的供养,而我不一样,我是通过我的两个表哥和戴山做生意赚钱。 实际上我和戴山好上之后就马上从东风机械厂辞职了,帮着我大表哥做生意,那时候厂子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这样,我们还是赚了不少钱。 所以外人都知道我是陈百万的表妹,只是跟戴山有业务上的来往,没人知道我和戴山的关系,当然,在小范围之内也有一些绯闻。” “这么说你也是个聪明人。”李新年调侃道。 谢新玲没有理会李新年的调侃,幽幽道:“其实我早有预感,戴山早晚要出事。” “哦?这是怎么回事?”李新年惊讶道。 谢新玲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因为在工厂濒临倒闭破产的后期,戴山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怎么不正常?”李新年疑惑道。 谢新玲犹豫道:“换句话说有点过于疯狂了,几乎什么钱都敢拿。 比如,他和万振良的交往实际上就是趁着最后的机会再捞一把,我压根就不信戴山没有看出万振良的意图,更不相信他和万振良是为了挽救工厂和几万职工的利益。” “所以你明智地离开了他?”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点点头,说道:“不错,实际上戴山那时候对我也没多大兴趣了,不仅我离开了他,我还让我的大表哥远走高飞,否则肯定会受到牵连。” “你跟万振良很熟吗?”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摇摇头,说道:“严格说来戴山跟他也说不上很熟,我只是见过他几次而已,并没有什么交往,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人。” “为什么?”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迟疑道:“说不上为什么,有些人见了第一面就有好感,而有些人正相反。” 李新年干笑道:“那我呢?见第一面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谢新玲瞥了李新年一眼,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说道:“除了好感和反感之外,还有第三种情况。” “什么情况?”李新年急忙问道。 谢新玲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没感觉。” 李新年怏怏道:“那还不如反感呢,总比没感觉强。” 谢新玲咯咯娇笑道:“看不出你还是玻璃心啊。”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把我戴山的事情告诉过小雪了?”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谢新玲摇摇头,说道:“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我猜测她知道我和戴山那点事。”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不瞒你,我还真跟她说过你的事情,可没想到她不仅成了你的客户,还跟你成了朋友。” 谢新玲说道:“小雪是个有度量的女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倒是没有看出她有什么度量,反倒像是有点缺心眼。” 谢新玲走过去拉开了窗帘,屋子里亮堂起来。 “你确定让我把你刚才说的意思告诉戴山?”谢新玲站在窗口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如果方便的话就告诉他,让他好自为之,不用为他儿子操心。” 谢新玲犹豫道:“好吧,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反正已经被你们哥俩拉下水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这么说没童老板什么事?完全是你一个借口?” 谢新玲迟疑道:“我还真和童莉谈过你的事情,一开始她也确实有兴趣参与你的项目,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猜测会不会是他在对你个人情况做了调研之后打退堂鼓了,也许,她觉得投资你可能存在什么潜在的风险。” 李新年疑惑道:“我个人什么情况?” 谢新玲意味深长地说道:“比如你和戴山的关系以及社会上的一些传闻,童莉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否则生意也不会做的这么大。” 李新年怏怏道:“妈的,不就是做个生意嘛,有必要想的这么复杂吗?我就不信她干净的就像是个透明人。” 谢新玲摇摇头,说道:“那倒未必,我听说童莉也有见不得人的往事。” “什么往事?”李新年疑惑道。 谢新玲迟疑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其实也没啥,听说她年轻的时候当过小姐,后来遇上了贵人,说起来还挺励志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她不愿意合作就算了,你刚才也听说了,我那些股东还不一定同意呢。” “那你找到别的融资渠道了吗?”谢新玲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已经有点眉目了。” 谢新玲说道::“那就好,算我白操心。” 李新年笑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别忘了你可是我公司开张的第一个用户。”顿了一下,问道:“对了,你表哥陈铎的案子怎么样了?” 谢新玲犹豫道:“应该快出来了,其实警察抓他也就是因为债务,倒也不想真的让他坐牢,他好像跟债务人达成了一份还款协议。”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钱的问题最终还是要用钱来解决,等他出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咱们一起坐坐。” 第720章 心知肚明 离开美容院之后,李新年的思绪还沉浸在戴山突然托谢新玲传话这件事上,他越想越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眼下警方找到了那辆皮卡车,又发现了万振良的私人物品,就像妙兰猜测的那样,万振良、戴山和顾百里都进入了警方视野。 实际上一场大规模的搜查行动刚刚结束,在目前风声鹤唳的情况下,戴山为什么要冒险托谢新玲给自己传话呢? 当然,如果戴山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倒也可以理解,可他托谢新玲传话的三个内容没有一件说得上十万火急,甚至有点模棱两可、含糊其辞,好像没事找事似的。 比如戴山托谢新玲稍的第一个口信是让他赶紧办理在毛竹园见面的时候商量好的事情。 谢新玲自然不知道“商量好”的事情牵涉到什么内容,但他能够听懂,无非是指存放在银行保险柜里的那些文件。 戴山为什么要急着让自己取出保险柜里的文件呢,那些文件无非是关系到一只股票,眼下倒也值个几千万,可戴山刚刚送来几千万现金,没必要让自己急着去套现股票的钱吧。 第二件事就更不着调了,戴山居然怀疑有人会害他儿子,让他想办法给洋洋换一所学校,最好改个名字,这样就没人知道洋洋是戴山的儿子了。 难道戴山担心有人找洋洋报复?上次见面为什么没有这种担心?难道他在逃亡中还得罪了什么人? 也许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戴山真的和赵源家里的纵火案有牵连,甚至有可能是亲自跑去放了一把火、 可动机呢?没听说他和赵源有什么仇啊,难道是在为自己报仇? 至于谢新玲传达的第三件事,戴山的意思非常隐晦,不仅谢新玲听不懂,连他都觉得有点云里雾里,甚至听上去有点像是无话找话。 不过,李新年倒没有怀疑谢新玲会骗他,虽然戴山托她传的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含义,但也非同儿戏,一旦被警方察觉,罪名肯定不轻,想必谢新玲还不至于开这种玩笑。 也许,戴山打算让谢新玲成为一个长期的信使。 毕竟是第一次,他先要试探一下这条通道是否安全,所以才会让谢新玲传达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一旦确定安全之后,他就可能会传来更加实质性的内容。 李新年觉得自己让谢新玲回馈戴山的话很明智。 表面上看他好像拒绝了戴山,实际上戴山应该心知肚明。 毕竟,他送来的钱已经照单全收了,这个回馈无非是让戴山知道,谢新玲已经完成了他托付的使命。 李新年心神不属地回到了公司,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说笑声,好像里面有不少人,不禁有点疑惑。 他曾经告诫过妙兰,除非是很熟的人或者重要客户,一般的人不允许进入他的办公室,既然能在里面说笑,自然不会是一般的人了。 果然,一进门就看见张君和姚鹏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妙兰,三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可笑的事情。 “哎吆,原来是姚所长大驾光临啊。”李新年走进办公室一脸轻松地笑道。 妙兰笑道:“姚所长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不,罚款单来了。”说完,递给李新年一张请柬。 李新年瞥了一眼,笑道:“哎呀,恭喜恭喜,怎么张总事先一点风都不透,忽然就要结婚了?” 姚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和阿君前一阵就领证了,本来按照我的意思就不折腾了,可阿君说还是小范围热闹一下,起码要请你这个大媒人喝一杯啊。”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来,把张君和姚鹏打量了几眼,笑道:“我这辈子就做了一次媒,没想到居然成正果了,看来我在这方面眼光不错。” 妙兰斜睨着李新年警告道:“你可别又起了开婚姻介绍所的念头啊,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只能说张总和姚所长有缘分。” 李新年递给姚鹏一支烟,笑道:“不错,不错,确实是缘分啊。”说完,看看妙兰,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脸上居然泛起了红晕。 “对了,通知红红了吗?”李新年问道。 张君笑道:“跑得了你也跑不了她,上面不是写着你们夫妻两吗?” 李新年又看看请柬,笑道:“不错,不错,是夫妻两。” 张君说道:“我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顾红现在是大忙人,必须提前预约,不过,她已经表态了,说是不管多忙后天也要来。” 说着,又拿出一份请柬说道:“最近也没见顾总,这份请柬就麻烦你转交了。” 李新年接过看看,见上面只写着顾雪的名字,故作一脸抱怨道:“这倒好,你们两个结婚,我们全家都要捐款。” 张君笑道:“宰的就是有钱的主。” 姚鹏笑道:“也没请什么人,基本上都是一些非常熟悉的朋友和我的一些同事,也就是借个由头大家聚聚。” 李新年一听姚鹏提到了同事,迟疑道:“你该不会也请了周兴海吧?” 姚鹏一愣,笑道:“还真请了,还请了秦队呢,起码来两个领导撑撑场面吧。”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要是看不惯他的话,到时候别坐在一桌就行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岂止是看不惯?昨天气的老子一晚上没睡着。” 张君不明就里,疑惑道:“怎么回事?” 姚鹏显然已经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劝道:“你也别生气,他也是例行公事,好在老爷子有惊无险。” 李新年骂道:“狗娘养的,例行公事?就算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要等到治好了病才能押服刑场吧?我老丈人当时心绞痛,这狗娘养的居然搞什么口头传讯,差点要了老头的命。” 张君瞥了姚鹏一眼,惊讶道:“有这事?” 姚鹏有点尴尬地说道:“周队也有过错,没有详细了解老爷子的病情,我听说朱局也批评过他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批评?幸好我老丈人命硬,否则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妙兰急忙打岔道:“哎呀,你少说几句吧,你算那根葱啊,能斗得过人家警察?”说完,有意无意瞥了姚鹏一眼。 张君急忙站起身来说道:“你们两也有一段时间见面了,我还有点事,你们聊吧。”说完,拉着妙兰出去了。 第721章 心寒 李新年递给姚鹏一支烟,气哼哼地说道:“我就不明白,我老丈人到底干了什么,姓周的非要把人从病床上拉起来。” 姚鹏说道:“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警方发现了一些疑似万振良的私人物品,考虑道老爷子以前跟万振良交往密切,所以想让他识别一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哦,就为这点事?我还以为我老丈人是万振良的同伙呢。” 姚鹏笑道:“消消气,消消气,我刚来的时候还打听过了,老爷子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活蹦乱跳,你未免说的太夸张了吧?” 姚鹏疑惑道:“我怎么听说老爷子正在医院开爬梯呢。”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开什么爬梯?” 姚鹏惊讶道:“怎么?你不知道?今天好像是老爷子的生日,好多人都赶去医院探望呢,据说送来的鲜花病房都堆满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今天还真是我老丈人的生日。” 姚鹏笑道:“上了年纪的人一般过大寿,生日过不过倒无所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老丈人前年过的六十大寿,今年应该是六十三了。”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瞪着姚鹏质问道:“怎么?你们派人监视他?” 姚鹏急忙摇摇头说道:“没有的事,主要是周队对昨晚的事有点不放心,所以上午派人过去了解一下老爷子的病情。”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出声。 姚鹏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刚才得到消息,说是徐世军车祸案的另一个嫌疑人张新民在吴中县落网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故作惊讶道:“哦,你是说那个跟张福平去过车祸现场的男人?”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先前给秦队打了个电话,大概了解了一下案情,看来对你是个好消息。 据秦队说张新民已经交代了,他的供词基本上否定了你雇佣张福平杀徐世军的嫌疑,也就是说张福平的供词纯粹是诬陷。” 李新年装作一副豁达的神情,说道:“就凭张福平那份漏洞百出的供词只有像周兴海这种蠢货才会相信,我问心无愧,是否抓到张新民也无所谓。” 姚鹏迟疑道:“不过,其中仍然有疑点,比如,张新民也承认徐世军车里面的十五万块钱是定金,可这笔钱只有你和你大姨子以及余小曼知道,张福平和张新民怎么会提前知道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老生常谈,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既然我的嫌疑排除了,这个疑点也只能你们自己查清楚了。” 顿了一下,说道:“你应该去问问徐胖子,他当初为什么要诬陷我,他在车祸现场究竟听见了什么?” 姚鹏笑道::“你别说,我还真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把张新明落网的消息告诉了他,我问他是否要改变当初他自己说过的话。” “他怎么说?”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 姚鹏迟疑道:“他坚持原来的话,我估计他是担心承担作伪证的法律责任,不过,他当时神志不清,不管做出什么证词都无足轻重。”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现在当然无足轻重了,可当初却被姓周的看做是我雇凶杀人的铁证呢。” 顿了一下,问道:“难道你没有告诉他这起车祸是针对他的,而不是针对我的?” 姚鹏说道:“这话不用我说,如果当初的供词是他成心编造出来的,那他应该心知肚明。”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胖子知道车祸是针对他来的,你说他心里对幕后的指使者会不会心里也有数啊。” 姚鹏说道:“我问过他,他还是说想不起什么人会要他的命。” 李新年犹豫道:“我就纳闷了,胖子手上明明没有多少钱,可现在又是开茶楼,又是买车,他的钱是哪来的?该不会是那个雇主用钱封了他的口吧?” 姚鹏疑惑道:“他还不至于这么没底线吧?怎么可能为了钱跟谋杀自己的人妥协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反正他诬陷我肯定是为了钱,要么是指望我赔钱,要么就是有人出钱让他说瞎话。”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你考虑过余小曼的也有嫌疑吗?” 李新年昨天晚上躲在床底下已经把秦时月和余小曼的对话听的请清楚楚,对警方怀疑余小曼并不感到吃惊,听了姚鹏的话,迟疑道:“如果你是指那十五万块钱的话,就连我大姨子也有嫌疑,毕竟那笔钱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姚鹏犹豫道:“但你大姨子没有动机,而余小曼则不同,我和胖子一家交往多年,表面上看他和余小曼恩恩爱爱的,可实际上只是一种表象。 胖子这人爱面子,在外人面前对余小曼温柔又加,可暗地里却不是这样的,据我老婆生前说,胖子有家暴的倾向,晚上经常打余小曼。”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以前余小曼在医院上班的时候不了解,可后来余小曼来我公司上班后没几天,我就发现她的眼睛上有伤痕,当时她说是不小心碰的。” 顿了一下,又狐疑道:“如果真是余小曼想要胖子的命,没必要搞的这么复杂吧?再说,胖子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逼数? 说实话,如果胖子怀疑余小曼的话,不可能隐忍到今天,即便为了公司的股份,他也应该早就把余小曼说出来了,只要没了余小曼,股份还不是他的?” 姚鹏犹豫道:“这只能说胖子不信余小曼会杀他,但不见得他没有这么想过,也许,余小曼这些年的忍气吞声让胖子把她当成了弱女子。” 李新年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余小曼是女汉子?” 姚鹏想了一下说道:“起码没有表面上那么柔弱,就凭当年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毅然嫁给胖子的举动来看,余小曼起码是个杀伐果断的人。 实际上胖子被她骗了十几年还蒙在鼓里,说明胖子的智商也一般般,否则也不会在赌局上输的一塌糊涂了。” 李新年盯着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都说你们警察翻脸不认人,看来这话一点不假。 想当初你们两家来往密切,小曼跟你老婆算得上是闺蜜,你老婆去世的时候小曼跑上跑下帮你打点,结果现在你就把她当成嫌疑犯了,这种变化还真让人有点心寒啊。” 第722章 底线 姚鹏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我这是就事论事,做为一个警察,我总不能因为两家的关系就装作视而不见吧,何况这也是对胖子负责。” 李新年盯着姚鹏问道:“这么说你是个讲人情的警察了?” 姚鹏说道:“那当然,警察也是人,又不是神仙,也摆脱不了人情世故。” “那余小曼如果真的是雇佣杀手谋害胖子的人,你肯定会亲手抓她了?”李新年问道。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天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警察,我不抓她自然会有人抓她,说实话,我也不愿意相信余小曼会干这种事。 不过,在你的嫌疑排除之后,她的嫌疑就凸显出来了,实际上直到今天,周兴海还怀疑是你和余小曼共同作案。” 李新年骂道:“我共同干他妈呢。” 顿了一下,凑近姚鹏问道:“好吧,我承认你是个有情有义的警察,你说,我们算不算是朋友?” 姚鹏一愣,说道:“那当然,还不仅是朋友,撇开你对我的帮助不说,光是你促成我和阿君的这桩婚事,我心里就感激不尽了。” 李新年拍拍姚鹏的肩膀说道:“既然是朋友,那就不必感激不惊,朋友就是互相帮助,比如,我现在就想请你半个忙。” 姚鹏楞了一下,说道:“说说看,就怕我帮不上。”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对你来说很容易,我只需要一个名字。” 姚鹏疑惑道::“一个名字?什么人的名字?” 李新年凑近姚鹏小声道:“你应该知道,老戴之所以被抓除了有人举报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警方掌握了他的某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正好能够向警方提供老戴和万振良互相勾结的证据,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名字。” 姚鹏惊讶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李新年反问道:“做为专案组的成员你不会说不知道这件事吧?当然,你说不知道也不要紧,俗话说不知者不罪嘛。” 姚鹏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我不说谎,碰巧,我还真知道这件事。” “叫什么名字?”李新年问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利害关系?” “没关系我就不问你了。”李新年说道。 姚鹏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说道:“我不能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这件事,不仅是违纪,而是犯罪,除非我脱了这身衣服,否则我不能背叛自己的职业道德。” “有这么严重吗?”李新年问道。 姚鹏坚持道:“就这么严重,何况我认为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厉害关系,做为朋友,你不应该逼着我干触碰底线的事情。”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伸手拍拍姚鹏的肩膀说道:“那就只当我没问,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我可不想触碰你的底线。 实际上当你那天告诉我隔墙有耳的时候,你已经对我仁至义尽了,不管怎么说,你毕竟是警察,我必须为你着想。” 姚鹏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我虽然不能告诉你这个女人的名字,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李新年急忙问道。 姚鹏迟疑道:“既然你知道警方掌握的这个女人是戴山的女人,那你今后尽量远离戴山的女人不就万事大吉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好主意,咱惹不起躲得起。” 正说着,张君推开门走了进来,笑道:“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李新年笑道:“刚才姚所长跟我说了一个笑话,很有意思,很有意思。” 张君撇撇嘴说道:“他还会说笑话?他自己多笑几下就不错了,职业病。” 姚鹏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忙吧,我先走了,后天准时来啊。” 姚鹏离开之后,李新年对张君说道:“我们和市人民医院一直没有建立业务关系,你派人跟他们接触过吗?” 张君说道:“这么大的医院我怎么能不派人去呢,听说负责行政后勤的那个副院长是个男的,我还专门派了一个美女去公关呢,结果人家一口就回绝了。” “这个副院长是不是姓杜啊。”李新年问道。 张君点点头,说道:“不错,他肯定已经有了老客户,我们做为新客户想打进去也不容易,除非开出更优惠的条件。” 李新年迟疑道:“眼下不必考虑利润,只要能打开缺口,哪怕赔点钱都行。” 张君犹豫道:“我曾经让那边公司的郑总出面联系过杜院长,原本以为郑总的母亲是省卫健委主任,姓杜的总要给点面子吧。 可没想到郑总还是碰了软顶子,看来,姓杜的这个老客户要么是关系铁,要么就是油水肥,我了解了一下,这个姓杜的也有点背景,他的什么亲戚在省行当行长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姓杜的看不上我们,那就别去找他了,找他也没用,只能浪费时间。 你回头查查跟他合作的那家公司,看看他们都提供了什么产品,出的什么价格,我这边找老秦了解一下人民医院院长的情况,我们直接跟院长打交道,我不信一个副院长能一手遮天?” 张君点点头,说道:“人民医院一些科室的主任也有一定的采购权,我们可以从这些科室的主任下手。” 李新年说道:“不错,我们给他来个双管齐下,一定要拿下人民医院。” 下班之后,李新年去医院看望顾百里,一进门就看见母亲章梅坐在那里,还有两个陌生的女人,看穿着打扮多半是老丈人的徒弟。 不过,秦川也在场,小翠正在给顾百里剥帝王蕉,还亲自喂到顾百里的嘴里。 章梅看见李新年进来埋怨道:“哎呀,老旦,你老丈人住院了都没告诉我一声,要不是老秦告诉回来说,我还不知道呢。” 李新年说道:“原本也没有想的这么严重。” 说完,瞥了顾百里一眼,虽然不像姚鹏说的“活蹦乱跳”,可精神状况显然比昨天好多了,不仅没有挂吊瓶,而且也没有戴氧气罩。 “爸,你恢复的不错啊。”李新年笑道。 顾百里瓮声瓮气地说道:“什么恢复的不错,全靠老底子好。” 其中一个很富态的女人笑道:“毕竟是练武的人,我刚听说顾老师住院还不相信呢。” 章梅白了顾百里一眼,抱怨道:“你好歹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犯得着跟人置气吗?气坏了身体可是自己的,人家警察才不会管你呢。” 另外一个女人说道:“是啊,现在的警察真不是东西,找人了解情况也不看看时候,换做我也受不了。” 李新年问道:“爸,姓周的今天没来找过你吧?”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他还有狗胆子来吗?” 第723章 老黄历 章梅急忙说道:“你不知道,上午佳慧也来看过老顾了,那个姓周的警察太不像话了,她说回去让季付市长过问这件事呢,起码要让这个姓周的赔礼道歉。”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事情都过了,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说着,忽然想起顾百里第一天住院的时候曾经坚持要让如兰来给他把脉的事情,冲秦川说道:“对了,秦叔,我爸有点迷信中医,你不妨给他把把脉,也算是中西医结合治疗。” 秦川说道:“刚才已经把过脉了,确实有点急火攻心,不过静养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顾百里瞪了李新年一般,没好气地说道:“我让你请蒋如兰来给我把把脉,这件事你肯定已经忘到爪哇国里去了吧?” 李新年顿时有点尴尬,瞥了秦川一眼,干笑道:“怎么会忘呢,我昨天才从外地回来,等你出院之后我就请她来给你把脉。” 秦川倒好像并不在意,可没想到章梅有点不愿意了,嗔道:“怎么?难道蒋如兰比老秦高明?别忘了,老秦也是毛竹园的嫡传弟子呢。” 顾百里急忙陪笑道:“我可没那个意思,老秦不是忙嘛,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 章梅哼了一声没说话。 顾百里好像有点疲倦了,打个哈欠说道:“你们别陪着我了,都忙自己的事去吧,老旦和小翠在这里就行了。” 几个人都站起来告辞,章梅在出门前冲李新年说道:“老旦,你最近都忙什么呢,好些日子没去看我了,就算不去看我,也要去看看你弟弟啊,再不去的话就不认识你了。” 李新年只好陪笑道:“最近确实忙,过两天抽时间过去看他。” 送走了章梅老秦和两个女人,李新年回到病房看见顾百里已经坐在了床边,急忙道:“爸,你起来干什么?” 顾百里披上一件外套,说道:“躺了一天了,你陪我出去活动活动。” 李新年猜测老丈人可能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犹豫了一会儿,只好搀扶着他走出了病房,然后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来到了病人活动室,里面只有两三个老人。 “爸,你也悠着点,姓周的派人盯着你呢。”李新年小声道。 顾百里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哼了一声道:“这还用得着你说?他能把我怎么样?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他。” 李新年低声道:“爸,我打听了一下,这一次你恐怕必须配合警方,否则会给你带来麻烦。” “啥麻烦?”顾百里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据说他们在北郊的什么小村子找到一辆皮卡车,这辆车在那里藏了好多年,赵源家里失火的那天监控曾经拍到这辆车去过河边,警方怀疑嫌疑人用这辆车运送纵火的汽油。 最重要的是,警方还在车里面找到了万振良的私人物品,他们已经查清楚了,这辆车以前是戴山的,后来你和万振良都开过。所以,严格说来,你现在也是他们的怀疑对象。” 顾百里伸手摸摸胡须,说道:“大山厂子里的车哪一辆我没有摸过?就凭这一点就把我当成嫌疑犯?这不是扯淡吗?” 李新年犹豫道:“当然不仅仅是你开过这辆车,关键还在于你和万振良老戴的特殊关系。 据说小村子有人曾经看见过在那里藏车一个男人,他们虽然指认这个男人是万振良,但显然和万振良的个人特征不符。” 说完,瞥了一眼老丈人那双蒲扇般的大手,迟疑道:“他们还提供了这个男人一个最显著的特征。” “什么特征?”顾百里问道。 李新年又看看老丈人的手,说道:“那个男人跟你一样,也有一双大手。” 顾百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扯淡吗?有一双大手的人多了去了。”说完,看看李新年的手,又说道:“你不也有一双大手吗?”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低声道:“问题是你和那个男人的年龄相仿。” 顾百里呆呆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姓周的未免也太幼稚了,就凭老子一双大手和一辆破车就想找我的事?他还嫩着呢。 再说,现在是他求我,不是我求他,他如果聪明的话就好言好语,老子一高兴说不定会给他指一条明路。” “指一条明路?”李新年疑惑道。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给他提供点参考,至于是不是能破案,我就管不着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周兴海把汽车里找到的半张照片给妈看过,有人故意撕去了另一半,周兴海说上面那个男人就是万振良,身上还挂着你以前那支小口径步枪。 可妈说那个男人不像万振良,起码她没有认出来,你仔细想想,你还把小口径步枪借给过什么人。” 顾百里扭头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既然姓周的说是万振良,那肯定就是他,你妈老眼昏花,认不出来也不奇怪。 我那支枪也只有大山和万振良摸过,再没有借给其他人, 这都是老黄历了,二十年前我那支枪就被警察没收了。” “那你能不能猜到那张照片被撕去的一半会是什么人?”李新年问道。 顾百里没好气地说道:“我又没见过那半张照片,怎么知道会是什么人?” 李新年提醒道:“你和万振良老戴以前经常一起去打猎,也许当时你在场呢,我估计姓周的找你就是想搞清楚照片上被撕去的是什么人,这对万振良的案子很关键。”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我要不知道的话,姓周的难道还能咬我一口?” 顿了一下,摆摆手说道:“不扯这些了,你今后少打听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有点冤屈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顾百里没好气地说道:“你担心我有个吊用啊,老子要是真犯了王法,就凭你小子还能保得住?对了,你生意上的事情怎么样了?前一阵不是愁资金跟不上吗?” 李新年含糊其辞道:“基本上应该没问题了。” 顿了一下,又问道:“爸,你手里有跟万振良的合影吗?” 顾百里问道:“你想干嘛?” 李新年犹豫道:“我也没见过他,就是想看看他的样子。” 顾百里骂道:“你真是吃饱了撑的,什么时候开始操警察的心了?管好自己的事,今后少打听这些没名堂的屁事,难道警察还不知道万振良是什么人,用得着你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李新年坚持道:“爸,不是我多管闲事,毕竟万振良的案子和老戴的案子都牵扯到咱们家的人。 尤其是妈一直受到外界的非议,现在又扯上了你,我担心问题会越来越复杂,如果你有什么话不方便告诉警察,不放跟我说说,难道你还担心我会说出去?” 顾百里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我有什么话不方便告诉警察?我只看不惯那个姓周的,不想跟他打交道。 我刚才还跟老秦说呢,如果昨天是他女儿来的话,我倒是愿意看看万振良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李新年分辨道:“我对万振良留下的东西不感兴趣,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万振良这个人。” 顾百里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认识他,怎么会对他感兴趣?你为了跟大山见个面就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不吸取经验教训?好奇害死猫,难道没听说过吗?” 顿了一下,又警告道:“我劝你少管闲事,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警察怎么想我也管不着,但我和你妈能应付,你就别瞎操心了。 哼,还好你是我的女婿,否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跟姓周的串通好来骗我的话,否则怎么整天尽打听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呢。” 李新年张张嘴正想开口,没想到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顾红打来的,基本上能猜到是怎么回事,果然,顾红说今晚银行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 顾红晚上有饭局或者应酬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李新年压根就没有当回事。 他本想继续“审问”一下老丈人,可瞥眼看见顾雪朝着这边走过来。 顾百里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就别在这里陪我了,我也没什么事,有小翠就行了,都回家去吧。” 第724章 魔性 李新年先开车回到家里,刚进院子就看见门口停着一辆豪华奥迪轿车。 再看看车牌,居然是省城的牌照,代表省城的字母w后面是三个八两个六,不用说,这辆车的主人肯定非富即贵。 家里有客人,丈母娘的客人。 说实话,做顾家的女婿也五六年了,除了逢年过节有亲朋好友同事来四合院拜访丈母娘之外,平时很少见到家里来客人,尤其是丈母娘的客人。 当然,他这些年跟顾红住在外面,就算四合院来了客人也不一定知道,可近一年来他可是每天都住在四合院,也没见家里来过谭冰的什么客人,就连外出应酬也屈指可数。 房门上了锁,李新年故意把脚步放的重一点,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又故意延长了换鞋的时间。 刚换完鞋,正要走进客厅,忽然传来丈母娘一阵轻微的笑声。 说实话,李新年还是第一次听见丈母娘这么“魔性”的笑声,做为长辈,谭冰倒也不是不苟言笑的人,只是平时都笑的很矜持,很节制,充满了理性。 可这一次他听到的却是丈母娘毫无城府、无拘无束,甚至可以说是带点天真烂漫的笑,这笑声不仅充满了魅力,而且还有相当的感染力。 笑完之后,又听到谭冰小声嗔道:“你骗鬼去吧。” 不过,随即谭冰似乎就听见有人回来了,于是大点声音问道:“是老旦还是小雪啊。” 李新年急忙道:“妈,我回来了。”说完,就像是戏台上的演员出场般走进了客厅。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味,同时还有一丝香甜的气味,好像是香水味。 丈母娘为了这个客人专门喷了香水,不过,肯定不是空气清新剂,而是抹在身上的香水味。 客厅里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一个是谭冰,面对着门。 另一个是男人,他原本背对着门口,头顶已经有点微秃了,听见后面的动静急忙转过头来。 李新年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他。 “啊,秋谷,你应该没见过我的小女婿吧。”谭冰见李新年进来,微笑着冲对面的杜秋谷说道。 杜秋谷把李新年打量了两眼,随即笑道:“应该是新年吧?还真是第一次见,上次听你说今年投资了一个大项目。” 谭冰笑道:“倒也算不了大项目,但对他来说算得上是个大项目。” 说完,冲李新年说道:“老旦,这是杜叔叔,我们省行的行长,你应该听红红提起过吧。” 李新年马上就进入了角色,贱货似地堆起笑脸,朝着杜秋谷伸出手去,说道:“原来是杜行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嘴里这么说着,脑子里却是一连串的疑问:杜秋谷怎么会这么挑时间,偏偏老丈人住院,小翠不在家的时候来家里做客,这是计划好的还是偶然之举,另外一个保姆和双儿呢? 奇怪,既然杜秋谷难得大驾光临四合院,按道理顾红不应该缺席啊。什么样的应酬比接待杜秋谷还要重要呢? 随即,瞥了一眼丈母娘,只见她高高地挽着发髻,面如满月,宝相庄严,只是身上那套薄薄的丝绸睡衣睡裤显得有点随意,并且脚上只穿着绣花拖鞋,没有穿袜子。 当然,李新年还不至于怀疑丈母娘和杜秋谷趁着家里没人会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果他们真要干点什么,也不可能在家里。 杜秋谷只是欠着身子跟李新年的手握了一下,说道:“刚才你岳母还跟我提起你呢,创业阶段应该很辛苦吧?” “还行吧,没办法,所有事情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李新年敷衍道。 一边走过去挨着谭冰坐下来,摸出一支烟递给杜秋谷,没想到他摆摆手拒绝了。 不过,他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烟灰缸,只见里面有五个烟头。 如果是个烟鬼的话,应该在这里待了一个来小时,但杜秋谷应该不是烟鬼,这么看来,他起码在这里待了两个小时以上,看来他和丈母娘是相谈甚欢啊。 以杜春谷的级别,如果没有特殊关系,不大可能跟丈母娘这种级别的行长促膝谈心,何况丈母娘早就退休了,当然,也许丈母娘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没当上总行的行长呢。 杜秋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夫妻两一个赚钱,一个管钱,倒也是绝配啊。” 李新年笑道:“没办法,被逼的,我如果不赚钱的话,她哪来的钱管?” 谭冰嗔道:“大言不惭,好像你赚了多少钱似的,就你那点钱,红红还懒得管呢。” 杜秋谷正色说道:“冰冰,你可别小看了生意人啊,如果没有新年这样敢闯敢干的生意人,哪来的银行?哪来的银行家啊。” 正说着,外面传来开门声,只见顾雪走了进来,把客厅里的三个人扫视了一圈,笑道:“我说谁的车这么牛逼,原来是杜行长大驾光临啊。” 杜秋谷站起身来,笑道:“瞧,顾总回来了,我也该告辞了。” 顾雪嗔道:“为什么我一回来你就要告辞啊,我又不吃人。” 杜秋谷笑道:“吃不吃人我不知道,可我知道疗养院那些老家伙一个个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没两把刷子还镇不住那些老家伙。” 顾雪说道:“这都到晚饭时间了,起码吃了饭再走不迟。”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就别跟他客气了,他就算有时间留下来吃饭,那也吃不惯咱们的粗茶淡饭。” 杜秋谷盯着谭冰说道:“要不是有人在等我的话,就冲你这句话,我还真想尝尝你的粗茶淡饭呢。” 谭冰的脸上似有一丝红晕,伸手推推杜秋谷,说道:“好啦,既然你有事,我就不挽留你了,你能来看看我这老婆子,我已经荣幸之至了。” 杜秋谷冲李新年和顾雪摆摆手,然后和谭冰走了出去。 “杜秋谷怎么来了?”顾雪小声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了。” 说完,朝着窗户外面瞥了一眼,正好看见谭冰把杜秋谷送到了汽车跟前。 但杜秋谷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站在那里跟谭冰说着什么,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从谭冰的神情来看,再不像刚才轻松嬉笑的神情。 两个人好像都在谈论一个严肃的话题,足足过了两三分钟,杜秋谷才钻进了车里面,慢慢开出了院子。 谭冰回到屋子里,见李新年和顾雪站在那里,似有点疲倦地说道:“红红晚上不回来吃饭,我也不想吃,你们两个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随便吃点吧。” 顾雪疑惑道:“妈,杜秋谷来家里红红不知道吗?” 谭冰摇摇头,说道:“别说红红,我先前也不知道,快到家门口了才给我打电话。” 这么说不是计划好的,而是临时拜访,怪不得丈母娘穿着睡衣睡裤呢,不过,在仓促之间她还是来得及收拾头发并且喷了香水。 “难得,他居然也有这个闲工夫。”顾雪说道。 谭冰迟疑了一下,说道:“他倒不是专门来串门的,再过两个月,他就要退了。” 顾雪惊讶道:“怎么?他要退休?这么快?” 谭冰疑惑道:“快什么?他只比你爸小一岁,虽说算是退居二线,不过和退休也差不多。”说完,叹了一口气,慢慢朝着卧室走去。 丈母娘这一声叹息听在李新年耳朵里竟似有无限的遗憾,不知道是为了自己遗憾,还是为了顾红失去了一个强有力的后台遗憾。 第725章 裙带关系 简单吃过晚饭之后,李新年陪着双儿玩耍了一会儿,然后就回到自己房间处理公司的一些文件资料。 不一会儿,顾雪走了进来,说是要跟李新年对对账,可说对账,又半天没声音,只管坐在那里发愣。 李新年抬头瞥了大姨子一眼,狐疑道:“你想对什么账?我最近脑子有点乱,不可能每一笔都记得,最好还事明天去财务上对。” 顾雪答非所问地说道:“没想到还真被红红说中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你没头没闹地说什么呢?啥玩意被红红说中了?” 顾雪一愣,随即说道:“还有什么?就是杜秋谷退休的事情啊。”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红红早就听说了?” 顾雪点点头,说道:“实际上半个月之前红红去省城参加张继云女儿的婚礼的时候就听说了,当时还以为只是传说呢,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我看,妈好像也是今天才知道。” 李新年忽然想起早晨丈母娘还问自己顾红最近是不是有心事,难道就是为了杜秋谷退休的事情? 顾红虽然个人能力确实不错,业务水平也无懈可击,可如果不是杜秋谷和谭冰的关系,她这个行长未必当得上。 不过,她当行长也一年多了,杜秋谷的退休对她还不至于有大的影响吧?难道杜秋谷一退休,她的行长就当不成了? 顾雪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发愣,推了他一把,小声道:“我看红红的好日子到头了,你的帮她想想办法。” 李新年回过神来,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杜秋谷是正常退休,又不是犯了什么事下台,对红红有什么影响?怎么就好日子过到头了?” 顾雪嗔道:“你懂个屁啊,所谓一朝君一朝臣,皇帝都换了,下面的将自然也要换,何况有关红红当这个行长的闲言碎语还少啊,只是你没有听见罢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虽然不太同意顾雪的悲观论调,可也忍不住有点担心,嘴上却说道: “什么一朝君一朝臣,新来的行长也总要看个人能力吧,难道他还能把杜秋谷提拔起来的行长全部换掉?”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别的行长会不会被换掉,我还真说不上,但红红这个行长肯定当不长。” 李新年吃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雪凑近李新年小声道:“你刚才听见妈的叹息了吗?你看她得知杜秋谷退休的消息之后连饭都吃不进了。” 李新年惊讶道:“妈在愁什么?”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质问道:“红红到底跟你说过什么?难道她有什么问题被人抓住了把柄?” 顾雪摆摆手,小声道:“咱们且先不要管红红是否被人抓住了把柄,你也别问红红跟我说过什么,我只问你,你知不知道接替杜秋谷当省行行长的是什么人?” 李新年茫然地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这贼婆娘现在什么都不跟我说。”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接替杜秋谷行长位置的人叫孙恒。” 说完,看看李新年一脸茫然的样子,继续说道:“你当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实际上他是省行的常务副行长,他有个儿子名叫孙晓辉,就在你的母校当老师,好像还是个小领导。” 李新年听的更茫然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当然没有听说过孙晓辉的名字,不过,我说出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越来越啰嗦了,我怎么听得越糊涂了,难道红红跟这个孙恒父子有仇?” 顾雪点点头,说道:“有点靠边了,我告诉你,前不久红红去省城参加的就是孙晓辉的婚礼,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恍然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周继云的女儿嫁给了孙晓辉?”顿了一下,好像算是彻底明白了,连声音都放低了,说道:“这么说,代替杜秋谷出任行长的孙恒现在成了周继云的亲家公?” 李新年跟周继云总共打过两次交道,一次是替顾红去银行送《财经》杂志,曾经跟周继云有过简单的交谈。 那时候的周继云给他的印象是像个老学究,不过,当时他就曾经怀疑顾红的那篇论文很有可能是出自周继云的手。 第二次见周继云是在银行门口,当时正下雨,周继云去那女子医院看病,于是李新年让周继云撘了个便车。 这一次,他基本上肯定顾红那篇论文即便不是出自周继云的手,起码也有剽窃的嫌疑。 只不过是得到了周继云的暗中首肯,而周继云这么做的好处就是她的小女儿通过杜秋谷的哥哥杜春谷留在了财院当老师。 记得当时正好有人举报顾红论文造假,而周继云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居然说顾红论文中引用了她的一些观点,她虽然曾经帮顾红润色过论文,可由于时间久了,连她自己也忘记这些观点曾经在什么杂志上发表过。 当时李新年就觉得周继云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像个老学究,而是很有心机的一个女人。 后来,丈母娘谭冰在闲聊中也偶然提起过当年的同事周继云,虽然并没有明说当年有什么恩怨,可也听得出她们当年起码是竞争对手。 “孙恒这么大的领导应该不至于为周继云搞打击报复吧?再说,红红跟周继云应该没什么仇怨。”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 顾雪缓缓摇摇头,说道:“周继云虽然跟红红没有仇怨,但跟妈有。” “没听妈说过啊,你是从哪里听来的?红红告诉你的?”李新年问道。 顾雪说道:“妈倒是不太愿意提起当年和周继云的宿怨,不过,如兰的大伯蒋建刚当时在妈的银行当行长,所以,如兰对这点事知道的比较多。” 李新年疑惑道:“妈和周继云不就是为了副行长这个位置闹过点不快吗?她们还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可不知道,那可不是一般的争,而是争的相当的激烈。” 说完,凑到李新年的耳边低声道:“妈嫁给爸之后本来已经跟蒋建民分手了,可后来他们又偷偷来往了,这件事起码跟这个副行长的位置有很大的关系。”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这是如兰告诉你的?妈可真够拼的。” 顾雪哼了一声道:“难道周继云不拼吗?她在蒋建刚面前连裤子都脱过,可最终还是被妈釜底抽薪,你说她心里能过得去吗? 实际上 还不仅仅为这个副行长,现在看来,她们两个后来也没闲着,拳来脚往一直斗到妈退休。” “真他妈励志啊。”李新年不禁感慨道。 第726章 仕途危机 顾雪伸手捶了李新年一把,嗔道:“跟你说正经事呢,别没个正经,这可是关系到你老婆的仕途。”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承认孙恒上位可能对红红不利,但目前也仅仅是可能,红红为这事心事重重是否为时尚早,这还要看这个孙恒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顾雪说道:“据红红的说法,孙恒首先肯定不是杜秋谷的人,其次,这次邓萍出事基本上跟他有关,就凭这两点,红红凶多吉少。” 李新年迟疑道:“我指的是他的个人品行,不是问你他是谁的人。” “那谁知道啊。”顾雪嗔道。 李新年疑惑道:“那红红眼下的担忧岂不是为时尚早?如果孙恒是个正派的人,他怎么会为了儿女亲家的私情假公济私?” 顾雪在李新年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骂道:“哎呀,你这个楞头,还有脸说我缺心眼呢,我看你才缺心眼呢。”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我什么时候说你缺心眼了?” 顾雪愤愤道:“怎么?今天上午刚刚跟别人说过,这会儿就忘了?”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忽然想起了上午跟谢新玲的谈话,以不可置信的语气吃惊道:“怎么?她连这种事也跟你说?”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以后说我的坏话小心点,没准就传到我耳朵里呢。”顿了一下,又说道:“哎呀,又扯远了,还是说你老婆的事情。” 李新年干脆丢下手里的活,点上一支烟,说道:“那你说,红红究竟在担心什么?” 顾雪嗔道:“还用问吗?自然是担心这个行长当不长啊。” 李新年瞪着顾雪质问道:“有这么严重吗?她到底在怕什么?”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怕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好好,我这就一点点说给你听。” 李新年说道:“好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整天都在嘀咕些什么。” 顾雪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红红被人举报论文造假的事情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知道啊,实际上我怀疑她造假的时间比举报她的人还早。” 顾雪没理会李新年,说道:“红红怀疑举报人不是别人,正是周继云。” 这一点,李新年也有所怀疑,所以没出声。 顾雪继续说道:“邓萍上次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虽然红红没有受到牵连,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一点事。” 李新年记得上次在床上顾红确实跟他提起过邓萍出事有可能对她产生的影响,他还记得丈母娘和顾红为邓萍的事情还专门跟杜秋谷在蓝湖度假村会过面。 不过,后来什么事也没有,时间长了,他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听顾雪再次提起这件事,心里不禁闪过一丝阴影。 因为他也明白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如果杜秋谷在位,一切都尚能控制,可杜秋谷现在下台了,情况就很难说了。 顾雪继续说道:“另外,你应该没有忘记那张照片吧?” “什么照片?”李新年好像有点没听明白。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的忘性可真大啊,还有哪张照片,自然是红红被摸屁股的照片了,周继云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且先不说孙恒对红红是什么态度,但只要杜秋谷一下台,周继云多半会出来兴风作浪,她肯定会把红红论文造假、邓萍的事情以及摸屁股的事情都给扯出来,摸屁股倒也罢了。 红红估计周继云到时候可能把妈也会扯上,把你和戴山的事情也扯上,把所有的事情搅成一锅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那时候你觉得红红这个行长还当得成吗?” 李新年不出声了,坐在那里沉默良久,才嘟囔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行长的位置还真危险了。 只是,周继云为什么要这么干?对她有什么好处?她都退休了,即便红红当不了这个行长,也轮不到她当啊。” 顾雪小声道:“没听见妈刚才那声叹息吗?对周继云来说,拿下红红就等于在跟妈的这辈子较量中最终还是她赢了。” “这不扯淡吗?”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懂什么?官场上的事情就是扯淡。”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在官场上混过似的,你当过多大的官啊。” 顾雪嗔道:“我虽然没在官场上混过,也没有当过官,可我在疗养院待了这么多年,听听那些老东西们每天的抱怨就够你学一辈子的了。” 李新年一阵愕然,随即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杜秋谷下台已经实锤了,妈跟孙恒应该也没什么交情。” 顾雪盯着李新年说道:“不能什么都靠妈,妈毕竟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是还有你这个当老公的吗?难道你就不能想办法帮帮红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从校门出来就没有跟官场上的人打过交道,认识的最大的官也就是姚鹏了,生意人倒是认识几个,可也攀不上孙恒啊。”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红红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她应该已经有所行动了,其实,也不需要你去找什么人,只要在红红背后支持她就行了。” “我拿什么支持?”李新年问道。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有钱啊,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让红红去行贿?” 顾雪嗔道:“别说的这么难听,这叫打点,官场上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说完,一脸神秘的笑声道:“红红可能已经在这么做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雪说道:“你对红红的第一个支持就是别催着问她要买房子的五百万块钱。” 李新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慢慢掐灭了烟头,缓缓点点头,瞪着顾雪说道:“我算是明白你今晚找我对什么账了,感情这是在为红红借出去的二百万打底稿呢?你老实说,红红把二百万借给谁了?” 顾雪嗔道:“你少犯疑心病啊,我可不知道红红借钱的事情,她也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新年质问道。 顾雪说道:“今天上午妈打电话问过我这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我估摸着这笔钱不是红红借出去了,而是上次去参加周继云女儿婚礼的时候打点了什么人。” 李新年瞪着顾雪问道:“这究竟是你猜的还是红红告诉你的?难道是她派你来做说客?” 第727章 特殊日子 顾雪骂道:“你神经病啊,红红花你二百万块钱难道还用得着我来做说客?我只是不信她把钱借给朋友了。 难道你还不了解她?除了银行贷款之外,她从来不会把私人的钱借给别人,因为会招惹是非,何况还是二百万呢。” 李新年愤愤道:“如果这个破行长要用二百万来打点的话,我情愿让她回家带孩子,她如果不贪的话一个月挣几个鸟钱啊?” 顾雪摇摇头,说道:“话不能这么说,对你来说这个行长的职位不值二百万,但对红红来说却是她一生的追求。 再说,官场上的人只能上不能下,除非年纪到了退休,否则提前下来肯定是有问题,红红行长当的好好的,你突然叫她回家带孩子,即便没事别人都会说你心里有鬼。” “你的意思是红红把这二百万块钱给了孙恒?”李新年不信道。 顾雪犹豫道:“我只是这么猜,多半不会错,但不可能直接给孙恒,应该是通过什么人中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不可能,妈都不知道这件事,这么大的事红红即便不跟我商量,起码也要跟妈商量一下吧?” 顾雪嗔道:“跟妈商量她会同意吗?再说,萍姨出了事,杜秋谷又下了台,妈也无能为力了,跟她说这些事只能徒增烦恼,红红眼下只能自己拿主意。” 李新年愤愤道:“就算红红有这个想法,但我就不信孙恒敢收这二百万。” 顾雪撇撇嘴,说道:“你以为别人也像你这样胆小怕事,不过,孙恒如果真收了这二百万的话倒好了,起码周继云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一阵,说道:“等她今晚回来我要好好问问她。” 顾雪瞪着李新年说道:“你要是问她的话,今后休想我再告诉你什么,红红也不会再跟我说什么了,起码二百万的事情不能提。” 李新年怏怏道:“我倒也不是心痛这二百万,而是她这种做法今后恐怕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但愿她没有用那二百万去行贿孙恒。” 顾雪迟疑道:“红红又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你上次不是说秦川有个粉丝是副省长王宇飞的牢吗?好像是姓谢,你妈跟她关系也不错。”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你是说谢萍?” 顾雪说道:“就是她,你可以让你妈或者秦川跟谢萍说说,帮红红走走王宇飞的路子,如果能走通这条路,说不定比二百万还管用呢。” 李新年瞪着顾雪质问道:“这究竟是红红的意思还是你自己在瞎琢磨?” 顾雪嗔道:“你啥意思?我都在帮着想办法,你这个做老公的反而疑神疑鬼,如果是红红的意思,她早就直接跟你说了,用得着我这个传声筒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既然红红自己都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你这不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吗?一切还都是未知数,有必要搞得草木皆兵吗?” 顾雪哼了一声道:“没有远虑必有近忧,红红那天说了,只要孙恒上台,周继云肯定不会闲着,这老巫婆正好在家里闲的发慌呢。 据说这捞乞婆还有点心理不正常,不找点事折腾红红才怪呢,如果你现在不未雨绸缪,等到那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别瞎参合了,回头我问问红红再说。” 正说着,房门被推开了,只见谭冰走了进来,狐疑道:“你们两个躲在这里说什么呢?” 顾雪急忙说道:“我们对对公司的账目。” 谭冰瞥了一眼堆在桌子上的材料,犹豫道:“今天我碰见前面街上的赵奶奶,她家这两天正在粉刷房子,听说这两天就刷完了,总共才花了三千多一点。 我寻思是不是把几个民工请来把咱们的房子也刷一下,算起来咱们的房子已经有五六年没刷过了吧?尤其是你爸的卧室,恐怕墙都被他熏黑了,简直就像是猪窝。” 顾雪惊讶道:“刷房子?那咱们一家住哪儿去?” 谭冰犹豫道:“可以一间一间的刷,你爸不是正好住院吗,就先刷他的,然后刷老旦的,红红可以先跟小雪挤挤,老旦在沙发上凑活两天就行了。” 李新年不禁感到惊讶,不明白丈母娘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心血来潮要刷房子,不过,四合院这套房子确实很多年都没有刷过了。 “妈,刷一次房子工程可不小,光是家具搬来搬去都要好几个人,刚刷出来住进去也不舒服,我看,还不如贴墙纸呢。”李新年建议道。 谭冰说道:“不是说墙纸有毒吗?” 李新年笑道:“那也要看是什么墙纸了,高档墙纸都是用环保材料做的,对人没影响。” 顾雪附和道:“对,就贴墙纸,效果好,还显得有档次,现在谁还往墙上刷石灰涂料啊。妈,你就别管了,我明天联系一下,最近就把这事办了。” 谭冰摆摆手说道:“那就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老东西也不知道在屋子里藏了什么宝贝,只要出门就上锁,好像家里人都是贼似的,明天问他把钥匙拿回来,先从他的卧室开始吧。” 李新年笑道:“爸房子里的东西可没人敢乱动。” 谭冰哼了一声道:“他如果不拿钥匙就不管他了,就让他一个人烂在猪窝里。”说完,打个哈欠说道:“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谭冰走后,李新年说道:“对了,今天是爸的生日,咱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反倒是他那些粉丝跑去医院替他庆祝呢。”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可别打击一片啊,自己忘记也就罢了,我和红红可都记得呢。 难道你不知道吗?老人只过大寿,不过生日,不过,我刚才在医院已经把红红的礼物和我自己的礼物给爸了。” 李新年埋怨道:“哎呀,你们怎么没提醒我一下,最近有点晕头转向,说实话,连今天几号都糊涂了。” 顾雪笑道:“其实我本来也没想起来,还是中午红红给我打电话,说今天是七月二十三号,爸的生日,她今天忙没时间,让我抽空出去帮她买个礼物晚上给爸送过去。” 李新年的脑子里就像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盯着顾雪问道:“今天是七月二十三?” 顾雪疑惑道:“怎么?难道我还会记错日子?” 李新年再不出声了,站在那里怔怔发呆。一瞬间他想起了这个特殊的日子。 四年前的七月二十三号,顾红从南湖度假村回来意思醉驾,去年的七月二十三号顾红穿着丁子裤出门见同学,没想到今年的七月二十三号顾红又有应酬,难道真被姚鹏猜中了? 第728章 保护证据 顾雪狐疑道:“怎么啦?难道你连爸的生日都不记得了?”顿了一下,笑道:“还是妈的生日八月十五好记,爸的生日不太好记。” 李新年坐在椅子上摸出一支烟来慢慢点上,脑子里却想着姚鹏那次在提到顾红出车祸的时候报出的一个日期。 四年前的七月二十三号,顾红和什么人在蓝湖度假村吃饭,回来的时候交通违章,当时车上有个喝醉酒的男人。 三年后的七月二十三号,那是个星期天,顾红以跟同学在茶楼喝茶的名义出了门,最后却出现在今朝大酒店,并且出门的时候换上了一跳丁子裤。 而今天,四年后七月二十三号顾红又有饭局,难道这只是巧合? 顾雪见李新年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有点纳闷,不过并没有多想,说道:“哎呀,你就不用内疚了,如果心里过意不去的话,明天给老爷子买点什么就算过了。” 李新年回过神来,看看手表,说道:“都快十一点了,红红怎么还没回来?她跟你说过今晚是什么应酬了吗?” 顾雪摇摇头,说道:“她没说,我也没问。”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顾雪嗔道:“你神经啊,没事我给她打电话干什么?要打你自己打,我才不打呢。” 说完,忽然意识到李新年有点反常,楞了一下,盯着他小声道:“你该不会突然哪根神经不对劲了吧?难道你怀疑她……” 李新年打断顾雪的话问道:“你说会不会跟杜秋谷在一起?” 顾雪显然误会了李新年的意思,嗔道:“你少胡说八道,杜秋谷多大年纪了,何况还是妈的朋友。” 李新年再次打断顾雪的话,说道:“如果她今晚和杜秋谷在一起我倒是可以理解,不过,妈不可能不知道,我断定她不会跟杜秋谷在一起。” “那你怀疑她跟谁在一起?”顾雪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小声问道。 李新年闷头抽了两口烟,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今晚应该是跟一个生日跟爸一样、都是七月二十三号的男人在一起。” 顾雪大吃一惊,失声道:“怎么?难道红红在外面真的有男人?你可不要毫无很具乱说啊。”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说道:“给她打电话,问问在什么地方,跟谁在一起?” 顾雪见李新年阴沉着脸,心里有点发虚,走到窗口掀起窗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说道:“哎呀,什么时候下雨了。” 李新年瞪着她没出声。 顾雪犹豫道:“再等十分钟,过了十分钟之后红红如果还没回来我就给她打电话。”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顾雪只好无奈地拿起手机拨打了顾红的号码。 不一会儿顾红的手机就接通了,顾雪急忙小声说道:“哎呀,红红,你在哪儿呢?今天杜秋谷来家里了,听妈说他真的退休了。” 也不知道顾红在电话里说了句什么,顾雪就挂断了手机,说道:“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李新年还是阴沉着脸没有出声。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旦,你可别像上次那样捕风捉影啊,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红红今晚真的跟你说的这个男人在一起,也未必是你想象的那样。”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劝你不要躁动,说实话,在这方面你不妨学学大山。” “学他什么?”李新年问道。 顾雪迟疑道:“当然是那份气定神闲的功夫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在外面跟男人鬼混的时候,他都在家里练功了?” 顾雪一愣,随即胀红了脸,骂道:“放你娘的屁。” 说完,愤愤地走出了屋子,临出门前还狠狠瞪了李新年一眼,骂道:“不识好歹的混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掐灭了烟头,迅速脱了衣服,关掉卧室里的灯,然后坐在床边沉思默想。 说实话,他有点恨自己。 他记得那次姚鹏在得知顾红骗李新年去茶楼见同学的日期和肇事违章的日期是在同一天的时候,就得出了七月二十三这个日子可能对顾红或者那个男人有特殊的含义。 说不定是那个男人的生日。 当时姚鹏还叮嘱他关注一下顾红在来年这个日子的动向,可谁曾想,他居然把这么大一件事给忘记了,他能不恨自己吗? 正自懊悔,忽然一道车灯照进了院子,李新年急忙跳起身来躲在了窗户的一边,然后掀开窗帘偷偷往外面看,只见一辆车开进了院子,车灯熄灭之后才分辨出是顾红的车。 车门打开,只见顾红把手包挡在脑袋上跑过去关上了大门,然后就一路小跑往屋子来。 李新年急忙跳到床上躺下来,心里却一阵纳闷,因为车是顾红自己开回来的,显然没有喝酒,可前两次她都喝了酒。 该不会是酒驾吧?那次蓝湖回来实际上就算酒驾,只不过后来通过关系摆平了。 容不得李新年多想,外面已经传来了开门声。 李新年原本是躺着的,可犹豫了一下又坐了起来半靠在床头,并且打开了床头灯,拿过手机装模作样的看微信。 “你还没睡?”顾红走进卧室见李新年靠在那里看手机,问道。 “还早呢?”李新年只是抬头瞥了顾红一眼说道。 顾红走进卫生间用一块毛巾擦着头发上的雨水,嗔道:“都十一点半了还早?” 李新年放下手机,看看顾红,觉得无论是说话的语气和举动都不像是喝过酒的样子,不过,正因为这样,他心里更不爽。 在他看来,醉酒乱性和头脑清醒的时候跟男人乱来有着本质的却别,前者属于过失犯罪,后者则是明目张胆地犯罪。 “我现在的早晚概念取决于你几点钟回家,只要你还没有回来,我就觉得还早。”李新年盯着顾红说道。 幸好,顾红身上穿着银行的制服,并没有换过衣服,不过,下面那条包臀短裙以及生过孩子之后气球似鼓起来的肥硕的屁股还是有点刺眼。 不知道里面穿着什么内库,好久没有关注过抽屉里顾红的内库款式和数量的变化了。 “那如果我一晚上不回来呢,难道你就这么坐到天亮?”顾红说道。 说完,脱下了外套,又脱下了衬衫,拉开了裙子上的拉链,一边把手伸到背后解小背心,一边往卫生间走去。 绝对不能让证据消失。 李新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随手扔下了手机,在顾红没有进入卫生间之前跳下床来,并且抱住了他,一只手就钻进了短裙下面。 第729章 内衣的款式 顾红似乎把李新年的举动当成了一瞬间的激情,只是稍稍抗拒了几秒,随即就开始热情地迎合起来,被李新年抱到了床上。 李新年的第一目标就是顾红的窄裙下面,一边和顾红激烈的拥吻,一边把窄裙一点点卷上去,然后整个人慢慢往下面退,最后就看清楚了老婆的内库。 在他想来,今晚顾红即便不是穿着丁子裤出门也肯定是一条性感而时尚的内库,可眼前的这条却让他愣住了。 这条内裤不但不是丁子裤,而且也不是什么时尚性感的内库,反倒是一条相当保守的四角内库。 说实话,这种款式的内库现在的年轻女人早就不穿了,应该是丈母娘这种年代的人才会穿这种款式。 只不过内库的质地极其轻薄,穿上之后就像是第二层皮肤。 李新年不禁有点内疚,二话不说爬上顾红的身子,熟门熟路的进入了自己的花园。 直到把整个花园都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曾经有外人闯入过的迹象,只好像一个辛勤的园丁一样浇灌起来。 “从没见你穿过这种内库啊。”完事后李新年喘息道。 顾红闭着眼睛嗔道:“你有没有一点出息啊,整天惦记着这种事?这种内库怎么啦?不能穿啊。” 李新年干笑道:“我还以为只有妈这种年纪的人才会穿这种款式呢。”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不要脸,你见妈穿过吗?” 李新年谄笑道:“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院子里的晾衣架上不是经常可以看见妈的这种内库吗?” 顾红踹了李新年一脚,骂道:“哎呀,你这狗嘴,让我怎么说你呢,你该不会已经变态了吧?” 李新年急忙把顾红搂过来狠狠亲了一阵,似乎是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表示歉意。 “对了,我今天回来在家里碰见了杜秋谷。”李新年说道。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李新年吃不准顾红的消息是来自于刚才顾雪的电话,还是丈母娘或者杜秋谷已经跟她联系过了。 “我怎么听妈说杜秋谷要退休了?”李新年试探道。 顾红淡淡地说道:“到了年纪谁都要退休,这有什么奇怪的?” 李新年不禁有点迷惑,刚才顾雪把杜秋谷退休的后果渲染的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似的,可顾红的表现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杜秋谷的退休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俗话说,一朝君,一朝臣,杜秋谷退休对你来说总不会是利好消息吧?”李新年继续试探道。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管她利好利空呢,利好我就做多,利空我就做空,你不是抄过股票吗?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李新年不出声了,听顾红的口气,她好像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不管是利好还是利空,她都稳赚不赔。 难道她真的把那二百万花在了孙恒的头上? “我怎么觉得妈好像对杜秋谷的退休心事重重啊。”李新年还是有点不死心,又换了一个角度试探道。 顾红犹豫道:“他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也许是感慨吧。”顿了一下问道:“怎么?难道妈跟你说什么了吗?”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 “你担心什么?”顾红疑惑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我还能担心什么?杜秋谷下不下台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这不是在替你担心吗?” 顾红闭着眼睛沉默了好一阵都没有出声,李新年还以为她睡着了,正想伸手推推她,只听顾红说道:“既然跟你没一毛钱关系,你就别瞎操心了。” 得,吃力不讨好,落了个瞎操心。李新年愤愤地嘟囔道:“好好,算我瞎操心。” 说着,忽然想起了那二百万,可最终只是张张嘴,什么都没问,这倒不是因为顾雪的警告,而是担心问多了顾红会多想,毕竟是夫妻,钱的事情不能太计较。 既然顾红对杜秋谷的下台泰然自若,李新年也不打算再杞人忧天,再说,顾红好像不太想跟自己探讨这个问题,即便再问也没用。 “对了,今天是爸的生日呢?我居然给忘了,小雪说你们都买了礼物。”李新年只好转移了话题。 顾红好像有点疲倦,卷缩在李新年的怀里已经闭上了眼睛,半天才喃喃道:“忘了就忘了吧,反正爸又不过生日,我的礼物也就是你的礼物。” 李新年笑道:“这倒是,只是今天下班去医院的时候没有当面跟他提起过这件事,既然你给小雪打了电话,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顾红哼哼道:“其实我也差点忘记了,正好今天中午有个老客户过生日,晚上摆了一个饭局,碰巧的是他和爸的生日是同一天,这才想起来。” 老客户?说明认识好几年了,时间上倒是对的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故作惊讶道:“这么巧?你哪个老客户跟爸是同一天生日啊,这么说你今晚的应酬就是参加他的生日饭局?” 顾红离开了李新年怀抱,转过身去,睡意朦胧地说道:“说了你也你不认识,哎呀,睡吧,明天一大早还约了人呢。”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李新年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最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禁暗骂道: 妈的,可真是姐妹情深啊,不用说,肯定是顾雪这个贼婆娘利用那么一点时间偷偷给顾红打过电话了。 否则顾红怎么能化解的这么巧妙?说不定这条内库都是在汽车里临时换的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顾红可真是个防患未然的人,否则怎么会在汽车里准备替换的内库呢? 这么一想,脑子里不禁回想起刚才在顾红的花园里当园丁的每个细节,忽然觉得刚进入花园的时候里面好像有点过于湿润了。 如果没有人提前浇灌的话,怎么会这么滑溜呢? 不过,他对这一点也吃不准,根据他的经验,顾红的花园就是这么湿润,只要来点毛毛细雨,花园中的沃土就可以顺利播种了。 靠,看来又是一桩无头案,不过,这个七月二十三日出声的混蛋绝对跑不掉,等抽出时间来,即便把宁安市所有七月二十三日出生的男人都查一遍也在所不惜。 李新年心里发着狠,最后渐渐迷糊过去了。 在梦中,他梦见顾红的这条款式保守的内库似乎有了灵性,不停地变化着各种色彩、各种时尚的款式。 最后竟然变成了一面鲜艳夺目的旗帜,上面还印着七月二十三的字样,并且在他的梦中飘扬了很久很久。 第730章 一意孤行 徐世军的茶楼位于城南的步行街附近,距离步行街的古牌楼只隔着一个十字路口。 这是一栋两层半建筑,土木结构,属于私人房产。 由于该建筑修建于明末清初,这栋小楼被纳入步行街周边的文物保护单位,幸免于拆迁的命运。 一楼的风格很像是电影里经常出现的旧时代茶楼。 宽敞的大厅里摆放着仿古式的八仙桌,太师椅,就连伙计用的茶壶都是那种大肚长嘴的老古董,如果再来个说书或者唱小曲的,坐在里面还真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不过,二楼的装饰风格和一楼迥然不同,除了保持木结构的特点之外,融入了更多的现代元素。 在轻微的背景音乐中,三四名身穿旗袍的女孩穿梭于各个包厢之间,至于包厢里的客人是在喝茶还是在打牌,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徐世军跟余小曼离婚之后,在市里面暂时还没有房产,所以,他把最上面的半层空间改成了自己临时的家,客厅厨房卧室卫生间一应俱全。 虽然已经九点半了,茶楼已经开门营业,可徐世军还睡在床上没有起来,从客厅茶几上的酒瓶子以及堆满烟灰缸的烟头就可以知道昨晚这里来过不少人。 一个四十来岁清洁工模样的女人开门走了进来,她先收拾了茶几上的垃圾,然后走进了厨房,里面居然还有一扇门。 女人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里面涌出一股刺鼻的气味,稍稍透了一会儿气,她才推开了房门,只见里面有一张自动麻将桌,桌子上倒是没有麻将,而是一堆散乱的扑克。 女人打扫完了房间,又把门锁上,这才来到了卧室的门前,侧耳听听动静,然后伸手轻轻敲敲房门,好一阵里面才有动静。 约莫十点钟左右,徐世军来到了二楼,见两个穿旗袍的女孩站在一个包间的门口,问道:“这么早就有客人了?” 一个女孩走了过来,说道:“老板,里面这个客人说是你的朋友,让你去一下呢。” 徐世军楞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走到了包间的门口,女孩帮他推开了房门。 徐世军朝里面一看,一脸惊讶的样子,不过,马上堆起了笑脸,说道:“哎呀,我说是谁这么早就来喝茶,原来是你啊,稀客稀客。” 坐在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姚鹏。 “我听说你还没有起床,这都十点多了,昨晚肯定又熬通宵了吧?”姚鹏把徐世军打量了几眼,说道。 徐世军走了进去,掏出烟来递给姚鹏一支,笑道:“昨晚来了几个朋友,喝多了。” 顿了一下,一脸疑惑道:“今天也不是周末,你怎么大清早就坐在这里喝茶了?不会这么闲吧?” 姚鹏伸手指指门,说道:“你去把门关上,告诉服务生别让人来打搅你,我有话要跟你说。” 徐世军见姚鹏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走到门口跟服务生小声交代了几句,然后关上了门,走过来坐在姚鹏的对面。 疑惑道:“老姚,我猜到你肯定会来找我,应该还是为了李新年吧?” “怎么说是为了李新年呢?也是为了你自己啊。”姚鹏点上了烟,瞥了徐世军一眼,说道:“不过,我今天确实不是来喝茶的。 实话告诉你,本来是三分局刑警队的周兴海亲自来找你,可后来他改变了主意,决定让我来跟你谈谈,他知道我们是发小。” 徐世军伸手摸摸那条假肢,问道:“找我谈什么?”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是我上次在电话里跟你提到过的事情,你出车祸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是不是打算改变对李新年的指控。” “我上次在电话里不时告诉你了吗?”徐世军阴沉着脸说道。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缓缓说道:“胖子,你这又是何必呢?李新年已经被排除嫌疑了,你咬着他还有什么意义? 你如果能主动撤回指控,也没人追究你法律责任,再说,你当时意识不清,所说的话也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徐世军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地说道:“老姚,严格说来我们才是发小,可我现在的感觉好像你和李新年才是发小似的。” 姚鹏一愣,随即明白了徐世军的潜台词,哼了一声道:“胖子,我现在不是以你发小或者李新年的朋友跟你说话,而是作为警察在跟你说话,你没必要含沙射影的。 我并没有替李新年开脱,我只是让你说出事实真相。 如果是李新年让你失去了一条腿,你恨他也算是人之常情,可你心里明明知道车祸跟李新年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诬陷他呢?胖子,诬陷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你刚才不是说不用我承担法律责任吗?”徐世军说道。 姚鹏一愣,随即恼火道:“你怎么胡搅蛮缠呢?实话告诉你,如果李新年告你诬陷的话,这事还不一定能了结呢。” 顿了一下,又苦口婆心地劝道:“胖子,不管怎么说,你和李新年也一起搭档了这么多年,就算是看在过去的份上,我劝你还是跟他化解了这段恩怨吧? 只要你主动撤回指控,我相信李新年也不会小肚鸡肠,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搞得像仇人一样呢?” 徐世军冷哼了一声,盯着姚鹏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和李新年搭档了这么多年,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 股份被他骗走了,老婆被他睡了,现在又他妈的失去了一条腿,我得到了什么?你还有脸帮他说话?” 姚鹏怒道:“我怎么帮他说话了?” 徐世军摆摆手打断了姚鹏的话,说道:“老姚,既然你今天是以警察的身份来找我,那我也明确地告诉你,不管那个姓张的怎么说,可我在现场听到的就是那几句话,我就不用再重复了吧?” 姚鹏点点头,气哼哼地说道:“好好,你有种,你现在倒是把我当警察了。 不过,胖子,你可不要昧着良心说话,别的不说,为了你赌博的事情,我多少次深更半夜爬起来替你求爷爷告奶奶? 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听进去我一句话?你还有脸怨我帮李新年说话,李新年起码比你自律。” 徐世军哼了一声道:“比我有钱吧?” 姚鹏气的站起身来,说道:“好好,随你怎么想,既然你一意孤行,那我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说完,拿起手机就要往外走,可没想到徐世军一把拉住了他,笑道:“哎呀老姚,我只不过是发了几句牢骚,你还当真了,怎么着我也不会把你当外人。 这么多年,你在我心里就像大哥一样,有什么困难总是先想到你,你也确实在关键时刻两肋插刀,我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哎呀,坐下坐下。” 姚鹏楞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气哼哼地坐下了。 第731章 心理问题 徐世军递给姚鹏一支烟,又帮他点上了,自己也深深吸吸了一口,嘴里感叹道:“李新年,老旦,老旦……” “你想说什么?”姚鹏问道。 徐世军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让我撤回对李新年的指控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姚鹏问道。 徐世军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让他老婆来求我,他睡了我老婆,我让他老婆来赔个礼道个歉不算过分吧。” 姚鹏盯着徐世军没出声。 徐世军急忙补充道:“你可别想歪了啊,他老婆虽然漂亮,可如今就算她岔开腿让我干,我也干不动啊。” 姚鹏盯着徐世军说道:“胖子,你真以为李新年会在乎你荒唐的指证?在他看来不过是放屁,怎么?你该不会以为是他让我来找你的吧?” 徐世军楞了一下,疑惑道:“那你三番两次劝我干什么,既然我说的话像放屁,那就当屁放掉算了,何必非要让我去公安局承认自己是放屁呢?” 姚鹏迟疑道:“这么说你是没脸去公安局了,那你跟我说也行,你那天晚上听见张福平和张新民究竟是怎么说的?” 徐世军坐在椅子里摇晃了几下,说道:“哎呀,这件事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想不起来了。” 姚鹏没等徐世军说完,就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说道:“打住,你不用说了,你只当我今天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就像你说的那样,你曾经说过的都是屁话,既然是屁话,也就不会有人在意,李新年就更不会在意了。” 徐世军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姚,不是我不愿意去澄清这件事,也许我当时确实听错了,不过,李新年不是已经排除嫌疑了吗?我去不去公安局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知道,我都不敢去想那天晚上的事情,一想起来晚上就会做噩梦,如果那天晚上张新民真的用手电筒在我脑袋上来几下的话,现在也不可能陪着你坐在这里喝茶聊天了。” 姚鹏缓和了语气说道:“你终于说实话了,关于张福平让张新民用手电筒砸你脑袋的情节,张新民的供词里也有。” 顿了一下,又说道:“那你现在应该也承认这起车祸是针对你而不是针对李新年的了吧?” 徐世军沉默了好一阵,最后点点头,说道:“算是吧。” 姚鹏急忙说道:“那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就没有好好想想究竟是什么人想要你的命?根据张新民的说法,你得罪了什么人,这个人出钱要雇佣张福平杀你。” 徐世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怎么能不想呢?可想来想去,还是李新年,只有他存在杀我的动机。” 姚鹏质问道:“就为了余小曼和公司的股份李新年就雇人杀你?” 徐世军缓缓摇摇头,说道:“还不止这些。” “还有什么?难道你们还有什么个人恩怨?”姚鹏问道。 徐世军脸上露出一副诡异的神情,随即摆摆手,说道:“既然你们警方已经排除了他的嫌疑,我说再多有什么用?只当是我疑神疑鬼好了。” 姚鹏迟疑道:“我想你肯定会注意过一个细节,那就是你带着十五万块钱去马达县,这件事除了李新年之外,还有顾雪和余小曼知道。 而张福平和张新民却提前知道这笔钱在车里,并且还是定金,所以,在你离开公司之后,肯定有人泄露了这笔钱的信息,你对这件事怎么想?” 徐世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李新年的嫌疑排除了,你们开始怀疑我老婆……哦,我前妻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怎么能不想呢,其实,我天天都在想。” “那你想出了什么名堂吗?”姚鹏问道。 徐世军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还是李新年。” 姚鹏气愤道:“事实已经证明不是李新年干的,你就不要一根筋了,你再想想其他的可能性,难道余小曼没有嫌疑吗?”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有可能,小曼也有可能想让我死,但如果这件事跟她有牵扯的话,她肯定有一个同伙,这个同伙就是李新年,不可能是别人,奸夫阴妇,还用得着猜吗?” 姚鹏怏怏道:“看来,你对李新年的仇恨已经让你失去了判断力,我再说一遍,李新年已经排除嫌疑了,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倒是可以向你透露一点张新民的供词,据他说,张福平曾经告诉过他,雇主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我们估计这个雇主就是马达县本地人。” 徐世军的脸色微微一变,可随即疑惑道:“可我怎么会得罪马达县黑白两道都通吃的大人物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也许这个雇主后面还有人,就是出钱的人。” “这么说你怀疑这个人有可能是第二雇主。”姚鹏说道。 徐世军楞了一下,说道:“那第一雇主肯定是李新年,只要你们抓不到马达县那个第二雇主,李新年的嫌疑就不能排除。” 姚鹏笑道:“怎么?你以为这个推论成立吗?张福平连第二雇主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难道他敢诬陷第一雇主?如果第一雇主被抓的话,张福平岂不是变相地供出了第二雇主?” 徐世军说道:“这其中的关系如果我能琢磨透彻的话,还要你们警察干什么? 反正我确实想不起得罪过什么人,即便跟谁有点矛盾,也不至于雇人杀我,想来想去,也只有李新年有这个动机。” “难道余小曼就没有这个动机?”姚鹏问道。 徐世军犹豫道:“我刚才说了,小曼即便有这个动机,如果没有李新年在背后支持的话,她也不会实施。” “你这么肯定?”姚鹏问道。 徐世军点点头,说道:“那当然,我们毕竟夫妻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不了解她?她即便再恨我,也舍不得花这笔钱,她要杀我,肯定也会采用最省钱的办法。” 姚鹏听了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同时又为徐世军感到悲哀,他号称自己了解余小曼,可当了这么多年的王八都不知道。 遗憾的是这是余小曼的个人隐私,起码目前还不能向徐世军透露,不过,姚鹏从另一个角度提出了疑问。 “你知不知道余小曼除了李新年之外,还有没有跟其他男人有不正当来往?” 第732章 疑点 徐世军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应该没有,小曼倒也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我知道他和李新年上床主要是忘不了旧情。 当然,也跟我在公司的股份也有关系,她担心我会输掉这点家当。 所以她就和李新年勾结起来图谋我的财产,如果我不坚持把股份转到我儿子的名下的话,我的财产恐怕已经进了李新年的腰包。” 说完,叹口气道:“实际上我的儿子未成年,我的股份基本上已经算是进了李新年的口袋。” 姚鹏犹豫道:“那倒未必,关于股权法律方面有明确的规定,就算最终落到了余小曼的手里,李新年也不可能据为己有。 毕竟,李新年又没娶余小曼,实际上我反倒觉得是你老婆在觊觎你的财产,也许是担心你输掉家产,也许是另有图谋。” 徐世军说道:“对啊,我不是说了吗?就是她和李新年勾结起来图谋我的财产啊,我最后也如了小曼的愿了,她还有必要花钱杀我吗?” 姚鹏沉吟了一下,盯着徐世军问道:“你确定余小曼没有别的男人?” 徐世军一脸狐疑道:“这么?难道你发现小曼有其他的男人?” 姚鹏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另外的情敌的话,我们就有可能发现新的嫌疑人。” 徐世军坚持道:“我的情敌就是李新年,没有别人。” 姚鹏掏出烟来,递给徐世军一支,一边问道:“胖子,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认不认识张福平。” 徐世军楞了一下,说道:“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姚鹏盯着徐世军说道:“但他应该认识你,你自己也说过,在车祸现场张福平曾经辨认过你的脸。” 徐世军含糊其辞道:“他们确实用手电筒照过我的脸。” “余小曼有没有可能认识张福平?”姚鹏又问道。 徐世军摇摇头,说道:“小曼怎么会认识他?”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家距离香溪镇不远,你前些年回老家过年的时候是不是曾经在香溪镇参与赌博被警察抓过?” 徐世军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这点事你也知道啊,确实有过这事,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我怀疑警察也就是为了弄点罚款。” “你在马达县两次赌博被抓是不是都是余小曼帮你摆平的?”姚鹏问道。 徐世军迟疑道:“也算不上摆平,她只不过来派出所帮我交了罚款。”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一点你说的不错,但据我了解有一次你在香溪镇的歌舞厅参与赌博的数额巨大,你当时已经输了八万多,要不是警察半中间抓了你,那天晚上你可能输的更惨。 按照法律规定,赌博数额超过五万就可以追究刑事责任,如果不是余小曼帮你打通关系的话,你能交了五千罚款就了事?” 徐世军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可小曼说交了五千罚款派出所就把我放了,再说,警察那次抓赌的目的就是为了搞钱,当然,如果交不出罚款的话,也有可能会进去待上一阵。”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觉得余小曼有没有可能走了张福平的关系。” 徐世军惊讶道:“这不可能啊,小曼怎么会认识张福平呢?” 姚鹏犹豫道:“那时候你跟余小曼结婚时间还不长,感情应该还过得去,并且孩子也小,余小曼在得知你被抓之后自然着急,她肯定会想办法找一个能帮她的人。 而她在马达县人生地不熟,宁安市这边我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你老家是农村的,家里人恐怕也无能为力,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在靠自己在本地想办法。” “你的意思小曼去找了张福平?”徐世军有点不信道。 姚鹏没有回答徐世军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隔了一年,你又在老家参与赌博被派出所抓了,你应该没忘记吧?” 徐世军气愤道:“那次是被人举报了。” 姚鹏点点头,说道:“据我们了解,这一次你赌的也不小,并且还是累犯,按道理应该严惩。 可余小曼这一次只替你交了一千块钱就把你救出来了,如果她没有一定的关系,能这么简单就把你弄出来吗?” 徐世军慢慢坐直了身子,瞪着姚鹏质问道:“老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怀疑小曼出卖色相救我?” 姚鹏摆摆手,说道:“我没这么说,但我怀疑余小曼可能跟张福平攀上了关系。” 徐世军半天没出声,最后皱着眉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张福平是受雇于马达县黑白通吃的人物吗? 如果真的是小曼要杀我的话,他应该直接雇佣张福平?怎么会绕个弯子又去找两一个人? 再说,就算小曼认识张福平,可她怎么会认识那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人物呢?”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问题不在于小曼是不是认识了张福平,而是她在之后对你隐瞒了救你的过程,按道理这是她向你炫耀自己功劳的好事,可她为什么没有告诉你呢?” “为什么?”徐世军呆呆问道。 姚鹏说道:“也许,她不想让你在知道她认识了张福平,或者通过张福平又认识了某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人物,也许是担心你小心眼胡思乱想,也许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徐世军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少胡说,小曼在马达县才待过几天?就是让她搞个婚外情也没有这个时间。 我还是那句话,这个案子如果真是小曼雇了什么人的话,那也肯定是李新年在背后出钱,我的老婆我了解,只要佣金超过两万块钱,小曼就舍不得用来杀我,何况几十万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是小曼杀我,多半是给我的酒里面下毒,要么就是趁我睡觉的时候给我几刀。” 姚鹏哼了一声道:“那她岂不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徐世军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最后缓缓摇摇大脑袋,说道:“我还是不信,老实说,这几年小曼确实恨我,但也没有恨到要杀我的程度,何况我毕竟是孩子他爸,她不可能会对我起杀心。”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下结论说一定是小曼雇人杀你,但做为一个警察必须考虑到各种可能性,难道你不想找到谋害你的凶手吗?” 第733章 私房钱 徐世军说道:“我当然想,可我怀疑李新年,你们偏偏不信,现在甚至直接排除了他的嫌疑,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姚鹏犹豫道:“也许是你对李新年的仇恨蒙蔽了你的眼睛,让你失去了判断力。” 徐世军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忽然嘿嘿干笑道:“老姚,说了你也不信,以前我确实恨李新年,可现在已经不恨他了。” “怎么回事?难道李新年找过你了?”姚鹏狐疑道。 徐世军哼了一声道:“他怎么会来找我呢?” “那你怎么突然就不恨他了?”姚鹏不解道。 徐世军半天没出声,最后凑近姚鹏小声道:“因为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姚鹏盯着徐世军问道。 徐世军摆摆手,说道:“想通就是想通了,哪来这么多的为什么?”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现在跟你说话越来越费劲了,你确实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徐世军也站在身来,意味深长地拍拍自己的假肢,苦笑道:“一条腿都没了,跟以前能一样吗?” 徐世军陪着姚鹏来到楼下,姚鹏环顾了一下整个茶楼,说道:“你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要好,花了不少钱吧?” 徐世军得意道:“光是房租就三十万,装修花了小一百万呢。” 姚鹏瞪着徐世军惊讶道:“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钱?不是赌债还没有还清吗?” 徐世军一脸无奈道:“债归债,生意归生意,不做生意怎么还债?”说完,凑近姚鹏小声道:“实不相瞒,这都是我的私房钱。” 说着话走到了门口,姚鹏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盯着徐世军说道:“你恨李新年我可以理解,你实话告诉我,你恨余小曼吗?” 徐世军眼睛看着街上的行人,说道:“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说实话,我这辈子就爱过小曼一个女人。” 姚鹏没好气地说道:“你少装逼,我怎么听说你经常打她。” 徐世军一脸严肃地说道:“正因为爱她,所以才打她。” 姚鹏楞了一下,随即骂道:“满嘴胡言乱语,简直是混蛋逻辑。” 说完,盯着他说道:“胖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带着十五万现金去马达县奔丧的事情会不会是你自己离开公司之后跟什么人提起过?” 徐世军没好气地说道:“我又没病,怎么会把这种事告诉别人?”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大伯的葬礼难道需要你花十五万块钱?你自己手里的五万已经足够了,我怀疑你问李新年借那十万块钱是打算去马达县赌博。” 徐世军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冤屈道:“老姚,你也不能这么冤枉人啊,我可是去奔丧,哪里有心思赌博?如果被家里人知道岂不是被骂死?” 姚鹏楞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见鬼了,到底是谁把这件事透露给了那个雇主呢?” 徐世军瞪着姚鹏说道:“还能有谁?肯定是李新年。你就不要骑着毛驴找毛驴了。” “我看你是患了偏执狂了。”姚鹏气哼哼地说道,说完走到一边钻进了停在那里的警车。 正好从对面过来三个男人走到了徐世军的身边,其中一个问道:“这谁啊?警察?” 徐世军一看,急忙冲已经开出去的汽车挥挥手,大声道:“姚所长,有空来喝茶啊。” 说完,冲那个男人干笑道:“我的发小,今天过来看我呢。” 那个男人瞪着徐世军说道:“难道有警察撑腰就不用还债?已经欠了一个月了,你今天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徐世军急忙赔笑道:“别站在门口啊,有话进去说,我这么大的茶楼开在这里,徐哥难道还怕我跑了不成?”说完,领着三个人走进了茶楼。 姚鹏离开茶楼之后直接去了分局,来到了秦时月的办公室。 “怎么样?有收获吗?”秦时月见姚鹏进来,问道。 姚鹏犹豫了一下,说道:“说不上有什么收获,不过,徐世军虽然嘴上没有明说,但基本上已经承认自己做了伪证。” “那你问过余小曼的情况了吗?” 姚鹏点点头,说道:“他还是死咬着李新年不放,现在看来,徐世军之所以要编造车祸现场张福平和张新民的对话,恐怕当时心里就怀疑是李新年想要他的命。” “难道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余小曼?”秦时月问道。 姚鹏点上一支烟,说道:“他承认考虑过这个问题,可他不相信余小曼会要他的命。” “他凭什么这么肯定?”秦时月问道。 姚鹏说道:“两个理由,他说余小曼是个抠门,肯定不舍得花这么一大笔钱杀他,即便要杀他也会采取一种不花钱的方法。 其次,他认为余小曼毕竟是他孩子的母亲,即便恨他也不至于要他的命,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件事真的是余小曼干的,那背后肯定也是李新年在唆使。” “你那张福平呢?”秦时月又问道。 姚鹏迟疑道:“徐世军说他不认识张福平,他承认在马达县两次赌博被抓确实余小曼把他弄出来的。 但他认为余小曼只是帮他交了罚款,事后余小曼也没有跟他提起过走了什么人的路子,他不信余小曼和张福平会有什么瓜葛。” “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秦时月问道。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不太像说谎,不过,我觉得他以前有可能没有想到过这一层,我这提醒他以后,很有可能会找余小曼追问这件事。”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让他去问好了,我已经找过余小曼了,也不存在打草惊蛇。” 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是余小曼作案的话,实际上她也没出什么钱,那十五万块钱是现成的定金,而张福平自称并没有来得及收到余款。” 姚鹏犹豫道:“虽然余小曼有足够的动机谋害徐世军,但只要找不到那个雇主,我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秦时月遗憾道:“可惜张新民在这个案子中只是个配角,无法提供进一步有价值的线索,案子到了这里又卡主了。” 姚鹏迟疑道:“眼下的关键是必须搞清楚徐世军手里的十五万块钱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查清了这件事,案子基本上就算是破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为了查找这个雇主,朱局已经把马达县公安局的焦局长叫来了,正在办公室呢,我们过去看看吧。” 第734章 撮合 顾百里不同意在他的卧室贴墙纸,他虽然不反对其他的卧室贴墙纸,但执意要求自己的卧室必须用石灰刷的像鸽子一样白。 谭冰也没办法,只好决定对顾百里的卧室进行粉刷,而其他的卧室贴墙纸。可另外意外的是,顾百里第二天就出院了。 周兴海当然很快就知道了顾百里出院的消息,不过,他可能也意识到自己是没法跟顾百里打交道了,就算他以执行公务的名义上门找顾百里,多半也是徒劳往返。 没办法,他只好同意朱天虎把这件事交给了秦时月。 这天是个星期六,由于顾雪已经安排人中午上门来粉刷顾百里的卧室,家里人一早就开始提前帮着顾百里清理屋子里的家具。 李新年也帮着忙活了一阵,他一直怀疑老丈人整天锁着的卧室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贝,或者藏着什么秘密,所以在帮着收拾的时候格外留意。 不过,除了发现老丈人收藏的几只烟斗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摆设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倒是有一本线装的书引起了他主意。 这本书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封面显然不是原来的,而是后来用牛皮纸重新装订过,即便这样也已经残破不堪。 他知道老丈人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从来都没有见他看过什么书,不禁有点好奇,趁着顾百里不注意,拿着这本书偷偷溜了出来。 不过,等他随便翻开一看,不禁有点失望,原来只是一本太极拳的图谱,上面印着太极拳的一招一式,下面还有用小楷毛笔字写的注解。 说实话,但从书上的字体以及打拳的人物画像来看,李新年觉得这本书应该值点钱,甚至有可能还是孤本,遗憾的是后面好像缺了页,也搞不清这是什么年代的书。 对于一个太极拳“大师”来说卧室里有一本太极拳的图谱是再正常不过了,李新年倒也没有什么想法。 可就在他准备把这本书送回顾百里卧室的时候,忽然觉得书的封面好像有点问题,仔细一看,惊讶地发现这本书原来有个扉页,只是不知为什么扉页已经和封面粘在了一起。 并且扉页上明显有人用毛笔写着一些字。 李新年试着想把粘在一起的扉页和封面分离开来,可尝试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因为两页纸粘的太结实了,就算是撕破也没法完整地分离。 不知为什么,扉页上隐约显露的那几个字好像对李新年有着强大的吸引力,窥探老丈人隐私的冲动一瞬间比窥探丈母娘隐私的冲动来的更强烈。 正好听见顾雪在客厅里跟谁说话,于是急忙把书的封面和扉页都撕了下来。 然后伸出脑袋把顾雪叫到了屋子里,说道:“哎呀,刚才不小心把爸这本书的封面给撕下来了,你找个牛皮纸袋子按照这个样子重新剪个封面给粘上吧。” 顾雪惊讶道:“爸还看书?哎呀,线装的,好像是老古董啊,什么书?” 李新年说道:“太极拳图谱,看样子是爸的宝贝,你把封面弄好之后偷偷放回去,如果爸发现的话就说是你不小心撕下来的,可别说我。” 说完,故意把撕下来的封面揉了几下扔进了 废纸篓里。 顾雪倒也没有想太多,马上找来一个牛皮纸袋子,没多久就做了一个封面,送回了顾百里的卧室。 顾百里执意要把卧室刷的像鸽子一样白的要求倒是很容易满足他,可由此却带来了一个问题。 如果是贴墙纸的话,基本上一天就完工了,可要把整个卧室重新粉刷,那起码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入驻。 四合院总共只有六个卧室,以前李新年夫妻和顾雪都有自己的住处,所及家里卧室基本上都空着,大不了节假日来住一晚上。 可眼下李新年和顾红带着女儿以及顾雪和洋洋都住在这里,几个卧室都被占用了。 唯一多余的一个卧室也被改装成了婴儿室,不仅双儿要住,带孩子保姆也要住,这么一来,顾百里这两三个晚上住哪儿去呢? 其实,原本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问题是顾百里和谭冰已经分居好多年了,家里人甚至都没有公开看见过顾百里什么时候跟谭冰睡过。 所以,时间长了,这个看似不是问题的问题也就成了一个敏感的问题。 其实顾红姐妹,甚至顾百里和谭冰可能从早上开始清理卧室的时候脑子里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只是因为这件事敏感,所以谁都没有主动提起。 直到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一边聊天,一边看电视的时候,顾百里才装作忽然才想起的样子,问道:“这几个晚上我睡哪儿?”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还用问吗?这两三个晚上你就跟妈凑活一下算了。” 说完,瞥了一眼正在逗双儿说话的丈母娘,没想到谭冰的脸好像有点红。 心里不禁觉得有点可笑,心想,好歹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干嘛搞得这么别扭。 虽然两个人早就分居了,可顾百里不是还偷偷摸摸半夜往丈母娘卧室钻吗?再说丈母娘也不是什么贞烈的女人,扳着指头算算起码跟季东平和蒋建民睡过,也没必要搞得羞羞答答吧? 不过,他猜测丈母娘肯定不会答应。 顾雪看看李新年,说道:“是啊,房子起码要刷两天,刷完起码还要干燥两天,这几个晚上就睡妈的卧室吧。” 顾红的注意力好像在电视上,装作没有听见,李新年总觉得她最近好像一直有什么心思,怀疑会不会是周继云已经开始对她下手了。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受不了他打呼噜,他要是睡我的卧室,那我就一晚上不用睡了。” 顾百里一脸不满道:“那我去住宾馆。”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你去住啊,没人拦你。” 顾雪嗔道:“哎呀,妈,就几天,你就忍忍吧,你看老旦喝过酒之后晚上呼噜打的震天响,红红不是也习惯了?” 李新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瞪着顾雪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打呼噜?” 顾雪一愣,随即脸上泛起了红晕,偷偷瞥了顾红一眼,嗔道:“在客厅里都能听见,谁不知道?连小翠都说呢。” 第735章 同房 顾红好像有点心烦,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板着脸说道:“哎呀,你们就别没事找事了,这么大的房子,难道还住不下一个人?住什么宾馆?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没想到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让你借住几晚吧,等你自己的卧室刷好之后还是各睡各的。” 李新年不禁有点惊讶,没想到丈母娘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急忙笑道:“妈,爸如果打呼噜的话你就踢他一脚,红红就经常踢我。”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如果能踢醒倒好了,就怕睡的跟死猪一样,用棍子都打不醒呢。” 顾百里见谭冰让步,似乎有点高兴,干笑道:“我现在已经不打呼了。” 谭冰嗔道:“鬼才信呢。” 顾百里说道:“不信你今晚不要睡,看看我还打不打呼?”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没那个神气,你要是吵得我睡不着的话,你就自己主动出来睡沙发。” 毕竟这是难得的夫妻同房,不管是谭冰还是顾百里似乎都有点尴尬。 如果按照以前的习惯,吃过晚饭之后,顾百里一般都会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关起门来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可今天晚上,他却一直待在客厅里,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逗逗双儿,好像谭冰不去卧室,他就不敢进去似的。 而李新年和顾雪似乎避嫌似的先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最后客厅里只剩下顾百里和谭冰两个人坐在那里看电视。 “去洗澡啊,还杵在这里干什么?也不看看几点了?”谭冰似乎有点忍无可忍地说道。 顾百里就像是得到了命令,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拿自己的洗漱用具。” 说完,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可不一会儿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先前李新年看过的那本书,瞪着眼睛说道:“谁把我的拳谱封面换掉了?” 谭冰瞥了一眼那本书,疑惑道:“你的东西谁会动?” 顾百里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来到了李新年的卧室,推开门问道:“老旦,你们今天谁动我这本书了?” 顾红正在卫生间洗澡,只有李新年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机,闻声抬起头来,疑惑道:“什么书啊?” “就是这本拳谱。”顾百里举起手里的书说道。 李新年看看那本书,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你去问问小雪,我看她先前好像在摆弄一本书呢。” 顾百里楞了一下,随即从里面出来,来到了顾雪的卧室,连门也没敲就进去了。 没想到顾雪正好在脱衣服,身上都快脱光了,看见顾百里猛然进来,急忙抓起一件衬衫挡在胸前,生气道:“哎呀,爸,你怎么回事啊?” 顾百里对半裸的顾雪好像视而不见,瞪着她质问道:“你动过我这本书?” 顾雪看看那本书,楞老一会儿,说道:“是啊,我见这本书的封面都破了,就给你换了一个新的,怎么啦?” 顾百里稍稍缓和了语气,问道:“那以前的封面呢?” 顾雪疑惑道:“扔了。” “扔哪儿了?”顾百里问道。 顾雪犹豫道:“我也忘了扔哪儿了,好像是哪个垃圾桶里吧?我这不是给你换了新的吗?那个破封面还要他干嘛?” 顾百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扔了就算了。” 说完,离开了顾雪的卧室回到了客厅,谭冰狐疑道:“一本破书至于吗?” 顾百里迟疑道:“我这本书还是当年师傅送给我的,上面的注解都是他亲笔题写,也算得上是一件老古董了,换了新的封面可就不值钱了。” 谭冰撇撇嘴,说道:“你就别做梦了,如果真是老古董的话,你师傅还舍得送你?别折腾了,赶紧去洗澡吧。” 顾百里只好拿着书走进了谭冰的卧室,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谭冰关掉电视和客厅里的灯,也走进了卧室,只见顾百里已经躺在了床上,手里正翻着那本拳谱。 谭冰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半透明的睡衣,然后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流水声。 顾百里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急忙掀开被单,三两下就把自己清理的光溜溜的,然后关掉了大灯,又盖上了被单。 不一会儿,谭冰穿着换好的睡衣从卫生间出来,发现卧室里只亮着壁灯,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走到床边,问道:“你自己的被单怎么不拿过来?” 顾百里干笑道:“刚才忘了,既然凑活就凑活一下算了,这么热的天,也不会冻着你。” 谭冰盯着顾百里注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掀开被单钻了进去,可随即就想要逃,嘴里骂道:“哎呀,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顾百里没等谭冰一条腿下床,已经一个翻身把谭冰压在了身子下面,微微喘息道:“冰冰,既然做好人就做到底吧。” 谭冰象征性地挣扎道:“哎呀,你不是心脏出问题了吗?难道就不怕死在我身上?” 顾百里喘道:“死在你身上我也认了。”谭冰听顾百里这么说,顿时就停止了挣扎,闭上眼睛急促地喘着,一边低声道:“别,别太急了。” 几分钟之后,在谭冰压抑的哼哼中,顾百里终于缴枪了,趴在老婆的身上半天都没动。 谭冰好像有点担心,伸手推了他一下,说道:“完了就下来,我喘不过气起来了。” 顾百里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慢慢翻下身来,靠在床头不停地喘着,一边说道:“还是有点急了。” 谭冰也坐起身来清理了一下,然后绑上了睡衣的带子,不过并没有躺下,而是和顾百里一起靠在床头,不过,谁也没出声。 良久,只听谭冰问道:“你真的不打呼了?” 顾百里说道:“我骗你干嘛?实不相瞒,我去年去医院做了一个小手术,从那以后就不打呼了,我还琢磨着让新年也去做个手术呢,可红红都意见,我也就懒得管了。” 谭冰白了顾百里一眼,说道:“该不会是你哪个女徒弟嫌你打呼噜吧?否则你舍得割扁桃体?” 顾百里嘟囔道:“以前不知道还有这种手术,如果知道早就去做了,也省的你嫌弃。”说完,伸手忽然把谭冰搂紧了怀里。 谭冰惊呼了一声,只是稍微扭扭身子,随即就不动了。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只听谭冰低声道:“既然你不打呼噜了,卧室粉刷好以后也别睡那里了,老旦不是整天说想弄个书房吗?就给他做书房吧。” 顾百里疑惑道:“那我睡哪儿?” 谭冰嗔道:“你现在睡哪儿?” 顾百里一脸惊讶地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激动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每天晚上都一起睡?” 谭冰窝在顾百里的怀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道:“夫妻同睡再正常不过了,我就是受不了你打呼噜。” 谭冰还没说完,顾百里就打断了她,激动道:“你不愿意跟我同房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打呼噜?” 谭冰嗔道“那还为了啥?” 顾百里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还以为你嫌弃我呢。” 第736章 夫妻夜话 谭冰瞪了顾百里一眼,说道:“我确实嫌弃你,看着你就来气。”顿了一下,又哼了一声道:“我要是嫌弃你的话,你连我的毛都别想碰一下。” 说完,好像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过分,急忙改口道:“难道你还看不出老旦今晚的心意?” 顾百里呆呆楞了一下,随即低头在谭冰的嘴上用力亲了两口,然后就开始扯谭冰睡衣上的带子。 谭冰当然明白顾百里想干什么,可嘴里还是惊讶道:“哎呀,你干什么?” 顾百里喘道:“咱们再来一次。” 谭冰狐疑道:“不是刚来过吗,你,你行不行啊。”说完,被单下面的手有意无意碰了一下,脸上不禁露出吃惊的神情,顿时身子就慢慢软倒在了床上。 先前也不知道是不是顾百里真的太急了,只坚持了几分钟,可这一次在谭冰的身上足足趴了十来分钟,弄得谭冰把嘴贴在顾百里的耳边呜呜求饶。 完事之后半天都没动弹,甚至也没有把顾百里推开,而是有气无力地哼哼道:“老东西,你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药啊,该不会是吃了毛竹园的什么药吧?” 顾百里一听“毛竹园”三个字,慢慢爬起身来,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喘了好一阵都没有出声。 谭冰坐在身来,盯着顾百里说道:“你该不会是真的吃了那种药吧?” 顾百里慢慢睁开眼睛,盯着谭冰问道:“什么药?” 谭冰嗔道:“你少装糊涂,潘凤的玉露丸你难道吃的还少了?” 顾百里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蒋建民告诉你的吧?” 谭冰一愣,随时沉下脸来,问道:“你是不是又要开始扯那些陈年烂谷子了?”说完,开始赌气地整理敞开的睡袍。 顾百里急忙一把搂住了谭冰,一只手伸进了睡袍,干笑道:“这可是你先开的头,不能怪我。” 谭冰让顾百里摸了一会儿,幽幽道:“当年我们结婚的那个晚上,我们也是这样躺在床上几乎一晚上没睡,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当时说过的话,发过的誓?” 顾百里迟疑道:“当然记得。我当时说过,无论外界对你有什么谣传,我都当它是放屁,就算是那些传闻是真的,我也不在乎,并且今生今世对你好。” 谭冰补充道:“你还说过,永远都不再提起这些事。” 顾百里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谭冰依然光滑细嫩的肌肤,问道:“难道我这些年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吗?我什么时候跟你提起过当年的往事?” 顿了一下,反问道:“你应该也没有忘记那天晚上给我许下的承诺吧?” 谭冰哼哼道:“当然没忘。” 顾百里的在谭冰睡袍里的大手忽然用力抓了一把,痛的的谭冰惊呼了一声,不过,随即就闭着眼睛一阵微微颤抖,喘道:“你是不是又想开始了,又想审问我了。” 顾百里猛地把谭冰翻过身来,趴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在面前硕大的肥臀上用力打了两巴掌,低声喝道:“你老实交代,究竟违背过自己的誓言没有?” 谭冰好像并不怕,反而有点享受的样子,趴在顾百里的身上扭动着屁股,呜咽道:“没有,我没有。” 顾百里又是啪啪几下,喝道:“没有?都被我抓了个现行,居然还嘴硬?那天晚上……” 话未说完,谭冰忽然隐约听见外面传来哐当一声,好像是什么金属物品掉在了地上。 谭冰一惊,急忙爬起身来,小声道:“怎么回事?外面好像有声音,赶紧去看看。” 顾百里套上一条裤子,二话不说就出了门,过了一阵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只烟灰缸。 谭冰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顾百里笑道:“看把你吓得,难道还担心有人来偷听?” “那什么声响?我不会听错的。”谭冰疑惑道。 顾百里爬到床上,伸手把谭冰搂进怀里,说道:“厨房一个挂钩从墙上脱落了,一只炒锅掉在了地上,你耳朵还挺灵,我刚才居然没有听见。” 谭冰嗔道:“你早就眼花耳聋了。” 顿了一下,打开睡袍里顾百里的手,说道:“最近几天老旦每天晚上都睡得挺晚的,今晚就不玩了,反正从今以后你就睡在我这里了,还怕没机会吗?今晚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顾百里好像不敢违逆谭冰的意思,只好松开了他,瓮声瓮气地说道:“让我睡在你这里可以,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谭冰问道。 顾百里干笑道:“你必须同意我在卧室抽烟,你看,我烟灰缸都拿过来了。” 谭冰坐起身来,骂道:“你个老东西,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啊,要不是看在老旦的面子上,你也只能睡沙发,居然还敢跟我提条件。” 说完,下床走进了卫生间。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发现顾百里已经点上了一支烟半躺在床上吞云吐雾呢。 不过,她好像并没有生多大的气,只是走过去打开了窗户,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我看你这脸皮比城墙都要厚。” 等到谭冰回到床上,顾百里一脸得意地喷出了一口烟,说道:“你不提我们结婚那个晚上还好,你这么一提,我好像又上火了。” 谭冰把手伸进被单下面摸了一下,晕着脸嗔道:“别不知羞耻,多大年纪了?我都担心你哪天会死在某个女粉丝的肚皮上呢。 我可警告你啊,如果你真的什么时候死在了别的女人的肚皮上,你就别指望我给你收尸,我丢不起这个人。” 顾百里一点都不生气,干笑道:“除了你,什么女人的肚皮有这种魔力、能让我死在上面?” 谭冰伸手把顾百里抽了一半的烟夺过来在烟灰缸里掐灭,嗔道:“少瞎扯了,我有正事跟你说呢。” 顾百里一脸无奈道:“是不是那个姓周的事情。” 谭冰哼了一声道:“这事我还懒得问呢,我说的是红红,难道你就没看出来她最近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百里楞了一下,疑惑道:“她有什么心事?我倒没看出来,怎么?难道又跟老旦闹什么别扭了?” 谭冰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这事跟老旦没关系。” 顾百里懒洋洋地说道:“既然跟老旦没关系,那我就不管了,女儿的事情归你管。”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虽说眼下跟老旦没有直接关系,可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老旦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顾百里皱着眉头问道:“究竟什么事?难道红红在外面有了什么男人?” 谭冰骂道:“狗嘴。”说完,拉过被单盖在身上,说道:“把灯关了,我慢慢跟你说。” 第737章 不留后患 顾百里见谭冰一本正经的样子,只好关了灯,跟着谭冰躺下来,黑漆漆的卧室里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谭冰的低声耳语,并且越说声音越小,根本没法听清楚,最后只听顾百里嘟囔道:“你这两个女儿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谭冰低声道:“那怎么办?这种事你不管谁管?难道告诉老旦?” 顾百里半天都没有出声,最后说道:“这可不是小事,眼下姓周的盯着我不放,根本出不了门,我也只能在家里装病。” 谭冰好像有点焦急道:“难道你就忍心看着红红的大好前程白白毁掉?” 顿了一下,又说道:“姓周的盯上你又怎么样?不过是万振良的几件私人物品,你去认一下也就罢了,有必要闹的满城风雨吗?我就知道你那天晚上是装的。” 顾百里干笑道:“我知道瞒不过你,我就是不想见姓周的。” 谭冰问道:“我不明白你怕什么?你这么一闹反而让人家觉得你心里有鬼。”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心里有没有鬼谁能看得出来?我实话告诉你,我有证据证明这个姓周的暗中在替小源子办事。” 谭冰惊讶道:“你是说赵源?”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我曾经在今朝大酒店两次碰见过姓赵的去过赵源的办公室。” 谭冰嗔道:“你狐性多疑吧?周兴海去赵源的办公室有什么奇怪的,也许是因为什么案子上的事情。” 顾百里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赵源在今朝大酒店的长期套房根本不是什么办公室。 我估摸着是他寻欢作乐的地方,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那里有办公室,姓赵的如果是公事,自然会去泰源集团总部的办公室,怎么会偷偷摸摸去酒店?” “你的意思是赵源利用姓赵的整你?”谭冰疑惑道。 顾百里迟疑道:“反正没安好心。” 谭冰犹豫道:“你和万振良的关系确实有点说不清楚,再加上那只手镯,警察怀疑你也很正常,对了,那年既开车撞死了人,万振良替你赔了叁拾万块钱,这件事警方恐怕也知道。”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陈年烂谷子了,知道又能怎么样?我又没一官半职,也构不成行贿受贿啊。” 谭冰嗔道:“那你究竟怕什么?不惜加快自己的心率来装病?为什么不大大方方跟姓周的谈谈?” 顾百里嘟囔道:“我跟谁谈都可以,就是不想跟姓周的谈。” 谭冰说道:“那也由不得你,谁让你跟万振良扯上关系呢。”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对了,那天周兴海给我看过半张照片,说是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是万振良,可我怎么看也不像啊。” 顾百里犹豫道:“可能是万振良刚来宁安市的时候拍的照片吧,否则你也不可能认不出来啊,警察难道还能搞错?” 谭冰迟疑道:“也有可能,这家伙土包子进程倒是变化不小。”顿了一下,好像又想起了心事,嗔道:“哎呀,怎么又扯远了,我跟你说红红的事情呢。” 顾百里又是好一阵沉默,最后说道:“我这辈子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的请求,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还能不管?” 谭冰小声道:“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顾百里说道:“我怎么处理你就别多问了,自然要不留后患,不过,我有个条件。” 谭冰嗔道:“你哪来这么多的条件?咱们都这把年纪了,难道不该为儿女们的前途做点事吗?” 顿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条件?难道让红红跪在面前求你?” 顾百里嘟囔道:“起码要让她知道老子为她干过什么,否则,两个死丫头都把老子当成废物了,再说,我还要详细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谭冰生气道:“不要脸的,难道你还想在两个女儿面前逞英雄?哼,章梅给了你一点甜头,你就把老旦当亲生儿子了,别忘了红红也叫了你几十年的爸呢。” 说完,转过身去赌气不理顾百里,良久,只听顾百里叹口气道:“罢了,看来老子这辈子就这命了。” 只听谭冰呜咽道:“老顾,今生我对不住你,来生吧,来生我给你当牛做马。” 顾百里一把将谭冰抱进了怀里,喘道:“我怎么舍得让你当牛做马呢,我也不指望来生,我只想今生活个痛快,活个明白。” 谭冰继续呜咽道:“老东西,你活的明不明白我不知道,可难道你活的还不够痛快吗?我早就猜到,我那点事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顾百里把谭冰压在了身子地下,在黑暗中盯着她模糊的脸,霸气地喝道:“但我要让你亲口说出来,把你过去干过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我说出来。” 谭冰压抑地抽泣道:“我说,我说,你轻点,小声点,如果让老旦他们听见,我就不活了。” 接下来,黑暗中不时传来谭冰压抑的呜咽声,以及顾百里的喘气声,伴随着含糊不清的低声耳语,直到凌晨时分才渐渐安静下来。 第二天是星期天,李新年和顾红都睡懒觉,直到上午九点多钟才起床。 只见客厅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报纸,刷房子的工人已经开始干活了。 李新年走进顾百里的卧室看看,只见顾百里站在那里像个监工似的对干活的人指指点点。 李新年回到客厅的时候,正好碰见谭冰从卧室里出来,看那样子好像也是刚刚起床。 谭冰面对女婿竟然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故作正经地说道:“怎么?红红和小雪都没有起床?” 李新年偷偷打量了一下丈母娘,疑惑道:“妈,昨晚没睡好?是不是爸又打呼噜了?”说完,忽然意识到这句话今天说出来有点不合时宜。 果然,只见谭冰的脸上泛起微微红晕,说道:“确实没睡好,一个人习惯了,床上突然多个人有点别扭。” 顿了一下,急忙换了一个话题,说道:“今天家里乱糟糟的,如果没事的话你跟红红带着双儿和洋洋出去玩玩吧,家里我和你爸盯着就行了。” 李新年犹豫道:“让红红和小雪带着他们去吧,我等一会儿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这时,顾百里走了过来,说道:“新年,你过来帮我把这只箱子搬到你妈的卧室去。” 李新年只好过去帮顾百里搬箱子,没想到箱子还挺沉,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过,他走进谭冰卧室的时候,意外地问道空气中有股烟味。 虽然窗户已经打开了,可烟味还是挺浓,随即就发现床头柜上有一只烟灰缸,只是里面是空的,显然,早晨谭冰可能已经清理过了。 显然,昨晚顾百里躺在床上抽过不少烟,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气味。 李新年不禁有点纳闷,以前顾百里在客厅里抽烟都会遭到谭冰的责骂,更别说去她的卧室躺在床上吞云吐雾了。 看来老丈人昨晚的待遇不错啊。 根据李新年的经验,顾红如果允许他在床上抽烟的话,那肯定是基于两种情况下,一种是把她弄舒服了,另一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不清楚昨晚老丈人昨晚是什么情况。 看丈母娘今天早晨的状态,昨晚似乎没有怎么睡好,可顾百里毕竟一把年纪了,不可能在丈母娘身上折腾的时间太长,何况还是刚刚病愈出院呢。 这么看来,很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只是,丈母娘一向都没有把顾百里放在眼里,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顾百里商量呢? 第738章 技术活 其实李新年并没有什么事,他心里惦记着顾百里那本拳谱的封面。 本来他也只是好奇,并不打算急着想知道扉页上究竟写着什么,可今天一大早,他发现顾百里居在他和顾红没有起床的时候偷偷溜进了他们的卧室翻过他们的垃圾桶。 这一发现让他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猜测老丈人可能已经把家里的所有垃圾桶都翻遍了。 不过是一张破牛皮纸,又不是原书的封面,老丈人有必要这么纠结吗? 并且好像还偷偷摸摸的不敢直接说,看来,真正让老丈人装神弄鬼的肯定是站在牛皮纸上的扉页以及上面写的字。 吃过早饭之后,李新年单独来到南华路的一家字画店,他曾经在这家店裱过字画,跟老板有点熟。 “哎吆,这不是李总吗?今天又带来什么宝贝啊。”老板见李新年进来,一眼就认出了他。 李新年笑道:“哪来的什么宝贝,今天来是向你取经的。” 老板递给李新年一支烟,笑道:“怎么?该不会是你也想吃这碗饭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可对这种行当可没兴趣,我想请教你,两张粘在一起的纸怎么分离?” 老板楞了一下,说道:“这很简单,用水浸泡一下不久分开了吗?” 李新年说道:“可纸上有字,还是用毛笔写的,用水泡的话就算分开了,可上面的字恐怕就看不清楚了。” 老板问道:“怎么?这字很值钱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倒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老板问道:“用灯光照不出来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试过,很模糊,看不清,只能想办法把两张纸分开来。” 老板犹豫道:“这就很难说了,这要取决于两张纸是用什么粘的,还要看粘住的时间有多长,写字的墨汁质量怎么样,你最好把东西带来我看看。”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撕下来的封面,说道:“我带来了,你看看吧,如果能分离,我就出点钱。” 老板把封面仔细看了一会儿,疑惑道:“好像只是在扉页上有字,还不少呢,封面不过是一张牛皮纸。” 李新年说道:“我就是想知道扉页上写了什么字。” 老板反复查看了一下封面,最后说道:“牛皮纸虽然陈旧,但应该经得起浸泡,可扉页太破旧了,如果用水浸泡的话,肯定会破碎,上面的字也有可能模糊。” “那还有什么办法?”李新年问道。 老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只能用蒸汽。”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把两张纸分离开就行,多少钱你开个价。” 老板问道:“这张纸很重要吗?” 李新年犹豫道:“也算不上重要,我只是想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老板又把封面查看了一会儿,迟疑道:“我就怕弄坏了,既然不那么重要,我倒是愿意帮你试试。” 李新年催促道:“那就赶紧试吧,我等着。” 老板笑道:“李总,这可是细活,技术活,起码要一天的时间,你还是明天过来吧。”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也行,你尽量别把扉页弄破,你开个价吧。” 老板迟疑道:“老顾客了,你就给个三百块钱吧。” 李新年想都没想就扔下三百块钱离开了字画店,然后去了公司。 由于是周日,公司只有几个有业务的职员还在办公,妙兰也不在,李新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开始处理办公桌上公司的一些文件资料。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不禁有点惊讶,又有点忐忑,想起那天晚上躲在余小曼床下的情形,还有点做贼心虚。 因为这个电话是秦时月打来的。 “秦队,找我有事啊。”迟疑了一会儿,李新年还是接通了手机。 “现在方便吗?我找你有点事。”秦时月说道。 李新年估摸着秦时月找自己多半是案子上事情,不是跟徐世军的车祸案有关,就是跟老丈人有关。 “我在办公室呢,今天没什么人,你方便就过来吧。”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秦时月说道:“那好,我半个小时到。” 秦时月挺准时,半个小时左右,办公室就响起了敲门声,随即秦时月推门走了进来,不过,只有她一个人,也没有穿警服。 “这么辛苦啊,周日也没休息?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站起身来笑道:“没办法,创业阶段嘛。” “那我没打搅你吧?”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来处理点日常事务,说不上打搅,请坐,请坐。” 说完,给秦时月沏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自己也在秦时月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抱怨道:“肯定是为了案子上的事情吧?我家的人现在已经成了你们公安局的重点调查对象了。” 秦时月倒也没有否认,笑道:“怎么?还在为你老丈人的事情生气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事要是发生在老秦头上,你不生气吗?” 秦时月说道:“确实生气,不过,生气也没办法,配合警方查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得,别跟我讲大道理了,说吧,让我怎么配合,我今天正好闲着,不仅积极配合,等一会儿还管饭呢。” 秦时月笑道:“你这么说,那我还真不客气了。”顿了一下,问道:“听说你老丈人出院了?” 李新年说道:“什么听说,我老丈人刚走出医院没几步你们可能就知道了。” 李新年没有理会李新年的抱怨,说道:“不是说挺严重吗?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李新年说道:“本来也不怎么严重,都是被姓周的给气的,气消了,自然就好了。” 秦时月嗔道:“你也别都怪周兴海,我了解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你老丈人也太彪了点,说实话,那天他如果不是病人的话,早就把他铐到局里面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我老丈人不是躺在病床上,他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秦时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周队跟顾百里这么一闹,恐怕也不太好打交道了,所以局里面想让我找顾百里谈谈。” 李新年笑道:“我老丈人跟老秦也是老熟人了,你是老秦的女儿,这点面子还能不给?他就在家里,你直接去找他好了,有必要跑来请示我吗?” 秦时月嗔道:“谁来请示你了?我来找你自然有找你的道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一脸无奈地说道:“好吧,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你开始吧。” 第739章 照片透露的信息 秦时月从包里面拿出一叠照片,说道:“我考虑了一下,目前情况下觉得不亲自去找顾百里谈为好。 我的意思是你找个时间跟他聊聊,把这些照片交给他辨认一下,然后看看能不能安排个时间,我们朱局想亲自跟他谈谈。”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们局长要见我老丈人?没这么严重吧?” 秦时月淡淡地说道:“朱局见他并不是意味着顾百里有重大嫌疑,而是想多了解一点万振良以及跟案子相关的一些情况,毕竟,顾百里现在算是跟万振良接触最多的人了。” 李新年质疑道:“那也未必,难道我老丈人比万振良的老婆知道的更多?” 秦时月犹豫道:“我们原本确实打算把这些东西拿给万振良的老婆看看,可她去年带着女儿去加拿大了。” “那你们都发现了什么?”李新年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照片问道。 秦时月嗔道:“你就别装了,我不信你对我们的调查一无所知,这些东西那天都已经给你丈母娘看过了,她肯定已经都跟你说过了吧?” 李新年拿起照片仔细看了一遍,明白这张照片应该就是从那辆皮卡车里面发现的万振良的私人物品,疑惑道:“只有照片?没有实物?” 秦时月迟疑道:“这些都是放大了的高清照片,并且是从各个角度拍摄的,比看实物更容易分辨。” 李新年从中挑出了那张被撕去一半的照片,仔细看了好一阵,问道:“这个人就是万振良?” 秦时月点点头没出声。 李新年又问道:“看上去好像是万振良在三十来岁左右的时候拍摄的,我上次去吴中县的时候见过万振良的叔伯兄弟万本田,听说万振良来宁安市那年是二十六岁。” 秦时月犹豫道:“实际上我们通过照片的背景推断出了这张照片拍摄的年代,万振良看上去虽然有点老成,可我们认为这应该是他来宁安市不久拍摄的,时间应该不会找过一年。” 李新年仔细看看照片,疑惑道:“背景好像是东风水库吧?你们怎么能看出拍摄的年代呢?” 秦时月说道:“看见万振良所处位置的右手那块刻着语录的石碑了吗?我查了一下,这块石碑正好是万振良拍摄这张照片的第二年拆除的。” 李新年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万振良二十六岁?怪不得我丈母娘都没有认出来呢,时间确实有点久了。” 顿了一下,问道:“你们让我老丈人看这张照片的目的应该就是想知道被撕掉的一半照片上是什么人吧?”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虽然我们不敢百分之百肯定拍这张照片的时候顾百里也在场,但我们认为顾百里应该知道跟万振良那次出去打猎的还有什么人。 毕竟,他把自己的小口径步枪借给了万振良。 另外,万振良那时候刚从吴中县来宁安市,对东风水库应该不熟悉,多半是顾百里已经带他去过一次或者几次。 实际上我认为那次打猎你老丈人在场的可能性很大,这也是周队那天晚上急于想跟顾百里谈谈的原因,他断定你老丈人应该知道被撕去的一半照片上是什么人。”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他认为周兴海和秦时月的推断应该基本上是正确的。 因为老丈人持有小口径步枪在当时也不合法,只是没有现在查的这么严,并且去东风水库打野鸭应该也是偷偷摸摸的事情。 如果万振良想去打野鸭,老丈人多半会亲自陪同,就算把枪借给万振良,也不可能不问问参与打猎的都有哪些人,这应该是人之常情。 看来,这张被撕去一半的照片上的人的身份多半就着落在老丈人身上了。 如果他否认或者撒谎,那就会引起警方的怀疑,所以,只有说出照片上被隐瞒身份的这个人,老丈人才能排除自己的嫌疑。 秦时月见李新年楞在那里不出声,又说道:“如果顾百里当时也在场的话,那就应该不会只有这一张照片,也许他还保存着其他的照片。” 李新年犹豫道:“毕竟过去二十多年了,就算当时拍过其他照片,我老丈人也不一定会保存下来。” 秦时月说道:“是否保存下来对我们意义不大,我们的目的只是想知道这个跟万振良合影的人的身份。”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帮你问问,但结果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告诉顾百里,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劝他还是把这个人的身份说出来,否则,我们会质疑他隐瞒这个人身份的动机。” 李新年嘟囔道:“也许是万振良带去的什么女人,我老丈人不见得认识。” 秦时月说道:“就算不认识,也不可能无名无姓,这种打猎活动不可能去很多人,我相信彼此应该都比较熟。”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秦时月问道:“你们是不是怀疑被撕去的另一半上面是我丈母娘啊。”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我并不这么认为,照片虽然被撕去了一半,但你仔细看看万振良右胳膊的姿势。 可以看出,当时他的这条胳膊应该是搂着后者撘在跟他合影的人的肩膀,如果跟他合影的人是谭冰的话,我认为他不会做出这个动作。” 李新年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我丈母娘可以排除了。”顿了一下,又猜测道:“多半是个女人。”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那不一定,搂着肩膀,或者把一只手搭在合影者的肩膀上拍照的姿势再正常不过了,并不只限于男女之间,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做出这种姿势。 实际上我个人倾向于这个跟万振良合影的是个男人,因为从万振良右胳膊的角度以及照片的尺寸来推算,这个人的身高起码要比万振良高出十公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人对你们破案很重要吗?” 秦时月迟疑道:“我们认为这个人有可能知道万振良的去向,或者跟骗贷案有直接联系,否则为什么要隐瞒他的身份呢?” “万振良今年多大年纪?”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想了一下说道:“应该五十七岁了吧,他比戴山大五岁,比你老丈人小六岁。” “这么说他在宁安市混了三十年?”李新年惊讶道。 第740章 行踪诡秘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实际上万振良在宁安市的几家公司原本经营的都不错,只是后来走了下坡路,最后实在是经营不下去了,这才起了骗贷的念头。” 李新年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我一直觉得纳闷呢。” “什么事?”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没有回答秦时月的话,而是问道:“万振良案发之后,你们不是调查过他的家里人吗?听说他叔叔舅舅和万本田都被你们带回宁安市审查过,后来又放了他们。” 秦时月说道:“不错,这么大的案子,万振良的亲属当然是主要调查对象。” 李新年迟疑道:“那你们是否了解万振良来宁安市发展之后,跟他的家里人有过联系吗?”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当然有联系,不过,联系最多的是万本田,因为那时候吴中县很落后,通讯也不方便,万振良有什么事都是打电话去万本田的厂子。” “那万振良跟家里人经常见面吗?”李新年又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万振良是独子,老家只有父母,一个叔叔和两个叔伯兄弟,还有娘舅,再没有其他直属亲戚。 据说万振良是个孝子,虽然出来之后由于忙生意很少回去,可过年过节经常会派人稍钱稍东西回来。 据他的父母说,万振良在出事前一年还特意派人把他们接到县城见过一面,不过,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万振良。” 李新年一脸疑惑的神情,好一阵没出声。 秦时月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件事?” 李新年犹豫道:“我怎么听说万振良自从离开吴中县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秦时月问道:“你听谁说的?” 李新年犹豫道:“他叔叔万山说的,据说万振良连老婆都没有带回去过。” 秦时月迟疑道:“你是说万振良没有回过万家村吧?实际上万振良在富林镇和县城都有房产,案发的时候,富林镇的房子住着万本田的姐姐,县城的房子住着万本田。” “你觉得他二十来年都没有回万家村看看不奇怪吗?”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也算不上奇怪,我去过万家村一次,那个村子也确实太偏僻了。 万振良后来也算是大老板了,回来之后在富林镇或者县城见见父母也很正常,据万本田说,万振良基本上都是打电话,确实很少回去。”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看来万振良出事之后最大的受益者应该算是万山一家了,不仅吴中县的食品厂成了他家的资产,万振良在县城和富林镇的房产也都成了他家的。” 秦时月说道:“万振良案发之后,他的父母相继过世,家里又没其他的子女,这些财产自然归万山一家了。 不过,那里的房产和食品厂也值不了多少钱,万振良离开吴中县的时候几乎把所有的钱都带走了,发迹之后的财产都在宁安市。” 李新年迟疑道:“应该都没没收了吧?”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当然,除了留下他老婆名下的一套房产之外,其他的财产都被查封了。” “那你们当初应该调查过万振良的父母和直系亲属的财产情况吧?”李新年又问道。 秦时月说道:“那当然,不过,万振良的父母以及亲属虽然比同村的人富裕,可名下拥有的财产也没有多到私藏赃款的嫌疑,万本田的那个厂子的财务情况也没有发现漏洞。”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看来万振良后来虽然成了大老板,可他的家人以及亲属并没有沾他什么光,反倒是早年得到的好处多一点。” 秦时月说道:“不过,万振良在案发前两年就给他的父母以及叔叔舅舅办理了终身养老保险,虽说不是巨款,可也算是尽心了。 他的父母和亲属都是农民,并且都上了年纪,万振良也不可能给他们更多的钱,何况,他应该明白,如果给父母或者亲属的钱太多的话,最终也保不住,甚至还有可能受到他的连累。”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怎么总觉得万振良离开吴中县之后的行踪有点诡秘,给人的感觉好像他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在为二十年之后的骗贷做准备了。” “除了很少回老家之外,还有什么诡秘的?”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一个人在外面发了大财应该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而万振良却像是羞于见江东父老似的。 根据万振良叔叔万山的说法,万振良在家里盖了新房的时候没有回去,娶了老婆也没有回去,你觉得正常吗?”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上次让司机去万家村了解的情况姚鹏都已经向局里面汇报了,你以为我们没有查过这件事吗?” “那你们得出了什么结论?”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万振良离开吴中县的第一年曾经两次回吴中县,这一点万振良的父母和万本田能够作证。 此后的两三年万振良确实没有再回过吴中县,不过,他和万本田有电话联系,并且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派人给他父母送去钱和礼物。 第四年万振良的父母新屋落成,举行上梁仪式的时候万本田曾经给万振良打电话,让他回家亲自参加。 但万振良当时得了急性阑尾炎,正好在人民医院做手术,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是在人民医院查到了万振良当时住院的记录。 不过,他派公司的一名副总经理带着几个人回万家村代表他参加了上梁仪式,后来我们也从这名叫做陈建的副总经理那里得到了证实,实际上这栋新房子就是万振良出钱修建的。”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那在他案发前的十几年呢?他回去过吗?起码结婚的时候应该带老婆回去见见父母吧?” 秦时月没有回答李新年,而是奇怪道:“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关心?” 李新年笑道:“这不是闲聊吗?我可不是有意打听你们的秘密啊。” 秦时月说道:“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万振良和石梅结婚的时候确实没有回过万家村,因为他盛大的婚礼必须在宁安市举行,参加婚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也许是万振良觉得农民出身的父母和亲属上不了台面,当时没有邀请家里人来宁安市参加婚礼,而是拿出四十万块钱在吴中县城摆了几十桌,让万本田邀请所有的亲属和村民吃了一顿饭。” “这么说万振良的父母到死都没有见过儿媳妇?”李新年问道。 第741章 瞎琢磨 秦时月嗔道:“你怎么知道他父母没有见过儿媳妇?实际上石梅曾经带着女儿去过万家村两次,并且两次都是在杨梅熟的时候。 不仅万振良的父母,连万山、曾静和万本田都见过石梅,案发后,石梅自己也证实了这一点,只不过,万振良太忙了,确实没有陪他老婆回过万家村。” 李新年皱着眉头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发呆。 秦时月盯着他说道:“我明白你为什么会纠结万振良是否回过老家的事情,其实,我跟你一样,也曾经怀疑过万振良可能已经死了,但所有的证据显示,起码在案发之前,他还活着。”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周兴海是不是跟你说过,那天他拿着半张照片给我丈母娘看的时候,我丈母娘居然没有认出照片上的人是谁,我总觉得不对劲。” 秦时月嗔道:“哪里不对劲?难道你丈母娘比万本田还要熟悉万振良?我们把所有的照片都被给万振良的父母和万本田辨认过,不可能连人都搞不清楚吧?” 李新年辩解道:“你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万振良跟我丈母娘沾点亲,当年万振良确实想通过我丈母娘帮他在银行搞贷款,否则也不会这么巴结我老丈人。 据我丈母娘的说法,万振良刚来宁安市的时候,我老丈人就带他来家里吃过一次饭,不过,我丈母娘对万振良第一印象不太好,所以后来跟他没有什么来往。 可万振良后来毕竟成了银行的老客户,我丈母娘即便不是经常见到他,但也不可能忘记了他的相貌吧?就算万振良后来发福了,年纪有点大了,可也不至于认不出来吧?”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怀疑你丈母娘是故意没有认出来,至于她为什么要装,我一时还想不通,不过,你没必要纠结这件事。 难道你以为我们只是根据身份证上的照片或者万振良年轻时候的照片确认他的身份吗?说实话,万振良的照片确实不多,但我们还是掌握了他不同年龄阶段的一些照片。 比如,我现在手里就有万振良举办婚礼时候的现场录像,还有他家里的结婚照,以及他后来在一些场合拍的照片,并且都经过他的朋友或者生意伙伴的认证,其中就包括你的老丈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毕竟,万振良忽然又现身了。” 秦时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正因为万振良突然现身,反倒让我怀疑他可能已经死了。” 李新年惊讶道:“死了?不是有人亲眼看见过他吗?” 秦时月沉默了好一阵,并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关心这个案子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这个案子几乎把你们一家人都牵扯进去了,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我也就是瞎想,你还当真了?我这人没事的时候就爱瞎琢磨。”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有关万振良案的最新进展情况应该不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吧?” 李新年干笑道:“你也知道,我和姚所长是朋友,他虽然不会向我泄露秘密,可一些基本情况倒也不会瞒着我。” 秦时月嗔道:“如果你不去主动打听的话,难道姚鹏还会主动向你汇报?” 李新年哈哈一笑,说道:“这一点你应该心知肚明吧,其实姚鹏跟我交往的动机也不是这么单纯,我甚至怀疑你跟我交往也不仅仅是因为我们现在是亲戚吧?” 秦时月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倒是个明白人。”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一个陌生号码,不过,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 “哪位啊?”李新年谨慎地问道。 只听一个男人低沉地说道:“李总,你的货到了,请你下来验收一下。”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下面一看,只见烈日下站着一个戴草帽的男人,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瞬间就明白是什么货到了。 并且,他注意到男人的身边并没有汽车,只是停着一辆三轮车,车上面堆放着几只纸箱子,一颗心顿时缩成了一团。 秦时月见李新年好像一脸紧张的神情,疑惑道:“谁的电话?” 李新年急忙恢复了常态,说道:“你在办公室稍微等一下,到了一批货,我去验收一下。”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你忙吧,我也走了。” 李新年干笑道:“我刚才说过中午管饭的。”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先记下,什么时候再补,走吧。” 李新年只好跟着秦时月下了楼,那个男人嘴里叼着一支烟,见李新年和一个女人走过来,急忙扔掉了烟头。 “这就是你的货?”秦时月看看三轮车上缠满胶带的纸箱子,还用手摸了一下。 李新年紧张的脊背上都冒汗了,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有十只纸箱子,戴山不仅增加了每次送钱的数量,似乎还加快了频率,难道他真的已经预感到要出事了? 也许跟警方最近大规模的追踪搜查有关系。 “什么时候不好送来,怎么偏偏星期天送货,连搬运工都找不到。”李新年故作不高兴地抱怨道。 秦时月笑道:“该不会想让我帮忙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忙你的去吧。” 男人既然咧嘴一笑,说道:“只要李总出点钱,我今天就当一回搬运工,不就是几只纸箱子嘛。” 李新年瞥了男人一眼,只见他的肤色好像更黑了,下巴上长出的胡茬子已经灰白,似乎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老了几岁,现在看上去应该有五十多了。 “那你忙吧,我走了。”秦时月冲李新年摆摆手说道。 直到眼看着秦时月的车离去,李新年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擦擦额头的汗。 男人却神色自若地问道:“李总,货送到哪儿?” 李新年有点疑惑,搞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知不知道纸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货? 如果他知道箱子里装的都是现金的话,怎么还会把这些纸箱子用一辆三轮车送破烂似地送过来呢? “还是送到库房吧。”李新年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们,于是转身就朝着地下室走去。 第742章 跟踪 送货的男人果然充当了搬运工的角色。 等所有的纸箱子都入库之后,李新年锁上了房门,见男人站在门口用一条毛巾擦汗,迟疑道:“你们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 男人摇摇头,说道:“没有,他只是让我把货亲自送到你的手里,其他什么都没说。”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试探道:“你们老板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男人还是摇摇头,说道:“不清楚,我只是个送货的,怎么会知道老板忙些什么。” 用三轮车送货,路程肯定不会远,难道戴山的钱就藏在附近的什么地方?简直不可思议。 回到办公楼门口,男人还是站在那里没有走,李新年疑惑道:“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笑道:“李总,你还没有支付搬运费呢。” 李新年一愣,一脸茫然的样子,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递了过去,男人借过钱冲他摆摆手,然后就开着三轮车走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稍稍楞了一下,眼看三轮车就要拐过街角,急忙朝着自己的车跑了过去,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然后开着车远远地跟在三轮车后面。 只见男人骑着三轮车一直走非机动车道,穿过长长的人民路,右转进入了枣树路,最后朝着建材批发市场驶去。 终于,男人的三轮车停了下来,停车的地点让李新年目瞪口呆。 只见那里停放着十几辆拉货的三轮车,原来是个租车的地方。 只见司机门坐在三轮车上抽烟闲聊,不时有顾客过来租车,司机们都会不约而同围上去,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中标的司机就开着三轮车跟着顾客走了。 妈的,难道这家伙真的只是个送货的? 不可能。 记得他第一次送钱来的时候分明说过是个姓戴的人让他送来的,难道戴山会亲自来这里雇三轮车送货? 再说,戴山会随便把几箱子现金随便交给一个跑运输的三轮车司机吗? 何况,这个男人第一次送钱来的时候明确地交代过,箱子里装的是贵重物品。 正自疑惑,忽然看见那个男人离开三轮车走进了前面的一家小卖部。 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下,打开车门钻了出去,然后装作没事人似的晃悠到了十几辆三轮车附近,然后站在一棵树下面摸出一支烟点上。 他还以为男人马上就会出来呢,可等他一支烟抽完,也没有见到男人的身影,不禁心中一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扔掉了烟头,朝着小卖部跑过去。 正如他猜想的那样,小卖部里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女人,再看不见其他人,靠近货架的最里面有一扇门,走过去打开门一看,顿时明白男人去哪里了。 不用猜,这个男人骑着三轮车来这里的时候,肯定已经发现有人跟踪了,就冲这份机警,这个男人肯定不是蹬三轮车的人。 李新年从小卖部出来走到了男人停在那里的三轮车跟前,马上就有四五个三轮车司机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老板,租车吗?” 李新年问道:“谁认识这辆三轮车的司机?” 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司机说道:“刚才还看见人在这里,好像去买烟了吧。” “你们不认识他吗?”李新年问道。 其中一个司机说道:“好像没见过。老板,别等了,雇谁的车还不一样啊,价钱好商量。”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明白不仅男人不会在露面,恐怕这辆三轮车也不会再要了,他甚至怀疑这辆三轮车会不会是偷来的。 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死心,把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司机拉到一边,问道:“你们这些三轮车不是属于一家公司的吗?” 司机笑道:“都是私人的,哪来的公司?”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你再见到这辆车的司机还能认出他吗?” 司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应该能认出来吧。怎么?他骗了你的钱吗?” 李新年说道:“不错,这混蛋就是个骗子,这样,如果你再见到他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到时候我给你一千块钱。” 司机一听,反倒有点紧张的样子,问道:“你是警察?”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别管我是什么人,只要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能赚一千块钱,决不食言。” 司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你留个号码,既然三轮车在这里,他肯定还会回来。” 李新年给司机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不过,他并没有对那个男人会回来取三轮车抱有丝毫希望。 并且他心里也很清楚,就算找到了这个男人,又能问出什么名堂呢? 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又会骑着三轮车给自己送货呢,仔细想想,自己的行为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一个小时之后,妙兰开着车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公司,见办公室里只有李新年一个人,急忙关上了门,小声道:“又收到货了?” 李新年没出声,站起身来把秦时月带来的照片塞进了包里面,然后冲妙兰使个眼色,两个人一起来到了楼下,钻进了李新年的车里面。 “又送来十只箱子,还是那个男人。”李新年低声说道。 妙兰兴奋道:“还真被我们猜中了,看来,戴山的钱还会源源不断地送过来。” 顿了一下,小声问道:“对了,你跟戴山见过面,起码知道他手里大概有多少货吧?” 李新年犹豫道:“据他自己说有三个多亿。” 妙兰一声娇呼,小声道::“三个亿?” 李新年迟疑道:“恐怕还不止这个数。” 妙兰惊叹道:“天呐,按照这个速度,起码还要送十次。” 李新年发愁道:“问题是咱们怎么消化这些货。” 妙兰嗔道:“看把你愁的,货难道还怕多吗?只要咱们的库房足够大,多少货装不下?只要别被火烧被水淹存放多长时间也不会发霉。”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点烟的那只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妙兰笑道:“瞧你这点胆子?”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嘴上的胆子,那天晚上都尿裤子了吧?” “你放屁。”妙兰晕着脸骂道。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你马上想个办法把穆澄园那个保姆辞掉,我们要找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住在那里帮我们看门。” “你的意思还是送到穆澄园?”妙兰小声道。 李新年迟疑道:“眼下也只有那里最安全了,难道你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吗?”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辞掉阿芬倒是容易,反正我外婆也不打算去吴中县了,不过,你打算安排谁去那里替我们看门?有人选了吗?” 第743章 受刺激了 李新年一脸忧虑道:“我恨不得自己亲自住在那里看守。” 妙兰笑道:“你一个大老板长年住在乡下也不合适啊。” 李新年扔掉烟头,说道:“我想来想去只好让余小曼去那里住,但必须找个合适的借口。” 妙兰吃惊道:“余小曼?你疯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当然不会觉得她有问题了,既能帮你看家,又能偷偷摸摸跑去跟她睡觉,可谓是一举两得,但我觉得这女人不吉利。” 李新年惊讶道:“不吉利?你什么意思?” 妙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警方现在怀疑她有谋杀亲夫的嫌疑,你让她住在那里,岂不是把警察的视线引到了那里?万一有点什么事,警察还不把那栋房子翻个底朝天?”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让余小曼住在那里,还不如阿芬更安全。” 李新年也不得不承认妙兰的担忧也有一定的道理,犹豫道:“可我觉得还是放一个知根知底的人住在那里,当然,我们的秘密不可能让他知道。”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也没必要一定安排一个跟我们有密切关系的人,只要找一个尽职尽责而又忠诚于我们的人就行了。 我觉得干脆让宋涛在当地找个本分的农民,只当是看家护院,平时不准闲人进入屋子,同时让宋涛严密监控进出的人员,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你觉得宋涛靠得住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说道:“宋涛虽然没什么本事,可他家两代人靠我们毛竹园吃饭,忠心不用怀疑,退一万步说,即便宋涛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他也不会说出去。 哼,如果让余小曼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你试试看,她就算不泄密,起码也要跟我们分一半,哼,一个谋杀亲夫的人也只有你有胆子上她的床。” 李新年被妙兰说的脸上有点挂不住,恼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她谋杀亲夫了?你还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呢,我不照样……” 李新年话未说完,妙兰嘴里骂了一句“混蛋”,随即就扑上来一阵乱捶,虽然看着是粉拳,可力气挺大,捶的李新年也有点受不了,只好双手把她紧紧搂住,让她动弹不得。 妙兰挣扎了一会儿,最终敌不过李新年的力气,只好一边喘,一边瞪着李新年,骂道:“混蛋,松手,你给我松手。” 李新年等到妙兰的身子渐渐有点软下来,才松开了手,好在妙兰并没有再实施攻击。 两个人好一阵没出声,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好吧,暂时就按照你说的办,你等一会儿就去吴中县,这玩意放在公司的库房里我晚上睡不着觉。” 妙兰的气还没有消,气哼哼道:“你自己怎么不去,上次就是我跑腿,再说,十只箱子我也搬不动。” 李新年板着脸说道:“我如果有时间去的话还用得着你?箱子搬不动就让宋涛帮忙,他不是对毛竹园忠心耿耿吗?为了安全,这种事我们只能亲力亲为。” 妙兰赌气道:“照这样下去,我以后都成你的运输工具了。” 李新年伸手拍拍,妙兰的肩膀,缓和了语气说道:“我刚从吴中县回来,也找不到借口再去那里,何况,我的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别人的主意,只能辛苦你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这也只能是暂时的措施,总不能把货永远存在那里,必须赶紧想办法消化,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妙兰犹豫道:“我舅舅那里基本上已经说好了,过两天我们就跟他把合同签了,他开始替我们收购中药材和一些原料。 我的意思是咱们先囤积个两千万的货,只要工厂开始生产,那消化的速度可以再快一倍,所以,你尽快安排余家燕把库房准备好。” “老秦那里呢?”李新年问道。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小声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拉老秦入伙。” 李新年吃惊道:“什么?拉老秦入伙?你疯了?” 妙兰凑近李新年说道:“你想想,老秦就算这一次帮我们消化个两千万,可今后如果再找他的话,难道他不会起疑心吗?迟早让他猜到我们在干什么。 当然,如果你指想利用老秦一次的话,那倒也没必要拉他入伙,可眼下存货越来越多,我们必须加快消化的速度。 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老秦这条渠道安全可靠,并且效率高,毕竟,老秦的医院每个月的现金收入都上亿了,每年进出的流水有数十亿,消化我们这点货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再有人知道我们的秘密,可问题是美人帮我们的话,那就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至于安全方面,我觉得你没必要担心老秦,一方面,他和我们毛竹园有深厚的渊源,另方面,他和你母亲已经是事实上的夫妻,并且还有了孩子。 说实话,他出卖你就跟出卖他自己的老婆孩子一样,难道他想断子绝孙?你母亲也不会答应他出卖你。 当然,这只是假设,我基本上敢断定老秦不会害我们,大不了不参与,所以,剩下的事情就是跟他商量一下分成的比例了。”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说道:“老秦都这把年纪了,又不缺钱,我不信他会为了钱铤而走险。实际上我倒不是担心他会害我,正因为他和我妈的关系,所以我不想把他卷进来。” 妙兰嗔道:“哎吆,你倒是和大孝子呢,好像料定一定会出事似的,反正这是我的建议,采用不采用你自己看着办。” 李新年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就算让老秦入伙,眼下还没有这个必要,还是按照我们以前商量好的办。” “可没有老秦你能消化得了这么多的货?”妙兰质问道。 第744章 机会难得 李新年瞥了妙兰一眼,小声说道:“我们眼下收到的货也就是一个多亿,老秦和你舅舅帮我们消化一部分,剩下的我们自己也能解决。 我担心的是万一戴山那边出了什么事送货中断了呢?你能保证戴山的货都能顺利地到我们手上?既然没有这么多的货,拉上老秦也没有意义。” 妙兰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如果只是眼下这点货,确实没必要拉老秦入伙,不过,眼下确实有个大好机会。” “什么机会?”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说道:“老秦打算买下一块地,建立他自己的美容医院,主要项目就是做整容手术,预计投入五个亿,加上参股股东的钱最后投入应该超过十个亿。 原本我们是打算问老秦借钱,可现在完全可以变成投资,成为他这家医院的股东,就那几箱子钱一下就可以消化掉。”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我前两天还在医院碰见老秦了,他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啊。” 妙兰撇撇嘴,说道:“老秦知道你自己现在都揭不开锅,跟你提这事有什么用?所以,我们要想拿出钱来投资老秦的医院,那就必须跟他解释手里怎么会有多余的钱。”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想拉老秦入伙?” 妙兰嗔道:“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啊。” 李新年怔怔地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听说过代持吗?就是委托持股或者隐名投资、假名出资?” 妙兰摇摇头,嗔道:“我又不是学金融的,怎么会知道这些?” 李新年犹豫道:“老秦既然吸纳自然人入股,那我们也不一定非要以自己的名义投资,完全可以找个代理人啊,连老秦也不会知道。” 妙兰犹豫道:“你的意思是找个人代替我们投资?” “难道不行吗?”李新年问道。 “找谁?该不会又是你们家的什么亲戚吧?”妙兰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能找亲戚,而是要找一个跟我们素不相识的人或者跟我们没有利益关系的机构,比如,找个靠得住的律师。” 妙兰迟疑道:“这方面的业务我还确实不太懂,如果真能这样倒也不错,只是股份长期掌握在别人手里心里也不踏实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不可能让别人长期替我们代持,等到条件允许,咱们就以公司的名义买下这些股权,相当于左手倒右手。” 妙兰犹豫道:“那你这些钱都投到了老秦的医院,自己公司揭不开锅怎么办?”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但愿老戴还会送钱来,如果真的断了粮的话,到时候可以变卖老秦医院的股权,也可以质押贷款。” “照你这么一说,岂不是万事大吉了?”妙兰有点不放心地说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这就着手物色律师,然后让他出面去跟老秦谈谈。” “那就不用我再出面找老秦了吧?”妙兰问道。 李新年问道:“你跟他不是已经谈过借款的事情了吗?” 妙兰犹豫道:“是跟他提起过,可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眼下他自己都急需资金,我也不好再跟他提借钱的事情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就只当没有这回事。” 迟疑了一下,又小声说道:“对了,刚才我偷偷跟踪了那个送货的男人,结果一直跟到了一个出租三轮车的地方。 那个男人把车停在了那里,然后走进了一个小卖部,结果送后门溜掉了,我问了其他三轮车的司机,结果没人认识他。” 妙兰疑惑道:“这么说他可能发现被人跟踪了,或者这是送完货之后的脱身的程序,看来戴山也非常小心。”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其实我也是一时冲动,最后想想也没有什么意义,反正他迟早还会露面。” 妙兰摇摇头,说道:“搞清楚他的身份和下落还是很有必要,这样我们起码能够掌握主动权,下次他再来送货的时候,我们两分工,你负责收货,我来跟踪,这方面我要比你擅长。”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随即抬起手腕看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去把面包车开过来,准备动身去吴中县吧,老子今天亲自当搬运工。” 李新年跟妙兰躲在车里面密谋,可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从公司出来钻进汽车的时候恰好被站在楼上窗户跟前的一个女员工看见了。 起初,这个女员工倒也没有在意,以为老板要跟自己的助理出去办事呢。 可等了好一阵也没见两个人出来,车还是停在那里,女员工就有点纳闷了,干脆站在那里等着,结果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看见两个人从车里面钻出来,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 晚上,李新年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七点多钟了,只见顾红和保姆在院子里带着双儿玩,洋洋也凑到跟前逗着表妹。 看见李新年从车里面钻出来,顾红抱着双儿笑道:“看看谁回来了?你坏爸爸回来了。” 李新年的心思还在妙兰和那批货生面,只是强作笑脸敷衍了一会儿,就回到了屋子里,只见谭冰和顾雪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聊什么,见他走进去就不出声了。 “爸呢?”李新年问道。 谭冰冲卧室努努嘴,说道:“在里面练静坐呢。”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走进了卧室,没过两分钟,就听顾百里骂道:“你这兔崽子怎么这么爱管闲事,我那天的话都白说了吗?” 谭冰和顾雪急忙走了过去,只见李新年站在那里好像有点尴尬,疑惑道:“怎么回事?” 顾百里气愤道:“警察找我也就罢了,没想到这兔崽子也帮着警察来审问我呢,什么时候当上辅警了” 李新年怏怏道:“怎么能说是审问呢,今天上午秦时月去了我的办公室,交给我几张万振良私人物品的照片。 她说爸刚出院,可能气还没有消,周兴海也不敢再来找他,于是就让我把照片带回来给爸看看,主要还是想知道被撕去一半的照片上那个人的身份。” 顾百里气哼哼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 李新年迟疑道:“爸,警察之所以让你看这张照片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什么道理?”顾百里质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认为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你有可能亲自在场,二是即便你不在场,可也有可能知道那天跟万振良去打猎的都有什么人。” “老子不知道。”顾百里气愤道。 谭冰嗔道:“你喊这么大声干什么,你连照片都没有看过怎么就下结论?要不是你自己当年多事,警察现在会来找你麻烦吗?” 顾百里自然不敢对谭冰发火,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抹不开面子,又是秦川的女儿出面,那我就勉强看看吧。” 第745章 重大决定 李新年急忙把照片递给了顾百里,顾百里把照片放的距离眼睛远一点,倒是看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我好像有点印象。” “那照片上那个人是谁?”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百里闭着眼睛想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看了也白看,名字我确实记不起来了,我只知道是万振良的一个马子,小名好像叫什么娜娜之类的。”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你当时确实在场?” 顾百里好一阵没说话,良久才说道:“好像在场,反正万振良跟我出去的时候总是带着那个女人。” 李新年迟疑道:“爸,这有点说不过去吧?如果只是万振良的一个普通马子,他有必要撕去另一半吗?”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你就别自作聪明了,警察蠢难道你也蠢吗? 怎么说不过去,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万振良已经结婚了,他肯定是担心老婆看见,所以才撕去了一半,这不是合情合理吗?”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爸,你确定万振良在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已经结婚了?” 顾百里盯着照片又看了一会儿,说道:“没错,应该已经结婚了,我记得他是来宁安市的第三年跟石梅搞上的。” 李新年一脸惊异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谨慎地说道:“爸,我听秦时月的意思好像这是警方对你的一种试探。” “试探什么?”顾百里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他们的意思是,如果你能说出另外半张照片上的人,那对你的怀疑基本上可以解除。 如果你硬说不知道,那他们就有理由怀疑你故意隐瞒,甚至怀疑你参与了万振良的案子,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替万振良遮掩什么。” 顾百里把照片扔给李新年,说道:“那好吧,你就去告诉秦时月,就说看过照片了,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没见过这张照片。” 李新年劝道:“爸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把事情说清楚了岂不是大家都轻松?秦时月说朱天虎准备抽时间跟你亲自谈谈呢。” 顾百里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看来老子挺有面子啊,连公安局长都想跟我套近乎,那就让他来吧。” 说完,气哼哼地出去了。 谭冰关上了卧室的门,低声道:“秦时月今天找你就为了这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就这事,他们认为爸应该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谁会把枪随便借人呢?” 谭冰迟疑道:“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爸想不起来也很正常,警方也不能强人所难,甚至就因此给人定罪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妈,爸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他为什么要撒谎呢?这不是故意让警察抓把柄吗?” 谭冰疑惑道:“他哪里撒谎了?” 李新年指着照片说道:“人家警察已经搞清楚了这张照片的拍摄年代。” 说着,把照片凑到谭冰的面前继续说道:“你看看,照片的背景中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伟人语录。 秦时月专门查过,这块石碑正好是在万振良来宁安市的第二年拆除的,由此断定照片拍摄于万振良来宁安市的第一年,可爸怎么硬说是万振良结婚以后拍的呢?” 谭冰没有出声,拿着照片走到了床头柜跟前,拿起老花镜戴上。 然后打开了一盏台灯,把照片凑到灯光下面看了好一阵,才摘下老花镜说道:“你爸是老糊涂了。 他心里有气呢,我看他根本就没有仔细看照片,这样吧,等晚上我再让他仔细看看,仔细想想,然后你再去回复秦时月。” 顾雪从谭冰手里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疑惑道:“这就是万振良?” 李新年说道:“这是万振良二十六岁的时候拍的,对了,当年爸带着你在吴中县跟万振良吃过饭,后来你又跟他有不少交往,应该能认得出来吧?” 顾雪一脸狐疑道:“当年我也就十来岁,饭局上又不是爸和万振良两个人,还有替他的男人呢,我连谁是万振良都不知道。” 顿了一下,迟疑道:“不过,跟我后来见到的万振良也不像啊。” “你的意思一点都不像?”李新年质疑道。 谭冰插嘴道:“小雪认识万振良已经是二十年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万振良都快五十岁了,认不出来也正常。 农村人进城之后不管是容貌和气质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我当年的照片你能认出来吗?我还是你丈母娘呢。” 李新年不得不承认谭冰的话有道理,因为他在两个姨妈家里初次见到丈母娘年轻时候的照片真的没有认出来,变化之大确实有点令人匪夷所思。 问题是自己没有认出丈母娘年轻时的照片是因为没有见过她年轻时的样子。 而丈母娘却在万振良初来宁安市的时候在家里宴请过他。 根据秦时月对万振良这张照片拍摄时间的推算,差不多跟万振良来丈母娘家里吃饭是同一时间,起码不会超过一年。 并且此后万振良成了银行的客户,即便不直接跟丈母娘打交道,应该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怎么会认不出照片上的万振良呢? “妈,你不是说万振良刚来宁安市的时候爸请他来家里吃过饭吗?难道不是照片上这个人?”李新年犹豫道。 谭冰迟疑道:“模样倒是有点像,应该是后来发胖了。”说完,摆摆手,说道:“行啦,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就算我老糊涂了,难道警察还会弄错?” 顾雪也说道:“人家警察感兴趣的是照片上的另一个人,你怎么老是扯万振良,难道还能是假的?” 谭冰犹豫了一会儿,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了,你爸的卧室已经刷完了,他的意思是我这个卧室有点小了,让我也搬过去住,我琢磨着干脆就把我这个卧室改成书房吧。” 李新年不禁一阵惊讶,没想到丈母娘跟老丈人睡了一晚上就睡出感情了,并且还做出了长期同房的重大决定。 虽然他们是老夫老妻了,睡在一起天经地义,但考虑到两个人毕竟分居了这么长时间,这一突然的改变还是让人有点转不过弯来。 一瞬间,李新年不禁这次刷房子都有可能是丈母娘精心安排的一个跟老丈人同房的借口,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笼络老丈人,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产生了孤独感? 心里虽然疑惑,可嘴里却高兴道:“好啊,我早就想要一间书房了。” 顾雪冲李新年挤眉弄眼道:“这下洋洋也有个地方些作业了,我今天就去物色几件家具。” 谭冰晕着脸嗔道:“怎么?搞得我好像是罪魁祸首似的。”说完急忙出去了。 第746章 契约 晚上,李新年跟顾红上床之后,问道:“杜秋谷的接班人定了吗?” 顾红犹豫道:“基本上定了,还没有正式公布。” 李新年迟疑道:“听说孙恒以前是省行的常务副行长,你应该也认识吧?” 顾红嗔道:“废话,行里的领导怎么能不认识呢?” 李新年瞥了顾红一眼,说道:“看来还是周继云有先见之明,让女儿攀上了孙恒的儿子,遗憾的是她已经退休了,否则你这个行长的位置很有可能最后落在她的手里呢。”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听说是孙恒的儿子孙晓辉主动追求周继云的女儿。”顿了一下,又说道:“按道理你应该见过周继云的女儿,她比我们小两届。 记得有一次我们系里面搞活动,她唱了一首歌,你还跨人家长得漂亮,向我打听是哪个班的,我告诉过你她母亲跟妈是同事,名叫徐雯雯。”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坐起身来惊讶道:“哎呀,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不是长的有点像张曼玉?” 顾红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孙晓辉比徐雯雯高一届的,只是后来两个人都留校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徐雯雯留校是不是杜春谷帮的忙?那时候她应该还没有跟孙晓辉谈恋爱。” 顾红嘟囔道:“那我怎么知道?” 李新年把顾红的身子扳过来,盯着他说道:“你少跟我装糊涂,徐雯雯留校任教应该是你和周继云之间的一场交易,那篇论文实际上是周继云帮你写的。” 顾红怒道:“你放屁,我只是请教过她,引用了她的一些观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当然不会承认,如果只是引用了她的一些观点,文章最后又对她表示了感谢,为什么还有人举报你抄袭呢?” 顾红嗔道:“那还有人指证你杀徐世军呢,难道真的是你干的吗?”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确实没有周继云的资格老,他对我这个行长当然不服气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肯定是周继云暗中举报了你?” 顾红哼了一声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李新年骂道:“这老巫婆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干这种缺德事,就算把你拉下来,她也上不去啊,也不知道她图什么?”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她这是在跟妈赌气?现在又把怨气撒在我身上了。” 李新年担忧道:“既然这老巫婆跟孙恒成了亲家,你觉得她会不会再节外生枝?” 顾红哼了一声道:“她要折腾我也没办法,好在我以前跟孙晓辉也认识,有必要的话可以让他出面劝劝丈母娘。”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意识到顾红去省城参加徐雯雯的婚礼恐怕还不是因为周继云的关系,很有可能是因为孙晓辉。 只是上大学的时候没听说过顾红跟孙晓辉有什么来往,实际上自己压根就不认识孙晓辉,想必那个时候孙晓辉的父亲孙恒已经是省行的领导了,难道顾红有这种先见之明? 忽然,李新年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也许顾红和孙晓辉的交往是在她读研究生的那段时间,如果在读大学的时候就有来往的话,自己就算不认识,但起码应该见过。 算算时间,顾红读研究生那年,孙晓辉正好刚毕业留校。 难道去年7月二十三号顾红穿着丁子裤去见的同学就是孙晓辉?而前几天她参加的饭局又是接待孙晓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顾红也不算撒谎,孙晓辉可不是她的同学吗?只是小了一届。 妈的,这个孙晓辉的生日该不会是7月23号吧?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李新年激动的半个晚上没有睡觉,最后越想越觉得这个孙晓辉很可疑。 如果这个孙晓辉的生日真的是7月23号,同时在去年出国考察的名单上也有他的名字的话,那就可以基本上肯定顾红跟他肯定有不正当关系。 而那几张顾红在出国考察期间拍摄的透露出暧昧气息的照片,以及那张金卡,很有可能都是出自孙晓辉之手。 半夜时分,顾红已经熟睡了,李新年偷偷爬起来打开电脑,找到了上次姚鹏帮他搞来的去年顾红参加的那个出国考察小组的成员名单。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名单中并没有孙晓辉的名字。 李新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不过,出国名单上没有孙晓辉的名字,并不等于彻底排除了孙晓辉的嫌疑,接下来就看这个孙晓辉的生日是不是7月23号了。 第二天,李新年还没有上班就接到了书画店老板打来的电话,说是粘在一起的两张纸已经成功剥离了,于是急忙赶了过去。 “上面的字还能看清楚吗?”李新年走进店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老板说道:“有几个字看不太清楚,不过,大概意思能看明白,看内容应该是两张契约。” “契约?”李新年惊讶道。 老板把那张写有文字的扉页小心翼翼地平铺早一张宣纸上,然后推到李新年面前说道:“你自己看吧,实际上就是打的欠条。” 扉页上的字还不少,都是用毛笔写成,字体挺拔秀丽,堪称书法作品。 文字分为上下两部分,只见上面的部分写着: 本人自愿将毛塘206号四合院一栋抵押给潘凤,抵押金陆拾万元,年息贰分,抵押期四年,逾期按叁分计年息。 抵押人:顾东阳,一九八二年十月二十六日。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他知道顾东阳是顾百里的父亲,这分明是顾传邦把四合院抵押借款的一张字据,更让他吃惊的是,对方竟然名叫潘凤,难道就是毛竹园的潘凤? 李新年无暇细想,急忙再看下半部分,只有一句话,只见上面写着: 顾东阳之子顾百里归还毛塘四合院抵押借款余额本息共计一百贰拾陆万元,此据。潘凤。一九捌九年十一月。 李新年在恍惚了一阵之后,算是彻底明白这两张字据的所有含义了。 很显然,顾百里的父亲顾东阳在一九八四年将四合院抵押给了一个叫潘凤的人,借到了六十万块钱。 开始双方定下的抵押期为四年,后来显然逾期了,结果七年之后,才由顾百里出面还清了剩余的本息,赎回了四合院。 根据顾红的说法,顾东阳是在五十六岁那年查出患了绝症,熬了两年多之后,终于在顾百里和丈母娘结婚半年之后撒手人寰。 算算时间,顾百里还清这笔债务的时候,顾东阳应该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根据顾红和顾雪的说法,顾东阳出生于一个家道殷实的家庭,毛塘四合院就是祖传下来的老宅子,后来顾东阳子承父业,也曾经辉煌过,只是后来由于投资失败濒临破产,想必就是在这个时候顾东阳抵押了四合院。 可从抵押逾期以及七年后才由顾百里还清这笔账来看,顾东阳显然没有凭借六十万块钱借款赚到钱。 从顾百里七年后归还潘凤一百二十多万块钱来看,顾东阳应该只是归还了一部分利息,大部分借款都是父债子还了。 第747章 书法作品 可问题是,根据顾红的说法,顾东阳是个意志力非常坚强的人,尽管债务缠身,可并没有放弃,为了儿子,他仍然惨淡经营归还债务。 并且在顾百里十八岁那年,干脆送儿子去当了兵。 四年之后,顾百里复员回家的时候才发现父亲已经被生活折磨的只剩下半条命了,不过,顾东阳终于还清了债务,替儿子保住了这栋祖传的四合院。 看来,顾红的说法有误,潘凤的清偿债务的条子写的很清楚,还钱的人是顾东阳之子,之所以这么强调自然是因为顾东阳已经作古了。 当然,这种说法也不可能是顾红编出来的,多半是从顾百里那里听来的。 由此似乎可以理解顾百里为什么要把这张字据牢牢地粘贴在拳谱的封面上了,显然,他不想让人知道一九捌九年他偿还潘凤一百多万债务的事情。 要知道,在一九捌九年拥有一百二十多万块钱可是一笔巨款,算算时间,那时候顾百里恐怕还在银行给蒋建刚开车呢,他哪来这么一大笔钱还债呢? 虽然那时候他已经跟丈母娘结婚了,可就算加上丈母娘的收入也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啊,并且还是一次性还款。 难道是万振良帮老丈人赎回了四合院? 算算时间,巧合是一九捌九年正好是万振良来宁安市发展的那一年,问题是万振良那时候初来乍到,又没赚到钱,即便手里有钱也不大可能一下拿出这么一大笔钱给顾百里还债。 难道跟银行的贷款有关?或者是提前支付顾百里的好处费?或者干脆是顾百里从万振良那里借来的? 另外,做为借款字据,确实有保存的必要,尤其是潘凤写下的债务清偿字据具有法律效率,可顾百里有必要把字据粘贴在拳谱的封面上吗? 很显然,他应该没有打算再把两张纸分开。 不知道丈母娘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反正从来没有听顾红和顾雪提到过顾百里出钱赎回四合院的事情。 最让李新年急于知道的是,这个借钱给顾东阳的人究竟是不是毛竹园的潘凤,难道顾百里和毛竹园的所谓渊源起始于顾东阳? 李新年又细细把字据看了一遍,这一次看的不是内容,而是欣赏着上面秀丽挺拔近似书法作品的毛笔字。 按道理八十年代几乎已经没人用毛笔字写字据了,看来,这个债主多半就是毛竹园的潘凤,也只有她这个年纪的人还会使用毛笔,也许,她给病人开的药方就是用毛笔字写成的。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李新年离开了字画店,他今天约了公司的法律顾问,准备跟他谈谈投资秦川新建医院的事情。 让李新年感到欣慰的是,刚进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了妙兰,不清楚她是昨晚从吴中县连夜赶回还是今天一大早回来的。 “一切顺利吗?”李新年小声道。 妙兰嗔道:“不顺利的话我还能站在这里吗?” “你昨晚就赶回来了?”李新年又问道。 妙兰抱怨道:“难道我一个人还住在那里?赶回毛竹园都九点钟了。” 李新年松了一口气,问道:“工地上的情况怎么样?” 妙兰说道:“听宋涛说最近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余家燕每天都会去巡查,工程差不多已经接近尾声了。” “余家燕看见你了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嗔道:“我赶到穆澄园天都已经黑了,没人注意我,我已经跟阿芬和宋涛交代过了,不准闲杂人等进入别墅。” 李新年一颗心算是彻底落了地,点上一支烟,忽然就想起了那张字据,说道:“对了,你太婆以前是不是喜欢书法啊。” 妙兰一愣,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东一句西一句的,怎么突然又扯上我太婆的书法了?” 李新年撒谎道:“昨天家里刷房子,在我老丈人卧室里翻出一张药方,是用毛笔写的,我老丈人说是以前去毛竹园看病的时候你太婆写的,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书法作品。” 妙兰笑道:“那让你老丈人好好保存,今后说不定值大价钱呢,我不瞒你,听我妈说有很多人保存我太婆开的药方呢。”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太婆真的喜欢书法?” 妙兰摇摇头,说道:“我太婆从小练毛笔字,后来喜欢用毛笔开处方,并没有写过什么书法作品。”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基本上肯定字据上的债主多半就是毛竹园的潘凤,看来,顾百里和蒋建刚的密切交往并不是领导欣赏下属的问题,多半跟顾东阳和潘凤的渊源有联系。 只是不明白当年顾东阳和潘凤之间究竟有什么交往呢? 顾东阳是商人,潘凤是医生,按道理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可顾东阳为什么会找潘凤借钱呢?难道顾东阳也曾经是潘凤的病人? 正自琢磨,妙兰说道: “我告诉你一个行业最新消息。” “什么消息?”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说道:“我昨晚赶回毛竹园的时候,正好碰见我大姨妈和赵源离开,他们是来找我妈谈太婆留下的那些药方。” 李新年一惊,急忙问道:“他们谈的怎么样?你妈打算卖给赵源吗?” 妙兰说道:“好像不欢而散。” 李新年迟疑道:“可赵源的医药公司一直都在筹备阶段,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妙兰说道:“那是在等待银行的贷款以及办理各手续,我妈说赵源在马达县买下了一千亩土地,已经准备动手建制药厂了,规模可是比我们大多了。” 李新年惊讶道:“他怎么把制药厂建在马达县了?” 妙兰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是也选择了吴中县吗?县上的土地便宜,当地政府还有优惠政策,再说,那里是赵源的老家,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呢。” 李新年自言自语道:“这么说真的要来了。” 妙兰说道:“钱多好办事,赵源的项目一旦动工,说不定抢在我们前头投入生产呢。” 李新年说道:“那不可能,我昨天还给余家燕通过电话,我们的基建项目务必在入冬之前全部完工,争取年前就能投入生产。 赵源的项目庞大,光是基建项目没有一年不可能完工,加上设备采购安装,人员招聘培训,我估摸着明年年底能投入生产就不错了。” 妙兰摆摆手说道:“我们生产保建品和化妆品,他生产药品,按道理跟我们也没有什么冲突,不过,他也销售药品,将来应该是我们医药公司的有力竞争对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妈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妙兰说道:“还能忙什么?忙着治病救人呗。” 李新年犹豫道:“她过问公司的情况了吗?” 妙兰点点头,说道:“问过,我告诉她一切顺利。”顿了一下,小声道:“她这两天没空,等她有空的时候肯定会找你算一笔账,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 李新年狐疑道:“算账?算什么账?” 妙兰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一脸神秘地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正说着,只见张君走了进来。 第748章 危机感 李新年笑道:“怎么?今天就上班了?我还以为你跟老姚出去度蜜月了呢?” 张君抱怨道:“别提了,他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功夫,再说,又大家都是半路出家,走个过场就行了。” 李新年说道:“反正我给你们假了,既然你自己自觉自愿提前来上班,我巴不得呢。”说完,冲妙兰说道:“你帮我联系一下公司的法律顾问,看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要跟他商量点事。” 妙兰出去之后,李新年笑道:“昨天顾红还跟提起你和姚鹏的婚礼呢,说起来也巧了,她前一阵也去省城参加了一个同学的婚礼,说起来这个人你应该也认识。” “同学?谁啊,我可没有收到请柬。”张君疑惑道。 李新年一拍脑门,笑道:“看我都有点糊涂了,你只是跟顾红都研究生的时候是同学,本科并没有在财大念,不过,说起来也算是校友,顾红应该也是在都研究生的时候认识他的。” 张君有点闷逼道:“说了半天究竟是谁啊?” “徐雯雯。”李新年说道。 张君疑惑道:“徐雯雯?没听说过。” 李新年说道:“那孙晓辉呢?” 张君盯着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惊讶道:“怎么?孙晓辉结婚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我说你肯定认识吧?既然是顾红的朋友,又是在财大任教,你多半认识他。” 张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算是认识吧,不过,没有什么交往。” 李新年总觉得张君的神情有点不自然,不过,也只是一种感觉,并不敢肯定,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听顾红说孙晓辉的父亲孙恒接替杜秋谷当省行的行长了。” 张君惊讶道:“哎吆,终于上来了,孙恒早就是省行的副行长了,没有这层关系,孙晓辉还不一定能留校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看来你对他还挺了解?” 张君说道:“这又不是秘密,谁不知道。” “他在哪个系任教?”李新年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张君犹豫道:“好像就是你们系吧,怎么,顾红没有告诉你吗?孙晓辉现在已经不教书了,去年就调省行工作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惊讶道:“顾红倒是没有提起过,我还以为他还在学校呢。” 顿了一下,装作一脸忧虑道:“哎,一朝君,一朝臣,也不知道孙恒上台之后会不会对顾红有什么影响,毕竟,她是杜秋谷提拔上来的。” 张君笑道:“这你就放心吧?既然顾红跟孙晓辉有交情,孙恒的三把火也烧不到她吧?” “你觉得顾红和孙晓辉有交情?”李新年问道。 张君迟疑道:“没交情的话怎么会请她去参加婚礼?怎么就没有请我呢?” 李新年干笑道:“你毕竟没有在银行系统工作嘛,不过,顾红去参加婚礼也未必是孙晓辉邀请的。 你不知道,孙晓辉的老婆徐雯雯的母亲跟我丈母娘以前是一个银行的同事,后来又跟顾红是同事,只不过现在退休了。” 张君楞了一下,惊讶道:“还有这层关系?这也真巧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错,现在说来,孙晓辉倒是跟顾红成同事了。也许什么时候你也会见到他呢。” 既然孙晓辉成了周继云的女婿,今后自然少不了来宁安市,这么一来,顾红跟他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顿时就有了一种危机感和紧迫感,恨不得马上把孙晓辉的底细以及跟顾红的来往情况摸清楚。 不过,他生怕引起张君的疑心,话说到这里也就不打算多问了,何况,张君好像跟孙晓辉确实不太熟,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 妈的,总不能问她孙晓辉跟顾红是不是有一腿吧? 张君好像也不愿意多谈孙晓辉,见李新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急忙说道:“你这阵有空吧?我找你有点业务上的事情商量呢。” 半个小时之后,张君离开了办公室,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拿起手机拨通了顾雪的电话,说道:“你上次不是说想去毛竹园住一段时间吗?眼下洋洋的假期还没有结束,为什么不现在带他去住上几天呢?”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嗔道:“怎么忽然要把我往外面赶,难道我什么地方妨碍你了吗?” 李新年小声道:“我听妙兰说赵源和蒋玉佛昨晚去了毛竹园和如兰谈潘凤那些配方的事情,结果闹得不欢而散。” 顾雪一听就明白李新年的用意了,迟疑道:“我前几天还真准备带洋洋去毛竹园住上一阵子,可家里忽然刷房子给耽搁了。” 李新年疑惑道:“家里刷房子又不用你亲自动手。” 顾雪嗔道:“哎呀,如果我搬去毛竹园住的话,家里岂不是就腾出了一间卧室,妈还会让爸住她的房间吗?” 李新年一脸恍然地笑道:“你倒是挺有孝心啊。” 顾雪嗔道:“你不也一样吗?” 李新年说道:“那你现在可以带着洋洋去毛竹园了,看来妈和爸是打算恢复正常夫妻关系了。” 说完,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急忙道:“对了,你问问如兰什么时候有空,让她来家里给爸把把脉,否则老头又要怪我忽悠他了。” 顾雪犹豫道:“那我等一会儿先给如兰打个电话。”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那套房子有人要呢,卖不卖?”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明白顾雪指的是她在青年公寓的那套房子,自从监听事件发生过后,他和顾雪再也没有去那套公寓鬼混过,因为心理上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价格合适吗?”李新年问道。 顾雪说道:“还能小赚一点。”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随即挥挥手果断地说道:“卖。” 顾雪犹豫道:“如果卖掉的话,咱们两可就没地方去了。”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顾雪居然会担心这种事,没好气地说道:“你愁啥,我妈的房子不是一直空着吗?”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好,只要你不担心被你妈抓到,我怕什么。” 说完,就像是撒娇似地说道:“你妈那房子这么长时间没人住,可能都快被灰尘埋掉了吧?既然你打算把我撵到毛竹园住一阵子,那今天咱们抽个时间去打扫一下。” 李新年马上就明白大姨子又想那事了,不过,扳着指头算算,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跟顾雪亲亲我我了,毕竟是虎狼之年,恐怕有点熬不住了。 “晚上肯定不行,你下午等我电话。”李新年说完急忙把手机挂断了。 第749章 独守空房 烈日炎炎的日子终于过去了,随着一场未经预报的大雨之后,天气渐渐凉爽起来。 顾雪带着洋洋搬到毛竹园去住的第一个星期天,谭冰的两个姐姐来宁安市看妹妹,并且在家里住了两天。 第三天,谭冰就和顾百里带着外孙女双儿跟着两个姐姐去了吴中县老家,说是要在那里过了中秋节之后再回来。 一时间,偌大的四合院就只剩下李新年和顾红以及小保姆小翠三个人住,而顾红照例是早出晚归,白天家里只有小翠看家,晚上则是李新年“独守空房”。 不过,李新年对顾红的早出晚归并没有抱怨,因为他的心病又痊愈了。 前些天他难得请他的老同学郑建江吃了一顿饭,酒酣耳热之际,他找了一个借口,让郑建江帮他打听孙晓辉的底细,包括他的出生年月日,。 郑建江的家本来就在省城,并且从小在那里长大,自然有不少狐朋狗友,一番打听之后,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结果显示,因为孙晓辉的生日并不是7月23日,而是11月6日,差了好几个月呢。 李新年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看来,顾红去参加徐雯雯的婚礼应该跟孙晓辉没多大关系,多半是老巫婆周继云为了显摆自己的女婿和亲家公,这才特意给顾红下了请柬。 当天晚上,李新年为了表示自己的“内疚”,在顾红的身上格外卖力,弄的顾红求饶不止,怀疑丈夫是不是又吃了毛竹园的玉露丸。 “你没必要憋着,只管大声交出来吧,反正爸妈又不在家。”李新年见顾红压抑的呜咽声,忍不住鼓励道。 而顾红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果然就扯开嗓子叫个不停,等到完事之后,两个人才忽然意识到,虽然家里人都出门了,可还有一个小翠呢。 第二天,在吃早饭的时候小翠一脸气愤道:“哎,我说你们两个晚上难道就不能动静小一点吗?吵得人半夜都睡不着呢。” 顾红一愣,随即明白了小翠的意思,顿时胀红了脸。 李新年没想到小保姆竟然这么没规矩,瞪着小翠训斥道:“谁让你听的?你不会找点棉花把耳朵塞上?” 小翠嘟囔道:“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害臊。” 李新年放下饭碗,站起身来恼火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翠见李新年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急忙溜出了餐厅,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趴在餐桌上咯咯娇笑的差点断了气。 李新年凑过去干笑道:“你昨晚的女高音确实有点吓人。” 顾红伸手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不要脸,你昨晚是不是又吃药了?” 李新年举手发誓道:“绝对是最天然最原始的奉献。” 顾红晕着脸嗔道:“奉献你个头。”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欣赏了一会儿顾红细嚼慢咽地吃像,问道:“听说赵源那个庞大的项目已经启动了,难道你们已经通过了他的贷款申请?” 顾红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孙恒新官上任给我下的第一道指令是什么吗?” “什么?”李新年疑惑道问道。 顾红说道:“就是过问赵源的这笔贷款。” 李新年楞了一下,奇怪道:“赵源这个项目的贷款不是杜秋谷在任的时候就基本上已经审核过关了吗?怎么孙恒又过问这件事?” 顾红犹豫道:“其实,我休产假的时候,周继云就急着想批准这笔贷款,不过,杜秋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后犹豫了,直到我会银行上班,这笔贷款都没有最后敲定。” “你的意思是现在孙恒催你批准赵源的贷款?”李新年问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现在所有贷款的材料就在我的办公桌上,只要我签个字就生效了。” “你的意思是孙恒跟赵源有关系?”李新年问道。 顾红迟疑道:“赵源生意做的这么大,在银行自然有不少关系,不过,他和周继云的关系应该更密切。 以前妈当副行长的时候,周继云主管信贷,凡是赵源公司的贷款,基本上都是由周继云经手,所以他们的交往更多。”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签不签这份贷款协议?” 顾红嗔道:“我能不签吗?赵源这么优质的客户找我们贷款算是一种荣幸呢,你不贷,别的银行抢着贷呢。” “那杜秋谷究竟有什么顾虑?”李新年不解道。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也许是知道自己快下台了,不想承担这么大的责任吧。” 李新年担忧道:“也许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如果你签了字,到时候可要承担责任。” 顾红哼了一声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撑着呢,这种巨额贷款从来都是省行的领导亲自审批的,我没有多少决定权,只不过是照章办事。”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今天赵源就要去我的办公室商量这件事。” 李新年心里有点不平衡道:“赵源几乎把我当成了仇人,跟你倒是挺投缘啊。” 顾红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全家人都因为你跟他撕破脸?再说,我跟他完全是业务上的关系,扯不上什么个人恩怨。”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其实妈跟我交代过,她担心你有一天会和赵源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让我不要因为你跟赵源反目,到时候起码还有个回旋的余地。”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倒是让你们娘两费心了。” 顾红盯着李新年说道:“老旦,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目前来说,赵源拔根毛都比你的大腿粗,你跟他斗最终吃亏的只能是你。 上次吴中县工地上发生的事情就是教训,如果真是赵源幕后指使的话,你不是也只能吃个哑巴亏吗? 再说,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我劝你不要为了一个蒋如兰跟赵源置气,何况蒋如兰都没有跟赵源反目,你有必要冲在前面吗? 说实话,你当初如果不和赵源闹的这么僵的话,现在完全可以从他那里轻松地分一块蛋糕,至于搞得这么狼狈吗?”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一下,气愤道:“我怎么是为了蒋如兰跟赵源置气?难道你不知道赵源暗中一直在给我使绊子吗?” 顾红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我不跟你争辩,赵源为什么会给你使绊子?其中的原因你自己心里很清楚。 你别以为赵源什么都不知道,公安局调查你和蒋如兰的那点事他清清楚楚,你蒋如兰亲嘴的照片他都看过。 我告诉你,毛竹园就是赵源的后花园,潘凤死后他就是主人,你无缘无故闯入了别人的后院,他能不跟你急吗?” 李新年的脸白一阵红一阵,坐在那里呆呆地说不出话。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说完,走出了餐厅。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然后跳起身来追了出去,只见顾红正要出门,急忙道:“哎,我跟你说,那张照片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红不等李新年说完就摆摆手,说道:“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源怎么想。”说完,丢下李新年钻进了停在院子里的车里面,然后慢慢开走了。 妈的,看来老丈人没说错,这狗艹的果然是赵源的一条狗啊。 第750章 本性不改 中午时分,李新年离开办公室自己开车来到了姚鹏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小餐厅,叫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没多久,就看见姚鹏走了进来。 “怎么?胖子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姚鹏一坐下来就说道。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你说什么?胖子?他又出什么事了?” 姚鹏一愣,说道:“这么说你找我有别的事情?”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没什么大事,你说说,胖子又怎么啦?” 姚鹏叹口气道:“看来这家伙是没救了,我就知道他开这茶楼的目的就是为了赌博。” 李新年舒了一口气道:“这么说又被抓了,这一次可不仅是赌博,恐怕是聚众赌博,开设赌场了。” 姚鹏摆摆手,说道:“不是我们抓他,而是这帮赌徒内讧了,昨晚半夜辖区派出所接到报警,说是茶楼被人砸了。 我是今天早晨才知道,于是急忙赶过去看了一下,现场一片狼藉,连胖子自己住的房间都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那胖子呢?”李新年吃惊道。 姚鹏哼了一声道:“幸好他跑得快,否则昨晚够他受的,听茶楼的服务生说胖子是晚上十一点多钟匆匆忙忙离开的,我估摸着他提前得到了消息。 不过,也不知道他躲弄哪儿去了,我一直给他打电话都打不通,想必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最近应该不会露面。” “这一次欠多少钱?钱什么人的?”李新年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眼下还不知道,派出所正在查监控抓人呢,等抓到了人才能搞清楚债主是什么人,我估计数额不会小,否则债主也没必要砸茶楼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我前一阵才去茶楼找过他,他赌咒发誓说没有赌博,今天才从服务生那里知道,他每天晚上都躲在楼顶的一见密室里和一些社会闲散人员赌。”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狗改不了吃屎,看来余小曼跟他离婚是离对了,否则非被胖子搞得倾家荡产不可。 我看,你也别管他了,他又不是孩子,难道就没有自知之明?我们只要尽了朋友的心意就行了,操心也没用。” 姚鹏叹了口气,说道:“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毁了,我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李新年也感叹道:“我原本以为经过上次生死劫之后,他可能会收敛一点,谁曾想比以前更疯狂了,我看他可能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姚鹏点点头,说道:“可惜了这座茶楼,花了这么多钱,没经营几天就面临倒闭了,我真不明白胖子图什么?” “他开这家茶楼究竟花了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姚鹏犹豫道:“据他自己说光装修就花了一百万,房租每年三十万,可能有点水分,不过,百十来万是少不了的。 对了,他还买了一辆三十万的国版宝马,今天早晨去的时候没有看见这辆车,想必是昨晚开走了。” “你问过他钱是那里来的吗?”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他现在跟我也没有一句实话,说是私房钱,我根本就不信,他如果有这么多私房钱的话,怎么不拿出来还债。 今天辖区派出所的人把胖子的父母也叫去了解情况,不过,他父母对他的事情一问叁不知,最可笑的是胖子的母亲还怀疑是你派人砸了胖子的茶楼呢?” 李新年气愤道:“这死老婆子不是胡说八道吗?” 姚鹏意味深长地说道:“不仅是胖子,看来他一家人都把你恨上了。”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他们恨我,我恨谁去?说句难听话,要不是胖子,我的生意会黄掉?会被抓去坐牢?会损失这么多钱?妈的,可以说都是他祸害的。” 姚鹏摆摆手,说道:“你们两个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就是法官也难断案,不说他了,既然你找我不是为了胖子的事情,那还有什么事?” 李新年扔给姚鹏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说道:“我老婆今天早晨给我找事呢。” 姚鹏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李新年告诉他顾红找什么事,笑道:“你这话有点没头没脑啊,顾红找你什么事?你们吵架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吵架还来找你?你又不是街道办事处的。”顿了一下,质问道:“我和蒋如兰的那张照片怎么会被我老婆知道?” 姚鹏疑惑道:“你和蒋如兰什么照片?”刚问完,好像忽然想起来了,吃惊道:“你是说周队手里的那张照片?” 李新年没出声。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不可能吧?周队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你老婆。” 李新年气愤道:“他倒是没有告诉我老婆,但是他把照片肯定给赵源看过了,我说赵源怎么会这么恨我,原来他已经断定我和如兰有一腿了。” “赵源?”姚鹏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疙瘩,良久才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难道你老婆明确告诉你是从赵源那里知道这件事的?” “正是。”李新年瞪着姚鹏说道。 姚鹏又是半天没出声,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周队和赵源不可能有私下的交往,实不相瞒,当初他还极力怀疑赵源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牵扯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只不过是他释放的烟幕弹,如果他天天给赵源唱赞歌的话,岂不是令人生疑?现在的事实是,那张照片被赵源看见了,并且告诉了我老婆。” 姚鹏还是一脸不信的样子,沉吟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似笑非笑地说道:“李总,你该不会是因为周队上次跟你老丈人的冲突想给他找点事吧。” 李新年瞪着姚鹏说道:“就算我是给他找事,可我他妈说的是实情,那张照片被赵源看见了,并且告诉了我老婆。 如果这件事跟姓周的没关系,那你就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究竟是什么人向赵源透露了那张照片,总该不会是你拿给赵源看的吧?” 姚鹏急忙道:“你别急,知道这张照片的只有四个人,很快就能把这件事搞清楚,等一会儿我就向朱局汇报,如果真是周队向赵源透露的,那他就是严重违纪。” 李新年愤愤道:“严重违纪?最好是扒了他这身皮。” 第751章 经不起推敲 姚鹏疑惑道:“那倒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我觉得周队不会干这种傻事,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顿了一下,奇怪道:“赵源为什么要告诉你老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还用问吗?恼羞成怒,挑拨离间啊。” 姚鹏迟疑道:“你把这件事告诉秦时月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哪有时间告诉秦时月。”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前一阵秦时月来过我的办公室,让我帮点忙。” 姚鹏惊讶道:“秦队找你帮忙?那肯定是私事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你可猜错了,实际上是案子上的事情。” 姚鹏一脸不信的样子,说道:“秦队找谈案子上的事情?”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没想到吧?你现在倒是忌讳跟我谈案子上的事情,秦时月反倒没有瞒我,起码最近有关万振良案子的最新动向我也有所了解。” 姚鹏呆呆楞在那里没出声。 李新年急忙有解释道:“你可别误会啊,秦时月只是去找我帮忙,并没有向我透露不该透露的秘密。” 姚鹏干笑道:“我怎么会误会秦队呢,实际上我也准备找个时间跟你谈谈万振良案最近的进展情况呢,实际上也不算什么秘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不该说的话千万别说啊,可别到时候说我利用你打探案情,连朋友都没得做。” 姚鹏笑道:“言重了,秦队到底让你帮什么忙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还是姓周的那件事,他把我老丈人气的半死,自然没脸再来家里,所以,所以就推给了秦时月。 而秦时月又担心我老丈人不合作,所以就把万振良的私人物品拍成了照片,委托我回家拿给老丈人看看,听听他怎么说。” “那你给顾百里看过了吗?”姚鹏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早就看过了。” “那顾百里怎么说?”姚鹏又问道。 李新年故意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老丈人倒是认出了那些东西是万振良的,可秦时月感兴趣的是被撕去的另一半照片上是什么人。” “顾百里知道?”姚鹏疑惑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老丈人那天没有跟万振良在一起,不过,据他猜测,跟万振良合影的有可能是万振良的一个马子。” “马子?”姚鹏一脸狐疑道。 李新年吸了一口烟,缓缓吐了出来,说道:“我老丈人就是这么说的,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万振良带这个女人出来玩了。 我老丈人说这个女人名字好像叫什么娜娜,至于具体是干什么,他也不太清楚,有可能是夜总会的小姐。” “既然只是一个马子,万振良为什么要撕去呢?”姚鹏疑惑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老丈人说万振良那时候已经有女朋友了,可能是担心被女朋友看见,所以就撕去了另一半。” 姚鹏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摇摇头道:“说不通,如果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万振良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如果只是担心被女朋友看见,他大不了把照片毁掉,干嘛留下自己那部分,并且还藏在汽车里呢?难道他还担心不认识自己?”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想不通,不过,我老丈人也只是猜测,他确实想不起什么可疑的人。” 姚鹏迟疑道:“你觉得顾百里说的是实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只要跟万振良合影的人不是我丈母娘,我老丈人就没必要撒谎。实际上我倒是有个合理的解释。” “什么解释?”姚鹏问道。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不瞒你说,实际上我怀疑这张照片的另一半不是万振良撕去的,而是跟他合影的那个人撕去的。 因为万振良没必要干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如果万振良担心这个人的身份暴露,他也应该毁掉照片,而不是撕去一半留下他自己,甚至还显得无聊把这半张照片藏的这么隐秘。”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同样的道理,如果这个人担心自己暴露的话,同样可以毁掉这张照片,为什么要撕去一半藏起另一半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就引出了我的第二个推测。” “什么推测?”姚鹏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汽车里找到的这些万振良的私人物品根本不是万振良藏在那里的,而是跟他合影的这个人。” 顿了一下,盯着姚鹏小声说道:“我甚至怀疑这个人杀了万振良。” 姚鹏吃惊道:“这不可能,我们已经证实这张照片是万振良来宁安市那年拍的,如果万振良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那后来的那个万振良是什么人?” 李新年怔怔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里面确实存在不少矛盾,但仅从那辆皮卡车里面发现的东西来看,我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其实,当初秦队也曾经怀疑这些东西有可能是万振良的遗物,有可能案发之后万振良被人灭口了,可问题是还有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 “具体那些细节?”李新年问道。 姚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点为难。 李新年摆摆手,不高兴地说道:“算了,不说就算了,你只当我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姚鹏犹豫了一会,解释道:“我倒不是要对你保密,只是这个案子眼下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说万振良是在案发之后被人灭口的话,那皮卡车里面保存的几样东西为什么都是二十多年前的遗物。 存折上的钱在万振良离开吴中县之前就被支取了,后来再没有发生过一笔账目,那部大哥大就不用说了,根本毫无保存的价值。 如果是万振良后来用过的手机倒还可以理解,还有那个戒指,一看就是那个年代的东西,就连照片也是二十多年前的,居然没有一样万振良来宁安市发迹之后的遗物,这难道不奇怪吗?” 李新年犹豫道:“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些东西有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成了遗物,并且一直被凶手保存着。” 姚鹏一脸吃惊地盯着李新年,小声道:“怎么?你该不会是在怀疑你的老丈人吧?” 第752章 大胆假设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我怀疑我老丈人的话,还会跟你说这些吗?我只要一个理由就能排除我老丈人的嫌疑。” “什么理由?”姚鹏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如果我老丈人在二十多年前就杀了万振良,他有必要冒着风险再制造出一个万振良,并且天天跟他在一起吗? 再说,我老丈人之所以这么热心地帮万振良,一方面万振良是我丈母娘的亲戚,另一方面,他恐怕还指望从万振良的贷款中得到一点好处呢。 事实上他也确实得到了好处,那只手镯就是证明,当然,除了吃吃喝喝之外,他应该也拿过万振良的钱吧。” 姚鹏一脸惊异的样子,呆呆楞了好一阵才说道:“实际上我们对那只手镯有另外的解释,也许,那只手镯也是万振良的遗物之一。”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你们已经在怀疑我老丈人杀了万振良?” 姚鹏迟疑道:“由于这个案子过于复杂,并且有太多的可能性,所以我们只能脑洞打开了,不过,也只是一种猜测,并没有证据,否则,也不用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件事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老丈人杀了万振良,又给他找了一个替身的话,那他后来早就发财了,还有必要整天看着我丈母娘的脸色战战兢兢?” 姚鹏好像被李新年的话惊到了,好一阵才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第一个明确提出万振良二十年前已经死亡,后来那个万振良是替身的大胆假设。” 李新年犹豫道:“现在的问题是,这世上真的有这么想象的人?就算别人看不出来,难道连他的家里人也看不出来吗?” 姚鹏说道:“所以,我说是个大胆的假设,看来你的脑洞比我们还要夸张。”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你们不是在东风水库发现了一具无名残骸吗?为什么不把这具残骸的dna和万振良的堂兄弟或者万山的dna做个比对呢?” 姚鹏又是一脸吃惊地盯着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才说道:“李总,我看你完全可以换个行当了,不过,你能想到的事情,我们自然都能想到,实话告诉你吧,我们早就找万本田做过比对了,但事实证明,这具残骸跟万本田没有任何遗传关系,所以不是万振良。” 顿了一下,小声道:“如果比对成功的话,顾百里,甚至包括你的丈母娘恐怕早进去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盯着姚鹏说道:“你们这么多年一直盯着我们一家不放,恐怕这也是这个案子成为悬案的重要原因。 我就奇怪了,你们为什么就没有盯上赵源呢?连周兴海自己不是都怀疑赵源和万振良的案子有牵连?” 姚鹏楞了一会儿,说道:“事实证明赵源和万振良没有什么来往。”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说这话不是可笑吗?如果人都被赵源杀了,那他还怎么跟万振良来往? 根据你以前跟我介绍的赵源发家史来看,万振良来宁安市发展的时候,赵源正带着一群马仔在水产市场收保护费呢,也许,他盯上了万振良的钱袋子。” 姚鹏惊异道:“可赵源和万振良也不认识啊,难道顾百里给他们做过介绍?”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一脸怜悯地盯着姚鹏说道:“还用得着我老丈人给他介绍吗?那时候我老丈人跟毛竹园关系密切,跟蒋玉佛也有交往,难道赵源就不能通过毛竹园的人认识万振良? 虽然我还没有问过我老丈人,但我基本上可以断定,他应该带万振良去毛竹园炫耀过。 现在你只要查查时间表,看看万振良来宁安市的第一年,赵源是不是已经跟蒋玉佛勾搭上了,否则,凭着他和毛竹园的关系,肯定认识万振良。” 姚鹏怔怔地说道:“这又是一个大胆的假设。以前我们只是怀疑赵源跟蒋建刚得到的赃款有关系,只是没有查到任何证据。” 李新年得意道:“所以你们今后不要只是盯着我老丈人,还是关心一下赵源的发家史吧。”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会把你的分析和推测向朱局汇报。”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可别提我的名字,案子破了对我又没什么好处,还是当做你自己的想法汇报吧。” 姚鹏笑道:“案子破了你们一家人起码可以轻轻松松过日子了。” 正说着,姚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阵,放下手机皱着眉头说道:“这还不到四十八个小时呢,怎么胖子的父母去派出所报失踪案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怀疑胖子就躲在他父母的家里呢。” 姚鹏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去看看,辖区派出所的同事都知道胖子是我的发小,一点屁事都要给我打电话。”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忙吧,我还约了人呢。” 姚鹏站在那里稍稍楞了一下,犹豫道:“有件事我想提前跟你说一下。”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问道:“什么事?” 姚鹏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可能要调分局去工作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怎么?高升了?” 姚鹏谦虚道:“什么高升?也就是平调,局里缺人手,我调分局刑警队任副队长,跟周队搭档。”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笑道:“除了这个搭档操蛋之外,还是值得庆贺,我巴不得你今后能当上局长呢,到时候也能沾点光。” 说完,急忙举起一只手,说道:“算了,当我没说,你们警察六亲不认呢。” 姚鹏指指李新年,笑道:“你的意思好像我们当警察的都没有亲戚吗?”说完,冲李新年挥挥手,匆匆忙忙走掉了。 李新年盯着姚鹏的背影消失,这才叫来服务生买单。 走到门口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站在那里盯着街上的车辆怔怔发呆,良久才嘟囔道:“失踪?不可能吧。” 嘀咕完之后,急忙钻进了自己的车里面,拿出手机就拨打了张富强的号码,说道:“徐世军在南大街的茶楼昨晚被人砸了,你去找服务生了解一下情况,我等你的电话。” 说完,坐在车里面沉思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拨打了余小曼的号码。 第753章 替身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三分局朱天虎的办公室依然亮着灯光。 办公室除了朱天虎之外,还坐着秦时月和姚鹏。 只见朱天虎嘴里叼着烟在屋子里来回踱着,两个下属的眼睛盯着他的脚在屋子里不停地移动,谁也没有出声,好像生怕打断了领导的思绪。 良久,朱天虎终于停了下来,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李新年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啊。” 秦时月不解道:“矛盾?他不是怀疑赵源杀了万振良吗?” 朱天虎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又点上了一支烟,缓缓说道:“表面上他好像是在怀疑赵源,实际上他应该是在怀疑顾百里,只是对自己的怀疑没有自信。 我认为李新年已经猜到我们把顾百里做为嫌疑对象了,所以才找姚鹏试探我们的虚实,他想知道我们手里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 姚鹏疑惑道:“可李新年根本就不相信是顾百里杀了万振良。” 朱天虎犹豫道:“他当然不信,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会相信自己的老丈人是杀人凶手呢?说实话,我猜测李新年会不会已经发现了顾百里的什么疑点。” 秦时月插嘴道:“要说矛盾的话,其实我们和李新年差不多,我们虽然怀疑顾百里,可掌握的证据却相互矛盾,最后连万振良的身份都没法确定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们暂时排除那些让我们矛盾的因素,李新年大胆推测就有可能成立,并且我总觉得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种对策。” “你的意思李新年已经发现了万振良或者顾百里的什么秘密?”姚鹏问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们暂且认为顾百里杀了万振良,并且是在万振良来宁安市的头一年杀了他。 那么,万振良的所有私人物品肯定落在了他的手里,那只价值连城的手镯应该就是万振良的遗物之一。” 姚鹏质疑道:“就算万振良真的已经被害,可我们无法推测万振良的死亡时间,你怎么能确定是在他来宁安市的第一年呢?” 秦时月急忙说道:“李新年认为后来的万振良只是个替身,我认为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那天跟我说了一个细节,他说周队那天晚上去他家的时候,谭冰当时确实没有认出照片上的万振良。 可据谭冰的自己的说法,万振良来宁安市不久顾百里曾经带着万振良去家里吃过饭,虽然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可我不信谭冰会认不出万振良。” 姚鹏吃惊道:“你的意思是顾百里带回去见谭冰的是万振良的替身?可万振良是谭冰的亲戚,顾百里怎么能骗得了她呢?” 朱天虎说道::“只有一种可能,也许谭冰再次之前根本就没有见过万振良,毕竟,谭冰和万振良的这层亲戚关系隔得有点远了。” 姚鹏一脸吃惊道:“如果能够确认这个细节,岂不是就坐实了顾百里作案的证据?”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恐怕没这么容易,目前我们还不能确定谭冰是否涉案,如果她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牵扯的话,她不会跟我们说实话。 事实上那天晚上她虽然一开始没有认出照片上的万振良,可接下来就以老眼昏花为借口搪塞过去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现在再回去问她,她肯定会说当年顾百里带回家吃饭的就是万振良,我们能把她怎么样?” 姚鹏皱着眉头说道:“可我们手里还有万振良三十多岁的照片,甚至还有他结婚时候的录像,结婚照,难道这个这个替身能以假乱真?” 秦时月说道:“确实难以想象顾百里能找到这么一个跟万振良极度相似的替身,如果这个替身真的存在的话,那基本上可以肯定顾百里就是这二十个亿骗贷案的主谋。” 姚鹏疑惑道:“顾百里的背后会不会是谭冰?” 朱天虎迟疑道:“起码少不了蒋建刚,没有蒋建刚或者谭冰的配合,凭顾百里的身份即便联合万振良和戴山也策划不了这么大的案子。” 秦时月犹豫道:“我们除非找到这个替身,或者证明这个替身的存在,否则即便顾百里杀了万振良,恐怕也只能让他逍遥法外了。 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所有的证据证人基本上都消失了,单凭我们的推测,不可能指证顾百里杀人。”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不妨也做个大胆的假设,当年顾百里为什么要杀万振良?很显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万振良手里的钱。 根据那两张银行存折,我们已经确定万振良来宁安市的时候带来了三百万块钱,这应该是万振良的全部家当,也许是这笔钱引起了顾百里的杀心。” 姚鹏质疑道:“既然顾百里杀人是谋财,那钱到手之后,他为什么还要费尽心给万振良找个替身呢?并且这个替身还活动了二十多年?” 朱天虎说道:“这正是我做的一个大胆假设,试想,如果万振良刚来宁安市就突然死亡,那顾百里马上就会成为重大嫌疑人。 所以,顾百里必须要拖延足够长的时间,即便让万振良失踪,也不能让人知道他已经死亡,所以,他需要找个替身稳住万振良的家里人。 实际上,我认为顾百里并不是临时起意给万振良找了这个替身,而是在作案之前就已经有了计划。 甚至正因为他认识一个酷似万振良的人,所以才萌发了取而代之的念头,我大胆地猜测一下,如果这个替身真的存在,我认为不仅长的像万振良,甚至还有可能是同名同姓。 而在后来的二十多年里,这替身一直都使用万振良的身份证办理各种业务,甚至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他甚至还单独让老婆孩子回老家探亲,而他自己则很少露面。” “同名同姓?甚至还相貌酷似?这种几率也太低了吧?”姚鹏惊叹道。 朱天虎迟疑道:“虽然听起来可能性不大,可顾百里也许就是因为这个让常人难以想象的巧合才策划了这起惊天大案。” 秦时月插话道:“如果你的假想成立的话,那么出现在北郊小村子的那个万振良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替身,也就是顾百里的同伙。”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没说这是真的,只是一种假设,但我觉得有必要花点功夫验证一下我的这个假设,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怎么验证?”秦时月和姚鹏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第754章 滴水不漏 朱天虎冲姚鹏说道:“你调到局里工作之后先着手办一件事,把宁安市 以及周边各县名叫万振良的人全部查清楚。 只要年龄跟吴中县的万振良相仿,必须把他的祖宗八代都查清楚,另外,重点是全面排查顾百里的同学战友亲戚朋友,看看有没有叫万振良的人。” 秦时月质疑道:“就怕这个替身不是本市人,如果是本市人的话,他的老婆不可能被隐瞒这么多年,除非石梅也是顾百里的同伙。” 姚鹏遗憾道:“可惜石梅前几年带着女儿跑国外去了,现在想找到她都不容易。” 朱天虎犹豫道:“如果是顾百里作案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该有的是时间销毁所有证据。 说实话,指控一个人犯有谋杀案的最重要证据就是要找到受害人的尸体,如果尸体都找不到,谋杀案也就很难成立,除非掌握确凿的认证物证。” 姚鹏说道:“物证倒是现成的,只要我们确定万振良于二十多年前已经死亡的话,顾百里那只手镯就是万振良的遗物,就是物证。” 朱天虎犹豫道:“如果这个替身真的存在,那他和顾百里肯定不会是一般的关系,我认为这个人即便是外省人,跟顾百里肯定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会不会已经被顾百里灭口了。”姚鹏说道。 朱天虎说道:“先不考虑这么多,你只管去查,这个案子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这种时候也只能相信奇迹。” 姚鹏站起身来说道:“行,我这就开始查。” 姚鹏离开之后,朱天虎冲秦时月小声说道:“我认为眼下不要再去打搅顾百里了,既然李新年都能猜到我们的意图,顾百里不可能不知情。” “你担心打草惊蛇?”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你可以多跟李新年接触一下,说实话,我有种预感,他肯定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起码对顾百里起了疑心。” 秦时月疑虑道:“我觉得李新年之所以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多半还是因为牵扯到他的家里人,实际上他的真正目的是要帮她丈母娘摆脱嫌疑,所以,我们也不要指望他会大义灭亲。” “你觉得他是个没有正义感的人?”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李新年毕竟是商人,当然把利益看的最重,我还真没有发现他有多少正义感。 当然,我也不是说他这个人是非不分,除非顾百里涉案给他的家人或者给他的个人利益带来巨大的风险,那时候他才有可能会跟我们合作。”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张富强现在也没法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消息,看来李新年已经不会跟他说心里话了。 而赵亚铭眼下只是李新年公司的一名普通职员,根本就没法靠近李新年,甚至连句话都说不上。” 秦时月犹豫道:“还是让她再待一阵吧,我们需要时间,也需要机会,起码李新年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赵亚铭的身份。” 朱天虎问道:“你让李新年去找顾百里看照片,我猜肯定是一无所获吧?”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李新年说顾百里把他痛骂了一顿,问他什么时候当上辅警了? 不过,顾百里看在我爸的面子上倒是看了照片,据他说那个跟万振良合影的人叫什么娜娜,好像是万振良初来宁安市的时候认识的一个马子。”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扯淡,一个普通的马子难道有必要撕掉吗?” 秦时月小声道:“其实顾百里在这个细节上反倒露出了疑点。” “什么疑点?”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据李新年说,顾百里认为万振良之所以撕去照片上的女人,多半是担心被他老婆看见。 而实际上那时候万振良刚来宁安市第一年,哪来的老婆?可见顾百里是在胡说八道,他说不知道也就罢了,但这么刻意隐瞒岂不是可疑?” 朱天虎犹豫道:“你认为顾百里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拍那张照片的时候万振良还没有结婚,可你也不能肯定照片是在什么时候被撕去一半的。”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当然,这种细节也没有多大的意义,可我总觉得顾百里似乎有点挑衅的意味,那天在医院里跟周队大吵大闹实际上也有挑衅的意思,他跟我们应该没仇吧。” 朱天虎说道:“顾百里不喜欢我们警察也不奇怪,他年轻的时候酗酒闹事,酒驾撞人,还把一个同事打成重伤,被公安机关处理过好几次,心里肯定有怨恨。” “那你还打算不打算亲自跟他接触了?”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犹豫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必须找个合适的机会,不过,他的嫌疑越大,我们反倒不要把他逼的太紧。”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我倒是想找个时间先跟谭冰接触一下。” 秦时月犹豫道:“我觉得谭冰这个女人做事更是滴水不漏,你还指望从她那里找到顾百里犯罪的证据?” 朱天虎叹口气道:“就算找不到证据,起码找点感觉吧,说实话,我现在好像连点感觉都找不到了。” 正说着,周兴海推门走了进来,朱天虎冲秦时月说道:“你先忙去吧,我跟周队谈点事。” 秦时月出去之后,朱天虎示意周兴海把门关上,然后板着脸问道:“你在办理戴山藏匿毛竹园的案子的时候,李新年和蒋如兰那张亲嘴的照片呢?” 周兴海楞了一下,疑惑道:“在卷宗里啊。” 朱天虎问道:“这张照片除了我和秦时月之外,你还给谁看过?” 周兴海楞了一会儿,好像有点茫然地说道:“没给谁看过啊,怎么啦?” 朱天虎盯着周兴海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赵源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一张照片?他把这件事已经告诉李新年的老婆顾红。 虽然李新年没有直接来找我们,可他今天找了姚鹏,名义上是表达不满,可实际上也是间接投诉你。” 周兴海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瞪着朱天虎质问道:“怎么?朱局,难道你怀疑我把照片给赵源看过?”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虽然这件事还不至于上纲上线,可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正色说道:“朱局,我不清楚赵源是怎么知道的,但肯定不是我泄露了这件事,当初姚鹏说照片是李新年的司机张富强偷拍的,会不会是他那边出了问题。”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不可能,张富强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其实这张照片实际上是李新年自己拍下来骗我们的。” 周兴海一愣,随即气愤道:“我当初就怀疑这是李新年搞的鬼,既然这样,他还怕照片泄露出去?” 朱天虎严肃道:“一码归一码,现在这张照片不是李新年自己泄露出去的,而是从我们这里泄露出去的,而这个案子是你经手的,我不问你问谁去?” 周兴海辩解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李新年被释放之后,这个案子也就了结了,照片一直放在卷宗里,又不是保密材料,档案上的人都有可能看见过。” 朱天虎说道:“那你去给我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把这件事泄露给了赵源?” 周兴海嘀咕道:“真是见鬼了。”说完,气哼哼地出去了。 第755章 潜入 其实,朱天虎对李新年的心理把握的非常准确。 当字画店的老板成功分离了那张由顾东阳和潘凤亲自签署的契约之后,李新年的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二十多年前,老丈人用来赎回四合院的那笔巨款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从潘凤在清偿债务字据上留下的日期来看,捌九年正好是万振良来宁安市发展的第一年。 而根据丈母娘谭冰的说法,那一年五一假期,她和顾百里一起回了吴中县。 当时万振良已经用小恩小惠走通了二姨妈谭爱玲的路子,在谭爱玲的劝说下,丈母娘基本上已经同意在贷款问题上帮万振良的忙。 不过,就在万振良计划在县城宴请丈母娘和老丈人的时候,谭冰却意外因为什么紧急情况当天就搭乘长途班车回了宁安市,结果只有顾百里带着顾雪去县城见了万振良。 根据丈母娘的说法,她回到宁安市之后却一直没有见到万振良,差不多是在半年之后,当她几乎把这件事忘记的时候,老丈人却意外地带着万振良来家里吃饭了。 根据时间推算,顾百里带万振良来家里吃饭的时候差不多就在当年的十月或者十一月,时间正好跟顾百里赎回四合院的时间相符。 那么,从五一假期顾百里在县城第一次跟万振良见面,到万振良来家里吃饭,中间差不多过去了半年的时间,在这半年的时间里,顾百里和万振良究竟都在干什么呢? 从秦时月提供的那半张照片来看,当时万振良只穿着一件短袖衬衫,拍摄时间应该是在夏季。 也就是说,万振良并不是半年之后才来宁安市,起码在夏季之前已经来了,并且和顾百里已经有过很长时间的交往。 因为顾百里也承认在拍摄那半张照片之前,他们已经多次外出打野鸭了,而这一次居然还把枪借给了万振良。 那么,顾百里为什么在过了半年之后的十月份或者十一月份才带着万振良来拜会丈母娘呢?在这半年的时间里,顾百里和万振良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当年十一月份顾百里归还潘凤一百多万快钱赎回四合院的情况来看,基本上可以肯定这笔钱来自万振良。 但不大可能是借款,要知道,万振良巴结谭冰和顾百里的目的就是为了从银行借钱,怎么反倒刚认识顾百里不久就借给他一大笔钱还债呢? 另外,老丈人在还清了潘凤的债务之后,为什么要把这张字据牢牢地粘贴在拳谱的碰面上呢,甚至还谎称是顾东阳自己还清了债务赎回了四合院。 虽然那天在办公室跟秦时月闲聊的时候,秦时月例举了大量的证据证明万振良离开吴中县之后起码在案发之前能够证明他还活着。 可根据姚鹏的说法,实际上秦时月早就怀疑那辆皮卡车里发现的万振良私人物品很有可能是遗物,只是她好像有意隐瞒了这一点。 如果老丈人归还潘凤的这笔巨款真的来自万振良,李新年的的脑子里不禁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并且警方目前掌握的情况也有诸多的矛盾和冲突,但他还是不禁心惊肉跳,因为警方困惑不解的某些细节,他觉得自己能够给出合理的解释。 只是一想到这个大胆的解释,他自己都觉得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天是个星期六,顾红头一天去了省行参加一个重要会议,家里只有李新年和保姆小翠,早晨吃过早饭之后,小翠就向李新年请假,说是难得清闲,她今天约了朋友一起出去玩。 李新年毫不犹豫就批准了小翠的假条,好像巴不得吧小翠支开似的。 等到小翠离开四合院之后,李新年马上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半个多小时之后,一个上门开锁的师傅就来了,不到五分钟,老丈人顾百里卧室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李新年就像是对这个房间充满了敬畏似的,并没有马上就进去,而是在开锁师傅离开之后坐在客厅里抽了一支烟,然后锁上了大门,这才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顾百里的卧室。 眼下这个卧室不仅仅睡着顾百里,前不久丈母娘也搬进来了,并且没睡几天,房间里就已经留下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丈母娘的味道。 由于谭冰的入驻,卧室里的一切都摆放的井井有条。 墙上挂着两把龙泉宝剑,一顶草帽,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没有一个烟头,床上也收拾的整整齐齐,跟以前老丈人一个住的时候的杂乱无章迥然有别。 不过,李新年心里很清楚,如果老丈人真的杀了万振良的话,在过去了二十多年之后,在老丈人的卧室里不可能找到他的杀人证据,甚至也没指望能找到什么照片。 但根据警方目前掌握的种种迹象来看,他认为老丈人如果真的是杀害万振良的凶手的话,那起码有一样东西应该不会消失。 那就是毛竹园的面具,一个或者几个潘凤亲手制作的面具。 李新年没有学过搜查,根本没有什么章法,就像是一个闯入别人的房间翻找值钱东西的小偷,一会儿钻进床底下,一会儿又翻箱倒柜,甚至还用手敲遍了每一块木地板。 可遗憾的是除了发现丈母娘几条有点令人想入非非的时尚内库之外,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事实上除了老丈人那几个收藏的烟斗和那本拳谱之外,都没有找到一件有年代感的玩意。 李新年觉得脊背上都已经有点汗津津的感觉了,忍不住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床上抽了几口,还有点变态地嗅嗅床上的两个枕头,似乎再确认一下丈母娘是不是真的在这张床上睡过。 正自琢磨着老丈人的秘密会藏在什么角落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手机忽然突兀地响起来。 原本就有点做贼心虚,李新年不禁吓了一跳,急忙把卧室查看了一下,关上了打开的抽屉和柜子的门,又整理了一下床单,然后锁好了门,来到了卧室。 拿起手机看看来电显示,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因为电话是姚鹏打来的,前两天刚刚见过面,现在打来电话肯定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呢?难道姚鹏已经向朱天虎汇报了自己那天的大胆假设? 第756章 酷刑 “李总,徐世军找到了。”手机刚接通,不等李新年开口,姚鹏就有点气喘吁吁地说道。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找到好啊,你不是怀疑他失踪了吗?” 姚鹏迟疑道:“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最好过来看看。” 李新年疑惑道:“我去看什么?难道又要让我帮他还账?” 姚鹏小声道:“跟欠债没关系,胖子突然人事不省了。” 李新年一听,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有种想笑的冲动,说道:“他倒是挺机灵,既然既然人事不省了,也就不用再还钱了。” 姚鹏迟疑道:“他不是装出来的,他现在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李新年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你别理他,过几天就好了,他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什么下三滥的把戏都能干的出来,再说,我又不是精神病院的医生。”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来就算了,不过,胖子不仅是神经出现了问题,他显然被人折磨过,甚至可以说是被人用过酷刑折磨。”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酷刑?债主干的?” 姚鹏好像在跟什么说话,急忙道:“我给你发个定位,来了你就知道了。”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虽然他对徐世军被酷刑折磨感到吃惊,可还是认为肯定跟欠债有关。 他以前就听说过债主雇人砍掉欠债人一条胳膊的残忍新闻,但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姚鹏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去一趟,难道这一次又跟他有什么相干? 坐在那里琢磨了几分钟,李新年觉得不去一趟的话会让姚鹏觉自己没有人情味,毕竟徐世军曾经跟他是老同学,又是生意上的搭档,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过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李新年按照姚鹏发来的导航图开车行驶了四十多分钟,这才在市郊的一个老旧家属院的门口看见了几辆警车,一辆120急救车,想必应该到了目的地。 徐世军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以前也没听说他在这里有房产。 李新年带着疑惑走进了家属院,正好一个警察站在那里。 他报上自己的姓名,说是姚鹏让他来的,那个警察马上就带他走进了一栋老楼的二单元,然后上了二楼。 只见从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上到处都是水,靠左边的一扇门敞开着,还有水不停地流出来。 “姚队就在里面,你进去吧。”警察伸手指指左手的那扇门说道。 屋子很小,里面就像是发过水灾似的,不过,看上去倒是有点像以前跟姚鹏偷偷摸摸见面的那套老房子,客厅里站着姚鹏和两个警察,正在小声谈论着什么。 看见李新年走进来,姚鹏冲两名警察说道:“你们必须每户人家都要走访到位,争取能够找到目击者。” 李新年一听,就明白这应该是一起刑事案子,否则也没必要寻找目击者了。 两个警察出门之后,姚鹏小声说道:“120刚来,医生正在替他做检查,我们等一会儿进去。” “怎么?伤的很严重吗?”李新年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也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了。”顿了一下,又说道:“他的另一条腿也被打断了,看上去像是硬生生被人用棍棒打断的。” “啊。”李新年惊呼一声,吃惊道:“什么人这么恶毒?”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虽然胖子自己不争气,可见他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我非要抓住这个混蛋不可。” “多半是债主干的,或者是雇人干的。”李新年猜测道。 姚鹏迟疑道:“看样子有点像,其实大前天就抓到了那天晚上打杂的两个小喽啰,确实有人雇佣他们去讨债。 结果徐世军一直拿不出钱来,于是他们就把店给砸了,不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应该不是他们干的。” “那谁雇佣了这些小喽啰?”李新年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干这种事雇主不可能出面,佣金是通过一个陌生的中间人转的,两个小喽啰也不认识。” “胖子到底欠了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姚鹏犹豫道:“据那两个小喽啰说是八十多万,已经欠了两个月了,目前我们正在调查曾经在茶楼跟徐世军一起赌博的人。” “八十万也没必要把人折磨成这样啊,债主要的是钱,又不是人命。”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迟疑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债主雇人干的,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施暴的人似乎又不仅仅是为了钱,实际上徐世军的那辆车就停在单元门口。” “那为什么?”李新年惊讶道。 姚鹏盯着李新年说道:“看上去倒像是在找胖子复仇。” “复仇?”李新年吃惊道,随即瞪着姚鹏质问道:“怎么?你该不会又是怀疑是我干的吧?” 姚鹏急忙摇摇头,说道:“我没这个意思,我让你来一趟是想看看胖子能不能把你认出来。” 李新年抱怨道:“既然他连你都认不出来,自然也认不出我,你怎么不让他父母来一趟,他总不会连自己的老子娘都认不出来吧?” 姚鹏摇摇头,说道:“胖子现在这个样子连我都不忍多看,怎么能让他的父母看?”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问道:“这栋房子是胖子的?他怎么住在这里?” 姚鹏摇摇头,说道:“房子是胖子租来的,先前房东已经来过了,是个老太太,据她说胖子租下这栋房子已经有好几个月了,不过,隔壁的邻居说很少见他来这里住。” “你的意思胖子的店被砸之后一直躲在这里?”李新年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应该没错,施暴者应该是昨天晚上来的,并且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临走之前打开了屋子里的所有水龙头,应该是为了消除作案的痕迹。 不过,也可能是不想要胖子的命,说实话,如果不是水漏到下面的话,胖子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一定会有人知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人能找到这里来,说不定跟胖子认识呢。” 姚鹏递给李新年一支烟,说道:“有这个可能,这个施暴的人折磨胖子如果不是为了复仇的话,那就有可能是在用酷刑逼胖子说出什么秘密。”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胖子能有什么秘密?”顿了一下,又猜测道:“会不会是在逼问胖子银行卡或者存折的密码?” 第757章 劫难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我们在胖子的卧室发现了一只丢在地上的鼠标,房间里原本应该一台笔记本电脑,可电脑不见了。 胖子的手机也不见了,恐怕这个人还拿走了胖子的其他私人物品,起码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胖子的身份证。”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胖子被人折磨的神经了?” 姚鹏猜测道:“有可能是心理上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和痛苦,所以导致神经错乱,眼下还要等医生做出最后鉴定。” “你的意思是胖子现在还醒着?”李新年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胖子的脑部没有受伤的痕迹,施暴者对他的身体实施了折磨,并且还不停地用水浇他,应该是防止他昏迷。” 李新年吃惊道:“究竟什么人跟胖子有如此深仇大恨?” 正说着,医生从里面屋子走了出来,姚鹏急忙问道:“情况怎么样?” 医生犹豫道:“没有外伤,基本上都是内伤,浑身有多处骨折,我们已经做了简单处理,现在准备送他去医院进行手术,他的家属来了吗?” 姚鹏说道:“这是一起刑事案件,我们暂时还没有通知家属,你们该怎么救治就怎么救治,不需要家属签字。”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伤者送走了?”医生问道。 姚鹏迟疑道:“他醒着吗?” 医生点点头,说道:“痛楚一直让他保持清醒,就算想昏迷过去也不太可能。” 姚鹏冲李新年招招手,说道:“你进来。” 李新年有点战战兢兢地跟着姚鹏走进了卧室,只见里面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连床单被褥都是湿的,徐世军已经躺在了一个担架上,浑身缠满了绷带,整个身体也被固定在了担架上。 由于身上裹着床单,李新年倒没看见徐世军被折磨的过的样子,因为他的脸上并没有伤口,两只眼睛睁开着,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胖子,胖子,我是老姚啊。”姚鹏走到徐世军跟前叫了几声,可徐世军就像是没听见似的,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姚鹏迟疑了一会儿,拉了一下李新年的胳膊,让他来到担架跟前,又说道:“胖子,你看看这是谁?老旦来看你了。” 结果,奇迹发生了,只见徐世军的眼珠子慢慢转了过来,盯着李新年看了一阵,不过,显然没有认出来的样子,眼神中露出迷茫或者恐惧的神情。 李新年确定徐世军不是装的,他甚至能够看清楚徐世军眼神中流露出的无限痛苦的神情,一时心里不仅长叹一声。 自从最后一次在徐世军的家里闹得不欢而散直到他从看守所被释放,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徐世军。 只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心里确实有点不是滋味,过去对徐世军的怨恨似乎在一瞬间就没了,剩下的只是无限的感叹。 几个人抬起担架离开了房间,姚鹏环顾了一下小小的卧室说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胖子会住在如此简陋的地方,他也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吧,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你们发现有赌博的工具吗?”李新年问道。 姚鹏捡起了地上徐世军的假肢放在了床上,说道:“起初我也是怀疑胖子租下这里是为了秘密赌博,可连一副扑克都没有发现。 并且隔壁邻居也没有见到什么人经常来这里,事实上胖子自己都很少来,难道他只是为了来这里睡觉?” 李新年疑惑道:“那也没必要租这么远的房子啊,再说,他完全可以住在他的父母家里。” 姚鹏说道:“是啊,实际上他在茶楼的顶楼专门装修了一个卧室,根本没必要每天往这里跑。” 李新年猜测道:“也许是专门租来躲债用的。” 姚鹏呆呆楞了一下,随即说道:“麻烦你跑一趟,你忙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老姚,先前我不愿意来是怀疑胖子在装逼,也不清楚他伤的这么严重……” 李新年还没说完就打断了他,说道:“我理解,你最后不还是来了吗?我相信你也不想看见胖子变成这个样子吧?” 李新年叹口气道:“但愿他能躲过这一劫。只要他能恢复记忆,破这个案子应该难度不大吧。” 姚鹏恨声道:“不管胖子是不是能够恢复记忆,我都要亲手抓住这个混蛋。” 李新年走到门口又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支付胖子在医院的费用,如果今后他真的失去了自理能力,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也愿意尽点力。” 姚鹏点点头,沉默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准备把这件事通知余小曼?” 李新年迟疑道:“你的意思呢?” 姚鹏想了一下,说道:“还是由你告诉她比较合适吧。” 李新年盯着姚鹏说道:“你该不会也已经把余小曼当成嫌疑人了吧?” 姚鹏笑道:“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除非有充足的理由,否则我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怀疑什么人,何况我个人也确实不相信余小曼的心有这么狠毒。” 李新年直到坐在自己的车里面脑子里还是忘不了刚才徐世军那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流露出的眼神。 那眼神虽然很迷茫,应该根本就没有认出他来,可却分明又带着几分恐惧和痛苦的神情,难道在那一瞬间“老旦”这个名字勾起了他的记忆? 他注意到了停在附近的那辆国版宝马车,几乎还是新的,几个警察正在车里面寻找着什么,猜想这辆车肯定是徐世军的。 说实话,这辆宝马车也就是三十多万块钱,在李新年的眼睛里根本算不上什么豪车,更说不上豪车,猜想徐世军买这辆车不过装装门面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不过,他把整个家属院环顾了一圈,还是猜不透徐世军为什么会在这么偏远的贫民区租下这栋破房子,难道他早就预料到有朝一日会被债主逼债? 第758章 差点没认出来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盯着那些跟住在这里的老头老太太了解情况的警察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余小曼的手机。 没等李新年说话,余小曼就抢先说道:“巧了,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你的电话就来了。” 李新年疑惑道:“有事?” 余小曼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今天工地上出了点事,不知道余家燕向你汇报没有。” 李新年心中一动,警觉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余小曼犹豫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上午工地来了一个和尚,听说是附近哪个寺庙的,他来找韩梅。 宋涛告诉他韩梅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可和尚偏不信,硬是要去别墅立面看看,宋涛不让他进去,没想到这个和尚就动手打了宋涛一巴掌,还骂他是一条看门狗。 结果跟着宋涛的两个保安都上去了,可没想到和尚居然有点功夫,几个人都对付不了他,最后六七个民工才把他制服,本来是要把他扭送派出所的,可余家燕了解情况之后把他放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就这事?” 余小曼说道:“就这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事跟咱们的工程没有什么牵扯吧?” 余家燕犹豫道:“应该没有,只是这和尚说了一些不叁不四的话。” “他说什么了?”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迟疑道:“听他的意思好像挺恨韩梅的,威胁说韩梅如果再不露面的话,就要把什么见得不人的事情说出来。”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你告诉宋涛,今后不允许寺庙的和尚再来穆澄园,大门和围墙都不是已经修好了吗?怎么外人还随便进去?” 余小曼嗔道:“谁知道和尚是来闹事的,既然你不感兴趣的话只当我没说。”顿了一下,问道:“你找我有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胖子又出事了,看起来不比上次车祸轻。” 余小曼楞了一下,吃惊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新年把从姚鹏那里了解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说道:“前几天茶楼被人砸了,没几天又出了这事,初步看来恐怕是债主雇人干的,警察正在查呢。”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恨声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李新年迟疑道:“你是不是有必要回来一趟?姚鹏特意吩咐我通知你一下。” 余小曼迟疑道:“怎么?警察该不会又怀疑跟我有关系吧?” 李新年犹豫道:“警察怎么想谁知道?他们可能还怀疑我在报复呢,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回来一趟吧?起码那个茶楼胖子投入了不少钱,眼下也没人管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投入的钱再多我也不稀罕,谁敢碰他的东西,谁知道什么时候债主会找上门来,再说,我们已经离婚了,他就算是留下财产也轮不到我。” 李新年没有出声。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那我现在就去马达县接儿子。” 李新年说道:“你现在动身的话下午应该能赶回来,回来之后你直接跟姚鹏联系,胖子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余小曼迟疑道:“那晚上我们见个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忙完之后给我打个电话。”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然后扔掉了烟头离开了现场。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把车停在路边犹豫了一阵,然后就调转方向朝着一条辅道驶去,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了毛竹园的大门口。 正是中午时分,毛竹园好像挺热闹,门口停着不少车辆,大门也没有关上。 李新年把车停在了外面,然后走进了院子,马上就闻到了阵阵花香,花圃中的各色植物枝繁叶茂,不远处韩梅正和三四个陌生男女站在院子里指指点点。 不过,他马上就注意到看门的老孙嘴里叼着一支烟正在跟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还用双手比划着。 起初,李新年还以为那个男孩是顾雪的儿子洋洋,可等那个男孩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又不认识,猜想可能是某个病人的孩子。 可没想到那个男孩一瞥眼看见了李新年,一脸惊讶地跑过来问道:“干爹,你怎么来了?” 李新年呆呆一愣,盯着那个男孩注视了一会儿,忽然就明白了,原来洋洋脸上居然戴着一个面具。 只不过这个面具做的并不是很精致,甚至都比不上秦川办公室见过的那一个,只要稍稍心细一点,马上就能看出来,只是猛然间一时没有看出来。 洋洋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脸上带着面具,笑道:“干爹,没认出来吧?这是如兰阿姨给我们做的。” 说完,小心翼翼地揭下了脸上的面具,可不是洋洋吗? “干爹,你猜猜这是谁?”洋洋伸手指着身边的女孩问道。 李新年把女孩打量了几眼,只见她十四五岁的年纪,身穿一件连衣裙,已经发育的小胸脯胀鼓鼓的,一头秀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盯着他。 不过,李新年马上就看出女孩脸上也戴着面具,不过是个男孩的面具,疑惑道:“脸上戴着面具我怎么认得出,刚才差点都没认出你呢?” 女孩有点矜持地揭下了面具,一脸矜持的微笑,看着李新年不出声,那意思仿佛在说:“叔,现在认出来了吗?” 女孩很漂亮,乍一看觉得有点面熟,可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疑惑道:“难道是洋洋的同学?” 洋洋抱怨道:“哎呀,干爹,上次在干奶奶哪里你不是见过她吗?琪琪,想出来没有?” 李新年顿时一脸恍然的样子,惊讶道:“琪琪?你不是秦时月的女儿吗?你怎么也在这里?” 顿了一下,扭头瞪着洋洋,似乎等着听他解释为什么秦时月的女儿会在这里。 因为上次在秦川别墅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干儿子好像对这个漂亮女孩有点不怀好意,生怕他再惹出什么麻烦。 上次被洋洋欺负过的那个女孩虽然最后用钱摆平了,可秦时月的女儿如果被他欺负的话,那可就不是钱能摆平得了。 第759章 心里不是滋味 洋洋一脸冤屈道:“哎吆,干爹,你是不是以为我带琪琪来的,其实人家早就认识如兰阿姨了,今天琪琪是跟着她奶奶来找如兰阿姨看病的。” 李新年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么说完全是一种巧合,琪琪是跟着秦时月的婆婆来的,而不是自己干儿子在招蜂引蝶偷偷跟琪琪躲在毛竹园鬼混。 “马上就要开学了,暑假作业都完成没有?”李新年拿出一副家长的样子问道。 洋洋没好气地说道:“早做完了,不用你操心。” 李新年瞥了老孙一眼,见他难得地笑了一下,招呼道:“李总来了。” 李新年点点头,冲洋洋问道:“你妈呢?” 洋洋抱怨道:“她一大早就出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要不是琪琪刚好来这里,我都无聊死了。” 这时,远处的韩梅已经注意到了李新年,不过,并没有跟他打招呼,甚至好像还扳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李新年倒也不在意,反正韩梅对他一直都没有好印象,总觉得自己好像对她的女儿不怀好意似的。 “如兰阿姨呢?”李新年问道。 洋洋伸手指指屋子说道:“正在给人看病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们玩去吧,我找如兰阿姨有点事。”说完,就丢下两个孩子朝着屋子里走去。 说实话,虽然洋洋和琪琪脸上戴的面具有可能只是如兰心血来潮给两个孩子做的玩具,但却又勾起了李新年的心思。 两个面具虽然做的比较粗糙,但他相信这绝对不代表如兰真正的水平。 她肯定能做出比老秦更加惟妙惟肖的面具。 至于潘凤,那就更不要说了,虽然没有见过,但他相信潘凤亲手制作的面具肯定要比如兰又更胜一筹,甚至有可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就凭老丈人过去跟毛竹园的亲密关系,他如果想从潘凤这里搞几个面具应该不是难事。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甚至可以定做一个面具,比如,定做一个万振良的面具。 眼下只是不清楚定做一个特殊的真人面具都需要哪些条件,比如,光是凭一张照片能不能做出这个人的面具。 不过,他猜测老丈人很有可能带着万振良来过毛竹园,而潘凤有可能见过他,只是,老丈人会找什么借口让潘凤给按照万振良的长相做面具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仅想起妙兰从警方的内线得到的消息。 根据村民的指认,那个在小村子里藏匿皮卡车的人就是万振良,可这个万振良却有一双跟自己和老丈人一样的大手。 这也是让他联想到毛竹园面具的一个重要因素,当警方无法解释那个村民父子的指认时候,他觉得只有面具能够解释的通。 其实,这也是他今天顺便来毛竹园的原因之一。 另外,他还想把潘凤当年亲笔签署的那张契约给如兰看看,只不过如兰有可能对这件事往事并不知情,毕竟,那时候她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李新年没有去打搅如兰,而是来到了起居室这边的小客厅,正好一个保姆走了过来,笑道:“李先生来了?如兰正在给人看病呢。” 李新年已经算得上是毛竹园的老熟人了,那样子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冲保姆摆摆手,说道:“你不用管我,让她先忙吧,等一会儿告诉她一声就行了。” 保姆迟疑了一下出去了。 李新年走到窗口朝着院子里看看,这么一会儿功夫,洋洋和秦时月的女儿已经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于是从小客厅里出来上了二楼,又站在二楼的小客厅里看着院子里的韩梅和那几个客人。 脑子里不禁想起了韩梅从吴中县带回来的那个戴着假发的光头男人。 心想,老婆子在吴中县这么多年倒是俘获了几个和尚的“芳心”,她住在毛竹园跟没事人似的,殊不知那边普源寺的和尚都为她争风吃醋找上门来了。 妈的,也不知道那个和尚掌握了韩梅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会被人拍了不雅视频或者照片? 这一次如兰让李新年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才召见他,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显然,对李新年的意外来访有点惊讶,疑惑道:“妙兰不是说公司今天加班吗?你怎么跑来了?” 李新年盯着穿白大褂的如兰欣赏了一会儿,说道:“公司的职员加班并不意味着老板也要加班,妙兰今天确实有点业务要处理。”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今天好像挺忙啊。” 如兰脱下了白大褂,里面只穿了一件吊带的薄衫,胸前高高隆起,看那晃晃悠悠的样子似乎里面再没有穿什么。 “我这里就是周末最忙,本来还指望小雪帮我招呼一下客人呢,没想到她一大早就跑掉了。”如兰在沙发上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几口凉茶,说道。 李新年也坐下来,说道:“我这么不请自来应该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吧?” 如兰嗔道:“影响不影响你都已经来了,难道让我把你赶出去?说吧,什么事?你肯定不会是来找我闲聊的吧?”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我今天还真不是有事来毛竹园,只不过是顺路过来转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了。” “顺路?你这是从哪儿来啊?”如兰有点意外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忽儿,说道:“就在距离毛竹园十五分钟的车程,我以前那个搭档徐世军被人在一栋租来的老房子里打了个半死,警察叫我过来看看。” 如兰吃惊道:“怎么回事?” 顿了一下,瞪着李新年问道:“难道这一次你又是嫌疑人?”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倒不是,叫我来的那个警察是我的朋友,跟徐世军还是发小,只不过是让我过来看看。” 说完,把徐世军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看看,你都认识些什么人啊。”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不是我要认识他,而是命运的安排,都说一个人的父母是无法选择的,其实同学也没法选择,基本上是命中注定的。” 如兰哼了一声道:“父母和同学能一样吗?你有那么多的同学,怎么偏偏选了这么一个人做搭档?” 李新年举起一只手说道:“好好,算我有眼无珠。” 说完,叹了一口气,忧郁道:“说实话,虽然他以前害过我,可看见他被人打成这样,我心里也确实不是滋味。” 如兰楞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跑来就是想跟我说你心里不是滋味?” 李新年笑道:“那倒不是,其实我是来给你报喜的,咱们在吴中县的项目已经基本上完工了,按照目前的进度,年前应该就能投入生产。” 如兰淡淡地说道:“这还需要你亲自跑来吗?妙兰和小雪早就替你汇报过了。” 李新年干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有两个眼线整天都盯着我呢。” 如兰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 李新年站起身来走过去关上了房门,一脸神秘地说道:“我给你看样东西。”说完,从随身带来的包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几乎已经破碎的纸放在茶几上。 第760章 白纸黑字 如兰嗔道:“神神秘秘的,这是什么东西?” 说完,走过来拿起那张纸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低头仔细看了一会儿,惊讶道:“这是我奶奶写的?顾东阳是谁?” 刚说完,似乎马上反应过来,一脸恍然道:“应该是顾百里的父亲吧。” 李新年通过如兰的神情就基本上知道她对这件事并不清楚,不过,她肯定听说过顾东阳的名字。 “这是当年我老丈人的父亲,也就是顾东阳给你奶奶打的一张抵押借据,直到七年之后,这笔钱才由顾百里还清,后面应该是你奶奶写的收据,你应该认得上面的笔迹吧?” 如兰又低头看了一阵,点点头,说道:“没错,应该是我奶奶的笔迹,不过,我真不知道顾百里的父亲还问我奶奶借过钱?” 李新年试探道:“那你应该听你奶奶提起过顾东阳吧?从这张借据来看,你奶奶当年应该和顾东阳有交情,否则也不可能一下借给他六十万。” 如兰好像还有点摸不透李新年给她看这张字据的用意,疑惑道:“顾东阳的名字倒是听说过,好像是我舅舅提起过他,我奶奶倒没听她怎么提起过。” “那你也不知道顾东阳当年抵押毛塘四合院问你奶奶借钱的事情了?”李新年问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那时候才多大?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顿了一下,疑惑道:“你是从哪里翻出这张字据的?” 李新年敷衍道:“前几天家里收拾房子,偶然在我老丈人的卧室里发现的,看看上面的日期,也算得上是老古董了。” 如兰把借据放在茶几上,说道:“顾百里倒是挺讲信用,捌九年顾东阳应该已经去世了吧,他这是父债子还呢。”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捌九年?顾百里给了我奶奶一百多万快钱?” 李新年点点头,盯着如兰没出声。 如兰也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惊讶道:“捌九年顾百里好像还是我大伯的司机,他那时候就这么有钱了?” 李新年还是盯着如兰没有出声。 如兰伸手捶了李新年一下,嗔道:“哎,你给我看这东西究竟啥意思啊?” 李新年反问道:“难道你不明白我啥意思?”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小声道:“怎么?你怀疑顾百里这笔钱来路不正?” 李新年没有回答如兰的问题,而是说道:“刚才你只是看了一下这张字据,马上就对我老丈人在捌九年拥有这么一大笔钱提出了质疑。 那我问你,当年你奶奶很清楚我老丈人只是你大伯的一个司机,我丈母娘也不过是银行的一个普通职员。 可她在收下我老丈人这么一大笔钱欠款的时候难道就不知道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并且还白纸黑字写下了收款字据,这难道不奇怪吗?”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渐渐的似乎意识到李新年话中有话,嗔道:“你啥意思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奶奶只管收钱,管他钱是哪儿来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只是一笔小钱的话,倒也没啥奇怪的,可问题是这笔钱在当年可不是小数目啊,恐怕毛竹园一下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吧? 你奶奶明知道顾百里跟我丈母娘不可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可她不仅收下了钱,而且还出具了收据,我不信你奶奶不知道这笔钱的来历。”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盯着茶几上的字据看了一阵,小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说顾百里跟我大伯串通贪污了银行的钱?”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有可能。” 如兰想了好一阵,说道:“也许是顾东阳留下的钱。” 李新年笑道:“你自己都不会相信这种说法,如果顾东阳有这笔钱的话,怎么还要父债子还?实际上顾东阳从你奶奶这里借了六十万之后并没有东山再起。” 如兰迟疑道:“我奶奶和大伯已经作古了,现在也只有顾百里知道这笔钱的来历,你怎么不问问他?”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实话告诉你,顾百里显然不愿意有人看见这张字据,他把字据粘在了一本拳谱的封面上。 要不是我出于好奇心偷偷把拳谱的封面撕下来拿到字画店分开的话,谁也不知道当年顾百里一下给了你奶奶一百多万。”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算这笔钱来路不正,那也是顾百里的问题,跟我奶奶何干?”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顾百里可能真的不想让人看见这张字据。 但这张字据如果是罪证的话,他应该毁掉,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想了一个非常隐秘的方式一直把字据保存了下来,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是因为你奶奶的书法造诣。” “那他为什么?”如兰问道。 李新年小声道:“我猜你奶奶也不想有人看见这张字据。” 如兰疑惑道:“那她为什么要写下这张字据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只有一种可能,她不得不写,因为这笔钱有可能跟你家里的什么人有牵扯,而对顾百里来说,这张字据对他来说可能是护身符。” 如兰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字据又细细看了一遍,然后盯着李新年说道:“就算是这样,可你现在追究这件事有什么意义呢?眼下也就你老丈人还活着,难道你要大义灭亲跟顾百里算老账?” 李新年拿回字据装进了包里面,摇摇头,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想找你核实一下这件事,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可真是无聊,整天尽折腾这些扯淡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大可以直接问问顾百里,毛竹园恐怕没人知道这些陈年旧事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既然你也不知道,只当我什么都没说。”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专程跑这一趟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是因为有点事放心不下。” “什么事又让你睡不着了?”如兰问道。 第761章 核心资产 李新年犹豫道:“赵源的项目在马达县已经动工了,我听妙兰说你姐和赵源前些天来找过你,你们好像谈的并不怎么愉快。”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和赵源谈的不愉快你应该感到高兴啊,如果我们相谈甚欢的话,你反倒应该睡不着了。” 李新年正色道:“你就别调侃我了,说说情况,赵源想达到什么目的?难道他还反对我们合作?”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他这一次倒是没有反对我们合作,但他给我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新年问道。 如兰说道:“赵源和我大姐都明确反对你的工厂生产毛竹园的药品,如果只是化妆品和保建品的话,他们倒是没什么意见。” “那你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如兰沉吟道:“我告诉他们,起码目前没有跟你合作生产毛竹园药品的意向,实际上就凭你目前的技术设备以及投入的规模距离生产成品药的资格还相距甚远。” 李新年急忙问道:“赵源想独家生产你奶奶留下的那些配方?” 如兰哼了一声道:“他的胃口比这更大,他想全部买断我已经获得专利的配方,一次性买断。” 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他准备给你多少钱?” 如兰犹豫道:“赵源倒是还没有开出具体的价格,不过,按照我姐的说法,大家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钱可以谈,反正他们也不缺钱。” “你动心了?”李新年问道。 如兰哼了一声道:“我如果动心的话早就答应他们了,对我来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毛竹园的核心资产绝对不能流入外人的手里。 我奶奶虽然没有在遗嘱中提到这一点,但她私下跟我说过好几次,她留下的遗产将是毛竹园招牌资产,绝对不能出卖,除非……”说到这里,脸上一红,忽然打住了。 “除非什么?”李新年问道。 如兰摆摆手,说道:“总归一句话,毛竹园的招牌资产必须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如果卖给了赵源,毛竹园岂不是姓赵了?” 李新年说道:“还是你奶奶有远见,如果卖给了赵源,将来妙兰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如兰迟疑道:“不过,我也不能不顾及我姐的情面,如果赵源心不狠的话,我倒是可以授权他们生产几种药品。 顿了一下,又忧虑道:“不过,我这个姐夫的脾气我了解,只要他志在必得的东西,应该不会轻易罢休。” 李新年气愤道:“怎么?难道他还能硬抢?你才是毛竹园的真正继承人,按道理说蒋玉佛已经嫁出去了,她也没权干涉你的家里事。” 如兰摆摆手,说道:“先不说了,起码目前还没有到摊牌的地步,你也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先把厂子搞起来再说。” 正说着,楼下传来洋洋的笑声,李新年走到窗口看了一眼,只见洋洋和琪琪戴着面具跑进了屋子里,问道:“你怎么给两个孩子做面具?刚才差点没认出来呢。” 如兰抱怨道:“你以为我闲得很啊,洋洋那天看见了我屋子里的一个面具,非要缠着我给他做两个,昨天才做好,今天正好老秦的外孙女琪琪来玩,洋洋就送了她一个。” “可那是个男孩的面具啊。”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我可没时间再做这玩意了,小孩子嘛,不过就是图个新鲜,玩两天也就扔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靠在窗户上笑道:“我上次在老秦那里见过一个面具,也见过你送给戴山的那个。 虽说还达不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但确实挺精致,不仔细看的话真分辨不出来,可洋洋和琪琪戴的面具做工好像差了很多啊。” 如兰嗔道:“都说了只是给小孩子玩的,并不是真正的仿真面具,我有必要来真的吗?” 李新年干笑道:“如果来真的,你能做到什么程度?起码比老秦和戴山那个要逼真吧?”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不懂就别乱说,面具的逼真度取决于很多因素,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材料。” “那一般都用什么材料?”李新年问道。 如兰犹豫道:“我一般都是用树脂树胶以及植物中提炼出的胶质成分,这种面具的缺点是寿命短,容易受环境影响,优点是取材方便,工艺简单,并且逼真度也不错。” 李新年急忙问道:“那你奶奶用什么材料?” 如兰说道:“我奶奶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材料,无非是在材料的提取、融合以及制作工艺方面更有经验。” 李新年迟疑道:“那你跟你奶奶的水平相比差了多少?” 如兰犹豫道:“自然有不小的差距,且不说手艺和材料的提取,就是那份耐心我也没法相比,制作面具可不仅仅是一项简单的手艺活,而是需要匠心,匠心你懂吗?” 李新年笑道:“有这么玄乎吗?”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不信就算了,我相信你在没有见过秦川的面具之前,面具的概念对你来说就是街上买的那种红红绿绿的塑料壳吧。 我们毛竹园的面具别说是戴过,恐怕都没有几个人听说过,尤其是我奶奶制作的面具,可以说就是人脸上的第二层皮肤,几乎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几乎?这么说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了?”李新年问道。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非要跟我抬杠我也没办法,信不信由你。”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拿出来看看,原来是顾红打来的,他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就挂断了。 “怎么不接啊。”如兰问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又是做广告的。”顿了一下,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说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按照我的相貌做一个面具,然后让另外一个跟我身材各方面都差不多的人戴上的话,难道我老婆也认不出来?” 如兰笑道:“怎么?难道你想让别的男人戴上你的面具去试探你老婆?” 李新年干笑道:“这不是打个比方吗?” 如兰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毕竟是个面具,并且材料的稳定性很脆弱,短时间有可能看不出来,可时间长了早晚会露馅。” “你指的短时间究竟有多短。”李新年又问道。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如果你准备生产面具的话,我劝你还是去生产街上卖的那种,毛竹园的面具只是一种工艺品,并且不对外销售。” 李新年笑道:“我也只是好奇罢了。”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第762章 人皮面具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这让我怎么说呢,就像是穿一件衣服,有人可以穿一年,有人可以穿两年,就看你怎么穿了,另外,保存也很重要。” “那最长可以保存多久?”李新年问道。 如兰想了一下,说道:“那要看怎么保存了,如果在真空的环境中保存的话,十年也不会变色,实际上我家的阁楼上现在还保存着我奶奶做的一些面具呢,最长的差不多有十几年了吧。” 李新年紧忙道:“哎呀,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 如兰站起身来,说道:“我可没你这么空,阁楼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翻箱倒柜的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问道:“这么说你奶奶做的面具在短时间之内能够以假乱真?”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只要是植物提取物制作的面具总有露馅的时候,以假乱真也只能是一时的,除非……” “除非什么?”李新年急忙问道。 正说着,忽然听见楼下有人在叫如兰。 如兰答应了一声,嗔道:“除非从你屁股上割下一块皮制作的面具可以以假乱真,听说过人皮面具吗?”说完,转身就往楼下走,走了一半又转过身来问道:“你不急着走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倒没什么急事,你还有事吗?” 如兰板着脸说道:“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还有笔账要跟你算呢。”说完,匆匆下楼去了。 李新年站在窗口看着如兰去了院子那边的医务室,一时呆呆楞住了。 脑子里一会儿想想人皮面具,一会儿又想想如兰究竟要跟自己算什么账。 结果一等就等了十几分钟,看看如兰还没有回来,于是下了楼。 在院子里没有看见洋洋和琪琪,却发现通往后山的后门敞开着,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便出了角门,朝着后山的农舍那边走去。 九月的毛竹园已经渐渐有了几分秋意,通往后山农舍的小路上落叶飘飘,小山坡上的各色野花似已无心争奇斗艳,因为它们知道,第一场秋雨就要来了,凋零是它们最后的归宿。 想起那天晚上跟着如兰来后山农舍见戴山的时候两个人抱在一起滚下山坡的情形,心里不禁有点感慨。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一年了,可仍然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才发生似的,而所有一切又像是命中注定似的。 试想,如果不是因为发现顾红出轨的迹象,他就不会有那方面出毛病。 如果不是顾红让他偷偷来毛竹园看病,也就不会认识如兰,更不可能知道戴山和毛竹园的关系,也就不会有后来被如兰“骗”来跟戴山见面的事情。 现在想想,后来所发生的一切虽然并不是每件事都跟毛竹园有关,可实际上似乎都是围绕着毛竹园展开的。 远远的山坡上有几个药农在劳作,那是如兰家里的中草药种植基地,转过毛竹林,前面就看见了那座农舍,看上去还是老样子。 李新年就像是怀旧似地走到了农舍跟前,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里面传来嬉笑的声音,光凭声音,他就听出是洋洋的奸笑,不禁心中一动,猜想秦时月的女儿肯定也在里面。 妈的,这小兔崽子把琪琪骗到这里肯定没安好心。 李新年本想拉开农舍的门进去看个究竟,可一时有点犹豫,这倒不是担心洋洋尴尬,而是顾忌到小女孩的面子。 正自迟疑,忽然听洋洋说道:“你放心,这里没人来。” 只听琪琪扭捏道:“哎呀,这里脏死了,你别乱动。” 只听洋洋有点猴急地说道:“我都想死你了。”说完,传来琪琪哼哼唧唧的声音,根据李新年的经验,两个人显然亲上了。 过了一会儿,又听洋洋抱怨道:“我不是前天就给你发微信了吗?怎么今天才来?” 琪琪嗔道:“那也要看我外婆有没有时间,我接到你的微信之后就嚷嚷着要来毛竹园玩,可我外婆今天才有时间。” 洋洋庆幸道:“还好不是你妈带你来的。” 琪琪抱怨道:“她才没时间呢,我都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洋洋老气横秋地说道:“当警察的都这样,谁让你爸你妈都是警察呢。” 琪琪叹口气道:“哎,有什么办法呢,又不是我让他们当警察的。” 洋洋笑道:“他们没时间更好,要不然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我就见不到你了。” 琪琪问道:“你真的这么想见我?在学校不是天天见吗?” 洋洋说道:“那能一样吗?我只想单独跟你在一起。” 琪琪哼了一声道:“你少骗我,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坏主意?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想见我,还不是想干那事。” 洋洋问道:“你不愿意?” 琪琪小声道:“我害怕。自从上次跟你那个以后,每次见到我妈都吓得半死,如果让她知道了非骂死我不可。” 洋洋哼了一声道:“知道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娶你。” 顿了一下,又质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跟三班的张强好上了?” 琪琪嗔道:“你放屁。我都跟你这样了,你还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接下来听不清楚洋洋跟琪琪低声说了什么话,两个人就不再出声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琪琪细细的娇哼。 李新年听的心里直冒火,一只手都已经抓住了门把手,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从两个人的对话来看,他曾经担心的事情肯定已经发生了。 即便现在冲进去阻止也只能是阻止了其中的一次,何况,万一两人正在干那种事的话,这么贸然都闯进去岂不是让小女孩无地自容。 再说,眼下时代不同了,男孩女孩都早熟,发生这种事也没什么奇怪的。要怪也只能怪家长没管好自己的孩子。 妈的,有其父必有其子,正如俗话说的那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戴山这混蛋还能生出什么好东西。 眼下也只能想办法怎么善后了。 妈的,一个是罪犯的儿子,一个是警察的女儿,如果将来洋洋真能娶了秦时月的女儿,倒也门当户对。 这么一想,李新年心里叹了一口气,扔掉了手里的烟头,有点心神不属地回到屋子里。 一楼没人,也没看见保姆,来到了二楼,也没有见到如兰,于是走到窗口看看,原本在院子里陪着客人参观的韩梅也不见了,整个毛竹园静悄悄的,好像所有人都忽然消失了。 第763章 青梅竹马 李新年正自站在那里想着农舍里的两个青梅竹马,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如兰走了进来。 “忙完了?”李新年问道。 如兰好像有点疲倦,脱下了白大褂,有点惊讶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你不是让我在这里等着吗?说是要跟我算什么账?”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嘟囔道:“忙糊涂了。”随即摆摆手,说道:“算了,这笔账以后慢慢算吧。” 李新年猜不透如兰的意图,犹豫了一会儿,狐疑道:“如果你对公司的账目不放心的话随时都可以派人查账。” 如兰一愣,随即好像明白李新年误解了她的意思,哼了一声道:“我没那个闲工夫,如果对你不放心的话也就不会跟你合作了。” 李新年笑道:“那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账算不清楚的?” 如兰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下,然后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是不是现在走到哪里都带着妙兰?” 李新年怔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做贼心虚的心理,他几乎马上就意识到如兰这句话的潜在含义,并且似乎隐约猜到如兰要跟自己算什么账了。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上个月你和妙兰去过穆澄园,并且在那里住了一晚?” 李新年更加确定如兰要跟自己算什么账了,脑子里不禁浮现出穆澄园那个大雨漂泊的夜晚以及凌晨时分的惊慌失措。 心里不禁有点忐忑,不过,还是一脸坦然地说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那天晚上你和妙兰都住在楼上,并且几乎一夜未睡?” 李新年的脑子里闪过保姆阿芬的身影,基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想说什么不必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是不是怀疑我那天晚上跟妙兰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要跟我算的就是这笔账?” 李新年毕竟心里有鬼,只好沉下脸来以先声夺人的进攻语气质问道。 如兰好像反倒有点迟疑,似乎这笔账也有点算不清。 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前一阵那边的保姆阿芬给我妈打电话了,说是那天晚上你们不仅一夜没睡,而且还在半夜听见妙兰在哭,难道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李新年想起前几天妙兰在办公室一脸神秘地告诉他如兰有空的话会找他算账,看来应该就是这笔账了。 不过,妙兰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轻松,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神情,想必情况并不是那么严重。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走到如兰对面坐下来,好一阵才问道:“那你应该问过妙兰了吧?” 如兰瞪着李新年说道:“我现在是在问你。”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那天晚上穆澄园打雷下雨,我原本是准备在以前住过的一楼那个卧室住一晚。 可妙兰说她一个人住在楼上害怕,让我也睡在二楼,我只好上去了,那天晚上妙兰睡不着觉,非要跟我聊天,我也没办法,只好陪着她在小客厅里闲聊。” “结果把妙兰聊哭了?”如兰嗔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她想起了一些伤心事,确实哭过一会儿,但这些伤心事跟我没有丝毫关系。” “什么伤心事?”如兰惊讶道。 李新年盯着如兰说道:“有关她父亲的事情。” 如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脸就红了,瞪着李新年气愤道:“你不至于为了满足自己的那点好奇心去哄骗小女孩吧?” 李新年那天晚上确实跟妙兰打听过一些事情,所以心里有点内疚,迟疑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有关妙兰的父亲对我并不是什么秘密,在妙兰那天晚上告诉我之前我就已经基本上猜到他的身份了。” 如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猜到?你是什么猜到的?” 李新年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如兰,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妙兰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你何必再对一个骨头都已经腐烂的男人遮遮掩掩呢。” “你!”如兰胀红了脸,站起身来,瞪着李新年问道:“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不是哄骗妙兰说出来的,那肯定是小雪告诉你的。” 李新年见如兰愤怒的神情,不禁有点紧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可别冤枉小雪,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而妙兰也已经是成年人了,并且还是警校毕业的,想哄骗她也没这么容易,我也是在偶然情况下猜到了妙兰父亲的身份。”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实际上我是第一次住在毛竹园那天晚上偶然看见你和妙兰半夜焚香祭祀,并且从你们的对话中知道祭祀的是妙兰的父亲。” “那你怎么会猜到他是谁?”如兰质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也不难,我只凭着一个传闻和一个日期就猜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什么传闻?”如兰又坐了下来,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 李新年迟疑道:“据说当年你怀了妙兰之后,赵源曾经去马达县找那个男人算账,结果被揍了一顿,甚至还动了枪。 既然你那天晚上和妙兰祭祀的是那个男人,那么这应该就是他是死亡日期,而这个马达县的男人当年敢对赵源动刀动枪,想必不会是一般的人。 所以,我查了一下马达县当年都有哪些有名气的人物,结果被我查到了一个,这个男人叫赵光波,他被押服刑场的日期跟你和妙兰的祭祀日期相吻合。”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还知道赵光波和赵源粘点亲,并且当年在宁安市也颇有名气,大名鼎鼎的天香楼就是他的产业。” 如兰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再出声,良久才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你费尽心机打听这些事情究竟为了什么?有什么目的?” 李新年也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什么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要煞费苦心隐瞒妙兰父亲的身份。” “那你现在明白了?”如兰幽幽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明白了。” 如兰脸上泛起了红晕,眼睛盯着窗外,说道:“既然明白了,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第764章 重情重义 屋子里静悄悄的,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说道:“起码算是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吧,不过,妙兰已经是成年人了,有些事你也没必要瞒着她。 实际上,妙兰也有自己的困惑,自己的心事,甚至可能还点叛逆,做为母亲,你应该让她了解这件事,毕竟,那个男人是她的父亲。”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妙兰究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李新年迟疑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提到她父亲的时候有些伤感,我觉得赵光波对她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如兰嗔道:“妙兰那时候才多大?怎么就有这么大的影响?” 李新年犹豫道:“正因为那时候还是蒙童时期,所以才会对她的心理产生影响,如果已经成年的话,反倒能想通了。 你不是一直搞不清楚妙兰当年为什么要执意上警校,而毕业之后却又不去当警察吗?实际上,这件事跟赵光波有关。 我总觉得她有种矛盾的心理,自己也无法想通,实际上,她在上大学时候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赵光波的案子,甚至也研究万振良的骗贷案。”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一脸奇怪道:“为什么妙兰从来不跟我谈论这件事,反倒跟你推心置腹呢?” 李新年觉得这又是一个危险的话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不能说妙兰跟我推心置腹,她肯定也有所保留,但她需要找个人宣泄。 而赵光波这个名字在毛竹园应该是个禁忌,尤其是你奶奶活着的时候,恐怕你自己也不敢把这个名字挂在嘴上,妙兰就更不敢轻易提起这件事,但不提不代表不想这件事。” “这死丫头。”如兰恨声骂道。 正说着,窗外传来汽车声,如兰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看了一眼,说道:“小雪回来了。”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说道:“如果你的账已经算完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如兰走到李新年跟前,瞪着他低声说道:“我警告你,如果你敢打妙兰的主意,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多虑了,她认我做干爹还差不多。” 如兰胀红了脸,低声骂道:“你真不要脸,你才多大?” 李新年还是第一次听如兰骂他不要脸,不仅不生气,似乎还感到很高兴,小声道:“这跟年龄没关系,最终要的是责任感。” 如兰哼了一声,犹豫道:“这死丫头知道是保姆阿芬多嘴了,为了报复,她这两天缠着我要把阿芬辞退呢。” 李新年急忙道:“你别误会,实际上这是我的意思。” 如兰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犹豫道:“你母亲已经不会再回那里去住了,今后吴中县分公司要在那里办公,阿芬实际上已经没必要待在那里了,再说,阿芬毕竟是个年轻人,我听说她偷偷带男人去那里呢。” 说完,为自己心怀鬼胎诬陷阿芬感到羞愧。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如兰说道:“既然你已经在那边安排了宋涛和保安,阿芬倒也没什么用了,我过几天叫她来毛竹园,我妈喜欢她呢,辞退是不可能的。”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提起你妈,有件事有必要告诉你一声,今天上午穆澄园来了一个和尚找你妈,宋涛不准他进屋,他居然大打出手,嘴里还说一些不叁不四的话。” 如兰楞了一下,问道:“他说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他威胁说,你妈如果不见他的话,他就要把什么见得不人的事情说出去。” 如兰咬牙骂道:“该死的老秃驴,吃我妈的,喝我妈的,竟然还敢满嘴胡言乱语,惹火了我把他们的山门都拆了。” 李新年见如兰发狠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心想,母女两倒是有点像,说起狠话都挺吓人,可只不过都是过过嘴瘾罢了。 说这话,顾雪走了进来,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惊讶道:“老旦,你怎么来了?” 李新年说道:“我是顺道来看看洋洋。”说完,把徐世军被打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雪一脸惊讶的样子,说道:“这混蛋真是自作自受,一条腿都没了居然还瞎折腾,哼,俗话说的好,不是不报,时间未到,这下遭报应了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少给我装。”说完,瞥了一眼如兰,似乎察觉到如兰的神情有点异常,疑惑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老旦说他想认妙兰做干爹呢。” 顾雪一愣,随即笑道:“哎呀,看来这干爹还当上瘾了,不过,以妙兰的年纪来算的话,除非你十岁之前就能生孩子。” 李新年没想到如兰会把这话说出来,正自尴尬,令人意外的是,如兰竟然正色说道:“年龄确实相差太大,不过,按照辈分来说,老旦也算是妙兰的父辈,起码要叫他一声叔叔吧。” 顾雪看看如兰,又看看李新年,惊讶道:“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当真的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如兰却说道:“等死丫头回来我问问她,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倒也没意见,我还真希望有个父亲般的角色管管她。” 顾雪看看李新年,笑道:“就算妙兰这声干爹叫得出口,我也不信老旦有脸答应。”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们自己扯吧,我先走了。”说完,站起身来就往楼下走。 如兰迟疑道:“既然都这个钟点了,干脆留下来吃饭吧。” 李新年说道:“我晚上还有点事。”说完,匆匆下楼去了。 看着李新年离去的背影,顾雪一脸狐疑道:“你们两个这是唱的哪出戏?怎么扯出认干爹的事情了?” 如兰一脸忧虑道:“这事听起来确实有点荒唐,可我觉得倒也算是一道紧箍咒。” 顾雪疑惑道:“紧箍咒?你什么意思啊?” 如兰拉着顾雪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小声道:“我今天才发现,妙兰这死丫头该不会喜欢上了老旦吧?” 顾雪吃惊道:“什么?妙兰喜欢老旦?这,这怎么可能?” 第765章 念念有词 如兰忧心忡忡道:“按理说确实不可能,可妙兰毕竟情窦初开,我担心她跟着老旦时间长了难免生情。 再说,老旦长的人模狗样的,又善于甜言蜜语,如果他起了坏心的话,妙兰未必不会着了他的套。”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恨声道:“他敢?” 如兰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倒不是说老旦真有觊觎妙兰的心,可就怕妙兰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顾雪迟疑道:“难道你已经发现了什么迹象?” 如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上个月老旦带着妙兰去了一趟穆澄园,并且两个人在别墅住了一晚上,听保姆阿芬说他们两个都住在二楼,并且几乎一晚上都没睡觉,她还听见妙兰在楼上哭呢。” 顾雪吃惊道:“怎么?难道他们已经……” 如兰急忙打断了顾雪,说道:“我刚才就是问老旦这件事,原来是妙兰那天晚上跟老旦在谈她父亲的事情,可能是伤心了,所以就哭了。 不过,妙兰在我面前都很少提起她父亲,并且这件事也算是毛竹园的秘密,妙兰怎么会轻易跟老旦聊这件事呢? 并且还几乎聊了一个通宵,他们两个哪有这么多的话?显然,妙兰把老旦当成倾诉对象了,一个女孩一旦对哪个男人倾诉衷肠的话,那可就危险了。”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妙兰认老旦做干爹,她就会死了这条心。”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妙兰倒还不至于现在就爱上了老旦,但必须未雨绸缪,趁着她刚刚春心萌动,让她认老旦做干爹,起码让她死了这条心。 再说,老旦有了这个头衔,就算妙兰主动投怀送抱,他应该也没脸下手吧?反正,我们也不会对外公布妙兰认老旦做干爹的事情,也就是给他们设置一道门槛罢了。” 顾雪呲地笑了一声,嗔道:“我看你是在毛竹园待傻了吧?干爹毕竟不是亲爹,两个人的年纪也差不了几岁,你这道门槛有什么用?” “有总比没有好。”如兰说道。 顾雪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真的想防患于未然的话,有一个办法倒是可以让妙兰死了这条心,连老旦都没脸对妙兰下手。” “什么办法?”如兰急忙问道。 顾雪吧嘴凑到如兰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如兰的脸慢慢就红了,最后一把推开了顾雪,骂道:“你真不要脸,这种事亏你也想得出来,我可没你脸皮厚。” 顿了一下,说道:“就让她先认老旦做干爹,妙兰也确实需要一个男人像父亲一样真正的关爱她,说起来老旦这个角色倒是挺合适,遗憾的就是年龄差距有点小了。” 顾雪站起身来说道:“你觉得合适就合适吧,到时候我也会警告老旦,他如果敢打妙兰的主意,我就把他那玩意给割了。” 如兰晕着脸嗔道:“你舍得吗?” 正说着,楼下忽然传来洋洋杀猪般的哭声。 顾雪和如兰急忙走到窗口,只见李新年手里挥动着一支藤条正在抽打洋洋的屁股,一旁的园丁老孙在一边拉扯着李新年想阻止他。 “哎呀,老旦在打你儿子呢。”如兰惊讶道。 没想到顾雪就像是没事人似地淡淡说道:“这兔崽子最近皮痒痒,正好让他干爹教训教训。” 如兰疑惑道:“可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他?” 顾雪哼了一声道:“那还用说吗?肯定是被老旦发现干了什么坏事。” 如兰笑道:“还真有点当爹的样子,不过,这样管教孩子毕竟不好吧?” 顾雪叹口气道:“如果好言好语的说话,这兔崽子怎么会把你当回事?说实话,眼下也只有老旦让这个兔崽子畏惧三分,我说的话还不如放屁呢。” 如兰也叹口气道:“妙兰还不是一样?小时候倒是挺乖,可现在我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你还不知道她整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 顾雪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们的孩子怎么就都没爹呢。” 说完,注意到洋洋的脸上还戴着面具,没好气地抱怨道:“你也无聊,给他做什么面具,昨天晚上睡觉还戴在脸上不愿意取下来呢。” 如兰嗔道:“面具怎么无聊了?面具可是人类最古老的文化之一。” 顿了一下,说道:“怎么老旦也突然对面具感兴趣了,下午来的时候缠着我问了好多关于面具的事情。” 顾雪犹豫道:“难道他也想让你帮他做面具?” 如兰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他说想看看奶奶做的面具呢,我懒得折腾,那些面具我都不知道塞在阁楼的什么地方了。”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老旦这家伙不会平白无故对面具感兴趣,难道他又想搞什么新鲜花样?” 如兰笑道:“这家伙居然问我能不能做一个他的面具给其他男人戴上,然后跟顾红躺在一张床上能不能认出来。”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迟疑道:“这家伙的心思我也猜不透。” 说完,看看窗外,李新年和洋洋都已经不见了,只有园丁老孙在打扫秋天的落叶,于是离开了窗台,说道:“我去洗个澡。” 如兰趁着顾雪洗澡的时候来到了母亲韩梅的房间,只见她坐在床上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念珠,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已经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如兰盯着母亲看了一会儿,说道:“妈,今天有和尚去穆澄园闹事呢。” 韩梅眼睛都没有睁开,淡淡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已经让宏光回去处理了。” 如兰楞了一会儿,说道:“妈,你在穆澄园干什么我管不了,但我可有言在先,你可别让那些和尚闹到毛竹园来,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韩梅睁开眼睛看了女儿一眼,然后又闭上了,说道:“李新年告诉你的吧,他今天来找你干什么?” 如兰敷衍道:“谈点生意上的事情。”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两天你就把阿芬叫回来吧,穆澄园现在已经交给保安管理了,她待在那里也没什么事。” 韩梅好像没有听见如兰说的话,照样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如兰迟疑了一下,说道:“妈,你等一会儿再念不行吗?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韩梅睁开眼睛,哼了一声道:“只要李新年一来,我就知道保准有事。” 如兰说道:“这事跟李新年可没关系。” “什么事啊?”韩梅问道。 第766章 渊源 如兰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知不知道顾百里的父亲顾东阳二十多年前曾经把毛塘四合院抵押给奶奶的事情?” 韩梅楞了一下,抬腿就下了床,惊讶道:“你是听谁说的?” 如兰迟疑了一下,说道:“李新年在家里翻出一张字据,刚才拿给我看了一下,上面确实上司奶奶的笔迹。 从上面的内容看,二十多年前顾东阳把毛塘四合院抵押给奶奶,然后接走了六十万块钱,顾东阳后来只偿还了一部分债务,他死后,剩余的债务是顾百里还清的,并且赎回了四合院。” 韩梅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惊讶道:“没想到顾百里还保存着这张字据。” 如兰说道:“这么说你知道这件事?” 韩梅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你爸提起过,顾东阳确实借过你奶奶一大笔钱,但后来拖了好几年都没还,至于顾百里还钱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顿了一下,狐疑道:“李新年为什么要让你看这张字据?” 如兰迟疑道:“他好像对顾百里还债的这笔钱的来路有点怀疑,毕竟一百多万呢,那个时候可是一笔巨款,而顾百里只是我爸的司机,哪来这么一大笔钱还债啊。” 韩梅哼了一声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是你奶奶让你大伯从银行贷出来的钱。” “用银行贷款还债?那这笔债不是照样要还给银行吗?”如兰疑惑道。 韩梅说道:“那谁知道,说不定是谭冰做了什么手脚,后来把这笔债给抹掉了。” 如兰嗔道:“这怎么可能?欠银行的钱还能轻易抹掉?” 韩梅哼了一声道:“有你大伯帮着谭冰想办法,这点钱算什么?她那些年光是吃的回扣也不止这点钱吧?” 如兰好像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顾百里是从银行贷款还清了债务。”顿了一下,又疑惑道:“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顾东阳当年跟奶奶有来往?” 韩梅哼了一声道:“岂止是来往?他们当年的关系好着呢,如果不是顾东阳,顾百里能踏进毛竹园的大门?你大伯会对他另眼相看?” 如兰听出了母亲的话外之音,吃惊道:“你的意思是我奶奶跟顾东阳有……” 韩梅急忙打断了如兰的话,摆摆手说道:“算了,都是陈年烂谷子了,你奶奶和顾东阳也入土了,我也不想再搬弄口舌。”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顾东阳跟我奶奶的年龄谁大?” 韩梅想了一下,说道:“顾东阳好像比你奶奶小两岁,最多三岁,我跟你爸结婚之后还曾经在毛竹园见过他几次。 这人不爱说话,不过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你爸好像挺喜欢他,每次见到他总是特别客气,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小的时候他还抱过你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没有这层关系的话,你奶奶可能早就把毛塘四合院拍卖了,哪里能让他欠债欠这么久。” 如兰走过去坐在床边,小声说道:“妈,我听李新年说,顾百里把这张字据粘贴在了一本书的封面上,显然他不想有人知道当年他还这笔巨款的事情。 你说,会不会是我大伯当年违规给他从银行里贷出这笔钱啊,否则,顾百里为什么要偷偷摸摸隐藏这张字据,并且不愿意销毁呢?” 韩梅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说道:“很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估计肯定是得到了你奶奶暗中的首肯。 虽然你奶奶跟顾东阳关系密切,可毕竟是这么一大笔钱,她也不可能因为交情就不要了,如果能通过银行解决这笔债务,她也不受损失,还成全了故人的情谊,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别胡思乱猜了,不管顾百里这笔钱是怎么来的,反正都是陈年烂谷子了。 何况,你奶奶,你爸,你大伯都已经作古了,就算是从银行偷来的又能怎么样?让顾百里占点便宜我倒是没意见,只是便宜了谭冰这个狐狸精。”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又小声问道:“妈,你觉得万振良的案子会不会是我大伯串通顾百里干的?” 韩梅摆摆手,说道:“跟顾百里恐怕没什么关系,我估摸着应该是谭冰跟你爸和万振良串通一气干的这件事,当然还有戴山。” 如兰疑惑道:“可你看谭冰像是有钱人的样子吗?” 韩梅嗔道:“有钱人难道能看出来吗?尤其是来路不正的钱,谁敢对外招摇?” 如兰辩解道:“谭冰装穷也倒罢了,可他的女婿做生意缺钱她都不管吗?小雪好歹也是她的女儿,手里也没多少钱,她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想把钱带进棺材里?” 韩梅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又回到床上盘腿坐好,抱怨道:“管她这么多呢?她有钱没钱跟我有屁的关系,好不容易念经年的心平静气,又被你给搅乱了。”说完,闭上眼睛继续念念有词。 如兰见母亲再不理她,只好站起身来出去了。 李新年从毛竹园开车回到四合院已经是晚上下班时间了。 在回来的路上好几次听见警笛的阵阵,忍不住又想起了徐世军,猜想余小曼应该已经赶回了宁安市,不清楚是不是去医院看过前夫。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不仅保姆小翠没回来,顾红也没有回来,可昨天顾红曾经打电话说今晚就从省城赶回来,既然现在都没回来,多半是又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不过,他马上就想起先前在毛竹园跟如兰谈论面具的时候顾红曾经打来过电话,想必肯定是告诉自己今晚回不来了。 正自琢磨,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急忙逃出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在吴中县的丈母娘打来的,急忙接通了。 “妈,有事啊?”李新年问道。 谭冰嗔道:“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你回家了吗?” 李新年说道:“刚到家,家里就我一个人,红红也没回来。” 谭冰疑惑道:“怎么?难道红红没给你打电话?她今晚回不来了。” 李新年说道:“她中午倒是打过电话,不过我当时有点事没有接。” 谭冰楞了一下,说道:“我也是中午接到她的电话,说是她被评为系统最年轻的优秀行长了,今晚要跟同时庆祝一下,明天上午就回来了吧。” 优秀行长? 李新年不禁一阵惊讶,他倒不是惊讶于顾红被评为优秀行长,而是惊讶于这件事本身。 第767章 转嫁 要知道,不久前她还为了孙恒代替杜秋谷担任总行的行长而忧心忡忡,担心周继云会给她使绊子,怎么突然就被评为优秀行长了? 这说明孙恒不但没有给她小鞋穿,反而对她很器重呢。 不过,仔细想想,有关来自周继云的威胁基本上都是顾雪在杞人忧天,事实上那天晚上他跟顾红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顾红倒好像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可如果不是顾红跟顾雪提起过对周继云的担心,顾雪那天晚上怎么会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谈论顾红的前途呢? “老旦,怎么不说话?”谭冰见李新年半天不出声,疑惑道。 李新年急忙应付道:“妈,你们现在在大姨还是小姨家里?” 谭冰说道:“我们刚刚从吴中县城回到你二姨家里,今天一大早余光就派人把我们接到他家里玩了一天。” 李新年笑道:“余光倒是挺客气啊,见到余家燕了吗?” 谭冰一听余家燕,嗔道:“当然见到了,我还正想问你呢?你在穆澄园搞的什么项目?听说又是闹鬼,又是有人搞破坏,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李新年猜测这事应该不是余家燕告诉丈母娘的,多半是余光或者是他老婆卢燕说的。 “妈,这点雕虫小技算不了什么,我已经加强了工地的保安,今后不会再出这种事了,我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心。”李新年轻描淡写地说道。 谭冰迟疑道:“我问过范先河了,他说是你那个姓罗的合作伙伴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才有人故意去你工地搞破坏。” 李新年不想跟丈母娘扯这件事,说道:“妈,你就别操心这事了,双儿还好吧。”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哎呀,你这女儿可把我折腾坏了,根本就放不下,只要醒着就必须抱着,还要不停地摇晃。 说实话,当年我带小雪和红红也没这么费劲。今天带她去县城玩了一天,可能是有点累了,刚刚吃过奶粉才睡下。” 正说着,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李新年猜测可能是余小曼打来的,急忙说道:“妈,如果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有电话进来了。” 谭冰说道:“既然红红和小翠都没有回来,那你自己晚上随便吃点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电话果然是余小曼打来的。 一个小时之后,李新年和余小曼在章梅的老屋子会和,如果是往常的话,两个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上床。 可今天不太一样,就像上次徐世军出车祸的时候两个人虽然同居一室可也没有擦枪走火一样,这一次同样也因为徐世军惨遭毒手而有所收敛。 “怎么样?见到胖子了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我就是从医院出来。” “你儿子呢?”李新年又问道。 余小曼犹豫道:“胖子他父母也在那里,明明被他爷爷奶奶带走了。” “胖子认出你了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一脸奇怪道:“他不仅没有认出我,连他的父母都没有认出来,医生说可能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所以导致失语失意。” 李新年疑惑道:“那应该可以慢慢恢复吧?” 余小曼缓缓摇摇头,说道:“姚鹏说可能性不大,如果胖子能够恢复记忆力的话,凶手就不会留他一命,难道还会留着胖子指认他?” “你见过姚鹏了?”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他也在那里,我离开医院的时候胖子他妈又对我发飙,骂我是害人的狐狸精呢,要不是姚鹏拉着,她还要上来打我呢,还扬言说从今以后别想见到儿子。”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一会儿,叹口气道:“胖子成了这个样子,做父母的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你就别跟她计较了,你儿子的抚养权在你这里,见不见也不是她说了算。” 余小曼一脸阴郁道:“话虽如此,可明明好像心里面也恨我似的,我怀疑胖子私下可能跟他说过什么,不仅恨我,也恨你。” 李新年迟疑道:“我早看出来了,上次在你家跟胖子吵架的时候,你儿子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恨不得想杀了我似的。”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实在不行我就告诉他胖子不是他亲爹。” “那你就必须告诉他亲爹是谁?”李新年盯着余小曼说道。 余小曼不出声了。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确实想不通,债主的目的是为了催债,有必要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吗?看上去好像对胖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余小曼犹豫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因为欠债被剁脚剁手的惨案吗?事情脑袋这个地步,债主应该基本上已经不打算要钱了,我估摸着胖子又是欠下了一屁股债,恐怕连债主都失望了。”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我先前都忘记跟姚鹏说了,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胖子以前的老债主干的,比如,那个鲁润,毕竟胖子还欠着他三百万呢。”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也只有等警察破案了。” 顿了一下,看看李新年,又说道:“不过,胖子变成这个样子对你来说倒是好事。” 李新年吓一跳,坐直身子瞪着余小曼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余小曼见李新年误会了,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胖子不会再给你找麻烦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找麻烦?他找我什么麻烦?” 余小曼迟疑道:“我前一阵在马达县见到他的时候,听他的意思好像跟你的事情还不能算玩,尤其是他在公司的股份,听那意思好像要报复你呢,说实话,为这事我还一直忐忑不安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连诬陷我坐牢的事情都干了,我还怕他报复?” 余小曼犹豫道:“话虽如此,可他当时那副阴阳怪气、咬牙启齿的模样确实让人有点害怕,就像是着了魔似的。 我真不明白,他怎么会恨你恨到这个程度,按道理姚鹏应该已经告诉他车祸案子跟你无关了,他不应该再这么恨你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盯着余小曼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他把对你的仇恨转嫁到了我的头上,前不久姚鹏确实找他谈过,甚至明确告诉他在张新民落网之后,你也成了嫌疑人。 可他一口咬定,即便是你在暗中害他,背后的指使者也是我,也就是说,他认定是我们两个人合谋雇人制造了拿起车祸。”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别扯这些烦心事了,但愿警察能抓到凶手。” 顿了一下,有点扭捏地说道:“我今晚不能住在这里。”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你还有事?” 第768章 查岗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儿子好像猜到今晚我们会在一起,刚才我离开医院的时候,他还一脸恨意地问我是不是来找你。 刚才他在医院也见了他父亲的样子,他心里肯定也不好受,我今晚最好还是跟他在一起比较好,要不然就更恨我了。” 李新年犹豫道:“可你现在回去岂不是跟胖子他妈吵架?” 余小曼迟疑道:“那也没办法,我只好装作听不见,她想骂就让她骂去吧。”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也好。”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瞥了李新年一眼,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小声道:“现在时间还早,我可以晚点回去。” 李新年明白余小曼的暗示,犹豫道:“既然要走还是早点回去吧,虽说你跟胖子已经离婚了,可也不能不顾及你儿子的感受。” 余小曼听李新年这么说,迟疑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明天就回吴中县?” 李新年犹豫道:“没必要这么急吧?” 余小曼说道:“眼下穆澄园的基建项目已经接近了尾声,每个人都很忙,再说,我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留你了,如果姚鹏那边有什么进展,我会及时通知你。” 余小曼走到门口,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说道:“刚才我在医院的时候听一个警察跟姚鹏说好像抓住了一个什么女人。” “女人?”李新年疑惑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我怀疑胖子是不是又找了什么女人。” 李新年不解道:“他不是没用了吗?找女人干什么?”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不管他了,我先走了。”说完,打开房门离开了。 既然余小曼不留宿,李新年也没心思一个人住在这里,打算回四合院。 正当他拿起钥匙准备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的时候屋子里的沙发上罩着防尘布,于是又停下来准备把沙发罩起来。 随即注意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自己抽的三四个烟头,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拿起烟灰缸走进了卫生间,随手把烟头倒进了垃圾桶里。 可就在他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垃圾桶里事先已经有了五六个烟头。 脑子里顿时就想起了上次来家里的时候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曾经发现过十几个烟头,并且可以肯定是顾百里留下的。 难道母亲直到今天还仍然和顾百里在这里偷偷见面? 这个念头闪过脑际,李新年不禁一阵恼怒。 如果说母亲在嫁给秦川之前跟顾百里有暧昧关系的话,虽然也觉得脸上没光,可毕竟还能理解。 可眼下母亲已经嫁给了秦川,并且连孩子都有了,起码要有点廉耻之心吧,怎么还跟顾百里勾勾搭搭呢? 李新年拿起垃圾桶仔细看看里面的几个烟头,马上就认出正是老丈人常抽的牌子,气的他把垃圾桶扔在了地上,站在那里思绪起伏了一阵。 随即环顾了一下小小的卫生间,却没有发现任何洗漱用品用具,连一块毛巾都没有,很显然,母亲搬走之后应该并没有打算再回来居住。 不过,干那种事也不一定非要用到洗漱用品。 这么一想,李新年气冲冲地从卫生间里出来,走过去一脚踢开了母亲卧室的房门,走进去唰的一声拉开了紧闭的窗帘,然后站在那里把整个卧室打量了一番。 脸上又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因为卧室里的床上压根就没有被铺,只是一张光板床,再伸手摸摸床头柜,上面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很显然,短时间之内应该没人在这里睡过觉。 不过,李新年还是不死心,走过去打开了衣柜,试图找到点其他的证据,可衣柜里也空空如也,压根就没有任何衣物,再次证实母亲确实没打算再回来居住。 李新年的怒气渐渐消失了,心想,母亲有了孩子之后几乎都足不出户,怎么还有心思跑来跟顾百里幽会呢。 如果是顾百里找她有什么事的话,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让他去别墅,有必要来这个布满灰尘的屋子吗? 可顾百里显然曾经来过这里,否则那几个烟头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他有母亲老房子的钥匙?会不会是他什么时候带着某个女粉丝来过这里?说不定就在沙发上办事的呢。 正自疑惑,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急忙掏出来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顾红打来的,不禁有点疑惑,稍稍犹豫了一下,接通了手机。 “在哪儿呢?还没下班吗?”顾红没等李新年开口就问道。 李新年因为先前已经从丈母娘那里得知顾红今晚回不来,所以本能地以为她是从省城打来的电话,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在家啊,早回来了。”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问道:“在家?在哪个家?” 李新年一时没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道:“你啥意思?还能在哪个家?”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就在家里,怎么没见到你的鬼影子?” 李新年顿时就怔住了,随即吃惊道:“怎么?你回来了?” 顾红质问道:“怎么?我不回来你就可以满嘴跑火车吗?” 靠,幸好余小曼没有住下,否则今晚可就不容易说清楚了。 李新年顿时一阵心虚,断定顾红已经在四合院了,脑子一阵急转弯,说道:“我先前回去过,妈打电话说你晚上不回来了,小翠也没回来,一个人懒得做饭,刚才出来吃碗面,这就回去了。” 顿了一下,疑惑道:“你不是今晚在省城庆贺当选优秀行长吗?” 顾红显然起了疑心,迟疑道:“等你回来再说吧?”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就像是百米冲刺似地离开了屋子,钻进门口的车里面,一脚油门向着四合院疾驰而去。 虽然章梅的老房子距离四合院也不是很远,可眼下正是高峰期,到处都是拥堵的车流,平时只需要二十几分钟的路程,这个时间段起码要四十多分钟。 好在李新年熟悉这一带的地形,他避开了拥堵的地段,在小巷子里转来转去,最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四合院,刚进院子就看见了顾红的那辆车。 让他没想到的是,保姆小翠也回来了,并且还给顾红做了晚饭,两个人正在餐厅吃饭呢,不禁一阵恼火。 第769章 搓背 “小翠,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先前怎么没见你?害我到外面吃饭。”李新年站在餐厅门口质问道: 小翠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六点半就回来了,我也没见你啊,谁知道你回不回来吃饭。” 顾红看看李新年,狐疑道:“这么说你已经吃过了?要不要再吃点?” 李新年只好撒谎道:“刚刚吃了一碗面,你们自己吃吧。” 说完,急忙离开了餐厅回到卧室,等顾红吃晚饭进来的时候,他正好从浴室里出来。 “中午怎么不接电话?”顾红问道。 李新年为了渲染气氛转移顾红的注意力,一脸神秘道:“我当时正跟警察在一起,怎么接你的电话?” 顾红被吸引住了,疑惑道:“警察?怎么?警察又来找你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半靠在床头,点点头,说道:“不过,跟我没关系,你绝对想不到,徐世军又出事了?”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又出什么事了?该不会另一条腿也没了吧?” 李新年伸手把顾红拉到床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说道:“比这更严重,搞不好这一次彻底废了。” 顾红坐起身来盯着李新年问道:“怎么回事?你见过他了?” 李新年点点头,接着把今天姚鹏找他以及徐世军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听说连他老子娘都认不出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记忆,否则算是彻底废了。”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哼了一声道:“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我看,丧失记忆力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想着怎么害人呢。” 李新年知道顾红对徐世军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倒也没有指望她会说出什么同情的话,犹豫了一会儿,叹口气道:“虽说他这是自找的,可今天见了他那个样子,心里还确实有点难过。” 顾红在李新年脑袋上点了一下,嗔道:“难过你个头,当初你蹲在看守所的时候人家替你难过了吗?他巴不得你被枪毙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警告你,今后跟他沾边的事情你少扯,不会有什么好事。” 李新年嘟囔道:“我现在跟他还有什么扯的?” 顾红盯着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最好找个机会把那点股份也退给余小曼算了,哪怕吃点亏也认了,起码这事有个了结。”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徐世军在公司的股份现在起码值两三千万呢,这个节骨眼上我也拿不出这笔钱啊。” 顾红盯着李新年问道:“是拿不出还是舍不得退啊。” “你啥意思?”李新年问道。 顾红下了床,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我没啥意思,你跟徐世军闹到这种地步你觉得还有意思吗?” 李新年辩解道:“现在的股份跟徐世军有杀啥系,余小曼已经跟他离婚了,并且是她儿子的监护人。” 顾红当着李新年的面脱的只剩下内库,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些股份是徐世军的,就算到了他儿子的名下,但他们还是父子,你能扯得清楚?” 说完,转身走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李新年下了床,又点上一支烟,然后走到卫生间门口,一边看着顾红洗澡,一边说道:“你今晚不是在省城有庆祝活动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顾红转个身背朝着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我今晚不回来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着家了?” 李新年心中一跳,做贼心虚地质问道:“你这话是啥意思?难道你怀疑我在外面有相好?”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巧了,好像我们两个都跟警察有缘似的,实际上我也是被警察叫回来的。”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警察叫你回来的?怎么回事?” 顾红不紧不慢地搓洗着,一边说道:“市局的一个副局长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是他们要查扣行里面一个客户的保险柜。 这种vip级别的保险柜必须我亲自签字,别人还办不了,没办法,我只好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即就想到了戴山在银行的那只保险柜,急忙问道:“市局查扣的是什么人的保险柜。” 顾红迟疑道:“是一个名叫张广发的人存放的。” 李新年又松了一口气,问道:“这人犯了什么事?保险柜藏着什么东西?” 顾红说道:“那我怎么知道?我们只出租保险柜,又不管别人在里面存放什么,只要不是炸药就行,不过,看市局那阵势应该不是小案子,否则也不会急成这样了。” 既然跟戴山没关系,李新年也就不关心这事了,迟疑了一下,说道:“你不是担心孙恒当行长以后给你小鞋穿吗?怎么反而评上了优秀行长了?” 顾红转过身来嗔道:“我什么时候担心孙恒给我小鞋穿了?”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也没想到会当选。” “当这个优秀行长有啥好处吗?”李新年一边欣赏老婆的身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想要啥好处?”顾红嗔道,然后把毛巾扔给李新年,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说道:“帮我擦背。” 李新年接过毛巾,干笑道:“起码要给点奖金吧?” 顾红迟疑道:“奖金倒是有点,没人一万块钱。” “一万?”李新年惊讶道。 随即心里不禁苦笑,妈的,如果顾红真的把那二百万房款拿去做了人情的话,这笔买卖倒是真划算啊。 “怎么?你的意思是多了?”顾红哼哼道。 “不多不少。”李新年嘟囔道。 顾红回头看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再有半个月多就是中秋节了,妈的意思是他们暂时不回来了,让我们中秋都回老家一起聚聚呢。” 李新年敷衍道:“我无所谓。” 顾红迟疑道:“我恐怕去不了,中秋节行里面有活动,还有两个客户也发来了邀请函,要不你跟小雪去吧。” 李新年犹豫道:“妈的意思是家里人难得团员一次,既然你去不成,那我和小雪去不去也无所谓了,我看小雪也不一定去的了,如兰多半不会放她走。”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到时候再说吧,反正还早,如果我们都去不了的话,就让爸妈带着双儿回来算了。” 说完,站起身来双手撑在墙上让李新年搓背。 这个姿势看的李新年有点受不了,也顾不上再扯别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老婆丰腴的身体上,搓了不到五分钟,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顾红水淋淋的身子抱出卫生间扔在了床上。 第770章 摆设 正如余小曼先前跟李新年说的那样,警方确实抓到了一个跟徐世军案子有牵连的女人,不过,严格说来,这个女人并不是被警察抓到的,而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就在徐世军被人抬上救护车送走不到二十分钟,有个二十七八岁的女人忽然来到了出租房。 很显然,她并不清楚这里出了什么事,不过,当她看见屋子里的两个警察之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转身就像离去,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女人名叫梁艳,其实姚鹏那天在茶楼也见过,算是徐世军茶楼的经理。 她突然出现在徐世军的秘密出租屋,警察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起码显示她跟徐世军有特殊关系。 果然,在梁艳被带回分局之后,不用姚鹏多问,马上竹筒倒豆子似地把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就连不知道的也做出了自己的猜测。 根据梁艳的交代,她是徐世军的马子,认识已经半年了,一直在茶楼帮着徐世军打理生意,那栋出租屋还是她出面帮徐世军租下的。 姚鹏根据自己的经验,基本上断定梁艳和徐世军的案子应该没有多大的牵扯,不过,梁艳提供的几个情况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晚上,朱天虎自然把三个骨干叫到自己的办公室商讨案情。 这几天他有点焦头烂额,由于赵源别墅的纵火案不仅没有限期破案,并且还有成为悬案的迹象。 市局的祁振华已经把他叫去“敲打”好几次了,要不是最近在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上取得的重大进展,他这个局长恐怕都不一定当的下去。 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徐世军又出事了,虽然人还活着,可也算得上是一起重大的伤害案件,总不能因为忙而不闻不问吧。 “那女人开口了吗?她怎么说?”朱天虎原本正在跟秦时月、周兴海谈论案情,见姚鹏进来,有点恼火地问道。 姚鹏见秦时月和周兴海都看着他,于是在沙发上坐下来,掏出一个小本子翻看了一会儿,说道:“梁艳跟案子应该没有关系,她是在跟徐世军手机联系不上之后才跑去出租屋想看个究竟。”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梁艳提供的几个情况值得我们注意。” “什么情况?”秦时月问道。 姚鹏看看记事本说道:“首先,梁艳肯定徐世军欠下了赌债,只是不清楚具体欠了多少,她也不认识那些来赌博的人。 据梁艳说,她和徐世军晚上基本上都是住在茶楼的顶层,可偶尔徐世军也会带着她去出租屋住上一晚,事实上徐世军也不经常去出租屋。” “那徐世军为什么要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租下这套房子呢?难道就是为了躲债?”秦时月问道。 姚鹏犹豫道:“梁艳并不清楚徐世军租下这套房子的目的,不过,最近这几天徐世军确实在那里躲债。 可据梁艳说,徐世军好像对自己欠下的债务好像并不怎么担心,就在出事的前两天,梁艳还在那里跟徐世军住过一晚。 那天晚上,徐世军曾经告诉她,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进来一大笔钱,那点债务根本算不了什么。” “徐世军哪来的一大笔钱?”朱天虎疑惑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梁艳倒是问过他哪来的一大笔钱,徐世军一脸神秘地告诉她说,他认识了一个大财主。 梁艳说徐世军最近总是显得神神秘秘的,有时候晚上半夜还在网上跟什么人聊天,聊完之后好像非常兴奋。” “难道是在跟这个大财主聊天?”秦时月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梁艳说徐世军根本就不让她看聊天的内容,并且聊天的时间基本上都在晚上十二点之后。” “微信聊天?”周兴海问道。 姚鹏迟疑道:“不清楚,不过,梁艳明确地说徐世军有两部手机,其中一部随身携带,另一部就存放在出租屋里,那部手机应该是徐世军专门用来聊天用的。” 朱天虎插话道:“这么说两部手机都不见了?”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仅是两部手机,梁艳证实出租屋里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据她说这台笔记本电脑是徐世军专门用来看那种电影的。” 周兴海狐疑道:“徐世军在出车祸之后已经丧失了那种 功能,他还有兴趣看这种电影?” 姚鹏疑惑道:“我也奇怪呢,这事我专门问过梁艳。” “她怎么说?”秦时月也惊讶道。 姚鹏说道:“据梁艳说徐世军可能有点心理不正常,虽然已经丧失了能力,但有时候在看过笔记本电脑上的视频之后显得格外的兴奋,每次都要让梁艳帮他。” “什么视频?”周兴海奇怪道。 姚鹏犹豫道:“梁艳说徐世军从来没有让她一起看过,有一次她偷偷瞥了一眼,画面上是一个半裸的女人躺在沙发上。 最奇怪的是,徐世军曾经告诉她,说是只要视频中的这个女人帮他摸一下,他肯定还能雄疯再起。” “扯淡。”朱天虎嘟囔道。 姚鹏继续说道:“梁艳还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情况,徐世军在开茶楼之前曾经用梁艳的身份证办理了三张储蓄卡,我下午让人去查了一下,你们猜猜这三张储蓄卡上打进过多少钱?” “多少?”秦时月和周兴海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姚鹏看了一眼小本子说道:“三张卡在一个星期之内总共进账两百万。” 周兴海吃惊道:“两百万?”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过,没几天这些钱就被徐世军支取了,眼下两张卡上的余额只有几百块钱,第三张卡上倒还有六七万块钱。” “这么说徐世军用这笔钱开了茶楼?”秦时月问道。 姚鹏犹豫道:“从进账的时间来看,有这种可能性。” 周兴海好像忽然兴奋起来,大声道:“敲诈,不用说,徐世军肯定在敲诈,他这次出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债主报复,而是被他敲诈的人忍无可忍了。”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敲诈谁?” 周兴海一字一句地说道:“李新年。” 第771章 封口费 这一次秦时月破天荒没有跟周兴海唱反调,朱天虎好像也陷入了沉思,只有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谨慎道: “周队这个结论下的是不是有点过早了?目前也不能就肯定徐世军在敲诈什么人,就算是敲诈,也可能存在别的对象。” 周兴海点上一支烟,说道:“徐世军还能敲诈谁?我认为徐世军肯定掌握了李新年或者余小曼雇凶杀人的证据。 但他这次不打算跟警方合作,而是想落点实惠,所以干脆敲诈李新年。 而李新年面对确凿的证据,也不得不向徐世军低头,那二百万肯定是李新年给徐世军的封口费。 我估摸着徐世军在欠下赌债之后,可能故伎重演,又想从李新年那里敲诈一笔钱,结果这一次李新年也忍无可忍了。 并且他应该意识到徐世军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所以干脆找人把他废了,李新年应该就是徐世军嘴里的那个大财主。” 办公室静悄悄的,谁都没有对周兴海的话表态。 周兴海楞了一下,好像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服力,又说道:“如果不是敲诈,徐世军为什么要鬼鬼祟祟地租下那栋破房子,为什么要借用梁艳的银行卡? 对了,罪犯为什么要拿走徐世军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很显然,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上存放着李新年或者余小曼雇凶杀人的证据。” 好一阵,才听秦时月说道:“我倒是同意你关于敲诈的推断,但要说徐世军敲诈的就是李新年,似乎还存在几个疑点。” “什么疑点?”周兴海瞪着秦时月质问道。 秦时月不慌不忙地说道:“据我所知,当初徐世军出车祸之后跟李新年翻脸的时候就提出了四百万的补偿。 试想,如果徐世军手里真的掌握了李新年杀人的确凿证据,你觉得他会只要二百万?起码把他耿耿于怀的那点股份可以要回来吧?”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你这是先入为主地认为徐世军会实名制敲诈了,事实上徐世军应该不会以自己的名义进行敲诈。 所以,他应该是匿名敲诈,不能提股份的事情,至于二百万,别忘了这是他的第一笔进账,也可能只是先试试水。”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就算你说的有理,那么,李新年既然决心以绝后患,可他为什么还会留下徐世军一条命呢?难道等徐世军养好了伤继续敲诈他?” 周兴海狠狠吸了几口烟,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说道:“李新年的目的只是销毁证据,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何况,徐世军目前的情况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却别?也许他永远都只能像植物人一般活着,这是对仇人一种更加残忍的报复,比杀人更解气。”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似乎同意周兴海的分析,随即又提出了一个疑点,说道:“那么,连我们都没有掌握制造车祸的幕后指使者,徐世军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周兴海说道:“你这个算不上疑点,做为车祸的受害者,徐世军也许有自己的渠道,或者他后来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甚至我认为徐世军都不一定需要确凿的证据去敲诈,他只要有一个李新年和余小曼合伙谋害他的完整逻辑,就已经够李新年喝一壶了。” 秦时月似乎无言以对,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朱天虎冲姚鹏问道:“李新年今天去过现场,他的反应怎么样?” 姚鹏迟疑道:“一开始他好像不太愿意来,后来我告诉他徐世军的情况很严重,他才赶来了,看上去好像停吃惊,见到徐世军的情况之后好像还有点感慨难过。”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假惺惺罢了,别忘了,李新年是个善于伪装的人,别忘了当初他私下见戴山的事情,如果最后我们不拿出真凭实据的话,他还不一定跟我们装到什么时候呢。” 朱天虎没有理会周兴海,还是冲姚鹏问道:“你上次去茶楼跟徐世军谈过,有没有发现可疑迹象?” 姚鹏犹豫道:“我上次去主要是跟徐世军了解余小曼的情况,不过,也谈到了李新年。”顿了一下,谨慎道:“不过,徐世军说过一句有点奇怪的话。” “什么话?”周兴海急忙问道。 姚鹏说道:“徐世军当时说他已经想通了,不恨李新年了,我问他怎么就突然想通了,他也没说出和所以然。 不过,徐世军这人说话前后矛盾,先几分钟还把李新年恨的咬牙切齿,可后面又突然说想通了。” 周兴海打断姚鹏的话说道:“他当然想通了,因为李新年成了他的大财主,他凭着手里掌握的证据可以从李新年那里得到源源不断的金钱。”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虽然那天自始至终徐世军都一口咬定李新年是幕后指使者,但我认为他不像是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 实际上当我向他透露了张新民的有关供词之后,他又同意愿意来局里面把情况说清楚,只是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秦时月问道。 姚鹏迟疑道:“徐世军说李新年睡了他老婆,如果想让他改变证词的话,就让李新年的老婆顾红亲自去求他,所以,我觉得徐世军的前后表述充满了自相矛盾。” 一阵沉默,朱天虎问道:“徐世军那三张储蓄卡的进账来源能不能查清楚?” 姚鹏说道:“明天就应该有答案。” 周兴海说道:“查也白查,肯定是现金存入,难道李新年还会通过自己的账户转账?” 秦时月犹豫道:“我同意徐世军的这次被害可能源于敲诈,甚至也同意可能跟他的车祸案有关,但除了李新年之外,应该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周兴海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也许,徐世军真的敲诈了制造车祸的幕后指使者,但这个人也有可能就是马达县那个黑白通吃的大人物。” 朱天虎似乎已经有点受不了了,摆摆手说道:“徐世军的案子暂时先谈到这里,有关调查交给其他人去办,另外再等等看,说不定他能恢复记忆呢。” 周兴海说道:“可能性不大,如果是李新年作案的话,他不可能愚蠢到会留给徐世军这种机会。”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时月留一下,你们两个都回去吧。” 第772章 秘密出差 周兴海和姚鹏离开之后,朱天虎走过去锁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秦时月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朱局,我什么时候动身去开元县?” 朱天虎小声说道:“你明天就动身,我都已经替你想好了借口。” “什么借口?”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说道:“去开元县协查一起恶性刑事案件。” “真存在这么一起案子吗?”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么一起案子,其中有两个嫌疑人是宁安市人。” 秦时月点点头问道:“那有关案子的真实情况你是否已经告诉了姚鹏和周队?”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我决定再等一段时间,起码要等你到达开元县之后。” 顿了一下,点上一支烟,盯着秦时月说道:“关于这次去开元县的人选我考虑了很长时间,说实话,我很纠结。” “纠结什么?”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迟疑道:“兴海显然对李新年颇有成见,凡事先入为主,偏于主观意识,我担心他不够客观公正,而姚鹏虽然富有经验,但刚刚调到刑警队,分量不足。” “那我呢?”秦时月盯着朱天虎问道:“你对我有什么纠结?” “那还用问吗?”朱天虎说道。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因为我跟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现在都能扯上点关系,所以你有疑虑。” 朱天虎没有回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除了开元县参加行动的几位刑警之外,眼下宁安市这边只有祁局、我和你三个人知道,如果走漏了消息,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秦时月迟疑道:“就担心开元县那边会不会走漏风声。”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开元县比吴中县和马达县更小更偏远,县城几乎就是一座山城,信息闭塞,交通状况这几年才有所改善,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可能大多数人都没有听说过。” 秦时月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说道:“朱局,我从警十个年头了,绝对不会干这种违背警徽警纪的事情。” 朱天虎摆摆手示意秦时月坐下,说道:“如果我信不过你就不会派你去了,再说,你是这个游戏的设计师,也只有你去最合适,但我也不得不给你提前提个醒。 你这次去了开元县之后必须断绝跟宁安市这边的一切联系,事无大小都必须每天亲自向我汇报。 开元县公安局的杨宇海局长跟我也是老熟人了,你过去之后一定要跟他紧密配合,争取尽快打开案件的突破口。” 秦时月严肃地点点头,没有出声。 朱天虎打开保险柜,从里面拿出几分材料,说道:“这是开元县公安局派专人送来的有关案件基本情况的介绍,你晚上做做功课。” 秦时月郑重地接过了材料。 朱天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这些材料目前可是属于机密。” 秦时月嗔道:“我难道还不知道?”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知道难道就不会犯错误?你知不知道周队手里那张李新年和蒋如兰亲嘴的照片是怎么被赵源知道的?”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查清楚了?”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兴海自己查清楚了,他给我写了一份检查。” “究竟怎么回事?”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出去张扬。” 秦时月点点头。 朱天虎说道:“兴海就是把案件材料带回家以后乱放,结果照片就被他母亲看见了,凑巧的是他母亲认识蒋如兰,出于好奇,他母亲居然用手机翻拍了一张。 过了几天,兴海的一个堂姑去找他母亲闲聊,结果就把这件事给聊出来了。 没想到这个堂姑以前在银行工作,跟赵源有业务来往,并且很熟,她虽然跟蒋如兰不熟,但正好认识李新年,于是一个是非话题就这样产生了。” 秦时月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堂姑就把这事告诉了赵源?”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婆娘传了个闲话。” 秦时月楞了一下问道:“周队的这个堂姑叫什么名字?” 朱天虎想了一下说道:“好像叫周继云吧。”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明天直接去开元县,不必再来局里面了。” 秦时月拿着材料正准备出门,朱天虎又说道:“昨天在市局祁局还专门提到了你,他对你在万振良戴山案子上的表现很满意。” 秦时月说道:“还是把表扬放在等我从开元县回来之后吧?眼下我也没法保证能够扩大战果。”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记住,严密封锁消息,事无巨细,每天都必须按时向我汇报。” 虽然朱天虎对徐世军的案子好像并不怎么重视,并且让姚鹏把这个案子交给其他人去办。 可姚鹏并没有就此罢手,虽然他对徐世军的行为也颇感不齿,可毕竟是发小。 见他在车祸失去了一条腿之后再次受到如此毫无人性的摧残,并且凶手有可能就是制造车祸的人,不禁激起了极大的愤慨。 所以,他发誓要把这件事一查到底,不说为徐世军报仇吧,起码算是尽了朋友的心意。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他单独开车去了徐世军父母的家。 徐世军的母亲虽然把李新年恨之入骨,可对姚鹏却非常客气,见他来了赶忙迎进了屋子里,说道:“他爸还在医院呢,我回来给他带点饭过去。” 姚鹏在客厅里坐下,问道:“胖子还是那样?” 徐世军母亲忧郁地点点头,说道:“人是醒着的,可就是不会说话,也不认人,连医生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姚鹏迟疑道:“阿姨,你觉得胖子会不会是故意装出失忆失语的样子?” 徐世军母亲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那怎么会?他为什么要装?” 姚鹏犹豫道:“他上次出车祸的时候幸好装作昏死过去了,如果不装的话恐怕早没命了。” 徐世军母亲疑惑道:“你是说有人还想杀他?” 第773章 反常行为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阿姨,我今天来就是想了解点情况,说实话,看着胖子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赶紧抓到凶手。” 徐世军母亲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们两从小就要好,你说吧,想了解什么情况?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不会瞒你。”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在胖子出事的前些日子,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徐世军母亲楞了一会儿,说道:“异常?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实际上这个月我也只是见过他两次,前些日子他爸过生日,他回家过一次。 另一次就是前几天在马达县碰见他去看明明,他也很少跟我说其他的事情,只是说过茶楼的生意挺红火。”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前天他好像回来过,不过我和他爸都不在家。” “那你怎么知道他回来过?”姚鹏奇怪道。 徐世军母亲说道:“他卧室的那台电脑不见了,我前一天早晨帮他收拾卧室的时候还看见电脑在那里,可今天早晨忽然发现不见了,我猜想他肯定回来过,不然电脑哪儿去了?” 姚鹏一听,站起身来就走进了徐世军的卧室,只见桌子上有键盘显示器,还有一个插座和一堆纠缠在在一起的连接线,可下面的主机确实不见了。 “你确定电脑是胖子拿走了?”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 徐世军母亲疑惑道:“那还能是谁拿走了?家里也有比电脑值钱的东西呢,如果是贼的话不可能只是偷一台电脑吧?” 姚鹏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下乱糟糟的电脑连接线,又打开桌子的抽屉查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出了卧室。 徐世军母亲一脸担忧地问道:“大鹏,你说大军真的在外面赌博欠了好多钱?” 姚鹏迟疑道:“欠钱是肯定的,至于欠了多少钱,眼下还不是太清楚。”顿了一下,又安慰道:“阿姨,你放心,胖子欠的是赌债,他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应该没人敢来讨债了。” “那他那个茶楼怎么办?听大军说投进去了不少钱呢。”徐世军母亲问道。 姚鹏犹豫道:“眼下茶楼已经被公安局查封了,肯定不能经营,等到解封的时候租出去吧,胖子短时间之内可能无法康复。” “可这些事我们也办不来啊。”徐世军母亲满面愁容地说道。 姚鹏想了一下,说道:“我听胖子说他有个堂兄弟一直做买卖,实在不行你让他先帮忙照料一下吧,不管怎么说,茶楼开张也没多久,总不能白白扔掉不要了吧。” 徐世军母亲急忙道:“哎呀,小姚,这件事今后还要你多帮忙啊。”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你放心,只要能帮的上,我自然会帮。” 徐世军母亲见姚鹏有要走的意思,好像让他白来一次有点过意不去似的,没等姚鹏告辞,急忙说道: “你刚才问我大军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最近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你这么一问,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多月前的一件事,这件事让我觉得有点异常。” 姚鹏一听,又坐了下来,似不经意地说道:“有什么异常,不着急,你慢慢说。” 徐世军母亲想了一下说道:“那时候明明刚刚放暑假,我和他爸带着明明回了马达县老家,过了几天,大军回马达县看儿子,没想到那个丧门星也来了。” 姚鹏疑惑道:“丧门星?”顿了一下,随即明白徐世军母亲指的应该是余小曼,微微惊讶道:“怎么?难道他们是一起回去的?” 徐世军母亲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一前一后,大军先到家,丧门星后面来的,借口来看明明,说是从吴中县过来的。” 姚鹏笑道:“小曼去看明明不是很正常吗?不管怎么说,明明也是她的儿子。” 徐世军母亲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说她去看明明不正常,而是这个狐狸精跟大军有点反常。” 姚鹏干脆摸出一支烟点上,疑惑道:“他们有什么反常?” 徐世军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照说狐狸精跟大军已经离婚了,识相的话看完明明就赶紧走,可没想到她居然厚着脸皮在新房子住下来了。” 姚鹏笑道:“这有什么反常的?毕竟这么远的路,住一晚上也是应该的,何况她可能想跟儿子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徐世军母亲又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等到了晚上,两个人居然就住在了一个屋子里,哎,大军也是没出息,这种女人怎么还能碰?都不知道被李新年玩成什么样子了。” 说实话,姚鹏听了这话还真有点微微感到惊讶,可倒也看不出有什么反常,毕竟是老夫老妻了,只要你情我愿,在一起睡一晚上也没什么,何况,徐世军都已经不能人道了。 不过,他总觉得徐世军有可能会厚着脸皮缠余小曼,可余小曼既然已经暗中跟了李新年,按道理不应该再和徐世军上床啊。 “也许他们有什么事要商量吧?”姚鹏敷衍道。 徐世军母亲一拍大腿,说道:“可不是吗?我就是担心大军又会被这个狐狸的花言巧语精蛊惑。 毕竟现在大军手里好像又有点钱了,所以,等到晚上都睡下之后,我悄悄走到他们的卧室门口听了一会儿。” 姚鹏楞了一下,不禁暗自吃惊,急忙道:“你听到他们说什么?” 徐世军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倒是没有听的太清楚,先前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好像是狐狸精在问大军要什么东西,而大军没有答应。 结果丧门星的嗓门就高了一点,说,既然你不听我的,今后就别跟我说这些事,大军好像就软了。 接下来就听见丧门星发出那种狐媚的声音,后来好像又提到了什么视频,还提到了李新年那个杀千刀的名字,两个人几乎嘀咕到了半夜。”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问道:“你听他们说过是什么视频了吗?” 徐世军母亲摇摇头,说道:“没听清楚,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那你第二天没有问过胖子吗?”姚鹏问道。 徐世军母亲气哼哼地说道:“我怎么没问?我就担心这个狐狸精又在想什么主意骗我儿子,可大军不识好歹,让我少管闲事。” “你说的他们反常就是指这事?”姚鹏问道。 徐世军母亲点点头,说道:“本来我也不愿意说,可你既然问起来,我干脆就告诉你,说不定跟大军这次遇害有关系呢。”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阿姨,你赶紧去给徐叔送饭吧,时间也不早了,我有点事先走了。” 姚鹏离开徐世军父母家之后,在车里面给市交警队的领导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回到了自己办公室。 打开电脑,交警队已经传过来了几段街道的监控录像,其中包括徐世军父母家所在的街道以及茶楼附近、徐世军出租屋附近街道的监控录像。 第774章 棘手 这天下午,李新年召集顾雪欧阳玉、郑建江以及张君妙兰等两个公司的高管开了一个会,会议结束之后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李新年让其他人先下班,然后把顾雪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还有啥吩咐?该说的不是在会上都说了吗?”顾雪一屁股歪在沙发上问道。 李新年走过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犹豫道:“我要跟你谈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顾雪一愣,瞥了李新年一眼,疑惑道:“啥事啊。” “洋洋的事。”李新年说道。 顾雪坐起身来,不解道:“洋洋怎么啦?对了,他从下个星期开始就要住校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正是担心这件事,这兔崽子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装的像个人,一旦住在学校,那肯定是无法无天了。” 顾雪有点不在意地说道:“男孩子嘛,你也不要把他管得太紧了,上高中之后学校要求每个学生都住校,难道你还想给洋洋搞特殊?”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说道:“我都不知道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难道对自己儿子干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顾雪一脸狐疑道:“他干什么了?上个学期的表现总体还算过得去,成绩也有所提升。”顿了一下,又笑道:“当然,这一点你这个干爹功不可没。”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顾雪好像有点不耐烦了,催促道:“哎呀,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嘛。”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还真有点说不出口呢。” 顾雪楞了一下,笑道:“哎吆,他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让你这个干爹羞羞答答的?” 李新年憋了半天,才说道:“这兔崽子把秦时月的女儿给上了。” 顾雪吃惊地坐直了身子,盯着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那天李新年在毛竹园用藤条抽打洋洋的情形,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不会吧,我问过洋洋,他说跟琪琪只是同学关系,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等你知道的话可能都当上奶奶了,那天我在毛竹园的后山农舍就差亲眼看见了,我几乎敢肯定两个人已经搞过了。”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最后瞪着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那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揍他?”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揍他有个屁用,我现在只问你,这件事怎么办吧?秦时月可不是上次那个小女该的家长,花点钱就摆平了。” 顾雪护犊的母性马上就表现出来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也不能怪洋洋一个人啊,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琪琪不愿意,洋洋能上得了她?秦时月也总要讲道理吧?” 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气愤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没话说了,只当我给你报个信,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雪急忙拉着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来,嗔道:“哎呀,我又没怪你,可既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能怎么样? 这种事在高中生里面也不稀罕,现在的小孩都成熟的早,除非每天把他绑在裤腰带上,否则早晚会有琪琪琳琳之类的女孩跟他接触。”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跟洋洋谈过这件事吗?” 李新年迟疑道:“那天送他返校的时候跟他谈过,这小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是他已经决定将来要娶琪琪做老婆了,你说这不是屁话吗?” 顾雪犹豫道:“洋洋也就是图个新鲜,就他这脾性多半也长不了,我看,咱们干脆就别管,早晚一天他们两个自己会腻味,我就不信琪琪还会回去跟秦时月说这种丢人的事情?”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管?如果他跟别的女孩乱搞的话,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可问题是他搞的是秦时月的女儿,咱们总不能装不知道吧,万一真把女孩的肚子搞大了,咱们怎么向人家交代?”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说什么办?转学?除非转到外省去,就这样也未必能拆得散,眼下多半正热乎着呢。”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要不咱们跟秦时月谈谈,起码不能让她蒙在鼓里,先探探她的口气。 反正咱们这小兔崽子是管不了了,如果秦时月能约束得了女儿,只要琪琪不理这兔崽子,他也没办法。 最重要的是不能因为这件事耽误了两个人的学业,何况万一闹出什么丑闻的话,两家人面子上都不好看。” “你觉得秦时月会有什么反应?”顾雪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哪儿能猜得到?不过,他总不能怪大人吧?告诉让他也算是尽了我们的义务。”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这小子要是真像他那张狗嘴说的对琪琪这么坚贞不渝的话,我倒觉得这也算是一门不错的婚姻呢。” 顾雪嗔道:“洋洋才多大?你就想到这么远了?现在又不时兴订娃娃亲。” 李新年有点苦恼地说道:“这事还真不太好办,又不能跟班主任说,万一传出去两个人都没脸见人,可要是不管吧,就怕闯出祸事。”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样,你找个机会给秦时月打个电话,你也别说洋洋把她女儿上了,你装作不知道。 你只是提醒秦时月一下,就说最近发现两个孩子走的比较近,有点不好的苗头,秦时月回去肯定会问琪琪,如果秦时月都不管,那咱们也就没必要瞎操心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能不管吗?毕竟孩子还这么小,不过,我看秦时月跟你差不多,也不是个称职的妈。” 顾雪嗔道:“我不称职不是还有你吗?要你这个干爹干嘛用的?” 李新年气愤道:“你说干嘛用的?你装好人,我当恶人?对了,如兰也是闲的蛋疼,什么不好给他做,非要做个面具。 这两天洋洋都是戴着面具去学校的,我今天早晨见他又是戴着面具去学校,我让他摘下来也不听,说只是在路上戴着玩,到了学校就摘掉了。” 顾雪说道:“哎呀,他也就是图个新鲜,过两天就玩腻了,难道你还担心他会戴着面具上课?” 李新年站起身来一脸无奈地说道:“那就先这样吧?这两天我就联系一下秦时月,听听她的意见再说。” 顾雪劝道:“你也没必要把这事看的太重,孩子到了这个岁数发生这种事也没办,别说是你我了,就是教育专家也没办法。 你去找秦时月谈谈,我找个机会给洋洋上一堂安全教育课,只要别把琪琪肚子弄大,只要别影响学习,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李新年听了有点哭笑不得,无奈道:“既然有你这个当妈的支持,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顾雪嗔道:“我支持他什么了?这不是已经无法挽回了,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吗?” 正说着,顾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号码,疑惑道:“不知道什么人,不会又是打广告的吧?” 不过,捎色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只听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问道:“你是顾雪吗?” 第775章 虚惊 顾雪楞了一下,说道:“是啊,你是哪位?” 男人说道:“你别管我是哪位,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你儿子在我们手上,从现在起,你必须一切听从我们的安排,否则,你就永远都见不到你儿子了。” 顾雪一听,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吃惊道:“你说什么?我儿子?你们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李新年正准备去卫生间,听了顾雪吃惊的话,急忙站住了,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听男人说道:“别大呼小叫的,记住我的话,我只说一遍,不许报警,过几分钟我会再跟你联系。”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顾雪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拿着电话站在那里发呆,李新年急忙问道:“什么事?洋洋出什么事了吗?” 顾雪这才反应过来,带着哭腔说道:“哎呀,不好了,洋洋可能被人绑架了。” 李新年顿时大吃一惊,急忙道:“绑架?” 顾雪点点头,说道:“打电话的男人说洋洋在他们手里,我必须按照他们的吩咐去做,不许报警。” “他们让你做什么?”李新年感觉到头皮有点发麻。 顾雪摇摇头,说道:“他还来得及说,说是过几分钟再给我打电话。”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洋洋今天带着手机呢,你赶紧打个电话试试。” 顾雪这才反应过来,颤抖着手指拨打了洋洋的号码,没想到手机居然是通的,可好一阵都没人接,正想挂断的时候,忽然接通了,只听洋洋嘴里含混不清地问道:“妈,啥事?” 顾雪楞了一下,急忙道:“洋洋,你在哪儿呢?” 洋洋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在哪儿?在家呢,小翠问你们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顾雪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好像还有点不放心,说道:“你把手机给小翠。” 不一会儿,传来小翠的声音,顾雪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地,说道:“小翠,我马上就回来了,你把洋洋看好,别让他出门。” 说完,挂断了电话,好像再也没有力气了,一屁股瘫软在了沙发上。 李新年一头雾水道:“怎么回事?” 顾雪坐在那里喘了一会儿,愤愤道:“这混蛋肯定是双塔公司的人,生意上竞争不过我就跟姑奶奶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 顿了一下,好像回过神来,又说道:“洋洋在家呢,什么事都没有。” 李新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报复你?” 顾雪摆摆手,说道:“无聊的混蛋,别理他。” 说完,看看手表,问道:“你晚上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咱们就回家吧。” 话音刚落,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没想到还是那个手机号码,顿时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接通了。 并且不等对方出声,就大声骂道:“草泥马的,有本事你就面对面跟老娘斗,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算什么东西?真不要脸。” 李新年一听,急忙把耳朵跟顾雪贴在一起。 只听男人不慌不忙地说道:“别激动,别激动,现在听清楚我说的话,那你儿子有十根手指头,一根指头一百万,总共一千万。 你拒绝一次就砍掉他一根手指,少一百万就砍掉他一根手指,我给你两天时间把钱凑齐,然后分成十份,到时候我会……” 顾雪没等男人把话说完,怒道:“你去死吧,老娘可没时间陪你玩。” 男人楞了一会儿,说道:“那好,为了表示我们是认真的,过一阵我们会给你送去一份礼物。”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顾雪放下手机,喘道:“还是这个混蛋。”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钥匙,说道:“走,我们赶紧回去。” 顾雪见李新年好像一副紧张的神情,疑惑道:“怎么?难道你真的担心洋洋有危险?” 李新年一拉顾雪的胳膊,说道:“回去看看再说。” 回到四合院,果然看见洋洋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玩手机,看见李新年和顾雪走进来,急忙坐起身来,冲顾雪说道: 妈,给我买一辆山地车,我参加了学校的自行车骑行俱乐部,每天都要训练呢。”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已经有一辆了吗?” 洋洋说道:“那辆车能算山地车吗?只能算是儿童车,我要真正的山地车,我一个同学他爸给他买了一辆,六万多呢。”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就知道比这些东西,怎么不跟其他同学比比成绩?” 洋洋嘟囔道:“那你看着办吧,反正我的同学都知道你是大老板,如果拿不出手的话到时候又不是丢我的人。” 顾雪嗔道:“要不是你自己在同学面前吹牛,人家怎么知道我是大老板?” 李新年还是惦记着刚才的那个电话,问道:“洋洋,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找过你?” 洋洋楞了一下,奇怪道:“没有啊,怎么啦?” 顾雪摆摆手,说道:“算啦,不说这事了,吃饭吃饭。” 一顿饭还没有吃完,客厅里就响起了门铃声,保姆小翠出去开门,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个小纸盒子走了进来,说道:“阿姨,你的快递。”说完,把纸盒子放在了餐桌上。 “哪来的快递?”顾雪疑惑地拿过纸盒子看看。 然后就拿了一把刀把纸盒子上的胶带切开了,然后盯着里面东西呆呆看了一会儿,随即就尖叫了一声,一把将盒子扔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李新年吃惊地站起身来,走过去看看从小纸盒里面掉出来的一截血粼粼的手指,脸色顿时一变。 洋洋也看见了,吃惊道:“哎呀,好像是手指头。” 顾雪颤声道:“肯定是假的吧?这就是他们送来的礼物?” 李新年稳稳心神,从地上捡起了手指头仔细看看,然后放在了纸盒子里,一脸惊惧道:“确实是人的手指头。” 洋洋吓得小脸都白了,吃惊道:“哎呀,妈,这是谁的手指头,谁给你寄来的?” 顾雪也吓得花容失色,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失声道:“这,这怎么可能?”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就开始给姚鹏打电话。 第776章 躲过一劫 半个小时左右,一辆警车火速赶到了四合院,姚鹏带着一男一女两名警察急匆匆走了进来,只见李新年、顾雪和洋洋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一副凝重的神情。 在看过小纸盒子里的小半截手指头之后,顾雪把先前在办公室接到威胁电话,以及吃饭的时候收到“礼物”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姚鹏看看手表,说道:“这么说没超过两个小时?”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虽然我们一开始把男人的威胁当成了一种口头报复,可毕竟还是有点担心,所以很快就回家了。 没想到那个男人第二次打电话的威胁真的兑现了,就在我们正在吃晚饭的时候收到了这个纸盒子,我几乎马上就给你打电话了。” 姚鹏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有人自称绑架了洋洋,可结果洋洋并没有被绑架,于是顾雪就在电话里骂了那个男人,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小纸盒。”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情况就是这样。” 姚鹏看看洋洋,说道:“也就是说洋洋虽然没有绑架,但绑匪手里肯定有一个人,并且把他当成了洋洋。” 李新年说道:“我刚才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现在看来,确实有人想绑架洋洋,并且已经实施,我认为他们有可能绑错了人。” 姚鹏皱着眉头说道:“按道理不大可能啊,哪有这么稀里糊涂的绑匪,连人都没搞清楚就下手?” 李新年说道:“确实有点令人匪夷所思,可这根手指头肯定不会是打电话男人自己的吧?就像你刚才说的,他们手里肯定有个跟洋洋年龄差不多大的孩子。”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冲顾雪问道:“你有洋洋班主任的手机号码吗?” 顾雪急忙把一个手机号码写在了茶几上的一张纸上。 姚鹏把纸条递给了一起来的女警,说道:“马上跟班主任联系,就说我们怀疑他班上的有个学生可能被绑架了,让他马上核实所有男生的情况,看看是否还有哪个学生现在还没有回家。” 女老师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李新年注意道洋洋的小脸变得煞白,显然心里非常恐惧,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今天放学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戴了面具?” 洋洋急忙摇摇头,说道:“没有啊。” “没有?”李新年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姚鹏惊讶道:“什么面具?” 李新年犹豫道:“前些天洋洋在毛竹园玩的时候,蒋如兰给他做了一副面具,最近他去学校上学的时候总是戴着它。”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冲洋洋说道:“面具呢?快拿来我看看。” 洋洋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面具不在我这里,今天放学的时候我借给唐小智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问道:“那你有唐小智的手机号码吗?” 洋洋点点头。姚鹏急忙道:“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洋洋拿出手机拨打了唐小智的手机,过了好一阵,惊惧道:“手机关机了。” 李新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这个唐小智今天下午离开学校的时候是不是戴着你的面具?” 洋洋哆嗦着嘴唇说道:“是,是戴着面具骑自行车走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冲姚鹏说道:“老姚,我看绑匪绑走的肯定就是这个唐小智。” 刚说完,那个给班主任打电话的女警走了过来,说道:“姚队,班主任李老师已经在家长群里面发布了消息。 她刚刚打来电话,说是截止目前从家长们回复的信息来看,起码有三个男生还没有到家,一个名叫郑宇,一个名叫唐小智,第三个名叫陆刚,目前李老师正在跟这三名学生联系。” 顾雪好像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来,失声道:“哎呀,我看肯定是唐小智被绑匪当做洋洋了。” 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我觉得绑匪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搞清楚自己绑错了人,他们应该会放人吧?” 顾雪也奇怪道:“就算唐小智戴着面具,可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啊,只要揭掉面具问问孩子的姓名不是什么都清楚了吗? 可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还要切掉唐小智的手指头呢?难道他们还指望用唐小智的手指头来敲诈我?” 正说着,女警又走过来说道:“姚队,李老师已经联系上了除唐小智之外的另外两名同学,但唐小智还是联系不上,他的家里人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姚鹏好像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思了一会儿,冲跟随他一起来的男警吩咐道: “你这就通知分局,让他们马上着手安排追踪打进顾雪手机的号码,同时想办法定位唐小智的手机目前所处的位置。” 说完,站起身来冲顾雪说道:“就算绑匪绑错了人,我们也不能不采取行动。 也许有什么原因让绑匪暂时无法搞清楚唐小智的身份,还有可能打来电话,所以,你跟我们去一趟分局指挥中心。” 顾雪一脸惊慌失措地说道:“哎呀,如果他们发现自己搞错了人的话,可能还会来找我儿子呢。” 姚鹏迟疑道:“起码短时间之内可能性不大,你和就跟我们走吧。” 姚鹏带着顾雪离开之后,李新年坐在沙发上怔怔发呆,一边的洋洋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不时观察一下干爹的脸色。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瞥了洋洋一眼,问道:“你怎么会无缘无故把面具借给唐小智?” 洋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不是我想借给他,自从他见过我的面具之后,每天都缠着我借,说是要戴着面具回家测试一下他父母的反应,看看他们能不能认出他来。 今天下午放学之后,他又来缠我,开始我也不愿意借给他,可他跟在我屁股后面没完没了的,还许诺把他那辆六万多块钱的山地车给我骑两天,最后我只好借给他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你说那个买了一辆六万块钱自行车的人就是唐小智?” 洋洋点点头没出声。 李新年问道:“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很有钱吗?” 第777章 富二代 洋洋想了一下说道:“他爸好像是什么董事长,他妈干什么的不太清楚,不过,我见过他妈开着一辆宾利车来学校接过他,那辆车的价钱起码是你这辆车的十倍。”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干儿子的话,骂道:“你这兔崽子整天就羡慕这些东西,你爸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洋洋低垂着脑袋不出声,李新年教训道:“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绑架你吗?他们就是为了你爸手里的那些不义之财。” 刚说完,忽然想起自己存放在穆澄园的那些“不义之财”,顿时有点语塞。 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今天应该感到庆幸,如果不是因为把面具借给唐小智的话,你妈收到的就是你的一截狗爪子了,最后有没有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洋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问道:“干爹,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了唐小智啊。” 李新年瞪了洋洋一眼,说道:“我怎么知道?” 洋洋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他们不敢。” 李新年奇怪道:“你怎么知道?你没看见手指头都剁下来了,这些人还有不敢做的事情吗?” 洋洋说道:“如果他们知道唐小智的外公是什么人的话,肯定不敢杀他,否则肯定要被抓起来。” 李新年疑惑道:“唐小智的外公是什么人?” 洋洋好像来劲了,走过来坐在李新年的身边,说道:“其实唐小智的外公也是警察,还不是一般的警察,听说以前当过局长,只不过现在已经退休了。” 李新年惊讶道:“他外公叫什么名字?” 洋洋摇摇头,说道:“这我哪儿知道?” 李新年伸手在洋洋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骂道:“你这不是等于放屁吗?” 洋洋一脸冤屈道:“这都是唐小智跟我说的,他是我的死党,什么话都跟我说。”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姓赵,他妈就姓赵。” “姓赵?”李新年眯着眼睛想了好一阵也没有对上号,不过,随即小声问道:“那这个唐小智知不知道你爸的事情?” 洋洋点点头,随即又急忙解释道:“他可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看不起我,还说我爸是个能人呢。”顿了一下,又一脸忧郁地说道:“不过,他说我爸迟早会被抓到。”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可警告你,从今以后别到处乱跑,住校以后老老实实在学校待着。 另外,不要接陌生人的电话,如果发现可疑现象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否则哪天被人绑走都不知道。” 洋洋一脸担忧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来找我?”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不过,只要你老老实实待在学校,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这些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去学校找你。” 顿了一下,问道:“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洋洋说道:“刚开学没什么作业。” “那你先去睡吧,明天我送你去学校,有些事必须要跟你们老师交代一下。”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 洋洋去了自己的房间之后,李新年坐在那里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等着顾雪回来,可一直等到快十点钟也没见到顾雪,倒是把在外面应酬完的顾红等回来了。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了市郊的一栋自建的小洋楼跟前,按了一声喇叭之后,院子的大门开了,汽车直接开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他见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什么都没说就把大门关上了,然后走进了旁边的一栋小房子。 男人径自走进了小洋楼,客厅里有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和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正坐在那里看电视,男人一副恭敬的样子叫了一声:“嫂子,旭哥。” 女人有点惊讶道:“老三,这都几点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 老三没出声。 叫旭哥的男人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冲女人说道:“我和老三说点事,你先去睡吧。” 等到女人上楼之后,旭哥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走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老三急忙跟了进去,并且锁上开了房门。 “一切都顺利吗?”旭哥在沙发上坐下来,盯着老三问道。 老三哭丧着脸说道:“旭哥,事情倒是挺顺利,可没想到绑错人了。” 旭哥一听,似乎吃了一惊,瞪着老三问道:“绑错了人?怎么回事?你们绑了什么人?难道不是戴山的兔崽子?” 老三有点惊惧道:“我们前两天一直在李新年的四合院蹲守,并且拍下了那个兔崽子的照片,也搞清楚了他每天放学时候的路线。 今天我们在学校门口亲眼看见这个兔崽子骑着一辆自行车离开,于是就慢慢跟着他,原本以为这兔崽子会直接回家呢。 可没想到他骑着自行车到处乱转,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不过,等他转到一条小巷子的时候,我觉得时机来了,于是把车开到他的前面等着。 然后等他骑到跟前的时候,我摇下车窗假装问路,光头趁他不注意,打开车门就把他拖了进来,前后不到两分钟,几乎都没人看见。” 旭哥有点不耐烦地打断老三问道:“那你们究竟绑了谁?” 老三哭丧着脸说道:“我做梦地没想到,这兔崽子脸上居然戴着一副面具。” “面具?”旭哥吃惊道,随即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们都看不出他的脸上戴着面具吗?” 老三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撕破的面具,递给了旭哥,说道:“真的看不出来,如果不是这小子被拖进车里面挣扎的时候弄破了面具,可能到现在还不一定看的出来呢。” 旭哥拿着破面具仔仔细细看了好一阵,疑惑道:“你们就是根据这副面具绑人的?” 老三点点头,沮丧道:“是啊,那天我们在李新年的四合院给兔崽子拍照片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模样,可我们也想不到他戴着面具啊。” 旭哥一脸惊异地又把手里的面具翻看了一阵,然后盯着老三问道:“人呢?” 老三小声道:“我已经让他们把人转移到依维柯车上了,眼下一直在周边转悠呢。” 旭哥骂道:“一群饭桶,既然绑错了人,那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赶紧扔了,他应该没有看见过你们的脸吧?” 老三摇摇头,说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该走的程序都走完了。” “来不及?你啥意思啊?”旭哥质问道。 第778章 将错就错 老三走过去坐在旭哥的对面,说道:“你交代过我们,这件事一定要快刀斩乱麻,不能拖沓,所以,人一到手,我就给顾雪那婆娘打电话了。 可没想到这婆娘得知我们绑架了她的儿子,不但不答应我们的条件,反而破口大骂。 我知道不给她点颜色看看肯定不会轻易就范,所以就剁了兔崽子一小节手指头给她送去了,可等到半个多小时之后,忽然发现绑错了人。” 旭哥呆呆楞了一会儿,骂道:“蠢货,难道你们就没有问问这兔崽子的身份再动手?” 老三一脸冤屈道:“不是我不问,而是没时间,没来得及啊。” “怎么没时间?难道警察追在你屁股后面了?”旭哥质问道。 老三咽了一口吐沫,说道:“可能是光头用的药过量了,这兔崽子一直就没有醒过来,我想旭哥反正交代过,就算拿到了钱,最终也要给戴山的兔崽子留下点记号。 所以,在顾雪拒绝配合之后,我就趁着兔崽子没有醒过来的时候剁了他的手指给送去了。 谁曾想等他醒来一问,才知道居然搞错人了,这兔崽子的面具是戴山的儿子今天放学的时候才借给他的。” 旭哥好像渐渐冷静下来,坐在那里抽着烟,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说道:“既然礼物都送去了,我估摸着警察应该很快就知道有人被绑架了。”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老三问道。 旭哥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一阵,说道:“趁着警察还没有摸清楚情况之前,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这兔崽子扔了。” “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老三说道。 旭哥气愤道:“难道你还想养着他等警察破案?” 老三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旭哥,如果雇主知道我们绑错了人,肯定一分钱都不会给。” 旭哥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去问雇主要钱?” 老三说道:“我们不用问雇主要钱,干脆来个将错就错,从这个兔崽子身上弄一笔钱,反正风险都是一样的,起码不会白忙活。” 旭哥皱起眉头疑惑道:“这小子家里有钱吗?” 老三笑道:“如果是个穷光蛋的话我早就把他扔掉了,实不相瞒,我们可是绑到了一头肥猪啊,也算是没有白忙活。” 旭哥急忙问道:“这兔崽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老三说道:“这兔崽子醒来之后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可能也猜到了我们绑他的目的,竟然主动说他可以给家里打电话要钱。 并且说了他父母的名字,他母亲的名字倒是很陌生,不过,他老子的名字我估计你应该也听说过。” 旭哥感兴趣地问道:“他老子是谁啊?” 老三说道:“他老子姓唐,名叫唐斌。” 说完,盯着旭哥,好像在等着他的反应。 不过,旭哥好像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想了好一阵,说道:“想不起本市有这么一个有钱人啊。” 老三提醒道:“赵源听说过吗?” 旭哥一惊,急忙道:“赵源?难道这兔崽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老三摆摆手说道:“这兔崽子跟赵源没关系,但他的老子跟赵源可有点关系。 你知道上市公司东风科技吧?其实这兔崽子的老子不是别人,正是东风科技的董事长唐斌,本市的有钱人除了赵源也就是他了。” 旭哥一脸吃惊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天呐,怎么这么巧?” 老三笑道:“旭哥,你说咱们是不是逮到了一头肥猪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都问清楚了,这小子是唐斌的独生子,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为了儿子,肯定不会小气。” “那他母亲是什么角色?”旭哥迟疑道。 老三说道:“他母亲叫赵妍,好像没什么名气,应该就是个阔太太。” 旭哥有点担心道:“姓赵?会不会跟赵源有什么牵扯啊?” 老三摆摆手,说道:“肯定不会有什么牵扯,赵源名气这么大,他家里那点事谁不清楚,只不过是碰巧都姓赵罢了。” 旭哥好像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但看得出好像很兴奋。 老三说道:“旭哥,干吧,反正都到这个地步了,只要搞成了这一次,咱们就不用再干了,完事之后,咱们干脆远走高飞。” 旭哥站住身子,犹豫道:“问题是你已经给顾雪送去了礼物,警察多半应该已经知道了。” 老三说道:“那又怎么样?咱们就是绑架了戴山的兔崽子,警察难道就不管了?其实风险都是一样的。俗话说,富贵险中求,我觉得就这么把兔崽子放掉太可惜了。” 旭哥眯着眼睛沉思了好几分钟,最后伸手一拍茶几,说道:“看来是天意啊,也该姓唐的倒霉。” 老三兴奋道:“旭哥,你同意了?” 旭哥点点头,说道:“这事由你全权负责,你告诉弟兄们,干完这一票咱们就闪人,让他们千万不可麻痹大意。 另外,时间不能拖的太长,我给你四十八小时的时间,到时候不管能不能拿到钱,我们都必须把这件事了结。” 老三问道:“那兔崽子最后怎么处理?” 旭哥说道:“我们要钱不要命,不管你能不能拿到钱,人最后都要放掉,对了,你不要给唐家的人打电话,就让兔崽子自己打。” 老三点点头,问道:“那雇主那边怎么交代?” 旭哥哼了一声道:“大不了退定金,我就说现在风声紧,没机会,这笔买卖不接了。” “那他们会不会猜到我们绑了另一个人?”老三问道。 旭哥摆摆手,说道:“我们又不是雇主的马仔,管他怎么猜呢,难道他还能去告发我们?反正干完这件事之后,咱们就远走高飞了。” 老三笑道:“只要手里有钱,哪里都是马尔代夫。” 旭哥一脸严肃道:“你可不能掉以轻心,警察可不是吃素的,千万不能暴露了行踪。” 老三笑道:“咱们也不是吃干饭的,我就让他们带着兔崽子在街上转悠,我不信警察在四十八小时之内能找到我们。” 旭哥叹口气道:“便宜了戴山的儿子。” 老三笑道:“我们跟戴山又没仇,最终的目的还是钱,管他是谁的儿子呢。” 旭哥拍拍老三的肩膀,说道:“废话少说,时间宝贵,咱们来商量一下具体细节,然后你赶紧去把我们的计划告诉弟兄们,大家分分工,绝对不能有一丝纰漏。” 第779章 二婚 顾红回来的时候,李新年正靠躺在沙发上看手机,见顾红走进来,说道:“今天回来的挺早啊。” 顾红听出了李新年话中带点讽刺的语气,嗔道:“你的意思是我再出去转一圈?”顿了一下,问道:“怎么?小雪也没回来?” 李新年淡淡地说道:“早回来了。” “人呢?这么早就睡了?”顾红疑惑道。 李新年还是波澜不惊地说道:“吃过饭之后去公安局了。” 顾红一愣,惊讶道:“什么?她去公安局干什么?” 李新年坐起身来说道:“去公安局还能干什么,要么是去自首,要么就是去协助警察破案。” 顾红显然不相信,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骂道:“狗嘴,你现在还有没有一句正经话。”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说的就是正经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顾红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伸手掐了他一把,问道:“说,究竟怎么回事?” 李新年一把搂过顾红,恶狠狠地用力亲了她一口,这才正色说道:“今天家里差点出大事。” 顾红见李新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直起身来,问道:“出什么事?” 李新年说道:“今天如果不是洋洋的一个同学做了他的替身的话,你外甥现在已经在绑匪的手里了。” 说完,把顾雪快下班的时候接到绑匪的电话,回家之后又收到小纸盒以及姚鹏带着警察来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得顾红吃惊的说不出话,好半天才失声道:“你的意思是绑匪把唐小智当成了洋洋,然后剁掉了一根手指?”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虽然小雪还没有回来,可我基本上可以肯定就是这么回事,今天洋洋全靠着如兰给他做的那个面具躲过了一劫。”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为钱?” 李新年迟疑道:“目前看来是为钱,可我觉得也不排除是赵源雇人报复。” 顾红不信道:“不可能吧,赵源想报复你的话怎么对洋洋下手?洋洋只是你的干儿子,又不是你的亲儿子。”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盯上了老戴的赃款,他们可能以为老戴的赃款在小雪手里呢。” 顾红点点头,说道:“为钱的可能性最大,有关大山赃款的事情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可能有人以为小雪富得流油呢。” 李新年犹豫道:“可如果说这些人绑架洋洋是因为老戴赃款的话,我总觉得绑匪的胃口有点小,才要了一千万,要知道,外界传言都说老戴手里有好几个亿呢,怎么也得要个几千万吧。” 顾红嗔道:“我倒觉得你的胃口不小呢,一千万还嫌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要不要把这事打电话告诉妈一声。” 顾红迟疑道:“我看算了吧,虽然是这些人是针对洋洋来的,可毕竟没有得逞,你给妈打电话岂不是让她担惊受怕吗?还是等她回来再说吧。” 正说着,顾雪回来了,一进门李新年就问道:“怎么样?绑匪给你打电话了吗?” 顾红摇摇头,说道:“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见绑匪给我打电话,姚鹏说绑匪应该已经知道绑错人了,多半不会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先回来。” “那被绑架的是不是唐小智?”李新年问道。 顾雪点点头,说道:“基本上不会错了,听姚鹏说唐小智的父母已经来公安局了,显然唐小智现在都没有回家。” 李新年疑惑道:“绑匪是冲着洋洋来的,既然发现绑错了人,应该马上放人才对啊。” 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知不知道唐小智的父母是干什么的?我听洋洋说唐小智的父亲是个大老板,他的外公好像还当过公安局局长,只是已经退休了,好像是姓赵。” 顾雪摇摇头,说道:“外公?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个唐小智应该有点背景。 我刚才离开公安局的时候,听说连市里面的领导市局的领导都来现场督战呢,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会这么兴师动众呢。” 顾红嗔道:“这跟有没有背景扯得上关系吗?绑架可不是小案子,何况绑架的还是一个学生,影响恶劣,市里的领导怎么能不重视?” 顾雪忧虑道:“但愿能抓到这帮人渣,否则洋洋今后可要让我们提心吊胆了。” 李新年宽慰道:“做贼的总归是做贼的,见不得光,只要洋洋别到处乱跑,他们也不敢光天化日去学校绑人,何况今天出了这件事,学校方面也肯定会严加防范。” 顾红冲顾雪说道:“今天这事对你来说就是教训,今后最好收敛一点,低调一点,别整天在外面一副大姐大的派头,人家还以为你有多少钱呢。” 顾雪嗔道:“哎呀,我什么时候张扬了?谁还不知道我这点老底,这不都是大山招来的祸吗?” 说了一半,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老旦,你刚才说唐小智的外公当过公安局长?姓赵?”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是啊,怎么?你认识?”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们等等,我给如兰打个电话。” 说完,掏出手机拨通了如兰的号码,不等如兰说话就问道:“兰子,去年老旦被抓的时候,你不是给我推荐过一个人吗?我记得好像是姓赵,他是不是当过市公安局的局长啊。” 如兰狐疑道:“你问这干什么?” 顾雪说道:“哎呀,你先别管,先回答我的问题。” 如兰犹豫道:“你是说赵卓?” 顾雪急忙道:“对对,就是赵卓,你不是说他现在是高级调研员或者巡视员之类的吗?” 如兰迟疑道:“他确实当过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不过,去年已经退下来了,你打听他干什么?” “哎,她女儿嫁给谁了?”顾雪问道。 如兰被顾雪搞得一头雾水,嗔道:“你究竟什么意思?难道还想给他女儿做媒?”顿了一下,又说道:“赵卓有两个女儿,谁知道你问哪一个?”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她有个儿子跟洋洋是同班同学。” 如兰说道:“那肯定是小女儿赵妍了,赵卓大女儿赵琦的儿子都大学毕业了,赵妍嫁给了东风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唐斌,不过是二婚。” “唐斌?唐斌就是唐小智的父亲?”顾雪惊讶道。 “唐小智?谁是唐小智?你到底怎么啦?”如兰问道。 第780章 坏念头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急忙说道:“家里出了点事,我过半个小时再给你打过去。” 说完,挂断了手机,一脸震惊地盯着李新年说道:“天呐,怎么这么巧?原来唐小智是东风科技董事长唐斌和赵卓的小女儿的儿子,怪不得,怪不得。” 李新年和顾红对视了一眼,显然也感到吃惊,不过,他对赵卓很陌生,疑惑道:“这个赵卓真的当过公安局长?” 顾雪点点头,说道:“当过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去年你被抓之后,如兰曾经把他推荐给我,说是他也许可以帮得上忙。 后来我跟妈说了这件事,结果妈不准我去找他,妈说当年万振良的案子就是他办的。 如兰说赵卓的小女儿赵妍嫁给了唐斌,不过,唐斌是二婚,这个唐小智应该就是谭冰跟赵妍生的。”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嘟囔道:“怪不得买得起六万一辆的自行车呢。” “什么六万一辆的自行车。”顾红狐疑道。 李新年说道:“今天小兔崽子之所以把如兰的面具借给唐小智,就是想体验一下唐小智六万块钱买来的自行车。” 顾雪惊叹道:“你还怪如兰给洋洋做了这个面具呢,如果没这个面具,那被剁掉手指头就是洋洋啊。” 李新年像是没有听见顾雪的话,说道:“这个唐斌应该跟赵源关系密切,上次去吴中县跟我抢那块地的就是唐斌的弟弟唐骏,妈的,真是恶有恶报啊。”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你是不是又要幸灾乐祸了?不管怎么说,人家替你干儿子挡了一刀。” 李新年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幸灾乐祸了?你的意思是明天我摆一桌请一下唐斌,感谢他儿子的见义勇为?” 顾红冲顾雪说道:“你听听这是什么混账话?” 李新年瞪了顾红一眼,说道:“混账话?眼下警方还没有破案,难说绑架洋洋不是赵源在暗中指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才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少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赵源如果真相报复的话那也应该直接找你,怎么会冲着洋洋?戴山和小雪跟他又没仇。” 李新年盯着顾红嘲讽道:“看来你和赵源现在合作的挺愉快啊,你给他贷了一百个亿,难道他就没有感谢你一下吗?” 顾红沉下脸来,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必要把什么屎盆子都往赵源头上扣吗?他不会无聊到雇人绑架洋洋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说,他一个儿子被烧死了,多半已经心理变态了,何况,他不是也把纵火的屎盆子扣在我和爸的头上吗?” 顾雪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哎呀,别争了,怎么越扯越不着调了。哎呀,如兰还在等我电话呢,折腾了一晚上,赶紧都去睡吧。” 顾红站起身来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懒得跟你胡搅蛮缠。”说完,自顾去了卧室。 顾红小声道:“老旦,难道你真的怀疑这件事跟赵源有关?”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按理说这种做法不太符合赵源的风格。” “他什么风格?”顾雪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根据姚鹏的说法,赵源肯定干过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他这人非常谨慎。 凡是那种让人一下就能联想到他的事情基本上不会干,更别说让人抓住把柄的事情了,这也是他这么多年能够逍遥法外的重要原因。” 顾雪嗔道:“那你怎么会怀疑他?既然连你都一下联想到了他的头上,他难道就不知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可这次不同,毕竟他死了一个儿子,并且公安局迟迟没有抓到凶手,难说他不会狗急跳墙想为他儿子报仇。” 顿了一下,又一脸疑惑道:“可也有点说不通,如果绑架洋洋的幕后主使者真的是赵源,那他在得知绑错了人,并且还是绑了自己同伙的儿子的话,那唐小智应该早就被释放了,哪里还用得着公安局兴师动众。” 顾雪楞了一会儿,嗔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新年嘀咕道:“再看看,如果明天唐小智被释放的话,那赵源的嫌疑就无法排除,如果唐小智一直没被释放,甚至被绑匪撕票的话,那这件事基本上跟赵源无关。” 顾雪嗔道:“我看你都可以去当警察了,不跟你说了,如兰还等着我的电话呢。”说完,回自己房间去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富强的电话,说道: “你明天一大早就去吴中县我大姨家里,目前我丈母娘和老丈人带着我女儿在那里玩,你过去专门给他们开车,不开车的时候就待在我女儿身边。” 张富强当然不用问就能猜到李新年这个安排的意图,只是心里有点纳闷,不清楚老板怎么大晚上突然又担心起自己女儿的安全来了。 第二天上午,李新年主动给姚鹏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有关唐小智被绑架的事情,毕竟,唐小智是被洋洋“坑害”的,他有必要关心一下。 姚鹏倒也没有隐瞒什么,告诉他昨天半夜时分唐小智的父母已经接到了儿子打给他们的电话,在电话中唐小智哭哭啼啼的哀求父母支付五千万赎金营救他,否则他活不过两天。 在凌晨时分,唐小智的父母又收到了绑匪发来的一段视频,视频中的唐小智卷缩在一只大木头箱子里不停地哭泣,一边哀求着父母赶紧给钱。 不过,自始至终,绑匪都没有亲自发声,好像唐小智才是个敲诈勒索者似的。 挂断电话,李新年不禁一阵纳闷。 心想,如果真是赵源为了报复自己雇人绑架洋洋的话,那现在他应该已经知道错绑了唐斌的儿子。 按道理他应该马上通知绑匪放人啊,可唐小智为什么还在绑匪手里,并且还要敲诈唐斌五千万块钱。 这么看来,绑架洋洋的阴谋又似乎跟赵源无关,想来赵源还不至于趁火打劫趁机敲诈朋友五千万块钱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还是对赵源耿耿于怀,尤其是一想到昨天晚上顾红居然替赵源辩解,心里更是一股无名之火。 苦思冥想之后,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坏念头: 如果唐斌知道这起绑架案是赵源暗中策划,虽然针对的不是他的儿子,可最终毕竟是他的儿子少了一根手指头,并且还被敲诈了五千万,那时候他会对赵源会有什么想法呢? 不用说,只有仇恨。 不过,李新年很快就没心思关注绑架案了,因为,戴山的货又到了。 并且这一次戴山似乎显得很疯狂,不仅数量多的让他心惊胆战,而且居然还是一家真正的货运公司的卡车送来的。 第781章 霉味儿 送货的卡车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看就知道他根本不清楚那二十只用胶带缠绕的纸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只是给了李新年一张清单,并且让他在回单上面签了字。 而李新年似乎也更疯狂,他直接让司机把货车开到了库房门口,然后让仓管叫来几名搬运工把二十只纸箱子搬到了库房。 而那个送货的小伙子在下完货之后马上开着卡车走了,好像生怕货物有什么问题老板会找他麻烦似的。 李新年仔细看看那张清单,上面写着他的医药公司的名称,收货人的名字,手机联系方式,下面列着四种常用的医疗消耗品名称以及数量。 最下面居然还有委托人的签字,这个委托人名叫王维海,不过,李新年认定这应该是个假名字。 不用说,这个王维海应该就是前几次来送货的那个戴草帽的男人,他怀疑可能上次这个男人发现被跟踪了,所以这一次干脆找了一家本市的货运公司送货。 也许这家伙悄悄尾随这这辆送货的车,并且在交接的时候躲在什么地方监视呢。 看着眼前堆在那里的二十只纸箱子,李新年的头发都快愁白了,因为,他的面前堆放着的可是一个亿的现金,要想把这么多钱洗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他好像算是明白戴山的一番“苦心”了。 很显然,戴山采取了一种循序渐进的办法,并且还相当有耐心。 他先是送来一箱子钱,就像是先打个招呼,同时试探一下收货人的胆量,如果那只箱子被拒收的话,后面应该就不会再发货了。 结果,那只箱子被签收了,于是他开始逐渐加码,让收货人有个心理适应过程,同时好像也在测试收货人的消化能力。 也许,他觉得收货人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消化能力都已经成熟了,所以这一次一下就送来了二十只箱子。 妈的,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多久,戴山的赃款就应该可以全部转移了。 晚上下班之后,李新年才带着妙兰鬼鬼祟祟的潜入库房验货,不用说,箱子里装着的都是真金白银,并没有假货。 妙兰可没有像李新年那样愁眉苦脸,而是非常兴奋,她拿着一叠现金递给李新年,小声道:“你闻闻,什么味?” 李新年疑惑地凑到鼻子底下闻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味啊。” 妙兰笑道: “你是不是有鼻炎啊,这么大一股霉味都闻不出来?也不知道戴山把这些钱藏在什么地方,都已经受潮了。” 李新年又把钱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会儿,果然闻到了一股霉味,并且也感觉到纸币已经有点潮湿。 他忽然想起上次在毛竹园跟戴山偷偷见面的时候,戴山好像曾经跟说过他在本市购置过几套房产,难道这些钱就藏在这些房子里? 妙兰见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发呆,伸手推了他一把,说道:“楞啥呢?这一次该不会又让我连夜跑一趟穆澄园吧?” 李新年没出声,摸出一支烟点上,靠在纸箱子上抽了几口,然后缓缓摇摇头,说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要另外找个地方存放这些钱。” “怎么?难道你又合适的地方?”妙兰问道。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明天就去物色一套房子,然后把它买下来。” 妙兰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把这些钱藏在市里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市里面未必就不安全,关键要看这套房子买在什么地方。 我倾向于买一套二手房,面积也不用太大,最好是那种老一点的小区,这种房子基本上不可能在市中心,但也不能过于偏僻,最好控制在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之内。”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最好买顶层。” 妙兰迟疑道:“难道你还打算长久保存这些钱?”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就算不长期保存,但这些钱我们起码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消化掉。” “那租个房子不就得了?”妙兰说道。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那不行,租的房子风险太大,谁知道房东什么时候会进去,必须买下产权。” 妙兰犹豫道:“以我的名义买?” 李新年迟疑道:“不能以你的名义,也不能以我的名义,你能不能找一个跟我们没任何联系,同时又靠得住的人,当然,只是借用一下身份证办个手续而已。” 妙兰说道:“干脆用个假的。”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绝对不行。” 妙兰又出主意道:“干脆就在公司找个普通员工,公司都有他们的身份证复印件。”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套房产的业主不能跟我们有任何牵扯。” 妙兰楞了一会儿,说道:“那就用老孙的吧。” 李新年疑惑道:“哪个老孙?” 妙兰嗔道:“还有哪个老孙,就是我家的花匠啊。”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我看可以,不过,你不要让他知道买房子的事情。这事越快越好,必须赶紧把这些纸箱子转移。” 妙兰点点头,说道:“那我明天就去二手房交易市场物色一套。” 顿了一下,小声道:“看来戴山不仅会继续送货,而且还加大了送货的数量,如果想尽快消化这些货,我们必须要有其他的洗钱渠道,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考虑拉老秦入伙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我看还是再等等。” 妙兰疑惑道:“难道你信不过老秦?” 李新年迟疑道:“这也不仅仅是信任问题,你怎么肯定老秦会入伙?如果他不愿意入伙的话,就算对这件事保持沉默,但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知情人? 再说,老秦是你太婆的徒弟,算得上是你们毛竹园的人,这件事如果没有你妈的参与,我估摸着他肯定会有所顾虑。” 妙兰嗔道:“老秦虽然是毛竹园的人,可他也是你继父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别说是继父了,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话,就算我亲爹也不会让他知道。”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说起老秦,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严格说来,他也算得上是毛竹园的人吧?” “谁啊?”妙兰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你对东风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唐斌不会陌生吧?” 第782章 愁白了头 妙兰楞了一下,摆摆手说道:“唐斌跟毛竹园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只能算是我大姨家族的人,凡是跟我太婆没交情的人都不能算是毛竹园的人。” “你大姨家族?难道唐斌跟你大姨还有什么亲戚关系?”李新年惊讶道。 妙兰点点头,说道:“虽然算不上近亲,可我大姨也必须叫他一声表哥。” “表哥,这是从何说起?”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说道:“我大妈姓唐。”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唐斌跟蒋建刚的老婆有亲戚关系?” 妙兰说道:“唐斌算是我大妈的堂侄吧,不过,唐斌不是本市人,他早年从外省来宁安市发展,跟我大伯一家有来往,跟毛竹园就没有什么来往了。”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唐斌以前是干什么的?” 妙兰说道:“我也是听我妈提起过,唐斌刚来宁安市的时候好像什么都做,后来办了一家房地产公司。 再后来他把房地产公司交给他弟弟经营,他自己跟我姨夫成立了另一家公司,再后来就投资入股东风科技,并且成了董事长。”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唐斌的老婆你熟不熟?” 妙兰嗔道:“我都说了,他们一家跟毛竹园没什么来往,我怎么会跟他老婆熟呢。 不过,我听说唐斌是二婚,娶的是原来市公安局副局长赵卓的小女儿,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牛逼呢。” 李新年迟疑道:“这么说来,东风科技公司实际上控制在你大姨的手里。” 妙兰犹豫道:“东风科技是上市公司,也说不上控制在谁的手里,我前些天还听说我大姨正在减持东风科技的股份呢。” 李新年惊讶道:“东风科技目前的股价不是创新高了吗?你大姨怎么还减持股份?” 妙兰摆摆手,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懂股票。” 李新年脑子里闪过戴山交给他的那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哎呀,都七点半了,赶紧走吧。”妙兰看看手表说道。 李新年扔掉烟头,拿过胶带把打开的那只纸箱子重新缠好,站在那里盯着一堆纸箱子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一口气。 妙兰瞥了李新年一眼,疑惑道:“叹什么气啊,难道嫌钱太多了?” 说完,忽然走近李新年,说道:“别动,别动。” 李新年不知所以,站在那里没动,随即觉得头皮上一痛,被妙兰拔下了一根头发。 妙兰把那根头发凑到李新年的面前,笑道:“看看,连白头发都有了,难道就把你愁成了这个样子?” 李新年凑近一看,果然是一根白头发,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自己都没注意到呢。” 妙兰笑道:“没人会注意到自己的第一根白头发,你等等,我看看还有没有?” 说完,也不管李新年愿不愿意,走到跟前踮起双脚,一双手开始在他的脑袋上翻找。 李新年的呼吸顿时就急促起来,因为妙兰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几乎直接钻进了他的鼻孔,最要命的是鼻尖几乎就要碰到女孩胀鼓鼓的胸。 说实话,李新年这个时候只要伸出手就马上可以搂住妙兰的柳腰,并且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不过,他的脑子里马上就想起了那天在毛竹园的时候如兰发出的警告声,不但没敢伸出手去,反而还后退了一步,说道:“别找了,听说白头发不能拔,越拔越多。” 妙兰缩回了手,盯着李新年说道:“三十来岁就有白头发了,看来你也不容易啊。” 妙兰看似随意说的一句话,似乎触动了李新年的某一根神经,不禁鼻子一酸,差点掉下了眼泪。 一瞬间忽然意识到自从发现顾红疑似出轨之后,他的生活就没有一天安宁过,并且有迹象显示,今后的日子可能会更加艰难。 也不知道姚鹏是不是以为李新年一直在担心被绑架的唐小智的安危,这天下午居然亲自来到李新年的办公室向他汇报案情的进展情况。 “放了?”听完姚鹏的介绍,李新年一脸惊讶地说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算算时间差不多四十八小时了吧,今天中午唐小智的母亲赵妍接到了儿子的电话,说是他在一辆车里面,还发过来一个定位图。 赵妍急忙开车赶了过去,结果在距离市中心有四十几分钟的路程的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唐小智。 据赵妍说她找到唐小智的时候发现儿子好像迷迷糊糊的,我猜测绑匪可能给他吃了安眠药,唐小智被丢在那辆车里面应该有不少时间了。” “那是绑匪的车?”李新年问道。 姚鹏犹豫道:“我已经查过那辆车了,肯定是偷来的,目前正在寻找失主。” “那唐小智是不是少了一根手指头?”李新年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左手的小拇指没有了,不过,伤口包扎的还不错,据唐小智自己说除了被剁掉一根手指头之外,绑匪倒也没有虐待他。” 李新年疑惑道:“绑匪不是敲诈五千万吗?怎么轻易就把唐小智给放了?” 姚鹏气哼哼地说道:“我估摸着唐斌两口子有可能私下跟绑匪做了妥协,绑匪应该拿到钱了,所以才放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唐斌不相信你们能破案。” 姚鹏说道:“实际上我们通过基站定位锁定过唐小智那部手机的几个位置,只是这个位置不断变动,没法掌控。 现在看来,唐小智在被绑架之后应该一直待在一辆车上,并且这辆车一直都在市郊一带毫无规则地转悠。” “那这个案子你们还查不查?”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案子当然还要查,不过,如果唐斌付了赎金的话,绑匪基本上应该在唐小智给赵妍打电话的时候逃的不见踪影了,他们肯定不会待在宁安市。” “你觉得唐斌会支付五千万赎金?”李新年问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可以跟绑匪讨价还价,这起绑架案本来就不是针对唐小智的,我猜测绑匪有可能是在得知了唐小智的身价之后将错就错,干脆敲诈一笔钱了事。 所以,只要唐斌付钱利索,哪怕一千万也不一定会嫌少,毕竟,唐小智对他们来说也是个烫手的山芋,摆脱的越早就越安全。”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绑匪有可能是什么人?” 第783章 私下交易 姚鹏迟疑道:“应该是比较专业的罪犯,并且肯定是团体作案。” “你的意思是他们试图绑架顾雪的儿子就是冲着戴山的赃款来的?”李新年问道。 姚鹏犹豫道:“除了这个理由,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绑架顾雪的儿子?并且他们提出的条件也是为了钱。” 李新年呆呆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既然唐小智已经安全回家了,你们又抓不到绑匪,我看,这个案子基本上算是结束了。” 姚鹏叹口气道:“如果这几个人逃亡外地并且今后不再继续作案的话,这个案子确实不容易破,起码短时间之内是不大可能破案了。 事实上朱局已经让我退出了这个案子,不过,案子已经移交别的部门继续查,也不排除从其他的案子中发现绑匪的线索。” 李新年点点头道:“还是唐斌有钱啊。” 姚鹏说道:“那还用说,除了赵源之外,就算是唐斌了,他可以算是在宁安市混得最好的外来户。” 李新年笑道:“要不然怎么二婚都能娶得到你们前局长的小女儿呢。” 姚鹏微微惊讶道:“这点事你也知道?” 李新年说道:“我也是听我的助理妙兰说的,毕竟唐斌跟她大姨有点亲戚关系。” 姚鹏一脸狐疑道:“你是说唐斌跟蒋玉佛有亲戚关系?”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蒋建刚的老婆好像姓唐,听说和唐斌是堂姑侄关系,说起来算得上是蒋玉佛的表哥呢。”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他早年从外省来宁安市做生意,有一家房地产公司,锦园房产就是他的楼盘。 后来他跟赵源有生意上的合作,东风机械厂倒闭之后,他也是参与重组的几家民营企业之一,公司上市之后,他就当上了董事长。” “那他应该跟戴山也认识吧?”李新年说道。 姚鹏犹豫道:“肯定不会陌生,不过,有没有交往就不清楚了,毕竟,唐斌入主东风机械厂的时候,戴山已经靠边站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听我丈母娘说,当年万振良的案子就是唐斌的岳父赵卓负责侦破的。” 姚鹏点点头说道:“那时候赵卓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案子自然由他负责,不过,我那个时候还是派出所的普通刑警,也就是参与了一些琐事的跑腿工作,跟赵卓可说不上话。” “这么说你也不认识他的女儿。”李新年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不认识,不过后来见过面,其实赵妍也曾经在银行工作过一段时间,结婚以后就辞职了。” “那现在具体干什么?”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好像也没什么正当职业,她现在的标签就是有名的富婆,经常出现在一些交际场合,好像热心于搞慈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一次唐小智做了我外甥的替身,唐斌夫妇应该很生气吧?” 姚鹏点点头,说道:“那还用说?唐斌倒是没说什么,他老婆好像颇有怨言,不过,这事也怨不得你外甥,对他们来说完全是天灾人祸。 实际上我们也没有隐瞒这件事,明白告诉他们绑匪原先试图绑架的是戴山的儿子,只是阴差阳错搞错了对象,之后赵妍就没有再说什么。” “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李新年说道。 姚鹏耸耸肩膀,说道:“那她还能怎么样?难道去找戴山算账?”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刚才来的时候顺路去看了一下胖子。” “哦?情况怎么样?”李新年问道。 姚鹏犹豫道:“伤势倒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并且已经能说话了,只是口齿不清。 但奇怪的是记忆力还是没有恢复,医生认为凶手可能给他吃了什么药,导致脑神经受损,但目前也不敢肯定。” 李新年疑惑道:“如果只是催债的话,大不了把人打个半残,没必要有意去破坏人家的脑神经吧?”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胖子这次出事有可能不是因为赌博,甚至跟赌博没关系。”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那为了什么?” 姚鹏递给李新年一支烟,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前几天我去了一趟胖子父母的家,结果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李新年急忙问道。 姚鹏迟疑道:“胖子卧室原本有一台电脑,可就在胖子出事之前的一两天突然不见了,胖子他妈还以为是胖子自己回来搬走了呢。 可我们不管是在出租屋还是胖子的茶楼都没有发现这台电脑,你说,他能把电脑搬到哪里去呢,说实话,这台电脑早就快被淘汰了,胖子有必要搬来搬去吗?”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你怀疑这台电脑被人偷走了?” 姚鹏犹豫道:“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在出租屋拿走了胖子的笔记本电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不可能吧,会不会是胖子自己扔掉了,他父母家那台破电脑我都见过,有不少年头了。 凶手拿走笔记本电脑和胖子的手机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还能卖点钱,可谁会去偷那台破电脑呢?” 姚鹏点点头,说道:“只有一种解释,偷走胖子父母家旧电脑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或者是凶手的同伙,而他们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胖子可能掌握了什么人的秘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他能掌握什么人的秘密,以至于差点把命都丢掉了?”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我怀疑胖子是不是掌握了车祸的什么证据,或者知道幕后指使者的身份,并且把这些材料可以存放在电脑里。” 李新年疑惑道:“那凶手怎么会知道?” 姚鹏说道:“这就要是说到我们掌握的另外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 不过,他惊讶的倒不仅仅是姚鹏说的话,也惊讶于姚鹏今天怎么会跟他这么详细地谈论案子上的事情。 第784章 拐弯抹角 姚鹏抽了一口烟,说道:“胖子茶楼那个帮他打理生意的女人名叫梁艳,她实际上是胖子半年前认识的马子。” “马子?”李新年嘿地笑了一声,说道:“胖子要马子干什么?” 姚鹏明白李新年的意思,摆摆手,说道:“且不管胖子为什么要找个女人,也许仅仅是因为寂寞。 不过,梁艳给我们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据她说,胖子曾经以她的名义办了三张银行卡,也没告诉她用来干什么。 我派人查过这三张银行卡,结果发现这三张卡在几天之内都有不小的进账,全部加起来有二百万,并且进账的时间距离他开茶楼的时间并不长。”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样子,说道:“二百万?这些钱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银行卡?”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就是问题,梁艳同时还提供了另外一个情况。 据她说,就在前不久,她和胖子在出租我睡觉的时候,胖子曾经一脸得意地告诉她,说是认识了一个大财主,很快这个大财主就会给他一大笔钱,那点债务根本不算什么。” “大财主?”李新年狐疑道。 姚鹏说道:“从胖子神神秘秘用梁艳的身份证办卡以及后来到账的二百万块钱来看,他这笔钱显然来路不正。 再结合梁艳对胖子最近这些日子的反应来看,我认为胖子躲在那个出租屋里应该是通过手机或者电脑敲诈了什么人。” 李新年吃惊道:“你的意思是他利用自己掌握的证据敲诈了谋害他的幕后指使者?” 姚鹏点点头,只是盯着李新年没有出声。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可胖子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证据的呢?” 姚鹏说道:“这就不清楚了。” 李新年有点不信道:“那场车祸不仅差点要了他的命,而且让他丢了一条腿,如果他知道幕后主使者是什么人,并且掌握了证据的话,居然不去报案反倒会去敲诈一笔钱?” 姚鹏盯着李新年说道:“如果当初你答应给他四百万的话,他可能就不会编造出那些谎话了,也许,在他看来指证罪犯不如落点实惠。”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哼了一声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对他最后的那点同情心也没了,他这完全是自作自受,可以说是自作孽。” 姚鹏犹豫道:“话虽如此,可案子还是要破。”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以前跟他几乎形影不离,难道也想不出一点头绪?”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你跟他还是发小呢,不也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姚鹏笑道:“可我后来跟他接触的并不是太多,反倒是我老婆跟他们来往更多一点,再说,我也不清楚他整天在外面都接触些什么人。”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在公司的业务范围之内,胖子接触的都是一些正经的生意人。 至于其他时间,那我也不清楚,比如,你和余小曼如果不告诉我胖赌博的话,我就一直被他蒙在鼓里。” 姚鹏一脸无奈地叹口气道:“跟胖子在茶楼赌博的那些人该抓的都抓了,但还是没有发现嫌疑人,看来,胖子如果不能恢复记忆的话,这个谜还真不太容易猜透。”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我估摸着胖子多半是没法恢复记忆了,否则凶手岂不是前功尽弃。” 姚鹏点点头,说道:“多半是这样,否则凶手不可能留他一命。”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一脸是非地小声道:“难道你们就没有问问梁艳,胖子在那方面是不是还有用?” 姚鹏迟疑道:“据梁艳说,胖子基本上是没用了,不过,借助那种视频,有时候偶尔也会有点反应,事实上那台笔记本电脑就是胖子看这种视频的工具。”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他需要刺激。”顿了一下,又说道:“实不相瞒,当初胖子如果不跟我翻脸的话,我倒是可以在这方面帮他想想办法。” 姚鹏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还能治好他的病?”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哪有这个本事,我的意思是毛竹园有一种玉露丸,专门治疗男人的这方面的病症,好多老头吃了之后都能重整凶风,也许对膀子也有用呢。” 姚鹏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有这种闲心?” 李新年说道:“当初我对胖子有点内疚,总觉得失去一条腿倒是没什么,如果那方面没用了,做为一个男人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所以才有了这种想法,谁曾想他居然跟我翻脸呢。” 姚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李总,有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 李新年笑道:“老姚,该说不该说你都说了,有什么话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我基本上已经猜到你今天来找我的意图了。” 姚鹏楞了一下,疑惑道:“我有什么意图?”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估摸着你们恐怕又在怀疑胖子敲诈的对象有可能是我吧?” 姚鹏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可没这个意思,你未免也太铭感了,如果我不是信任你的话,就凭你这份铭感也会怀疑你是做贼心虚呢。” 李新年疑惑道:“那还有什么事让你这么吞吞吐吐的?”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是前两天去找胖子母亲的事情,那天我问她胖子在出事前后有什么反常现象,他母亲跟我说了一件让我确实觉得反常的事情。” “哦?什么反常的事情?”李新年好像本能地有点紧张。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李总,我说这件事可没有别的意思,你可不要误解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老姚,你啰嗦不啰嗦,好歹也是个警察,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 姚鹏点点头,小声说道:“那天,据胖子的母亲说,上个月余小曼曾经去马达县胖子的老家看过儿子。”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这事我知道啊,那天我正好去吴中县办事,小曼给我打电话说是在吴中县看儿子。” 姚鹏摆摆手说道:“我要说的不是余小曼去看儿子的事情,而是她那天晚上在胖子老家住了一晚上,据胖子的母亲说,那天晚上余小曼跟胖子睡在一个房间。” 李新年一愣,随即心里就有一股酸意,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奇怪道:“胖子的母亲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件事?” 姚鹏说道:“其实胖子母亲要跟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李新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第785章 紧急召回 姚鹏继续说道:“你也知道在胖子的母亲眼里,余小曼不是个好女人,按照她的话说就是狐狸精转世。 所以,她对余小曼和儿子离婚之后还同居一室感到不放心,生怕余小曼会害胖子。于是,当所有人都睡下之后,她居然潜到胖子的卧室门口偷听。” 李新年这才意识到姚鹏的重点应该在这里,前面的只是铺垫,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急着问胖子的母亲都听到了什么,而是没出声。 姚鹏继续说道:“胖子的母亲可能耳朵也不太好,再加上胖子和余小曼说话的声音也小,所以,她并没有听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过,她确定余小曼好像是在问胖子要一件什么东西,而胖子拒绝给她,所以,她很生气,两个人应该还吵了几句。 不过,后来胖子好像又把余小曼哄好了,两个人又继续小声谈论着什么,胖子母亲只听到他们提到了什么视频,并且还提到了你的名字。” 李新年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提到的视频有可能就是徐世军掌握的车祸的证据?” 姚鹏犹豫道:“我虽然不敢肯定,但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也许,胖子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余小曼。”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不可能,且不说胖子和余小曼已经离婚了,即便没有离婚,他也未必会把这种事告诉余小曼。” 姚鹏反驳道:“但事实是那天晚上他们确实在一起谈论这件事。” 顿了一下,又说道:“胖子的母亲甚至说余小曼还发出娇媚的声音,你应该能理解老年人所谓的‘娇媚的声音’指的是什么。” 李新年胀红了脸,因为姚鹏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并且姚鹏也很清楚余小曼跟他是什么关系,所以一时面子上有点下不来。 不过,他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吃醋的样子,而是淡淡说道:“说实话,别说是娇媚的声音了,即便余小曼愿意跟胖子复婚我也无所谓。” 姚鹏一脸惊讶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真无所谓?” 李新年掩饰道:“余小曼是个自由的人,我有什么资格阻止她跟什么人睡觉?” 顿了一下,又说道:“反正我是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余小曼跟胖子谈到了那个视频,而你又怀疑这个视频有可能是胖子掌握的什么证据,那我当然有义务找余小曼谈谈这件事。 只是我不敢保证她一定会告诉我,你跟胖子一家交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知道余小曼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如果她不打算告诉你的话,谁去都没用。” 姚鹏盯着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又误会我的意思了,难道你以为我是想让你找余小曼打听那天晚上她和胖子都谈论了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李新年反问道。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答非所问地说道:“今天我才知道李总的度量真的是非常人所能比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老姚,你少说风凉话啊,连伟人都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算什么东西。” 姚鹏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哪天抽空一起坐坐,好久没跟你一起喝酒了。” 姚鹏出门之后,李新年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若有所思地走到窗口。 只见姚鹏的车正好慢慢开走,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嘴里骂了一句“混蛋。” 一瞬间,李新年总算是明白了,刚才姚鹏赞扬自己的大度应该是一句反话,实际上他压根不信自己不在乎余小曼跟徐世军一起睡觉。 看来,姚鹏确实有可能把自己当成了徐世军敲诈的对象。 也许,在姚鹏看来,余小曼那天晚上之所以含羞忍辱跟徐世军睡觉的目的就是冲着那个视频去的。 而余小曼这么做的幕后指使者当然是自己,目的当然是想通过余小曼骗走徐世军掌握的所谓的证据。 否则,自己怎么会这么大度呢? 妈的,搞了半天,自己还是徐世军车祸案的怀疑对象啊,并且这一次还把余小曼也当成了自己的同伙,难道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李新年站在窗前沉思了良久,最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余小曼的电话。 “有什么指示?”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中秋节你回来一趟吧。” 余小曼小声道:“怎么?难道你还会陪我过中秋?” 李新年正色道:“别扯了,我找你是谈工作上的事情。” 余小曼说道:“中秋肯定回不来,公司这段时间太忙了,每天大家都是加班加点的,余家燕已经给我们把中秋的工作安排好了。” 顿了一下,疑惑道:“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李新年说道:“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必须当面谈。”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急不急,不急的话我过完中秋再回来,急的话我干脆今天回来 ,正好明天一早去明明学校办点事。” 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把你回来吧,你现在出发正好在晚上下班的时候能赶到宁安市,我们在老地方见面。” 李新年说的老地方自然是指他母亲的老屋子,余小曼自然心神领会。 既然要跟余小曼在母亲的老屋子见面,那么在谈正事之前免不了在床上搞点小插曲,所以晚上肯定是不能按时回家了。 虽然不清楚顾红今天是不是按时回家,可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前跟她打个招呼,毕竟这样显得光明磊落。 这么一想,他又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谎称今晚要请一家医院的院长吃饭,要晚点回去,顾红倒不是那种追根刨地的人,听上去好像很忙,敷衍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里刚刚挂断电话,李新年瞥了一眼窗户外面,正好看见春天美容院的老板谢新玲朝着这边走过来。 不过,她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并且怎么看这个男人都有点面熟,只是名字好像已经到了嘴边,可就是叫不出来。 李新年几乎可以肯定谢新玲和这个男人是来自己的办公室,站在那里闭着眼睛苦思冥想了好一阵,最后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惊讶地嘀咕道:“原来是他?” 第786章 来意不明 跟着谢新玲来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新年在看守所认识的难友、诈骗犯、谢新玲的表哥陈铎,也就是戴山以前的老客户陈汝清陈百万的弟弟。 算算时间,谢新玲自从上次替戴山传过话之后一直再也没有来过李新年的办公室,只是在外面偶然碰见过几次。 李新年猜测谢新玲可能也有点害怕了,毕竟,戴山的案子非同小可,如果被粘上边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李新年也确实不希望自己和戴山之间存在这么一个信使,万一什么时候戴山说漏了嘴,自己干的事情岂不是都被谢新玲知道了? 或者万一谢新玲跟戴山暗中联系的事情被发现的话,到时候他也肯定会受到牵连。 所以,他不希望自己和戴山之间有这么一个信使,事实上他和戴山也没什么可交流的,一个送钱,一个收钱,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妙兰领着谢新玲和陈铎走了进来,说道:“李总,有客人。” 李新年抬起头来,随即一脸惊讶的样子,笑道:“哎呀,这不是陈总吗?你出来了?”说完赶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陈铎跟李新年握握手,笑道:“回来快一个星期了,一直忙着一些琐碎的事情,听玲玲说你的公司就在她的隔壁,今天特意来拜访。” 李新年把陈铎和谢新玲让到沙发上坐下来,瞥眼已经不见了妙兰的踪影。 他知道妙兰对谢新玲没什么好感,每次看见她来都没有好脸色,所以也不指望她泡茶,只好自己泡了两杯茶端了过来。 “这么说你的案子最后并没有走诉讼程序。”李新年递给陈铎一支烟,说道。 陈铎点点头,说道:“我的案子本来就是经济纠纷,如果让我坐牢的话,那他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所以最后经过协商之后,我们签了一个还款协议。” 李新年笑道:“钱是身外之物,自由最重要,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陈铎环顾了一下李新年的办公室,笑道:“还是李总风光啊,出来不到一年就办了这么大一家医药公司,我听玲玲说你还在吴中县搞了个厂子,前景不可限量啊。” 李新年摆摆手,苦笑道:“你就别寒碜我了,我是表面风光,实际上是惨淡经营,谢总最清楚了,我这些日子为了钱头发都快愁白了。” 说完,瞥了谢新玲一眼,只见她秀眉微皱,虽然脸上挂着矜持的微笑,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心事,不仅暗自纳闷。 陈铎笑道:“你老婆是银行行长,资金难道还会有问题吗?” 李新年干笑道:“别提了,求她我还不如求自己呢。”顿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打算?还是干老本行?” 陈铎叹口气道:“那还能干什么,总要混口饭吃吧,刚才我还跟玲玲说呢,实在不行就跟着李总混了,只是不清楚李总是不是愿意赏一口饭?” 李新年没想到陈铎会说出这种话,一时吃不准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不过,他既然跟原告签订了还款协议,那就意味着目前出于负债状态,应该拿不出钱来投资自己的公司。 说实话,即便陈铎现在拿出真金白银来合伙,他也没有这个意向。 实际上他先前认出来人是陈铎的时候,本能地想让妙兰挡驾,只是一想到去年在看守所的时候,陈铎对他颇为关照,如果不见的话,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当然,这倒不是他这个人薄情寡义,而是对陈铎和陈汝清兄弟跟戴山当年的关系颇有忌讳,眼下戴山的案子并没有结案,谁知道今后还会扯出什么是非。 “陈总客气了,我这点小买卖那里入得了你的法眼,说实话,我还盼着你拉兄弟一把呢。”李新年有点模棱两可地说道。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谢新玲站起身来说道:“你们两个难兄难弟肯定有不少话要说,我就不当听众了,店里面还有几个老顾客呢。” 陈铎摆摆手,说道:“那你自己忙去吧。” 李新年也冲谢新玲挥挥手,说道:“谢总,闲了过来坐坐。” 谢新林离开之后,陈铎笑道:“你现在跟我表妹的关系看上去不错啊。” 李新年似乎听出了陈铎的弦外之音,猜测他是不是怀疑自己已经跟他表妹搞上了,说不定今天就是来认自己这个“小舅子”呢。 “还行吧。”李新年一脸坦然的样子,说道:“毕竟是邻居嘛,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她跟你和戴山这一层关系,自然来往比较多。” “这么说玲玲把她跟戴山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你了?”陈铎一脸暧昧地笑道。 李新年迟疑道:“聊起过这件事,不过,你表妹对戴山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她好像有点埋怨你把她和戴山的关系告诉了我呢。 也许她心里有顾忌,毕竟眼下跟戴山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虽然你们兄妹以前跟戴山主要是生意上的合作,但你表妹不可能没得到过一点好处。” 陈铎笑道:“那你还指望玲玲告诉你什么?她总不能把床上那点事都跟你说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扯淡了。” 陈铎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对了,我听玲玲说她现在跟顾雪也成了朋友,你怎么能把顾雪介绍给她呢?你该不会把玲玲跟戴山的事情都跟顾雪说了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傻逼,怎么会跟顾雪说这种事,她们认识也不是我介绍的,实际上是顾雪成了你表妹的客户。” “这么说顾雪并不知道玲玲跟戴山的关系了?”陈铎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道:“我大姨子倒是知道你们兄弟当年跟戴山的关系。” 陈铎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在里面的时候就跟你说过顾雪认识我们兄弟两,她还帮我办过贷款呢。” 李新年盯着陈铎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当初在看守所向我介绍你表妹的目的是想让我出来之后给她带句话。 遗憾的是我被释放的时候太突然,我们都没有时间说上话,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想让我给你表妹带什么话?” 陈铎摆摆手,说道:“不说也罢,这件事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实际上你离开看守所之后我通过另外一个人给我表妹传了话。”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说你终于还是把这句话带出来了?” 陈铎点点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让表妹联系省城的一个朋友,帮我摆平案子上的事情,实际上我这次能出来就是这个朋友帮了忙。”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今天来找你一方面是咱们难兄难弟见个面,另一方面还跟我说的这个朋友有关。”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我也认识你这个朋友?” 陈铎摇摇头,说道:“你应该不认识,不过,我保证你不会后悔认识他。” 李新年没明白陈铎的意思,猜测道:“难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向我介绍这个朋友?” 陈铎迟疑道:“也可以这么说,实际上,我是受这个朋友之托想请你帮个忙。” 李新年惊讶道:“找我帮忙?给你朋友帮忙?我能帮什么忙?” 第787章 孝心可嘉 陈铎摸出一支烟递给李新年,说道:“这事你听我慢慢说,我这个朋友名叫刘波,他是我哥以前认识的朋友,能量很大,只是后来我哥去了外地之后断了联系。” “你这个朋友是干什么的?”李新年问道。 陈铎犹豫道:“他是省电力公司的总经理,以前跟戴山有业务关系,后来跟我哥认识,关系混的不错,其实他以前也是戴山饭桌上的常客。” 李新年一听又跟戴山扯得上关系,顿时警觉起来,问道:“你这次能出来就是这个刘波帮的忙?” 陈铎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是他给宁安市这边打了招呼,不然我现在还在里面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省电力公司的总经理起码厅局级了吧?既然他有这么大的能量,还需要找我帮忙?” 陈铎摆摆手,说道:“你听我慢慢说。”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从看守所出来的第三天就去了省城,毕竟人家帮了大忙,我自然要去当面感谢一下,可谁曾想到,我居然赶上了一场灾祸?” “灾祸?怎么回事?难道这个刘波被抓了?”李新年惊讶道。 陈铎摆摆手,说道:“那怎么会?谁敢抓他?实际上是他小儿子出事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这么说是刘波的小儿子进去了?” 陈铎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老想别人进去了,实话告诉你,谁都有可能进去,但刘波和他的家里人不肯能进去。” 顿了一下,凑近李新年低声道:“你知道刘波什么背景吗?” “什么背景?”李新年疑惑道。 陈铎小声道:“具体我就不说了,我只告诉你,他的父母都在北京工作,位高权重。”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这么牛逼的人找我帮忙?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陈铎说道:“你先别受宠若惊,说起这件事,眼下看来也只有你能帮这个忙。” “他究竟想让我干什么?”李新年好奇道。 陈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是我赶到省城的那天,正好碰上刘波的小儿子出车祸死了。 听说是开着一辆跑车在高速上跟别人飙车,结果车毁人亡,他儿子几乎是面目全非,撞的脸人都认不出来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头雾水地说道:“靠,我还是不明白我能帮上什么忙,你就痛快点吧。” 陈铎微微点点头,说道:“听玲玲说你现在跟毛竹园关系密切,并且还是生意上的合伙人,另外顾雪跟毛竹园好像也一直都有交往,凭这一点,你们肯定能帮上这个忙。”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道:“难道刘波还指望毛竹园能让他的儿子起死回生?” 没想到陈铎一拍大腿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刘波的儿子在车祸中被撞的面目全非,就算殡仪馆最好的美容师也无法修复他那张脸。 但我知道毛竹园有一种独门秘籍,可以让刘波儿子的脸恢复原貌,虽然潘凤已经去世了,可这门独门秘籍应该不会失传。” 李新年算是彻底明白了陈铎的意思,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刘波想让毛竹园的人给他儿子做个面具?” 陈铎点点头,说道:“原本倒是没这个必要,反正人死后最后都只是剩下一点灰,问题是刘波不想让他在背景的父母看见孙子这副惨状。 他的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他担心父母在看见孙子这副模样之后承受不了,所以才有了这个念头。 实际上,如果毛竹园真能做出这么逼真的面具,刘波打算把孙子的死讯瞒他父母一辈子,他还有一个大儿子,如果可行的话,到时候可以让他大儿子戴着小儿子的面具蒙混过关。” 李新年吃惊的合不拢嘴,楞了好一阵,才惊讶道:“刘波怎么会知道毛竹园有这种独门秘籍?” 陈铎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刘波以前也是戴山饭局上的常客。 那时候戴山的饭局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纯谈生意的饭局,还有一种是联络感情的饭局,第三种是纯娱乐性的饭局。 不过,能够参加第三种饭局的人基本上都是跟戴山有着密切利益关系并且值得信赖的人。 在这种饭局上,除了喝酒吃饭之外,自然还要找点乐子,其中一项最受欢迎的活动就是跟外国人学的假面舞会。 当然,戴山的假面舞会跟外国人还是有点区别,一是人数不多,不会超过二十个人,二是戴的面具不是那种牛头马面,而是非常精致的面具。 每次举行这种舞会的时候,灯光都会调的很暗,戴上这种面具之后看不出真假,只要不说话,你根本就不知道谁是谁。 所以,在这种舞会上,男人和女人都可以借着酒劲和面具自由结合,完事之后也不知道谁搞了谁的女人,也不知道谁被谁的男人睡了。” 李新年听的目瞪口呆,良久才吃惊道:“竟然有这种舞会?” 陈铎点点头,一脸遗憾地说道:“可惜我没有机会参加过。” “那你怎么知道?”李新年问道。 陈铎笑道:“我哥参加过啊,我就是听他说的,现在看来刘波肯定也参加过,否则,他怎么会知道毛竹园的这种独门秘籍。” “你的意思是面具都是毛竹园提供的?”李新年惊讶道。 陈铎点点头,说道:“严格说来都是你大姨子提供的,一个面具要一万块吧,据说那还是毛竹园最差的产品,上的货必须定做,并且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 妈的,看来顾雪不仅给男人们提供毛竹园的玉露丸,还暗中销售毛竹园的面具呢。 “那我大姨子岂不是也参加过那个假面舞会?”李新年顾不上面子了,问道。 陈铎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据我哥说,没人会带着自己的家里人去参加那种舞会,带去的女人要么是相好,要么就是公司的漂亮女员工。 不过,听说还真有带自己老婆去的男人,多半是有点心理变态,或者是为了寻求刺激,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刘波就是戴山圈子里的人,又知道毛竹园的面具,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毛竹园的人?” 陈铎说道:“你怎么知道刘波没找过毛竹园的人?实际上他去找过毛竹园的女婿赵源,但凭这一层关系,毛竹园的蒋如兰还是拒绝了。” “拒绝了?”李新年吃惊道。 第788章 惊人的家世 陈铎点点头,说道:“据刘波说,蒋如兰声称这种面具只有潘凤才能做,她做不出来。”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那刘波到底想要做什么面具?他的父母想必跟孙子跟熟悉,再好的面具也不一定能蒙混过关。” 陈铎盯着李新年说道:“刘波当然不是要那种假面舞会上戴的面具,而是一种特殊材料制作的面具,据说这种面具戴上之后,就算是最熟悉的人也认不出来。” “什么特殊材料?”李新年疑惑道。 陈铎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刘波的意思是他小儿子反正已经死了,最终还要火化,所以,他想让毛竹园的人从他小儿子的身上取下一块皮肤做一个面具。” “人皮面具?”李新年吃惊道,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陈铎点点头,说道:“虽然听起来确实有点令人匪夷所思,可刘波的这番孝心倒也可以理解,不管怎么说,儿子虽然没了,可他必须要为自己年迈的父母考虑。” 李新年闷头抽了一会儿烟,最后盯着陈铎问道:“刘波怎么会知道我跟毛竹园有交往?” 陈铎干笑道:“一开始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可后来听玲玲说你跟蒋如兰现在是合伙人,并且她的女儿就是你的助理,所以才有了这个念头。” 李新年瞪着陈铎问道:“怎么?你已经告诉刘波了?” 陈铎点点头,说道:“兄弟,你也不要埋怨我多管闲事,说实话,刘波这一次帮了我大忙,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他,如果能促成他的这个心愿的话,也算是还了这份人情。” 李新年气愤道:“你还不还人情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欠刘波的人情,你在答应刘波之前起码要先跟我商量一下吧?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一定会帮这个忙?” 陈铎见李新年发脾气,似乎早已料到,不慌不忙地说道:“老弟,你帮个忙又不吃亏,刘波是个孝子,只要你帮了这个忙,他肯定不会忘记你,难道你敢肯定将来用不上他?” 顿了一下,又说道:“出钱也行,你不妨开个价。”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陈铎问道:“刘波的父母究竟是什么来头?” 陈铎冲李新年招招手,然后把嘴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李新年一脸震惊的样子,怔怔地说不出话。 陈铎盯着李新年说道:“怎么样?刘波这个朋友值得交吧?实话告诉你,如果不是刘波的话,戴山在万振良案发的时候就已经进去了,哪能混到现在?” 李新年看上去好像有点动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说刘波都已经找过赵源了吗?既然赵源都说不动自己的小姨子,我的话她怎么会听?何况,赵源背后还有蒋玉佛呢。” 陈铎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那未必,我听说蒋如兰跟赵源不和,好像是为了潘凤的遗产闹翻了脸。 你和蒋如兰虽然非亲非故,可你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大家有共同的利益,我相信她会同意你交上刘波这个朋友。 不过,赵源接下来肯定还会继续做蒋如兰的工作,一旦让他做通了工作的话,那刘波可就成了赵源的朋友了,那时候你想跟他拉关系都难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不过是小本买卖,用得着跟刘波攀什么关系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产生了跟赵源一较高下的念头,如果自己说服如兰的话,赵源不仅没面子,也说明如兰确实对自己另眼相看呢。 当然,就目前来说,如果能有刘波这样一个拥有巨大能量的朋友也不是坏事,何况,他又没让自己去违法犯罪,不过是出于孝心想让如兰帮着做一个面具罢了。 只是制作这个面具的材料听起来有点渗人,这恐怕也是如兰拒绝的重要原因。 “我不敢肯定蒋如兰会听我的话,如果她先拒绝了赵源和蒋玉佛,后来又答应了我的话,那岂不是家庭反目?”李新年犹豫再三说道。 陈铎见李新年好像松口了,急忙说道:“这你不用担心,难道这件事能还宣扬出去?一切都秘密进行。 你放心,这件事只要刘波不说,赵源怎么会知道蒋如兰做了面具?总之,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难道你没有告诉你表妹?”李新年问道。 陈铎摇摇头,说道:“没告诉她,就算告诉她也没事,实不相瞒,玲玲虽然是我表妹,可她从小就在我们家长大,说起来跟亲兄妹也没什么区别。”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盯着陈铎问道:“你对这件事如此热心,难道仅仅是为了感谢刘波这么简单?” 陈铎正色说道:“我真的没别的想法,刘波这一次肯帮我的忙,完全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说明他还是把我们当朋友,这就足够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兄弟,我们虽然只是在看守所认识没几天,可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我陈铎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刘波今年多大年纪?” 陈铎似乎猜到了李新年这个问题的潜在含义,笑道:“今年五十五,还是下山虎,我估计不久的将来,他肯定还能更上一个台阶。” “他大儿子是干什么的?”李新年又问道。 陈铎笑道:“既然你要查户口,那我就跟你详细介绍一下吧,刘波的老婆名叫陈兰,在省妇联工作。 除了剩下的大儿子之外,还有一个女儿。 他大儿子名叫刘利民,今年三十岁,眼下是开元县委付书记,女儿名叫刘蕙茹,今年二十四岁,省电视台的记者,他的小儿子才二十七岁,可惜英年早逝,我就不介绍了。” “这么说他家里没有人经商?”李新年问道。 陈铎一愣,似乎不明白李新年的意图,疑惑道:“确实没人经商,不过,家里的亲戚有没有人经商就不知道了,起码他的子女没有一个经商的。”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既然刘波是出于一番孝心,而你也是热心帮忙,我倒是可以试试,但我可不敢担保,蒋如兰如果拒绝的话,这事就当没说过。” 陈铎急忙道:“那我先替刘波谢谢你了。” 李新年举起一只手,打断了陈铎的话,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陈铎犹豫道。 李新年盯着陈铎说道:“既然你有意给我介绍一个朋友,那起码要让我跟刘波见一面吧?” 陈铎当然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犹豫道:“眼下刘波正在处理他儿子的后事,不一定抽得出时间,不过,我可以安排你先跟他大儿子刘利民见一面。”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必须抓紧时间,尸体不可能总是存放在殡仪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再强调一边,我只答应试试,成不成可不敢保证。” 陈铎说道:“事在人为嘛,其实这事对蒋如兰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只是心理上可能有什么顾忌。 好在这事一件非常秘密的事情,绝对不会泄露出去,说实话,等到刘波的父母死后,他也不可能保存这张面具,到时候多半会烧掉。”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刚出来就想起了我这个狱友,又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好差事,我怎么也要请你吃顿饭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把你表妹也叫上吧。” 陈铎站起身来,凑近李新年笑道:“我表妹怎么样?” 李新年一愣,问道:“什么怎么样?” 陈铎低声道:“我一回来她就说了你的不少事情,看那样子似乎对你印象深刻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可不要胡思乱想,我跟你表妹完全是正常的朋友关系,再说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个有老婆孩子的人吗?” 陈铎干笑道:“那你只当我什么都没说。” 第789章 不留情面 当天晚上,李新年就接到了陈铎的电话,说是已经安排好刘波的儿子刘利民第二天中午去公司见面,让他中午务必不要外出。 李新年没想到会这么快,一时心里反倒没有底了。 原本他想先试探一下如兰的口气再跟刘波的家人见面,否则他这里答应了刘家,可万一如兰不答应的话,岂不是让他言而无信? 可别到时候不但攀不上刘家这颗大树,反倒让人家怨恨。 这么一想,顿时有种急迫感,急忙给住在毛竹园的顾雪打了一个电话。 在电话里,李新年把陈铎托付的事情以及刘波的家世背景说了一遍,让顾雪先跟如兰谈谈,试探一下她的口气。 而他自己决定明天一大早赶在跟刘利民见面之前去一趟毛竹园,到时候再亲自跟如兰谈这件事。 然而,没等到第二天早晨,约莫半夜十一点左右,顾雪的电话就来了,她让李新年第二天不用去毛竹园找如兰亲自谈了,因为如兰已经一口回绝了。 “难道我亲自去求她都没用?”李新年有点绝望地问道。 顾雪迟疑道:“应该没什么用,如兰说的很清楚,制作人皮面具违背她的道德底线,即便潘凤也没做过人皮面具。”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没告诉她我想跟刘波交往的目的?” 顾雪嗔道:“这还用说吗?你无非是想给自己的生意找个保驾护航的人,可如兰说了,这事不容商量,并且蒋玉佛事先也找过她了,她照样一口回绝了。” 李新年顿时傻眼了,很显然,在这件事上,如兰并没有对他另眼相看,而是跟赵源一视同仁。 无奈,李新年打算给陈铎打个电话,让他告诉刘利民明天不用来了,既然如兰不答应,也就没必要让人家白跑一趟。 可随即一想,觉得跟刘利民见个面也未尝不可,忙没有帮到是一回事,帮不帮忙是另一回事,起码让刘家的人知道自己已经尽心了。 第二天早晨,李新年无精打采地来到了公司,一进办公室的门就看见妙兰坐在那里低头看手机,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倒不是他指望妙兰能做通如兰的思想工作,既然如兰已经一口回绝了顾雪和自己,那妙兰出面多半也没什么用。 不过,他脑子里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 妙兰听见有人进来,抬头看了一眼,见李新年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晕,伸手摸摸脸,嗔道:“看什么啊?” 李新年急忙走了过去,说道:“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呢?” 妙兰迟疑道:“什么事?”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然后把陈铎昨天找他帮忙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没想到你妈态度很坚决,看来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做人皮面具?哎呀,吓死人了,亏他们想得出来。” 李新年哼了一声,小声道:“你不是杀人都敢吗?一张人皮面具就吓成这样?何况又不是让你妈去剥活人的皮,而是死人身上的皮。” 妙兰嗔道:“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太渗人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刘波是什么人?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他?正因为他办不到,所以我们的帮助才有意义。” 妙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妈不愿意做也没办法啊,难道你指望我回去说服她?” 李新年问道:“你觉得有希望吗?” 妙兰缓缓摇摇头,说道:“既然她已经拒绝了大姨,现在又拒绝了小雪阿姨,那谁去说都没用。”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刘波要的只是毛竹园做的面具,并没有点名道姓要你妈的面具,所以,我觉得可以跟老秦商量一下,干脆让他给刘波的小儿子做一个面具。”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老秦不过是个业余爱好者,他那点水平也只能是做着玩玩,如果做出来的面具不能以假乱真的话,你岂不是给刘波帮倒忙?” 李新年有点失望道:“老秦的水平这么差吗?可我那天见你在他办公室戴的那个面具就挺不错啊。” 妙兰嗔道:“那是你的眼光有问题,真正的精致的面具你根本没见过,只要一比较,老秦的那个面具就可以扔垃圾堆里了。”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与其找老秦,还不如找我舅舅呢,我舅舅在这方面可是比老秦高明多了。” 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惊讶道:“你舅舅也会做面具?” 妙兰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事实上我舅舅从小就在毛竹园跟着我太婆学艺了,并且可以算得上是我太婆的嫡传弟子,老秦怎么能跟我舅舅比,起码在面具这门手艺上相差甚多。” 李新年一拍大腿,兴奋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这不是才告诉我这件事吗?”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又一脸担忧道:“你妈都一口拒绝了,不知道你舅舅是不是愿意帮这个忙。” 妙兰笑道:“我舅舅对我最好了,只要我出面,他多半会答应。” 李新年盯着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赶紧去找你舅舅啊,刘利民中午就来了,我总要给人家一个肯定的答复吧。” 没想到妙兰坐在那里不为所动,撅着嘴说道:“你自己多管闲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一愣,走过来坐在了妙兰的身边,正色道:“怎么能说是我多管闲事呢?我这不是为了公司的将来着想吗?否则我吃饱了撑得慌?” 妙兰瞟了李新年一眼,见他一副情急的模样,似笑非笑地问道:“如果我帮你办成了这件事,你怎么感谢我啊。”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脸上就泛起了一丝红晕,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要什么我还没有想好呢,不过,你可记住自己的承诺啊,到时候别耍赖。”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走了一半,又转过身来,说道:“我总不能让我舅舅白忙活吧?你是不是要表示一下。”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表示什么?” 随即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我可以出钱,这样,如果你舅舅答应的话,我愿意出十万块钱。”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一转身跑了出去。 李新年盯着妙兰的背影发呆,刚才妙兰一瞬间流露出的小女儿态以及晕红的脸让他不禁一阵心跳。 脑子里不禁回想起如兰的警告以及那天在库房里拔白头发的情形,心想,这丫头该不会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吧? 第790章 美女记者 也不知道是那十万块钱让韩寿动心,还是拗不过外甥女的软泡硬磨,一个多小时之后,妙兰打来了电话,说是韩寿终于答应了。 李新年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剩下就要看韩寿的这门手艺是否得到了潘凤的真传,不过,听妙兰的意思好像挺有信心。 约莫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妙兰还没有回来,办公室的秘书赵亚铭走进了办公室,说道:“李总,省电视台的一个女记者要见你。” 李新年抬头看看赵亚铭,疑惑道:“省电视台的记者?找我干什么?” 赵亚铭摇摇头,说道:“她没说,李总如果不想见的话我就打发她走。”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让她进来吧。” 赵亚铭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就领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李新年抬头一看,只见这女人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瓜子脸,丹凤眼,马尾辫,卡腰的西装夹克,下面是破洞牛仔裤加上一双白色的耐克鞋。 “李新年?”女人站在那里把李新年打量了一会儿,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疑惑道:“是我没你找我有事吗?” 女人走过来把肩上的包放在了茶几上,说道:“我叫刘蕙茹。”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一拍脑门,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哎呀,原来是……怎么是你来了,不是说你哥来吗?” 刘蕙茹说道:“我哥临时有事来不了,正好我在宁安市出差,所以来跟你见一面。” 李新年顿时明白了,急忙冲赵亚铭摆摆手,说道:“楞着干嘛,还不去泡茶?” 赵亚铭泡茶的时候两人谁也没说话,而是互相继续打量了一会儿,等到赵亚铭出去之后,赵亚铭才问道:“不知李总是不是已经跟毛竹园的人商量过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昨晚就去找过毛竹园的人了,说实话,他们对这事有点抵触心理,毕竟,他们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 不过,我跟毛竹园有生意上的合作,另一方面也是感念于你父亲对父母的一片孝心,最后还是答应帮这个忙。” 刘蕙茹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太感谢你了,我父亲一直在为这件事着急呢。” 李新年迟疑道:“不过,毛竹园那边也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尽管说?”刘蕙茹说道。 李新年说道:“毛竹园在中医领域的成就想必你也听说过,他们不想引起外界流言蜚语,所以,这件事最好只限于你家里人知道就行了。” 刘蕙茹说道:“这你放心,我父亲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瞒住我爷爷和奶奶,如果传出去的话,岂不是毫无意义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刘蕙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这两天就待在宁安市办理这件事,你看需要怎么安排?” 李新年说道:“稍等一会儿,这件事我已经安排我的助理在办了,我让她全程协助你。” 刘蕙茹说道:“那太感谢了。” 李新年见刘蕙茹的脸上一直都没有笑容,猜想应该跟她的二哥有关,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毕竟交浅言深,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沉默了一会儿,刘蕙茹忽然问道:“你跟陈铎是什么关系?”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们也只是偶然认识罢了,并没有多少交往。” 刘蕙茹楞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么说李总倒是热心人呢。” 李新年犹豫道:“你可别误会,我之所以答应帮这个忙并不是看在陈铎的面子上,而是因为你父亲跟我连襟的关系。” 刘蕙茹显然对刘波当年跟戴山的关系不清楚,疑惑道:“你连襟?你连襟认识我父亲?”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他们不禁认识,而且当年交往很密切。” 刘蕙茹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的神情,迟疑道:“既然我父亲跟你连襟是朋友,那他为什么还要通过陈铎找你帮忙呢,他应该直接找你连襟啊。” 李新年沉默来哦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父亲没有跟你提起过我连襟的事情,实不相瞒,我连襟去年出了点事,眼下已经失踪了。” 刘蕙茹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连襟叫什么名字?” “戴山。”李新年说道。 刘蕙茹一脸吃惊的样子,说道:“戴山?他是你连襟?”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他对刘蕙茹的反应并不奇怪。 很显然,刘波应该没有跟家里人提起过当年跟戴山的交往,可做为省电视台的记者,她不可能没听说过戴山的案子,所以才会感到吃惊。 “实际上陈铎兄弟当年也是戴山的朋友,跟我并没有什么交往。”李新年又补充道。 刘蕙茹迟疑道:“实际上我父亲跟陈铎也没什么交往,倒是跟他哥陈汝清关系不错,这一次陈铎出了点事,我父亲看在他哥的面子上帮了点忙,说起来找你帮忙还是陈铎先提起来的呢。” 果然是陈铎这小子多管闲事。 “陈铎跟我说过这事,他也是为了感谢你父亲才想起了我。”李新年说道。 刘蕙茹说道:“这么说起来大家还真不算陌生人呢。”说完,从包里面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李新年,说道:“既然认识了,就交个朋友吧,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李新年接过名片看看,然后也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刘蕙茹,说道:“确实是缘分啊。” 刘蕙茹看看李新年名片上的职位,问道:“你是做医药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有两家公司,一家是做物资贸易的,一家是医药公司,除此之外在吴中县还一家厂子,主要生产保建品和化妆品。” 刘蕙茹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说道:“那李总的生意做的挺大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惨淡经营罢了,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啊,摊子铺得太大也意味着风险。” 刘蕙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李总的医药公司在省城有业务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的公司开业时间不长,还处于起步阶段,目前主要业务都在本市以及周边的县市,暂时还没有精力去开拓省城的业务。” 刘蕙茹把李新年的名片装进了包里面,犹豫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在省城找找熟人。”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心意领了,你可别以为我帮这点小忙是为了什么图报。” 刘蕙茹淡淡地说道:“倒也扯不上什么回报,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嘛,对了,眼下倒是有一笔现成的生意,不知道李总是不是有兴趣。”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生意人嘛,哪能对生意不感兴趣呢?你说说看?” 刘蕙茹说道:“我哥眼下在开元县担任县委付书记,开元县虽然是个偏远穷地方,可也有三家医院,如果李总感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给我哥打个电话。” 李新年犹豫道:“这不太方便吧?” 刘蕙茹摆摆手,说道:“这没什么不方便的,做生意嘛,讲的是你情我愿,彼此共赢,我哥也只是帮你引荐一下,成不成还需要你自己去谈。” 李新年笑道:“既然这样,那我抽时间亲自去一趟开元县。” 正说着,妙兰走了进来,一眼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美女,脸上就有点不对劲了。 李新年急忙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助理,叫妙兰,实际上她就是毛竹园的人。” 顿了一下,又冲妙兰说道:“这是省电视台的记者刘蕙茹,也是省电力公司刘总的女儿,有关面具的事情我就交代给你了。” 妙兰一听刘蕙茹是刘波的女儿,脸上稍稍好看了一点,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商量一下具体细节吧。” 第791章 叛逆 谭冰试图在中秋节这天和全家人在吴中县妹妹家团聚的愿望看来是没法实现了。 首先是顾红在中秋节期间将参加多场活动,根本走不开,而顾雪也将带着洋洋去毛竹园跟如兰一家团聚。 剩下只有李新年是个“闲人”,也只有他能去吴中县陪丈母娘和老丈人过中秋了。 实际上李新年去吴中县也不单纯是为了陪丈母娘和老丈人过中秋,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有两个。 一是前往开元县洽谈生意,二是参加穆澄园工厂的落成典礼,最后才是去陪丈母娘老丈人过中秋,同时看望自己的女儿。 中秋节的前两天,李新年和顾红带着一堆礼物先去秦川的家里看望母亲和弟弟,算是提前陪母亲过个中秋节。 章梅现在不仅有了丈夫,又有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儿子,早就不像单身的时候那么“粘着”李新年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听说儿子要去吴中县陪丈母娘和老丈人过中秋,早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躺在床上不起来了。 可这一次只是嘴里抱怨了几句,丝毫都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并且马上让保姆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款待李新年和顾红。 吃过饭之后,李新年破天荒抱着弟弟跟顾红来到了院子里。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他每次见到自己这个弟弟都有点尴尬,可见得多了,这种感觉渐渐消失了,眼看着婴儿一天一个样,嘴里咿咿呀呀的倒是跟自己的女儿一样招人喜爱。 只是虽然不再尴尬了,但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哥哥这个角色,抱在怀里总觉得像是自己的儿子,可仔细想想又觉得太荒唐了。 “阳阳,你看看这是谁啊。”李新年抱着婴儿凑到顾红面前问道。 婴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顾红,一脸陌生的样子。 李新年逗道:“阳阳,叫一声嫂子,她可是你嫂子呢。” 顾红笑道:“他现在如果叫声嫂子的话,我立马就逃。”说完,仔细看看婴儿,又说道:“你别说,跟你还真有点像呢。” 李新年嘟囔道:“没看出来,我倒是觉得跟秦时月的女儿琪琪有点想象。” 顾红嗔道:“你是怎么看的?如果说像秦时月倒还说的过去,跟她女儿也扯不上关系啊。”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奇怪,最近我两次给秦时月打电话,可手机一直被设置成了语音留言的状态。” 顾红疑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多半是不方便接听吧。”顿了一下,问道:“你找她什么事?”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小雪可能还没告诉你吧,洋洋这兔崽子跟秦时月的女儿搞上了。”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怎么?洋洋跟秦时月的女儿在谈恋爱?” 李新年小声道:“岂止是谈恋爱?如果再不管的话,老秦可要当太外公了。”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不会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不会?上次在毛竹园后山的农舍里几乎被我抓了一个现行,他自己都承认了。” 顾红一脸啼笑皆非的神情,说道:“这小子还真有能耐啊,他认识秦时月的女儿才几天?” 李新年一脸忧虑道:“所以我必须尽快跟秦时月谈谈这件事,到时候可别搞得两家人面子上都下不来。” 顾红迟疑道:“就凭洋洋这种叛逆的性子,你越阻止,他就越来劲,我看不能简单粗暴处理这件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压根就没指望能阻止这兔崽子,也只能让秦时月跟她的女儿谈谈,如果琪琪主动跟洋洋分手的话,这兔崽子也只能死心了。” 顾红哼了一声道:“如果秦时月的女儿这么乖巧的话,也就不会被洋洋钻了空子,我看,这丫头也未必是省油的灯。 我看,你也别找秦时月说这事了,干脆装作不知道,最重要的是让小雪给洋洋普及一下生理卫生知识,只要别搞出事就行。” 李新年一脸惊讶地盯着顾红,说道:“你怎么跟小雪一个调调?如果琪琪是你的女儿的话,你也会这么想?” 顾红嗔道:“那我还能怎么想?也只能怪自己没有管好女儿,怨别人怨得来吗?” 正说着,章梅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冲李新年说道:“老秦叫你去喝茶呢。” 李新年把孩子交给了顾红,把母亲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妈,你最近去过老房子?” 章梅楞了一下,说道:“没有啊,从阳阳出生之后我就没有回去过了。” 李新年盯着母亲问道:“那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烟头呢?” 章梅呆呆楞了一下,随即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仿佛一脸恍然道:“哎呀,多半是你老丈人在屋子里抽烟了吧?” 李新年没想到母亲承认的这么大方,一时倒有点迷惑,不解道:“我老丈人去老屋子干什么?” 章梅说道:“我准备把那套房子卖掉,正好上次顾百里来这里玩,我就把钥匙给他了,如果有人想看房子的话就让他带去看看,想必他带什么人去看过房子了。” 李新年疑惑道:“你怎么突然想卖房子了?难道你缺钱吗?” 章梅摇摇头,说道:“这不是钱的问题,老秦说了,眼下宁安市的房价处于最高峰,正是卖房子的好时机,如果不卖的话,今后会贬值呢。” 李新年说道:“这房子也卖不了多少钱,还是留着算了。” 章梅摆摆手说道:“我就是把房子卖了,钱也是给你的,反正这套房子给你了,卖不卖你自己看吧。” 李新年说道:“那就别卖了?” 章梅凑近李新年低声道:“你这兔崽子的心思难道我还不清楚?你是不是一直带着余小曼和顾雪偷偷在那里鬼混?我早就闻出她们的味道了。” 说完,没等李新年出声,就朝着顾红那边走过去,一边笑道:“哎吆,阳阳,嫂子抱着就这么高兴啊。” 李新年对母亲发现自己跟余小曼鬼混倒不在乎,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被母亲发现自己跟顾雪在老房子鬼混倒是有点尴尬。 不过,他吃不准母亲是真的闻到了顾雪的味道,还是仅仅只是猜测。 第792章 低调处理 老秦在书房里已经泡好了茶,见李新年走进来,招招手,说道:“来尝尝我刚买来的大红袍,两万一斤呢。” 李新年笑道:“多好的茶我也喝不出来。” 说完,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说道:“倒是挺香的。” 秦川说道:“一听就是外行话。” 李新年笑道:“你给我喝这么好的茶算是浪费了。” 顿了一下,问道:“秦叔,我最近怎么一直联系不到你女儿啊,手机一直都被设置成语音信箱。”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别提了,我也联系不到她,前一阵倒是跟我说过,好像是出差了。” “出差?那也没必要不接电话吧?”李新年疑惑道。 秦川犹豫道:“这也不奇怪,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我猜测会不会又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她没告诉你去哪儿了吗?”李新年问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她不会跟我谈工作上的事情,我也懒得问。” 说完,递给李新年一支烟,问道:“工厂落成典礼的仪式你真的不打算邀请几个有头脸的人参加?”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已经定了,我觉得还是低调一点,工厂不同于商业公司,没必要打广告,今后也是凭着产品闯牌子。” 秦川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低调点倒也不错,不过,当地政府领导还是要请几个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吴中县委书记余光和几个相关领导当然会参加,宁安市这边我就不打算邀请什么人了。”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生产?”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接下来就开始安装设备,采购原材料,还要招聘一些技术工人和管理人员。 算算时间,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年底应该能够投入生产,第一批产品争取明年上市,回头我派人把产品清单给你送一份过来。” 秦川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看来你最终还是比赵源快了一步,你下个星期举行工厂落成仪式,而赵源下个星期在马达县举行工厂的奠基仪式。 我昨天收到了赵源的请柬,他邀请我参加他工厂的奠基仪式,听说省市主要领导都要参加,肯定还有各大媒体,声势倒是造的挺大。” 李新年叹口气道:“我的项目虽然先上马,可毕竟不能跟他相比,再说,他是纯制药厂,而我前期只能生产保建品和化妆品,并不能马上开始生产药品。” 秦川摆摆手,说道:“不用心急,规模小有小的好处,如果摊子铺的太大,你马上就会面临资金上的困难。 赵源一下投入上百亿的资金搞这么一个厂子,最终能不能赚钱还难说,你就从生产化妆品和保建品开始,先积累经验,等到条件成熟之后,马上就可以生产药品。” 李新年有点担忧道:“可直到目前为止,如兰那边还没有一个准信。” 秦川说道:“你需要什么准信?有一点可以肯定,如兰不可能把潘凤的遗产卖给赵源,最终你跟赵源都只能得到如兰的授权生产许可。 这样一来,你和赵源平起平坐,区别只在于你的规模没法跟赵源相比,所以,眼下你要跟如兰商量,抢先注册毛竹园商标,将来你是正宗,赵源反倒成了野鸡。” 李新年忧虑道:“可就是这件事如兰好像也没有下定决心。” 秦川盯着李新年说道:“如兰虽然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可性格上却有点优柔寡断,毕竟是女人嘛,所以,在你和蒋玉佛之间她确实难以做出选择,你必须要想办法促使她下决心。”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赵源就没有想到注册毛竹园这个商标吗?” 秦川迟疑道:“赵源的野心很大,他打算买下潘凤所有的专利,独家生产这些药品,他可能觉得自己不会有竞争对手,所以目前应该还没有考虑到商标的重要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如兰下个星期也要去吴中县参加工厂落成仪式,到时候我跟她谈谈商标注册的事情。” 秦川疑惑道:“这么说如兰不去参加赵源的工厂奠基仪式?”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都是同一天?” 秦川点点头,说道:“没错,都是本月二十六号,这么说如兰有可能拒绝了赵源的邀请,对你来说这倒是一个好兆头。” 李新年反倒一脸担忧道:“会不会激怒赵源?” 秦川摆摆手,说道:“这是如兰自己的家事,你不必操心,这些事如兰应该自己心里有数,做为股东,她参加你的工厂落成仪式天经地义,想必赵源也说不了什么。” 顿了一下,又警告道:“你记住,千万不要参与毛竹园的内部争斗,否则赵源就会迁怒于你。” 正说着,顾红走了进来,李新年急忙问道:“你下个星期是不是要去马达县参加赵源工厂的奠基仪式啊。”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不错,已经收到邀请了。” 虽然顾红受到赵源的邀请看上去只是公事,可李新年心里还是有点不痛快。 想想如兰都拒绝了赵源来参加自己的工厂落成仪式,可自己老婆却跑去参加赵源的奠基仪式,看上去仿佛是某种交换似的。 秦川笑道:“顾行长可是赵源的金主,不仅要参加奠基仪式,恐怕那天也是主角吧?” 顾红摆摆手说道:“我可算不上主角,最多只是凑个数,总行的孙行长要亲自来参加呢。” 李新年听了不禁有点羡慕嫉妒恨,怏怏道:“妈的,赵源就喜欢哗众取宠。” 顾红嗔道:“你就别心里不平衡了,人家毕竟有人宠啊。”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我心里有啥不平衡的?我靠自己的本事吃饭,也不需要什么人来宠,有句话怎么说来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顾红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这是在说谁呢?” 李新年好像没听见顾红的话,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脑子里闪过了刘波的女儿刘蕙茹的身影。 妈的,也许自己也没必要搞得这么低调,为什么不邀请刘蕙茹去参加自己的工厂落成仪式呢? 刘蕙茹不仅是省电视台的记者,同时还是刘波的女儿,而刘波的背后又有北京的两个老革命做背书,如果刘蕙茹能在省电视台给自己发一条新闻的话,那风头岂不是盖过了赵源? 当然,做为省电视台的记者不可能无缘无故报道一个小工厂落成的新闻,所以必须想一个由头,让这条新闻显现出非同寻常的社会价值。 这么一想,李新年又想起了过几天将要去一趟开元县,虽然表面上他是去那里谈生意,实际上他对这笔生意并不怎么感兴趣,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刘波的儿子刘利民。 妈的,如果兄妹两个都给面子去参加自己的工厂落成仪式的话,非气死赵源不可,这应该也算是低调中的高调了吧? 第793章 老地方 按照李新年告诉顾红的中秋行程,他将在中秋的前一天上午动身前往开元县谈生意。 然后在第二天赶到吴中县大姨的家里跟丈母娘老丈人和女儿过中秋节。 接下来他将在吴中县待两天,跟余家燕商量工作上的一些事情,然后第三天举行工厂落成典礼,届时蒋如兰、顾雪也会一起赶到吴中县参加典礼。 而当天顾红也将赶赴马达县参加赵源新工厂的奠基仪式,完事之后她将赶到吴中县的大姨家里,虽然这时候中秋已经过去,可总算是满足了谭冰一家人在吴中县团聚的愿望。 不过,李新年在中秋节的前一天上午并没有离开宁安市,而是在十点钟左右偷偷来到了母亲的老房子,十几分钟之后,余小曼就来了。 两个人二话不说抓紧时间先在床上团聚了一个来小时才顾得上谈工作上的事情。 余小曼从包里面拿出手机翻到了一张照片递给李新年说道:“你看看,这是我爬到穆澄园最高的一个山头上拍下的整个厂区照片。” 李新年接过手机看了一会儿,说道:“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这么看上去哪像是工厂,倒像是旅游度假圣地呢,尤其是这个小水库可以说是我的一个杰作。”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你怎么不说砸进去了六千多万呢,这么多钱什么时候能赚回来?” 李新年满不在乎地说道:“六千多万算什么?如果我现在把工厂卖给赵源的话,我估计他愿意出一个亿,甚至更多。” 余小曼忧虑道:“我听余家燕说在投入正式生产之前光是设备和各种费用还要投进去几千万,你从哪里搞这么多钱?”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说说二十六号的落成典礼都安排的怎么样了?” 余小曼又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李新年说道:“这是余家燕搞的整个活动的议程,倒也没有什么复杂的。 活动开始的时候你和余光在大门口剪彩,厂牌揭幕,然后你们两个可以做个简短的发言,接下来是来宾参观厂区,最后在大食堂搞个会餐了事。” 李新年把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说道:“有几个细节需要修改,剪彩除了我和余光之外还要再加一个人。” 余小曼疑惑道:“你不是说没有再邀请别的嘉宾了吗?” 李新年说道:“我临时邀请了开元县委付书记刘利民参加典礼,让他也参与剪彩。” 余小曼迷惑道:“开元县委付书记?你邀请他干什么?你的工厂在吴中县,跟开元县扯得上关系吗?” 李新年敷衍道:“也许将来我要在开元县搞点项目,既然请了人家,怎么也要给点面子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厂牌的揭幕程序就交给如兰和余家燕,我就不参加了。另外,典礼上的发言也交给余光父女两,我没必要讲话。” 余小曼不解道:“你是老板,怎么把风头都让给余家燕呢?” 李新年说道:“什么风头不风头的,说实话,我连剪彩都不想参加,余家燕今后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让她出点风头也是应该的。” 余小曼楞了一下,问道:“宁安市这边你都邀请了哪些媒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说过这次活动要低调,所以宁安市的媒体一家都没有邀请,不过,我邀请了省电视台的一个记者出席典礼。” “省电视台?”余小曼惊讶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个记者名叫刘蕙茹,他和开元县委付书记刘利民是亲兄妹,我看你的分工是负责接待工作,那天你必须把这兄妹两给我伺候好了。” 余小曼疑惑道:“不过是个县委付书记和记者,有必要这么拍马屁吗?” 李新年瞪着余小曼严肃地说道:“你少废话,反正给我招待好,这两个人今后对我有大用。”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清楚余光是不是清楚刘利民的背景。” 余小曼问道:“这个刘利民究竟是什么背景?” 李新年搂过余小曼的脑袋,然后把嘴贴在她的耳朵上小声嘀咕了几句,听的余小曼一声惊呼,吃惊道:“老天,这么大的官?你是怎么跟他们兄妹攀上关系的?” 李新年装作一脸不在意地说道:“难道我连一个县委付书记和小记者都攀不上吗?余光还是县委一把手呢。” 余小曼迟疑道:“既然刘蕙茹是以媒体记者的身份出席,那要不要准备一个大红包?”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红包只能打发当地媒体的那些记者,刘蕙茹不用给红包,我自有安排。” 余小曼犹豫道:“既然你要调整活动的议程,还是早点跟余家燕沟通一下。”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来得及,我明天就赶到吴中县,后天和大后天都要跟她在一起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那你什么时候走?”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坐起身来说道:“等一会儿就走。” 余小曼有点失望道:“我还以为你明天才动身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就这半天时间还是为了你特意挤出来的,顾红还以为我已经动身了呢。” 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你那天打电话急着让我赶回来,难道就是为了想跟我睡觉?” 李新年掐灭了烟头,说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我问你,胖子是不是真的没用了?” 余小曼楞了一下,疑惑道:“你啥意思?他的情况你不是知道吗?他现在不仅失去了记忆力,而且连话都不会说,还有什么用?” 李新年摆摆手,盯着余小曼说道:“我不是指这件事,我是指他在出了车祸之后是不是真的干不了那种事了?” 余小曼好像搞不清楚李新年这个问题的意图,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不是废话吗?你究竟想说啥?” 李新年瞪着余小曼说道:“我说的还不清楚吗?胖子是不是在出车祸之后再也没有干过你?”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胀红了脸,骂道:“不要脸的,你到底啥意思啊,他都这个样子了,难道你还吃醋?” 李新年瞪着余小曼说道:“这可不是吃醋的问题,而是关系到你我是不是会成为警方嫌疑人的问题。” “嫌疑人?什么嫌疑人?”余小曼坐起身来,也顾不上被单从身上滑落下去。 第794章 另有隐情 李新年拿过一支烟点上,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余小曼,点上烟之后盯着她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你必须跟我说清楚,否则我怀疑你一直在我和胖子之间玩什么把戏。” 余小曼见李新年阴沉着脸,一时有点忐忑不安,迟疑道:“你究竟什么意思?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玩什么把戏了?”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质问道:“你说,自从你跟胖子离婚之后,你们两个在一起睡过没有?” 余小曼红着脸不假思索地骂道:“你放屁,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他睡了?”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跳下床来就开始穿衣服,一边恨声道:“你现在跟我就没有一句实话,既然这样,我也懒得问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余小曼坐在床上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光着身子跳下床来,一把抱住了李新年,拖着他坐在了床上,带着哭腔说道: “哎呀,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嘛,好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自从胖子出车祸之后,我跟他睡过几次,不过,他确实没用了,只不过是为了折磨我而已,这下你满意了吧?” 李新年喘道:“我问的是你跟他离婚之后,在马达县是不是跟他睡过?” 余小曼呼哧呼哧喘了一阵,最后说道:“确实有过一次,但我们只是睡在一间卧室,他什么都没干,事实上他也干不成了。” “是不是那次我在吴中县那个晚上?”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点点头没出声。 李新年喘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关心的不是你跟胖子是不是干过那种事,我想知道的是那天晚上你跟胖子都聊过些什么话。 你听好了,我只问你这一次,你如果撒谎的话,我马上就走,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多管你的闲事。”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良久,才说道:“其实那天也不是我想跟他住在一个房间,当时他父母跟明明都在马达县,家里还来了另外一个亲戚也住在那里。 没办法,我只好跟他住一个卧室,反正他也不会干那种事了,正好我也想跟他谈谈儿子的事情……” “我问的是你们那天晚上都聊过什么话?”李新年打断了余小曼问道。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也没聊什么特别的,就是聊聊我儿子……” 余小曼话未说完,李新年一把推开了她,骂道:“我算是把你这个贼婆娘看透了,既然对我都遮遮掩掩的没一句实话,我也懒得操这个闲心了,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 一边说,一边穿好了衣服,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没想到余小曼再次扑上来抱住了他,哭泣道:“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不是成心折磨我吗?你难道怀疑我跟他合起伙来害你?” 李新年一把推开了余小曼,瞪着她质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们两个那天晚上到底说了什么悄悄话?” 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有点歇斯底里地大声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他说他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李新年逼近一步,打断余小曼的话说道:“那你跟他说了什么?你问他要什么东西?胖子为什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难道你不知道? 你明明知道他躲在出租屋里敲诈别人,这才被人打成这个逼样子,我就不信你没有看过胖子用来敲诈别人的那个视频。” 余小曼的脸白一阵红一阵,一脸震惊的样子,好一阵才颤声道:“你说什么视频?” 李新年气愤道:“你还问我?你们那天晚上难道没有提到这个视频?难道你那天晚上不是为了拿到胖子的这个视频才跟他睡在一起的?” 余小曼眯起眼睛说不出话。 李新年喘道:“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是不是还想隐瞒?” 余小曼脸上一副呆滞的神情,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慢慢转身走到了窗前,一下扑倒在床上,突然就放声大哭泣来,也不管一个白花花的屁股翘在李新年的面前。 李新年把车钥匙放回床头柜上,站在那里盯着光身子哭泣的女人看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瞒你,你那天晚上跟胖子说的话都被他妈偷听了,并且已经告诉了姚鹏。 据姚鹏说,胖子父母家里的那台旧电脑也被人偷走了,胖子放在出租屋里的笔记本也被人拿走了。 很显然,凶手是冲着胖子手里的这个视频来的,姚鹏怀疑胖子掌握了车祸幕后指使者的什么证据,并且躲在出租屋里敲诈了这个人。 实际上他应该已经敲诈到了一笔钱,大概有二百万,只是他贪得无厌,还想敲诈更多的钱,所以有人干脆想灭了他。” 听到这里,余小曼忽然不哭了,慢慢爬上床去,拉过被单盖在身上,瞥了李新年一眼,一脸幽怨地说道:“这么说你和姚鹏怀疑我支持胖子去敲诈?”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我没这么说,但你肯定是知情者,要不然你为什么非要胖子交出这个视频?” 余小曼拿过枕巾擦擦眼泪,随即拿起一个枕头朝着李新年砸过来,骂道:“你这个王八蛋,没想到居然跟姚鹏合起伙来折腾我,你还有点良心吗?” “我怎么折磨你了?本来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你为什么偏偏遮遮掩掩的?”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余小曼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知道我问胖子要什么视频吗?” 李新年一愣,说道:“我这不是一直等着你给我答案吗?”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幽幽道:“你应该知道胖子在出了车祸之后心理上有点不正常,刚出车祸的时候,每天晚上他都把我脱光衣服折磨一番。 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些下流手段,每次都是一边折磨我,一边给我拍下视频,说是要留个纪念。 我们离婚之后,他还经常把这些视频发给我看,并且说些不叁不四的话,还说准备发给你欣赏一下呢。 我担心他会有一天把这些视频公布出去,所以一直都在想办法拿回或者让他删掉这些视频,那天晚上我就是逼着他把视频交出来,并且还答应给他一笔钱。” 顿了一下,瞪着李新年说道:“难道你和姚鹏怀疑我为了这些视频不仅去胖子父母家里偷电脑,并且还找人把他打成这个样子?” 李新年怔怔地楞在那里说不出话,良久才问道:“那胖子把这些视频给你了吗?”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给我了,不过,谁知道他会不会还有复制的视频。” “视频在什么地方?”李新年问道。 第795章 惨不忍睹 余小曼那过手机翻找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毁掉了,手机里还保存着他前一阵传给我的一段视频,不信你自己看吧。” 李新年拿过手机,点开视频呆呆地看了两分钟左右,其实视频中倒也没有过分的画面,应该是刚刚被徐世军凌辱完后拍摄的。 只见余小曼光着身子趴在床上,两只手被绑在床头,脑袋上还套着一只长筒袜,嘴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脊背上和屁股上有一道道伤痕,好像是用皮带抽出来的。 镜头慢慢推近,又慢慢拉远,只听徐世军喘道:“贱货,这下把你伺候爽了吧?别动,让我把你这样子拍下来。” 说完,画面中伸过一只手,一把扯掉了余小曼脑袋上的长筒袜,只听余小曼尖叫了一声,急忙把脸扑在了枕头里。 “怎么?难道还怕人看见你的脸?快点转过来,什么时候发给大老板看看你的骚样子。”徐世军说道。 只听余小曼哭泣道:“别,别,求你了。”视频到这里忽然结束了。 李新年疑惑道:“他说的是谁,谁是大老板?” 余小曼哼哼道:“就是你。” “这段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迟疑了一下说道:“好像是在他出车祸之后一个月左右,那天他喝多了,就在家里的卧室不停地折磨我,其实就是发泄对你的仇恨。”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喘了一会儿,然后把余小曼手机上的视频转发到了自己的微信。 随即看看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余小曼,走过去一把抱在了怀里,咬牙切齿地骂道:“这狗娘养的死有余辜。” 余小曼趴在李新年的怀里抽泣了一会儿,问道:“你确定胖子是因为敲诈了什么人才被打成了这个样子?” 李新年犹豫道:“不是我确定,而是姚鹏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做出的推断,不过,我觉得八玖不离十。 据姚鹏说,胖子在茶楼开业之前曾经进账二百万,并且这笔钱还是分几次打进他一个相好的账户,如果不是敲诈,这笔钱是哪来的?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打进别人的账户?” “那他凭什么敲诈别人?二百万可不是小数目,谁会这么轻易就给了他?”余小曼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当然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就出二百万封口费,姚鹏推测胖子手里有可能掌握着车祸幕后指使者的什么证据,他拒绝跟警方合作,而是选择了敲诈。”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知道幕后指使者是什么人?”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反正你我都有可能成为嫌疑人,警方现在本来就怀疑你有可能雇人制造了车祸案。”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荒唐。我如果想杀他还用得着雇人吗?” 李新年愤愤道:“我现在巴不得这混蛋永远都恢复不了记忆力,永远都当个哑巴,最好死掉算了,这样大家都落个清静。” 余小曼恨声道:“那你去把他杀了算了,我保证不会拦着你。”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余小曼慢慢抬起头来,盯着李新年哼哼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李新年低头看看余小曼一副较弱无力的样子,忽然就冲动起来,余小曼感觉到了,扭扭身子,哭骂道: “不要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着人家被折磨居然也会来劲,你是不是也想像他那样折磨我?如果想的话就来吧,把我弄死算了。” 半个小时之后,余小曼躺在床上睡着了,李新年轻手轻脚地穿上了衣服,然后离开了屋子。 他刚出去不一会儿,余小曼慢慢睁开了眼睛,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沉思了十几分钟。 然后拿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妈,我回来了,你们准备一下,两个小时之后我过去接你们。 我已经在蓝湖度假村订了房间,今晚咱们一家人都去蓝湖度假村住一晚,明天过了中秋节再回来。” 虽然第二天才是中秋节,可蓝湖度假村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所有的宾馆的客房都爆满,天黑下来之后,湖面上的灯亮起来,把整个蓝湖点缀的就像是人间仙境。 不过,即便是在人间仙境,也能把人分出一二三等来,靠近蓝湖度假村东部区域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因为一般人消费不起。 这里有自己的高档餐厅,高档咖啡厅酒吧以及游泳池和马场。 即便在人满为患的旺季,这里也显得很清静,因为这里没有宾馆,只有分散在湖边的十几栋湖景房,这里的一切娱乐设施只为住在湖景房里的客人提供服务。 余小曼一家今晚就拥有其中的一栋湖景房。 天黑之后,余小曼带着父母和儿子出了房间,沿着湖边转悠了一圈之后,准备去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用餐。 几个人刚走到一个小型花圃跟前,迎面过来了两男三女五个人,起初余小曼倒也没有注意,可随即就听见传来一阵嬉笑声。 她不经意地扭头看了一眼,而几个人正好已经走到了距离他们只有四五米的地方,一瞬间,余小曼认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新年的老婆顾红。 顾红原本倒也没有注意到余小曼一家,可她好像有第六感觉似的,意识到有个女人站在那里看她,于是放慢了脚步,扭头瞥了一眼,随即就惊讶地站住了。 “哎呀,这不是小曼吗?”顾红一脸惊讶道,一边瞥了一眼余小曼的父母和儿子。 余小曼也一脸惊讶道:“哎呀,怎么是你?” 顾红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马上就恢复了常态。 虽然在顾红跟李新年结婚之后和余小曼徐世军都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可后来顾红对徐世军看不顺眼。 可能是因为徐世军的缘故,好像对余小曼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互相之间的来往就少了,要不是因为李新年的话,他们连见面都很少。 “怎么?一家人来这里度假?”顾红不冷不热的问道。 余小曼原本在顾红面前就有点自卑感,也能感觉到顾红从骨子里看不起她。 并且顾红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也不容易接近,她倒是更喜欢顾雪一点,因为顾雪这人心直口快,就是被她骂几句也不会放在心上。 可顾红就不一样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似乎都带着一点嘲讽的味道,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第796章 官三代 “是啊,带家里人出来玩玩,幸好提前一个星期就预定了十二号房,如果再晚一点可能都没地方了。” 余小曼倒不是炫耀她一家住的是湖景房,因为在顾红面前她也没什么可炫耀的,她只是让顾红知道,即便是湖景房老娘也住得起。 余小曼的母亲原本认识顾红,可能是因为很久没见了,或者晚上有点眼花,疑惑道:“小曼,这是谁啊,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 余小曼白了母亲一眼,嗔道:“妈,你是不是眼花啊,怎么连顾红都不认识了?老旦带着她去咱家里吃过饭呢。” 余小曼母亲一脸恍然道:“哦,原来是老旦媳妇啊,好久都没见了,差点没认出来,怎么?老旦也来了?” 顾红笑道:“老旦没来,今天是我们银行系统在这里搞一个晚会。”说完,看看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同伴,说道:“那你们好好玩吧,我先走了。” 余小曼冲顾红挥挥手,顺便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好像五十多岁年纪,另一个跟顾红差不多,另外两个女人倒是挺年轻,应该只有二十来岁。 没走多远,跟顾红在一起的那个年轻点的男人笑道:“顾行长,这美女是谁啊,怎么也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顾红淡淡地说道:“我丈夫公司的职员。” 男人笑道:“厉害啊,你老公公司的职员都住的起湖景房啊,这湖景房今晚的价格要比平时贵很多吧?” 一个女人说道:“那还用说,今晚肯定不会低于一万五,再加上消费的话,一家人起码两万。” 另一个女人笑道:“哎呀,顾行长,明天你帮我介绍一下,干脆我也去给你老公打工得了。” 这时,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说道:“你们就别瞎起哄了,我敢肯定,这个女人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职员,如果是一般员工的话,怎么舍得一晚上消费两万块钱?几个月的薪水呢。” 顾红笑道:“还是孙行长有眼光,实际上她确实不是普通职员,算起来起码是个经理级别吧,最重要的是,人家还是我老公公司的股东呢。” 那个年轻的男人笑道:“哎呀,顾行长,求求你,改天帮我介绍一下吧。” 顾红嗔道:“你就别做梦了,没看见那个孩子都快跟你一样高了吗?” 余小曼的耳朵很灵,她没有听清楚顾红跟她同伴后面说的话,但听见顾红说她是公司的职员,心里就有点耿耿于怀,犹豫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新年的号码,问道:“老旦,你到开元县了吗?今晚真是巧了,我在蓝湖度假村碰见顾红了。” 李新年快中午的时候才跟余小曼分手,等他赶到开元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他在宾馆开了一个房间,然后就直接去了开元县委办公室。 由于刘蕙茹已经给刘利民打过招呼,李新年在报上自己的姓名之后,刘利民马上就接见了他。 让李新年感到意外的是,刘利民这个官三代跟他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原本他以为这种家庭出身的人肯定比较高傲,起码有种优越感,可没想到刘利民给他的第一印象却是一个非常随和的人,甚至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了,根本没有一点架子。 另外,这位县委付书记的穿着也很随便,身上那件夹克应该好像穿了不止一年,那条牛仔裤也是旧的,更别说脚上的那双皮鞋了,灰蒙蒙的,可能买回来就没有打过鞋油。 李新年顿时有点肃然起敬。 且不说别的,就凭刘利民这一身行头,他就断定这位付书记多半是从基层干起来的,不见得跟他的家世背景有关系。 当然,今后如果他要想再上一层楼的话,他的家世背景就能发挥作用了。 妈的,三十来岁就已经是副处了,前途无量啊。 刘利民也一直在暗中打量李新年,当李新年递上烟来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并且还主动帮李新年先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缓缓说道:“听我妹妹说你想跟我们这里的医院做点生意?”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过来看看情况。” 刘利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可有言在先啊,人我可以帮你引荐,但生意还是要你们自己去谈。并且你必须向我保证,绝对不允许卖质量有问题的药物甚至假药。” 李新年惊讶道:“假药?刘书记多虑了,我可是正规的医药公司,绝对不会干违法乱纪的勾当。”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我妹妹说你的生意做的挺大,在吴中县还有工厂,如果是一般的人,我也不会答应。 你不知道,前两年就有不法分子利用我们这里信息闭塞的环境跑来卖过假药,还出过一次因为假药引发的医疗事故,这可是经验教训。” 李新年说道:“刘书记,你放心吧,我如果是来卖假药的话,也不敢跟你联系了。” 刘利民迟疑道:“不仅要保证质量,同时在价格上也希望你能优惠一点,因为我们是个贫困县,医院的经费也有限。” 李新年没想到刘利民居然会亲自跟他谈价格,不禁有点感动了,信誓旦旦地说道:“刘书记,就凭你这份热心,我就是不赚钱也为所谓。”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不赚钱也不现实,你毕竟是生意人,哪有白忙活的,我只是希望你少赚点罢了。” 顿了一下,问道:“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 李新年说道:“我打算明天就走,我岳母岳父和女儿都在吴中县,明天要赶过去跟他们一起过中秋。” 刘利民犹豫道:“既然这样,那我今晚就安排你跟几个院长见个面吧,顺便请你吃顿便饭。”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哪能让刘书记破费呢,我请你们,地点你来定。” 刘利民说道:“你远来是客,我当然要尽点地主之谊。 再说,也不用我破费,县上有这方面的接待费用,我们欢迎外地的企业家来开元县做生意,也许,今后我们在别的方面也有合作的机会呢。” 李新年的本意并不在生意,他发现刘利民已经看过两次手表了,猜测他可能还有事。 于是谨慎地说道:“刘书记,我二十六号在吴中县的工厂要举行一个落成典礼,我已经邀请你妹妹参加了,不知道刘书记能不能抽时间帮我捧个场。” 刘利民楞了一下,疑惑道:“吴中县?我去捧哪门子场?” 第797章 偶遇 李新年知道,他邀请刘利民去吴中县参加工厂落成典礼确实有点唐突。 一方面他的工厂在吴中县,而不是开元县,跟刘利民扯不上关系。 另一方面,他和刘利民刚刚认识,连朋友都说不上,贸然邀请他参加这种活动显得有点居心叵测,也许刘利民会怀疑他的动机。 不过,即便意识到这个邀请有点不合时宜,可李新年还是决定尝试一下,并且他还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刘书记,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不仅仅是想跟县医院做点生意,实际上我还有另外一层来意。”李新年说道。 刘利民楞了一下,问道:“难道还有别的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工厂年底就要开始正式投入生产了,我们需要收购大量的中药材以及天然原材料。 据我所知,开元县多山,出产中药材,并且有些中药材还非常名贵,我有意在这里建一个中药材收购站,将来还有可能建一个种植基地,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刘书记的支持。 这也是我冒昧地邀请刘书记去参加这个落成典礼的原因,目的就是想让刘书记去工厂实地看看,同时加深一下对我们的印象。” 刘利民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哦,你还有这个想法,那我们当然欢迎了。” 顿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又说道:“你刚才说是二十六号举行这个落成典礼?”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刘利民犹豫道:“就怕我不一定抽得出时间,因为明天我要去一趟省城,后天赶回开元县。” 李新年笑道:“如果实在抽不出时间我也不勉强,今后还有的是机会。”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那这样吧,只要能抽出时间,我一定去参加,对了,我跟吴中县的余光余书记也挺熟,正好去看看他。” 李新年急忙道:“余书记也已经答应参加这个典礼了,我在吴中县的这个项目也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呢。” 刘利民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尽量去参加,对了,你今晚住哪里?” 李新年说道:“我就住在开元宾馆,距离这里不远。” 刘利民说道:“那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这里还有点事,等下班之后我给你打电话。” 李新年离开之后。刘利民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妹妹刘蕙茹的电话。 “惠茹,你介绍的这个李新年已经来开元县找我了,我这心里有点不踏实,你对这个人真的了解吗?”刘利民谨慎地说道。 刘蕙茹问道:“你想了解什么?他是个正经的生意人,在宁安市有两家公司,在吴中县有一家工厂。” “这人有什么背景?”刘利民问道。 刘蕙茹迟疑道:“没什么背景,他母亲是医生,老婆是宁安市一家商业银行的行长,倒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家。”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前几天才知道,他的连襟好像以前跟爸有来往,跟陈汝清也是朋友。” “他连襟是谁啊?”刘利民问道。 “戴山,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这个人以前可是宁安市的大人物。”刘蕙茹说道。 刘利民疑惑道:“戴山?没印象,什么大人物?” 刘蕙茹笑道:“你这两年都待在山旮旯里,没听说过也不奇怪的。 戴山原先是宁安市国营东风机械厂的厂长,后来因为牵扯到一起二十个亿的银行骗贷案,结果工厂也被几家民营企业兼并了。 戴山后来调到宁安市商业局待了几年,没想到去年被警方抓捕,不过,紧接着就逃了,现在都不知下落。” “二十个亿的骗贷案?”刘利民吃惊道。 刘蕙茹说道:“眼下也警方也不能确定戴山涉案骗贷,不过,他肯定有问题,多半是当厂长的那些年手脚不干净。” 刘利民疑惑道:“李新年跟戴山是连襟?” 刘蕙茹犹豫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李新年不会跟这个案子有什么牵扯,那时候他还在上大学呢。” 刘利民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你觉得有必要跟他深交吗?” 刘蕙茹说道:“你是否跟他深交自己拿主意,我跟他交往不仅是因为他帮了我们的大忙,而是我对戴山案子有兴趣。 你不知道,这个案子错综复杂的程度令人震惊,警方十来年都没办法破案,我打算跟踪这个案子,将来写一篇有分量的报道。” 刘利民迟疑道:“李新年邀请我二十六号去吴中县参加工厂的落成典礼呢,他说你已经答应参加了,我拿不定主意到底去不去。” 刘蕙茹说道:“他不过是想让你过去帮他撑撑门面,既然人家帮了咱们的忙,你也不好拒绝把,不过是一个典礼嘛,你也没必要想太多。” 顿了一下,又说道:“李新年说二十六号毛竹园的蒋如兰也要去参加典礼,我想跟她接触一下,看看什么时候让她给妈看看病。” 刘利民看看手表,说道:“那好吧,我再考虑考虑,眼下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钱人都不愿意来,如果李新年将来真能在开元县投资的话,这一趟倒也值得。” 刘蕙茹笑道:“哎吆,这就盯上人家的钱袋子了?” 刘利民叹口气道:“既然来了这穷乡僻壤,我总要给当地老百姓弄点好处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李新年并没有回宾馆,他还是第一次来开元县,所以想到处逛逛。 在李新年的印象中,马达县和吴中县已经算是贫穷落后的地方了,可跟开元相比,这两个县算是富裕了。 逛了一个小时左右,他觉得已经把整个县城地逛过来了,几乎没有看见一栋像样的房子,马路也是坑坑洼洼的。 街上的行人看上去就像是农民,连年轻姑娘都看不见一个时髦的,给人的印象好像这里的人还生活在上个世纪。 他不明白,凭刘利民的家世背景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当个付书记,一把手还差不多。 不过,县城虽然破烂不堪,可纵观四周的环境,只见小城依山傍水,在夕阳的映照下却也显得古朴清幽,并且连空气都清新无比,想必山里面的景致会更加引人入胜。 真所谓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生活在这里的人倒也能够享受到大自然的恩赐,这不就是城里人梦寐以求的诗和远方吗? 太阳渐渐下山了,整个小城开始暗下来,远处的山峦渐渐变成了黛色,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光影。 李新年看看手表,已经六点多钟了,于是准备穿过马路回宾馆。 就在这时,忽然一辆警察快速从前面开过来,并且还急促地鸣喇叭,李新年急忙往后退了几步,不禁为这辆警察的横冲直撞有点恼火。 可就在这一瞬间,他看见了坐在副驾上的一个熟悉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秦时月。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新年不禁一阵惊讶,随即想起前天老秦说过,听说秦时月出差了,没想到她来了开元县。 起初,李新年以为秦时月没有看见他,当警车驶过后就穿过了马路。 可随即就注意到那辆警车在开出十几米之后慢慢停在了路边,接着,就看见秦时月从车里面钻出来,并且朝着他走了过来。 第798章 难言之隐 “哎呀,果然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秦时月朝着李新年走近几步,随即一脸惊讶地盯着他说道。 李新年笑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前天还见你爸了,他说你出差了。”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朋友给介绍了一笔生意,今天专门过来接触一下。” 秦时月好像有点不信道:“你的生意都做到这里来了?” 李新年叹口气道:“市里面做不过人家,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也算是农村包围城市吧。” “什么时候来的?”秦时月问道。 “刚到,这不是先熟悉一下环境嘛。”李新年说道。 “今晚肯定不走了吧?你住哪儿?”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伸手指指前方,说道:“就是那家宾馆,开元宾馆。”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你等等。” 说完转身就朝着不远处的警车走过去,跟车里面的人小声嘀咕了几句,又走了回来。 李新年注意到那辆警车开走了,急忙说道:“你不用招呼我,有事的话就先忙去吧。” 秦时月说道:“也到下班的时间了,难得遇到你,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李新年迟疑道:“我晚上还约了客户,如果你没事的话就一起吃晚饭吧。” “都是什么人?”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今晚开元县委付书记刘利民帮我引荐几家医院的院长。” “你怎么认识刘利民的?”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敷衍道:“也是通过朋友介绍的,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不过这人还行,没官架子,挺热情的。”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跟客户吃饭我就不掺和了,你约的几点?” 李新年说道:“没定,我等他们给我打电话。” 秦时月说完瞥了一眼街道,说道:“那我们去那家小蛋糕店坐坐吧,等电话来了你就可以走了。” 小蛋糕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女店主一个人,看见进来两个人,就像是逮住了两个宝贝,急忙热情招待。 李新年和秦时月选了靠窗的角落坐下来,秦时月点了一杯牛奶,李新年要了一杯可乐,女店主见两个人消费有限,顿时也失去了热情,走回吧台继续玩她的游戏。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我还以为你去什么大城市出差了呢,要不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回去。” “怎么?难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来的?”秦时月惊讶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起码给你打过两次电话,可都是语音信箱,算算时间,可不是起码半个月了?” 秦时月一脸恍然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你不知道,这里手机信号不好,经常说着话就断了。 所以我干脆设置成了语音信箱,如果有人来电话,我都是用县局的座机回复,不过,我没注意到你打过电话啊。” 李新年说道:“怎么?难道我还会骗你?”顿了一下,又问道:“你来开元县是办案子?”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前一阵开元县发生了一起恶性刑事案件,其中两个嫌疑人是宁安市的,分局派我过来协助办案。” 李新年对秦时月的案子没兴趣,迟疑道:“那有没有人告诉你前不久宁安市发生了一起绑架案?”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绑架案?我还真没听说,什么人被绑架了?” 李新年说道:“原本是又想想绑架我的干儿子洋洋,可后来阴差阳错绑走了他的一个同学,不过,人已经释放了,倒是没有闹出人命。” 秦时月一脸吃惊道:“绑架戴山的儿子?” 李新年点点头,把这个案子的经过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你知道被绑架的唐小智是谁的儿子吗?” 秦时月好像对李新年提供的信息还没有完全消化,呆呆地楞了一会儿,说道:“我怎么知道?确实没人跟我提起过这个案子,今天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起。”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个唐小智可不是一般的人,他的父亲是东风科技的董事长唐斌,他的母亲是你们市局的老局长赵卓的小女儿赵妍。” 秦时月好像更吃惊了,不过,没有出声。 李新年继续说道:“唐斌夫妇显然对警方破案没有信心,姚鹏猜测他们暗地里给绑匪支付了赎金,所以唐小智没超过四十八小时就被释放了。” “这么说绑匪原本是冲着你大姨子的钱来的?”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也只能这么解释,否则还能有什么动机?不过,严格说来应该是冲着戴山的赃款来的,也许,绑匪以为我大姨子富得流油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那副面具救了洋洋,难道这副面具做的这么逼真,以至于连绑匪都没有看出来?” 李新年迟疑道:“确实做的很逼真,事实上我在毛竹园第一次见到洋洋戴着面具的时候就差点没有认出来。 我估摸着绑匪也是在远距离看见洋洋戴着面具,姚鹏猜测绑架案前后几天绑匪有可能在我家附近或者学校附近踩过点,并且给洋洋拍过照。 幸运的是那几天洋洋上学的时候,或者放学的时候都戴着面具,而绑架案发生的那天洋洋又正好把面具给了唐小智。”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女儿手里也有一副这种面具。” 秦时月惊讶道:“我女儿?她哪来的面具?” 李新年说道:“如兰给洋洋做了两副面具,样子都不一样,那天你母亲带着琪琪去了毛竹园,我当时在毛竹园看见她和洋洋都戴着面具在那里玩,琪琪的面具自然是洋洋送给她的。” 秦时月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你几次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倒不是为了这件事,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这起案子了,并且以为你会给我打电话呢,奇怪的是你一直都没露面。” “姚鹏难道没告诉你我出差了吗?”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问过他,因为我想跟你说的事情不便让他知道。” “那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秦时月眯着眼问道。 李新年似有难言之隐,犹豫了好一阵,才欲言又止道:“说起来这事跟你女儿琪琪有点关系。” 秦时月脸色一变,随即一头雾水道:“琪琪?难道绑匪也想绑架她?” 李新年急忙道:“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能忙于工作,对自己女儿的一些情况并不了结。” “我女儿怎么了?”秦时月盯着李新年问道。 第799章 下流胚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事实上我发现你女儿在跟洋洋谈恋爱,并且不是一天两天了,起初我还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告诉你,可在绑架案发生之后,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 秦时月怔怔地楞在了那里,好一阵才吃惊道:“洋洋告诉你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兔崽子怎么会跟我说这种事,实不相瞒,我就是那天去毛竹园偶然发现的。 当时他们两个人躲在毛竹园后山的农舍里面,我也是无意去了那里,正好听见他们两说的话,实际上那天你母亲带着琪琪去毛竹园就是两个人共同策划的。” “他们说了什么?”秦时月一脸惊愕道。 李新年好像有点难以启齿,迟疑道:“还能说什么?你也是过来人了,猜也能猜到吧。” 秦时月的脸上慢慢泛起了红晕,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已经干过那种事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还是回去问问琪琪吧。” 秦时月恼怒道:“那你怎么没有去问问你的干儿子?”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问过他,他也承认了,我当时也很生气,狠狠揍了他一顿,不过,洋洋眼下正是在叛逆期,越打他,他就越来劲,他信誓旦旦地说要娶你女儿呢。” “这不是屁话吗?这种话你也信?他们才多大一点?”秦时月气愤道。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说道:“他们离结婚的年龄确实小了点,可干那种事也不算太小了。” “你放屁。”秦时月怒道。 李新年怏怏道:“你跟我发脾气有什么用?难道是我唆使洋洋这么做的? 我看这事的主要责任还在于你,毕竟,我只是洋洋的干爹,这小子从小已经被他父母宠坏了,可你是琪琪的亲妈呢,总是对她管教不严吧?” 秦时月怒道:“哎呀,你还倒打一耙了?明明是这兔崽子占了我女儿的便宜,怎么反倒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 李新年嘟囔道:“反正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再说,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说实话,我本来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毕竟两个人还在上学,当务之急是怎么妥善处理这件事,不要耽误了他们的学业。”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不及时阻止,听任他们乱来的话,可别闹出丑闻。” 秦时月愤愤道:“既然你知道后果,那你怎么不阻止你干儿子?” 李新年反问道:“难道这是我干儿子单方面的事情?如果你不能阻止琪琪,我也不可能整天盯着他们两个人吧?” 秦时月气愤道:“父子两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下流胚。” 李新年沉下脸来,盯着秦时月说道:“你这是骂谁呢?你骂大人也就罢了,没必要把小孩也带上吧?俗话说母狗不撅屁股公狗也上不去啊。” 秦时月顿时胀红了脸,坐在那里喘了一会儿,顺手就把喝剩下的半杯牛奶朝着对面的李新年泼过去,骂道:“不要脸的东西。” 说完,站起身来愤愤地离开了蛋糕店,留下满脸淌着牛奶的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女店主走了过来,看看李新年一副狼狈的样子,疑惑道:“大哥,这是怎么搞的?难道你的女朋友嫌我们这里的牛奶不好吗?” 李新年阴沉脸没出声,从口袋里摸出五十块钱扔在了桌子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刚从蛋糕店出来,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余小曼打来的,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 “啥事?”李新年瓮声瓮气地问道。 “你到开元县了吗?”余小曼问道。 “到了。啥事。”李新年气哼哼地问道。 余小曼显然听出李新年的语气有点不对劲,犹豫道:“今晚真是巧了,我在蓝湖度假村碰见顾红了。” 李新年一愣,不禁心中一动,问道:“她在哪儿干什么?” 余小曼说道:“听说是参加银行系统的什么晚会。”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事?”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嗔道:“哎呀,人家不是关心你吗?我只是问问你是否到开元县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跑去南湖度假村了?” 余小曼说道:“难得回来一次,又是中秋,我带着我爸妈还有儿子来这里玩一天。”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既然你向我报告顾红的行踪,那你干脆恶人做到底,替我搞清楚她今晚都跟什么人在一起。” 余小曼吃惊道:“哎呀,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成恶人了?” 李新年没出声,愤愤地把手机挂断了,正自站在那里发呆,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刘利民打来的,说是马上过来接他去吃饭呢。 刘利民的饭局就安排在开元宾馆附近的一家川味餐厅里,虽然这家餐厅都比不上宁安市的三流餐厅,可在开元县算是有点档次了。 三家医院的院长果然都被刘利民叫来了,从这三家医院的院长对刘利民的恭敬程度来看,李新年判断这个付书记在开元县应该有点实权,并不只是摆设。 饭菜上来之前,刘利民先向三个院长介绍了李新年的身份,并且说明了来意,而三个院长好像都很热情,充分表达了合作的愿望。 等到饭菜上来之后,刘利民就绝口不再提生意上的事情,而是一边劝酒,一边介绍开元县的一些风土人情以及风景名胜,看上去就像是旅游局派来的推荐官。 县人民医院的赵院长在敬了李新年一杯酒之后,似乎想印证一下刘利民对开元县的赞美之词,说道: “李总,你别看我们这里偏僻落后,但和宁安市周边各县相比,确实是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保存的最好的一个县,说句笑话,就是宁安市的罪犯都喜欢跑到我们这里来躲藏。” 一句话说的桌子上的人都笑起来。 李新年跟着干笑了几声,惊讶道:“不会吧?你说说,宁安市都有哪些罪犯曾经躲在这里?” 第800章 花和尚 刘利民见李新年不信,说道:“老赵的儿子就是我们县公安局刑警队的队长,他对这方面比较了解,这些年确实抓了不少宁安市跑来避风头的犯罪嫌疑人。” 赵院长点点头,说道:“远的不说,十几天前还抓了一个,据说还是个通缉犯呢。” “通缉犯?犯了什么事?”李新年放下筷子问道。 赵院长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清楚,这事也是听我儿子说的,据说这家伙在开元县躲藏了差不多一年了,如果不是被人举报的话还不一定抓得到呢。” 刘利民说道:“我虽然不管政法委的工作,可也听说过这个案子,据说这个家伙伪装成道士躲藏在青龙山的青龙观里。” “青龙观?”李新年惊讶道:“难道是这个道观的道士窝藏罪犯?” 刘利民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听说道长也被抓了,不过,青龙观也算是我们开元县的一大名胜,据说开山几百年了。” 赵院长点点头,说道:“起码我爷爷小时候这座道观已经在青龙山上存在不知道多少年了,并且从来没有断过香火。 民间对这座道观有很多传说,据说曾经有道士在这里修炼成仙呢,当然,这只是传说,并没有记载,但老百姓都相信是真的,因为三年前就有一个道士修炼成仙了。” 李新年对赵院长居然相信这种神话感到可笑,毕竟他是个医生,可还是惊讶道:“竟有这种事?” 赵院长点点头,说道:“当然没有人亲眼看见,应该是道观里的道士传出来的,我们这里的老百姓都听说过这件事。 据说三年前道观的老道长在闭关五年之后选择了一个黄道吉日成仙升天了,一开始当然没人相信,可从那时候起,真的再没人见过老道长。 为了这件事,县公安局还专门调查过,可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道观的弟子一口咬定老道长成仙升天了。”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这多半是道士们为了香火故意编出来,也许老道长已经死了,也许是出去云游了。 不过,这个老道长在开元县的名气确实不小,可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遗憾的是我来得晚,没有亲眼见过。” 顿了一下,扭头冲赵院长问道:“老赵应该见过吧?” 赵院长说道:“我曾经两次在道观见过老道长,不得不承认,老道长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没人知道他有多大年纪了,我估摸着恐怕都上百了。 那年我是为了求一个方子特意去道观找他,可接连去了五六趟没见到人,直到第二年的冬天才见到了他,在他成仙前一年还见过他一次,看上去精神矍铄,哪有要死的样子?”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说老道长还懂岐黄之术?” 赵院长点点头说道:“青龙观之所以被民间传的很神秘,倒不是真的有什么仙法,而是道士们都懂点医术。 以前老百姓得了病都不来医院,而是去青龙观求医,别的道士的医术我不了解,可老道长在中医学上的造诣应该很深。 我到现在都还保存着老道长给我亲笔写的几个方子,虽说不上灵丹妙药,可对一些疑难杂症确实有非常不错的临床效果。”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个老道长应该有道号吧?” 赵院长说道:“这还真不知道,没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来自哪里,就是他的徒子徒孙也说不清楚,否则怎么会这么神秘呢?” 刘利民端起酒杯笑道:“怎么尽扯道士了,都忘记喝酒了。” 李新年端起酒杯跟刘利民干了一杯,问道:“那现在的道长是什么人?” 赵院长说道:“老道长升天之后,他的一个嫡传弟子继承了他的衣钵,道号真阳,不过,这个弟子倒没什么名声,这些年道观已经不能跟老道长那时候相比了。 实际上最后道观里只剩下五六个道士,如果不是县政府把这座道观定为县级文物单位的话,恐怕道士们早就没饭吃了。” 李新年笑道:“看来这年头还是和尚吃得开,不知你们是不是听说过吴中县有一座普源寺,据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上次我去过一次,那香火才叫兴呢。”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你就别提普源寺了,上次吴中县委书记余光来开元县的时候,我们两个为了青龙观和普源寺还吵红了脸呢。” 李新年疑惑道:“一个道观,一个和尚庙,这有什么可吵的?” 刘利民笑道:“你不知道,如果没有青龙观,可以说就没有今天的普源寺。实际上开元县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件事,只是余光死不承认。”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青龙观和普源寺还有什么渊源?” 刘利民说道:“那当然,实际上今天普源寺的老住持圆通法师就是青龙观老道长的大徒弟,我们早就查清楚了,他在青龙观的时候道号叫痴阳。” “道士变成了和尚?”李新年惊讶道。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二十几年前吧,老道长的大徒弟痴阳暗中跟本县的一个女施主乱搞,结果被老道长发现了,于是就把他清理门户了。”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说这个痴阳后来去了普源寺?” 赵院长点点头,说道:“那时候吴中县的普源寺早就没有香火了,寺庙也破败不堪,痴阳带着两个徒弟就暂时在普源寺栖身。 可没想到这个痴阳和两个徒弟干脆脱下道袍摇身一变成了和尚,更没想到在他的住持下寺庙渐渐有了香火,后来居然成了气候。 吴中县政府为了搞旅游业,有意营造人文环境,于是通过关系把普源寺搞了一个市级文物单位,居然比我们青龙观还高了一个层次,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新年诧异道:“没想到青龙观和普源寺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赵院长说道:“这可不是我们瞎编的,现在青龙观的道长和普源寺的圆通都活着,一问就清楚,只不过吴中县的人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说出来丢人啊。” 李新年不禁想起了韩梅的那个保镖宏光,以及前不久去穆澄园闹事的宏远。 一时有点啼笑皆非,心想,怪不得普源寺的和尚一个个都不守规矩呢,原来他们的祖师爷圆通和尚在当道士的时候就不守规矩,后来多半也是个花和尚。 第801章 群聊 “那这一次青龙观窝藏缉犯,道长又被抓,恐怕对道观影响不小吧?”李新年问道。 刘利民说道:“我也分管招商和旅游这一块,所以我特意问过这件事,应该对道观不会有多大影响。 其实真阳道长虽然接替老道长掌管道观只有三年时间,可他从十几岁就在道观了,可以说基本上跟外界没有什么联系。 所以,真阳道长不大可能知法犯法,这个通缉犯应该是伪装成云游道士来道观歇脚的,真阳道长留他住在观里面也很正常,警方抓他应该是协助调查。” 赵院长忧虑道:“可我听说真阳道长到现在都没有被释放,如果没问题的话怎么会关这么长时间。” 李新年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对了,这个通缉犯叫什么名字?到底犯了什么事?” 赵院长摇摇头说道:“听我儿子说好像是一个什么局长,叫什么名字就不清楚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也真是巧了,我先前在街上转悠的时候碰到了宁安市的一个警察,没想到还是个老熟人。 据她说开元县前不久发生了一起恶性刑事案件,并且牵扯到宁安市的某个嫌疑人,她专门来开元县协助办案呢。” “恶性刑事案件?”刘利民疑惑道:“我没听说开元县最近发生过什么恶性刑事案件啊,其实我们开元县民风淳朴,治安环境一向很好,连小偷小摸都很少见。” 赵院长笑道:“正因为治安环境太好了,连宁安市的罪犯都慕名而来呢。” 一句话又引发了一阵大笑。 刘利民拿起酒瓶子说道:“你们尽顾着闲扯了,连正经事都忘了,李总还是第一次来开元县,你们起码也要让他体验一下咱们开元人民热情好客的一面吧。” 赵院长急忙端起酒杯,笑道:“是啊,从现在开始,咱们专心喝酒,再不扯其他的事情了。” 接下来李新年就体验到开元县人民不仅热情好客,而且酒量奇大,就连刘利民这个外乡人似乎也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锻炼。 李新年被几个人左一杯右一杯劝的酒杯几乎都没有离开过手,不到一个小时,他就觉得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幸好刘利民忽然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先行离开了,否则他今晚说不定要现场直播呢。 李新年回到宾馆马上就脱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可没想到居然连热水都没有。 无奈只好用凉水冲洗,毕竟已经是中秋季节,天气已经有点凉了,山区的气温比宁安市还要低个一两度,没冲洗几分钟就有点受不了,最后哆哆嗦嗦地跑出来钻进了被窝里。 不过,被凉水刺激了一下,酒意倒是清醒了几分,拿出手机看看微信,发现自家的聊天群“顾家大院”里发了几条新消息。 其中谭冰发了一个视频,视频是在吴中县大姨妈家里的院子里拍摄的。 画面中是女儿双儿坐在婴儿车里咿咿呀呀的可爱模样,只听谭冰在一边说道:“双儿,快问问你爸爸什么时候来啊。” 另外就是顾红发在群里的两张照片,一张是蓝湖度假村的夜景,另一张是一群人在一个包厢里面卡拉ok,看上去现场非常热闹。 李新年打开摄像头对准自己,挤眉弄眼地说道:“宝贝,爸爸明天就来抱你了啊。” 不一会儿,传来了谭冰的音频,疑惑道:“你这是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对着手机说道:“在开元县宾馆,我今天来这里谈点生意,明天就动身去吴中县。” 很快就传来了顾红的文字回复:“这么早就上床了?看样子好像喝的有点高了吧?” 李新年犹豫道:“晚上县委付书记约了几个院长一起吃了一顿饭,差点被灌醉了。” 顿了一下,又@了顾红,问道:“你这是在哪儿?” 顾红用文字回复道:“蓝湖度假村,今天单位和几个大客户在这里搞了一个迎中秋晚会,这不是已经唱上了。 对了,我刚才在这里碰见余小曼了,她带着父母儿子在这里度假呢,居然还是住的湖边独栋别墅。” 顾雪插进一条语音,抱怨道:“你们都快活,跑的一个都不剩,就我一个人还在办公室辛勤工作呢。” 李新年发了一个鬼脸。 随即又语音@了顾红,问道:“你今晚就住在南湖度假村了?” 好一阵顾红才用文字回复道:“看情况,如果太晚的话就住下算了,反正家里也没人。” 谭冰插进一条语音,说道:“我提醒你们啊,喝了酒都老老实实在酒店待着,不要出去乱跑,更不能开车。” 李新年做个鬼脸,回复道:“我倒是想出去跑跑,可这鬼地方既没有熟人,也没地方去。” 顿了一下,又语音道:“对了,你们猜猜我在开元县碰见了谁?” “谁?”顾红文字回复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语音道:“今天下午在街上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一辆警车撞到,仔细一看,没想到车里面坐车秦时月,她正好在这里出差办案呢。” 顾红马上回复道:“哎吆,你们还真有缘分啊,刚才不是还说没有熟人吗?好不容易异地相逢,怎么不找个地方叙叙旧?” 李新年觉得顾红好像有点醋意,没好气地说道:“我倒是想叙叙旧,可人家没时间陪我。” 顿了一下,又说道:“睡觉睡觉,今晚确实喝的有点多了,明天还要赶三百多公里路呢。” 过了好一阵,顾红又发过来一张照片,拍的是一个游泳池,并且一看就是室内的游泳池,里面有两个穿游泳衣的年轻女人和一个男人。 李新年怀疑顾红是不是在故意刺激他,一想起老婆穿着泳衣的丰腴身子,神经还真的受到了刺激,疑惑道:“刚才不是还在卡拉ok吗?怎么这就进了游泳池了?” 顾红文字回复道:“今晚的活动形式多样,唱歌跳舞游泳打麻将,全凭个人选择。” 李新年迟疑道:“那你选择了那一项?你今晚应该也喝了吧?” 等了半天,再也没有收到顾红的回复,李新年只好怏怏地把手机扔在枕头边上,闭上了眼睛,他以为家庭群聊算是结束了。 就在李新年快迷糊过去的时候,忽然手机传来了叮当一声响,他以为群里面又有人说话了,急忙点开了微信,没想到这条消息并不是家里人发的,而是来自余小曼的一张照片。 第802章 浓密的腿毛 余小曼的这张照片正好回答了刚才顾红没有回答的问题,只见游泳池边的一张双人躺椅上躺着一男一女,女的正在看手机,男的躺在那里抽烟。 而这个女人正是穿着泳衣的顾红,男的却很陌生,看年纪好像五六十岁的样子,侧过闹到好像正在和顾红说着什么。 不过,李新年注意到男人的一条腿距离顾红的腿非常近,只要稍微挪动一点,两个人的腿就会贴在一起。 尽管这是在公共场合,可李新年的神经还是被刺激了一下,因为他知道银行搞这种活动肯定是包下了一个场地,虽说也算是公共场合,但却仍然很私秘。 而顾红居然选择一张双人的躺椅跟一个男人躺在一起,这不能不让他产生一股酸意,并且愤愤不平。 好在顾红的泳衣还算保守,没有穿那种叁点式。 而男人的年纪也偏大,并且身材臃肿的就像是一头猪。 不过,顾红既然愿意跟这头猪躺在一起,那就足以证明这头猪肯定不是一般的猪,而是一头有权有势的猪。 “你也跟他们在一起游泳?”李新年给余小曼发了一条文字微信问道。 余小曼回复道:“我可没这个资格,那是人家包下来的专用游泳池。” 李新年疑惑道:“那照片是怎么拍的?” 余小曼回复道:“照片不是我拍的,而是我儿子用长焦镜头拍的。” 没想到余小曼还真是尽心尽责,居然派了自己的儿子去当间谍,并且还用上了长焦镜头。 李新年知道,余小曼对自己那点心病早就心照不宣了,也许今天她向自己汇报顾红在南湖度假村露面的时候,心里就产生了某种想法。 而这张看似暧昧的照片似乎还透露着更多的信息。 李新年用手指慢慢把照片放大,果然不像是手机拍摄的,手机拍不出这么高的像素。 随着画面渐渐放大,图像并没有虚化,而是依然很清晰,最后他清楚地注意到,靠近顾红的那条粗壮的大腿上长着浓密的腿毛。 “我可没别的意思啊,这可是你让我干的。”最后,余小曼解释道。 李新年表扬道:“你干的很好。” 说完,把手机愤愤地扔到了一边,联想到顾红刚才说晚上有可能就住在蓝湖度假村,闭着眼睛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最后好不容易才迷糊过去。 秦时月跟李新年在蛋糕店分手之后,也顾不上多想女儿跟李新年干儿子谈恋爱的事情,马上就给宁安市的朱天虎打电话,汇报了在开元县意外遇见李新年的事情。 朱天虎对这个意外情况似乎也很吃惊,惊讶道:“李新年这个时候怎么会去开元县?该不会是你们那边走漏了消息吧?” 秦时月犹豫道:“据他自己说是来开元县谈一笔生意,有人给他介绍了开元县委付书记刘利民,他们今晚在一起吃饭。” 朱天虎疑惑道:“谈生意?这么巧?开元县是个小地方,什么生意让他有必要亲自跑一趟?我看这件事不能掉以轻心,也许李新年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亲自去开元县打探消息。” 秦时月迟疑道:“目前只有县公安局几个办案人员和县委书记孙向阳以及政法委书记韩德旺知道嫌疑人的底细,李新年还能找什么人打探消息?” 朱天虎说道:“你能保证刘利民不知道实情?他毕竟是县委付书记。” 秦时月犹豫道:“刘利民可能知道我们在开元县抓捕了一个通缉犯,但应该还不知道嫌疑人的身份。”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不能大意,对李新年来说,他只需知道在开元县抓了一个通缉犯,并且还知道你一直待在开元县,这就足够引起他的怀疑和猜测。”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说道:“你必须想办法搞清楚李新年去开元县的真实目的,看看是不是有人泄密。” “如果李新年确实得到了消息呢?”秦时月又问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这个时候走漏消息,我们很可能功亏一篑,我看,有必要让李新年在开元县待上一阵子。” “你的意思是对李新年采取强制措施?”秦时月惊讶道。 朱天虎说道:“我没说对他采取强制措施,但如果李新年确实是冲着嫌疑人去的,那你就必须想办法让他留在开元县,并且阻止他和外界的联系。” 秦时月迟疑道:“这不太合适吧?李新年明天要去吴中县跟家里人过中秋,二十六号还要参加他在吴中县工程的落成典礼,如果他在开元县忽然失踪的话,他家里人可能会报案呢。” 朱天虎说道:“那你就直接给李新年摊牌,如果他心里没鬼的话应该会跟我们配合。”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先摸摸情况,如果他来开元县确实是为了谈生意的话那就没必要惊动他。” 朱天虎犹豫道:“也行,但你必须做出正确的判断。”顿了一下,又问道:“审讯还没有突破吗?” 秦时月说道:“他只承认自己的那点事,对其他的指控全盘否认,看来一时半会儿难以找到突破口。” 朱天虎说道:“那你赶紧去摸清楚李新年去开元县的意图,在审讯没有取得重大突破之前绝对不能泄密。” 李新年做梦也没想到秦时月暗中派人去宾馆查看了他的入住时间,证明他确实是下午五点钟左右才到达开元县。 他更没想到刘利民在饭局上匆匆离去也是秦时月的安排。 晚上十点多钟,秦时月通过开元县政法委书记韩德旺把李新年饭局上的刘利民叫回了办公室,并且询问李新年此次开元之行目的。 刘利民被搞的一头雾水,不清楚县公安局怎么会盯上李新年。 直到韩德旺把这次秘密抓捕的嫌疑人的真实身份告诉他,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他证实李新年这次来开元县确实是来谈生意的,并且还邀请他去吴中县参加工厂的落成典礼,跟被抓的嫌疑人没有关系。 但他也承认,在酒桌上县医院的赵院长确实跟李新年谈到过最近在青龙观抓了一个通缉犯,只是赵院长也不知道嫌疑人的身份,至于是不是因为了李新年的怀疑,他就不得而知了。 第803章 烟幕弹 秦时月得知情况之后,这才知道赵院长的儿子就是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赵杰,而赵杰正是少数几个知道嫌疑人身份的办案人员。 于是他马上把赵杰找来询问了情况,然后跟他一起去了赵院长的家,如此这般安排了一番。 其实,秦时月的担心是多余的。 李新年在饭局上乍一听开元县抓到了一名通缉犯,一开始并没有多想。 可当他听说这个嫌疑犯在开元县的青龙观躲了一年时间,再联系到秦时月意外出现在开元县,一瞬间脑子里确实闪过了戴山的影子。 不过,接下来赵院长随意的一句话又打消了他的这个念头,因为赵院长说这个通缉犯好像是宁安市的一个什么局长,而戴山这辈子也没有当过什么局长。 最重要是,就在前不久,戴山还派人给他送去了一批货,如果戴山被抓的话,那批货是谁给他送去的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心里面总觉得有点不踏实,准备回到宁安市之后通过谢新玲的渠道再次跟戴山联系一下。 总之,相比于开元县被抓的这个通缉犯,余小曼发来照片中的那条毛茸茸的腿留给李新年的印象更加深刻。 第二天一大早,李新年刚刚起床,县人民医院的赵院长就赶来了,说是刘书记今天要回省城,没时间来送他,刘书记特意嘱咐他来陪李新年吃开元县的特色早餐,并且为他送行。 李新年不禁有点受宠若惊,急忙洗漱完毕,跟着赵院长来到了附近的一条街道吃特色早餐。 在吃早餐的时候,赵院长就像是不经意地说道:“对了,昨晚我儿子回来了,我还特意问了一下那个被抓的通缉犯的情况。 原来这家伙是你们宁安市城建局的副局长,听说贪污了不少钱,起初还以为他带着钱跑国外去了呢,谁曾躲在我们这里,我儿子说今天就押解回宁安市了。” 李新年笑道:“这就叫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啊。什么地方不好躲,非要躲在道观里。” 赵院长一大早跑来好像就是为了向李新年通报这件事,不过,李新年并没有当回事,只是猜测秦时月这次来开元县可能就是为了这个通缉犯。 吃过早饭之后,赵院长就告辞了。 李新年回到宾馆简单收拾了一下,正打算退房走人,没想到秦时月忽然来了。 “怎么?这就走了?”秦时月站在门口问道。 李新年见秦时月好像已经不生气了,说道:“我还真琢磨着要不要给你打个招呼呢。” 秦时月走进了客房,好像有点愧疚地说道:“我昨天有点情绪失控,仔细想想,这件事确实怪不得你,昨天倒是对不住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我也没往心里去,换做是我的话,可能也会情绪失控,我们还是想想这事怎么善后吧。” 秦时月点点头,问道:“生意谈的怎么样?”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还不错,三家医院都有合作的意向,刚才县人民医院的赵院长还特意过来请我吃了这里的特色早餐呢。” 秦时月说道:“有刘利民帮你出面,这笔生意应该没问题,我听说刘利民虽然来开元县当付书记的时间不长,但还是有不小的影响力,他这几年给开元县搞来了不少钱。”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他在省城有人脉资源,自然能帮开元县搞点项目,他还想让我在这里搞点投资呢。” “那你有这个意向吗?”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眼下还没有,不过,等工厂正式运营之后,我打算在这里搞一个中药材收购站,条件成熟之后再搞一个中药材种植基地。” 秦时月说道:“听说这里的中草药资源比吴中县还丰富,只是没有人来这里开发。” 李新年笑道:“所以我先来跟刘书记联络一下感情,损失提前报个到。 你不知道,赵源也搞了一个大型制药厂,到时候也会把目光投向这里,如果我不提前布局的话,到时候可没我的份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你倒是想得远啊。” 李新年看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出发了,还有几百公里路呢。对了,你今天应该也赶回宁安市过中秋吧。” 秦时月摇摇头,叹口气道:“我暂时还回不去。” 李新年奇怪道:“不是说那个通缉犯今天押解回宁安市吗?”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听谁说的?” 李新年说道:“赵院长吃早饭的时候还跟我说这件事那呢,说是被抓的宁安市城建局的一个副局长今天押解回去,我还以为你就是来办这个案子呢。”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这是检察院的案子,不归我管,我办的是刑事案件,看来还要待几天。” 李新年笑道:“哎呀,那你只能在这里过中秋了。”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过什么中秋啊,春节都不一定能跟家里人一起过呢。” 李新年笑道:“那我只能表示同情和慰问了。” 秦时月嗔道:“行啦,别耍嘴皮子了,既然要赶路,那就赶紧走吧,开车小心点。” 秦时月在自己的客房里目送李新年的车离开了停车场,拿起手机拨通了朱天虎的电话,说道:“朱局,我已经放李新年走了,基本上可以确定他的来意跟嫌疑人没任何关系,不存在泄密的风险,我今晚准备再进行一次马拉松式的审讯。” 中午时分,在县公安局的一间审讯室里,一名穿着道袍的老道士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对面坐着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和秦时月,门口站着刑警队长赵杰。 “真阳道长,你打算沉默到什么时候?”秦时月问道。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你算什么狗屁道士,连是非都不分,亏你还修炼了这么多年,你以为道士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你该不会想让青龙观毁在你的手上吧?” 秦时月冲站在门口的赵杰说道:“把他的徒弟带进来。” 不一会儿,外面走进来一位三十来岁的年轻道士,他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的真阳道长,一脸愧疚地说道:“师傅,我都已经说了,你就别隐瞒了,我们犯不着为那个居士违反法律。” 真阳道士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叹口气道:“你们究竟想知道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戴居士究竟犯了什么罪?” 杨宇海冲赵杰挥挥手,那个年轻道士被带了出去。 第804章 老相识 秦时月说道:“先不管你包庇的那个居士究竟犯了什么罪,你先把收留他的经过老老实实说一遍,不许遗漏任何细节。” 真阳道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和戴居士也不算是陌生人,我们在十年前就已经见过面了。” “十年前?你们在什么地方见的面?”秦时月惊讶道。 真阳道长说道:“还能在什么地方?就是在青龙观,当时戴居士倒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找我的师傅,他是慕名而来。” “他找你师傅干什么?”秦时月问道。 真阳道长说道:“没别的,就是求医问药,他好像在生理上出现了毛病,并且还希望从我师傅这里得到强身健体的妙法。 实际上当时上山来找我师傅的人非常多,可基本上没人能见到他,因为我师傅长年在外面云游,就算是人在道观,也不会随便见什么人。” “那戴居士见过你师傅吗?”秦时月问道。 真阳道长点点头,说道:“我记得戴居士总共来过青龙观三次,前两次我师傅外出云游没回来,所以,他没有见到,不过,戴居士给道观捐赠了二十万块钱。 直到五年前的一天,戴居士又来青龙观拜谒我师傅,当时我师傅正好在道观闭关修炼,并没有打算见他。 可戴居士带来一封信,并且让我把这封信转呈我师傅,结果我师傅看过这封信之后破例跟他见了一面,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戴居士。” “这是一封什么信?谁写的?”秦时月问道。 真阳道长摇摇头,说道:“不清楚,我不敢打开看,我师傅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那你师傅和戴居士都谈过什么?”杨宇海问道。 真阳道长又摇摇头,说道:“他们是在密室相见,没人知道他们谈过什么,不过,后来我师傅让我给戴居士两包自制的草药。” “这种草药治什么病?”秦时月问道。 真阳道长说道:“只是强身健体的药物,并不是专门治什么病。” 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问道:“那戴居士时隔五年之后再次来找你难道还是求医问药?” 真阳道长说道:“他这次还是来找我师傅的,我告诉他师傅已经在三年前成仙了,他说想在道观里住一段时间,并且又捐赠了十万块钱。” 秦时月质疑道:“如果只是在道观住十天半个月,那倒是可以理解,可他在这里一住就是一年,难道你就没有怀疑?” 真阳道长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确实感到疑惑,也曾经问过戴居士为什么在道观迟迟不归,可戴居士说,他已经看破红尘了,不想再当居士,而是想成为真正的道教出家人。 而这些年戴居士对道观颇有贡献,既然他有这个想法,我也只能成全他,事实上我怀疑他可能在生活中遭遇了不如意的事情,也许假以时日会慢慢自己想通。” 杨宇海质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个在逃的通缉犯?” 真阳道士摊开双手反问道:“我从何得知?戴居士并没有说过他是个在逃犯,而我也不会去多管闲事。” “这么说你不知道这个戴居士是什么人了?”秦时月问道。 真阳道士摇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问过,他自己说是个商人,家境比较富有,只是厌倦尘世生活,想在道观清修一段时间。” “那这个戴居士在道观期间有人来找过他吗?或者他跟什么人联系过吗?”秦时月又问道。 真阳道士摇摇头,说道:“从没见人来找过他,自从来了道观之后,我从没见他下过山。”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你的徒弟和不是这么说的,他亲眼看见戴居士晚上偷偷下过山。” 真阳道士说道:“有可能,但我没有看见过,我的徒弟也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戴居士还没有正式出家,来去自由,如果他什么时候想下山,也不会有人阻拦。” 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说道:“你刚才说当年你师傅是因为看了戴居士提交的一封信之后才跟他见了一面,那这个写信的人多半跟你师傅很熟,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听他提起过?” 真阳道士摇摇头,说道:“从来没有。” “听说你们道观的弟子都称呼你们师傅为阳真人,他还有没有其他的称呼?”秦时月问道。 真阳道士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师傅的道家正式法号叫纯阳真人,只是弟子们都叫他尊称他为阳真人。 不过,我师傅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云游,结识了不少信士居士,甚至还有俗家的记名弟子,他们一般称呼我师傅纯阳先生。” 秦时月跟杨宇海耳语了几句,杨宇海冲赵杰说道:“先把人带下去吧。” 屋子里只剩下秦时月和杨宇海两个人,杨宇海说道:“看来也问不出个什么名堂,不过,要说这道士跟戴山的犯罪有什么牵连,我认为可能性不大。”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充其量也就是包庇的嫌疑,本来也没必要把他关着,不过,眼下这件事还需要保密,所以还不能放他回去。” 杨宇海说道:“那我就先把他看起来。” 秦时月迟疑道:“不过,根据这道士提供的情况,当年肯定有人给戴山介绍过阳真人,我总觉得这个人有可能跟戴山的案子有牵连。”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遗憾的是我们已经没法找到那封信了,也只有问问戴山自己了。” 秦时月犹豫了一下,说道:“朱局每天都在催我们加紧审讯,我决定今晚给他来个通宵。” 杨宇海说道:“行,那我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下,要不然晚上没精神。” 当天晚上的审讯并没有在县公安局进行,而是安排在距离县城十几公里处一栋戒备森严的独栋小二楼里。 晚上九点钟左右,两名警察从地下室押着一个带着头套的人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房间的窗户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杨宇海和秦时月。 带着头套的男人在桌子面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以后,房间里的灯熄灭了,不一会儿亮起一盏射灯,灯光直接照在带着头套男人的脸上。 “取下头套。”杨宇海冲站在受审男人背后的警察说道。 男人的头套被取下来,射灯刺的他眼睛一时无法睁开,他用戴着手铐的双手在眼前遮挡了一会儿以适应光线,不过,还是无法看清楚审讯者的脸。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逃亡了一年多的戴山。 第805章 纯阳先生 “戴山,我们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考虑,你想好了吗?”杨宇海问道。 戴山一脸疲倦地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不清楚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杨宇海冲戴山后面的警察示意了一下,说道:“对你我来说,今晚肯定是个无眠之夜,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包烟,但愿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意啊。” 警察点上一支烟塞进了戴山的嘴里。 戴山贪婪地深深吸了几口,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不过,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相信你们可能已经找到了我的赃款。” 杨宇海说道:“不错,我们已经在宁安市银行找到了你的保险柜,但今晚我们不谈你的赃款,而是聊聊别的事情。” 戴山一副沮丧地说道:“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随便聊,不过,如果你们想把万振良的案子着落在我身上的话,那肯定会让你们失望。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在万振良的案子中,我也是受害者,就算我从万振良那里得到过好处,但跟他骗贷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杨宇海打断了戴山的话,说道:“先不说万振良的案子,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青龙观的老道长纯阳真人的。” 戴山楞了一下,说道:“我跟他也说不上认识,只是因为他的名气太大,所以曾经三次来青龙观拜见,实际上跟他也只见过一次面,严格说来,反倒是跟真阳道长要熟悉的多。”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申明一点,我的事情跟真阳道长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知情,他只是好心收留我在这里住了一年。” “纯阳道长在我们开元县确实很有名气,难道你在宁安市也听说了?”杨宇海问道。 戴山犹豫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据我所知,纯阳道长在宁安市起码住过三四年,给不少人都看过病,还有好几个几名弟子呢。” 杨宇海说道:“那么具体是什么人向你介绍了纯阳道长,据你所知,他在宁安市都给哪些人看过病,都有哪些记名弟子?”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纯阳道长又不开诊所,找他看病的自然不是一般的老百姓了。” “说几个具体的名字。”杨宇海说道。 戴山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跟案子没有关系吧?我找他只是为了看病。” 杨宇海说道:“是否跟案子有关我们心里有数,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你说,你都知道哪些人找纯阳道长看过病?有哪些几名弟子?” 戴山好一阵没出声,似乎有点为难。 秦时月似乎猜到了戴山可能是有所顾忌,说道:“戴山,你不是说已经想开了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就算是这些人眼下位高权重,你也但说无妨,只要是跟案子没有牵扯,我们也不会公开这点事。”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最早是从蒋建刚那里听说纯阳真人的名声,不过,那时候我还年轻,身体也不错,所以也没有想过要去找他看病。 后来我知道蒋建刚把纯阳道长介绍给了一些大人物,比如以前宁安市的市委王书记,我的上司雷春,以及省里面的一些领导都认识纯阳道长。 不过,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蒋建刚还是通过我老丈人才认识了纯阳道长,据蒋建刚说,我老丈人的太极拳就是跟纯阳道长学的,也算得上是纯阳道长的记名弟子。” 秦时月吃惊道:“你说什么?纯阳先生是顾百里的师傅?” 戴山犹豫道:“也算不上正式师傅,实际上纯阳道长最先是跟我老丈人的父亲顾东阳认识,后来成了朋友。 据说顾东阳当年生意辉煌的时候曾经给纯阳道长捐助过不少钱,还让纯阳道长在家里住过两三年,我老丈人的太极拳曾经受到过他的点拨。” “这么说是顾百里给你介绍了纯阳道长?”秦时月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跟我老丈人没关系,我虽然向他打听过纯阳道长的下落,可他推脱说早就不知去向了。” “那你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纯阳先生的下落呢?”秦时月问道。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吴中县的普源寺见到了圆通法师,并且从他那里得知纯阳道长原来就在开元县的青龙观。 更没想到的是,圆通法师居然还是纯阳道长的徒弟,由于我也是普源寺的捐助者,所以,我求圆通法师写了一封推荐信,于是就去找纯阳道长了。” 秦时月跟杨宇海对望了一眼,问道:“那你去青龙观找纯阳先生的事情告诉过顾百里吗?” 戴山摇摇头,说道:“我找纯阳道长看的是隐疾,求的是上不了台面的药,怎么会告诉老丈人呢,我谁也没告诉,都是找个借口偷偷去的。” 秦时月犹豫道:“既然你找过纯阳先生看过病,后来怎么又去找毛竹园的潘凤呢?难道纯阳先生没有治好你的病?” 戴山垂头丧气道:“后来纯阳道长不是成仙了吗?” 杨宇海对戴山的隐疾还没有听说,疑惑道:“你到底有什么病?” 秦时月白了杨宇海一眼,嗔道:“你还没听明白吗?他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 杨宇海楞了一下,随即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原来是那种病啊,多半是女人搞的太多了,最后不中用了吧。” 戴山闷着脑袋没出声。 秦时月说道:“关于纯阳先生的事情就先说到这里,既然说到了你的女人,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这个问题。 根据我们的了解,你除了顾雪这个明媒正娶的老婆之外,在外面应该还有不少女人,你都说说,在你风光的时候都跟那些女人有过不正当关系?” 戴山抗拒道:“这是我个人隐私,我可以拒绝回答,我认识的女人跟我的案子没有牵连,我也不希望你们去打搅她们。”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不必装出一副怜花惜玉的样子,如果你的这些女人正的跟案子没有牵连,我们也没必要去打搅她们,但你必须回答我们的问题。” 戴山一副意志坚决的样子,说道:“我拒绝回答跟案子没有关系的隐私问题,你们就不要多费心思了,如果你们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的话,那我今晚就不会再说话了。” 杨宇海气愤道:“怎么?你还敢威胁我们吗?” 戴山一脸宁死不屈的神情,哼了一声。 审讯室里一阵沉默,良久,秦时月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你不说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我就先告诉你一个小插曲吧。” “什么小插曲?”戴山问道。 秦时月盯着戴山说道:“昨天下午,我在开元县街上遇见了你的连襟李新年。” 第806章 软肋 戴山乍一听李新年的名字,似乎吃了一惊,随即马上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这倒确实算得上是一个插曲,你该不会怀疑他是来开元县营救我的吧?” 秦时月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要说的还不是在开元县碰见李新年的事情,而是想跟你说说李新年昨天跟我说的一件跟你儿子有关的事情。” 戴山一听跟他儿子有关,顿时露出紧张的神情,忍不住问道:“跟我儿子有关?我儿子怎么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人试图绑架你的儿子,实际上绑架已经实施,只不过绑匪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所以绑错了人。 不过,起初他们以为绑的是你儿子,所以给你老婆寄来了一截砍下来的手指头,让你老婆拿赎金去救人。”说完,把绑架案的过程详细介绍了一遍。 戴山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大声道:“这分明是冲着我的钱来的,那你们应该马上公布我落网的消息,让那些觊觎我手里钱的人知道我的赃款已经有下落了。 让他们知道我老婆手里根本就没钱,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王八蛋彻底死心,否则他们可能还会对我儿子实施绑架。”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李新年对你儿子的处境也非常担心,这一次算是侥幸躲过了一劫,可下一次就难说了。” 戴山怔怔楞了一会儿,质问道:“怎么?难道你们这是在用我儿子的性命要挟我吗?” 秦时月缓缓说道:“我们怎么会用你儿子的性命要挟你呢? 不过,有一点可以明确告诉你,只要从你身上得不到我们想要的答案,那你落网的消息就不会公布,你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戴山气愤道:“那你们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答案?难道非要逼着我承认是万振良的同伙?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最终目的的话,那我就成全你们,你们就说我是万振良的同伙好了。” 顿了一下,又垂头丧气地说道:“不过,严格说来我在万振良骗贷案的后期确实基本上成了他的同伙。”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们不需要你的成全,你是不是万振良的同伙最终还是要用证据说话,不是你想承认就承认,想否认就能否认得了。 刚才我们提到了一个小插曲,看来你的反应有点激动,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你也是一个父亲。 如果你真的希望跟你儿子有一个好的将来的话,那我可以向你宣布我们特意替你量身打造的一项政策。” “什么政策?”戴山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你的罪行基本上在经济领域,以索贿受贿为主。 虽然目前还没有发现你有严重的贪污行为,但你受贿的数额特别巨大,最重要的是你不仅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谋利,并且还因为受贿给国家的财产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我相信你也是懂点法律的人,这种情况已经达到了死刑的标准,最起码是无期徒刑,基本上这辈子不大可能重见天日了。” 戴山脑门上渗出了汗珠,咽了一口吐沫没出声。 秦时月继续说道:“但如果你在万振良的案子中有重大立功表现,并且配合我们挽回国家损失的话,我们可以承若向法院提出申请,对你的量刑予以充分考虑。 这对你来说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根稻草,是不是要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戴山一脸沮丧地说道:“我倒是挺想立功的,遗憾的是确实无能为力,我已经是个黄土已经掩埋到了脖子的人,没必要再隐瞒什么。” 秦时月说道:“那好,我们接下来就重点聊聊万振良的案子。” 杨宇海冲戴山背后的警察说道:“再给他点一支烟。” 戴山拿着烟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秦时月说道:“还是上次提到过的老问题,你跟万振良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我希望你不要撒谎,谎言说的多了可对你今后不利。” 戴山好一阵没出声,秦时月也没有催,良久,戴山才说道:“现在看来,万振良当年接近我就是为了实施他的骗贷计划。 我认识万振良跟我丈母娘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是万振良先想办法认识了我老婆,然后利用我老婆贪小便宜的心理给她一点小恩小惠。 最后由我老婆出面在一个饭局上介绍我认识了万振良,当然,我倒也不是看在老婆的面子上跟万振良交往,我真正感兴趣的还是他提出的生意上的合作。” 秦时月打断戴山的话质疑道:“可这里面有个矛盾,你也知道,在你跟万振良认识之前,他已经是谭冰银行的老客户了。 而万振良显然知道你和谭冰的关系,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通过顾雪接近你呢,如果通过你丈母娘来介绍不是更有信用度吗?毕竟,万振良在谭冰银行的信用度很高啊。” 戴山缓缓摇摇头,说道:“万振良案发之后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并且还问过我丈母娘,根据我丈母娘的说法,她本人对我万振良没有好感。 所以万振良可能意识到我丈母娘不一定会替他出面,此外,我万振良会不会担心他的阴谋被我丈母娘识破。” “可谭冰后来得知你帮万振良的贷款做担保的时候并没有阻止啊。”秦时月质疑道。 戴山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要说我丈母娘没有阻止过,那也不客观,起码她向我警示过风险。” “她警示了你什么?”秦时月问道。 戴山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万振良的贷款进入议事日程之后,我丈母娘曾经跟我质疑过万振良的实力。 她建议让万振良找第三方做担保,并且她当时好像怀疑我跟万振良有私下交易,警告我别被万振良的小恩小惠冲昏了头脑。 只是那时候我和万振良已经有了几次合作,不仅证明万振良的实力,同时还证实了万振良强大的销售能力,这一点让我丈母娘也无话可说。” “那万振良是通过什么方式认识的顾雪?”秦时月问道。 戴山犹豫道:“实际上在万振良案发之后,我曾经一度怀疑万振良跟我的认识会不会是我丈母娘跟我老婆联合起来给我设的一个局。 可种种迹象显示我的这个怀疑没有道理,后来我专门问过我老婆,据她说是万振良去疗养院看望一个老干部的时候偶然认识的,现在看来有可能是万振良有意安排了这么一个机会。” 第807章 立功表现 秦时月疑惑道:“既然你怀疑有可能是谭冰联合顾雪给你设局,应该不会没有一点根据吧。”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因为最终让我下决心帮万振良担保的原因正是因为跟万振良在我丈母娘办公室的一次偶遇。 当时我去丈母娘办公室谈点事,没想到万振良也在那里,等万振良离开之后,我丈母娘才告诉我万振良打算在他们银行贷款二十个亿,并且已经有了担保人。 这下我就有点着急了,因为如果万振良找了另外的担保人,那就意味着我跟他的合作有可能告吹,而当时万振良确实是东风机械厂起死回生的一根救命稻草。 并且我已经把这件事向市政府主管领导雷春做了汇报,他口头上也同意了,所以,我当时有了一种紧迫感。 可万振良案发之后,我总觉得我和万振良在丈母娘办公室的那次偶遇似乎是专门安排的,说实话,如果没有那次偶遇的话,我可能还在犹豫是不是要给万振良做担保。” “这么说你丈母娘在次之前并不清楚你和万振良之间有来往?”秦时月问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从那次见面之后,我才知道我丈母娘跟万振良不仅认识,而且万振良还是他们银行的老客户,这也是我下决心给万振良提供担保的因素之一。 不过,我丈母娘在得知我跟万振良的合作以及要替他的贷款做担保之后显得并不热心,甚至还给我提示了风险,这似乎又有点矛盾。” 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问道:“那你现在觉得谭冰在万振良的案子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戴山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要么是个受害者,要么算不了什么角色,因为当时上面的领导也做了银行的工作,蒋建刚又极力促成这笔贷款,我丈母娘似乎也没有反对的余地。” “你说的受害者是什么意思?”秦时月问道。 戴山犹豫道:“如果我丈母娘是万振良骗贷案的同谋的话,那她显然是受害者,因为有一点我很清楚,在这个二十个亿的巨额贷款中,她没有得到好处。” “你怎么这么肯定她没有得到好处?”秦时月问道。 戴山说道:“我是她的女婿,多少知道点她的家底,如果我都能从万振良那里得到五千万好处,那我丈母娘做为万振良的同谋,拿到的钱肯定要比我多。” “蒋建刚是不是也有好处?”秦时月问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那还用说吗?肯定比我拿到的多。” “你凭什么这么说?”秦时月问道。 戴山说道:“万振良携款潜逃的前两个月,我们曾经单独吃过一顿饭,因为他准备安排我去国外做一次考察。 记得当时我问过他给了蒋建刚多少钱,他虽然没明说,但他抱怨有些人的胃口太大了,索要的钱远远超过了当初的口头协议。” “除了蒋建刚还有哪些人在万振良的贷款案中收益?”秦时月问道。 戴山好一阵没出声,似有难言之隐,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凡是为了万振良这笔贷款做过贡献的人都有好处。” 秦时月说道:“戴山,你自己也知道黄土已经埋到脖子了,还有必要替那些人做挡箭牌吗?我需要具体的名字。” 戴山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我只是担保人,至于这笔巨额贷款暗中是怎么运作的,确实不清楚,当然,我也知道几个名字。” “说。”秦时月催促道。 戴山迟疑了一下,说道:“雷春算一个,因为他是主管领导,没有他的同意,我也不能私自做决定,这笔钱万振良必须出。 还有当时东风机械城的一个副厂长徐召,财务经理朱佳慧,他们是具体办事的人,万振良当然也会打点。” “还有谁?既然都已经开口了就别吞吞吐吐的,痛快点。”秦时月说道。 戴山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说道:“还有宁安市商业银行行长吴丽丽,招商银行行长钱峰,农信行行长周志敏,这几家银行的行长负责资金的转移个提现。” 说到这里,戴山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好像突然下了决心似地说道::“刚才你们说如果我立功表现的话,可以考虑我的量刑吗?你们说话算不算话?” 秦时月意识到戴山要说出某个有分量的嫌疑人了,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们说话当然算话,关键是要看你交代的内容是否有利于我们破案。” 戴山好像忽然有点紧张,气息都开始粗重起来,转身看看背后站着的两名警察,说道:“我要私下跟你说这个人。” 杨宇海冲两名警察挥挥手,说道:“你们都出去。” 两个警察出门之后,秦时月有点迫不及待地催促道:“现在可以说了。” 戴山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人是你们的同行,我猜测他多半知道万振良的下落。” 秦时月吃惊道:“我们同行?你意思是警察?” 戴山点点头,说道:“他可不是一般的警察。” “到底是谁?”杨宇海也有点沉不住气了,喝道。 戴山喘道:“赵卓,就是以前市公安局副局长赵卓,当初万振良的案子就是他负责的,钱是我亲自给他送去的,三百万。” 一阵沉默,秦时月稳稳心神,尽量平静道:“赵卓跟万振良的案子有什么牵扯?” 戴山说道:“他跟万振良的案子没有直接关系,但他帮万振良办过三张身份证以及好几本护照,后来在万振良案发之后一直向我透露案情的进展,并且帮我隐瞒了一些事情。” “这些事都是万振良告诉你的?”秦时月问道。 戴山缓缓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是我把赵卓介绍给万振良的,他亲口告诉我帮万振良办理过身份证和护照。 我估计万振良就是使用这些身份证和护照处理赃款,你们只要知道这些身份证和护照的名字,就有可能找到万振良。” “你跟赵卓是什么关系?”秦时月有点兴奋地问道。 戴山迟疑道:“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我当上东风机械厂厂长不久就跟他认识了,那时候他还不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而是而是二分局的局长。”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秦时月问道。 戴山说道:“通过朋友介绍。” “什么朋友?说具体点。”秦时月追问道。 第808章 告密者 戴山说道:“我那时候喜欢去夜总会玩,当时宁安市的魅力金座夜总会刚开业不久,我在那里先认识了老板鲁润。 后来鲁润又介绍我认识了他的马达县老乡焦友军,焦友军也是警察,我就是通过鲁润和焦友军认识的赵卓,后来就成了朋友。 认识万振良之后,有一次,他问我在公安上有没有朋友,说是想托人办点事,当时我压根没在意,就在一次饭局上介绍万振良跟赵卓认识了。 直到万振良案发之前,我都不太清楚他究竟让赵卓给他办过什么事,就在万振良逃跑前几个月,他让我给赵卓送去三百万块钱。 说是在贷款问题上赵卓也帮了不少忙,必须感谢人家一下,说实话,我都不明白赵卓帮过什么忙。 可赵卓毕竟是我介绍给万振良的朋友,所以我就把钱送去了,赵卓这才偷偷告诉我帮万振良办理过户口以及身份证和护照的事情。” 秦时月忍不住质问道:“难道这个时候你还没有意识到万振良要跑路?” 戴山哭丧着脸说道:“我还以为他要出国,或者要办理什么业务需要身份证呢,不过,后来想想,赵卓应该知道万振良的意图。”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那天从机场逃出来之后,半路上通过公用电话联系过赵卓,他听说我逃出来了,好像还挺高兴。 不过,他警告我不要乱咬,还说我被人出卖了,由于那时候他已经不当副局长了,所以他得到消息有点晚,没能及时通知我。” 秦时月吃惊道:“那赵卓说过这个出卖你的人是谁了吗?” 戴山摇摇头,说道:“赵卓好像也不是太清楚,他说好像是我认识的某个女人。” 顿了一下,又恨声说道:“不过,我基本上能猜到这个表子是谁?” 秦时月问道:“谁?” 戴山怏怏道:“你心里很清楚,何必问我?” “我现在就问你。”秦时月恼火道。 戴山迟疑了一会儿,愤愤道:“还能有谁?肯定是朱佳慧这个表子养的,就她对我的事情知道的最多。 实际上这贼婆娘也得到不少好处,可能都被万振良干过,后来还成了东风科技的财务总监,如果不是告密者,为什么我出事之后你们没有查她?” 秦时月好像震惊的有点反应不过来,好一阵才说道:“焦友军难道也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牵扯?” 戴山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他不认识万振良。”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焦友军跟以前赵光波的案子好像有关系。” “什么关系?”秦时月问道。 戴山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赵光波是马达县的黑到人物,焦友军是警察,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猜也能猜到一点。” “那鲁润呢?他跟万振良什么关系?”秦时月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万振良跟鲁润只是认识,因为我带他去魅力金座玩过几次,他们后来私下有没有来往就不清楚了。” 秦时月跟杨宇军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说道:“有关骗贷案就先谈到这里,我现在问你,你知不知道万振良跟你老丈人顾百里是什么关系?” 戴山楞了一下,随即奇怪道:“我老丈人跟万振良?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难道你真不知道顾百里跟万振良暗中交往了二十多年吗?” 戴山吃惊道:“你说什么?我根本没听说顾百里跟万振良有来往,我只知道我丈母娘认识万振良。” 秦时月说道:“这么说顾百里的保密工作做的挺不错,那我就告诉你吧,万振良实际上跟你丈母娘也不仅仅是认识,而且他们还有亲戚关系。 只是属于远亲,并且在万振良来宁安市发展之前他们确实没有来往,你丈母娘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有这门亲戚。 但根据我们的调查,万振良来宁安市发展的一个最主要原因就是试图从你丈母娘的银行得到贷款。 也许你丈母娘对这件事并不怎么热心,但顾百里却非常感兴趣,实际上他从一开始就跟万振良有来往,并且还通过蒋建刚帮他搞定了几笔贷款。” 这一次轮到戴山目瞪口呆了,一脸不信道:“不可能吧,我可真的不知道这个情况,不管是万振良还是顾百里都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顾百里跟万振良来往最多的那些年你还不是他的女婿,不知道也不奇怪,但我们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戴山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可后来我通过顾雪认识了万振良,起码谭冰知道我帮万振良做担保的事情。 但她为什么没有跟我提起过顾百里和万振良是老相识呢?难道顾雪也不知道万振良跟谭冰有亲戚关系?”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顾百里认识万振良的时候顾雪还是个孩子,不知道这层关系也不奇怪,只是谭冰的做法有点反常。 因为她很清楚万振良这么多年一直通过顾百里和蒋建刚从银行获得贷款,既然她给你提示担保的风险,为什么没有告诉你万振良和顾百里的这层关系呢?” 戴山似乎听出了点名堂,一脸震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顾百里跟万振良的骗贷案有联系?” 秦时月没有回答戴山的问题,而是从面前的一堆材料中拿出了一张照片。 正是从那辆皮卡车里面找到的半张照片,站起身来走到戴山跟前,把照片凑到他的面前问道:“你仔细看看,是否认识照片上的这个人。” 戴山凑过脑袋看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不认识,没见过。” 秦时月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看仔细了,难道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戴山说道:“不用再看了,确实不认识,我没必要撒谎。” 秦时月盯着戴山说道:“难道你连万振良都不认识?” 戴山一脸惊讶的样子,又看了照片一眼,疑惑道:“难道这是万振良年轻时候的照片?” 秦时月说道:“不错,这是万振良刚来宁安市的时候拍的照片,那年他二十六岁。”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可我见到万振良的时候,他都已经五十多岁了,相貌应该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难道就没有一点相像之处?”秦时月问道。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说道:“如果你不说是万振良的话,我确实没认出来。” 秦时月又把照片凑近一点,问道:“你注意到万振良身上背的这把小口径步枪了吗?” 戴山点点头,说道:“注意到了。” 随即似乎明白秦时月让他看照片的用意了,吃惊道:“难道这把小口径步枪是顾百里的?” 第809章 剥茧抽丝 秦时月说道:“你对顾百里那把小口径步枪应该不陌生吧?我听说你们经常一起去东风水库打野鸭。” 戴山接过照片凑到眼前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挺像的,不过,你可能搞错了,我跟我老丈人并不是经常一起出去打猎。 自从我成为他的女婿之后,跟他一起出去的次数扳着手指头也能数的过来,只是偶尔去过几次东风水库,还是属于家庭聚会,当然顾百里带着那支小口径步枪。” “顾百里是不是经常开着你工厂里的那辆皮卡车外出打猎?”秦时月问道。 戴山楞了一下,有点惊讶道:“怎么?这点事你们也知道?不错,我老丈人虽然酷爱汽车,但这辈子都没有买过车。 他的驾照被吊销之前基本上都是到处蹭车,我那辆车皮卡车有时候简直就像是他的私家车,好在他在银行工作的时候倒也不缺车。” “那万振良呢?他是不是也借过你那辆皮卡车外出打猎?”秦时月问道。 戴山疑惑道:“万振良怎么会借工厂的车外出?他要什么车没有?怎么会看得上这辆破旧的皮卡?” “你的意思是万振良从来没有开过这辆皮卡车?”秦时月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反正在我跟万振良交往的近两年时间之内想不起什么时候他问我接过车,并且我也从来没有跟万振良出去打过猎。” 秦时月站起身来走到戴山面前,盯着他说道:“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曾经在这辆皮卡车的底盘上藏过什么东西?” 戴山好像被秦时月问懵了,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脸狐疑道:“怎么?难道你们在那辆车的底盘里找到了钱? 这可跟我没关系,实际上我当厂长的时候也只是下乡的时候偶尔开一下那辆车,因为乡下路不好,平时我都几乎不去碰这辆车。 后来我离开东风机械厂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辆车,实际上这辆车后来成了东风科技的财产,我记得当时还让财务做了十万块钱的账呢,实际上根本值不了这么多钱。” 秦时月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既然这辆皮卡车底盘里的东西不是你藏的,那我权且相信你的话。不过,我要让你看点东西。” 说完,走回桌子跟前拿出一叠照片递给了戴山,说道:“照片里的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在那辆皮卡车的底盘里找到的,应该是万振良的私人物品。 既然万振良从来都没有摸过那辆车,而你也没有藏过这些东西,那你说这些东西是谁藏在那里的?” 戴山一张张翻看着照片,并且看的很仔细,脸上一副惊讶的样子,最后疑惑道:“好像都是万振良早年的私人物品,这些东西也没什么见不得人,有必要藏在汽车的底盘里吗?” 秦时月没有理会戴山的疑问,说道:“刚才我给你看过的那张万振良年轻时候的照片也是在皮卡车的底盘里找到的。 并且照片显然被裁掉了一半,目的应该是不想让那个跟万振良合影的神秘人曝光,你觉得这些东西如果不是万振良自己藏在车里面的话,还会是什么人呢?” 戴山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最后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是顾百里?可他,他为什么要藏这些没意义的玩意?” 秦时月没有回答戴山的问题,而是拿走了所有照片坐回到审讯桌后面,说道:“既然你和万振良有过近两年的接触,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你对他的印象吧。” 戴山还是执着地问道:“你们怎么会去搜查那辆破车的底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时月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个问题已经过去了,别忘了现在是你在接受审讯,你说说,你认识的万振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宇海对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了解并不多,他之所以参加审讯完全是因为他是开元县公安局局长的身份。 说实话,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审讯场面,看起来好像是警察在和嫌疑人一起对另一个案子做案情分析似的,差点让他忘记戴山是个犯罪嫌疑人了。 戴山接过杨宇海递过来的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说道:“在我的印象中,万振良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苟言笑,并且为人处世都很低调。 虽然我们也曾经在一起吃饭喝酒,但他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每次基本上都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吃饭。 不过,这个人很聪敏,脑子反应很快,做事有条不紊,是那种见过几次就觉得可以信赖的人,否则我也不可能把东风机械厂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顿了一下,又说道:“万振良其实是个很讲信用的人,他在逃跑之前该打点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忘记,算是做到了善始善终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他骗走了这么一大笔钱,直接导致这么大一家供应企业破产,你还说他是个讲信用的人,还什么善始善终? 戴山,我看你连基本的是非观念都没有,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过,也难怪,你倒是得到了他的好处。” 戴山嘟囔道:“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那你知道他的家世背景吗?”秦时月问道。 戴山迟疑道:“简单知道一点,了解的并不多,他说自己老家是吴中县人,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做生意,属于白手起家。 我只知道他在宁安市已经待了斤三十年,并且娶妻生子,在我的印象中他就是宁安市人,除了他老婆孩子之外,我也不清楚他家里还什么哪些人。” “你跟他老婆孩子很熟吗?”秦时月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在几次聚会上见过他老婆孩子,但从来没有去过他的家里,我认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认识他,对他的评价都不错。” “你有他的照片吗?”秦时月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没有,我本人也不喜欢拍照片,我连微信都不玩。” “那你老丈人对你和万振良的交往情况了解多少?”秦时月问道。 戴山说道:“我从来不跟顾百里谈论工作上的事情,当初虽然他没有反对过我跟顾雪结婚,但他对我好像总有防范之心。 不像我的连襟李新年那样,在顾百里和谭冰的眼里好像就是个孩子,而我在顾百里眼里眼里应该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在谭冰的眼里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实话,我和顾雪的婚姻完全是建立在我当年的风光之上,如果我是个普通人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去顾雪。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跟顾百里之间的沟通很少,我也不过问他的事情,他也很少过问我的事情。” “但他应该知道你给万振良贷款担保的事情,难道他就没有跟你谈过这件事?”秦时月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从来没有提起过,万振良案发之后,我丈母娘多少受到了一些牵连,顾百里那段时间根本就不跟我说话,就像是把我当仇人似的。” “那万振良呢?他知道你是顾百里的女婿,难道他在你面前也从来没有提起过顾百里?”秦时月又问道。 第810章 掏心掏肺 戴山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提起过,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只是闲聊而已,比如聊起过顾百里的太极拳,以及他以前干的那点荒唐事。”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我听你们的意思好像怀疑顾百里是万振良的同伙?” “你觉得不可能吗?”秦时月反问道。 戴山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清楚你们掌握了什么情况,可我确实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秦时月问道。 戴山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说顾百里通过蒋建刚给万振良小打小闹搞点贷款,自己从中弄点好处,这我倒是相信,但我不信万振良会跟他合伙干这么大的事情。” 秦时月问道:“你凭什么认为万振良不可能找他当合伙人。” 戴山迟疑道:“你们不了解我这个老丈人,这老头脾性古怪,一般人跟他恐怕都处不来,并且为人还很固执,认死理,性格也容易冲动,根本不是一个干大事的人。 所以,万振良找谁合作也不可能找他呀,最重要的是,我老丈人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一个人。” “谭冰?”秦时月问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不错,说实话,除非是我丈母娘暗中授意,否则顾百里也没这个胆子背着我丈母娘跟万振良干这种事。 如果你们怀疑我丈母娘是万振良骗贷案的主谋,而顾百里只是按照我丈母娘的吩咐跑跑腿的话,那我倒是相信。” 秦时月迟疑道:“这么说你根本就看不上自己的老丈人了?” 戴山说道:“那倒没有,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老丈人,再说,他也不是没有优点。” “什么优点?”秦时月问道。 戴山楞了一下,说道:“比如,我老丈人性格耿直,没有什么鬼心眼,对老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另外,他在生活上也比较节俭,从不浪费。” “那他都有哪些嗜好?”秦时月问道。 戴山想了一下说道:“以前爱喝酒,自从醉驾撞了人之后酒倒是不怎么喝了,剩下的两大嗜好就是抽烟和打太极拳。” “难道顾百里不喜欢摆弄汽车吗?”秦时月问道。 戴山犹豫道:“以前确实喜欢摆弄汽车,可后来连驾驶证都被吊销了,基本上再没有碰过车。” 秦时月跟杨宇海小声耳语了几句,然后冲戴山说道:“既然你今晚这么配合,那我们也没必要搞疲劳战术了,你回去之后再好好想想,有关万振良的案子是不是还遗漏了什么细节。” 戴山沮丧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说了你们可能都不信,其实我巴不得你们把万振良的案子搞个水落石出呢,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拉我下水的话,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也不要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万振良的头上,实际上你在认识万振良之前早就已经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表面上看,你不是万振良的同谋,可你为他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恋为他提供了便利,在万振良骗贷成功之后还帮着他打点相关人员,严格说来你已经是他的同谋了。” 戴山辩解道:“但我确实不知道他会携款潜逃。” 秦时月摆摆手打断了戴山的话,说道:“你今晚交代了赵卓、焦友军以及鲁润三个人,我问你,除了赵卓之外,焦友军和鲁润都替你做过什么事?” 戴山摆摆手,说道:“焦友军不过是马达县的一个警察,我还不至于找他帮什么忙,只不过是酒肉朋友罢了。 至于鲁润,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个拉皮条的,无非是偶尔帮我们找几个学生妹玩玩,他们两个跟我和万振良的案子没有什么牵扯。当然,他们自己是不是私下干过什么,那我就不清楚了。” 秦时月质疑道:“你们不是狐朋狗友吗?我不信你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 戴山哭丧着脸说道:“狐朋狗友也不见的就掏心掏肺,比如,我肯定不会告诉他们自己受贿的事情,他们当然也不会告诉我干过什么坏事。 不过,我可以肯定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比如,焦友军在马达县算是一个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 而鲁润的夜总会肯定有问题,并且还放高利贷,而赵卓就是他的保护伞。但你非要让我拿出什么证据的话,我还真拿不出来。”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先前说是通过鲁润认识了焦友军,后来才认识的赵卓,而那个时候魅力金座夜总会刚开业不久,这么说来你们互相认识有十来年了?” 戴山说道:“差不多吧?” “到底是鲁润介绍你认识了赵卓,还是焦友军介绍你认识的?” 戴山说道:“严格说来是鲁润介绍我认识的赵卓,不过,在我认识赵卓之前,他们三个人已经很熟了。” 秦时月疑惑道:“据我所知焦友军十年前还只是马达县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吧,三年前才提拔为县局的副局长。 而赵卓十年前已经是二分局的局长了,焦友军跟他应该不是一个层次,也不会有真么焦急,他们是怎么跟赵卓扯上关系的?” 戴山迟疑道:“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听鲁润说他们好像粘点什么亲戚,其实焦友军后来能当上局长,应该也跟赵卓也有点关系吧。” 秦时月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问道:“你躲在开元县青龙观也一年多了,在这期间是否跟什么人联系过,有没有人知道你藏在这里?” 戴山摇摇头,说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你觉得我会告诉别人吗?” 秦时月问道:“难道蒋如兰也不知道?” 戴山说道:“我再次申明一下,当初我跑去毛竹园躲藏并不是蒋如兰的意思,而是我当时惊慌失措确实没有地方去,只想去那里暂时躲个一两天。 并且我觉得蒋如兰即便发现我躲在那里应该也不会出卖我,结果正如我猜测的那样,第二天我就主动联系了蒋如兰。 当时我只求她让我跟李新年见一面,绝对不会连累她,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蒋如兰帮我联系了李新年,我们见了一面,然后我就走了,从此跟所有人都断绝了联系。”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你知不知道,李新年为了这件事在看守所待了一个多月,要不是我们还指望通过他找到你的话,说不定判他个一两年呢。” 戴山叹口气道:“我当时只是心急如焚,没想到差点害了他们。” 秦时月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房门,冲站在门外的两名警察吩咐道:“把他带回去,给他弄点吃的。” 顿了一下,又吩咐道:“给他一包烟。” 第811章 重量级 戴山被带出去之后,秦时月有点狐疑地说道:“我还以为今晚还是一无所获呢,没想到他居然想通了。” 杨宇海笑道:“这种人都一样,刚进来的时候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可只要让他在黑房子里待上十天半个月,基本上都是竹筒倒豆子。 再说,他也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事,差不多都够得上吃枪子了,眼下脑子里想的也就是怎么立功减刑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两天就让他好好反省,也不要虐待他,起码一日三餐让他吃饱,过两天再继续审讯,我总觉得他好像还有所隐瞒。”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就按你的意见办,今晚说了这么多,我们也有必要梳理一下头绪。” 秦时月犹豫道:“我认为有必要回宁安市向朱局亲自汇报一下,赵卓可是个重量级的人物,朱局都没有权限对他采取措施。” 杨宇海说道:“没想到居然扯出了市局的领导。” 秦时月说道:“虽然戴山无法提供确凿的证据,但我认为他应该不会乱咬,赵卓和焦友军肯定有问题。” 杨宇海说道:“起码手脚不干净。” 秦时月盯着杨宇海问道:“你跟焦友军应该也很熟吧?” 杨宇海一愣,说道:“周边几个县的公安局长我都很熟,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我会给焦友军通风报信?” 秦时月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明天一早就赶回宁安市,这边你一定要严加防范,绝对不能让戴山被抓的消息泄露出去。” 杨宇海说道:“你放心吧,你来之前朱局亲自给我打过电话,我知道问题的严重性,绝对不敢麻痹大意,事实上我连警卫的手机都全部没收了,这里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秦时月担忧道:“你这边倒是可以加强控制,但根据戴山今晚的交代却发现一个大漏洞。” “什么漏洞?”杨宇海疑惑道。 秦时月说道:“戴山刚才说纯阳道长居然是顾百里的师傅,这一点确实在我们的预料之外,戴山如果不说的话,这层关系我们恐怕永远不会知道。 而吴中县的圆通法师又是纯阳先生的徒弟,他曾经给戴山写过介绍信,你说戴山在开元县落网的消息会不会传到圆通和尚的耳朵里。 从圆通给戴山写介绍信的情况来看,他显然跟青龙观有联系,所以,我担心圆通那边会泄密,眼下也不清楚顾百里是否认识圆通和尚。” 杨宇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连真阳道长都不知道戴山的身份,道观的几个小道士就更不清楚戴山和万振良的案子了。 不过,青龙观和吴中县的普源寺有联系是肯定的,青龙观的真阳道长被抓的事情,我估计普源寺那边恐怕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清楚圆通和尚是否了解戴山和万振良的案子。”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 杨宇海迟疑道:“干脆明天把真阳道长放了,让他回青龙观,我可以把利害关系跟他讲清楚,如果道观泄密的话,他就要承担法律责任。” 秦时月犹豫道:“就怕来不及了,现在道士和尚都有手机,我估摸着普源寺的圆通和尚起码已经知道青龙观出事的消息。” 杨宇海疑惑道:“即便圆通和尚知道青龙观窝藏罪犯,可不一定知道戴山的身份。”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你不知道,开元县这边没人知道戴山的身份,可他在吴中县的名气很大,虽不能说是家喻户晓,但很多人都认识他。 再说,戴山刚才说他曾经捐助过普源寺,圆通和尚多半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可能早就知道他出事的消息。” 杨宇海犹豫道:“那我这边明天一早去青龙观摸摸底,吴中县那边可以让范先河去普源寺摸摸底,如果圆通和尚已经得到消息,也可以及时让他闭嘴。” 秦时月忧虑道:“李新年就在吴中县,他的生意合作伙伴就是县委书记余光的女儿余家燕,而范先河的外甥又是余家燕的老婆,李新年在那边的消息可灵通的很。 朱局来的时候可说的很明白,戴山落网的消息只局限于开元县公安局的少数几个人知道,不得再扩大知情者范围。 我担心范先河如果知道戴山落网的话,恐怕保不住这个秘密。 而李新年一旦知道,也就别指望能瞒得住顾百里了,接下来赵卓、焦友军以及跟戴山案子有牵连的人也会马上知道这个消息。” 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一脸焦虑道:“对了,我听说蒋建民的老婆韩梅这些年一直住在吴中县。 她不仅是普源寺的最大捐助者,好像还跟寺庙的和尚不清不白的,万一被韩梅得知戴山落网的消息,那整个毛竹园都知道了。”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杨宇海问道。 秦时月想了好一阵才说道:“这是一个新情况,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你明天尽快搞清楚青龙观这边是否已经把真阳道长被抓的消息通知了普源寺。 如果还没有的话那就算是万幸,如果已经透露出去的话,那我们也只能抢时间了,好在李新年今天早晨离开开元县的时候还没有得到戴山落网的消息。” 杨宇海迟疑道:“那也只能等到明天才能搞清楚这件事了。” 秦时月有点急迫地说道:“不要等明天了,你连夜带上真阳道长去青龙观,反正也只有三四个道士,应该很快就能摸清楚情况。” 杨宇海站起身来说道:“行,我马上亲自带赵杰跑一趟青龙观,你等我的消息。”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那我也不等明天了,干脆连夜赶回去向朱局汇报,必须在戴山落网的消息泄露之前采取必要的行动。” 杨宇海看看手表,说道:“都已经十一点多了,你确定马上就走?”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能再等了,我这就出发,你这里摸清情况之后马上给我打电话。” 第812章 无法想象 秦时月在返回宁安市的半途接到了开元县公安局长杨宇海打来的电话。 根据对青龙观几名道士的调查,戴山和真阳道长被抓之后的第三天,其中一名道士确实给普源寺的圆通和尚打了电话。 不过,这个道士并不清楚戴山的身份,他之所以给圆通和尚打电话主要还是因为真阳道长被抓的事情,至于圆通和尚是否已经知道戴山的身份,暂时还无法搞清楚。 杨宇海对青龙观的连夜调查似乎显示戴山的身份有可能还没有暴露,可秦时月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觉得圆通和尚在真阳道长被抓三天之后就得到消息,而眼下十来天过去了,却不见他有任何动静,这有点反常。 按道理圆通和尚坐在得知师弟被抓之后应该采取营救行动才对。 圆通和尚虽然只是一个寺庙的住持,可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听说他托人了解真阳道长被抓的原因,更没有人来开元县公安局说情。 这似乎有点不合常理,也许,圆通和尚已经知道戴山的身份,所以明白这个案子的严重性,这才迟迟没有出手,或者说担心惹祸上身。 半夜三点钟左右,秦时月终于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宁安市,并且直接来到了三分局朱天虎的办公室。 朱天虎晚上十一点多钟接到秦时月连夜赶回宁安市向他汇报的消息之后,不禁一阵兴奋。 他知道,如果不是案情有了重大的突破的话,秦时月也不可能这么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当面汇报,看来,多半是戴山开口了。 不过,秦时月进来之后,朱天虎倒没有迫不及待地询问案情,而是给秦时月端来一杯水,说道:“赶了三百多公里夜路,辛苦了,先喝点水,我们慢慢说。” 秦时月反倒有点沉不住气,说道:“朱局,戴山落网的消息有泄露的危险,甚至可能已经泄露了。” 说完,把青龙观的纯阳道长跟普源寺圆通和尚的关系以及纯阳道长跟顾百里的关系、韩梅跟普源寺的关系简单介绍了一下。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一脸惊讶道:“怎么?顾百里居然跟青龙观扯得上关系?”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是戴山交代的一个新情况,没想到纯阳道长居然是顾百里的师傅,而戴山后来也和青龙观、普源寺产生了交集。”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你急着赶回来就为了这件事?” 秦时月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因为戴山交代了另外一条重大线索,在我们核实这条线索的真实性之前,戴山落网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会很被动。” “什么重大线索?”朱天虎有点激动地问道。 秦时月小声道:“戴山交代了三个人,一个是马达县公安局副局长焦友军,另一个是魅力金座的老板鲁润,第三个人你肯定想不到。” “谁?”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微微喘道:“市公安局原副局长赵卓。” 朱天虎显然大吃一惊,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慢慢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问道:“赵卓牵扯到戴山的案子?” 秦时月说道:“不仅仅是戴山的案子,还牵扯到万振良的案子,据戴山交代,赵卓是通过戴山认识了万振良,他们之间具体有什么私下交往,戴山也不是太清楚。 不过,万振良在钱拿到手之后,曾经委托戴山给赵卓送了三百万块钱,说是赵卓在贷款的事情上也帮了不少忙,算是感谢费。 而实际情况是万振良曾经委托赵卓办理过几张身份证以及护照,我怀疑万振良很有可能就是利用这些身份证和护照转移财产或者潜逃,而赵卓应该很清楚万振良有可能使用什么名字。” 朱天虎又摸出一支烟,不过并没有点上,夹着烟的手指都有点微微颤抖,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焦友军呢?他牵扯哪个案子?” 秦时月犹豫道:“焦友军好像跟戴山和万振良的案子没有瓜葛,戴山说他们只是酒肉朋友,当初是跟鲁润认识的。 不过,他说焦友军肯定有问题,好像跟当年的赵光波案子有什么牵扯,并且说焦友军在马达县是个黑白通吃的人物。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徐世军车祸案的另一个嫌疑人张新民的供词,他说张福平背后的人就是马达县一个黑白通吃的人物,并且还是带枪的。” “那鲁润呢?”朱天虎稍稍冷静了一下问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鲁润目前没有涉案的嫌疑,但绝对不会是干净的,戴山虽然没有交代,可鲁润在宁安市的高利贷生意肯定也有他的份,赵卓算得上是鲁润的保护伞。” 朱天虎慢慢点上了手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犹豫道:“戴山指证赵卓,他提供什么证据了吗?”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赵卓是老刑警出身,难道他会让人抓住把柄?对我们来说,戴山的供词就是证据,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扯出赵卓。” “那顾百里呢?戴山说了什么吗?”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顾百里除了跟青龙观有点渊源之外,戴山并没有提供这方面的线索,实际上他不相信顾百里会是万振良的同伙。 不过,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在万振良的案子中,戴山只是被万振良利用的一颗棋子,而万振良是台前人物,反倒是顾百里和蒋建刚更像是幕后人物,顾百里肯定脱不了干系。” “谭冰呢?”朱天虎又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还是一个迷,不过,据戴山交代,谭冰曾经试图阻止他替万振良担保,可她又对戴山隐瞒了万振良跟她和顾百里的关系,看上去有点矛盾。 实际上谭冰对顾百里通过蒋建刚帮万振良多次贷款,并且从中谋利的情况应该心知肚明,我怀疑她有可能知道,或者猜到万振良巨额贷款存在的风险,所以才试图阻止戴山做担保。 可最终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万振良顺利拿到了贷款。 就算谭冰本人没有涉案,但不排除是知情者,蒋建刚和顾百里对她来说一个是有暧昧关系的情人,另一个是丈夫,她选择沉默也不奇怪。” 朱天虎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一阵,最后缓缓说道:“如果吴中县的万振良真的已经死亡的话,那后来的万振良就是替身,这么说来,顾百里和蒋建刚有可能是这个游戏的真正策划者。” 第813章 突破口 秦时月急忙说道:“对了,我们对那辆皮卡车主的疑点基本上可以排除万振良了。 据戴山交代,万振良从来都没有开过那辆皮卡车,这辆车在戴山当厂长的时候,基本上是顾百里的私家车,并且一直持续到他酒驾肇事被处理。” “那么出现在藏车现场的人就是顾百里?”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就是他,只不过他戴了一个跟万振良相像的面具。 既然戴山的儿子凭着蒋如兰随便做的一个面具就能骗过绑匪,那顾百里的面具有可能出自潘凤之手,仓促之间肯定看不出真假。 另外,我们现在应该可以怀疑万振良如果真的有个替身的话,那这个替身很有可能在重要的场合都戴着面具。” 朱天虎自言自语道:“简直无法想象。” 秦时月犹豫道:“朱局,我们现在要不要采取行动?” “什么行动?”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起码要对赵卓、焦友军和顾百里马上采取行动。” 朱天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赵卓可不是一般的人,要想对他采取强制措施的话,光凭戴山的口供恐怕不行,我必须跟祁局商量一下,即便动焦友军,也必须要祁局点头。” 顿了一下,又说道:“至于顾百里,虽然有重大嫌疑,可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对他采取强制措施。 首先,我们根本证明不了万振良已经死亡,就算证实万振良已经死亡,但要指控顾百里谋杀的话,起码要具备几个隐私,动机,尸体藏在那里,用的什么凶器。” “动机?这还要猜吗?谋财害命啊,顾百里很清楚万振良从吴中县带来几百万,至于尸体,凶器,那只能着落在顾百里身上了。” 朱天虎忧虑道:“现在看来,顾百里是个狡猾的老狐狸,难道你还指望通过审讯让他开口?眼下要想抓住顾百里,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说道:“抓到万振良,或者万振良的替身。” 秦时月嗔道:“这还用说吗?”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刚才说赵卓曾经给万振良办理过身份证和护照,我认为这些身份证和护照上的照片肯定不会再是万振良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替身恢复了自己的面貌?”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多半只是改了名字,看来这件事只能着落在赵卓的身上了。”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毛竹园的面具也是我们的一个突破方向,如果我们能在顾百里的家里找到万振良的面具的话,这老东西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搜查毛塘四合院?”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说道:“我听李新年说今天他们全家都赶到吴中县过中秋,家里肯定没人,也许我们可以秘密搜查一下顾百里的房间。” “你确定?”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确定,不过,家里应该有个小保姆。” 朱天虎楞了一会儿,说道:“小保姆不要紧,我看有必要冒个险,这事你别管了,我让姚鹏去干,并且马上就干。” 顿了一下又说道:“事不迟疑,我这就把祁局从床上拉起来,明天就会有结果,或许明天先通知焦友军来市局开会。” 秦时月迟疑道:“那普源寺那边要不要采取措施,戴山落网的消息如果泄露出去的话对我们很被动。” 朱天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等一会儿被吴中县的范先河打电话,让他先把普源寺的和尚控制起来。” 秦时月担忧道:“你打算向范先河交底?范先河现在可是跟李新年扯得上亲戚关系,余光的女儿跟李新年更是有利益关系。”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不要疑心太重,我信得过范先河,他还不至于连这点原则性都没有。” 说完,站起身来说道:“你赶紧回家抓紧时间休息,明天一大早来局里面等我消息,也许戴山落网的消息没必要瞒着姚鹏和兴海了。” 李新年在新工厂落成典礼的前一天早晨就带着丈母娘和老丈人以及女儿赶到了县城,住进了卢文斌的酒店。 快到中午的时候,顾红顾雪以及如兰和妙兰也赶到了,一家人总算是到齐了。 不过,让李新年感到意外的是,顾雪还带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个人就是美容院的老板谢新玲。 李新年不禁有点尴尬,因为他并没有邀请谢新玲参加典礼,没想到顾雪没事找事把她给请来了。 既然人都来了,他也只能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迎接了谢新玲,还把她介绍给了谭冰和顾百里。 吃过午饭之后,谭冰和顾百里自然要小睡一会儿,如兰跟妙兰也在自己的客房休息,李新年正和顾红在房间里逗女儿玩,顾雪走了进来。 “你是不是在怪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谢新玲请来了?”顾雪像是专门来负荆请罪似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也是公司的大股东,自然有权力请人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我请来的可不仅仅是一位美容院的老板,而是我们未来的股东呢。” 李新年疑惑道:“股东?什么股东?” 顾雪说道:“你不是一直在为接下来的资金投入发愁吗?谢新玲就是来给你送钱的,不过,要想让人家拿出真金白银,总要允许别人先参观一下你的项目吧。”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谢新玲也想入股?” 顾雪反问道:“难道你不想要?” 李新年撇撇嘴,说道:“她以前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只是几百万的资金也解决不了大问题,我不打算再接受小股东。” “小股东?你怎么知道人家只投几百万?”顾雪一脸神秘地说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她准备投多少?” 顾雪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千万?”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撇撇嘴,说道:“你未必太小看人家了吧?不是一千万,而是一个亿。” 一边的顾红好像也有点吃惊,说道:“一个亿?谢新玲不时开美容院的吗?哪来这么多的钱?” 顾雪说道:“她当然拿不出这么多钱,不过,她的说服了她的表哥陈百万拿出八千万,她自己拿出两千万,凑了一个亿,并且打算以她自己的名义入股。” 李新年一阵愕然,瞪着顾雪质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有跟我商量就答应了?” 第814章 不吉利 顾雪嗔道:“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你整天为了资金愁眉苦脸的,现在人家主动送钱过来,你怎么又患得患失了? 我刚才问过余家燕了,前提工程已经投入了六千多万,接下来购买设备还需要投入三千万,原材料采购起码也要两千万,再加上各种开销,起码还需要五六千万,你去哪里搞这么多钱?”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倒不是嫌钱多,而是陈百万当年跟戴山交往密切,他的钱基本上都是从戴山那里赚来的,我担心将来会有什么麻烦。” 顾雪嗔道:“你这不是瞎操心吗?当年从戴山那里赚钱的人多了,只要是正当生意怕什么?钱又不是抢来的。 陈百万在戴山还没下台的时候就金盆洗手了,这都是多少年前以前的事情,如果陈百万有问题的话还能逍遥到现在?再说,又不是陈百万入股,而是以谢新玲的名义入股。” 李新年盯着顾雪说不出话,因为他实在想不通顾雪的用意。 她明知道谢新玲曾经是戴山的马子,可居然这么卖力地帮她做说客,难道她就不担心谢新玲跟戴山之间有什么经济纠葛? 没想到顾红居然也在一边帮腔道:“我看,你倒也没必要因为戴山跟陈百万的关系而过于谨慎,你又不是白拿他的钱,只不过是投资。 说实话,就算他的钱有问题,跟你也没关系,关键取决于你是不是需要这么一个股东,其他的股东是不是同意接受这笔投资。” 顾雪急忙说道:“我昨天已经跟如兰谈过这件事了,如兰的意思是只要老旦没意见,她也没意见。 老秦那边应该也没问题,我们总共五个股东,余小曼没有表决权,现在三个已经同意了,你不同意也没用。”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这么说你们已经串通好了?” 顾雪嗔道:“怎么叫串通好了呢?我这也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嘛,实际上我看中的还不仅仅是这一个亿的资金,而是将来的产品销售渠道。 谢新玲在美容行业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拥有不少人脉资源,比如她的总公司老板在全国都有连锁店,而我们最初的产品主要是保建品和化妆品,我们正需要谢新玲这样的人加盟。” 李新年倒也承认顾雪的话有点道理,可总觉得顾雪拉谢新玲入伙有点令人费解,只是当着顾红的面不好问。 迟疑了一会儿,奇怪道:“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谢新玲自己的意思?她怎么不亲自跟我说这事呢?” 顾雪说道:“其实,谢新玲也知道你肯定有顾虑,担心你一口回绝她,所以才让我来跟你说,只要你同意,资金很快就能到位。” 正说着,床上的双儿忽然啼哭起来,顾红急忙从床上抱起女儿说道:“哎呀,小宝贝可能饿了,我抱她去妈那里喂奶了。” 顾红出门之后,李新年恶狠狠地盯着顾雪说道:“你的度量可真不一般啊,我问你,你到底啥意思?为什么偏偏要拉戴山的马子入股?” 顾雪盯着李新年说道:“正因为她是大山的马子,所以我才要拉她入股呢。” 李新年一阵愕然,狐疑道:“你这是哪门子道理?” 顾雪小声道:“你以为谢新玲的钱真的是陈百万的吗?说白了就是她自己的钱,你说她的钱是哪来的?还不是大山给她的,这种钱咱们不要白不要。”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骂道:“你这婆娘该不会是晕了头吧,如果这些钱真的是老戴给她的,岂不是等于赃款?” 顾雪摆摆手说道:“什么脏不脏的,这世上哪有干净的钱?我虽然看不透大山,但有一点还是有把握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老戴最后被抓,他也绝对不会供出自己的马子,何况,谁知道谢新玲曾经是大山的马子?”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这婆娘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顾雪嗔道:“变态又怎么样?我可是为公司着想,你就让我变态一次吧。”正说着,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妙兰进来说道:“他们都准备好了,该出发了吧。” 由于第二天顾红要赶去马达县参加赵源工厂的奠基礼,而谭冰和顾百里也不打算参加第二天的工厂落成典礼,所以,在余家燕的陪同下,李新年提前安排家里人参观了自己的新工厂。 正如余小曼拍摄的穆澄园厂区全景图一样,经过半年多的工程建设,整个穆澄园已经焕然一新,一座现代化的工厂掩映在青山绿水之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疗养院呢。 谭冰一般很少夸李新年,这一次把整个穆澄园走了一遍之后,难得把李新年夸奖了几句。 就连一向挑剔的顾红也不得不对李新年另眼相看,如兰似乎也很满意,只是抱怨自己的种植园没有了。 李新年一时高兴,暂时把谢新玲入股的事情抛到脑后。 瞥眼看看身边的女人,只见顾红姐妹,如兰母女,再加上余家燕、余小曼和谢新玲,几乎每一个都够得上女神级别的大美女,就连丈母娘都显得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 一时心中得意,心想,赵源明天倒是邀请了不少大人物参加奠基礼,但肯定没有自己这边的美女多。 不过,只有老丈人顾百里没有发表任何评论,李新年走到他的身边,问道:“爸,怎么样?还入得了你老人家的法眼吧?” 顾百里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说道:“还行吧,毕竟是花了六七千万砸出来的嘛。” 顿了一下,又伸手指指前面的水库说道:“那个水库应该建的更低一点,位置有点高了,万一决堤的话,你这厂区岂不是整个都要被淹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爸,你就不能说句吉利话吗?” 这时,余家燕走了过来,冲李新年抱怨道:“刚才我妈打电话来说明天普源寺的和尚来不了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你还请了普源寺的和尚?” 余家燕解释道:“我倒不是请他们来参加典礼,而是图个吉利,请普源寺的圆通和尚带几个人过来念念经,算是新工厂开个光。” 李新年笑道:“新工厂落成还要开光?又不是和尚庙落成。” 余家燕嗔道:“这是我们的地方乡俗,新开张的店铺工厂都会请普源寺的和尚来开光,当然一般人也请不来圆通。 还是我妈前几天亲自去普源寺跑了一趟,圆通和尚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才答应亲自来的,连捐助的两万块钱都给了,现在突然说不来了。” 谭冰说道:“不来就算了,搞几个和尚来这里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呢。” 李新年忽然想起了开元县青龙观的真阳道长被抓的事情,疑惑道:“怎么突然不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第815章 临时变卦 余家燕没好气地说道:“也不知道范先河是怎么搞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普源寺查什么案,说是所有和尚都不许出门呢。”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普源寺发生什么案子了吗?” 余家燕气哼哼地说道:“那谁知道?我还没来得及问呢。”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该不会是跟开元县青龙观的事情有联系吧?” “青龙观出了什么事?”余家燕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前两天在开元县的时候,听说警察在青龙观抓了通缉犯,连观里的真阳道长都被抓了,说他窝藏包庇呢。 开元县的刘书记说,你们这里普源寺的圆通和尚以前就是青龙观的道士,后来犯了什么事被赶出道观,后来才成了普源寺的和尚。” 余家燕气愤道:“这都是开元县的人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胡编乱造的,前两年普源寺被评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他们嫉妒呢。” 谭冰疑惑道:“开元县抓了个什么通缉犯?” 李新年犹豫道:“听说是宁安市建设局的一个副局长,对了,我在开元县还碰见秦时月了,她正好也在那里办案。” 余家燕抱怨道:“青龙观的道士窝藏通缉犯跟普源寺有什么关系,等一会儿我再给范先河打个电话,看看他能不能通融一下。” 顾百里扔掉手里的烟头,说道:“我看好像下要下雨了,回去吧。” 李新年的兴致好像还挺高,说道:“我们干脆晚上就在这里的食堂吃饭吧,算是提前开火。”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算了,反正我和你妈明天不参加典礼,干脆下午就带着双儿回宁安市了。” 余家燕说道:“这么急干嘛,好不容易来一趟,多玩几天吧。” 谭冰迟疑道:“我们出来都半个月了,回去也罢,你们明天千头万绪的,我们就不添乱了。” 顾红说道:“既然打算回去,那就早点动身吧,省的到时候赶夜路。” 李新年迟疑道: “既然你们决定要回去,那就让富强开车送你们吧。” 回到宾馆之后,李新年送走了谭冰和顾百里,正打算召集余家燕、余小曼等人再次确认一下第二天的活动事项,顾雪推门走了进来。说道:“哎呀,老旦,刚才吓我一跳。” “怎么啦?”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小声说道:“你刚才说开元县抓了一个通缉犯,我还以为是大山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后来才听说是宁安市建设局的什么副局长。” 顾红躺在床上没好气地说道:“搞得好像你们都是戴山的同伙似的,就算他被抓了,你们有必要做贼心虚吗?” 顾雪说道:“哎呀,你不知道,我最近总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前一阵子还好几次梦见这混蛋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吓一跳?因为一说道士,我不禁想起了爸的那个师傅,听说也是个道士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吃惊道:“哎呀,你不说我还忘了,记得爸有一次跟我说过,他的师傅叫纯阳先生,就是个道士。” 顾红慢慢坐起身来,疑惑道:“怎么?那个纯阳先生难道是开元县青龙观的?” 李新年迟疑道:“好像爸也不太清楚是哪儿来的,应该是个云游的道士,听说当年你们爷爷请他在家里住过三年呢,直到爸去参军之后才离开。” 顾红又慢慢躺在床上,说道:“我也听妈说起过爸的那个师傅,实际上就是爷爷的朋友,爸跟他学太极拳的时候才十几岁,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恐怕连骨头都找不见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站起身来说道:“我去找余家燕她们商量一下明天活动的一些细节。” 说完,离开了客房,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去找余家燕和余小曼,而是来到了谢新玲的客房,只见谢新玲正躺在床上看手机。 李新年关上了房门,谢新玲坐起身来,问道:“是不是小雪已经告诉你我想入股的事情了?” 李新年低声道:“先不说这事,你能不能和戴山联系一下?” 谢新玲楞了一下,小声道:“有什么急事吗?” 李新年犹豫道:“倒也不是什么急事,前不久戴山的儿子差点被人绑架,警察一直都没有抓到绑匪,我心里有点不踏实,不知道戴山能不能提供点绑匪的信息。” “有这事?”谢新玲惊讶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次要不是阴差阳错绑匪认错了人的话,戴山的儿子就被绑走了。” “你怀疑是戴山的同伙干的?”谢新玲疑惑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也说不上,你最好跟他联系一下,如果能抓到绑匪,也算是确保他儿子的安全嘛。” 谢新玲哼了一声道:“你上次不是让我转告他今后不联系了吗?” “这不是发生了意想不到事情吗?”李新年辩解道。 谢新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试试吧。” 李新年疑惑道:“你不能直接给他打电话?” 谢新玲没好气地说道:“戴山有这么蠢吗?” 顿了一下,又一脸神秘地说道:“实际上戴山确实有一部手机,但从来不开机,我如果想要跟他联系的话,就在语音信箱给他留一串数字信息,他收到之后就会用另一部手机跟我联系。” “什么数字信息?”李新年疑惑道。 谢新玲说道:“一串只有我们两个人能看懂的数字信息。”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那你给他发信息。” 谢新玲惊讶道:“现在就发?这么急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就现在。” 谢新玲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过了一会儿,谢新玲冲着手机报了七八个数字,李新年也没听出这串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猜想有可能是谢新玲的生日或者是戴山跟他约定的什么密码。 “他一般多长时间能给你回复?”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犹豫道:“我只是上次跟他联系过一次,中间好像隔了半个小时左右。” “那咱们等等,说不定等一会儿就回过来了。”李新年说道。 谢新玲嗔道:“那等一会儿你自己跟他说,就不用我传话了。” 李新年急忙道:“还是你跟他说,只当我不在场,不能破了规矩。” 沉默了一会儿,谢新玲问道:“我入股的事情你究竟同意不同意?” 第816章 有主见的女人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没有直接回答谢新玲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怎么忽然想起要入股了?” 谢新玲嗔道:“怎么是忽然想起呢?记得你的公司刚开业的时候我就表达了这个愿望,只是你含糊其辞的没表态罢了。” 李新年说道:“可你那时说的是做小股东,而现在突然要投入一个亿的股本。” 谢新玲犹豫道:“我确实看好你公司的发展前景,当时想小打小闹参点股,可后来我跟大表哥商量了一下,他说既然公司发展前景好,干脆就多投一点。” 李新年质疑道:“你大表哥陈百万这些年在外面肯定发大财了吧,你应该去他那里投资,怎么反倒把钱投入我这个还在创业阶段的公司呢?” 谢新玲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大表哥很有钱啊,实不相瞒,他这些年在外面不仅没赚钱,反而还亏了不少,幸好老本还没有赔光。 说实话,我两个表哥都不是做生意的人,当年要不是靠戴山做无本钱的买卖的话,凭他们的本事根本赚不到钱。 实际上他们在离开戴山之后,我大表哥几乎没赚到什么钱,二表哥就别提了,不仅亏光了老本,还把自己弄进去了,还差点坐牢呢。” 李新年惊讶道:“你大表哥这些年在外面究竟做什么生意?” 谢新玲说道:“他这几年干的行当可不少,搞过工程,在南边投资过养殖业,后来又跟人搞什么长途运输,反正是搞什么都不成,他根本就没有生意头脑。” “这么说当年陈百万兄弟完全是靠着你赚钱了?”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哼了一声道:“你要这么说也未尝不可,实不相瞒,以前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我父亲是东风机械厂的老职工,我母亲就是普通家属,并且患有癫痫病。 我十八岁那年我父亲在车间里被机器切掉了两根手指头,算是工伤,当时戴山让工厂赔了我父亲三万块钱,并且批准我进工厂当了一名工人。” 李新年还是第一次听谢新玲说起自己家里的事情,不禁竖起了耳朵。 谢新玲说道:“那时候大哥陈汝清还在街上摆地摊,二哥陈铎在一家酒店当保安,赚的钱连自己都不够花。 后来,戴山就把我看上了,虽然我跟他差了将近二十岁,可我知道这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于是就答应了他。 再后来我让大哥陈汝清开了一家小五金店,让陈铎来工厂打工,后来也跟老大一起开店,就靠着戴山的关系,没几年我们就不再为钱发愁了。” “你倒是个有主见的女人。”李新年略带讥讽道。 谢新玲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了一家人过的好一点。” 李新年急忙道:“我可没看不起你的意思,老戴本来就是一头猪,杀他的女人又不是你一个?” 顿了一下,疑惑道:“你家里难道只有你一个女儿?” 谢新玲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如果只是我一个的话,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这么说你还有不少兄弟姐妹了?”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点点头,说道:“我们五姐妹,我排行第四,最小的一个今年才大学毕业。 我大姨家里只有陈汝清和陈铎两个男孩,没有女孩,当时我父母有意把我过继给大姨当女儿,所以,我小时候有好多年基本上都是在大姨家里过的,这也是我跟两个表哥感情比较好的原因。” “那你的三个姐姐呢?”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哼了一声,摆摆手说道: “别提她们了,都是白眼狼,前些年吃我的喝我的,可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亲姐妹,我基本上跟她们不来往。” “那你离开戴山之后直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结婚?”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很想打探我的个人隐私,那就实话告诉你吧。 离开戴山之后,我曾经交往过几个男朋友,可这些男人要么是图我的容貌,要么就是看我手里有点钱,不是刚见面就动手动脚,就是没认识几天就想问我借钱,我算是看透了。 我这辈子算是为了家人活着,仔细想想还是戴山对我好,起码让我改变了生活。 所以,我也知足了,今后也不打算再嫁人了,反正男人也没几个好东西,就算有几个好人也不见得会让我碰到。” 李新年偷偷把谢新玲打量了几眼,心想,谢新玲的容貌确实没的说,何况眼下正是水密桃熟透的年纪,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可惜居然有点看破红尘的味道了。 “你也不要一棒子把所有男人都打死啊。”李新年笑道。 谢新玲摆摆手,说道:“反正就这样了,一个人乐得清静,对了,你大姨子恐怕也不会再找男人了吧?” 李新年见谢新玲盯着自己的目光有点邪乎,急忙摆摆手,说道:“也不要把话说死,我了解顾雪的脾气,哪天如果碰到一个喜欢的男人,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呢。” 谢新玲笑道:“那倒是,我就是喜欢她的这种性格。” 顿了一下,又说道:“哎,你还没有给我答案呢,你到底同意不同意我入股啊。”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也是个直性子的人,实话实说,我有顾虑。” 谢新玲盯着李新年说道:“我知道你有什么顾虑,毕竟,陈汝清和陈铎跟戴山都曾经有利益关系,而我更是给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情人,你担心将来有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李新年反问道:“你觉得我不应该担心吗?” 谢新玲嗔道:“那你还做什么生意啊,干脆歇菜算了,如果跟我相比的话,你不仅是戴山的连襟,而且顾雪还是戴山的老婆呢? 另外,你的合伙人蒋如兰难道就跟戴山扯不上一点关系?起码她在毛竹园窝藏过戴山,你怎么不担心她们将来会给你带来麻烦?” 李新年一时语塞,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可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必须还要说服其他几个股东,起码我要有一个让你入股的充足理由吧?” 谢新玲楞了一下,说道:“你不是缺钱吗?难道这不是理由?” “但你并不是唯一的融资渠道。”李新年说道。 谢新玲哼了一声,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让你的几个股东无法拒绝的理由。” “什么理由?”李新年疑惑道。 谢新玲盯着李新年小声说道:“你告诉他们,我两已经是同伙了,拥有共同的秘密,所以无法拒绝。”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谢新玲的话虽然像是一种调侃,可仔细想想,却又像是带点威胁的意味。 妈的,刚才还让他联系戴山呢,严格说来,自己跟她可不是同伙吗? 第817章 秘密抓捕 市公安局局长祁振华被朱天虎凌晨时分打电话从床上叫了起来,等两个人在办公室见面的时候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祁振华有点恼火地说道:“老朱,我虽然上了年纪,可还没有到天刚亮就起床的地步,除非你告诉我纵火案已经破了,否则我饶不了你。” 朱天虎递给祁振华一支烟,等他把烟点上之后才说道:“难道你觉得万振良的案子比不上纵火案的分量?” 祁振华没好气地说道:“万振良的案子都快被你办成悬案了,我不信戴山才抓到几天就破了?” 朱天虎喷出一口浓烟,说道:“已经有了一线曙光,接下来就看你的胆量了。” 祁振华瞪着朱天虎一脸警觉地说道:“你又想给我挖什么坑?” 朱天虎掏出一个小本子,说道:“戴山开口了,他供出了几个人,其中有个人我可不敢动,必须要你亲自点头,并且动作还要快,否则这个时候谁不想在床上多眯一会儿。” “谁?”祁振华坐直了身子问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老上司赵卓。” 祁振华盯着朱天虎半天没出声。 朱天虎说道:“你别问我要证据,我现在全部的证据就是戴山的供词,但凭我的直觉,戴山的供词应该没问题,而赵卓肯定有问题。” 祁振华怔怔楞了好一阵,最后瞪着朱天虎说道:“怎么说确实没证据?”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先别着急,我先把戴山交代的情况向你详细做个汇报,等你听完之后再自己做判断。” 接着,朱天虎把秦时月的汇报内容向祁振华做了重点汇报,最后说道:“根据戴山交代的情况来看,他的主要问题在经济犯罪方面,跟骗贷案牵扯的并不深,起码算不上万振良的同谋。 所以,我估摸着接下来对戴山的审讯恐怕也没有多少油水了,而眼下对我们来说侦破万振良案的重要线索就是赵卓办理的那几个身份证和护照了。” 祁振华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同意你就能把赵卓抓来审讯?我并没有兼任政法委书记。” 朱天虎迟疑道:“我知道对赵卓采取强制措施要通过市委和省厅,起码要向政法委书记汇报,可这需要时间,也许等你汇报完之后,地球人都知道戴山落网了。” 祁振华闷头抽了几口烟,盯着朱天虎问道:“你说赵卓肯定有问题?”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他明白祁振华是在让他立军令状,一旦戴山是在乱咬的话,到时候他将要承担责任。 “我直说三点。”朱天虎没有直接回答祁振华的问题,而是说道:“首先,万振良的案子从一开始就是赵卓主抓,最后这个案子几乎成了悬案,你觉得跟他没关系?” “你怀疑赵卓在案子上做手脚?”祁振华问道。 朱天虎还是没有回答祁振华的问题,接着说道:“其次,据戴山交代,他那天从机场逃跑之后半路上给赵卓打过一个电话,赵卓向他透露我们掌握了一个举报人。” “说最后一点。”祁振华说道。 朱天虎犹豫道:“赵卓在离开领导干部岗位之后仍然插手一些案子,并且私生活奢靡,外界有传闻,说他是魅力金座夜总会的股东。 从戴山的交代情况来看,赵卓跟魅力金座夜总会的老板鲁润关系密切,又跟焦友军打成一片,他有可能就是鲁润的保护伞。”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赵卓的儿子和大女儿都经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他的小女儿更是成了唐斌的二老婆,整天开着豪车招摇过市,老百姓早就议论纷纷了,我不信你没听说过。”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昨天省委的杨书记又给市委打电话了,催问纵火案的进展,搞得我焦头烂额。 你说的也不错,戴山的供词也算是证据,如果我阻止你采取行动的话,反倒有包庇老上司的嫌疑,既然你这么肯定赵卓有问题,那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幸好他已经退休了。” 朱天虎急忙道:“我们可以秘密抓捕,争取在短时间之内让他开口,然后你再向市委汇报。” 祁振华盯着朱天虎问道:“你好像跟赵卓没有共过事吧?” 朱天虎疑惑道:“没这个荣幸。” 祁振华点点头,说道:“那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赵卓也是老刑警出身,对你那一套他是再熟悉不过了,要想短时间让他开口,除非把铁证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朱天虎说道:“我们手里有戴山,这对他就是一个最大的威胁。” 祁振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赵卓这边我亲自出面安排一下吧,找个借口,干脆让他去住一阵子宾馆,万一你判断错误,到时候我也有回旋的余地。” 朱天虎马上就明白了祁振华的意思,说道:“就这么办,我马上安排合适的宾馆请赵卓入驻,那焦友军呢?” 祁振华说道:“焦友军我还是做得了主,我通知他今天来市局开会,接下来该怎么办你自己安排吧。” 朱天虎迟疑道:“对焦友军我有另外的想法,我觉得没必要骗他来市局开会,而是直接去马达县抓捕,并且还要把动静搞得大一点。”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是想杀鸡儆猴?名目呢?” 朱天虎说道:“戴山不是说他在马达县黑白两道通吃,并且还跟赵光波案有牵连吗?名目就是涉黑,拿下焦友军我还是有把握的。” 祁振华微微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接着又说道:“鲁润目前找不到人,那顾百里呢?你打算怎么办?” 朱天虎沮丧道:“戴山的供词没有牵扯到顾百里,虽然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可目前确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对他采取强制措施。 实不相瞒,我昨天昨晚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趁着顾百里一家人都不在的时候,半夜派人去顾百里的家里翻了几个小时,遗憾的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我看你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也不想想,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顾百里难道还会把犯罪证据藏在家里?就算是铁证也早就被销毁了。” 朱天虎犹豫道:“我倒不是想找到他的其他证据,我只是希望能找到那个面具。” 祁振华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是你的话,会把这个面具保存在家里面,没事的时候拿出来带着玩玩?如果你能确认顾百里手里有万振良的面具,这个案子就基本上告破了。” 朱天虎叹口气道:“没办法,眼下可以说顾百里的嫌疑最大,可线索却最少,我打算再让人去找陈元富确认一下,最好是找个机会安排陈元富见见顾百里。”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这些细节问题就不要跟我说了,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早就给了你充分的自主权。 反正万振良的案子和纵火案你必须要给我落实一个,否则,我这个局长也当不长了,你也做好回家养老的准备吧。”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第818章 可疑的男人 上午九点多钟,万振良专案组的骨干成员秦时月、姚鹏以及周兴海都集中在了朱天虎的办公室里开会。 朱天虎一脸严肃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最近都在忙什么案子,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把手头的案子放一放,我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去办。” 周兴海疑惑道:“难道还有比纵火案更重要的事情?” 朱天虎反问道“怎么?难道你在纵火案上有什么突破?” 周兴海急忙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顿了一下,问道:“怎么?难道又发生了什么大案?”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告诉你们,戴山十几天前在开元县落网了。” 除了秦时月之外,周兴海和姚鹏都惊讶的合不拢嘴,显然,他们两个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那人呢?”周兴海问道。 朱天虎说道:“目前仍然关押在开元县,由于保密需要,这件事我只告诉了时月,前几天她一直在出差,实际上是按照我的安排去开元县秘密审讯了戴山,并且取得了初步突破。” 周兴海一听秦时月去开元县审讯了戴山,心里虽然不高兴,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这也是处理一些重大案件的惯例。 何况,上次蒋如兰和李新年亲嘴的照片被泄露跟他有重要关系,他猜测朱天虎显然对他有了看法,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时月,你把审讯情况向他们两个做个简单介绍吧。”朱天虎说道。 当秦时月说出赵卓和焦友军的名字的时候,周兴海和姚鹏都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好一阵周兴海才问道:“怎么?难道要动赵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跟你们无关的问题不要提问,有关戴山落网的消息以及他交代的内容仍然是机密,仅限于参与这个案子的人知道,任何人不得泄露。”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现在给你们三个分一下工,姚鹏负责安全组,全天候二十小时对嫌疑人进行监控,不得发现任何意外,不得允许任何跟本案无关的人员接触嫌疑人。 时月负责审讯组,制定审讯策略,安排审讯的计划,只要是嫌疑人的供词只向我一个人汇报,其他人不得多问。 兴海负责行动组,你带领特警大队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准备抓捕或者监控在审讯中新出现的嫌疑人。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姚鹏问道:“已经有关押地点了吗?” 朱天虎说道:“已经有了两个备选方案,既然你负责安全,最终还是由你来决定选择哪个地点?” “几名嫌疑人?”姚鹏问道。 朱天虎说道:“眼下只有三个,戴山,赵卓,焦友军,不过,随时都可能会增加人,你要做好准备。” “那警卫人员呢?局里派人吗?”姚鹏又问道。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开元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赵杰将带人押送戴山回宁安市,届时他带来的人就是你的警卫人员。” 周兴海苦笑道:“就我负责待命,眼下啥事没有?” 朱天虎说道:“谁说啥事没有?如果你没有什么疑问的话,现在就带人去马达县公开抓捕焦友军,罪名是涉黑。” 秦时月疑惑道:“不可能是我一个人负责审讯吧?” 朱天虎说道:“我从分局给你派两名靠得住的审讯人员,必须想方设法尽快撬开赵卓和焦友军的嘴。” 说完,冲姚鹏问道:“对了,我今天早晨交代你的事情办了没有?” 姚鹏说道:“我正要向你汇报呢,很遗憾,陈元富三个月之前去世了。” 朱天虎吃惊道:“死了?怎么死的?” 姚鹏急忙摆摆手,说道:“我都查清楚了,确实是正常死亡,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并且一直身体不好。” “那陈龙怎么说?”朱天虎问道。 姚鹏说道:“陈龙说他只是见过那个人一次,并且还是无意中说了几句话,又过了这么多年,对那个人的印象确实不深了,就算现在拿照片让他看,他也不敢肯定认得出来。” 朱天虎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也罢,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姚鹏犹豫道:“朱局,有关徐世军的案子我发现了一个新的线索,想向你汇报一下。” 朱天虎瞪着姚鹏说道:“我不是让你别管这个案子了吗?” 姚鹏笑道:“我这是利用业余时间发现的线索。”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既然是线索,那就说说看。” 姚鹏说道:“我晚上没事的时候仔细查看了徐世军案发前他母亲家门口的监控摄像,结果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 “徐世军父母家的门口?”秦时月疑惑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调看了徐世军案发前三天他父母家门口的监控录像,结果在案发前的第二天下午时分发现了这个男人。 那天下着小雨,这个男人穿着带帽子的雨衣进入了徐世军父母家的单门元,在里面只待了不到五分钟就离开了。 我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可疑,因为肯定不是那里的住户,为了确认,我拿着这个男人的录像中的截图挨家挨户比对了一下,结果显示那个单元确实没有这么一个住户。 并且那天也没有哪家人有这么一个客人或者朋友去那里串门,所以,可以断定,这个人是去了徐世军的父母家里。” 朱天虎打断姚鹏说道:“你说了半天,这个男人去徐世军父母家里干什么?徐世军的案发现场又不是在他父母家里?” 姚鹏说道:“我推断这个男人是去偷徐世军存放在他父母家里的台式电脑,我已经确认,徐世军存放在他父母家里的电脑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显示器。” 周兴海疑惑道:“还是为了徐世军隐藏的什么秘密?” 姚鹏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根据案发现场丢失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我基本上断定徐世军利用手里掌握的什么东西实施了敲诈。” “视频带来了吗?”周兴海问道。 姚鹏拿出一个优盘说道:“在这里呢。”说完,走过去把优盘插进了笔记本电脑,选择了一下播放时间,说道:“你们看,就是这个人。” 朱天虎也凑过去看着画面,果然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雨衣走进了单元门,不过,头上的帽子几乎遮挡了半张脸,无法辨认相貌。 过了几分钟,同样是这个男人从单元门走了出来,然后朝着左边消失在了画面中。 “这个人明显是空着手出来的,难道他还能把台式电脑藏在口袋里?”朱天虎质疑道。 姚鹏说道:“我对徐世军父母家的那个单元很熟悉,我推测这个人应该是担心抱着一台电脑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或者他知道街上有监控。 所以,我怀疑他从徐世军父母家里偷出电脑主机箱之后就从二楼的一个窗口扔了出去,然后下楼之后才去把电脑抱走。”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拔下硬盘呢?”秦时月质疑道。 姚鹏说道:“要么是没有时间,要么是这个人对电脑是外行。” “就这些?”朱天虎问道。 第819章 诱捕 姚鹏说道:“还有一段视频能够印证我的推断。” 说着,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又打开了一个视频,说道:“这是徐世军案发的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在那个小区大门外面拍到的监控录像。” 说完,把画面快进了一段,说道:“你们看这个戴着头盔骑电瓶车的男人。” 只见一个穿着夹克衫,骑着一辆电瓶车的男人从马路的右边进入画面,然后很快进入了小区的大门消失不见了。 姚鹏又继续快进画面,最后停下来,说道:“这是第二天凌晨时分拍摄到的画面。” 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大门口忽然从里面出来一辆电瓶车,骑车的人依然戴着头盔,光是从穿着就能看出是先前那个男人。 姚鹏指着画面继续说道:“这个人先前骑电瓶车进去的时候身上没有带什么东西,可出来的时候身上背着一个包,看上去像是笔记本电脑包。” 周兴海质疑道:“光用这个视频就推断这个骑电瓶车的男人就是残害徐世军的凶手是不是有点牵强了?” 姚鹏说道:“我让技术上分析比对过两个视频中的男人,他们认为从身材以及其他特征推断,两个男人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另外,这个骑电瓶车的男人进出小区的时间和案发时间相吻合,我认真查看了案发当天出入小区的所有行人和车辆,只有这个男人的嫌疑最大。” “可惜看不见脸。”秦时月说道。 朱天虎迟疑道:“这么说有可能是个老手了。” 姚鹏点点头说道:“应该和车祸案一样,多半是被徐世军敲诈的人雇佣的凶手。” 朱天虎直起身子说道:“你能从上百小时的监控录像中筛选出犯罪嫌疑人,足见你的耐心和细致,不过,你没时间再过问这个案子了,我会另外派人彻底调查这件事。” 姚鹏点点头,说道:“那我这就去看关押嫌犯的场地。” 朱天虎说道:“务必在今晚之前做好接手嫌疑人的各项准备。” 周兴海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动身?” 朱天虎看看手表,说道:“立即动身,务必今晚把焦友军押送回宁安市交给姚鹏。” 顿了一下,又提醒道:“焦友军从警二十多年,并且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马达县,不能排除在马达县公安局内部有他的同伙,所以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他还敢拒捕?” 朱天虎严肃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难道你没听说过焦友军枪不离身吗?一旦动起手来,你有可能都离不开马达县,毕竟,去年焦友军已经是马达县公安局的一把手了。” 姚鹏疑惑道:“为什么不让市局刑警队的人动手?”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那岂不是等于提前通知赵卓?” “那怎么抓捕赵卓?”周兴海问道。 朱天虎说道:“赵卓不用你动手,到时候祁局会亲自送他去报道。” “诱捕?”秦时月说道。 朱天虎说道:“抓捕赵卓的消息暂时不公开,只是让他在那里先疗养几天,名义上是协助我们办案。 所以,必须想办法尽快拿下他,如果时间拖久了,祁局可能也招架不住,毕竟,赵卓的背后也有人。” 周兴海说道:“他是省委杨付书记的人。”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别乱猜,如果没问题的话你们可以行动了。” 周兴海和姚鹏离开之后,朱天虎点上一支烟问道:“有关毛竹园面具的问题你是不是从侧面了解过?” 秦时月犹豫道:“还没有直接跟蒋如兰接触过,不过,我父亲也有这个爱好,他的家里和办公室就摆放着几个面具。” “水平怎么样?”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像我这种外行人看起来当然已经很精致了,可我父亲说要跟潘凤比起来就差远了,甚至也比不上蒋如兰,实际上潘凤的弟子恐怕都会做这种面具。” “潘凤的弟子很多吗?”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说道:“那要看远近了,像蒋建民、蒋如兰以及我父亲,算得上是潘凤的嫡传弟子,至于其他跟潘凤沾点关系的弟子就多了去了。” 顿了一下,有说道:“对了,蒋建刚的大舅哥韩寿也算得上是潘凤的嫡传弟子,实际上韩寿也是中医世家出身,只是没什么名气。 听我父亲说,韩寿的父亲跟潘凤有点渊源,所以韩寿从小就在毛竹园跟潘凤学医,后来蒋建民娶了韩寿的妹妹韩梅,两家的关系就更进了一步。 蒋建民死后,潘凤把南门的天一大药堂交给韩寿打理,只不过韩寿缺乏经营才能,再加上后来中医式微,所以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现在南门的天一大药堂实际上成了一件文物。” 朱天虎问道:“你是否问过你父亲,如果想按照某个人的样子制作面具的话,是不是必须要让这个人做模特,就像是画画一样。” 秦时月迟疑道:“我跟我爸曾经聊起过这件事,据他说不一定要见过本人,凭照片也能做出来,有时候甚至就是凭自己脑子里的想象。 不过,如果要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的话,不仅要见过本人,而且还要熟悉这个人的面部结构,甚至还要用上解剖学方面的知识。 另外,还要看这个面具是不是本人戴,如果想冒充别人的话,那还要根据冒充者的脸型来自作,说起来还挺复杂。”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这么说,这个冒充者必须要跟万振良的脸型基本相似,起码身材方面要相似,否则怎么能骗得过万振良的亲属? 根据我们当年的调查,万振良的父母和万本田起码在案发前还在吴中县见过万振良,如果那次见的是替身的话,万振良的父母难道就看不出一点破绽?难道连声音也能改变?” 秦时月犹豫道:“确实有点令人不可思议。”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还有一种可能性,说不定万振良的父母和万本田在撒谎。” 秦时月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万振良的父母明明知道儿子失踪了,却骗我们说见过面?不会吧,如果万本田倒是有这种可能性,但万振良的父母不可能对我们隐瞒儿子失踪的消息。” 朱天虎没出声,过了一会儿说道:“顾百里跟毛竹园有过长时间的交往,你说他会不会暗中跟潘凤学会了制作面具的手艺?” 第820章 魔力 秦时月说道:“我也想到过这个问题,不过,我爸说可能性不大,顾百里那时候只是蒋建刚的司机,在毛竹园最多帮潘凤摆弄一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潘凤不可能向他传授面具的制作工艺,再说,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即便学会也未必能做出以假乱真的面具。”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万振良来宁安市不久就被顾百里谋杀的话,那万振良的面具基本上应该是在同一时期完成。 我估计这个面具的主要作用是用来骗过万振良在吴中县的亲戚,以便让人相信万振良还活着,因为那时候如果传出万振良死亡或者失踪的消息的话,那顾百里马上就会成为怀疑对象。 所以,他必须要给万振良找个替身,而这个替身在宁安市即便使用万振良的名字,也没必要每天戴着面具,因为那个时候万振良只不过是个小人物,宁安市压根就没人认识他。 就算这个替身后来娶了老婆石梅,但石梅从来没有见过万振良,并不知道万振良的相貌,所以,几年后她才会被派去吴中县万家村探亲,制造万振良还活着的假象。” 秦时月质疑道:“我现在偏向于石梅也参与了这个替身的骗局,否则,她去吴中县万家村探亲怎么会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呢?比如,万振良的父母家里难道就没有他的照片?” 朱天虎犹豫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实际上万振良案发之后,我们也只有万振良身份证的照片以及在吴中县乡镇企业管理局拿到的两张万振良年轻时候的照片。 而我们在万振良宁安市的家里居然都没有找到他的一张照片,很显然,这个替身在案发前做了非常细致的伪装工作,而石梅给我们提供的结婚照中的万振良肯定是戴了面具。” 秦时月叹口气道:“很遗憾,我们那时候压根就没有想到万振良有可能已经被人冒名顶替了,否则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石梅,眼下石梅已经出国了,想要找到她也难。” 朱天虎说道:“这么看来,如果顾百里手里有万振良的面具的话,基本上应该是出自潘凤之手,那时候蒋如兰还很年轻,你父亲恐怕也做不出这么好的面具。” 秦时月说道:“如果潘凤帮着顾百里做了万振良的面具的话,那她有可能也涉案,起码应该是知情者。” 顾百里缓缓摇摇头,说道:“以潘凤的名望,我认为不大可能帮着顾百里谋财害命,也许是顾百里想办法骗过了潘凤。”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说,万振良如果有个替身的话,那这个替身也不大可能是顾百里,他们两人的身材相差太远了。” 朱天虎说道:“但陈元富见到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顾百里,我怀疑顾百里戴着万振良的面具露面实际上还是为了干扰警方的视线,目的还是想制造万振良还活着的假象。 他肯定不希望我们怀疑万振良已经死了,因为一旦我们确定万振良已经死亡的话,那肯定是有人杀人灭口,这样,万振良就不再是骗贷案的主谋了,而是另有同伙。 当然,顾百里更不希望我们查出万振良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否则,他同样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可惜陈元富已经死了。” 朱天虎闷头抽了几口烟,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我们的假设成立的话,顾百里手里肯定不会只有一个面具,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一件衣服也该穿破了,何况是面具呢。” 秦时月疑惑道:“可姚鹏在四合院的搜查一无所获。” 朱天虎微微点点头,说道:“有关面具的事情我们了解的还不够多,你最近抽时间跟蒋如兰接触一下。” “会不会因为她的怀疑,别忘了她现在跟李新年可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秦时月犹豫道。 朱天虎站起身来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你和蒋如兰又不是陌生人,完全可以做为朋友去拜访她一下。 另外,有关万振良在二十多年前已经死亡的猜测并不是我们先想到的,恰恰是李新年跟姚鹏先提出来的推断,只是他没有明确提到替身和面具罢了。” 秦时月低声道:“李新年毕竟是顾百里的女婿,他们长年在一起生活,你说,李新年会不会已经发现了顾百里的什么秘密?” 朱天虎迟疑道:“发现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已经产生了怀疑,所以,他也想从姚鹏这里寻找答案,也有可能是想打探我们的底细。” 顿了一下,扭头盯着秦时月说道:“如果李新年发现了顾百里犯罪的证据,你觉得他会大义灭亲吗?”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其实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这个人有点令人捉摸不透,有时候看起来好像很有正义感,可有时候又有点玩世不恭。 不过,起码他在戴山藏身毛竹园这件事上撒了慌,其实,我倒是觉得李新年会做什么选择不重要,重要的是谭冰在这件事里面充当什么角色。”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我对谭冰不报什么希望,即便她不涉案,但也别指望她会大义灭亲,不暗中包庇就不错了。” “那你最终决定要不要对顾百里采取行动?”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没有出声,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秦时月说道:“周兴海这段时间倒也没有闲着,他调查了顾百里的一些社会关系。 这是他列出来的一份名单,包括顾百里的一些战友以及过去在银行的同事,还有他几个最狂热的粉丝,不排除顾百里跟其中的某几个粉丝有暧昧关系的可能性。” “周队没有详细查过这些人吗?”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说道:“还没来得及,你安排人把名单上的人逐个筛选一下,看看什么人满足万振良替身的条件。” 顿了一下,伸手指着名单上的一个人继续说道:“这个名叫宋雪梅的女人就是顾百里的狂热粉丝,据周兴海说她跟顾百里肯定有暧昧关系,你知道她的丈夫是谁吗?” 秦时月疑惑地摇摇头。 朱天虎说道:“说起她丈夫的名字你应该也不陌生,实际上就是省厅副厅长王海江的老婆,你说顾百里胆子大不大,什么女人都敢搞。” “你的意思是王海江瞒在鼓里?”秦时月吃惊道。 朱天虎说道:“是不是瞒在鼓里我还不清楚,你可以私下让人查查,说实话,我真担心顾百里会不会对我们的侦破工作了如指掌。 他那些女粉丝包括她们的丈夫干什么工作的都有,说不定枕边风都能吹到他的耳朵里,居然连副厅长的老婆都能搞上,这还怎么得了?” 秦时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就奇怪了,顾百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粉丝?连他自己的老婆谭冰对太极拳都没有兴趣,怎么对其他的女人竟有如此的魔力。”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不是太极拳,也许是顾百里这个人本身就有什么邪恶的魔力呢。” 第821章 有惊无险 尽管朱天虎一再嘱咐前往马达县抓捕焦友军的周兴海千万不可麻痹大意,可最终还是出事了。 周兴海带着十个特警分乘一辆警车和一辆无标志的面包车于中午一点多钟赶到马达县。 由于朱天虎已经以派周兴海前往马达县办案的名义提前给焦友军打过电话,所以周兴海带着两部车直接去了县公安局。 而焦友军倒是没有想太多,虽然正是中午休息的时间,可他还是在办公室等着接待周兴海一行。 中午一点四十分钟,焦友军站在办公室的窗口朝着外面张望,正好看见一辆宁安市的警车和一辆面包车开进了公安局大院。 只见周兴海和三名警察从警车里面钻了出来,其中两名警察手里居然拿着两支冲锋枪,而面包车里面钻出来的五六个男人却穿着便衣,其中也有两个人拿着长枪。 焦友军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按照朱天虎上午打电话来的说法,周兴海只是来马达县调查一起刑事案件,让马达县这边给以协助,根本没必要携带冲锋枪,何况,也没必要来这么多人。 就算是需要在马达县对罪犯实施抓捕,可也没必要在县公安局的大院子里舞刀弄枪,看这架势好像是这个罪犯就躲在县公安局似的。 焦友军也是老刑警出身,警惕性就不用说了,更何况自己本身就有问题,难免做贼心虚。 所以,眼看着一帮人携带着武器进入了办公楼,他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迅速走到办公桌跟前,把烟头扔在烟灰缸里,都没来得及掐灭。 只见他一把拉开了抽屉,拿起一把手枪插在腰上,然后从办公室出来,走进了旁边副局长闫军的办公室。 闫军正躺在沙发上打盹,见焦友军进来,急忙坐了起来,问道:“有事吗?” 焦友军低声道:“宁安市三分局来了一帮人,说是查什么案子,你先接待一下,就说我不在,等问清楚他们究竟要查什么案子,再给我打电话。”说完,不等闫军说话,转身就出了门。 可已经来不及下楼了,因为楼梯上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焦友军转身就往里面走,转过一个拐角就是卫生间,他稍稍楞了一下,并没有进入男卫生间,而是走进了女卫生间。 几乎同一时间,周兴海带着一群人就赶到了,正好碰见一头雾水的副局长闫军从自己办公室走出来。 闫军显然认识周兴海,一脸惊讶道:“这不是周队吗?”随即注意到周兴海身边的几个人都持有武器,并且每个人都神情严峻,又一脸狐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周兴海也不是第一次来马达县公安局了,很清楚焦友军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何况门上还有局长的标识牌呢。 他二话不说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可里面并没有焦友军的影子,不过,他随即就看见了烟灰缸里的烟头还在冒烟。 “焦局长在什么地方?”周兴海冲着跟进来的闫军问道。 闫军已然意识到情况不对了,迟疑道:“我不知道啊,你们找他有什么事?” 周兴海掏出一张纸凑到闫军的面前说道:“你看清楚了,我奉命前来拒捕焦友军,快说,他人在什么地方。” 闫军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并不敢公开包庇,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刚才还在办公室呢,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周兴海二话不说就走出了办公室,冲守在外面的几个人吩咐道:“他应该没有走远,给我搜。” 说完,又冲进办公室,走到窗口朝着楼下打了一声口哨,守在车跟前的两个人抬头看见了,周兴海大声道:“守住办公楼的大门,不许任何人离开。” 焦友军的办公室是在顶楼,这一层总共有六间办公室,很快就搜了一遍,但并没有找到焦友军。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走到了里面,只见拐角处是卫生间,问道:“卫生间搜过没有?” 两个人马上冲进了男卫生间,把每个隔断都查看了一遍,里面根本就没人。 “这里面也看看。”周兴海指着女卫生间说道。 一个警察举着枪慢慢推开了卫生间的门,随即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声,只见警察慢慢退了出来。 “怎么回事?”周兴海问道。 “周队,他挟持了人质。”警察说道。 刚说完,卫生间的门慢慢打开了,只见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后面是焦友军,他手里的枪就顶在女警的后脑勺上。 顿时周兴海带来人都把枪瞄准了焦友军。 “焦局长,你这是干什么?”周兴海故作一脸不解地说道。 焦友军哼了一声,说道:“周队,明人不说暗话,让开一条路,我就放了她,否则,我一枪毙了她,然后自杀,你回去也没法交差吧。” 周兴海还确实有点投鼠忌器,因为他如果不能活捉焦友军的话,即便把他的尸体带回去,人物也算失败了,何况还要搭上这个女警的一条命。 “焦局长,你以为能跑得掉吗?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起码也要替你的老婆孩子想想吧,你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周兴海劝道。 焦友军冷笑一声道:“少废话,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让你的人全部退回楼下,否则时间一到,只能麻烦你替我们两个收尸了。” 说完,拖着女人退回了卫生间,并且关上了门。 周兴海还真没辙了,因为卫生间就那么大一点地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解救人质,如果强攻的话,到时候肯定是两具尸体。 没办法,周兴海只好让自己带来的人跟焦友军僵持,自己走进办公室给朱天虎打电话,把这里发生的情况简单汇报了一下。 朱天虎倒没有责怪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明确指示道:“按照他的要求,你们先退出办公楼,守住大院,不管怎么说,必须确保人质的安全,如果焦友军想自杀,那也没法阻止了。” “那他如果躲在里面不出来呢?”周兴海迟疑道。 朱天虎想了一会儿说道:“具体会发生什么情况现在也无法预判,你必须见机行事,如果他从办公楼出来以后还继续挟持女警的话,可以寻找机会击毙他。” 周兴海挂断电话就把闫军叫了进来,问道:“办公楼还有什么别的出口吗?” 闫军说道:“一楼有个后门,再没有别的出口。” 周兴海迟疑了一下,说道:“你马上组织人守住办公楼的后面,防止焦友军翻窗逃跑,对了,必须找可靠的人。” 闫军知道焦友军已经大势已去,不管死活,这个公安局长肯定是当不成了,顿时胆子也大了起来,急忙亲自去组织警力布控。 周兴海又安排自己带来的三个人隐蔽在三楼的几间办公室里,伺机抓捕焦友军,然后亲自走到卫生间跟前喊话。 “焦局长,我现在就带着人退到一楼,我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再做无谓的抗拒,反正你是跑不掉的,没必要再连累别人。” 焦友军在卫生间里面没出声。 过了几分钟,卫生间的门慢慢打开了,只见那个女警探出头来四下查看了一下,又缩了回去,小声道:“过道里没人了。” 焦友军喘了一会儿,小声道:“我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女警点点头,说道:“记住了。” “那你走吧。”焦友军说道。 女人好像话有点恋恋不舍,问道:“那你怎么办?” 焦友军瞪着她说道:“我还能怎么办?再继续抵抗只能是死路一条,只能出去之后再想办法了。” 周兴海在楼下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也不见焦友军的动静,心里正自焦急,忽然看见那个被劫持的女警从办公楼走了出来,身后却不见焦友军的人影。 “焦友军呢?”周兴海疑惑道。 女警一脸惊惧地说道:“他已经被你们的人抓住了。” 周兴海一愣,随即带着人就往楼上跑,刚到二楼,就看见先前埋伏在三楼的人押着焦友军从上面下来。 周兴海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出了一个小插曲,可总算是有惊无险。 不过,经过了这个小插曲,周兴海也不敢再大意,马上把焦友军押上了面包车,让六个特警紧急押送焦友军赶往宁安市,而他自己则带着四个人去了焦友军的家。 第822章 为时已晚 “周队,听说焦局长在马达县起码有五六套房产,我都知道其中的三套,你打算先搜查哪一处。” 马达县公安局副局长闫军见焦友军被火速押送宁安市,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胆子也壮了,主动给周兴海带路。 周兴海问道:“他平时一般都住在什么地方?” 闫军说道:“他平时跟他老婆和小女儿住在罗兰小区的一套公寓里,这里离公安局比较近,方便上班。 不过,他在新城区有一套别墅,这套别墅名义上是在张文兰的名下,可谁都知道张文兰其实就是焦友军的情人。 另外在城郊还有一套占地三十多亩的花园式自建洋房,他儿子焦建伟就住在那里,节假日焦友军会去那里度假,如果他有什么秘密的话,我认为多半是藏在那里。” “有多远?”周兴海问道。 闫军说道:“距离县城二十公里。” 周兴海说道:“那就先去他的花园洋房。” 闫军担忧道:“如果要去那里的话,我建议多带一些人,焦友军的儿子手下有不少混混,很可能持有武器。” 周兴海迟疑道:“刑警队的人你能指挥的动吗?” 闫军说道:“刑警队长赵国良是焦友军的亲信,他一大早就出去执行任务了,我可以调几个可靠的人陪你一起去。” “赵国良执行什么任务?”周兴海问道。 闫军说道:“今天宁安市大老板赵源在我们马达县的新工厂举行奠基仪式,听说省市领导都来参加,县委县政府的主要领导也都去了。 焦友军派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张宝国和赵国良带人去现场保护领导的安全,如果你们不来的话,焦友军可能中午也要赶过去。” 周兴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赶紧去找人,我们马上出发。” 十几分钟之后,闫军找来了八个人,和周兴海带来的四个人一起分乘三辆车离开了县公安局,半路上,闫军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周队,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周兴海疑惑道:“哪里不对劲了?” 闫军疑惑道:“先前被焦友军挟持的那个女警名叫杨澜,她实际上是焦友军的相好。” 周兴海楞了一下,说道:“这个节骨眼上焦友军恐怕也顾不上相好不相好了。” 闫军缓缓摇摇头,说道:“问题是焦友军后来主动把杨澜给放了,刚才我问了一下,杨澜趁着混乱已经不知去向。” 周兴海似乎也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盯着闫军问道:“你想说什么?” 闫军担忧道:“我怀疑焦友军故意劫持杨澜是为了拖延时间,他在卫生间里跟我们对峙了几乎一个小时,这期间肯定给什么人打了电话。 实际上参加奠基仪式的副局长张宝国和赵国良已经得到了消息,张宝国刚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已经把大概情况告诉他了。”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你可能不知道,张宝国和赵国良可都是焦友军的铁杆心腹,如果焦友军出事,他们肯定也没有好下场,难道他们会乖乖等着被抓?” 周兴海怔怔楞了一会儿,有点不信道:“难道他们还敢造反?” 闫军忧虑道:“周队,这可是困兽之斗啊,何况焦友军在马达县经营了二十多年,可以说是树大根深,连县委书记都不敢得罪他。” 周兴海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二话不说拿出手机就拨通了押送焦友军的负责人侯成发的手机号码,急迫道:“侯成发,你们到什么地方了?” 侯成发说道:“离开县城三十多公里了。” “路上有什么异常吗?”周兴海问道。 侯成发说道:“没发现异常。” 周兴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告诉所有人加强戒备,我怀疑焦友军的同伙有可能半路拦截,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格杀勿论,我这就向朱局汇报,让他派人半路接应你们。” 挂断电话,马上又打通了朱天虎的手机号码,把情况向他做了汇报,朱天虎气愤道:“你为什么没有亲自押送焦友军回宁安市?我让你去搜查他的家了吗?” 周兴海一脸冤屈道:“我也是为了尽快查清焦友军的犯罪证据,如果不及时搜查的话,他的家里人肯定会销毁或者转移这些证据。”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侯成发现在什么位置?” 周兴海说道:“距离县城三十多公里,距离宁安市还有两百多公里。” 朱天虎说道:“你马上通知侯成发,让他们改道吴中县。” “吴中县?”周兴海疑惑道。 朱天虎气哼哼地说道:“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安排,但愿你能找焦友军的犯罪证据。”说完,挂断了电话。 周兴海有点闷闷不乐,正自坐在那里发愣,闫军忽然说道:“哎呀,刚才过去那辆路虎车好像是焦友军儿子的车,应该是从花园洋房出来的,要不要追上去?” 周兴海朝后面看看,哪里还有路虎车的影子,只看见了跟在后面的一辆卡车,迟疑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追不上了,再说我也没有抓他儿子的手续,还是先去住的地方看看吧。” 二十几分钟之后,三辆车赶到了焦友军的花园洋房,只见洋房修建在两座山的平坦地带,东边还有一个天然湖泊,看上去就像是旅游度假村似的。 闫军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周兴海一行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院子里只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和老太太,还有一堆正冒着烟的残留灰烬。 “你们在烧什么东西?”周兴海瞪着老头问道。 老头见来了这么多警察,好像有点害怕,说道:“不知道啊,老板自己烧的。” 周兴海一把夺过老头手里的一根竹竿子在火堆里扒拉了几下,发现基本上都已经焚烧干净了,扔下竹竿问道:“焦建伟去哪儿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头茫然道:“老板刚开车出去了,家里只有女主人。” 正说着,从洋房里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手里还抱着孩子,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说完,认出了闫军,又说道:“这不是闫老三吗?你带这么多警察跑我家里干什么?” 闫军好像有点尴尬,说道:“他们是市局来这里办案的,我配他们来一趟。” 女人哼了一声道:“奇怪,办案怎么办到我家里来了?难道我家里藏着罪犯?” 周兴海问道:“你是什么人?” 闫军小声道:“这是焦建伟的老婆。” 周兴海点点头,走上前去说道:“焦友军涉嫌犯罪已经被依法拘捕,我们要对这里进行搜查。” 女人好像并不吃惊,哼了一声道:“焦友军涉嫌犯罪你们怎么搜查我家里,这里又不是焦友军的家。” 周兴海没理会女人,冲手下说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开始搜查。” 女人本想拦住大门不让进,无奈警察人多,根本拦不住,只能把气撒在闫军的头上,骂道:“闫老三,你还是不是人,没有我公公你能当上这个副局长吗?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干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你等着,别以为我公公出事你就可以当上局长了,我让你在马达县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闫军冲周兴海干笑道:“你看看,连焦友军的儿媳妇都这么猖狂,你该知道焦友军在马达县是什么人物了吧。” 周兴海站在那里把整个院子环顾了一圈,忽然发现大门口装着好几个摄像头,冲闫军说道:“你去调看一下监控录像。”说完,走进了屋子里。 不一会儿,闫军走过来说道:“周队,不用搜了,我们来晚了,如果刚才能截住焦建伟的车就好了。” “你发现了什么?”周兴海说道。 闫军说道:“监控录像显示,焦建伟不仅烧了不少东西,而且跟随他一起离开的还有一辆卡车,我估摸着该转移的东西已经转移了,眼下就是不清楚焦建伟的下落。” 十几个警察把花园别墅到处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周兴海希望找到的罪证,倒是找到了不少值钱的金银首饰和奢侈品,这些东西即便算是罪证的话,那也只能是焦建伟的罪证。 无奈,周兴海只好沮丧地带着人赶回县城,刚走到半路,侯成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不用侯成发说什么,周兴海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因为电话里传来一阵阵激烈的枪声。 第823章 致命一枪 侯成发虽然按照周兴海的吩咐转道吴中县,可就在距离吴中县三十多公里处还是出事了,并且爆发了宁安地区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枪战。 当侯成发的面包车途径一段只有五六公里的山路的时候,刚刚开出山口,转下一个弯道的时候,司机忽然发现前面的路上横着一辆卡车。 他急忙踩了刹车,可由于是下坡路,路面比较陡,面包车一直滑行道距离卡车十几米的地方才刹住,不过偏离了方向,面包车差点撞到一侧的山岩。 侯成发也是个有经验的老刑警了,马上就意识到情况不对,让一个警察把焦友军按到在车座下面,命令其他的警察戒备。 可过了一两分钟,那辆卡车里没有任何动静。 “车里好像没人。”一名警察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侯成发打开了车门,冲一名警察说道:“下去看看,小心点,肯定有埋伏。” 那名警察猫着腰下了车,然后小心翼翼朝着卡车靠近,直到他走到卡车的跟前,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除了鸟叫和风的声音,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那名警察紧贴着卡车走到车头查看了一下驾驶室,里面空无一人,于是朝着这边大声道:“是辆空车。” 侯成发明白,这辆空车绝对不会平白无故拦在这里,何况事先还得到过周兴海的警报,他环顾了依一下四周,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大声道:“都趴下,人肯定藏在山上。” 他的话音刚落,山上的枪声就响了,并且还是一阵密集的子弹,全部都打中了面包车尚,一时间碎玻璃四处飞溅。 “全部下车。”侯成发躲在车里面用冲锋枪朝着山上盲目地扫射,一边大神喊道。 一名警察先把焦友军拖下了车,其他的四个警察也钻了出来,并且借助面包车的掩护开始还击,原本清静的山坳里顿时枪声大作。 侯成发最后一个从车里面钻出来,大声道:“他们都躲在山上的树林里,我们不要冒险,只要守住这里就行,大家节约子弹。” 说完,拿出手机就给周兴海打电话。 不过,山上的人好像没有耐心,只见树林里身影煽动,有几个胆子大的人借助树木的掩护已经冲到了距离面包车二三十米的地方。 无奈六名参与押送焦友军的都是特警,虽不能说身经百战,却也训练有素,何况,他们还有两支冲锋枪,而对方好像只有手枪,所以,在猛烈的火力压制下,对方也无法靠近。 “节约子弹,周队已经带人赶过来了。”侯成发为了鼓舞士气,大声喊道。 不过,他自己也不指望周兴海的增援,因为这里距离马达县城六七十公里的路,周兴海就是会飞也不一定来得及。 何况,他根本搞不清楚袭击者究竟有多少人。 枪声持续了十分钟左右,山上的人似乎也无法靠近面包车救人,而警察这一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是利用面包车和卡车做掩护坚守阵地。 “我快没子弹了。”守在卡车旁边的警察大声道。 侯成发骂道:“你大妈的喊这么大声干什么?难道生怕这些狗娘洋的听不见?节约子弹,看准了再开枪。” 果然,山上的人好像知道对方快没子弹了,又是一阵密集的涉及,并且有几个人好像试图朝着面包车接近。 就在这时,从来路那边忽然传来一阵阵警笛声。 侯成发高兴道:“你们听见没有?援军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卡车那边传来一声惨叫,侯成发急忙道:“鲁刚,怎么样?” 好一阵没人出声,侯成发正自焦急,一转眼看见两辆警车拉着警笛急速转过了弯道,第一辆车直冲到距离面包车五六米的地方才停下来。 侯成发也顾不上是来的哪路援兵,顿时精神大振,端起冲锋枪站起身来朝着山上的树林里一阵猛烈的扫射。 而此刻两辆警车里也下来了六七个警察,顾不上说话,拔出手枪就开始朝着山上射击,其中一个警察爬到了侯成发的身边,问道:“你们是宁安市的吧?” 侯成发说道:“是啊,你们是马达县的?” 警察说道:“我是马达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赵国良,我们张局长听说你们押送焦局长会宁安市有点不放心,所以派我带人护送,没想到真出事了,妈的,这群王八蛋是什么人,也太猖狂了吧?” 侯成发说道:“你们来的太及时了,再来晚一点,我们子弹都要打光了。” 正说着,忽然冲吴中县方向又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警笛声,不一会儿,只见前方远远的路上扬起一片尘埃,起码五六辆警车奔驰而来。 侯成发高兴道:“吴中县的援军也到了,我们咱们就不用这么保守了。” 赵国良一听,站起身来,举起手枪朝着山上接连开了两枪,大声道:“别让这帮孙子跑了,都给我上啊。”说完,带头朝着山上冲去。 山上的人显然已经意识到大势已去,随着几声零星的枪响,山坳恢复了平静。 侯成发这才想起刚才卡车那边传来的枪声,急忙跑了过去,只见鲁刚躺在卡车地下人事不省,右边整个肩膀都被被鲜血染红里。 侯成发正要查看鲁刚的伤势,只听一名警察大声道:“哎呀,不好,嫌犯也中枪了。” 侯成发一听,急忙把鲁刚交给一个警察,三两步跑到了面包车跟前。 原本焦友军戴着手铐趴在路边的一个低洼里,负责看守他的警察起初还不时瞥上一眼,可随着枪战越来越激烈,他就全力投入了战斗,结果就把焦友军给忽视了。 侯成发发现焦友军已经不是在路边的低洼了,而是已经滚下了路基,倒在一条细细的排水沟,并且是脸朝下扑在那里,旁边蹲着一个警察。 “妈的,这混蛋肯定是想逃跑,结果给枪击中了。”警察一脸沮丧地说道。 “哪里中枪?”侯成发跳下路基问道。 那个警察摇摇头,说道:“已经没气了,脊背上中了一枪,正好在心脏部位。” 侯成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擦脸上的汗,嘴里咒骂了一句,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这时,吴中县赶来增员的几辆警车已经停在了卡车的另一边,只见范先河从车里面钻了出来,问道:“嫌疑犯怎么样?” 没人出声。 范先河看看坐在地上的侯成发,也跳到路基下面,伸手把焦友军的尸体翻了过来,怔怔地楞了一下,仰天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来晚了。” 这时,带着警察上山追击的赵国良带着几个人回来了,还押着一名胳膊上受伤的男人,他认识范先河,走到跟前气喘吁吁道: “范局长也赶来了?这帮孙子都跑进山里面了,我人太少,也不敢追,万幸抓住了一个,我马上带回去审讯,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指使,简直无法无天。” 范先河疑惑道:“你们也是赶来增援的?” 赵国良点点头,说道:“我今天本来跟张局长负责省里领导的安全,可听说市里面派人抓了焦局长,张局长担心会出什么乱子,所以派我赶来护送。 万万没想到这里已经干起来了,幸好我来的及时,要不然市局的人都没有子弹了,如果晚到一步后果不堪设想啊。” 侯成发站起身来,一脸沮丧道:“范局长,现在该怎么办,你下命令吧。” 范先河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挥挥手说道:“去马达县公安局。” 第824章 暗示 虽然马达县和吴中县交界一带发生的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枪战已经足以证明焦友军涉黑的罪行,但焦友军的死对于朱天虎来说算是一次失败的行动。 尽管赵卓已经被成功诱捕,戴山也秘密押送回了宁安市,但没有了焦友军,仅凭戴山的口供要想短时间拿下赵卓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能找到其他确凿的证据。 在被市局祁振华局长骂的狗血喷头之后,朱天虎对周兴海一肚子气,虽然嘴里没有明说,但心里对这个下属下了一个定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反省自己,起码他自己对焦友军在马达县的势力估计不足,对周兴海的期望过高,所以才导致了这次行动的失败。 幸好在枪战中负伤的鲁刚最终抢救过来了,否则他这个局长肯定难逃其咎,就像祁振华说的那样,如果不是考虑到案子的需要,他几乎可以引咎辞职了。 不过,朱天虎觉得这次行动的失败除了周兴海麻痹大意、擅自主张之外,似乎还有几个疑点。 当然晚上十点多钟,范先河从马达县赶到了宁安市,朱天虎把他和秦时月、姚鹏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商量案情,但并没有通知周兴海。 秦时月和姚鹏都已经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情,并且也没有看见周兴海露面,都明白朱天虎有点恼羞成怒。 范先河朱天虎阴沉着脸,犹豫道:“老朱,这事都怪我迟了一步,可我确实一接到你的电话就马不停蹄往马达县赶,丝毫都没有耽搁,谁曾想……。” 朱天虎摆摆手打断了范先河,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深吸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这事没这么简单,你白天在马达县应该已经审问过那个被抓的家伙了吧?”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没什么价值,显然只是个小喽啰,说是有人出价五万块钱让他去半道劫持押送的车辆,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朱天虎皱着眉头说道:“如果他们是在马达县通往宁安市的半道上埋伏倒也说的过去,可这伙人怎么会在马达县通往吴中县的半道上埋伏呢?” “那都有谁知道你临时让押送焦友军的车临时改道吴中县?”范先河问道。 朱天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直接给周兴海下的命令,周兴海又通知了侯成发,不过,我问过周兴海,他说我跟他通话的时候马达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闫军就在车上。” “你怀疑有人把这件事泄露了?”范先河迟疑道。 朱天虎说道:“那怎么解释?焦友军有可能利用跟周兴海对峙的一个小时时间里安排手下的马仔负隅顽抗,但他怎么能猜到我会突然改变主意把他押送吴中县? 我当时通知周兴海把人押送吴中县的时候,侯成发的押送小组距离马达县三十多公里。 我看了一下地图,押送小组到达遇袭地点最多还有四十分钟的路程,是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安排了这次埋伏呢?绝对不可能是焦友军自己。” 范先河说道:“那自然是焦友军的同伙了,别忘了他还有儿子呢。”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 秦时月插嘴道:“我看,那帮人不见得是来救焦友军的,说不定是赶来杀他灭口的呢。” 朱天虎说道:“看情况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我先前把侯成发叫来仔细盘问过遇袭的整个过程,据他说他们人还在车里面的时候就遭遇了密集的射击,显然对方并不管焦友军的死活。 不过,根据侯成发描述的情形来看,山上的罪犯要想从六名特警手里救人或者杀人也不是那么容易。 何况他们心里应该明白,这么大规模的枪战马上就会招来援兵,绝对不可僵持太久,我总觉得赵国良带着六七个马达县的警察倒是赶来的正是时候。” “你的意思是赵国良带来的某个马达县警察趁着混乱射杀了焦友军?”范先河惊讶道。 朱天虎反问道:“你觉得没这种可能吗?” “你有什么根据?”范先河问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我不敢说马达县公安局所有的人都是焦友军的同伙,但起码赵国良和副局长张宝国肯定是他的亲信。” “难道赵国良干的?”范先河吃惊道。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根据侯成发的回忆,赵国良带着人赶到之后,他们马上就加入了战斗。 而赵国良就趴在距离侯成发不远的地方,并且他们之间还有简单的交谈,他不认为是赵国良干的,其实究竟是谁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背后谁在发号施令。” 范先河迟疑道:“起码目前这也仅仅只是你的推测。” 朱天虎说道:“别忘了,焦友军是背后中了一枪,并且是致命的一枪,他明知道有同伙来救他,干嘛要冒险站起身来逃跑呢? 如果他不站起身来逃跑的话,这一枪怎么会击中后背的致命位置,难道山上那些乌合之众里面有狙击手?” 姚鹏插嘴道:“查清这一点应该不难,只要把参战的那几个马达县警察的枪支进行弹道比对就很容易搞清楚到底是不是他们中的某个人开的枪。” 秦时月白了姚鹏一眼,说道:“干这种事难道还会用登记过的配枪?”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把这次事件思前想后琢磨了一下午,说实话,越想越后怕,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呢。” “怎么说?”范先河疑惑道。 朱天虎说道:“如果赵国良带着人赶到的时候侯成发他们已经出于劣势的话,我怀疑我们六位参与押送的人员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老朱,你未免有点危言耸听了吧?难道赵国良带来的六个警察全部都是焦友军的同伙?” 朱天虎没有回答范先河的问题,而是说道:“现在看来,赵光波死后,马达县的黑恶势力并没有绝迹,相反,肯定有人接替了他的位置。 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焦友军把持马达县公安局的这几年里,整支队伍几乎都烂掉了,即便有几个有良知的人恐怕也不敢说话。” “你认为焦友军接替了赵光波?”范先河问道。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从焦友军的死来看,他恐怕还不是一号人物。”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今天周兴海抓捕焦友军的时候,省市的领导都在马达县参加赵源一个大型项目的奠基仪式。 而马达县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张宝国和刑警队长正好带着人在那里保护领导的安全呢,所以,我们又出名了,祁局说省领导都直接过问这个案子了。” “这就叫屋漏偏遭连夜雨,怎么恰好省市领导在那里的时候发生了这种事呢。”秦时月嘀咕道。 范先河皱皱眉头,说道:“老朱,你把我绕的有点糊涂,你该不会是在怀疑周兴海吧?” 第825章 手机不见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不至于,如果是周兴海泄露了机密的话,那焦友军也不会在办公室等着他去抓。 只是那个小插曲不应该发生,如果焦友军没有一个小时的喘吸机会,也不会发生枪战的事情。”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被焦友军劫持的女警怎么样了?你见过她吗?”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没见,张宝国倒是跟我提起了她,这个女警好像叫杨澜,据说已经吓的神经有点错乱了。 说是事发的时候,她正上卫生间,然后焦友军突然持枪闯了进去,并且控制了她,据她说焦友军一直都在打电话,但具体电话是打给什么人的,都说了些什么,她都想不起来了。” 朱天虎质疑道:“但周兴海回来说焦友军主动释放了那个女警之后,算是主动投降的,可他们没有发现焦友军的手机,而那个女警趁着混乱失踪了。” “难道她拿走了焦友军的手机?”姚鹏疑惑道。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眼下还不清楚,不过,马达县公安局的另一个副局长告诉周兴海,这个名叫杨澜的女警实际上是焦友军的情人,并且应该不是什么秘密。”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焦友军躲进卫生间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拒捕,而是在拖延时间。”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而当时我也不可能给周兴海下命令对卫生间实施强攻。”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朱,你也没必要垂头丧气的,虽然焦友军死了,可也算是拔掉了马达县的一颗毒瘤,可惜的是短时间之内恐怕无法把他的同伙一网打尽了。” 朱天虎一脸遗憾地说道:“焦友军一死,有人肯定会松一口气,而一些案子恐怕难以水落石出了。” 秦时月插嘴道:“起码徐世军的车祸案彻底断了线索,我几乎可以断定焦友军就是张福平背后的人物,而至于究竟是什么人雇佣了焦友军,恐怕永远是个迷了。” 范先河说道:“那也不一定,都说拔出萝卜带出泥,目前来看,马达县肯定不只是焦友军这么一个萝卜,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朱天虎叹口气道:“不管怎么说,焦友军一死,我的计划算是全部被打乱了。” 秦时月说道:“朱局,你可不能乱啊,你如果都乱了,那让我们怎么办?”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我乱我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们的任务不是都说清楚了吗? 我今晚叫你们过来并不是案子上有什么改变,只是让你们对案子做到心里有数,我并没有别的交代,如果没事的话你们就忙自己的去吧,我跟老范谈点事。” 秦时月和姚鹏离开了朱天虎的办公室,两人一起来到了停车场,姚鹏小声道:“看出来没有?这一次朱局好像对周队完全失望了。” 秦时月嗔道:“你倒是机灵,我怎么没看出来。” 姚鹏笑道:“你就别装了,这下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秦时月停住脚步,盯着姚鹏说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种不叁不四的话了?” 姚鹏楞了一下,急忙道:“算我多嘴,不过,说实话,你们两个比起来,我更服你。”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嘴上服心里不服吧?我倒是没觉得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反倒是多了一个。” 姚鹏摆摆手,笑道:“你就别寒碜我了,我算什么?我跟你可不是一个档次,永远也成不了你的竞争对手。” 秦时月白了姚鹏一眼,嗔道:“知道就好。” 姚鹏正色道:“不开玩笑,你刚才不是说几乎可以肯定焦友军是徐世军车祸案的幕后指使者吗?实际上我也同意你的看法,并且我认为余小曼多半认识焦友军。”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问道:“你认为是余小曼雇佣了焦友军?”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应该不算雇佣,而是焦友军愿意替她办这件事,说不定还愿意贴钱呢。” 秦时月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贴钱?你的意思是余小曼跟焦友军有一腿?” 姚鹏没有直接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说道:“我上次跟徐世军见面的时候谈起过当年他在马达县因为赌博几次被抓的事情。 他承认都是余小曼出面帮他摆平的,表面上好像是花了钱,但我认为没这么简单。 当时焦友军应该在香溪镇当所长,从档案记录的时间来看,徐世军的几次被抓都是在他和余小曼结婚两年之后,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孩子。 但徐世军在香溪镇参与赌博肯定比这个时间还要早,比如说是在他刚和余小曼认识的时候,如果那时候徐世军曾经被焦友军抓过,那余小曼有可能早就跟焦友军认识了。 所以,后来徐世军几次因为赌博被抓之后,余小曼很轻松就帮他把事情摆平了,我认为余小曼跟焦友军说不定有特殊关系。”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也许某一次余小曼帮着徐世军出面的时候被焦友军给摆平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姚鹏小声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要给余小曼的儿子和焦友军做个dna鉴定?”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朱局不让我管这个案子,我只是跟你说说我的猜测,并没有证据,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倒是不妨验证一下我的假想。” 秦时月想了一会儿,说道:“你最近去看过徐世军了吗?” 姚鹏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我给他妈打过电话,好像没有什么起色。” “你跟李新年谈起过这件事吗?”秦时月又问道。 姚鹏迟疑道:“你也知道,李新年跟余小曼的关系,我不可能跟他提这件事,不过,李新年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余小曼绝对不是那种三贞九烈的女人,只是总是忘不了自己的初恋而已。”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焦友军还活着,我倒是觉得你的分析很有意思,可现在焦友军已经死了,就算余小曼是最终的雇佣者,难道她会承认吗? 就算最终证明她的儿子是焦友军的种那又能怎么样?难道凭这一点就指控她雇凶杀人?她完全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焦友军身上。” 姚鹏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秦时月犹豫道:“也许你可以找个时间跟李新年谈谈这件事,既然他这么执着于他的初恋,那他应该不会不闻不问。”说完,冲姚鹏摆摆手,说道:“你最近晚上恐怕没法睡安稳觉了,飞龙口还有两个大人物需要你伺候呢。” 说完,朝着自己的车走去,姚鹏盯着秦时月的背影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钻进了自己的车里面。 第826章 提拔 朱天虎和范先河在三分局附近找了一家清静的小餐厅,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之后,朱天虎从包里面拿出一瓶五粮液说道:“今晚咱们把这一瓶酒都干了。” 范先河拿起酒瓶看看,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喝土老窖吗?今天怎么这么大方,我猜喝了这瓶酒之后又要给我安排什么差事了。” 朱天虎说道:“你别想太多,难道我就不能奢侈一回?再说,我可不敢给你安排什么差事,明天祁局要亲自召见你呢。” 说完,斟满了两杯酒,互相干了一杯。 范先河递给朱天虎一支烟,问道:“那祁局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要继续把焦友军的案子查下去?”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祁局的意思是眼下继续追查焦友军的案子已经意义不大,他想求稳,不想闹出大乱子。 不过,发生了这么大规模的枪案,证明马达县枪支已经达到了泛滥的程度,他想在马达县来一次全面的查枪行动。” 范先河迟疑道:“可眼下马达县公安局群龙无首啊。”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给祁局提了一个建议,他也同意了。” “什么建议?”范先河问道。 朱天虎瞥了姚鹏一眼,说道:“三分局刑警队长的职位将由姚鹏接替周兴海,我打算提拔周兴海一下。” 范先河惊讶道:“怎么?祁局打算派周兴海去马达县当局长?”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论资历,他倒也够资格当这个局长,不过,这次派他去马达县上任对他也是一次考验。” 范先河迟疑道:“马达县公安局被焦友军把控这么多年,周兴海一个外来户恐怕在局长的位置上不一定坐的稳吧。”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他最终从马达县卷铺盖卷滚蛋的话,那我倒是要恭喜他了,就怕他成了香饽饽呢。”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阵,随即点点头,说道:“你的这个建议倒也不失为一招妙棋。只是,他愿意去吗?” 朱天虎说道:“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还挺高兴,也许,在他看来,这是被重用之前的一次实际考验,毕竟,他可是去当一把手。” 范先河替朱天虎斟满了酒,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盯着朱天虎说道:“老朱,你就别瞒我了,你说实话,是不是真的怀疑周兴海跟焦友军有什么瓜葛?”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你想哪儿去了?他怎么会跟焦友军有什么瓜葛?” “那你推荐他去马达县究竟什么用意?难道不是为了试探一下?”范先河迟疑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老范,按道理我对你必须无条件的信任,可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喜欢想太多。” 范先河楞了一下,问道:“这么说你对我有想法了?” 朱天虎迟疑道:“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对你的那点想法也不想隐瞒了。 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基本上断定顾百里和谭冰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牵扯,只是还不清楚两个人在这个案子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你们吴中县的万振良很有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亡,后来的万振良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替身。” 范先河慢慢放下了筷子,一脸震惊地盯着朱天虎,说道:“你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朱天虎没有直接回答范先河的问题,而是一脸恼火地说道:“说白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被人耍的团团转,甚至被人当做笑话看呢。” 范先河惊讶道:“哎,你说清楚,谁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实际上我并没有怎么参与万振良的案子。” 朱天虎跟范先河碰了一杯酒,说道: “万振良骗贷案的主角蒋建刚早就死了,即便整个毛竹园的人也跟这个案子有牵扯,但也死的差不多了。 现在跟这个案子扯得上关系的人扳着指头也能算得过来,其中有直接关系的就剩谭冰一家子,你说还能有谁在刷我们?”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明白朱天虎的弦外之音了,缓缓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对我有什么想法了。 眼下你把焦点集中在了谭冰一家人身上,而眼下李新年在吴中县做投资,并且多少跟我扯得上点关系,所以你有点不放心。” 朱天虎沉默来了一会儿,说道:“严格说来,我不是对你不放心,而是对你的上司不放心。”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理解,余光现在跟谭冰一家的关系确实非常密切,并且我也有义务向他汇报案情,所以,你担心我这里泄密。” 顿了一下,问道:“恐怕祁局也有这种担心吧?”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祁局对你很信任,实际上就是他让我先跟你谈谈。”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的社会关系以及工作环境就是这样,你让我怎么表态?难道让我发个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祁局的意思是让我把案情给你交代清楚,而你做为一名老刑警,应该明白什么事情该向余光汇报,什么事情不该向他汇报。”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你还算是信得过我,起码向我透露了戴山落网的消息。” 朱天虎犹豫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个最新的消息,焦友军虽然死了,但我们在此之前先秘密拒捕了赵卓。” 范先河一脸吃惊地瞪着朱天虎,问道:“赵卓?他牵扯什么案子?”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戴山供出了他?”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戴山供出了焦友军,赵卓以及宁安市魅力金座的老板鲁润。” 接着,朱天虎把戴山交代的具体内容详细说了一遍。 范先河谨慎道:“就凭戴山的供词你就能拿下赵卓?” 朱天虎忧虑道:“如果焦友军不死的话,肯定能把赵卓扯进来,他们两个当年在处理赵光波的案子上肯定有猫腻。 可眼下焦友军已经死了,问题就比较复杂,但戴山交代的那三百万块钱他无法抵赖,因为戴山就是证人。” “你指完凭着赵卓办的几张身份证找到万振良的替身?”范先河问道。 第827章 话不投机 朱天虎有点无奈地说道:“这是唯一的线索。”顿了一下,又说道:“但顾百里也是一条重大的线索。”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虽然你不是我的上司,但我在这里可以给你表个态,只要是牵扯到谭冰一家的案情,我不会跟余书记汇报。 另外,我要澄清一点,我外甥已经跟余家燕离婚了,说实话,就算不离婚,余家燕也不会跟我外甥说实话。” 说完,端起酒杯一干而尽,瞪着朱天虎说道:“既然你给我交了个底,那我也不瞒你,余家燕实际上曾经是戴山的情人,她那个儿子都不是我外甥的种。” 朱天虎盯着范先河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盯着他小声道:“老范,你该不会是开玩笑吧。” 范先河抽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地吸了几口,缓缓说道:“实不相瞒,当年我外甥和余家燕的婚姻确实带有某种功利目的。 但那时候我不过是一个派出所的副所长,压根就不知道余家燕跟戴山有什么暧昧关系,只是,当时在吴中县确实有些闲言碎语。 那时候我外甥也没有当真,我也没有当真,可后来谁知道居然都是真的,甚至最后发现连那个兔崽子都不是我外甥的种。” 朱天虎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不错,我知道戴山当年在吴中县确实很有影响力,据说吴中县的人差不多把他当成了财神爷。”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老朱,你该不会怀疑余家燕也牵涉戴山或者万振良的案子吧?” 朱天虎迟疑道:“老范,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余光的女儿跟戴山有暧昧关系,甚至还有私生子。”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不管有什么关系,跟万振良的案子肯定没有牵扯,起码时间对不上。” 朱天虎没有回应范先河的话,一脸疑惑道:“奇怪,难道这是巧合?怎么李新年偏偏就选中了余家燕做为合作伙伴呢?” 范先河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奇怪的,李新年不是跟毛竹园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吗?” 朱天虎举起一只手,说道:“你等等,我先清理一下思路。” 朱天虎接连喝了两杯酒也没有出声,范先河问道:“你的思路清理出来没有?” 朱天虎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敦,说道:“资金。” 范先河疑惑道:“什么资金?” 朱天虎一拍桌子,说道:“万振良骗走的二十个亿到哪里去了?” 范先河眯着眼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你认为都流入了李新年的公司?”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范,看来我们早就该互相交流一下了,鼓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 据我所知,李新年公司目前最大的股东有这么几个,宁安市这边是他家里的人,也就是戴山的老婆。 接下来就是毛竹园,蒋如兰的女儿就是大股东之一,另外还有秦潘凤的徒弟秦川,而在吴中县那边则是余家燕,但余家燕可能只是一个总代表。” “看上去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范先河说道。 朱天虎好像有点激动,站起身来踱了几步,然后又坐了下来,说道:“你说的没错,在二十个亿失踪了这么多年之后,很有可通过李新年的公司洗白。” 范先河疑惑道:“老朱,你未免有点夸大其词吧,李新年在吴中县的投资虽然颇具规模,可也没有几十个亿啊。” 朱天虎一摆手打断了范先河,说道:“你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万振良骗贷的二十个亿不可能都聚集在一起,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钱早就成了合法的投资。 但我心里有数,我认为这笔钱可以分为这么几块,一是毛竹园的资产,这部分资产包括秦川的医院,赵源的商业帝国。 二是毛塘四合院的资产,当然,毛塘四合院表面上看没有什么资产,但事实并非如此。 据我们了解,省里面有一家金融租赁公司,注册资金二十多个亿,表面上看这是一家银行主导的金融机构,但其中的股份结构非常复杂。 而这家金融机构的负责人名叫邓萍,你知道这个邓萍是什么角色吗?实际上她就是这家金融机构的负责人,但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谭冰的表妹。” 没想到范先河淡淡地说道:“我对邓萍并不陌生,实际上她曾经去过我们吴中县。 我之所以对她印象深刻倒不是她是什么金融机构的负责人,而是她的丈夫褚谋国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 顿了一下,小声道:“据我所知,余光之所以能当上吴中县的县委书记恐怕跟褚谋忠有点关系,不过,我听说年初邓萍出了点事,已经不是那家金融机构的负责人了。” 朱天虎盯着范先河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来,你也不是光埋头拉车的人,现在应该明白我先前的担心了吧,说白了,余光的这个县委书记实际上就是谭冰活动的结果。”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朱,你总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拉进万振良的烂泥潭吧?” 朱天虎盯着范先河说道:“老范,前几天我闲着没事,看了几本商业方面的书籍,你明白资本的力量吗? 资本可不仅仅是经济领域的一个特有名词,它还会影响到各个方面。 公司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表现方式,实际上我认为万振良骗走的二十个亿不仅渗透了商界,而且也渗透了政界。”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端起酒杯说道:“老朱,我可没有你这么高的理论水平,如果说破案,倒是有点经验,可对商界和政界的事情就是门外汉了。” 朱天虎盯着范先河问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范先河说道:“真不懂。” 朱天虎端起酒杯一口干掉了杯中酒,站起身来说道:“那就算我今天什么都没说。” 范先河急忙道:“老朱,你急什么?我们谈的是案子,可不是官场,更不是资本。 说实话,如果你怀疑李新年的资金来路不正的话,分分钟就可以查清楚,至于赵源,恕我说句难听话,就算我想查他,恐怕也没有这个资格。 我只不过是吴中县公安局的一个小局长,县委书记说的话敢不听吗?但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如果因为办案需要,别说是县委书记,就是老子娘也不会泄露半点。 至于余光是怎么当上县委书记的,邓萍的金融租赁公司的资金来源,以及他丈夫有什么问题,说实话,这也不是你我能过问的事情。” 朱天虎给范先河斟满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上一杯,说道:“老范,我知道你为人谨慎,否则也当不上这个局长,今天我的话就说到这里,明天祁局还好亲自跟你谈。” 范先河笑道:“老朱,我这个人从来不搞两面派,明天见了祁局我还是这句话,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一定尽职尽责,但仅限于破案。” 朱天虎说道:“但我们谈的可不是单纯的凶杀案。” 范先河说道:“我觉得就是凶杀案,你不是说万振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这是一个大胆的假设,起码我回去之后要展开调查。” 朱天虎盯着范先河半天没出声,最后一脸无奈地说道:“老范,早就没有秘密了,戴山落网,焦友军被杀,赵卓被抓,我估计明天就不会是秘密了,起码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范先河一口干掉了杯中酒,一脸严肃地说道:“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 第828章 晚宴 李新年的新工厂落成典礼无论是规模还是排场虽然都比不上赵源工业园区的奠基仪式,并且也没有身份显赫的嘉宾到场,但举办的还是非常成功。 开元县委付书记刘利民经过一番权衡之后最终还是和妹妹刘蕙茹参加了仪式,此外,最大的官员就是吴中县委书记余光了。 其实,李新年当初对余光夫妻两个同时参加这个活动还有点顾虑。 毕竟,余家燕不仅是公司的股东,而且也是吴中县分公司的总经理,余光做为县委书记应该避嫌才对。 可没想到余光在活动现场的讲话中竟然“不打自招”地特意提到了他和余家燕的父女关系,并且坦然地解释自己并不是冲着女儿来的。 而是着重强调了李新年在吴中县这笔投资的重大意义。 按照余光的说法,这家工厂是吴中县有史以来第一家具有现代意义的企业,从今以后,吴中县的年轻人不用再出远门就能在自己的家乡打工赚钱。 所以,他也不怕有人说闲话,他不仅要来出席这个活动,而且还代表县委县政府欢迎更多的企业家来吴中县发展。 活动现场还来了不少附近村民的代表,余光理直气壮的讲话获得了阵阵掌声。 而余家燕在致辞中也一再承诺她的公司将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带动吴中县的劳动就业,并且将成为地方的纳税大户。 躲在一边的李新年听着父女两慷慨激昂的讲话,还真有种被当做“冤大头”的感觉。 另外一个在活动中出尽风头的女人就是顾雪了,为了参加这次活动,她还定制了一身行头,大清早就在吴中县一家最好的美容院做了头发。 既然李新年决定躲在幕后,凭顾雪在总公司的地位以及大股东的身份自然就成了吴中县分公司的 “大老板”,再加上还是个大美女,受到各方的关注也很正常。 说实话,如果顾雪没有戴山这一层关系,李新年倒也无所谓。 他知道大姨子本来就是个喜欢出风头的娘们,可戴山的案子毕竟还没有结案,他担心顾雪过于招摇的话很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如兰倒是跟李新年一样低调,只是毛竹园的名气让她无法低调。 并且余光和余家燕在致辞中都特意提到了如兰的股东身份,再加上潘凤和余光的老婆卢燕有些渊源,所以,如兰自然就成了吴中县一群“贵妇”关注的焦点。 这么一来。李新年这个真正的幕后老板反倒成了闲人,实际上他连主席台都没有上,而是和下面一群村民代表混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个吃瓜群众。 直到活动结束之后,一些主要的嘉宾在县城宾馆的包间里聚餐的时候,李新年才恢复了大老板的身份。 “哎,李总,你大老远把我叫到这里来捧场,可你自己却像个隐身人,整个活动中我都没看见你在什么地方?”在饭局上,刘利民有点惊讶地说道。 李新年已经看出刘利民和余光的私人关系不错,于是笑道:“今天家燕才是主角,我就不瞎凑热闹了,你给我捧场不就是给家燕捧场吗?” 余光笑道:“我还真没想到刘书记今天能来,他不仅是在替你们捧场,也是替我们吴中县捧场啊。”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余书记,你可别上纲上线啊,如果这个活动是你们吴中县举办的,我还不来呢,我是开元县委付书记,为什么要替你们吴中县捧场啊。” 余光笑道:“不管怎么说,你也难得来一趟,我这个地主敬的酒总要喝一杯吧。”说完端起酒杯跟刘利民干了一杯。 李新年疑惑道:“今天没有见到范局长啊,难道没有请他吗?” 余家燕摆摆手,说道:“别提他了,提起来我就来气。他自己不来就算了,还把圆通法师来念经的事情也搅黄了。” 李新年放下酒杯疑惑道:“对了,你问过他没有,究竟出了 什么事?” 余家燕气哼哼地说道:“也不知道他忙什么,连电话都不接。” 余光说道:“你就别抱怨了,我知道老范为什么没来,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也是刚才听说,就在今天下午,吴中县和马达县交接地带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枪战。” 刘利民急忙说道:“对,我先前也听说了,据说是宁安市警方今天在马达县抓捕了县公安局局长焦友军,在押送的半路上居然有人武装劫持。”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什么?焦友军被抓了?” 余光点点头,说道:“据说是涉黑,具体情况还没有通报,老范就是去处理这件事了。” 李新年顿时呆呆愣住了。 刘利民说道:“前几天马达县委冯书记也邀请我们县委廖书记去参加一个工业园区的奠基仪式,正好也是今天,我听说省市都有领导去参加,怎么偏偏今天发生了枪案,这影响多不好?” 余光点点头,说道:“我也受到邀请了,不过,既然咱们自己家里有事,总不能跑去帮别人捧场吧,所以我推掉了,老冯好像还挺不高兴。” 李新年本想多问问焦友军被抓的事情,可余光和刘利民好像对这件事并不怎么关心,只好打住。 不过,脑子里不禁回想起徐世军出车祸之后两次在马达县见到焦友军的情形,心里面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刘利民说道:“其实老冯也没办法,他这不过是在替赵源忙活,听说那个工业园区就是赵源的公司投资的项目。” 余光说道:“可也算是老冯的政绩嘛,据说赵源投入上百亿资金呢。” 刘利民疑惑道:“去年的时候,我就听说市政府把你们吴中县一块地划给了赵源,说是要搞什么大项目,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余光摆摆手,说道:“我对那个项目没什么热情,说是大项目,可也仅仅是利用了我们吴中县的一小块地,项目的主体部分不在我们县境内。” 刘利民叹口气道:“跟你们两个县比起来,我们开元县地理位置最偏僻,又没什么资源,交通也不便,别说是上百亿了,上千万的投资都很少啊。” 余光笑道:“你们开元县不是有青龙观吗?风景也不错,可以发展旅游资源啊。” 刘利民没好气地说道:“余书记,你就别冷嘲热讽了,就这么个青龙观前一阵还出事了,说是窝藏了一个通缉犯,道长都被抓了。” 余光惊讶道:“竟有这种事?” 李新年说道:“确实有这事,我前几天正好去见开元县,也听说这事了。” 刘利民抱怨道:“说起来这事还怪你们吴中县的那个圆通和尚呢。” 余光笑道:“怎么又怪起圆通和尚了?” 第829章 贼婆娘 刘利民喝了一口酒,说道:“我后来详细了解了一下,据说这个通缉犯原本跟青龙观的道士没任何关系。 不过,他认识圆通和尚,后来经过圆通和尚介绍才认识了青龙观的老道长纯阳先生,否则,他也不会跑去那里躲避。” 如兰今天坐在那里就像是个淑女,除了有人敬酒的时候敷衍一下,基本上不怎么出声,听了刘利民的话,疑惑道:“纯阳先生?”说完,还瞥了李新年一眼。 卢燕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个道士?”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好像听我奶奶提起过,据说这道士医术很高明,当年我奶奶向他请教过中草药方面的事情。” 顿了一下,疑惑道:“怎么?难道这个纯阳先生还活着?” 刘利民说道:“据说是三年前成仙了,不过,肯定是死了,道士们故弄玄虚,所以说他升天了。” 余家燕一脸恍然道:“哎呀,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范先河才去了普源寺?难道圆通和尚被他抓了?” 余光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吧,圆通虽然只是个和尚,可要抓他的话,老范起码会跟我打个招呼。”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冲刘利民问道:“刘书记,你说青龙观的老道长叫纯阳先生?那天赵院长不是说没人知道他的道号吗?” 刘利民说道:“不是没有道号,而是叫法不同,道观的弟子都称呼他阳道长,有些老百姓称呼他为纯阳道长,而他在社会上的弟子叫他纯阳先生。” “这么说他在社会上还有弟子?”李新年惊讶道。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据说纯阳先生长年在外面游历,也曾经收过一些记名弟子,好像在你们宁安市也有他的徒弟吧。 听说这个躲藏在青龙观的通缉犯好像跟纯阳先生也有点渊源,起码曾经赞助过不少钱,否则,真阳道长也不一定会让他在道观住这么长时间。” 余光犹豫道:“这个通缉犯究竟犯了什么事?” 刘利民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多半是经济犯吧?不过,肯定是宁安市人。” 余光的老婆卢燕笑道:“哎呀,今天是李总的新工程落成,你们怎么尽扯什么通缉犯了,来来,我敬大家一杯。” 卢燕敬过酒之后,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你们先慢慢聊着,我去隔壁包间敬杯酒。” 余家燕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们一起去吧,可不能冷落了媒体朋友。” 刚走到外面,余家燕一把拉住李新年的胳膊走到了过道的拐角处,一脸惊惧道:“哎呀,那个被抓的通缉犯该不会是戴山吧?” 李新年不禁微微一颤,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余家燕微微喘道:“这就巧了,我知道戴山就认识圆通和尚,他还捐过钱呢,难道是圆通和尚介绍他躲在了青龙观?要不然范先河为什么会去普源寺调查,并且还一直瞒着我。” 李新年慢慢摸出一支烟点上,盯着余家燕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不可能,我在开元县的时候跟县医院的赵院长吃过饭,他儿子就是县局刑警队的。 据他说这个通缉犯是宁安市建设局的一个副局长,好像是经济上出了什么问题,在外面躲藏好长时间了。” 余家燕楞了一会儿,说道:“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不知道,我前些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戴山被人打的满脸是血。” 李新年盯着余家燕小声道:“你担心戴山被抓?” 余家燕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难道你盼着他被抓?” 李新年顿时作声不得。 余家燕说道:“既然不是他就算了,咱们去敬酒吧。” 隔壁的包间里基本上都是当地媒体的记者和几个县政府相关部门领导,刘蕙茹也在其中,负责作陪的则是张君、余小曼、妙兰和谢新玲。 李新年和余家燕给各位敬了几杯酒,又坐在那里闲聊了几句,然后就留下余家燕作陪,偷偷把谢新玲叫了出来,低声道:“他回复了吗?” 谢新玲好像喝的有几分酒意了,脸上红扑扑的,楞了一下,疑惑道:“回复什么?” 李新年把她拉到一边,低声道:“你不是给老戴发信号了吗?难道还没有回复你?” 谢新玲这才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没有啊。”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急什么,你不就是想告诉他有人绑架他儿子的事情吗?又什么急事。”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既然没回复就算了,你回去继续喝酒吧。” 谢新玲回包间之后,李新年并没有马上回余光那个包间,而是来到卫生间,点上一支烟坐在马桶上沉思了好一阵,最后拿起手机拨打了郑建江的手机号码。 “老旦,你们都跑去吴中县大吃大喝,留下我一个人看家,这阵终于想起我了。”郑建江抱怨道。 李新年说道:“你少啰嗦,有件事你马上去给我办,越快越好。” “我就知道,没事你肯定不会想起我,说吧,什么事?” 李新年低声道:“你以前在赵源公司的时候不是专门负责跟政府一些只能部门联络感情的吗?宁安市城建局应该不会陌生吧?” 郑建江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城建局?是不是要办什么手续?你说吧,我分分钟搞定。” 李新年小声道:“没什么手续让你办,你去给我打听一件事,据说去年城建局有个副局长因为经济问题外逃了,你问问是否有这件事。” 郑建江狐疑道:“你打听这件事干嘛?” 李新年说道:“你少问这么多,去打听清楚马上告诉我。” 郑建江笑道:“这还需要打听吗?你问的应该是城建局副局长王怀恩吧,这又不是什么新闻了,不过,你要是现在想捞人已经晚了,今年年初就归案了,只是还没有判决。” 李新年从马桶上慢慢站起身来,觉得脊背上都出汗了,好一阵没出声。 郑建江疑惑道:“老旦,你啥意思?你跟老王应该不会有什么瓜葛吧?” 李新年没有回应郑建江的疑惑,问道:“去年城建局落马的难道就只有一个王怀恩?” 郑建江笑道:“城建局总共只有三个副局长,三分之一的比例你难道还嫌少吗?起码今年没听说有什么人出事,前不久我还请他们局长吃过饭呢,他答应今年要帮我介绍几单生意。”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可能是我搞错了,等我回去再说吧。” 说完,挂断了手机,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马桶上呆呆发愣,最后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贼婆娘”。 直到余家燕打来电话,这才想起包间里还有一桌子人等着他打发呢。 第830章 肆无忌惮 接下来的饭局上,李新年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时候别人敬他酒都没有听见,好不容易熬到饭局结束,他借口喝多了酒先睡了,然后就躲进了自己的客房。 不过,今晚余家燕和顾雪都已经喝高兴了,凑到一起自然有自己的活动,既然李新年喝多了,倒也没有人来打搅他。 李新年在客房里躺在床上抽开了几支烟,然后给妙兰发了一条微信:你来我的房间,不要告诉别人。 发完这条微信,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容易引起误会,本想后面再解释一下,可拿起手机想了一会儿又放下了。 好在不到十分钟,妙兰就来了。 妙兰今晚显然也喝了不少酒,一进门就晕红着脸问道:“啥事啊,人家头都喝晕了。” “你妈在哪儿呢?”李新年问道。 妙兰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在哪儿,被卢燕带来的一群女人堵在客房了,每个女人身上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好像我妈不来什么事没有,我妈一来就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顾雪和余家燕她们呢?”李新年又问道。 顾雪嘟囔道:“都在ktv呢,已经唱上了。” 李新年走过去锁上了房门,妙兰斜睨着他问道:“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说实话,妙兰略带点醉意的样子确实别有一番风韵,即便没有非分之想,就算是欣赏一下也算大饱眼福,可李新年眼下哪有这个心思? “先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李新年不苟言笑地吩咐道。 妙兰走过去歪在床头,嘟囔道:“洗把脸也清醒不过来,除非你用凉水浇我。” 李新年估摸着自己现在如果发点酒疯在妙兰身上占点便宜恐怕都不是难事,看她那样子还不仅仅是因为有了几分酒意,而是对自己仿佛丝毫都没有防范之心。 李新年坐在椅子上,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肯定马上就清醒了。” 妙兰眯着眼睛呼呼吐气,挥挥手道:“你先别告诉我,让我再晕一会儿。”说完,干脆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李新年盯着妙兰迷人的样子注视了一会儿,猜想自己这个时候如果扑上去的话,妙兰说不定不会反抗呢。 即便反抗多半也是象征性的,否则,她怎么会如此“肆无忌惮”,难道真把自己当干爹了? 当然,妙兰可能不会反抗,但事后如兰的反应肯定会地动山摇般剧烈。 “我前两天去了一趟开元县,听说开元县公安局的人在那边的青龙观抓了一个通缉犯,这个人在那里躲了有一年时间了。”李新年尽量平静地说道。 妙兰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了,不过,似乎还有点迷糊。 李新年继续说道:“碰巧的是,我在开元县的大街上碰到了秦时月,她说是在开元县出差,协助当地公安局办理一起刑事案件。” 妙兰支撑着双手开始慢慢坐起来。 李新年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跟开元县的刘利民和几家医院的院长吃了一顿饭,第二天开元县的一个客户来送我的时候,说是那个被抓的通缉犯是宁安市城建局的一个副局长。” 妙兰一听,又娇弱无力地躺下了,嘴里嘟囔道:“吓我一跳,还以为是你连襟被抓了呢。” 顿了一下,又抬起头来嗔道:“当时你是不是被吓破胆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让人查了一下,城建局去年确实有一个副局长因为经济问题外逃,可今年年初已经被抓了,并且城建局再没有别的副局长出事。” 妙兰这一次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瞪着李新年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低声道:“障眼法?” 李新年犹豫道:“我估计是秦时月编造了一个谎言,因为他担心我会联想到戴山,也许开元县公安局一开始就对这个被抓的通缉犯的身份采取了保密措施。”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公安局对嫌疑人采取保密措施也不稀奇,问题是你怎么肯定被抓的是戴山?” 李新年缓缓说道:“刚才我在饭局上又听说了两件事,一是马达县公安局局长焦友军被抓了,在押送的途中还爆发了枪战,有人试图营救焦友军。 今天范先河今天没来参加我们的活动,也不接余家燕的电话,并且也没有向余光汇报行踪,有点不正常。” “焦友军跟戴山有什么牵扯?”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没有回答妙兰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据开元县的刘利民说,躲在开元县的这个通缉犯跟吴中县普源寺的圆通和尚认识。 并且是圆通和尚把他介绍给了开元县青龙寺的老道长,而圆通和尚今天原本要来参加我们的活动,但昨天被范先河给控制住了。” 妙兰算是彻底清醒了,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走进李新年,一脸紧张地说道:“照你这么说,起码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李新年一脸忧虑道:“我宁可相信这个被抓的人就是戴山,剩余百分之十的意外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紧张道:“哎呀,那戴山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李新年盯着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紧张什么?他又不知道你参与了这件事,即便招供也是把我供出来。” 妙兰嗔道:“那有什么区别?他把你供出来,到时候你不是照样也会把我供出来。” 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你放心,真要是到了那种地步,我不会把你扯进来,眼下我们必须考虑这件事如何善后。” 妙兰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说道:“唯一的善后办法就是找到那个送钱的人,并且让他永远闭嘴,这件事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就算戴山把你咬出来,你也可以死扛。”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这个人恐怕最早知道戴山被抓的消息,他应该不会在露面了。” 李新年又点上一支烟,像是自言自语道:“我觉得老戴应该不会把我扯进去,否则有必要费尽心机把钱交给我吗?” 妙兰嗔道:“你就别天真了,警察抓住戴山以后第一件事就是逼问他的赃款的去向,就算现在他扛得住,但你不能保证他永远不开口,警察可不是吃素的。” 李新年犹豫道:“但警察在我的公司里查不到可疑的资金来源,只要没有证据,戴山即便把我咬出来也没用,俗话说捉奸成双,捉贼拿脏,总不能凭戴山的一句话就吃定我拿了钱吧。”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还是先核实一下消息的准确信,万一被抓的不是戴山,我们岂不是自乱阵脚?” “怎么核实?”李新年问道。 第831章 信誓旦旦 妙兰小声道:“我马上跟我的闺蜜于欢和市刑警队的栾斌联系,从侧面打听一下。”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妙兰,说道:“别联系,基本上没用,我估摸着戴山在开元县被抓的消息早就被封锁了。 既然连开元县公安局刑警队长都不知道嫌疑人的身份,宁安市公安局这边也只能是少数几个人知道。 现在想想,其实秦时月去开元县出差根本不是办什么刑事案子,而是为了戴山的案子,可恨这贼婆娘居然还骗我。” 妙兰眼珠子转了一圈,忽然说道:“对了,你能不能从张君这里想想办法,既然秦时月知道,那姚鹏应该也知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姚鹏是个有底线的警察,就算是他老婆也未必会说实话。”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看看你交往的两个警察,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我早跟你说了,警察都是六亲不认的人,关键时候不仅不跟你说实话,反而还把你忽悠的不知道东南西北。” 李新年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我有没有必要去一趟开元县的青龙观找那些道士谈谈?” 妙兰没好气地说道:“你傻啊,那些道士肯定已经受到了警告,怎么敢跟你说实话?说不定还有人监视呢,你要是被抓住的话,岂不是不打自招?” “那我们就坐在这里瞎猜?”李新年问道。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认为戴山被抓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干脆就别去核实了,眼下最好是以静制动,千万不能露出马脚,我怀疑警察很有可能会监视你。” 李新年有点紧张地说道:“起码戴山道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把我咬出来。” 妙兰点点头,说道:“应该还没有,否则秦时月已经带着手铐来找你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马达县的焦友军为什么会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呢?难道只是巧合?” 妙兰嗔道:“哎呀,你管他是不是巧合呢,起码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 李新年缓缓点点头,说道:“等明天回宁安市再说吧,不过,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什么思想准备?”妙兰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万一我什么时候突然被抓的话,你就去找姚鹏,把宁安市出租屋里的那些钱交给他,你就说是无意中发现的。”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眼神中难得流露出温柔的神情,伸手摸摸他的脸,低声道:“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死扛,只要警察找不到钱,他们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李新年有点冲动地搂住了妙兰的腰,而妙兰竟然顺势扑进了他的怀里,微微喘道:“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 李新年一颗心砰砰乱跳,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看着妙兰慢慢仰起头来,热乎乎的小嘴朝着他凑上来,闭着眼睛只等着他下嘴呢。 李新年脑子里闪过如兰的身影,顿时就要伸手把妙兰推开,可没想到妙兰的双手搂紧了他的腰,一时根本无法分开。 就在两人无声纠缠的时候,忽然传来了门铃声。 妙兰娇呼一声,急忙松开了李新年,然后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过去打开了房门,没想到竟然是母亲如兰。 “你怎么跑这来了?”如兰乍一看清楚来开门的妙兰,一脸狐疑地瞪着她问道。 没想到妙兰竟然反问道:“你来干什么?” 李新年急忙说道:“我刚才找妙兰谈点事。” 妙兰走了进来,看看女儿,又看看李新年,甚至还瞥了一眼那张床,狐疑道:“谈点事?大家都在歌厅玩,你们两个躲在这里谈什么事?你们不是都喝多了吗?” 李新年还没有回答,妙兰就抢先说道:“妈,你这话是啥意思?我们两个怎么就不能谈点事?” 李新年从妙兰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了一丝挑衅的意味,急忙说道:“你先去找他们玩吧,其他的事情回头再说。” 妙兰犹豫了一下,出了房间。 如兰站在那里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冷冷说道:“你应该还记得上次在毛竹园的时候我警告你的话吧?”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当然记得,你可别误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把妙兰叫来确实是有点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什么重要的事情?既然能跟我的女儿谈,我应该可以过问吧。”如兰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没必要瞒你,我怀疑戴山被抓了,先前在饭局上说的那个在开元县被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戴山。” 如兰好像并不是太吃惊,而是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戴山被抓跟妙兰有什么关系,你找她谈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实际上我也不敢肯定被抓的就是戴山,还只是猜测,所以我想让妙兰帮我核实一下,因为她有两个同学在公安局工作,其中一个还是周兴海的下属。” 如兰走过去坐在了靠窗户的椅子上,李新年坐在了床头,两个人都半天没出声,最后如兰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你也猜到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惊讶道:“你也怀疑是戴山?” 妙兰哼了一声道:“不是怀疑,而是确定,那个被抓的人肯定是戴山,我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我还以为你瞒在鼓里呢。” 李新年惊愕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凭圆通和尚、纯阳先生、青龙观这三个名字我就确定是他。”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你知道戴山藏在青龙观?” 如兰嗔道:“你少胡说八道,我怎么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问道:“你难道不知道纯阳先生是什么人?他可是你老丈人的师傅,戴山也认识圆通和尚,他曾经多次给普源寺捐过钱,你说,躲在青龙寺的人不是他还能是谁?” 李新年半天都没有出声,最后低声道:“你怀疑我老丈人让戴山藏在了青龙观?” 如兰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凭这些信息就可以确定被抓的人就是戴山,你压根没必要让妙兰替你打探什么消息,她认识的人未必知道这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除了毛竹园那点事之外,你和戴山还有什么牵扯?” 如兰说道:“我也正想问你这个问题,除在毛竹园跟戴山见过面之外,你后来跟他还有没有其他的牵扯?” 李新年摇摇头,一脸坦然道:“没有,我跟他能有什么牵扯?” “那你紧张什么?”如兰问道。 第832章 圆满的句号 李新年掩饰道:“我有什么可紧张的?我只是想核实一下这个消息,因为警方对外宣称被抓的是宁安市城建局的一个副局长。” “那应该是警方释放的烟幕弹。”如兰说道。 李新年犹豫道:“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其实戴山被抓是迟早的事情,我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担心你在毛竹园窝藏他的事情会不会重新被翻出来。” 如兰摇摇头,说道:“这事警察应该已经没多大兴趣了,现在他们感兴趣的是戴山的赃款和万振良的案子,只要跟这两件事没有瓜葛,你完全没必要做贼心虚。 既然警察不想让你知道,你也没必要到处乱打听,否则反倒让人家以为你心里有鬼呢? 其实,我倒是觉得警察之所以隐瞒戴山被抓的消息,恐怕也不只是针对你,而是隐瞒那些跟戴山和万振良的案子有瓜葛的人。” 李新年说道:“那你们毛竹园的人应该也是警方隐瞒的对象之一。” 如兰哼了一声道:“毛竹园跟万振良案子有瓜葛的人早已经不在人世了,目前唯一能扯得上我的也就是窝藏戴山这点事了,只是这点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顿了一下,小声道:“倒是你丈母娘和老丈人恐怕有必要让他们做好思想准备,谁知道戴山到时候会说出点什么。” 李新年说道:“戴山如果足够聪敏的话,完全可以把一切都推到已经死去的人身上,为什么要扯上自家人?” 如兰哼了一声道:“就怕有些事情死人也没法背黑锅,如果凭几个死人就能结案的话,警方还有必要死缠烂打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对纯阳先生了解多少?” 如兰摇摇头,说道:“了解不多,我奶奶认识纯阳先生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只是后来听我奶奶提起过他,难道顾百里没有跟你谈起过他的师傅?” “提起过,但也仅仅提起过,我对这个道士并不是很了解。”李新年说道。 如兰犹豫道:“我奶奶说纯阳先生跟顾百里的父亲顾东阳是朋友,顾百里跟他学太极拳的时候年纪还很小,不过,他后来有可能纯阳先生还有来往。” “你怎么知道?”李新年问道。 如兰说道:“因为顾百里也认识普源寺的圆通和尚,严格说来他们还是师兄弟呢。”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说你也知道圆通和尚的来历?”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我妈知道。我认为警方应该也已经掌握了这些情况,不管戴山藏身青龙观是不是跟你老丈人有关,但警方肯定不会放弃这条线索。” 李新年点点头,小声道:“既然牵扯到了青龙寺和纯阳先生,我老丈人多半会接受调查,但我并不认为戴山藏身青龙寺会是我老丈人的主意,我觉得你的嫌疑会更大。” “我有什么嫌疑?我又不认识纯阳先生。”如兰说道。 李新年盯着如兰说道:“你虽然不认识纯阳先生,但你奶奶跟纯阳道长有渊源,而你妈又跟普源寺素有来往。 再加上戴山逃跑之前你在毛竹园窝藏过他,按照这个逻辑,戴山藏身青龙寺难道毛竹园的嫌疑不是更大吗?” 如兰反驳道:“戴山又不是毛竹园的女婿,毛竹园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我让戴山在毛竹园藏两天只不过是看在小雪的面子上一时冲动的结果,不可能为他提供长期的藏身地。 但你老丈人就不同了,戴山是他的女婿,而且还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牵扯,甚至可能还有重大利益关系。 所以,警方第一个怀疑的肯定是顾百里,就算戴山不把顾百里扯出来,警察也会想到这一层,实际上戴山在警察眼里的真正价值就是万振良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今晚专门找我谈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建议?” 如兰摇摇头,说道:“不是建议,而是警告,我问你,如果你丈母娘和老丈人确实跟万振良案有瓜葛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李新年迟疑道:“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倒是想听听你的警告。” 如兰点点头,低声道:“如果你想保住眼下所拥有的一切,那就不要掺和你丈母娘家里的任何事情。 甚至还要跟警方密切配合,争取早日破案,如果万振良的案子能做个了结的话,对大家都有好处。” 李新年瞪着如兰质问道:“难道你吃定我丈母娘或者老丈人跟万振良的案子有染?” 如兰点点头,说道:“起码你老丈人逃不了干系。” “你有什么证据?”李新年质问道。 如兰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其实证据还是你自己提供的,你应该还记得顾百里的那张借据吧? 当时我还真有点纳闷,可后来仔细想想,似乎慢慢有点头绪了,不信你把那张借据提交给警方,顾百里马上就会进去。” 李新年惊讶道:“你都想出了什么头绪?”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就别跟我装了,实际上你心里很清楚这张借据意味着什么,否则你也没必要拿着它找我问东问西。 你听我一句话,让万振良的案子在你老丈人身上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保住你的丈母娘,如果你继续瞻前顾后的话,到时候连你的全家都会搭进去。 说实话,我之所以多管闲事,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另一方面也是看在小雪的份上,否则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些。”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说道:“你未免有点一厢情愿了吧?难道你认定我老丈人就是万振良案的主谋?那张借据就能让万振良的案子真相大白?” 如兰站起身来说道:“也许主谋是我大伯,甚至我奶奶都有份,但他们都已经死了,也没法出来承担责任,所以,万振良的案子最终还是要着落在顾百里的身上。”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阵,问道:“你能不能把话再说的清楚一点?”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实际上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了,就看你自己是不是能下这个决心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老丈人是万振良的同伙,可警察肯定要追查那笔巨额贷款哪儿去了?我老丈人能拿得出来吗?” 如兰小声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去哪儿查这些钱的下落?顾百里没必要为这笔钱负责,他只需要还原万振良案子的真相就行了,至于那笔钱,警察也只好去问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白了就是让我老丈人背黑锅,而最后真正的受益者还是你们毛竹园的人。” 如兰盯着李新年问道:“难道你不是受益者吗?” 李新年疑惑道:“我怎么成了受益者了?” 如兰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你只是盯着眼前的话,那确实不是受益者,但从长远来看,你肯定是受益者,到时候,你将会拥有自己的商业帝国。” 说完,看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睡吧,回去以后好好想想,你不妨把我的意思私下跟你丈母娘谈谈,也许她会同意我的意见。”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你把我老丈人当成木偶了吗?且不说我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就凭我老丈人的脾气,也不会听你们摆布。” 如兰瞪着李新年说道:“怎么是听我们的摆布呢?顾百里只不过是承担他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罢了,他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说完,转身出了房间。 李新年站在那里一脸懵逼的样子,沉思了良久,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惊异道:“妈的,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呢?” 第833章 车中密谈 夜里十二点左右,李新年给顾雪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偷偷溜出了宾馆钻进了自己的车里面,不一会儿,顾雪打开车门钻了进来。 “你神经病啊,深更半夜把人叫到车里面干嘛?门口说不定有监控,还不如直接去你的客房呢。”顾雪还以为李新年想跟她搞车震呢,晕着脸嗔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别想歪了,我叫你出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顾雪楞了一下,抱怨道:“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能明天说,我都睡着了。”顿了一下,问道:“啥事啊?”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今天在饭桌上难道你就没有听说开元县抓了一个通缉犯?” 顾雪一愣,疑惑道:“那又怎么样?” 李新年骂道:“你这贼婆娘光顾着喝酒了,难道你就没有想想这个通缉犯会是什么人?” 顾雪不解道:“管他什么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刚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你啥意思?难道是……会是大山?” “你以为不会?”李新年反问道。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不可能,如果是大山的话,余光还能不知道?刘利民不是开元县的付书记吗?他又没说是被抓的是大山。” 李新年一脸苦笑道:“我真是佩服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婆娘,几口猫尿下肚什么都不顾了,你也不想想,老戴要是被抓的话,警察能到处宣传吗?”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好像有点急了,瞪着李新年问道:“哎呀,你就别打哑谜了,你这是听谁说的?” 李新年犹豫道:“不是听谁说的,而是根据已知的情况猜出来的。” “猜的?”顾雪嗔道:“你该不会是喝多了酒神经过敏吧?” 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我也懒得跟你解释,实话告诉你,如兰先前来找过我,她也基本上确定开元县被抓的所谓通缉犯就是老戴,我也觉得八纠不离十。” 顾雪一脸惊愕的神情,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大山怎么会跑去开元县?” 李新年觉得顾雪的酒还不是太清醒,脑子还有点迟钝,只好耐着性子说道:“难道你刚才没有听说开元县青龙观以前的老道长名叫纯阳先生吗?” 顾雪似乎慢慢有点反应过来了,吃惊道:“你的意思是爸让戴山藏在了青龙观?”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老戴怎么会躲在开元县青龙观暂且不去管,我问你,一旦老戴扛不住警察的压力交代罪行的话,会不会把你牵扯进去?” 顾雪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我不就是花他一点钱吗?其他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交代他自己的罪行,扯我干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不相信老戴会拉你做垫背,不过,他肯定会交代出他的一些狐朋狗友。 你仔细想想,那些年你帮这些人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没有,有没有从这些人那里接受过贿赂,或者够得上追究刑事责任的事情。” 顾雪想了一会儿,说道:“要说一点都没有也不可能,不过,也只是一点好处罢了,还不至于上纲上线吧?”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据你自己的估算,这些小恩小惠加起来能有多少钱,或者你想想,有没有从什么人手里接受过超过十万块钱的好处?”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加起来百十来万应该有吧,不过,那也不是哪一个人给的,这个给一点,那个给一点,这么多年也就这点钱,要说超过十万的我还真想不起来。” “那这些人不可能白白给你好处,你都替他们办过什么事情?”李新年问道。 顾雪犹豫道:“也不一定非要替他们办什么事,说白了都是冲着大山的面子给的,比如,逢年过节送的礼那些年也有几十万吧。 我最多也就是帮他们跟大山之间牵个线,或者通过我做成一笔生意以后给点提成,违法的事情我可没干过。” “你从陈汝清兄弟那里拿过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顾雪迟疑道:“陈铎给过我二十万,不过这事跟大山没关系,那是我通过养老院一个老头帮陈铎搞定了一笔贷款的好处费,你不也给过我好处费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你别乱扯,我说的是跟老戴的案子有牵扯的事情。”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跟他的案子没关系,他在外面干些什么从来都不会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他搞了这么多钱。” 顿了一下,又气哼哼地说道:“如果警察真要查的话,还不如去查查大山的那些情人呢,她们的好处肯定比我还要多。 远的不说,就说谢新玲和余家燕,她们从大山那里拿的钱会比我少吗?还有东风机械厂以前那个会计,电视台那个狐狸精,大山在她们身上肯定没少花钱。”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现在问的是你,你少管别人,现在老戴被抓了,吃进去的最后都要吐出来,只不过还没到算总账的时候。”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老戴有可能承认自己的罪行,但不大可能把自己的女人扯出来。 我猜测他的有些女人恐怕都替他生下了私生子,他还不至于临死都要把自己的孩子都扯进去吧?” 顿了一下,又一脸狐疑道:“其实你也不敢肯定被抓的就是大山,有必要这么神经兮兮的吗?” 李新年气愤道:“我说是就是,要不然我吃饱了撑的慌深更半夜跟你扯这些? 如果你现在还在疗养院卖玉露丸的话,我都懒得跟你提这些事,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公司的总经理、大股东,万一受到老戴案子牵连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少吓唬我,如果我跟大山的案子有牵连的话早就进去了,还能等到现在?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李新年听顾雪这么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缓和了语气说道:“看来咱们一家又要被卷入风口浪尖了。 老戴是你的丈夫,又是你们顾家的女婿,还牵扯到万振良的案子,只要稍微不慎,全家每个人都有可能受到牵连,你让我不神经过敏都难啊。” 第834章 害惨了 顾雪瞥眼看看李新年,见他一脸焦虑的神情,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说道:“你也没必要这样,不管怎么说,大山和万振良的案子扯不到你头上。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大不了先辞掉这个总经理的职位,即便最后有人把我咬出来,也不至于没收公司的所有财产吧。”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辞职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现在要做的是未雨绸缪,看看有没有什么窟窿想办法赶紧堵上。” 顾雪点点头,说道:“你让我好好想想,说实话,以前的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钱就像是流水似的,花到什么地方都想不起来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顾得上问过你……” 顾雪打断李新年说道:“哎呀,有点冷,我们别坐在车里说了,干脆去房间吧,你先进去,别锁门,我随后就过来。” 李新年犹豫道:“楼道里可能有监控。” 顾雪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谁还敢放个屁?” 十分钟之后,顾雪钻进了李新年的被窝,李新年破天荒没有多大的热情,只坚持了十几分钟就完事了。 “你刚才想问我什么事?”顾雪爬起身来问道。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你跟如兰的舅舅韩寿熟不熟?” 顾雪楞了一下,疑惑道:“不算熟,只是见过几次面。” “那老戴跟他有什么交往吗?”李新年又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交往啊,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雪的问题,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爸跟韩寿以前有没有来往?” 顾雪迟疑道:“应该没什么来往,不过,韩梅以前跟爸挺熟,好像还跟爸学过几天太极拳,后来就爸跟毛竹园断了来往,跟韩梅也就没来往了。” 顿了一下,狐疑道:“怎么?难道你怀疑韩寿跟大山的案子有什么瓜葛?” “你觉得不可能?”李新年反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如果大山跟韩寿有来往,我不可能不知道,我从来都没有听如兰提起过。”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我说爸跟万振良是同伙,你信不信?”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我信,我甚至相信你也是万振良的同伙呢。” 李新年严肃道:“我不跟你开玩笑。”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我说你今晚是不是发神经了,不就是大山被抓了吗? 说实话,我早就预料到大山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除非死了,否则迟早被抓,你没必要神经兮兮的。”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狐疑道:“难道你真的拿了他的钱?否则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李新年掩饰道:“你少扯淡,我这是在担心你们顾家的人,要不然有必要操这份闲心吗?” 顾雪盯着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噗嗤一笑,说道:“顾家的人?这么说你还真是在闲操心。” 李新年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雪凑近李新年,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操心,那我今晚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其实,除了爸姓顾之外,咱们家里再没有一个人算得上是顾家的人。” 李新年慢慢坐起身来,盯着顾雪疑惑道:“你说什么?没有一个是顾家的人?严格说来你确实不能算顾家的人,可那红红是谁家的人?” 顾雪一脸神秘道:“我只知道红红也不是顾家的人,至于她姓什么,有胆的话你就去问你丈母娘,反正我是不敢问。” 李新年一把拖过顾雪,吃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红红告诉你的?” 顾雪摇摇头,说道:“红红自己应该都瞒在鼓里,其实这件事是如兰告诉我的。” 李新年有点迫不及待道:“如兰?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说。” 顾雪嗔道:“哎呀,你急什么?是不是急着去认真正的老丈人啊。”话音刚落,李新年就在顾雪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顾雪掐了李新年一把,这才小声说道:“你发誓,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不能告诉红红,我可是向如兰保证过。”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怎么?在毛竹园住了几天就把老子当外人了吗?” 顾雪娇笑道:“怎么会呢,虽然我跟红红不是一个爹生的,可毕竟是一个娘生的,怎么说你也是我妹夫。” “你少啰嗦,究竟怎么回事,你快说。”李新年焦急道。 顾雪叹口气说道:“说起来爸也够可怜的,算是被蒋建刚和我那个亲爹给害惨了。”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红红是蒋建刚的女儿?”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哎呀,你这耳朵是怎么长的,刚才不是说了吗?红红的身世是个谜,如兰也不知道,眼下也只有妈一个人心里清楚了。” “那蒋建刚兄弟是怎么害爸的?”李新年问道。 顾雪犹豫了一下,说道:“当年妈跟蒋建民那点事你已经知道了,那时候妈肚子里已经怀了我,没办法,最后妈只好接受潘凤的条件嫁给了爸。 可蒋建民对妈嫁给爸耿耿于怀,他在爸和妈结婚前竟然偷偷给爸吃了一种毛竹园研发的计划生育的药。”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什么?计划生育的药?哎呀,我听如兰跟我说起过这种药,据说男人吃了以后终生不育啊。” 顾雪点点头,说道:“是啊,你知道,我是妈肚子里带过去的,而爸又吃了那种药,你说红红是从哪里来的?” “那妈知道吗?她是不是也知道爸吃了那种药?”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雪迟疑道:“如兰偏向于妈当时并不知情,至于后来会不会知道那就难说了,不过,他认为爸肯定不知道,即便他知道我是蒋建民的种,但肯定相信红红是他自己的种。”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让一个人断子绝孙,毛竹园的人可真毒啊,如果换成我的话,我非把毛竹园灭门不可。” 顾雪说道:“如兰为什么不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实际上她自己也认为这是毛竹园的耻辱,只是,这事跟她肯定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不过,蒋建民也遭到了报应,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李新年疑惑道:“我听妈说蒋建民不是乱尝药自己把自己毒死的吗?” 第835章 做媒 顾雪缓缓摇摇头,说道:“这是毛竹园的另一个秘密,蒋建民确实是被毒死的,但并不是自己把自己毒死的,而是有人毒死了他。” 李新年一脸震惊的样子,小声道:“怎么?爸毒死了他?” 顾雪愕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实际上潘凤怀疑有可能是妈毒死了蒋建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吃惊道:“这怎么可能?妈应该是真的喜欢蒋建民,怎么会毒死他呢?” 顾雪迟疑道:“这就又扯到了万振良的案子,那天如兰跟我说爸不会生育的事情的时候,韩梅也在场,据她说,妈有可能是为了杀人灭口毒死了蒋建民。” 接着,顾雪把蒋建民那天晚上被毒死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愤愤道:“胡说八道,就凭妈跟蒋建民私下见一面就下这种结论不可笑吗?韩梅这个老妖婆对妈本来就有成见,她的话你也信?” 顿了一下,又说道:“肯定是爸干的,他这是在报仇。” 顾雪疑惑道:“报什么仇?爸又不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了。” “也许他后来发现红红不是他亲生的。”李新年说道。 顾雪反驳道:“就算发现红红不是亲生的,那也只能怀疑妈有外遇,怎么会想到自己被下药呢? 说实话,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认为爸有可能知道自己不会生育,但绝对想不到是药物所致,所以他才能容忍两个不是他亲生的女儿,毕竟他自己不会生啊,也不能全怪妈。”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奇怪道:“既然毛竹园的人知道蒋建民是被人毒死的,难道就这么算了?” 顾雪说道:“我也觉得奇怪呢,可据如兰说,当时万振良的案子发生不久,蒋建刚猝死,毛竹园成了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所以潘凤忍下了这口气,或者她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也是妈后来跟毛竹园疏远的原因,实际上潘凤心里应该一直恨妈,否则怎么会不允许妈参加她的葬礼呢?” 李新年不出声了,他觉得老丈人应该没本事让潘凤忍气吞声,但凭丈母娘的手段那就难说了。 只是丈母娘既然喜欢蒋建民,并且还跟他生了孩子,怎么会舍得毒死他呢?难道她真的参与了万振良的案子? “你说,如果红红知道这些事她会怎么想?”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问道。 顾雪叹口气道:“还能怎么想?这也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既然命中注定,最好是什么都不想,再说,我们都已经为人母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李新年迟疑道:“红红可不像你这么没心没肺,她是个心事比较重的女人。” 顾雪哼了一声道:“心事重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去找她的亲爹。” 顿了一下,小声道:“如兰猜测红红会不会是妈跟万振良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妈帮着万振良骗贷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新年不假思索地说道:“放屁,妈能看上万振良这个土包子?”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倒是觉得红红很有可能是妈跟杜秋谷生的孩子,有一次我偷看了红红和杜秋谷的聊天记录,发现他们的关系比想象的要亲密,不像是上下级关系。 说实话,当时我还以为她和杜秋谷有一腿呢,可现在看来是妈跟杜秋谷有一腿,并且当年妈好像是凭着杜秋谷当上了副行长。” 顾雪迟疑道:“关于妈的谣传确实不少,可有些谣传显然是捕风捉影,外界不是都说妈跟蒋建刚有一腿吗?结果怎么样?最后的真相是跟蒋建民有一腿。” 李新年疑惑道:“你不是说妈跟爸结婚之后还一直偷偷跟蒋建民来往吗?你说红红会不会跟你是亲姐妹啊。” 顾雪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如兰说了,蒋建民就是因为妈后来生下了红红,所以才跟妈翻脸,因为蒋建民心里很清楚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所以,他和妈起码有两三年都没有来往,只是后来不清楚为什么又重新好上了,不过,如兰猜测蒋建民应该知道红红的身世,只是他一直保守了这个秘密,连潘凤面前都没有提起过。” 李新年一脸懵逼道:“那红红究竟是妈跟谁生的呢?扳着指头算算,跟妈有绯闻的也就这么几个人。” 顾雪在李新年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嗔道:“哎呀,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不管红红是谁的女儿,也改变不了她是你老婆的事实。”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正因为她是我老婆,所以我才想把事情搞清楚。” 顾雪哼了一声道:“搞清楚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指望有个当大官的或者亿万富翁的老丈人?” 李新年干笑道:“难说,凭妈的眼光,一般的小人物也看不上,这么多年过去了,红红的老子说不定还真是个大人物呢。” 顾雪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道:“哎,你说红红会不会是赵源的女儿?” 李新年吓了一跳,吃惊道:“不可能吧?你怎么会这么想?” 顾雪嗔道:“这不是瞎猜嘛,反正我觉得赵源对红红挺不错的,你跟他闹到这种地步,但好像丝毫都没有影响他们的关系。”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狗屁逻辑,如果红红是赵源的亲生女儿,这老东西还会对自己的女婿下手?按道理他巴不得扶持老子一下呢。 赵源之所以没有跟红红翻脸,一方面是妈的面子,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公司跟红红多少有些业务关系。” 顾雪摆摆手,说道:“行啦,那就别瞎猜了,如果你实在熬不住的话,有本事自己去问妈,不过,我警告你啊,有关爸吃药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爸知道了非气昏过去不可。”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傻逼。” 顿了一下,问道:“如兰今天跟你说什么了吗?” 顾雪舒了口气说道:“总的来说对你还挺满意,我实话告诉你,你也不要整天琢磨如兰的心思,只要你好好干,将来整个毛竹园都是你的,连如兰的人都有可能是你的。”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怎么?这是如兰亲口告诉你的?” 顾雪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我难道还看不出来?如兰还指望你干一番大事业呢。”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坐起身来又说道:“对了,最近我总觉得你跟妙兰有点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你们在搞什么名堂。 我可再次提醒你一下啊,如果你敢动妙兰一根手指头,那就等着如兰跟你翻脸,到时候别说如兰了,我跟红红都不会帮你说话,因为你这么做也太不要脸了。 如果你实在骚的慌,还不如在如兰身上下点功夫,反正她是个单身女人,只要你搞得上,谁也不会说什么,妙兰可就不一样了。” 第836章 般配 李新年想起刚才搂过妙兰的腰,顿时胀红了脸,骂道:“你这婆娘又扯哪儿去了?这不是神经过敏吗?” 顾雪斜睨着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敢说不喜欢妙兰?像这种小妮子哪个男人看了不喜欢?哼,你越装,我就越怀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像是吓了决心似地说道:“既然你和如兰都这么疑心疑鬼,那我就提前透露一下吧,实不相瞒,我准备给妙兰介绍一个对象。” 顾雪一愣,随即感兴趣道:“谁啊?” 李新年笑道:“这个人今天在饭局上你才见过。” 顾雪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惊讶道:“刘利民?” 李新年问道:“你觉得怎么样?两个人般配吗?” “刘利民多大年纪?难道还没结婚?”顾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从刘蕙茹那里简单了解了一下,刘利民今年三十岁,还是单身。” 顾雪迟疑道:“刘利民长的倒是还不错,只是一个偏远小县城的付书记,如兰未必看得上。” 李新年一脸神秘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别看刘利民眼下不过是一个偏远的小地方的付书记,可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觉得如兰应该会同意。”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你今天好像特别巴结刘利民兄妹,难道他有什么背景?”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你这婆娘眼睛里只有钱,亏你还曾经跟陈铎一起混过,实际上这个刘利民就是陈铎给我介绍的。” 顾雪马上撇撇嘴,说道:“陈铎能认识什么好人?” 李新年说道:“陈铎确实没什么大能耐,可他哥陈百万当年不是挺风光吗?我就不瞒你了,其实刘利民的父亲刘波是省电力公司的总经理,他母亲陈兰是省妇联的领导,并且刘波跟赵源和戴山都曾经有过来往。” 顾雪微微点点头,说道:“省电力公司的总经理倒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要是以前,戴山都未必会放在眼里,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家世还不错。” 李新年提醒道:“这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想法,你可别马上跑去告诉如兰,起码要等我再了解一下刘利民的为人,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害了妙兰。” 顾雪撇撇嘴,说道:“哎吆,还挺负责任的嘛,是不是心里万分不舍啊。”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既然你有这个心,起码如兰不会再疑神疑鬼了。” 李新年愤愤道:“她疑神疑鬼有什么用?我要是真相搞他女儿,她也拦不住。” 顾雪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不要脸,你还狗胆包天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看刘利民的妹妹刘蕙茹今天倒像是冲着如兰来的。” 李新年疑惑道:“明明是我请来的,怎么会是冲着如兰来的呢?” 顾雪迟疑道:“我看她好像对我们的活动也不是很关心,反倒挺巴结如兰的,我问了一下,听说说是刘蕙茹要请如兰给她母亲看病呢。” 李新年犹豫道:“这也不奇怪,毛竹园的名气在那里呢,没看见吴中县那群婆娘就像是苍蝇一样围着如兰转吗?” 顾雪笑道:“如兰今天还真收获了不少粉丝,谢新玲早就想认识如兰了,只是没机会,这一次跟我来吴中县基本上也是冲着如兰来的。 对了,谢新玲的老板名义上是来现场考察一下你的项目,实际上是想跟如兰谈什么生意,不过,如兰好像对她不太感兴趣。”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谢新玲的老板?你是说省城那个开美容院的童莉?她也来了吴中县?” 顾雪点点头,说道:“对对,好像就是叫童莉,她是活动开始以后才来的,在现场只待了十几分钟就走了,谢新玲也没有来得及向你介绍。”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你是说童莉是冲着我的项目来的?” 顾雪嗔道:“哎呀,我不是说了吗?她好像是专门来找如兰谈什么事情,顺便来考察一下你的项目,听谢新玲说她以前有意投资你的公司,只是一直拿不定主意。” “如兰认识童莉?”李新年问道。 顾雪犹豫道:“我听如兰说这个童莉一直销售毛竹园的美容产品,不过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并没有直接打过交道。” 顿了一下,小声道:“我听如兰说这个童莉以前是夜总会的小姐,后来从良做生意,没想到就发了。 如兰说童莉实际上是本市一个大人物的情人,这个大人物是潘凤的朋友,就是他介绍童莉销售毛竹园的美容产品。 我看谢新玲好像有撇开童莉自立门户的意思,她想直接从毛竹园如兰这里拿货,不想再通过童莉了。” 李新年笑道:“谢新玲这点野心我早就看出来了,他为啥这么巴结你?为啥跟我套近乎?无非是想接近如兰罢了。” 顾雪笑道:“如兰说了,等你的工厂开始生产之后,凡是毛竹园的美容产品今后一律通过你的公司对外销售,她现在巴结的是你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倒是倾向于跟谢新玲合作,起码谢新玲看上去上档次,人也长的漂亮。 不像那个童莉,虽然也有几分姿色,可看看她的穿戴和谈吐就知道是个土包子,对了,说起来也巧了,童莉居然和余小曼认识。” 来找你皱皱眉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顾雪撇撇嘴,说道:“今天上午童莉来的时候余小曼正好也在场,两个人一见面好像都挺惊讶的,童莉好像叫余小曼‘阿娇’,既然连小名都知道,想必不会是一般的朋友吧。” “阿娇?”李新年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顾雪哼了一声道:“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老情人小名叫 阿娇?” “那余小曼把童莉叫什么?”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当时我正忙活呢,哪有功夫管她们?后来听谢新玲说童莉提前走了,她是来找如兰的。” “那童莉是否已经离开了吴中县?”李新年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哪儿知道,明天问问谢新玲不就知道了?怎么?难道你真的想跟她合作?” “阿娇?”李新年嘴里嘀咕了一句,好像有点走神。 顾雪笑道:“难道余小曼没有告诉过你她的小名?”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不是她的小名。” “难道是艺名?”顾雪没好气地说道。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差不多吧。” 顾雪笑道:“说不定是余小曼当年跟童莉在夜总会当小姐的时候用的假名呢。” 李新年惊讶道:“余小曼在夜总会当小姐?你这是听谁说的?” 顾雪哼了一声道:“我这不是瞎猜嘛。”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余小曼今晚跟你们在一起唱歌吗?” 顾雪疑惑道:“在啊,她好像挺巴结刘蕙茹的,几乎形影不离地跟在她屁股后面,是不是你跟她说什么了?” 李新年迟疑道:“我确实吩咐过她特别关照一下刘蕙茹。”说完,嘴里又嘀咕了一句“阿娇。”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这是啥毛病?都老娘们了,还娇个屁啊。” 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拉过被子说道:“睡觉睡觉,明天一早我就必须赶回宁安市,你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深更半夜的跑来跑去干什么?大不了明天早点起来。”说完,在李新年身边躺了下来。 李新年嘟囔道:“那你可别睡的太死,小心被人堵在这里。”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都不要脸了,我怕啥?” “贼婆娘。”李新年骂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去关掉了房间的灯。 第837章 闲聊 就在当天晚上,被秘密羁押在宁安市郊一栋农舍里地下室的戴山被姚鹏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当头套被取下来之后,他不禁有点惊讶,因为房间里只有秦时月一个人。 姚鹏把戴山锁在一把铁椅子上之后就出去了,戴山觉得有点纳闷,因为审讯不可能是一个人,并且他发现秦时月居然没有穿警服,只是穿了一身便装。 秦时月似乎看出了戴山的疑惑,说道:“戴山,我说过,最近两天不审讯你,今晚不算审讯,你只当是我们随便聊聊天。” 戴山戴着手铐的双手举起来,冷笑道:“这能叫随便聊聊天吗?” 秦时月说道:“很遗憾,我倒是很想跟你像正常人一样聊聊,但你的身份决定了我们只能这样聊。” 戴山哼了一声道:“没必要遗憾,我的身份已经决定了我们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聊天,审讯可以开始了。” 秦时月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姚鹏进来帮戴山打开了手铐。 秦时月问道:“老姚,你有烟吗?” 姚鹏楞了一下,随即点上了一支烟递给了戴山,秦时月说道:“你把烟和打火机都留在这里,我跟戴山私下聊聊天,不要录音。” 姚鹏好像想说什么,可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烟和打火机放在戴山的面前,打开房门出去了。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感觉好一点?”秦时月问道。 戴山深深吸了一口烟,笑道:“如果你能离我近一点的话感觉会更好,毕竟,你坐那么远,仍然让我觉得你是个审讯者。” 秦时月站起身来,提着自己的椅子放在了戴山的对面坐了下来,盯着他问道:“这样可以说话了吗?” 戴山点点头,说道:“你可以开始提问题了,但我不能保证每个问题都会有满意的答案。” 秦时月说道:“既然是聊天,我就没有指望寻求标准答案,你可以撒谎,可以胡编乱造,也可以保持沉默,我们只当打发慢慢长夜好了,毕竟,你也睡不着,我也睡不着。” 戴山吸了一口烟,说道:“好吧,那你先开个头,我已经一年没怎么跟人聊天了,只要你有合适的话题,我绝对不会冷场。”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戴山,你一直躲在青龙观,但我认为你不可能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 戴山楞了一下,说道:“我这一年生活的环境基本上处于闭塞状态,说实话,如果我消息这么灵通的话,你们未必能抓到我。”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好,我就先给你介绍一下你逃跑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跟你未必有关,但我肯定你会感兴趣。” 戴山谄笑道:“我巴不得呢,你不知道,一个处于闭塞状态的人实际上跟死人差不多,就像是待在没有窗户的密室里,活着跟死了也没有什么区别。” 秦时月站起身来,围着戴山转悠了一圈,说道:“第一件事,你逃跑之后,李新年和蒋如兰都受到了你的连累。 蒋如兰倒也罢了,因为李新年刻意包庇,她倒是没受到多大的牵连,可李新年为了你被羁押了好几个月,说实话,要不是他家里人帮他活动的话,坐几年牢也不稀奇。” 戴山叹口气道:“哎,都是我连累了他们,在那种情况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秦时月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在那种情况下,一个人的本能反应就是找自己最信得过的人,或者谁也不找。 所以,我认为蒋如兰和李新年都算得上是你最信得过的人,我感到疑惑的是,你可以信任你的连襟,可你凭什么断定蒋如兰不会出卖你呢?” 戴山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蒋如兰是我的医生,并且不是一年两年了,医生嘛,救死扶伤,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你是不是跟蒋如兰有一腿?”秦时月问道。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挺想跟她有一腿,遗憾的是人家也看不上我啊。” 秦时月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戴山,这我们就有点聊不下去了。” 戴山谄笑了:“你刚才说过了,我们今晚的聊天不追求答案,我甚至都可以撒谎。” 秦时月把椅子搬到距离戴山三四米远的地方,说道:“好吧,就算被你钻了一个空子,不过,我们聊天要遵循一个最起码的标准,那就是逻辑,你即便撒谎也要水到渠成。” 戴山说道:“逻辑就是如兰不会出卖我,这不是推理出来的,而是基于这么多年我对她的了解,但我要说明一点,除了我老婆跟她有点交情之外,我跟她没有特殊关系。” 秦时月盯着戴山问道:“这么说你认为是蒋如兰看在顾雪的份上才冒险窝藏了你两天?” 戴山反问道:“那你觉得呢?” 秦时月盯着戴山问道:“难道跟你丈母娘和老丈人跟毛竹园的渊源无关?” 戴山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问道:“你这种聊天方式我不太喜欢,你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一点。” 秦时月说道:“那我就把话说的明白一点,你躲在青龙观难道蒋如兰和顾百里都不知情?” 戴山笑道:“如果我说他们都知情的话,那你岂不是马上就可以去抓他们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冷笑一声道:“戴山,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和问题问的很愚蠢?” 戴山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敢,你不怪我回答的愚蠢就谢天谢地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虽然我的问题看上去愚蠢,但你的答案却让我相信你在撒谎。” 戴山挑衅道:“你先前说过,允许我撒谎,实际上不管我怎么说,只要不能让你满意,基本上都是在撒谎。” 秦时月又站起身本来走过去倒了两杯白开水,递给了戴山一杯,犹豫道:“好,既然我们寻求不了一致的答案,那就换一个话题吧。” 戴山干笑道:“最好轻松点。” 秦时月摇摇头道:“这个话题还真不轻松。” 戴山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没事,我有思想准备。”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有个名叫祁娟的女人你应该不陌生吧?” 第838章 个人背景 戴山一听祁娟的名字,似乎意识到秦时月想跟他聊什么话题了,说道:“我做的事情自己承担,你没必要扯上我的女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的女人?据我所知祁娟可是有丈夫的人。” 戴山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这我知道,但她曾经是我的女人。”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你跟她交往过挺长一段时间,想必在她身上没少花钱吧?” 戴山一脸无辜道:“这年头哪个女人会让你白玩,花点小钱自然免不了。” 秦时月盯着戴山说道:“只是花了一点小钱吗?据我所知,祁娟以前只是一个小杂货铺的店主,总资产都不会查过二十万。 可自从跟你搞上之后,她母亲的名下就有了一栋写字楼,祁娟也开了一家餐厅,她的丈夫还有两家五金店,难道这一切不是拜你所赐吗?” 戴山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秦时月问道:“这么说你盯上了她的资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在我看来,祁娟母亲和她名下的资产也是你赃款的一部分,我们肯定要予以追缴。 何况,祁娟也没命享用了,她今年年初的时候被她丈夫勒死在了一辆汽车里,动机是情杀,因为祁娟背着她丈夫在外面又有了男人,并且还打算离婚。” 戴山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最后叹口气道:“这女人就是不安分,我早就警告过她,命该如此,也怪不了别人。” “看来你对祁娟并没有多少感情啊。”秦时月说道。 戴山说道:“她自己离开我嫁了男人,难道我还要为她的死悲痛欲绝?”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据我了解,你和顾雪的夫妻感情好像也不怎么样啊。” 戴山楞了一下,承认道::“是不怎么样。”顿了一下,又问道:“难道你跟你丈夫如胶似漆?” 秦时月犹豫道:“实不相瞒,我已经离婚了。” 戴山楞了一下,说道:“你也算得上是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漂亮女人被男人抛弃无非是两个原因。” “哪两个原因?”秦时月问道。 戴山干笑道:“要么是玩腻了,要么是这个女人缺少女人味,你是个警察,警察多少都有点职业病,我猜你的情况应该是属于第二种。” 秦时月并没有生气,而是反问道:“那顾雪呢?她不是也挺漂亮吗?你是玩腻了,还是嫌她没有女人味?” 戴山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些事属于我的个人隐私,跟案子没关系吧,我可以不回答吗?” 秦时月说道:“我们这不是闲聊吗?不一定要聊跟案子有关系的话题,据我所知,你当年也算是个风流人物,除了顾雪这个明媒正娶的老婆之外恐怕有过不少女人吧?” 戴山摆摆手说道:“我说了,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不想聊这个话题。”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戴山,你说你的赃款都购买了东风科技的股票,可那只股票目前的市值不到一个亿。 这还是经过了大半年上涨之后的市值,实际上你当年买入这只股票的时候只用了不到五千万的资金,你敢说这是你的全部赃款吗?” 戴山耸耸肩膀说道:“我没说这是我全部的赃款,只是说这是到今天为止剩余的赃款,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钱对我来说就是一笔糊涂账,这些年究竟挥霍了多少,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别的账你也许记不清了,但花在女人头上的钱心里总有点数吧?” 戴山摇摇头,说道:“那就更记不清了,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交往的女人太多,有些连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有可能,恐怕像祁娟这种从你这里得到过好处的女人你都不在乎了,但我肯定有那么几个女人你会一直记挂着。” 戴山含糊其辞道:“我自己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哪里还有闲心记挂女人?” 秦时月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记挂你的儿子吗?” 戴山一愣,随即眯起眼睛盯着秦时月问道:“你什么意思?”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的意思你心里很清楚,我问你,除了顾雪的儿子戴小洋之外,还有哪个女人替你生过孩子?”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想不起什么女人还替我生过孩子,不明白你纠缠这个问题有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替我抚养孩子?” 秦时月凑近戴山说道:“我们就别兜圈子了,戴山,我怀疑你的大部分赃款都在某几个女人手里,当然,这几个女人应该是你最信得过的人,因为她们都替你生了孩子。”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应该把我的祖宗八代都查过了吧?难道发现了我的私生子?”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你,你在这方面的保密工作做的确实不错,恐怕连顾雪也蒙在鼓里。 不过,我希望你把剩余赃款的去处交代清楚,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是你主动交代出来的赃款,我们可以不追究替你藏匿赃款的女人的刑事责任。” 戴山盯着秦时月问道:“你让我交代出多少赃款才会满意?” 秦时月一愣,说道:“实事求是,有多少就交代多少,难道你还想蒙混过关? 实话告诉你,我们对你当厂长那些年搞了多少黑钱并不是没有一点数,且不说别的钱,你替万振良提供二十个亿巨额资金担保的好处费就不止五六千万吧?” “那你说个数,我倒要看看你们在我身上的期望值究竟有多大?”戴山一脸不满地抱怨道。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据我们的调查,你在当厂长的近二十年时间里面贪污的钱以及收受的好处起码不下三个亿,这应该还不包括最后在万振良身上捞的好处。” 戴山拿出一支烟点上,盯着秦时月注视了好一阵,最后缓缓说道:“秦警官,我早就知道你曾经参与过调查万振良的骗贷案,还知道一点你的个人背景。” 秦时月楞了一下,问道:“我有什么背景?” 戴山扭头环顾了一下房间,问道:“你保证我们今晚的闲聊没有被录音?” 第839章 得意门生 秦时月意识到戴山可能要说什么秘密了,急忙道:“这你放心,我说了,今晚并不是审问,只是跟你随便聊聊,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戴山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你父亲叫秦川吧?光明路上有家女子医院就是他开的,据说资产达到了十几个亿呢。”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警觉的神情,疑惑道:“那又怎么样?” 戴山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抓到我之后指望搞清楚两件事,一是追查我的赃款的去向,二是万振良案子的真相。 说实话,关于万振良案我确实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不过,这个案子毕竟牵扯到我,所以,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那你思考出了什么结果?”秦时月问道。 戴山仍然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自顾说道:“很显然,在万振良的案子中有这么几个关键人物。 第一个当然是万振良,第二个是蒋建刚,第三个是我丈母娘,第四个才是我,但我只是被人利用了。” “基本上是废话。”秦时月有点失望地说道。 戴山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继续道:“在这几个人里面,看上去蒋建刚的嫌疑最大,实际上最后蒋建刚的死似乎给这个案子画上了句号。 但凭蒋建刚和万振良两个人要想从银行拿出二十个亿似乎不太可能,何况那时候蒋建刚病的快死了,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银行的权力基本上集中在我丈母娘和周继云的手里。” “你的意思是你丈母娘和周继云配合蒋建刚和万振良完成了这次骗贷?”秦时月问道。 戴山犹豫道:“我丈母娘和周继云两个人要么二选一,要么都参与了这次骗贷,不过,后来仔细想想,周继云的可能性好像更大一点。” 秦时月疑惑道:“可那时候你丈母娘是副行长,周继云只是信贷处的负责人,没有你丈母娘的同意,周继云能做得了主吗?” 戴山摇摇头说道:“那是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我丈母娘和周继云为了这个行长的位置一直明争暗斗。 表面上看我丈母娘的背后是蒋建刚,实际上蒋建刚那时候已经跟我丈母娘有了嫌隙,他反而支持周继云。” 秦时月疑惑道:“听说你丈母娘和周继云跟蒋建刚都有暧昧关系。” 戴山哼了一声道:“你这不过是道听途说,其实蒋建刚五十多岁以后身体就不行了,他对女人没多大兴趣。 实际上我丈母娘是跟蒋建刚的弟弟蒋建民有一腿,而周继云则是赵源的相好,泰源集团的所有银行业务基本上都是周继云负责办理。” “蒋建民?赵源?”秦时月一脸惊讶道。 戴山有点得意地说道:“你没听说过吧?”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说道:“可最终还是你丈母娘当上了副行长。” 戴山干笑道:“那是因为我丈母娘技高一筹,她后来得到了总行副行长杜秋谷的支持,不过,我丈母娘虽然当上了副行长,可周继云也未必尿她,这两个女人几乎斗了一辈子。” “你的意思是蒋建民和赵源也有可能参与了骗贷案?”秦时月疑惑道。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据我所知,万振良和赵源没有直接交往,不过,周继云肯定认识万振良,至于蒋建民,这个人很神秘,是个多情的种子,他直到死都爱着我丈母娘。” 秦时月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戴山说道:“你说了半天,究竟得出了什么结论?”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既然你跟我闲聊,只当是拓宽一下你的思路。 你想想,不管是蒋建刚还是我丈母娘或者周继云,其实说白了他们都跟毛竹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说这些人都参与了骗贷案的话,我认为幕后真正做决策的人恐怕都不是蒋建刚,而是毛竹园的主人潘凤。”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你明知道潘凤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戴山哼了一声道:“潘凤虽然死了,可毛竹园的事业却兴旺发达,你看看赵源的商业帝国?难道真是他白手起家创下的家业?” 顿了一下,盯着秦时月继续说道:“我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说,不过,如果你逼人太甚的话,到时候我会说的,所以,希望你得人饶处且饶人,凡事不可赶尽杀绝。” 秦时月好像没有明白戴山的意思,盯着他质问道:“我怎么听出威胁的意思?不用遮遮掩掩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戴山摇摇头,说道:“还不到说这事的时间,你自己慢慢想去。” 秦时月一拍桌子,喝道:“戴山,不戴手铐就忘记自己身份了吗?你少跟我云里雾里,你说,究竟什么意思?” 戴山一脸怜悯地看看秦时月,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装糊涂,还是真的没想到,我只提醒你一句话,你父亲秦川可是毛竹园潘凤的得意门生啊。” 秦时月顿时明白戴山绕了半天最终的落脚点,坐在那里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站起身来走到戴山的面前,低声道:“你怀疑我父亲?你有什么证据?” 戴山一脸冤屈的样子,说道:“要什么证据?你父亲以前的医院不过是一家有点规模的诊所,十来年的功夫居然成了十几个亿的大医院,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秦时月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简直荒谬,就算是潘凤策划了这起骗贷案,难道她会把骗来的钱白白送给我父亲?” 戴山摇摇头,说道:“我没说你父亲亲自参与了骗贷案,但我估摸着他的角色应该跟赵源差不多。” “什么角色?”秦时月瞪着戴山问道。 戴山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洗钱啊,否则这么多钱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秦时月又是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戴山问道:“你刚才说的话究竟是推测还是有什么证据?” 戴山神秘地笑道:“你可以当做是我的推测,但你如果把我逼急了,说不定就会拿出一点什么证据来。” “你居然敢威胁我?”秦时月咬牙切齿道。 戴山摆摆手说道:“我可是出于一片好心,如果你今天不找我聊天的话,我是不会轻易说出这种话。” 秦时月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达到什么目的?” 戴山迟疑道:“我的案子已经是铁板钉钉子了,所以,我也不想乱咬什么人,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连累我的家人,他们跟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秦时月冷笑道:“你的家人?包括你那些私生子?” 戴山哼了一声道:“随你怎么想。”顿了一下,又小声道:“其实,我有足够的理由要求你回避这个案子。” “那你为什么不提出来?”秦时月问道。 第840章 业余爱好 戴山迟疑道:“因为你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等到案子破了之后,你起码可以弄个副局长当当吧,我这人喜欢成 人之美,当然,就看你是否领情了。” 秦时月冷笑道:“你这份人情还真不一般啊,看来我不领都不行了。” 戴山干笑道:“缺乏女人味的女人基本上都是聪明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走到桌子后面坐下来,沉思了一会儿,缓和了语气说道:“戴山,今晚你说到了这么多人,奇怪的是唯独对另一个人只字不提。” “你是说我的老丈人?”戴山点上一支烟说道。 秦时月说道:“不错,顾百里跟万振良关系密切,难道他就这么清白?” 戴山犹豫道:“如果你非要征求我的意见的话,我认为顾百里也有可能涉案,不过,充其量也就是个跑腿的,我还是那句话,顾百里做不了主,起码做不了谭冰的主。” 秦时月犹豫道:“你是不是太小看你的老丈人了?” 戴山干笑道:“我倒是挺想高看他,可确实找不到理由,你想想,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戴了绿帽子还装糊涂,一辈子唯唯诺诺,这样的男人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 “你的意思是顾百里知道谭冰跟蒋建民的暧昧关系?”秦时月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这事我可没问过他,不过,除非他是弱智,否则不可能不知道。 实际上我丈母娘跟蒋建民的关系已经不能用暧昧两个字来形容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内,蒋建民才是我丈母娘的丈夫,反倒是我老丈人跟我丈母娘像是暧昧关系。” 顿了一下,小声道:“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秦时月急忙问道。 戴山好像又有点犹豫了,摆摆手说道:“算了,这事跟案子确实扯不上一点关系,我就不说了。” 秦时月瞪着戴山训斥道:“你这人怎么婆婆妈妈的,既然跟案子没关系就更没必要隐瞒了,你说,什么秘密?” 戴山迟疑了好一阵才似无奈地说道:“其实我老婆都不是顾百里亲生的,实际上我老婆是蒋建民的女儿,这一点我老丈人应该心知肚明。” 顿了一下,又急忙补充道:“这是我老婆的个人隐私,你可不要说出去啊。”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秘密呢,我现在跟你聊的是顾百里的情况,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我对谭冰的风流韵事没兴趣。” 戴山嘟囔道:“那你只当没听见。” 秦时月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做女婿的对自己老丈人的业余爱好应该多少有点了解吧,顾百里除了喜欢打太极拳之外,究竟还有些什么爱好?” 戴山想了一下,说道:“他年轻的时候倒是有几个爱好,比如喜欢打猎,可后来枪被没收了,后来喜欢捣鼓汽车,驾照又被吊销了。 最后只剩下喝酒了,可他的酒品不太好,喝多了还会耍酒疯,并且还脾气暴躁,结果把工作都弄丢了,幸好这毛病后来被谭冰治好了。” “再没了?比如,顾百里是否喜欢摆弄机械设备?”秦时月问道。 戴山疑惑道:“什么机械设备?” “比如机械玩具。”秦时月说道。 戴山缓缓摇摇头,说道:“他怎么会喜欢玩具呢?不过,他倒是给我儿子买过类似的玩具。” “那面具呢?他喜欢面具吗?”秦时月问道。 戴山楞了一下,疑惑道:“面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时月提醒道:“你听说过毛竹园的面具吗?”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恍然道:“你是说潘凤的面具?”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顾百里跟毛竹园来往密切,你是否见过他戴过这种面具?” 戴山干笑道:“他就算戴面具也不会当着我的面吧,我没见过。”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否收藏过毛竹园的面具?”秦时月问道。 戴山缓缓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从没听他提起过面具的事情。”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见识过毛竹园的面具,制作工艺确实非常精致。” “你在哪里见过?”秦时月急忙问道。 戴山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不瞒你说,有那么一阵我们的一个小圈子里时兴假面舞会,开始都是戴那种街上买来的脸谱。 可后来我老婆向我介绍了毛竹园的面具,戴上就跟真人一样,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结果后来我们都戴毛竹园的面具。” 秦时月疑惑道:“这种面具是根据真人的相貌制作的吗?” 戴山笑道:“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两个原本很熟悉的人互相认不出来,怎么会根据自己的相貌定做呢? 一般女的都定做自己喜欢的电影明星,而男人当然是按照帅哥的模样定做了,只要提供照片就行。” “这些面具是出自潘凤之手还是蒋如兰之手?”秦时月问道。 戴山干笑道:“潘凤自然不屑干这种事情,要想让蒋如兰亲自动手都要天大的面子,并且价格贵的吓人。 除了我自己之外,记得只有两三个人的面具好像是蒋如兰做的,都是我老婆出面搞定,其余大部分面具并不是正宗的毛竹园产品,应该是潘凤的徒弟做的。” “你的意思是这些面具都是从毛竹园买来的?”秦时月问道。 戴山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我也不瞒你,这些面具都是我老婆提供的,她连我的钱都赚,实际上那些年我老婆一直都在替毛竹园兜售产品。” “蒋如兰亲自做的面具当时卖多少钱?”秦时月问道。 戴山犹豫道:“刚开始三四万起步吧,后来好像是有人利用毛竹园的面具干了犯法的事情,你们警察去找过潘凤。 所以蒋如兰就不太愿意做了,除非是非常熟悉的人,可我们那个时候都非常迷恋这种把戏,而我老婆趁机涨价,最贵的面具曾经涨到十万一个。” “那你老婆应该赚了不少钱吧?”秦时月问道。 戴山哼了一声道:“贼婆娘跟我也没一句实话,谁知道她赚了多少。不过,那时候毛竹园的产品有点传销的性质,销售他们产品的也绝不是我老婆一个人。”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家里应该还有保存的面具吧?” 戴山一脸奇怪道:“怎么?你以为这种面具就像衣服一样几年都传不烂?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老婆还能赚到钱? 实际上面具最多也只能戴四五次,如果脸上出汗的话,三两次就没用了,正因为不耐用,所以我老婆的客人才源源不断。” “你的意思这种面具不能长久?”秦时月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反正我们戴着玩的面具只能说是消耗品,我估摸着毛竹园的人应该也能做出耐久的面具,可那样他们就赚不到钱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刚才说大部分面具都不是出自蒋如兰的手,那你知道是潘凤的哪个弟子做的吗?” 第841章 另一种可能性 戴山嘿嘿干笑道:“秦警官,我就奇怪了,有关毛竹园的面具你还不了解吗?你父亲就是这方面的高手啊。” 秦时月顿时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呆呆楞了一会儿,质问道:“怎么?难道你们的这些面具是我爸提供的?” 戴山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我可以肯定顾雪卖过的面具里面起码有两个是你父亲做的。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老婆跟你父亲也算得上是老相识了,也许你父亲并没有收钱,更不可能以盈利为目的,多半是我老婆请他做的,然后拿来卖给我的朋友。”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奇怪道:“可我父亲做的面具并不怎么样啊,我也见过,远远达不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戴山点点头,说道:“你父亲的手艺当然比不上蒋如兰,也比不上蒋建民,甚至都比不上韩寿,不过,卖个万把块钱还是没问题。 再说,即便是蒋如兰、蒋建民做的面具也未必能以假乱真,只不过在夜总会里昏暗的灯光下看不出来罢了。” 顿了一下,又一脸遗憾地说道:“其实我曾经出重金想让潘凤亲手给我做一个面具当纪念品,无奈她不答应。” “韩寿?你是说蒋建民的大舅哥?他也会做面具?”秦时月惊讶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韩寿也是潘凤的嫡传弟子,他当然也会做面具,听我老婆说,那时候毛竹园出售的面具大部分都来自韩寿。” “你老婆跟韩寿也有来往?”秦时月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应该是蒋如兰的关系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老婆其实是蒋建民的女儿,她和蒋如兰可是姐妹呢,说起来蒋如兰对我老婆还真不错。”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要不然蒋如兰怎么会窝藏你呢?我看,多半也是看在你老婆的面子上吧。 虽然你不承认,可我怀疑当初你跑去毛竹园藏身很有可能还是你老婆的主意,如果不是你老婆替你联系好,蒋如兰在仓促之间会收留你?” 戴山急忙摆摆手,正色说道:“这件事跟我老婆绝对没有丝毫关系。” 说完,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对毛竹园的面具感兴趣吗?” 秦时月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感到好奇,那我就不妨告诉你吧,实际上我们怀疑吴中县的万振良在来宁安市不久就被人谋财害命了。 凶手为了制造万振良还活着的假象,不仅利用万振良的身份注册了公司,而且还找了一个替身,并且一直经营着这家公司。 也就是说,跟你做生意的万振良早就不是吴中县的那个万振良了,而是凶手本人冒充的,或者是他的同伙冒充的,而冒充万振良的人很有可能戴着按照吴中县万振良的相貌做的面具。” 戴山吃惊的合不拢嘴,呆呆楞了半天,才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是我老丈人杀了万振良?” 秦时月反问道:“难道不可能吗?据我们的调查,万振良来宁安市发展实际上就是本着谭冰这个亲戚来的,最初那段时间跟他接触最密切的就是顾百里。 说实话,有关万振良早已死亡的推断眼下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否则,顾百里基本上已经可以进来给你作伴了。”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有一点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跟我做生意的万振良绝对不可能是戴着面具的顾百里。”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一点应该不会错,所以,如果是顾百里作案的话,那他肯定起码还有一个同伙,这个同伙的身材应该更加接近万振良。 据我们的推断,这个同伙在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以本人的面貌活动,只有在必要的时刻,他才会戴上万振良的面具。” “可我老丈人也不会做面具。”戴山质疑道。 秦时月说道:“面具应该是出自毛竹园。” 戴山好像想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毛竹园的人按照万振良的相貌制作了他的面具?并且这个面具永远不会坏?” 秦时月犹豫道:“目前只能这么认为。” 戴山吃惊道:“难道真的存在人皮面具?” 秦时月楞了一下,也吃惊道:“你说什么?人皮面具?” 戴山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也不清楚,其实我也是听说的,并不相信。” “谁告诉你的?”秦时月问道。 戴山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有一次跟我老婆闲聊的时候提起过,多半是从毛竹园听说的。”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有可能万振良被害之后,凶手还剥下了他的皮做了一个面具。”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说的这个面具真的存在的话,那毛竹园这个做面具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否则,难道我老丈人会拿着万振良的人皮去找毛竹园的人做面具?他恐怕都不知道怎么剥人皮吧? 再说,毛竹园会做人皮面具的人恐怕也只有潘凤了,那时候蒋如兰还很年轻,不可能干这种事。” 秦时月沉默了好一阵,说道:“你先前说蒋建民和韩寿也会做面具,只是不清楚他们的技术水平怎么样。” 戴山谨慎道:“他们都是潘凤的弟子,应该跟你爸的水平差不多吧?” 秦时月瞪着戴山厉声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戴山急忙摆摆手,说道:“不过,我见过你爸,我百分之百肯定我见的那个万振良绝对不会是你爸。” 秦时月微微喘道:“那你跟蒋建民和韩寿熟悉吗?” 戴山摇摇头,说道:“蒋建民在饭局上见过几次,也见过韩寿的妹妹韩梅,但没什么交往,至于韩寿,我跟他从没来往过。”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翻找了一阵,走到戴山的面前说道:“你再看看这张照片,你后来见过的万振良到底跟这张照片有没有相似之处?” 戴山的手有点微微颤抖,接过手机仔细看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确实不像,两个人的年龄差的太多,可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应该认得出来。 如果照片上这个人就是来自吴中县的万振良的话,那跟我做生意的这个绝对不是同一个人,就算是戴着面具也不像。” 秦时月沉思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也许这个替身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戴面具。” 戴山眯着眼睛沉思默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还是不相信我老丈人会杀万振良,我觉得你们忽略了另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秦时月问道。 第842章 帮凶 戴山咽了口吐沫,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拿出一支烟点上,说道:“你说万振良来宁安市发展是冲着我丈母娘的来的,那他的目的无非是想利用我丈母娘贷款。” “没错。”秦时月符合道。 戴山继续说道:“既然万振良刚来宁安市的时候跟我老丈人交往密切,难道他就不可能认识蒋建刚? 我丈母娘那时候不过只是银行的一个科室负责人,也帮不了大忙,如果换做是我的话,肯定会利用顾百里接近蒋建刚,要知道那时候我老丈人和蒋建刚打得火热。 既然万振良认识了蒋建刚,那也就有可能认识蒋建民,如果是蒋建民谋财害命的话,那人皮面具的存在就顺理成章了,反倒是对我老丈人的怀疑有点过于牵强。” 秦时月对戴山的话感到吃惊,好像也忘记了他的身份,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缓缓点点头,说道:“看来今晚跟你的闲聊并不是没有一点收获。” 顿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可蒋建民已经死了。” 戴山说道:“也许真是因为这一点,你们猜忽略了这种可能性,但不要忘了,蒋建民是在万振良案发之后才死的。”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还是不对,就在前不久还有人戴着万振良的面具出现过。” 戴山说道:“肯定是蒋建民的同伙。” 秦时月迟疑道:“这个同伙难道不会是顾百里吗?” 这一次戴山没有出声。不过,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又反驳道:“问题是蒋建民跟我老丈人是情敌,他们应该成不了同伙。” 秦时月想了一会儿,问道:“你知不知道顾百里跟韩寿的关系怎么样?他们起码应该互相认识吧?” 戴山点点头,说道:“韩寿的妹妹韩梅跟我老丈人学过一阵太极拳,他和韩寿应该认识,但我没发现他们有什么来往。”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他们暗中来往你也未必知道。”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的推断成立的话,我认为嫌疑最大的就是蒋建民,他一辈子都研究毒药,如果想杀万振良的话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说实话,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不仅是万振良被杀,包括后来的替身以及骗贷的案子多半都是毛竹园的人干的。 实际上毛竹园也有这个能力,听说潘凤这个老婆子可不是一般的人,两个儿子也有足够的胆量,再加上赵源,什么事干不出来。”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蒋如兰涉案的可能性不大。” “你为什么替蒋如兰辩解,难道就是因为他救过你?”秦时月问道。 戴山摆摆手,说道:“我和蒋如兰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凭我对他的了解,她不会参与这种事,再说,潘凤也不大可能让自己的孙女涉案。” 说完,好像是继续敲打一下秦时月,又补充道:“相比之下,你爸涉案的可能性要更大一点,因为目前看来,万振良的案子很有可能是毛竹园集团作案。” 秦时月这一次没有出声,只是坐在那里怔怔发呆,她好像忘记了自己的手机还拿在戴山的手上。 “虽然不能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但顾百里仍然不能摆脱嫌疑,因为这里面有一个逻辑错误。”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说道。 “什么逻辑错误?”戴山问道。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顾百里本来就认识万振良,如果蒋建民杀了万振良并且安排了一个替身的话,顾百里难道会认不出来?” 戴山楞了一下,辩解道:“你不是说那个替身戴着万振良的面具吗?也许骗过了我老丈人呢,毕竟,我老丈人跟万振良也说不上很熟。”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即便是蒋建民作案,顾百里多半也是帮凶。” 正说着,忽然传来敲门声。 秦时月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戴山站在门口,问道:“有事吗?” 姚鹏凑到秦时月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秦时月惊讶道:“你向朱局汇报了吗?” 姚鹏说道:“还没有,我已经派人去给他包扎了。” 秦时月说道:“你先送他回去,我这就过去。” 说完,回到屋子里,冲戴山说道:“今晚就聊到这里,你如果想起了什么随时可以找我。” 说完,只见戴山还拿着自己的手机,急忙拿了过来。 戴山站起身来说道:“我帮你们破案,你可别忘了在开元县说过的话。” 姚鹏给戴山戴上手铐戴上头套,然后带着他走了出去,秦时月一个人来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面只有一个警察,正通过监视器看着房间里三个人把一个男人压在床上。 “他怎么了?”秦时月问道。 警察说道:“先前一直都很安静,可今晚给他送饭去的时候,他把饭菜都仍在了地上,并且冲着摄像头大喊大叫。后来见没人理他,突然就用脑袋撞墙,我马上通知了姚队。” “他喊些什么?”秦时月问道。 警察没出声,只是把监控录像回放了一段,只见关在屋子里的男人先是躁动不安地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然后在屋子中央站定,冲着摄像头大声喊道: “祁振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把我骗到这里来,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说完,又在屋子里躁动地来回转悠,然后又冲着摄像头大声道:“从今天起我要绝食,你就等着来给我收尸吧,你这个缩头乌龟,有本事永远别来见我。” 又过了一会儿,男人好像更加狂躁了,嘴里含糊其辞地咒骂了几句,然后忽然走到墙跟前用脑袋不停地撞着,看样子好像挺用力,不一会儿就出血了。 约莫两分钟左右,两名警察冲进去阻止了男人,不过,男人仍然不停地挣扎喊叫,两个警察只好把他用手铐铐在了床头。 秦时月离开了监控室,正好姚鹏走了上来,问道:“伤的严重吗?” 姚鹏摇摇头,说道:“擦破点皮,已经上过药了。” “你跟他说话了吗?”秦时月问道。 姚鹏迟疑道:“我本想劝他几句,可刚开口就被他骂了一顿。” “他骂你什么?”秦时月问道。 姚鹏苦笑道:“他问我认不认识他,我说认识,他说让我滚远点,没资格跟他说话,让祁振华亲自来见他。” 秦时月犹豫道:“看来我也没资格跟他说话。” 姚鹏点点头说道:“他肯定不会跟你说什么,咱们在他面前可都是小字辈。”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他这种反应倒也正常,毕竟刚进来,心理上的落差还没有调整过来。” 姚鹏担心道:“万一他真要绝食倒是有点麻烦,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身体又不好,万一有个好歹,我的责任可就大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他不吵不闹反倒让人担心,让他宣泄一下也不是坏事,你把他绝食的事情向朱局汇报一下,通知你的人必须二十四小时严密监控。”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审讯?”姚鹏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现在这个样子也无法审讯,光是戴山的证词还不够,何况焦友军已经不会开口了,要想拿下他可不容易啊。” 姚鹏骂道:“妈的,戴山这混蛋究竟是在给我们提供线索还是给我们找了一个累赘?焦友军一死,这家伙简直就是烫手的山芋。”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但他并不知道焦友军已经死了,如果能查出他和焦友军之间存在违法勾当,就有可能打开突破口。” 姚鹏迟疑道:“周队不是要去马达县当局长了吗?你可以让他查查。”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我想亲自去一趟。” 第843章 蛛丝马迹 工厂落成典礼结束的第二天,李新年一行回到了宁安市,顾雪和如兰带着谢新玲去了毛竹园,李新年则回到了四合院。 家里只有谭冰和保姆,并没有看见顾百里。 谭冰见李新年回来,微微惊讶道:“我还以为你要在吴中县待两天呢,这就回来了?” 李新年有点心神不属,琢磨着要不要把戴山疑似被抓的消息告诉丈母娘,迟疑了一会儿问道:“爸呢?” 谭冰抱怨道:“前天回来之后就整天见不到人影,说是老年大学的太极拳班要开课了,恐怕是忙这事去了吧。” 顿了一下,小声道:“我们不在家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去过你爸的卧室?” 李新年吓了一跳,有点做贼心虚地说道:“没有啊,他卧室的门不是上锁了吗?” 谭冰疑惑道:“可他说有人打开锁进去过了。” 李新年记得自己那天偷偷进入顾百里的卧室之后并没有到处乱翻过,看过的几个地方都小心复原了,不清楚顾百里是怎么看出来有人进入过他的卧室。 “不会吧,谁没事进去他的卧室干什么?何况门还是锁着的。”李新年当然不会承认。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爸说肯定有人动过挂在墙上的宝剑,因为角度不对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笑道:“爸也太敏感了吧?连挂在墙上的宝剑都记得角度?也许是风吹的呢。” 谭冰一脸狐疑道:“可他说抽屉里的东西也被人翻过了,这老东西也不知道卧室里藏了什么宝贝,说是临走的时候特意做了记号,幸好我不在家,不然可能怀疑我偷了他什么东西呢。” “那他丢什么东西了吗?”李新年问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 李新年含糊其辞道:“多半是他自己有点糊涂了,谁没事去翻他的东西?” 谭冰狐疑道:“奇怪,他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吧?我还以为你进去找过什么东西呢。” 正在浇花的小翠插嘴道:“这事跟我可没关系啊,叔叔吩咐过,没有他的同意不许我进他的卧室。” 谭冰嗔道:“没人说你,你多什么嘴?” 李新年瞥了一眼小翠,像是下了决心似的站起身来,说道:“妈,你来一下,跟你说件事。” 谭冰看看女婿,发现他从进门到现在似乎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时有点疑惑,不过还是站起身来说道: “小翠,耳朵听着点,双儿等会儿可能要醒了。”说完,跟着李新年走进了卧室。 “啥事啊。”谭冰问道。 李新年伸手关上了房门,低声道:“妈,老戴可能被抓了。” 谭冰显然吃了一惊,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李新年把开元县抓到通缉犯的事情和遇到秦时月以及郑建江的验证详细说了一遍,最后小声道: “开元县那个青龙观以前的老道长叫纯阳先生,你应该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吧,他是爸的师傅,另外,普源寺的圆通和尚好像也受到了调查。 圆通和尚最早就是青龙观的道士,还是纯阳先生的徒弟,如兰说老戴认识圆通和尚,并且还捐过钱呢。 我想来想去,怀疑开元县被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老戴,实际上如兰也这么怀疑,警察应该封锁了消息。” 谭冰慢慢走过去坐在了床边,呆呆楞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是你瞎猜了?” 李新年急忙道:“虽然还只是猜测,可种种迹象显示被抓的人跟老戴有联系,我怀疑当初是不是爸让老戴藏在了青龙观,否则怎么会这么巧,正好纯阳先生就是那里的道长呢?”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爸还没这么蠢吧?就算是被抓的是戴山,那也不会跟你爸有什么关系,戴山既然认识圆通和尚,藏在青龙观也不奇怪。” “我觉得开元县被抓的那个人百分之九十就是老戴。”李新年说道。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就算是戴山,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你跟他还有什么瓜葛?”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也许有必要跟爸说一下。” 谭冰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告诉小雪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昨晚告诉她了,我担心她会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如果是被抓的真是老戴的话,这一次他肯定是跑不掉了,谁知道他会跟警察说点什么?” “小雪怎么说?”谭冰又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她说跟老戴的案子没有任何瓜葛,只是老戴当厂长那些年收受过别人的好处,加起来恐怕上百万了。” 谭冰沉默了好一阵,摆摆手,说道:“你也没必要像一只惊弓之鸟,小雪那些年得到过一些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过,我不信戴山会咬自己的老婆,他即便不为小雪着想,也要替洋洋着想。 再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只要小雪没有直接参与戴山的案子,警察也未必对她感兴趣,如果小雪真有问题的话,那也不用等到戴山被抓,恐怕戴山出事的时候就进去了。” 李新年迟疑道:“小雪也是这个意思。” 谭冰叹口气道:“这事做个了结倒也不算坏事,东躲西藏也不是长久之计,被抓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你只是在毛竹园跟戴山见过一次面而没有其他牵扯的话,我看你也没必要战战兢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眼下你也不敢肯定被抓的是不是戴山,如果真是戴山的话,过几天就会有消息。” 正说着,外面传来小孩的哭声,谭冰站起身来说道:“双儿醒了,我去看看。” 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说道:“你别为了这事到处去乱打听,尤其不能去找秦时月或者姚鹏,别没事找事,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844章 美人胚子 快吃晚饭的时候,顾百里回来了,见李新年在家里,疑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新年敷衍道:“公司这边有点事,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顾百里哦了一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去卧室,而是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李新年总觉得老丈人好像有心事,猜想会不会是因为发现卧室被人翻过的原因,于是递过去一支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爸,你说有人进入过你的卧室?” 顾百里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你妈告诉你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先前查看了一下院子里的监控,没有发现有陌生人来过家里。” 顾百里好像有点失神,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也许是我记错了。” 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那天看了一下你的工厂,总体来说还真不错。 可工厂建起来不是让人参观的,必须要生产产品,你算过没有,接下来的设备采购安装以及原材料的采购还需要投入多少钱?”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做过预算,前期只生产保建品和化妆品,大概还需要投入五六千万,如果要生产药品的话,起码要一个亿以上。” 顾百里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的资金能周转过来吗?” 李新年迟疑道:“我自己当然没这么多钱,不过,融资渠道基本上已经有数了,资金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顾百里有点担忧道:“这么大的投入最后到底能不能赚钱?” 李新年说道:“这就要看产品和销售渠道了,我已经在安排这方面的工作了。”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产品的质量一定要过关,如果生产出来的是次品的话,那你的工厂建的再漂亮也没用。” 一边逗着双儿玩的谭冰嗔道:“你就别说这些正确的废话了,难道老旦还不懂这个道理?” 顾百里嘟囔道:“我这不是提个醒吗?” 正说着,外面传来汽车声,谭冰逗双儿道:“小宝贝,我们去看看,肯定是你妈妈回来了。” 不一会儿,只见顾红提着一大袋子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惊讶道:“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谭冰疑惑道:“这一大袋子什么东西?” 顾红把袋子扔在了墙边,没好气地说道:“下班去了一趟洋洋的学校,这是他换下来的脏衣服。” “怎么是你去?小雪呢?老旦不是说她已经回来了吗?”谭冰疑惑道。 顾红抱怨道:“她中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毛竹园今天有客人,没时间去学校,吩咐我下班去一趟,简直把我当保姆了。” 李新年骂道:“这小兔崽子也够懒的,每个星期都是一大包脏衣服,难道自己就不能洗?” 谭冰说道:“现在的孩子还不都这样?女孩还好一点,男孩哪儿会洗衣服啊。” 顾红说道:“他还问我要了一千块钱,说是这个周日有同学过生日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多半又是去泡秦时月的女儿了。” 顾百里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洋洋跟秦时月的女儿搞上了?” 谭冰瞪了顾百里一眼,嗔道:“什么叫搞上了?难听不难听?” 顾百里干笑道:“我在秦川的家里见过秦时月的女儿,倒是一个美人胚子,洋洋这小子还挺有眼光嘛。” 顾红嗔道:“哎呀,爸,你就别高兴了,洋洋才多大一点,整天把心思用在这上面肯定影响学习。” 谭冰叹口气道:“洋洋这孩子的脾气已经改不了了,你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偏干什么,我看劝是劝不住了。”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能都怪洋洋,秦时月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新年迟疑道:“我这次在开元县碰到秦时月的时候把这事跟她说了,看看她能不能约束一下琪琪。” 顾红说道:“既然你这个干爹都管不了,那还有谁能管得了他,小雪的话他肯定听不进去。” 李新年嘟囔道:“这种事连社会学家都毫无手段,我怎么管?就让他折腾去吧,只要别闹出什么事就行了。” 顿了一下,马上转移了话题,冲顾红说道:“对了,赵源的那个奠基礼搞得怎么样?” 顾红说道:“什么怎么样,省市领导倒是都去了,只是半途发生了点意外,不过,昨晚省电视台在新闻节目中还是做了报道。” 李新年说道:“是不是那边发生了枪战?我昨天在吴中县听余光说赵源搞奠基礼的时候,马达县那边居然发生了大规模的枪战。” 顾红点点头,说道:“当时就听说了,好像是市局的人抓了马达县公安局的局长,说是涉黑,可没想到在押送过程中居然有人半道劫人,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无法无天了。” “我听说省市的领导都很生气呢。”李新年说道。 顾红说道:“那还用说?当时省委一个付书记就把在场的马达县公安局付局长一顿臭骂,恐怕连市局的领导都要担责任。 赵源为了这事也很生气,原本好好的一个活动,结果被这事给搅了,领导们没等活动结束就走了,连饭都没吃。” 李新年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赵源有点背啊,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顾百里瞥了谭冰一眼,说道:“这马达县可真是出人才啊,以前出了一个赵光波,现在居然连公安局局长都涉黑,简直成 黑窝了。” 顾红嗔道:“什么出人才,我看尽出刁民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居然还有人公开舞刀弄枪,马达县委县政府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李新年嘿嘿干笑道:“看你这义愤填膺的样子该不会是想毛遂自荐去马达县当县委书记吧?”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骂道:“你少放屁。”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赵源倒是选了一个好地方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听说赵源和赵光波还是亲戚呢,马达县本来就是他的老家,他选在一个黑窝里建厂倒也不奇怪。” 顾红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上去有点幸灾乐祸啊。” 李新年干笑道:“我的意思是赵源水火不侵,说不定在黑窝里更加如鱼得水呢。” 顾百里瓮声瓮气地说道:“新年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源以前就是宁安市的黑到人物,只不过后来洗白了,那赵光波是命不好,如果不出事的话现在恐怕比赵源还要风光呢。” 谭冰训斥道:“你少胡说八道,人家是黑是白关你屁事?” 正说着,小翠从厨房里出来叫开饭了。 第845章 做噩梦 吃过晚饭之后,顾百里就钻进了自己的卧室没有出来,谭冰和顾红带着双儿在院子里玩耍,李新年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想心事。 约莫九点钟左右,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一声短信的铃音, 起初他也没怎么在意,坐在那里没动,过了一会儿,谭冰和顾红把双儿哄睡着之后也来到了客厅。 李新年拿起手机准备去自己的卧室,忽然想起刚才好像有短信进来,于是打开看了一眼,顿时就站在那里愣住了。 因为他不用点开这条短信已经看清楚了内容,只有四个字:戴山落网。短信是一个名叫警月的人发来的,而警月正是李新年在通信录里标注的秦时月的名字。 “哎呀,老戴真的被抓了。”李新年吃惊的忍不住说了出来。 谭冰倒没有太大的反应,顾红一脸吃惊道:“你说什么?戴山被抓了?谁告诉你的?”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秦时月刚刚给我发来一条短信,就四个字:戴山落网。奇怪,我在开元县碰见她的时候都没说,怎么现在突然发短信过来?” 谭冰皱皱眉头,疑惑道:“秦时月?她怎么会向你透露这个消息?” 顾红一脸狐疑道:“看来你跟秦时月关系不错嘛,她可能想卖你一个人情。” 谭冰迟疑道:“既然她发短信通知你,说明戴山被抓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了,多半明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顾红急忙道:“哎呀,那赶紧告诉小雪。” 李新年说道:“她已经知道了。” 顾红狐疑道:“你不是刚刚接到秦时月的短信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其实我昨天就猜到了。”说完,把昨天的听说的事情简单介绍了一遍。 顾红哼了一声道:“秦时月这人情做的倒是及时,眼看消息瞒不住了,这才给你发来一条短信,不过是印证了你的猜测罢了。”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不管怎么样,在大山被抓的消息正式公布之前,你们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别给我没事找事,起码眼下还不到探望他的时候。”说完,自顾回卧室去睡觉了。 李新年和顾红回到自己的卧室,顾红好像这才从戴山被抓的消息中回过神来,说道:“对了,你说在开元县碰到秦时月?难道戴山是在那里被抓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开元县有个青龙观,老戴在那里藏了一年,你知不知道青龙观以前的老道长是谁?” 顾红嗔道:“我怎么知道?” 李新年说道:“我都打听清楚了,青龙观的老道长不是别人,正是爸的那个师傅纯阳先生。” 顾红一听,顿时吃了一惊,压低声音道:“哎呀,难道是爸让他藏在那里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先前我跟妈说这件事的时候,她认为爸不可能这么愚蠢。 她猜测可能跟吴中县普源寺的和尚圆通有关,老戴不仅认识圆通,当年还捐过钱,而圆通当和尚之前是纯阳先生的徒弟。”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怎么会这么巧呢?戴山哪里不好躲,偏偏躲在纯阳先生的道观里?” 李长年迟疑道:“妈晚上可能会跟爸说这件事,只要不是爸让老戴藏在青龙观的,那倒也没必要担心,老戴还不至于乱咬吧?”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抱怨道:“戴山也真够愚蠢的,背着这么大的案子,怎么会在一个地方藏一年,按道理早就该换地方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说的轻巧,你以为老戴是出去旅游呢,公安局对他的通缉令满天飞,他敢随便露面吗? 说起来那个道观也算得上是个理想的藏身之地了,只是不清楚警察怎么会追踪到那个地方,难道是圆通和尚这边走漏了消息?” 顾红叹口气道:“毕竟犯了这么大的案子,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总有抓回来的一天。”顿了一下,一脸担忧道:“对了,你在毛竹园跟他见面的事情不会再被扯出来吧?” 李新年有点心虚都说道:“这件事我都已经承认了,警察再扯这件事还有什么意义?再说,为这点事老子不是已经在里面待了两个月吗?” 顾红忧心忡忡地说道:“该不会扯上小雪吧?不管怎么说,她拿过戴山不少钱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老戴都死到临头了,应该不至于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拉去做垫背,否则还是个人吗?” 顾红慢慢脱了衣服爬到床上,靠在床头想了一会儿,小声道:“你觉得戴山最多能判几年?” 李新年也上了床,点上一支烟靠在床头抽了几口,犹豫道:“这就要看他搞来的那些钱属于什么性质了,如果是公款的话,那就是贪污,判个死刑也不奇怪。” 顾红迟疑道:“我觉得大部分钱应该是他吃的回扣或者各种好处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即便这样,也够判个二十年了,不过,直到现在也不清楚老戴当年究竟搞了多少钱。” 说着,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那间租来的屋子里堆满的纸箱子,又说道:“另外,还要看他能不能把吃进去的钱吐出来,如果吐不出来的话,判个无期也不是不可能。”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反正小雪又没拿他多少钱,他不至于把赃款都挥霍光了吧,多少应该能吐出一点。” 李新年抱着侥幸的心理说道:“如果我是老戴的话就一分钱都不会吐出来,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判二十年和无期有什么却别?” 顾红哼了一声道:“如果你进去了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到时候少判一年都是好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搞得好像你进去过似的。” 顾红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还是妈有远见吧?戴山出事的时候就一再告诫你不要跟他有任何牵扯,如果你在毛竹园跟他见面的时候拿过他的钱,现在恐怕整个晚上做噩梦呢。” 李新年想着那些纸箱子,顿时说不出话。 第846章 庆贺 李新年虽然没有做噩梦,可确实无法入睡。 等到顾红睡着之后,他拿出手机把秦时月那条四个字的短信看了好一阵,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秦时月比姚鹏够朋友。 他估计姚鹏肯定早就知道戴山落网的消息了,可却一直保持沉默,甚至都没有对张君透露一点消息,可见他在这件事上确实把自己当贼防了。 且不管戴山落网的消息是不是已经不算秘密了,但秦时月起码“及时”向自己做了通报,想必她肯定也做了艰难的抉择,可最终还是够意思。 说实话,李新年甚至猜测秦时月会不会是因为在开元县的时候对自己隐瞒戴山落网的消息感到内疚了,毕竟,有秦川这层关系,通风报信也实属无奈。 这么一想,李新年觉得对秦时月的好意不能保持沉默,起码要回复一下,表示自己已经接到了信息。 可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钟,这个时候秦时月肯定已经睡开了,不过,他躺在那里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给秦时月也发了一条短信。 不过,这条短信没有文字,只是一个会心的微笑。他相信秦时月会明白这个微笑的意思。 谭冰走进卧室的时候见顾百里趴在桌子上看电脑,于是凑过去瞥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顾百里抬头看看谭冰,说道:“我那个班就要开课了,说是要让我给学员讲讲太极拳的流派,说实话,我师傅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什么流派,只好在网上查点资料。”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别折腾了,跟你说件事。” 顾百里很听话,不一会儿就跟谭冰躺在了床上,问道:“什么事?” 谭冰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大山被抓了。” 说完,扭头看看顾百里,见他好像并不怎么惊讶,于是继续说道:“先前老旦还只是猜测,可刚才已经确认了。” “他是怎么确认的?”顾百里问道。 谭冰迟疑道:“秦川的女儿给他发来一条短信。” “秦川的女儿?”顾百里对戴山被抓的消息没怎么惊讶,可对秦时月给李新年发短信露出一副吃惊的神情。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估摸着戴山被抓的时间应该不短了,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保密的需要,所以秦时月这才卖老旦一个人情。” 顾百里不自觉地伸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烟,谭冰阻止道:“别抽,呛人。” 没想到顾百里坚持道:“就抽一支,我下床去抽。”说完,下床打开了窗户,就站在窗口点上了烟。 谭冰狐疑道:“你这么激动干嘛?” 顾百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有点激动,我以为他早就死在外面了呢,没想到还活着,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谭冰疑惑道:“难道你就不担心他那张嘴胡说八道?”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他能胡说什么?他干的那些勾当跟我们又没关系。” 谭冰问道:“你知道大山是在哪里被抓的吗?” 顾百里没出声。 谭冰继续说道:“老旦说大山是在开元县青龙观被抓的,你应该听说过青龙观吧?” 顾百里嘟囔道:“我这辈子连开元县都没去过,哪儿知道什么青龙观?”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少装糊涂,你师傅纯阳先生就是那座道观的老道长,对了,听说连普源寺的圆通和尚也受到了牵扯,严格说起来,他还是你的师兄弟呢。” 顾百里说道:“照你这个逻辑排下去的话,我跟天下的所有道士和尚都能扯上师兄弟呢。” 谭冰盯着顾百里问道:“大山藏在那里真的跟你没关系?” 顾百里说道:“我说了,这辈子都没有去过开元县,更不知道什么青龙观,我去当兵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纯阳先生。” “那大山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去青龙观?”谭冰质疑道。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我怎么知道?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谭冰嗔道:“那就见鬼了,难不成是你老子给他介绍了纯阳先生?” 顾百里掐灭了烟头回到床上,说道:“都说你是个很有城府的人,怎么越老反倒越沉不住气了?” “我怎么沉不住气了?”谭冰问道。 顾百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大山出事都一年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你该不会幻想着他能藏一辈子吧,除非他死了,否则被抓是迟早的事情。”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该想的你都已经想到了。” 顾百里迟疑道:“但我没想到他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被抓,更没想到还扯上了纯阳先生。” 谭冰迟疑道:“警察不是傻瓜,你的女婿在你师傅的道观里被抓,他们会怎么想?”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自然有不少想象空间,不过,我相信大山自己会把这件事跟警察解释清楚。 纯阳先生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师傅,他在宁安市也不只是认识我父亲一个人,据我所知毛竹园的潘凤当年跟他就有交情,戴山既然认识圆通和尚,跑去开元县青龙观也就不奇怪了。” “你认为是蒋如兰安排他去青龙寺躲藏?”谭冰问道。 顾百里说道:“不可能吧?潘凤跟纯阳先生交往的时候,蒋如兰还没有出生呢。” “你认为警察会相信戴山躲在你师傅的道观里只是一个巧合?”谭冰质疑道。 顾百里犹豫道:“这不是他们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事实。” 谭冰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要想跟大山撇清关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起码他是小雪的前夫、我们的女婿这一点无法改变。”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我在大山出事之前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如果他还记得我这句话,那问题应该不大。” “你跟他说了什么话?”谭冰惊讶道。 顾百里凑近谭冰小声道:“我告诉他,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坚强面对,决不妥协。” 谭冰呆呆一愣,随即一把推开了顾百里,骂道:“你这老不死的,什么时候了还在寻开心?” 没想到顾百里正色道:“这话听起来虽然是老生常谈,可对大山的意义就不同了?” 谭冰嗔道:“有什么不同,无非是让他死扛嘛,警察又不是吃素的,铁打的汉子最终不也坚持不住?” 顾百里缓缓摇摇头,说道:“大山知道自己犯的事有多严重,他应该明白死扛是不现实的,何况他也不是硬汉,再说,硬汉也只能扛得住皮肉之苦,内心不一定足够强大。” 谭冰嗔道:“那你还说什么坚强面对决不妥协?” 顾百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有半句话没跟你说呢。” “什么话?”谭冰问道。 顾百里一翻身就趴在了谭冰的身上,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谭冰怔怔楞了会儿,随即就惊呼一声,抗拒道:“哎呀,你又吃玉露丸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不应该庆祝一下吗?”顾百里微微喘道。 谭冰楞了一下,随即好像明白了顾百里的意思,挣扎道:“哎呀,等一会儿,老旦他们还没睡呢。” 顾百里一把掀开了被子,喘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老旦今晚能睡得着?这小子不做噩梦就不错了。” 第847章 家事 秦时月昨晚和戴山聊天虽然颇有收获,可也聊出了心事,第二天起床以后就给秦川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上午会抽时间去一趟医院。 打完电话之后,秦时月忽然发现意外地发现李新年发过一条短信,于是就点开看了一眼,一时有点疑惑,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会给她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不过,随即她就注意到了自己给李新年发的那条短信:戴山落网。 站在那里盯着那条短信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明白李新年那个微笑表情的含义了,脸上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可不一会儿,一张脸就慢慢胀红了,气的把手机扔在了床上,一屁股坐在床边呼哧呼哧急喘,最后嘴里愤愤地骂道:“人渣,该死的,这个人渣。” 一个小时之后,秦时月来到了秦川的医院。 做为医院院长的女儿,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几乎都认识她,实际上秦川跟章梅结婚之前,她没事会过来转转,可自从有了后妈之后就很少来了。 实际上在秦川跟章梅结婚之前,医院里的人都知道秦时月将来是这家医院的唯一继承人, 可谁曾想秦川六十多岁年纪居然再婚,并且还生了一个儿子,这下秦时月这个继承人的角色可能要落空了。 其实,秦时月虽然不热衷于父亲的事业,但并不能说她对父亲的财产没有兴趣,毕竟警察也是人,何况还是她应得的财产。 并且,作为警察,她有种职业的危机感。 当她在秦川的别墅第一次见到在卫生间洗澡的章梅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个女人不同于父亲以前那些粉丝,顿时就有了危机感,其实这也是她找借口扇了章梅一个耳光的原因。 遗憾的是这一个耳光不但没有把章梅赶走,反而让秦川铁了心。 秦时月和秦川是父女,她自然了解父亲牛脾气,明白自己如果执拗地让父亲在章梅和女儿之间做个选择的话,秦川很有可能选择章梅。 这样一来,她就算是跟父亲彻底决裂了,反倒成全了章梅觊觎父亲财产的野心。所以,最后她选择了妥协。 不管怎么说,章梅和父亲毕竟是露水夫妻,即便将来会分给她一点财产,应该也很有限,而自己还是真正的继承人。 再说,就算父亲百年之后,给不给章梅分财产、分多少财产,那也是她这个女儿说了算。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秦时月做梦也想不到六十多岁的父亲和五十多岁的章梅居然会有爱情的结晶,并且生下的还是一个让父亲梦寐以求的男孩。 这下秦时月算是彻底绝望了。 因为她可以阻止继母觊觎父亲的财产,但绝对阻挡不了弟弟继承财产的权力,并且她几乎可以肯定,父亲会让这个男孩成为财产的继承人,而自己和女儿反倒成了配角。 何况,将来章梅母以子贵,两个人联起手来,自己怎么争得过他们? 为了这事,秦时月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她认定章梅就是冲着父亲的财产来的,甚至怀疑这个孩子会不会是阴谋,说不定是肚子带来的呢。 秦时月毕竟是警察,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利用职业便利偷偷给弟弟和父亲做了一个亲子鉴定。 心想,一旦确定章梅这个孩子是个野种的话,那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到时候不用她出面,相信父亲自己都会把章梅一脚踢出家门。 然而,秦时月再次失望了,甚至是绝望。 亲子鉴定结果显示,章梅这个孩子的血管里留着跟她一样的血,竟然真是她的亲弟弟,这下秦时月傻眼了。 说实话,如果换做心思不正的人,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肯定会在暗中继续搞鬼,说不定还会杀了这个孩子呢。 可秦时月毕竟是警察,起码有着正确的三观,在在纠结了一段时间之后,最终选择接受这个弟弟,甚至接受这个后妈。 在她看来,只要跟这个弟弟培养好姐弟感情,将来也不至于什么都得不到。 何况秦川对这个儿子看的比他自己的老命都重要,如果继续闹下去的话,肯定是父女反目,到时候反倒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真是基于这种远见,秦时月不但改善了和章梅的关系,同时也决定改善跟李新年的关系,否则,她压根就不可能给李长年好脸看。 当然,秦时月心里不是没有怨气,虽然决定接受现实,可内心深处却对章梅、李新年还是愤愤不平,甚至对父亲也心生幽怨。 毕竟,好好的一个继承人就这样被章梅和李新年给搅黄了,说实话,直到现在,她都怀疑章梅和父亲的婚姻是一场阴谋,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秦川站在窗口正看着楼下正在施工的工地,那是他正在新建的整容医院,拆迁工程已经全部为完成了,施工队正在进场。 听见敲门声,秦川转过身来,只见秦时月穿着一身警服走了进来,并且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抱怨道:“怎么才来?我都等了快一个小时了,本来今天上午还要出去办点事呢。” 秦时月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 秦川迟疑了一下,疑惑道:“看样子好像不是谈家事,难道有公事?” 秦时月把包放在办公桌上,瞥了一眼书架上的两个面具,说道:“确实是公事。” 秦川楞了一下,点上一支烟,说道:“在你谈公事之前,我倒是想先跟你谈点家事。” 秦时月疑惑道:“家事?你说。” 秦川气哼哼地说道:“这个星期连人影都见不到,电话也打不通,究竟在忙些什么?琪琪到底还有没人管?”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琪琪不是在她奶奶家吗?” 秦川哼了一声道:“你也不能把孩子扔给一个老太太吧?中秋节前一天她奶奶就病了,他爸也不在家,连做饭的人都没有,后来琪琪给我打电话,我才让章梅去把她接回来。” 秦时月有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最近一直在外面出差,也不知道她奶奶病了,原本以为他爸有时间……” 秦川摆摆手打断了女儿,板着脸说道:“你不要找什么借口,难道你小时候我也是这样对待你的吗? 琪琪现在虽然住校,可总有周末,总有节假日吧,你们总要有个人陪着她吧,难道天下所有的警察都像你们两个这样?” 秦时月脸上有点挂不住,怏怏道:“回头我跟她爸商量一下。” 秦川摆摆手,说道:“别商量了,我也不指望你们,好歹是我的外孙女,从今以后就让琪琪住我那里,小梅说了,她也愿意帮着照顾琪琪。” 秦时月认定章梅是在秦川面前装好人,怏怏道:“琪琪也不是小孩了,倒也用不着谁照顾,只要给放假的时候给她弄口饭吃就行了。” 秦川怒道:“弄口饭吃?亏你说的出口?学习难道就不用过问?学校的事情就不用管了?不就是个警察吗?难道还会让人上瘾?公安局少了你还没人破案了?” 秦时月胀红了脸,说道:“爸,有事说事,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嘛?” 第848章 大义灭亲 秦川气愤道:“我能不火吗?咱家又不是靠拿薪水吃饭的人家,怎么搞的一个外孙女跟要饭的一样,如果连孩子都安排不好的话,你这个警察也别干了。” 秦时月争辩道:“爸,有那么严重吗?” 秦川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这是小事?以前琪琪年龄还小,只要别冻着饿着就行了,可眼下正值青春期,一个女孩没有父母管教能行吗?我看她几乎都快成为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爸,家里的事情咱们回头再说,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有点重要的事情跟你谈。” 秦川点上一支烟,没好气地说道:“啥重要的事情?” 秦时月谨慎道:“跟案子有点关系。” 秦川哼了一声道:“你一个人折腾的还不够?我对你的案子可没什么兴趣,你该不会指望我帮你破案吧?” 秦时月正色道:“爸,配合警察破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别以为我是你女儿就可以推三阻四,这件事我不来找你,迟早也会有别的警察来找你,到时候你能推脱的了吗?” 秦川惊讶道:“怎么?你的案子还能扯得上我?”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严格说起来还真能扯得上你。” 秦川一听,瞪着秦时月质问道:“你说什么?破案都破到家里来了?我犯什么法了吗?” 秦时月摆摆手,嗔道:“爸,你急什么,听我慢慢说。”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一直在调查万振良的案子,随着调查的深入,牵涉到毛竹园的疑点越来越多。 而你是潘凤的徒弟,当年跟蒋建刚兄弟也有来往,最重要的是赵源和蒋如兰现在都是你医院的股东,所以,有件事我一定要问清楚。” 秦川盯着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怒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是万振良的同伙?” 秦时月急忙摇摇头,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啊。” “那你什么意思?”秦川质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真正担心的是万振良骗走的贷款会不会流进你的医院。” 秦川眯着眼睛把女儿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帮着万振良洗钱?” 秦时月反问道:“你怎么保证赵源和潘凤以及其他股东在你医院的投资的钱不是来自万振良的赃款呢?”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敢保证,赵源和毛竹园的钱上面又没写着万振良三个字。 我接受的只是一笔合法的投资,至于别人的钱是怎么赚来的,那跟我没关系,做生意的人不可能去问每个客户钱是从哪儿来的吧?” 秦时月严肃地说道:“爸,如果这个投资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就罢了,可严格说起来,你也算是毛竹园的人。 所以,一旦被查到你医院的资金来源跟万振良的赃款有联系的话,那你马上就会成为他的同伙。” 秦川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你查万振良的案子又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今天才突然想到我医院的资金来源?”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没人提出质疑的话,我今天也不会来找你。”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这么看来有人盯上了我的医院,多半是红眼病又犯了。” 秦时月提醒道:“爸,这跟红眼病没有关系,提出这种质疑的并不是你的竞争对手。” 秦川盯着女儿问道:“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质疑我的资金来源?”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爸,你就别问了,你只要告诉我一句话,赵源和潘凤在你医院入股的时间是不是在万振良案发之后。” 秦川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也不全是,潘凤在我创建这家医院的早期就有股份,只不过后来又追加了,赵源的投资确实是在万振良案发之后,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时月盯着秦川问道:“这么说你主观上并不知道潘凤和赵源投资资金的来源?” 秦川恼火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难道我明知道潘凤和赵源投资是赃款还会接受? 我还是那句话,我接受的只是一笔投资,至于这笔钱是不是有问题,那也是赵源和潘凤自己的事情,你们要调查也不应该来找我啊。” 秦时月说道:“爸,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秦川打断秦时月的话,说道:“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潘凤已经死了,她的股份目前在妙兰名下,你该不会怀疑妙兰也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牵扯吧? 至于赵源的钱是怎么来的,那你们先去找他调查,等你们查清楚他的钱有问题之后,那时候再来找我不迟。”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除了赵源和潘凤这两个股东之外,你对医院的其他股东是不是都知根知底?有没有隐形股东?” 秦川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警察,没兴趣去打探股东的个人隐私,隐形股东也是法律允许的一种持股方式。” “你能不能给我一份医院所有股东的详细资料?”秦时月问道。 秦川哼了一声道:“如果你这是以警察的名义提出的要求,那我也没法拒绝,实际上也不需要我提供,你去工商局也可以查到。” 秦时月说道:“工商局不会有你所有股东的资料吧?” 秦川怒道:“这么说你今天是查到你老子头上来了?” 秦时月低声道:“爸,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俗话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 秦川低声道:“如果你真的查出赵源或者潘凤的资金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牵连的话是不是准备大义灭亲啊?” 秦时月没有直接回答秦川的问题,而是说道:“爸,这家医院是你的,这一点不容置疑,但这并不代表医院的所有资产都是你一个人的。 你只不过是替股东们打理财产,你可能因为法律因素无法保护股东的利益,但这并不代表会损害你的利益。”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过了一会儿,盯着秦时月问道:“你刚才说因为我是潘凤的弟子,所以就有人对我提出了质疑,认定我的是毛竹园的人。 可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就没人提出对你的质疑呢?你是我的女儿,又是蒋如兰从小的朋友,潘凤也曾经把你当自己的孙女看待,严格说来,你也算的上是毛竹园的人吧?” 第849章 题外话 秦时月笑道:“爸,你现在怎么这么小心眼啊,连自己的女儿都要针锋相对?”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瞒你说,自从我参与了万振良的案子之后,确实有人对我提出过质疑,不仅质疑我和毛竹园的渊源,甚至后来还因为你和章梅的关系质疑我偏袒李新年呢。” 秦川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你们领导对你相当信任啊,面对这些质疑竟然还一直让你调查万振良的案子。” 秦时月正色说道:“领导也并不是无条件地信任我,他们对我的信任是建立在我从警二十年来的表现。” 秦川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他们相信你在关键时刻能够做到大义灭亲了?”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 伤心事,随即一脸冤屈道:“爸,你说这话也太没良心了吧?这些年我替你做的事情还少吗?怎么大义灭亲了?”说完,不禁泪光闪动。 秦川楞了一会儿,随即站起身来走到秦时月身边,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说实话,如果你把老子灭了就能当上局长的话,老子就成全你算了。” 秦时月抹抹眼泪,嗔道:“你少说这些风凉话,你还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呢。” “什么答案?”秦川疑惑道。 秦时月盯着秦川问道:“你的医院跟万振良的赃款究竟有没有瓜葛?”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我不可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因为我也不知道潘凤和赵源的钱是怎么来的,但我知道他们有这个实力。 不过,有一点可以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那就是我跟万振良的案子没有任何牵扯,事实上也不可能有任何牵扯,这个答复你还满意吗?” 秦时月坚持道:“但我还是要看看医院所有股东的详细资料,不过,你放心,这份资料也就是我自己看看,不会再被别人看。” 秦川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没问题,回头我让财务给你整理一份。”说完,看看手表,问道:“调查结束了吗?” 秦时月说道:“还有点情况想问问你呢。” 秦川坐在椅子上,叹口气道:“看来今天什么事都做不成了,干脆一次性满足你的好奇心算了,有什么事情你就问吧。” 秦时月解释道:“这几个问题跟你无关,我只是想了解一下。” “了解什么?”秦川一脸警惕地盯着秦时月问道。 秦时月站起身来走过去从书架上拿过待在头模上的面具,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问道:“这是你新做的吧?” 秦川见女儿突然看面具,楞了一下,笑道:“不错,怎么样,比以前进步多了吧?这是我最得意的一个。”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女人长的不错啊,你这是凭想象做出来的,还是有模特啊。” 秦川摆摆手,说道:“哪来的模特,就是凭自己的想象。” 秦时月狐疑道:“我怎么觉得看着有点像是章梅啊?” 秦川干笑道:“你觉得像吗?”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能一眼认出来证明足够像,只是戴上假发的话可能就更像了。” 秦川见女儿尽扯面具了,疑惑道:“你究竟想了解什么事?” 秦时月把面具放在桌子上,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如果让你跟潘凤比的话,你们两个做的面具差距有多大?” 秦川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这个没法比。” “那跟蒋如兰比呢?”秦时月又问道。 秦川犹豫道:“当然是蒋如兰技高一筹,毕竟得到了潘凤的真传。”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我听说蒋如兰的父亲蒋建民也是这方面的高手。” 秦川拿出一支烟点上,点点头,说道:“不错,蒋建民生平三大爱好,一个是研究毒药,另一个就是面具了。” “不是三大爱好吗?第三个呢?”秦时月疑惑道。 秦川笑道:“还用问吗?自然是痴迷谭冰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据我所知,蒋建民为谭冰做的面具都不知道有多少,有一次他给我看过最得意的一个,说实话,我觉得那水平差不多都比得上潘凤了。” 秦时月惊讶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些面具还保存着吗?” 秦川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也许在谭冰手里,不过,也不知道蒋建民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如果只是一般材料的话,也保存不了这么长时间。” 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又问道:“那韩寿呢?如兰的舅舅,他应该也会做面具吧?” 秦川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盯着她疑惑道:“你怎么尽扯面具?怎么?难道又有人利用面具作案了?”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不错,前不久确实发生了一起这种案子。” 秦川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戴着这种仿真面具?” 秦时月犹豫道:“不仅是仿真,而且几乎可以达到以假乱真。” 秦川惊讶道:“怎么?难道毛竹园还在悄悄出售这种面具?” 秦时月迟疑道:“目前也不清楚这个面具是不是来自毛竹园,我现在就是想了解一下宁安市究竟有多少人能做得出这种面具。” 秦川呆呆楞了一下,说道:“除了毛竹园的人,其他人我确实还没有听说过,别说是潘凤和蒋建民父女了,即便能达到我这种水平的人恐怕也屈指可数吧?” “那韩寿呢?他也是潘凤的弟子,应该也会做面具吧?”秦时月问道。 秦川迟疑道:“那还有说?” “水平怎么样?”秦时月问道。 秦川犹豫道:“这就不清楚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做的面具。” “那你怎么知道他会做面具?”秦时月疑惑道。 秦川说道:“有一次我在蒋建民那里正好遇见了韩寿,当时他好像正在帮着蒋建民提取制作面具的材料,我记得还跟他聊过制作面具的一些技术问题,显然,他也是内行。” “你跟韩寿应该很熟吧?”秦时月问道。 秦川急忙摆摆手,说道:“我跟他没什么来往,韩寿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我跟他脾性不和,倒是蒋建民是个性情中人,跟我还能聊到一起。” 顿了一下,问道:“你们把案犯戴的面具拿去毛竹园给蒋如兰看过吗?只要分析一下制作材料就知道是不是出自毛竹园。” 秦时月敷衍道:“还没有,其实这个案子不是我负责的,我只是帮着了解一下。” 秦川说道:“那你怎么不把面具带来?我倒是可以帮你们鉴定一下。”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帮顾雪做过两个面具?” 秦川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案犯戴的面具来自顾雪?” 第850章 特型演员 秦时月并没打算让父亲知道警方对顾百里的怀疑,可又想了解有关面具的情况,见父亲误解,也不解释,说道: “我听说顾雪一直暗中贩卖毛竹园制作的面具,你跟她一直有交往,我猜你是不是也帮她做过面具。” 秦川迟疑道:“我确实帮她做过两个面具,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就算顾雪卖给了什么人,也不可能保存到现在。” “那潘凤做的面具是不是能长期保存?”秦时月问道。 秦川犹豫道:“不大可能,潘凤的面具最早采用的是从植物中提取的某种胶质物体,类似于现在的医用硅胶,存放时间长了起码会变色。” “照你这么说还不如硅胶了?”秦时月疑惑道。 秦川迟疑道:“也不能这么说,硅胶做不了这么薄,潘凤做的面具非常薄,就像是一层面膜一样覆盖在脸上,就像是人的皮肤一样。” “你的意思潘凤做的面具能够以假乱真?”秦时月问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也没这么玄乎,只是戴上面具之后一瞬间别人认不出你来,短时间之内也有可能看不出你戴着面具,但时间长了还是能看出来。”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打个比方,如果潘凤按照我的相貌做了一个面具,那这个人如果戴着这个面具冒充我的话有没有可能不会被识破?” 秦川犹豫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吧?面具做的再像,可有些特征是无法改变的,比如说眼睛,脸型,身材,说话的声音,这些东西是面具无法改变的。” 秦时月打断秦川的话说道:“当然,如果有人戴着我的面具出现在你的面前,自然骗不过你,毕竟我们太熟悉了,可如果是不熟悉我的人应该还是能骗得过吧?”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除非这个面具是特意定制的。” “定制?你的意思可以为某个人的要求定制一个面具?”秦时月问道。 秦川点点头,说道:“就像是电影里的特型演员一样,原本这个演员的身材、脸型、头型都跟你有相似之处。 如果给她戴上你的面具的话,再让她模仿你的语气神态说话,那我有可能还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不过,时间久了还是回露馅。” 秦时月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只要两个人有相似之处,然后再戴上面具的话就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秦川说道:“如果真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通过面具应该能骗得过大多数人。”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爸,你见过人皮面具吗?” 秦川吓了一跳,狐疑道:“人皮面具?倒是听说过,这玩意只存在于电影小说里,现实中还真没有见过。” 顿了一下,疑惑道:“到底出了什么案子?” 秦时月犹豫了一下撒谎道:“有个人在银行的钱被人取走了,可他不承认自己去银行取过钱,可监控中取钱的确实是他本人。 后来我们确实证明这个人那天没有去过银行,所以,我们怀疑有人戴着面具冒充了这个客户取走了银行的钱。” 秦川狐疑道:“取钱又不是看脸,不是凭存折和密码吗?” 秦时月敷衍道:“这个人当然有存折和密码,目前还不清楚他跟这个客户是什么关系,但他确实戴着面具冒充了这个客户。” 秦川一脸向往地说道:“如果能骗得过警察,证明这个面具肯定不会出自普通人之手,可除了毛竹园,谁还能做得出这么精致的面具呢?” 秦时月说道:“是啊,前几年就有人戴着毛竹园的面具作案,所以,我也怀疑这个面具是不是来自于毛竹园。”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多半是从顾雪的手里流出去的,这婆娘一直暗中销售毛竹园的产品,从面具到玉露丸、化妆品,这些年不知道被她卖出去多少了。” 秦时月趁机说道:“爸,你应该知道如兰为什么会对顾雪另眼相看吧,实际上上次如兰在毛竹园窝藏戴山多半就是看在顾雪的面子上。 我听说顾雪不是顾百里的你亲生女儿,而是蒋建民跟谭冰的种,以前我们还一直以为谭冰跟蒋建刚有一腿呢,没想到搞了半天竟然是跟蒋建民。” 秦川一脸惊讶道:“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秦时月嗔道:“我查万振良的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牵扯到谭冰,自然要搞清楚她的社会关系。” 秦川摸出一支烟点上,像是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这点陈年烂谷子早就没人知道了呢,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查出来了,不过,万振良的案子跟顾雪应该没多大关系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也不能说一点没关系,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当年就是顾雪把万振良介绍给了戴山。 从表面上看顾雪只是为了一点好处替万振良拉皮条,可背后究竟有没有什么阴谋眼下还很难说。”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奇怪的是顾百里和谭冰明明都认识万振良,可偏偏要通过顾雪介绍给戴山,这背后会不会是谭冰在暗中授意。” 秦川疑惑道:“顾百里和谭冰都认识万振良?” 秦时月迟疑道:“万振良本来就是谭冰银行的老客户,他们怎么会不认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实际上万振良跟谭冰还有点亲戚关系呢。” 秦川一副吃惊的神情,疑惑道:“可当年万振良案发以后谭冰并没有受到牵连。”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因为那时候她隐瞒了跟万振良的亲戚关系,我们也是在后来的调查中才发现了这一点。 只是万振良跟谭冰的亲戚关系有点远,互相之间也没什么来往,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万振良来宁安市的第一件事就是拍谭冰的马屁。” “这么说那只手镯就是万振良送给谭冰的见面礼了?”秦川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顾百里是这么说的,可你相信吗?即便谭冰帮万振良搞定几笔贷款,万振良最多给点好处,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手镯送给顾百里呢?” 秦川疑惑道:“那只能说是万振良和顾百里都是个土包子,根本不知道那只手镯的价值,否则万振良也不会送给顾百里,而顾百里更不可能随随便便送给亲家母,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第851章 宅心仁厚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爸,你跟顾百里当年到底有没有交往?你了解他的底细吗?” 秦川摇摇头说道:“我只是通过蒋建刚认识顾百里,跟他并没有交往,说实话,我跟他也不是一类人,我对他的了解很大一部分还是来自于章梅。” “这么说章梅挺了解顾百里?”秦时月问道。 秦川犹豫道:“他们毕竟是亲家,据章梅说,李新年跟顾红结婚这么多年,可她对谭冰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反倒是跟顾百里交往多一点。” “那章梅都跟你说过顾百里的什么事?”秦时月问道。 秦川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这也跟你的案子有关系?”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章梅嘴里的顾百里跟我自己了解到的顾百里有很大的出入。” 秦时月惊讶道:“你不是说对顾百里的了解大多数都来自章梅吗?”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些年顾百里在中心公园的太极拳是打的越来越有名气了,有不少女人都是他的粉丝,而他的一些粉丝是我的老客户,并且有几个还有点身份。” 秦时月感兴趣道:“这些男女粉丝眼里的顾百里跟章梅眼里的顾百里有什么区别吗?” 秦川迟疑道:“章梅是个老实人,她总是看到别人的好处,按照她的说法,顾百里是一个逆来顺受、受尽谭冰折磨的可怜男人,还是一个宅心仁厚的男人。 可他的几个女粉丝却认为顾百里是个很有心机的男人,一般人很难把他琢磨透,实际上顾百里也算不上正人君子,据我了解,他在外面起码有女人。” 秦时月奇怪道:“我也听说顾百里有不少女粉丝,按道理太极拳并不是女人喜欢的运动,怎么顾百里的太极拳对女人这么有魅力呢?” 秦川干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秦时月说道:“我还真有点想不通。”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地说道:“其实,顾百里对女人的魅力并不仅仅是太极拳。” “那是什么?”秦时月疑惑道。 秦川犹豫道:“你知不知道顾百里的师傅是谁?” “听说是一个叫纯阳先生的道士。”秦时月说道。 秦川说道:“不错,纯阳先生。现在已经没几个人知道纯阳先生的名号了,四十多年前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据说纯阳先生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还精通医术,还精通阴阳之术,即便毛竹园的潘凤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先生呢。” “那他怎么成了顾百里的师傅呢?”秦时月疑惑道。 秦川说道:“说实话,我那时候还年轻,自然无缘认识纯阳先生,可潘凤跟我提起过他。 据她说当年顾百里的父亲顾东阳生意兴隆,赚了不少钱,当然,并不是有钱就能结交纯阳先生。 事实上纯阳先生是个脾气很古怪的人,一辈子都在外面云游,可以说吃的是百家饭,对钱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不过,顾东阳却在一个偶然机会跟纯阳先生结下了一段渊源,纯阳先生居然破天荒在他家接连住了三四年,并且还成了顾百里的师傅。” “那顾东阳究竟跟纯阳先生结下了一段什么渊源?”秦时月问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潘凤没说,我也没问,也许顾百里知道,反正,潘凤跟纯阳先生也有一段渊源。 顾百里跟毛竹园以及蒋建刚的关系应该多少跟纯阳先生有关系,因为潘凤跟顾东阳好像也有一段渊源。” “你的意思是潘凤跟顾东阳有一腿?”秦时月惊讶道。 秦川瞪了女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渊源就是有一腿吗?”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不过,听说纯阳先生不近女色,顾东阳早年丧妻,后来也没有娶过老婆,也许跟纯阳先生有点关系。” 秦时月一脸恍然道:“怪不得顾百里一个普通的司机兼保安居然能得到毛竹园的青睐,原来跟纯阳先生和顾东阳有关系。” 秦川点点头,说道:“所以,就凭着纯阳先生弟子的旗号,顾百里拥有这么多的女粉丝也就不奇怪了。” “可顾百里不就是跟纯阳先生学了几年太极拳吗?”秦时月疑惑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据说顾百里除了太极拳之外也懂医术,并且练成了独特的运气健身的法门。 甚至还可以延年益寿驻颜不老,听上去有点江湖骗子的味道,不过,顾百里的几个女粉丝也不得不承认他那双手具有女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什么魔力?”秦时月惊讶道。 秦川摆摆手,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魔力,只不过是一种推拿之术罢了。” “按摩?”秦时月疑惑道。 秦川笑道:“通俗点讲就是按摩,不过,不得不承认,顾百里是个练家子,他在太极拳上面也花了半辈子的心血,那双手跟一般人肯定不一样。 据他的女粉丝说,只要让顾百里做过一次推拿,那就肯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上瘾为止。”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起来我都不信,顾百里的一个女粉丝跟我说,顾百里居然能够通过运气控制自己的心跳。 这个女粉丝是我多年的一个病人,她跟我坦诚跟顾百里上过床,她说顾百里有一次跟他吹嘘自己的功夫,在床上表演通过运气控制心率的把戏。 结果在五六分钟之内,顾百里的心跳从每分钟一百多下下降道十几下,最后居然都摸不到心跳,吓得她还以为顾百里走火入魔了呢。” 秦时月惊讶道:“你相信这是真的?” 秦川摇摇头,犹豫道:“我也说不上,但那个女粉丝应该不会乱说,即便夸张一点,可这件事应该不是胡编的。 所以,顾百里凭着纯阳先生的名号,再加上自己也确实有点真功夫,吸引一批粉丝倒也不奇怪。 好在顾百里也算是谦虚,也没什么坏心眼,只是自得其乐,不像有些人有点名气就自称大师,然后到处招摇撞骗。” “可纯阳先生现在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恐怕都没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号了吧?”秦时月有点不解地问道。 第852章 境界 秦川这些年难得跟女儿正儿八经坐下来聊天,既然已经不打算出去了,好像也来了兴致,说道: “纯阳先生可不像现在一些所谓的公众人物,一旦人死了,人家马上就忘记了,纯阳先生现在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吧,可应该还有不少人记得他。 当然,年轻人可能没几个知道他的名字,可像我这种年纪的人都听说过他,实际上崇拜顾百里的无非是一些老娘们。” 秦时月急忙道:“对了,我听说纯阳先生在宁安市除了顾百里之外还有不少弟子呢?” 秦川摆摆手,说道:“严格说来,顾百里确实算得上是纯阳先生的弟子,毕竟,他跟随纯阳先生学艺三四年。 可其他的所谓弟子不过是徒有虚名,算是纯阳先生的记名弟子,实际上并没有从他那里学过什么。” “那你听说过还有什么人是纯阳先生的记名弟子吗?”秦时月问道。 秦川犹豫道:“我只知道蒋建民、韩寿都算得上是纯阳先生的记名弟子,其他的人就不太清楚了,说实话,这种弟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又想起一个人来。” “什么人?”秦时月问道。 秦川迟疑道:“你应该听说过赵江洲吧?” 秦时月疑惑道:“赵江洲?你说的是宁安市前市委付书记?” 秦川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他,当年赵江洲的老婆是潘凤的病人,可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潘凤也治不好。 正好那年纯阳先生在宁安市,于是潘凤就把他介绍给了赵江洲。 据说纯阳先生只是随意地给赵江洲的老婆开了两副中药,并且说这两付药不仅能治病,而且还能延年益寿,没想到一年之后,赵江洲老婆的病真的好了。 这一下赵江洲把纯阳先生奉为神人,不但自己刻意结交,而且还让自己的儿子做了纯阳先生的记名弟子。”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赵江洲的儿子不就是赵卓吗?原先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你说他是纯阳先生的记名弟子?” 秦川倒是没有想太多,继续说道:“不错,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纯阳先生的话还真应验了,赵江洲只活到七十六岁就死了,可他老婆现在还活着,应该都快九十了吧?” 秦时月狐疑道:“如果这药真能延年益寿,那赵江洲自己为什么不吃?” 秦川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什么,中医讲究的不仅是对症下药,最玄乎的是对人下药,同一种药你吃了有用,换个人吃了可能就是毒药。 比如,现在的西医,一旦得了高血压大家都吃同一种药,结果有些人屁事没有,有些人却因为长期服用而缩短了寿命。” 秦时月当然没兴趣跟父亲讨论医药问题,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潘凤跟赵江洲有交情?” 秦川犹豫道:“两家的来往应该比较密切吧。” “那赵卓是不是也跟毛竹园有来往?”秦时月问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跟赵卓不太熟,反正赵江洲的老婆跟潘凤关系非常密切。”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我听说顾百里的父亲顾东阳当年也是病死的,既然纯阳先生这么神,他为什么不找纯阳先生治好他的病。” 秦川白了女儿一眼,说道:“顾东阳是哪年死的?那时候纯阳先生早就离开了宁安市。” 秦时月惊讶道:“怎么?难道顾东阳和潘凤都不知道纯阳先生住在什么地方?” 秦川说道:“纯阳先生就像是闲云野鹤,高兴去哪儿就去哪儿,根本不会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他在顾东阳家里能住三四年,说起来连潘凤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秦时月盯着秦川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不会吧?难道你没听说过开元的青龙观?纯阳先生就是那里的老道长。” 秦川一愣,惊讶道:“开元县?青龙观?你这是听谁说的?” 秦时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这次去开元县出差,当地的人就跟我提起过纯阳先生,他的医术在当地也很有名气。” 秦川疑惑道:“这个我还真没听说过,潘凤也没跟我提起过纯阳先生来自开元县,那个地方可够偏僻的。” “难道顾东阳也不知道纯阳先生的来历?”秦时月疑惑道。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纯阳先生不告诉别人自己的落脚点也很正常,你想想,如果跟他交往的人都知道他待在青龙观的话,那青龙观的门槛岂不是都要被踏破? 对了,还是潘凤死的前一年,有一次她跟我又提起了纯阳先生,据说顾东阳确实探访过纯阳先生的踪迹,尤其是赵卓上了年纪之后好像也找过,只是不清楚是不是见到过人。” 秦时月疑惑道:“没这么神秘吧?纯阳先生公开给开元县的老百姓都看病,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名气。” 秦川笑道:“那你觉得我的名气大不大?”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算是有点名气吧。” 秦川说道:“可我很少给人看病,我不可能接待所有的病人,纯阳先生的名气是一回事,能不能见到他的人是另一回事。 既然纯阳先生是开元县青龙观的人,我猜测肯定有不少人前去找过,也许有些人见到了本尊,有些人根本就没见到过人。” 顿了一下,又一脸向往地说道:“如果我早知道纯阳先生在青龙观的话,说不定早就前去拜访了。”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来不及了,纯阳先生三年前就成仙升天了,起码道观里的道士是这么说的。” 秦川一脸吃惊道:“三年前?那纯阳先生岂不是活了一百多岁?” 秦时月疑惑道:“那谁知道,潘凤死的时候都九十岁了,纯阳先生的年纪应该不小了吧?” 秦川感叹道:“可惜可惜,对了,不知道他留下来的药方都交给什么人保管。” 秦时月嗔道:“怎么?你还惦记着他的药房?” 秦川犹豫道:“纯阳先生可是祖师爷级别的人物啊,就连潘凤都对他推崇备至,如果他不留下一些药方可就太遗憾了。”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行啦,就算有药方留下来也轮不到你,人家徒子徒孙一大堆呢。” 秦川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顾百里还真是个幸运儿,我听潘凤说纯阳先生当年离开宁安市的时候把一本太极拳谱送给了顾百里,也不清楚顾东阳究竟给了纯阳先生什么好处。 我猜测这本拳谱肯定不是凡品,否则像顾百里这种没几个文化的人怎么会把太极拳练到这个境界。” 秦时月皱皱眉头问道:“顾百里究竟把太极拳练到了什么境界?” 第853章 神医 秦川犹豫道:“他能立练到随意控制自己的心律,你说是什么境界?” 秦时月白了秦川一眼,嗔道:“这种荒唐的事情你也相信?” 顿了一下,又说道:“别说是顾百里了,就是有关纯阳先生的这些神话我也是半信半疑,反正跟道士有关联的基本上都是江湖骗术,只是一般人看不透罢了。” 秦川哼了一声道:“难道你比潘凤还要高明?” 秦时月笑道:“爸,既然纯阳先生跟潘凤有渊源,而蒋建民韩寿都成了记名弟子,那为什么你当年不拜他为师啊。” 秦川无限遗憾地说道:“我拜潘凤为师的时候,纯阳先生正好在前一年离开了宁安市,算是生不逢时,可惜啊可惜。” 顿了一下,又叹息道:“最可笑的是顾东阳,明明遇见了一个宗师级别的神医,可竟然让儿子学太极拳,如果顾百里跟纯阳先生学医三四年的话,那也不会一辈子只当个司机保安了。” 秦时月犹豫道:“你怎么知道顾东阳没有想过让儿子学医?也许顾东阳知道自己儿子根本就不是这块料。” 秦川笑道:“那倒是,顾百里确实是个粗人,你看看他那双蒲扇般大小的手就知道不适合学医,而是适合学武,听说当年他一巴掌就把单位一个保安打的半死,满嘴的牙都掉光了。” 秦时月说道:“顾百里年轻的时候确实不是个安分的人,光是警方处理过并记录在案的违法行为就有三件。 一是你说的打人,他丢掉了工作,另外还酒驾肇事,此外还非法持有武器,听说当年蒋建刚的儿子失踪警方就曾经把他当嫌疑人调查过。” 秦川点点头,说道:“就因为蒋建刚儿子的失踪,毛竹园的人才跟顾百里疏远,据说蒋建刚连谭冰都恨上了。 潘凤就更不要说了,蒋麒麟可是毛竹园的独苗,就因为谭冰和顾百里带出去玩一趟就没了,你说她心里能不恨吗?” 秦时月疑惑道:“可即便这样,两家人还是没有断绝来往。” 秦川犹豫道:“也许是因为蒋建民和谭冰的关系,起码他们两个人好像一直都没有断过。”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会不会毛竹园的人被谭冰或者顾百里抓住了什么把柄?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秦川疑惑道:“不大可能,毛竹园能有什么把柄抓在谭冰或者顾百里手里?实际上也就是谭冰后来还跟潘凤有来往,顾百里好像再没进过毛竹园的门。” 秦时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毛竹园和顾百里夫妇之间的关系还挺复杂,不清楚他们究竟有什么恩恩怨怨呢?” 秦川点上一支烟,盯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今天特意过来跟我聊这些事情难道也跟案子有关?” 秦时月掩饰道:“这不是闲聊吗?” 秦川哼了一声道:“你不会没事找我闲聊吧?”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说到这里,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啊?”秦时月问道。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郑重地说道:“潘凤临死的前两个月曾经把我专门叫到毛竹园去过一趟,她好像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大限到了,现在想想,那天她跟我说的话实际上就是遗言。” “她跟你说什么了?”秦时月惊讶道。 秦川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表面上只是交代一些日常事务,同时拉拉家常,可后来想想,总觉得她似乎担心我会损害毛竹园的利益。”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难道潘凤还担心你欺负孤女寡母?” 秦川缓缓摇摇头,并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说道:“我之所以能有今天,可以说大部分要得益于潘凤。 我今天获得的名声除了自己的努力之外,跟潘凤弟子这个头衔也有很大的关系,所以,我是肯定不会干出损害毛竹园利益的事情。” 顿了一下,盯着秦时月说道:“不过,你就难说了,从你今天跟我打听的事情来看,毛竹园和顾家显然已经成了你们调查的对象了。”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嗔道:“爸,且不说万振良的案子跟毛竹园有没有关系,但我是依发办案,怎么能说是损害毛竹园的利益呢。”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算万振良的案子跟毛竹园有牵扯,可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还有必要穷追不舍吗?” 秦时月说道:“蒋建刚涉案基本上是铁板钉钉了,目前还不清楚潘凤和顾百里夫妇扮演了什么角色。 法律当然无法追究死人,但账总要算清楚吧,那二十个亿哪儿去了?难道毛竹园的人不应该给一个交代吗?” 秦川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么多年追查这个案子无非就是为了钱,我问你,就算你把钱追回来了,你能分到多少奖金?” 秦时月一脸吃惊地瞪着秦川质问道:“爸,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难道我是帮人讨债的吗?” 秦川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说道:“你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我今天干脆就把话说清楚,毛竹园的人对我有恩,而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允许你做对不起潘凤的事情。 另外,毛塘四合院以前跟我倒是没什么牵扯,可现在不一样了,李新年的母亲现在是我老婆,还给我生了孩子,说起来都是一家人,你可别让我难做人。” 秦时月惊讶道:“爸,我毕竟是警察,难道我明知道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的人违法乱纪也不管?” 秦川怒道:“难道世界上只有你一个警察吗?就算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的人有罪,那也轮不到你亲自操刀。 对了,你刚才不是还怀疑我窝藏了万振良的赃款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连自己的老子也要灭了?” 秦时月胀红了脸,嗔道:“爸,你瞎扯什么?”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没有瞎扯,我这是跟你说正经的,你在专案组里面混混日子也就罢了,没必要在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的事情上冲锋陷阵。” 顿了一下,又缓和了语气说道:“你小时候经常在毛竹园玩,潘凤可是把你当自己的孙女看待,如兰也把你当自己的小姐妹,你现在暗中调查人家心里不愧疚吗?”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争辩道:“爸,这可是两码事,我是警察,不过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秦川盯着女儿说道:“警察?你脱了这身制服马上就不是警察了,再说,警察难道就不是人吗?” 第854章 露水夫妻 秦时月明白,如果跟父亲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很有可能不欢而散。 想起戴山那天晚上略带威胁话,她不得不怀疑在万振良的案子中,父亲虽然不大可能直接涉案,但有可能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测,父亲阻挠她调查毛竹园或者毛塘四合院并不一定自己涉案,确实存在个人原因。 首先毛竹园对于父亲来说地位举足轻重,没有毛竹园的潘凤就没有父亲的今天,甚至潘凤已经死了,可父亲的医院仍然受益于潘凤的名声。 此外,毛塘四合院虽然跟父亲关系不大,可眼下李新年的母亲成了父亲的老婆,并且还生了一个儿子,已经不是仅仅露水夫妻了。 而李新年是谭冰的女婿,又和毛竹园有着重大的利益关系,可以说形成了一条紧密的纽带。 在这种情况下,做为女儿,她难道还能六亲不认? “爸,有关万振良的案子我从来没有跟你谈起过,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妨跟我直说。”秦时月试探道。 秦川一副讳莫如深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从来没有问过你案子上的事情,可你总不能最后搞到自家人的头上。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万振良的案子真的牵涉到毛竹园或者毛塘四合院,也不用你出面,就让别人去查好了,你可别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料。”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秦川问道:“爸,既然今天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你就明确跟我说句话,你医院的资金有没有万振良的赃款?” 秦川眯着眼睛盯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也许有,也许没有,我是个商人,不是警察,我不管别人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再说,毛竹园投入这点钱算什么?”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问道:“据你了解毛竹园很有钱吗?” 秦川没有直接回答秦时月的话,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毛竹园是靠万振良的赃款起家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毛竹园有多少家底我确实不清楚,可绝对不会吧一点小钱看在眼里。” 秦时月质疑道:“二十个亿能算是小钱吗?” 秦川哼了一声道:“二十个亿在十年前确实是个天文数字,可我觉得潘凤没必要为了这笔钱冒这么大的风险。 实际上毛竹园历经三代而名声不止,积攒下的财产谁也无法估算。 文格时期,毛竹园曾经受到过冲击,当时在潘凤家里搜出了大量的金条珠宝,据说价值上亿,可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被埋藏在了某个地。” “那后来没找到?”秦时月惊讶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当时潘凤在宁安市甚至省里面有不少有影响力的病人,他们出面帮着毛竹园说话,最终不了了之。 所以,你以为毛竹园的钱没有来历?他们拿出几个亿投资赵源和我的医院,你凭什么认为是万振良的赃款?”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爸,金条也好,珠宝也好,只要最终变成投资,我们都能查清楚,绝对不会冤枉人。” 秦川说道:“那你去查吧,实际上潘凤第一次投资我的医院并不是现金,而是金条,当时的价值不少于两千万。” 秦时月好像顿时傻眼了,呆呆楞了一会儿之后,吃惊道:“爸,难道我结婚的时候你给我的那几根几条就是来自毛竹园?” 秦川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并没有兑现所有的金条,而是保存了一些,做为你结婚的假装。”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给你这些金条的时候,万振良还没有案发呢,我只是想告诉你,毛竹园的资产不怕你们查。” 秦时月并没有因为秦川的解释得到安慰,而是急迫道:“爸,你可能把时间搞错了,我记得毛竹园成为你的正式股东是在万振良案发之后。 那时候我妈还活着,她说你是借了潘凤的钱开的医院,潘凤之前即便给你金条,那也只能算是借款,那你后来是怎么还这笔钱的?” 秦川呆呆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我哪来的钱还账?最后只能折算成股本了。” 秦时月一脸疑惑道:“据我所知毛竹园眼下持有你公司的股份达到了两三个亿,而你是说那些金条不过是两千多万,相比于后来的股本差的也太多了,难道潘凤又给了你上亿的金条?”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毛竹园在我医院的投资并不只是潘凤一个人的,而是包括了毛竹园的好几个成员,除了潘凤之外,还有蒋建民,韩寿兄妹。 说实话,当年蒋建民见我的医院红火,心里有点嫉妒,所以一直想自己搞一家医院,可后来突然死了,结果韩梅在我的医院投了一个亿的股本。” 秦时月惊讶道:“韩寿?他是什么时候成为你公司的股东?” 秦川一脸无奈地说道:“你如果非要掐这个时间的话,自然是在万振良案发之后,不过,韩寿也并非一个人持股。” “还有谁?”秦时月问道。 秦川摆摆手说道:“你也不用问这么清楚,我这家医院的股本构成非常复杂,有些股东我也不认识。 那时候我就是需要资金,只要看好我的前景,我一般都接受。 不过,我也知道股东太多对医院颇有掣肘,所以这些年通过各种办法收购了不少小股东,即便如此,我眼下虽然是医院的大股东,可也只占到股权的百分之三十多一点。 也就是说,百分之六七十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如果这些人联起手来,我说的话不一定算数,为了这件事,我这么多年都没有睡过好觉呢。”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问道:“爸,你的医院眼下估值有多少?” 秦川迟疑了一下,笑道:“小月,你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对钱没有概念,所以最后才当了警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是第一次问我有多少钱吧,说实话,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的资产情况,毕竟你是个警察嘛。” 秦时月胀红了脸,嗔道:“爸,难道你怀疑我暗中调查过你的资产?” 第855章 四个字 秦川哈哈一笑,盯着秦时月问道:“小月,你说实话,难道你真的不关心老子究竟有多少资产?说实话,如果没有章梅和阳阳的话,等老子眼睛一闭,这些钱不都是你的了?” 秦时月短时说不出话,随即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怏怏道:“爸,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秦川哼了一声道:“我还能把你当什么人?你就是我的亲女儿。” 秦时月愤愤道:“你觉得我在暗中觊觎你的财产?” 秦川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以前把多少女人带回家睡过,你也见过不少了,也没见你有多大的反应,可为什么就打了章梅呢?”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气愤道:“因为我觉得她不是好人。” 秦川哈哈笑道:“这可不是一个警察应该说的话,初次见面你怎么觉得她不是好人?” 顿了一下,凑近秦时月小声道:“说实话,我倒是觉得你出于一个警察的本能觉得章梅对你构成了威胁,所以才会这么坚决地反对我跟她来往。” 秦时月的脸更红了,呆呆楞了一会儿,气愤道:“爸,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误会自己的女儿?” 秦川摆摆手,说道:“小月,我不会误会你,你在老子面前还嫩着呢,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得过我吗。 我记得那年你才十二岁,我带你去毛竹园玩,潘凤当时盯着你看了半天,最后给我说了四个字。” 秦时月吃惊道:“哪四个字?” 秦川喷出一口浓烟,缓缓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把潘凤的话当真过,因为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女儿,疼都疼不过来,不会对你有什么想法。 即便你后来找个男人我不称心,可只要你自己喜欢,我也不说什么,可事实证明你们两个不是一路人。” 秦时月打断秦川的话问道:“爸,潘凤到底说了哪四个字?” 秦川盯着秦时月注视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我已经说了,我这辈子相信潘凤,但我绝对不相信她那天说的话,你就别问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能大概猜得到,这死老婆还能说啥?无非是那一套,要么说我是祸水,要么说我不吉利。 哼,你刚才不是说潘凤把我当自己的孙女吗?实际上我心里很清楚,她压根就不喜欢我,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可能都不让我跟如兰一起玩呢。”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盯着秦时月说道:“小月,别管潘凤说什么,你是我的女儿,别人怎么说我根本就不在乎,可现在,我担心的是不幸被潘凤言中了。” 秦时月瞪着秦川说道:“言中什么?是不是怕我把毛竹园那点老底揭穿?爸,有些事已经对警方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要蒋建刚涉案,毛竹园的人就脱不了干系,万振良的案子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进展,就是因为暗中帮着毛竹园说话的人太多,甚至干脆直接阻挠。 你刚才说的没错,毛竹园几个有可能涉案的人都已经死了,但问题是,这么一笔巨款去哪里了?毛竹园的资产,包括赵源的资产在内……” 秦川不等秦时月说完,插话道:“也包括我的资产,毛塘四合院的资产在内,有可能都是万振良的赃款,这就是你想说的吧。” 秦时月一时说不出,坐在那里一阵苏胸起伏。 秦川走过去摸摸秦时月的脑袋,说道:“小月,你也是为人母的人了,在单位也算是个领导,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小孩子,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女儿,并且是我唯一的女儿。”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刚才说要把毛竹园的老底揭穿?这是不可能的,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毛竹园已经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 潘凤以九十多岁的高龄仍然亲自给一些病人问诊,而这些人每一个不仅你惹不起,祁振华和朱天虎也惹不起。 说实话,你们可以把这个案子当成大案来办,可就看办到什么程度了,当你真要动真格的时候,你会发现挡在你面前的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后墙。”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质问道:“爸,你究竟想说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跟他们是一伙的?” 秦川一脸疑惑道:“他们?他们是谁?我跟谁是一伙的?难道你还不了解自己的老爹,我这辈子除了替人看病之外,从来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替他们说话?”秦时月质问道。 秦川还是一脸无辜道:“他们?他们是谁?我帮谁说话了?” 秦时月好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秦川说道:“爸,我是你的女儿,不管怎么样,我知道你心里很爱我,如果你想说什么,这里只有我们父女两个,不妨直说。” 秦川微微点点头,缓缓说道:“这话就牵扯到了父女之间的互相信任问题,我知道你今天找我想打听什么,但我现在给你一句让你放心的话,那就是老子跟万振良的案子没有丝毫关系。” 秦时月好像松了一口气,嗔道:“你早说啊,听你刚才的意思好像是在替什么人开脱呢?” 秦川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确实在替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开脱,我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陷入万振良案的烂泥潭。 另外,你如果承认是我的女儿的话,那就不能让我难做人,潘凤虽然死了,可她的很多朋友都盯着我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怏怏道:“你的意思是我这个警察必须听父亲的?” 秦川一挥手说道:“我确实替你担心啊,以前我还以为万振良的案子已经结束了,可没想到又有人翻出这点陈年旧事,并且越闹越不像样,现在居然自家人要搞自家人,这不是笑话吗?” 秦时月疑惑道:“爸,你究竟什么意思?” 秦川走过来坐在了秦时月的身边,说道:“前几天我还跟你小梅阿姨商量呢,我觉得你这个警察的瘾也过的差不过了,要想爬到朱天虎的位置起码还要十年。 所以,我和你小梅阿姨的意见是,你干脆换个行当,你也看见了,眼下我的医院正在扩张,这栋楼高三十层。 将来会成为本省乃至全国最有规模的现代化整容医院,连韩国都没有这么大的医院,你想想,我需要招聘多少人才?” 秦时月打断秦川的话,说道:“爸,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别当警察了,回来帮你的忙。” 秦川楞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帮我的忙?你这话可说的没良心啊,我今年都六十二岁了,还整天忙忙碌碌的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让女儿调查?” 秦时月急忙道:“爸,我可没说调查你啊。” 秦川一脸无辜道:“你刚才不是还要我的股东资料吗?我觉得这就是调查,因为还从来没有一个警察来我医院提这种要求呢。” 秦时月一脸无奈道:“爸,我刚才说的还不明白吗?我这是为了你好啊。” 秦川说道:“那好,既然是为了我好,那你就仔细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别当警察了?”秦时月问道。 第856章 苦口婆心 秦川叹口气道:“我这也是为了你考虑,趁着年纪还不大,早点转行,如果继续在公安局混下去,这辈子就废了。”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当警察怎么就废了呢?我对你这个行当一窍不通,来你这里能干什么?”、 秦川急忙说道:“你可以来医院做管理工作,我可以让你当副院长,负责整个新项目,将来你们姐弟两把这家医院经营好比什么都强。 说实话,就算你当上了局长又能怎么样?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到时候恐怕家都没时间回了,最重要的是,我担心你继续干警察的话,恐怕这辈子都要打光棍。” 秦时月怔怔地坐在那里没出声。 秦川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也很尴尬,一方面要坚持职业道德,另一方面却又矛盾重重,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辞职,何必让自己进退两难呢?” 秦时月盯着秦川质问道:“我怎么矛盾重重了?怎么进退两难了?” 秦川盯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一脸怜悯地说道:“我知道你从小都好强,不过也别折磨自己了,事实证明,在关键时刻亲情胜于一切。” 秦时月一脸狐疑道:“爸,你究竟啥意思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我怎么折磨自己了?” 秦川哼了一声,说道:“你还嘴硬?你不是偷偷告诉李新年戴山被抓了吗?” 秦时月的脸慢慢胀红了,盯着秦川问道:“李新年告诉你的?” 秦川摇摇头,说道:“他倒没直接告诉我,今天上午他去看小梅的时候偷偷告诉她的,还让她别说出去,可小梅不可能瞒着我。 说实话,你这么做已经违背了职业道德,万一被朱天虎知道的话,你还想得到提拔?不处理就不错了。 不过,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你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好嘛,我只是觉得太委屈你了,所以才劝你干脆辞职算了,我想朱天虎应该明白你的一番苦心。” 秦时月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眼睛里好像滚动着泪花,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秦川好像并没有注意倒女儿的异常,低声问道:“戴山交代了没有?” 秦时月嚯地站起身来,愤愤地说道:“爸,我虽然是你的女儿,可你也没权力干涉我的工作,我看你还是好好培养弟弟当你的接班人吧。我是肯定不会辞职的。” 说完,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包转身就走出了办公室。 秦川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骂道:“死丫头,真是不知好歹。” 秦时月开着车来到了戴山的秘密关押点,正好碰见姚鹏,问道:“他今天吃饭了吗?” 姚鹏忧虑道:“看样子是来真的,我已经向朱局汇报了,朱局的意思是暂时先观察两天,实在不行的话就灌食。” “你知不知道周队去马达县上任了没有?”秦时月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我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这里,局里的事情不知道啊。”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等一会儿我去局里面找朱局谈谈,我们不能老是这么被动,我决定抓捕焦友军的儿子焦建伟和那个被焦友军劫持过的女警杨澜。” 姚鹏迟疑道:“这会儿焦建伟恐怕不会等你上门去抓他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们在马达县有线人,他跑不掉。” 说完,自顾来到了二楼,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关押戴山的房间跟前,凑到窥视孔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戴山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正在抽烟呢。 “你帮他点的烟?”秦时月冲守卫问道。 守卫疑惑道:“是啊,姚队说允许他抽烟。” “把门打开。”秦时月寒着脸命令道。 守卫急忙打开了门,秦时月走了进去,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 然后走过去一把夺下戴山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又一把抓起了床上剩余的半包烟,气愤道:“从今以后你没好日子过了。” 戴山一脸惊讶的坐起身来,疑惑道:“怎么回事?昨晚我们聊的不是很愉快吗?” 秦时月怒道:“戴山,你少装腔作势,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就能阻止我吗?我要把你所有的女人和私生子一个个都挖出来,一分钱都不会给他们留下。” 戴山盯着秦时月没出声。 秦时月喘了一会儿,转身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戴山忽然说道:“你等等。” 秦时月猛地转过身来,怒视着戴山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戴山干笑了一声,说道:“我昨晚忽然又想起了一点事情,正想向你汇报呢。” “说。”秦时月怒斥道。 戴山说道:“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我投资的一些钱都记不起来了,昨晚提到了你爸的医院,我忽然当年也投资过三千万呢。”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这么一大笔投资你会忘记?昨晚怎么没说?” 戴山摆摆手说道:“我忘记的不是在你爸医院投资这件事,而是一时确实想不起来是以谁的名义投的这笔钱,你知道,我不可能以自己的名义入股吧。” 秦时月盯着戴山冷冷问道:“这么说现在想起来了?” 戴山点点头,说道:“想了一晚上,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代我持股的人名叫康健,不信你去查查,保证有这么一个股东。” “这个康健是干什么的?”秦时月冷静地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谁知道是干什么的?可能只是个影子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一晃都快十年了,这笔钱利滚利应该翻个一两倍了吧,我承认这笔钱就是赃款,你把这笔钱追缴回来也算是大功一件啊。” “你当年怎么会想到投资我父亲的医院?你们应该不认识吧?”秦时月问道。 戴山笑道:“我跟秦川自然没有打过交道,记得当时好像还是赵卓出面介绍的,实际上赵卓的家族在你父亲的医院肯定也有股份,只是不清楚股权在谁的名下。” “你还知道有哪些人在我父亲的医院有股份?”秦时月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我这人不喜欢多管闲事,你是警察,如果想知道的话并不困难,只是你不会真的去查你父亲的医院吧?” 秦时月盯着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出了门,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觉得双腿有点发软,不过,坐在办公室里沉思了一阵之后,最后还是打算分局见朱天虎。 第857章 回避 朱天虎见秦时月无精打采地走进办公室,疑惑道:“怎么?泄气了?不就是绝食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像赵卓这种身份的人刚进来如果不给我们找点事那才不正常呢。” 秦时月一脸沮丧地在沙发上坐下来,好像有点失神。 朱天虎给她一杯白开水,关心道:“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啊。”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朱局,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谈案子上的事情。” 朱天虎楞了一下,疑惑道:“哦?出什么事了吗?” 秦时月没有回答朱天虎的话,而是反问道:“周队去马达县了吗?” 朱天虎说道:“刚走,市局的陈副局长陪同一起去的,怎么?你找他有事?” 秦时月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朱局,你是不是对周队有所怀疑,所以才把他调离?” 朱天虎楞了一会儿,随即点上一支烟,坐回到办公桌后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我也就不瞒你了。不错,我确实对他有所怀疑。” “你怀疑他什么?难道因为焦友军的死?”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没有直接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说道:“首先,周兴海一直隐瞒了他跟周继云的亲戚关系。 如果不是因为蒋如兰和李新年抱在一起亲嘴的照片泄露的话,他和周继云的这层关系我们还仍然瞒在鼓里,现在已经查清楚了,周继云实际上是周兴海的堂姑。” 秦时月打断朱天虎说道:“局里面要求每个警察如实上报直系亲属关系,可也没有要求上报所有的亲属关系,周兴海这个堂姑好像还隔着一层。” 朱天虎说道:“我并没有仅仅因为他和周继云的亲戚关系就怀疑他,问题是戴山交代了周继云跟赵源的亲密关系。 当然,也不能因为周继云跟赵源关系暧昧就怀疑周兴海,可赵源跟马达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年的赵光波就是他的亲戚,我怀疑他和焦友军也有染。 而这次周兴海前去抓捕焦友军失败,其中确实有几个疑点不得不让我想太多,起码,他在抓捕的过程中拖延了时间,给犯罪分子半道劫持焦友军提供了条件。”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另外,我下令押送小组改道吴中县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秦时月疑惑道:“周队不是说了吗?当时他跟你通电话的时候有马达县警方的人在场,消息有可能是从马达县公安局内部泄露出去的。”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周兴海也不是一个菜鸟,我在电话里下达的这种命令难道他不知道属于机密,非要说出来?难道我没提醒过他暂时不要相信马达县警方的人?” “那你还派他去那里当局长?”秦时月质疑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也不仅是我的意见,也是祁局的意思,虽然我有所怀疑,但毕竟没有证据,这次让他去马达县当局长正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秦时月好像有点心神不属,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事了,说说,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秦时月还是坐在那里呆呆发愣。 朱天虎一脸狐疑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时月回过神来,幽幽道:“仅仅因为怀疑你就把周队调离了专案组,我觉得自己更没有资格待在专案组了。” 朱天虎一脸吃惊地瞪着秦时月,一脸不解道:“怎么?难道你在替周兴海抱不平?” 秦时月急忙摆摆手,说道:“这跟周兴海没关系。” “那究竟怎么回事?”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沮丧道:“朱局,因为我的失误,戴山落网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 眼下不仅李新年知道,而且他的母亲,我父亲以及毛竹园的人和毛塘四合院的人应该都知道了。” 朱天虎一脸吃惊道:“你的疏忽?究竟怎么回事?” 秦时月低垂着脑袋说道:“昨晚我把戴山叫到办公室跟他聊天,想换一种方式了解一些情况,实际上他确实提供了不少我们感兴趣的情况。 当时我把手机上万振良的照片拿出来给他辨认,正好姚鹏进来跟我说赵卓绝食的事情,我只是站在门口跟姚鹏说了几句话。 可没想到戴山这混蛋手脚这么快,他居然用我的手机给李新年发了一条短信,只有四个字:戴山落网。 当时我都没有注意,直到今天早晨才发现李新年昨晚半夜给我发过一条短信,只有一个图标,意思是向我表示感谢。”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气愤道:“你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秦时月幽幽道:“你可以认为我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也可以怀疑我是故意给了戴山这个机会,毕竟,我和李新年现在也算是亲戚了,性质应该比周队还严重。” 朱天虎半天没出声,良久才盯着秦时月问道:“就为这事你想退出专案组?”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其实眼下我也不适合继续待在专案组了,随着调查的深入,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涉案的迹象越来越明显。 而我因为父亲的关系跟这两家人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最重要的是李新年的母亲现在成了我父亲的老婆,而李新年又是毛塘四合院的女婿,戴山的连襟,所以按照工作纪律我也应该主动回避。” 朱天虎显然心情很激动,坐在那里喘了几口,瞪着秦时月质问道:“回避?难道你今天才意识到这些关系?我和祁局对你这么信任,你他妈居然说要回避?” 秦时月听朱天虎连粗话都出来了,一时胀红了脸,辩解道:“可以前毕竟没有牵涉到我父亲。” 朱天虎狐疑道:“你说什么?难道你发现秦川也涉案?”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父亲跟万振良的案子肯定没有直接关系,但我发现他的医院有可能被人利用来洗钱。 实际上戴山已经承认曾经在我父亲的医院投资了三千万,持股人名叫康健,应该是一名隐形股东。 另外,赵卓家族,毛竹园以及赵源在我父亲的医院都有股份,我不敢保证这些钱里面没有万振良的赃款。” 朱天虎原本好像很气愤,可听了秦时月的话以后反倒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你能坦诚地跟我谈到这个问题,说明你不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 这个问题要从两方面来看,如果是犯罪分子利用你父亲的医院洗钱,而你父亲并不知情的话,不会让他承担法律后果。 但如果你父亲明明知道这些投资是赃款还接受投资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我觉得你可以跟你父亲开诚布公地谈谈这个问题。” 秦时月说道:“实际上已经谈过了,我上午专门去了一趟医院。” 朱天虎楞了一下,急忙问道:“他怎么说?” 第858章 真相 秦时月迟疑道:“他说接受的只是投资,当时他也需要钱,并没有调查过这些钱的来路,实际上他也没这么能力调查别人的资金来源。”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相信你父亲不会明目张胆地帮别人洗钱,这对于他的医院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不过,这事我不会为难你,也不需要你出面,我会另外派人调查一下你父亲医院所有股东的情况,如果真的发现万振良赃款的话,自然要依法追缴。” 顿了一下,又有点无奈地说道:“不过,多半查不出什么名堂,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是一块煤炭都早就被洗白了。” 秦时月好像有点迷茫地说道:“朱局,你说我们这么纠缠一件十年前甚至牵涉道二十几年前的案子有意义吗?”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对我们来说,调查这个案子的意义倒不是要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实际上,毛竹园涉案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可涉案的嫌疑人都死绝了,总不能把他们从坟墓里扒出来受审,所以,我们调查这个案子的真正意义有三个,一是查清真相,二是追回赃款,三是肃清万振良案的余孽。” 秦时月嘟囔道:“可我忽然觉得没有信心了。”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猜你父亲可能给了你不少困扰,他是不是不赞成你继续调查这个案子?起码给你打了退堂鼓吧?” 秦时月犹豫道:“实际上他希望我辞职回去帮他打理医院。”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秦川有这个想法倒也不奇怪,毕竟,他创下了这么一大摊子家业,可唯一的女儿居然当个警察。 也许,在他眼里我这个局长都算不了什么,你这个小警察就更没有价值了,当然,也不排除有人给秦川吹过什么风。” 秦时月犹豫道:“其实我爸倒也不是今天才有这个想法,反正每隔一两年他都会老生常谈,他以为我干警察早晚一天会厌倦呢。” 朱天虎沉默了好一阵,说道:“大话空话我也不多说,如果你真要走的话我也不能强求,我只是希望你当一天警察就要对得起这身制服。 另外,我可以给你表个态,虽然你刚才说了这么多的原因,但我和祁局仍然信得过你,你是我们系统最有钱的警察了,我不信你会被利益所左右。” 顿了一下,又说道:“关于戴山用你手机泄密的事情,我还是认为你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你要吸取经验教训,我这里暂时给你记下,怎么处理以后再说。” 秦时月眼睛里泪光滚动,什么都没说。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说道:“现在可以谈谈案子上的事情了吧?你昨晚都跟戴山聊了些什么?” 秦时月好像又来劲了,马上从包里面拿出一份材料,说道:“昨晚戴山的话确实给了我不少启发,晚上回去总结了三点。” 朱天虎也一脸感兴趣道:“哪三点,快说说。” 秦时月说道:“第一点就是关于万振良那个可能存在的替身问题,我在跟戴山聊这件事的时候,他提出了一个特型演员的概念。” “特型演员?”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就像电影里那些扮演伟人的特型演员一样,如果万振良这个替身真实存在的话,我认为应该是一个各方面基本上跟万振良想象的人。 起码这个人的个头、身材、脸型等基本特征跟万振良存在相似之处,只有在这个基础上佩戴面具才能骗过所有人。 这么看来,首先排除了顾百里冒充万振良的可能性,不管怎么说,顾百里身体各方面的特征都跟万振良没有相似之处。”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有道理。” 秦时月继续说道:“今天上午跟我爸见面的时候特意请教了几个有关毛竹园面具的问题,据他说不大可能存在永远不变质的材料。 如果万振良刚来宁安市就遇害的话,那他这个替身前后活动了二十多年,他所戴的面具绝对不止一个,而是有人随时在给他提供面具。” “你说会不会是潘凤。”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根据我爸和戴山提供的情况,毛竹园的潘凤、蒋如兰父女可以说都是制作面具的高手。 同时,昨天晚上跟戴山聊到万振良有可能早就遇害的时候,他提出了一种新的看法,他认为顾百里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倒是蒋建民的嫌疑最大,因为他本人就是制作面具的高手。” 朱天虎吃惊道:“蒋建民?难道他会为了钱杀万振良?可这也说不通啊,如果是蒋建民杀了万振良并且找了一个替身的话,那顾百里整天跟万振良在一起,难道会认不出来?” 秦时月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我认为有可能是顾百里和蒋建民合谋杀了万振良,然后瓜分了他的钱。” “你有什么依据?”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说道:“我眼下当然拿不出依据来,不过,我这么说并不是捕风捉影,因为我的视线中又出现了一个人。” “谁?”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说道:“蒋建民的大舅哥韩寿,他不仅是潘凤的弟子,也是制作面具的高手,另外,顾百里、蒋建民、韩寿三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他们都是纯阳先生的弟子。” “你认为是团伙作案?”朱天虎吃惊道。 秦时月犹豫道:“从后来万振良骗贷案来看,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团伙作案,我认为这个团伙在杀万振良的时候就已经形成了。”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两张照片递给了朱天虎,说道:“这是我今天让辖区派出所找来的两张照片,你看看像谁?” 朱天虎看了好一阵,摇摇头,说道:“看不出像谁,我不认识这个人。” 秦时月又递给朱天虎一张照片说道:“这是万振良年轻时候的照片,你对比一下。” 朱天虎仔细对照着看了一会儿,惊讶道:“你别说,还真有几分相似。”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个人就是韩寿,不仅脸盘有几分相似,身材、身高几乎和万振良差不多,只要面具做的足够逼真,应该能以假乱真。”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韩寿?这个人在万振良案发之后好像从来没有进入过我们的视野。” 秦时月说道:“不错,毕竟,他不是蒋建刚的大舅哥,而是蒋建民的大舅哥,蒋建民在万振良案发之后也没有受到多少牵连,并且没多久就去世了。 另外,我让辖区派出所的人了解了一下,据说韩寿这个人平时深居简出,不喜欢交朋友,我父亲说这人沉默寡言非常没趣,跟他也没怎么打过交道,但韩寿肯定会做面具。” “韩寿是做什么?”朱天虎问道。 第859章 指纹 秦时月嗔道:“潘凤的弟子还能做什么,以前是开诊所的,后来蒋建民把自己在南门的天一大药堂交给他打理,实际上天一大药堂现在是韩寿名下的财产。”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这种分析也只能算是一条思路,缺乏证据支持。” 秦时月说道:“我的逻辑是这样的,顾百里首先认识了万振良,一开始他当然没有想过要杀了万振良。 但万振良从吴中县带来的大笔现金让他产生了谋财害命的念头,或许他在见到万振良的第一眼就看出他长的像韩寿。” 朱天虎打断了秦时月的话说道:“于是顾百里跟韩寿合伙杀了万振良?”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认为存在这种可能性,对于顾百里来说,杀万振良容易,可要想不让警察怀疑到他的头上很难。 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制造出万振良还活着的假象,哪怕掩盖几年都行,就是不能马上被人发现万振良遇害。 可没想到这个替身居然存在了二十多年,以至于后来被利用来骗了一笔巨款,然后这个替身彻底消失,这起骗贷案基本上就成了悬案。” 朱天虎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阵,有点烦躁地说道:“我承认你分析的有道理,可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证明万振良早就遇害了呢?尸体在那里?这是谋杀案最基本的要素。” 秦时月说道:“谋杀案也不一定非要有尸体,长久的失踪也可视为已经死亡。” 朱天虎说道:“话是不错,可问题是万振良不是正常的失踪案,而是畏罪潜逃。 就算我们现在明明知道韩寿就是万振良的替身,可只要不能证明万振良已经死亡的话,你能把韩寿怎么样?”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有一个证据也能从侧面证明万振良有可能早就死了。” “什么证据?”朱天虎急忙问道。 秦时月说道:“当初我们查看了万振良公司所有的文件合同,包括银行工商管理部门的文件,可从来没有发现过万振良的亲笔签名,所有必须签名的地方都是万振良的印章。” 朱天虎迟疑道:“可我们已经通过吴中县确认这个印章确实是万振良的,并且早年在吴中县就使用过,那时候都使用支票,上面必须盖上万振良的私章。”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天还从我爸那里了解到一个新情况,据他说当年赵卓的父亲,也就是宁安市的老书记赵江洲跟纯阳先生交往密切,他的儿子赵卓也是纯阳先生的弟子。 也就是说,顾百里、韩寿、蒋建民和赵卓都可能因为纯阳先生而互相之间有秘密联系,这也印证了戴山的口供。 那就是赵卓曾经帮万振良办理过几张身份证和护照,但我觉得赵卓干的可能不仅仅是这些,有可能还帮过万振良其他的忙。 我怀疑他有可能知道万振良就是一个替身,并且他得到的好处恐怕不止戴山给他的三百万,而是更多,目前我还不清楚他在我父亲的医院有多少股份,也不清楚持股人是什么人。” 秦时月犹豫道:“我的意见是咱们暂时不要把重点放在万振良的骗贷案上,而是认定万振良已经死亡,并且集中力量当做谋杀案来调查。 只要万振良谋杀案成立,并且案子被突破的话,那所有参与了万振良谋杀案的人以及知情者都是骗贷案的元凶。” 朱天虎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不是说昨晚跟戴山聊过天之后总结了三点吗?好像才说了两点。” “这第三点我不说你应该也能想到。”秦时月一脸神秘的地说道。 朱天虎焦急道:“哎呀,你就别打哑谜了。” 秦时月盯着朱天虎说道:“万振良的那个替身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我们现在还保存着当年从万振良的办公室以及家里面采集到的指纹。” 朱天虎怔怔一愣,随即一拍脑门,说道:“我最近真是有点糊涂了,你马上想办法把提取到的指纹跟韩寿做比对,记住,在确认之前千万不能惊动了韩寿。” 秦时月说道:“这件事不用我们出面,我安排辖区派出所的人去干。如果指纹比对一致的话,是不是要马上抓捕韩寿?”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那还用问吗?即便韩寿不是那个替身,可他必须说清楚怎么会在万振良的办公室和家里留下指纹,我不信他能说的清楚。” 秦时月有点兴奋地说道:“我期待韩寿能说出顾百里的名字。” 朱天虎问道:“韩寿家里都有什么人?” 秦时月说道:“我也是刚刚才了解到他的一点基本情况,韩寿今年六十三岁,老婆好像早就死了,有一儿一女,儿子在外地发展,女儿在国外,应该都是有钱的主。” “那万振良的老婆石梅和女儿石琳跟韩寿是什么关系?”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猜测道:“有可能是他的情人,或者二老婆。” 朱天虎像是自言自语道:“简直不可思议。” 秦时月说道:“现在想想,皮卡车里发现的万振良那张照片中被剪掉的人不是蒋建民就是韩寿。” “那蒋建民在这个案子中扮演什么角色?”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也许是拉皮条的,顾百里要想说服韩寿参与谋杀万振良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必须要蒋建民出面,不过,我对蒋建民扮演什么角色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活着的人。” 朱天虎叹口气道:“我们当年只盯着万振良和银行的几个人,看来真正的始作俑者根本就没有露面啊。”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时候赵卓是总指挥,他肯定在某些方面故意误导了案子。 蒋建刚一死就草草结案,剩下的只是抓捕万振良了,实际上他应该心里很清楚,我们永远也抓不到万振良。” 朱天虎忧虑道:“可要想让赵卓开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秦时月说道:“既然他不想说,我们干脆就别理他,反正戴山的口供把他咬的死死的,就算有人要保他,也不敢让我们放人吧?”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只要他陷入了万振良的案子的烂泥潭里,一般的人未必敢出面保他,这也是祁局下决心抓捕他的原因。” 正说着,朱天虎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听了一会儿,放下电话冲秦时月说道:“你的秘密审讯点又有新成员了。” “谁?”秦时月惊讶道。 朱天虎说道:“刚刚接到范先河打来的电话,焦友军的儿子焦建伟在吴中县落网了。” 秦时月惊讶道:“他怎么跑到吴中县去了?” 朱天虎笑道:“还是老范老谋深算啊,焦建伟知道宁安市这边严阵以待等着他自投罗网呢,所以只能跑到吴中县暂时躲避,他还以为老范跟他老子是朋友,不会抓他呢。” 秦时月说道:“那让他们赶紧把人送过来,我要马上进行审讯。”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审讯这家伙不用客气,要快刀斩乱麻,反正他老子干的事情基本上他都有份。”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那我这就回去准备。” 第860章 风尘味 李新年上午去别墅看望了母亲章梅,并且在那里混了一顿午饭。 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谢新玲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帮他约来了童莉,此刻正在她的办公室呢。 李新年急忙把妙兰叫了进来,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问过你妈了吗?” 妙兰楞了一下,嗔道:“怎么说话没头没脑的?你让我打听的事情多了,具体指哪一件?” 李新年笑道:“倒是我心急了,就是那个做美容产品的老板童莉。” 妙兰这才一脸恍然道:“问过了,我妈说是我奶奶的一个朋友介绍童莉来采购毛竹园的产品。” “那你奶奶这个朋友是什么人你妈没说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犹豫道:“我妈只说是市公安局的,没说具体什么人。” 李新年摆摆手,妙兰出去了。 不一会儿李新年来到了谢新玲的美容会所,办公室的门开着,果然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穿着时髦的女人正坐在那里和谢新玲聊天。 说实话,李新年觉得童莉还真有几分姿色,差不多跟余小曼差不多档次,都是属于那种丰腴的女人,当年和余小曼在魅力金座坐台的时候正值青春年华,被人相中做情人也就不奇怪了。 虽然李新年还不敢百分之百肯定童莉就是薄荷,可凭着童莉那天在吴中县跟余小曼见面时候的那一声“阿娇”,猜想应该八玖不离十。 因为余小曼根本就没有“阿娇”这个小名,只是她当年坐台的时候用过这个假名,如果童莉不是薄荷的话,她怎么会知道阿娇这个名字呢? 谢新玲见李新年走了进来,马上站起身来笑道:“说曹操到曹操马上就到,我们正说你呢,来,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李总李新年,这位是我们连锁店的老板童总。” 童莉也站起身来,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然后伸出手来,说道:“哎吆,谢总说的不错啊,果然是个大帅哥啊。” 谢新玲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嗔道:“哎呀,你怎么什么都说出来啊。” 李新年说道:“童总那天去了吴中县也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就算无意跟我合作,起码可以交个朋友嘛,怎么连面都没见就走了。” 童莉摆摆手,说道:“我去吴中县只是路过,听说蒋如兰和谢总都在那里,所以就顺便过去看看你的新厂子,时间紧,所以就没有跟你见面。” 谢新玲给李新年沏了一杯茶,说道:“你们两个谈吧,我就不做翻译了。”说完,挥挥手自顾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摸出一支烟点上,趁机把童莉打量了几眼。 正如顾雪评价的那样,童莉虽然有几分姿色,而且也很有钱,但看上去确实没有谢新玲文雅,不知道是缺少文化还是当过小姐的缘故。 “听说童总这一次来宁安市是专门找蒋如兰商量长期合作的事情?”李新年问道。 童莉好像有点不高兴,说道:“原本确实有这个意思,可蒋如兰现在成了你的合作伙伴,我们的行当又差不多,看来,她是不会跟我合作了。” 李新年说道:“我们两个的行当还是有点却别吧,我主要是生产销售,并不开美容院。” 童莉哼了一声道:“有了谢总的加盟,你岂不是把这个行当都垄断了? 看来,我还不得不跟你合作呢,否则要不了多久,毛竹园就对我断供了,说实话,我的一些老客户已经离不开毛竹园的产品了。” 听了童莉这番话,李新年又发现了童莉的一个特点,那就是这女人好像也没什么心机,甚至还有点直爽,刚说两句话把自己的底线都透露了。 “怎么?难道童总有意跟我合作?我听谢总说上次你已经拒绝我了。” 童莉摆摆手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天去看过你的工厂之后,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怎么?难道你今天约我来不是为了谈合作的事情?”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今天还真不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童莉楞了一下,疑惑道:“那你约我来干什么?” 李新年盯着童莉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今天来是想向你打听十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童莉一脸惊讶道:“十多年前?能扯这么远吗?” 李新年点点头,问道:“你认识余小曼吧?” 童莉好像有点迷惑,随即说道:“啊,你是说阿娇。”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狐疑道:“怎么?你是为了打听她的事情?” 李新年猜测童莉说不定是那天去了吴中县才知道十多年前认识的小姐妹名叫余小曼。 因为根据余小曼的说法,她们当时坐台用的都是假名字,互相之间并不清楚真实身份。 当然,如果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许互相了解底细,可余小曼跟薄荷、丁丁一起坐台的时间并太长,并且分手之后应该也没有再见过面。 “不错,我想打听当年她跟你和丁丁一起在魅力金座夜总会坐台的时候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 李新年以为自己揭破童莉曾经当过小姐的经历会让她尴尬,甚至恼羞成怒,可童莉只是一脸吃惊的样子,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跟阿娇一起坐过台?” 李新年说道:“我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你做台的时候名字叫薄荷。” 童莉压根没有一点害臊的意思,惊讶道:“阿娇告诉你的?啊,对了,阿娇现在是给你打工,不用说,她肯定是你的马子。不过,这事都过去十多年了,你该不会还吃醋吧?” 顿了一下,又一脸疑惑道:“奇怪,阿娇并不知道我现在的名字,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薄荷?” 李新年笑道:“这还用问吗?你在吴中县认出了阿娇,她自然什么都告诉我了。” 童莉一脸恍然的样子,李新年不禁有点纳闷,心想,这个女人除了脸蛋之外,智商确实一般般,并且看上去也没什么心机,怎么能做出这么大的事业来呢? “既然阿娇什么都告诉你了,那你还向我打听什么?”阿娇从包里面拿出一支细长的中华烟叼在嘴上,但并没有点着。 李新年急忙拿出打火机帮她点上了,心想,童莉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心机,可如果自己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打听当年那三个男人,她可能不一定会说。 何况,其中一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后来的情夫。 “实际上我打听这件事也不是为了阿娇,而是为了她的儿子。”李新年说道。 没想到童莉竟然顿时就猜到了李新年的意图,一脸惊讶道:“为了她儿子?哎呀,难道阿娇生下了哪个客人的孩子?” “怎么?难道阿娇在吴中县跟你说过这事?”李新年也一脸惊讶地问道。 第861章 善解人意 童莉摆摆手,说道:“那天我只是跟她打了一个照面,都没有说几句话,我都不知道她有个儿子呢。 不过,阿娇本来约我第二天在吴中县一起吃饭的,可后来我有点急事先走了,我们说好今晚在宁安市一起吃饭见面,可没想到你让谢总先约了我。” 李新年狐疑道:“你们今晚见面?” 童莉点点头,说道:“毕竟是过去的老姐妹,这么多年没见了,自然要一起叙叙旧了。” 李新年不禁有点庆幸,因为,他一直怀疑余小曼在儿子的身世上撒了慌,只是没法印证,如果今天让余小曼先见了童莉的话,那自己有可能什么都打听不出来了。 “其实,我想知道的是十多年前有个名叫琴姐的妈咪带着阿娇跟你和另一个名叫丁丁的女孩一起去一个别墅陪三位客人的情况。”李新年决定抓紧时间,快刀斩乱麻。 童莉的智商好像又不够了,疑惑道:“这件事阿娇都知道啊,你想打听什么?” 李新年盯着童莉问道:“我想知道当年你们陪同的那三个男人的真实身份。”说完,有点紧张地盯着童莉,好像生怕她说不知道。 童莉的智商又跟了上来,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阿娇的儿子是那次怀上了?” 李新年估计童莉应该不会出去到处宣扬余小曼的隐私,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为了阿娇儿子的身世我才向你打听这件事,实不相瞒。 阿娇并不知道那三个客人的真实身份,她是后来才发现自己怀孕了,由于当时还年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最后把孩子生下来了。” 童莉怔怔地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不会吧?”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不会?” 童莉狐疑道:“阿娇有可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但她不可能不知道那三个客人的身份吧?我的意思是,她当时有可能不知道,可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么说你知道?”李新年问道。 童莉沉默了一会儿,眯着眼睛吸了几口烟,说道:“刚开始我们三个人都不知道,琴姐也没跟我们介绍,我们一般也不打听客人的情况,给钱就行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后来跟其中的一个客人一直有联系,他也喜欢我,另外两个男人的身份还是他告诉我的。” 李新年急忙道:“我对你那个客人没兴趣,我只想知道另外两个男人的身份。” 童莉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样子,说道:“哎呀,这事你完全可以去问阿娇啊,我要是说了岂不是多嘴,阿娇可能会怪我呢。” 李新年说道:“我问过她了,她真不知道,既然你知道就告诉我吧,咱们今天说的话绝对不会出这间屋子,甚至我也不会告诉阿娇。” 没想到童莉并不是这么好骗,沉默了好一阵,还是摇摇头,说道:“这种事你最好还是回去问阿娇,我确实不想多嘴。 不过,我可以肯定,阿娇后来应该能打听到三个男人的身份,因为三个男人里面有一个当时很有名气,电视报纸上都能看见。 阿娇如果真想给儿子找父亲的话,不是什么难事,我觉得阿娇之所以不告诉你,可能心里有顾虑,再说,对孩子也不好,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李新年虽然有点失望,可忽然发现童莉居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并且心地还挺善良,这么多年都没有跟余小曼见面了,居然还在维护她的利益,还真有点“战友”的意思。 “正因为阿娇心里有顾虑,所以才让我出面帮忙打听这件事。 你说的那个男人虽然很有名气,可阿娇没有在媒体上见过也不奇怪,既然你知道,何必隐瞒呢?再说,这件事都过去十多年了。”李新年有点苦口婆心地说道。 童莉沉默了好一阵,最后答非所问道:“对了,阿娇有丈夫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有过,离婚了。” “她找了一个什么男人?”童莉又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她的同学,以前好像也经常跟你们在也总会玩,你说不定也认识。” 童莉一脸吃惊道:“你是说那个姓徐的膀子?” 李新年楞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就是他。” 童莉惊讶道:“阿娇好像并不喜欢他啊,怎么会嫁给他呢?” 李新年趁机说道:“实际上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要不然怎么跟家里人交代?” 童莉点点头,说道:“那倒是,这孩子要么拿掉,要么就必须给他找个父亲,好在那个徐胖子好像还有点钱。”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阿娇也想不开,如果换做我的话,与其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我干脆就一个人抚养孩子,难道还怕孩子他爹不给钱?” “可问题是阿娇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啊?”李新年苦着脸说道。 童莉嗔道:“去找啊,去找琴姐啊,那三个人又不是没钱的主,养个女人孩子应该没问题吧?” 李新年说道:“不管怎么样,反正现在孩子的身世是个迷,也许是阿娇不愿意找,也许是确实没找到,所以万般无奈才嫁给了徐胖子。” 童莉叹了一口气,忽然问道:“对了,阿娇现在真是你的马子吧?” 李新年不好意思直接回答,而是嘟囔道:“她本来就是我的初恋?” 童莉一听,顿时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说什么?原来你就是当年抛弃阿娇的那个男人?” 李新年一愣,随即马上明白肯定是余小曼当年曾经在童莉面前提起过自己。 并且肯定还不是什么好话,多半是把自己说成负心汉了,实际上余小曼现在都把自己那段坐台的历史归罪与他的抛弃。 “也不是抛弃,我当时去外地上大学去了。”李新年嘟囔道。 童莉盯着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最后叹口气道:“看来阿娇最终还是放不下你,你可能不知道,当年她可是为你伤透了心呢。” 顿了一下,问道:“你真的喜欢她?” 李新年觉得童莉说话太直白,没法正面回答,说道:“其实阿娇离婚的时间也不长,她一直都有家庭,而我也有老婆孩子。” 童莉说道:“这么说你们两一直偷偷摸摸了。” 李新年有点尴尬,没出声。 第862章 突变 童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总,这样吧,如果阿娇真的不知道当年那三个男人的身份,那我今晚跟她见面的时候告诉她。 既然她现在是你的马子,你们的关系应该很亲密,到时候你自己去问她吧,就看她是不是愿意告诉你了。” 李新年忍不住有点恼火,没想到童莉看上去是个直爽的人,但却非常固执,而且还说的滴水不漏,真不明白她是替那三个人隐瞒还是在替余小曼着想。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有点无赖地说道:“童总,你刚才不是说有意跟我合作吗?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应该互相坦诚一点? 就这么点小事你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呢,毕竟,我也有我的难处,这种事我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问阿娇,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童莉忽然笑道:“你不是说今天不是来跟我谈生意的吗?怎么又说起合作的事情了?我看,还是你不够坦诚吧?你说,你打算给我多少股份?” 李新年一愣,随即忽然觉得自己把眼前这个女人看走眼了,没想到她会居然利用自己这点小事当筹码,很显然,刚才应该是一直在吊自己的胃口呢。 “童总,你先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咱们再来谈生意上的事情。”李新年也不愿意被童莉牵着鼻子走,坚持道。 童莉哼了一声道:“李总,难道你以为我是求着跟你合作吗?你需要钱,我手里有钱,我们的合作就这么简单,互相需要。” 李新年呵呵干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前一阵我确实盼着能跟童总合作,可眼下我对资金的需求倒也不是这么急迫,是不是能合作,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童莉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是个爽快人,一句话,我拿出一个亿的资金,要你总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李新年呵呵一笑,说道:“童总是不是也太小看我了?一个亿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数字,毛竹园都能拿得出来。” 童莉盯着李新年说道:“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找毛竹园?毛竹园眼下已经是你的大股东了,如果他们再拿出一个亿的话,那你的公司就不姓李而姓蒋了。” 李新年这才真正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这个女人看似有点智商不够用,可心里的曲曲弯弯还真不少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童总,这样吧,我今天约你主要还是想打听当年的那件事,你实在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至于生意上的事情,如果你确实有意向的话,咱们慢慢谈。” 童莉迟疑道:“李总,我真不明白,阿娇孩子的父亲是什么人跟你好像关系不大吧?你又不是她丈夫? 实际上,你只要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徐胖子的就行了,难道有这么重要吗?怎么能跟生意扯在一起呢?” 李新年盯着童莉说道:“我只能说确实很重要,就看你是不是愿意告诉我了。” 童莉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咱们可别生意都没谈就为这点小事闹僵了,既然你好奇心这么重,我告诉你也无妨。” 李新年一听,又坐了下来,笑道:“我就知道童总是个……” 李新年的话还没有说完,童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只见她从包里面拿出一只花里胡哨的手机凑到耳边听了一会儿,随即脸色一变,吃惊道:“账户被封了?这是怎么回事?” 也不清楚电话那头的人跟她说了些什么,只见童莉的脸渐渐变的苍白,连拿着手机的手都有点颤抖,并且慢慢站起身来,说道:“别急,我正在宁安市,这就问问情况,你等我的电话。” 说完,把手机塞进包里面,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随即好像意识到李新年还坐在那里,于是急忙道:“李总,不好意思,我公司出了点事,必须马上去处理一下,咱们改天再说。” 说完,也不理会李新年,转身就往外面走,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急匆匆地说道:“对了,麻烦你告诉阿娇一声,我今晚不能跟她一起吃饭了。”说完自顾走掉了。 谢新玲走了进来,疑惑道:“童莉呢?” 李新年也有点茫然道:“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急匆匆走掉了。” 谢新玲惊讶道:“什么事这么急?居然都没跟我打个招呼?” 李新年迟疑道:“听说是公司的什么账户被查封了,我觉得应该出了什么事,恐怕还不是小事,童莉的脸色都变了。” 谢新玲狐疑道:“开美容院还能出什么事?偷税漏税?” 李新年摇摇头没出声。 谢新玲问道:“生意谈的怎么样?她忽然又想跟你合作了。” 李新年反问道:“你肯定不希望我跟她谈成吧?” 谢新玲当然明白李新年的意思,说道:“那当然,如果不是你让我约她的话,我今天也不会把她叫来,她曾经拒绝过你,而我一开始就对你有意思,你该不会抛下我又跟她合作吧?” 李新年觉得谢新玲盯着他的眼神有点暧昧,而说出来的话也有点歧义,看神情又有点幽怨的样子,说实话,心里还真有点小激动。 “做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选择你没有问题,但你身上有个致命的瑕疵。”李新年盯着谢新玲说道。 谢新玲晕着脸说道:“我是做美容的,如果我身上有什么瑕疵你不喜欢的话,我就把它做掉。” 李新年没想到谢新玲今天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挑逗他,按道理谢新玲应该明白自己说的“瑕疵”的意思,他猜想可能自己和童莉的见面让谢新玲产生了危机感。 “我问你,如果戴山现在被抓了,你觉得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李新年问道。 谢新玲走过来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顿时就传来了毛竹园特有的幽香,如果闭上眼睛,还以为是如兰或者妙兰坐在身边呢。 “我曾经跟你说过。”谢新玲低声说道:“我和戴山的其他女人不一样,她们靠戴山包养,而我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我从来没有拿过戴山多少钱,我们兄妹的钱都是合法赚来的,再说,我也没有给戴山生过孩子,他也不会给我大笔的钱,相反,倒是戴山得到了我们的不少好处。” “既然是合法赚来的钱,那陈百万当年为什么要跑?”李新年质疑道。 第863章 心生恨意 谢新玲嗔道:“怎么说是跑呢?我大表哥只是去外地谋发展,他离开很多年之后戴山才出事,实际上我们当时只不过是见好就收罢了。” 李新年犹豫道:“即便这样,可只要戴山说出你们之间的关系,警方就会怀疑你,等他们发现你是我公司股东的话,他们就会质疑为什么我们会搞在一起。” 谢新玲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怏怏道:“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合作就算了,有必要找这么勉强的借口吗?” 李新年正色道:“我不得不考虑这些因素。” 谢新玲哼了一声道:“戴山为什么要把我们的关系告诉警方?这件事无非说明当年他利用职权玩弄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厂花,只能罪加一等,他又不是傻瓜?” 顿了一下,又幽怨道:“顾雪还是戴山的老婆呢,你不仅让她成了股东,不是连人都继承下来了吗?难道就不担心警察怀疑?” 李新年胀红了脸,瞪着谢新玲说道:“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啊。既然你都已经做通了如兰和顾雪的工作,那我还能说什么?” 谢新玲马上眉花眼笑道:“这么说你跟童莉确实没谈成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谈成了还能轮得到你吗?这婆娘心也太狠了,出一个亿就要百分之的股份,谈都不用谈。” 谢新玲笑道:“我可没她这么大的胃口,我只要百分之五就行了,将来我也可以替你把美容院做成全国连锁店,直销工厂的产品。” 李新年犹豫道:“这我倒是相信,既然你能让两个摆地摊的表哥赚大钱,我相信一定也能成为我的好帮手。” 谢新玲看着李新年的眼神顿时变得含情脉脉起来,吓得李新年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具体细节到时候我还要跟财务总监谈谈,公司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回到公司,李新年的心思还在余小曼身上,虽然童莉最终都没有透露那三个男人的身份,可李新年基本上已经确定余小曼确实撒了慌,心里不禁有点恨意。 比如,余小曼每次回宁安市之前第一件事就是先通知他,可这一次却悄无声息地回宁安市跟同里见面。 虽然她们确实算得上是“老姐妹”了,彼此一起吃顿饭也很正常,可也不排除余小曼意外发现童莉现身之后担心她会透露出什么。 如果今天不先约了童莉的话,等余小曼跟童莉见过面之后,童莉恐怕连今天这点信息也不一定会透露,这似乎说明余小曼心里确实有鬼。 不过,恨意倒还是其次,当李新年预感到余小曼撒谎背后可能存在的动机的时候,心里不禁浮上一片阴影。 “刚才是不是又偷偷溜到隔壁去了?” 李新年正自坐在那里冥思苦想,忽然传来妙兰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她一脸狐疑地盯着自己,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在监视我吗?” 妙兰嗔道:“我才没这个闲工夫呢。”顿了一下,凑到跟前小声说道:“我跟于欢联系了一下,没有任何戴山被抓的消息。” 李新年小声道:“她一个小警察自然不会知道,已经确定了,戴山确实被抓了。” 妙兰低声道:“你通过什么渠道确认的?” “这你就别问了,总之,戴山现在就在警察手里。”李新年忧虑道。 妙兰好像也有点紧张,低声道:“你说她会不会把你供出来?”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做这种无谓的猜测,他要真把我供出来也没办法,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对了,于欢说马达县的焦友军已经死了。” 李新年惊愕道:“死了?这么说还是被他自己的同伙灭口了。” 妙兰点点头,说道:“既然救不出来,他们干脆打死了他,这样也好,起码好多人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焦友军是死是活跟我们没关系,对我们来说最大的威胁还是戴山。 我已经跟小雪欧阳玉还有你妈都做过交代了,公司的事情都有具体的安排,一旦我真出什么事的话,你们可不要乱了阵脚,所有的责任我都会一人承担。” 妙兰急忙道:“记住,你一定要死扛,只要警察抓不到那个草帽,凭戴山一个人乱咬也没用,反正警察在公司找不到这笔钱。” 李新年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我还用得着你教?忙你自己的去吧,我要出去一趟。” 约莫下午三点钟光景,李新年拨通了余小曼的手机。 “有什么指示?”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你应该已经到宁安市了吧?” 余小曼明显楞了一下,随即气哼哼地说道:“怎么?我回一趟宁安市余家燕都要向你汇报?”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余家燕倒是没有跟我汇报你回来的消息。” “那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难道你有第三只眼?”余小曼不解道。 李新年说道:“今天中午我见了你的一个老姐妹,是她告诉我你今天回来,并且你们晚上还要在一起吃饭呢,我不用说这个老姐妹的名字你应该也能想到是谁了吧。”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么说你们已经见过面了,你跟她有生意要谈?” 李新年说道:“我们没有谈生意,而是聊聊当年你们三个人在别墅的事情。” 余小曼又是好一阵没出声。 李新年说道:“对了,薄荷让我通知你,她因为公司有急事,所以你们今晚的聚会取消了。”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要半个小时才到宁安市,等见面再说吧?你也不要去乱打听了,今晚我什么都告诉你。”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晚上我在老地方等你。” 李新年所谓的老地方自然是指母亲章梅的老房子,可没想到余小曼说道:“不去你妈那里,去我那儿。” 李新年疑惑道:“你爸妈不在家?” 余小曼说道:“不是我爸妈那里,而是我自己的房子。”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在宁安市又买房子了?” 余小曼说道:“见面再说吧?我到了以后去买点你喜欢吃的菜,到时候给你发一个定位,你应该能找到。”说完,不等李新年回答就挂断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发愣,这倒不是因为余小曼又有了自己的房子,而是自始至终余小曼的口气好像都非常冷静,就像是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似的。 并且,李新年意识到余小曼在得知自己提前见过童莉之后,仿佛今晚要跟自己彻底摊牌了,很显然,她可能以为童莉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这么看来,余小曼以前肯定在撒谎,妈的,倒要看看这婆娘今晚又能编出什么新花样来。 第864章 二手房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李新年接到了余小曼发来的一张位置图,同时还附有一个详细地址:广宁小区四十五栋四单元301。 李新年知道这个小区,位置有点偏僻,可也算得上是宁安市比较大的住宅区之一,据说那里住着两三万人,还有一些安置房,也就是说那里住着宁安市的一些穷人。 余小曼在那里买栋房子倒也没有超出她的经济条件,说实话,那里的房价肯定比不上以前他和徐世军住的那个小区。 李新年虽然对余小曼心里有点怨恨,但说实话,他还是无法下决心跟她分手,相反,一想到晚上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忍不住一阵冲动。 迟疑了一阵之后,他还是拿出手机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谎称自己今晚有应酬,晚上可能回去晚一点,就不用等他吃饭了。 约莫七点钟左右,李新年来到了余小曼新家的门口,可让他感到疑惑的是,那扇防盗门看上去并不是新的,猜想余小曼买的会不会是二手房。 “你来的挺准时啊,饭菜刚刚做好呢。” 只见余小曼身上穿着一件丝绸的睡衣,一头秀发随便挽在脑后,好像刚刚洗过澡,不过,脸上却没有以前那种见到李新年时候的媚态,反倒像是一个矜持的贵妇。 李新年没有出声,走进屋子打量了几眼,惊讶的发现屋子也不是新装修的,或者说也谈不上装修,只是简单铺了瓷砖。 并且屋子里也没有多少家具,看起来跟姚鹏父母的老房子也没什么区别,只是面积大多了,三室两厅,好像有一百三四十个平米。 “二手房?”李新年疑惑道。 余小曼淡淡一笑,说道:“什么二手一手?反正这套房子只有我在这里住过。” 李新年发现一间卧室的门半掩着,可另外两间卧室的门却关着,最奇怪的是,两扇门居然都是防盗门。 “卧室怎么也装防盗门?”李新年惊讶道。 余小曼说道:“以前的主人装的,可能担心盗贼吧?” 李新年疑惑道:“卧室里难道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余小曼一脸神秘道:“那当然,两个卧室里面有五六千万现金呢。” 李新年只当是余小曼说的笑话,脑子里不禁想起了妙兰买来的那套二手房里还没有处理完的现金,再联想到已经被抓的戴山,不禁有点心虚。 “先吃饭吧,有什么话咱们边吃边说。”余小曼淡淡地说道,一边转身走进了餐厅。 李新年总觉得余小曼今晚似乎表现的出奇的冷静,如果是平时的话,早就应该扑上来亲热了,可今天看上去好像把他当成了家里的客人。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走进了餐厅,只见桌子上已经摆着三四个菜肴,碗筷也摆好了。 “喝点酒吧,我担心等一会儿你的小心脏受不了呢。”余小曼一边斟酒,一边像是调侃似地说道。 李新年在桌子边坐下来,盯着余小曼问道:“这么说你今晚终于要亮底牌了?” 余小曼拉过椅子坐下来,举起酒杯说道:“不是底牌,而是王炸。” “炸我?”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笑道:“如果你把我逼急了,也只能炸你了。” 李新年举起酒杯跟余小曼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问道:“我怎么逼你了?” 余小曼只是浅浅抿了一口,盯着李新年说道:“你找童莉打听那三个男人的身份难道还不算逼我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你给童莉打电话了?”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既然你已经见过她,那我也没必要给她打电话了,实际上我也不想跟她有什么来往。”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你今晚约她吃饭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她帮你圆谎了?” 余小曼坦然地点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让你抢先了一步。”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我又不在乎你儿子的亲爹是什么人,你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撒谎吗?实际上你早就知道那三个男人的身份了吧?” 余小曼不慌不忙地替李新年斟满一杯酒,说道:“我撒谎自然是有原因的,说实话,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这人的毛病就是太纠结,原本跟你没一点关系的事情,非要钻牛角尖,如果是胖子的话,倒也情有可原。 毕竟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乌龟,心里自然不甘心,可你有什么资格纠结我跟什么男人睡觉?当年可是你抛弃了我。” 李新年一听余小曼又要车道德层面上的话题,急忙打断她,问道:“那你现在可以说说那三个男人究竟是谁?谁是你儿子的亲生父亲?” 余小曼端起酒杯说道:“不要心急,我估摸着你肯定已经跟顾红请过假了,咱们先喝了这杯酒,我就要出王炸了。” 李新年端起酒杯就干了,然后瞪着余小曼,等着她出王炸。 余小曼又浅浅抿了一口,不慌不忙地说道:“其实,我的孩子不是那次在别墅的时候怀上的,当然,跟那次出台有关系。” 李新年心里哼了一声,心想,可能又开始编故事了,倒要看看这贼婆娘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能编出什么精彩的故事。 余小曼见李新年不出声,问道:“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猜到那三个男人的身份?”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我应该猜到了一个。” “哪一个?”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现在是我问你呢。” 余小曼嗔道:“哎吆,你如果这么凶巴巴的审讯我的话,我还不说了呢。” 李新年急忙说道:“我问过如兰了,她当年把童莉介绍到毛竹园的是市公安局的一个人,这个人是潘凤的朋友。 我去年出事的时候,如兰曾经让顾雪去找市局一个名叫赵卓的人帮忙,再联系到当年在别墅的三个男人有一个名叫卓哥,我猜测童莉的这个情夫多半就是赵卓。 而童莉这些年生意做的这么大,多半也跟赵卓有关,实际上童莉刚开始也不清楚别墅那三个男人的身份,应该是后来成了赵卓的情人之后才知道的。”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我猜错了?”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去当警察都可惜了,猜的一点没错,童莉的情夫就是赵卓,就是当年那个卓哥,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知道你当时应该确实不知道那三个男人的身份,但后来有了孩子之后,肯定会去找琴姐打听。” 余小曼说道:“又让你才对了,但不是在有了孩子之后,而是离开别墅没过多少天,我突然知道其中一个男人是干什么的了。 我忽然觉得跟这个男人不应该就这么结束了,而是应该跟这个男人进一步发展点关系,所以,我就找琴姐帮我又拉了一次皮条。”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这么说这个男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了。”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我对权没兴趣,我只对钱有兴趣。”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李新年有点急迫地问道。 第865章 王炸 余小曼端起酒杯说道:“再来一杯,我就出王炸了。” 李新年为了让余小曼尽快出王炸,端起酒杯一口气干了,然后盯着她不出声,一边摸出一支烟,似乎想看看她这个王炸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余小曼还是一脸平和的样子,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个男人就是当年东风机械厂的厂长,姓戴,外号戴三枪。” 李新年正想点上一支烟,听了余小曼的王炸顿时停住了,一脸震惊地瞪着她说不出话来,随即一张脸也慢慢胀红了。 “戴山?”良久,嘴里才蹦出了两个字。 余小曼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盯着李新年问道:“炸到你了吗?” 李新年慢慢站起身来,怒道:“原来你是戴山的马子?你她妈也太不要脸了吧?”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别激动,有话坐下慢慢说,我不明白,我是戴山的马子怎么就不要脸了?这话从何说起呢? 严格说起来,你才不要脸呢,你不是连戴山的老婆都搞了吗?戴山是我孩子的亲爹,我跟他睡觉天经地义啊。” 李新年站在那里瞪着余小曼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喘道:“你儿子是戴山的种?” 余小曼波澜不惊道:“那还用问吗?我说的还不清楚吗?” “你,这就是你跟他发展关系的后果?”李新年质问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不错,琴姐又介绍我们见过几次面,然后我就怀孕了,说实话,我当时确实没有想把孩子生下来,只是想找戴山做个了结。” “你这是成心敲诈。”李新年愤愤说道。 余小曼耸耸肩膀,说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戴山不仅不让我做掉孩子,还苦口婆心地求我把孩子生下来,并且承诺我和孩子永远都不用为钱操心。” “这就是你嫁给徐世军的理由?”李新年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 余小曼苦着脸说道:“那我能怎么办,那时候我还是大姑娘,不可能莫名其妙生下一个孩子吧?再说,戴山那时候已经有了老婆孩子,也不可能离婚娶我,所以,我别去选择。”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嫁给徐世军还是戴山的主意,他当时问我有没有追求者,我就把你和胖子的情况向戴山介绍了一下。 记得戴山当时还吃醋了,因为我说只爱过你一个,不过,等他知道我是被你玩腻以后抛弃的,他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毕竟,那时候他压根就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他倒是个很现实的人,知道你是大学生,不可能当这个乌龟,所以他觉得胖子是个合适的人选。” “他给了你多少钱?”李新年哭丧着脸问道。 余小曼犹豫道:“戴山倒是很大方,孩子生下来之后,他就给了我五十万,后来每年都有几十万的抚养费,那个年代,这么多钱对我来说已经不算少了。” “难道胖子一点都不知情?”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这是戴山最担心的问题,所以,他对我有两个要求,一是不能露财,二是幽会的时候必须非常谨慎,见面的地点必须绝对安全。” “你们都在什么地方见面?”李新年有点好奇地说道。 余小曼迟疑道:“宾馆肯定是不敢去,一般都是戴山找地方,可后来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安全,于是后来就选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胖子肯定想不到。” “什么地方?”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就是我父母家。”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难道你就不担心你父母发现?” 余小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在生下孩子之后就把真实情况告诉了我的父母,他们知道我的孩子是戴山的,并且每年都会给我一大笔钱。 所以,我跟戴山在家里睡觉他们还会替我站岗呢,如果胖子突然来的话,也好阻拦一阵。再说,我也需要我父母帮我管理财产” 李新年现在已经不是愤怒了,而是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不过,仔细想想,余小曼的父母还真没有其他选择,毕竟,戴山可算得上是个金龟婿啊。 李新年终于点上了烟,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么多年你一直偷偷摸摸跟戴山睡觉?”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没有。”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谁信呢。” 余小曼冷冷说道:“这么多年了,我都是刻意讨好你,为了让你高兴,我甚至强装笑脸,可我今晚不会刻意讨好你。 所以,今晚有什么说什么,谁管你是什么心情,反正你也从来没有管过我的心情是好是坏,只要自己舒服了就完事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有怎么真正地关心过余小曼,只是痴迷她的身子而已。 “那后来你们怎么不来往了?”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幽幽道:“这不跟你有关吗?”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跟我有关?我们后来又没什么来往?” 余小曼叹口气道:“谁能料到这个世界居然会这么小?以前戴山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可后来你跟顾红搞上了,成了戴山的连襟,再加上胖子成了你的合作伙伴。 戴山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另一方面可能也已经把我玩腻了,所以,在你跟顾红结婚之后,他就跟我断了来往,不过,孩子的抚养费倒是没有断过。” 李新年自己端起酒杯干了,坐在那里怔怔地发呆。 余小曼主动说道:“你是不是跟该问问除了赵卓和戴山之外,第三个男人的身份了?” 李新年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余小曼浅浅抿了一口气酒,说道:“其实,那天在场的有两个警察,一个是赵卓,另一个就是刚刚死掉的马达县公安局局长焦友军。” 李新年今晚好像被余小曼的王炸炸晕了,听到焦友军这个名字倒并没有感到太吃惊,不过,他脑子里马上浮现出的是另一个可怕的问题。 “你跟他也有一腿?”李新年咬着牙问道。 第866章 圣洁的模样 余小曼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不过,李新年猜测多半是喝了酒的缘故,说实话,尽管余小曼承认了自己过去这段不堪的往事,可脸上却丝毫看不出童莉那种风尘味,反倒一副圣洁的模样。 “你这人干嘛非要给自己添堵呢。”余小曼缓缓说道:“做小姐的人,今天跟这个睡,明天跟那个睡,有什么区别吗?你不是也有不少生意合作伙伴吗?” 李新年顿时哭笑不得,不过,他现在纠结的已经不是余小曼是不是跟焦友军睡过觉的问题,而是心里那个可怕的念头。 “这么说你跟焦友军也一直有来往。”李新年盯着余小曼问道。 余小曼低垂着眼帘说道:“也没什么来往,我知道他是谁,他知道我是戴山的马子,并且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这么说胖子那几年在马达县香溪镇赌博被抓的事情都是你叫焦友军帮着摆平的?”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一副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么点小忙难道他都不帮吗?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实际上戴山他们三个人是结拜兄弟,赵卓老大,戴山老二,焦友军老三,所以,他们即便共享一个女人也无所谓。” “你还让焦友军帮过什么忙?”李新年盯着余小曼问道。 余小曼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今晚准备了三个王炸,难道你都想试一下?” 李新年干了一杯酒,哼了一声道:“管你有多少狗屁王炸,尽管炸出来好了,老子扛得住。”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其实,关于胖子的车祸案,不管是警方还是你基本上都猜的差不多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李新年颤声道:“这么说真的是你叫焦友军干的?胖子带着十五万块钱的事情也是你透露出去的。” 余小曼慢慢吃了一口菜,又抿了一口酒,盯着李新年小声道:“王炸。”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伸手指着余小曼吃惊道:“你,你跟男人乱搞也就罢了,居然参与谋杀,这可是死罪。” 余小曼一副满不在乎地说道:“哪来的死罪?谁证明我叫焦友军干的?”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盯着余小曼说道:“谋杀可不是重罪,难道你以为我会包庇你?” 余小曼咯咯娇笑了几声,盯着李新年说道:“老旦,不管我后来做过什么,你可以伴我看的一钱不值,可当年我给你的时候可是干干净净的,是你先把我高脏的,你根本没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余小曼的话,说道:“我现在说的不是道德问题,而是犯罪问题,并且是重罪,比戴山的罪还要大,你这是谋杀亲夫。”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老旦,你敢说你自己就这么清白吗?别忘了,你已经被公安机关处理过一次了,而我还是守法公民呢,你还有脸说我?” 李新年楞了一下,怀疑余小曼会不会知道戴山给自己送钱的事情,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按照她的说法,戴山早就跟她断了来往。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李新年愤愤道。 余小曼哼了一声,有恃无恐地说道:“老旦,你还是冷静一点,别冲动,我倒不是威胁你,跟你说实话,我手里的王炸多着呢,否则今晚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聊这些事。 你如果敢出卖我的话,那就等于跟我恩断义绝,那时候我不仅会炸你,而且还会把整个毛塘四合院都炸的人仰马翻。”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来,说实话,他倒不觉得余小曼只是在吓唬她,说不定手里真有什么把柄,既然扯上了四合院,说不定跟万振良的案子有关。 “那你炸出来我看看?”李新年强装镇定地说道。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咯咯笑道:“看看你,怎么像个孩子?既然是炸弹,怎么能随便用呢,你以为是过家家?我今晚只准备了三个王炸,其他的王炸还没有到用的时候呢。” 顿了一下,又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道:“不过,一旦我动用别的王炸的话,那时候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李新年忽然觉得有种被余小曼欠着鼻子的感觉,并且一时还无法挣脱。 因为他好像今天才认识这个女人,过去对她的那点了解不过仅限于她的身体而已,而对她的内心深处以及过往的经历简直可以说算得上是个陌生人。 “那你为什么要杀胖子,不管怎么说,你们也夫妻这么多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李新年最后只好暂时示弱,试图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说道:“我虽然有过这么多的男人,但我的感情却很专一,自从被你抛弃之后,我对男人也无所谓感情不感情了。; 说实话,有时候我确实觉得内心里对不起胖子,但凡他对我稍微好一点的话,我也打算就这么混下去了,可你说,胖子对我好吗?这些年他难道还没有把我折磨够?” “难道就因为他折磨你,你就想要他的命?”李新年质疑道。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会因为这些要他的命呢,实际上我三年前就想跟他离婚,可他说什么都不愿意。 他不愿意也倒罢了,关键是我儿子坚决反对,所以,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也不能跟儿子说胖子不是他父亲。”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问道:“你真想知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既然王炸都使出来了,小牌还有必要拿在手里吗?” 余小曼笑道:“仔细想想,我们两个还从来没有玩过牌呢。”顿了一下,阴沉下脸来,说道:“不是我要杀他,而是他自己找死。” “这话怎么说?”李新年惊讶道。 余小曼拿过李新年的烟点上一支,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我虽然成功对胖子隐瞒了跟戴山的关系以及儿子的身世,可最终还是被胖子发现了疑点。” “什么疑点?”李新年问道。 “钱。”余小曼只说了一个字。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问道:“这么说戴山给你的钱被胖子发现了。” 第867章 杀人的理由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我把戴山给我的钱都交给我父母保存,不敢存在自己的名下,担心胖子发现。 而我父母总局的钱存在银行有点吃亏,于是就做起了理财的生意,一部分钱在银行理财,另一部分钱拿来借给别人吃利息。 本来这几年也做的挺好,确实赚了不少钱,可就在我去你公司上班没多久,有一天我和胖子在我妈家里吃饭,家里忽然来了一个债主。 这个人是来还利息的,结果口没遮拦就把借我爸一百六十万的事情给说漏嘴了。 你想想,我父母都是拿退休金的人,哪来的一百六十万块钱借给别人,胖子对我家的经济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胖子起疑心了。”李新年说道。 余小曼说道:“岂止是疑心?你知道他本来就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他不仅怀疑这些钱的来历,而且认定这些钱是你给的,并且一口咬定我跟你有一腿。” 李新年气哼哼道:“靠,怎么什么事都算在老子头上?”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其实胖子也把你看的太大方了,你说,你会给我这么一大笔钱吗?他只是被醋意昏了头。 其实从我跟胖子结婚那天起,他对你的醋意就没有停过,起初我还以为他在乎我呢,后来才慢慢发现实际上是他的占有欲在作怪,甚至有点心理不正常。”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余小曼的抱怨,问道:“那你就承认了?” 余小曼怏怏道:“既然他主动送上一个枕头,我也就接下了,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借口,结果,胖子接连把我折磨了一个星期。 说实话,我在忍受他的折磨的时候一直担心他会不会去找你追问这件事,结果,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过了几天,他跟我正式谈了一次。” “他跟你都谈了些什么?”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大概的意思是,反正我早就被你干过了,多干几次少干几次也没什么区别,他可以不计较这件事,但你必须付出代价,不能让你白干。” 李新年骂道:“这狗娘养的,还真是个人才啊,亏他这种事居然都忍得住,每天见到我的时候竟然装的没事人似的。” 余小曼说道:“这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胖子的性格,他这人虽然鬼点子多,可实际上非常懦弱,也就是喝点酒在我身上撒气的本事。 另一方面,那个时候他正好赌博输的欠下了一屁股债,可以说是焦头烂额,而你的公司每个月只发那点工资,每年年底分红的钱早就被他赌光了,所以,他开始打我那笔钱的主意。” “你给他钱了?”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迟疑道:“我假装离不开你的样子,跟他达成了一个协议,我每个月给他五万块钱,但他不能管我跟你来往,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这就没事了?”李新年疑惑道。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如果他能见好就收的话,那就不会成今天这个狗样子了。” “他敲诈你了?”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骂道:“我看你也是个傻逼,他明着是敲诈我,实际上就是敲诈你啊。” “他要多少?”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气哼哼地说道:“没想到达成协议没过一个月,他忽然每个月要十万,这一次我还是忍了,并且计划着跟他离婚。 我准备离婚之后我就公开做你的情人,那时候我的钱的来路也就不会有人怀疑了,毕竟,几百万养一个女人你还是能拿得出来的,何况,我还是你的初恋呢。” 李新年骂道:“你们两口子真不是个东西,居然暗中都在算计老子。” 余小曼哭丧着脸说道:“我是被逼的没办法,只能暂时稳住胖子,可没想到就在戴山出事后不久,胖子突然让我一次性拿出三百万。” “他要还赌债?”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一方面是还赌债,另一方面手头可能也没钱了,当时他还指天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问我要钱,从今以后跟你两清了,你说,我能相信他的话?” “于是你动了杀心。”李新年说道。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三百万我也不是拿不出来,但凡胖子稍微对我好一点,并且能改邪归正的话,我说不定还真帮他还了这笔赌债,可我知道,他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狗。”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说道:“那天晚上他喝了酒,在床上把我折磨的体无完肤之后,说是给我最后通牒,如果再不给钱的话,他就要找你摊牌了。 说实话,我倒也不是太担心找你摊牌,真正担心的是手里这些钱的来路说不清楚。 因为我自己手里的钱加上我父母手里的钱都一千多万了,而戴山已经出事,万一被查出这些钱跟戴山有关的话,那岂不是麻烦了?” 李新年惊讶道:“一千多万?” 余小曼迟疑了一下,说道:“他给的抚养费这些年加起来有四百多万,不过,戴山出事之前三个月左右,他跟我秘密见过一次面。 他这一次找我倒不是为了干那事,而是给了我一只股票,当时的市值正好一千万差一点,说实话,我怀疑他会不会那个时候已经预感到危险临近了,所以想给他儿子一个交代。” 李新年惊讶道:“什么股票,在谁的名下?” 余小曼说道:“就是东风科技啊,在一个陌生人的名下,戴山说别管持股的人是什么人,他给了我一张银行卡,我只要卖掉股票就能通过那张银行卡套现。” “你卖掉了?”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哭丧着脸说道:“哎呀,为这件事我真是后悔死了,当时我担心夜长梦多,没过多久就全部套现了,没想到后来股价大涨,现在算算,起码赚了三四百万啊。” 李新年骂道:“你这个蠢货,那只股票又没写你的名字,完全可以先不要去动。”说着,忽然想起了戴山在银行留给自己的那只股票,马上又不出声了。 余小曼有点心烦地说道:“哎呀,别提这事了,提起来就晦气。” 顿了一下,又说道:“除了牵扯到戴山的钱之外,还有一件事也让我无法容忍。” “什么事?”李新年皱皱眉头问道。 第868章 重色轻友 余小曼迟疑道:“你也知道,胖子是个想入非非的人,他根据这些钱联想到了儿子,因为他觉得你不大可能无缘无故给我这么多钱。 所以,他开始怀疑儿子会不会是你的种,并且威胁我要做亲子鉴定,万一被他发现儿子不是亲生的,我相信他恐怕真有勇气去找你理论,到时候我怎么交代儿子的来历?” 听到这里,李新年确实也觉得徐世军简直就是找死,只是他不相信余小曼有胆子杀人,并且还是雇凶杀人。 “于是你下决心杀了他。”李新年说道。 余小曼缓缓摇摇头,说道:“其实我并没有真的想杀他。”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你找焦友军的话,他认识胖子是谁?” 余小曼幽幽道:“我只是想让胖子残废,猜想他残废之后再也不会出去赌博,也不会折磨我了吧,大不了后半辈子出点钱把他养起来,” “你的意思是焦友军自作主张要杀了胖子?”李新年质疑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抽空去了一趟马达县,把情况跟焦友军说了一下,然后在胖子那天去奔丧的时候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你这贼婆娘可真是胆大包天啊,难道你就不怕吃枪子吗?”李新年感叹道。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把我逼急了什么都不怕,与其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我还不如死个痛快呢。” 到此,徐世军车祸的案子算是真相大白了,说起来警方其实距离破案已经不远了,起码已经怀疑到了余小曼的头上。 关键是焦友军是马达县公安局的局长,这一点他们有可能没有想到,或者想到了也不敢轻易下结论,毕竟,没有证据想动一个局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怪不得胖子一口咬定是我雇凶杀人呢。”李新年喃喃自语道。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关键他心里把你恨得要死。” 李新年瞪着余小曼气愤道:“难道这不是你惹的祸,那时候我碰过你吗?” 余小曼嘟囔道:“难道你就没责任?只要你碰过我一次,他就会恨你。” 顿了一下,又长长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了,现在总算是清静了,再也不会有人来找我们母子的麻烦了。” 李新年端起酒杯干了一杯,盯着余小曼说道:“就算我替你隐瞒,你觉得这事永远不会露馅?别忘了,警方一直怀疑你儿子的亲生父亲跟徐世军的车祸案有关。 起码我知道他们并不相信你编造的那个谎言,一旦他们排除了那个死鬼,你还是要说清楚你儿子的来历,最终还是要跟戴山扯上关系。”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当然也想过这一点,就算我承认儿子是戴山的,可最多也就是傍大款有了一个私生子。 并且还是陈年旧事了,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再说,那时候戴山已经逃亡,他怎么能制造车祸杀胖子呢?”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阵,说道:“我也给你出个王炸。” 余小曼急忙道:“好啊,正好轮到你出牌了。”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说道:“戴山已经落网了,已经好些天了。” 余小曼脸色微微一变,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是不是想出老千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反正我告诉你了,信不信随你,但愿戴山不知道你跟焦友军干的勾当,否则迟早会说出来,凡是进去的人没几个能扛到最后的。” 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颇有信心地说道:“戴山有可能拿我戴罪立功,但我不信他会毁掉自己的亲生儿子。 再说,我跟他的事情不牵扯任何案子,不过是一个有钱人跟一个贪图钱财的女人的故事,退一万步来说,最多也就是追回戴山的赃款了,可我现在也没什么钱啊。” 顿了一下,又一脸惊讶道:“他是在哪里被抓的?”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也别问这么多,反正他现在警察手里,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实际上警察封锁了他落网的消息。”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怎么戴山被抓好像你比我还要紧张啊。” 李新年外强中干道:“我有什么可紧张的?我跟他在毛竹园那点事已经翻篇了。”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个消息虽然也算得上一副炸弹,可也不算王炸,实际上我隐约已经有点预感了。” 李新年吃惊道:“你哪来的预感?” 余小曼说道:“当我得知市局派人去马达县抓捕焦友军的时候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你想,焦友军好歹也是公安局长,怎么突然就被抓了呢?肯定出了突发事件。” “你觉得焦友军是被老戴供出来的?”李新年惊讶道。 余小曼若有所思地说道:“戴山这人重色轻友,他不会供出自己的女人,但不见得不会供出结拜兄弟,也许他觉得有人陪着他坐牢更有趣呢。” 李新年听的心惊胆战,心想,余小曼对戴山的性格把握的倒是挺准,戴上确实有点重色轻友呢。他该不会拉自己进去陪伴他吧? 余小曼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对了,你说童莉今晚有急事不能见我了,究竟什么事?她为什么不自己给我打电话?” 李新年疑惑道:“听说是公司账户被封了,看样子很急,应该顾不上给你打电话了。” 余小曼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一拍桌子小声说道:“难道赵卓也出事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一脸吃惊的样子,狐疑道:“不会吧?” 余小曼惊疑不定道:“难说,你以为童莉是真的什么大老板?狗屁,戴山说了,她只不过是给赵卓打工罢了。 再说,这个时间点过于巧合了,怎么戴山被抓,焦友军出事,童莉公司的账户就被查封了?如果赵卓不出事,谁有这个胆子啊。” 李新年不得不承认余小曼的猜测确实有点道理,心里不禁佩服她的直觉,看来这贼婆娘还真有点犯罪的天赋。 “赵卓和童莉应该跟你没有什么瓜葛吧?”李新年见余小曼一脸惊异的样子,不禁问道。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我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赵卓和童莉的事情我都是从戴山那里听来的,我们后来连面都没见过。” 顿了一下,忧虑道:“不过,好像也有点麻烦,赵卓也倒罢了,如果童莉被抓的话,难说不会把我跟戴山的事情扯出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你现在应该知道什么叫纸包不住火了吧?” 第869章 最大威胁 余小曼又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我是说可能有麻烦,又没说天要塌下来,麻烦总能想办法解决,童莉也就知道这么点事。” 李新年犹豫道:“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两个人,就是那个妈咪琴姐和那个丁丁。” 余小曼急忙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你可别瞎说啊,丁丁的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为了这事我专门打电话问过焦友军,他说是车祸。 至于琴姐,她替戴山拉过的皮条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恐怕连我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再说,她也不知道我真名叫什么,家住哪里。” 李新年挖苦道:“这么说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说的这些人全部加起来也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倒是你知道的比他们所有人都多,所以,我还无法高枕无忧。” 李新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酒杯,心想,这贼婆娘连丈夫都敢杀,自己眼下还真是对她最大的威胁,她该不会对自己起杀心吧? 余小曼见李新年一副惊惧的模样,笑道:“想什么呢?难道还怕我给你下毒?” 李新年被余小曼看透了心思,哼了一声道:“我倒是相信你有这个胆量。” 余小曼摆摆手,说道:“我确实有这个胆量,可对你没必要,也舍不得呢。” 李新年狐疑道:“怎么没必要?万一我出卖你呢?”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那你最好先搞清楚我手里究竟有什么王炸。”顿了一下,又说道:“就算我没有王炸,你也要充分考虑出卖我的两个后果。” “什么后果?”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说道:“第一个后果,我死了,那你就必须帮我养儿子。第二个后果是你肯定也要进去陪我。 先前我已经跟你说过我杀胖子的理由,这些理由也同样是你杀胖子的动机,我只要告诉警察你是我雇凶杀人的同谋,警察肯定会相信。”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以为在警察那里已经彻底摆脱了嫌疑?” 李新年坐在那里没出声,脑子里把余小曼杀徐世军的理由整理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自己还真是余小曼最好的搭档了。 “那我问你,徐世军第二次遇害是不是你干的,我怀疑他可能又敲诈了你。”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还能敲诈我什么?” “难道徐世军出车祸之后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李新年疑惑道。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没发现这种迹象,他说警察找过他,并且还怀疑我,我跟他说了,他压根就不值得我花这么多钱杀他,如果要动手也会自己动手。” “他信了?”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迟疑道:“应该相信了,如果他怀疑我杀他的话,完全可以把我们两个人一起咬出来,可他只是咬你,并没有咬我。” 李新年现在已经对余小曼起了疑心,不再像以前那样无条件地相信她。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起码余小曼不大可能跟徐世军联起手来陷害自己,否则,凭着余小曼的手段和伎俩,自己的日子就不会这么好过了,破财是起码的事情。 余小曼端起酒杯说道:“最后一杯。” 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端起酒杯干了,坐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说道:“对了,你今晚不是准备了三副王炸吗?还有一副没炸出来呢。” 余小曼诡秘地一笑,站起身来说道:“看来你这混蛋喜欢挨炸,不过,这第三副王炸不仅仅是炸你的,稍不小心也会炸到我自己。”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威力这么大,难道是原子弹?” 余小曼神秘地一笑,说道:“你跟我来。”说完,走出了餐厅。 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跟了出去,说实话,心里面不禁有点紧张。 李新年来到客厅的时候,余小曼已经走进了开着门的那间卧室,他正迟疑这要不要跟进去,却见余小曼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你做好心里准备啊。”说完,走过去打开了另外两间卧室的防盗门,接着伸手按了一下墙上的电灯开关。 李新年不用走过去,已经看清楚了屋子里的大概情形,吃惊的差点叫出声来,两条腿就像是灌注了铅一样,慢慢地走到了门口,盯着两间卧室里堆放着的成堆的现金怔怔地说不出话。 余小曼轻笑道:“看来这副王炸的威力确实比刚才的还要大,傻眼了吧。” 李新年没出声,慢慢走进了其中的一间卧室,拿起了一叠纸币仔细看看,只见上门已经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存放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这里好像远远超过一千万了吧?”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说道:“怎么?你以为这只是戴山给儿子的抚养费?” 李新年没出声,只是一脸疑问地盯着余小曼。 余小曼说道:“当然,确实是戴山的钱,我也不清楚具体有多少,只是用尺子量了一下尺寸,大概估算了一下,应该在六千万到七千万之间,或者还要多一点。” “他什么时候给你的?”李新年吃惊道。 余小曼说道:“四个月前,我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份快递,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几把钥匙,当时还以为寄错了地方。 可没想到晚上就有一个陌生人加我的微信,我一般不会家陌生人的微信,可对方发来的请求中有两个字的备注。” “两个什么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小声说道:“我儿子的名字。” 李新年虽然已经知道肯定是戴山,可还是说道:“戴山?”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当时我凭感觉就猜到有可能是戴山,所以就添加了他,果然是他。” 李新年呆呆一愣,似乎马上明白余小曼手里还有什么王炸了,心里不禁感叹一声,心想,不用说,余小曼肯定已经知道自己也拿了戴山的钱。 “他跟你都说了什么?”李新年沙哑着嗓子问道。 如果说先前他的脑子还闪过“出卖”余小曼的念头,可现在已经彻底打消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跟余小曼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就像妙兰一样,已经被戴山把他们绑在了一起,除非现在就杀了余小曼,否则永远都别想摆脱她。 但问题是,他可以出卖余小曼,绝对没有杀她的勇气和胆量。 第870章 烂泥潭 余小曼低声说道:“他给我发来了这套房子的详细地址,还询问了顾雪和儿子的情况,又问了一下你公司的情况,并没有说其他的,我也不敢多问。” “再没有说别的?”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迟疑道:“他问了我和你的情况,我承认已经跟你旧梦重温了,还告诉他顾雪接管了你的公司,你又开了一家医药公司。” “还说了什么?”李新年继续问道,因为余小曼一直没有提戴山给他送钱的事情。 余小曼嗔道:“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你们在微信里就聊过这一次?”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肯定地点点头,说道:“就这么一次,后来就算我想跟他聊也聊不成,第二天他就把我删除了。” “戴山把这么一大笔钱交给你难道就没有说什么?”李新年不信地问道。 余小曼说道:“这倒是特意交代过,他说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把钱交给你,你会处理这些钱,当然,你必须给我公司的股份,这样我们娘两就再也不用为钱发愁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余小曼一把夺了过来掐灭,嗔道:“你疯了,可别把钱点着了。” 李新年一听戴山让余小曼把钱交给自己换取公司的股份,越发肯定戴山应该什么都告诉她了,一时作声不得。 余小曼见李新年一脸苦逼的样子,嗔道:“你愁啥?我的胃口又不大,只要今后别亏待我们娘两就行了。” 李新年问道:“你凭什么在公司拥有这么多的股份?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余小曼轻笑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我的股份就记在你的名下,咱们两个只要私下签一份协议就行了。”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戴山给余小曼出的主意,否则,余小曼也不会懂这么多,看来戴山替自己的儿子一切都安排好了,说起来也算是个尽责的父亲了。 “老戴这狗操的对你可真大方啊,他连自己的老婆都没管过。”李新年有点愤愤地说道。 余小曼斜睨着李新年嗔道:“你怎么知道顾雪没有份?我怀疑只要是给戴山生过孩子的女人都有份。” “怎么?戴山告诉过你其他女人的情况?”李新年惊讶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戴山怎么会跟我说这些,不过,他肯定有很多女人,光是琴姐给他拉的皮条就数不过来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跟我一样呢。” 顿了一下,有点得意地补充道:“不过,我觉得戴山给我的钱肯定最多,因为他说我是最有头脑的一个,钱交给我他也放心。” 李新年看看余小曼,点点头表示同意,说道:“你他妈确实有头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已经什么都计划好了吧?”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谈不上计划,毕竟随时都可能会有变化,但我们两个必须考虑到各种可能性,并且早早做出安排,即便要死,也不能在临死的时候手忙脚乱。”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确实可以准备后事了。” 说完,走出了房间,一屁股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那里脑子乱成了一团麻,觉得自己就像是陷进了一个烂泥潭,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了。 一时,他真有点后悔拿了戴山的钱,更后悔今天见了童莉,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如果他今天没有见童莉的话,就不会知道余小曼的秘密,也就没必要为她雇凶杀人以及和戴山的关系而纠结了。 至于余小曼最终是什么命运,那就要看警察的本事了,反正跟自己扯不上任何关系,可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虽然好奇心得到满足了,但却惹来了无尽的烦恼。 妈的,真是好奇害死猫啊,真是应了这句话。 余小曼锁上了两间卧室的门,走过来坐在李新年的身边,并且几乎贴着他的身子,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伸手轻轻抚摸着李新年的胸口,柔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你也没必太担心,我相信我们肯定能度过难关,到时候就是我们的好日子了。” 李新年瞥了余小曼一眼,嘟囔道:“我们的好日子?” 余小曼迟疑道:“对呀,表面上看我们正在度一个劫,只要过得去,自然苦尽甘来,到时候不仅我们自己,就连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家人甚至朋友都将改变自己的命运,难道我们不应该为此搏一把吗?” 李新年把抽了半截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盯着余小曼说道:“我最后问你几个问题,你发誓跟我说实话。” 余小曼嗔道:“我连谋杀都敢承认,还有必要对你撒谎吗?什么问题你尽管问,今晚我就是个透明人。”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问道:“算算时间,戴山跟你交往的时候,正是万振良案发的前后,我问你,戴山跟你提起过这件事没有?”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甚至不会跟我提他工作上的任何事情,实际上我们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只是迷恋我的身体,关心他的儿子。”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上次跟他微信聊天的时候,问过公司的经营状况吗?”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问过,我说都挺好的。” “他再没有问过其他的事情?”李新年追问道。 余小曼疑惑道:“我确实没有瞒你,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李新年没有出声,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过,心里不禁有点纳闷,按道理戴山把这么一大笔钱交给了余小曼,对她自然信任有加,不应该不提到给自己送钱的事情,难道戴山的口风这么紧? 余小曼见李新年不出声了,慢慢靠在了他身上,幽幽道:“其实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可能都是命吧。” 李新年闭着眼睛没出声。 余小曼摇摇李新年的胳膊,说道:“老旦,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当年你如果不抛弃我,并且娶我做老婆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是一番怎么样的光景。” “什么光景?”李新年有气无力地问道。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我们没有多少钱,但我可以肯定,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李新年慢慢睁开眼睛,说道:“我无法想象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是一种什么体验,老子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了。” 余小曼掐了李新年一把,犹豫道:“这很难描述,应该是无忧无虑吧。”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对了,胖子现在怎么样了?” 第871章 交代后事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已经接回马达县老家了,我前几天还给他堂弟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 说是吃喝拉撒都正常,就是痴痴呆呆的,有人跟他说话就傻笑一下,每天晒晒太阳,在村子里转悠几圈,我每个月出三千块钱给他找了一个村妇前天后伺候他,也算对得起他了。” “那医院难道就没有一个说法?”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迟疑道:“说是脑神经受损,应该不大可能恢复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这对胖子来说也未必不是好事,如果让他恢复记忆的话,迟早一天会把命送掉。”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说道:“姚鹏说胖子敲诈了什么人,会不会是敲诈了焦友军啊。” 余小曼嗔道:“你就别瞎猜了,不可能。如果他敲诈了焦友军的话,早就没命了,焦友军是什么人你不太了解,连戴山都对他畏惧三分。”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这些警察真是饭桶,连这种案子居然都破不了。” 余小曼惊讶道:“怎么?难道你盼着警察破案?”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奇怪?我为什么不能盼着警察破案?难道你也怀疑是我干的?” 余小曼急忙摆摆手,说道:“怎么会呢?我以为你恨他呢。” 顿了一下,赶忙换了一个话题,小声道:“戴山被抓的事情肯定是姚鹏偷偷告诉你的吧?他对你倒是够意思,毕竟你不仅给钱而且还给他介绍了一个老婆。 不过,这个混蛋对我确实没良心,我跟他老婆这么好,他老婆生病的时候我不仅帮着照料,还要管他两个女儿,可没想到他居然跑去找胖子调查我,还挑拨离间呢,真不是个东西。” 李新年敷衍道:“警察嘛,都这样。” 余小曼看看表,说道:“都十点多了,咱们进去说吧。” 李新年好像有点犹豫。 余小曼站起身来,慢慢让自己的丝绸睡衣滑落到地面,盯着李新年说道:“没兴趣还是没胆量啊。”说完,光着身子走进了卧室。 李新年在沙发上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嘴里骂了一句脏话,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冲进了卧室。 随着余小曼的一声惊呼,没多久就传来了余小曼熟悉而又迷人的叫声,并且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才平息下来。 约莫十一点钟左右,李新年像是做贼似的溜出了屋子。 他来的时候倒是光明正大,可走的时候就像是个贼,躲在单元门的黑暗中观察了好一阵才钻进了自己的车,也不管醉驾的嫌疑,开着车专门捡一些偏僻的小巷子逃回了四合院。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可顾红居然还没有回来。 如果是平时的话,虽然还不至于怀疑顾红跟什么男人乱来,可还是忍不住会疑神疑鬼,但今晚的心情却不太一样,不仅没有胡思乱想,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等他洗完澡刚躺在床上,顾红就回来了。 “几点了?”李新年故作有点睡意朦胧地问道。 顾红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十一点半,你今晚不是有应酬吗?回来的挺早啊。” 李新年哼哼道:“我的应酬跟你可不一样。” 顾红走过来凑到李新年脸上闻了一下,问道:“喝酒了?” 李新年嘟囔道:“喝了不少,今晚干不成了。” 顾红嗔道:“别自作多情了,我今天都快累死了,哪有心情跟你胡来。”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白天上班,晚上饭局,能不累吗?” 顾红嗔道:“你少瞎说,我今天可没有饭局,就算有饭局也没功夫参加。” 李新年疑惑道:“那怎么回来这么晚?”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加班呢,中午突然接到总行发来的一份企业名单,让我们必须明天把这些企业在银行的账目来往统计出来,然后发往总行,看样子好像是针对反洗钱的专项调查。” “反洗钱?难道怀疑这些公司洗钱?”李新年支撑起身子问道。 顾红脱了衣服走进了卫生间,一边说道:“倒没有具体针对那一家公司,每年都要来这么几次,只是这一次有点突然。”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都是哪些公司?” 顾红在卫生间里一边洗澡,一边说道:“你放心吧,没你的公司,你的小公司人家还懒得查呢,我们市里面有四家公司,省城也有七八家吧,赵源的公司和秦川的医院也在名单里面。” “是不是有什么公司的账户被查封了?”李新年问道。 顾红说道:“我们银行没有,别的银行不清楚,万一查出问题的话,行长也要担责任呢。” 李新年又躺下来,盯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顾红洗完澡在他身边躺下来,说道:“关灯睡觉。” 李新年关了灯,在黑暗中躺了一会儿,鼻子里嗅着老婆熟悉的幽香,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想起今晚余小曼的三副王炸以及后来两个人在床上的疯狂,不禁有点内疚,忍不住伸手把顾红搂进了怀里,有种向她坦白的冲动。 说实话,在刚刚和一个谋杀亲夫的女人睡过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堕落了。 虽然顾红有出轨的嫌疑,可跟自己所做的事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何况,顾红出轨至今也只是嫌疑,并没有确凿证据,而余小曼和自己却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罪犯了。 “哎,跟你说点事。”李新年搂着顾红说道。 顾红哼哼道:“啥事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写遗嘱。” 顾红吃了一惊,随即嗔道:“你神经病啊,酒还没醒吗?”顿了一下,翻身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灯,盯着李新年一脸狐疑道:“是不是因为戴山?”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顾红推了他一把,焦急道:“你说啊,你是不是跟戴山的案子有什么瓜葛?” 李新年还是没出声。 顾红有点急了,摇晃着李新年的身子,瞪着他小声道:“哎呀,你这个死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啊,我是你老婆,难道还会去告发你?你是不是拿了戴山的钱?” 李新年鼻子里“嗯”了一声。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抓着李新年的胳膊一边拖,一边骂道:“好哇,你这混蛋,你给我起来,你什么时候拿了戴山的钱,拿拿了多少,你给我说清楚。” 李新年被顾红拖了起来靠在床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从今年年初开始的,有个陌生男人冒充同城快递公司给我公司送货,并且指定我亲自验货,结果送来的是几箱子现金。” 顾红一脸震惊道:“陌生男人?”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刚开始我还以为真的是快递公司的人呢,可后来这个男人又给我送了好几次货,都是装在纸箱子里的现金。”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送了好几次?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是戴山派来的?” 李新年嘟囔道:“除了戴山还能有谁?” 顾红一把揪住了李新年的耳朵,骂道:“哎呀,你这个死人,这种来历不明的钱你也敢要?你狗胆子不小啊,你老实说,你总共拿了多少?现在钱在哪里?”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哭丧着脸说道:“总共两个亿,一部分已经被我处理了,剩余的还有一个多亿,藏在一栋房子里。” “处理了?你是怎么处理的?”顾红瞪着李新年质问道。 李新年从床头柜上拿过一支烟点上,顾红没有阻止,催道:“你快说啊。” 第872章 洗钱 李新年深深吸了一口烟,嘟囔道:“一部分钱交给韩寿购买中药材了,还有一部分还了医药公司的几张信用卡。 另一部分在吴中县的项目中当做日常开销用掉了,还有五千万以一个律师的名义投进了秦川的整容医院。”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骂道:“看不出你这混蛋还挺能干啊,居然会洗钱呢,怪不得一听银行反洗钱调查就慌了神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担心的不是银行的调查,而是老戴在里面扛不住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顾红质问道。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谁知道他这么快就被抓了。”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还有理由了,还嫌时间不够啊。” 李新年没出声,只管闷头抽烟。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瞒了我这么长时间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难道想让我帮你洗钱?”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不想把你牵扯进去,我之所以现在告诉你,就是因为老戴被抓,我必须安排后事。” 顾红楞了一会儿,随即在李新年的脑袋上狠狠点了一下,骂道:“安排你个头啊。”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急忙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欧阳玉应该知道吧?不然她怎么做账?”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欧阳玉不知道,吴中县的项目中只消化了五百万,主要用来报销和临时开销,我跟余家燕说是卖房子的钱,做账不存在问题。 韩寿那边签了一个供货协议,付了两千万,算是预付款,还没有做账,秦川那边的钱不入公司的账。” 顿了一下,偷偷瞥了顾红一眼,说道:“这件事只有我和妙兰知道。” 顾红一愣,吃惊道:“妙兰?你怎么会扯上她?” 李新年撒谎道:“那天送货的时候被她看见了,所以只能拉她入伙。”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妙兰知道,那如兰岂不是也知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如兰不知道,我跟妙兰说了,不要把家里人拉下水。” 顾红质问道:“这么说你今晚是要把我拉下水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别说是你了,就是妙兰我也不会把她扯出来,我的意思是,万一我出事的话,你心里也有个数,不要像上个次一样搞得措手不及。” 顾红好像渐渐冷静下来,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难道戴山一直都没有跟你联系过?”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没有。” 顾红不信道:“这怎么可能?” 李新年不耐烦道:“我骗你干嘛?钱是突然送来的,其实戴山也没必要跟我联系,只要我收到了钱,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顾红疑惑道:“可那个送钱的男人算是什么角色?”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搞不清楚,很神秘,我也试探过他,可他什么都不说。不过,他肯定是个知情者。我猜测有可能是戴山的同伙,戴山应该给了他不少好处。” 顾红狐疑道:“不会吧,如果戴山是个自由人倒也罢了,他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把这么多钱交给这个男人,难道就不怕他把钱卷走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想不通戴山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信任,问题是钱都送到了,说明这个男人还是很讲信用。” 顾红质疑道:“都送到了?既然戴山没有亲自跟你联系过,你怎么知道都送到了?” 李新年怔怔一愣,狐疑道:“你的意思这个男人有可能私吞了一批货?” 顿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他并不知道我会不会跟戴山对账,说实话,要是我的话,要么不私吞,要私吞的话就吃独食了。” 顾红摆摆手,说道:“哎呀,先别扯这个男人,我问你,撇开戴山的这些钱,你和小雪的公司以及吴中县的工厂究竟有多少资产?”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一亿五千万到一亿八千万之间,其中大小股东的资产占到百分之三十多一点,我个人和小雪的股份加起来差不多一个亿左右吧。” 顾红问道:“那这多出来的两个亿你怎么解释?” 李新年说道:“我不担心钱的事情,我现在就是担心老戴扛不住把我供出来,只要他能扛得住,我就有办法洗白这笔钱。” 顾红问道:“你打算怎么洗白?”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就别问了,难道银行的行长还不知道怎么洗钱?我说了,这事不需要你参与。 我已经让余家燕在吴中县申请三千万贷款,我的医药公司让小雪的公司做担保贷款五千万,另外我准备再吸纳一个新股东。 到时候我的手里就有了一个多亿的合法资金,戴山这点钱处理起来并不难,眼下就是戴山一定要扛住,实在扛不住的话也必须给我足够的时间。” “你觉得戴山会把你供出来吗?”顾红忧心忡忡地问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是你姐夫,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数?” 顾红缓缓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我对他也缺乏了解,你们不是酒肉朋友吗?难道你心里也没底?” 李新年怏怏道:“人在里面和在外面可不一样,警察为了追赃肯定会给老戴巨大的压力,问题是他能不能扛得住。” 顾红迟疑道:“戴山既然把赃款转移到你这里,起码不会有害你的心,他起码会顾及他的儿子,出卖你对他有什么好处?” 李新年犹豫道:“道理是不错,可问题是人在里面的时候想法就不一样了。”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既然秦时月给你通风报信,你不会从她那里了解一下戴山目前的状况。” 李新年白了顾红一眼,说道:“人家冒着风险给你通风报信已经够意思了,我也不能得寸进尺。” 顾红小声道:“也不是让她干什么,只是让她必要的时候报个警,如果情况不妙的话,你必须赶紧采取措施。”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这不是在跟你交代后事吗?”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哎呀,你这死人,难道你待在家里等着警察来抓你?”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让我跑路?” 第873章 马后炮 顾红小声道:“萍姨被撤职之后去了英国,也许你可以去那里避避风头。戴山给你的钱大不了如数交出去,警察也不可能把你的资产连锅端。”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不去,我的英语水平连早餐都买不回来,去国外怎么活?还不如坐牢呢。” 顾红气的捶了李新年一把,骂道:“哎呀,你这死人。”顿了一下,又说道:“妈如果知道了非骂死你不可。” 李新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哼了一声道:“骂有啥用?已经这样了,不是马后炮吗?”说完,又急忙警告道:“你可别告诉她,让她知道也只能是多一个人担心受怕。”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真的没有告诉小雪?”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让她知道没什么好处,她自己的嫌疑还洗不清呢。” “那余小曼呢?”顾红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骂道:“你这婆娘没病吧?这种事怎么能告诉她?”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以为你们两个在床上什么都说呢。” 李新年一愣,这可是顾红第一次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如果是我往常的话,李新年早就跳起来否认了。 不过,他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都懒得辩解,恨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吃这种干醋? 你听好了,我现在就交代后事,如果我像上次一样突然被抓的话,医药公司这边让张君担任总经理,妙兰当副总经理。 物资公司这边小雪的必须马上辞去总经理的职务,让欧阳玉担任总经理,郑建江为副总经理,吴中县那边不用动。 不过,我特别交代一下,我要是进去了,你们可别像上次一样试图把余小曼赶出公司,谁也不许动她,就让她待在吴中县好了。” 顾红盯着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抓在余小曼的手里,否则有必要这样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你只当她抓住了我的把柄好了,反正别去惹她就行。” 顾红一脸吃惊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颤声道:“难道真的是你和余小曼制造了徐世军的车祸?”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对了,你做好这样想,我拿老戴的钱只要坐几年牢就出来了,可你如果惹火了余小曼的话,那我可再也出不来了。” 顾红恼火道:“哎呀,你这混蛋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李新年瞪着顾红说道:“你别管真假,反正按照我说的做就没错,且不说别的,凭余小曼的能力完全胜任目前的职位,没有理由把人家赶走。” 顾红也瞪着李新年说道:“我说把她赶走了吗?看把你愁的,你放心好了,我把她当自家人呢。” 李新年怏怏道:“那倒也没有必要。” 沉默了一会儿,顾红还是软下来,拉着李新年的胳膊说道:“老旦,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要不你现在就把钱交出去,反正戴山被抓的消息也没有公开,起码是主动自首吧。” 李新年一摆手说道:“你别出馊主意,退赃不退罪,难道我还在乎多坐一两年牢,既然上了赌桌,筹码都全部押出去了,也只能继续赌下去了。”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看你也是个赌徒,跟徐世军也没什么两样。” 李新年气愤道:“你少拿我跟他比,我赌的是命运,他赌的是钱,能算一个档次吗?”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双儿还这么小,你难道就没有替她想想?”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叹了口气,倒在了床上,说道:“睡吧,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也许什么事都没有,反正你做好思想准备就是了。” 顾红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最后关上灯也躺了下来,只是再也没有睡意,可李新年又不出声了,气得踢了他一脚。 “干啥?”李新年问道。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也巧了,我今天中午出去吃午饭的时候碰见姚鹏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别理他,忘恩负义的东西,算我瞎了眼。” 顾红疑惑道:“怎么啦?你被抓的时候人家可没少帮忙。” 李新年气愤道:“什么帮忙,那是有目的的,无非是为了接近我。 现在老戴被抓了,他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在老婆张君跟前都不透露一点风声,简直就是把我当贼防了,人家秦时月还知道给我报个警。” 顾红犹豫道:“你也不能太苛求他,他毕竟是警察,也有纪律约束,如果向你通风报信的话,万一被人发现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生气倒不是他没有向我通风报信,而是他这么做的背后意图。” “什么意图?”顾红疑惑道。 李新年愤愤道:“那还用问吗?实际上他自始至终都怀疑我跟老戴的案子有牵连,所以才把才把我当贼防。” 顾红迟疑道:“我倒觉得姚鹏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反倒是秦时月向你通风报信有点奇怪,难道就因为你母亲和秦川的关系?” “有什么奇怪的?”李新年问道。 顾红犹豫道:“有句话叫做打草惊蛇,你没听说过吗?实际上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条受惊的蛇。” 李新年又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灯,盯着顾红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认为秦时月是故意给我通风报信?” “难道没这种可能性吗?你想想,你知道戴山被抓的消息除了紧张恐慌之外还有什么好处?难道你还能跟他串供?”顾红反问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又躺下来,说道:“不可能,我在开元县遇见她的时候都没说,并且他们还编了一个谎言隐瞒戴山被抓的消息。” “也许后来他们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证明戴山什么都没说。”顾红说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别瞎猜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顿了一下,又问道:“姚鹏跟你说什么了吗?” 顾红说道:“他好像挺匆忙的,没说几句话,说是最近太忙了,一直都没有见你,等忙完了这一阵找你喝酒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找我喝酒,可别等到我去了看守所才来。” 顾红嗔道:“你就不能说句吉利话?” 李新年翻过身去,说道:“睡吧,我明天还有事要办呢。” 顾红哪里睡得着?半个身子趴在李新年的身上,幽幽道:“如果你出了事,我在银行多半也干不下去了。” 李新年嘟囔道:“那正好啊,回家打理自己的生意,等我出来的时候就不用再为钱的事情操心了。”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自信我会等你吗?”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哼哼道:“我已经想不了这么远了,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度过眼前的难关,扯其他的事情都没有任何意义。”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眼下也只能指望戴山了。” 第874章 犯罪家族 李新年在得知戴山被抓之后产生的精神压力终于在向顾红坦白之后获得到了缓解,这倒不是找到了“坚强后盾”,而是觉得不在孤独了。 同时,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终于交代了后事,就算是死也心安理得了。 当然,他可没有把自己老婆拖下水的意思。 他已经打定主意不让顾红参与这件事,所以,只要他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顾红是知情者,也就不存在知情不报或者包庇罪了。 然而,李新年没想到的是,顾红虽然嘴上答应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可毕竟这是天大的事情,犹豫再三,第二天下午还是打电话把谭冰约到了银行附近一家僻静的茶楼。 顾红倒不是想把母亲也拖下水,而是她从小受谭冰的影响最深。 在她眼里母亲不仅是个坚强的女人,而且充满了智慧,可以说是她的坚强后盾。 比如,她在工作中如果出现了难题,一般不太跟李新年商量,而是找谭冰寻求答案。如果心里有什么秘密,一般也不会告诉李新年或者顾百里,而是悄悄跟母亲分享。 所以,在考虑了一晚上之后,她决定无视李新年的警告,必须及时让母亲知道这件事,她的想法跟李新年差不多,只要她不说,谁会知道母亲是知情者呢? 而谭冰在电话里听女儿说有重要的事情跟她谈,并且还约出去在茶楼谈,马上就意识到肯定不会是小事,二话不说就出了家门。 由于正是上班时间,茶楼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谭冰赶到的时候看见顾红已经坐在一个角落里等着了,于是走了过去。 “妈,你喝什么茶?”顾红问道。 谭冰犹豫了一下,说道:“来一杯红茶吧。” 不一会儿,服务生送了一杯茶过来,等服务生离开之后,谭冰盯着女儿问道:“你自己的事情还是老旦的事情?” 顾红小声道:“老旦的。他不让我告诉你,可我觉得这件事必须要让你知道。不过,你听来了以后肯定跟很生气。” 谭冰淡淡地说道:“如果只是让我生气的事情反倒不会太严重,大不了臭骂他一顿。” 顾红一脸严肃地说道:“可这件事非常严重,你骂都没用,因为已经无法挽回了。” 谭冰盯着女儿半天没出声,最后低声道:“跟大山有牵扯?” 顾红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道:“岂止是牵扯?而是被彻底卷入了,他偷偷拿了戴山两个亿,并且一个亿已经被他消化了,剩下的钱说是藏在一套买来的二手房里面。” 谭冰刚刚端起的茶杯又慢慢放在了桌子上,眯着眼睛问道:“这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顾红点点头,低声道:“昨天晚上告诉我的,哼,如果不是戴山的被抓的话,他准备隐瞒我一辈子呢。” 谭冰倒没有表现出震惊和生气的样子,反倒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这么说他最终也没有听我的话了?” 顾红迟疑道:“不过,倒不是老旦主动找的戴山,而是戴山主动找的老旦,就像去年他利用蒋如兰引诱老旦一样。 这一次他都没有跟老旦打个招呼就派了一个陌生男人以同城快递的名义给老旦送了一车货,结果老旦打开箱子才发现里面全是想现金。” 这一次谭冰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盯着顾红问道:“怎么?还有另外的知情者?” 顾红点点头,说道:“知情者还不止这个男人,蒋如兰的女儿妙兰也知道,据老旦说他开箱子的时候被妙兰看见了,所以只能拉她入伙。” “该死的定西。”谭冰骂了一句。 顾红低声道:“你现在骂他也晚了,还是想想怎么妥善处理这件事,昨晚老旦都跟我交代后事了,他担心戴山迟早一天会扛不住。” 谭冰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问道:“他都交代了什么后事?” 顾红犹豫道:“主要内容是关于他出事之后公司的人事方面的安排,他觉得小雪到时候可能会惊慌失措。” “这么说小雪不知情?”谭冰问道。 顾红摇摇头没出声。 谭冰沉默了好一阵,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警察死盯着我们不放呢,我看,咱们这个家都可以叫做犯罪家族了。” 顾红焦急道:“哎呀,妈,你现在发这种牢骚有什么用?赶紧想想办法吧?我劝老旦趁着戴山被抓的消息还没有公开,干脆主动把钱交出去?可老旦不愿意。” 谭冰瞪着顾红说道:“你这不是馊主意吗?现在交出去还来得及?再说,不管交出去多少都无法摆脱嫌疑,外界传闻大山的赃款有三四个亿呢,老旦交的出来这么多钱吗?” 顾红低声道:“你的意思是就看着他赌下去?”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已经上了赌桌,哪有这么容易就下得来?” 顾红嗔道:“哎呀,怎么你们两个说的都一样啊。” 谭冰扭头盯着窗外街道上的行人沉思了半天,这才扭头盯着顾红问道:“他能把这些钱处理干净吗?”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只要戴山那边不出事,钱不是大问题,眼下就怕戴山把老旦扯出来。” 谭冰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最后问道:“你的意思是大山从来都没有跟老旦接触过,一切都是那个陌生男人跟老旦打交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反正老旦是这么说的,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这混蛋现在跟我说话也真真假假,昨天晚上他居然承认跟余小曼一起谋杀徐胖子呢。” 谭冰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 顾红急忙摆摆手,说道:“哎呀,你还当真了,他是赌气这么说的,不过,我就奇怪了,他昨晚跟我交代后事的时候竟然特意提到余小曼。” “他说什么?”谭冰盯着顾红问道。 顾红犹豫道:“上次他出事的时候小雪不是想把余小曼赶走吗?他昨晚特意警告过我,说是他万一被抓的话,谁也不许动余小曼。” “难道余小曼也是知情者?”谭冰狐疑道。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也这么怀疑,可老旦说没有告诉过余小曼。”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但我觉得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他和余小曼有一腿,我怀疑他们之间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 谭冰盯着顾红问道:“你确定老旦和余小曼有一腿?” 第875章 抵押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瞎子,他自己都承认那次在马达县跟余小曼在一个客房里住了两晚,难道他是柳下惠?” 谭冰盯着女儿疑惑道:“这么说你还挺大度?” 顾红哼了一声道:“徐胖子的女人就让他搞去。” 谭冰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心态也有点不正常啊。”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老旦这么做如果不是为了情的话,会不会是被余小曼抓住了什么把柄。” 顾红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可老旦不承认啊,余小曼还能抓老旦什么把柄?无非就是徐胖子那点事。” 谭冰摆摆手,说道:“先不扯余小曼的事情,还是说老旦手里的那两个亿,我倒是觉得大山是否会扯出老旦并不是眼下最需要担心的事情。” 顾红惊讶道:“那什么是最需要担心的事情?”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最重要的是必须在大山开口之前把这笔钱处理的干干净净,只要钱上面没有漏洞,就算大山交代了,老旦完全可以不承认。 当然,前提是警方找不到那个给老旦送钱的男人,否则,他就必须为自己的赌博行为承担后果。” 顾红犹豫道:“老旦眼下正在想办法处理钱的问题,他打算在吴中县贷款三千万,宁安市这边的医药公司也贷款五千万,再加上他新吸纳的一个股东的投资,到时候手里就有了一个多亿。” 谭冰打断顾红的话说道:“要想把两个亿的资金处理的不着痕迹的话,一个多亿有点勉强,手头起码有三个亿才稳妥。” 顾红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本打算帮老旦再搞一笔贷款,可老旦不允许我参与这件事,担心将来受到牵连。” 谭冰说道:“老旦不让你插手是对的,你可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跟这件事有任何牵扯,尤其是不能从你的银行贷款。” 顾红犹豫道:“我可以从其他银行帮他搞一笔贷款。”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别插手,你只当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你爸前几天说我们的四合院现在起码值两千万呢,老旦不是缺钱吗?我看,就让他拿去抵押贷款吧。 另外,我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担保人,凭他目前在吴中县的项目以及宁安市的两家公司贷一个亿的资金还是没问题吧?” 顾红点点头说道:“老旦公司的业务目前出于扩张时期,只要手续没问题,大规模贷款也很正常,就怕这家伙在操作上出现失误。”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和老旦是夫妻,关心一下他公司的财务状况也是分内的事情,你抓紧时间去公司找欧阳玉查查账。” 顾红心神领会地说道:“我马上就安排。”随即皱着眉头说道:“可欧阳玉做为财务总监,迟早会产生疑心。”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没必要跟欧阳玉说什么,你只当是个小心眼的妻子去丈夫的公司查查账,我这两天会亲自找欧阳玉谈谈。” 顾红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要告诉她?” 谭冰盯着顾红说道:“你就别多问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跟这件事有任何直接的联系,只要盯紧老旦的一举一动就行了。” 顾红低声道:“妈,难道你要亲自帮他?” 谭冰迟疑道:“其实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关键还是要看他自己,如果他自己再干蠢事的话,谁也救不了他。” 说完,又皱着眉头说道:“这妙兰在其中究竟充当什么角色呢?看来,毛塘四合院跟毛竹园还真是有缘分啊。” 顾红疑惑道:“怎么?你怀疑老旦跟妙兰之间有暧昧关系?” 谭冰的盯着女儿说道:“他们两个共享着这么大的秘密,岂是暧昧关系可比?不知道如兰是不是知情。” 顾红犹豫道:“老旦说妙兰没有告诉过蒋如兰,可我觉得不太可能,这么大的事情妙兰怎么会瞒着自己的母亲?蒋如兰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如兰知不知道关系都不大,除了为女儿担心之外她也做不了什么,不过,她应该心里清楚,就算老旦出事,应该不会扯上妙兰。” 顾红不满道:“她们母女倒是坐享其成,风险老旦一个人背,可好处却少不了她们的,这也不公平。”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你还能怎么样?眼下可不是计较利益得失的时候,重要的是利害得失,幸好如兰这人野心不大,如果换做潘凤的话,老旦很有可能最后白忙活。” 顾红疑惑道:“妈,我就不明白蒋如兰究竟是怎么想的,老旦的实力根本没法跟赵源相比,可她为什么偏偏选择和老旦合作呢?她究竟有什么意图?” 谭冰犹豫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想必是对自己这个姐夫不感冒吧。” 顾红质疑道:“就算她不喜欢赵源,可蒋玉佛跟她毕竟是叔伯姐妹,老旦跟她扯得上什么关系?” 谭冰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想说什么?难道你怀疑老旦跟如兰有不正当关系?”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实际上我怀疑会不会跟戴山的钱有关系。 也许,这是当初戴山藏在毛竹园的时候跟蒋如兰商量好的计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老旦就被他们利用了。” 谭冰沉思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不会吧,大山为什么要拉上如兰?”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琢磨着这事跟小雪有关系,我怀疑戴山逃跑的那天可能跟小雪联系过。 而小雪因为跟戴山的关系怕被人盯梢,所以不敢跟戴山接触,所以这才让如兰把老旦骗去毛竹园跟戴山见面,多半是小雪让戴山跑去毛竹园躲藏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谭冰皱皱眉头问道。 顾红迟疑道:“你看看小雪现在跟如兰的关系,干脆都住到毛竹园去了,两个人就像是亲姐妹似的,我不得不这么想。”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小雪不可能害老旦,可她和如兰鬼鬼祟祟的肯定跟戴山的钱有关系。 老旦说那个给他送钱的陌生男人可能是戴山的同伙或者戴山以前某个信得过人,甚至有可能是戴山重金雇来的。 但我认为不可能,除非戴山算准了自己会被抓、并且提前安排了这个计划,否则他在逃命的过程中去哪里找这么一个可靠的人? “那你认为这个男人是什么身份?”谭冰皱着眉头问道。 顾红犹豫道:“我怀疑这个给老旦送钱的人来很有可能自毛竹园,应该是如兰或者和戴山商量好转移赃款的计划之后安排的一个信使。 我估计这个信使应该一直暗中跟戴山保持着联系,再说,怎么会这么巧,那个男人第一次来送钱偏偏就让妙兰看见了?”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小雪也是知情者,只不过她装作不知道?” 顾红迟疑道:“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当然,她可能也不是有意要瞒着我们,可她知道,如果告诉我们的话,尤其是告诉你的话,你肯定会阻止她们的这个计划。” “那你问过小雪了吗?”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第876章 被选中了 顾红犹豫道:“我倒是没有问过戴山赃款的事情,但我问过戴山跑去毛竹园是不是跟她有关,可她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是戴山自己跑毛竹园去的,可我不信。”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老旦已经拿了戴山的钱,不管这件事他们三个是否商量过,现在去追究也没有什么意义,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兰即便知情,起码不会出卖老旦。”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就怕老旦稀里糊涂,蒋如兰和小雪躲在幕后,让他去冲锋陷阵。” 谭冰问道:“你没有跟老旦谈过这件事?” 顾红摇摇头,犹豫道:“我也只是猜测,又没证据,说了他也不信啊。” “那就别再提了。”谭冰果断地说道。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妈,你那时候跟毛竹园来往密切的时候经常带小雪去那里玩,可你为什么几乎都没有带我去过呢?” 谭冰楞了一下,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你跟如兰和小雪的年纪差的太多,你们也玩不到一起去,再说,潘凤喜欢小雪。” 说完,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们呢,你爸过几天就要去日本了。” “去日本?去干嘛?”顾红惊讶道。 谭冰说道:“没想到这老东西越老越值钱了,他说有个什么太极拳协会组织国内的太极拳高手去日本做文化方面的交流,结果把你爸选中了。” 顾红笑道:“好事啊,我爸这辈子几乎没干过什么正经事,没想到最后还是在太极拳上让他出人头地了。” 谭冰犹豫道:“你爸的意思是让我陪他一起去,顺便玩玩。” 顾红说道:“那就去啊,你们也该出去转转了,人家老旦他妈都去过好几个国家呢。”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说的轻巧,我去了双儿谁管?你和老旦有功夫照顾她吗?把她交给保姆我可不放心。” 顾红有点惋惜道:“这么好的机会就浪费了?” 谭冰犹豫道:“我这两天跟你两个姨娘联系一下,如果她们两个过来一个帮我照顾双儿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也好,我两个姨娘都带过好几个孩子了,也有经验,把双儿交给她们我也放心。” 谭冰嘟囔道:“不清楚他们能不能抽出时间,听你爸说这次出去起码半个月呢。” 顾红说道:“我大姨应该没问题,她家的孩子都大了,应该能抽得出时间,上次她还说想来宁安市玩一趟呢。”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回去就给她打电话问问再说。”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妈,那你看老旦的事……” 谭冰摆摆手,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事你就别管了,也别提了,还是我找个时间跟他谈谈。” 顾红嘟囔道:“他肯定又要怪我多嘴了。” 谭冰板着脸说道:“这么大的事情能算多嘴吗?上次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哼,这都是章梅教出来的好儿子,我估摸着章梅肯定早就知道了。” 顾红疑惑道:“不会吧?老旦原本不想连累家里人,如果不是戴山被抓的话,他应该不会告诉任何人。” “哼,不连累家里人?幼稚。”谭冰气愤道:“难道他就不想想,警察本来就怀疑我和你爸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瓜葛,如果他再卷入大山的案子,难道家里人还能置身事外?” 顾红谨慎道:“那这件事你要不要告诉爸?”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我再考虑一下,既然老旦已经惹祸上身了,家里人都要做好思想准备。你先去上班吧,我再坐一会儿。” 顾红走后,谭冰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沉思了十几分钟,最后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约莫二十几分钟之后,顾百里走进了茶楼。 “你这是从哪儿来啊?”顾百里坐下之后,谭冰问道。 顾百里环顾了一下茶楼,说道:“还能从哪儿来?今天上午有课呢。” “去日本的事情最后敲定了没有?”谭冰又问道。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基本上敲定了,你那这边怎么样?你姐有没有功夫过来帮你带孩子?” 谭冰犹豫道:“我还没联系呢,既然你这边敲定了,我回去就给她打电话。”顿了一下,问道:“你喝什么茶?” 顾百里撇撇嘴,不屑道:“这里的茶跟牛尿似的能喝吗?怎么?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你约我一起喝过茶?” 谭冰盯着顾百里说道:“所以,我不是约你来喝茶的。” 顾百里一愣,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摸出一支烟点上,慢吞吞地说道:“这么说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在家里说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红红刚走没多久,是她把我约到这里来的。” 顾百里疑惑道:“怎么回事?难道又有什么麻烦了?” 谭冰说道:“她没什么麻烦,倒是老旦可能有麻烦了,他在得知大山被抓之后沉不住气了,把什么都告诉红红了,他担心大山把他供出来,所以昨晚正儿八经地跟红红交代后事呢。” 顾百里丝毫都没有吃惊的样子,喷出一口烟,说道:“我怎么觉得好像你也沉不住气了,你很清楚大山不可能把他供出来。” 谭冰忧虑道:“我担心的不是大山把老旦供出来,而是担心他乱了阵脚自己露出什么马脚,既然他能跟红红交代后事,难道就不会跟章梅交代后事? 如果章梅知道了,那岂不是等于告诉了老秦?另外,据红红说,如兰的女儿那天恰巧看见老旦拿了戴山的钱,所以老旦只好把她也拉下水了。” 顾百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也没必要惊慌失措,章梅难道还会出卖自己的儿子?” 谭冰低声道:“你这老东西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的话呢,既然妙兰知道了,难道不会告诉如兰?而如兰万一把这件事透露给蒋玉佛的话,那就等于告诉了赵源,那时候老旦就死定了。 另外,老旦虽然跟红红说余小曼不知情,可男人在床上都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最担心的还是他会不会告诉余小曼。” 顾百里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他不会这么愚蠢吧? 第877章 受宠若惊 谭冰疑惑道:“我也觉得他不至于这么愚蠢,可他昨晚在跟红红交代后事的时候特意警告红红,说是万一他出事的话,谁也不许去招惹余小曼。 红红认为老旦对余小曼未免也太关照了,有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情,而是担心老旦有什么把柄被余小曼抓住了。 我觉得红红的怀疑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说不定余小曼知道老旦拿了戴山的钱,所以,老旦才有所顾忌。” 顾百里伸手摸了一会儿闹到,盯着谭冰问道:“说了半天,你又想让我干什么?” 谭冰楞了一下,嗔道:“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我不应该跟你商量一下吗?” 顾百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都告诉红红了?”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告诉她呢?不过,她也开始胡思乱想了,她猜测这是小雪跟如兰和戴山商量好的计划,怀疑三个人都在利用老旦洗钱呢。” 顾百里缓缓摇摇头,嘟囔道:“我们坐在这里能商量出个什么名堂?眼下也只能让老旦自己挺过去了,我们帮不上什么忙? 不过,他既然有胆量伸手拿大山的钱,自然不会是一时冲动,我觉得还不至于乱了阵脚,只要过些日子大山那边没消息,他也就会慢慢定下心来。” “你觉得我没必要找他谈谈?”谭冰问道。 顾百里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我觉得还不到时机。” 谭冰犹豫道:“可我们过些日子去日本的话,这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我还确实有点不放心。”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不放心又能怎么样?这种事本来就有风险,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如果老天爷不开眼的话,那也只能认了。” 谭冰怏怏道:“话是这么说,可都已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甚至全家人都跟着倒霉吧?” 顾百里嘟囔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想让我干点啥?” 谭冰嗔道:“你这老东西不是都成精了吗?怎么光问我?难道你就不能干点防患于未然的事情?” 顾百里缓缓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眼下我们就是想干点什么恐怕也无能为力,不知道有多少双警察的眼睛盯着我们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警察盯着咱们又不是头一天?” 顾百里一脸疑惑道:“说实话,我实在不明白秦川的女儿是什么意思,一方面暗中给老旦通风报信,一方面却又热衷于万振良和大山的案子。 如果她真的对老旦有意思的话,为什么不把话说透呢?其实她根本不用自己直接跟老旦接触,只要跟老秦透露一点消息,章梅还能不知道?” 谭冰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恰恰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你也知道,老秦这个女儿从小就叛逆,可不是一个听父亲话的好孩子,老旦可千万别被她迷惑了。” 顾百里迟疑道:“你是说秦时月有可能是故意打草惊蛇?” 谭冰没有回答顾百里的问题,而是小声说道:“你说秦时月现在通过老旦不仅跟我们扯得上关系,秦川本身就是毛竹园的人。 按道理公安局的领导会对她有所质疑,可她不但没有受到任何质疑,反倒进了专案组,还成了万振良案的骨干呢。”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这一点你倒是可以公开给新年提个醒,让他不要跟秦时月走的太近,六亲不认的警察可多了去了,狠起来连自己的亲娘老子都会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眼下也只能暂时观望了,不过,我刚才跟红红说呢,我们可以帮老旦搞点钱,老旦手里的钱越多,水就越浑。” “去哪儿搞钱?”顾百里疑惑道。 谭冰犹豫道:“以老旦目前的经营规模,应该能从银行搞点钱出来,只是现在银行要么需要担保,要么需要财产抵押,我看,就让他把四合拿去做抵押吧?” 顾百里嘟囔道:“那能贷几个钱啊。” 谭冰说道:“这要看谁出面了,如果老旦自己出面的话最多两三千万,可我出面的话起码五千万。” 顾百里盯着谭冰问道:“这么说你要亲自出马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丈母娘找找关系帮女婿贷点款也很正常,只要手续合法别人也说不了什么,再说,老旦眼下不是真是用钱的时候吗?” 顾百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说道:“我看还是再等等吧,可不要别人打点草,我们就成惊蛇了,我们还是准备去日本。” 顿了一下,小声道:“如果我能顺利拿到护照去日本的话,证明问题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如果办护照受阻或者有人故意拖延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对警察的调查根本不在乎呢,原来心里也有鬼啊。” 正说着,顾百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我有点事先走了。” 谭冰瞪着顾百里质问道:“又是哪个女粉丝打来的电话吧?” 顾百里干笑道:“今天是怎么啦,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吃醋啊。” 谭冰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老娘这辈子根本就不知道醋是什么滋味,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说完,拿起包就准备离开,顾百里一把拉住了她,低声道:“今后不要在家里谈论这些事情,我怎么总觉得上次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有人撬开过我卧室的门。” 谭冰眯着眼睛小声道:“你怀疑会有人监视我们?老旦不是说如果有人来过门口的监控都能看见吗?” 顾百里哼了一声道:“如果来的是小毛贼的话自然能看见,就怕来的是高手。”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如果真有人连我们的家里都安装了监控的话,那笔不给你办护照还要严重。”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猜测,并不敢肯定,不过,小心点总不会错,再说,这种事也不能让小翠他们听见。” 谭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走吧,我开车来的,要不要我送你啊。” 顾百里一边跟着谭冰往外走,一边干笑道:“今天真是受宠若惊啊。” 第878章 底细 位于宁安市南门牌楼附近的天一大药堂已经被列入市文物保护单位名录。 这栋前店后院的建筑据说是潘凤的一个叔叔始建于清朝末年,临街面一排三大间房屋是中药铺,后面有一个大院子,四周都有厢房。 院子里有一颗巨大的香樟树,据说是跟这栋建筑同龄,粗壮的树干要三四个人拉着手才能围的过来,巨大的树冠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华盖。 虽然一百多年过去了,可仍然难掩昔日的辉煌,临街的店铺基本上都是木头结构,看上去古色古香,屋顶的牌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据说屋檐下的几个牛腿都值几十万呢。 目前药铺仍然正常营业,院子里的厢房以前住着蒋建民一家,后来是韩寿一家。 自从大药堂被列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之后,韩寿夫妇已经搬出去了,厢房经过重新修葺之后供人参观。 大药堂的生意比较清淡,反倒是每天来这里参观的人比客人还要多。 这天,秦时月开车一个人来到了天一大药堂,自从韩寿进入了她的视野之后,着实让她兴奋了一阵,但她并没有马上直接跟韩寿接触,以免打草惊蛇。 由于下着小雨,大药堂没有多少生意,店铺里面四五个店员都在闲聊。 秦时月没有打搅她们,而是从一扇小门进去了后面的院子参观了一番,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警察匆匆走了进来,他是这个片区的民警,名叫杨建林。 秦时月不认识杨建林,不过,知道这是她要找的人。 “王所长派你来的吧?”秦时月问道。 杨建林笑道:“是呀,我是这个片区的民警,我叫杨建林,王所长说你找我了解点事情。” 秦时月点点头,跟着杨建林走出了院子,来到了外面的街上,站在屋檐下面,这里淋不到雨。 “天一大药堂的老板韩寿你应该很熟吧?”秦时月问道。 杨建林犹豫道:“说不上熟,见过几次面。” “他平时不在这里吗?”秦时月问道。 杨建林说道:“确实来的不多,偶尔会过来看看,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眼下大药堂的经理叫张小艾,她是韩寿的徒弟。” “你有多久没见过他了?”秦时月问道。 杨建林迟疑道:“起码两三年了吧?” “韩寿现在住哪儿?”秦时月问道。 杨建林说道:“他六年前从大药堂搬出来之后就住在不远处的盛世闲庭小区。” “你去过他家吗?”秦时月问道。 杨建林笑道:“我跟他不太熟,又没什么事,干嘛去他家?” 秦时月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你应该知道门牌号吧?” 杨建林点点头,说道:“王所长说你想了解韩寿的情况,我来的时候特意查了一下,韩寿住十五栋三单元201室。” 秦时月一摆手,说道:“现在我们两个过去,你随便找个什么借口上门看看韩寿在不在家。” 不一会儿,秦时月和杨建林来到了盛世闲庭小区,秦时月把车停在楼下,说道:“我在车里面等你,你一个人上去,记住,别让他看出什么来。” 约莫五分钟不到,杨建林就从单元门出来了,钻进了车里面,一脸狐疑道:“韩寿早就搬走了。” “搬哪儿去了?”秦时月问道。 杨建林摇摇头,说道:“不清楚。” “现在这套房子里住着什么人?”秦时月又问道。 杨建林说道:“刚才来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只是说三年前他们租下了这套房子,跟原来的户主并不熟悉。” 秦时月气愤道:“你是这个片区的主管,而韩寿大小也算个人物,你居然都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 杨建林冤屈道:“韩寿是个有钱人,他在什么地方买了房子也不会跟我说啊,再说,租房子也不用去派出所登记。”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那你总应该知道这套房子新来住户的情况吧?难道他不是你的管户吗?” 杨建林垂着脑袋不出声。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马上把这家人的情况摸清楚,另外,你们所里面有没有什么人了解韩寿的底细?” 杨建林想了一会儿,说道:“所里的人恐怕跟韩寿都不太熟,毕竟,韩寿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也不经常露面,又没犯过什么事。”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要说了解韩寿一家的底细,没人能比得上老邓了。” “老邓?老邓是什么人?”秦时月疑惑道。 杨建林笑道:“老邓是我们派出所最老的民警了,早八辈子就退休了,今年好像八十多岁,他最早就是南门派出所的户籍警,可以说对南门这一代的住户了如指掌。” “他住哪儿?”秦时月急忙问道。 杨建林说道:“不远,就在前面的一个小区。” “马上带我去。”秦时月说道。 老邓名叫邓朝晖,在南门派出所干了一辈子户籍工作,二十多年前从副所长的位置上退休了,眼下跟七十八岁的老伴住在一套八十平米的房间里。 让秦时月感到高兴的是,老邓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了,可看上去精神矍铄,并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听杨建林介绍了秦时月的来意之后,客气地把他们请到客厅里,又招呼老伴沏茶。 秦时月跟杨建林说道:“你去了解一下买主的情况,我跟邓老单独聊聊。” 杨建林走后,老邓把秦时月打量了几眼,说道:“你们三分局现在的局长叫朱天虎吧?” 秦时月笑道:“怎么?您认识他?” 老邓说道:“有点印象,我退休那年他好像去所里办过案子,当然,他那个时候还很年轻。” 秦时月夸赞道:“您的记忆力真好,见过一次就忘不掉。” 老邓说道:“我搞了一辈子户籍工作,记性不好怎么能行呢?管区每家每户的基本情况都在我的脑子里。”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了解一下韩寿一家的情况。” 老邓说道:“那你可找对人了。” 秦时月笑道:“怎么?你跟他很熟吗?” 老邓说道:“韩寿一家可以说是南门头最老的住户之一了,从他的爷爷韩茂林开始,一直到韩寿的父亲韩国庆,再到韩寿,他们一家一直都是我管区的住户。” “听说韩家也算得上是中医世家?”秦时月问道。 第879章 家谱 老邓点点头,说道:“不错,韩茂林当年就是开中医诊所的,他只有一个独子,所以韩茂林死后,韩国庆接班。 韩国庆后来娶南门老住户潘家的大女儿潘秀华为妻,生了一儿三女,儿子就是韩寿,三个女儿分别是老大韩菊,老二韩梅,老三韩丽。” 秦时月笑道:“邓老真是好记性啊,你对韩家的情况真是算得上门清。” 老邓点点头继续说道:“南门的潘家跟毛竹园的蒋家沾亲带故,所以,韩寿中学还没毕业就被韩国庆送去毛竹园跟着潘凤学医。 后来韩寿继承了韩国庆的诊所,可能是因为毛竹园潘凤的名声太大,诊所在韩寿的手里生意越来越好了。” “那三个女儿呢?”秦时月问道。 老邓想了一下说道:“大女儿韩菊后来嫁给了南门老街开杂货铺的陈元禄,韩梅后来嫁给了潘凤的小儿子蒋建民,那个年代工人也很吃香,小女儿韩丽后来嫁给了东风机械厂的工人谢爱民。” “东风机械厂?”秦时月皱皱眉头,问道。 老邓点点头,说道:“不过,韩丽的命没有她两个姐姐好,后来听说她丈夫谢爱民在工厂出了事故,把一只手切掉了,成了残废。 并且韩丽还得了癫痫病,经常来韩寿的诊所看病,不过,韩寿的医术好像也不怎么样,后来听说还是是毛竹园的潘凤帮她治好了。” 秦时月楞了一下,问道:“那韩丽子女的情况你了解吗?” 老邓摇摇头,说道:“谢爱民不是我管区的住户,他家里的具体情况不是太清楚,不过,我听说韩丽结婚之后一口气生了四个女儿,没儿子。” “那大女儿韩菊呢?”秦时月问道。 老邓喝了一口茶,说道:“韩菊和她丈夫在南门老街一直住了十几年,生了两个儿子,后来老宅子拆迁搬走了,那时候我已经退休,具体搬去了哪里也说不上。” “韩菊的两个儿子叫什么?”秦时月问道。 老邓这一次眯着眼睛想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还确实想不起来了。” 这时,一直在摆弄着窗台上几盆花的老邓的老婆转过身来嗔道:“还吹牛说自己记性好呢,怎么就忘了呢,韩菊的大儿子叫陈汝清,小儿子叫陈铎,听说后来两个人都发财了。” 秦时月急忙问道:“他们是怎么发的财?” 老邓老婆笑道:“这我可不清楚,我这也是从老街坊那里道听途说,据说陈家老大外号都叫什么陈百万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发财的还不仅仅是陈元禄的儿子,连他的侄子都是大老板了。”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眯着眼睛问道:“陈元禄的侄子是哪里的大老板?” 老邓说道:“我们南门海鲜批发市场你应该知道吧?这个批发市场就是陈元禄的侄子投资的,听说投了好几千万呢。” 秦时月问道:“陈元禄的侄子叫什么名字?” 老邓摇摇头,说道:“这个还真说不上,只知道陈元禄的哥哥叫陈元富,他好像是市郊的一个农民。” 秦时月一脸震惊的神情,好半天才说道:“海鲜批发市场的老板难道就是陈龙?” 老邓也不清楚秦时月为什么这么吃惊,疑惑道:“名字确实不清楚。” 秦时月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波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邓叔,咱们先不谈韩国庆的三个女儿,重点还是聊聊韩寿吧?你对这个人印象怎么样?” 老邓疑惑道:“难道韩寿出了什么事?” 秦时月迟疑了一下,严肃地说道:“邓叔,你也是老公安了,我也不瞒你,你应该也听说过当年万振良骗贷的案子吧,实际上我们怀疑韩寿跟这个案子有牵连。” 老邓一脸吃惊地说道:“万振良的案子?我当然听说过,可这是一个银行骗贷的案子,怎么会扯得上韩寿?他又不是银行工作人员。” 秦时月说道:“这里面的关系非常复杂,我就不跟你具体解释了,凡是你了解的有关韩寿的事情,事无巨细我都感兴趣。” 老邓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你就先说说韩寿给你的印象。”秦时月说道。 老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犹豫道:“其实韩寿在我眼里算是一个年轻人。”说完,看看他老婆,继续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年应该有六十二了吧?” 老邓老婆插嘴道:“你记得没错,属猪的,比韩梅大两岁,今年正好六十二。” 老邓点点头,说道:“要说对韩寿的印象嘛,说句实话,还真的挺好,这人不爱说话,对人却很和气,并且看上去很有文化的样子,我还从来没有听谁说过他的坏话呢。” 说完,冲老婆说道:“水仙,你以前不是经常去他的站所看病吗?你说说看?” 水仙放下了手里的喷壶,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说道:“挺好一个人,起码在我们南门头的口碑不错。 说实话,我还真不相信他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他老婆活着的时候,我们还有来往呢,不过,最近几年确实很少见到他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邓叔,天一大药堂算是你们南门的地标性建筑,据说以前也是宁安市有名的药铺之一,听说以前属于毛竹园的资产,可后来成了韩寿的资产,你知不知道这事怎么回事?” 老邓说道:“这事我还真知道,据我父亲说,天一大药堂最早是毛竹园潘凤的叔叔潘建臣创建的,不过,潘建臣只有一个儿子,四十来岁就去世了。 所以药铺后来到了潘凤的父亲潘建栋手里,那个时候毛竹园负责看病,天一堂负责抓药,生意确实红火。 后来天一大药堂到了潘凤小儿子蒋建民的手里,这小子无心经营,干脆交给大舅哥韩寿打理,生意也越来越差,可不知为什么,后来韩寿干脆把天一大药堂给买下来了,成了韩家的财产。” 秦时月疑惑道:“天一大药堂虽然生意不好,可凭着这栋古建筑以及市中心的位置肯定值不少钱吧,韩寿哪来的钱购买这块地产?” 老邓犹豫道:“他们是亲家,也许卖的并不贵,或者是半卖半送也说不定呢。” “那你知道韩寿是什么时候买下天一大药堂的吗?”秦时月问道。 老邓想了一会儿,说道:“差不多有二十多年了吧?反正那时候我还没有退休。” “难道是韩寿告诉你的?”秦时月疑惑道。 第880章 纵火 老邓摇摇头,说道:“韩寿为人低调,不会炫耀这种事情,应该是他老婆告诉过什么人,反正南门这边的老街坊都知道天一大药堂换主人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秦叔,听说韩寿有一子一女,你对了解他们的情况吗?” 老邓迟疑道:“小时候都见过,可后大了以后的情况就不清楚了,只知道两个子女都在外地工作。” 老邓老婆插嘴道:“听说韩寿的儿子也是医生,还是大城市大医院的医生呢,女儿在国外一家大公司工作。” “这么说韩寿现在独子一个人生活?”秦时月问道。 老邓说道:“据我所知韩寿的老婆死后一直没有再结婚,应该是一个人生活吧。” “那你知不知道韩寿老婆死后,有什么女人跟他来往密切吗?”秦时月问道。 老邓摇摇头,说道:“这就不知道了,我们也不好过问别人的私生活。” 老邓老婆犹豫道:“韩寿老婆死的早,他那时候应该还不到四十岁吧,手头又有钱,怎么会没女人呢?” 秦时月急忙问道:“大妈,你听说韩寿跟什么女人来往吗?” 老邓老婆看看丈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是听老街坊说的,并没有亲眼见过,好像前些年有个看见韩寿带着一个女人来过几次药铺,你去问问韩寿的徒弟张小艾,她应该见过。” “你是说药铺现在那个经理?”秦时月问道。 老邓老婆点点头没出声。 “那你们知道韩寿现在住什么地方吗?”秦时月问道。 老邓摇摇头,说道:“以前他一家都住在药铺,后来我退休了,也不清楚他们搬哪儿去了,这个应该能查到吧。” 老邓老婆插嘴道:“其实我们也很久没见过韩寿兄妹几个了,不过,我前一阵听说韩寿的妹妹韩梅住在毛竹园,韩寿会不会也住在那里?”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了救火车的警报声,老邓老婆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外面看了一会儿,吃惊道:“哎呀,好像是盛世闲庭那边起火了。” 老邓也站起身来走过去看了一眼,说道:“哎吆,好像火还不小呢,这么大的烟雾。”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邓叔,我先走了,如果你想起了什么事就给我打个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老邓把秦时月送到门口,说道:“你来的有点突然,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一时还真想不起太多的事情,等我这两天再好好想想,如果有什么线索的话马上给你打电话。” 秦时月笑道:“那就太感谢了。”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邓叔,你是否听说过韩寿会做面具?” 老邓楞了一下,一脸疑惑道:“面具?什么面具?没听说过。” 秦时月冲老邓挥挥手下楼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她来到了南门派出所,正好所长王斌在办公室,看见秦时月走进来,笑道:“哎吆,秦队大驾光临,见到小杨了吗?”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你们现在的片区的民警怎么连自己辖区内住户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甚至人家什么时候把房子租出去都不知道。” 王所长疑惑道:“不会吧?” 秦时月嗔道:“不会?那你跟我说说,韩寿现在住什么地方?他的老房子里住着什么人?” 王所长有点尴尬地说道:“这个我还真说不上。” 秦时月瞪着王所长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见过韩寿?” 王所长疑惑道:“我见他干什么?他没犯什么事啊。” 秦时月气愤道:“那韩寿的照片你是从哪儿找来的?” 王所长干笑道:“这是我派人从药铺的职员那里找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们并没有透露什么案情。” 顿了一下,又急忙说道:“我现在就派人去查。”说完就要打电话。 秦时月急忙阻止了他,说道:“你就别大动干戈了,我不想惊动韩寿。” 王所长小声道:“秦队,我虽然不太了解韩寿,可他在我们辖区也算是个人物,基本上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秦时月板着脸说道:“你先别管他犯了什么事,你派几个精明点的人先把人找到,然后想办法采取他的指纹,记住,千万不能惊动了他。” 王所长急忙道:“我这就安排人去办。”说完,匆匆出去了。 秦时月坐在办公室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朱天虎的手机,说道:“朱局,在不在办公室,我有点急事必须马上向你汇报。” 朱天虎迟疑道:“电话里不能说吗?我正在市局开会呢。” 秦时月说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说好。”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一个小时之后来市局祁局的办公室找我吧。” 秦时月刚挂断手机,桌子上的座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接了电话,只听一个男人说道:“王所长吗?我是盛世闲庭的治安员老陆啊。” 秦时月犹豫道:“王所长不在,你有什么事吗?” 只听老陆焦急道:“你马上告诉王所长,我们这里十五栋烧死了一个人,我们也联系不到他的家里人,消防队的人让派出所赶紧派人过来看一下。”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急忙问道:“十五栋几单元几号?” 老陆喘道:“三单元201室,你赶紧跟王所长说一声啊。”说完,挂断了电话。 正好王所长走了进来,说道:“秦队,我已经派人去查了,韩寿这两年很少在南门露面。” 秦时月好像没听见,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打断了王所长的话,说道:“你跟杨建林联系一下,看看他在什么地方?” 王所长一脸狐疑道:“你还要找他?” 秦时月命令道:“你赶紧给他打电话。” 王所长只好一头雾水地拿起手机拨打了杨建林的手机号码,过了一会儿,疑惑道:“打不通,说是关机了。” 秦时月一把抓起公文包,说道:“走,赶紧跟我去盛世闲庭小区,杨建林可能出事了。” 王所长狐疑道:“盛世闲庭小区?出什么事了。” 秦时月已经出了门,王所长迟疑了一会儿,赶紧戴上帽子出了办公室的门。 火灾已经扑灭了,只见十五栋楼跟前围着不少人,三单元的门口到处都是水,二楼的窗户还冒着一股股白烟,两辆消防车停在楼下。 一个男人看见王所长跑了过来,喘道:“王所长,你可来了,好像是有人纵火,我这才给你打了电话。” “纵火?老陆,这是怎么回事?”王所长吃惊道。 第881章 灰烬 老陆说道:“起初我还以为是普通的火灾呢,可等到火扑灭之后,我跟消防队的人进去看了一下,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也认不出是什么人,不过,脑袋上面有个洞。” 秦时月一听,吃惊道:“肯定是杨建林,王所长,你马上了解一下这家租户的情况,搞清楚他们的身份。” 王所长听了秦时月的话大吃一惊,一时有点闷逼,楞了一下,冲老陆问道:“这家人的情况你知道吗?” 老陆犹豫了一下,说道:“住在这里的是夫妻两人,住了两三年了,男的好像在外面做生意,女的不清楚,对了,这房子原来是韩寿的,几年前租给了这对夫妻。” “这对夫妻叫什么名字?”秦时月问道。 老陆迟疑道:“男的好像姓王,其他的不清楚,他们很少跟隔壁邻居打交道。” 秦时月说道:“赶紧去打听清楚,我上去看看。” 楼道里到处都是水,烟雾还没有散尽,有股刺鼻的味道。 秦时月捏着鼻子来到了二楼,只见里面有两个戴着面具的消防队员,见秦时月进来正要阻拦,可随即看见后面穿着制服的王所长,于是就让他们进去了。 屋子里的东西烧的几乎差不多了,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还有一股汽油的味道,在客厅的正中央躺着一具烧焦的尸体,不用凑到跟前就能看见脑袋上一个将近十厘米的洞。 秦时月蹲下身子凑近死者的脑袋仔细观察了一下,站起身来冲王所长问道:“你仔细看看,像不像杨建林。” 王所长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法辨认,不过,脑袋上的伤口好像是人为早晨的。”顿了一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是杨建林?” 秦时月没有理会王所长,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盛世闲庭15栋三单元201室发生了凶杀案,马上派人出现场。” 这时一个消防队员从里面一个房间走了出来,说道:“你们看,这里还有一点没有烧干净的残留物,看上去好像是钱。” 秦时月急忙走了进去,只见这个房间并没有烧焦的家具,只有一大堆灰烬。 她走到跟前蹲下深来,在灰烬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果然发现了一些未烧尽的残留物,有的只有指甲盖大小,不过,其中一张明显能看得出是纸币的一角。 再看看那堆灰烬,秦时月露出一脸震惊的神情。 “我的天?这烧了多少钱啊。”王所长惊叹道。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所有人都离开房间,不要再动房间里的东西,刑警队的人马上就到了。” 顿了一下,冲王所长说道:“赶紧去走访这栋楼里的人,务必搞清楚住在这里的夫妻两究竟是什么人,对了,告诉你的人,找到韩寿之后马上扣留。” 王所长这才意识到案情重大,马上掏出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出去了。 秦时月在几个房间仔细查看了一番,等到刑警队的人到场之后也来到了楼下,王所长陪着老陆走了过来,说道: “秦队,隔壁邻居差不多都问过了,他们只知道男人姓王,他老婆都叫他豆腐,显然是外号,女人的大名也没人知道,邻居都叫她花花。” “多大年纪?”秦时月问道。 老陆说道:“男的好像四十多岁,女的要年轻的多,最多三十来岁,并且长的还挺漂亮。” “夫妻两是干啥的没人知道吗?”秦时月问道。 老陆说道:“听说男人好像是哪家快递公司的,女人没什么工作,这家人平时跟隔壁邻居基本上没有什么来往,也只是在路上碰见彼此打个招呼。”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冲王所长吩咐道:“继续派人了解情况,不要放过任何细节,对了,找到韩寿之后马上给我打电话。”说完,钻进自己的车一溜烟离开了现场。 不到半个小时,盛世闲庭发生火灾的视频已经在网上和微信朋友圈各种群里面传开了。 不仅是大楼外面拍摄的视频,而且还有火灾扑灭后屋子里里面的视频,更有传闻火灾现场有人被杀,烧掉多少现金等等。 秦时月赶到市局祁振华的办公室的时候果然看见两个领导已经坐在那里了,朱天虎一看秦时月的神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小事。 “先坐下,慢慢说。”朱天虎见秦时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急忙说道。 秦时月气喘吁吁道:“祁局,朱局,不用怀疑了,韩寿肯定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瓜葛,必须马上对他实施抓捕,我估计现在可能都已经迟了。” 祁振华一脸惊讶道:“怎么?你掌握了什么证据?” 秦时月好像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喘了一会儿,说道:“刚刚盛世闲庭发生了一场火灾,烧死了一个人,这个人脑袋上有一个洞,明显是人为早晨的。 另外,屋子里有一堆灰烬,从残留物来看,被烧掉的应该是一大堆现金,我认为这些现金很有可能是万振良藏匿的赃款的一部分。” 祁振华和朱天虎都被秦时月搞的一头雾水,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祁振华站起身来给秦时月倒了一杯白开水,说道:“你别急,慢慢说,说具体点。” 秦时月端着杯子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沮丧道:“哎呀,我今天可能害死了南门派出所的杨建林了,我基本上可以断定死在屋子里的那个人就是杨建林。” 朱天虎有点急了,说道:“你能不能说清楚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火灾怎么变成了谋杀,这跟韩寿又有什么关系?” 秦时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语无伦次,于是稳稳心神,把上午找杨建林了解韩寿基本情况以及后来去老邓家的经过以及火灾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我估摸着杨建林第一次上门的时候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跟女人说了句话,但显然已经引起了屋子里男人的怀疑。 等他第二次上门的时候,这个男人可能意识到自己暴露了,所以干脆杀了他,并且放火烧了屋子,当然,也有可能杨建林第二次去的时候发现了里面的大量现金,所以招来了杀身之祸。” 祁振华犹豫道:“这对夫妻只是韩寿的房客,我们可以传讯韩寿,但抓捕他似乎证据不足。”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还没说完呢,老邓给我提供了一个重要情况,你们知不知道陈元富是什么人?” 祁振华看看朱天虎,似乎有点疑惑,朱天虎提醒道:“那辆皮卡车就是在陈元富老屋的院子里发现的,他说是有人租用那里存放皮卡车。” 秦时月愤愤道:“这老东西显然在撒谎,这显然是韩寿唆使他这么说的。” “怎么?韩寿认识陈元富?”朱天虎吃惊道。 秦时月说道:“岂止认识?实际上他们是亲戚,韩寿的大女儿韩菊就是陈元富的弟弟陈元禄的老婆。 我们那次见到的陈龙不是别人,正是南门海鲜批发市场的老板,可我们却以为他是个普通的商贩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陈元禄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陈汝清,另一个叫陈铎,据说都发了大财。 而韩寿的小女儿陈丽嫁给了东风机械厂的一个工人,叫谢爱明,这不得不让我联想到戴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韩丽一家肯定也是有钱的主。 我听说谢爱明有四个女儿,也许是哪个女儿跟戴山搭上了关系,所以韩寿一家都发财了,最重要的是,韩寿肯定还牵扯到万振良的案子。” 祁振华缓缓点点头,冲朱天虎说道:“看来信息量不小啊,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韩寿应该已经逃跑了。” 秦时月说道:“韩寿是个光棍,如果真躲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找到他,听说他妹妹韩梅住在毛竹园,是不是有必要马上传讯她?” 祁振华盯着朱天虎说道:“该采取什么措施你决定吧,市局刑警队这边的人也听从你的调派。”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马上回分局。” 第882章 主动投案 两个小时之后,火灾现场传来了三个消息。 一是证实现场的那具尸体确实是南门派出所的杨建林,并且证实杨建林脑袋上曾经被钝器猛烈击打过。 第二是消防队的专家经过现场验证之后,确定这是一次人为纵火,房间里曾经被浇过汽油。 第三个消息是银行的专家对那堆灰烬做了检测,证实被焚烧的确实是人民币,初步估算价值在五百万左右。 然而,就在朱天虎和秦时月紧锣密鼓地安排警力抓捕租住韩寿房子的那对夫妻以及韩寿本人的时候,没想到傍晚时分,韩寿一个人主动去了南门派出所。 半个小时之后,韩寿被派出所的人送到了三分局的一间办公室,由于韩寿是主动送上门来的,朱天虎和秦时月一时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韩寿好像也有点闷逼,一见朱天虎和秦时月进来就不瞒道:“你们啥意思啊,为什么要强迫我按指纹?难道我犯了王法?” 朱天虎把韩寿打量了几眼,皱皱眉头,说道:“先不说指纹的事情,既然你主动去了派出所,这么说已经知道你老房子着火的事情了,我们现在想急于知道的是你房客的身份。” 韩寿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张协议,说道:“房客是什么身份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们签有租房协议,也有身份证号码,你们可以自己去查。” 秦时月走过去接过住房协议看了一遍,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朱天虎盯着韩寿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家里出事了?” 韩寿说道:“这还用问吗?手机里到处都是这个消息,开始我还没怎么在意,后来才明白感情着火的就是我的房子。 我赶紧去小区看看情况,正好遇见了治安员老陆,他说我的屋子里死了人,警察正找我呢,于是我就去了派出所。” “你现在住什么地方?”朱天虎问道。 韩寿迟疑道:“我几年前就搬到华宇公寓去住了,这套公寓还是我儿子买来送给我的。” “难道你出租房屋的时候就没有了解一下租客的基本情况,比如,哪里人,做什么工作之类的?”朱天虎问道。 韩寿犹豫道:“我确实问过,他们是外地人,在宁安市打工,看上去都是本分人,并且还是夫妻两人,所以就租给他们了。” “一个月多少钱租金?”朱天虎问道。 韩寿说道:“不多,一个月也就是两千块钱。” 朱天虎疑惑道:“你应该不是缺钱的主吧?怎么会为了两千块钱出租房子?” 韩寿楞了一下,奇怪道:“有钱就不能出租房子吗?反正空着也是浪费,谁还会嫌钱多吗?出租房子不违法吧?”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做为房东,你在房屋出租之后平时去过家里吗?收租金的时候总要去一趟吧?” 韩寿摇摇头,说道:“我从来都不去,既然人家出钱租下了房子,那房子就是人家的,我去看什么? 再说,人家也没有拖欠过租金,每个月都按时把钱打进我的银行卡里,我也没必要去打搅人家。” “你有没有这对夫妻的照片或者视频?”朱天虎问道。 韩寿摇摇头,说道:“没有。” “为什么合同中没有身份证复印件?”朱天虎质疑道。 韩寿犹豫道:“原本确实应该有身份证复印件,不过,当时我确实看过他们的身份证,并且在合同中也写上了身份证号码,我让他们抽空去复印一张,可后来也就忘了。” “那你记得这对夫妻来自哪里,家住什么地方?”朱天虎问道。 韩寿摸摸脑袋,最后承认道:“我当时只是随便扫了一眼,现在确实想不起来了,好像是哪个县上的人,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 “你的房子是通过什么渠道租出去的?”朱天虎又问道。 韩寿想了一下,说道:“我让店铺里的一个店员帮我在网上发了一个广告,没过几天这个租客就自己联系了我,然后看房子,谈价钱,一天就搞定了。” 正说着,秦时月走了进来,把那张合同扔在了桌子上,气愤道:“韩寿,怎么回事?你合同上这个身份证号码是假的,对应的号码根本没有一个叫王向东的人,这个号码也根本不存在。” 韩寿一脸吃惊的样子,好半天才惊讶道:“假的,不可能吧?我亲眼看过他们的身份证,跟我们的一模一样,怎么会是假的呢?” 秦时月质问道:“按照治安规定,房屋出租必须去当地派出所备案,外来人员也要去派出所办理暂住证,你为什么没有办理这些手续?” 韩寿嘟囔道:“我们小区出租的房子又不是我一家,你去问问,谁去派出所备过案,至于办理暂住证那也是房客自己的事情,跟房东有什么关系?” 朱天虎冲秦时月使个眼色,问道:“那你应该还记得房客的相貌吧。” 韩寿犹豫道:“我只是出租房子的时候跟他们见过面,后来再也没见过,所以确实记不太清楚了,不过,你们可以去问问隔壁邻居,他们应该经常能见到这对夫妻。” 朱天虎拿起桌子上的合同,问道:“合同上房客的签名是王向东亲笔写的吗?” 韩寿一脸苦逼地说道:“实际上都是我写的,那个男人说他不太会写字,让我帮他写上算了,我当时确实也没多想,就帮他写上了。” 秦时月气愤道:“连签字都是你代劳,你这还能算是合法的协议吗?” 韩寿嘟囔道:“签这份协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他如果不支付房租的话,我随时都能把他们赶出去。 实际上我们合同上只签了一年,后来他一直租住我的房子,我也没有再找他重新签过合同,只要房客讲信用,这份协议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意义。” 正说着,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朱天虎拿起来听了一会儿,一声不吭地放下了,盯着韩寿注视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什么事再找你。” 韩寿就像是急着逃离似的,站起身来就走了出去。 秦时月一脸震惊地瞪着朱天虎质问道:“朱局,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放他走了?” 第883章 替死鬼 朱天虎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无精打采地说道:“你难道还想拘留他?什么理由?什么罪名?”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气愤道:“起码几个疑点要搞清楚吧?”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什么疑点?哪条法律规定一个人要为亲家兄弟的谎言负责,何况眼下你也没法证明陈元富说谎,何况他已经死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继续问下去的话,我们不仅问不出什么名堂,反倒让韩寿知道了我们的意图和想法,窥探到我们的虚实。” 秦时月坐在那里怔怔地说不出话。 朱天虎盯着她说道:“如果指纹能对的上的话,今天我们确实抓到了大鱼,遗憾的是刚才技术上打来电话说指纹对不上,韩寿并不是冒充万振良的人。” 秦时月一听,顿时好像也泄了气,半天都没出声。 朱天虎说道:“你也别泄气,虽然指纹对不上,但我并不认为韩寿是无辜的,从现在开始,你安排人对他进行严密监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多半是徒劳,我看韩寿恐怕都不一定会出门了。” 朱天虎犹豫道:“未必,对了,你安排人去银行查一下韩寿名下有哪些账户,看看两千块房租是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每个月按时打到了他的银行卡上。” 秦时月迟疑道:“你也怀疑这个房客认识韩寿?” 朱天虎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道:“家里藏着大笔的现金,敢杀警察,纵火焚烧,肯定不是一般的罪犯,怎么这个人偏偏租住了韩寿的房子?” 秦时月好像又忽然来劲了,坐直了身子小声道:“用汽油纵火,我忽然又想起了赵源别墅的纵火案。”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先别扯这么远,这个王向东在盛世闲庭住了三年,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 你派人重点走访小区的住户,每一家都不能落下,想办法画出嫌疑人的画像,另外查看附近街道所有保留下来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发现嫌疑人的踪迹。”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据说那个女人长的挺漂亮,男人们的印象应该更深一点。那韩寿怎么办?” 朱天虎迟疑道:“至于韩寿,目前也只能放长线钓大鱼了,根据你了解的情况,马上展开对韩寿所有亲属以及社会关系的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秦时月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真没想到在我的眼皮底下发生了凶杀案,说起来杨建林的死跟我有很大的责任,如果我不让他去查韩寿的房客的话,就不会发生这事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也没必要自责,现在派出所的民警拜访辖区的管户多半都是一个人,也不可能携带物器。”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个突发案子似乎证明你的调查方向是正确的。” 秦时月小声道:“这么说你也认为韩寿有重大嫌疑?” 朱天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根据小区对这对夫妻的描述,看上去不像是拥有大量现金的人,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在替别人看管这些钱。” 秦时月急忙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如果这些钱是这对夫妻的,那这两个人不可能是一般的老百姓,更不可能无名无姓,不是藏匿的贪官就是道上人物。 可我总觉得这对夫妻应该是小人物,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这也是他们敢租住一个普通小区的原因。 据小区的住户反应,这个男人好像是快递公司的,我认为应该是伪装的,只是为了往房子里运送现金找借口。 实际上我怀疑韩寿这套房子应该是一个现金周转站,而这个男人的角色只是搬运工,房间里被烧掉的钱只不过没有来得及送走。”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眼下的问题是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送到哪里去呢?” 秦时月说道:“钱的来源我们不妨大胆地推测一下,难道不可能是万振良或者戴山的赃款?” 朱天虎犹豫道:“再扩大一下,会不会是焦友军或者赵卓的黑钱?” 秦时月迟疑道:“赵卓可以排除嫌疑,他的女婿是东风科技的董事长,有多少黑钱洗不白?我认为这些钱就是万振良赃款的一部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市里面还有这种藏匿赃款的黑窝呢。” 秦时月叹口气道:“可惜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凡是跟这件事有牵扯的人应该已经采取了措施,这对夫妻要么远走高飞,要么什么时候就会发现他们的尸体。”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不用这么悲观,我认为这对夫妻被灭口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逃跑以后躲起来。 他们即便是小角色,但也绝对不会是普通的马仔,应该跟幕后人物有着密切的关系,否则怎么会轻易把这么多钱交给他们?” “说不定是韩寿的什么亲戚。”秦时月说道。 朱天虎说道:“所以你抓紧时间排查韩寿的亲属和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的人。” 秦时月犹豫道:“我觉得应该把顾百里的亲属和社会关系也考虑在内,我还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韩寿和顾百里应该是搭档。”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具体该怎么办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顿了一下问道:“对了,焦友军的儿子焦建伟的审讯进展怎么样?” 秦时月说道:“就像是挤牙膏似的,反正他老子已经死了,他倒是交代了不少焦友军涉黑的罪行,可目前还没有牵涉到赵卓。 我看焦建伟似乎还把希望寄托在赵卓身上,所以打算这两天就让他看看赵卓的情况,叫他彻底死了心。”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明天市局派来的两名审讯专家就要过来了,你们尽快拿出一个审讯赵卓的方案,另外,戴山这边还要深挖一下。” 说完,又问道:“对了,李新年接到你的通风报信之后有什么反应吗?” 秦时月疑惑道:“没有任何动静。” 朱天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都送出大礼了,不妨主动跟他接触一下,摸摸顾百里和谭冰得知戴山落网之后有什么反应。”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狐疑道:“我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你说戴山为什么要迫不及待地告诉李新年自己落网的消息呢?” 第884章 警方通告 朱天虎犹豫道:“无外乎两种可能性,一是向李新年本人报警,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那李新年很有可能跟戴山的赃款有瓜葛。 另一种情况是戴山急于想让外界得知他落网的消息,而又找不到别的办法,所以只好冒险借用你的手机给李新年发出警报。” 秦时月犹豫道:“也许戴山是向顾百里或者谭冰示警,只要李新年知道了消息,谭冰和顾百里自然也就知道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从戴山急于向外界示警来看,他肯定还有所隐瞒,起码大部分赃款的去向还没有交代。” 秦时月说道:“我正在派人调查跟戴山有过交往的女人,尤其是有可能给戴山生过私生子的女人。 我认为戴山应该非常清楚自己的最终结局,他自己肯定是没有机会享用这些钱了,所以,他如果想安排后事的话,最先考虑的应该就是自己的孩子和女人。”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戴山的女人没有一个连恐怕也有一个排,不过,替他生过孩子的应该不会太多。” 秦时月小声道:“我想找举报戴山的那个线人谈谈,市局一直都没有公开举报戴山的那个线人的身份。 眼下戴山已经被抓,受审的时候这个线人肯定要出庭作证,是不是还有必要保密?起码对专案组的人可以公开了吧。” 朱天虎迟疑道:“我说了你可能都不信,其实这个线人的身份不仅我不知道,连祁局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只知道是戴山的一个女人。” 秦时月吃惊道:“这怎么可能?” 朱天虎说道:“其实,这个线人一直掌握在检察院的手里,原本他们倒是想审讯过戴山之后向警方通报。 可戴山突然逃跑,检察院的人怀疑是我们警方内部有鬼,所以就把举报人保护起来了,不过,事实证明我们内部还真有鬼,这个鬼还不小呢。” 秦时月疑惑道:“可根据戴山的口供,他逃跑以后曾经和赵卓联系过,据他说赵卓虽然知道有人举报,可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戴山猜测这个线人是东风机械厂以前的财务经理,现在东风科技的财务总监朱佳慧。” 朱天虎说道:“戴山这么猜测也很正常,毕竟朱佳慧跟他的时间最长,对他的底细也更了解,不过,朱佳慧跟着戴山肯定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秦时月说道:“正因为这样,朱佳慧才有必要将功折罪,如果检察院的这个线人真是朱佳慧的话,我几乎可以肯定朱佳慧应该跟检察院的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朱天虎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被你说中的话,那这份协议应该不仅仅牵涉到朱佳慧的个人利益,还有可能牵涉到更多人的利益。 要知道,朱佳慧可不仅仅了解戴山的底细,她也是东风机械厂到东风科技重组过程中知道很多内幕消息的人。 戴山不是说的很清楚吗?几十个亿的国有资产最后十几个亿就被卖掉了,原本属于国家的股份几年后就都卖光了,这些事情可跟戴山没有关系。”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从某种角度来说,戴山实际上是利益集团迫于舆论压力推出的一个挡箭牌,或者说是替死鬼。” 朱天虎说道:“不错,只不过我们没权力对东风科技的相关利益方展开全面调查,但赵卓在我们手里。 赵卓的家族和赵源以及一些大人物都是东风机械厂重组的最大受益者,所以赵卓在这个案子中肯定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你必须不惜一切撬开他的嘴。”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可不吃他倚老卖老这一套,实际上我连医生都给他准备好了。”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那你去安排吧,有些事情可以安排姚鹏去做,我已经调派市局刑警队副队长栾斌去接替他,他现在可以腾出手来了。” 秦时月也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去把案情向他通报一下,他可能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说完和朱天虎走出了办公室,刚走到门口,秦时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问道:“周队去马达县上任也有些日子了,有什么动静吗?”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前两天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是正在熟悉情况。” 秦时月笑道:“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毕竟是新官上任嘛。” 发生在盛世闲庭小区十五栋二楼的火灾虽然灾情并不是很严重,火势没有波及其他的住户,但影响力却堪比上次赵源别墅的纵火案。 自从火灾发生之后,各类社交媒体就开始大肆炒作火灾背后离奇的故事情节。 死于火灾现场的警察,失踪的房客,被烧毁的巨额现金,房主韩寿的社会背景,所有这些都引发了人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并且推断出上百种可能性。 朱天虎心里很清楚,原本一般的老百姓并不清楚火灾的具体情况,有关火灾现场消息多半是从现场的警员和消防人员泄露出去的。 可眼下去追究这些泄露了消息的人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为了平息舆情,市公安局通过微信发布了一个通告。 警方承认这起火灾属于刑事案件,一名警察在走访管区住户的时候被杀,随后凶手纵火焚烧现场并逃逸。 并且大概描述了一下两个嫌疑人的年龄和相貌特征,呼吁市民积极向警方提供线索,同时警告市民不信谣不传谣,否则将承担法律责任。 李新年得知这个消息比别人慢了半拍,因为他不怎么关注微信。 但有人比他更关心这次事故,并且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那就是毛竹园的如兰、妙兰和韩梅,毕竟,韩寿是如兰的舅舅,妙兰的舅公,韩梅的亲哥,自家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李新年的消息并不是来自如兰母女,而是来自于顾雪,并且顾雪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了。 显然,顾雪的想象力也不比李新年差,否则她也没必要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通知李新年。 不过,她在电话里并没有提到具体的情节,只是告诉他韩寿的家里发生了火灾,网上已经传开了,让他赶紧看看。 李新年接到顾雪的电话之后只是微微感到惊讶,得知没有出人命,也就没有怎么当回事,不过,吃过晚饭之后,他还是翻看了手机。 第885章 可怕的联想 原本一个小区发生火灾的事情并不会引起李新年的关注,毕竟,火灾和车祸一样在城市生活中并不少见。 问题是这次事故中有两个细节不可避免地引发了他的联想,一个是房东居然是韩寿,另一个是现场烧毁的巨额现金。 警方在通告中并没有提到烧毁现金的情节,可几乎所有的社交媒体都着重渲染了这个情节,从未被警方证实的消息来看,被烧毁的现金在五百万到一千万之间。 这个情节让李新年顿时就联想到了他和妙兰藏在一套买来的二手房利的巨额现金。 同时心中浮起了一团疑云:为什么是韩寿?那对夫妻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跟韩寿难道只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房间里的钱是哪来的? 还没等李新年理出头绪,妙兰的电话就来了,并且还使用了安全号码,李新年马上就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急忙站起身来躲进了厕所。 “我舅公家里着火的事情你听说了吧?”妙兰小声问道。 “我也是刚刚看见,究竟怎么回事?”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妙兰低声道:“微信里说的都是真的,确实死了一个警察,烧了好多现金,租房子的两个人跑掉了。” “跟你舅公有关系吗?”李新年急忙问道。 妙兰小声道:“看来跟我舅公关系不大,倒是好像我们有麻烦了?” 其实李新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是还没有理出头绪来,听了妙兰的话,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戴山的身影,微微喘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妙兰低声道:“我通过内部渠道打听了一下,据小区的居民说,那个租房子的男人四十多岁,好像是快递公司的,快递公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新年不出声了,他怎么能不明白妙兰的意思呢?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那个大热天戴着草帽的男人,心里不禁哀叹一声:难道天要灭我? 不过,随即又有点侥幸地问道:“警察没抓到这对夫妻吧?” 妙兰说道:“起码现在还没有,警方已经开始在全城搜捕了。” 李新年知道妙兰的内部渠道就是市刑警队的栾斌和三分局刑警队的于欢,想必她已经都问清楚了,于是急忙问道:“这对夫妻究竟是什么人,警察搞清楚了吗?” 妙兰迟疑道:“好像警方也没有搞清楚,没有照片,身份证是假的,只有小区的住户提供了两个人的相貌特征。” 李新年稍稍舒了一口气,既然警方都不知道这对夫妻的身份,又没照片,他估计短时间之内不容易抓住。 不过,随即内心又浮起一个打问号,急忙说道:“对了,你舅公呢?难道警察没有找他?” 妙兰说道:“我舅公得知消息之后就去了一趟公安局,警察问了一些情况就让他回来了,现在就在我家里呢。” 妈的,不会这么巧吧?难道这对夫妻是偶然租住了韩寿的房子?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难道警察会相信屋子里的钱是房客的,跟韩寿没有任何关系? 妙兰见李新年半天不出声,似乎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低声道:“你现在着急也没用,明天早晨早点去办公室,我还有其他事情要跟你说呢。”说完,挂断了电话。 说实话,李新年都已经等不到明天早晨了,恨不得现在就跟妙兰见面。 这倒不是指望妙兰能提供什么解决方案,只不过这个时候跟同伙待在一起能够带来心理上的安危。 李新年回到客厅的时候,只见谭冰和顾红已经坐在那里看电视了,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妈,我爸还没有回来?” 谭冰看看女婿,说道:“我不是说他今晚跟老年大学的领导一起吃饭吗?怎么?你找他有事?” 李新年楞了一下,急忙道:“没啥事,随便问问。” 谭冰的眼睛阅人无数,李新年的“随便问问”已经让她看出女婿好像有点失魂落魄,联想到他眼下正在干的好事,不免也有点紧张,狐疑道:“你这是怎么啦?跟丢了魂似的?” 李新年慢慢走过去在顾红身边坐下来,一脸神秘地说道:“你们没看微信吗?都传疯了,韩寿家里出事了。” 顾红倒也罢了,她对韩寿没有什么概念,起码不熟悉,还一脸弱智地问道:“韩寿?韩寿是谁?” 可谭冰显然被李新年的话和神情吃了一惊,问道“出什么事?” 李新年有点惊魂未定道:“他家里着火了,哎呀,也不是他家里,是他出租的一套房子着火了。” “怎么?烧死人了?”谭冰疑惑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确实烧死了一个人,不过,不是房客,而是一个警察。” 谭冰慢慢坐直了身子,盯着李新年惊讶道:“警察?究竟怎么回事?” 其实李新年自己也没有搞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好像被谭冰问住了。 呆呆楞了一会儿才说道:“据警方的通报说,今天一个警察去盛世闲庭 小区的一个住户家里走访,然后房子就着火了,这个警察死在了里面。 可租房子的一对夫妻却失踪了,这套房子的房东就是韩寿,最奇怪的是,有传言说屋子里有巨额现金被烧毁,金额在五百万到一千万之间。” 顾红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惊讶道:“哎呀,你说的韩寿就是蒋如兰的舅舅?” 李新年没有理会顾红的废话,继续说道:“警方眼下正在全程搜捕这对夫妻呢。 不过,据说警方也不清楚这对夫妻的身份,他们租房时提供的身份证是假的,也没有照片,只有隔壁邻居描述的相貌特征,我看不太好抓。” 谭冰关注的焦点跟李新年自然不一样,问道:“那有韩寿的消息吗?” 李新年说道:“我刚刚给如兰打了一个电话,他说韩寿得知家里失火的消息之后去过公安局,警察问过话就回去了,眼下在毛竹园呢。”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韩寿的全部责任只是把房子租给了两个身份不明的人。” 顾红说道:“这也算不上什么责任?眼下租房子双方大多只简单签个协议,有些连协议都没有呢,只要按时交房租就行了。”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这对夫妻应该不是一般人,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现金呢?” 谭冰白了女儿一眼,嗔道:“杀警察,纵火,难道会是一般人干的事情?” 顾红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把这么多现金藏在家里,不用说,肯定是黑钱,或者是没有来得及转移的钱,结果被警察发现了,干脆一把火烧了。” 谭冰嗔道:“别瞎猜了,老旦不是说警方的通报里并没有提到现金被烧的事情吗?谁知道真假?” 保姆小翠正好从厨房出来,显然听见了外面的议论,说道:“你们是不是在说盛世闲庭的事情,我的朋友圈也有人转发呢。” 李新年瞪了小翠一眼,说道:“去去去,这里没你的事。” 小翠不满道:“哎呀,我都不能说句话了?”说完,噘着嘴回到了厨房。 第886章 圆寂了 正好谭冰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于是接通了,听了一会儿,说道:“已经不是新闻了,老旦正在说这事呢,你少操别人的闲心。”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谁的电话?”顾红问道。 谭冰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还有谁?小雪打来的,也是说韩寿房子着火的事情,你们也别坐在这里瞎操心了,收拾收拾准备睡吧。” 李新年和顾红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顾红关上房门,一脸紧张地小声道:“哎呀,你说这对夫妻会不会就是帮戴山给你送钱的人?”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不会这么巧吧?老戴的钱跟韩寿怎么扯得上关系?” 顾红狐疑道:“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难道也是巧合?如果不扯出韩寿的话,我还不会这么想呢。”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出声。 顾红走到跟前低声道:“如果这个男人真是那个给你送钱的人,万一被警察抓到可就麻烦了,到时候他和戴山两个一起指证你的话,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李新年瞪了顾红一眼,说道:“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警察都不知道这对夫妻的身份,也没有照片,他们去哪儿抓人?” “问题是盛世闲庭不可能没人见过他。”顾红质疑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见过又怎么样?我见过好多次呢,难道警察凭我描述一下他的长相就能认出他来?”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我安慰道:“再说,他已经闹出一条人命了,不可能等着警察来抓他,现在肯定已经离开了宁安市。” 顾红像是自言自语道:“照理说这个男人应该已经知道戴山被抓的消息了,他怎么还会待在宁安市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就别瞎猜了,也许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我不信老戴找的人会租韩寿的房子,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我倒是怀疑这些钱说不定就是韩寿的,也有可能是蒋建民留给韩梅的,反正万振良的案子肯定跟毛竹园有关。” 顾红点点头,说道:“这下韩寿应该也成为警方的嫌疑人了。” 李新年低声道:“刚才妙兰说韩寿主动去了公安局,可警察并没有为难他,而是让他回家了,我估摸着这是警察在玩放长线钓大鱼的勾当。” 顾红疑惑道:“谁是大鱼?” 李新年干笑道:“说不定是你妈。” 顾红骂道:“放你娘的屁。”顿了一下,小声道:“说不定你才是大鱼呢。” 李新年迟疑道:“我拿的是老戴的钱,不是万振良的钱,只要老戴跟万振良的案子没瓜葛,那就扯不上我。” 顾红小声道:“我看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你藏在那栋房子里的钱要不要换个地方?”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是搬家这么简单吗?眼下不仅不能换地方,连那个地方都不能去。” 顿了一下,又提醒道:“你难道忘了我说的话?别参与我的事,省的到时候我扛不住把你供出来。”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那你把我供出来好了,到时候你女儿就成孤儿了。” 李新年干笑道:“怎么会成为孤儿?不是还有奶奶外婆吗?” 顾红骂道:“不要脸的,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说笑?” 李新年一把抱起顾红把她扔在床上,然后扑了上去,喘道:“老子不仅有心思说笑,还有心思干点别的呢。” 顾红挣扎道:“哎呀,放开我,我没心情呢。” 两个人正闹着,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李新年急忙从顾红身上爬起来,走到窗口掀起窗帘看看,说道:“爸回来了。” 顾红坐起身来喘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爸是否听说韩寿的房子着火了。”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也不玩手机,应该不知道吧,不过,妈肯定会告诉他。” 正如李新年猜测的那样,谭冰见顾百里回来马上就把他叫进了卧室,皱皱眉头,问道:“喝酒了?” 顾百里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只喝了四杯。” 谭冰盯着顾百里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韩寿家里出了点事,你可能还没有听说吧?” 顾百里好像没有听见谭冰的话,坐在那里发呆。 谭冰骂道:“你这老东西越来越不中用了,四杯酒就喝傻了?” 顾百里回过神来,说道:“我已经听说了,到处都在传呢。”顿了一下,一脸愤愤地说道:“妈的,怎么会出这种事?那个警察难道是故意去找死?” 谭冰脸色一变,瞪着顾百里低声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这事跟你有关系?”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说韩寿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两个房客?这下可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谭冰疑惑道:“他怎么说不清?房客干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百里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反问道:“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那栋房子里有成堆的现金呢。”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除非抓到那对夫妻,否则警察也只能联想一下,并不能把韩寿怎么样。”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你倒是个明白人。”说完,脱了衣服上了床,嘀咕道:“确实越要越不中用了,这么几杯酒居然有点上头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鬼才相信你只喝了四杯,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毛病?上了酒桌子那次不喝的酩酊大醉,我警告你啊,可别又犯病啊。” 顾百里躺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新年也知道了吧?” 谭冰坐在床头迟疑道:“刚才还在跟我说这事呢,我看他好像又在胡思乱想了。” 顾百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不要紧,明天他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谭冰狐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明天他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顾百里摆摆手,说道:“别在家里谈论这些事。”顿了一下,转移了话题,问道:“我的护照下来了,你姐那边商量好了没有?” 谭冰犹豫道:“已经说好了,最迟后天就过来。” 顾百里说道:“那明天你就去办护照吧,下个星期就要动身了。” 谭冰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迟疑道:“我忽然有点不想去了。” 顾百里坐起身来,小声道:“就因为老旦这点事?”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不仅是老旦这点事,还有韩寿家里今天发生的事情。” 顾百里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信誓旦旦地说道:“你放心,就算是韩寿明天被拉去枪毙,也不可能扯上我,这下你放心了吧。” 谭冰慢慢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一脸担心道:“你这老东西,该不会说的是醉话吧?” 顾百里好像有点神志不清地嘟囔道:“干脆明天我去一趟吴中县亲自把你姐接过来。” 谭冰疑惑道:“你又不能开车,不是多此一举吗?老旦已经安排那边分公司派车送过来,你就别献殷勤了。” 顾百里嘟囔道:“那我也要去一趟吴中县。” 谭冰奇怪道:“你去那儿干什么?” 顾百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天韩梅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普源寺的老主持圆通和尚昨晚圆寂了,明天一大早就开始做法事,我们毕竟是师兄弟,过去祭奠一下。” 谭冰一脸惊讶的样子,好一阵才问道:“圆通和尚今年多大岁数了?” 顾百里嘴里病痛似地哼哼了几声,说道:“应该八十多了吧?具体也不清楚,反正当年我师傅收我当徒弟的时候,他都二十好几了。” 谭冰迟疑道:“这么说韩梅也要去?” 顾百里嘟囔道:“那还用说?” “你坐她的车去?”谭冰又问道。 顾百里只是“嗯”了一声。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听说韩梅跟普源寺的和尚乱搞,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好一阵没听见顾百里出身,只听见一阵轻微的鼾声,谭冰嘴里骂了一句,然后只好关上灯睡下了。 第887章 顶风作案 凌晨五点钟左右,忽然下起了大雨,李新年被一个闷雷吵醒就再也没有一点睡意,在床上勉强躺到五点半就起床了。 简单梳洗之后来到客厅,等他打开灯之后,不禁吓了一跳,没想到还有人比他起的更早,只见顾百里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并且穿戴整齐,好像要出门的样子。 “爸,你起这么早干什么?”李新年一脸狐疑地问道。 顾百里好像也有点意外,看看手表,疑惑道:“才五点钟,天还没亮呢,你怎么就起来了?” 李新年也没有回答顾百里的问题,而是说道:“这么大的雨难道你要出门?” 顾百里点点头,说道:“等一会儿有人来接我,我要去一趟吴中县。” 李新年惊讶道:“吴中县?” 顾百里点点头,掐灭了烟头,说道:“普源寺的圆通和尚圆寂了,我们也算是师兄弟,过去祭奠一下。” 刚说完,外面晃过一道汽车灯光,不一会儿,顾百里的手机响起了一声微信铃音,他也没看,站起身来拿起准备的一把雨伞,说道:“接我的车来了。” 说完,不再理会李新年,自顾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李新年急忙跑到窗口,掀起窗帘朝外面看,果然看见院子的大门口听着一辆轿车,亮着车灯,引擎也没有熄灭,看不清楚开车的是什么人,等顾百里钻进去之后马上就开走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对圆通和尚忽然圆寂感到有点惊讶,不过,对顾百里去普源寺祭奠倒也没有想太多,他们毕竟是师兄弟,去祭奠一下也算是人之常情。 不过,他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普源寺因为顾百里和圆通和尚的师兄弟关系而变的神秘起来。 他想不起顾百里什么时候公开提到过他的这个师兄,而今天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公开了他和圆通和尚的关系,看那样子好像早就告诉过他似的。 外面的雨稍微小了一点,天已经微微亮了,保姆小翠的屋子里也已经亮起了灯,李新年出了门,冒雨钻进了自己的车里面。 半个小时之后,李新年赶到了公司,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办公室的灯已经亮了,不用猜,肯定是妙兰,别人也没有他办公室的钥匙。 看看时间,正好是六点钟,李新年坐在车里面没有出来,而是给妙兰发了一条微信,不一会儿,就看见妙兰举着一把雨伞走了过来。 “你该不会一晚没睡吧?”等妙兰钻进车里面,李新年盯着她问道。 妙兰看看李新年,反问道:“怎么?难道你睡的很香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目前还没必要惊慌失措,也许那个男人跟我们没有关系。” 妙兰一脸担忧道:“我觉得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警方已经根据小区住户的描述画出了那个男人的自画像。 你听好了,根据住户的描述,这个男人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身高一米八左右,方形脸盘,皮肤微黑,体格强壮,沉默寡言,不爱说话。”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也见过他,你觉得像吗?”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就别问我了,难道你自己心里还没数?”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其他的几个特征倒是有点相似,可年龄显然不对,给我们送钱的这个男人的年龄最多不会超过四十岁,应该在三十三四岁左右。” 妙兰疑惑道:“可我觉得挺老的。” 李新年犹豫道:“那是因为你太年轻,所以三十四五岁的男人在你眼里已经有点老了,只不过是一种感觉。” 妙兰呆呆楞了一下,说道:“万一他刻意化了妆呢?难道没有这种可能性?我不考虑别的因素,光是凭小区住户说他是个送快递的,我基本上认定就是他。” 李新年慢慢摸出一支烟点上,又把车窗摇下一条缝,犹豫道:“可我想不通他怎么会租住你舅公的房子?这难道是巧合吗?你舅公难道是戴山的同伙?” 妙兰说道:“我舅公昨晚就住在毛竹园,我问过他了,他说这对夫妻跟他没任何关系,他们是在看了租房广告之后自己找来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就算有关系,难道你舅公还会告诉你?” 顿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怀疑被烧掉的那些钱就是你舅公的,那对夫妻只不过是帮你舅公在那里看管,他们没有料到警察会忽然找上门去,所以干脆杀人放火。”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我舅公又没病,怎么会把这么多钱藏在自己家里?那些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没有来得及送到你这里的钱。”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可以得出另外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妙兰瞪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低声道:“我可能被你妈和戴山利用了,这是你妈和戴山躲在毛竹园的时候商量好的计策,你舅公配合实施,说不定我大姨子也有份,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 这一次妙兰没有骂李新年放屁,而是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我妈和戴山还有我舅公都在学雷锋?” 李新年怏怏道:“不是学雷锋,而是利用我的公司把戴山的赃款合法化。” 妙兰质疑道:“可你如果不拉我入伙的话,这些钱洗白以后都是你的个人资产,我们毛竹园有什么好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等我把戴山的赃款洗白之后,那时候你妈他们就会跟我秋后算账,他们手里掌握着我洗钱的证据,难道我还敢反抗?自然会同意大家瓜分了这些钱。”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似乎也不得不承认李新年的推测,一脸担忧说道:“这么说,我们都被戴山拉下水了?一旦他招供的话我们谁也跑不掉?”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这事牵扯到你妈和我大姨子的话,戴山招供的可能性反倒不大,如果我和顾雪都出事的话,谁来照顾他的儿子?”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且先不说戴山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眼下最重要的是那对夫妻千万不能被警察抓住,否则就算戴山守口如瓶也没用。” 李新年点点头,一脸忧虑道:“但愿他们已经远走高飞,他们手里应该不缺钱,警方又没掌握他们的身份,只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起码一时半会儿抓不到他们。 不过,我觉得警察应该已经把你舅公给盯上了,被烧掉的那笔钱有可能会让他们联想到万振良的赃款,毕竟,韩寿也算是你们毛竹园的人。” 妙兰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警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舅公,我舅公虽然否认那两个房客跟他有什么瓜葛,可他显然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你妈都说过什么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我妈不可能跟我说这种事,就像我们不想拉她下水一样,她怎么会拉自己的女儿下水呢?她如果知道你拉我下水的话非骂死你不可。” 李新年嘿嘿干笑道:“这下好了,大家都已经湿透了,一旦出事的话,谁也别想上岸。”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我们马上就可以掌握戴山在里面的一切情况,只要他招供的话,我马上就可以知道。”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有人会给你通风报信?” 第888章 冤大头 妙兰有点得意地点点头,说道:“不错,除了周兴海手下的于欢之外,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在警校的另一个男同学吗?” 李新年疑惑道:“你是说市刑警队的那个栾斌?” 妙兰惊讶道:“你的记性不错嘛。” 李新年干笑道:“他不是曾经追求过你吗?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 顿了一下,疑惑道:“戴山的案子在三分局,他们封锁了所有消息,栾斌难道能接近戴山?” 妙兰小声道:“栾斌现在已经是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了,可能三分局缺人手,他已经被借调三分局了,肯定跟戴山的案子有关。” “这是栾斌告诉你的?”李新年惊讶道。 妙兰说道:“我昨天找于欢打听我舅公家里着火的事情,她知道的也不多,后来我只好给栾斌打了电话。 他倒是知道一点,说是警方正根据小区住户提供的嫌疑人的相貌全城搜捕呢,并且说他被借调三分局了,你想想,他被借调三分局能干什么?” 李新年吃惊道:“你该不会愚蠢到让栾斌帮你打听戴山的消息吧?” 妙兰说道:“我还没有跟他提戴山的事情,毕竟,戴山被抓目前还是秘密,不过,等到机会成熟的时候,我就能从他那里打听到有关戴山的消息。” 李新年一摆手打断了妙兰,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跟栾斌打听戴山的消息,你问问韩寿的事情倒也罢了,毕竟他是你舅公,关心一下也属正常。 可戴山的案子跟你压根扯不上关系,如果你贸然打听,岂不是让栾斌生疑?搞不好闹个此地无银三百两呢。” 妙兰嗔道:“我有这么蠢吗?我当然不会直接去问栾斌,我可以通过于欢侧面打听。” “难道于欢就不会起疑心?”李新年问道。 妙兰摆摆手,说道:“你就别疑神疑鬼了,我对这两个同学心里有数,他们是不会出卖我的,再说,他们都知道我热衷于万振良的案子,向他们打听点消息也很正常。” 李新年迟疑道:“你还是小心点,警察都靠不住,再说,我们现在也没必要到处去打听戴山的消息,就算提前知道他招供的消息,我们也没有时间收拾细软跑路。” 妙兰嗔道:“那你的意思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说听天由命,而是要静观其变,不能自乱阵脚,并且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妙兰嗔道:“既然是最坏的打算,那还需要打算吗?准备好去坐牢的思想准备就行了。” 李新年犹豫道:“起码警察还没有怀疑到我们头上,他们眼下肯定是全力以赴搜捕那对夫妻,你舅公很有可能被列入调查对象。” 妙兰点点头,说道:“如果警方在这两件事上都没有进展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暂时安全。” 李新年说道:“所以你要多关注这方面的动向,千万不要去碰戴山的案子,我们没有能力改变任何结果。” 说完,李新年摇下车窗把烟头扔了出去,不巧的是公司办公室的文员赵亚铭正好来上班,瞥眼看见李新年的车窗冒出一股烟雾。 再仔细一看,惊讶地看见李新年和妙兰坐在里面,不过,她马上就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快步走进了办公楼。 “赵亚铭怎么来的这么早?”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说道:“她是公司最勤奋的员工之一,来的最早,走的最晚。”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妈的,被她看见了。” 妙兰盯着李新年说道:“看见又怎么样?老板难道就不能跟自己的助理在车里面聊聊天?” 李新年发现妙兰的眼神有点邪乎,急忙说道:“员工都陆续来上班了,咱们也上去吧。” 妙兰嗔道:“说了半天,你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难道不应该采取点自救的措施吗?” 李新年严肃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采取措施就是最好的措施,我还是那句话,静观其变,做好最坏的打算。” 然而,让李新年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当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他居然又接到了那个“可怕”的电话,“李总,你的货到了,请你亲自签收一下。” 李新年震惊的腿都有点软了,急忙跑到窗口朝着楼下一看。 只见一辆盖着雨布的三轮车停在门口,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虽然头上的雨帽遮住了脸,可他从电话里的声音就已经听出正是那个让他胆战心惊的男人。 不过,在瞬间的惊慌失措之后,李新年反倒松了一口气,这个男人的出现证明盛世闲庭那对夫妻跟他扯不上关系。 如果是同一个男人的话,不可能在杀人放火之后,并且在警方全城大搜捕的情况下顶风作案。 可随即又不禁疑惑,戴山都已经被抓了,怎么还会有钱送过来,难道是戴山被抓之前就安排好的? 这次男人送来的箱子并不多,只有四只缠满胶带的大纸箱子,就像前几次一样,男人默契地把三轮车开到了地下室的仓库,帮着李新年把四只箱子搬进了库房。 “李总,这是最后一批货了。”男人走出仓库之后一脸平静地说道。 李新年把男人再次仔细打量了几眼,觉得自己对他的年龄判断没有错,应该在三十多岁左右,绝对不会超过四十岁。 “听说盛世闲庭昨天发生了火灾,有个警察被烧死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这件事?”李新年盯着男人说道。 男人稍稍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听说了,到处都在传这件事呢。” 李新年盯着男人又说道:“据说那个男人也是搞快递的,跟你是同行。” 男人脸上丝毫没有异样的神情,而是淡淡地说道:“干我们这行的人鱼目混珠,什么人都有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男人一愣,随即笑道:“也说不定,这个雇主的货算是送完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有另外的雇主让我给你送货呢。” 李新年瞥了一眼门口放着的一根铁棍,说实话,在一瞬间他真有点想拿起铁棍给男人的脑袋上来一下,可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肯定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如果李总没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男人冲李新年挥挥手,转身走出了地下室。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地楞了好一阵,忽然觉得刚才男人的笑容好像有点奇怪。 并且他清楚地看见雨帽上的一滴水滴在了男人的脸上,然后就迅速滚落下来,就像是男人的脸上有油似的。 另外,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声音似乎跟年龄有点诧异,不像是三十来岁的男人应有的声音,而是要苍老许多。 面具。这个念头忽然闪过了李新年的脑子,随即忍不住打了一个机灵。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带着面具的话,那他多半就是韩寿的房客,面具要么来自毛竹园,要么来自韩寿。 而韩寿不太可能跟戴山直接有关系,多半是因为如兰的关系才参与其中,这么看来,自己收到的这些钱应该就是戴山在毛竹园和如兰秘密商定的洗钱计划。 至于顾雪是否参与其中,目前还无法判断,从戴山逃跑后她的表现来看似乎不知情,可后来在她和如兰姐妹相认之后就难说了。 妈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反倒成了冤大头。 第889章 贫民窟 东风机械厂是宁安市少数几个国营大企业之一,在计划经济时期,最辉煌的时候职工达到了两万人,可进入市场经济以后逐渐走了下坡路。 戴山当年高中毕业之后顶替他已故的父亲进入东风机械厂工作,那时候工厂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一开始戴山只是个学徒工,可谁也不会想到十年之后,年仅二十七八岁的戴山居然被选为厂长,并且让东风机械厂起死回生,同时也让他攀上了人生的顶峰。 然而,市场是无情的,戴山春风得意了十几年之后,东风机械厂再次走上了穷途末路,最后被万振良的二十个亿骗贷压垮,而戴山也退出了历史舞台。 眼下的上市公司东风科技其实就是东风机械厂的前身,不过,现在的东风科技是一家大型的现代化科技公司,已经看不见当年东风机械厂的一点影子。 唯一留存的是东风机械厂的老家属院,这里居住着一万多当年东风机械厂的老员工,一小部分是戴山当厂长的时候的退休职工,大部分都是后来工厂重组以后被迫买断下岗的员工。 所以,东风机械厂家属院不仅是宁安市的老旧小区,同时也可以算得上是宁安市的贫民区。 这天,秦时月来到了东风机械厂家属院所在的辖区派出所找所长刘玉民,因为刘玉民的父亲刘振业就是戴山当厂长时期的退休职工,今年已经七十八岁了,她想找刘振业了解一些情况。 由于秦时月提前打过电话,所以,刘玉民一大早就在办公室等着,见秦时月进来,问道:“秦队,你具体想了解什么情况?” 由于戴山落网还没有公开,秦时月也不好明说,犹豫道:“我想了解东风机械厂一个老员工的情况,不知道你是否了解。” 刘玉民迟疑道:“你也知道,东风机械厂以前有自己的保卫科,治安不属于我们辖区派出所管,直到东风机械厂重组以后,保卫科解散,才由我们才接手。 而我来这里当所长也只有三年时间,还真不敢说对这里的一万多老职工了如指掌,不过,你先说说看,如果我不了解的话,可以找我父亲问问,他算得上是东风机械厂最老的老员工了。” 秦时月说道:“这个人名叫谢爱民,听说还受过工伤,他老婆叫韩丽。” 刘玉民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笑道:“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先让户籍查查。” 不一会儿,刘玉民走进来说道:“查到了,确实有这个人,谢爱明,今年六十二岁,家住东区二十六栋五单元401,他爱人叫韩丽,有四个女儿,其他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你父亲现在住哪儿?”秦时月问道。 刘玉民说道:“还是住在家属院的老房子里。” 秦时月说道:“那你带我去见见你父亲,既然他是东风机械厂最老的员工,多半应该认识吧?” 刘玉民站起身来说道:“行,如果我父亲也不认识的话,我再想办法找找其他人。” 派出所距离家属院只隔着一条街道,所以秦时月和刘玉民步行来到了家属院,只见大门口有不少老头老太太在路边摆地摊,有卖蔬菜豆腐的,也有贩卖日用品的,倒是挺热闹。 “这些老房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吧?”秦时月问道。 刘玉民说道:“这里最老的几栋房子还是建厂时候盖的宿舍楼,差不多四十年了,剩下的基本上都是戴山当厂长的时候修建的,不过,也差不多二十多年了。” 秦时月疑惑道:“这个家属院的地理位置还不错,怎么没有开发商看上呢?” 刘玉民笑道:“看上这块地的开发商还不少呢,只是这里的住户对他们开出的拆迁补偿价格不满意,最终都没能达成协议。” “那政府不出面吗?”秦时月问道。 刘玉民说道:“政府出面也没用,这个家属院住的都是以前东风机械厂的员工,当初他们买断工龄的时候就觉得上当受骗了,现在警惕性高的很,他们知道这块地值多少钱。”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上当受骗了?” 刘玉民迟疑道:“主要是钱给的太少了,当初东风机械厂重组的时候,大部分职工都下岗了,工龄长的补偿个一两万块钱,工龄短的只有几千块,但几千职工的饭碗没了,这点钱有什么用?” “这么多职工后来都自谋生路?”秦时月问道。 刘玉民点点头,说道:“那还能怎么样?这批人也没什么文化,只能到处打工,现在年纪都大了,连养老保险都没有。 像我父亲这种在戴山当厂长的时候就退休的人反倒占了便宜,那时候戴山拿出一笔钱给这些退休职工搞了社保统筹,所以一直都有退休金。 我爸退休都二十多年了,现在每个月都有四千多块退休工资呢,可那些买断工龄的人就吃大亏了。” 说着话,刘玉民带着秦时月来到了一栋家属楼前,伸手指指前面笑道:“你看,那就是我爸,正在下棋的那个。” 秦时月朝前面一看,果然有两个老人坐在一张石头桌跟前下象棋,于是和刘玉民走了过去。 “爸,别下了,找你有点事。” 刘振业抬头看看儿子,又看看秦时月,见她也穿着警服,疑惑道:“啥事啊?” 刘玉民说道:“这是我们三分局的秦队,她找你了解点以前东风机械厂的事情。” 刘振业急忙站起身来说道:“那去家里谈吧。” 秦时月瞥眼看看戴着鸭舌帽和刘振业下棋的老汉,发现他的年纪似乎比刘振业还要大,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用了,咱们就在这里聊聊。”说完,和刘玉民在石头桌跟前坐了下来。 刘振业摸出一支烟点上,把秦时月打量了几眼,疑惑道:“该不会又是跟戴厂长有关吧?” 秦时月楞了一下,笑道:“怎么?难道有人找你了解过戴山的事情?” 戴鸭舌帽的老头说道:“去年不知道来过多少警察呢。” 刘振业哼了一声道:“戴厂长犯了什么事咱们也不清楚,有人说他贪污了很多钱,有人说他搞了好多女人,这跟咱们也没关系,我只知道戴厂长对我们的好处。” 秦时月笑道:“刘叔,那你说说戴山都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啊?” 刘振业有点激动地说道:“什么好处?起码那个时候咱们都有一口饭吃,要不是戴厂长,我们哪来的养老金?你看看后来那些人,一下就砸了几千人的饭碗,简直不是东西。” 刘玉民急忙阻止道:“爸,你就别发牢骚了,秦队今天来这里是跟你打听一个人,不是问你戴厂长的事情。” 刘振业这才稍稍稍稍缓和了语气问道:“打听谁啊?” 秦时月说道:“刘叔,你认识谢爱民吗?他以前也是东风机械厂的职工。” 刘振业还没有出声,戴鸭舌帽的老汉一脸惊讶地小声问道:“怎么?谢爱民出什么事了吗?” 第890章 抵触情绪 戴鸭舌帽老汉的话证明他肯定认识谢爱民,并且从惊讶的语气来看应该互相之间还挺熟悉,心想,算是找对了人。 “大伯,谢爱民没有出什么事,我们只是了解一下他家里的基本情况。”秦时月说道。 没想到老汉不买账,哼了一声道:“没出事的话警察为什么要了解他的情况?” 刘玉民插嘴道:“王叔,秦队了解谢爱民的情况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如果知道的话就说说,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没想到老汉站起身来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我可不爱多管闲事,你们还是去问别人吧。”说完,自顾转身走掉了。 刘玉民有点尴尬地笑道:“秦队,这里的人对警察有抵触情绪,你也别生气。” 秦时月奇怪道:“他们为什么会对警察有抵触 情绪?” 刘玉民瞥了他父亲一眼,犹豫道:“当年工厂重组的时候一些下岗的职工曾经闹过事,由于后来闹的太不像话,所以被警方抓过不少人。 听说其中几个领头的人还被判了几年,所以大家思想上有点想不通,见到警察自然不会太客气。” 顿了一下,冲刘振业问道:“爸,难道当年王叔家里也有人被抓过?” 刘振业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说完,看看秦时月,小声道:“你今天可是找对人了,老王跟谢爱民是亲戚呢。” 秦时月一愣,惊讶道:“他们是亲戚?什么亲戚?” 刘振业点点头,犹豫道:“老王老婆妹妹的儿子娶了谢爱民的大女儿谢新云,也就是说老王老婆的妹妹跟谢爱民是亲家。” 秦时月在脑子里捯饬了一会儿才把这层关系搞清楚,既然刘振业能说出谢爱民女儿的名字,并且还跟谢爱民的亲戚一起下棋,说明他对谢爱民一家也肯定不会陌生。 于是说道:“刘叔,那你对谢爱民一家应该很了解吧?” 刘振业有点为难地说道:“哎吆,你是不是找别人问问,老王现在已经知道了,到时候肯定要怪我多嘴呢。” 刘玉民生气道:“爸,你这是什么态度?又不是让你说谁的坏话,你知道什么就尽管说,现在可是警察在问你话,并不是跟你闲聊天。” 刘振业迟疑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你们到底想了解什么事?” 秦时月说道:“你先说说谢爱民一家人的基本情况吧。” 刘振业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抽了几口,说道:“家里的情况倒不复杂,除了老两口之外还有四个女儿。” 刘玉民楞了一下,疑惑道:“爸,不对吧,我这里有谢爱民的户籍档案,他只有三个女儿啊,哪来四个女儿?” 刘玉民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你知道个屁啊,谢爱民的小女儿出生之后就过继给他的连襟当养女了,户口肯定在他连襟的名下。”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谢爱民以前是机械厂的一名机床工,十多年前由于操作上的失误被切掉了三个手指头。 当时算是工伤,戴厂长给了他三万块钱,就让他病退了,不过,后来他的小女儿,也就是过继给他连襟的这个女儿接替他进了机械厂。” “谢爱民这个小女儿叫什么名字?”秦时月问道。 刘振业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个还真说不上,谢爱民的大女儿以前是机械厂子校的老师,所以我知道她的名字,其他三个女儿叫什么就不清楚了。” “那你了解谢爱民的连襟吗?当年谢爱民为什么会把小女儿过继给他?”秦时月问道。 刘振业说道:“谢爱民这个连襟不是我们厂的,所以也不认识,听说是做生意的。 不过,我倒是听老王谈起过这事,说是谢爱民这个连襟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而谢家有四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干脆就给连襟当养女了。”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问道:“那谢爱民四个女儿目前的情况你了解吗?” 刘振业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别说是四个女儿目前的情况了,就是谢爱民两口子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他们六七年前就搬走了。” “搬哪儿去了?”秦时月问道。 刘振业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只知道后来有了钱,在外面又买了房子,家属院的老房子就租出去。”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谢爱民家里的情况我老婆知道的比我多,她前不久在街上还碰到过谢爱民的老婆韩丽呢。” 秦时月急忙问道:“阿姨在家吗?” 刘振业站起身来说道:“在家呢。” 刘玉民也站起身来说道:“秦队,那就去家里坐坐吧,我倒是忘了,我妈以前在居委会干过,知道的事情比我们派出所的人都要多。” 刘振业嘀咕道:“你们派出所的人知道个屁啊。” 刘玉民的母亲是个胖墩墩的女人,名叫丁桂平,正坐在家里看电视打毛衣,一听说秦时月是儿子的上司,急忙丢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来,又是让坐,又是泡茶拿水果。 刘玉民说道:“妈,你就别忙活了,秦队找你了解一下谢爱民一家人的情况,只要你知道的,事无巨细都说说。” 丁桂平微微惊讶道:“谢爱民啊,他出什么事了吗?” 刘玉民说道:“妈,你就别打听了,只要是跟谢爱民一家人有关的事情你都说说。” 丁桂平迟疑道:“哎吆,这可从哪里说起呢?” 刘玉民说道:“就从谢爱民夫妻两说起吧。” 丁桂平笑道:“谢爱民夫妻两也没什么可说的啊,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特别是这些年,谢家成了机械厂的有钱人之后,谁还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秦时月疑惑道:“谢爱民家里很有钱吗?” 刘振业插嘴道:“那当然,在我们机械厂的老职工里面最有钱的有两家,一家就是以前机械厂的会计朱佳慧。 她现在是东风科技的财务总监,她一家人早就不住家属院了,听说住别墅呢,另一家就是谢爱民了,不过,谢爱民一家是后来发迹的。” “靠什么发迹?”秦时月问道。 刘振业摸摸脑袋,含糊其辞道:“人家的几个女儿有本事吧。” 丁桂平白了丈夫一眼,嗔道:“你知道个啥,说起来谢爱明一家发财归根结底都跟戴山有关系。” 秦时月一听戴山就来劲了,急忙道:“哦,怎么跟戴山有关系?谢爱民不是机械厂的一个普通工人吗?” 丁桂平好像也来了兴致,笑道:“说起这件事,恐怕整个家属院还真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当年在居委会的时候了解到的。” 刘玉民见秦时月一脸感兴趣的样子,急忙催促道:“那你就赶紧说说。” 第891章 豆腐西施 丁桂平毕竟也是七十六岁的人了,脑子已经有点迟钝,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这话还要从戴山的父母说起,当年戴山的父亲戴卫国也是机械厂的职工,是个开大车的,那时候司机这个工作还是挺令人羡慕。 不过,他的母亲杨玉环是农村人,当时都没有宁安市的户口,算是个家属,没有工作,每天早晨在家属院门口卖豆腐,由于长的有几分姿色,所以外号叫豆腐西施。” 秦时月一脸惊讶道:“怎么?戴山的父母那时候也住在机械厂家属院?” 丁桂平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不过,那时候的家属院当然没有现在这么大,戴卫国一家三口就住在职工宿舍楼里。 按道理戴卫国只有戴山一个孩子,虽然杨玉环没有工作,可相比于三四个孩子的家庭日子肯定要好过一点。 可问题是戴卫国很年轻的时候就患上了肺痨,整天病恹恹的,一年不知道要请多少病假,再加上看病吃药的费用,所以,家里的经济状况反倒比一般双职工的人家差多了。” 秦时月插嘴道:“杨玉环是哪里人?” 丁桂平说道:“好像是吴中县人,也不清楚戴卫国跟她是怎么认识的,不过,那时候戴卫国是开大车的,整天到处跑,也许是在去吴中县认识了杨玉环。”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戴卫国长年看病,所以他们夫妻两就认识了南门头有名的天一大药堂的老中医。” “韩寿?”秦时月说道。 丁桂平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韩寿是谢爱民老婆韩丽的父亲,给戴卫国看病的应该是韩寿的父亲韩国庆。 韩家的生活条件当然要比戴卫国家里好多了,也许是杨玉环长的有几分姿色,反正就有谣传说杨玉环跟韩国庆有一腿,为此戴卫国都省了不少医药费。” 刘振业打断老婆的话说道:“没有亲眼看见的事情你少胡说八道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谣传?” 丁桂平嗔道:“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吗?你急什么?哼,你那时候可没有少吃杨玉环的豆腐。” 刘振业一愣,随即骂道:“你这婆娘怎么胡说八道啊。” 刘玉民急忙打断刘振业说道:“爸,听我妈说,你少插嘴。” 丁桂平白了丈夫一眼,继续说道:“要说杨玉环的传闻还不止这一件呢,大家都说没有杨玉环的话,戴卫国的司机早就当不成了,甚至后来戴山也当不上厂长。” 刘振业似乎对戴山颇有好感,气哼哼地说道:“越发胡说八道了,戴上当厂长那是人家的本事,没有他的话,东风机械厂的几千职工早就喝西北风了。” 丁桂平嗔道:“一码归一码,我现在说的是戴山的父母,又没说他。” 刘玉民见父亲老是打岔,站起身来把他拖起来,说道:“爸,你就别坐在那里了,出去转悠转悠吧。”说完,强行把刘振业赶出了门。 秦时月问道:“这么说杨玉环一直都没有正式工作过?” 丁桂平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她起码在天一大药堂干过好几年,直到戴山当上了厂长,这才搬出了家属院待在家里享清福。” “那戴卫国是什么时候去世的?”秦时月问道。 丁桂平想了一会儿,说道:“具体时间想不起来了,不过,后来戴山顶替戴卫国进了机械厂,那时候戴山也只有十八岁。” “那杨玉环也没有再嫁人?”秦时月问道。 丁桂平迟疑道:“据我所知好像没有再嫁人,说实话,我后来几乎很少看见她,可能是因为家属院里的闲言碎语,她搬走之后也没有再来过。”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戴家的事情怎么会扯上谢爱民。” 丁桂平说道:“事情也不复杂,当年谢爱民跟戴卫国关系好,而谢爱民还是个单身汉,于是杨玉环就给他介绍了韩寿的女儿韩丽。” 秦时月惊讶道:“韩丽就看上了谢爱民?” 丁桂平说道:“说起谢爱民这个人,除了相貌仪表堂堂之外,确实没有多大的本事,可那个时候国营企业的工人还是挺吃香的,加上又是司机,所以想找个对象并不难。” 顿了一下,小声道:“实际上韩家可能也没有觉得这桩婚事门当户对,我认为韩丽最后真正下嫁谢爱民有两个原因。” “哪两个原因?”秦时月问道。 丁桂平迟疑道:“一是谢爱民当年确实是个美男子,其次就是韩丽本身也有毛病,她患有癫痫病。 有人曾经亲眼看见过韩丽发病的样子,据说发作起来还真有点吓人,我估摸着谢爱民事先可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还不一定会要呢。”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就因为谢爱民的老婆是戴山的母亲牵的线,所以戴山就对谢爱民另眼相看?” 丁桂平说道:“当然还有他父亲和谢爱民的关系。”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老头子在的话可能又要怪我多嘴了,实际上戴山跟谢家还有一层特殊的关系。” 秦时月问道:“什么特殊关系?阿姨,你尽管说,你说的话我们不会出去随便乱说的。” 丁桂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可不是我瞎编的,我还是从当时厂卫生院的陈医生那里了解到的。 那年谢爱民不是丢了几根手指头吗?戴山给了他一个工伤待遇,并且还补偿了三万块钱,当时有不少人都在背后议论,说谢爱民是因为疏忽大意才出了事故,压根就不能算工伤。 谢爱民病退之后,他的三个女儿当时都已经有了工作,大女儿谢新云在子校小学教书,二女儿谢新梅在厂食堂工作,三女儿叫什么我忘了,当时也已经安排了工作。 所以,最后是谢爱民的小女儿进厂顶替了父亲,并且刚进没几天就被调到了厂办,直接给戴山端茶倒水。” “谢爱民的小女儿叫什么名字?”秦时月问道。 丁桂平摇摇头说道:“名字确实想不起来了,只知道小名叫玲玲。” 秦时月已经听明白了,说道:“这么说戴山看上了谢爱民的这个小女儿?” 丁桂平迟疑道:“说实话,我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不过,玲玲进厂的时候也就十八岁的年纪,并且那长相确实没的说。 可第二年,玲玲有一天身体不舒服,于是就去厂卫生院找陈医生看病,结果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结果没几天玲玲就辞职了,从此再也没有回过机械厂,不过,陈医生可不敢到处乱说,所以几乎没人知道玲玲怀孕的消息,她家里人也绝口不起,只是说女儿去外地上学了。 但现在想想,玲玲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父亲除了戴山还能有谁?如果是别的什么人的话,早就传开了。” 第892章 终于找到一个 秦时月好像有点兴奋,因为她一直在找给戴山生过私生子的那女人,没想到真的找到了一个,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是韩寿的外孙女。 “刚才刘叔说谢爱民的小女儿,也就是玲玲,说是过继给了谢爱民的连襟当养女。 据我了解,韩寿的三个女儿老大借给了南门头开杂货铺的陈元禄,老二嫁给了毛竹园的蒋建民,刘叔说的这个连襟肯定是陈元禄了。”秦时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丁桂平说道:“确实有这事,但我对陈元禄不熟悉,倒是在谢爱民家里见过几次韩菊,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过继,韩菊和韩丽本来就是亲姐妹。 只不过听说韩菊生了两个儿子,很想有个女儿,所以就口头上把玲玲当养女了。,至于是不是办过手续就不知道了。” 刘玉民插嘴道:“肯定办过手续,不然谢爱民的户籍登记只有三个女儿呢?” 丁桂平疑惑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谢爱民的四个女儿都有出息,前不久我在光明路女子医院看病的时候还碰到了韩丽呢,她也去那里看病。 当时她大女儿韩新云开着一辆高档车,韩丽还跟我把她的每个女儿吹嘘了好一阵呢,看样子确实是发了。” “她四个女儿现在都干什么行当?”秦时月问道。 丁桂平迟疑道:“好像大女儿开了什么公司,二女儿以前本来就是厂大食堂的的厨师,听说在市里面开了一家大饭店,三女儿好像是搞什么教育公司的。” “那小女儿玲玲呢?”秦时月问道。 丁桂平犹豫道:“好像小女儿混的稍微差一点,说是搞什么美容的,我估摸着多半是开理发店的吧,当然肯定不会是那种小店。” “这么说谢爱民家里现在已经没人住在家属院了?”刘玉民问道。 丁桂平说道:“早就搬走好多年了,我也不清楚他们一家现在住哪里,那天韩丽说是他们老两口住在什么公寓。”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听说前不久他们在家属院的老房子已经卖掉了,有人出了一个好价钱。” 秦时月犹豫道:“那戴山在家属院有房产吗?” 丁桂平说道:“没有,他家以前住过的那栋老宿舍楼后来拆了重新盖了楼房,戴山母子搬走之后就一直在外面住。” 秦时月在小本子上记录了一会儿,然后合上本子说道:“对了,刚才跟刘叔下棋的那个老王,听说他老婆的妹妹跟谢爱民是亲家,这个亲家的情况你了解吗?” 丁桂平摇摇头,说道:“老王老婆的妹妹不是机械厂的职工,我只知道韩丽的大女儿韩新云嫁给了老王老婆妹妹的儿子,其他情况就不清楚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刚才说东风机械厂的老员工里面朱佳慧最有钱,说说她的情况。” 丁桂平犹豫道:“我跟她可没怎么打过交道,朱佳慧这个人眼光很高,一般的职工根本看不起,别说现在了,以前见面对我们都是爱理不理的。” 秦时月疑惑道:“她以前不就是厂里财务科的一名员工吗?” 丁桂平说道:“人家是老厂长胡志军的外甥女,自然跟一般职工不一样,何况人家还是大学生呢。” 刘玉民笑道:“朱佳慧的名字我倒是挺熟,她有个外号叫臭豆腐。”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会起这么一个外号?” 丁桂平说道:“这个外号还是她进厂没多久有人给起的,因为她每天都要在身上撒不少香水,路过的时候都会带起一阵香风,所以就有人调侃她,暗地里都叫她臭豆腐。”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心中一动,问道:“戴山有没有什么外号?” 丁桂平还没有出声,刘玉民说道:“怎么没有?戴三枪啊,他这个外号可比臭豆腐有名多了。” 秦时月疑惑道:“戴三枪是什么意思?” 刘玉民有点不好意思道:“就是说戴山这人花的很,只要是被他看上的女人都要打三枪。” 丁桂平嗔道:“这种说法未免太夸张了,实际上戴三枪的意思是说戴山这个人很有魄力,凡是只要三枪就能摆平,后来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故意扯到那种事上去。 不过,他这人确实花,跟不少女人都传出过绯闻,只是没人追究这件事,毕竟戴山让厂里的职工能吃顿饱饭,不像后来可真是惨啊。 那时候下岗的职工找不到工作,连买菜的钱都没有,每天早晨都成群结队地去菜市场捡别人扔掉的菜叶子,要不现在的老员工为什么还怀念戴山呢。” 秦时月犹豫道:“据我所知戴山在当厂长的时候也有不少负面的传闻,难道上面就从来没有派人来调查过吗?” 丁桂平迟疑道:“没听说谁调查过他,虽然戴山没什么背景,可当了厂长之后后台也慢慢硬起来了。 听说他不仅在市委市政府有人,并且公安局也有人,银行也有人,社会上也有人,甚至连省城都有人罩着他,再加上职工对他的口碑都不错,又是市里面的纳税大户,谁会来查他。” 刘玉民点点头,说道:“戴山的大名我也早有耳闻,听说他调到市商业局之后,有一天来家属院找什么人,结果老员工们都哭倒了一片,可见当年他在机械厂的影响力确实不小。” 秦时月笑道:“怎么听起来戴上倒像是东风机械厂的大恩人似的。” 丁桂平叹口气道:“民以食为天,谁给饭碗谁自然就是大恩人了,听说戴山贪污腐化,可他贪的又不是老百姓的钱,不像现在那个姓唐的,他发家靠的可是我们几千职工的血汗钱。” 刘玉民说道:“不信你看吧,如果今天审判戴山的话,肯定有不少老员工替他喊冤呢,当初戴山出事之后,警方检察院都派人来家属院调查,基本上没人说过他一个不字。”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机械厂的普通职工也不会知道戴山干的勾当,我们不能因为戴山对机械厂有贡献就对他的犯罪行为视而不见。” 丁桂平盯着秦时月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戴山倒霉了,可朱佳慧为什么不仅一点事都没有,反而当上了东风科技的财务总监,并且大发横财呢?” 秦时月对朱佳慧的底细心里当然有点数,可还是故作疑惑道:“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第893章 花容失色 丁桂平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还用说吗?机械厂的老职工谁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啊。” “你认为是朱佳慧的舅舅,也就是机械厂的老厂长胡志军在其中起了作用?”秦时月试探道。 丁桂平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当然跟胡志军有一定的关系,胡志军是东风机械厂的第一任厂长,还是个老革命,他的外甥女当然跟着他沾光。 另外还有一层关系,那就是胡厂长的老婆赵江艳是宁安市原市委付书记赵江洲的亲妹妹,市公安局副局长赵卓的亲姑姑。 而朱佳慧的第二任丈夫于涛就在市检察院工作,你说,谁还敢查她?说来说去还是戴山的后台不太硬,最终还是有人找他算账。” 秦时月坐在那里呆呆地说不出话。 说实话,她虽然对朱佳慧的背景有点了解,可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如此盘根错节的关系,如果按照丁桂平提供的这份家谱,那整个东风科技公司最后岂不是成了几个家族的私有财产? 一瞬间,秦时月不禁有点泄气,因为丁桂平说的这些人不仅她惹不起,即便祁振华和朱天虎也未必敢造次,尽管现在已经抓了赵卓,可他背后的势力能一网打尽吗? 离开刘玉民的父母家之后,秦时月的情绪有点低落。 她估摸着朱天虎恐怕都不一定完全了解这张由姻亲裙带关系编织的网,这张网不仅牵扯到市委市政府的某些领导,市公安局的领导,还牵扯到唐斌和赵源这样的资本大鳄。 就连谢爱民这样的一个普通职工都因为姻亲关系而成了气候,眼下还不知道他几个女儿都嫁给了什么人,其中又关联到那些利益群体。 反正,要想彻底撕破这张网绝不是她或者朱天虎力所能及的事情。 为什么万振良的案子这么多年一直隔靴搔痒,戴山在离开机械厂之后为什么能逍遥这么多年,所有一切恐怕都跟他们背后的这张网有着很大的关系。 就像朱佳慧,做为戴山的财务总管,怎么会跟戴山的案子毫无瓜葛呢?很显然,就像是丁桂平说的那样,谁敢查她? 回到派出所之后,秦时月把了解到的情况整理了一下,虽然情绪有点低落,可案子还是要办,沉思了一会儿,跟刘玉民说道: “你这两天把谢爱民一家的情况再摸一下,把他几个女儿的社会关系都查清楚,包括她们的配偶情况以及家庭住址、经济状况都搞清楚。” 刘玉民说道:“这个容易,不出两天我就向你汇报。” 秦时月叹口气道:“我原本不想惊动谢爱民一家,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刚才跟你爸下棋的那个老王既然是谢爱民的亲戚,恐怕现在我们调查谢爱民一家的消息已经泄露出去了。” 刘玉民点点头,说道:“那还用说?老王肯定回头就给他的连襟打电话了,他连襟哪有不告诉谢爱民的道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你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干脆光明正大的上门调查。” “理由呢?”刘玉民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你听说盛世闲庭的案子了吧?” 刘玉民说道:“当然听说了,我们已经收到局里发来的嫌疑人的画像,已经在辖区开展工作。”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套出租屋是韩寿的房产,你就以这个案子的名义调查韩寿所有亲属的社会关系,暂时不要扯上戴山的案子。” 刘玉民说道:“我明白了,这就安排人去办。”顿了一下,又疑惑道:“万一谢爱民的这些亲属不在我的辖区呢?” 秦时月说道:“只要在三分局的辖区你就尽管去查,出了三分局的辖区你给我打电话。” 说完,低头看看刚才跟丁桂平聊天时做记录的小本子,疑惑道:“你妈刚才说谢爱民在家属院的老房子前一阵没掉了,你知不知道卖给谁了?” 刘玉民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卖房子又不用通过派出所,你想知道的话我这就让人查查,房产局的网上可以查到二手房的成交记录。”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行,你安排人去查吧,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顿了一下,又说道:“眼下分局缺人手,等你把谢爱民一家的社会关系查清楚之后,我跟朱局商量一下,调你去刑警队工作。” 刘玉民笑道:“那就多谢秦队了。” 秦时月走后,刘玉民马上行动起来,马上带人去查谢爱民的社会关系。 下午回到派出所之后,一名女警进来汇报说房产局的网上没有查到谢爱民老房子出售的记录,家属院的那套老房子仍然在韩丽的名下。 刘玉民有点疑惑,于是又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 丁桂平也不清楚儿子为什么对谢爱民家的老房子这么感兴趣,于是就去找和谢爱民住在一个单元的邻居打听了一下。 结果证实房子确实卖掉了,只不过没有住人,说是有个老板买去当了库房,有人还曾经看见往里面运送什么货物呢。 刘玉民也不清楚秦时月为什么对谢爱民的老房子感兴趣,得到母亲的回复之后倒也没有太在意。 不过,晚上下班的时候他正好路过东区四十五栋,谢爱民的老房子就在五单元顶楼的602室,于是决定顺便上去看看。 东区四十五栋楼算是机械厂家属院最高档的住宅了,以前只分配给厂里科级以上的领导或者有身份的骨干居住。 别的楼房都是每层四户人家,只有四十五栋每层是三户人家,房间的面积也达到了九十平米,这在那个年代可算得上是“豪宅”了。 不过,现在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单元门歪倒在一边,楼梯上的窗户玻璃一块都没有剩下,每家每户都装着铁栅栏式的防盗门。 不过,让刘玉民感到意外的是,六楼的谢爱民家却装着一扇崭新的现代防盗门,一看就是那种开锁师傅也打不开的货真价实的防盗门。 不过,谢爱民家里有钱,安装一扇昂贵的防盗门也没什么奇怪的。 刘玉民站在那里把防盗门打量了一番,然后伸手在门上咚咚敲了几下,好一阵都没有听见有任何动静。 正想转身下楼,隔壁601室的房门打开了,一个老头走了出来,看见刘玉民站在那里,狐疑道:“这不是振业家的小子吗?你找谁啊。” 刘玉民也认识这个老头,笑道:“何大伯,这是谢爱民家的老房子吧,现在什么人住在这里啊,我听说他们把房子卖了。” 何大伯说道:“房子是卖了,可房子没人住,从来没见来过什么人。” “听说有人买去做库房了。”刘玉民问道。 何大伯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反正很久没见有人来过了,人家爱民现在住豪宅了,哪儿还看得上这种破房子,过些日子我也要搬走了,年纪大了,每天爬六层楼哪里受得了啊。” 刘玉民冲老头挥挥手自顾下楼去了,不过,他并没有及时把这个情况向秦时月汇报,因为他本能地以为秦时月应该是对住在这里的人感兴趣,既然只是空房子,也就没必要汇报了。 然而,刘玉民不知道的是,他随手在那扇防盗门上敲了那么几下,敲的距离他十几公里的一个小美人花容失色。 第894章 猜不透来意 李新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猜测去毛竹园找如兰对证,一方面他也没有证据,另一方面,就算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如兰也肯定不会承认。 对他来说,眼下最大的威胁还是来自于戴山和那个送钱的男人,现在又加上了一个韩寿,他认为韩寿应该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肯定会对他进行调查。 虽然他本人跟韩寿扯不上任何关系,可如果他的猜测成立的话,那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要一个出事,大家都一起倒霉,谁也跑不掉。 所以,李新年觉得眼下可不是找如兰“算账”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把那些箱子里的现金不着痕迹地处理掉,接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李新年在办公室刚刚送走了余家燕带队去外省采购设备的小组,忽然接到了秦时月的电话,说是碰巧路过这里,不知道他在不在办公室。 李新年跑到窗口朝下面一看,果然看见秦时月一个人举着手机站在办公楼前面。 自从接到秦时月的“通风报信”之后,李新年本想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可那天跟顾红安排后事的时候,顾红觉得秦时月的“通风报信”有点不怀好意,似乎有故意“打草惊蛇”的嫌疑。 李新年忽然觉得顾红的怀疑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如果秦时月相信他跟戴山的案子没有任何瓜葛的话,有必要不惜违反纪律向自己“通风报信”吗?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打消了向秦时月表达“谢意”的念头,并且一直保持沉默,没想到今天秦时月主动找上门来了。 说实话,他可不相信秦时月是偶然路过这里,只是一时猜不透她的来意。 虽然秦时月因为秦川的关系严格说来也是毛竹园的人,并且还是如兰小时候的玩伴,可妙兰似乎对秦时月怀有戒心,见到她并不怎么热情,只是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就出去了。 秦时月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看李新年,说道: “我前两天去看我爸了,你妈抱怨说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你了,忙什么呢?”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一脸愁容道:“还能忙什么?最近确实有点忙的焦头烂额。”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生意上不顺利?” 李新年迟疑道:“生意倒是不错,就是为了钱发愁,你来之前刚刚送走了一个设备采购小组,我在吴中县的项目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所以这阵子不是跑银行就是找合作伙伴。” 秦时月奇怪道:“你家里不是有一个财神爷吗?银行贷点款还不容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提了,顾红的银行不给外县的项目贷款,并且也不可能给我一个亿。” 秦时月惊讶道:“一个亿?要这么多钱?”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的工厂上的都是最先进的设备,光是这一块就要五六千万呢,接下来马上要采购大批的原材料,加上两百多人的工资,起码也要三四千万,一个亿都有点周转不过来。”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笑道:“哎吆,你的摊子铺的挺大啊。” 李新年干笑道:“再大也比不上你爹啊,我那天去看了一下,老秦的新项目也已经动工了,据说要投入十几个亿呢。” 李新年的话似乎又勾起了秦时月的心思,急忙转移了话题,怏怏道:“你最近了解你干儿子的动向吗?”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怎么?他又闯什么祸了吗?我最近还真没怎么见到他。 因为他母亲现在住毛竹园,所以周末他都是去那边,不过,自从发生了绑架案之后,他老实多了,基本上都不出校园。” 秦时月哼了一声,气愤道:“他周末都去毛竹园?这是顾雪告诉你的?” 李新年狐疑道:“这不会错,要不他还能去哪儿?” “那你问问顾雪,上个星期六星期天他是不是在毛竹园?”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 李新年似乎明白秦时月的来意了,不用说,肯定是自己干儿子又招惹琪琪了,秦时月这是来兴师问罪呢。 “好,我这就给顾雪打电话。”李新年说道,然后拿起手机就拨打了顾雪的号码。 结果李新年还没有出声,那边顾雪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哎呀,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李新年疑惑道:“啥事?” 顾雪压低声音说道:“警察刚刚把韩寿从毛竹园抓走了,就是姚鹏带人来抓的。” 李新年吃了一惊,急忙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这件事我们回头再说,我问你,洋洋上个周末在不在毛竹园?” 顾雪楞住了,好像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道:“洋洋上个周末在学校补课没有回来,怎么啦?” 李新年生怕顾雪又扯韩寿的事情,急忙说道:“你这个妈是怎么当的?他的话也能信?你亲眼看见他在学校补课? 告诉你,人家琪琪她妈找上门来了,现在就坐在我对面,不用猜,你儿子上个周末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顾雪再笨也听明白了,楞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道:“她怎么动不动就去找你?洋洋还能干什么,无非又干了她的女儿。 哼,又不是第一次了,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怎么不好好看住自己的女儿,我还没去找她论理呢。”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急忙说道:“好好,不跟你说了。”说完,急忙把手机挂断了。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 李新年干笑道:“这么说上个周末洋洋又跟琪琪在一起?显然,这兔崽子跟他妈撒了慌,说是在学校补课呢。”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你们除了给钱之外究竟管过他没有?起码也要知道他在外面都干些什么吧?”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这么大的人了,打也不行,骂也不行,我也不可能把他整天吊在裤腰带上吧?说实话,如果是我亲儿子的话,老子非打死他不可。” 秦时月摆摆手,嗔道:“行了行了,你就别口是心非了,我真怀疑是你在暗中纵容他,故意让他吊牢琪琪。” 李新年沉下脸来,盯着秦时月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洋洋究竟干了什么?” 第895章 报复 秦时月坐在那里生了一会儿闷气,最后稍微缓和了语气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干儿子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 李新年一听,顿时明白秦时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不用说,洋洋这兔崽子已经跟她女儿双宿双飞了,上个周末两个人肯定是在出租房里度过的。 “我真不知道这事,他妈肯定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他们决定要在一次,这种事也没法杜绝,总比去宾馆开房间好多了。”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一脸无奈地说道。 秦时月气愤道:“我就知道你会把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 李新年有点恼火,想起刚才顾雪的抱怨,怏怏说道:“那你让我怎么办?难道都怪我吗?你就没责任?” 秦时月见李新年恼羞成怒,摆摆手,说道:“如果你干儿子只是勾引我女儿,我今天也不会来找你,毕竟孩子都这么大了,有些事大人也无能为力,何况你又不是他的亲爹。” 李新年苦笑道:“谢谢你的理解。” 顿了一下,疑惑道:“那洋洋除了跟琪琪开房之外,他究竟还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我现在有充足的理由把他送到少管所去,你信不信?” 李新年吓了一跳,吃惊道:“没这么严重吧?你女儿好像比洋洋还要大一点,今年应该十六了吧?她又不是未成年。” 秦时月愤愤道:“我现在跟你谈的不是他跟我女儿做了什么,而是这小畜生对我做了什么。” 李新年见秦时月的脸都胀红了,呆呆地愣住了,随即一脸狐疑道:“他能对你做什么?难道他,他强暴了你?” “你放屁。”秦时月骂道。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那他还能对你做什么?难道他骂你了?打你了?” 秦时月好像心情很激动,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问道:“难道他真的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有点恼火道:“你有什么话就痛快点,他跟我说啥了?我都有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你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他如果什么地方冒犯了你,我大不了在给他一顿皮带面,还不至于要送他去少管所吧。” 秦时月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现在看来,这小畜生接近我女儿根本就没安好心。” 李新年听秦时月一口一个小畜生,心里不禁有气,可还是忍住了,板着脸没出声。 秦时月继续说道:“他可能以为是我抓了他父亲,所以就伺机报复,而我女儿成了被他利用的工具。” 李新年越听越吃惊,忍不住打断了秦时月的话,狐疑道:“你未免把一个孩子说的太阴险了吧?” 秦时月愤愤道:“有其父必有其子,难道我还说错了?” 说完,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这混蛋唆使我女儿把他带去我家里,我说的不是我在公安局家属院的家,而是我父亲送给我的一套公寓。 我平时不太去那里,只是节假日在那里待上几天,有时候也在那里处理一些公务,所以电脑上存放了不少案件的卷宗,没想到这兔崽子居然盯上了我的电脑。” 秦时月的话虽然还没有说完,可李新年已经吃惊的合不拢嘴,基本上已经把洋洋干的事情猜了一个大概,算是彻底明白秦时月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 “你的意思是他偷看了你电脑里的东西?”李新年惊讶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岂止是偷看?” 李新年疑惑道:“那他还干了什么?” 秦时月胸口一阵起伏,喘了几口,恨声道:“我昨天晚上打开电脑的时候,里面的文件一个都没有了,全部被他删光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忍不住想笑。 他倒是相信洋洋会干出这种事,同时意识到秦时月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也许洋洋接近琪琪真的没安好心。 因为当初戴山案发之后,秦时月和周兴海几次去四合院调查,洋洋自然把她当成了抓他父亲的罪魁祸首,心里产生仇恨也不难理解,只是没想到这兔崽子居然有这种心机。 “都是些重要的文件吗?”李新年一脸同情地说道。 随即忽然意识到秦时月先前说的话,急忙举起一只手,说道:“我发誓,洋洋干的事情真的跟我无关,他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你该不会怀疑我想偷看你的卷宗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好像是默认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心里琢磨着等一会儿去学校找到干儿子该怎么教训他一顿。 不过,他忽然想到洋洋手里会不会掌握着秦时月这些卷宗的拷贝文件。 而秦时月会不会把戴山的审讯记录存放在电脑里,如果是这样的话,洋洋岂不是已经知道戴山落网的消息了? “他干的还不止这些。”秦时月沉默了好一阵,一脸气愤地说道。 李新年狐疑道:“他还干了什么?” 秦时月的脸慢慢胀红了,好像越想越恨,咬牙道:“我叫他小畜生一点都没错。” 李新年听着还是有点刺耳,怏怏道:“那你女儿是干什么的?她为什么不阻止?” 秦时月凑近李新年质问道:“怎么?你以为我女儿是弱智?她会陪着这个小畜生干那种不要脸的事?”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洋洋是一个人去的你家?” 秦时月恨声道:“否则我怎么说要把他送去少管所呢?” 喘了几口,又继续说道:“这混蛋肯定从琪琪那里配了一把钥匙,然后独自一人潜入我家里,他,他居然……” 话没说完,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当地一声扔在了李新年面前的茶几上,胀红着脸说道:“你自己看看吧,这就是小畜生偷偷装在我卧室里的东西。” 李新年还有点没明白过来,拿起那个小玩意仔细看了一会儿,最后终于明白了,失声道:“哎呀,这好像是个摄像头啊。” 秦时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坐在那里没出声。 “他,他居然偷,偷拍你?”李新年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问道。 “难道你没有偷看过你干儿子偷拍的视频?”秦时月晕着脸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把摄像头放在了茶几上,盯着秦时月正色说道:“我看你不是想把我干儿子送去少管所,怎么看上去像是要把我送进去?” 顿了一下,一脸不屑地说道:“说句不要脸的话,我如果想看光屁股女人,也没必要唆使干儿子去偷拍你啊。” 秦时月的脸更红了,盯着李新年没出声,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李新年好像有点不信这是自己干儿子干出来的事情,皱皱没有说道:“你会不会搞错啊,你敢肯定这是洋洋干的?会不会是你的什么仇家……” 秦时月一挥手打断了李新年,说道:“我是干什么的?难道还会诬陷他?再说,他自己还留下了罪证,分明有挑衅的意思。” “什么罪证?”李新年急忙问道。 第896章 不知死活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翻到了一张图片,递给李新年气愤道:“你自己看,我的电脑桌面以前是一个警徽,现在被换成了这张照片。”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还在我的枕头上撒尿,难道还需要我去做dna检测?” 李新年听的简直有点哭笑不得,急忙低头去看手机上的照片,心里顿时直骂蠢货,蠢驴,胆大妄为,不知死活的东西。 原来,那是一张洋洋和琪琪光着身子抱在一起亲嘴的照片,这不仅是对秦时月赤果果的挑衅,而且还有你能奈我何的潜台词。 “这该死的王八蛋。”李新年把手机换给秦时月,嘴里咒骂了一句。 一时,谁也没出声,李新年是尴尬,秦时月是气愤。 良久,李新年才低声问道:“你跟琪琪说过这事吗?” 秦时月胀红着脸质问道:“我怎么跟她说?我就是把她杀了能解决问题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没说最好,毕竟琪琪也不知情,都是洋洋不是东西,我看这混蛋心理确实有点不正常,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还有什么补救措施。” 秦时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原本我不打算来找你,而是让派出所直接去学校把这混蛋抓了再说。” 李新年有点紧张地说道:“怎么说你改变主意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还是孩子,他父亲的事情可能对他刺激挺大,所以才干出了这种出格的事情,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 秦时月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我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改变主意的,而是……” 说完,一张脸绯红,好像有点说不下去。 李新年猜测洋洋可能真的拍到了秦时月在卧室光屁股的照片,所以秦时月现在有点投鼠忌器,生怕把洋洋抓到派出所会暴露那些照片,所以这才打算放他一马。 “你有话就直说,我按照你的意思是办就是了。”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说道。 秦时月好像有点失神,咬着嘴唇隐忍了好一阵,才一副欲言又止地说道:“你也知道,我是个单身女人,虽然还没有结婚,但也有男朋友,有时候难免会在一起……” 话没说完,一张脸已经胀的通红,眼睛里居然闪出了泪花。 李新年心里惊叹一声,顿时就明白秦时月为什么不敢让派出所抓洋洋了,不用说,这兔崽子肯定拍到了秦时月跟男朋友在床上的视频。 “你别说了。”李新年正色说道:“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回头就去学校见他,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再让第三个人见到不该见到的东西。 如果他从你电脑里拷贝过什么文件的话,我马上就全部归还,绝对不会留下副本,并且这件事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连她母亲我也不会说。”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告诉过顾雪?”秦时月晕着脸质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应该没有告诉过顾雪,这么大的事情,顾雪不会瞒着我,我觉得洋洋自己后来可能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都没敢跟我说。”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他问道:“你跟这件事真的没有关系?” 李新年一愣,随即气愤道:“我以女儿的灵魂起誓,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秦时月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我相信你。” 顿了一下,又扭捏道:“但我不信你不会看那些东西,我也无法阻止你看,我只是……” 李新年见秦时月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你担心我会说出去?”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相信你,但不相信那个小畜生,他恨我,我都担心他会不会把那些东西放到网上,或者已经泄露出去。” 李新年觉得秦时月现在看上去有点可怜巴巴的,一时也有点心软,信誓旦旦地说道:“我马上就去学校找他,我要跟他好好谈谈,我相信,只要他知道厉害关系,应该会听我的话。” 说完,心里不禁有点好奇,猜测秦时月最担心泄露出去的好像不是案卷的卷宗,而是她和那个男朋友的视频。 那个男朋友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让她如此担心? “我已经决定让女儿转学了。”秦时月怏怏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犹豫道:“如果转学有用的话,我也可以让洋洋换所学校,只是,他们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只要在同一所城市,恐怕未必能分得开他们。” 秦时月气愤道:“那怎么办?我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个小畜生把我女儿毁了?” 李新年迟疑道:“没这么严重吧?我觉得他对琪琪应该是真心的,只不过是利用了她。”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你这干儿子心理上已经病了,他肯定最终会把这股恨意发泄在琪琪身上,我不能让女儿冒这个险。” 李新年疑惑道:“他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都干过了,想必心里的气也出的差不多了,毕竟还是孩子,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冲动而已?这是小孩干的事情吗?恐怕你有心干也没这个胆量吧?” 顿了一声,怏怏道:“电脑里有我审讯戴山的音频文件,他听过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恨我呢。” 李新年一脸震惊的样子,小声道:“这么说他知道戴山被抓的事情比我还要早,可这兔崽子居然一点都没有跟我透露,应该也没有告诉过他母亲。” 秦时月迟疑道:“他什么时候破解我电脑的密码还不清楚,但摄像头应该是我在开元县出差那段时间偷偷安装的,电脑里的文件应该就是前几天删除的。”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不敢保证能分开他和琪琪,但我可以想办法让他们几年不见面,如果几年之后他们还难解难分的话,也只能随他们了。” 秦时月惊讶道:“让他们几年不见面?你怎么做到?只要在同一座城市读书,他们总有偷偷见面的机会,除非你把这小畜生送到外省去上学。”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不是外省,而是更远。”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想送他出国?” 第897章 被逼无奈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点上一支烟,犹豫道:“顾雪已经管不了她这个儿子了,我也不可能整天盯着他。 再说,要不了多久,戴山被抓的消息就会公开,然后就是审判,坐牢,这些事不可能不传到学校去,那时候对他的刺激更大,所以,我干脆送他去国外算了。” 秦时月疑惑道:“他这个年纪出国必须要有家人陪同,你在国外有人吗?” 李新年含糊其辞道:“倒是有个亲戚。”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能这样的话,不仅对我女儿,对这个小畜生自己也有好处。” 顿了一下,低声道:“对了,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明白秦时月指的是什么短信,迟疑道:“收到了,其实你也没必要违反工作纪律给我发这种短信。” 秦时月有点恼火道:“怎么?还不领情?难道你不想知道戴山落网的消息?”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们警察不是有句口头禅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戴山只要没死在外面,被抓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时间而已,所以我对他被抓并不感到吃惊。”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就不担心他扯上你?或者扯上你家里的其他人?”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秦时月反问道:“这么说你是担心会扯上我或者扯上我的家里人了?” 秦时月怏怏道:“我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戴山能扯上我的无非是毛竹园那点事,为这事我连笆篱子都进去过了,也算翻篇了吧?至于他要扯上我的家人,那我也无能为力。”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说道:“我是担心你跟他的赃款有牵连。”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问道:“如果戴山供出我跟他的赃款有牵连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这能取决于我吗,公安局又不是我家里开的。” 李新年执着道:“如果这件事只有你知道呢?” 秦时月拒绝回答,嗔道:“不存在这种可能性。”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话,我肯定会给你一个机会。” “自首的机会?”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也许是洗清自己的机会。” “钱都拿了,还怎么洗清自己?”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要想完全洗清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减轻罪行,比如,主动交出戴山的赃款。”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戴山被抓的消息什么时候能公开?” 秦时月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新年迟疑道:“如果公开之后,家里人也可以给他送点衣服,天越来越冷了,他可能连冬衣都没有吧,再说,我们也要给他请个律师。”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应该快了,今天市纪委监委的官网上已经通报了市公安局原副局长赵卓被调查的通报,赵卓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李新年脑子里浮现出那天童莉接到公司账号被封的消息之后匆匆离去的身影,赵卓落马的消息算是得到了验证。 不过,他跟赵卓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淡淡地说道:“应该是戴山供出来的同伙吧?” 秦时月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来意了,连忙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干儿子谈这件事?” 李新年还没出声,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妙兰走了进来,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李总,你们谈完了没有?那边约好的王总都催了好几次了。” 李新年一愣,不明白自己约了哪个王总,可随即注意到妙兰朝着他挤眉弄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冲她挥挥手,说道:“你告诉王总,我马上就过去。”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事,我就先走了。” 李新年也跟着站起身来,说道:“你放心,我今晚无论如何都会解决洋洋的事情。” 秦时月点点头,小声道:“老旦,我实话告诉你,如果那个视频泄露出去,我就完了,所以,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李新年觉得秦时月的语气中都有请求自己的意思了,再次意识到她的电脑里肯定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件事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李新年信誓旦旦地说道。 秦时月忧虑地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去,李新年忽然说道:“我刚才听说妙兰的舅舅韩寿被姚鹏带人从毛竹园抓走了,难道他真的跟盛世闲庭的那两个嫌疑人有关系?”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警察不会随便抓人,如果没关系怎么会抓他?” 等于没有回答,李新年心里不禁有点恼火,甚至对干儿子干的事情有点幸灾乐祸。 秦时月似乎看出了李新年的不满,迟疑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另一件事情,你可能要换房东了,公安局已经查封了祁娟以及她母亲名下的所有资产。”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怎么?难道是戴山把祁娟供出来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既然人都死了,他也没必要隐瞒了,戴山是个很现实的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换房东又怎么样?我是花钱租来的房子,难道还能把我从这里赶出去?”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犹豫道:“应该还不至于吧。”说完,正想出门,李新年拦住了她,说道:“我还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抓韩寿?”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你这混蛋是不是现在就开始敲诈我了?”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妙兰毕竟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不过只是想帮她了解一下情况而已,人都已经抓了,还有必要隐瞒吗?” 秦时月胸口起伏了一阵,最后像是有点无奈,沮丧地说道:“抓韩寿只有一个原因,他那天去公安局的时候撒了慌。 他说那对夫妻每个月都会把租金打到他的银行卡上,可我们查了他在银行的所有账户,结果没有找到这笔两千块钱的租金。” 说完,好像生怕李新年再问她什么,就像是逃跑似的出了门。 秦时月刚出门,妙兰就闯了进来,并且马上锁上了房门,一脸震惊地说道:“哎呀,老旦,不好了,我们的金库出事了?” 第898章 十万火急 李新年原本以为妙兰急着跟自己说韩寿被抓的事情呢,没想到居然是金库出事了,顿时大吃一惊,失声道:“金库,金库出什么事了?” 妙兰一脸紧张地说道:“哎呀,你的手机也可以查看金库门口的监控啊,你赶紧看看,刚才一个警察上去敲门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急忙拿起手机打开了监控软件,调出了先前的一段视频,画面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你调到六点十三分。”妙兰说道。 李新年微微颤抖着手调整了一下时间,画面张果然出现了一个警察,只见他站在门口盯着那扇防盗门看了好一阵,然后才才伸手敲了几下门。 随后对面屋子的老头出来了,李新年把音量调到最大,竖起耳朵听完了两个人的对话,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疑惑道:“好像并没有发现我们的金库。” 妙兰紧张道:“但肯定起了疑心,要不然为什么要去查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这个警察认识对面屋子的老头,老头也认识他,显然是派出所的民警。” “但他怎么会知道房子卖掉了呢?”妙兰小声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可能跟盛世闲庭的案子有关,说明警察正在大规模的排查老旧小区的出租房和空置房。” 妙兰低声道:“如果只是大规模的排查倒也罢了,可我怀疑警察这是有针对性的排查。” 李新年疑惑道:“针对谁?”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才有点怯怯地说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金库不是我买来的,而是借我小外婆家的老房子,我觉得警察这是在排查我舅公家亲属的出租房或者空置房。” 李新年一听,急忙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瞪着妙兰吃惊道:“小外婆?你哪来的小外婆?” 妙兰嗔道:“我怎么没有小外婆?我外婆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渐渐明白妙兰为什么会做这么紧张了,可好像还是有点不明白,狐疑道:“那不是东风机械厂的老家属院吗?你小外婆的老房子怎么会在那里?” 妙兰说道:“哎呀,我小外公以前就是东风机械厂的工人,后来搬走了,那栋房子就一直空在那里。” 李新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气愤道:“你不是说房源是在网站找的吗?” 妙兰一脸冤屈道:“这不是当时太着急吗?网上找多费事,不仅要谈价钱,还要办过户手续,没有十天半个月能搞定吗?再说,买别人的房子也不安全啊。” 李新年瞪着妙兰问道:“难道你把房子藏钱的事情告诉你小外婆了?” 妙兰急忙摇摇头,说道:“怎么会呢,我告诉他公司急需一个库房存放点东西,她就把钥匙给我了。”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在屋子里就像是无头苍蝇转了几圈,最后骂道:“亏你还上过警校,居然会找自己亲戚的房子,今天这个警察如果敲开门进去的话咱们就死定了。” 妙兰急忙道:“幸好他没有撬门,目前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的秘密。”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忽然想起了先前顾雪打来的电话,急忙说道:“你舅公韩寿被警察抓走了,你已经知道了吧?” 没想到妙兰吃惊道:“你说什么?我舅公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妈没给我打电话啊。” 李新年坐在那里喘了一会儿,又从沙发上跳起来,说道:“先不管你舅公的事情,眼下十万火急的是马上转移那些纸箱子。” 妙兰颤声道:“现在去那里是不是太危险,万一有警察在那里盯着你呢?” 李新年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几口,最后盯着妙兰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冒这个险。 如果警察发现了房子里的秘密,马上就会找到你小外婆,而你小外婆肯定会告诉警察那是咱们公司的库房,到时候我们照样会暴露。” 顿了一下,又说道:“从监控中警察跟老头的对话来看,他好像也认识你小外公,起码今晚不会出事,明天就难说了,咱们今晚半夜动手。” 妙兰走过来坐在李新年的身边,一个身子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拉着他的胳膊焦急道:“可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啊。” 顿了一下,小声道:“要不藏到青年公寓去。” 李新年好像渐渐冷静下来,眯着眼睛默默抽了几口烟,缓缓摇摇头,说道:“眼下只要跟韩寿沾亲带故的人都不能碰。” 顿了一下,问道:“我们金库里还有几只箱子?” “还有二十二只。”妙兰说道。 李新年闭上眼睛沉思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我办公桌抽屉里有一张本市的地图,你去拿来。” 妙兰急忙走过去拿来了地图,李新年把地图展开放在茶几上,一根手指头顺着地图寻找了一会儿,最后点着一个地方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妙兰凑过去看了好一阵,疑惑道:“这不是东站吗?货运站。”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今天余家燕临走的时候说过,我们采购的设备到时候就是通过火车发送到东站,那里有临时仓库可以租,不需要什么手续。” 妙兰惊讶道:“你的意思是租个临时仓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应该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不能再找小区的房子了,再说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 妙兰一脸担忧道:“办法倒是挺好,我就是担心去搬家的时候会出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带人去小区搬东西,你去东站租仓库。” 妙兰抱着李新年的胳膊担忧道:“万一你被警察抓了呢?” 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那你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头上,就说家属院的房子是我让你去找的,并不清楚里面存放什么东西。”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不去转移那些箱子的话,最终的后果也一样,到时候反倒把你扯进去。”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说晚上半夜去搬家,可这么晚了也找不到人啊。” 李新年犹豫道:“建材批发市场那边有好多出租的卡车,也有搬运工,我等一会儿就去办这件事,多给点钱肯定有人干。 我担心的是晚上搬东西免不了会惊醒单元里的住户,如果他们把这事告诉警察的话,马上就会引起怀疑,他们可能会调看街上的监控,最后会查到货场去。” 妙兰凑过去看了一会儿地图,说道:“为了安全起见,你雇来的车不要直接开到东站。 我们安排一辆车停在东站附近没有监控的地方,到时候就把货转移到我们自己的车上,不让雇来的人跟去仓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倒是一个办法。” 妙兰急忙道:“那咱们分头行动,我去东站租仓库,安排车,你去建材市场雇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今晚我也跟你去家属院。” 李新年一愣,说道:“你去干什么?也帮不上什么忙。” 妙兰一把抱住了李新年,语气坚决道:“你别劝我,我一定要跟你去,咱们要死死一块,如果你被抓了,我难道还跑得掉?” 第899章 越来越疯狂 李新年感觉到妙兰柔软的身子紧贴着自己,顿时大气也不敢出,这个时候他可没心思跟妙兰搞暧昧。 不过,一颗心还是不禁一阵狂跳,微微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你现在就给你小外婆打个电话,别扯太多,问问她今天是否有警察找过她。” 妙兰这才送开了李新年,拿起手机就拨打了一个号码,说道:“小外婆,我是兰兰,我问你,今天是不是有人找你问过家属院老房子的事情啊?” 李新年也不知道妙兰的小外婆在电话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妙兰挂断了手机,一脸紧张道:“我外婆说没人问过房子的事情,不过,今天确实有两个警察去过家属院。” 李新年急忙道:“他们去干什么?” 妙兰说道:“他们去家属院找人了解我小外婆一家人的情况。” 李新年迟疑道:“应该还是跟盛世闲庭的案子有关。” 妙兰疑惑道:“可我小外婆说好像是跟戴山的案子有关。”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先不管这么多,咱们先救火要紧,其他的事情回头再商量。” 妙兰答应一声就往外走,李新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一把拉住了她,问道:“对了,你家里不是有面具吗?” 妙兰一愣,随即就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一拍手说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先回一趟毛竹园,然后去租仓库。” 李新年忽然又想起了韩寿,急忙道:“对了,告诉你妈,你舅公被抓是因为他上次在公安局撒了慌。 他跟警察说盛世闲庭的房客每个月把两千块钱的房租打到他的银行卡上,可警察调查了他所有的银行卡,但并没有发现有两千块的房租打进去。 所以,他们怀疑你舅公跟那个房客认识,起码没有收过房租,你舅公如果不把这件事说清楚的话,恐怕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 妙兰呆呆楞了一下,惊讶道:“我舅公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犯的错误很高级吗?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但愿你还有找我算账的机会。”说完,一阵风似地出去了。 李新年盯着妙兰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妈的,越来越疯狂了。” 半个小时之后,李新年出现在了建材批发市场,虽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可路边仍然有不少出租的卡车。 李新年一路看过去,最后停在了一辆车身上没有任何标志的卡车跟前,马上就有两三个司机围上来。 “这辆车是谁的?”李新年问道。 一个穿着黄马甲的男人说道:“这是我的车,老板要送货?” 李新年说道:“我有一批学生教材连夜要发走,只是时间有点晚,可能要晚上十二点以后了,你愿不愿意跑一趟?” 男人急忙道:“没问题,没问题,货送到什么地方?”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不会超过三十公里,必须要四个搬运工,你开个价。” 男人问道:“有多少货?” 李新年说道:“不多,二十二只大纸箱子,只是有点重,必须从六楼搬到车上。” 男人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运费一千块,四个搬运工每人三百,老板就干脆点,给两千吧。” 李新年故意道:“太贵了吧?” 男人好像生怕别人把生意抢走,拉着李新年的胳膊走到一边,谄笑道:“老板,毕竟是半夜的活,你只当多出了点加班费。”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就不跟你讨价还价了,不过,你告诉干活的人,到时候不要搞的动静太大。 我的货在一个家属院,那里住的都是老头老太太,毕竟太晚了,最好别惊动了他们,否则又要投诉我了。” 男人笑道:“这你放心好了,老板,留个电话,到时候我们联系。” 李新年拿出手机拍下了卡车车牌,说道:“不用留电话了,我给你预付一千定金,晚上十二点半,你准时在以前东风机械厂老家属院门口等着。”说完,点了一千块钱递给了司机。 男人笑道:“老板放心好了,绝不会耽误你的事。” 李新年也不多话,转身就走了。 司机举起手里的钱冲那些同行炫耀道:“正打算收工呢,没想到送上一只肥羊。” 李新年回到车上没有马上离开,盯着那个司机观察了一番,见他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这才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沉思了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顾雪的号码,问道:“你在哪儿?” “在办公室,正准备下班呢。”顾雪说道。 李新年说道:“你今天别去毛竹园了,现在就去学校,把洋洋接到我妈的老房子,我在那里等你们。” 顾雪楞了一下,狐疑道:“今天又不是周末,接洋洋干什么?如兰让我下班马上过去呢。”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你最好先别掺和如兰家里的事情,先把自己儿子的事情处理好再说,不然以后你只能去少管所见他了。” 顾雪吃惊道:“怎么?这小王八蛋又惹什么祸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等你把他接回来就什么都知道了,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马上就去接他,把他宿舍的东西都搬回来,他也不用再去那里上学了。” 顾雪楞了一会儿,吃惊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新年厉声道:“现在别问,我正忙着呢,马上去接他。” 顾雪一时好像被镇住了,随即问道:“那我怎么跟老师说?” 李新年愤愤道:“我管你怎么说,你就说你妈死了。” 刚说完就后悔了,不禁为自己诅咒丈母娘而感到内疚。 好在顾雪显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否则李新年不可能这么歇斯底里,急忙道:“好好,我这就去。” 李新年坐在那里喘了一会儿,本想给顾红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今晚有事要晚些回去,可稍稍迟疑了一下,拨通了谭冰的手机,说道:“妈,我晚上有点事,不回去吃饭了。” 谭冰也习以为常了,抱怨道:“你大姨刚来两天,你们一个个就整天不着家,也好,我干脆带她吃去吃点算了。”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爸也不在家?” 谭冰哼了一声道:“他这几天哪里还有时间在家里吃饭,他那些女粉丝知道他要去日本,每天轮流摆饭局给他送行呢。” 李新年笑道:“这倒也正常。” 谭冰说道:“那你忙自己的事吧,双儿醒了。” 第900章 偷鸡摸狗 李新年在外面买了一些吃的东西,然后就去了母亲的老房子,八点多钟的时候,顾雪就带着洋洋来了。 顾雪见李新年坐在沙发上抽烟,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洋洋,狐疑道:“究竟怎么回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没问问他?” 顾雪瞥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儿子,疑惑道:“他说啥事也没有。” 洋洋显然心里有数,不时偷偷查看李新年的脸色,不过,还是外强中干地抱怨道:“是啊,莫名其妙,我正准备上晚自习呢。” 李新年见顾雪拎着一只箱子,冲洋洋说道:“把你的笔记本电脑,手机,优盘全部拿过来。” 洋洋狐疑道:“干嘛?” 李新年瞪着他大声道:“叫你拿过来就拿过来,少废话。” “莫名其妙。”洋洋嘴里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乖乖把几样东西放在了李新年的面前。 “都坐下。”李新年指指自己对面的沙发命令道。 顾雪拉着洋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嗔道:“哎呀,究竟怎么回事你就直说,别急人啊。” 李新年盯着洋洋没出声。 洋洋显然有点做贼心虚,符合道:“是啊,干爹,究竟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恨声道:“我真希望上次被绑架的不是你的同学,而是你,他们如果砍掉了你的两只狗爪子,也就不会给我找这么多麻烦事了。” 顾雪嗔道:“你这是什么话?至于吗?” 李新年一瞪眼睛,喝道:“你别插嘴。” 洋洋显然心里有数,在李新年的逼视下,躲闪着目光嘟囔道:“还不是因为琪琪的事情,他妈肯定又找干爹告状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少来套老子的话,你自己干过什么事心里很清楚,不要虚张声势,我今天对你和琪琪的事情没兴趣。” 洋洋一脸狐疑道:“那还有什么事,我这段时间都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什么事都没干。” 李新年知道自己这个干儿子鬼点子多,不到最后肯定不会主动交代罪行,不过,他并没有马上逼问秦时月交代的事情,而是缓缓说道:“你爸被警察抓住了,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果然,洋洋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神情,反而低垂着脑袋不出声。 反倒是顾雪一脸惊讶的样子,抱怨道:“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还用得着你告诉他吗?他的消息可能比你灵通呢,他知道的可比我们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连警察审讯他老子的记录都看过了。” 顾雪一脸狐疑道:“你胡说什么?他从哪里看到审讯记录?”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问问他自己,他现在能耐大着呢,连警察家里都干去偷鸡摸狗。” 顾雪吃惊地扭头盯着洋洋,问道:“你到底干了什么?” 李新年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洋洋自然已经明白自己干的事情暴露了,还是垂着脑袋不出声。 顾雪有点急了,伸手揪住洋洋的耳朵骂道:“哎呀,你哑巴了?说话呀,你究竟干了什么?” 洋洋一把打开顾雪的手,嘟囔道:“干爹都已经知道了,你问他去。” 顾雪在洋洋脑袋上打了一巴掌,嗔道:“我现在问你呢,你说,你究竟干什么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也别问他了,他也没脸说,还是我来告诉你吧。 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缠着秦时月的女儿,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真的喜欢琪琪呢,没想到他对人家压根就没安好心。” 顾雪狐疑道:“怎么没按好心?”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应该是因为老戴被抓的事情,他把秦时月恨上了,他接近琪琪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秦时月。” 洋洋嚷嚷道:“我确实恨那个老表子,但我对琪琪是真心的。” 秦时月骂道:“你狗嘴放干净点。” 说完,冲李新年问道:“他把琪琪怎么样了?” 李新年说道:“他把琪琪倒是没有怎么样,现在两个人在学校附近偷偷租了房子,周末不回家就在那里鬼混,还谎称是学校补课。” 顾雪皱皱眉头说道:“就为这事秦时月找你麻烦?”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如果仅仅是两个人在一起鬼混的话,秦时月倒也没话可说,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 可没想到这兔崽子胆大包天,居然偷偷复制了琪琪的钥匙潜入秦时月的公寓,然后破解了她的电脑,把里面的案件卷宗全部删的干干净净。 这倒也罢了,临走的时候还挑衅秦时月的神经,把他和琪琪光屁股的照片放在电脑桌面上,你说着兔崽子是不是个东西。” 顾雪吃惊的合不拢嘴,扭头瞪着洋洋,似乎有点不认识自己的儿子,好半天才质问道:“哎呀,你这王八蛋,你究竟想干什么?” 洋洋忽然歇斯底里地说道:“我想干什么?我想跟全世界干一架。” 李新年冷笑道:“我看,你还是先跟脑子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念头干一架,很显然,你肯定干不过全世界,说实话,秦时月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你现在已经在少管所了。” 没想到洋洋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那她怎么不把我抓去,为什么要去找你?她怎么不看在你的面子上把我爸放了。” 李新年也不生气,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这么干她就会把你爸放了?要不是你还是个学生的话,现在已经进去跟你老子作伴了。” 洋洋哼了一声道:“你别吓唬我,我晾她没这个胆子,我手里有她见不得人的把柄,她不敢把我怎么样,如果把我惹火了,我让她没脸见人。” 顾雪惊讶道:“把柄?你有什么把柄?” 洋洋又垂着脑袋不出声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还没有把你掌握的把柄泄露出去,算你聪敏,如果你敢把偷拍的视频泄露出去的话,到时候倒霉的可不仅是你一个人,连老子跟你妈都要跟着倒霉。” 顾雪疑惑道:“视频?偷拍什么视频?” 第901章 说不出口 李新年的心思主要还是在转移金库上面,所以也不打算在洋洋身上多浪费时间,而是以解决问题为目的。 同时,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其实对洋洋手里的“把柄”早就有点心痒痒了。 巴不得马上听听戴山在接受审讯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当然也想看看秦时月那个神秘的男朋友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你还没有听明白吗?”李新年没好气地冲顾雪说道:“这小子弄到了秦时月公寓的钥匙,然后像做贼似的溜到人家家里。 他不仅窃取了电脑上的所有文件,而且还在秦时月的卧室里安装了摄像头,最不要脸的是,他居然还在秦时月的枕头上撒了一泡尿,你说是不是有点变态。” 顾雪吃惊的合不拢嘴,简直不相信这是自己不到十六岁儿子干的事情,不过,她显然对洋洋掌握了什么把柄更感兴趣。 惊讶道:“你到底拍到了什么?” 洋洋瞥了李新年一眼,嘟囔道:“卧室里还能拍到什么?她跟一个老头睡觉,简直惨不忍睹,哪像是一个警察,哼,平时看着假模假式的,在床上简直……哎呀,我都说不出口。” 顾雪顿时说不出话。 李新年骂道:“你这混蛋把摄像头装在别人的卧室里难道不就是为了看这点东西?” 洋洋撇撇嘴,说道:“老娘们有什么好看的,琪琪比她好看多了。” 李新年恼怒道:“那你为什么要把摄像头装到她的卧室里?如果你想听她说点什么,完全可以装在客厅里。” 没想到洋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之所以把摄像头装在她的卧室是基于三点考虑,并不是想看她光屁股的样子。” 李新年一愣,骂道:“你这兔崽子还有道理了,你说说,基于那三点考虑?”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第一点就是每个人在卧室里才会说出秘密的事情,第二点是我想让她出丑。”说完又不出声了。 “第三点呢?”李新年追问道。 洋洋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抬头偷偷看了李新年一眼,嘟囔道:“我怀疑你跟她睡觉。” 李新年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随即隐约猜到了洋洋的意图,很显然,他很有可能怀疑自己和秦时月会对他老子不利。 妈的,没想到这狗崽子居然有如此深的心机。 不过,李新年的心思马上又转到了秦时月那个男人身上,疑惑道:“你说那个男人是个老头?” 洋洋哼了一声道:“看上去都跟我外公差不多年纪了,难道还不是老头吗?”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她在床上把那个男人叫爸爸呢。” 李新年吓了一跳,随即就明白应该是秦时月和那个男人在床上玩的小把戏,不过,能玩这种小把戏,可见那个男人的年龄应该不小了。 “你少啰嗦,把你偷来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我看看。”李新年有点心痒难骚地说道。 洋洋似乎已经把李新年的心思摸透了,竟然讨价还价道:“那你看过之后这件事就翻篇了吧?我明天还要参加学校的话剧演出呢,都排练半个月了,我演老公,琪琪演老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个还需要演吗?” 洋洋见李新年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凑过来干笑道:“干爹,其实我干这件事也是为了你啊。” 李新年警觉道:“为了为?你啥意思?难道是我让你这么干的?” 洋洋急忙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不过,我干肯定你想了解琪琪她妈的秘密,难道你不想知道我爸被抓之后都说了些什么?” 李新年有点恼羞成怒地说道:“少废话,把电脑打开,把你复制下来的文件和所有的视频全部交出来。” 洋洋打开笔记本输入密码,点开了一个人文件,说道:“我没有副本,所有文件都在这里面。” 李新年伸手指指卧室的门,说道:“你去里面好好反省,等我看完之后再决定怎么收拾你。” 洋洋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提着书包走进了卧室。 顾雪凑了过来,低声道:“秦时月怎么说?”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兔崽子倒是没猜错,秦时月如果不是忌讳卧室里的视频被泄露的话,我估计她不一定会来找我,而是直接让派出所的人去学校找这小混蛋了。” 顾雪惊叹道:“这小王八羔子胆子怎么会这么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没听过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顾雪急忙道:“哎呀,先看看那个视频。” 李新年点开文件夹,只见里面除了一些文档之外,只有三四个视频,于是就按照顺序点开,前三个视频没什么吸引眼球的东西。 只是秦时月在卧室换衣服看手机以及上床睡觉的画面,甚至都没有光过身子,尽管如此,这种窥探个人隐私的视频已经够刺激人的神经了。 “哎呀,这有什么好看的,看看最后这个视频。”顾雪当然对女人的身体没兴趣,而是对那个男人感兴趣,忍不住焦急地催促道。 李新年也不好意思继续看秦时月换衣服洗澡的样子,于是点开了最后一个视频,这个视频应该是最近才拍下来的。 好像是开始欣赏一部精彩的大片,李新年点上了一支烟,顾雪侧歪倒在了李新年的怀里,四只眼睛紧盯着笔记本电脑。 画面黑乎乎的,只能隐约辨认出房间里的那张大床,很显然,天已经黑了,不知道是几点钟。 终于,亮光闪过,卧室的灯开了,只见秦时月走进了画面。 看样子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只见她脱下外套挂在了衣柜里,又脱下了裤子和长筒袜,最后只穿着内衣走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哗哗的噪音。 “这卧室真大。”顾雪感叹道。 李新年说道:“秦时月离婚之后一般住在公安局家属院,这套公寓是秦川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只是偶尔在这里住。” “偷情方便。”顾雪嘟囔道。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秦时月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拿起手机低头翻看着。 最后坐在床边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小声说道:“我到家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第902章 力不从心 秦时月打完电话之后就换上了一套轻薄的睡衣,然后离开了卧室,画面中一直没有人,李新年按下了快进健,直到画面中快速走进两个人,马上又往后退了一点。 视频开始以正常的速度播放。 首先听见了隐约的门铃声,然后就传来说话声,不过,听不清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只见秦时月和一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男人应该在客厅里脱了外套,身上只穿着白衬衫和裤子。 李新年和顾雪都凑到屏幕跟前仔细盯着那个男人看了好一阵,李新年问道:“你认识这个男人吗?” 顾雪摇摇头,疑惑道:“没见过,不过年纪确实有点大了,应该五十多了吧?” 李新年猜测道:“看样子像个领导干部。” “会不会是朱天虎啊。”顾雪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是,朱天虎我见过,别出声,他们在说话呢。” 男人好像有点疲倦,走进卧室之后一屁股坐在了梳妆台前的椅子上,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时月说道:“回来几天了,你不是一直忙吗,我也没跟你联系,你这是从哪里来?” 男人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下午市委有个会,晚上跟于付书记一起吃的晚饭。” 秦时月把一个烟灰缸放在梳妆台上,问道:“晚上还走不走?” 男人迟疑道:“我只能待两个小时。” 秦时月蹲下身子帮男人脱下皮鞋,又搬过一张圆凳,让男人的两条腿撬在上面,一双手在男人的腿上轻轻捶打着。 李新年嘀咕道:“这个视频应该是秦时月从开元县回来以后拍的。” 果然,秦时月一边给男人捶腿,一边问道:“你是先听汇报,还是先……” 男人一只手从秦时月睡衣的领口伸进去,然后闭上眼睛好一阵没出声。 秦时月小声道:“先上床吧,等一会儿再跟你说案子上的事情。” 男人点点头,站起身来,秦时月帮着男人脱光了衣服,然后自己也抖落了身上的睡衣,两个人互拥着上了床。 顾雪的整个身子靠在李新年的怀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骂道:“不了脸,这就硬了?” 李新年盯着画面的眼睛没有离开,嘟囔道:“两个人肯定早就搞上了,这男的好像一点激情都没有。” 顾雪嗔道:“当然不可能是第一次了,五六十岁的男人还哪来的激情,能硬的起来就不错了。” 画面中的男女不仅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激情,即便在干那种事的时候也表现的很传统。 只见男人趴在秦时月身上只是蠕动了几分钟,然后就气喘吁吁地下来了,不过,秦时月在这个过程中确实低声叫了几声“爸爸”。 李新年好像有点失望,疑惑道:“这就完了?” 顾雪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你还想看什么?” 李新年急忙捂住了顾雪的嘴,说道:“别打岔。” 秦时月显然没过瘾,坐起身来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男人半靠在床头喘了一阵,然后拿过一支烟,秦时月急忙帮他点上了。 “最近一直失眠,总觉得精神有点不济。”男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看还是抽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吧,我听朱局说你心脏不太好。”秦时月趴在男人的胸前说道。 男人默默抽了几口烟,问道:“你都向朱天虎汇报了吧?” 秦时月说道:“我还没有到宁安市他就急着要听我汇报案情了,他也是焦头烂额,没想到让周兴海抓个人都会出这么大的乱子。” 男人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老朱当然想把焦友军带回来审讯,可我觉得焦友军的死未必不是好事。” “你什么意思?”秦时月惊讶道。 男人缓缓说道:“这还用问吗?如果焦友军开口的话,不知道会扯出多少人呢,我们内部扯出的丑闻越多,我就越没面子。”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焦友军死了,可赵卓不是还活着吗?焦友军知道的事情难道他就不知道?” 男人摆摆手,说道:“赵卓不会开口的。” 秦时月狐疑道:“那你怎么同意朱天虎抓他?” 男人哼了一声道:“既然戴山把他供出来,我能不同意抓他吗,不过,赵卓的问题最终也就是手脚不干净。” 顿了一下,伸手拍拍秦时月的屁股,又说道:“对了,你上次不是让我想办法把周兴海调走吗?正好马达县缺一个局长。 我征求了一下老朱的意见,没想到他也有这个意思,所以,我已经同意让周兴海去马达县当局长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秦时月说道:“朱局已经告诉我了,谢谢你啊。”说完,在男人脸上啵了一个。 听到这里,李新年一脸震惊道:“我靠,这个男人该不会是祁振华吧?要不怎么有权力任命公安局长?” 顾雪疑惑道:“祁振华是谁?”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市公安局局长啊,你快点上网查查。” 顾雪急忙拿出手机查了一会儿,然后吃惊道:“哎呀,果然是市公安局局长祁振华,你看,还有照片呢,秦时月的胃口不小啊。” 李新年只是瞥了一眼顾雪的手机,急忙说道:“快看,又要开始了。” 果然,只见秦时月亲了男人一口之后,身子慢慢滑下来,然后就出现了洋洋说的“不敢入目”的场景。 而这一次,男人好像比上一次勇猛多了,在秦时月身上蠕动了差不多有十来分钟,而秦时月也叫的更凶了。 李新年受到了刺激,一只手忍不住在顾雪身上不安分起来,顾雪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微微喘道:“哎呀,洋洋在里面呢,今晚你打算怎么安排?” 李新年喘道:“等一会儿你送洋洋回四合院,我出去办点事,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顾雪疑惑道:“那你跟红红怎么说?” 李新年犹豫道:“你就别管了,我自有道理。”顿了一下,急忙道:“别吵,听听他们说什么。” 这一次秦时月好像挺满意,卷缩在男人的怀里直哼哼。 男人看看手表,说道:“现在说说案子上的情况吧。” 秦时月慵懒地爬起身来,说道:“你要不要听听审讯戴山的录音?” 第903章 引而不发 男人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具体细节向朱天虎汇报就行了,你大概介绍一下情况。”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大概的情况就是戴山承认自己在担任东风机械厂厂长期间利用职权收受了不少好处,并且交出了一只藏匿的股票,目前市值七八千万吧。” “就这么点?”男人有点不信道。 秦时月说道:“他不承认自己和万振良的骗贷案有牵连。” “那你觉得呢?”男人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个人倾向于刚开始的时候戴山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但后来他应该得到过万振良的好处,只是这一点他肯定不会承认,否则他就成为万振良的同伙了。” 男人点上一支烟,默默抽了几口,说道:“那么戴山案子的重点就是追缴赃款,就不要搞的牵连太广了。” 秦时月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关于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上面的意图有点微妙的变化,今天于付书记虽然没有明说,可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万振良案子也有些年头,不仅证据基本消失,涉案的人员也已经死亡,如果能追回赃款更好,但没必要搞的牵扯面太广,只要能给大众一个真相就行了。”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那当初上面为什么要重新让我们调查这个案子呢?不是说……” 男人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情况有点不一样了。” “哪儿不一样了?”秦时月问道。 男人拍拍秦时月的屁股,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些事情你不懂,我这个公安局长可不仅仅负责破案,还要顾全大局。 实际上抓捕赵卓已经是最后的底线了,也是我这个局长的最大权限了,如果案子能在他身上画个句号的话,我也算是交差了。” 李新年惊叹道:“靠,果然是祁振华,没想到秦时月居然跟他有一腿。” 顾雪哼了一声道:“前途无量啊,怪不得如兰说秦时月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呢。” 秦时月听了男人的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可朱局今天还说要把案子查到底呢,照你的意思,岂不是半途而废?” 男人像是有无限忧愁地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和老朱恐怕是没机会了,也许你有机会最终查清真相,但有机会不一定有这个能力。”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都被你搞的有点糊涂了,你和朱局都没有机会,我哪来的机会?” 顿了一下,又说道:“是不是上面有人担心会受到万振良案子的牵连,所以想阻止我们调查下去?” 男人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太平洋上一直震动翅膀的蝴蝶能在大陆引发一场狂风骤雨,赵卓就是太平洋上的那只蝴蝶。 赵卓被抓虽然还没有在社会上公开,可在高层内部已经做了通报,你应该知道点赵卓的背景吧。 他的父亲赵江洲可是咱们宁安市的老书记,你知道市委市政府大院里面有多少人是他老子提拔起来的吗?”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那又怎么样?只要不牵扯万振良的案子,他们怕什么?” 男人哼了一声道:“你考虑问题太简单了,他们不是怕什么,而是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他们必须维持一个稳定的局面。” 秦时月疑惑道:“难道万振良的案子继续查下去就会破坏社会稳定?” 男人摆摆手,说道:“好了,你就别钻牛角尖了,我给你透露一点内幕消息,要不了多久,市公安局就会有大的人事变动,我和老朱要走人了。” 秦时月吃惊道:“你说什么?你和朱局都要离开公安局?” 男人点点头,叹口气道:“自从赵源家里着火烧死了杨书记的女儿之后,我就知道自己干不长了,何况,我也没本事破这个案子。” 秦时月气愤道:“难道就因为这个他们要撤你的职?” 男人摆摆手,说道:“谁说要撤我的职了?他们对我还不错,让我去市政府当副市长。”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朱局呢?”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初步决定他去警校当副校长。”顿了一下,警告道:“老朱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也是今天才从于付书记那里听说,你可别说出去啊。” 秦时月怔怔楞了半天,问道:“那谁接替你的职务,谁接替朱局的职务?” 男人把秦时月搂进怀里,说道:“你先别管谁接替我的职务,有一点你可以放心,我在走之前会给你一个交代。” “怎么交代?”秦时月嘟囔道。 男人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秦时月的身子,缓缓说道:“既然周兴海都当了局长,以你的资历,不应该比他差吧。” 秦时月急忙坐起身来,激动道:“你是说我会被提拔为三分局的副局长?” 男人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从警快二十年了吧,并且口碑一直不错,也颇有能力,也有不少成绩,当个分局的局长应该不会有异议。” 秦时月顿时瞪大了眼睛,激动道:“什么?你是说直接让我接替朱天虎?” 男人带点调侃道:“怎么?你不满意?” 秦时月扑在男人身上,嗔道:“谁说不满意了?” 男人伸手拍拍秦时月的脊背,说道:“好好干,你老子有实力,你有能力,将来当市局一把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时月哼哼道:“我可没有这个野心。”顿了一下,问道:“你不可能不知道谁接替你的位置吧?”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王海江,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 秦时月楞了一下,惊讶道:“王海江?省厅副厅长王海江?” 男人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前夫应该跟他挺熟,他他不仅接替我的职务,还比我多一个头衔。” “市政法委书记?”秦时月猜测道。 男人点点头,叹口气道:“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这个头衔。” 秦时月的思诺思好像已经不在男人的身上了,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跟王海江没有打过交道,不过,听说这人不太好相处,他不是宁安市人。” 男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容易相处的必然是庸人。” 秦时月急忙问道:“那王海江对万振良的案子是什么态度?” 男人摇摇头,说道:“这我可不清楚,我跟他的交往也不多,不过,老朱离开之后,你就是万振良案子的权威,不管他对这个案子是什么态度,都离不开你,所以,你可要把握好机会。” 秦时月犹豫道:“王海江上任之后,他也不一定会把万振良的案子交给三分局,也许直接让市局接管呢。” 男人说道:“那对你来说也不是坏事,不过,可能性不大,案子发生在三分局的地盘,多半还是由你负责。” 顿了一下,又说道:“在你还没有摸透王海江的意图之前,我送你四个字。” “哪四个字?”秦时月急忙问道。 男人盯着秦时月说道:“引而不发。” 第904章 心机 秦时月嘴里把这四个字念叨了几遍,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但也不能过于消极。” 男人点点头,说道:“不错,起码要有姿态和态度,但要保持分寸,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可别被烧到,我听老朱说你前几天犯了一个低级错误。”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什么低级错误?” 男人哼了一声道:“怎么就忘了?你不是被戴山摆了一道吗?” 秦时月顿时明白了,气愤道:“戴山这混蛋真不是东西,他居然趁我让他辨认手机上的照片时候偷偷给李新年发了一条短信,把他被抓的消息泄露出去了。” 男人说道:“既然你主动跟老朱承认了,他倒是没有打算追究你的责任,毕竟,他对你知根知底,还不至于对你起疑心。 不过,这件事如果让王海江或者别人知道的话,就不会认为你只是犯了一个低级错误,说不定会怀疑你跟李新年暗中勾搭,故意把消息透露给他。”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戴山用我的手机发这条短信本身就没安好心,显然是想陷害我呢。” 男人说道:“你父亲和毛竹园有特殊关系,现在他又娶了李新年的母亲,你们的关系比较复杂。 而毛竹园的人和谭冰关系密切,并且当年跟万振良的案子都有瓜葛,所以,你今后可要小心一点,我和老朱信任你,王海江不见得没有想法。”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妈的,原来那条短信是戴山偷偷用秦时月的手机发出来的。” 顾雪也惊讶道:“我就说嘛,秦时月怎么对你这么好心,亏你还在自作多情,我也不瞒你,这件事我告诉如兰了,她压根就不相信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气哼哼地说道:“没想到她居然来了一个顺水推舟,今天还跟我说短信是她发的呢。” 顾雪哼了一声道:“还不是想套你的话?你该不会感激涕零了吧?”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还是红红有先见之明,否则可能真被秦时月给骗了。” 顾雪说道:“你今后可要小心点,如兰跟秦时月从小他一起长大,对她可以说是知根知底,连她都不怎么跟秦时月交往,说是这人心机太深。”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以前一直误以为秦时月是毛竹园在公安局的耳目呢,现在看来是搞错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看来,毛竹园在公安局的耳目应该赵卓,没想到她居然被抓了,如兰应该不会受牵连吧?” 顾雪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赵卓是潘凤的朋友,如兰跟他又不打交道。” 正说着,只见男人坐起身来,看看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秦时月疑惑道:“你真的不看看戴山的审讯记录?” 男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我这会儿哪儿心思看戴山的审讯记录?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王海江去操心吧。” 刚说完,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那个接替周兴海担任你们分局刑警队长的人叫什么?” “姚鹏。”秦时月说道。 男人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人怎么样?我听老朱说也是个老刑警了,工作能力也不错,就是没什么背景,你有意跟他做搭档吗?”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你有意提拔他当副局长?” 男人迟疑道:“如果你觉得合适,我倒是可以破格提拔他一下。” 秦时月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合适,他跟李新年关系太近,他老婆不仅是李新年介绍的,而且还是公司的付总经理,互相之间有着重大的经济利益关系。” 男人微微点点头,说道:“你们分局的两个副局长年纪都大了,我考虑一下是不是从市局给你找个搭档。” 秦时月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你想破格提拔的话,干脆就提拔市局刑警队副队长栾斌吧,他是科班出身,年轻,有干劲。”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再考虑考虑,我的安排可不能让王海江起疑心,如果他知道我们的关系的话,你这个局长就当不成了。” 秦时月幽幽道:“你放心,我们的事情没人会知道。” 李新年忍不住愤愤道:“还真看不出来,这贼婆娘还真有一手啊,居然把姚鹏也当贼防,哼,任她机关算尽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栾斌,倒是个好人选啊。” 顾雪狐疑道:“怎么?你认识这个栾斌?”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听他们在说什么?” 男人穿好了衣服,走到门口又迟疑了一下,说道:“市纪检委和监委的官网就要通报赵卓被调查的消息,我看你不妨把他推给检察院算了,反正你也问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 秦时月嗔道:“好像我现在已经是三分局局长似的,别忘了,现在还是朱局说了算,他可没有把赵卓交给检察院的意思。” 男人叹了口气,说道:“老朱这人也是个只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的人,也罢,就让他在折腾几天吧,不过,你要做好接班的准备。” 说完,冲秦时月挥挥手,说道:“我先走了,你就别光着屁股送我了。” 秦时月急忙说道:“你等等,差点忘了,有件东西送给你。” 男人楞了一下,问道:“什么东西?” 秦时月没出声,走过去打开了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头盒子,说道:“这是一只成型的何首乌,你拿回去补补身子吧。” 男人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笑道:“这算不算贿赂?” 秦时月嗔道:“你只当是我提前贿赂将来的祁副市长好了。” 未来的祁副市长离开之后,秦时月又去卫生间冲洗了一下,然后穿上睡衣,关掉了卧室的灯走了出去。 画面暗下来,不一会儿,外面的灯亮了起来,不过,秦时月再没有进来,没有人的卧室的画面又持续了不到一分钟,视频忽然没了。 “这小子好像还剪辑过呢。”李新年嘟囔道。 顾雪嗔道:“怎么?是不是意犹未尽啊。” 李新年还没出声,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妙兰打来的。 “老旦,你在哪儿?我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到办公室。”妙兰小声说道。 李新年瞥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钟了,于是说道:“我在家的呢,这就赶过去,你稍微等我一会儿。” 顾雪疑惑道:“这么晚了你还办什么事?” 第905章 作死 李新年站起身来敷衍道:“我约了个人谈点事,你先把洋洋送回去,我办完事之后就回来。” 说完,把洋洋的笔记本电脑放进包里背在身上。 顾雪狐疑道:“你把洋洋的笔记本电脑带走干什么?难道还没有欣赏够?”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想让他保存着这些东西?老戴的审讯记录我还没有看,里面还有其他案件的卷宗,谁知道还有什么秘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视频简直就是一颗炸弹,万一泄露出去的话,后果难以想象,到时候可就不只是洋洋一个人的责任了,你我都要被卷进去。” 顾雪也不得不承认李新年的担忧是对的,不过,她不信李新年会删除这个视频,犹豫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新年小声道:“秦时月最担心的就是洋洋手里有副本,为了让她放心,我要把笔记本电脑直接交给她。” “难道你不打算搞个副本?说不定关键时刻就能派上用场呢。”顾雪低声说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能派上什么用场?难道和洋洋一样幼稚,打算拿去敲诈秦时月?” 顾雪迟疑道:“就算你把笔记本还给了秦时月,难道她会相信你手里没有副本?起码你肯定看过这个视频,知道了她的秘密,这件事对她来说总是心病。”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只能向她保证视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你还不如干脆把笔记本里的视频删了,只当这个视频不存在。” 李新年疑惑道:“可洋洋装在卧室的摄像头已经被她找到了。” 顾雪犹豫道:“装了摄像头也不一定拍得到画面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秦时月能相信吗?” 顾雪说道:“即便她不信,可也只能半信半疑,但如果让她看了这个视频,那她的心病就永远不会好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与其让她半信半疑,还不如开诚布公,这样反倒显得我光明磊落,如果遮遮掩掩的,岂不是让她怀疑我心怀叵测?”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她本来就怀疑我和老戴的赃款有瓜葛,所以才在背后唆使洋洋利用她的女儿窥探她的秘密。” 顾雪有点迫不及待地说道:“哎呀,你把笔记本留在这里,等一会儿我看看大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先别着急,等我办完事之后回来再慢慢看。” 说完,拿起车钥匙走到卧室跟前推开房门朝里面看看,只见洋洋穿着衣服躺在床上睡着了,犹豫道:“兔崽子已经睡着了,今晚干脆就住下算了,我们晚上睡我妈的卧室。” 顾雪点点头,说道:“那你快去快回。” 李新年刚离开,顾雪就怒气冲冲地走进了洋洋睡觉的卧室,二话不说就在儿子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洋洋惊的从床上跳起来,一头雾水地瞪着顾雪,似乎有点时空错乱,问道:“几点了?天亮了?” 顾雪知道洋洋是睡糊涂了,没好气地说道:“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洋洋环顾了一下卧室,似乎慢慢清醒过来,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干爹呢?” 顾雪哼了一声道:“他出去办点事,等回来再好好收拾你,今晚别想睡。” 洋洋一歪身子又倒在了床上,嘟囔道:“爱咋咋滴,瞌睡死了。” 顾雪一把把儿子拽起来,恨声道:“亏你还睡得着?你给我起来,我有话问你。” 洋洋就像是软骨头似的,只要顾雪松开手马上就倒在床上,气的顾雪在他屁股上接连打了几掌,骂道:“哎呀,你这小王八羔子,怎么现在皮这么厚?” 洋洋嚷嚷道:“哎呀,有啥话你就说,我听着呢。” 顾雪楞了一会儿,只好任由洋洋躺在那里,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老实说,你拍的那些玩意还有没有副本藏在别的地方?” 洋洋不耐烦道:“我不是说了吗?只有优盘上有个副本。” “你给别人看过没有?”顾雪又问道。 洋洋没好气地说道:“我脑子又没病。” 顾雪嗔道:“我看你脑子就是有病,要不然怎么会干出这种荒唐的事情。” 洋洋坐起身来,盯着顾雪问道:“哪儿荒唐了?那个老表子不是也偷偷摸摸暗中调查我爸吗?我为什么就不能暗中查查她?” 顾雪楞了一会儿,问道:“你拍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想报复她?” 洋洋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原本确实只是想报复,可看了视频以后,我又改变了主意,我打算找个机会先发给她看看,如果效果好的话,说不定能让她偷偷把我爸放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真幼稚,这不是异想天开吗?难道她想放就能放?” 洋洋嘟囔道:“她确实没有权力放了我爸,可那个男人有权力啊,只要他说我爸没罪,谁还敢抓他?” 顾雪惊讶道:“怎么?你知道那个男人的身份?” 洋洋撇撇嘴,说道:“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分分钟搞定,我已经上网查清楚了,这个男人是市公安局局长祁振华。 他家里有老婆孩子,居然跟自己的下属乱搞,如果这段视频被公开的话,他这个局长就别想当了。” 顾雪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想敲诈祁振华?你活腻了?” 洋洋一脸遗憾地说道:“如果我早知道会拍到这个视频的话,就不会给老表子留下到此一游的证据了,那样的话,她做梦也想不到会是我干的。” 说完,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 顾雪在儿子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骂道:“可惜你个头,幸好你没有敲诈祁振华,否则都不知道怎么死呢,他可是公安局长,你以为是闹着玩的?” 洋洋好像也有点后怕,低垂着闹到没出声。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你不是看过他们审讯你爸的记录了吗?他都说了些什么?” 洋洋哼哼道:“说了这么多,我哪儿记得住,反正跟你没关系。”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我的笔记本电脑和优盘呢?” 顾雪说道:“你干爹拿走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他这么晚了还出去,我估摸着是去见秦时月了。” 洋洋一听,急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吃惊道:“怎么?难道他把我的笔记本电脑和优盘拿去交给老表子?” 顾雪嗔道:“怎么?难道你还想留着?他今天下午找你干爹就是想追回被你偷去的东西。” 洋洋没等顾雪说完就从床上跳下来,大声道:“哎呀,坏了,坏了,你赶紧给干爹打电话,千万不能把笔记本电脑交给老表子。” 顾雪狐疑道:“怎么啦?” 洋洋呆呆楞了一会儿,焦急道:“笔记本上有咱们自己家里的秘密,如果让老表子看见的话,那就完蛋了。” 顾雪吃惊道:“你说什么?咱们家的秘密?什么秘密?” 洋洋焦急道:“哎呀,你先别问了,赶紧给干爹打电话,千万不能把笔记本电脑交出去,快点快点。” 顾雪见儿子不像是恶作剧,心里也不禁疑惑,一时也顾不上细问,急忙拿出手机给李新年打电话。 第906章 认不出自己 李新年赶到公司楼下的时候见办公室亮着灯,知道妙兰已经到了,于是急忙上了楼。 可等他推开办公室的门忽然就愣住了,只见一个陌生女人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你,你是谁?”李新年站在门口吃惊道。 女人轻笑一声,说道:“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震惊的样子,因为他听出了妙兰的声音,这才忽然意识到妙兰肯定戴了面目。 说实话,有关毛竹园的面具有很多传闻,可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戴着面具的样子,不禁感到震撼。 因为如果妙兰不出声的话,他根本认不出她,也不会想到她戴着面具,他看见的只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相貌一般的女人。 在他想来,一个人如果戴着面具的话,即便面具制作的再逼真,但面部应该不会有表情,可妙兰刚才一声轻笑的时候,脸上居然有笑意,这种效果简直匪夷所思。 妙兰见李新年站在那里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笑道:“看来效果还不错,刚才去货场租库房的时候已经检验过了,我还是第一次戴面具呢,没想到这么神奇。” 李新年这才回过神来,惊讶道:“你如果不出声的话,我真的没有认出来。” 妙兰笑道:“看来还有必要改变自己的声音,不过,骗骗陌生人应该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个面具是你妈做的还是你太婆做的?”李新年问道。 妙兰说道:“那谁知道,我下午回去之后从阁楼上翻出来的,应该是我太婆做的,对了,我给你也挑了一个。”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好像放着一张薄膜,李新年伸手就想拿过来看看,妙兰在他手上打了一下,嗔道:“别动,这东西可不能乱碰,你坐在这里。” 李新年在椅子上坐下来,只见妙兰拿出一个小瓶子,又拿出一团棉球,把小瓶子里的液体倒在棉球上,开始在李新年的脸上擦拭。 “这是什么玩意?”李新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芬芳,奇怪道。 妙兰说道:“这是一种特殊的植物胶,面具就是用这种植物胶粘贴在脸上,这可是细活,如果涂抹的不均匀的话效果就出不来。” 李新年惊讶道:“我还以为直接戴在脸上呢。” 妙兰说道:“你说的那种面具也有,不过,这种最简单,严格说来也算不上面具,相当于特殊的面膜,实际上就是传说中的一种易容术。” 说完,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拿出薄膜,轻轻覆在李新年的脸上,然后轻轻抚摸了一阵,让薄膜和面部充分贴合。 “那这种易容术能按照别人的样子订做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化妆成别人的样子?” 李新年点点头,觉得脸上有点痒酥酥的。 妙兰犹豫道:“我也不太清楚,面具应该可以模仿别人的相貌吧,我太婆留下十几个面具,都被我妈锁起来了,我也没见过。” 李新年正想开口,妙兰急忙阻止道:“你不要说话,现在植物胶开始慢慢干涸,这样面膜才能收紧,如果植物胶没有干透,你面部表情太夸张的话,那这种表情就会一直留在脸上。” 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妙兰笑道,你闭上眼睛,奇迹马上就出现了。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面小镜子,凑到李新年的面前,笑道:“现在睁开眼睛看看,还能不能认出你自己?” 李新年有点紧张地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镜子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他。 虽然他知道这就是戴着面具的自己,可还是有种惊恐的感觉,一瞬间,他有种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一把的冲动。 妙兰见李新年一副震惊的模样,得意道:“怎么样?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吧。” 李新年接过妙兰手里的小镜子,把镜子里那个陌生的男人打量了好一阵,最后缓缓摇摇头,惊叹道:“简直不可思议,太神了。” 妙兰笑道:“那当然,我太婆本来就是神人,她的这种易容术平常人可能听都没有听说过呢,更不要说见识过了。 我记得小时候,我太婆经常把我打扮成各种样子,我还保存着几张照片呢,现在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我以这个面目出现在你的面前,你能把我认出来吗?” 妙兰笑道:“我敢保证,只要你别出声,顾红都认不出来,不过,我能认出来。”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如果不是你亲手给我戴的面具,你怎么能认出来?” 妙兰哼了一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就算戴着面具,我也能认出你这双贼眼。”说完,一阵咯咯娇笑。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惊异道:“怪不得公安局不允许毛竹园卖面具呢,这可真是犯罪分子梦寐以求的犯罪工具啊。” 妙兰迟疑道:“面具也不是万能的,警察破案又不是仅仅凭人的相貌,只要一个人犯罪,就会留下各种蛛丝马迹,就算不知道罪犯的长相,也可以凭借其他的证据抓到罪犯。 有些罪犯不是跑到国外做整容手术吗?最后还不是一样被抓,因为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改变,但有些东西是永远也没法改变的,比如,眼睛、气味,指纹,声音,更不要说dna了。” 李新年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冲妙兰挤挤眼,又把一根手指头放在嘴上嘘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指指门外。 妙兰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来到了楼下的车里面。 李新年有了面具遮脸,似乎胆气也壮了,说道:“我已经跟司机约好了,他十二点半开车在家属院门口等我们,到时候我们就说是老板没空,派我们过去搬货。”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租库房的时候要什么手续了吗?” 妙兰摇摇头,说道:“那个人问我要身份证,我说没带,他就让我登记了一下,我用了一个假名字,交了一个月的租金就完事了。” 李新年看看手表,说道:“才十一点,还早呢,金库这段时间没出现什么异常吧?” 妙兰摇摇头,说道:“只有住在对面的那个老头进去,再没发现可疑的人出现,我觉得我们可能只是虚惊一场。” 李新年迟疑道:“不管怎么样,必须转移,既然警察上门查看过,不是好兆头,我们不能冒险。” 顿了一下,问道:“对了,你舅公怎么样了,有消息吗?” 第907章 第二层皮肤 妙兰摇摇头,说道:“没消息,我妈正在打听情况呢,我把舅公被抓的原因告诉她了,我妈还不相信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总觉得你舅公跟那个房客肯定认识,他根本就没有收过租金,只不过在公安局信口开河说过了头,结果被警察抓住了把柄。 虽然这个把柄表面上看起来并不致命,但你舅公必须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有重大嫌疑。” 妙兰迟疑道:“就说年纪大了,老糊涂了,其实收的是现金。” 李新年反驳道:“他又不是只收了一次房租,不可能糊涂到这个份上,再说,你舅公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吧?” 妙兰犹豫道:“我妈的意思是我舅公可能记错了,实际上我外公有两套老房子也一直在出租,也许,我舅公搞混了。”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你舅公被抓你妈好像并不着急?” 妙兰迟疑道:“我外婆好像更着急一些,我妈还一直在劝她呢,说是明天去找个律师。” 李新年犹豫道:“对了,你妈最近就没有提起过我?”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妈说想跟你见个面呢。” “哦?她说什么事了吗?”李新年惊讶道。 妙兰盯着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看样子不是什么好事,可能要找你算账呢。” “算什么账?”李新年狐疑道。 妙兰摆摆手,说道:“这样吧,明天上午我安排你们在我的公寓见个面吧,你不是对我舅公的事情疑神疑鬼吗?到时候你们自己当面谈谈。” “怎么?你把我的怀疑告诉她了?”李新年问道。 妙兰说道:“我可不想让你们两个互相猜疑,有什么话不妨当面说清楚。”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行,明天你安排好以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原本这两天去一趟毛竹园,正好有点事情要跟她当面谈谈呢。” 妙兰的脸上没来由地泛起淡淡的红晕,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妈这两天感冒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急忙问道:“严重吗?” 妙兰摇摇头,说道:“倒也不太严重,只是嗓子不舒服,说话有点沙哑。” 李新年点点头道:“如果毛竹园的人连感冒都治不好的话岂不是笑话。” 妙兰把脸凑近李新年,问道:“我戴着面具是不是不好看?” 李新年迟疑道:“当然不能跟你本人相比,我这副面具怎么样?” 妙兰笑道:“比你本人要好看多了。” 李新年问道:“晚上怎么把面具取下来?” 妙兰嗔道:“那还不容易吗?洗把脸就没了。”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这是一次性的?” 妙兰点点头,说道:“都说了这只是一种简单的易容术,又不是真正的面具,当然是一次性的。” 李新年小声道:“你什么时候能不能把你太婆做的真正的面具拿一副让我见识一下。” 妙兰摇摇头,说道:“我妈锁起来了,不让别人动。”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对面具感兴趣的话干脆让我妈帮你做一副,就按照你的样子。”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戴自己的面具有什么意思,不是多此一举吗?” 妙兰疑惑道:“那你想扮做什么人?” 李新年小声道:“能不能帮我做一副戴山的面具?到时候我吓唬一下洋洋这个小兔崽子。” 妙兰嗔道:“你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把戏?”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跟戴山的年龄身材都相差太远,就算戴着他的面具,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穿,你以为一张假脸就能骗过他儿子?” 李新年迟疑道:“看来也只有两个年纪身材差不多的人才能以假乱真。” 妙兰好像想起了什么,笑道:“对了,前两天我妈和小雪阿姨还差点把我骗了一次呢。” “哦,怎么回事?”李新年感兴趣地问道。 妙兰说道:“那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看见我妈和小雪阿姨在说笑,看见我进去就都不出声了。 起初我也没在意,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她们才露馅,原来她们两个都戴着面具,小雪阿姨成了我妈,我妈成了小雪阿姨。 她们两个年龄身材个头都差不多,连发型都一样,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不过,她们一开口就被我识破了。” 李新年惊讶道:“她们居然还玩这种游戏?” 妙兰说道:“先是小雪阿姨缠着我妈帮她做了一个面具,然后她们就戴着骗我,顺便检验一下我妈的手艺。” 李新年不出声了,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见过你舅公做的面具了吗?” 妙兰摇摇头,说道:“没见过,不过,我舅公的手艺应该不在我妈之下,那天在吴中县的时候偷偷问过刘蕙茹,她奶奶真的把大孙子当成了小孙子。” 李新年说道:“你不说我还把这件事忘记来了,刘利民后来也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看来是把他奶奶骗过去了。 说实话,一想到那副人皮面具,我心里还瘆得慌,更没想到你舅公居然真的会答应做这种面具。” 妙兰嗔道:“那还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一般人才不会答应呢,再说,又不是从活人身上取皮,我舅公是个医生,难道还没这点胆量?”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怎么总觉得给我们送钱的那个男人好像也戴着面具。” 妙兰一愣,随即嗔道:“哎呀,你是不是神经过敏了?看着谁都像是戴着面具?” 顿了一下,又哼了一声道:“如果真有人戴着面具你可能又认不出来了,你老实说,刚才如果我不出声的话能认出我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承担道:“还真认不出来,奇怪,这种面具戴在脸上怎么会有表情呢?在我的印象中,戴面具的人应该都是面无表情啊。” 妙兰说道:“这说明面具足够的薄,材料足够伸展性,在植物胶的作用下几乎成了脸上的第二层皮肤,这种特殊材料也只有我们毛竹园才能提炼的出来。” 李新年问道:“如果我脸上这张面具不取下来的话能保持几天?” 妙兰迟疑道:“这就不好说了,如果不出汗,不受灰尘污染的话,三四天应该没问题吧,不过,一天不洗脸都受不了,我现在都想洗掉呢。” 李新年笑道:“如果我明天上午戴着这副面具去见你妈的话,她应该吓一跳吧?” 妙兰哼了一声道:“那不是鲁班门前耍大刀吗?我妈是什么人?她一眼就把你识破了,你最好别在她面前丢人现眼,再说,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我偷面膜,否则我怎么解释?” 李新年正想开口,手机忽然急促地响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秦时月打来的,急忙冲妙兰示意别出声,这才接通了手机。 第908章 迫不及待 李新年不用猜就知道秦时月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很显然,被洋洋“窃取”的文件和偷拍的视频肯定让她睡不着觉,尤其是那个视频。 “见过戴山的儿子了吗?”果然,秦时月好像有点焦急地问道。 李新年说道:“我已经把他接回家了,你说的东西也找到了,都在他的笔记本里面,我已经没收了他的笔记本,不过,你放心,他没有泄露过任何内容。” “你看过视频了?”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看过了,内容跟你猜测的差不多。”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他不认识视频中的那个男人。” “你认识吗?”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对你的私生活没兴趣,明天你抽空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我会把笔记本交个你,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现在就拿到笔记本。” 李新年倒是理解秦时月的急迫心情,不过,他猜测秦时月这么急着想拿走笔记本电脑,也有可能是不想给自己仔细查看那些文件的时间。 既然洋洋已经背负了名声,他觉得有必要看看那些案卷,尤其是戴山的审讯记录。 “现在?太晚了吧,我今晚外面有个应酬,现在还没回家呢。”李新年犹豫道。 秦时月惊讶道:“这么晚你还在外面?” 李新年说道:“这段时间确实有点忙。你不必担心,我已经把笔记本电脑藏好了,明天一定交给你。”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明天一早我们再联系。”说完,挂断了手机。 妙兰疑惑道:“谁的电话?什么笔记本电脑?什么个人隐私?”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干儿子惹了点麻烦。” “你干儿子偷了别人笔记本电脑?”妙兰追问道。 李新年敷衍道:“不提了这事了,我们还是提前一点去家属院等吧。” 妙兰不依不饶道:“下午秦时月找你是不是为了这事?什么笔记本电脑这么重要,深更半夜追着你要?” 说完,忽然想起刚才上车的时候副驾座位上放着一个电脑包,她顺手扔到了后面的座位上,急忙转过身去拿起了电脑包,问道:“是不是这台电脑。” 李新年还想隐瞒,说道:“这是兔崽子从他们一个老师那里偷来的,没想到被人抓住了,我明天必须赶紧给人家送过去。” 妙兰哪有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不信道:“这么点事就惊动了秦时月?” 李新年撒谎道:“原本倒不会惊动秦时月,可这事跟她女儿也有点关系,你知道,我干儿子跟她女儿谈恋爱呢。”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打开了电脑包,说道:“你干儿子难道还缺一台笔记本电脑?犯得着去偷老师的? 刚才是秦时月来的电话吧,既然她都对这台笔记本电脑这么感兴趣,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我倒要看看是谁的个人隐私。” 说完,就掏出了笔记本电脑。 李新年急忙阻止道:“哎呀,先别管这事了,我们要走了。” 妙兰不理会李新年,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一边打开,一边说道:“还有半个多小时呢,去那么早干什么。” 李新年伸手就抢过了笔记本电脑,说道:“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就别多事了。” 妙兰板着脸盯着李新年说道:“老旦,你撒谎都不打草稿,别忘了我们可是搭档,你说过,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的,你老实说,秦时月为什么会对这台笔记本电脑这么感兴趣?”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说实话,他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妙兰,因为就算妙兰知道了秦时月的秘密,也不至于会宣扬出去。 只是他觉得把这件事告诉妙兰有点不厚道,有点对不起秦时月。可现在妙兰已经起了疑心,想隐瞒也瞒不住了。 正自琢磨要不要把秘密告诉妙兰,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顾雪打来的,本打算不解,可又生怕有什么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 “老旦,你在哪儿?”顾雪好像有点着急地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反问道:“啥事?” 顾雪急忙道:“哎呀,你是不是跟秦时月在一起?洋洋说笔记本电脑上有咱们自己家里的什么秘密,让你千万不能把笔记本交给秦时月。”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什么秘密?” 顾雪说道:“哎呀,我还没来及细问,我就担心你今晚就会把笔记本交给秦时月,所以才赶紧打电话提醒你。” 李新年不禁一阵狐疑,怀疑会不会又是洋洋在恶作剧,不过,既然顾雪正儿八经地打电话来说这件事,他倒也不敢大意。 “我知道了。”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又是谁的电话,我听着怎么好像还是在说这个笔记本电脑啊。”李新年刚挂断手机,妙兰就一脸狐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顾雪打来的。” 妙兰一听,越发肯定李新年有什么事瞒着自己,盯着他说道:“我知道你干儿子搞上了秦时月的女儿,该不会是他窥探到了丈母娘的什么秘密吧?” 李新年见已经瞒不过去了,只好干笑道:“不愧是警校毕业的,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也就不瞒你了。”说完,把洋洋潜入秦时月公寓干的勾当仔细说了一遍。 妙兰都听的目瞪口呆,吃惊道:“哎呀,你干儿子居然还有这种胆量,快点给我看看他在秦时月的卧室拍到了什么?” 李新年迟疑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也不能告诉你妈。” 妙兰嗔道:“你烦不烦?我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吗?快点让我看看。” 李新年干笑道:“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少儿不宜。” 妙兰楞了一下,一把夺过了笔记本电脑,打开了电源,问道:“在哪里?” 李新年伸手指指一个文件夹,说道:“都在这里面呢,你看最后一个视频。” 妙兰急忙点开了视频,然后盯着画面默默看了几分钟,等到那个男人和秦时月走进卧室的时候,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上帝,怎么会是他?”妙兰震惊道。 李新年故意问道:“你认识这个男人?” 妙兰惊讶道:“怎么?你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他就是市公安局局长祁振华。”说完,嘴里啧啧几声,惊叹道:“真是没想到啊,小月阿姨的胃口不小啊。” 说完,又不出声了,等到秦时月跟那个男人上了床,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 第909章 职务犯罪 李新年催促道:“你大概看一下就行了,视频长着呢,等有时间再慢慢欣赏吧,说实话,我真正感兴趣的是老戴的审讯记录,一直都没有顾得上看呢。” 妙兰没理会李新年,低着脑袋又看了好一阵,这才合上笔记本电脑,说道:“老旦,你干儿子干了一件好事,这可是好东西啊。” 李新年自然明白妙兰的意思,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你是不是以为可以用这个视频要挟秦时月,甚至要挟祁振华?”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当然没必要去要挟别人,可对我们来说起码多了一道保险。 你想想,秦时月是万振良案和戴山案子的主要经办人,她怎么破这两个案子跟我们没关系,可一旦扯到戴山赃款的问题,在关键时刻,她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新年打断了妙兰的话,疑惑道:“你觉得她是这种人吗?” 妙兰迟疑道:“她是什么人我们暂且不管,可这个视频对秦时月和祁振华来说不仅仅是男女关系问题,而是涉嫌职务犯罪。 视频中祁振华跟秦时月谈到了周兴海的调动问题,很显然,秦时月怂恿祁振华把周兴海调离三分局,以便她自己能顺利接替朱天虎。 说轻一点,祁振华这是利用职权帮自己的情人上位,说严重一点他们这是在搞权色交易,一旦泄露出去,他们不仅要丢乌纱帽,甚至还要承担法律责任。” 李新年有点沮丧道:“你没听祁振华说吗?他就要下台了。” 妙兰一愣,嗔道:“怎么说是下台了呢,应该说是高升了,他不是要去当副市长了吗?别说他还在官场,就算是退休了也照样追究他的责任,何况,秦时月还要当三分局的局长了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不打算利用这个视频,难道她自己心里还没数?对我们来说,千万不能抱侥幸心理,毕竟,宁安市又不是秦时月一个警察。” 顿了一下,又问道:“对了,接替祁振华的这个王海江你听说过吗?” 妙兰说道:“怎么没听说过?他最早就是警校出去的,还给我们讲过课,现在是省厅的副厅长。”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跟你是校友了?” 妙兰嗔道:“扯得上吗?”顿了一下,笑道:“还有一件事对我们也算是利好,没想到秦时月居然看中了栾斌。” 李新年笑道:“姚鹏这混蛋要是知道秦时月推荐栾斌做搭档的话肯定气的吐血呢。” 妙兰嗔道:“你懂什么?秦时月选栾斌自然有深意,你想想,姚鹏又没什么背景,除了帮她干活其他的也指望不上。 可栾斌就不一样了,他是科班出身,家里也有点背景,而王海江也是科班出身,他上台之后自然会提拔一批科班出身的年轻干部,所以,秦时月提拔栾斌也算是提前拍王海江的马屁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先别操这些闲心了,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如果今晚金库出事的话,就算王海江是你爹也没用。”说完,发动了汽车。 李新年和妙兰提前十分钟来到了东风机械厂家属院的大门口,果然看见下午约好的那辆带有车棚的卡车已经停在了路边。 李新年并没有停车,而是直接开进了家属院,在金库的单元门口停了下来。 妙兰观察了一下四周,说道:“鬼影都没一个,这里住的都是老头老太太,这个时候早就去爪哇国了。” 李新年小声道:“还是小心点,你听说过朝阳群众吗?我总觉得每扇窗户后面都有一双眼睛。” 妙兰笑道:“你放心好了,这里绝对没有朝阳群众,这里的老头老太太都把警察恨得要死。”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回事?” 妙兰摆摆手,说道:“说来话长,回头再说,我们开始搬家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上去开门,我在下面招呼着他们有五个人,十来分钟应该就能解决问题。”说完,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妙兰凑到他跟前小声道:“记清楚我的长相,可别等一会儿认不出我了。”说完,轻笑一声跑进了单元门。 李新年躲在单元门里面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几个搬运工悄无声息地把一个个纸箱子搬到车上,刚开始他的神经确实有点紧绷,不过,渐渐就松弛下来,那感觉好像真的是在搬家似的。 不到二十分钟,二十多只纸箱子就全部装上了车,李新年和妙兰坐在自己的车里面带路,卡车跟在后面,半个小时之后,卡车就到了妙兰准备好的转移点,几个搬运工又有点疑惑地把卡车上的纸箱子转移到另一辆车上,心里虽然疑惑,可人家出了钱,他们也没有多问。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在夜色的掩护下,上亿的资金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换了一个地方。 只是在库房卸货的时候李新年受了不少罪。 因为不想让那些搬运工知道纸箱子的最终落脚点,所以,李新年只能自己亲力亲为,把纸箱子搬进新租来的库房。 好在妙兰毕竟是警校出来的,并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 她在车上把纸箱子一箱箱推到后面,然后李新年连背带扛搬进仓库,等到二十几只纸箱子全部搬完,李新年的双腿都已经疲软的差点站不稳了。 “你好像有点虚啊。”妙兰见李新年满头大汗地坐在纸箱子上喘成了狗,取笑道。 李新年喘道:“这辈子也没干过这么多的体力活,妈的,钱怎么会这么重?” 妙兰也微微喘道:“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虚惊一场。”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警察已经去过家属院的那套房子,我们还有必要做点掩护工作。 我明天可能要晚点来公司,你一大早就让张富强带人把公司楼下仓库里的一些卫生用品搬到家属院的金库里,万一警察要查看的话,里面总不能什么都没有啊。”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用意,笑道:“你的心思倒是比我缜密,看来,我们两个搭档简直就是绝配。”说到这里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 李新年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把卡车开回去,我直接回四合院了。” 妙兰迟疑道:“我今晚住青年公寓,去我哪儿吧,咱们看看戴山的审讯记录。” 李新年见妙兰的眼睛闪闪发光,好像又有点羞涩,心中不禁一栋,随即摆摆手说道: “也不急在一时,反正我肯定会拷贝一份文件,今天确实太累了,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吧,明天还有不少屁事呢。” 妙兰倒也没有坚持,临出门之前,问道:“对了,你明天有时间见我妈吗?”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可能晚一点,到时候我们电话联系。” 妙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最近最好不要亲自给我妈打电话,有什么事通过我转告好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似乎觉得妙兰的担心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毕竟,眼下韩寿被抓,不清楚妙兰会不会受到牵连,在这种敏感时刻,确实有必要跟毛竹园保持一点距离。 第910章 另有隐情 李新年回到章梅的老房子已经是半夜两点多钟了,洋洋睡在了以前他的卧室,而顾雪则把章梅老卧室的床重新铺上了,不过并没有入睡,显然也有心思。 “你跑哪儿去了,这都几点了?”顾雪见李新年进来撑起身子问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我没屁事在街上闲逛?” 说完,三下五除二就脱的光溜溜的走进了卫生间,冲洗了一番之后才出来,点上一支烟瘫软在床上好像都不想动弹了。 顾雪凑过来嗅了几下,疑惑道:“晚上没喝酒?”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还有心思喝酒?” 顾雪狐疑道:“那你干啥去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少问,跟你没关系。” 顾雪一脸担忧道:“老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能出什么事?还不是公司那点破事。”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洋洋说什么了?笔记本上究竟还有什么秘密。” 顾雪恨声道:“这小王八蛋真不是东西,没想到他连我们自家人都不放过。”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怎么?难道他也给你的卧室安装了摄像头?” 顾雪晕着脸说道:“他倒是没这个狗胆,不过,我原先家里那台电脑里有点东西被他发现了。” 李新年顿时就想起了去年洋洋曾经给他看过的一个视频,那是顾红去国外考察的时候,有天晚上顾雪趁着他喝醉酒的时候终于跟他发生了关系,而且还拍了视频。 结果这个视频被洋洋在家里的电脑上发现了,不过,视频里面好像只有他半裸着身子躺在床上,顾雪自己并没有出现在画面中。 “你是说洋洋的笔记本里还保存着去年你趁我喝醉酒以后 ‘强暴’我的那个视频?”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掐了李新年一把,晕着脸嗔道:“狗嘴,你居然还倒打一耙,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是你勾引我。” 顿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是那个视频的话,我就不担心被秦时月看见了,反正丢人的是你自己,视频里面又没我。” “那还有什么秘密?”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怔怔地坐在那里不出声,好像开不了口,李新年有点焦急道:“哎呀,有什么话你就说啊。” 顾雪有点胆怯地说道:“老旦,有件事我本来早就应该告诉你,可妈和红红都不让我说,所以,我就一直瞒着你,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 李新年一听这件事不仅牵涉到顾红而且丈母娘都参与在里面,顿时吃了一惊,疑惑道:“你到底是在说洋洋的笔记本电脑,还是在说妈跟红红的事情?” 顾雪说道:“实际上是一件事,要不是兔崽子担心你爸笔记本电脑交给秦时月,他还想继续瞒着呢。” 李新年狐疑道:“怎么?这混蛋难道窥探红红的什么隐私?” 顾雪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事你也听说过,你记不记得潘凤死的时候我们两一起去毛竹园参加葬礼?当时我们两还为了这件事吵了一架呢。” 李新年眯着眼睛想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我还真想不起来了,你就别打哑谜了,究竟什么事?”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是那年徐世军趁着红红喝醉酒在你办公室睡觉的时候弄过她的事情。”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怎么又扯上这件事了?这跟洋洋有什么关系?” 顾雪哭丧着脸说道:“徐世军这畜生那天不仅偷看了红红的身子,而且还用手机拍了一个视频,连红红那个地方都拍了,并且还特意拍了他的脸。” 李新年慢慢坐起身来,在烟灰缸里面掐灭了烟头,胸口一阵剧烈起伏,盯着顾雪问道:“是不是徐胖子用这个视频敲诈过红红?” 顾雪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他没有直接敲诈红红,而是把视频传给了我,说是愿意一百万块钱把视频卖给我,实际上是间接敲诈。” “你就花钱把视频买下了?”李新年瞪着顾雪问道。 顾雪犹豫道:“我把这事偷偷告诉了妈和红红,她们看过视频之后,都觉得这个视频一旦被徐胖子泄露出去的话,虽然红红是受害者,可还是丢不起这个人。 而视频中又没出现徐世军,到时候他不承认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反倒是红红有可能身败名裂,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妈的意思是只能破财免灾。”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气愤道:“可你就算出了一百万块钱,但怎么保证徐世军这个王八蛋手里没有副本?” 顾雪嗔道:“哎呀,当时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实际上我们也没指望一百万块钱就能让徐世军把视频彻底销毁,只不过暂时稳住他,防止他把视频发到网上。” “这是在他出车祸之后?”李新年问道。 顾雪点点头,说道:“就是你被抓的前几天,他把视频发到了我手机上,我是在你被抓一个星期之后跟他见的面。 妈的意思是不能他想要多少就给多少,所以我带了五十万现金,也许是你被抓之后徐胖子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最后五十万成交了,他给了我一个优盘。”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当时还警告过他,如果他言而无信的话,就算最终把红红毁了,但我肯定会找人灭了他。” 李新年基本上已经猜了个大概,说道:“你从徐世军那里得到这个视频之后就存放在家里的电脑里留个纪念,结果被洋洋发现了。” 顾雪点点头说道:“我也没想到这小王八羔子会对这种视频感兴趣,这个视频一直藏在他的笔记本电脑里,先前一听说你要把笔记本电脑交给秦时月,这才急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有一点你尽管放心,洋洋还不至于把这个视频给别人看,我特意问过他,秦时月的女儿是不是看过这个视频,可发誓说从来没有给谁看过。” 李新年气的呼哧呼哧直喘,骂道:“这个小王八蛋,我明天非打死他不可。” 顾雪嗔道:“看你这点出息,怎么把气撒在洋洋身上?难道是他对不起你老婆?难道是他拍的视频?这种年纪的男孩子对这种事自然好奇,偷看一下也没什么奇怪的。” 李新年坐在那里喘了一阵,问道:“难道徐胖子后来没有再敲诈过红红?” 第911章 恋母 顾雪摇摇头,说道:“他倒是识相,没有再异想天开,他也知道,再敲诈的话不仅拿不到钱,对他也没好处,所以只能见好就收。”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听姚鹏说徐胖子后来在出租屋出事的时候好像就是在敲诈什么人,结果被敲诈成,反而被人打残了。” 顾雪疑惑道:“怎么?你怀疑他是在敲诈红红?不可能,如果敲诈红红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谁知道这混蛋又盯上了什么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你知道我和红红为什么都极力让你辞退余小曼了吧,实际上我们怀疑徐世军的背后有可能是余小曼呢,即便她没有参与,也肯定是知情者。”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余小曼如果参与的话,那胖子的胃口就不会是五十万就能满足了,幸好这畜生现在成了个傻逼,否则迟早还会动心思。” 顾雪笑道:“是啊,得知胖子成了植物人,那天我和红红还喝了两杯庆贺了一番呢,这王八蛋咎由自取,没把小命丢掉就不错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不解道:“按道理这件事又不是红红的错,她是个受害者,可妈和她为什么要隐瞒我呢?” 顾雪犹豫道:“其实是妈在看过视频之后决定这件事瞒着你,虽然徐胖子并没有机会上了红红的身,可那个视频确实拍的太下流了。 妈的意思是,男人的心理都有点不正常,如果让你看到自己的女人这副模样,今后很有可能就会看红红看轻了。” 李新年急忙说道:“你去把笔记本拿来。” 顾雪下床拿来了笔记本,说道:“你肯定找不到这个视频,还是等明天洋洋起床再说吧。” 李新年在笔记本电脑里翻了好一阵,还真没有找到,气愤道:“这兔崽子整天把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 顾雪迟疑道:“像他这么大的男孩眼下不正是好奇的年纪吗?既然被他看见了这个视频,对自己的漂亮姨妈感兴趣也不奇怪。” 李新年骂道:“你这贼婆娘就惯着他吧,说不定他对你也感兴趣呢。” 顾雪胀红了脸,使劲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孩子恋母也很正常,难道你小的时候就没有迷恋过你妈?我看你现在还有点恋母情结呢。” 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狐疑道:“我还是有点不相信徐世军狗改得了吃屎。” 顾雪疑惑道:“你啥意思?” 李新年犹豫道:“胖子后来手头缺钱,按照他的个性,怎么会就此收手呢?应该会继续敲诈红红。” 顾雪楞了一下,说道:“他当然有这个想法,可老天爷没给他机会。” 李新年盯着顾雪小声道:“你说胖子出事之前躲在那个出租屋里会不会是在敲诈红红啊。”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绝对不可能,如果胖子继续敲诈红红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红红肯定会告诉我和妈。” 李新年伸手就把顾雪拖了自己跟前,瞪着她小声道:“你给我老实说,是不是你找人把徐胖子打成了那个样子?我知道红红肯定没有这种路子。” 顾雪吓了一跳,一把推开了李新年,骂道:“你放屁,我犯得着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就别疑神疑鬼了,他后来真的没有再敲诈过红红,否则这么大的事情红红怎么会瞒着我?就算是瞒着我也不可能瞒着妈吧。” 李新年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告诉你,姚鹏好像已经掌握了徐胖子被打的线索。” 顾雪一脸坦然道:“就算他们抓到凶手又怎么样?这事跟我们没半毛钱关系,我估摸着徐胖子敲诈的可能就是制造车祸想谋杀他的人,其实,这混蛋心里很清楚是谁想要他的命。” 李新年顿时想起了余小曼,一时怔怔地说不出话。 顾雪警告道:“这事已经翻篇了,你心里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跟红红再提起这件事,否则她肯定会怪我嘴长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事说起来也怪你自己交友不慎,否则红红怎么会有此劫难?那天如果不是办公室响起电话铃声的话,徐胖子肯定都给你戴上绿帽子了。” 李新年阴沉着脸没出声。 顾雪哼了一声道:“当然了,你们两个倒也互不吃亏,倒是你给徐胖子结结实实地戴上了一顶绿帽子,最后还跟他老婆一起把他变成了穷光蛋。” 李新年有点烦躁地摆摆手,说道:“别说了,我现在对那点男女事情没兴趣,既然是命中的劫数,想躲也躲不了,再说,谁知道红红还有没有其他男人。” 顾雪惊讶道:“怎么?你的心病难道还没有好?” 李新年一脸沮丧地说道:“什么心病不心病的,我他妈也想通了,如果红红真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难道我还要抹脖子自尽?” 顾雪嗔道:“你当然想通了,你偷自己的大姨子,又睡了徐胖子的老婆,说不定跟妙兰也有一腿,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我反倒觉得红红有点亏呢。” 李新年怒道:“你这张逼嘴别胡说八道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妙兰有一腿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现在没有,不等于今后不会有,实话告诉你,如兰正为这件事发愁呢。” 李新年惊讶道:“她发什么愁?” 顾雪犹豫了一下说道:“也许你确实没脸动妙兰,可妙兰好像被你勾引了,前些日子我听见妙兰跟她妈拌嘴,好像就是为了你的事情。” “为了我?怎么回事?”李新年吃惊道。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妙兰爱上了你,并且还挑衅她母亲,如兰好像是警告妙兰,你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可没想到妙兰竟然搬出了如兰当年和赵光波的事情,说是如兰能喜欢有老婆孩子的人,她为什么就不行。 如兰就是为这事发愁,因为她可以阻止你觊觎妙兰,但不能阻止她女儿喜欢上你。 实不相瞒,如兰曾经跟我说过,实在不行的话,她就跟你睡了算了,这样妙兰就会死心了,她总不能脸皮厚到跟自己的母亲争男人吧。”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荒唐?你们把老子当什么人了?” 第912章 生米做成熟饭 顾雪见李新年一脸气愤的样子,哼了一声道:“你装什么装?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早就对如兰垂涎三尺了,只不过人家没有给你机会,否则还能等到今天?” 李新年怏怏道:“我现在没心情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约我明天见面,这么说来多半就是为了妙兰的事情。” 顾雪疑惑道:“她给你打电话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她是让妙兰传的话,约我明天上午在青年公寓见面,我正好有些事想问问她呢。”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惊讶道:“哎呀,约你在青年公寓见面,该不会是真的想跟你把生米做成熟饭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别扯淡了,也许跟韩寿被抓有关。” 顾雪狐疑道:“韩寿被抓跟你又扯不上关系,难道她还指望你把韩寿弄出来?” 李新年盯着顾雪问道:“韩寿的老屋子里被烧毁了巨额现金,你觉得这些钱真是那两个房客的?你相信韩寿真的不认识那两个房客?” 顾雪小声道:“我也有点怀疑,这事也太巧了。” “如兰知道这事之后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顾雪迟疑道:“我们谈过这件事,她好像也有疑虑,昨天晚上她和韩寿韩梅在屋子里谈了很晚,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这些钱是万振良赃款的一部分,那就说明韩寿当年也参与了这个案子。” 顾雪犹豫道:“也许韩寿只是替蒋建民保管这些钱。”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这些钱是蒋建民的,他怎么不交给潘凤或者如兰保管?怎么会交给韩寿?我觉得这是韩寿分到的赃款。” 顾雪疑惑道:“万振良的案子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韩寿怎么还把钱藏在家里面?应该早就处理掉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说的容易,二十个亿呢,就这么容易洗白?再说,这些年警察一直盯着这个案子,他们怎么敢轻举妄动?”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说,反正跟如兰肯定扯不上关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我倒是相信,潘凤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孙子辈都拉扯进去,但也不能肯定如兰不知情,既然韩寿分到了赃款,蒋建民自然也有份,他的钱哪儿去了?” “你的意思在如兰手里?”顾雪质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兰当然不会把现金藏在毛竹园,她在老秦的医院和赵源的公司都有股份,名义上是潘凤的遗产,但谁知道跟万振良的赃款有没有关系。” 顾雪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如兰在宁安市也有不少房产呢,妙兰那个青年公寓名义上是蒋玉佛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实际上就是如兰自己的产业。” 李新年惊讶道:“她还有哪些房产?” 顾雪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我也不好问。”顿了一下,警告道:“你可不要明天跟她见面的时候提起这件事啊,她不想让别人知道。” 李新年一拍大腿说道:“我就知道毛竹园的人是万振良案子的最大受益者,妈的,蒋建刚一死警察反倒盯上了妈。 实际上咱们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反倒是背了一个名声,你说冤不冤?说句难听话,还不如老戴呢,他不仅落个实惠,万振良的案子还扯不上他。” 顾雪嗔道:“实惠个屁,反正我是没见到他的钱,谁知道都花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了。” 提起戴山的赃款,李新年急忙打住了,说道:“说了半天,把最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咱们还是听听老戴自己都跟警察说了些什么把吧。” 说完,点开了笔记本里那个名叫“原来桌面”的文件夹,里面除了偷拍的几个视频文件之外,还有三个文件夹。 一个名叫“戴山”,另一个叫“万振良”,第三个没有命名,就叫“新建文件夹”,李新年猜测洋洋直接拷贝了这几个文件夹,文件的名称应该是秦时月起的。 李新年点开了戴山那个文件夹,惊叹道:“我靠,这么多文件,这要看到什么时候?” 顾雪凑过来说道:“既然是卷宗,肯定有不少文件,你找找审讯的文件。” 李新年又点开了一个文件夹看了一会儿,说道:“这里面全是音频文件,对了,就是这里,你看,居然还有真阳道上的音频记录呢。” “真阳道长是什么人?”顾雪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真阳道长就是开元县青龙观的住持,也是爸的师傅纯阳先生的弟子,既然戴山是在那里被抓的,警察当然不会放过他。” “先听老戴的。”顾雪急忙道。 李新年点开了标注这戴山名字的视频,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说话声。 “戴山,我们已经给了你足够的时间考虑,你想好了吗?”一个男人问道。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不清楚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李新年马上就听出了戴山的声音,不禁有点紧张道:“这是戴山的声音。” 顾雪嘘了一声道:“别说话,听他们说什么?” 只听先前那个男人说道:“对你我来说,今晚肯定是个无眠之夜,我特意给你准备了一包烟,但愿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意啊。” 稍稍停顿了一下,只听戴山说道: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不过,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相信你们可能已经找到了我的赃款。” 男人说道:“不错,我们已经在宁安市银行找到了你的保险柜,但今晚我们不谈你的赃款,而是聊聊别的事情。” 戴山说道:“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随便聊,不过,如果你们想把万振良的案子着落在我身上的话,那肯定会让你们失望。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在万振良的案子中,我也是受害者,就算我从万振良那里得到过好处,但跟他骗贷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男人说道:“先不说万振良的案子,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青龙观的老道长纯阳真人的。” 李新年插嘴道:“我就知道警察要调查青龙观的人,不用说,他们应该已经知道爸和纯阳先生的关系了。” 顾雪急忙摆摆手阻止了李新年。 只听戴山说道:“我跟他也说不上认识,只是因为他的名气太大,所以曾经三次来青龙观拜见,实际上跟他也只见过一次面,严格说来,反倒是跟真阳道长要熟悉的多。 我申明一点,我的事情跟真阳道长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知情,他只是好心收留我在这里住了一年。” 男人说道:“纯阳道长在我们开元县确实很有名气,难道你在宁安市也听说了?” 李新年又忍不住插嘴道:“我们开元县?这么说这是在开元县审讯老戴的记录,怎么没有秦时月的声音?” 顾雪问道:“这个男人是谁?”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还用问吗?肯定是开元县的警察。” 第913章 通宵达旦 只听戴山又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据我所知,纯阳道长在宁安市起码住过三四年,给不少人都看过病,还有好几个几名弟子呢。” 男人说道:“那么具体是什么人向你介绍了纯阳道长,据你所知,他在宁安市都给哪些人看过病,都有哪些记名弟子?” 戴山说道:“纯阳道长又不开诊所,找他看病的自然不是一般的老百姓了。” “说几个具体的名字。” 戴山说道:“这跟案子没有关系吧?我找他只是为了看病。” 男人说道:“是否跟案子有关我们心里有数,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你说,你都知道哪些人找纯阳道长看过病?有哪些记名弟子?” 一阵沉默。 然后就听见一个女人说道:“戴山,你不是说已经想开了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就算是这些人眼下位高权重,你也但说无妨,只要是跟案子没有牵扯,我们也不会公开这点事。” 李新年和顾雪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秦时月的声音。” 顾雪疑惑道:“大山应该认识秦时月吧?” 李新年迟疑道:“应该认识,即便不认识也应该听说过她。” 只听说道:“我最早是从蒋建刚那里听说纯阳真人的名声,不过,那时候我还年轻,身体也不错,所以也没有想过要去找他看病。 后来我知道蒋建刚把纯阳道长介绍给了一些大人物,比如以前宁安市的市委王书记,我的上司雷春,以及省里面的一些领导都认识纯阳道长。 不过,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蒋建刚还是通过我老丈人才认识了纯阳道长,据蒋建刚说,我老丈人的太极拳就是跟纯阳道长学的,也算得上是纯阳道长的记名弟子。” 秦时月吃惊道:“你说什么?纯阳先生是顾百里的师傅?” 戴山说道:“也算不上正式师傅,实际上纯阳道长最先是跟我老丈人的父亲顾东阳认识,后来成了朋友。 据说顾东阳当年生意辉煌的时候曾经给纯阳道长捐助过不少钱,还让纯阳道长在家里住过两三年,我老丈人的太极拳曾经受到过他的点拨。” 秦时月问道:“这么说是顾百里给你介绍了纯阳道长?” 戴山说道:“跟我老丈人没关系,我虽然向他打听过纯阳道长的下落,可他推脱说早就不知去向了。” 秦时月问道:“那你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纯阳先生的下落呢?”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吴中县的普源寺见到了圆通法师,并且从他那里得知纯阳道长原来就在开元县的青龙观。 更没想到的是,圆通法师居然还是纯阳道长的徒弟,由于我也是普源寺的捐助者,所以,我求圆通法师写了一封推荐信,于是就去找纯阳道长了。” 秦时月问道:“那你去青龙观找纯阳先生的事情告诉过顾百里吗?” 戴山摇摇头,说道:“我找纯阳道长看的是隐疾,求的是上不了台面的药,怎么会告诉老丈人呢,我谁也没告诉,都是找个借口偷偷去的。” 听到这里,李新年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原本还以为老戴藏身青龙观是爸暗中授意呢,现在看来跟他没关系。 怪不得我们新工厂落成典礼前一天普源寺的圆通和尚被范先河给控制了,原来是老戴把他供出来了。” 顾雪犹豫道:“好在圆通和尚已经圆寂了,警察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只听秦时月又问道:“既然你找过纯阳先生看过病,后来怎么又去找毛竹园的潘凤呢?难道纯阳先生没有治好你的病?” 戴山说道:“后来纯阳道长不是成仙了吗?” 男人疑惑道:“你到底有什么病?” 秦时月嗔道:“你还没听明白吗?他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 男人说道:“原来是那种病啊,多半是女人搞的太多了,最后不中用了吧。” 李新年嘿地笑了一声,瞥了一眼顾雪,说道:“老戴为了那玩意可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顾雪哼了一声道:“对一个有钱人来说,那玩意没用的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吗?” 顿了一下,又抱怨道:“哎呀,你别打岔,还没有提到赃款的事呢,这混蛋跟我从来不说实话,看看他跟警察怎么说。” 只听秦时月说道: “关于纯阳先生的事情就先说到这里,既然说到了你的女人,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这个问题。 根据我们的了解,你除了顾雪这个明媒正娶的老婆之外,在外面应该还有不少女人,你都说说,在你风光的时候都跟那些女人有过不正当关系?” 李新年插嘴道:“提到你了。” 顾雪没出声,一副全身管子的样子,好像还有点紧张,一只手抓着李新年的一条胳膊。 只听戴山说道:“这是我个人隐私,我可以拒绝回答,我认识的女人跟我的案子没有牵连,我也不希望你们去打搅她们。”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不必装出一副怜花惜玉的样子,如果你的这些女人真的跟案子没有牵连,我们也没必要去打搅她们,但你必须回答我们的问题。” 戴山说道:“我拒绝回答跟案子没有关系的隐私问题,你们就不要多费心思了,如果你们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的话,那我今晚就不会再说话了。” 男人气愤道:“怎么?你还敢威胁我们吗?” 只听戴山哼了一声,好一阵都没有声音。 李新年说道:“看来老戴还真是怜花惜玉啊,为了女人宁死不屈。” 顾雪哼了一声道:“这说明他的钱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些女人手里。”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我就知道秦时月迟早会盯上戴山的那些女人,当然,你首当其冲。” 接下来,李新年和顾雪都没出声,静静地听着秦时月和戴山的一问一答。 两个人时而惊讶,时而疑惑,时而紧张,好像生怕戴山提到他们的名字,直到把全部录音听完,天已经蒙蒙亮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第914章 避重就轻 李新年今天几乎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处于亢奋之中,虽然一晚上没睡,可丝毫都没有一点倦意,就是想被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刺激。 听完戴山的整个审讯录音,他总算是暂时舒了一口气,因为从头到尾,戴山虽然几次提起他的名字,但都跟赃款没关系,甚至听起来戴山好像有点替他开脱的意思。 “这混蛋,警察又不知道我介绍万振良跟他认识,怎么非要把我扯出来。”顾雪有点愤愤不平地说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个细节无关紧要,事实上老戴正是通过你认识了万振良,刻意隐瞒的话反而对你不利。” 顾雪气愤道:“我听他的意思怎么好像要把妈也扯进去啊。” 李新年迟疑道:“这就是老戴的狡猾之处,反正警察早就把妈当成了嫌疑人,他这是顺水推舟呢。 难道你没听出他的话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吗?他又没肯定妈跟万振良的骗贷案有直接关系,他甚至还含糊其辞地说妈曾经阻止他做担保呢。 不过,他把赵卓交代出来倒是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按道理赵卓如果不被抓的话,在外面肯定私下会帮他打点打点。” 顾雪说道:“是啊,他把赵卓、焦友军和鲁润都供出来了,还有那几个帮着洗钱的行长,难道他就不怕别人也把他的事情都扯出来?”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老戴应该知道自己这一次算是彻底载了,如果不供出几个人来警察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顾雪疑惑道:“可他承认自己替万振良给赵卓送钱,岂不是等于承认自己参与了万振良的案子?” 李新年犹豫道:“我估摸着老戴之所以交代出这几个人,恐怕正因为这些人不了解他的犯罪底细,实际上这几个人都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牵扯。 老戴即便替万振良给赵卓送过钱,也不能认定他参与了骗贷案,毕竟,现在银行哪一笔贷款背后不需要方方面面的打点?”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打死我也不信赵卓只是拿了三百万。”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哎呀,我们就别替别人瞎操心了,我怎么觉得秦时月好像怀疑爸也参与了万振良的骗贷案?”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才知道?你爸你妈都是他们的嫌疑人,不过,据我了解警察对爸的怀疑好像更吓人。” “怎么吓人?”顾雪疑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实际上警察怀疑万振良刚来宁安市不久就死了,后来那个万振良是冒名顶替的。” 顾雪顿时吃惊的合不拢嘴,楞了半天才吃惊道:“万振良已经死了?难道警察怀疑是爸杀了他?”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说道:“警察在市郊一个小村子找到了以前东风机械厂报废的一辆皮卡车,他们在汽车的底盘里找到了万振良的一些私人物品。 据姚鹏说秦时月怀疑是万振良的遗物,你刚才也听见了,万振良来宁安市初期跟妈倒没什么来往,反倒是跟爸来往密切。 所以万振良如果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的话,那爸的嫌疑就洗不清了,何况,爸后来一直跟万振良有来往,如果万振良是冒名顶替的,难道他会认不出来?” 顾雪一脸狐疑道:“可爸为什么要杀万振良?”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为了万振良从吴中县带来的几百万块钱,那时候这笔钱可是巨款。” 顾雪吃惊道:“怎么?难道你也怀疑爸谋财害命?”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雪的疑问,犹豫道:“眼下警察可能没法确认万振良是否已经死亡,否则,爸可能就麻烦了。” 顾雪怔怔楞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如果爸杀了万振良的话,妈能不知道吗?” 李新年盯着顾雪问道:“难道如兰就没有跟你谈起过爸以前的事情?” 顾雪摇摇头,说道:“她只是跟我说过爸被蒋建民害的失去了生育功能,其他的事情倒是没有提起过。” 李新年迟疑道:“如果万振良真的在来宁安市不久遇害的话,爸自然是首当其冲,毛竹园的人也逃不了嫌疑。” “这跟毛竹园的人有什么关系?”顾雪疑惑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上次去吴中县的时候了解过万振良家里的情况,据说万振良来宁安市的前几年曾经回过吴中县老家,他的叔伯兄弟和父母都亲眼见过。” 顾雪楞了一下,说道:“那就证明他没死啊,我看警察也是捕风捉影,抓不到人就说人家死了。” 李新年盯着顾雪说道:“可这个万振良有可能是冒牌货,他应该是戴了面具,只是化妆成了万振良的样子露个面,你说,宁安市还有什么人能做出这种以假乱真的面具?” “面具?”顾雪一脸震惊的样子。 李新年迟疑道:“那还能怎么解释?实际上那天警察拿着万振良的照片来家里的时候,妈居然没认出来,你想想,万振良是妈银行的老客户,她怎么能认不出万振良呢? 可怕的是爸曾经带着万振良来家里吃过饭,而他是最早在吴中县见过万振良的人,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妈认识的万振良并不是吴中县的那个万振良,而是他的替身。” 顾雪吃惊道:“天呐,照你这么说,这一切难道都是爸在暗中策划?既然这个替身都是爸安排的,那骗贷案肯定也跟他有直接关系。” 李新年迟疑道:“但爸一个人干不了这么大的事情,起码他不会做面具,另外没有毛竹园的人配合,万振良也贷不出二十个亿。” 顾雪半天没出声,最后问道:“那钱呢?爸有钱吗?二十个亿啊,就算是和毛竹园的人分赃,起码也要分几个亿吧?”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一点确实令人费解,不过,幸好爸妈没什么钱,否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顿了一下,补充道:“但毛竹园可是发了,赵源难道真是白手起家?毛竹园的资产究竟有多少,谁也说不清。”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些事你跟妈和红红说过吗?” 第915章 老奸巨猾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妈是个聪明人,警察几次上门,还让她看万振良的照片和皮卡车里发现的物品,难道她心里还没一点数?” 顾雪迟疑道:“可我觉得爸好像一点心事都没有啊,就像是没事人似的,整天和那帮婆娘鬼混。”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要么是心中坦荡,要么就是老奸巨猾。” 顾雪自言自语道:“听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 李新年盯着顾雪小声道:“刚才看过徐世军偷拍的红红那个时候之后,你猜我怎么想?” “怎么想?”顾雪问道。 李新年小声说道:“我怀疑徐世军躲在出租屋里就是敲诈了红红,然后爸找人把他打的半死,又给他吃了什么药,然后拿走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嗔道:“我看你也神经过敏,绝对不可能的事,如果徐世军敲诈红红我能不知道? 再说,为了这个视频我已经给了徐胖子五十万了,如果再有人敲诈红红的话,不用问就知道是他干的,他大可以直接打电话问红红要钱,有必要搞得神神秘秘躲在出租屋里面敲诈吗?” 李新年怏怏道:“我听说姚鹏好像掌握了什么证据,只是这混蛋现在跟我连面都不见。” 顾雪急忙道:“什么证据?” 李新年犹豫道:“上个月张富强见过姚鹏,听他说姚鹏通过街上的监控发现了行凶的嫌疑人。” 顾雪楞了一下,说道:“那怎么还没有抓到?” 李新年犹豫道:“也不知道徐胖子还能不能恢复记忆。” 顾雪嗔道:“你就别替徐胖子瞎操心了,谁知道他招惹了什么人,你只当这个人为民除害了。” 李新年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神经病,你现在怎么对谁都疑神疑鬼的,一会儿怀疑爸杀了万振良,一会儿又怀疑他打了徐胖子,你就不能想点好事?” 说完,看看表,惊讶道:“哎呀,不知不觉都五点半了,还是操心我们自己的事情吧,洋洋的事你究竟要怎么解决,难道真不让他去上学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有种预感,如果让他继续跟秦时月的女儿鬼混下去,迟早以前还要出大事。” “那怎么办?这么大的人了,你总不能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监督吧?”顾雪愁眉苦脸地说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看,干脆让他离开宁安市去别的地方上学,也许换个环境会比较好。” 顾雪狐疑道:“你想让他去哪儿?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啊。”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等一会儿你带洋洋回四合院,今晚的事就别告诉家里人了,晚上我回去跟妈商量一下,让她跟英国的邓萍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把洋洋送去那里上学。” 顾雪吃惊道:“什么?你要让他出国?” 李新年瞪着顾雪质问道:“怎么?难道你舍不得?” 顾雪急忙道:“倒不是舍不得,只是这也太突然了,再说,也不知道这兔崽子愿意不愿意呢。” 李新年气愤道:“怎么?难道都由他了?都是你把他惯成这个样子。” 顿了一下,又说道:“张君的前夫厉树灿的姐姐厉树宁在一家英国有名的医药公司当老总,过些日子她就回国了,我准备跟她谈点业务。 我让张君联系一下,如果邓萍安排不了的话,看看厉树宁能不能帮忙,反正要让兔崽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否则等到老戴出庭受审之后,社会上到处都是这方面的消息,让他待在这里也不可能有心思念书,说不定又会干出什么荒唐事。”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趴到李新年的身上,幽幽道:“虽说你是他的干爹,可也跟亲爹没什么两样。 既然你这么为他着想,我当然没意见,不过,这事还是你跟他谈吧,我现在跟他简直就说不上几句话。” 李新年点点头,犹豫道:“实际上我送洋洋出国还有第三层意思。” “第三层意思?”顾雪疑惑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刚才也听见秦时月是怎么跟老戴说的,她一方面用减轻量刑来引诱老戴,另一方面又用洋洋来胁迫,连洋洋差点被绑架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可以说是软硬兼施。 对老戴来说,眼下唯一的牵挂也就是洋洋了,这也是他面对秦时月审讯的软肋,只要把洋洋送到国外念书,我想他也应该省却了一桩心事。” 顾雪似乎明白了李新年的用意,低声道:“你觉得大山还有事情没交代?” 李新年犹豫道:“应该是避重就轻,吞吞吐吐,起码没有交出所有的赃款,如果秦时月用洋洋做文章的话,我估摸着老戴迟早一天扛不住。” 顾雪小声道:“你该不会还是在打大山赃款的主意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骂道:“你这婆娘是不是昏了头啊,眼下就算是金山银山我也没这个胆量,我这么做可是为了洋洋好,你如果不愿意的话自己看着办。” 顾雪急忙道:“哎呀,你急什么,我只不过随便说说罢了,洋洋的事就你做主好了。” 李新年看看表,说道:“你去把兔崽子叫起来,让他把笔记本电脑里该清理的东西全部清理一遍,等一会儿秦时月可能就会来电话了。” 顾雪坐起身来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哎呀,让他知道我们两个一晚上都待在这里不好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儿子可不是小孩了,这方面的事情不比你我懂的少。”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既然你都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又没别的男人。”说完,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李新年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拿着洋洋的笔记本电脑来到了客厅,又用洋洋那个优盘拷贝了一份文件,然后顺便点开了优盘里的几个文件夹查看。 这个优盘好像是洋洋的学习工具,里面都是一些跟学习相关的内容,还有一些网上下载的乱七八糟的视频。 不过,在一个文件夹里面,忽然发现了一份文档,名字叫做二手房购房协议,心里不禁有点纳闷,于是马上点开了。 第917章 坚贞不渝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打断了洋洋,问道:“除了这个视频之外,电脑上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洋洋摇摇头,说道:“没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干爹,你为啥要把笔记本电脑给那个老表字啊,这台电脑还是今年刚买的,你当着她的面删除里面的文件不就得了?” 李新年瞪了洋洋一眼,训斥道:“你少管,难道你还心疼这台电脑?” 洋洋说道:“那我清理一下。”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既然没其他见不得人的东西,我自己会删。” 洋洋急忙道:“哎呀,干爹,你那种删法没用,公安局的人能恢复所有删除的文件,必须要粉碎性删除。”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禁有点疑惑,迟疑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把优盘插进了笔记本电脑上,把这个视频复制了一个,然后把电脑交给了洋洋。 只见洋洋双手在笔记本电脑上又是一阵迅猛的操作,然后把笔记本推到李新年面前说道:“现在上面干干净净了,你放心拿去就是。” 李新年打开电脑看了一眼,只见那份购房协议果然没有了。 顾雪穿戴整齐从卧室走了出来,疑惑道:“你们完事没有?我要去一趟公司,郑建江都催我两次了。”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摆摆手说道:“你去吧,我还有点事问问洋洋。” 顾雪离开之后,洋洋好像有点做贼心虚,偷偷观察了一下干爹的脸色,问道:“干爹,我真的不用去上学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闷头抽了几口烟,缓缓说道:“当初你爸在毛竹园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我确实没有想太多。” 洋洋嘟囔道:“这么说你后悔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确实有点后悔,这倒不是不愿意管你,而是忽然发现自己的本事有限,管不了你。” 洋洋低垂着脑袋没出声。 李新年继续说道:“可我也是个讲信用的人,既然答应了你爸的托付,也不能半途而废,也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你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所以,我还想最后努力一把。” 没想到洋洋一脸不屑的样子嘟囔道:“干爹,你也别说的这么好听,我爸也没亏待你吧?” 李新年一愣,瞪着洋洋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洋洋嘟囔道:“啥意思你自己想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拿了你爸的钱才认你做干儿子?” 洋洋没出声,好像是默认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应该已经不止一遍看过你爸的供词了吧,他把钱给了什么人你心里应该大概有数。” 洋洋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干爹,不管怎么样,我心里还是很感激你的。”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不需要你感激,你只要别给我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我昨晚给你妈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你换个环境。” 洋洋好像已经有了预感,所以也没有怎么惊讶,问道:“你的意思是给我换一所学校?” 李新年说道:“不仅是换学校,而且要离开这里,我觉得你跟琪琪不能再鬼混下去了。” 洋洋不满道:“干爹,我和琪琪怎么叫鬼混呢?我未娶,她未嫁,我们既不是第三者,也不是婚内出轨,唯一让你们诟病的只不过是年龄而已。” 李新年听出干儿子话中似乎有讥讽的意味,急忙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跟我强词夺理,我告诉你,最近这些日子你就待在这里,哪儿不许去。 我准备把你办去国外念书,你妈也同意了,我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而是让你提前有个思想准备。” 洋洋楞了一会儿,惊讶道:“去国外?”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觉得换个新环境对你有好处。” 洋洋呆呆楞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什么好处,无非是眼不见心为净吧。” 李新年瞪着洋洋说道:“你算是说对了,不过,不是我眼不见心为净,而是你自己。”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爸被抓了,接下来就要面临审判,而你的身份也迟早会被你的同学知道,你留在这里不会有心思念书,这是我打算送你出国的真正原因。” 洋洋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坚毅地说道:“让我出国可以,不过,我必须跟琪琪一起去,我一个人坚决不去。” 李新年一时气结,楞了半天,骂道:“你这兔崽子怎么不知好歹啊,难道离开琪琪你会死?出国念书一年就要几十万,甚至更多,难道你帮琪琪出钱?” 没想到洋洋不慌不忙地说道:“干爹,几十万对你来说算什么?琪琪将来也算是你的儿媳妇,这点钱你都不愿意出吗?” 李新年气的说不出话,可一想到昨天晚上转移的那二十几只纸箱子,不禁有点沮丧,同时心里忍不住有点疑惑,不明白洋洋怎么好像吃准自己拿了他父亲的钱似的。 “就算你有这个心,我也愿意出钱,那琪琪愿意吗?她母亲愿意吗?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吧?”李新年最后有点无奈地说道。 洋洋迟疑了一下,说道:“干爹,琪琪是不是愿意,她母亲是不是同意,这跟你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出钱,你就算尽到了心意。”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保证琪琪愿意跟我走。” 李新年狐疑道:“你凭什么?” 洋洋一脸坦然道:“凭我们的感情啊。”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洋洋说道:“我现在对你说的话基本上一句都不相信,不过,你能不能在琪琪这件事上给我一句实话。” 洋洋正色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我跟琪琪在一起是为了报复那个老表子,你不用担心,我跟老表子的事情已经两清了,从今以后,我把她当丈母娘呢。”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盯着洋洋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说了,这件事容不得你讨价还价,只要我这边联系好了学校,你就必须去国外读书。 至于琪琪的问题,我也可以表个态,如果你跟她真的情深义重的话,我愿意出钱送她出国,但不是现在。” “这不是空话吗?”洋洋嘟囔道。 李新年一拍茶几,怒道:“空话又怎么样?老子难道还要被你这和小畜生摆布?不管你怎么想,老子既然答应了你爸,就不能眼看着你自毁前程。” 洋洋见李新年铁青着脸,好像有点胆怯,嘟囔道:“反正你可以让我愉快地离开这里,也可以用绳子绑着我离开,谁让我未成年呢。” 李新年喘了一口气,稍稍缓和了语气,有点苦口婆心地说道:“洋洋,你就是不为你妈着想,也为你爸想想吧。 你也听见了,秦时月把你差点被绑架的消息告诉你爸之后,他心里有多着急,他现在身不由己,也只能干着急,我想他也会同意我的做法,这对你有好处,对他也是个安慰。” 洋洋低垂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道:“你打算给我爸请律师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那当然,还用得着问吗?只要他被抓的消息一公开,我就会让律师去见他。” “你说他会判几年?”洋洋一脸阴郁地问道。 第918章 虚张声势 李新年知道这个问题在洋洋心里应该不知道想过多少次了,以他的年龄和知识应该没有什么概念,但应该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你没有找本刑法书看看吗?”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洋洋撇撇嘴,问道:“难道案子都是按照刑法书上的规定判的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必须承认,法院确实存在错案冤案,可你爸的案子不一样,影响很大,暗箱操作的可能性不大。”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只要有一点可能性,我和你妈都会想办法让你爸少判几年。” 洋洋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真这么想我也不清楚,但我妈是肯定不会操心这件事,她可能巴不得我爸永远出不来呢。” 李新年惊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洋洋嘟囔道:“难道我想错了?我爸出来对她有什么好处?” 李新年疑惑道:“但也没什么坏处啊,他们已经离婚了。” 顿了一下,又欲言又止道:“你目前就考虑你爸什么时候能出来似乎有点不现实,说句不怕你伤心的话,在我看来,你爸出来的可能性不大。 退一万步来说,即使他能有出来的一天,那时候你的想法恐怕跟现在大不相同了。 因为那时候你已经长大了,所以,对于你爸来说,最大的安慰应该不是盼望着能不能重见天日,而是你将来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觉得我爸盼望我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洋洋问道。 李新年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起码应该是个好人吧?” 洋洋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干爹,那你算不算好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恼怒道:“起码对你来说老子算是好人。” 洋洋撇撇嘴,说道:“是啊,是不是好人那也要看对谁来说,我爸在别人看来是坏人,可在我眼里就是好人。” 李新年听了心里不禁叹口气,心想,洋洋的话虽然听起来有点缺乏是非观念,可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话,世上有哪个孩子会承认自己的父亲是个坏人呢?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妙兰,虽然赵光波罪大恶极,可她显然没有把自己的父亲当成一个罪犯,甚至还为此把世上的警察都恨上了,这一点倒是跟洋洋的心理差不多。 “对了,你和琪琪租的那套房子在什么地方?”李新年忽然问道。 洋洋楞了一下,随即嘟囔道:“就在我们学校附近。” “具体地址在哪里?”李新年追问道。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好像有点不情愿地说道:“就是永新路花园小区。” “几栋几单元几号?”李新年又问道。 洋洋嘟囔道:“十六栋二单元202.” 李新年怔怔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租了多长时间,每个月多少钱?” 洋洋迟疑道:“租了一年,每个月也就一千块钱。” 李新年盯着洋洋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一年一万二了,你哪来这么多钱?” 洋洋的神情好像有点紧张,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有私房钱,另外我还利用业余时间帮人打游戏赚钱,琪琪也出了两千块。” 说实话,李新年要不是偶然发现了那份购房协议的话,对干儿子手里有个万把块钱倒也不会想太多。 因为洋洋每年拿到的压岁钱差不多都上万了,再加上平时编造各种借口从顾雪和自己这里“勒索”的钱,手里有个一两万私房钱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可他自从跟琪琪勾搭上之后,两个人可以说花钱如流水,最近好像手头一直比较紧,那点私房钱应该早就花光了。 最重要的是,合同显示的购房款可是九十八万,而不是几万,如果这套房子真是洋洋偷偷买下来的,那问题就严重了。 “把钥匙给我。”李新年说道。 洋洋楞了一下,问道:“干嘛?” 李新年板着脸说道:“我要去检查一下,看看你是不是还瞒着我干了其他违法的事情,这也是对你负责。” 洋洋抗拒道:“有啥看的,里面乱七八糟的,前两天跟同学聚会的碗碟都没有收拾呢。” 李新年眼睛一瞪,喝道:“少啰嗦,把钥匙拿来?难道屋子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洋洋还是不愿意交出钥匙,嘟囔道:“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里面有些琪琪的私人物品,你要进去的话起码需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吧。” 李新年盯着洋洋注视了一会儿,站起身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强行把他拖进了卧室,把昨晚带回来的书包和箱子扔在他的面前,说道:“你是自己把钥匙拿出来,还是让我自己翻?” 洋洋站在那里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最后只好万分不情愿地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交给了李新年,嘟囔道:“你可别乱翻琪琪的东西啊。” 洋洋的虚张声势反倒加重了李新年的疑心,心想,这兔崽子如果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很有可能就藏在这栋屋子里,否则自己去查看这栋房子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难道跟戴山有关? 正自琢磨,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李新年惊醒过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秦时月打来的,于是急忙接通了。 “你上班了吗?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还没去公司,今天有点事要办,你说个地方,我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在家乐福门口等你吧。” 挂断手机,李新年冲洋洋吩咐道:“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这两天哪儿也不许去,肚子饿了就在门口的小吃店随便吃点,你妈这几天也住在这里。” 说完,扔给洋洋一把房门钥匙。 洋洋一脸不情愿道:“我待在这里干嘛?” “你说干嘛,待在这里好好反省。”李新年气愤道。 “那把手机还给我。”洋洋说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从自己包里面掏出手机还给了洋洋,说道:“最好别给你外公外婆打电话,我可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干的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完,拿起笔记本电脑和车钥匙出了门。 李新年刚走,洋洋就急忙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问道:“琪琪,你在哪儿?” 第919章 被算计了 只听琪琪说道:“刚吃过早饭,正准备去早自习呢。” 洋洋焦急道:“别早自习了,你找个借口请半天假,马上把车开到花园小区,咱们要赶紧搬家,我干爹可能要去咱们家。” 琪琪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干爹去哪儿干什么?” 洋洋说道:“哎呀,你别问了,等见面再说,我马上就打车赶过去。” “那我们搬哪儿去?”琪琪问道。 洋洋说道:“我有更安全的地方,你在家里等我。”说完,不等琪琪说话就把手机挂断了,然后跑进卧室迅速穿好了衣服,急匆匆地出了门。 洋洋毕竟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玩得过李新年。 他刚从家里溜出来,在门口拦住一辆车租车钻进去,就被李新年发现了,并且开着车远远跟着出租车一直来到了永新路的花园小区。 永新路的花园小区只能算是中档住宅,竣工已经十来年了,这里的住户基本上都是年轻的白领阶层,不过,新房的房价也达到了每平米一万元左右。 小区大门有门卫,出租车不准入内,私家车却可以随便进出。 李新年坐在车里面见洋洋下了出租车之后就匆匆忙忙走进了小区,于是也开着车慢慢跟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十六栋楼,看着洋洋进入了单元门。 李新年拿起手机给秦时月发了一条微信:突然有点急事,半个小时之后在公司门口等你。 发完了微信,李新年就点上一支烟,坐在车里面守株待兔。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就在李新年等的不耐烦打算上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忽然看见洋洋吃力地搬着一个纸箱子从单元门里面出来。 后面跟着的琪琪背着一个大旅行袋,手里还提着两个大包,看样子分量也不轻,并且两个人都一副神色紧张的样子。 让李新年更惊讶的是,洋洋居然搬着那只大箱子走到了停在单元门口不远处的一辆凯迪拉克车跟前,并且打开了后门把箱子塞了进去。 琪琪也把旅行包和手里的袋子塞了进去,然后洋洋钻进了驾驶室,琪琪钻进了副驾,随即轿车就启动了。 李新年坐在那里惊讶的合不拢嘴,他不明白那辆车是怎么回事,干儿子是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按照他的年龄,如果想考驾照的话起码还要等两年,难道他是无照驾车? 顾不上多想,眼看着洋洋的车就要出了小区大门,李新年二话不说就跟了上去。 不过,脑子里不禁回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和妙兰的狼狈样,忍不住有点好笑,看看现在的洋洋和琪琪,像极了昨晚的自己和妙兰。 难道这辆车是借来的?可谁会把车借给两个高中生呢? 最让李新年不解的是洋洋为什么会在受到惊动之后匆匆忙忙转移那只纸箱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难道跟自己一样、纸箱子里装的也是现金? 这个念头闪过脑际,接着就联想到了戴山,不过,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戴山没有这么蠢,更不可能害自己的儿子。 带着一头雾水,李新年远远跟着洋洋的车穿过了和平南路,又穿过了东兴街,最后惊讶的发现洋洋的车居然回到了章梅老房子的那条街,忽然就明白干儿子在动什么脑筋了。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很显然,洋洋在危急关头做出了这个重大的决定,他居然把秘密搬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做梦也想不到。 妈的,这兔崽子还真有一套啊,不过,他恐怕也确实找不到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因为不管搬去毛竹园还是四合院,秘密都可能保不住。 果然,洋洋的车在章梅老房子的单元门口停了下来,两个人又像先前一样,从车里面搬出了纸箱子和背包。 这一次洋洋更发狠,不仅手里吃力地搬着那个纸箱子,琪琪还在他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包,然后一前一后走进了单元门。 李新年本想马上就冲进屋子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可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方面他不想让洋洋在琪琪面前没面子。 另一方面,既然干儿子把“赃物”都搬到了这里,料想他暂时肯定是不会转移了,等忙完了正事再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这么一想,李新年决定先去处理手头的事情,秦时月马上就去公司的门口取电脑,如果再推脱的话,很有可能会引起她的疑心呢。 果然,李新年赶到公司办公楼下面的时候,秦时月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李新年拿着笔记本电脑下了车,走过去打开副驾的门钻了进去。 “大清早就这么忙?”秦时月瞥了李新年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一眼,有点不满地说道。 李新年敷衍道:“昨晚睡的太晚,起床晚了。”说完,把笔记本电脑递了过去。 秦时月并没有马上打开看,而是把电脑扔到了后面的座位上,盯着李新年问道:“你应该已经看过了吧?” 李新年反问道:“如果我说没看你相信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如果你说没有复制过上面的文件我也不相信。”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既然无法证明清白,那我就不辩解了。实际上我也不敢保证我干儿子手里没有副本,我只能说尽力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说过为什么要这么干了吗?” 李新年迟疑道:“正如你猜测的那样,他看过你审讯戴山的音频记录之后好像受到了刺激,确实有报复心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他赌咒发誓说跟你女儿来往并没有什么坏心思,确实是因为喜欢她。”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信吗?” 李新年犹豫道:“也许他刚开始接近琪琪的时候确实有什么目的性,可两个人相处久了,难免会产生感情,既然他已经报复过你了,这件事就等于翻篇了,他不会再跟什么人提起这件事。” “你怎么保证?”秦时月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法给你做什么保证,但我已经决定送他出国念书,对了,我正想问问你,你有没有送你女儿出国念书的想法?”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这是从何说起,我没有这么想过。” 李新年迟疑道:“今天早晨我跟洋洋谈过,他倒是同意出国,但非要带着琪琪一起去,否则就不去,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这个要求。”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倒是善解人意啊,我能不能理解为你自己也希望洋洋把我女儿吊牢,这样就等于间接绑架了我。”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伸手打开了车门,说道:“你这种想法很荒唐,他是否能钓牢琪琪不是取决于你我,而是他们两个自己的事情。” 说完就想下车,秦时月好像心里还是不踏实,问道:“既然你看过了视频,你认识我的男朋友吗?” 李新年回头说道:“我昨晚已经说过了,我对你的私生活或者个人隐私没有兴趣,你是个单身女人,跟什么男人交往是你的自由。”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也许现在不感兴趣,但将来会不会感兴趣就说不定了。”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说道:“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我都没有兴趣,这么说你应该放心了吧。”说完,从车里面钻出来自顾走掉了。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大门口,转身拿过笔记本电脑有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然后搜索视频,不一会儿就被她找到了,急忙点开视频坐在车里面看了几分钟,最后啪的一声合上了电脑,一张脸胀的通红,愤愤地骂道:“小杂种,小畜生。” 第920章 内部消息 直到办公室,李新年的脑子里还在想着洋洋和琪琪两个人大清早鬼鬼祟祟干的事情,尤其是那份购房协议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那套房子真是洋洋买下来的,那九十八万的购房款是从哪里来的?这笔钱别说对于一个孩子,就是对成年人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难道戴山在给自己偷偷送钱的同时也给了洋洋一笔“零花钱”?除了这个解释再不会有其他的答案,可问题是戴山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想亲手毁了自己的儿子? 妙兰还没有来上班,李新年拿出优盘插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打印了一份购房协议,然后逐字逐句地把整个内容看了一遍。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真实有效的购房协议的电子版,凭着这份协议就可以去房产局办理过户手续,眼下还不能确定洋洋是否办理过过户手续。 按道理来说,洋洋的年纪还无法单独办理房产过户,所以,必须要有一个监护人,而这个名叫戴国斌的监护人究竟是什么角色呢? 趁着公司的员工还没有来上班,李新年忍不住又打开了洋洋从秦时月的电脑里“窃取”的文件,到目前为止,他还只来得及听过戴山的审讯记录,其他的文件夹还没有仔细看过。 可以看出,秦时月这些年侦破过不少案子,不过,李新年对其他的案子没有兴趣,他感兴趣的除了戴山的文件夹之外就是万振良的了。 打开万振良的文件夹,里面又有十几个文件夹,其中最吸引他眼球的就是署名顾百里的文件夹了。 不过,看上去倒不像是案卷的卷宗,毕竟顾百里并没有被立案调查,从文件夹里的文档内容来看,倒像是对顾百里生平事迹的详细记录。 这些记录包括顾百里的个人简历,家庭背景,以及曾经被公安机关三次处理的材料和各种影印件,甚至还有几张顾百里当兵时候的照片。 总的来说并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但这个文件夹被归纳在万振良的卷宗下面,似乎说明秦时月已经把顾百里当成万振良案的嫌疑人之一了。 不过,有关万振良案子的卷宗实在太多了,看着有点眼花缭乱,光是各种文件夹和文档就有几十个,除了各种证人证词之外,从文件名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李新年关注的是跟他自己或者家里人有关的内容,可在走马观花浏览了一遍之后,除了顾百里的名字再没有发现其他感兴趣的内容。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公司的员工已经陆续来上班了,李新年拔掉优盘塞进口袋里,然后关掉电脑,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沉思,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只见张君走了进来。 “李总,这么早啊。”张君笑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说道:“我也刚来一会儿,有什么事吗?” 张君把几分材料放在李新年的面前,说道:“这是余家燕的采购小组传回来一些厂家材料和报价单,你抽空看看。” 李新年大概看了几眼,说道:“价格方面我们可以把把关,不过设备的性能和质量还是要技术人员把关。” 张君找出一份材料说道:“这就是技术人员提出的采购建议,只要你同意,我们这边就要准备合同了。” 李新年浏览了一会儿,说道:“你通知顾雪和欧阳玉,我们找个时间碰个头,尽快给采购小组一个肯定的答复。” 说完,把材料整理了一下放在一个文件夹里面,就像是不经意地问道:“最近老姚都在忙些什么,好久都没见他了。” 张君抱怨道:“别说是你了,我现在见他一面也不容易,自从马达县发生枪战之后,他基本上没有在家里面睡过。” 李新年说道:“那你就没问问他都在忙些什么?” 张君摇摇头,说道:“无非是忙案子上的事情,我也懒得问,说实话,我都后悔找个警察了。” 李新年干笑道:“后悔也来不及了。” 张君摆摆手,说道:“别提他,我问你,你手里还有没有东风科技的股票?”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早就卖掉了,怎么?你还在做东风科技?” 张君摇摇头,说道:“我也早卖掉了,我以为你还在做呢,所以想提醒你一下。” “怎么了?”李新年疑惑道。 张君犹豫道:“昨天跟证券公司一个老同事一起吃饭,他透露了一下内部消息,说是最近东风科技大股东可能会有减持计划。 另外年报可能也大不如预期,目前这么高的股价可能无法支撑,搞不好又会跌到解放前呢,不过,既然你手里没有股票,你那就等于我白说。”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哪有时间炒股,对了,我正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呢。” “什么事?”张君问道。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我想把顾雪的儿子送去英国读书,你前夫的姐姐厉树宁在那边不是挺有人脉吗?不知道能不能帮这个忙。” 张君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应该没问题吧,这年头只要手里有钱,就算是去哈佛伯克利混个文凭也不是问题。” 顿了一下,又问道:“顾总怎么突然想把孩子送去国外读书了。” 李新年小声道:“这事也就是咱们自己说说,你不知道,戴山被抓了,顾雪担心接下来的事情对孩子影响太大,所以干脆送他出去算了,否则也没心思念书。” 张君一脸惊讶道:“怎么?戴山被抓住了?我怎么没听老姚说过?这么大的事情他不会不知道吧?” 李新年觉得张君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迟疑道:“老姚现在是三分局的刑警队长,怎么会不知道,应该是目前还在保密阶段,不过,应该很快就会公开了。” 张君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这家伙居然对我都保密?起码要跟你通个消息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他应该也有难言之隐吧,不过,我已经从别的渠道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张君似乎有点尴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总以为你们是兄弟关系,戴山可是顾雪的前夫,他怎么也不应该瞒着你啊。” 李新年急忙道:“哎呀,算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又没怪他,老姚可是个有原则的人,我从来都没有勉强过他。” 张君嗔道:“原则个屁,原则能当饭吃?”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不提这事,老戴被抓也在我的预料之中,我现在就是想把他的儿子安排一下。” 张君说道:“那行,我回头就给树宁打电话,应该没问题。” 李新年说道:“这事越快越好,实在不行我只能找中介了。” 第921章 人才 正说着,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不一会儿妙兰走了进来,张君站起身说道:“那我先忙去了。” 张君刚离开,妙兰就关上了门,小声道:“洋洋搞来的东西呢,快给我看看。” 李新年低声道:“没什么可看的,都是一些卷宗,乱七八糟的我都没时间看,老戴的审讯记录我倒是听过了,他没有提到钱的事情,总之,跟我们没关系。” 妙兰说道:“哎呀,我还要看看那个视频。”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这件事就行了,有什么好看的?你如果喜欢看这种视频的话网上到处都是。” 妙兰晕着脸嗔道:“哎呀,我又不是光看那个视频,我是想研究一下戴山的供词,你是个外行,有些东西你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别忘了我可是科班出身。”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回头我爸老戴的供词发给你看看,其他的东西不看也罢。” 妙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啥意思?难道还信不过我?拿来,我就要看。” 李新年现在跟妙兰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无法拒绝妙兰的要求,犹豫了一下,只好从口袋里掏出优盘,说道:“我可是向秦时月保证过不会再有副本。”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的保证有屁用啊,这难道不是副本吗?” 李新年无言以对,迟疑道:“这事你还是先别让你妈知道。” 妙兰问道:“小雪阿姨知道了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她儿子干的好事,她能不知道吗?” 妙兰哼了一声道:“那我妈等于已经知道了,小雪阿姨肯定会告诉她,不过,我妈知道也没关系,她又不是长舌妇。” 李新年说道:“你别急着看那些东西,有件事你替我去了解一下,这小兔崽子的秘密还不止这一件呢。” 妙兰疑惑道:“他还干什么了?” 李新年说道:“我在洋洋的电脑上发现了一份二手房购买合同,合同显示他居然用九十八万块钱买下了永新路花园小区十六栋三单元201室。” 妙兰一脸震惊道:“什么?九十八万?他哪来的钱?” 李新年狐疑道:“我也纳闷呢,眼下就是不清楚这份合同是不是真的,洋洋说是租了一个月,我觉得好像是撒谎。”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戴山?” 李新年迟疑道:“如果是真的,那还能怎么解释?另外,我今天早晨故意问他要了房间的钥匙,说是要去查看一下,你猜这兔崽子干了什么?” “什么?”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他偷偷出了门,然后打出租车赶到花园小区,秦时月的女儿已经在房间等着他了。 没多久,洋洋从屋子里搬出一个纸箱子,而琪琪提着大包小包,两个人把东西搬到了停在单元门口的一辆凯迪拉克轿车上,看那样子像是跟我们两个人昨天晚上干的事情差不多。” 妙兰吃惊道:“他们哪来的车?洋洋会开车?”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辆车也有可能是买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开车。” “你怀疑他们是在转移现金?”妙兰吃惊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确实想不出这兔崽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需要瞒着我。” “那你怎么不当时就查看纸箱子里装着什么东西?他们把纸箱子搬哪儿去了?”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大庭广众之中我也不好查看,不过,这兔崽子和琪琪把东西偷偷转移到了我妈的老房子,他还以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呢。 我晚上就能搞清楚箱子里究竟装着什么,眼下我急着先把那栋房产的事情搞清楚。”说完,那打印的购房协议递给了妙兰。 妙兰低头看了一会儿,问道:“这个戴国斌是什么人?戴山的亲戚?”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戴山有这么个亲戚。”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不用说,肯定是戴山给他儿子的私房钱。” 李新年低声道:“难道他疯了?” 妙兰迟疑道:“也许戴山觉得警察自顾盯着他老婆,不会注意到他儿子。”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就算警察不会注意到洋洋,可他毕竟是个孩子,手里有这么多钱岂不是害了他?” 妙兰犹豫道:“这份合同签署了都一个多月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要不是秦时月发现洋洋和她女儿在外面租了房子,我还以为这份合同是学校的作业呢。” 妙兰惊叹道:“你这个干儿子可真是人才啊,可别给你惹出什么祸事。” 李新年忧虑道:“所以我要赶紧把他送到国外去,等到老戴审判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荒唐事呢。”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看样子你昨晚一夜没睡吧,要不你先去我的公寓睡一会儿,等一会儿我打电话让我妈过去找你。” 李新年楞了一下,这才想起昨天妙兰说如兰想跟自己见面的事情,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手头还有点事要处理,能不能晚点见面。” 妙兰说道:“那就中午吧。”说完,拿出钥匙放在桌子上,有点心疼地说道:“你忙完之后最好睡一会儿,我看你眼圈都有点黑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不瞒你说,我今天早晨连脸都没有顾得上洗呢。”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能不能找两套警服。” 妙兰楞了一下,狐疑道:“你要警服干什么?难道你想冒充警察?”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先去办事吧,回来我再跟你说,有些事不理清楚的话我根本睡不着。” 妙兰站起身来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警察可能盯上我舅公了,他们正在排查舅公的各种社会关系。 昨天那个警察去我们金库倒不是怀疑里面藏了什么东西,而是因为那栋老房子是我一个舅婆的,所以才上去查看。” 李新年抱怨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就不应该扯上自家的亲戚,好在我跟你舅公一家没直接关系。”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没直接关系?未必,等我回来再好好跟你说这事。”说完,转身出了门。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起初还有点疑惑,可随即意识到妙兰指的可能是他跟毛竹园的关系,毕竟,韩寿也算是毛竹园的人。 第922章 金凤凰 东风机械厂老家属院辖区派出所所长刘玉民的工作效率挺高,第二天上午,他就汇总了机械厂老职工谢爱民一家的社会关系,并且来分局秦时月的办公室亲自汇报。 秦时月因为被洋洋偷拍了隐私显得心事重重,好像有点提不起劲来,只是大概把材料浏览了一下,不过,一张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一张四个女孩的合影,年纪大概都在二十岁左右。 刘玉民说道:“这是一张老照片了,上面的四个女孩就是谢爱民家里的四千金。” 说着,走过来站在秦时月背后,伸手指着其中一个年纪看上去最小的女孩,继续说道:“这个女孩就是谢爱民最小的女儿,名叫谢新玲,她小时候被过继给了韩丽的姐姐韩菊。” 秦时月盯着照片看了好一阵,最后疑惑道:“这女孩看着面熟啊,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刘玉民笑道:“你该不会去过她的美容院吧,谢爱玲在本市开了一家高档美容院。” 秦时月一脸恍然道:“我说怎么看着面熟呢,她就是春天美容院的老板娘吧?” 刘玉民惊讶道:“不错,就是春天美容院,怎么?你见过她?” 秦时月好像有点走神,盯着照片半天没出声。 刘玉民说道:“我妈说跟戴山有暧昧关系的就是她。” 秦时月急忙在材料中翻找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没有谢爱玲家庭成员的情况?” 刘玉民也一脸狐疑道:“谢爱玲好像一直单身。” “没嫁过人?”秦时月惊讶道。 刘玉民摇摇头,说道:“起码没有查到她嫁人的记录,她的户籍确实是在陈元禄和韩菊的名下。”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妈说当年她不是怀孕了吗?起码应该有孩子吧?” 刘玉民迟疑道:“没发现她有孩子,说不定这个孩子并没有生下来,毕竟见不得人。” 秦时月一脸不解道:“这么有姿色的女人三十四岁没有结过婚?” 刘玉民犹豫道:“由于时间紧,我们也只调查了一个大概,要想知道详情,那就必须做深入的走访,并且还有必要跟她本人接触一下。” 秦时月又拿起照片看了一会儿,伸手指着一个女孩问道:“这个应该就是谢爱民的大女儿谢新云吧?” 刘玉民点点头,说道:“不错,她丈夫名叫吴文斌,以前也是东风机械城子校的老师,后来辞职创业,眼下夫妻两在本市共同经营一家贸易公司,据说资产几千万呢。” 秦时月迟疑道:“这么说吴文斌本人并没有什么背景。” 刘玉民说道:“说不上有什么背景,他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 顿了一下,又指着照片中的一个女孩说道:“这是谢爱民的三女儿,名叫谢新萍,她应该混的最好,你应该知道本市最有名的私立学校是哪家吧?”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你是说德冠外国语学校?” 刘玉民笑道:“不错,这所学校就是六年前谢新萍投资兴办的,眼下她还不止这所学校,根据工商局的资料显示,她的名下还有一家模特经纪公司,一家奢侈品公司。” “她丈夫呢?也经商吗?”秦时月问道。 刘玉民说道:“她丈夫有点背景,名叫郑源,他父亲以前是宁安市规划局的局长,已经退休了,他本人现在是市教委副主任,今年还不到四十岁。 我听说谢新萍年轻的时候曾经参加过本市的一次选美比赛,并且还拿了个亚军,郑源就是这么看上她的。” 秦时月自言自语道:“这就叫靠山吃山啊。” 刘玉民继续说道:“这个是二女儿谢新梅,他丈夫叫卢志军,夫妻两经营着三家餐厅,其中一家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望江路上的唐潮大酒店。” 秦时月惊叹道:“谢爱民的几个女儿都有出息啊,居然一个个都腰缠万贯呢。” 刘玉民笑道:“要么怎么说是东风机械厂家属院飞出去的四只金凤凰呢。” 秦时月疑惑道:“这么说谢爱民的几个女儿都是白手起家了?” 刘玉民犹豫道:“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谢家几个女儿之所以有今天,其实都跟她们的表哥有一定的关系。 韩菊的两个儿子,一个叫陈汝清,另一个叫陈铎,他们很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创业,后来发了大财,谢爱玲几个女儿从商应该跟陈汝清有点关系。”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也许谢新玲才是她们的贵人呢。” 刘玉民疑惑道:“谢新玲在四个女儿中倒不算是混的最好的,她也只有一家美容院,好像还是加盟店。” 秦时月犹豫道:“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就凭谢新玲跟戴山的那点传说,这个女人应该不简单。”顿了一下,问道:“你听说过李新年吧?” 刘玉民楞了一下,说道:“你是说戴山的连襟?” 秦时月点点头,问道:“你猜我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谢新玲的?” 刘玉民疑惑地摇摇头。 秦时月继续说道:“没想到会这么巧,我那次去谢新玲的美容院调查一桩谋杀案,正好在她的办公室碰到了李新年。 而那个谋杀案的受害人祁娟以前也曾经是戴山的情人,眼下我们已经查封了她名下的一部分房产,怎么这些跟戴山有关系的人都凑到一起去了?” 刘玉民好像不太明白秦时月这句话的意思,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提起李新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昨天下班的时候,我顺便去了一趟谢爱民在机械厂家属院的老房子。” “哦,不是说卖了吗?难道买主是李新年?”秦时月惊讶道。 刘玉民说道:“这么说也未尝不可,今天早晨我让人联系到了谢爱民的老婆韩丽,让她来了一趟派出所。 其实她这房子没有卖掉,而是暂时给她姐姐韩梅的外孙女当了临时库房,我了解了一下,韩梅的外孙女蒋妙兰就是毛竹园的人,你应该知道她就是李新年公司的职员吧。”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急忙道:“查看过房间里都有什么东西了吗?” 刘玉民迟疑道:“我倒是想去查看一下,可韩丽没有钥匙,说是防盗门都换过了,她也一直没有去过老房子,也不知道你们存放了什么货物。” 秦时月一脸狐疑道:“李新年为什么要租用一栋老房子存放货物?他的公司难道还没有库房吗?” 第923章 死胡同 刘玉民迟疑道:“我也纳闷呢,按道理韩丽的老房子面积也不大,能存放多少货物?”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马上带人去家属院,就以检查消防隐患为名联系李新年公司的人,让他们打开房门,然后检查每一件货物,如果他们不配合的话,你就强行破门。” 刘玉民疑惑道:“如果强行破门的话是不是需要半个手续?”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手续可以后面再补,你只管带人去查看,不过,如果李新年公司的人问起原因的话,你只说是派出所每年例行检查,不要扯别的事情。” 顿了一下,又说道:“另外,你再下点功夫,把谢新玲的个人情况查清楚,包括她名下有哪些资产、房产。 对了,尤其是那个孩子的最终下落也要搞清楚,如果那个孩子真是戴山的种,我认为谢新玲不一定会做掉。” “那我能不能直接跟谢爱玲接触?”刘玉民问道。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暂时不要跟她本人接触,你可以找那些曾经跟谢新玲打过交道的人,另外,还要查查陈汝清和陈铎的底细,到时候一并向我汇报。” 刘玉民刚离开,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只见朱天虎端着一个茶杯走了进来,见秦时月埋头看着一叠材料,问道:“看什么呢?” 秦时月抬起头来,说道:“这是下面派出所刚刚报上来的有关谢爱民一家的材料,你都想不到,原东风机械厂的一个普通职工居然发了大财。 严格说来是他的四个女儿一个个都家财万贯呢,我有种预感,这些财产多半跟戴山有直接关系。” 朱天虎坐下来,点上一支烟,说道:“这么说谢爱明的某个女儿跟戴山关系密切?”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谢爱民的小女儿谢新玲,她十八岁那年顶替工伤的谢爱民进了机械厂,并且就在戴山的办公室打杂,结果第二年就莫名其妙怀孕了。” “戴山的种?”朱天虎惊讶道。 秦时月犹豫道:“百分之九十九是戴山的种,不过,谢新玲怀孕之后就离开了机械厂,从此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问题是接下来谢新玲的两个表哥,也就是陈元禄和韩菊的两个儿子就发了大财,然后韩丽的女儿一个个都开了公司,他们凭什么?” “这么说戴山显然没有说实话,起码没有老实交代。”朱天虎说 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等我这里理出思路之后准备再审戴山。 我认为戴山的赃款基本上有这么几个去向,一是跟他生过孩子的女人,二是本市的秘密房产,三是证券市场,也不能排除流向李新年的公司。” 朱天虎忧虑道:“问题是很难取证,除非是戴山亲自交代。”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看戴山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每次就像是挤牙膏似的,实在瞒不住了才交代一点,只要我们没有掌握的情况,他是不会主动交代的。”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戴山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就是因为我们找不到他的污点证人,现在看来,对戴山知根知底的只有一个人。” “谁?”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迟疑道:“东风科技的财务总监朱佳慧。” 秦时月说道:“不错,朱佳慧和戴山可以算得上是一对老搭档了,戴山的事情她不可能不知情。”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的秘密关押点目前除了戴山和赵卓之外,现在又多了两个银行的行长,遗憾的是他们对戴山的犯罪事实并不了解。 目前想让戴山彻底交代自己的罪行,恐怕少不了朱佳慧,所以,我昨天还跟祁局商量,是不是该请朱佳慧来报道了。” “祁局怎么说?”秦时月急忙问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祁局认为时机还不成熟,目前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朱佳慧涉案。”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祁局会不会有所顾虑?据我所知,朱佳慧是东风机械厂老厂长胡志军的外甥女,而胡志军的老婆赵江艳是赵江洲的妹妹,也是赵卓的亲姑姑。” 朱天虎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的话,说道:“既然连赵卓都抓了,朱佳慧算什么?我看祁局最近好像对案子不怎么热心,他现在倾向于把赵卓移交给检察院。 刚才他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市局要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正式向外界发布戴山和赵卓落网的消息,他的意思是等到发布会结束之后把赵卓移交检察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据我所知朱佳慧的丈夫于涛就是检察院侦查处的副处长,严格说起来,胡志军、赵江洲、赵江艳、朱佳慧、于涛和赵卓都是亲戚关系。” 朱天虎犹豫道:“这一点祁局难道还不知道?不过,把赵卓移交检察院恐怕也不是祁局的个人意思,而是上面的意思。” 秦时月赌气道:“那这案子没法破了。” 朱天虎叹口气道:“谁让我们撬不开赵卓的嘴呢,祁局说了,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时间。” 秦时月愤愤道:“赵卓知道外面有这么多人在暗中保他的话,怎么还会开口?” 朱天虎犹豫道:“不过,赵卓的问题主要是以权谋私,虽然牵涉万振良的案子,但我认为他对万振良案子的侦破提供不了有价值的线索,把他移交检察院也不是不行,起码能减轻我们的压力。” 秦时月怏怏道:“既然你都这么认为,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实话,案子进展到这一步,我总觉得越来越复杂,简直可以说是千头万绪,表面看似接近了真相,可仔细想想却又好像走进了死胡同。” 朱天虎安慰道:“这是一个历史遗留的案子,要想马上搞个水落石出也不现实,你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你刚才说戴山的赃款有可能流入李新年的公司,难道你发现了什么情况吗?” 第924章 装疯卖傻 秦时月说道:“姚鹏好像已经失去了李新年的信任,所以张富强基本上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了,不过,我们派去给张富强做助手的赵亚铭还没有暴露身份。” 朱天虎疑惑道:“你不是说赵亚铭眼下只是公司的一个普通文员根本就无法接近李新年吗?” 秦时月说道:“李新年当然不会跟她说什么,不过,前两天赵亚铭向我反应了一个情况,据她说,李新年和蒋妙兰的关系不正常。” “怎么个不正常?”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说道:“赵亚铭说的不正常并不是指李新年和蒋妙兰有暧昧关系,而是说他们两个人好像一直在密谋什么事。” “赵亚铭是怎么知道的?”朱天虎不解道。 秦时月说道:“赵亚铭曾经几次发现李新年和蒋妙兰躲在办公楼下的车里面长时间交谈,其中有一次还是在大清早。” 朱天虎楞了一下,说道:“也许两个人在车里面谈情说爱呢。”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李新年应该和蒋如兰有一腿,他还不至于干母女通吃的事情。 再说,如果是谈情说爱的话,什么地方不好去,为什么大清早躲在车里面?何况,赵亚铭确定两个人在车里面肯定是在商量什么事。 我估摸着自从李新年在顾雪的公寓发现监听装置之后变的谨慎了,他担心自己的办公室也不安全,所以,他和蒋妙兰躲在车里面商量的肯定不是一般工作上的业务。” “你认为毛竹园的人也有可能牵扯到戴山的赃款?”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说道:“别忘了戴山逃跑前和蒋如兰有过长时间的接触,而这一次韩寿的老屋子又发现了被烧毁的巨额现金,这一切都发生在戴山落网之后,难道彼此之间没有联系吗?” “你的意思戴山落网让他们受惊了?”朱天虎说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也许他们担心戴山扛不住把他们供出来。” “问题是没有迹象显示李新年公司的资金存在不正当来源。”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迟疑道:“从韩寿老房子被烧毁的现金来看,我猜测戴山的赃款可能还没有进入流通,只是以现金的形式藏在什么地方,所以,我们不可能从李新年公司的账面上找到问题。” 朱天虎迟疑道:“赃款一旦洗白的话,我们也很难拿到证据。”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但也没这么容易,戴山出事之后,李新年和蒋如兰就算得到了赃款,应该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应该是在等待时机。 我怀疑这些钱就藏在本市的某几个空房子里,刚才下面派出所的人反应蒋妙兰租下了韩寿妹妹韩丽的老房子当库房,我觉得很可疑,已经让他们去查了。 我的意见是让派出所扩大搜查范围,凡是跟毛竹园以及李新年等亲属有关联的房产进行全面的搜查,并且兵贵神速,必须抢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转移赃款之前。” 朱天虎犹豫道:“如果入室搜查的话必须要有正当的理由。” 秦时月说道:“盛世闲庭韩寿的老房子死了一个警察,又发现被烧毁的巨额现金,两个凶手仍然没有抓住,难道还没有正当理由吗?并且我们重点搜查的是空置的老房子。”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安排下去,你去秘密关押点安排赵卓移交检察院的善后工作,在正式移交检察院之前,你也可以抓紧时间再审讯几次。” “检察院不会连戴山也想要吧?”秦时月质疑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戴山供出了赵卓和焦友军,他就已经没什么价值了,基本上算是个弃子,检察院的人对他没什么兴趣。” 秦时月问道:“那韩寿怎么办?这老东西装疯卖傻拒不承认跟那两个房客有任何关系,我看也审不出什么名堂。”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件事,既然他装疯卖傻,我们干脆就放长线钓大鱼。” “你的意思是放了他?”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说道:“不错,放他回去,但必须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同意,监视的事情我来安排,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准备再刺激他一下。” 朱天虎说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韩寿一家肯定有问题,我现在倾向于韩寿很有可能牵扯万振良案。 你再把工作做的扎实一点,最好要拿到确凿的证据,下一次要么不动,要动的话就把这个家族一网打尽。” 秦时月叹口气道:“谈何容易,我现在是忙的焦头烂额,正想跟你提个要求呢。” “什么要求尽管说。”朱天虎说道。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赵卓要移交检察院,戴山落网的消息也要公开了,秘密关押点也就失去了意义。 我看,市局刑警队的栾斌就没必要再当警卫了,干脆调他来分局刑警队工作吧,我手头一些事情可以交给他去办理。” 朱天虎犹豫道:“栾斌是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我们不可能也给他一个副队长的职位吧。” 秦时月说道:“只是借调,也不一定非要给个头衔,如果他本人有意愿在三分局工作的话,将来在考虑他的职位也不迟,起码要先做出点令人信服的贡献吧。”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祁局应该不会有一件,就看栾斌自己了,你抽空先跟他谈谈。” 秦时月说道:“应该没问题,我了解栾斌,实际上他在市局刑警队也没什么事情。”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对了,周兴海在马达县熟悉了一个月的情况之后终于有动作了。” 秦时月惊讶道:“他干什么了?” 朱天虎说道:“他开始在马达县扫黑了,早上打电话向我汇报了战果,说是在昨晚的突然袭击中一举抓获了二十多名涉黑成员。 据他说其中有几名成员参与了上次劫持焦友军的枪战,目前正在审讯。另外,他要求更换马达县的两个副局长,因为他们是焦友军的人。” 秦时月迟疑道:“这一点周队应该没有夸大其词,马达县公安局的班子肯定有问题,可以说焦友军的死救了他们。”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有必要做些调整,只是这件事还要跟祁局商量一下。” 正说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朱天虎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说曹操,曹操就来了,祁局的电话。”说完,拿着手机离开了秦时月的办公室。 第925章 人小鬼大 李新年原本打算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之后就去青年公寓打个盹,然后等着中午如兰来找他“算账”。 可没想到半中间张君带来两个重要的客户,只能出面作陪,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才闲下来。 毕竟昨晚熬了一个通宵,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于是就坐在办公室打盹,这一个盹就打了快一个小时,要不是妙兰回来的话还醒不来呢。 “哎呀,你怎么在这睡,不是让你去公寓的吗?”妙兰抱怨道。 李新年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问道:“了解清楚了吗?” 妙兰说道:“全搞清楚了,这套房子确实是你干儿子买下来的,房主的儿子就是他的同班同学。”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气愤道:“他们怎么能把房子卖给小孩呢?” 妙兰说道:“这夫妻两确实有点不地道,男的就是合同上的戴国斌,女的叫吴秀梅,夫妻两在城北经营一家餐厅,你干儿子以前跟他同学经常去那里吃饭,所以跟这对夫妻混的很熟。”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他们就不问问一个中学生哪来这么多的钱?他们该不会知道洋洋就是戴山的儿子吧?” 妙兰犹豫道:“这一点好像不知道,不过,他们通过自己的儿子戴涛知道你干儿子是个富二代,家里有很多钱。 所以当洋洋知道戴涛家里有一套老房子要出售的时候,就动起了心思,这套房子本来九十万出头就能买下来,他们敲了洋洋九十八万。” “那过户了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还没有来得及过户,说是最近正准备带洋洋去过户呢,戴国斌还准备冒充洋洋的父亲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说道:“这么说戴山这混蛋真的干了蠢事。” 妙兰犹豫道:“这份购房协议应该不合法,可以找戴国斌夫妇把钱要回来。”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房子都买下来了,没必要再多生事端,大不了什么时候让顾雪去把过户手续办了。” 妙兰一脸狐疑道:“不知道戴山是怎么把这笔钱交给洋洋的,不可能是现金吧?” 李新年也狐疑道:“洋洋倒是有几张银行卡,可戴山难道还会通过转账把钱打给洋洋?” 妙兰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戴山很有可能就是去年在毛竹园的时候把钱交给洋洋的,也许就是一张现成银行卡。 他只要告诉洋洋密码就行了,这兔崽子可能一直藏着这张卡,后来又偷偷取现买了房子,那辆车多半也是买来的。” “这么算下来有不少钱呢,房款就快一百万了,再加上买车的钱,他手里恐怕还有剩余的现金。”妙兰说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应该跟秦时月的女儿花天酒地挥霍了不少。” 妙兰迟疑道:“说来说去还是戴山不是个东西,怎么能给小子这么一大笔钱呢?难道他还担心自己被抓之后儿子吃不饱肚子?”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一脸疑惑道:“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妙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兔崽子现在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我原本打算咱们找个面具戴上,再穿上警服把他弄到什么地方吓唬一顿。”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嗔道:“你是不是对面具上瘾了?洋洋跟你这么熟,一听声音就露馅了,你以为面具是万能的?”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等晚上回去再说,这事还不能张扬,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会不会告诉过琪琪。” 妙兰犹豫道:“应该不会,如果秦时月知道的话早就来找你了。” “那个房主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李新年担心道。 妙兰说道:“不会,我给他们出示了警官证,说这事牵扯到一个重要的案子,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 “你哪来的警官证?”李新年惊讶道。 妙兰笑道:“哪来的警官证,实际上是我上警校时候的学生证,不过,确实是穿着警服拍的照片,那两个土包子怎么分辨的清楚,要不是警察找上门,他们也不会说实话呢。”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凑近李新年低声道:“刚才我姨婆打电话了,说是派出所的警察刚才去了她的老房子。” 李新年心有余悸地说道:“简直太危险了,如果晚一点的话,现在我们两个已经在公安局了。” 妙兰笑道:“幸运的是我们始终快了半拍。”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来是冲着韩寿的老房子来的,秦时月显然已经怀疑戴山或者万振良的赃款有可能藏匿在本市的老房子里。” 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把手指头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妙兰明白李新年的意思,迟疑了一下,说道:“哎呀,你该去公寓见我妈了吧?” 李新年迟疑道:“你跟她约时间了吗?” 妙兰嗔道:“你这里定下来我才能跟她约时间,否则谁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空啊。”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还没有约时间,那干脆改天吧,今天事情太多了。” 妙兰好像有点不甘心,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晚上呢?”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晚上就更没空了,我丈母娘和老丈人明天要去日本,今晚这顿送行的饭是肯定要回家吃的。 我看这样吧,反正你妈也没有什么急事,也不急在这一天,改天我抽空亲自去一趟毛竹园见她。” 妙兰有点无奈地说道:“你最近最好别去毛竹园,如果要见面的话就在我的公寓好了,对了,你还是回去睡一觉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刚才打个盹好多了,等一会儿还要去一趟洋洋的学校,总不能这么莫名其妙不去上学吧。” 李新年在这里为了干儿子愁眉苦脸,可洋洋却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洋洋得意呢。 他知道李新年和顾雪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于是抢在李新年前面转移了自己的秘密之后,就和琪琪在那张大床上好好亲热了一番。 然后和琪琪一起从纸箱子里、旅行包里面拿出一困困现金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床上,然后两个人有说有笑地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数钱。 “怎么数字有点对不上啊。”半个小时之后,琪琪疑惑道。 洋洋拿出手机点开计算器算了一下,说道:“差不多,买房子九十八万,买车十二万,这里应该剩下九十万。 前些日子不是还给你买了一套高档化妆品吗,再加上我们平时的开销,杂七杂八的也花了不少,这里还剩下八十七万。” 琪琪犹豫道:“可你把钱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扬言摸出一支烟点上,老气横秋地抽了几口,说道:“只是暂时在这里藏几天,等我干爹检查过花园小区的屋子之后,我们就可以搬回去了。” 琪琪担忧道:“他该不会发现那套房子是你买的吧?” 洋洋摆摆手,说道:“那不可能,我干爹和你妈都以为我们是租来的,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是我们买下的,我刚才还给戴涛打电话了,让他父母把嘴夹严,千万不能胡说。” 琪琪一脸惊惧道:“早晨吓死我了,万一被你干爹发现这些钱的话,那我们可要倒霉了。” 洋洋郑重地点点头,说道:“确实危险,好在有惊无险,对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呢。” “什么事?”琪琪坐过去靠在洋洋的怀里问道。 洋洋抽了几口烟,盯着她问道:“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国外?” 第926章 露馅了 琪琪吃惊道:“去国外?去国外干嘛?难道你想逃跑?” 洋洋白了琪琪一眼,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干爹担心我在这里惹事,所以要送我去国外上学,我的意思是你跟我一起去,不然我一个人在那边也没意思啊。” 琪琪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也不是我想去就能去啊,这么大的事情,除非我妈同意。” 洋洋瞪着琪琪说道:“先别管你妈同意不同意,我现在是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 琪琪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我当然愿意跟你在一起。” 洋洋说道:“那就简单了,你只要坚持一定要跟我出国,你妈也没办法,你外公这么有钱,按道理早就该送你出国了,现在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想方设法想出国呢。 再说,你爸你妈又不管你,在哪里念书还不都一样,如果你妈不愿意出钱的话,就让我干爹出。” 琪琪疑惑道:“你干爹愿意为我出钱?” 洋洋纠正道:“不是愿意为你出钱,而是愿意为我出钱,你现在不已经是我媳妇了吗?” 琪琪迟疑道:“那我怎么跟我妈说这事?” 洋洋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道:“这事不用你说,我跟她说。” 琪琪惊讶道:“你跟她说?她不骂死你才怪呢。” 洋洋干笑道:“她现在不会骂我了,我们都这样了,她骂我还有什么用?”说完,看看床上堆着的钱,忧虑道:“问题是想什么办法把这些钱带出国。” 琪琪犹豫道:“这么多现金你也拿不动啊,我看还是存在银行卡上吧。” 洋洋没好气地说道:“国内的银行卡拿到国外谁知道能不能用,我抽时间在网上查查,看看有什么好办法,既然是国外,人民币肯定是没用,必须兑换成美元。” “去那里兑换?”琪琪疑惑道。 洋洋想了一下,说道:“银行应该可以兑换,只是会引起怀疑,毕竟咱们还是学生,不过,我听说一些宾馆也有人兑换。” 琪琪担心道:“可别被人骗了。” 洋洋信誓旦旦地说道:“骗我的人还没出生呢,这些事你别管,你只要做好出国的准备就行了。” 琪琪狐疑道:“那你就不去学校了?” 洋洋奇怪道:“去干嘛,我干爹让我在家里反省呢,我正好趁这段时间在网上查查资料,遗憾的是那套房子是个麻烦,花了这么多钱买下来总不能就扔在那里吧。” “那你想怎么样?”琪琪问道。 洋洋想了一会儿,说道:“主要是时间太紧,没时间卖,实在不行让戴涛回去跟他父母商量一下,我宁可陪几万块钱,让他们把剩下的钱退给咱们。” “问题是他们愿意退钱吗?”琪琪质疑道。 洋洋干笑道:“只要把你妈搬出来,非吓死他们不可。” 琪琪急忙道:“你可别开玩笑啊,这事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 洋洋把琪琪抱在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干笑道:“你紧张什么,我们两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妈也不可能把我们分开。 你等着吧,要不了多久,咱们就可以在外国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咱们自己手里有钱,谁也管不了咱们。” 琪琪哼哼道:“那你可别把我害了啊。” 洋洋没好气地说道:“我害你岂不是害我自己?”说完,看看时间,坐起身来说道:“肚子饿了,你穿上衣服,咱们出去吃午饭。” 琪琪坐起身来说道:“把钱装起来吧,可别让你干爹看见了,吃过饭我也要回学校了。” 洋洋跳下床说道:“我干爹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你既然都请假了,今天就别去学校了,反正咱们也不打算在这里上学了。” 两个人离开家里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餐厅,洋洋就像是大款似地点了三个菜,又叫了两瓶啤酒,然后坐在那里一边大吃大喝,一边还不时凑到一起小声耳语。 两个人一顿饭差不多吃了一个小时左右,等到酒足饭饱,洋洋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奇怪道:“戴涛打来的,不知道什么事?” “那赶紧接啊,说不定你干爹去找过他父母了。”琪琪说道。 洋洋一脸狐疑地接通了,问道:“啥事?” 只听一个男生焦急道:“哎呀,洋洋,不好了,今天上午警察去找过我爸妈了,他们还拿着你跟我父母签的购房合同,这件事瞒不住了。” 洋洋一听,小脸都白了,吃惊道:“你说什么?警察为什么要去找你爸妈?他们哪来的购房合同?” 男生说道:“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刚刚才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所以赶紧告诉你一声,反正这件事瞒不住了,我妈都承认了,房子是你出钱买下来的。” 洋洋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问道:“那你妈没说警察为什么会突然去找他们吗?” 男生说道:“好像跟什么案子有关,我妈也说不清楚,你还是自己赶紧想办法吧。”说完,手机挂断了。 琪琪一脸紧张道:“出什么事了?” 洋洋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说道:“有麻烦了,咱们赶紧回家。”说完,拉着琪琪就离开了餐厅。 琪琪心里着急,追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洋洋站在马路边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肯定跟你妈有关系,警察上午去找过戴涛的父母了,他们手里怎么会有购房协议呢。” 琪琪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我妈派人去找房主调查了?” 洋洋点点头,说道:“应该不会错,别的警察怎么会狗要好自多管闲事。” 琪琪迟疑道:“会不会是你干爹让我妈派人去调查的?” 洋洋楞了一会儿,忽然一拍大腿,说道:“哎呀,没准就是这么回事,我怎么大意了,肯定是我干爹查看我的笔记本电脑的时候发现了那份购房协议,完了,完了,这下什么都瞒不住了。” 琪琪焦急道:“那我们怎么办?” 洋洋一把将琪琪拉到跟前,说道:“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一口咬定这笔钱是我爸给的,反正他都坐牢了,这点钱也算不了什么。” “那我们说二百万还是一百万?”琪琪问道。 洋洋想了一下说道:“就说我爸给了一百万,买房子用了九十八万,还剩两万块钱我们花掉了。” 顿了一下,又吩咐道:“对了,你也不用多说什么,据说我告诉你这笔钱是我爸给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琪琪担忧道:“你爸的钱可是赃款,你拿他的钱也是犯法,警察会不会抓你啊。” 洋洋盯着琪琪眼珠子转悠了几圈,说道:“应该不会,有你妈替我们做保驾呢。” 琪琪疑惑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妈才不会管呢。” 洋洋哼了一声道:“他如果不把我当女婿看的话,我也不把她当丈母娘,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千万不能说漏嘴了,否则你可是我的同伙。” 琪琪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哎呀,还在这里磨叽什么?赶紧回去把剩下的钱藏好。” 洋洋好像也忽然醒悟过来,急忙道:“赶紧回去,你今天不在学校,说不定我干爹和你妈马上就会找到这里来呢。” 第927章 狐假虎威 两个人一路小跑,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单元门口,由于心里着急,都没有注意到停在门口的一辆警车。 洋洋还没有进单元门就从口袋掏出了钥匙,一边嘴里还嘀咕道:“快点快点,要不就来不及了,今天怎么这么背呢。” 楼道里已经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警察制服,另一个穿着便装,洋洋还以为是不相干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嘴里吆喝道:“哎,让一下,让一下,别挡路啊。” 说完,拿起钥匙就要开门,那个警察问道:“这是你们家吗?” 洋洋的钥匙都已经插进了钥匙孔,可就在一转眼间,忽然发现说话的是一个警察,胳膊底下还夹着一个公文包。 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就把插进门锁的钥匙拔了出来,瞪着那个警察吃惊道:“你们想干什么?” 那个警察误以为洋洋受到了惊吓,笑道:“我们是派出所的警察,这是你们家吗?” 洋洋楞了一下,不经意道:“这是我奶奶家。” 警察微笑道:“家里好像没人啊,你奶奶叫什么?” 洋洋楞了一下,急忙道:“我奶奶叫杨玉环。” 警察好像有点疑惑,不解道:“杨玉环?这不是章梅的家吗?” 洋洋可不知道李新年的母亲叫什么,平时见面的时候只叫奶奶,从来没有问过名字。 听了警察的话,他误以为他们可能是找错地方了,说道:“章梅?什么章梅?你们找错门了吧?去楼上问问吧。” 那个警察盯着洋洋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怎么会错呢?我就是街道派出所的,我认识章梅,她以前一直住在这里。” 洋洋算是明白章梅是什么人了,一时后悔自己嘴太快。 不过,他的反应也够快,急忙道:“原来你们是找我干奶奶啊,她不在家,她早就不住在这里了,她现在住在库区的别墅里,你们有什么事去那里找她吧。” 没想到警察说道:“正因为她的房子长时间没人住,所以我们才来查看一下。” 洋洋楞了一下,说道:“怎么没人住?现在我住在这里。” 警察疑惑道:“你跟章梅是什么关系?” 洋洋察言观色道:“不是说了吗?章梅是我干奶奶,对了,她也是我小姨的婆婆。” 那个穿着便服的男人胳膊底下也夹了一个包,他好像明白过来了,问道:“你是李新年的干儿子?” 洋洋一听这个男人直接叫出了李新年的名字,也不清楚是凶还是吉,迟疑道:“是啊。” 穿制服的警察惊讶道:“这么说你是戴山的儿子了?” 到这个时候洋洋也没招了,梗着脖子说道:“是又怎么样?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大人不在家,你们改天再来吧。” 穿便装的男人把一直没出声的琪琪打量了几眼,问道:“这是谁?” 洋洋抢先说道:“我女朋友。” 琪琪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不过并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穿便装的男人微微惊讶的样子,疑惑道:“你女朋友?你们今天不上学吗?” 洋洋急着想把两个警察赶紧打发走,说道:“我们下午没课,这里清静,所以专门来这里做作业。” 便装男人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只是过来随便看看,你把房门打开,我们进屋子里说话。” 洋洋一想到卧室的床上堆着的钱,哪里还敢开门,反而把手里的钥匙塞进了口袋,说道:“我说了,大人不在家,怎么能让你们进屋?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警察笑道:“小子警惕性还挺高啊,给你看看我们的证件。” 洋洋急忙道:“我可不看,谁知道是真是假,你们还是晚上来吧,我干爹晚上就回来了。” 便装男人见洋洋不肯开门,迟疑道:“我们也不是来找你干爹的,我们只是例行巡查,你只要打开房门让我们看看,只要没问题的话我们马上走,这也是为了业主的安全吗?” 洋洋硬着头皮说道:“有什么好看的,家里又没人,就算警察也没权力随便进别人家里,再说,我又不认识你们。” 穿制服的警察有点恼火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我们这可是在执行公务,你应该是高中生了吧,难道这点常识都没有。” 洋洋见两个男人不肯走,心里不禁有点焦急,瞥了琪琪一眼,虚张声势道:“你别吓唬人,警察又怎么样?你知道我女朋友她妈是谁吗?” 便装男人笑道:“是谁啊,你说来听听?” 洋洋现在也只能狐假虎威了,咬咬牙说道:“听说过秦时月的名字吗?” 两个男人一脸一副惊讶的神情,互相对望了一眼,便装男人盯着琪琪问道:“秦时月是你母亲?” 琪琪哼了一声道:“是又怎么样?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便装男人冲警察使个眼色,转身就出了单元门。 洋洋见那个警察站在那里没动,焦急道:“哎呀,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别耽误我们做功课。” 警察笑道:“就耽误一会儿,我们跟你们家里的大人联系,我怀疑你们两个私下逃课呢。” 洋洋这下没辙了,他担心秦时月会亲自赶过来,到时候秘密还是保不住,站在那里喘了几口,一把拉着琪琪的胳膊说道:“他不走咱们走,我就不信他们有胆子撬门。” 两个人正要转身逃跑,没想到那个便装男人走进来正好拦住了他们,说道:“你们等等,我刚才给秦队打了电话,她马上就赶过来。” 洋洋顿时傻眼了,站在那里呼哧呼哧直喘,过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就想冲出单元门,结果被便装男人一把抓住了,说道:“先别走啊,小姑娘的母亲马上就要来了。” 洋洋用力挣扎了几下,结果没有挣脱开,急的大声道:“放开我,我犯了什么法?” 男人笑道:“没说你犯法,我们只是想把问题搞清楚。” 洋洋喘了一会儿,说道:“我要出去打个电话,你凭什么不让我打电话?” 男人松开了洋洋的胳膊,说道:“我没说不让你打电话,不过,就在这里打。” 洋洋算是彻底没辙了,瞥了琪琪一眼,见她也是一脸焦急的样子,心里盘算了一阵,最后掏出手机拨打了李新年的电话。 第928章 纠缠不清 不一会儿,就听李新年有点不耐烦地问道:“又有什么事?” 洋洋喘道:“哎呀,干爹,你赶紧回来,这里有两个人冒充警察,非要进家里搜查呢。”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哪来的冒充警察?你在什么地方?” 洋洋说道:“我和琪琪刚吃过午饭回来,没想到他们就堵着门口,非逼着我开门让他们进去,我没该他们开门,他们刚才给琪琪她妈打电话了。” 李新年也是个人精,脑子转悠了一会儿,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 不过,他对警察去章梅的家里搜查还是感到吃惊,这说明韩寿老房子引发的风波还没有结束,并且警察还在不断地扩大搜查的范围。 “既然认识琪琪她妈,怎么会是冒充的警察呢?他们有搜查证吗?”李新年质疑道。 洋洋冲身边的警察说道:“我干爹问你们有搜查证吗?” 警察说道:“我们只是随便看看,要什么搜查证?” 李新年在电话里听见了,问道:“琪琪她妈来了吗?” 洋洋说道:“琪琪她妈还没来吗?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给她打电话了,哎呀,干爹,你还是回来一趟吧,我其实是担心你那天拿回来的那些钱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过,随即心里就把戴山的祖宗八代地问候了一遍,骂道:“你这小王八蛋,老子非被你害死不可。”说完,愤愤地挂断了电话。 洋洋像是舒了一口气,走过去把琪琪拉到旁边,说道:“别怕,我是担心他们冒充警察呢,你也知道,我干爹是大老板,家里有不少钱呢,万一把坏人放进去那还得了?” 那个警察笑道:“你看我们像坏人吗?” 洋洋哼了一声道:“坏人脑门子上又没写字,就算写字也肯定写着好人两个字。” 琪琪似乎明白了洋洋的暗示,可还是有点吃不准,小声道:“你的意思是你干爹把钱放在家里了?” 洋洋点点头,说道:“对呀,他就喜欢显摆。” 便装男人盯着洋洋问道:“你干爹回来了吗?” 洋洋说道:“你放心,马上就到。” 秦时月先赶到了,她一看见琪琪就瞪着她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今天没去上学吗?” 琪琪还没有回答,洋洋抢先说道:“我叫她来的,有点事要跟她商量一下。” 秦时月怒视着洋洋问道:“你跟她商量什么事?” 洋洋一副挑衅的样子说道:“我跟她商量一下出国上学的事情,我们打算带她去英国念书。” 秦时月一脸震惊地气愤道:“带她去英国念书?你算什么东西?” 洋洋哼了一声,随即盯着秦时月说道:“阿姨,你说我是什么东西?我是戴山和顾雪的儿子,琪琪的男朋友,难道你不知道吗?” 秦时月气的说不出话,可又不敢发作,生怕洋洋当着派出所两个民警说出不好听的话,同时越发怀疑洋洋的背后可能是李新年在暗中唆使。 便装警察听了秦时月和洋洋的话似乎哼惊讶,迟疑道:“秦队,刚才这小子已经给李新年打电话了,说是家里存放着不少钱,所以不准我们进去。” 洋洋说道:“我干爹说了,你们要想进去的话就必须拿出搜查证,否则只能等他本人来才能进去。” 秦时月瞪着洋洋呵斥道:“你想要搜查证还不容易,等一会儿我派人送来,先把门打开,否则你就是妨碍公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拷了。” 洋洋知道今天不开门是不可能了,就算现在抗拒,等一会儿李新年来还是一样要开门,迟疑了一会儿,似万分不情愿地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你们不要乱翻东西啊,我干爹还没来呢,万一少了什么东西你们可说不清楚。”洋洋打开门之后闪开一边警告道。 两个警察二话不说就进去了,秦时月说道:“你们两个也进去,谁也别乱动。” 客厅里什么都没有,不过,也用不着搜查,从半敞开的卧室门就能看见床上一堆现金,一个警察走过去把卧室的门开大一点,冲秦时月说道:“秦队,你看,连床上都是现金。” 秦时月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说道:“你们别处看看。” 说完,走进了卧室,拿起一叠现金翻看了一遍,盯着洋洋问道:“这是你干爹的钱?” 洋洋点点头,说道:“那还能是谁的?刚才我和琪琪还把钱数了一遍,总共八十七万,应该是送我和琪琪出国的学费吧。” 说完,见两个警察走进了另一间卧室开始翻找,急忙道:“哎,你们怎么乱翻东西啊,我干爹还没回来呢。” 两个警察也不理会洋洋,一个打开了衣柜,另一个蹲下来看看床底下,拉出了那只装着李新年父亲遗物的旧皮箱。 皮箱上了锁,不过,警察只是提起皮箱掂量了几下,然后又塞回了床底下。 章梅从这里搬走之后,家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了,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所以两个警察很快就把整个房子都搜查了一遍,结果除了床上的现金之外,并没有别的收获。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冲两个警察说道:“你们先忙别的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两个警察见戴山的儿子和秦时月的女儿之间纠缠不清,猜测可能秦时月也有难言之隐,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一前一后离开了屋子。 秦时月看着床上的一个包有点面熟,于是拿过来看看,从里面掏出了几件内衣,随即盯着琪琪问道:“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住的?” 琪琪嘟囔道:“我又没在这里住过,这个包是今天上午从出租屋带过来的。” 秦时月瞥了一眼洋洋,气愤道:“这么说你们打算搬到这里来住?” 洋洋又抢先说道:“我们这是提前做好出国的准备,那套房子不打算再租了,我和琪琪的一些东西先存放在这里。” 秦时月寒着脸问道:“这么说是你干爹让你们先搬到这里?” 洋洋犹豫道:“我还没跟他商量呢,不过,我已经跟他说了,我必须带着琪琪一起出国,否则我哪儿也不去。”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盯着女儿问道:“这么说你愿意跟他出国?” 琪琪一脸不满地说道:“我出国你应该高兴啊,这样你们岂不是少了一个累赘? 再说,我们出国是为了念书,你不替我的将来打算就罢了,现在洋洋他干爹愿意出钱送我们出去,我为什么要拒绝?” 第929章 大义灭亲 秦时月被女儿呛的说不出话,正自站在那里生闷气,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李新年走了进来,见屋子里只有秦时月和两个孩子,一脸惊讶道:“究竟怎么回事?警察跑我母亲家里干什么?” 话未说完,一眼瞥见了床上堆着的现金,瞪着洋洋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钱?” 秦时月一脸狐疑道:“怎么?这些钱不是你的?” 李新年还没出声,洋洋急忙道:“干爹,难道你忘了床下面的一只纸箱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里面装的是钱,先前我还和琪琪帮你把钱数了一遍……” 洋洋的话还没有说完,李新年抬手就用力给了他一巴掌,打的洋洋一声尖叫,倒在了地上,琪琪急忙扑了过去,大声道:“哎呀,你怎么打人呢。” 李新年卷起袖子,愤怒道:“你走开,我今天非要把这个谎话连篇、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剥一层皮不可,否则迟早会跟他老子一样丢人现眼。” 秦时月见李新年不像是装的,连忙过去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就算打死他有什么用?这些钱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上,喘了几口,说道:“你自己问他,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就把带他去公安局慢慢审问。” 洋洋原本以为李新年肯定会为他“背黑锅”,没想到刚见面就给了他一巴掌,心里不禁有点纳闷,怀疑干爹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暗示。 秦时月先前猛然看见床上的现金之后,心中不免暗自吃惊,猜想屋子里肯定还会有更多的现金。 只要现金达到一定的数目,即便李新年是亿万富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屋子里会有这么多现金,遗憾的是情况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刚才听洋洋说床上的现金只有八十多万,她就意识到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对李新年来说,家里存放百十来万现金备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何况,今天她女儿琪琪也牵扯其中,反倒不想再把事情闹大,免得多生事端,可没料到李新年居然不承认这些钱是他的,那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 戴山。 秦时月的脑子里马上就闪过了戴山的名字。 “你起来,坐那里好好说,这些钱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哪儿来的?”秦时月走过去把洋洋拉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说道。 事已至此,洋洋只好说实话了,哭丧着脸说道:“还能哪儿来的,这是我爸走的时候留给我的生活费。” 秦时月吃惊道:“生活费?你爸会一下给你这么多的生活费?” 洋洋哼哼道:“我爸知道他再也回不来了,他担心我缺钱用,所以,他一下给了我好多年的生活费。” “什么时候给你的?”秦时月问道。 洋洋瞥了李新年一眼,嘟囔道:“就是上次在毛竹园见他的时候,他偷偷给了我一张银行卡,我一直藏着这张银行卡,也没有取过钱。 一直到去年我认识了琪琪,我们经常要出去玩,还要给琪琪买衣服,买化妆品,我当时手头也没什么钱,所以才开始从卡上取钱开销。” 李新年一听就明白干儿子这是要让琪琪跟自己陪绑,不过,他倒也相信琪琪应该也用了不少钱,看看她一身的名牌就知道了,奇怪的是秦时月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一点。 “卡上有多少钱,这张卡是哪家银行的,现在在什么地方?”秦时月问道。 洋洋好一阵没出声,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工商银行的卡,我已经把钱都取完了,卡销毁了。” “为什么要把卡销毁?”秦时月问道。 洋洋嘟囔道:“上面也没钱了,留着也没用啊。” “你还没说卡上有多少钱?”秦时月追问道。 洋洋吞吞吐吐道:“没多少,就一百万。” 李新年瞥了一眼床上的那堆钱,提醒道:“你想好了再说,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想撒谎?卡上只有一百万吗?” 洋洋一时有点惊疑不定,不清楚为什么李新年吃定他在撒谎。 “那你说多少钱?”洋洋试探道。 李新年一听,瞥了秦时月一眼,就站起身来,伸手指着洋洋骂道:“你这兔崽子,我怎么知道有多少钱?难道你跟我说过这件事吗?” 洋洋顿时明白干爹生怕把他扯进去,急忙道:“这事只有我爸跟我和琪琪三个人知道,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李新年厉声道:“卡上有多少钱?真的只有一百万吗?” 洋洋好像还试图顽抗,低垂着脑袋不出声,琪琪扯扯他的衣袖,小声道:“都到这个份上了,就别隐瞒了,刚才戴涛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 秦时月喝道:“你们嘀咕什么?谁打电话了?” 洋洋好像豁出去了,一脸大义凌然地说道:“那我就说实话了,卡上总共有二百万,我们花了一百多万,剩余的钱都在这里了。” 秦时月吃惊的合不拢嘴,失声道:“花了一百多万?这么多钱你们都花哪儿去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不是最先发现他们租了一套房子吗?看来你也被他们糊弄了。 我也是今天才搞清楚,那套房子根本就不是租的,而是他们花了九十八万买下来的,房主是洋洋的一个同学的父母,对了,他们好像还买了一辆车吧,凯迪拉克,刚才看见就停在外面。” 秦时月惊讶道:“你们有驾照?” 洋洋摇摇头,说道:“我同学他哥是办驾校的,我们已经学会了,准备明年考驾照。” “这么说你们是无证驾驶了?”李新年问道。 洋洋嘟囔道:“我们也不经常开,只是晚上没人的时候出去溜达一圈。”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们买的是一辆二手车,只花了十二万块钱,我那个同学哥哥介绍的。” 秦时月盯着琪琪注视了一会儿,问道:“这些事你都知道?” 琪琪点点头没出声。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洋洋问道:“你一般都是在哪里取钱?” 洋洋迟疑了一下说道:“也没固定的地方,哪里方便哪里取。” “最后一笔钱是在哪里取的,什么时候取的,取了多少?”秦时月又问道。 洋洋似乎不明白秦时月问这些问题的意图,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上个星期在我们学校跟前的柜员机上取的,我每次都是定格取两万。” “房款是怎么支付的?”秦时月问道。 洋洋这一次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有点无奈地说道:“转账,每天转五万,转了十几次。” “持卡人叫什么名字?”秦时月问道。 洋洋摇摇头,说道:“没注意过,反正也不认识,我只知道密码。” 正说着,秦时月的时候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但并没有接,而是走过去拿起琪琪的包,说道:“我先送你回学校,明天咱们再说这件事。” 李新年站起身来问道:“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秦时月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用管了,这事我还要再查查。” 李新年迟疑道:“那这些钱怎么处理?” 秦时月瞥了一眼床上的钱,说道:“等一会儿派出所的人会过来处理,你让顾雪来一趟,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写一份材料。” 说完,瞪着洋洋警告道:“从今以后你不要再跟我女儿联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没想到洋洋哼了一声道:“你要怎么不客气,我跟琪琪谈恋爱又不违法,你没权干涉。” 秦时月冷着脸没出声,深深地看了李新年一眼,然后拉着琪琪转身走掉了。 第930章 非分之想 秦时月和琪琪离开之后,洋洋偷偷瞄了李新年几眼,好像生怕他再动粗,好在李新年又点上了一支烟,坐在那里怔怔地发呆。 “干爹,这些钱是不是都要被没收啊?”洋洋大着胆子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瞪着洋洋质问道:“你说呢?” 顿了一下,又骂道:“我看你这兔崽子也成不了大气,既然你爸冒险给了你一笔钱,你应该沉住气才对。 在你爸的案子还没有平息之前根本就不应该去动这笔钱,谁知道你根本就沉不住气,不仅迫不及待地拿出来挥霍,居然还告诉了琪琪,难道你不知道她妈一直在暗中追查你爸的赃款吗?” 洋洋嘟囔道:“琪琪肯定不会出卖我,这一点我心里有数。”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别自以为是,秦时月今晚就会审问琪琪,到时候她肯定什么都会说出来,你老实说,还有没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洋洋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了,就那么点事,我想瞒也瞒不住。”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爸给你钱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洋洋摇摇头,说道:“没说什么?” 李新年一脸不信道:“胡说,这么多钱交给你,我就不信他什么都没说。” 洋洋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他倒是吩咐过,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让我省着点花。”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你怎么把你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他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这件事瞒着我和你妈也就罢了,你反倒跑去告诉琪琪,一下就花了一百多万,你这叫省着点花吗?” 洋洋嘟囔道:“钱都花在房子和车上了,将来卖掉照样还是钱。” 李新年愤愤道:“将来?派出所的人马上就会来跟你算账,最后你一分也得不到,你还以为自己聪明呢。” 洋洋抱怨道:“我在电话里不时提醒你了吗?如果你说这些钱是你的,那警察也就不会没收了。” 李新年骂道:“你懂个屁啊,我没事把几十万块钱藏在你奶奶老房子干什么?你买的那套房子秦时月早晚会知道,难道也是我拿钱给你买的? 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扇你?如果我不扇你一个耳光的话,你这张逼嘴还会继续编下去,到时候秦时月还以为是我在暗中唆使你这么干呢。” 洋洋干笑道:“这么说你刚才是故意打给老表子看的?”顿了一下,又抱怨道:“既然只是做戏,那你怎么不轻点,干嘛用这么大的力气?差点把我牙打掉。” 李新年骂道:“老子还想剥了你的皮呢,迟早一天会被你们父子害死。” 洋洋迟疑道:“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了,就算是看在琪琪的面子上,老表子也不会在追究了,否则她女儿是我的同伙。” 李新年阴沉着脸低声道:“你想的简单,你信不信,她早晚一天会找你算账,就算整不死你也会让你脱一层皮。 就凭你偷拍的那个视频她就不会轻易罢休,你以为闹着玩呢,大人的世界你根本就不懂,她要想收拾你这个兔崽子,压根就不用自己动手。 所以,等我联系好了之后,你乖乖去国外,在那里待个几年,等完成学业之后,你爸的事情基本上也过去了,那时候在做打算。” “那琪琪呢?她愿意跟我一起去。”洋洋嘟囔道。 李新年盯着洋洋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琪琪不是我女儿,我做不了他的主,你以为跟她睡过几天就能替她做主? 外面的世界大的很,你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再说,如果她真的喜欢你的话,将来你大可以回来光明正大的娶她。” 洋洋正想开口,李新年一摆手阻止了他,说道:“别再跟我提琪琪,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如果你不听我的,那我这个干爹就当到今天为止了,从今以后你干的事情跟我没任何关系。”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等一会儿跟我回四合院,你外公外婆明天要去日本,晚上回去吃顿团圆饭,从明天开始你就在四合院复习功课,我这里联系好之后你马上出国。” 派出所来了三个警察,两男一女,显然秦时月已经交代好了,他们也没有多问,直接清点了现金,然后让李新年签了个字,居然都没有让洋洋做笔录。 李新年猜测秦时月可能心里有顾忌,生怕洋洋做笔录的时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才免了这道程序。 正如李新年猜测的那样,秦时月确实“审问”了琪琪,并且在车上就开始了,而琪琪确实是按照洋洋事先的吩咐“招供”的,并没有说出什么新鲜事。 “你确定这件事洋洋的干爹不知道?”最后秦时月问道。 琪琪摇摇头,说道:“应该不知道,否则他干爹也不可能不管啊。” “他妈呢?”秦时月又问道。 琪琪说道:“那就更不知道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拿过他多少钱?” 琪琪犹豫了一下,说道:“除了买东西之外,他给我的卡上打过一万块钱。” 秦时月又是一阵沉默,最后盯着琪琪问道:“你真的喜欢他?” 琪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如果不喜欢的话我跟着他干什么?” “难道你看不出他是个无赖吗?他接近你根本就没安好心。”秦时月说道。 琪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没看出来,他这人挺负责任的,说话算话,对我也不错,怎么不安好心了?” 秦时月瞪了女儿一眼,愤愤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在处理他爸的案子吗?你这样跟他纠缠不清让我怎么做人?” 琪琪一脸奇怪道:“这跟你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外公不是娶了他干爹的母亲吗?严格说起来你跟他们 还扯得上亲戚呢,怎么就没有让你难做人?” 秦时月一时语塞,愤愤地说道:“反正你想跟他出国没门,不仅我不会同意,你爸也不会同意,好在这兔崽子就要离开这里了,他今后也不会再纠缠你。” 琪琪也气哼哼地说道:“我压根就没指望你们同意,你们什么时候替我考虑过?我爸现在有了女人之后根本就没时间管我。 你也一样,等你再找了男人之后恐怕还想生个儿子呢,那时候我就是多余的,既然是多余的,你为什么就不能行行好放我们一马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放心,是福是祸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将来保证不会怪你。” 秦时月气的在方向盘上用力敲打了几下,愤愤道:“我就不明白了,这小畜生有什么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定西,竟然把你痴迷成这样?难道是鬼迷心窍了吗?” 琪琪哼了一声道:“随你怎么说,如果你不让我跟他走的话,我也不想上学了,整个学校都知道我跟他的关系,到时候人家还以为我被他抛弃了呢,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秦时月半天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看来我不告诉你他干的不要脸的勾当,你根本就看不透他。 实话告诉你,他之所以接近你并不是真心喜欢你,而是想通过你报复我,你都不知道他对妈做了什么事。” 琪琪疑惑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不要脸的勾当?难道他还能对你有非分之想?” 第931章 脱缰的野马 秦时月气的伸手想打琪琪,不过,最终忍住了,迟疑了一会儿,愤愤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他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复制了一把咱们家的钥匙。” 琪琪惊讶道:“他复制我们家的钥匙干什么?他想去的话我自然会带他去。” 秦时月沉默了一下说道:“他当然不会让你知道,实际上他好几次偷偷潜入家里面复制了妈电脑上的所有文件,并且还在妈的卧室安装了一个摄像头。” 琪琪一脸惊讶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还用问吗?他知道妈主管他父亲的案子,他自然想抓到妈的什么把柄,然后让妈对他父亲投鼠忌器,当然,他心里也恨妈,也有报复的目的。” 琪琪一脸惊讶的样子,不过,没出声。 秦时月瞥了女儿一眼,问道:“怎么?你不相信?” 琪琪哼了一声道:“洋洋今天还跟我说呢,反正你为了分开我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有什么证据?既然偷偷安装了摄像头,起码有视频吧,你给我看看。” 秦时月顿时不出声了,因为那个视频是绝对不能让女儿看见的,可一时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最后气愤道:“你这死丫头现在宁可相信一个无赖也不相信自己的母亲,我白把你养这么大了,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琪琪一脸不屑地说道:“所有的家长都会这么说,你如果觉得养我吃亏的话,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过,你现在可以及时止损啊,我不是给了你解脱的机会吗?” 秦时月好像有点受不了,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扑在方向盘上哭起来。 琪琪一脸吃惊的样子,惊讶道:“你哭什么?当警察的人也会哭鼻子?” 秦时月抬起头来,抹了一把眼泪,一脸冤屈道:“你知不知道你爸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那谁知道?我也懒得问。”琪琪怏怏道。 秦时月瞪了女儿一眼,抱怨道:“还不是为了你?你爸这人重男轻女,说他们家几代单传,眼看着在他这一代断了香火,所以,他非要妈再生二胎,给他生个儿子。 妈当然不愿意,所以他就跟妈离婚了,去找别的女人生儿子去了,可妈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吗?” 琪琪一脸狐疑道:“妈,你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吧?我可从来没有反对过你再给我生个妹妹或者弟弟,我也没听说过你们有这个计划。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不愿意生多半是没时间吧,说实话,生我一个你们都没时间管,如果再生个弟弟或妹妹的话,我的处境恐怕还不如现在呢。” 秦时月坐在那里怔怔说不出话,正好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接通了手机,有点为难地说道:“现在就要过去吗?我手头正有点事。” 琪琪嘴里哼了一声,二话不说就拉开了车门,说道:“你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学校了。”说完,一路小跑到了对面,拦住一辆出租车就钻了进去。 秦时月挂断电话,坐在那里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嘴里咒骂了一句,发动了车,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为了不破坏谭冰和顾百里出发前的好心情,李新年和顾雪果然没有提起洋洋干的好事。 而洋洋也装作没事人似的,晚上在饭桌上不停地拍外婆的马屁,惹得谭冰直遗憾不是在假期,否则也想带着洋洋去日本转转呢。 第二天上午,李新年和顾红开车把顾百里和谭冰送上了飞机,在回来的路上,李新年有点惊讶地问道:“我昨天晚上一夜未归,你都没有问问我去了哪里?” 顾红一脸惊讶道:“怎么?你昨晚没回家?” 李新年狐疑道:“难道你不知道?”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昨天中午忽然有点急事去了一趟吴中县,办完事有点晚了,就没有回来,第二天上午才赶回来。” 顿了一下,疑惑道:“我也正奇怪呢,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怎么就没问问我昨晚去了哪里?” 李新年顿时有点哭笑不得道:“咱们两还真是心有灵犀啊。”顿了一下,问道:“你去吴中县干什么?” 顾红摆摆手说道:“跟你无关,吴中县支行那边临时出了点状况,必须要我亲自过去处理,赶到那里都中午了。 不过,晚上是在余光家里吃的饭,不巧的是余家燕出差还没回来,不然我倒是想去穆澄园看看呢。” 李新年抱怨道:“那你也应该给我打个电话。” 顾红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现在是大忙人,十次打电话起码九次是在通话中,不过,我给妈打过电话,她可能忘记告诉你了。”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又忙什么?难道一晚上都在加班?”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确实一晚上都在加班,不过跟工作没关系。” 顾红瞥了李新年一眼,一脸担心道:“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就把洋洋在秦时月家里干的事情以及戴山给的二百万块钱以及洋洋偷偷买房买车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不过,并没有提洋洋拍到的那个视频。 “我连夜把洋洋接到了我妈的老房子,审问了他一晚上,最后这兔崽子才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李新年最后说道。 顾红吃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惊叹道:“这哪像是一个孩子干的事情?”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确实不像是孩子干的事情,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敢再把他当孩子看了,我已经在联系了,必须尽快送他出国,否则接下来会出什么事难以预料。” 顾红呆呆楞了一下,问道:“小雪知道了吗?” 李新年迟疑道:“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瞒着她?她昨晚也在我妈老房子,几乎一晚上没睡觉。” 顾红奇怪道:“她今晚居然都没有告诉我。” 李新年说道:“我让她先别说,省的爸妈临出门前为这事操心。” 顾红疑惑道:“那秦时月就这么算了?按道理她可以追究洋洋的刑事责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她原本确实可以这么干,不过,她可能是顾及到对琪琪的影响,所以最后选择了息事宁人。”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孩子太叛逆了,我看,你也管不了他,小雪就更别说了,可在这里毕竟还有个人约束他,如果送他去国外的话,不是越发成了脱缰的野马了吗?” 李新年迟疑道:“起码先改变一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身边没了亲人,他也就不会这么肆无忌惮了。” 顾红叹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要小雪同意,不妨就试试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早看出来了,洋洋表面上把你叫干爹,可实际上不可能跟你有亲情。 俗话说家里有两不亲,一个是姨夫,一个是姑父,当初戴山让你做干爹可能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 李新年怏怏道:“我倒没指望他把我当亲人,只要他将来能成为一个正常人就算是尽到了责任。”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今天倒不是特意跟你说洋洋的事情,实际上我想说的是从洋洋的笔记本电脑上发现的一个跟你有关的视频。” 顾红楞了一下,惊讶道:“跟我有关的视频?什么视频?” 第932章 尴尬话题 李新年盯着顾红说道:“就是你叫小雪花了五十万从徐胖子手里买回来的视频。” 顾红顿时就愣住了,随即胀红了脸,好一阵才怏怏道:“你该不会怪我吧?既然你看见了这个视频,小雪应该已经告诉过你是怎么回事了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凭什么怪你,可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一直对我隐瞒这件事,如果你早就告诉我的话,我和徐胖子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屁事了。” 顾红怏怏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告诉你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想去报复他?不过,我跟你提醒过多少次,徐世军不是好东西,但你就是不听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妈觉得也没必要告诉你,反正都已经吃亏了,何必再让你疑神疑鬼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当时就知道是徐胖子干的,还是后来他敲诈你才知道的?” 顾红晕着脸说道:“我那天确实喝的有点多,一直都是迷迷糊糊的,当时觉得是你,可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劲。 难道你忘了,后来我给你打电话问你在什么地方,结果你说一直都在外面跟客户谈生意,并没有回过办公室,我这才傻眼了,想来想去,只有徐世军这畜生最可疑。 后来徐世军每次见到我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有时候在微信里说些不叁不四的话,我就越发断定就是他,只是没想到这畜生居然还拍了视频。” “你没当面找他问过这件事?”李新年问道。 顾红恨声道:“你当这是什么事?我怎么能当面去问他?”顿了一下,又说道:“难道你没注意到吗?从那以后我基本上都不理他。”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你刚才说什么?视频是在洋洋的笔记本电脑上发现的?他怎么会有这个视频?”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还用问吗?小雪从徐胖子那里拿回视频之后并没有销毁,反而存在了家里的电脑上,结果被洋洋发现了。” 顾红的脸又红了,愤愤地骂道:“这个该死的东西。” 李新年也不清楚顾红是骂顾雪还是骂洋洋,摆摆手,说道:“这事已经翻篇了,我原本也不想再提,可我想来想去,觉得有件事必须要跟你当面核实一下。” 顾红好像误解了李新年的意思,怏怏道:“核实什么?你不是都看过视频了吗?他也就是那点狗胆,只是占了点便宜。”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那你想知道什么?”顾雪嗔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虽然小雪给了无十万块钱,但我知道徐胖子手里仍然保存着这个视频的副本。” 顾红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他,他也敲诈过你?”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他哪来的胆量敲诈我?我怀疑徐胖子后来有点心理变态,他应该经常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看这个视频。一方面是在余小曼面前炫耀,另一方面是满足变态的心里。” 顾红胀红着脸问道:“这是余小曼告诉你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个视频,但我猜测她应该看过。”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在徐胖子第二次出事之前,余小曼曾经在马达县徐胖子的老家跟他睡过一晚上,并且两个人还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没想到他们两的谈话被徐胖子的母亲听见了,徐胖子出事之后,他母亲怀疑这件事跟余小曼有关,于是就告诉了姚鹏。” 顾红一脸紧张地说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李新年迟疑道:“据徐胖子的母亲说,当时余小曼好像是逼着徐胖子交出什么视频,并且还提到了我的名字,遗憾的是她也听的不太清楚。” “那你就没有问过余小曼?”顾红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确实问过了,可余小曼说是徐胖子以前拍过他们自己在床上的视频,现在他们离婚了,她担心这些视频流露出去,所以想让徐胖子销毁这些视频。”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红疑惑道。 李新年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后来徐胖子被人打的半死,根据姚鹏的推断,徐胖子应该是躲在出租屋敲诈了什么人。 联系到不久之前余小曼逼着徐胖子交出视频,我现在怀疑余小曼撒了慌,她向徐胖子索要的应该不是她和徐胖子在床上的视频,很有可能是你的这个视频。 因为徐胖子很有可能打算继续敲诈你,或者他的这个意图被余小曼发现了,所以余小曼逼着他交出视频,可这种东西随便就能复制,所以余小曼也没法阻止。” 顾红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可徐世军后来并没有再敲诈过我,就算敲诈,我也不会再给他钱。” 李新年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红红,这件事你可要跟我说实话。”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嗔道:“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巴不得徐世军来敲诈我似的,他心里应该很清楚,如果再敲诈的话,我不仅不会给他一分钱,还要去公安局告他呢。” 李新年盯着顾红说道:“如果你真能去公安局告他的话,当初就不会让小雪送去五十万块钱了。 这个视频对你的影响我心里很清楚,虽然不是你的错,并且你还是受害者,但这个视频一旦被公开的话,你这个行长可能都当不成了。” 顾红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这件事已经结束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事情确实结束了,可徐胖子的案子还没有破,害他的人迟早会被抓住。” 顾红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好像有点听明白了,你好像是在怀疑我把徐胖子打成了残废。”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你倒是不大可能有这种朋友。” 顾红躲避着李新年的目光,哼了一声道:“那你是怀疑我让小雪找人去收拾了徐世军了?” 李新年还是缓缓摇摇头,说道:“小雪虽然嘴上厉害,可也不一定有这个胆子。” “那你啥意思?”顾红好像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实不相瞒,为了徐世军在公司的股份,余小曼生怕我会作出对不起她的事情。 比如,把她赶出公司或者不兑现徐世军的股份之类的事情,所以她曾经含蓄地警告过我,我怀疑她好像对徐世军的第二次遇害知道点什么。” 顾红厉声问道:“她警告你什么?” 李新年迟疑道:“她没有明说,只是说手里掌握着一副王炸,如果我敢对不起他的话,他就把整个四合院炸个人仰马翻。”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相信她的胡言乱语?” 第933章 请教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顾红问道:“你老实说,徐胖子后来是不是又敲诈过你?” 顾红愤愤道:“你神经病啊,都说多少遍了,这件事已经翻篇了,再也不会有人敲诈我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不一定吧?就算没人敲诈你,但也不能保证这个视频什么时候不会出现在互联网上。” 顾红放慢了车速,沉默了好一阵,小声道:“你是说余小曼?”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听说徐胖子现在整天只会傻笑,可谁敢保证他有一天不会想起点什么呢?”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斩草除根啊。”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摇摇头,继续说道:“其实我担心的倒也不是你。” “那你担心谁?”顾红问道。 李新年缓缓说道:“你再妈的眼里可是实现她理想的唯一人选,为了保护你,她什么事情都愿意干。”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那你的意思是妈找人去把徐世军打了个半死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妈倒不会亲自去干这种开船大炮的事情,可爸就不一定了,他那双大手对付徐世军还是绰绰有余啊。”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骂道:“狗嘴,我都懒得跟你说,神经病。” 李新年没出声,过了一会儿,问道:“对了,你借出去的二百万收回来了吗?”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嗔道:“收回来又怎么样?你怎么老盯着这点钱?难道我就不能有一点私房钱?” 李新年干笑道:“我倒不是盯着你这点钱,碰巧的是徐胖子好像正好也敲诈了二百万呢。” 顾红没出声,而是一脚刹住了车,说道:“你自己去公司吧,我就不送你了。” 李新年站在路边看着顾红的车渐渐消失在车流中,心里嘀咕道:“如果不是这件事,那余小曼的手里究竟还有什么王炸呢?” 一大早还没有道上班时间,秦时月就赶到了秘密关押点,姚鹏还没有来,一进办公室的门就看见栾斌在吃泡面。 “秦队,这么早啊。”栾斌笑着招呼道。 虽然是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可有名无实。不像秦时月,虽然是三分局经侦大队的队长,却也是三分局的大拿,所以,他对秦时月很客气。 “昨晚你值班?”秦时月问道。 栾斌点点头,说道:“姚队这两天手头有案子,所以我都在这里盯着。” 秦时月说道:“辛苦你了,不过,苦日子就要到头了,秘密关押点这几天就会取消。” 栾斌惊讶道:“怎么?结束了?” 秦时月说道:“赵卓要移交检察院,其他的嫌疑人也转为正常羁押,已经没有秘密了。” 栾斌笑道:“终于解放了。”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是打算回市局呢,还是愿意继续留下帮忙?” 栾斌疑惑道:“那就要看领导的安排了,咱们自己说了也不算。” 秦时月说道:“三分局眼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如果你愿意留下的话,我可以跟朱局说说,如果你愿意,就是调到三分局也没问题,只是有点小材大用了。” 栾斌苦笑道:“秦队,你就别挖苦我了,我在市局也就是接接电话,跑个腿的份,你别说,如果你们这里需要,我还真愿意留下来,我就喜欢手头有案子。” 秦时月笑道:“那可就说定了啊,我正需要你这个一个帮手呢。” 栾斌笑道:“能在秦姐的身边工作,就算给我一个局长也不稀罕。” 秦时月白了栾斌一眼,嗔道:“局长?野心还不小嘛,行啦,别耍嘴皮子了,赶紧去眯一会儿吧。” 栾斌离开之后,秦时月来到监控室盯着一号房里的赵卓观察了一会儿,说道:“最近好像挺安静啊。” 负责监控的警察笑道:“也闹累了,这几天都静静看书呢。” “你们给他看的什么书?”秦时月问道。 警察笑道:“还能看什么书?刑法,诉讼法。”顿了一下,问道:“怎么?又要审讯?”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已经结束了,不过,我要私下问他点事,你暂时把监控关了。” 警察楞了一下,不过,随即就把监控关掉了。 秦时月一个人来到了一号房,冲门口的警察说道:“把门打开,我跟要问他点事情。” 警察打开了房门,秦时月走了进去,赵卓听见声音坐起了身子,见是秦时月,又躺了下去,好像不认识似的。 秦时月关上了房门,环顾了一下小小的房间,说道:“赵局,准备换地方了。” 赵卓一愣,又坐了起来,狐疑道:“去哪儿?” “检察院。”秦时月说了三个字。 赵卓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有点兴奋,问道:“这么说你们终于公布了我被抓的消息?”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市局的新闻发布会昨天已经开过了” 赵卓迟疑了一会儿,警觉地问道:“这么说你是专门来通知我一声了?” 秦时月迟疑道:“事实上我是想在送你走之前跟你私下请教几个问题。” 赵卓哼了一声道:“请教?难道不是审问吗?” 秦时月伸手指指监控,说道:“我已经让他们关掉了监控,我们说的话没人听见,你只当卖我一个人情好了。” “人情?你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给你卖人情?”赵卓不屑地说道。 秦时月也不生气,说道:“赵局,话不能这么说吧?虽然到目前为止你还是零口供,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凭我们现在手头掌握的情况,即便到了检察院那边,也不可能产生奇迹。” 赵卓哼了一声道:“那我倒想听听,你们都掌握了我的什么罪证?”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我今天是来向你请教的,那我不妨让你有点心理准备,你知不知道眼下在这里跟你作伴的还有什么人?” 赵卓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人?” “戴山。”秦时月说道。 赵卓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大致已经猜到了。” 秦时月说道:“但还有另一个人你应该猜不到。” “谁?”赵卓有点紧张地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一个老相好,以前魅力金座的一个小姐,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赵卓脸色微微一变,没有出声。 第934章 好奇心 秦时月观察了一下赵卓的神情,继续说道:“光是戴山的供词就够你喝一壶的了,在加上这个女人的供词,你觉得还能重见天日吗?”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最近我们一直都没有审问过你,但并不代表我们没有做功课,我现在就向你汇报一下。 从你的父亲赵江洲到你的姑妈赵江艳、姑父胡志军,再到你的两个女儿,你的两个女婿,以及朱佳慧,恐怕都将陆续进入调查程序,你还自信可以用沉默来逃脱罪责吗?” 赵卓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想向我请教什么事?” 秦时月说道:“其实,我对你经济上的问题不感兴趣,何况马上就要移交检察院了。 实际上我想请教的事情跟你经济上的问题比起来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甚至都算不上什么罪行,我之所以对这两件事情感兴趣,完全是因为出于一个警察的好奇心。” 赵卓疑惑道:“那你说说看,我也不敢保证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第一个问题,你当年曾经给万振良办过几张身份证和护照,你能不能告诉我具体的名字。” 赵卓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怎么?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指望我能记得这种屁事?” 秦时月犹豫道:“当然,这种小事不可能是你亲自出面办理,但你肯定记得当年替你办这件事的人,你放心,我不会追究这个人的责任,毕竟,他也只是按照领导的指示办事。” 赵卓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想抓住万振良?” 秦时月说道:“严格说来应该是冒充万振良的人。” 赵卓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说道:“看来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在我身上花功夫得不偿失,还是侦破万振良的案子才是大功一件。” “就算你说对了。”秦时月说道。 赵卓扬起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你那我就成全你吧,你去问问二分局一个名叫周玉的人吧,她当年在户籍科工作。 说实话我还真不太清楚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至于护照是交给谁办的,我还真想不起来了,不过,只要能查到身份证,自然也就能查到护照了。” 秦时月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你一下,你应该认识鲁润吧?” 赵卓警惕道:“你想说什么?” 秦时月说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想了解一下你当年和焦友军、戴山曾经在一起寻欢作乐的事情,就是那次你认识了一个名叫薄荷的小姐。” “你对这事也感兴趣?”赵卓问道。 秦时月说道:“我了解这件事跟你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据薄荷说,当年跟你们在一起的有三个小姐,另外两个一个叫丁丁,一个叫阿娇。 他们都是鲁润魅力金座夜总会的小姐,并且是一个名叫琴姐的妈咪介绍你们认识的,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那个丁丁叫丁巧兰,她去年死于车祸。 而这个阿娇名叫余小曼,眼下是另一个案子的嫌疑人,我的问题是,阿娇后来生下了一个儿子,现在已经证明不是她后来丈夫的种,据薄荷交代,这个孩子可能是戴山的种,你知道这件事吗?” 赵卓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不清楚,我从来没有听薄荷提起过这件事,我只能肯定不是我的种,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戴山呢?”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如果你能证实薄荷的话,你那我就少了很多麻烦,既然你不知道,那只好又去做dna比对了。” 说完,掏出手机翻到了万振良的一张照片,凑到赵卓面前说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赵卓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万振良吗?” 秦时月并没有对赵卓一眼认出万振良而感到惊讶,而是问道:“你见过这张照片?” 赵卓摇摇头,说道:“没见过,不过,我认识是万振良。” 秦时月盯着赵卓说道:“赵局,当年你是万振良案子的负责人,当然认识万振良,不过,我猜你认识的万振良和那个找你办身份证和护照的万振良不是同一个人吧?” 赵卓的神情微微一变,随即就回复了正常,冷冷说道:“你感兴趣的事情太多,恕我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当然,因为你如果承认了,那就等于承认自己参与了一桩谋杀案,起码是在包庇凶手。” 赵卓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秦时月收起了手机,说道:“赵局,俗话说山不转水转,难说你什么时候还会转到我的手上。” 赵卓哼了一声道:“等到那天再说吧。” 秦时月离开了赵卓的房间,冲警卫说道:“把戴山押到审讯室,别忘了给他戴上手铐脚镣。” 十分钟之后,戴山被押解到了审讯室,他有点疑惑地看看秦时月,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这是闲聊还是审讯啊?” 秦时月没出声,等到警卫把戴山固定在铁椅子上离开了房间,这才说道:“戴山,你就别做戏了,你以为耍那点小聪明就能蒙混过关? 你自己成为阶下囚也就罢了,现在看来你还想用自己的小聪明把你儿子也毁了,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儿子送到劳教所。”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什么意思?怎么把我儿子也扯上了?” 秦时月好像故意要卖个关子,并没有回应戴山迫切想知道的答案,而是继续说道:“当然,你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毁掉一个也无所谓。” 戴山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秦时月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不明白?你这是在装糊涂还是忘记了自己干过的事情?” 戴山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秦警官,你不用给我来这一套,不妨痛快点,有什么话就直说,即便我罪大恶极,在法律层面上也跟我儿子没有一毛钱关系。”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你的罪行确实不用你儿子来承担责任,但问题是你自己非要亲手毁了他,也怪不了别人吧?” 戴山有点不耐烦了,哼了一声道:“你少拿我儿子说事,我不吃这一套,你也是孩子的母亲,办案子利用孩子不觉得羞耻吗?” 秦时月忽然一阵哈哈大笑,瞪着戴山说道:“你也配说羞耻两个字?孩子?你把你儿子当孩子了吗?我问你,你给了戴小洋多少钱?” 戴山一愣,随即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秦警官,你为了我的钱简直都不择手段了,你怀疑我老婆或者我哪个女人拿了我的钱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孩子也不放过?”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怎么?这么说你否认曾经给过你儿子钱了?” 第935章 赌咒发誓 戴山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你是指我给过他零花钱的话,那我确实不否认,并且这么多年加起来还确实不少呢。” 秦时月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零花钱?难道二百万对一个孩子来说也算是零花钱吗?” 戴山好像被秦时月给绕糊涂了,惊讶道:“二百万?我什么时候给过他二百万?”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戴山,你不承认就算了,说实话,我倒也不想逼着你承认,反正二百万赃款对于你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我只是替你的儿子惋惜。” 戴山怔怔地愣住了,因为他忽然觉得秦时月好像并不是在诈他,为了二百万块钱对他进行讹诈也没意义。 “你的意思是我儿子有二百万块钱?”戴山一脸狐疑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你儿子可疑点都不逼你逊色,他居然瞒着顾雪和李新年用你给的二百万块钱买了一套二手房,还花十几万买了一辆二手车呢。” 戴山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忽然大声道:“不可能,这是阴谋,肯定是阴谋,我从来没有给过洋洋二百万块钱。”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 “戴山,我刚才说了,这件事你承认不承认都没多大关系,你儿子自己都承认了,他说你在毛竹园跟他见面的时候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既然你背着牛头不认账,那我们就别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了,事实胜于雄辩,我只是可惜你儿子有了这二百万之后心思再也不会用在学习上了。” 戴山瞪着秦时月说道:“你等等,这事一定要说清楚,我发誓这笔钱不是我给洋洋的,肯定是有人栽赃。” 秦时月见戴山好像有点急了,也不禁有点疑惑,原本她以为戴山会大大方方地承认,并且替自己的儿子开脱,可没想到他却极力否认,并且还赌咒发誓。 “栽赃?什么人有必要栽赃你的儿子?”秦时月疑惑道。 戴山半天没出声,似乎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说道:“我一时也想不明白,可如果这笔钱是我给洋洋的,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也没必要否认,不就是二百万嘛,但问题是我确实没有给过他这笔钱。” 这一次轮到秦时月吃惊了,因为她确实觉得戴山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反倒是一脸的惊惧,迟疑道:“那你儿子这笔钱是哪儿来的?” 戴山瞪着秦时月质问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反正这二百万绝对不是我给的,你们必须把这件事查清楚,肯定是有人没安好心。” 秦时月一脸惊异的样子,疑惑道:“这么说你儿子是在撒谎?那会是什么人给了他这么一大笔钱呢?难道是你的什么朋友在学雷锋?” 戴山迟疑道:“反正这笔钱跟我没关系,我又没病,怎么会给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二百万呢?” 秦时月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倒是真有必要查查这件事,你儿子是通过多次转账的方式支付的房款,我想应该能查到持卡人的情况。” 戴山忧虑道:“我不相信什么朋友会给一个孩子二百万,除非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这事就先说到这里,接下来咱们还是谈谈你的那些女人,你也考虑这么长时间了,难道还打算继续隐瞒下去吗?” 戴山嘟囔道:“没什么好谈的,我说过了,这是我的个人隐私,跟案子没关系,我干的事情也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秦时月冷笑了一声,说道:“戴山,别以为你不说,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给你一个机会,最好自己主动交代,你主动说出来跟我们调查出来的效果可不一样。” 戴山抗拒道:“这种机会我放弃。” 秦时月点点头,缓缓说道:“在你的隔壁现在关着一个女人,她以前有个小名叫薄荷,你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戴山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我想不起我的哪个女人叫这个名字。” 秦时月说道:“也许你真的忘记了,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你是不是记得有一次曾经和赵卓、焦友军一起跟几个魅力金座的女孩在一起鬼混过?” 戴山稍稍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不否认有这种事,不过,我不清楚你说的是哪一次,难道赵卓连这种事都交代了?” 秦时月说道:“赵卓倒没有无聊到跟我说这种事,不过,这个名叫薄荷的小姐提供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可以帮你再回忆一下,那天跟你们在一起鬼混的还有另外两个女孩,一个叫丁丁,另一个名叫阿娇,而这个阿娇是那种小骨头架子、身材丰满的女孩,据说正是你喜欢的类型。” 戴山一脸吃惊的样子,同时显得有点慌乱,呆呆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实不相瞒,我在魅力金座夜总会玩的女孩太多了,确实想不起来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戴山,我看你是属核桃的,非要让人砸着吃,既然你嘴硬,那我就直说了吧。 这个名叫阿娇的女人真名叫余小曼,如果你对这个名字还感到陌生,那我就再提醒你一下,余小曼的丈夫叫徐世军,而徐世军是李新年的生意合作伙伴。” 戴山不出声了,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可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对这种事也有兴趣,我不过是找了一个小姐罢了,那时候阿娇才十八岁,还没有嫁人呢。” 秦时月点点头,问道:“你知道薄荷后来怎么样了吗?” 戴山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秦时月说道:“这个叫薄荷的女孩真名叫童莉,她后来成了赵卓的长期情人,并且还成了一个富婆,据我们调查,她的资产超过了两个亿呢。” 戴山还是摇摇头,说道:“赵卓从来没有跟我提到过这个女人的事情。”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现在不是跟你谈童莉,她跟你确实没有多大关系,我现在重点想跟你谈的是阿娇,也就是徐世军的老婆余小曼,你敢说自己跟她没关系?” 第936章 执迷不悟 戴山明白,既然秦时月能说出这番话,自然进行过周密的调查。 并且她先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消息的来源正是当年阿娇的一个小姐妹薄荷。 说实话,他对薄荷确实没有多少印象了,可对那次聚会还是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次聚会之后,他又多了一个儿子。 只是,他还不清楚秦时月究竟了解多少,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秦时月绝对不是对他的风流韵事感兴趣,目的还是为了钱。 “我跟他也只来往了几个月,她结婚之后我们就断了。”沉默了一阵之后,戴山不得不承认,只是说的有点含糊其辞。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你还想怎么样?人家都已经嫁人了,再说,你和李新年也确实有缘分。 余小曼上高中的时候是李新年的马子,后来居然又经过了你的手,直到现在李新年还跟余小曼也不清不白。 但我感兴趣的不是你们的这种缘分,表面上看,余小曼嫁人之后,你跟她好像断了,可实际上,你跟她断得了吗?” 戴山辩解道:“我跟每个女人相处的时间都不会太长,何况,阿娇只不过是一个小姐。”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我倒是相信,否则你的外号为什么叫戴三枪呢?打完了三枪自然要寻找新的猎物。 不过,戴山,你心里很清楚我今天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件事吧?像你这样的男人当年玩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为什么我单单拿余小曼说事呢。” 戴山装糊涂道:“我也正奇怪呢,难道就是因为她也曾经是李新年的女人?” 秦时月冷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再提醒你一下吧,据我所知,余小曼的儿子可不是徐世军的种。 实不相瞒,当时我们还怀疑是李新年的种呢,可没想到李新年自己也在暗中调查这件事,他甚至冒充警察跑去夜总会找丁丁打听,结果没过多久丁丁就出车祸死了。 当然,目前这个案子定性为交通事故,但我总觉得有点蹊跷,我们先不说这件事,还是说余小曼的儿子,你觉得我们有必要浪费时间给你们做个dna鉴定吗?” 戴山呆呆一愣,一脸激动道:“你说什么?难道余小曼的儿子是我的种?我发誓,她真的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戴山,别演戏了,你的誓言在我面前根本一文不值,余小曼是什么人?她是那种不吭不哈、含辛茹苦替别人养儿子的女人吗?” 戴山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一脸恍然地说道:“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秦时月问道。 戴山迟疑了一下,说道:“难怪她在我提出分手之后跟我大闹了一场,并且敲诈了我一笔钱,说是不给钱的话就要闹到我的单位去。 虽然我也不怕她闹,可毕竟影响不好,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国家干部嘛,所以最后只好息事宁人。” “她敲诈了你多少钱?”秦时月盯着戴山问道。 戴山犹豫道:“一百万。” 秦时月冷笑道:“你把余小曼说的未免太谦虚了吧?在她眼里你可是一头肥猪,替你养一个孩子才要一百万?说实话,我都不会答应。” 戴山干笑道:“她怎么能跟你比?你老子家财万贯,阿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秦时月训斥道:“你给我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也做了一点功课,余小曼名下确实没有什么资产,可我们发现他的父母前几年热衷于理财,他们的账户最多的时候居然有二百多万。 可据我了解,余小曼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那点退休工资也只能混个温饱,就算一辈子不吃不喝也存不下这么多钱。” 听了秦时月的话,戴山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二百万块钱对余小曼来说不算多吧?我都一下给了她一百万,难道她一家人还凑不够两百万? 再说,徐世军不是跟李新年做生意吗,余小曼在父母那里存点私房钱也不奇怪,这点钱没必要让你大惊小怪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徐世军的情况我们了解,他每年确实都有分红,可他是个赌徒,不仅存不下钱,还欠了一屁股债呢。” 戴山一脸暧昧地说道:“难道你忘了还有一个李新年?难道余小曼会让他白玩?他在余小曼头上花的钱恐怕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吧?”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余小曼缠着李新年也不是没有原因,起码将来可以为自己手里的钱做背书。” 戴山干笑道:“男人嘛,总要为自己的风流韵事付出代价,我这个连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说实话,秦时月虽然在余小曼身上做了不少功课,但除了发现她父母的收入有点来源不明之外,并没有发现余小曼本人资产来源不明。 今天也就是想找戴山碰碰运气,既然戴山死不承认,她一时还真拿他没办法。 “戴山,你可是想好了,我这么苦口婆心地劝你,你如果再执迷不悟的话,那你就是死不认罪,到时候连供出赵源这点功劳也会付诸东流。” 戴山一脸无奈道:“秦警官,我都承认了,确实给过她一百万,你还想怎么样?我总不能说给了余小曼一个亿吧,既然你做过调查,应该对她的经济情况了如指掌啊。”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你也不用狡辩,我已经记下了,你说只给了余小曼一百万,到底给过多少,最终我自然会让你心服口服。”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你说压根不知道余小曼给你生了个儿子,绝对是在撒谎,基于这个谎言,你所说的所有话都不可信。” 戴山一脸严肃地说道:“说实话,如果我知道余小曼给我生了一个儿子的话,肯定不止一百万,这么多年了,起码抚养费还是要出的。” 秦时月摆摆手,打断了戴山,说道:“余小曼的事情暂且到这里,我现在要跟你谈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戴山楞了一下,感叹道:“看来这段时间你确实是为了我耗费了不少心血啊,我那点风流韵事可能真的要被你全部都挖出来。”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问你,你和陈汝清、陈铎兄弟是什么关系?你该不会否认认识这哥俩吧?” 第937章 糊涂账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认识,我没必要隐瞒,陈汝清当年是东风化工厂的供应商,不过,我还没下台他就去外地发展了。” 秦时月说道:“那当然,东风机械厂那时候已经快倒闭了,陈汝清也赚不到什么钱了,自然见好就收,不过,他们哥俩肯定在你这里赚了个盆满钵满了吧?” 戴山一脸坦然地说道:“我明白你为什么跟我提起这两个人,我承认,我确实拿过他们的好处。 做生意嘛,这种好处哪里都免不了,那时候跟东风机械厂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我承认多多少少都有好处,不然我的钱从哪儿来?” “合理回扣是吗?”秦时月问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也没错,我想你们应该也做过调查了,我可是没有贪污过国家的一分钱,我的钱都是从生意伙伴哪里弄来的,并且人家都心甘情愿出钱。” 秦时月冷笑道:“戴山,你确实是个厚颜无耻的人,你还有脸说没有贪污过国家的钱?你为了满足私欲把几十亿的国有资产都败光了。” 戴山气愤道:“怎么能说是我败光的呢?我离开东风机械厂的时候留下了四十多亿的国有资产,你去问问工厂的老员工,我接受的时候有多少资产?” 秦时月急忙摆摆手,说道:“行啦,你就别表功了,难道这几十亿资产都是你一个赚来的?看看你奢侈无度的生活,再看看东风机械厂那些连饭都吃不上的工人,你还有脸表功?” 戴山一听,激动的想从凳子上坐起来,看那样子显然有话要说。 秦时月基本上能猜到戴山想说什么,于是急忙阻止了他,说道:“有关东风机械厂的历史我也大概了解一点,你那点功劳确实也有人记得。 但功劳归功劳,犯罪归犯罪,这是两码事,你不能说因为有功所以就有权犯罪吧?再说,这个地方也不是你表功的地方,难道你见过公安机关给犯罪嫌疑人发过奖状吗?” 戴山气哼哼地说道:“但你说我出卖了东风机械厂的国有资产,我就是不服,你有种的话为什么不敢去找那些真正得了好处的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敢?顺便跟你说一声,你的老上司雷春前几天试图跳楼自杀,遗憾的是没死成,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实际上雷春也没得到多少好处,他倒是有点冤。” 秦时月说道:“但雷春对东风机械厂的破产拥有直接的领导责任。” 顿了一下,又说道:“好了,先不提雷春,是非功过最终自然会有个交代,我们还是回头谈陈汝清兄弟的事情。” 戴山疑惑道:“还有什么可谈的,我不是都承认了吗?陈汝清是我的供应商,我从他那里拿过好处。” “拿过多少好处,什么时候拿的,你总要说清楚吧?”秦时月盯着戴山说道。 戴山楞了一下,一脸无奈道:“你这就有点为难我了,我又不记账,早就忘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忘了?你的急性难道这么差?他送你的又不是擦屁股的纸,而是真金白银。” 戴山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没有明细账,不过,我大概估算一下,应该有个六七百万吧,至于什么时候拿的这些钱,说实话,次数太多了,确实想不起来。”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六七百万?这个数据可能只有实际数据的十分之一吧?” 戴山一脸无奈地说道:“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信,好在陈汝清还活着吧,你不妨找他调查一下。” 秦时月说道:“这你放心,你的这些朋友一个个都会请他们来公安局做客的,不过,我刚才说了,我接下来要跟你谈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戴山沮丧道:“那你先说说名字,看看我能不能想的起来?” 秦时月并没有说出名字,而是缓缓说道:“我们以前接触过你母亲,给我们的印象,你这个快八十岁的老母亲为了你的犯罪行为痛心疾首。 尤其是再你被抓之后,甚至痛苦的已经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并且我们还发现你母亲生活过的很节俭,名下除了一套房子也没有什么资产,可我总是觉得有点不正常。” 戴山不明白秦时月为什么忽然又扯上了他的母亲,脸上不禁露出一丝警觉的神情,疑惑道:“什么不正常。”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戴山,你应该算是一个孝子吧?既然你自己过着奢侈腐败的生活,为什么会让自己的老母亲这么清贫呢。” 戴山打断秦时月的话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给我妈一大笔钱,让他享清福啊?” “难道不应该吗?”秦时月反问道。 戴山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可你不了解我妈这个人,她从小就穷惯了,过不得安逸的生活。 一句话,她就是穷命,万一给的钱多了,说不定还会吓着她呢,所以,我只是每个月给她点生活费,免得她整天担惊受怕。” 秦时月讥讽道:“哎吆,你这番孝心可真是可圈可点啊,不过,后来我对你母亲做了更加深入的了解之后,觉得你对她的评价有点问题。 据我了解,你母亲可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甘于清贫的人,实际上她年轻的时候为了你们这个家可是操碎了心。” 戴山敷衍道:“我小时候家里确实穷,我妈当然为这个家付出了不少,这也是我孝顺他的理由。”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过,我私下打听到一件事,你妈家里原本有两个保姆,每个月的保姆费起码上万了吧,听说是在你被抓之后辞退的。” 戴山楞了一下,急忙道:“不错,是我雇来照顾她的,那时候她的身体不好。” “这么说她是被迫接受两个保姆的伺候了?”秦时月讥讽道。 戴山哼了一声道:“我连拿别人上千万的好处都承认了,你有必要扯两个保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吗?” 秦时月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老实说,如果没有你妈的付出,你能当上这个厂长吗?” 戴山脸色微微一变,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意思你应该很明白,我知道,你母亲杨玉环很有几分姿色,东风机械厂的有些老职工听说你妈当年跟老厂长胡志军关系不错啊。” 戴山顿时胀红了脸,喘道:“你想说什么?” 第938章 激怒 秦时月不理会戴山的愤怒,继续说道:“你父亲戴卫国身体多病,本来不合适当司机,听说也是胡厂长的关照才让他保住了这个当时人人羡慕的工作。” 戴山怒视着秦时月没出声。 而秦时月好像故意要激怒戴山,继续说道:“听说你父亲的病还是先天性的,具体什么病甚至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也许当年南门头开中医诊所的韩国庆知道点,对了,韩国庆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他有个儿子叫韩寿。 据说当年你妈曾经在韩国庆的诊所上过几年的班,有人嚼舌头说你妈跟韩国庆也关系密切呢。” 戴山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怒道:“放你娘的屁。” 没想到秦时月并没有生气,而是继续刺激道:“我不是打算给你和余小曼的儿子做dna吗?后来想想有点麻烦。 我想干脆直接把余小曼儿子的dna跟韩寿做个比对,如果证明有遗传关系的话,那就省去了不少麻烦,顺便也帮你认个哥哥。” 戴山的脸由红变青,由青变白,死死盯着秦时月,一字一句地说道:“秦时月,你可以羞辱我,但别羞辱我的母亲。” 秦时月一脸调侃的神情,说道:“我可没有羞辱你母亲的意思,听说你妈年轻的时候在东风机械厂门口卖豆腐,人送外号豆腐西施,这个外号可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啊。” 戴山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愤愤道:“幸好我现在是阶下囚,否则你要为自己今天说的话付出代价。”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否则,徐世军怎么差点死于车祸呢?你敢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戴山呆呆一愣,随即似乎识破了秦时月的诡计,稳稳心神,一脸疑惑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一会儿车我的女人,一会儿又羞辱我母亲,怎么现在又扯出什么车祸? 我看你是不是内分泌失调精神有问题啊,我知道你早就离婚了,你应该很长时间没有跟男人睡过了吧?好像都有更年期的症状了。” 这下轮到秦时月胀红了脸,不过,她并没有发怒,而是继续说道:“你父亲当年有个朋友叫谢爱民你肯定不陌生,他的老婆韩丽据说就是你妈牵的线。 而韩丽不是别人,正是韩寿的小妹妹,韩寿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叫韩梅,嫁给了毛竹园的蒋建民。 另一个叫韩菊,嫁给了南门头做生意的陈元禄,陈汝清和陈铎就是陈元禄和韩菊的儿子,所以扯来扯去,你们 一家跟韩寿一家似乎有着很深的渊源啊。” 戴山此刻好像变得异常谨慎,迟疑了好一阵,才嘿嘿干笑道:“照你这么说,咱们两个的渊源也不浅啊。 你父亲秦川不也是毛竹园的人吗?你应该很清楚,秦川跟韩寿、蒋建民当年来往密切,甚至算得上是师兄弟,你扯了半天,该不会是想跟我套近乎吧?” 秦时月好像猜到戴山会有这么一说,哼了一声道:“我父亲只是跟潘凤学医,情况跟你可不一样。 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你父亲戴卫国跟谢爱民关系不一般,而谢爱民又娶了韩寿的妹妹,你们就更是亲上加亲了。 所以,你和陈汝清陈铎就算不是亲兄弟,但也可以算是兄弟了,你在生意上照顾他们倒也无可厚非,不过,据我所知你还照顾了他家里的另一个人。” 戴山没有出声,好像有点走神。 秦时月继续说道:“谢爱民和韩丽有个小女儿,名叫谢爱玲,由于陈元禄和韩菊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所以,谢爱玲从小就过继给了自己的姨妈当养女,并且改名陈爱玲。” 戴山还是没有出声,脸上的肌肉有点抽搐。 秦时月盯着他继续说道:“谢爱民那年出了生产安全事故,丢了几根手指头,结果你给了他三万块钱,让他早早病退了。 后来,谢爱民的女儿谢爱玲进厂顶替了父亲,她那年才十八、九岁,据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并且就在你的办公室工作,可一年之后,她突然怀孕了。 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人没几个,加上她在你的身边工作,也没人敢多嘴多舌,可谢爱玲没多久就离开了东风机械厂,再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戴山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狐疑道:“怎么?难道失踪了?” “那倒是没有,她应该是躲起来去生孩子了。”秦时月盯着戴山说道。 戴山一脸感兴趣道:“那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种?” 秦时月说道:“这应该不难搞清楚吧?只要有这个必要,分分钟都你能搞清楚。”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总的说来,韩寿几个妹妹的孩子现在都混得不错,除了陈汝清和陈铎之外,谢爱玲的几个姐姐也开了公司,一个个都算得上是宁安市的人物啊。” 戴山感叹道:“东风机械厂确实是出人才的地方,我离开之后,听说不少人都选择了自主创业,不少人都发财了。”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对吧?在你离开之前,这些人已经发财了,反倒是你离开之后,很多人都快吃不上饭了,说实话,那些为老职工倒是很怀念你呢。” 戴山又感叹道:“哎,我虽然才隐居了一年多一点,可有些事想起来就像是恍若隔世,好像都过去一百年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秦时月忽然在桌子上用力拍了一掌,大声呵斥道:“戴山,你的戏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难道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逃脱惩罚吗?” 戴山好像这才惊醒过来,急忙道:“不好意思,你刚才的话确实引发了我不少感慨,对了,你想让我说什么?”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难道你就不想发表一点对谢爱玲或者陈爱玲以及她那个莫名其妙的儿子的看法吗?” 戴山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等你做完了dna以后我再发表看法也不迟。” 秦时月气的脸都快白了,咬牙切齿道:“戴山,难道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戴山面无表情地说道:“见到棺材再落泪还有用吗?” 秦时月愤愤道:“这么说你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戴山冷冷道:“我这罐子现在在你手里,我自己不摔你也会帮我砸碎,既然有人帮忙,我倒也乐得省事。” 第939章 软肋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李新年前两天跟我说打算送你儿子去国外上学,他的理由是担心里的事情会让你儿子受刺激。 说实话,当时我倒也赞成他这个想法,可现在我忽然改变主意了,我不打算让他把你儿子送出去,我准备送你儿子去另外一个地方。”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什么地方?”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少管所。” 戴山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质问道:“就因为那二百万?” 秦时月凑到戴山的面前说道:“如果这二百万不是你给的,那他就必须把这件事说清楚,当然,送他去少管所我还有另外更加充足的理由。” “什么理由?”戴山有点惶恐地说道。 秦时月没有理会戴山的问题,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说道:“如果你觉得我这是在利用你的儿子胁迫你,那就大错特错了。 实不相瞒,你这个儿子确实对你挺有感情,为了你,他基本上已经把自己毁了,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回去再好好想想,想通了随时都可以通知我。” 说完,丢下坐在那里诚惶诚恐的戴山转身就往外走,走到一半又转过身来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你和李新年确实缘分不浅啊。 没想到谢新玲开的一家美容院就在李新年公司的隔壁,也就是说他们现在是邻居,而且我亲眼看见李新年和她又说又笑呢。 我就奇怪了,包括顾雪在内,你的女人为什么会一个个都围着李新年转,她们究竟想从李新年那里得到什么?”说完,自顾走掉了,还没等戴山回过神来,警卫已经走了进来。 秦时月这一次和戴山交锋虽然也没有去的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可她还是觉得颇有收获,对于一个审讯者来说,有时候并不在于罪犯交代了什么,而在于他们在乎什么。 从刚才戴山的反应来看,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触碰到了戴山的软肋,并且印证了自己的几个猜想,相信戴山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可能会有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至于最终是不是会崩溃,那只能看戴山的意志力了。 不过,最让她费解的还是戴山的儿子洋洋那二百万块钱的来历。 虽然洋洋买房买车的事情让她感到震惊,可并没有认为事情本身有多严重。 因为这笔钱是戴山给他的,做为一个孩子并不需要承担严重的法律后果,而对戴山来说,处理二百万赃款不过是小菜一碟。 所以,秦时月原本以为当戴山知道洋洋那二百万已经被发现之后会痛痛快快地承认自己的“罪行”,可万万没想到戴山居然一口否认,并且看那样子好像并不是说谎。 这下让秦时月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这笔钱不是戴山给的,那洋洋的这笔巨款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她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不是一件小事,应该花点功夫查查,并且她怀疑有可能是李新年在和干儿子玩什么猫腻,只不过猜不透其中的奥秘。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让她感到惴惴不安。 那就是她的女儿琪琪也帮着洋洋撒谎,万一这件事有什么严重的后果,那琪琪肯定也会受到牵连,说不定这正是李新年和干儿子的阴谋。 “秦队,听说你大清早就开始审讯戴山了?” 秦时月想的太入神,没有注意到姚鹏已经坐在办公室了。 “你来的正好,有件事你去办一下。”秦时月说道,虽然她眼下还没有当上副局长,可对姚鹏说话已经带有命令的语气了。 姚鹏倒是没怎么在意,急忙道:“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秦时月走过去在姚鹏面前坐下,并没有急着安排工作,而是问道:“你最近见到过李新年吗?” 姚鹏楞了一下,笑道:“有段时间没见到过他了,一方面是我忙,另一方面他好像也很忙。”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毕竟,你跟他是朋友,有些话也不好说,不过,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戴山落网对李新年来说早已不是秘密了。” 姚鹏惊讶道:“怎么?他是怎么知道的?你该不会是怀疑我泄密吧?”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实不相瞒,戴山落网的消息是我亲自告诉他的,不过,这也是朱局的意思,目的是为了测试一下他和四合院的反应。” 姚鹏怔怔地说不出话。 因为前一阵张君回家之后向他转达了李新年对他的不满,虽然李新年并没有把话说的太白,但显然心里有怨气。 不仅李新年对他有怨气,现在就连张君对他也爱理不理的,好像也把他怪上了。 妈的,早知如此,这个人情还不如自己做呢。 “哎吆,早知如此,我也就没必要躲着他走路了。”姚鹏怏怏道。 秦时月表扬道:“我知道你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朋友归朋友,工作归工作,正因为这样,当初我才向朱局建议调你来分局工作。” 姚鹏迟疑了一下,问道:“怎么?难道你想让我去试探一下李新年?”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这事已经过去了,不过,我让你去办的事情也跟李新年有点关系。” 姚鹏一脸以后的样子没出声。 秦时月说道:“这件事跟李新年的干儿子,戴山的儿子戴小洋有关。”接着,把洋洋买车买房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只是忽略了自己女儿跟洋洋的关系。 姚鹏也听的一脸惊讶的神情,说道:“二百万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啊。”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谁说不是呢?你去找这个房主查查,既然戴小洋是通过多次转账的方式支付的房款,那就应该能查到这张银行卡的卡号以及持卡人的姓名。 你看看那二百万是现金存进去的还是通过别的方式转入的,现在戴山极力否认曾经给过儿子这笔钱,难道见鬼了,这么屁大点孩子总不会去抢银行吧。”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猜测道:“我听说戴山这个儿子人小鬼大,并且性格叛逆,这笔钱会不会是他从李新年那里偷来的?”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先不要乱猜,这件事李新年知道,如果是偷的钱他不可能没察觉,又不是几百几千块,而是二百万,实际上他也以为是戴山给他干儿子的。” 姚鹏迟疑道:“你确定戴山没有说谎?” 秦时月犹豫道:“我认为他说的是实话,这件事他没必要撒谎。” 姚鹏又问道:“那我有没有必要找戴山的儿子谈谈这件事。” 秦时月急忙道:“先别找他,等你把情况摸透以后我亲自跟他谈,对了,这件事必须抓紧时间,李新年正在给他干儿子办出国上学的事情呢。” 姚鹏惊讶道:“出国?”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他的理由是不想让孩子受戴山的影响。”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顾百里夫妻两个也出国了。” 秦时月一愣,惊讶道:“顾百里出国了?什么时候?去哪里了?” 姚鹏犹豫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还是听我老婆今天早晨偶然提起这件事,说是李新年今天不去公司,要去机场送顾百里和谭冰去日本。”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顾百里这个时候怎么突然出国了?该不会是跑掉了吧?怎么就没人通知我们呢?” 姚鹏疑惑道:“我们又没限制他出国。”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你先去忙吧,等一会儿我去找朱局问问。” 姚鹏顿时有点后悔自己嘴长,可话已经说出去也收不回来,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出去了。 第940章 匿名 秦时月并没有去找朱天虎,而是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来到了女儿的学校,并且打电话把她叫到了停在学校门口的车里面。 “又啥事啊,我正要去食堂吃饭呢。”琪琪一脸不高兴地抱怨道。 秦时月从包里面拿出一个汉堡说道:“这是你最爱吃的汉堡,我刚才路过肯德基的时候买来的,就当是午饭吧。” 琪琪迟疑了一下接过汉堡吃起来,秦时月自己也打开一个,吃了一口,盯着女儿说道:“我来找你还是为了洋洋那二百万的事情,你跟我说实话,他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琪琪楞了一下,不耐烦道:“哎呀,你还有完没完了?他不是说了吗?这些钱是他爸给的。” 秦时月瞪着女儿说道:“可他爸不承认,一口咬定从来没有给过他这么多的钱,我相信他爸没有说谎,而是洋洋在说谎。” 琪琪不耐烦道:“那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反正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严肃地说道:“琪琪,如果这笔钱不是他爸给的,那问题就严重了,你可别当儿戏,你必须给我说实话,你究竟知不知道这笔钱是你哪儿来的?” 琪琪好像有点惊慌,不过,还是一口咬定道:“哎呀,我真不知道,你不会自己去问洋洋,怎么跑来问我?” 秦时月盯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从包里面拿出手机,说道:“我现在给你转两万块钱,你今天就转给洋洋,就说是还你花掉的钱。” 琪琪楞了一下,惊讶道:“他也不会要啊。” 秦时月嗔道:“要不要是他的事情,还不还是你的事情,你凭什么花别人的钱?难道咱们家没钱吗? 对了,你以后需要东西什么妈给你买,女孩子要自重,怎么能随便花别人的钱,何况还是个男同学。” 琪琪纠正道:“妈,不是男同学,他是我的男朋友,既然你来找我,那我就问问,你究竟考虑过我出国上学的事情了吗?”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怎么?你还当真了?出国难道这么简单,说出去就出去?” 琪琪把吃剩的汉堡扔在了地上,气愤道:“好好,我说的话就是放屁,原本就不应该当真。”说完,不等秦时月阻止,打开车门就钻了出去,一溜烟跑进了学校的大门。 秦时月弯下腰捡起了汉堡,怔怔楞了一会儿,气哼哼地骂道:“死丫头,看来是被这个小流氓给带坏了。” 琪琪跑回学校躲在一棵树下面看着秦时月的车离去,然后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洋洋的电话,焦急道: “哎呀。老公,不好了,我妈又跑学校来问我那笔钱的事情,他说你爸不承认给过你这么多钱,看样子她开始怀疑了。” 洋洋好一阵没出声,过了一会儿,问道:“你下午有课吗?能不能出来?” 琪琪迟疑道:“下午是体育课,可以请假,我就说大姨妈来了。” 洋洋迟疑道:“我这会儿出不来,过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在花园小区见面,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必须统一口径。” 琪琪担心道:“如果我妈认真调查的话,说不定会被她看出什么破绽呢。” 洋洋说道:“别着急,等见面再说,我已经想好了对策。”说完,手机挂断了。 正如洋洋和琪琪担心的那样,姚鹏几乎没有费什么事就轻易从房主那里查到了洋洋支付房款的银行账号。 然后姚鹏去了一趟银行,马上就把洋洋用来付款的银行卡查清楚了,当姚鹏从银行调出持卡人的详细信息以及这张银行卡历年的流水清单时,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这是一张本市商业银行的储蓄卡,流水清单显示,这张卡在十年前曾经分四次打进过五千万块钱,并且在几个月之内又全部转出。 此后这张卡再没有大笔进账,不过,每年都有几万资金的进出,但没有超过十万,可在两个月前,忽然有二百万资金进账,随后又通过多次转账和提现,眼下卡上只有不到二百块钱。 根据银行资料显示,持卡人名叫张军,并且有身份证的复印件。 等姚鹏看清楚身份证复印件上的照片时,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顾不上在银行耽搁,急忙马不停蹄地赶回局里向秦时月汇报。 “秦队,都查清楚了,你猜戴小洋这张银行卡是谁的?”姚鹏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秦时月一看姚鹏的神情,就知道有收获,疑惑道:“谁的?” 姚鹏把银行复印回来的一叠资料放在了秦时月的面前,说道:“持卡人虽然名叫张军,可身份证的照片却是戴山,很显然,戴山用了伪造的身份证办了这张卡。” 秦时月一脸惊异地拿过身份证复印件看了一会儿,吃惊道、;“果然是戴山。” 姚鹏说道:“你再看看这张卡的流水,其中四笔就打入了五千万,戴小洋的手里的二百万应该是两个月前才打入的。” 秦时月迅速浏览了一下长长的流水清单,惊讶道:“这张卡有些年头了,这五千万资金入账的时间跟万振良案发的时间相吻合啊。” 姚鹏点点头,说道:“说不定就是万振良给戴山的好处费,而戴山用假身份证和化名办了这张卡。” “这些钱是通过转账进入这张卡的吗?”秦时月疑惑道。 姚鹏说道:“我问过银行的工作人员,他们说应该是现金存入,因为没有转账的记录。”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看来找赵卓办理假身份证的恐怕还不止万振良一个,戴山的手里应该也有几张假身份证,甚至护照。” 姚鹏点点头,说道:“如果能查到戴山的这些假名字,我们应该能找到赃款的下落。” 秦时月想了一会儿,说道:“未必,这张卡上的钱不是早就被转走了吗?不过,还是有必要查清楚,我怀疑戴山在本市可能还藏有不动产,使用的可能就是化名。” 姚鹏犹豫道:“问题是只能戴山自己交代,否则我们也很难查到。”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可这张卡怎么会到戴小洋的手里呢?难道戴山两个多月前亲自给他打了二百万?” 姚鹏说道:“也许戴山没有说实话,如果不是他把这张卡交给儿子的话,戴小洋怎么能拿到这张卡?” 秦时月犹豫道:“可戴小洋为什么要撒谎说戴山逃跑的时候给了他这张卡呢?” 姚鹏疑惑道:“是不是马上提审戴山?”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先不要惊动戴山,还是先审审那个兔崽子,现在谎言已经被揭穿,看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新花样。” 说完,看看那张身份证复印件,又说道:“你马上核实一下身份证上的这个家庭住址,说不定就是戴山的藏匿的房产呢。” 姚鹏摆摆手,说道:“不用核实了,我回来的路上给派出所打过电话了,这个地址根本不存在,应该跟上面的名字一样,都是假的。” 秦时月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有时间没跟李新年见过面了吗?今晚你就陪我去一趟四合院吧。” 姚鹏迟疑道:“那要不要先跟李新年联系一下?”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不用,如果让他提前知道了,说不定会帮着她干儿子出谋划策呢,咱们也来个突然袭击。” 第941章 镇定自若 谭冰和顾百里去了日本,顾红和顾雪还没回来,四合院显得静悄悄的。 李新年晚上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女儿双儿还在睡觉,保姆小翠在厨房里忙活,客厅里只有姨妈谭爱玲坐在那里看电视。 “洋洋呢?”李新年一进门就问道。 谭爱玲努努嘴,说道:“在自己屋里呢。” “他今天没跑出去吧?”李新年问道。 谭爱玲摇摇头,说道:“没见他出去,除了中午出来吃饭之外,一直都躲在自己屋里。” 李新年点上一根烟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双儿没闹吧?” 谭爱玲笑道:“没闹,乖的很,这孩子不认生,这次在吴中县家里待的时间长,跟我也混熟了。” 李新年笑道:“那就好,我还担心她会哭闹呢。” 谭爱玲说道:“这孩子生下来就没怎么见她哭过,说实话,如果是个喜欢哭闹的孩子,上次那个杀千刀的还不一定能把她劫走呢。” 李新年不愿意再回顾那段不堪的往事,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看看洋洋” 说完,走到洋洋的卧室门前伸手敲敲门,结果里面半天都没反应,不禁有点疑惑,伸手推开了房门,却见洋洋躺在床上玩手机。 “你耳朵聋了吗?”李新年气哼哼地质问道。 洋洋只是瞥了他一眼,疑惑道:“怎么啦?” 李新年瞪着他问道:“敲门没听见吗?” 洋洋坐起身来,说道:“你敲门了吗?我怎么没听见?”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如果学习这么聚精会神,这么专心致志就好了,全年级肯定考第一。” 洋洋老气横秋地说道:“哎呀,干爹,你也别说的太绝对,你自己当年上学的时候难道都是全年级考第一吗?” 李新年气的干瞪眼。 洋洋放下手机问道:“对了,我出国上学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你不是不愿意走吗?怎么反倒急成这样?” 洋洋干笑道:“我也想通了,别人想出去还出不去呢,既然干爹愿意出钱培养我,何乐而不为呢?”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盯着干儿子注视了一会儿,不清楚他心里又在打算什么小九九,迟疑道:“你不是说没有琪琪陪着就不去吗?” 洋洋叹口气道:“我也想通了,若是两情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反正我们两个早晚是要在一起的,我就先走一步,琪琪晚些时候在出来也没问题。” 李新年现在是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干儿子这张破嘴,想必今天他应该跟琪琪商量了一整天,恐怕秦时月那里没有松口,所以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我已经找人联系学校了,你妈也跟英国的姨婆打了电话,你做好准备,手续办好了就马上出国。” 洋洋疑惑道:“英国的姨婆?咱们家在外国还有亲戚?”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的忘性可真大,难道你没见过邓萍姨婆吗?” 洋洋疑惑道:“你是说那个贪污犯?不是抓起来了吗?怎么跑英国去了?” 李新年眼睛一瞪,骂道:“胡说八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洋洋嘟囔道:“那次在毛竹园听我妈和如兰阿姨悄悄议论这事呢,说是被抓了。” 李新年训斥道:“少胡说八道,没这回事,她只是辞职不干了。” 洋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我这个姨婆应该是个能人。” “你怎么知道?”李新年疑惑道。 洋洋干笑道:“如果不是能人,我外婆能这么巴结她吗?” 李新年没想到洋洋居然还有这份察言观色的本事,嘴里却训斥道:“又胡说八道了,你外婆什么时候巴结她了。” 洋洋撇撇嘴,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用得着我说?你和我妈不也巴结她吗?” 李新年也懒得跟洋洋斗嘴,反正也斗不过他,犹豫道:“你也别光躺在床上玩手机,起码也要温习一下功课吗?” 洋洋一脸无奈地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这心也静不下来啊,对了,琪琪她妈再找过你了吗?” 李新年疑惑道:“她找我干什么?” 洋洋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她没找过你的话,肯定还会来找我。” 李新年正打算出门,听了洋洋的话又站住了,疑惑道:“她找你干什么?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吗?哼,这一次算你小子运气,如果你不是学生身份的话,这一次就够资格去陪你爹了。”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天中午琪琪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她妈又跑学校去找她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怎么回事?” 洋洋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贼婆娘抓住二百万的事情不放,还是找琪琪问这二百万的来历。” 李新年惊讶道:“她不是也说是你爸给的吗?” 洋洋一脸无奈道:“哎呀,都怪我考虑不周,这件事其实还有点出入,原本我以为我爸会干干脆脆承认这笔钱是他给的,现在看来,他的智商还是有点问题。” 李新年一听,顿时明白秦时月可能已经问过戴山了,而戴山却没有承认给钱的事情,只是不清楚洋洋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过,他感觉干儿子好像又要讲什么故事了,于是一脸狐疑地说道:“你编,继续编,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新版本来。”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算了,等那贼婆娘来找我的时候再说吧,如果不来找的话,那基本上也没什么事。” 李新年反倒被洋洋勾起了好奇心,同时也担心可能节外生枝,瞪着洋洋骂道:“兔崽子,你现在连老子也敢耍吗?有什么屁你尽管放,老子早就有思想准备了。”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本以为是顾红或者顾雪回来了,可不一会儿就见谭爱玲走了过来,说道:“老旦,有两个警察找你。” 李新年呆呆愣住了,倒是洋洋反应的快,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小声道:“不用问,肯定是找我的。” 顿了一下,小声道:“干爹,等一会儿你别出声,就让那贼婆娘冲我来。” 第942章 零花钱 李新年见洋洋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也顾不上多问了,急忙出了卧室,果然看见两个警察站在门厅里,并且还都是熟人,一个是秦时月,另一个正是姚鹏。 “老旦,戴小洋在家吧?我们有点事要找他了解一下。”秦时月说道。 李新年发现姚鹏站在那里好像有点尴尬,连正眼也没有看他一下,淡淡地说道:“在家呢,应该还是为了那笔钱的事吧?” 秦时月点点头没出声。 李新年瞥了一眼站在一边显得有点紧张的谭爱玲,说道:“姨妈,没事,你去吃饭吧,等一会儿双儿可能就要醒了。” 说完,冲秦时月说道:“去书房谈吧。” 看着秦时月和姚鹏一前一后走进了书房,李新年走到洋洋卧室的门口喝道:“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滚出来。” 洋洋拿过一件外套穿上,然后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磨磨唧唧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气的李新年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李新年把洋洋带到书房,说道:“如果不方便的话你们自己谈吧,我先出去,如果有必要的话也可以带他去公安局。”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没事,你现在是他的监护人,我们不会单独审问未成年人。” 洋洋抗议道:“谁未成年?我马上就十八了,你说这话可没安好心啊。” 秦时月瞪着洋洋质问道:“我怎么没安好心了?” 洋洋哼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嘟囔道:“如果我未成年,你女儿岂不是也未成年?跟未成年睡觉可要承担法律后果。” 秦时月胀红了脸,李新年在洋洋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骂道:“少胡扯,警察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洋洋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李新年把他揪了起来,喝道:“站好。” 洋洋只好站在那里,低垂着脑袋一脸冤屈的样子,李新年则点上一支烟走过去靠在窗台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戴小洋,我再问你一遍,你卡上的二百万块钱真的是你爸给的吗?”秦时月盯着洋洋问道。 洋洋耷拉着脑袋不出声,脸上露出一副桀骜不驯的神情。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威胁道:“难道你真想去公安局才愿意说吗?” 洋洋这才极不情愿地说道:“我就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我是实在没办法,这才说是我爸给的。” 秦时月一脸惊讶地瞪着洋洋说道:“戴小洋,你不是说自己已经是成年人了吗?你说话可要负责任,你这话骗谁呢?” 洋洋一脸坦然地说道:“我就知道,反正说实话你们也不信,我是真的不知道这笔钱是怎么来的,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随即质问道:“那张卡是谁给你的?张军是什么人?” 洋洋有气无力地说道:“张军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张卡是他的,不过,卡并不是张军给我的,而是我奶奶给我的。” “你奶奶?”秦时月一脸惊讶道。 李新年有点忍不住了,骂道:“你这兔崽子可别胡扯,难道你想把家里人都扯上吗?” 秦时月急忙阻止了李新年,说道:“你别出声,让他说。” 顿了一下,冲洋洋问道:“你奶奶为什么会给你这张卡?” 洋洋哼哼道:“今年暑假的时候我在奶奶家里住了两天,当时手头有点紧,我问她要点零花钱。 她问我要多少,我说要三千,结果她没有这么多现金,于是就给了我一张卡,说是卡上还有两三千块钱,让我把钱取出来。 她还说这张卡没用了,把钱取出来以后就消掉算了,可我也没有这个张军的身份证啊,所以也就没有销卡。”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张军是什么人?你奶奶为什么手里会有他的卡?”秦时月问道。 洋洋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奶奶后来也没问过这张卡的事情,她可能以为我已经消掉了,我也几乎把这张卡忘记了。 可开学以后我和琪琪经常出去玩,手头又有点紧,忽然想起上次用奶奶的卡取钱的时候好像还剩了几百块余额,于是打算取出来应应急。 我在取钱的时候无意中查看了一下余额,我的上帝啊,当时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接连数了好几遍2后面的零,最后才确定上面的余额竟然是二百多万。” 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当时我和琪琪是又惶恐又激动,不明白卡上怎么突然多了这么一笔巨款。 记得当时琪琪猜测会不会是银行的人搞错了,因为网上经常报道某个人的卡上莫名气了多了好几百万。 可从报道的情况来看,这些钱最终都会被银行追回去,所以,当时我们没敢动这笔钱,只是取了上面的零头。” “会不会真是银行的失误啊?”李新年觉得洋洋这次说的故事可信度有点高,不禁说道,不过,当他意识到这张卡跟戴山的母亲有牵连的时候,急忙打住了。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是银行的失误,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没发现,实际上我们已经查过,这笔钱是有人专门存入的一笔现金。” 洋洋说道:“是啊,过了一个星期,我们再去查看的时候,那笔钱还好好的在账上呢,于是我就跑去问我奶奶了。” 秦时月急忙道:“你跟她说过这二百万块钱了?” 洋洋摇摇头,说道:“我没提这二百万块钱的事情,我是打听这张卡的来龙去脉。” “那你奶奶怎么说?”秦时月问道。 洋洋咽了一口吐沫,继续说道:“我奶奶说这张卡是我爸给她的,以前我爸都会定时往这张卡里面打钱,算是给奶奶的生活费,可后来我爸被抓了,我奶奶说我爸再也不会给他打钱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问他这个持卡人张军是什么人?我奶奶说她也不知道,只有我爸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那笔钱还是在账上,我猜测这笔钱多半是我爸偷偷给我奶奶的生活费,因为那时候你们还没抓住他呢。” “那后来呢?”秦时月问道。 第943章 失宠了 洋洋瞥了一眼李新年,嘟囔道:“后来我和琪琪商量了一下,她说你奶奶这把岁数了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干脆把钱取出来,然后给我奶奶一万块,剩下的我们自己花。 我想想琪琪说的也对,反正这是我爸的钱,做儿子的花了也不算偷别人的钱,再说,我们当时确实手头紧,光是琪琪每个月……” 秦时月好像再也忍不住了,气愤道:“你少提琪琪,说你自己的事情。” 洋洋一脸冤屈道:“秦阿姨,你这就不公平了吧?这事就是我和琪琪一起干的,钱他也花了,你不能因为她是你女儿就光训斥我一个人吧?” 姚鹏一脸惊讶地看看秦时月,见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似乎有点听明白了,不过,并没有出声。 李新年插嘴道:“那你给你奶奶钱了吗?” 洋洋点点头,说道:“给了,不过只给了五千,说是还前两次借她的钱,我担心一次给她一万的话会引起她的怀疑,说不定什么时候跟我妈念出来呢。” 李新年听到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认定这笔钱肯定是戴山偷偷孝敬他母亲的,只是没想到被洋洋给半道打劫了,于是忍不住骂道:“你这兔子真是胆大包天啊,什么钱都敢花?” 洋洋狡辩道:“其实我们也没有乱花钱,不是买了房子买了车吗?钱虽然花了,可有东西在啊,那套房子过两年肯定会升值,说不定光是那套房子就值二百万呢。” 顿了一下,偷偷瞥了秦时月一眼,好像是故意气她,又补充道:“我今天还跟琪琪商量呢,我出国以后,把那套房子租出去,租金就当琪琪的伙食费。” 秦时月板着脸没出声,最后瞪着洋洋质问道:“你这次应该不会再撒谎了吧?” 洋洋干笑道:“秦阿姨,我这人不爱撒谎,不信你去问问琪琪?我什么时候对她撒过慌?其实我先前说这钱是我爸给的也没错啊,只是时间上存在一点偏差而已。” “那张卡呢?”秦时月问道。 洋洋哭丧着脸说道:“我担心被我干爹发现,所以就交给琪琪保管了。” 秦时月好像生怕洋洋口无遮拦在姚鹏面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急忙站起身来说道:“等我核实过情况再说,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你还是在撒谎的话,你出国上学都有问题。” 李新年没想到这次“审讯”居然如此顺利,这么简单就什么都搞清楚了,于是走过来在洋洋的脑袋上打了一把,骂道: “你这兔崽子不是没事找事吗?先前把话说清楚不就没事了,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吃饱了没事干吗?害的两个警官晚上都要加班。” 说完,见秦时月板着脸往外走,急忙跟了出来,走到门口,秦时月看看空荡荡的大厅,问道:“你父母不在家?”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他们去日本了。” “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吗?”秦时月又问道。 李新年似乎隐约猜到秦时月问这话的意图了,犹豫道:“那谁知道?反正他们都是闲人,如果在日本待的习惯的话,在那里长住也不是不可能。 据说日本有一家武馆想聘请我老丈人做教练呢,我送他们走的时候还说呢,这把年纪就别当什么教练了,趁着还能动,这几年不如两口子出去周游列国算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姚鹏稍稍迟疑了一下,诺诺道:“李总,前一阵确实忙的焦头烂额,有些日子没跟你一起喝酒了……” 姚鹏话还没说完,李新年就摆摆手打断了他,故意大声地说道:“姚队,咱们喝酒归喝酒,工作归工作,你和秦队今晚是来查案子的,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姚鹏不禁一阵尴尬,忽然对秦时月今晚把他拉来作陪有点恼火。 按道理秦时月可以在刑警队随便找个人陪她一起来,可偏偏把他叫来,他猜测秦时月故意这么做可能另有用意。 再联想到秦时月向李新年透露戴山落网的消息,姚鹏心里更不平衡。 因为戴山被抓的时候,朱天虎三令五申必须保密,而暗中却让秦时月向李新年通风报信,他估摸着这是秦时月的主意,倒不一定是朱天虎的想法。 如果是朱天虎的意思,根据他和来找你的交情,他觉得朱天虎应该会把这个做人情的机会交给他,而不是秦时月。 “秦队,怎么这件事还跟你女儿有关系?”离开四合院之后,姚鹏一边开车一边一脸惊讶地问道。 秦时月愤愤道:“你少听这个小流氓胡扯,我女儿跟这事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混蛋以为扯上我女儿就万事大吉了。” 姚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去见戴山的母亲?”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多半是浪费时间,小兔崽子这次说的应该是真话,这张卡最初显然是戴山用来收受贿赂的,后来才交给他母亲打钱。 从历年的流水来看,最大一笔钱五千万早就被戴山转移了,剩下的不过是几万块钱的出入,对我们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姚鹏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没必要找他母亲谈谈?” 秦时月犹豫了一下,说道:“谈是肯定谈不出什么名堂,戴山案发之后又不是没有查过杨玉环,戴山也不是傻瓜,怎么会把秘密告诉自己的母亲? 再说,这小流氓先前之所以撒谎恐怕是不想把杨玉环扯出来,后来见没法蒙混过关了,这才说了实话,凭他那点机灵劲说不定已经跟杨玉环通过气了,就算找她又能问出什么?” 姚鹏迟疑道:“我倒不是说要问出什么来,我的意思是干脆搞个搜查证,彻底搜查杨玉环的家,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搜出戴山匿名的其他银行卡呢。” 秦时月瞥了姚鹏一眼,犹豫道:“倒也不妨试试,杨玉环毕竟上了年纪的人,难说不会忘记藏在家里的东西。” “那我明天就去办。”姚鹏说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这件事你别露面,让栾斌去办,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办?” “什么事?”姚鹏问道。 秦时月迟疑了一下,说道:“二分局户籍科以前有个名叫周玉的民警,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二分局。 你先去把她找到,然后查清楚她办理过的所有身份证,然后一个个落实,我怀疑当年万振良的几张身份证有可能就是从她那里出去的。” 姚鹏惊讶道:“怎么?赵卓开口了?”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你别问了,照我的意思去办就行了。” 姚鹏没出声,心里觉得有点堵,很显然,秦时月交给他的这个任务无异于大海捞针,还不一定有结果。 他忽然觉得秦时月现在对他没以前客气了,不仅有点颐指气使,而且好像把他当成了一个跑腿的。 目前看来,秦时月反倒是对新来的栾斌格外器重,说实话,他觉得自己这个刑警队副队长还不如以前在派出所当所长来的痛快呢。 这么一想,姚鹏原本还想汇报一下近期在案子上的一些发现,可忽然就没有热情了,因为他觉得秦时月好像并不是他以前所了解的那样。 不过,他忽然对李新年的干儿子和秦时月女儿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觉得有必要做进一步的了解。 第944章 谁是贼 秦时月和姚鹏离开之后,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盯着洋洋问道:“你先前为什么撒谎说是你爸在毛竹园给的钱?” 洋洋嘟囔道:“我是不想扯出我奶奶。”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最终还不是扯出来了?他们马上就会找你奶奶核实这件事。” 洋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让他们核实去好了,我已经提前给我奶奶打过招呼了,我奶奶把我骂了一顿,还说这么多钱被警察没收可惜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可惜个屁,这种钱也能随便拿吗?警察现在到处找你爸藏匿的赃款呢。” 顿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你爸也是没事找事,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敢给你奶奶打钱,难道还担心她会饿肚子?” 洋洋说道:“我爸可是个孝子。”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孝子?他这是在坑自己家人呢,现在可好了,警察肯定把你奶奶也盯上了。” 洋洋瞥了李新年一眼,抱怨道:“干爹,说起来都是你惹的祸,如果你好奇心不那么重的话,谁也不知道这二百万,怎么会把警察招到家里来?” 李新年瞪着洋洋质问道:“怎么?还怪我了?老子如果不是担心你这兔崽子出事的话,有必要多管闲事吗?” 洋洋嘟囔道:“我这不是就事论事吗?好在事情总算是过去了,这就叫破财免灾。”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若有所思地说道:“过去了?你可能想的太简单了。” 洋洋哼了一声道:“她还想怎么样?别忘了这事琪琪也有份。” 李新年盯着洋洋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她难道会忘记你偷偷拍的视频?她根本就不会相信你手里没有副本。 并且我看出来了,她不喜欢你,更不可能答应让你跟琪琪在一起,所以,我觉得这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看你还是尽早出国,我担心她什么时候真会找个什么借口把你弄到劳教所去,女人狠起来鬼都怕。”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好像也有点开始担心了,迟疑道:“那你赶紧联系啊,我随时都可以走。”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联系学校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找那些中介机构我也不放心,我看,干脆先送你去英国的姨婆那里,上学的事情她迟早会帮你解决。” 洋洋叹口气道:“看来琪琪是不可能跟我一起走了。” 李新年眼睛一瞪,训斥道:“别再提这件事,难道你刚才没听秦时月说吗?如果让她抓住了把柄,你出国上学的事情都成问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执迷不悟?” 洋洋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愤愤地说道:“这贼婆娘怎么说也跟你沾亲带故,没想到这么绝情。” 李新年骂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干的好事,我跟她起码面子上过得去,就是因为你,她现在对我也开始疑神疑鬼了,她还以为是我在背后唆使你呢。” 洋洋急忙道:“好好,你说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滚蛋。” 正说着,顾雪回来了,李新年急忙把她拉进卧室,把刚才秦时月和姚鹏来家里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这么说这笔钱是大山打给他母亲的?”顾雪惊讶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去管这笔钱了,警察自然会查清楚,当务之急是赶紧先把洋洋送出去,我看的出来,秦时月把你儿子恨透了,谁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 顾雪小声道:“难道她就不怕洋洋把她的丑事张扬出去?” 李新年骂道:“我看你这婆娘也昏了头,你和洋洋现在算什么东西?说白了就是犯罪分子戴山的婆娘和狗崽子,你凭什么跟秦时月斗? 更别说祁振华了,他可是大权在握,到时候人家弄死你,看你还怎么出去张扬。再说,大家非要撕破脸吗?撕破脸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正说着,顾红走了进来,狐疑道:“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嘀咕什么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嘀咕什么事,警察又找上门来了。” 接下来就把洋洋从杨玉环那里得到一张卡,上面莫名其妙多出两百万的事情说了一遍,顾红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问道:“持卡人叫什么名字?” 李新年犹豫道:“好像叫张军。” 顾红一脸震惊的样子,说道:“张军?卡在洋洋手里?” 李新年说道:“这兔崽子说是交给秦时月的女儿保存呢。” 顾红二话不说出门把洋洋叫了进来,问道:“你奶奶知不知道这个张军是干什么的?” 洋洋嘟囔道:“她怎么知道?只有我爸才知道。” “记得卡号吗?”顾红急忙问道。 洋洋好像有点紧张,摇摇头道:“那谁记得住。” 顾红瞪着洋洋说道“给秦时月的女儿打电话,让她把卡号发过来。” 洋洋急忙道:“哎呀,我刚才是骗警察的,其实这张卡已经不见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管这张卡了,不用问,这张卡肯定是老戴以前用来收受好处用的,你也别想查到这个叫张军的人,我看,秦时月好像都没有查清楚这个持卡人的情况。” 顾红好像没有听见李新年的话,盯着洋洋问道:“这张卡你奶奶是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洋洋楞了一会儿,嘟囔道:“就是今年放暑假的时候。” “钱是什么时候到这张卡上的?”顾红又问道。 洋洋沉默了好一阵,最后似不情愿道:“两个多月以前吧,我也记不清了。” 顾红再不理会洋洋,冲李新年问道:“警察是不是知道这张卡的卡号?”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应该知道吧,洋洋用这张卡给那个房主转过账,他们去银行查一下就清楚了。” 顿了一下,不解道:“你要卡号干什么?” 顾红没回答李新年的话,拿起手机走进了卫生间。 顾雪倒没有想太多,带着洋洋出去吃晚饭了。 可李新年觉得顾红的神态有点反常,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卫生间的门,见顾红刚刚给什么人打完电话,站在那里怔怔发呆,脸色很难看。 李新年不禁一阵惊讶,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给谁打电话呢。” 顾红呼哧呼哧喘了几口,说道:“我给姚鹏打了个电话,问他要那张卡的卡号。” 李新年迟疑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要卡号干什么?”顿了一下,又问道:“姚鹏不会告诉你吧?” 顾红喘道:“他告诉我了,他还说这张卡的持卡人虽然叫张军,但资料显示,办理这张卡的身份证上是戴山的照片。” 李新年一愣,不过好像还有点没搞明白,惊讶道:“这么说是用戴山的身份证办的卡?”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走出了卫生间,一屁股坐在了床沿,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家里养了一个贼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是贼?” 第945章 皮开肉绽 顾红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歪身子倒在了床上,转过脸去不出声。 李新年见顾红这个样子,不禁有点焦急,走过去摇晃着她的身子说道:“哎呀,你啥意思,究竟怎么回事?” 顾红半天没出声,最后猛地坐了起来,喘道:“名字也对的上,卡号也对上了,这二百万块钱是我的。”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还是有点不明白,狐疑道:“你说哪个二百万是你的?” 顾红愤愤道:“难道你还没听明白吗?这小畜生卡上的二百万根本不是戴山打进去的,而是我打进去的,这小畜生敲诈我。” 说完,也不知道是因为羞耻,还是气愤,扑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李新年盯着趴在床上的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脑子里闪过徐世军偷拍的那个视频,似乎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随即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小王八羔子”。 说完,一阵风似地出了卧室的门。 洋洋和顾雪正在餐厅吃晚饭,猛然看见李新年气急败坏地闯了进来,顿时都愣住了。 “你出来。”李新年铁青着脸、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冲洋洋说道。 洋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脸紧张地看看顾雪,嘟囔道:“啥事?” 李新年二话不说冲了过去,一把揪住洋洋的衣领就把他拖出了餐厅,顾雪吃了一惊,急忙丢下饭碗跟了出来,一边还说道:“老旦,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李新年压根就不理会顾雪,把洋洋拖进了书房,一脚踢上了门,并且迅速把门反锁,把顾雪挡在了外面。 洋洋是个极具察言观色能力的人,刚才顾红追问银行卡的持卡人名字以及账号已经让他惴惴不安了,现在李新年的神情似乎告诉他一切都瞒不住了。 眼看着李新年的眼睛里火光闪烁,一只手已经慢慢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洋洋似乎这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带着哭腔说道:“干爹,你等等,我什么都告诉你。” 李新年愤怒的有点失控,所以第一皮带直接抽在了洋洋的脑袋上,痛的洋洋惨叫了一声,急忙扑在沙发上捂住了脑袋。 李新年似乎也意识到了,接下来每一皮带都抽打在洋洋的脊背和屁股上,但没一下都用上了全力,抽的洋洋卷缩在沙发上哀嚎不已,连两只鞋都蹬掉了。 顾雪还蒙在鼓里,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李新年如此凶恶的样子她还是头一次看见,猜想肯定洋洋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听着书房里儿子惨痛的嚎叫,急的她不停地敲门,可李新年根本不理她,继续不停地抽打着干儿子。 顾雪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跑到李新年的卧室,见顾红还扑在床上,急忙过去拉扯她,一边焦急道:“哎呀,红红,快去看看,老旦怎么突然发疯了,正在书房打洋洋呢。” 顾红趴在那里没动,急的顾雪用力把她拖了起来,说道:“哎呀,不管洋洋做了什么坏事,可他毕竟是个孩子,老旦可别把他打坏了。” 顾红瞪着顾雪气愤道:“有人替你管教这小畜生是你的福气,不然早晚会把你这个当妈的都卖了。” 顾雪还从来没有听顾红把自己的外甥叫小畜生,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洋洋究竟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恨他?” 顾红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没出声,随即站起身来走出了卧室,顾雪急忙也跟了出来。 书房里洋洋的哀嚎声好像小多了,变成了有气无力的痛吟,顾红走过去敲敲门,说道:“老旦,你把门打开,你这么打孩子他妈心痛呢。” 其实,李新年都已经打累了,洋洋的脊背和屁股已经被抽出了血迹,心里的狂怒也发泄了不少,最后也确实有点下不了手了。 过了好一阵,书房的门打开了,李新年也不说话,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直喘。 顾雪见儿子被打成了这样,哪有不心痛的?瞪着李新年骂道:“哎呀,你这个该死的,怎么下得了这种狠手?你看看把孩子打成什么样子了?” 说完,伸手掀起洋洋的衣服看看,只见脊背上一道道伤痕已经高高隆起,并且有些地方连皮都打烂了,渗出了不少血迹。 而洋洋似乎已经痛的快昏死过去,嘴里只是不停地哼哼着。 顾红似乎也没想到李新年下手这么狠,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洋洋的脊背,随即出了门,不一会儿拿来了一瓶子膏药,说道:“你先给他抹上。” 顾雪带着哭腔质问道:“老旦,你跟我说清楚,洋洋究竟怎么得罪你们了?值得你往死里打?你还口口声声说替大山照顾儿子呢,难道你就是这样照顾的?亏你还是他干爹呢。”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瓮声瓮气地说道:“幸好老子是干爹,如果是他亲爹的话,今天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顾雪急忙把药膏往洋洋的伤口抹,痛的洋洋嘴里直吸冷气。 顾雪一边抹药,一边抽泣道:“你说的好听,如果是你亲儿子,你舍得下手吗?” 没想到洋洋哼哼道:“妈,你就别说了,哎吆,打得好,打得好。” 顾雪气的在洋洋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正好打在了伤口上,痛的洋洋又是一声惨叫。 顾雪干脆一把扯下了裤子,只见屁股上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了。 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把手里的膏药瓶子扔在了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到李新年面前,伸手指着他质问道: “老旦,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洋洋究竟怎么招惹你了?难道还是为了那二百万?如果他真犯了王法还有警察管呢,犯得着让你这么往死里打吗?” 李新年站起身来,掐灭了烟头,说道:“我这是最后一次揍他了,让他长的记性,对他将来有好处。说实话,我现在都想给你两个耳光呢。” 说完,捡起地上的皮带,一只手提着裤子,自顾阴着脸出了门,刚出门就看见保姆小翠和谭爱玲两个站在门口,于是摆摆手,说道:“别围在这里,没你们的事。” 顾雪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看看有点失神的顾红,问道:“红红,老旦究竟抽什么风?”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还是问他自己吧?老旦下手虽然有点狠,可总比让他去陪他爹强多了。”说完,也出门走掉了。 第946章 明白人 顾红离开之后,顾雪关上了房门,站在那里盯着要死不活的儿子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究竟干了什么缺德事?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也应该说句实话了吧?” 洋洋嘴里哼哼唧唧的不说话,过了好半天才嘟囔道:“还不是为了那二百万块钱?” 顾雪狐疑道:“不会吧?他昨天就知道这件事了,也没见他多生气,这两天还在张罗着你出国的事情呢,怎么莫名其妙就突然发飙了?” 洋洋想翻个身坐起来,可忘记了屁股上的伤口,急忙继续趴在那里,哼哼道:“那二百万块钱是我从干妈那里搞来的。” 顾雪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失声道:“你说什么?跟你干妈有什么关系?怎么?是你偷来的?” 洋洋龇牙咧嘴道:“钱倒是干妈主动打到我的卡上的,不过,我给她看了一下那个视频。”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走过去一把揪住洋洋的头发,抬起他的脸,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你,你用那个视频敲诈你干妈?” 洋洋扭扭头挣脱了顾雪的手,嘟囔道:“你非要说敲诈我也没办法,干爹从我爸那里弄了这么多钱,我难道就不能弄点花花? 其实,我一开始也只是想试试,并没有指望干妈会给钱,更没想到会一下给这么多,就算她不给钱,我也不可能把那个视频发到网上。” 顿了一下,又一脸冤屈地补充道:“可她非要给钱,那我有什么办法?” 顾雪算是彻底明白李新年刚才的狂怒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自言自语道:“打得好,打得好,刚才让他打死你才好呢,没想到你居然对自己家里人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洋洋一脸不服地狡辩道:“钱给自家人总比给徐胖子好吧?徐胖子不是也敲诈了干妈的钱吗?干爹怎么没胆量去打徐胖子?” 顾雪一脸吃惊地瞪着洋洋质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洋洋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们和外婆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我都听见了,外婆说要息事宁人,让你给徐胖子送五十万块钱去。 只不过当时我没有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说你们是为了徐胖子手里的一个什么视频,好像干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当时我还以为干妈跟什么男人乱来被徐胖子发现了呢,后来,我在你电脑上发现了那个视频才慢慢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用猜,徐胖子肯定是用这个视频敲诈了干妈,既然干妈这么怕这个视频泄露出去,我想问她要点钱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顾雪气的在洋洋脑袋上打了一巴掌,气愤道:“你缺钱话可以问我要,也可以公开问你干爹干妈要,为什么要干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洋洋哼哼道:“你们给的那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你刚才说你干爹拿了你爸好多钱,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看见了?” 洋洋嘀咕道:“这种事怎么会让我看见?” 顾雪在洋洋脑袋上点了一下,喝道:“那你不是胡说八道吗?” 洋洋争辩道:“胡说八道?我爸那天在毛竹园跟我说的很清楚,他让我认小姨夫做干爹,说是会给我留下一大笔钱,等我长大以后小姨夫就会还给我。” 顿了一下,又支撑起身子说道:“我当时还奇怪呢,问他为什么不把钱给你,我爸说你靠不住,你有点钱就爱显摆,还是小姨夫靠得住。” 顾雪气愤道:“这混蛋,我哪点对不起他了?” 洋洋见顾雪生气,挣扎着抬起身子,半个身子靠在沙发上,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你也不用生气,我爸想的也不错。 你想想,如果把钱给了你,难说最后会不会落到警察手里,再说,我爸把钱给你其实也等于给了干爹,他可能早就猜到你们两个会成为一家人呢。” 顾雪胀红了脸,骂道:“你这张狗嘴,难道我们和你干爹以前不是一家人吗?” 洋洋哼了一声道:“那是两码事,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和干爹那点事难道干妈和外婆她们还看不出来?” 顾雪不禁一阵心虚,晕着脸质问道:“她们看出什么了?你听她们说什么了?” 洋洋一副高深莫测地说道:“她们当然不会当着我的面说什么,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顾雪气的在洋洋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喝道:“你给我住嘴。” 喘了一会儿,盯着洋洋问道:“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心里恨你干爹,甚至把你干妈也恨上了?”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心里可能也恨我吧?” 洋洋缓缓摇摇头,说道:“看样子我爸是回不来了,我就剩下你这个妈了,怎么会恨你呢?” 顾雪一听,眼圈都红了,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是恨干爹和干妈了?”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为什么要恨干爹,不管怎么样,他答应我爸认我做了干儿子,就算是打我骂我,也是为了我着想,这一点我心里清楚。不过,我干妈就不一样了。” “你干妈怎么了?”顾雪疑惑道。 洋洋哼了一声,良久才说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干妈从小就不喜欢我,我知道,她不喜欢我的原因就是因为讨厌我爸。” 顾雪嗔道:“胡说八道,我怎么没看出来?” 洋洋撇撇嘴,说道:“你是个神经大条的女人,你能看出什么?干妈他们把你卖了你还替他们数钱呢。” 顾雪气的伸手在洋洋身上掐了一把,骂道:“你这兔崽子该不会心里不正常吧?你说他们,他们是谁?” 洋洋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既然你这么糊涂,那我今天就给你提个醒,我早就看出来了,外婆和外公都喜欢小姨和小姨夫,不喜欢我爸和你,起码他们偏心,我亲耳听见干妈在外婆面前说把爸的坏话。” “说什么坏话?”顾雪问道。 第947章 悔恨的泪水 洋洋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有一次我听见干妈跟外婆说我爸是个祸胎,还说他忘恩负义,她们骂我爸也就算了,居然连我都骂上了。” “骂你什么?”顾雪问道。 洋洋哼了一声道:“有一次我亲自听见小姨跟外婆说我是个白眼狼,喂不熟。外婆还说我只是个小孩,不懂事,可干妈说我从小就不是好东西,长大以后多半也跟我爸一样。”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大人有时候也就是说说气话,难道你就当真了?我不是也经常骂你是白眼狼吗?” 洋洋反驳道:“那不一样,你是我妈,怎么骂我也只当是放屁,可我又不是她儿子,又没吃她家的饭,她凭什么骂我?再说,如果她喜欢我的话会说这种难听话?”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洋洋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敲诈你干妈?” 洋洋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这不是机缘巧合嘛,我也只是一时性起,倒也没有想过要报复她。” 顾雪盯着洋洋说道:“你找了这么多客观理由,看样子好像没有一点悔意,难道你以为这事小事?” 洋洋叹口气道:“可惜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啊。” 顾雪小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干的事情让我都没脸见你干爹干妈,如果外婆知道了,我都没脸在这个家里待了。” 洋洋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你就待在毛竹园啊,这房子阴森森的有什么好,我都喜欢待在毛竹园。” 顾雪气愤道:“你懂个屁。”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偷偷瞥了一眼顾雪,见她一脸愁容,犹豫道:“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么办? 反正已经彻底把干爹干妈得罪了,今后干脆就咱们母子相依为命吧,不过,必须问干爹把我爸的钱要回来。” 顾雪恨声道:“你如果再敢提你爸的钱我给你两个嘴巴子,你哪只眼睛看见你干爹拿你爸的钱了?再说,这种事情能乱说吗?” 洋洋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傻逼,难道还会出去说?这不是只跟你说吗?” 顾雪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你干的事情琪琪知不知道?” 洋洋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知道一点,不过,她不会说出去的,就算让秦大妈知道了,她也只能保持沉默,否则她总不能假公济私吧?” 顾雪瞪着洋洋质问道:“琪琪是不是看过那个视频?她知道多少?你给我说清楚?” 洋洋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可以说是我们两个共同作案,我们分工合作,可以说是同伙。 不过,琪琪不知道视频中的女人是干妈,说实话,我最开始看到视频的时候也没有认出干妈,谁会想到一本正经的干妈会是这副模样。 可最后越看越像,越看越像,再联想到你跟外婆干妈他们偷偷摸摸议论的那件事,我才最终确定视频中的女人就是干妈。” “琪琪手里有这个视频吗?”顾雪问道。 洋洋摇摇头,说道:“没有,她是个女生,对这种视频又没兴趣,我跟她说已经销毁了,我们都发过誓,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出卖对方。”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不是干妈今天把这件事揭穿,基本上已经翻篇了,所以,只要我们自己不说,秦大妈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小王八羔子,幸好你年纪小几岁,否则真可以去牢里面给你爸作伴了。” 洋洋嘟囔道:“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顾雪骂道:“你这狗东西,你自己干的是吉利的事吗?敲诈自己家里人的钱,如果让外人知道的话,你这张脸都丢尽了。” 洋洋狡辩道:“你难道没听说为了钱父子反目、兄弟相残的事情都有吗?我这点事算什么?” 顾雪瞪着洋洋气愤道:“你还狡辩?难道就没有一点廉耻心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对?” 洋洋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我认罪,我认罪。” 顾雪站起身来说道:“你跟我认罪有屁用,你现在就跟我去你干爹干妈的卧室。” 洋洋狐疑道:“去干嘛?” 顾雪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干嘛?去跪在你干爹干妈面前认罪啊。” 洋洋惊讶道:“不至于吧?你还当真了,我都被打成这个熊样子了,难道他们的气还没出?” 顾雪沉下脸来问道:“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我也管不了你了,今后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说完,不禁泪眼婆娑。 洋洋急忙道:“好好,我去,我去,不过,他们现在正在气头上,还是让他们消消气,明天再说吧。” 顾雪说道:“不能等明天,就现在,你过去好好认错,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你干爹说清楚。”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干爹这人的脾性我了解,他刚才是在气头上,所以才揍你,揍过之后也就过去了,不会对你怎么样。 可你干妈就不一样了,她毕竟是女人,又是当领导的人,怎么受的了这么大的委屈,并且还关系到她的脸面,不可能一下就想得开。” 洋洋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忽然忍不住一阵嘿嘿奸笑。 顾雪狐疑道:“你笑什么?” 洋洋忍住了笑,说道:“妈,我还是单独给干爹下跪认错吧?” “为啥?”顾雪疑惑道。 洋洋憋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事情都挑明了,我跟干妈见面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的脑子里都会忍不住想视频中的画面,这不是太尴尬了吗?我倒是无所谓,就怕干妈脸上挂不住啊。” 顾雪捶了洋洋一下,骂道:“你这兔崽子才多大一点?你干妈还会想那点事?你别给我找借口,赶紧给我起来。” 洋洋挪动了一下身子,龇牙咧嘴道:“身上痛啊。” 顾雪骂道:“痛死你活该,你就忍忍吧。” 洋洋趴下身子撅起屁股说道:“那你给我屁股上也抹点膏药,抹上膏药好像舒服点。” 顾雪只好帮洋洋的屁股上也抹上了膏药,然后搀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出了书房的门,家里人都睡下了,客厅里没有人。 顾雪低声道:“难道你就不能挤出几滴悔恨的眼泪?” 洋洋楞了一下,嘟囔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哭过?” 顾雪骂道:“没用的东西,你不是演员吗?再说,刚才不是哭的跟杀猪似的。我警告你,既然是去认错,就不要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要有诚意。” 洋洋点点头,说道:“好好,到时候我试试,看看能不能挤几滴悔恨的泪水。” 顾雪气的掐了洋洋一把,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第948章 连锁反应 李新年刚才之所以如此愤怒、以至于差点失去了理智,除了洋洋毫无人性地敲诈自己的干妈之外,也确实有点恼羞成怒。 因为有关这二百万块钱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傻逼一样被洋洋一而再再而三地当猴耍了,在干儿子的眼里自己可能就是个弱智,这让他很没面子。 另外,还有一个潜在的重要原因让他怒不可遏,只是这个原因暂时还无法说出口,那就是徐世军的案子。 他原本就怀疑徐世军是因为敲诈了顾红,所以才落到了这个地步,而最大的嫌疑人很有可能就是顾百里,当然,背后也有可能是谭冰。 不过,顾红不久前还一口否认徐世军并没有再次敲诈过他,现在看来,顾红也说了慌。 虽然他还不知道洋洋敲诈顾红的细节,可基本上可以断定顾红应该想当然地把敲诈者当成了徐世军。 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谭冰的话,做为老母鸡的谭冰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徐世军毁了自己心爱的女儿呢?所以,这个时候顾百里很有可能成为谭冰的打手。 现在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根据姚鹏的说法,徐世军的敲诈已经成功了,他马子的一张银行卡上确实收到了一笔来源不明的钱,并且数目也是二百万。 可既然顾红把钱打给了洋洋,徐世军的那笔钱又是从哪里来的呢?难道这家伙有另外的敲诈对象? 但不管怎么说,洋洋对顾红的敲诈肯定会被默认为是徐世军干的,所以,徐世军的遇害,顾红就逃不了嫌疑,当然,顾红肯定不会自己动手。 如果这个逻辑成立的话,那洋洋敲诈的可就不仅仅是二百万块钱的问题了,而是把整个四合院都拖下水了,所以,他能不愤怒吗? 回到卧室之后,顾红见李新年坐在那里阴沉着脸不出声,心里反倒有点忐忑,埋怨道:“你怎么把他打成这样?怎么也要给小雪一点面子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气愤道:“老子就是因为太给你们面子了,所以你们每个人都把老子当猴耍。我问你,你不是说徐世军没有再敲诈过你吗?”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旦,你也别生气,一方面我确实不希望让你知道这件事,另一方面,就算是告诉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能把徐胖子给杀了? 其实,洋洋这小王八蛋敲诈我的时候就明确威胁不能把这事告诉你,说是只要让你知道,付钱也没用,马上就会公开这个视频。”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嘴里咒骂了一句。随即一脸奇怪道:“怎么?难道这混蛋是以徐世军的名义敲诈的你?他怎么知道这个视频跟徐世军有关?” 顾红慢慢坐在床沿,犹豫道:“他倒是没有说自己是徐世军,不过,说的话让我确定就是徐世军,并且这个视频只有徐世军有,我也不可能怀疑其他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是怎么敲诈你的?” 顾红想了一下,说道:“刚开始是有陌生人神情添加微信,你也知道,我是不会随便添加陌生人的。 可这混蛋有留言,说是我不同意添加微信的话,明天宁安市的天涯论坛上就会出现我的一个视频,说实话,我当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徐世军。” “那你就通过了申请?”李新年问道。 顾红幽幽道:“那我有什么办法?只好加了好友。” “这小王八羔子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顾红愤愤道:“他啰嗦了一大堆,大概意思是他拍的这个视频越看越有艺术性,说是卖五十万太便宜了,凭我这个行长的身份起码值二百万。” 李新年惊讶道:“洋洋怎么会知道五十万的事情?” 顾红也疑惑道:“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是小雪什么时候说漏了嘴?” 李新年不信道:“小雪怎么会当着洋洋说这件事?” 顾红迟疑道:“那等一会儿你在问问这小畜生就知道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让他别做梦了,我要报警。结果他回复说付钱还是报警是我的自由,他给我四十八小时时间考虑,过了四十八小时,这个视频就会出现在社交媒体上。 如果想通了就付钱,然后发过来一个卡号,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我想了一会儿,实在没办法,你也知道这个视频对我意味着什么,所以只好跟他讨价还价,可没想到他已经把我拉黑了。” “再也没有跟你联系过?”李新年问道。 顾红摇摇头,说道:“没有,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这混蛋是下了决心了,于是就回来偷偷把这事告诉了妈。” “妈怎么说?”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红说道:“妈也只能干着急,她还能怎么样?不过,考虑了很久,她让我给钱,也只能用钱买时间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你们就不明白这是一个无底洞吗? 如果真是徐胖子敲诈的话,他只要尝到了甜头,抓住了你的软肋,肯定会无休止地敲诈下去,所以我才不信他不会给你来第二次。” 顾红迟疑道:“可现在事实证明徐胖子并没有继续敲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没有到时候,如果徐胖子不出事的话,现在可能已经问你要钱了。”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是怎么打钱的,不可能是转账吧?” 顾红嗔道:“我又不傻,当然是付现金。”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多现金难道是你亲自去银行存进卡里的?”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是一直等到还差两个小时就够四十八小时,而这混蛋又没有一点音信的时候,才让一个我认识的出纳帮我去商业银行存的钱。 这个出纳经常在银行办理大额的存单,不会有人怀疑,并且我存个两百万块钱也不会让她起疑心。” “难道你就没有查查这张银行卡的来历?”李新年问道。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查?我又不是警察,卡也不是我们银行的卡,如果找熟人查的话也必须有个合理的解释啊。 再说,徐胖子还不至于愚蠢到用自己名下的银行卡吧,肯定是找别人的卡,我除非报案,否则根本没有去查的必要。”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算算时间,徐胖子是在洋洋敲诈你之后半个月左右出的事情,你觉得这是偶然吗?” 顾红明白李新年这句话的意思,盯着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我觉得不可能,妈如果想收拾徐世军的话,也就没必要让我付钱了。” 李新年猜测道:“问题是洋洋给你考虑的时间太短,只有四十八个小时,根本就没有给你讨价还价或者拖延时间的机会,妈就算想对徐世军采取行动也来不及啊。” 顾红低声道:“你觉得妈会让爸去干这种事?”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第949章 动了真情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老旦,眼下可是多事之秋,既然徐胖子已经成了一个废人,我觉得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爸干的,也已经既成事实,难道你还会去举报他?徐胖子自己不是东西,可以说是自己作死,能怪得了谁?说实话,我都想杀了这个混蛋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是想替徐胖子报仇吗?我是担心纸包不住火啊。” 顾红嗔道:“哎呀,这不是你自己在瞎猜吗?搞得好像爸真的是嫌疑人似的,爸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会去干这种事?” 顿了一下,又哼了一声道:“如果真要灭徐胖子的话,也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第一次敲诈的时候就让他不得好死。” 李新年见顾红咬牙切齿的样子,显然把徐世军恨到了极点,不禁为自己的前搭档感到悲哀,一个男人混到有两个女人想要他的命,恐怕世上也不多见。 沉默了一会儿,顾红小声道:“你把洋洋打的皮开肉绽,小雪心里肯定不好受,我看你还是过去看看吧,怎么也要给小雪一点面子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不去,难道还要让我给这兔崽子赔礼道歉不成?” 顾红走过去把李新年从椅子上拖起来,说道:“谁让你去赔礼道歉了?就算是安慰一下小雪吧,洋洋毕竟是她儿子,哪个母亲不心痛自己的孩子? 说实话,如果你这样打双儿的话,我早就跟你拼命了,起码你要让小雪明白,你打洋洋也是为了他好。”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她连这点都不明白?要是别人的孩子,我还懒得管呢。” 正说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卧室的门打开了,只见顾雪搀扶着洋洋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李新年和顾正自疑惑,还以为顾雪是带着洋洋来讨说法呢。 没想到洋洋普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呜咽道:“干爹,干妈,你们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当时也是鬼迷心窍,所以才干了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我保证今后再也不敢了。” 李新年和顾红都一脸意外的样子,楞在那里没出声。没想到顾雪也扑通一声跪在了洋洋身边,抽泣道:“老旦,不管怎么说,洋洋还是个孩子,要怪都怪我没有教育好……” 李新年和顾雪吃了一惊,,没想到顾雪竟然会给他们下跪。 顾红没等顾雪把话说完,就急忙过去一把抱着她焦急道:“哎呀,姐,你这是干什么?老旦刚才也就是在气头上,出手确实重了一点,刚才都已经后悔了。” 顾雪哽咽道:“我绝对没有怪老旦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毕竟这件事对你的伤害最大。” 没想到顾红也抱着顾雪呜咽起来,抽泣道:“咱们是亲姐妹,说什么对不起?难道我还能跟洋洋斤斤计较?老旦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啊。” 李新年偷偷瞥了洋洋一眼,只见他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哪儿一点认错的样子,显然是顾雪逼着他来的。 再看看顾雪姐妹反倒像是动了真情,于是没好气地说道:“都起来吧,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顾红把顾雪拉了起来,让她坐在床上,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幸好只是损失点钱,只当是破财免灾吧,你也别多想了。” 顾雪说道:“不管怎么说,这笔钱还是要还的,就让老旦从我的年底分红中扣吧。” 洋洋插嘴道:“这笔钱我自己还,不过,要等到我工作以后。” 顾雪瞪着洋洋骂道:“你这小王八羔子口气倒挺大,你还得起吗?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将来要饭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行了,就别提钱的事情了。”说完,瞪了洋洋一眼,说道:“你还跪在这里干嘛?回自己的房间好好反省反省。” 洋洋偷偷瞄了顾雪一眼,见她没反应,于是慢慢站起身来,转身就要出门,李新年忽然叫住了他,犹豫道:“你用手机把自己身上的伤拍几张照片,然后发给你的女朋友看看。” 洋洋楞了一下,随即好像明白了李新年意思,一脸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让秦大妈看看?哎呀,干爹,原来你用的是苦肉计啊。” 李新年一听,顿时哭笑不得,摆摆手说道:“出去出去。” 洋洋出去之后,顾雪把洋洋交代的敲诈细节又详细说了一遍,再加上顾红刚才跟李新年说的情况,整个敲诈过程算是彻底搞清楚了。 顾红说道:“刚才老旦还一直担心爸会为了敲诈的事情去找徐胖子报复呢。” 顾雪摆摆手,说道:“你别听他胡说,上次他就跟我提过这事,爸都多大年纪的人了,难道还会这么冲动?现在看来徐胖子有可能敲诈了别的什么人,有人替咱们永绝后患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别扯别的事情,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先把洋洋送出去,上学的事情再慢慢办理。 我担心琪琪有可能会什么都说出来,虽说我们不可能报警,可一旦被秦时月知道的话,到时候洋洋可能想走都走不了。” 顾雪说道:“我已经给萍姨打过电话了,她愿意帮忙,我明天就去办手续。”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让红红给妈打个电话,看看她和爸能不能转道日本去一趟英国,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事,只当是去旅游一趟,有妈在,萍姨那里也好说话。” 顾红似乎明白李新年的用意,点点头说道:“那我等一会儿就给妈打电话,起码要把洋洋出国念书的事情告诉她。” 李新年迟疑道:“我看暂时就不要提洋洋干的事情了,省得她操心,等他们回来再说也不迟。” 顾雪犹豫道:“刚才这兔崽子还惦记着琪琪跟他出国的事情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就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吧,秦时月现在不仅把他恨到了骨髓里,而且连我都怀疑上了,难道你还指望她会把琪琪嫁给洋洋?她不来找麻烦就不错了。” 正如李新年猜测的那样,秦时月现在确实把洋洋恨之入骨,她生怕洋洋再去勾引琪琪,晚上还特意去学校查岗,直到确认女儿乖乖待在学校,这才放心地回家。 不过,她还有一块心病,那就是洋洋偷偷拍下的那个视频,虽然李新年已经把洋洋的笔记本电脑交给了她,并且一再保证视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 可她还是不放心,因为直觉告诉她,李新年肯定会偷偷拷贝一份,而洋洋手里也未必没有副本。 今晚在审问洋洋的时候,她总觉得这兔崽子语气中隐含着威胁,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所以,如果这个视频的事情得不到妥善的解决,那就是一块永远的心病。 可问题是怎么解决呢?说实话,秦时月头一次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想来想去,最后她在快到家的时候拨打通了一个手机号码。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接了电话,秦时月说道:“今晚能过来吗?有件要紧的事情必须跟你当面说说。” 第950章 谁干的 秦时月打电话的约的这个男人正是市公安局局长祁振华,晚上八点左右,祁振华准时来到了公寓。 “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我女儿女婿今晚来家里,本来晚上不打算出来了。”祁振华脱下外套抱怨道。 秦时月怏怏道:“这么说我破坏你家庭团员了?” 祁振华发现秦时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睡衣,也没有马上拉着他进入卧室,于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有点意外地说道:“这么说真有要紧的事?案子上的事情?” 秦时月摇摇头,一脸忧虑道:“如果是案子上的事情,我也没必要做贼似的,早就直接去你办公室了。” 祁振华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现在可以说了,我听着呢,我只能在这里待两个小时。” 秦时月坐在那里楞了一会儿神,小声道:“我们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 祁振华楞了一下,狐疑道:“我们什么事情被人知道了?” 秦时月嗔道:“还有什么事?就是我们两的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了。” 祁振华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回事?” 秦时月一脸愧疚道:“算我对不起你,都是我一时疏忽……” 祁振华马上打断了秦时月,说道:“先别说什么对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时月先前已经做了准备,迟疑了一会儿,把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推到祁振华的面前,说道:“这里有个视频你先看看。”说完,点开了视频。 祁振华毕竟是个老刑警了,盯着屏幕看了不到一分钟,马上就明白这个视频接下来是什么内容了。 “这不是你的卧室吗?”祁振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一脸震惊地问道。 秦时月明白祁振华的意思,一脸沮丧道:“不错,我们被人偷拍了。” 祁振华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狐疑道:“你的卧室遭人偷拍?” 秦时月瞥了祁振华一眼,见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说出来确实难以置信,可事实是确实发生了,并且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有人在卧室里安装了摄像头。” “你前夫干的?”祁振华盯着秦时月问道。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他怎么会干这种事?” 祁振华又低头看了一会儿视频,随即气愤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卧室居然被人装了摄像头,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警察?” 秦时月见祁振华发火,倒也理解他的心情,于是急忙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说道:“你别着急,我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并且我保证这个视频暂时不会被公开。” 祁振华瞪着秦时月质问道:“暂时不会公开?你知道不知道这个视频一旦被公开的后果吗?”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祁振华愤愤道:“你知道什么?这个视频可以把我们两都彻底毁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后果很严重,否则也不会专门叫你来商量了。” “谁干的?”祁振华愤怒道。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事实上是我女儿的一个同学干的。” 祁振华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女的同学?难道是恶作剧?”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要是恶作剧的话就好了,遗憾的是这小畜生是有目的的,实际上这小畜生是戴山的儿子,李新年的干儿子。” 祁振华吃惊的合不拢嘴,楞了半天,不可思议道:“戴山的儿子?他,他跟你女儿是同学?”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这事说来话长,你听我慢慢说。” 祁振华又拿出一支烟点上,点烟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秦时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爸娶了李新年的母亲,有一次我带着女儿去看我爸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李新年和戴山的儿子也在那里,没想到他们是一个学校的,结果,我女儿跟他就认识了。” 祁振华盯着秦时月说道:“仅仅是认识了?” 秦时月迟疑道:“后来这个小畜生勾引了我女儿,并且还瞒着我偷偷把他带到了家里来。” 祁振华气愤道:“既然你知道这小畜生是戴山的儿子,怎么还会让你女儿跟他交往?并且还勾引了你女儿。” 秦时月一脸沮丧道:“你也知道,戴山逃跑之后,李新年曾经跟他偷偷在毛竹园见过面,我一直怀疑李新年很有可能知道戴山赃款的去向。” “那又怎么样?”祁振华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我当时确实有点鬼迷心窍,指望通过戴山的儿子掌握一点李新年的动态,谁曾想……” 祁振华明白了秦时月的意思,气哼哼道:“谁曾想偷鸡不成蚀了一把米,反倒被戴山的儿子给利用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是李新年在暗中唆使,否则这小畜生怎么会有这种胆量。”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小畜生不仅在我的卧室里安装了摄像头,还破解了我家里的电脑,把所有的案卷都拷贝了一份,然后删除了电脑上的所有文件。” 祁振华听了秦时月的话好像反倒稍稍松了一口气,迟疑道:“这么说李新年这是做贼心虚,打算给自己上点保险?” 秦时月犹豫道:“应该有这个意思。” 祁振华眯着眼睛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是万幸,起码李新年指使干儿子偷拍这个视频不是以毁了你为目的,只要你别把他逼急了,这个视频应该不会被公开。” 秦时月犹豫道:“他倒是没有理由毁了我,不过,这个视频掌握在他和那个兔崽子手里总是让人提心吊胆。 李新年倒也罢了,毕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可这个小畜生一直在继续纠缠我的女儿,显然把这个视频当做了筹码。”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已经跟李新年接触过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个视频就是从他那里得到的,实际上他第一时间就把小畜生的笔记本电脑交给我了,并且保证没有拷贝过,但这种话鬼都不信。”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李新年这么做恰恰证明他心里有鬼,肯定拿了戴山的钱,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就算你有确凿的证据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把他办了?” 秦时月气愤道:“难道我只能听任他的摆布?” 祁振华说道:“那你能怎么样?除非把他们都杀了灭口。” 秦时月楞了一下,吃惊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你别瞪着我,我还没有堕落到这个地步,不过,这件事必须妥善处理,绝对不能让这个视频泄露出去。” “妥善处理?你有什么建议?”秦时月问道。 第951章 悄悄话 祁振华迟疑道:“李新年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你离他远点,只要你别把他逼急了,他也没必要毁你。” 秦时月犹豫道:“你的意思只要牵扯到四合院的问题我都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顾百里夫妇涉案也网开一面?”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新年是四合院的女婿,又不是四合院的儿子,他想保护的应该是他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大可能为四合院出头。” 秦时月愤愤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被别人抓住了软肋,你也只能暂时先咽下这口气,说实话,李新年没有敲诈你已经是万幸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说,严格说来你们也是一家人,你跟他置什么气?既然被他抓住了软肋,也只能隐忍了。” “那要隐忍到什么时候?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 祁振华摇摇头,说道:“如果不能做到万无一失,我看你要一直隐忍下去,因为这个视频没有失效期,只要你我还吃着这碗饭,随时都是一颗定时炸弹。” 秦时月怏怏道:“李新年暂时倒不足虑,其实我真正担心的还是这个小畜生。” “你的意思李新年还控制不了他?”祁振华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李新年准备把小畜生送到国外念书,可这小畜生非要带上我的女儿,我估摸着这可能也是李新年的鬼主意,他以为只要戴山的儿子缠着我的女儿,我就必须投鼠忌器。” “那你女儿自己是什么意思?”祁振华问道。 秦时月叹口气道:“我这女儿眼下正在叛逆期,我越不让她干的事情,她就越要干,也不知道这小畜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两天一直跟我闹呢。” “这么说你不同意让她跟着戴山的儿子出国念书?”祁振华问道。 秦时月嗔道:“如果我同意他们一起出国念书,那岂不是等于同意把女儿嫁给这个小畜生了吗? 哼,如果是李新年的儿子也倒罢了,问题是他是戴山的儿子,我怎么能把女儿嫁给一个罪犯的儿子呢?”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他们才多大岁数,怎么就扯到了谈婚论嫁呢,如果这只是李新年的阴谋,戴山的儿子也未必会当真。” 顿了一下又说道:“印度有一部老电影叫《拉兹之歌》,你这个年纪可能没有看过,这部电影讲的就是一个贼的儿子和一个法官女儿的故事。 事实证明,贼的儿子永远是贼的论断是错误的,你怎么敢肯定戴山的儿子将来就一定配不上你女儿?” 秦时月瞪着祁振华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真要让我女儿跟着这小子出国?难道我从今以后真要看李新年的脸色行事?” 祁振华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思若有所思地说道:“李新年也许跟戴山的赃款有瓜葛,多半是得到过戴山的好处。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不管是万振良的案子,还是戴山的案子,他都不大可能是你的主要目标,你大可不必把精力放在他身上。” 秦时月还是有点不甘心地说道:“你的意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祁振华盯着秦时月说道:“那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认为自己这辈子为之奋斗的事业还比不上跟李新年斗气?你从他那里能得到什么?充其量追回戴山的一点赃款而已。 我希望你好好权衡一下,俗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眼下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跟经济问题一样严重,前不久省里面就处理了两个,我们可别撞在枪口上。” 秦时月一脸沮丧地说道:“既然你也没有好办法,那我也只能忍气吞声了,但愿这混蛋不要欺人太甚。” 祁振华安慰道:“李新年的意图很明显,他不会得寸进尺,对他来说,这个视频的价值就是见不得光,一旦见光的话反倒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所以你没必要过于担心。 你完全可以利用你父亲跟他母亲的关系先稳住他,将来如果能抓住他的把柄的话,这个视频也就算不上什么筹码了。”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说了半天还是让我息事宁人,难道我还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这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谁让你被一个小兔崽子牵着鼻子走呢。”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环顾了一下屋子,说道:“你确定这个房间现在是安全的吧?该不会隔墙有耳吧。” 秦时月嗔道:“你就别杯弓蛇影了,现在说这话不是马后炮吗?” 顿了一下,小声道:“你说的那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祁振华楞了一下,疑惑道:“什么事?” 秦时月嗔道:“还能什么事?就是局里面的人事调整啊。” 祁振华没好气地说道:“怎么?等不及了?” 秦时月嗔道:“我这不是随便问问嘛。” 祁振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基本上不会有大的变化,不过,目前还没有最后确定,前几天我跟老朱聊起过这件事,他对你接替局长的位置倒是没意见。”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对了,老朱跟姚鹏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没什么特殊关系啊,怎么了?”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朱好像不太赞成你跟栾斌搭档,他倾向于姚鹏,他认为栾斌资历不够。 毕竟,姚鹏也是科班出身,并且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说实话,无论是资历还是能力,提拔姚鹏倒也不过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他当然倾向于姚鹏了,不管怎么说,姚鹏一直都是他的直接下属,而栾斌他以前都不怎么认识,不过,这事最终不是你说了算吗?”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朱的意见也很重要,我只保证你能够顺利接班,至于栾斌,其实我也不怎么看好他。” 顿了一下,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跟姚鹏尿不到一个壶里?”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也说不上,反正我不是太喜欢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姚鹏好像很听话,但我知道他的野心。 而且他和李新年关系特殊,姚鹏的老婆是顾红的同学,还是李新年做的媒,并且张君目前还是李新年公司的高管,如果提拔姚鹏的话,将来我恐怕更加被动了。” 祁振华迟疑道:“如果你不把李新年当对手的话,就不存在被动不被动的问题了。” 秦时月嗔道:“警察和贼能同床共枕吗?” 第952章 上眼药 祁振华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见过李新年的老婆顾红,如果单从姿色来看,你应该没有多少诱惑力。” 秦时月晕着脸嗔道:“你这话是啥意思?难道你还 指望我去诱惑他?”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不过,我有点纳闷,你和李新年究竟有什么过不去的?严格说来你们也算是攀上了亲戚。”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跟他前世无怨后世无仇,有什么过不去的,但他是我的调查对象,并且是重要的嫌疑人之一。” 祁振华一脸不信道:“我知道你是个有原则的人,做为警察跟犯罪嫌疑人确实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过,我觉得这应该只是表面上冠冕堂皇的理由吧?你之所以跟李新年过不去,在我看来多半还是因为你父亲的家产吧?” 秦时月顿时胀红了脸,愤愤道:“你胡说。” 祁振华一把将秦时月搂在怀里,干笑道:“怎么?被我看破了你的小九九了吧。” 秦时月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哼哼道:“我爸的财产跟李新年有屁关系啊,难道我还担心他来抢?” 祁振华笑道:“这就难说了,你父亲一把年纪了,肯定活不过章梅,你爸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儿子还未成年,到时候李新年母子三个联起手来,你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顿了一下,又说道:“恐怕这也是李新年唆使戴山的儿子缠着你女儿的原因之一。” 秦时月坐起身来,盯着祁振华说道:“就算我有这种担心好了,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教我?” 祁振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道:“如果你没有把柄抓在李新年的手里,当然有很多办法。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难道你不觉得李新年怂恿戴山的儿子偷拍这个视频不一定是因为心虚的原因,而是为了你爸的财产提前在给你上眼药吗?”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我以前确实小看他了。” 祁振华拍拍秦时月的屁股,笑道:“现在承认假公济私了吧?老朱还以为你是大义灭亲呢。” 秦时月掐了祁振华一把,撒娇似地嗔道:“如果换了你的话,我就不信没有一点私心,不给出主意就算了,还说这些风凉话。” 祁振华一只手钻进了秦时月的衣服里,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还真没什么好主意,不过,我可以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秦时月急忙问道。 祁振华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等到王海江接替了我之后,也许你的机会就来了。” 秦时月一脸狐疑道:“王海江?他能给我什么机会?” 祁振华犹豫道:“在我看来,王海江肯定不会喜欢李新年这个人,严格说来,他不会喜欢四合院的人。” “为什么?”秦时月一头雾水地问道。 祁振华朝秦时月勾勾手指头,秦时月急忙把耳朵贴了过去,只听祁振华悄声道:“因为王海江的老婆……”后面的话越说越低,几乎听不见。 秦时月一脸吃惊道:“真有这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虽说是小道消息,可无风不起浪,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 秦时月怔怔地楞在了那里。 祁振华抱着秦时月好像来了兴致,看看表说道:“还有一个小时,我干脆在你这里洗个澡算了。” 秦时月当然明白祁振华的意思,晕着脸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去放洗澡水。” 洋洋因为阴谋败露被李新年打的晚上只能趴着睡觉,再也不敢提带着琪琪一起出国的事情,而李新年也断定秦时月不可能同意让女儿再继续跟洋洋鬼混。 同时,李新年还意识到秦时月有可能把洋洋干的事情归罪到自己身上,甚至怀疑自己是幕后主使,起码那个视频肯定让她耿耿于怀。 所以,他觉得自己和秦时月的这层“亲戚”关系基本上走到尽头了,如果今后自己真的有什么事犯在她手里的话,肯定没好果子吃。 虽然那个视频对秦时月来说算得上是一桩丑闻,短时间之内可以做个把柄,可毕竟牵扯到公安局长祁振华,即便有一天秦时月跟他翻脸,他也未必有胆子把视频公布出去。 再说,祁振华跟他前世无怨后世无仇,他也没必要毁人家,何况,他也不敢给自己找这么强大的一个对手做仇人。 这么一想,李新年也只能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只求这事能平安翻篇,千万不能再节外生枝,至于那个视频,也只能做为收藏品私下拿出来偷偷欣赏一下罢了。 然而,出人预料的是,事情并非李新年想象的这样,没想到秦时月经过几天的沉默之后忽然想通了。 这天上午,李新年正在办公室处理日常业务,只见妙兰一脸紧张地走了进来,说道:“李总,小月阿姨找你呢。” 李新年抬头一看,果然看见秦时月穿着一身制服跟着妙兰走了进来。 说实话,李新年一直为一件事忐忑不安,那就是他担心琪琪有可能会把洋洋敲诈顾红的事情告诉秦时月。 虽然这并不一定就会扯上徐世军的案子,但起码会把警方的视线再次引到四合院,顾红那点丢人的事情也瞒不住了,这可不是他希望发生的事情。 好在秦时月是一个人来的,倒不像是查案的样子,并且看神情也没有那么严肃,一时有点狐疑,急忙站起身来,堆起笑脸说道:“哎吆,秦警官,我还真准备给你打个电话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秦时月在沙发上坐下来,不咸不淡地说道:“怎么?找我有事?” 李新年冲妙兰使个眼色,示意她出去,然后亲自给秦时月沏了一杯茶,说道:“也没什么事,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想跟你正式赔礼道歉,不管怎么说,我没有管好自己的干儿子。”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那天晚上我爸小兔崽子好好教训了一顿,结结实实让他吃了一顿皮带面,这两天还只能趴着睡觉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没出声,看样子好像已经见到过洋洋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照片了。 李新年见秦时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疑惑道:“不知道今天来找我是公事还是私事?” 秦时月回过神来,说道:“我跟你有什么公事?我今天来还是为了我女儿你洋洋的事情。”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好像明白了秦时月的意图,很显然,多半是来警告洋洋今后不要再纠缠她的女儿了。 于是急忙说道:“你放心,洋洋的出国手续很快就能办好,只要他离开了宁安市,今后应该不会再继续跟你女儿来往了。 这兔崽子前几天还闹着一定要带着琪琪一起出国,可前两天被我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这两天再也没有提过。”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他跟你不提这件事,不代表就死了心,实际上他们一直有联系,他跟你是不闹了,可他撺掇琪琪整天跟我闹呢。”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他们还有联系?” 秦时月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一脸无奈道:“我也没法阻止他们两个电话联系,不过,洋洋很快就要出国了,两个人相处异地,只要时间久了,他们的联系自然慢慢就会断了。” 秦时月沉默了好一阵,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我考虑了几天,觉得硬生生把他们分开也不太现实。 我女儿也正在叛逆期,并且性格倔强,如果这事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把她这辈子都毁了,所以,经过再三思考,我决定让他们两个一起出国念书。”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样子,楞了好一阵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让他们继续交往?” 秦时月好像也一脸无奈道:“那你说什么办?你有什么好办法吗?如果我不同意的话,琪琪都不准备上学了。” 虽然秦时月的决定看上去像是无奈的抉择,可李新年还是有点不信。 因为他觉得这个选择不太符合秦时月的性格,要知道,琪琪跟着洋洋出国可不仅仅是两个人一起念书的事情,而是变相承认了两个人的恋爱关系。 难道秦时月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戴山的儿子?说实话,一想到戴山有可能会跟秦时月结为亲家,李新年总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你是认真的?”李新年呆呆楞了好一阵才一脸狐疑地问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突然,不管怎么说,洋洋可是戴山的儿子。”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我现在不是在跟戴山商量这件事,而是在跟你商量,所以,我把洋洋当成你的儿子。”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反正他们是去国外念书,那里谁认识戴山啊,只是这件事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出去到处说。” 李新年急忙道:“那当然,那当然,说实话,洋洋和琪琪出国念书的事情我们也没必要想的太多,他们毕竟还是孩子,谁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只要他们学业有成也不枉我们一番成全。” 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李新年心里还是一直犯嘀咕,不清楚秦时月的态度为什么会突然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说实话,他可不信秦时月会为了那个视频做出这种“屈辱”的选择,更不信她这么做是在跟自己套近乎。 难道真的是琪琪 为了爱情做了“不屈不挠”的顽强斗争,以至于连秦时月也不得不妥协? 第953章 家谱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在国外有渠道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公司的一个副总的大姑子在英国挺有能量,她正在帮着联系学校,应该问题不大,最近几天就有消息吧。” 秦时月迟疑道:“那你就着手办理这件事吧,不过,琪琪所有的费用我们自己出。” 李新年干笑道:“既然你把洋洋当成我的儿子,琪琪那份学费就我来承担吧。”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这事不用讨论,琪琪的学费我们自己出,我家里又不是承担不起。” 李新年见秦时月坚决不愿意跟自己有经济上的瓜葛,不禁有点警觉,不过随即想到秦川的经济实力,觉得秦时月也有可能是出于面子上的考虑才拒绝了自己。 “好吧,谁让琪琪有个大款外公呢,这点钱也确实算不了什么,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李新年说道。 秦时月说道:“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需要提供什么手续到时候给我一份清单,如果是出入境方面的手续我可以找熟人帮忙办理。” 李新年笑道:“你是大忙人,这么点小事就不用你亲力亲为了,我和顾雪看着办就行了。” 说完,见秦时月坐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疑惑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今天来除了琪琪出国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谈谈。”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为了琪琪这点小事专门来办公室找我,这么说肯定还有公事了?”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也算不上是公事,但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谈谈。” 李新年一直有个预感,他觉得洋洋在秦时月家里干的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完了,接下来秦时月肯定会采取什么行动,只是不清楚她会从哪里下手。 眼下秦时月突然同意让琪琪和洋洋一起出国念书,这件事本人就有点令人费解,他怀疑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什么事你尽管说吧。”李新年故作镇定地点上一支烟说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跟春天美容院的老板谢新玲是怎么认识的?” 李新年一愣,不明白秦时月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谢新玲,不过,随即他马上就意识到谢新玲做为戴山老情人的身份可能已经被警察掌握了。 其实这也是李新年一直担心的事情,因为谢新玲眼下正谋求公司股东的角色,而顾雪和蒋如兰基本上已经同意了,只是他一直有点犹豫不决。 “怎么?你对这点事也感兴趣?我们是隔壁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时间长了自然就熟悉了。”李新年故作一脸疑惑地说道。 “你跟她有生意上的合作吗?”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笑道:“看来你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啊,我和谢新玲原本没有任何经济上的往来,只是我的工厂投入生产之后,她有意做个加盟商。毕竟,她一直都在做美容产品,不过,这事眼下还在谈判阶段,并没有最后敲定。” 顿了一下,疑惑道:“怎么?谢新玲有什么问题吗?”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真的不知道谢新玲的真实身份?” 李新年断定秦时月已经查清了谢新玲和戴山的关系,只好装糊涂道:“什么身份?难道她是谁派来卧底的特务?” 秦时月好一阵没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以前我没怎么注意,可现在我慢慢总结出了一个规律。” “什么规律?”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缓缓说道:“难道你自己没发现吗?凡是围着你转的女人基本上都和戴山有着说不清的关系。 顾雪就不用说了,她是戴山的老婆,当然,她同时也是你的大姨子,你们在一起倒也无可厚非。但其他围着你转的女人我就不得不感到奇怪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其他女人?”李新年狐疑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余小曼曾经和戴山有一腿?” 李新年一脸震惊的样子,只不过不是因为戴山和余小曼有一腿感到震惊,而是这件事被秦时月这么快就知道了,怀疑会不会是戴山自己交代出来的。 “你说什么?余小曼和戴山?”李新年只好继续装糊涂。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似乎在判断他吃惊的神态是不是装出来的,随即说道:“这么说你还不知道这事啊,告诉你吧,余小曼曾经在魅力金座夜总会当过小姐。 那时候戴山就成了她的客人,当然,那时候你恐怕也不知道戴山是什么人,你不是曾经去夜总会找那个妈咪丁丁查过这件事吗?”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一脸震惊道:“你是说当年跟余小曼在一起的就是戴山?”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现在已经查明,当年在别墅的三个男人分别是戴山,焦友军和赵卓,另外两个女人就是丁丁和薄荷,而薄荷的真名叫童莉,她是赵卓的马子,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李新年明白了,不用说,童莉可能真的被抓了,这婆娘应该把当年那点事都交代了。 秦时月见李新年怔怔发呆,继续说道:“我还可以满足你的另外一个好奇心,余小曼的儿子徐明确实不是徐世军的儿子,虽然我们还没有做过dna检测,但基本上可以断定就是戴山的种。” 说实话,如果李新年没有拿过戴山的钱的话,秦时月的调查结果最多也只是让他惊讶一番,原本不会心里有鬼。 可问题是余小曼现在不仅是他的女人,而且还已经用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把他拴住了,如果秦时月继续查下去,谁知道会扯出什么事情。 “你该不会怀疑我早就知道余小曼跟戴山的事情了吧?”李新年楞了半天,怏怏道。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和余小曼关系非同一般,难道她连你也隐瞒?” 李新年一脸愤愤地说道:“如果她告诉过我的话,我还有必要跑去夜总会找丁丁吗?事实上余小曼告诉我说她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因为那三个男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原本我也不想管这种闲事,可那时候姚鹏曾经跟我提起过,说是谋害徐世军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余小曼孩子的生父,我这才想把这件事搞清楚。”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别扯远了,还是说说围着你转的女人,余小曼也就罢了,你们毕竟是初恋情人,藕断丝连倒也情有可原,不过,我们现在来谈谈谢新玲。”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李新年只好继续瞪着一双天真烂漫的大眼睛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谢新玲也是戴山的女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说道:“老旦,你就别装了,你说不知道余小曼和戴山的关系我姑且相信,可你要说不知道谢新玲和戴山的关系,打死我也不信。” 李新年一脸坦然地摊开双手,说道:“问题不是你信不信,而是我自己都不相信,听你这么一说,我还吓了一跳,怎么我跟戴山就这么有缘分呢?” 秦时月一脸狐疑道:“事实上你身边有不少人都应该知道戴山和谢新玲一家的关系,难道他们就没人跟你提起过?” 李新年一脸茫然道:“你说什么?都有谁知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说道:“那好吧,既然你背着扭头不认账,那我就不妨多费点吐沫。” 说完,扭头看看关着的门,小声道:“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妙兰难道不认识谢新玲?” 李新年一愣,随即惊讶道:“你说什么?妙兰怎么会认识谢新玲?” 李新年的这一次是真的吃惊,因为一直以来,妙兰见到谢新玲的时候,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不喜欢这个人。 并且每次见到谢新玲来办公室的时候态度都很冷淡,他还以为妙兰见自己跟谢新玲亲近而吃醋呢。 秦时月善于察言观色,觉得李新年的神情并不想是装出来,一时也感到疑惑,皱皱眉头说道:“妙兰难道还不认识自己的表姨?” 这下李新年差点坐不住了,瞪着秦时月质问道:“什么?表姨?你这是怎么扯上的?” 秦时月见李新年不像是装出来的,似乎也很意外,迟疑道:“难道你对蒋如兰一家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蒋如兰一家也没什么人啊,她父亲早就过世了,她母亲倒是见过几次。” 秦时月说道:“但蒋如兰还是舅舅,还有三个姨妈。”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渐渐回过神来了,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谢新玲是蒋如兰姨妈的女儿?”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来给你理一理蒋如兰的家谱吧。” 接着,秦时月把蒋如兰的舅舅韩寿一家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下,然后着重介绍了韩寿的小妹妹韩丽和谢新民一家的情况。 最后说道:“戴山的父亲戴卫国当年跟谢新玲的父亲谢爱明关系不错,而戴卫国身体一直不好,所以经常找城南韩寿的父亲韩国庆看病。 一来二去戴山的母亲杨玉环应该和韩国庆搞上了,实际上杨玉环还曾经在韩国庆的诊所工作过几年。 后来经过杨玉环介绍,韩丽就嫁给了谢爱民,所以戴山当了厂长之后,对谢爱民一家颇有关照,谢爱明工伤之后,他不仅出钱,而且还让谢爱民十八岁的小女儿谢爱玲进厂顶替。 并且就安排在厂办工作,谢新玲的相貌你已经见过了,十八岁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你应该能想象的出来的吧,结果第二年谢爱玲就怀孕了,辞去了工作,从此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李新年听完秦时月的介绍,再联系到前几天东风机械厂家属院秘密金库的危机,渐渐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惊讶,而是愤怒了。 按照秦时月的说法,不管是如兰还是妙兰都不可能不认识谢新玲,谢新玲是如兰的表妹,是妙兰的表姨,即便她们不知道谢新玲和戴山有一腿,但怎么会不认识呢? 怪不得谢新玲打算入股公司的事情如兰没征询自己的意见就同意了,搞了半天,她们原来是亲戚呢。 李新年不禁想起在看守所认识陈铎的经过,原本他以为只是个巧合,现在看来,这里面恐怕另有文章。 难道如兰想暗中控制自己的公司? 第954章 搞糊涂了 实际上也容不得李新年多想,因为一边的秦时月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所以,稍稍楞了一会儿之后,就像是自我安慰似地说道: “其实我和谢新玲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平时来往并不密切,如兰甚至可能都不知道我们之间有交往,所以没有告诉我她们的亲戚关系也不奇怪。” 秦时月质疑道:“那妙兰呢?她不可能不知道你和谢新玲来往吧,我都碰见过你们在一起聊天呢。” 李新年皱皱眉头,疑惑道:“说实话,我也纳闷呢,妙兰每次见到谢新玲来我办公室的时候总是扳着一张脸,好像跟谢新玲有仇似的,实不相瞒,我都没发现她们说过话。” 顿了一下又笑道:“妙兰这丫头脾气有点古怪,按道理你从小跟她母亲就是朋友,你父亲还是潘凤的弟子,她应该跟你很亲近,可奇怪的是她好像也不怎么喜欢你啊。”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这丫头确实有些古怪,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再说,我的年纪比她大太多,以前也没什么交往。 可我觉得奇怪的是,谢新玲对你隐瞒和戴山的关系也就罢了,可她明知道你和如兰是合作伙伴,她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告诉你她和毛竹园的这层关系呢。” 李新年迟疑道:“谢新玲确实想跟我合作,也许她不愿意和蒋如兰扯上关系,毕竟不是所有的表姐妹都合得来。” “那你跟谢新玲的表哥陈汝清和陈铎有来往吗?”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如果你今天不提起的话,我跟他们压根就是陌生人,哪儿有什么来往?” 顿了一下,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你刚才说谢新玲和戴山有私生子?可据我所知谢新玲并没有孩子啊。” 秦时月问道:“这是她告诉你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她倒是跟我聊起过家里的事情,我只知道她家里姐妹多,她父母把她从小过继给了自己的姨妈,好像也结过婚,只是后来离婚了,但没有生过孩子。”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她对你撒谎的话,你那就证明她对你有意图。” 李新年干笑道:“她对我能有什么意图?我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再说,谢新玲也不是缺钱的人,又有姿色,难道还找不到男人?”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照理说谢新玲跟你交往应该没有什么动机,就算是想跟你合作做点生意也正常,但是,你别忘了,她曾经是戴山的情人。” “那她就更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意图了,难道她还不知道我跟戴山是什么关系?”李新年装糊涂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相信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你要装糊涂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不妨再次明确地告诉你。 如果什么时候我发现余小曼和谢新玲或者其他跟戴山有瓜葛的女人在你公司有大笔投资的话,只要她们说不清楚这些钱的来源,那我就要当做是戴山的赃款来处理。而你也很有可能被牵扯进去,今天就算是我给你提个醒。” 李新年没想到秦时月居然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一时不禁纳闷,不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图,难道是在提醒自己别犯错?可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呢? 李新年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要跟谢新玲合作?”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只要她的钱来的正正当当,你们爱怎么合作就怎么合作,跟我没关系。”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的提醒,不过,入股的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爸也是我公司的大股东,起码要经过他同意呢。” 秦时月沉下脸来说道:“你少提我爸,谢新玲和余小曼又没围着我爸转,我爸只是你的股东,又不参与公司的经营,即便出了事也扯不上他。” 李新年见谢新玲不高兴,叹口气道:“算我运气不好,怎么跟戴山这混蛋做了连襟,害得我放个屁都要小心翼翼的,看来今后交往什么人必须要提前委托你帮忙查一下他们的祖宗八代了。”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我可没这个闲工夫,你自己别鬼迷心窍就行。” 李新年忽然觉得秦时月好像并没有跟自己作对的意思,反倒像是在提前警示自己,否则她没必要揭破谢新玲的身份,而是只要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就行了。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因为自己手里的那个视频?这个视频对她真的有这么大的威慑力,以至于不得不跟自己妥协? “你忙吧,我走了。”秦时月见李新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站起身来说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急忙说道:“你等等,今天来的巧,正好送你一份礼物。” 秦时月狐疑道:“什么礼物?” 李新年打开办公室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笑道:“这是我在吴中县的工厂下线的第一批美容产品,目前正在小范围免费试用。” 秦时月一脸惊讶道:“这么快?都出产品了?” 李新年得意道:“目前还只是试产,要不了多久就正式上市了。” 秦时月一脸狐疑道:“产品应该经过正规部门的检验了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把你的脸擦坏了?这可是高档货,毛竹园蒋如兰的配方,其实这几款产品早就在一些美容院使用过了,只是市场上买不到。” 女人都爱美,秦时月也不例外,何况她对毛竹园的美容产品也不陌生,稍稍犹豫了一下,拿起礼品盒说道:“那我就先当一回你的试验品吧。” 李新年干笑道:“最好是成为我们产品的永久试验品,终身免费试用。” 秦时月嗔道:“我可不占你这个便宜,占你的便宜恐怕没什么好结果,难道你身边还缺少做试验品的女人?” 李新年干笑道:“我可没别的意思啊,我只是希望你能成为我们产品的忠实用户,凭你的影响力起码能打开全省警花队伍的市场。” 秦时月嗔道:“少瞎扯了,有几个女警能买得起你的化妆品。” 李新年急忙道:“我们也不全是高端产品,也有大众产品,普通人也能消费的起。”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你就别跟我谈生意经了,我可没兴趣。”说完,转身往外走。 李新年亲自送秦时月走出办公室的门,妙兰见两个人从里面出来,马上站了起来,秦时月瞥了妙兰一眼,说道:“妙兰,怎么现在见到阿姨总是板着脸啊,难道不欢迎我来吗?” 妙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哪儿能呢?主要是因为你穿着这身制服挺吓人的。” 秦时月嗔道:“这就奇怪了,你当初不是也想当警察吗?现在怎么会怕警察呢?” 妙兰嘟囔道:“不是怕,只是有点不习惯,我可没见你穿着制服来过毛竹园。”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倒是。” 送走了秦时月,妙兰马上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有点紧张地小声道:“她来干什么?” 李新年见妙兰一副紧张的样子,摸出一支烟点上,没好气地说道:“你慌什么?她是来谈她女儿的事情。” 妙兰疑惑道:“她女儿的事情?她女儿怎么了?” 李新年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也一脸狐疑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呢,你说,她怎么会突然同意让琪琪陪洋洋出国念书了?” 妙兰当然也知道李新年的干儿子和秦时月女儿的那点事,楞了一会儿,笑道:“好事啊,说不定你们要亲上加亲了。”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道:“不对啊,洋洋可是戴山和顾雪的儿子,又不是你的儿子,难道秦时月就不忌讳戴山的身份?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先不提这事,我正想问你呢,你以前认识隔壁的谢新玲吗?”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哎呀,我还正准备跟你说这件事呢,其实谢新玲是我妈的表妹,也算是我姨妈呢。” 李新年气愤道:“搞了半天你们还是亲戚,我还以为你压根不认识她呢,今天我如果不问的话,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 第955章 一家人 妙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低声道:“怎么?难道秦时月专门跑来跟你说这事?” 李新年气愤道:“你先别管秦时月说什么,你先给我讲清楚你们母女两和谢新玲究竟对我有什么意图?” 妙兰嗔道:“哎呀,对你能有什么意图?我还想问问你们是怎么搞上的呢。” 李新年瞪着妙兰警告道:“你注意措辞啊,什么叫怎么搞上的?我跟她搞什么了?”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就别做贼心虚了,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你会跟谢新玲认识,本想把她的身份告诉你的。 可那天我回去跟我妈说了谢新玲来办公室见的事情之后,她说暂时不要告诉你谢新玲跟我们的亲戚关系,免得你想太多。”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质问道:“免得想太多?这么说你妈和谢新玲还是对我有所企图了?否则为什么要担心我想太多?” 妙兰嘟囔道:“如果你把大家合伙做生意看做是有所企图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你当初缠着我妈出钱出技术难道也是对我妈有所企图?” 李新年顿时无言以对,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你妈早就有意让谢新玲入股?”顿了一下,又说道:“就算是有生意上的合作意向也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吧?” 妙兰嗔道:“谁偷偷摸摸了?没人想刻意瞒着你,其实小雪阿姨早就知道谢新玲是我妈的表妹了。” 李新年一听,心里就把顾雪骂了一百遍,恨声道:“这就对了,严格说来,谢新玲也是她的表妹呢,你们倒是拧成一股绳了。” 妙兰凑近李新年嬉皮笑脸地说道:“看看,想多了不是?为这么点事至于动气吗?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妈的意思?”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我正想去问问她什么意思呢?” 妙兰道:“你也不用去问她,我来告诉你吧,我妈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大家把钱都往一块使,劲往一块用,每个人都协助你把咱们共同的家业做强做大。” “共同的家业?”李新年一脸警觉道。 妙兰嗔道:“怎么不是共同的家业?难道是你一个人的?别忘了,如果没有我妈的技术和资金支持,你能铺这么大的摊子吗? 如果你还是像过去那样零敲碎打的话,我妈对你也没兴趣,我们完全可以跟赵源合作,为什么要找你呢?你是四合院的女婿,又不是我们毛竹园的女婿。” 李新年怔怔地说不出话,虽然他理解如兰想把家业发扬光大的意图,可总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毛竹园的代理人。 他猜测如兰之所以“吃里扒外”找自己合作而没有选择赵源,恐怕也有难言之隐,起码自己比赵源干净,并且还听话,何况还有顾雪这个“卧底”整天给自己吹枕边风呢。 “问题是你妈难道就不知道谢新玲曾经是戴山的马子?让她加盟公司岂不是增加风险?现在警察不是盯上谢新玲一家了吗?”李新年生了一会儿闷气,质疑道。 妙兰点点头,说道:“警察盯上我舅公一家确实有点出人意料,不过,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谢新玲跟戴山那点事早就是陈年烂谷子了,既然她敢出资入股,资金来源自然没问题,陈汝清当年做的是合法生意,赚来的钱经得起检验。” 李新年打断妙兰的话说道:“经得起检验?当年陈百万兄弟和戴山勾结起来中饱私囊,说严重点就是戴山利用职权谋取私利,难道警察眼瞎吗?” 妙兰一脸坦然道:“警察眼不瞎啊,戴山不是进去了吗? 但这跟陈百万有什么关系?那个年代跟国营企业做生意都是这一套,如果非要追究陈百万的责任,那全国不知道有多少可以定罪呢,这就叫原罪。”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扳着脸抽了几口,最后一脸担忧道:“万一戴山扛不住把陈汝清咬出来呢?” 妙兰撇撇嘴,哼了一声道:“他咬什么?当年像陈汝清这样给过他好处的人如过江之鲫,大家无非是想跟东风机械厂做生意,总归还是戴山自己不是好东西,他还有脸咬别人?” 李新年觉得妙兰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根据谢新玲的说法,她倒不像戴山其他的女人那样直接从戴山那里拿钱,而是通过戴山的关系协助陈百万兄弟赚钱。 虽然其中有不少猫腻,甚至存在权色交易,但陈百万赚来的钱毕竟不能算是戴山的赃款。 何况陈百万当年见好就收,没等戴山垮台就明智地离开了,生意上的那点猫腻恐怕早已无从查起,就算秦时月盯上了韩寿家族,应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眼下对李新年来说,重要的还不仅仅是谢新玲的入股存在多大风险的问题,而是他这个董事长兼总经理的角色问题。 从目前公司的股份构成来看,他虽然还是大股东,可妙兰、秦川、谢新玲、甚至顾雪严格说来都是毛竹园的人。 如果他们的股份加起来的话,那自己就显得无足轻重了,就算最后把余家燕、余小曼和张君跟自己绑在一起也未必有多大的发言权。 当然,李新年倒也不认为如兰有架空他的意思,但做为一个生意人,他难免心生警觉,否则如兰为什么会担心他想太多呢。 李新年坐在那里患得患失,妙兰在一边察言观色,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挪挪身子凑近了李新年,笑道: “行啊,别疑神疑鬼了,你心里那点小九九难道我还不知道?其实你根本不是在为谢新玲入股带来的风险担心,而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 李新年醒悟过来,见妙兰几乎把半个身子靠在了自己肩膀上,急忙避开了一点,没好气地说道:“我打什么小算盘?” 妙兰吹气如兰地笑道:“你多半是在担心将来会失去公司的控制权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控制权?公司是我的,我怕什么?”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小心眼,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怎么把蛋糕做大,远还没有到分蛋糕的时候,别忘了,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李新年狐疑道:“一家人?” 妙兰嗔道:“怎么?难道你还把我们都当外人?小雪阿姨是你什么人?我妈是你什么人?你别没心没肺的啊。” 李新年见妙兰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一脸疑惑道:“你这话是啥意思?我怎么没心没肺了?” 妙兰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你这人就是属鸭子的,肉都烂了就是嘴硬。” 顿了一下,斜睨着李新年幽幽道:“小雪阿姨就不用我说了,你们早就是一家人了,现在连我妈也加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见妙兰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泛起红晕,似乎还有点幽怨,似乎隐约明白她在说什么了,质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你妈加入什么了?” 妙兰晕着脸盯着李新年气哼哼道:“哎呀,你这死人,难道非要我把话说出来吗?” 李新年瞪着妙兰道:“你说,你妈加入什么了?你把我给我说清楚。” 妙兰苏胸起伏了一阵,红着脸嘟囔道:“我妈不也被你骗到手了吗?” 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算是彻底明白了妙兰的意思,惊讶道:“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就别装了,我妈自己都承认了。”说完,伸手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真不是个东西。”说完,跳起身来跑了出去。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好一阵,最后自言自语道:“看来有必要去一趟毛竹园了。” 第956章 同一伙人 秦时月离开李新年的办公室之后直接去了三分局,刚开车进院子就看见局长朱天虎陪着两个人从办公楼走了出来,仔细一看不禁有点微微惊讶。 跟着朱天虎从办公楼走出来的其中一个人正是去马达县公安局上任不久的周兴海,另一个是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 秦时月见朱天虎站在那里和周兴海、范先河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冲他们挥挥手,两个人就各自钻进自己的车离开了。 原本这事也没什么奇怪的,可秦时月心里还是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因为周兴海和范先河做为县公安局局长并没有向朱天虎汇报工作的义务,不清楚怎么会双双来到三分局。 很显然他们应该是刚刚从朱天虎的办公室出来,如果他们是讨论万振良的案子或者戴山的案子,朱天虎不可能不通知她参加,难道周兴海和范先河只是过来串串门? 回到办公室之后,秦时月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最后拿起一个文件夹出了门,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朱天虎的办公室。 “朱局,有空吗,跟你谈点案子上的事情。”秦时月敲敲门走进了办公室,见朱天虎在埋头看材料,于是说道。 朱天虎抬头看看秦时月,冲她招招手,说道:“进来吧,我也正准备叫你过来一趟呢。” 秦时月走了进去,关上门之后坐在了朱天虎办公桌对面,问道:“找我有事?”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还是先谈案子上的事情吧,有什么进展吗?” 秦时月见朱天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疑惑,迟疑道:“其实也没有多大的进展,不过,韩寿这条线上的一些社会关系总算是搞清楚了。” “难道就没有发现盛世闲庭纵火案的线索?”朱天虎有点焦虑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跟纵火案关系不大,倒是发现了戴山案子的一些线索。”说完,把戴山一家和谢爱民一家的关系,以及戴山的母亲跟韩寿父亲的关系详细介绍了一遍。 最后说道:“很显然,谢爱民的小女儿谢爱玲和戴山有过暧昧关系,并且很有可能还有私生子。 而韩寿另一个妹妹韩菊的两个儿子通过谢爱玲曾经和戴山有过密切的生意往来,我查了一下,韩菊的大儿子陈汝清当年在本市的影响很大,号称陈百万。 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陈汝清离开了宁安市,从时间上来看,他离开的时候东风机械厂已经快不行了,事实上不到两年戴山就下台了。” “你怀疑戴山和陈汝清之间有猫腻?”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说道:“这还用说吗?不过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要想查清这些猫腻也不大可能,何况戴山在下台之前肯定和朱佳慧销毁了财务上的证据。”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你那只能说是你的猜测。”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且不管戴山和陈汝清之间当年是不是存在利益上的输送,光是仔细理理韩寿一家的社会关系,我觉得还有有不少地方值得我们深思。” “说说你深思的结果。”朱天虎点上一支烟说道。 秦时月迟疑了一下,打开了带来的文件夹,翻看了一会儿,说道:“我就简单点说吧,在研究过韩寿的各种社会关系之后,我得出了两个结论。 一个是谢爱民的小女儿谢新玲和戴山的关系不一般,包括她的两个表哥很有可能牵涉戴山藏匿的赃款,巧合的是,谢爱玲目前正打算入股李新年的公司。” 朱天虎疑惑道:“你的意思谢爱玲现在又和李新年搞到一起了?李新年难道不清楚谢爱玲和戴山的关系?” 秦时月迟疑道:“我和李新年接触过,据他说并不清楚谢爱玲的身份,我们先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可这种巧合就令人生疑。”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虽然戴山还没有亲口承认,我们也没有做过dna检测,但我基本上可以确定余小曼的儿子就是戴山的种。 所以,余小曼应该也牵涉到戴山的赃款,实际上余小曼早就是李新年公司的股东了,只不过打着徐世军的名义罢了。” 朱天虎皱皱眉头,不解道:“谢新玲和余小曼的手里如果掌握着戴山的赃款的话,她们为什么偏偏都把钱投到李新年的公司呢? 做为戴山的连襟,她们应该明白我们肯定会暗中关注李新年的资产情况,难道她们就找不到别的洗钱的途径了吗?” 秦时月犹豫道:“我认为她们这么做恰恰是出于安全考虑,一方面她们对李新年知根知底,另一方面互相之间恐怕还有暧昧关系。 何况,她们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入股李新年的公司,肯定是通过某种隐秘的方式把资金打入李新年的公司。 所以,我一直怀疑戴山的赃款应该是以现金的形式藏匿在本市的某个角落,而知道这些现金下落的应该是戴山最信赖的女人。”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第二个结论呢?” 秦时月说道:“我认为韩寿应该参与了谋杀万振良,他应该是顾百里的同伙。” 朱天虎楞了一下,疑惑道:“说着戴上的赃款,这么突然有扯到万振良的案子了?” 秦时月犹豫道:“不管是万振良的案子还是戴山的案子,这两个案子本身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随着我们调查的深入,我慢慢发现戴山的案子实际上是万振良案子的延续,因为涉案的嫌疑人都是同一伙人。”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 陈元富给我们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应该没错,陈元富是韩寿小舅子陈元禄的兄弟,他和韩寿自然有交往,我认为陈元富说不定是杀害万振良的真正凶手,起码应该是帮凶。 并且,那辆皮卡车应该就是顾百里藏在那里的,陈元富说不定经常和顾百里在一起钓鱼呢,他之所以故意指认万振良,实际上还是试图释放万振良还活着的烟幕弹。”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初我乍一看见车里面找到的那些物品,第一直觉就是这是万振良的遗物,应该是顾百里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保存的纪念品。” “你这个结论是不是有点武断?”朱天虎质疑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我认为我的直觉应该没错,因为这让我想起了万振良的另一件遗物。” “什么遗物?”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盯着朱天虎说道:“难道你忘了顾百里送给他亲家的那只天价手镯了吗?” 第957章 大胆推测 朱天虎顿时一脸恍然的样子。 秦时月继续说道:“如果这只手镯是万振良亲自送给顾百里的话,难道万振良会说这只手镯是不值钱的玩意? 按照常理,送礼的人都希望把自己的礼物说的越值钱越有面子,即便是手镯不值钱,万振良也会吹的天花乱坠。 而顾百里如果知道这只手镯很珍贵的话,他就不会随便送给亲家做结婚礼物了。 所以,顾百里并不知道这只手镯的真正价值,更不知道这只手镯的来历,因为这只是他谋害了万振良之后得到的一件遗物,就像是藏在皮卡车里的那些东西一样。” 朱天虎自言自语道:“这么说顾百里和陈元富合谋杀了万振良?” 秦时月迟疑道:“中间应该还有韩寿,顾百里应该是通过韩寿认识了陈元富。”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补充道:“对了,我问过陈元富一个村的村民,据他们说,陈元富现在住的那栋房子建于二十多年前。 二十年前宁安市郊的农民还比较贫穷,那个年代这种房子在农村可算得上是豪宅了,即便现在也不算差,你说陈元富哪来的钱?” 朱天虎喷出一口浓烟,有点沮丧地说道:“你觉得在陈元富死后还能查清楚这些事?” 秦时月说道:“但韩寿还活着,他那个房客烧毁的巨额现金证明韩寿在万振良案中肯定是个关键角色,但始作俑者应该就是顾百里。”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在验证你的所有推断之前必须首先证明万振良已经死了,否则一切都不成立。” 秦时月犹豫道:“联想到那辆藏匿在陈元富老房子的皮卡车,你说,那个小村子会不会是万振良遇害的地方,也许万振良的尸体就藏匿在小村子附近。” 朱天虎没好气地地说道:“那边原本就有不少村民的祖坟,难道你还打算每一个都扒开看看?” 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吴中县的范局长前一段时间一直在调查万振良的生死情况,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万振良死亡的任何证据。”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正想说这件事呢,所谓万振良还活着的证据无非是来自于他的父母和叔叔以及堂弟万本田的证词。 我现在有个大胆的怀疑,你说,万振良的叔叔和堂弟万本田会不会被人收买了?或许是被人封口了?” 朱天虎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万振良的叔叔和万本田被人收买也倒罢了,难道万振良的父母为了钱会隐瞒自己儿子的死讯?说不过去。”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有人戴着万振良的面具在他父母前面晃悠一圈的话,我认为很有可能蒙混过关。 实际上当初万振良的父母的证词也只证实在吴中县县城见过万振良,但他们也承认万振良从来没有回过万家村。 只有万本田的证词证明他后来跟万振良有过几次接触,并且还通过电话,所以,只要万本田做伪证的话,那这个案子就可以定性了。”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万本田和万振良可以说是亲兄弟一样,难道有人害死了他的哥哥,他竟然几十年保持沉默?” “这中间当然有好处。”秦时月争辩道:“你想想,万振良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又年迈多病,他死后,他在吴中县的家产最终都落到了谁的手里? 当然,光是这点好处恐怕还不够,我甚至怀疑万振良在宁安市的公司会不会一直都在暗中给他好处费。 实际上万振良的叔叔和舅舅每年收到的那笔钱就很可疑,而万振良的父母生前也都按时能收到一笔钱。 实际上我甚至怀疑会不会是万振良死后,凶手通过钱的方式跟万家达成了妥协,只要他们闭嘴,这笔钱就永远不会少。” 朱天虎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缓缓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大胆的推断,不过,也仅仅是推断罢了,不过,老范好像对这个案子挺感兴趣,什么时候把你的想法跟他沟通一下。”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前两天吴中县发生了一起命案。” 秦时月想起先前在院子里看见朱天虎和周兴海、范先河在一起,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朱天虎迟疑道:“半个月以前吴中县普源寺的住持和尚圆寂了,据说做法事的时候周边各县来了好几万人。 既然住持和尚圆寂了,自然要早其他的和尚中间选出一个住持操持日常事务,可没想到几个老和尚谁也不服谁。 最终的结果是几个争夺住持的老和尚唆使手下的弟子大打出手,闹出了一死六伤的惨剧,老范现在把几个带头闹事的和尚都抓起来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笑道:“这都什么事啊,和尚不是都说四大皆空嘛,怎么会为了一个住持的虚名闹到这个份上?”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现在哪有几个真和尚?听老范说普源寺的老主持刚死没几天,庙里面已经鸡飞狗跳了,居然还有个和尚公开带女人去睡觉呢。”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普源寺不是在那一带挺有名的吗?怎么听起来像是个藏污呐垢之地啊。”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说起普源寺,我又想起了开元县的青龙观,严格说来,普源寺的和尚也算得上是青龙观的徒子徒孙呢。”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青龙观居然敢窝藏通缉犯戴山,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时月犹豫道:“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有查清楚戴山和普源寺青龙观究竟有什么渊源,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求医问药?”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看来这个纯阳先生也非善类啊,看看他在宁安市收的这几个记名弟子就可见一斑了。” 秦时月说道:“巧合的是他的这几个记名弟子居然都多多少少跟万振良或者戴山的案子沾边,难道纯阳先生也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牵扯?” 朱天虎迟疑道:“我刚才还给开元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打了个电话,让他好好查查纯阳先生的底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周兴海和范先河来局里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找你就是想说说周兴海在马达县大黑行动中查到的几条线索。” 秦时月急忙道:“怎么?周兴海那边有进展了?他发现了什么线索?” 第958章 怒发冲冠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说道:“周兴海查到的线索跟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没多大的关系,实际上牵涉到我们一直感兴趣的一个人。”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马上就猜到了这个感兴趣的人,小声道:“赵源?” 朱天虎点点头没出声。 秦时月惊讶道:“怎么?周兴海掌握了赵源的犯罪证据?” 朱天虎又缓缓摇摇头,说道:“倒也算不上证据,但这些线索已经足以证明赵源跟当年赵光波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很有可能后来取代了赵光波的位置。” “周兴海究竟查到了什么?”秦时月惊讶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要从周兴海前一段时间在马达县的大黑行动说起,在这次行动中,马达县公安局先后抓捕了十几个黑到成员。 不过,都是小喽啰,只是些充当打手的角色,倒也没有发现重大线索,不过,其中一个名叫王磊的小喽啰曾经参与过上次对焦友军的劫持行动。 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王磊供出了一个名叫赵德明的头目,据王磊的交代,那次劫持焦友军的行动就是由这个赵德明亲自组织指挥,行动失败之后赵德明就失踪了。” “那还能不跑吗?”秦时月哼了一声道。 朱天虎继续说道:“为了麻痹赵德明,周兴海在秘密审讯过王磊之后,找个借口把他放了,并且让他故意在马达县的一些公共场所露面。 这个赵德明今年四十六岁,本身就是马达县土生土长的人,他在马达县不仅有产业,而且还有老婆孩子。 所以,当他发现曾经参与过劫持焦友军的王磊仍然逍遥法外,就放松了警惕,在一个夜晚偷偷溜回马达县看老婆孩子,结果第二天早晨刚离开家就被周兴海秘密抓捕。” “这么说赵德明是一条大鱼?”秦时月插嘴道。 朱天虎迟疑道:“虽然算不上大鱼,但这个赵德明也算得上是马达县自身的黑到人物,实际上他最早就是赵光波的得力干将,并且跟赵光波还有点亲戚关系。 现已查明,赵德明在当年帮着赵光波争夺煤矿开采权的时候手上有几条人命,这一次又组织指挥了劫持焦友军的行动,他明白自己将要付出什么代价。” “周兴海跟他谈条件了?否则这些黑到人物是绝对不会开口的。”秦时月猜测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赵德明倒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老婆和两个孩子以及几十年打拼创下的这份家业。 经过讨价还价之后,周兴海答应赵德明警方可以让他的老婆孩子保留部分资产,并且着手安排他老婆孩子离开马达县,给他们提供新的身份。” “赵德明开口了?”秦时月急忙问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赵德明从赵光波案子开始,一直到焦友军劫持的经过全部交代了。” 秦时月吃惊道:“那肯定牵扯到不少人吧?他都交代了什么?”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听我慢慢说。”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这个赵德明就是赵光波案子的始作俑者,如果不是他背叛的话,赵光波也不一定会落得这个下场。” “内讧?”秦时月猜测道。 朱天虎迟疑道:“倒也不算内讧,严格说来赵德明是被人收买了,有人要搞赵光波。” “这个收买者应该就是赵源了。”秦时月说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根据赵德明的交代,当年他和张福平、李东、杨闯四个人在马达县被称为赵光波的四大金刚。 他们在争夺矿产资源方面为赵光波立下了汗马功劳,四个人手上都有命案,所以对赵光波可以说是死心塌地。” “那焦友军是什么角色?”秦时月打断朱天虎问道。 朱天虎说道:“当时焦友军已经是马达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但他那时候还不是焦友军的人,但已经开始利用职权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事实上当时赵光波在马达县的保护伞是时任公安局局长的孙立东和张福平的叔叔、马达县委付书记张晋。”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怎么又跟赵源扯上了关系?”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说道:“其实赵源的祖籍就是马达县,只是从他爷爷那辈就移居宁安市了,所以,严格说来他和赵光波也沾亲带故,只是有点远,起码两个人都姓赵。 据赵德明交代,赵源本身不能算是马达县黑到上的人,赵源最早实际上是宁安市的一霸,但他一直通过投资赵光波的煤炭公司获利。 那时候赵源替赵光波在宁安市打通各种关系,实际上他也是赵光波在宁安市的高档俱乐部天香楼的常客,通过赵源的关系网,赵光波才能在马达县一手遮天而无人问津。” 秦时月插嘴道:“那后来两个人肯定是产生了重大利益冲突。”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根本没有什么重大利益冲突,说出来你都不信,据赵德明的交代,赵源和赵光波反目成仇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 秦时月惊讶道:“女人?什么女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朱天虎说道:“我也有点不信,可赵德明应该不会撒谎,据说是赵光波背着赵源把他的一个女人的肚子搞大了。 结果赵源怒发冲冠为红颜,当时就带着人去马达县找赵光波算账,据说当时赵光波借着酒意扇了赵源一个耳光,接下来双方就在马达县的一家酒店里大打出手。 据赵德明说,当时赵光波的四大金刚之一李东居然掏出手枪射击,结果没打中赵源,把他带来的一个马仔给打伤了,赵源见斗不过地头蛇,只好连夜逃离马达县。” 秦时月惊讶道:“既然都动了枪,马达县公安局难道就没有追究?按道理必须向市局通报案情啊。” 朱天虎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当时马达县公安局局长孙立东跟赵光波是一伙的,他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赵源应该也不想让警方介入,自然不会报案。 不过,据赵德明交代,当时赵光波觉得自己已经羽翼丰满,没有赵源也可以独立门户了,并且,他的目光早就盯上了宁安市。 所以,既然已经跟赵源翻脸,他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当天晚上,他就打算派人半路截杀赵源。 而孙立东毕竟是公安局长,担心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所以只好苦口婆心地把赵光波给劝住了。 可问题是赵光波这里暂时打消了杀赵源的念头,可赵源是个刚愎自用的人,他怎么受得了这份屈辱。 严格说来,赵光波还要叫他一声叔叔呢,现在不仅挨了侄子的耳光,还被打伤了一个马仔,这口气自然咽不下。” 秦时月惊叹道:“看来赵光波还是不了解赵源的脾性。”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据赵德明交代,这事过去差不多有一年时间,双方倒也没有发生大的冲突。 不过,赵源再也没有去过马达县,而赵光波却三天两头往宁安市跑,继续在他的天香楼灯红酒绿,他也不清楚赵光波后来是不是再和赵源见过面。” “赵光波应该是在第二年就案发了。”秦时月插嘴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不错,第二年春节,赵光波的马仔李东在宁安市的一家夜总会跟人发生冲突的时候被人用刀捅死。 这个案子是二分局侦办的,当时抓住了几个醉鬼,但动刀子的人却逃跑了,到现在也没抓住,不用说,这是赵源开始报仇了。” “这个时候赵光波应该有所警觉了吧?”秦时月说道。 朱天虎迟疑道:“我猜想他应该能想到自己的马仔是怎么死的,应该会有所警觉,可问题是赵源的动作太快了,赵光波根本没时间做出反应。” “赵源都干了什么?”秦时月疑惑道。 第959章 补枪 朱天虎说道:“据赵德明交代,春节过后,有一天他和几个人来宁安市,当天晚上,他突然被几个自称是宁安市公安局刑警队的警察秘密抓捕。 并且一直都蒙着他的眼睛,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被关押在什么地方,审讯他的警察只问他一件事,赵光波的手里有没有人命。 赵德明也算是资深的黑到人物,自然不会轻易开口,据他说那几个警察差不多把他打了个半死,可他最终还是扛住了。” “肯定是赵源的人冒充的警察。”秦时月说道。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认为是真正的警察,应为我们的两个主人公开始登场了。” “两个主人公?”秦时月疑惑道。 朱天虎又点上一支烟,继续说道:“几个警察折腾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撬开赵德明的嘴,后来就没有再审问他。 约莫第二天中午左右,焦友军出现了,当时赵德明还以为焦友军是来押送他会马达县呢,可没想到竟然是个说客。” “劝他出卖赵光波?”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不仅是劝,同时也收买,并且还拉他入伙,并且承诺,只要他供出赵光波的罪行,警方对他干过的事情既往不咎。 赵德明当然认识焦友军,可焦友军当时只是马达县公安局的刑警队长,他知道马达县公安局说话算是的人孙立东,所以自然不会相信焦友军的话。” “那焦友军究竟是代表警方还是代表赵源?按道理他和赵源也没有交集啊。”秦时月疑惑道。 朱天虎迟疑道:“关于焦友军当时的身份,赵德明也不是太清楚,他只是认为警方要对赵光波动手了,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跟赵源有什么关系。” “那焦友军最终让赵德明开口了?”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赵德明后来确实开口了,但不是因为焦友军,毕竟,他的分量太轻,赵德明之所以开口是因为另一个重量级的人物亲自登场了。” “谁?”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喷出一口浓烟,说道:“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当上市公安局局长不久的赵卓。” 秦时月吃惊道:“赵卓?他替赵源出头?”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赵卓是否替赵源出头,赵德明也不清楚,但赵卓以市局副局长的身份做出了承诺,容不得赵德明不信。 并且赵德明之所以被选中当这个犹大也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对手摸到了他的软肋,他是马达县本地人,已经有了老婆孩子,当时他的第二个孩子刚刚出生。” 秦时月好像有点惋惜道:“赵光波就这么没出卖了。” 朱天虎说道:“据赵德明交代,劝说他的还不止焦友军和赵卓,还有另外一个身份特殊的人,这个人跟赵德明很熟。” “什么人?”秦时月疑惑道。 朱天虎说道:“这个人名叫唐骏,他当时在马达县有一家建筑公司。” 秦时月皱皱眉头,表示不认识。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说道:“这个唐骏还有一个身份,实际上他就是东风科技公司董事长唐斌的亲弟弟。”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就跟赵源扯上关系了。” 朱天虎说道:“还有一件事也是促使赵德明出卖赵光波的重要因素,据赵德明说,在他被秘密抓捕的第三天,焦友军给他看了马达县公安局局长孙立东被抓的新闻。”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孙立东比赵光波早几天落马,应该也是赵卓的政绩。” 朱天虎说道:“赵德明见大势已去,权衡利弊之后,也只能竹筒倒豆子了,结果没几天赵光波就在天香楼落网了,并且这个案子当时牵扯到了不少人。”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疑惑道:“那赵德明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朱天虎说道:“赵卓和焦友军确实讲信用,赵德明没几天就被秘密释放了。 不过,他离开了马达县,在外面躲了几年风头,等他回来的时候,马达县已经是焦友军的天下了,于是他自然也就成了焦友军的马仔。” 秦时月气愤道:“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赵德明手上有命案,怎么就这么放了?”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相比于赵光波,赵德明那点事在他们眼里算得了什么?”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说了半天,这里面好像也没赵源什么事啊,起码他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露面,即便赵光波死后,赵源在马达县好像也没有什么名声。”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表面上看是这样,可实际上我怀疑赵源后来才是马达县真正的老大。” 秦时月质疑道:“有什么证据?除了前不久在马达县的新工厂之外,我们都没听说赵源在马达县有什么资产。”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秦时月问道:“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指使赵德明半路截杀焦友军?”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那还用问吗?焦友军假装劫持那个女警躲在卫生间这么长时间,自然是他给赵德明打的电话。”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大家都以为赵德明是接到焦友军的电话之后马上找人搬到劫持焦友军,可据赵德明交代,他压根就没有接到焦友军的求助电话。” 秦时月吃惊道:“那是什么人让赵德明劫持焦友军?”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是别人,正是马达县公安局副局长张宝国,不过,张宝国给赵德明的命令并不是营救焦友军,而是去杀人。 据赵德明交代,他们在截杀焦友军的时候遇到了猛烈的火力,结果没有得逞,后来他接到了张宝国撤退的命令。 当时马达县公安局刑警队长赵国良正好带人赶到,表面上看赵光是赶来增援的,,实际上是张宝国见赵德明难以得手,所以才派赵国良过来补一枪。”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按道理张宝国是焦友军的手下,就算在犯罪集团中也不可能超过焦友军,他应该没权力私下决定焦友军的生死。 所以,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人,巧合的是,事发当天,张宝国和赵国良正带着人在赵源的新工厂奠基典礼上负责治安工作。” “你的意思背后给张宝国下令截杀焦友军的人是赵源?”秦时月质疑道。 朱天虎说道:“目前还不能下这个定论。” 秦时月急忙道:“那应该马上抓捕张宝国和赵国良啊,赵德明的供词难道还不够抓他们的证据吗?” 朱天虎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材料递给秦时月,说道:“这是周兴海向祁局汇报的材料,张宝国是马达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抓他必须祁局批准。” “祁局批了吗?”秦时月接过材料问道。 第960章 善始善终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祁局现在已经没心思过问案子上的事情了,他几乎都没有仔细看过这份材料就转到我这里来了,好像我有权力抓捕一个副局长似的。”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了朱天虎的意思,不过,还是装糊涂道:“这么大的事情祁局怎么能不亲自过问呢?”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盯着秦时月小声说道:“我提前给你透露一点,要不了多久,祁局就另谋高就了,他眼下烦心事多着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这个局长也当不了几天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你和周兴海和范先河了。” 秦时月虽然早就从祁振华那里得知领导层将会有调整,可还是一脸惊讶道:“不会吧?”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和祁局早就有思想准备,只要赵源家里着火的案子破不了,我和祁局迟早滚蛋,我之所以提前给你透点风,就是让你也有个思想准备。” 秦时月试探道:“我们能做什么思想准备?最后还是要看什么人来接替祁局,他对这几个案子是什么态度。”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不管什么人接替祁局,案子还是要继续查下去,只是着重点可能会有所改变。 比如,赵卓的案子移交检察院之后,恐怕基本上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上面不希望这个案子牵涉太广,可其他几个案子必须要有个结果吧。” 秦时月继续试探道:“你的意思其他几个案子就着落在三分局的头上了?”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严格说来就着落在你和周兴海以及范先河的头上了,你们应该紧密配合,争取善始善终。” 秦时月听出了朱天虎的意思,没有再继续试探下去,迟疑道:“那眼下怎么处理马达县的两个内鬼?祁局不表态难道就不闻不问了?” 朱天虎摸着下巴沉默了一阵,说道:“祁局把这份材料转到我这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眼下我还是三分局的局长,他只是叫我看着办啊。” 秦时月追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如果这两个内鬼不除,周兴海在马达县也没法开展工作。” 朱天虎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估摸着张宝国和赵国良最多也只能扯到赵卓这个层面,应该不会再牵出什么大人物了。 我已经跟周兴海商量过了,你即刻带人去一趟马达县,然后秘密抓捕张宝国和赵国良。 戴山不是还在秘密关押点吗?干脆再拖几天移交看守所,你抓紧时间审讯张宝国和赵国良,看看能从他们身上挖出什么线索。”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万一张宝国扯出赵源呢?”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也别想的太简单了,赵源没这么容易就被你抓住把柄,就算赵光波的案子是他在幕后策划,严格说来还是为民除害呢。 说实话,抓捕张宝国和赵国良也是大势所趋,就算是清理门户吧,我倒不主张搞得满城风雨,这恐怕也是祁局的意思。” 秦时月 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对周兴海曾经有所怀疑,难道现在已经彻底打消了?” 朱天虎犹豫道:“他的行动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他曾经跟我深谈过一次,他承认周继云和赵源交往密切,但他本人跟赵源没有任何利益瓜葛。” “那顾百里为什么要骂他是赵源的一条狗呢?”秦时月质疑道。 朱天虎说道:“我们不能以顾百里的话做为衡量标准,他也许只是想当然了。” 说完,叹口气道:“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离开三分局之前下的赌注,反正我已经尽力了,至于最终是什么结果,说实话我自己心里也没数,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秦时月一脸惊惧道:“连你心里都没数,那我就更没信心了。”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和周兴海都曾经渴望有施展抱负的舞台,眼下机会来了,怎么反倒泄气了? 我虽然不敢对周兴海打包票,但我可以保证范先河是个可以信赖的人,这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强的原则性,而是他为人谨慎,眼光长远,凡事谋定而后动,今后你倒是可以多多倚仗他。 另外,姚鹏可以做你的得力助手,他拥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为人沉稳,原则性强,有些事情你可以放心交给他去办。” 秦时月没等朱天虎说完,急忙道:“那栾斌呢?我打算把他留在三分局工作。”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淡淡说道:“眼下赵卓已经移交检察院,戴山的案子也已经向社会做了通报,并且马上就要转到看守所关押,栾斌已经没必要借调了。 所以,我打算过几天打发他回市局,他毕竟太年轻,虽然在市局刑警队待了几年,但并没有什么建树,可以说资质比较平庸,把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了你什么忙。” 秦时月明白在三分局的人事任命上朱天虎拥有绝对的发言权,虽然心里感到时失望,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作罢,怔怔楞了一会儿,怏怏道:“可我现在缺人手。”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现在也不是搞人海战术的时候,人手慢慢物色吧。”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那我现在就去马达县?” 朱天虎示意秦时月坐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别着急,刚才我们谈的是公事,还有点私事要跟你谈谈。” 秦时月又坐了下来,疑惑道:“私事?什么私事?”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就是关于你女儿和戴山儿子的事情。” 秦时月的脸慢慢胀红了,哼了一声道:“这么说姚鹏已经向你汇报了?” 朱天虎反问道:“难道你觉得他不应该向我汇报?” 秦时月怏怏道:“我原本想抽个时间跟你详细谈谈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有空闲,既然你今天提起这件事,那我就详细汇报一下。” 说完,把琪琪和洋洋的关系以及那二百万块钱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省略了洋洋盗取文件偷拍视频的环节。 最后愤愤道:“朱局,你应该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吧?不用说,这一切都是李新年在背后搞鬼,如果不是他的唆使,戴山的儿子也不会纠缠我女儿。”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真是李新年在背后唆使的话,那证明他在戴山的烂泥潭里已经越陷越深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李新年肯定有问题,目前只是不清楚他陷的到底有多深。” 朱天虎试探道:“李新年的母亲现在是你的继母,如果李新年真的涉案的话,你会大义灭亲吗?”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正色说道:“朱局,既然你信得过周兴海,难道还信不过我吗?你放心,李新年不涉案便罢,只要他涉案,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朱天虎见秦时月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反而有点担心,迟疑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也没必要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李新年。” 秦时月疑惑道:“我怎么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他了?” 朱天虎好像有点难言之隐,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有个弟弟成了你父亲的财产的继承人了。” 秦时月的脸又慢慢胀红了,嗔道:“朱局,难道你也信外界的那些流言蜚语?如果我在意我父亲的财产的话,也不会穿这身警服了。” 朱天虎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提醒你,凡事都不要感情用事,毕竟,要不了多久,你就坐在我这个位置上了。” 秦时月这才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嗔道:“朱局,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就别给我上眼药了。” 正说着,朱天虎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随即站起身来冲秦时月说道:“你准备动身去马达县抓人吧,记住上次的教训,要速战速决。”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还有什么亡命之徒敢无法无天。”说完,转身就要出门,朱天虎急忙又叫住了她。 “还有什么吩咐?”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你不要误会,关于你女儿和戴山儿子的事情并不是姚鹏告诉我的,这事跟他没关系。”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就出了门。 第961章 盗窃案 市局借调的刑警队副队长栾斌按照秦时月的安排搜查了戴山母亲杨玉环的家。 考虑到杨玉环已经七十多岁,并且身体不好,为了不刺激她,栾斌采取了“调虎离山”的计策。 他趁着杨玉环和保姆不在家的时候,带着几个人把她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戴山藏匿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更没有发现大笔的现金。 不过,栾斌倒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他在杨玉环卧室的一个隐秘之处发现了一个看上去很久的木头盒子。 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只玉镯,还有一张几乎发黄的黑白照片,只见照片上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两个人正襟危坐在一张凳子上,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那女孩。 原本这件东西跟戴山扯不上关系,可栾斌觉得杨玉环把这两样东西藏的这么隐秘有点形迹可疑,于是就私自做主把木头盒子带回了公安局。 正好秦时月因公去了马达县,栾斌只好把盒子交给了姚鹏。 姚鹏对那只手镯倒是没什么兴趣,他花了点时间研究了那张黑白照片,最后推测照片上的男人女人应该是杨玉环的父母,那个小女孩多半就是杨玉环本人。 “你把这东西带回来干嘛,跟戴山的案子也扯不上关系啊,你打算怎么还给人家?”姚鹏在研究了一番之后,冲栾斌抱怨道。 栾斌自然有他的道理,辩解道:“这张照片可能没有价值,可这只手镯看上去不是凡品,我们可以拿去鉴定一下,如果很值钱的话,难说不是戴山用赃款买来的。 秦队说过,戴山藏匿的赃款也不一定就是现金,也有可能是房产、股票、以及各种金银首饰和珠宝,这只手镯怎么看也不像是老太太的东西。” 姚鹏没好气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拿去找有关专家鉴定一下吧,如果真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算是立功了。” 栾斌倒也没什么把握,可既然把人家的东西“偷”回来了,自然要有个交代,于是他把于欢叫来,让她拿着手镯去市博物馆做个鉴定,然后就把这事差不多给忘记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杨玉环回家之后虽然没有发现家里被人搜查过,可她却马上就发现自己的一只宝贝木头盒子不见了。 顿时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徒劳地带出翻找了一阵之后,一再问保姆是不是见过一只木头盒子,保姆自然否认,最后杨玉环急了,让保姆赶紧报案,说是家里遭贼了。 辖区派出所的民警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他们详细询问了一下情况。 杨玉环好像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直言家里一直祖传的手镯突然不见了,据她说昨天晚上还拿出来看过,可今天下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装手镯的木头盒子不见了。 杨玉环虽然还没有看出家里曾经被人翻找过,可派出所的人毕竟专业,他们通过屋子里的一些蛛丝马迹认定在杨玉环外出期间家里确实来过人,并且还不止一个人。 由于戴山的名声,派出所的人当然知道杨玉环的身份,他们怀疑盗贼有可能是冲着戴山的赃款来的。 何况杨玉环声称被盗的是一只祖传的手镯,猜想应该价格不菲,所以对这个案子格外重视,于是马上展开了调查。 杨玉环住的这个小区比较僻静,周围景色也不错,并且还有个很洋气的名字,叫做“新湖香格里拉”。 虽然这个小区建成已经十几年了,可仍然算得上是宁安市比较高档的小区,起码住在这里的人应该没有穷人。 当初戴山特意给他母亲在这里买了一套四居室的房子,就是看中了这里的环境,打算让母亲在这里养老,也算是一份孝心。 既然是高档小区,周围自然少不了监控设备,所以,派出所的人第一时间就是调看了杨玉环住宅附近的监控记录。 他们几乎没有费什么功夫就发现了嫌疑人,并且还认出了其中的两张熟悉的面孔,顿时吃了一惊,怎么也不相信是自己的同行作案。 这边辖区派出所的人急忙向分局的领导汇报案情,核实情况,那边杨玉环却坐立不安,等到快天黑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拿出手机给顾雪打了一个电话。 接到杨玉环电话的时候,李新年和顾雪都刚刚回到四合院不久,谭爱玲正在逗着双儿玩耍,李新年坐在客厅看新闻联播,保姆小翠已经做好了饭,就等着顾红回来一起吃饭了。 “你说什么?我奶奶家里被盗了?”忽然,只听里面卧室传来了洋洋的大呼小叫。 李新年把电视的声音调小了一点,冲里面大声道:“洋洋,你说什么?” 洋洋还没有回答,顾雪拿着手机一脸惊讶地从卧室走了出来,说道:“刚才我婆婆打电话来,说是今天上午家里被盗了,她已经报案了,让我赶紧过去一趟呢。” 李新年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乍一听杨玉环家里被盗,脑子里马上就闪过戴山的影子,吃惊道:“丢失了什么吗?” 顾雪疑惑道:“我婆婆说家里倒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她一只手镯不见了,她肯定是被人偷走了。” 李新年微微松了一口气,问道:“手镯很值钱吗?” 顾雪迟疑道:“那谁知道?不过,听口气她好像很焦急,说是派出所的人已经来过了,可到现在也没有给她回话。” 李新年一听只是丢了一只手镯,也就没怎么上心,说道:“派出所的人又不是神,难道这里刚报案,那里就把手镯给找回来了?你让她耐心等等,也许明天就有消息了。” 顾雪好像想的比李新年多,犹豫了一下,小声道:“老旦,听我婆婆的语气好像很焦急,如果是平常的手镯,她应该不会急成这样吧,你说,会不会这只手镯很值钱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伸手就关掉了电视,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小声道:“你的意思是这只手镯有可能是戴山留下的?” 顾雪摇摇头,说道:“这很难说,我从来没有听说我婆婆有什么值钱的手镯,反正,肯定不会是普通手镯,否则,她不可能急成这样。” 李新年气哼哼道:“那她报什么案?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儿子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顾雪疑惑道:“我看会不会是急糊涂了。” 站在一边的洋洋不满道:“哎呀,我奶奶家里被人偷了,你们还在这里瞎猜什么?赶紧去看看呀。”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觉得干儿子说的有道理,站起身来,一挥手说道:“走,去看看,妈的,真是流年不利啊。” 第962章 尤物转世 李新年跟戴山虽然是连襟,可他跟戴山的母亲杨玉环却没有多少交往,就像戴山跟章梅也没有什么来往一样。 即便是互为亲家的谭冰跟杨玉环来往也不多,无非是逢年过节象征性地走动一下,后来年纪大了,即便礼节性的来往也少了。 自从戴山落网之后,杨玉环好像来过一趟四合院,不过,那天李新年正好不在家,所以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过杨玉环。 其实,李新年对杨玉环的那点了解都是听戴山自己说的,根据戴上的说法,他母亲祖居宁安市,很小的时候父亲去世,后来母亲也过世了。 而杨玉环是家里的独女,曾经在孤儿院里待过一段时间,从小吃了不少苦,直到他当了厂长之后才慢慢过上了好日子。 至于父亲,李新年很少听戴山提起,只知道戴山十八岁的时候,他父亲就因病去世了,而她的母亲再也没有嫁过人,一直守寡到今天。 李新年是在跟顾红结婚的时候才在家里见到杨玉环,那时候杨玉环应该六十多岁,但看上去并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反倒和丈母娘谭冰差不多,并且能看出年轻的时候应该颇有几分姿色,甚至在丈母娘谭冰之上。 尤其是杨玉环那丰腴圆润的身材让他不禁联想起那个同名的历史人物,猜想戴山的母亲会不会是唐王朝的那个杨玉环转世,否则怎么不但同名,而且连身材都跟书里面描写的一样呢?算算年纪,杨玉环守寡的时候应该还很年轻,凭着她的姿色居然再没有嫁过人,心里还有点觉得惋惜。 不过,后来顾雪曾经偷偷告诉李新年,说是杨玉环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风流的女人,表面上看一直都没有嫁人,但这并不代表她暗地里没有男人。 李新年也不清楚顾雪是从哪里听来的,但他倒是比较相信顾雪的说法,只是杨玉环跟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所以也没有去打听这方面的事情。 总之,杨玉环对于李新年来说其实就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他对杨玉环的了解还比不上干儿子洋洋呢。 不过,昨天秦时月说戴山的母亲杨玉环可能跟韩寿的父亲韩国庆有一腿,李新年还是感到有点吃惊。 联想到韩寿出租房里被烧毁的大笔现金,他不得不怀疑那些钱会不会真是戴山托韩寿保管的赃款,或者说这些现金跟杨玉环有关系。 顾雪和戴山赶到杨玉环家里的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可杨玉环家里好像没有一点烟火气,只见杨玉环心事重重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站着保姆。 “哎呀,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好的防盗门,盗贼是怎么进来的?”一进门顾雪就说道。 杨玉环瞥了李新年一眼,似乎没料到他也一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戴山和李新年的关系一直相处的比较和谐,杨玉环每次见到李新年的时候都挺客气。 她没有马上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哎呀,新年也来了?还麻烦你跑一趟呢。” 李新年把杨玉环微微打量了几眼,没想到一年多没见面,杨玉环不仅苍老了许多,并且神情也显得憔悴,一下就跟丈母娘谭冰拉开了距离。 他猜测多半跟戴山出事有关,毕竟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唯一的儿子在外面亡命,做娘的怎么能不操心你呢。不过,仔细算算,杨玉环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 “大妈,那只丢失的手镯很值钱吗?”李新年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杨玉环犹豫了一下,说道:“值不值钱我也不太清楚,我也从来没有打算卖,这只手镯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没想到居然会被人偷去。” “你确定手镯是今天丢的?会不会你自己忘记放在什么地方了?”顾雪说道。 杨玉环白了顾雪一眼,嗔道:“我还没有老糊涂,昨晚我还拿出来看过呢。 今天上午我跟保姆去医院检查白内障,后来又去超市转转,顺便买了点东西,回来之后觉得有点累了,于是想在床上躺一会儿。 可忽然发现枕头放反了,再仔细看看,好像床上的东西被人动过,我就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床头下面。 因为床头下面有个隔断,我一直把装手镯的木头盒子塞在隔断里,可没想到一摸里面是空的,我急忙掀起被褥下床查看,结果那里空荡荡的,木头盒子不见了。” “那家里面还丢了别的东西吗?”顾雪问道。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应该没有,家里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这贼骨头怎么就偏偏发现了这个木头盒子呢?” 李新年迟疑道:“那你马上就报警了?”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那还能怎么样?这只手镯我保存了六十多年了,总不能就这么让人偷去吧。” 李新年埋怨道:“你不应该报警,眼下老戴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呢。” 杨玉环当然明白李新年在担心什么,气哼哼地说道:“这事跟大山有什么关系?手镯是我父母留下的,又不是大山偷来的,我干嘛要怕警察?再说,除了找警察,我还能找谁?” “那警察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迟疑道:“他们来家里看了看,又问了一下情况,然后就走了,说是要查看一下小区的监控,到现在也没有一点音信。” 顾雪抱怨道:“那你也只能等警察那边破案了,叫我们来又有什么用?” 杨玉环瞥了一眼保姆,说道:“小梅,你去做饭吧,我有点饿了。” 李新年这才意识到保姆一直站在一边,想必杨玉环有些话不想让保姆听见。 不过,李新年知道,杨玉环的这个保姆还是戴山找来专门伺候母亲的,算算时间,差不多在杨玉环家里待了有十来年了,算得上是深受信任的人。 把保姆打发走之后,杨玉环小声道:“其实,我当时是因为焦急,所以马上报了警,可现在也有点后悔了。” 顾雪急忙道:“你不是说手镯跟大山没关系吗?后悔什么?” 杨玉环半天没出声,最后嘟囔道:“木头盒子里除了手镯之外,还有一张我父母的照片,如果警察抓到了贼骨头的话,我担心他们会认出我的父母。” 李新年疑惑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你父母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杨玉环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坐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顾雪催道:“妈,有什么话还不能跟我说吗?老旦又不是外人。” 杨玉环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才似下了决心道:“其实我倒也不是担心警察认出我父母,我只是担心警察发现我隐瞒身份啊。” 顾雪惊讶道:“隐瞒身份?妈,你啥意思啊?” 第963章 难言之隐 杨玉环拿起茶几上的一包烟,颤巍巍地拿出了一支,李新年知道杨玉环会抽烟,所以也不奇怪,赶紧掏出打火机帮她点上了。 不过,杨玉环只是抽了一口就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缓缓说道:“其实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如果等警察发现的话就来不及了。” 李新年见杨玉环一脸慎重的样子,不禁一头雾水,心想,杨玉环的父母早死了,就算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也没必要这么紧张,而杨玉环本人也这把年纪了,总不会是警方通缉的逃犯,她怎么会为一张照片惊慌失措呢? “妈,究竟怎么回事?你到底隐瞒了什么身份?”顾雪已经有点忍不住了,催问道。 杨玉环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算了,也许是我瞎操心,都是陈年烂谷子了,我又这把岁数了,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李新年见杨玉环不愿意说,越发好奇了,说道:“大妈,你就别隐瞒了,实话告诉你,警察现在正在调查老戴的祖宗八代呢。 不仅大山,警察现在也在调查韩国庆一家人的底细,前一阵韩寿还被警察抓过,他们已经知道你当年跟韩家的关系。” 杨玉环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我的事情跟别人也扯不上关系,其实现在也必要隐瞒了。 实话告诉你们,我其实不是宁安市人,我老家是吴中县的,只不过父母死的早,从小就成了孤儿。 后来嫁给了大山他爸,一直都没有户口,用那个时候的话来说算是黑户,直到大山当上了厂长之后,他才想办法找朋友给我上了宁安市的户口,我也就成了城里人。” 李新年猜想杨玉环急急忙忙把顾雪叫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说,可没想到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他不清楚杨玉环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场,所以改变了主意。 不过,听说杨玉环的原来是吴中县人,不禁还是有点惊讶,似乎忽然明白戴山为什么会一直对吴中县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戴山当年不仅出钱出力帮助吴中县发展经济,还给学校捐款,甚至还把不少钱扔在了普源寺,现在看来很有可能都跟杨玉环有关。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显然也不信杨玉环是在担心编造户口的事情,疑惑道:“妈,你刚才不是说担心警察看见了你父母的照片吗?” 杨玉环说道:“是啊,如果他们查出我父母是吴中县的人,那岂不是就知道我的户口是假的了?他们会不会吊销我的户口啊。” 李新年觉得杨玉环有点口是心非,她真正担心的应该不是户口的事情,应该还有深层的原因,只是现在突然不愿意说了。 可能杨玉环忽然意识到顾雪已经不是她的儿媳妇了,而自己更是个外人,在冷静下来之后,决定继续隐瞒下去。 “妈,那你在吴中县还有什么亲人吗?”杨玉环问道。 杨玉环嗔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个孤儿,哪来的亲人?” “大妈,你也没必要为户口的事情担心。”李新年只好安慰道:“吴中县的人上宁安市户口的又不是你一个人,倒是那只手镯恐怕不一定能找得回来了。” 杨玉环愤愤道:“该死的贼骨头,什么东西不好偷,偏偏偷走了我的手镯。” 顾雪见杨玉环不愿意继续说下去,也只好说道:“那只好等着看了,但愿警察能破案。” 离开杨玉环家之后,李新年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杨玉环显然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可能是因为我在场的缘故,你找个时间再单独问问这件事。” 顾雪也一脸奇怪道:“我跟大山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他居然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杨玉环的老家是吴中县呢。” 李新年犹豫道:“肯定有说不出口的原因,不过,这件事警察肯定已经知道了,说不定正在暗中调查呢。” 顾雪迟疑道:“如果那只手镯很值钱的话,杨玉环说不定还是吴中县大户人家出身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真是见鬼了,怎么又是手镯被盗。” 顾雪楞了一会儿,笑道:“你是不是又想起了那只稀世珍宝?杨玉环该不会也像你妈一样谎称手镯是祖传的吧?”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扭头盯着顾雪小声道:“我听秦时月说,杨玉环可能跟韩寿的老子有一腿,你说,老戴会不会是韩国庆的种啊。” 顾雪一愣,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少胡说八道,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李新年干笑道:“如果我的预言成真的话,那老戴可太不是东西了,居然连自己妹妹的女儿也不放过,这可是乱轮啊。” 顾雪一脸惊讶的样子,问道:“什么妹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老戴是韩国庆的种,那韩丽岂不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谢新玲应该叫他一声舅舅呢。” 顾雪呆呆楞在了那里,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说道:“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李新年愤愤道:“其实你和如兰妙兰对谢新玲的身份心知肚明,偏偏瞒着我一个人,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雪嘟囔道:“我可没想瞒你,如兰不让我说,他怕你多心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谁也没想到你会跟谢新玲搞到一起。” 李新年气愤道:“我跟她搞到一起?仔细想想,我怀疑这是你们故意给我安排的一个圈套,都把老子当傻逼呢。” 顾雪笑道:“瞧你这样子,好像我们姐妹占了你什么便宜似的,如果这是圈套的话,你可能巴不得往里钻呢,你老实说,是不是已经跟谢新玲睡过了?”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哼了一声道:“我巴不得把你们毛竹园的女人都睡个遍呢。”顿了一下,又气愤道:“如兰现在怎么也胡说八道,她怎么跟妙兰说我跟她有一腿,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顾雪咯咯笑道:“她这不是想让妙兰对你彻底死了心吗?” 李新年瞥了顾雪一眼,邪恶道:“如果老子下得了手的话,母女同吃也不是不可能吧。” 顾雪胀红了脸,伸手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这混蛋,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我可警告你,你总要点脸吧?如果你敢碰妙兰的话,那就等着如兰跟你翻脸吧,到时候大家也别做生意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先别说妙兰,如兰既然自己都承认跟我有一腿了,那也别光说空话,我可不背黑锅。” 顾雪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如兰主动投怀送抱?她每天都在毛竹园呢,有种你去找她啊,能不能得手就看你的本事了。” 李新年骂道:“你们毛竹园的女人也太不要脸了,算我惹不起好了。” 顾雪咯咯娇笑道:“瞧你这熊样。” 第964章 顺手牵羊 李新年和顾雪被杨玉环神神秘秘搞的一头雾水,最终也没有搞清楚杨玉环究竟是为丢失了手镯而痛心,还是因为丢失了手镯而担心。 不过,通过这件事,戴山的母亲引起了李新年极大的兴趣,并且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很有可能有一段见不得人的黑历史。 与此同时,杨玉环家所在辖区派出所的人已经和三分局取得了联系,杨玉环家的盗窃案算是很快侦破了,原来“盗贼”竟是自己人,不过,他们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下午,栾斌派去鉴定手镯的于欢回来了。 她郑重宣布,根据市博物馆专家的鉴定,杨玉环家这只祖传手镯属于非常珍贵的和田羊脂玉,并且肯定是古玉,达到了文物的级别。 至于这只手镯到底值多少钱,有关专家也没法给出具体数额,只是说价钱无法估量,如果拿去拍卖的话,起拍价不会低于两千万。 栾斌听了鉴定结果异常兴奋,认定杨玉环不可能拥有如此贵重的手镯,肯定是属于戴山藏匿的赃物。 而姚鹏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他更感兴趣的倒是那张已经泛黄的黑白照片。 朱天虎把栾斌从杨玉环家里“抄”的手镯和那张照片翻来覆去看了足足好几分钟,最后才抬头看看姚鹏和栾斌,疑惑道:“你们认为这只手镯是戴山的赃物?” 姚鹏没出声。 栾斌点点头,说道:“杨玉环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家属,这辈子都没有像样的工作,她哪来这么贵重的手镯,肯定是戴山交给她保存的赃物之一,我觉得应该马上审问杨玉环。”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疑惑道:“如果是戴山的赃物,杨玉环怎么会报案?” 栾斌楞了一下,说道:“她当然是心痛这只手镯,指望我们帮她找回来。”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亲自把手镯和照片交给辖区派出所,让他们马上还给杨玉环,就说盗贼已经抓住了。” 栾斌惊讶道:“还给她?这只手镯肯定是戴山的赃物,说不定杨玉环手里还藏着戴山的其他赃物呢。”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这只手镯就算是戴山的赃物,那也必须通过合法的手段缴获,而不是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难道我们是贼吗?” 顿了一下,拿起那张老照片看看,又说道:“吴中县那边现在都还没有查清楚杨玉环的家世背景,你敢保证手镯不是她家祖传下来的? 万一是她祖传的宝物,到时候我们怎么向她解释?这可不是一般的证据,而是价格不菲的珠宝,就算是没收还要给人家开个收据呢,怎么能偷偷摸摸顺手牵羊呢?” 栾斌心里虽然一百个不愿意,可也只好拿着手镯去了派出所。 栾斌离开之后,朱天虎冲姚鹏问道:“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姚鹏迟疑道:“既然杨玉环敢公开报案,我认为手镯有可能是她自己的东西,不过,杨玉环的身世确实有点可疑,起码她的本市户口应该是戴山通过关系办下来的。 而她本人好像也有刻意隐瞒来自吴中县的嫌疑,我觉得杨玉环会不会和吴中县的什么案子有牵连,甚至有可能已经改名换姓了,否则范局那边不可能查不到一点线索。”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这张照片中的男人女人应该是杨玉环的父母,这个小女孩多半就是杨玉环本人,你马上把这张照片发给范先河,让他尽快查清楚照片上两个人的真实身份。”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办。” 朱天虎说道:“你等等,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姚鹏疑惑道:“什么事?” 朱天虎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对秦时月的女儿和戴山儿子的情况了解多少?” 姚鹏一愣,随即反问道:“怎么?秦队没有跟你汇报过这件事?”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别管她是不是向我汇报过,我现在是在问你。”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的不多,我只知道戴山的儿子跟她女儿关系密切,应该算是恋人。 前一阵戴山的儿子用杨玉环给他的一张银行卡买了一套房子,还买了一辆二手车,然后把卡上剩余的钱都提现了,总额达到了二百万,这事好像也和秦队的女儿有关。”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秦时月怀疑李新年唆使戴山的儿子缠着她的女儿,目的当然是试图让秦时月在办理戴山的案子时有所顾忌,甚至试图阻止秦时月对四合院的调查,你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秦队跟我说过这事,我也反复琢磨过,我觉得不太可能。” “哦?理由呢?”朱天虎问道。 姚鹏迟疑道:“我觉得李新年没这个必要吧,他的母亲已经嫁给了秦队的父亲,并且还生了儿子,严格说来李新年和秦队已经是亲戚了,还有必要利用一个小孩做牵扯吗?” 朱天虎微微点点头,犹豫道:“那戴山的儿子怎么偏偏就找上了秦时月的女儿呢?难道你认为只是巧合?”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据我了解,秦时月的女儿和戴山的儿子都在同一所学校念书,说不定以前就认识。 而李新年的母亲嫁给秦川之后,两家人之间肯定有来往,戴山的儿子和秦队的女儿交往也算是正常。”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秦时月的女儿和戴山儿子的关系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姚鹏好像有点为难,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这事我还真不是太清楚,不过,那天我老婆提起过这件事,据她说戴山的儿子和秦队的女儿已经在那栋买来的房子里同居了。” 朱天虎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觉得秦队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于李新年?” 姚鹏迟疑道:“我也说不上,不过,秦队肯定是不高兴,我猜她应该找李新年谈过这件事,可最终还是没法阻止两个孩子的交往,所以,她才会怀疑是李新年在背后唆使。” 朱天虎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觉得戴山会不会知道他儿子和秦时月女儿的关系?” 姚鹏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除了秦队和另外两个负责审讯的人,任何人都不允许接触戴山,他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除非秦队自己告诉他。” 第965章 案底 朱天虎扔给姚鹏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小声说道:“据你看来,秦时月会不会被戴山或者李新年抓住了什么把柄?或者说因为某件事受到了戴山或者李新年的牵制。” 姚鹏一脸惊讶道:“朱局,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秦队能有什么把柄落在戴山或者李新年的手上?” 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要说受到牵制,也就是戴山儿子和她女儿那点事,说实话,如果秦队下决心阻止的话,戴山的儿子也未必就能得逞。” 朱天虎打断了姚鹏的话,说道:“这正是我的疑虑,难道秦时月都管不了自己的女儿,就算是强制也能拆散他们,我不信戴山的儿子有这么大的魔力。 据我了解,戴山的儿子跟她女儿来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怎么给我的感觉好像秦时月对女儿和戴山儿子的交往也无能为力,最终只好听任两个孩子胡来。” 姚鹏一脸惊讶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据我了解,秦队离婚之后,她的前夫又再婚了,所以对女儿的事情很少过问。 而秦队整天忙于工作,也无暇管教女儿,渐渐的,她女儿就形成了叛逆的性格,好像秦队说的话也不怎么听,秦队是个好警察,但未必是个好母亲。”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不过,这件事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了,听我老婆说,李新年正在给戴山的儿子办手续,要不了多久就送他去国外念书了。” 朱天虎楞了一下,说道:“这么说李新年并无意让戴山的儿子一直缠着秦时月的女儿嘛,否则怎么会送他出国?” 姚鹏犹豫道:“这一次戴山的儿子确实闹的有点不像话,再加上李新年担心接下来对戴山的判决有可能让孩子受到刺激,所以才下决心把他送出去吧。”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是担心儿女的事情影响了秦时月的工作。” 姚鹏点点头,说道:“是啊,我觉得秦队为了这件事确实很苦恼,戴山的儿子出国对她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朱天虎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盯着姚鹏问道:“你最近在工作上跟秦时月有什么矛盾吗?” 姚鹏一愣,摇摇头,说道:“没有啊,我跟秦队能有什么矛盾?”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没有就好,你来的时间不长,对秦时月的工作方式可能还不太适应,彼此多磨合一下就好了。” 姚鹏笑道:“大家都是为了破案,我不会这么小心眼。” 说完,看看手表,说道:“对了,秦队那边来过电话了吗?抓捕工作应该顺利吧?”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秦时月中午就来电话了,抓捕行动很顺利,几乎没有惊动任何人,再过两个小时应该就回来了。” 姚鹏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还一直捏着一把汗呢,真担心像上次周队那样再出什么岔子。”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也一直担心呢,一上午都没敢离开办公室一步,你回去准备一下吧,马达县的两个人还要在秘密关押点待几天。” 姚鹏站起身来,不过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副迟疑的样子,好像还有什么事要说似的。 “你还有事?”朱天虎问道。 姚鹏犹豫了一下,说道:“朱局,有件事我也不是太有把我,所以一直没有跟秦队商量,不过,我总觉得还是有必要向你汇报一下。” “什么事?”朱天虎掐灭了烟头问道。 姚鹏说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感到疑惑,我们明明在盛世闲庭的监控录像中拍到了嫌犯的脸,也把照片发到了网上,可为什么直到今天都没有发现嫌犯的任何踪迹。” “怎么?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疑问?”朱天虎问道。 姚鹏犹豫道:“我把监控录像中拍到的嫌犯的脸和根据小区业主的描述画出的嫌犯画像进行过仔细比对,虽然身材等特征基本一致,但两张脸的相似度却有很大的出入。” “你的意思是业主的描述失真?”朱天虎疑惑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怀疑小区的业主看到的人和监控拍到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朱天虎皱起眉头不解道:“你的意思是监控中拍到的人不是韩寿的房客?” 姚鹏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业主看见的可能是嫌犯的真实面目,而监控拍到的嫌犯则换了一张脸。” 朱天虎惊讶道:“换了一张脸?”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怀疑嫌犯在进出小区大门的时候很有可能戴了面具。 盛世闲庭是个老旧小区,只有小区大门外有个监控,嫌犯应该很清楚知道这一点,所以,为了不暴露本来面目,他有可能每次外出的时候都戴了面具。 否则,嫌犯的隔壁邻居看到的人和监控拍到的人面部特征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所以,我们不妨把协查通报上的照片换成画像试试。”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这事我来安排,也许我们当初的想当然确实是错误的,也许画像比监控中截取的照片更真实。” 姚鹏迟疑道:“另外,我还发现了另一个巧合,只是说出来有点让人不可思议。” “你说,大胆的猜测本来就是我们破案的一个重要环节。”朱天虎鼓里道。 姚鹏迟疑道:“徐世军在出租屋出事的时候,我们也调取了那一带的监控录像,同时也调取了徐世军母亲家附近的监控录像,并且发现了嫌犯的踪迹。 只是嫌犯在徐世军出租屋作案的时候骑摩托戴头盔,在徐世军母亲家里偷电脑的时候穿雨衣戴雨帽,都没有看见过他的脸。 但这个男人的身材比较显眼,并且体格强壮,我偶然发现盛世闲庭的嫌犯和徐世军案子里出现的嫌犯有不少相似之处。 起码身材、个头都很相似,我让市局技术上的人把两个嫌犯进行了电脑识别,结果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说完,见朱天虎坐在那里怔怔发呆,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于是笑道:“也许是我想入非非了,毕竟,两个案子风马牛不相及。”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等等,你的意思是电脑模拟显示两个嫌犯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据技术上的人说,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徐世军暗中嫌犯的脸部数据。” 朱天虎半天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不管是盛世闲庭的嫌疑人,还是徐世军案子的嫌疑人,他们似乎都对自己那张脸格外小心,他们为什么这么怕被人看见脸?” 姚鹏猜测道:“起码说明这个人并不是外来人员,而是长年在宁安市生活,并且认识他的人很多,所以,一旦脸部暴露的话,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对他们来说这是个忌讳。”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下,急忙道:“你把嫌犯的画像马上发往本省的看守所和监狱,也许嫌犯曾经被公安机关处理过,并且留有案底,所以他才要掩盖自己的本来面目。” 第966章 老古董 第二天中午,李新年正在办公室跟一个客户谈生意,忽然接到了顾雪打来的电话,说是警察已经破案了,不仅抓到了偷东西的贼,而且手镯也已经还给了杨玉环。 李新年惊讶的合不拢嘴,他从没听说警察破案如此迅速,居然不到二十四小时就人赃俱获,不过,他觉得有点奇怪,警察好像并没有因为杨玉环是戴山的母亲而疑神疑鬼。 这么看来,杨玉环那只祖传的手镯应该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否则警察肯定会把这只手镯跟戴山联系起来。 既然是虚惊一场,李新年也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这天,李新年刚从外面回到办公室,妙兰走了进来,给他送来了一叠报表,说道:“这是工厂那边刚刚发来的清单,等你签字就可以批量生产了。” 李新年翻看了一下清单,问道:“你妈看完我们第一批产品的样品之后说什么了吗?” 妙兰犹豫道:“她做了一些检测,正在编写产品的说明书,产品的外包装也设计好了,他说抽时间跟你见面谈这事呢。”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最近确实忙,一直都没抽出时间去一趟毛竹园,干脆下午过去吧,把小雪和谢新玲也叫上,大家一起商量一下。” 妙兰犹豫道:“没必要一大群人都跑去毛竹园,我打个电话,干脆让我妈来青年公寓吧。” 李新年看看手表,说道:“我还要出去办点事,你先跟他们联系一下,约好时间就通知我。” 妙兰看看窗外,疑惑道:“等一会儿有雨呢,什么事非要现在去办?万一我妈现在就过来呢?”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洋洋明天要出国念书,他那天有点东西落在了我妈的老房子,我去帮他拿一下。” 妙兰低声道:“秦时月的女儿也一起去?” 李新年点点头道:“我开始也有点不信,可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下决心了,连机票都定好了,明天她跟我和小雪一起去机场送行呢。” 妙兰笑道:“这下你们算是亲上加亲了。” 李新年反倒一脸忧虑道:“是福是祸眼下还很难说。”说完,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 妙兰递给李新年一把钥匙,说道:“你办完事就直接去青年公寓吧,没比要再来公司了。” 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下,接过钥匙转身出了门。 天空乌云密布,并且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 李新年刚钻进车里面,正好看见一辆奥迪轿车在路边慢慢停下来,开车的是好像是个男人,看不清相貌。 只见副驾的车门打开了,从里面钻出一个女人,仔细一看,没想到是谢新玲,不过,男人并没有下车,而是直接开车走掉了。 自从知道了谢新玲和毛竹园的关系之后,李新年的心里就一直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被几个女人算计了,即便对自己并无恶意,可显然也没安好心,起码把自己当成了傻逼。 李新年盯着谢新玲进入了美容院,然后愤愤地离开了停车场。 自从上次洋洋离开章梅的老房子之后,李新年再没来过,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李新年也懒得收拾。 他径自去自己的卧室找到了洋洋落下的几件东西,本想马上离开,可走到客厅的时候,无意间朝着母亲的卧室瞥了一眼,只见卧室的门敞开着,那张床好像被移动过。 他知道上次警察肯定搜查过房间,母亲的卧室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么一想,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然后走进了卧室。 章梅搬走之后,卧室已经清理过了,除了一个衣柜之外并没有什么东西。 不过,李新年发现床底下露出一截黑乎乎的东西,由于卧室里拉着窗帘,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于是伸手打开了灯,这才看清楚原来是床底下的一只箱子。 李新年对这只箱子很熟悉,按照章梅的说法,这只箱子也是他父亲的遗物之一,所以一直都保存着,并且他还知道箱子里还存放着父亲的遗像以及生前的另外一些遗物。 不过,李新年从来没有亲自打开箱子看过父亲究竟留下了什么遗物,只知道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母亲留着这些东西无非也是做个纪念。 李新年提起箱子掂量了一下,箱子很轻,就像是没装什么东西,他又举起来摇晃了几下,里面分明又装着什么东西。 李新年把箱子放在床上,盯着上面那把老古董似的小小挂锁看了一会儿。 很显然,上次警察并没有试图打开箱子,原因可能也是因为箱子太轻的缘故,如果这只箱子很沉重的话,上面这把挂锁可能早就被警察撬开了。 以前李新年从来没有想过要打开箱子看看父亲留下的遗物,可今天却忽然充满了好奇心,总觉得这只箱子里装着的不仅仅是父亲的遗物,说不定还藏着母亲的什么秘密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仅有点紧张,站在那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听见外面传来沙沙的雨声,最后好像是下了决定。 转身来到了卫生间,找到了一把小起子,然后又回到了卧室,不到一分钟就把小挂锁撬开了。 然后微微喘了一会儿,伸手猛地掀开了箱盖,同时,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就像是生怕箱子里藏着怪兽似的。 箱子的最上层果然放着父亲的遗照,灯光下,父亲的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他,吓得他急忙拿起遗照扑在了床上,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箱子里确实没有多少东西,有几本书,好像是早年学校的课本,还有几个厚厚的笔记本,几支那个年代的钢笔,还有一些奖状证件之类的东西。 李新年先拿起笔记本翻看了一下,原本以为是父亲的日记,可接连翻看了好几本,原来只是备课的教案。 再看看那些奖状和证件,基本上都是父亲在学校获得的各种奖励,这些遗物证明父亲当年是个好老师。 在箱子的右上角有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引起了李新年的注意,他猜测会不会是父亲遗留下来的信件。 可拿起来看看,才发现只是一叠照片,于是把照片全部倒在了床上。 令人意外的是,信封里除了照片之外,还掉出来一个比较沉重的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装在塑料盒里面的印章。 李新年先翻检着照片看了一阵,发现都是父亲的老照片,应该代表了他生前的各个时期,有单人照,也有合影。 李新年着重翻看了一下父亲各个时期跟别人的合影照片,结果一个都不认识,甚至连他自己的父亲看上去都很陌生。 他猜测这些照片应该都是父亲在跟母亲结婚之前照的,因为没有发现母亲和父亲的合影照。 照片中虽然也出现过几个女人,应该都是父亲的同学或者同事,也许其中某个女人还是父亲的初恋情人,只是现在追究这一点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了。 最后,李新年的目光转到了那个印章上,他拿起透明的塑料盒,从里面取出印章,对着灯光仔细看看上面的字,然后凑到嘴边哈了一口气,在自己的胳膊上按了一下。 印章上的印泥早就干涸了,结果只是留下了淡淡的痕迹,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字,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父亲命叫李刚,应该是两个字,可印章留下的痕迹显然是四个字,并且,第一个字绝对不是李字。 难道是别人的印章? 李新年站起身来私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来到了厨房,试图找点可以代替印泥的东西,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 忽然发现橱柜里还有半瓶酱油,灵机一动,拿起酱油瓶子,然后把少许酱油倒在手掌心,又把印章粘了点酱油,然后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由于印章角度的关系,印在胳膊上的字必须翻过来看,李新年不断调整着自己胳膊的角度看了好一阵,也没有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字。 于是又调整了一下印章角度,粘上酱油,又在自己胳膊上按了一下,这一次终于认出了上面的几个字,嘴里还不自觉地念了出来:万——振——良——印。 第967章 神魂颠倒 李新年被自己念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禁大吃一惊,手里的印章差点掉在地上。 万振良?他的印章怎么会在母亲的家里?怎么会成为父亲的遗物? 不过,这个念头刚闪过,脑子里马上就浮现出那天中午看见顾百里和母亲一起从家里出来的情景,似乎马上就找到了答案。 很显然,这枚万振良的印章应该跟母亲没多大的关系,肯定跟顾百里有关,应该是万振良的遗物之一。 只是不清楚顾百里留着这枚印章还有什么用处,难道只是留着做个纪念? 李新年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这可是迄今为止发现的顾百里涉嫌谋害万振良的最直接罪证。 上次那只手镯顾百里可以说是万振良送给他的礼物,但万振良不可能把自己的私章也当礼物送给他吧。 如果这枚印章被警察发现的话,顾百里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不过,既然这么印章藏在父亲的遗物之中,那母亲也脱不了干系,即便她跟万振良从来没有打过交道。但她很清楚万振良是什么人。 所以,母亲起码应该是知情者,否则,为什么要替顾百里藏匿万振良的私章? 这么一想,李新年觉得头都大了,如果只是顾百里涉案的话,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他很有可能会大义灭亲,但如果让他出卖自己的母亲,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当然,他倒不认为母亲会跟顾百里合伙谋杀害万振良,因为从时间上来推算,那时候母亲应该还不认识顾百里。 母亲认识顾百里应该是在他和顾红结婚之后,至于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搞上的,那就不清楚了。 不过,从顾百里送给母亲的那只价值连城的手镯以及今天发现的这枚印章来看,母亲对顾百里曾经干过的事情应该心知肚明。 否则,她怎么会稀里糊涂地接受那只手镯,又怎么会把万振良的私章藏匿在父亲的遗物之中? 李新年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印章,刚才还没有怎么注意,现在忽然觉得手上的印章沉甸甸的,不像是普通材料雕刻的。 难道顾百里保留这枚印章是因为看上了材质? 这么一想,李新年急忙走出厨房,凑到窗户跟前借着亮光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发现印章的材质好像是用一块玉石雕成的,摸上去异常光滑圆润。 只是色泽有点微微泛黄,倒不是值钱的羊脂玉。 不过,李新年也顾不上印章的材质了,三两下把父亲的遗物塞回箱子里,然后一脚踢到了床底下,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连洋洋的东西都忘在茶几上了。 章梅刚刚吃过午饭,保姆已经把孩子哄睡着了。 她站在二楼的窗口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忽然看见一辆轿车朝着这边疾驰而来,不一会儿就开到了大门口。 正自疑惑,却见李新年从车里面钻了出来,并且看上去一副着急的样子从小门走了进来,嘴里不禁嘀咕道:“该不会是来蹭饭的吧。”说完转身下了楼。 正好李新年走了进来,章梅一脸不高兴地说道:“哎吆,你倒是还知道有个老娘呢,我还以为你把我们娘两都忘了呢。” 李新年没有理会章梅的抱怨,私下环顾了一下,问道:“老秦不在家?” 章梅嗔道:“找老秦你去医院啊,他现在没日没夜地待在那里,有时候深更半夜才回来呢。” 李新年见楼下没有别人,走过去一把拉着章梅就走进了老秦的书房。 章梅被李新年弄的一头雾水,不过,显然意识到儿子好像不是专门来探望她的,肯定是有什么事,而且应该还是急事。 “哎呀,你有啥话就说,把老娘拖来拖去的,头都被你搞晕了。”章梅抱怨道。 李新年伸手关上了书房的门,然后掏出印章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阴沉着脸问道:“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章梅一脸狐疑地看看李新年,然后走过去拿起印章看了一眼,一脸莫名其妙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块玉啊。” 李新年盯着母亲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一枚私章,难道你没见到过?” 章梅又看看印章,这才发现另一头刻着字,说道:“确实是印章,你从哪儿找来的?我对这些玩意可不懂,还是等老秦回来让他看看吧,他好像喜欢收藏这些老古董。” 李新年慢慢摸出一支烟点上,盯着母亲问道:“你真没见过这枚印章?” 章梅好像有点糊涂,说道:“你啥意思?我这辈子都没有用过私章。”顿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你该不会是被什么人骗了吧?现在古董市场上骗子太多了。” 李新年凑近母亲小声道:“妈,你就别背着牛头不认账了,现在是我在问你这枚印章的来历,如果等到警察来问你的话就来不及了。” 章梅怔怔楞了一下,随即骂道:“哎呀,你这小畜生两个月不来看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吓唬老娘,警察怎么了?老娘又没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少拿警察吓唬我,这枚印章到底是谁的?” 李新年盯着章梅好一阵没出声,说实话,他看不出母亲像是在撒谎,好像确实有点摸不着头脑,心里不禁有点疑惑。 难道时间久了,母亲把这枚印章忘记了? “妈,你再仔细看看,好好想想,难道你真的没见过这枚印章?”李新年盯着母亲说道。 章梅果然又翻来覆去仔细查看了一会儿,随即把印章放在桌子上,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发什么神经,反正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玩意。” 顿了一下,问道:“这枚印章究竟是谁的?” 李新年觉得已经没必要试探了,低声道:“我今天去了你的老房子,这枚印章是在存放我爸遗物的箱子里发现的,如果不是你放进去的,难道是这枚印章自己跑进去的?” 章梅一听,顿时愣住了,好一阵才奇怪道:“不可能,你爸的遗物可没有这枚印章,除了那瓶被你喝掉的茅台之外,你爸留下来的东西每一件我都清清楚楚,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枚印章。” 顿了一下,一脸狐疑道:“你没事去翻你爸的遗物干什么?那只箱子我都好几年没打开过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先别管我为什么要去翻我爸的遗物,可这枚印章确实是从那只箱子里找到的?” 章梅也一脸狐疑道:“不可能啊,你爸留下那点东西我扳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如果有这枚印章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新年提醒道:“这枚印章就放在那个装着我爸照片的牛皮纸信封里面。” 章梅摇摇头,说道:“我知道那些照片,以前还经常拿出来看,绝对没有什么印章。” 李新年盯着母亲半天没出声,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说道:“你刚才说已经好多年没有打开过那只箱子了?” 章梅点点头,说道:“起码有三四年了吧。”顿了一下,不解道:“看你神魂颠倒的样子,这枚印章怎么啦?” 第968章 缺根筋 李新年觉得母亲不像是撒谎的样子,那剩下只有一种可能性,顾百里应该能接触到那只箱子,也许他是趁母亲不注意的时候把印章藏在了那里。 “妈,你是不是什么时候让顾百里看过我爸的遗物?”李新年问道。 章梅楞了一下,随即胀红了脸,嗔道:“看过又怎么样?这枚印章难道是他放在箱子里的?” 李新年说道:“你仔细看看印章上的名字。” 章梅举起印章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疑惑道:“我只认出了一个良字。” 李新年盯着章梅小声道:“你再好好看看,第一个字是万的繁体字,后面是个振字。” 章梅好像还是没有意识到这枚印章的危险性,狐疑道:“万振良?”刚说完,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什么?万振良?这是万振良的印章?” 李新年点点头,小声道:“没错,这枚印章应该就是万振良的私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以前公司开支票时候的 印信。” 章梅这下算是彻底明白李新年为什么会对一枚印章大惊小怪了,站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惊惧道:“不可能啊,万振良的私章怎么会放在我的皮箱子里?” 李新年低声道:“如果你没有撒谎的话,那这枚印章肯定跟顾百里有关系。”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就像那只手镯一样,应该都是来自万振良,不过,手镯可以说是万振良送给他的,但没人会把自己的私章送给别人。” 章梅一脸惊异道:“顾百里为什么要把这枚印章放在我的皮箱里?”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这还不清楚吗?你这里安全啊,谁会想到万振良的私章藏在你的家里面?” 章梅慢慢走到一张沙发跟前,一屁股坐下了下来,半天都没有出声,最后小声道:“你是说万振良已经死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反正警察怀疑万振良已经死了,实际上警察还发现了万振良的另外一些私人物品,这些私人物品被藏在一辆废弃的皮卡车里面。 并且他们怀疑万振良并不是骗贷案发之后才死的,而是当年离开吴中县之后没多久就死了,也就是说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 章梅吃惊道:“死了二十多年?那他怎么还骗了二十个亿?” 李新年小声道:“现在看来,万振良死后有人冒充他的身份成立离开公司,后来从银行骗了二十个亿。” 章梅脸都白了,呆呆楞了一会儿,颤声道:“你的意思是顾百里杀了万振良,然后又以他的名义成立了一家公司?”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眼下也只能这么推测,不过,这件事应该不是顾百里一个人干的,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人参与,比如毛竹园的人。” 章梅楞了一会儿,似不信道:“不可能吧?顾百里有这个胆量?这枚私章也许是他从别的什么人那里得到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妈,先别说顾百里有没有这个胆量,但眼下所有的证据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那只手镯难道真是万振良送给他的?这么私章属于个人的重要物件,怎么会落在顾百里手里,另外,还有一件事也很可疑。” “还有什么事?”章梅问道。 李新年低声道:“我在家里发现了一张二十多年前的借据,这张借据显示顾百里的父亲顾东阳曾经问潘凤借过一大笔钱,并且把四合院抵押给潘凤。 结果顾东阳到死都没有还清这笔钱,后来,顾百里居然连本带利一次性还了这笔债,并且赎回了四合院。 你说,顾百里当时只是银行的一个普通职员,并且还只是个司机,他哪来这么一大笔钱,这笔钱在当时可以说是天文数字。”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最可疑的是,顾百里归还这笔借款的时间正好是万振良带着一大笔钱来宁安市不久,难道这只是巧合吗?” 章梅一脸震惊道:“怎么?你的意思是顾百里杀了万振良,然后拿走了他的钱?” 李新年低声道:“妈,杀人肯定需要动机,顾百里跟万振良前世无仇后世无怨,他为什么要杀他,当然是为了他手里的那笔巨款。” 章梅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真是顾百里干的,那肯定是你丈母娘在背后唆使,如果不是谭冰暗中逼迫,顾百里没这个胆量。”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做顾百里的女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你还不了解自己的老丈人?就算给他一家公司也管理不了,他有什么本事从银行骗二十个亿?”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现在说的不是二十个亿的案子,这件事很复杂。 我说的是顾百里很有可能杀了万振良,不管是那只手镯,还是现在的这枚印章,再加上那张借据,顾百里能脱得了嫌疑吗。” 章梅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那警察也没有找过顾百里啊。” 李新年低声道:“那是因为他们没证据,不过,他们已经在怀疑那只手镯的来历了,如果我把这枚印章以及那张借据交给警察的话,那顾百里马上就会面临牢狱之灾。” 章梅急忙道:“哎呀,你疯了,难道你真要出卖自己的老丈人?” 李新年说道:“我没说要出卖他,但我必须搞清楚真相,否则咱们全家都有可能受到牵连。” 章梅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说,眼下也不可能肯定就是顾百里杀了万振良,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测,这事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样吧,等他回来之后,我好好问问他。” 李新年急忙道:“你千万别跟顾百里谈这件事,如果他承认自己杀了万振良的话,你该怎么办?如果你不去报警的话,将来就会陪着他一起去坐牢。” “那你的意思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章梅疑惑道。 李新年眯着眼睛沉思了好一阵,说道:“顾百里既然偷偷摸摸把这枚印章藏在你的皮箱子里,我猜想他迟早会去拿回来,等他发现印章不见了,自然会有反应。 如果他找你问这件事的话,你就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他心里自然会明白这么印章是我拿走了,到时候让他来自找我,看他怎么说。” “如果他永远不去取印章呢?”章梅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那我们只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章梅点点头,说道:“老旦,顾百里对你一直都不错,甚至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如果警察抓了他,那算他自己倒霉,但你绝不能出卖他。”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也要看情况,如果他威胁到了我的家里人,那我也不会客气,我再问你一次,顾百里真的没有跟你提起过万振良的事情?” 章梅嗔道:“哎呀,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我还会瞒着你?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干点冒险的事情,可现在你弟弟还这么点大,我怎么会不知轻重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管顾百里干了什么,背后肯定是你丈母娘在唆使,顾百里就是缺根筋,为了谭冰他可是什么事都愿意做。” 李新年盯着母亲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不是说他这辈子就爱你吗?” 章梅红了脸,嗔道:“这是两码事,你丈母娘是狐狸精转世,被她迷上的男人这辈子都别想挣脱,看看蒋建刚的下场就知道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警告道:“妈,你可别在老秦面前说漏嘴了啊,别忘了他女儿是警察。” 章梅嗔道:“哎呀,你放一百个心,老娘心里有数呢。” 说着,见李新年要走,急忙道:“这么长时间都没见你来一趟,究竟在忙些什么?” 李新年敷衍道:“还能忙什么,还不是生意上的事情?” 章梅迟疑道:“我昨天听老秦说你准备让洋洋出国念书,秦时月的女儿也要一起去?” 李新年问道:“老秦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章梅犹豫道:“既然秦时月都同意了,老秦还能说什么?说实话,洋洋虽然是你的干儿子,可我总是看着不顺眼,这小子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新年说道:“那没办法,秦时月的女儿就喜欢他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想把他们分开还不容易呢。” 章梅哼了一声道:“倒是便宜了戴山这个贼骨,琪琪将来也是老秦的继承人呢。” 李新年干笑道:“如果洋洋将来真的娶了琪琪的话,倒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章梅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把这小兔崽子当成自家人了?” 李新年犹豫道:“撇开戴山不说,洋洋起码是我的干儿子,最重要的是他起码是小雪的儿子,也算是自家人。” 章梅陪着李新年走出了书房,看看客厅里没人,拉着李新年的胳膊小声道:“对了,有件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李新年停下脚步问道:“什么事?” 章梅小声道:“前几天秦时月来过了,父女两个在书房里也不知道谈了些什么,最后吵了起来,听上去吵的还挺凶呢。” “为什么争吵?”李新年惊讶道。 章梅小声道:“我正好路过,偷偷听了一下,也没怎么听清楚,只听见秦时月骂什么老糊涂了。” “你没问问老秦?”李新年问道。 章梅摇摇头,说道:“我从来不过问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除非老秦愿意主动告诉我。”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不参与他们父女之间的是非也是对的。” 章梅又说道:“过几天我也要去医院上班了,老秦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去当副院长呢。 老秦说新医院建成之后,就让我当院长,这家新医院的股份就记在阳阳的名下,你弟弟魂还没有长全呢,已经是千万富翁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也许秦时月就是因为这件事跟老秦吵架呢。” 章梅哼了一声道:“吵也没用,起码现在老秦说了算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还想怎么样?” 第969章 文物级别 李新年离开秦川的别墅之后来到了位于步行街隔壁的中山路,这里是本市文玩一条街,几乎汇集了本市所有的文玩和古董生意,当初李新年曾经偷偷拿着那只手镯来这里鉴定过。 现在他想鉴定一下手里的这枚印章究竟是不是值钱的玩意。 虽然他觉得这块玉看上去并不像是值钱的玩意,但他对玉器并不太了解,也不敢下定论。 如果只是一方普通的印章,顾百里为什么要收藏呢? 要知道这可是危险的罪证,如果不是值钱的东西,顾百里完全可以销毁,根本没必要偷偷摸摸塞进母亲的皮箱里。 由于是午休时间,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古玩店的生意也很冷清,老板们一个个昏昏欲睡。 李新年沿着街道一家家店看过去,最后选中了一家规模比较大的古玩店,老板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正坐在柜台后面眯着眼睛假寐,看见李新年进来急忙坐直了身子。 “想买玉吗?我这里都是正宗的和田玉。”老板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站起身来殷勤道。 李新年转着圈把柜台里的玉石手镯挂坠等货物看了一遍,然后摸出一支大中华递给了老头,说道:“老板,我有一枚玉石印章想请你帮我看看。” 老板楞了一下,接过了李新年的烟夹在了耳朵上,笑道:“那你可找对人了,我在这个行业三十多年了,不少人都找我做鉴定,不过,我可是收费的。” 李新年一愣,问道:“怎么收费?” 老头说道:“如果只是帮着看看的话,一次收费两百,如果要出鉴定书的话,一千起步,最终取决于鉴定物品的价值。”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你这里还能出鉴定书?” 老头点点头,说道:“我有行业资格证,并且还有矿物部门的授权。”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不需要鉴定书,只是请你看看。” 老头说道:“那就二百。” 李新年掏出印章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先盯着印章观察了一会儿,然后从柜台里拿出一支小手电筒把印章前前后后照了一遍,然后又拿出一只放大镜似的玩意戴在眼睛上仔细观察了好一阵,最后还放在称上称了一下重量。 李新年生怕老头会看印章上面的字,好在老板好像对印章上刻的什么字并没有兴趣,只对这块玉石有兴趣。 “这枚印章是你买来的?”老板最后摘掉放大镜问道。 李新年含糊其辞道:“实际上是我父亲留下的。” 老板抬头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好东西啊,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应该是一方古玉。” 顿了一下,又问道:“怎么?你打算出手?” 李新年试探道:“你觉得值多少钱?” 老板拿着印章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并且还看了一下刻字的那一头,不过,只是瞥了一眼,应该没有看清楚印章上刻的什么字。 老板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成心想出手的话,我可以出五万块钱。” 李新年伸手拿过了印章,说道:“我没打算卖,只是想鉴定一下,这块玉是和田玉吗?” 老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不错,应该是和田羊脂玉。” 李新年疑惑道:“可这块玉并不白,甚至有点泛黄。” 老板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和田羊脂玉并不是纯白色,真正的羊脂玉都有点微微泛黄,何况这是一枚古玉,说不定是坟墓里扒出来的吧。” 李新年一听老板愿意出五万块钱买下这块玉,就知道这枚印章的价值绝对不止五万,起码再多十倍,这么说来,顾百里还真有点眼光,这也应该是他保存这枚印章的原因。 李新年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放在柜台上,说道:“谢谢你啊。”说完就像离开。 老板急忙道:“价钱还可以商量,这样吧,我再加三万块,八万,你卖不卖?” 李新年笑道:“这枚印章是我父亲留下的,我不打算出手。” 老板从柜台里追了出来,说道:“能不能六个联系方式?也许我的朋友能出更高的价格。”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确实没打算卖掉。”说完,急忙离开了店里。 老板盯着李新年的背影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 ,只听一个男人问道:“老方,又发现什么走私文物了吗?” 老头说道:“陈队,我店里刚才来了一个男人鉴定一枚印章,我敢肯定,这方印章绝对不是私人收藏品,应该是出土的文物级别。” 男人问道:“印章上什么铭文?” 老犹豫道:“铭文显然是后来雕刻的,我也没仔细看,这个男人说是他父亲留下的,但这方古玉绝对不是凡品,我出八万块他都不卖。” “留下联系方式了吗?”男人问道。 老头说道:“他不愿意留联系方式。”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等一下,我先调出监控看看。” 李新年刚离开古董店就接到了妙兰的微信,说是如兰已经到青年公寓了,让他赶紧过去。但他并没有马上去青年公寓,而是在车里面坐了好一阵,最后开车离开了古玩街。 二十分钟之后,李新年来到了一家金银首饰加工点,冲坐在那里看手机的一个小伙子问道:“玉石能加工吗?” 小伙子头也没台,说道:“找错地方了吧?雕刻玉石去古玩街啊。” 李新年说道:“我不雕刻玉石,我只想把一枚玉石印章上的字打磨掉。” 小伙子放下手机说道:“这倒是没问题,拿来我看看。” 李新年把印章递给了小伙子,小伙子显然不识货,只是简单看了几眼,说道:“二百。” 李新年点点头道:“二百就二百,不过,你可小心点,别把玉石弄坏了。” 小伙子站起身来,说道:“这你放心,又不用切割,只需要打磨一下就行了。”说完,走进了工作间。 李新年跟在后面走了进去,亲自监督小伙子作业,十几分钟之后,小伙子才把玉石用水冲了一下,递给了李新年,说道:“这石头好硬啊,砂轮片都报废了。” 李新年看看印章,只见上面万振良几个字已经不见了,用手摸着也很难光滑,玉石拿出三百块钱,说道:“给你添一百,不吃亏了吧?”说完,也不理会小伙子,转身就出了门。 第970章 判若两人 其实,当古董店老板愿意出五万块钱收购印章的时候,李新年就意识到自己今天有点冲动了,不应该跑到营业场所鉴定这枚印章。 可后悔也来不及了,唯一的补救措施就是销毁罪证,把印章上的万振良三个字抹去,这还不够,离开了金银首饰店之后,他直接开车来到了顾雪的公司找郑建江。 郑建江正在办公室午休,看见李新年走进来不禁有点惊讶,笑道:“哎吆,稀客啊,大老板怎么亲自跑来了,有什么吩咐来个电话就行了。” 李新年也不理会郑建江的调侃,问道:“你最近去不去省城?” 郑建江楞了一下,奇怪道:“难道你能掐会算,我正准备下午回趟省城呢,我爸病了。” 顿了一下,疑惑道:“有什么吩咐?”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那正好,现在医药公司那边财务独立核算,跟你们这边彻底脱钩了,所以我想雕刻一枚私人印章做为法人章,你去省城找个手艺好的师傅帮我刻一枚。” 郑建江疑惑道:“这种玉石雕刻店步行街那边多的是,有必要跑去省城吗?” 李新年说道:“我这块玉可是上等货,宁安市这边的手艺我信不过。” 说完,拿出一张纸写了几个字,说道:“就照这几个字雕刻,字体就用简体字,没必要用繁体字。” 郑建江接过那张纸看了一眼,说道:“不就是拿去银行背书的印章嘛,有必要话这个冤枉钱吗?手艺好的师傅价格可不便宜。” 李新年说道:“你别管价格,又不让你掏钱。”说完,从口袋掏出印章递给了郑建江。 郑建江看看手里的玉,狐疑道:“这是上等货?我怎么看不出来?不过,倒是挺沉的。”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不识货,这可是一块古玉,我爸留下来的,你记住了,雕刻的时候你要亲自在跟前盯着,可别被人掉包了。” 郑建江把印章放进了自己的包里面,笑道:“既然是你的传家宝,我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爸病的严重吗?”李新年问道。 郑建江犹豫道:“慢性病,也说不上多严重,我这不是好一阵没回家了吗?正好回去看看,后天就回来。” 李新年真起身来说道:“印章刻好之后直接交给我,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告诉别人。” 从郑建江的办公室出来,李新年正自犹豫要不要去一趟顾雪的办公室,没想到顾雪和两个男人走了出来,见李新年站在过道路,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李新年敷衍道:“我找老郑说点事,怎么?你要出门?” 顾雪说道:“出去办点事。” 李新年疑惑道:“妙兰不是说下午让你和如兰去青年公寓商量产品的事情吗?” 顾雪楞了一下,说道:“妙兰倒是给我打电话了,可她说是晚上啊。” 李新年疑惑道:“晚上?刚才她发微信说如兰已经到了。” 顾雪说道:“我现在可没时间,要不你自己先过去跟如兰谈谈吧,我办完事直接过去,我听妙兰说也通知谢新玲了,等一会儿我跟她一起过去。” 说完,冲李新年摆摆手,带着两个男人匆匆下楼去了。 雨越下越大,半个小时之后,李新年来到了青年公寓,自从上次被周兴海惊吓过一次之后,顾雪悄悄卖掉了青年公寓的房产,李新年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门铃想过好一阵,公寓的门才打开,不过,开门的并不是妙兰,而是如兰。 由于下雨的缘故,屋子里光线很暗,屋子里也没有开灯,不过,他还是看清楚如兰居然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看那样子好像刚刚起床似的。 虽然跟如兰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可李新年还是对如兰以这副模样跟自己见面感到惊讶,因为她明知道自己中午会过来,怎么会穿的如此随便呢? “妙兰呢?”李新年把包和车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问道。 如兰嘟囔道:“刚才还在呢,谁知道跑哪儿去了。” 李新年迟疑道:“我刚才碰见了小雪,她怎么说妙兰通知的是晚上见面?” 如兰好像有点感冒,说道:“我本来也是晚上过来的,正好上午进城办点事,办完事就直接过来了,刚刚眯了一会儿。”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来,摸出一支烟刚点上,没想到如兰走过来一把夺了过去,在烟灰缸里掐灭了,嗔道:“我这里不许抽烟。”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妙兰难道没告诉过你吗?”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有点做贼心虚地说道:“我又没来过这里,怎么会知道妙兰的规矩。” 如兰一屁股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凑到他的跟前,盯着他问道:“这么说你是第一次来妙兰的公寓了?我看你是熟门熟路啊。” 李新年知道如兰一直暗地里怀疑自己在觊觎她的女儿。 并且他觉得妙兰有时候对自己的态度确实有点暧昧,也搞不清楚她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故意在吊自己的胃口,或者是纯粹闹着好玩。 反正,她肯定在如兰面前说过什么,所以,如兰在警告自己的同事,也试图让妙兰对自己彻底死心,以至于编造出自己跟她上过床的谎言。 李新年觉得如兰的身子跟他靠的很近,并且注意到她身上的睡衣质地非常轻薄,尤其那股毛竹园特有的幽香几乎把他包围了。 李新年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干咳了一声,一脸正色地说道:“如兰,既然你一直对我和妙兰疑神疑鬼的,那我今天不妨把话给你说明了。” 如兰哼了一声,斜睨着李新年问道:“你想说啥?” 李新年正襟危坐道:“我从来都没有把妙兰当做是同辈人,虽说我生不出这么大的女儿,可在我眼里,她和双儿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在我眼里毕竟是个小孩,我不会对她胡思乱想,你就不要再疑神疑鬼了,更没必要在她面前编造谎言抹黑我。” 如兰嗔道:“我怎么抹黑你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你为什么跟妙兰说我跟你上过床?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如兰居然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反而咯咯娇笑道:“难道你心里没这么想过?难道我还冤枉你了?” 李新年一愣,心里不禁有点疑惑,不明白一向假正经的如兰怎么会忽然表现的像个小姑娘,说出来的话简直判若两人,并且口气听上去还颇具有诱惑力。 “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能跟妙兰说这种荒唐的话,你让她怎么看我?”李新年愤愤道,心里却忍不住一阵痒痒。 如兰似笑非笑道:“你就这么在乎妙兰怎么看你?可见你心里有鬼。”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好好,就算我心里有鬼,反正我问心无愧,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情,但我可不背这种莫名其几秒的黑锅。” 如兰笑道:“哎吆,你是什么人啊,难道跟我上床还辱没了你不成?如果你心里实在不平衡的话,我不就坐在这里吗?你有这个胆子吗?” 李新年听了这话不免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想不到如兰竟然能说出这么轻浮的话。 同时想起了那天顾雪说的话,听她的意思,好像如兰并不在乎跟自己上床,而是自己没这个胆子罢了。 李新年扭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微微喘道:“你以为我不敢?” 第971章 真假母女 没想到如兰居然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反而挺挺胸挑衅道:“你想怎么样?” 李新年再次感到疑惑不解,不明白如兰怎么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居然都没有一点矜持,难道她为了让自己彻底对妙兰死心打定主意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一瞬间,李新年反倒退缩了,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如兰的异常反应很有可能是个阴谋,虽然是个充满诱惑力的阴谋,可他也不想稀里糊涂陷进去。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似乎看透了他,哼了一声道:“怎么?蔫了吧?算你有自知之明。” 李新年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喘了一阵,气的真想不顾三七二十一把如兰扑倒在沙发上给就地正法。 只是如兰身上那股神秘而又熟悉的幽香让他保持着一点清醒,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因为这股幽香不仅在如兰妙兰的身上闻到过,也在顾雪和谢新玲的身上闻到过,甚至也在顾红的身上闻到过,所以,让他有所顾忌。 “我今天是来跟你谈工作上的事情,不想跟你扯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你去把灯打开。”李新年深深吸了一口烟,沙哑着嗓音说道。 如兰见李新年如此克制,好像反倒感觉很欣慰,伸手摸摸他的脸,轻笑道:“不管怎么说,你今天算是经受住了考验,今后不会再对你疑神疑鬼了。” 李新年怏怏道:“能得到你的信任我真是感到万分荣幸。” 正说着,忽然传来一阵门铃声,如兰一愣,随即从沙发上跳起身来,吃惊道:“哎呀,不是说晚上见面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说完,转身就往卧室跑,跑到门口又低声道:“我进去换身衣服,你去开门,记住,别乱说啊。” 李新年猜想肯定是妙兰回来了,如兰当然不会让女儿看见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跟自己在一起,所以才这么惊慌失措,只是对她说的话有点莫名其妙。 看着如兰惊慌失措地跑进了卧室,李新年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了房门,随即就盯着门口站着的一个漂亮女人怔怔地愣住了。 让李新年感到吃惊的是,门口站着的这个女人也是如兰,并且比刚才那个如兰更符合他的印象,不过,他一瞬间就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这死丫头,怪不得刚才总觉得不对劲呢,不用说,刚才那个如兰是个冒牌货,肯定是戴着面具的妙兰,居然没有看出来。 妈的,这个小狐狸精显然是在验证自己是否究竟跟她母亲有一腿,并且还在考验自己的耐力呢。 如兰见李新年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就像不认识似的,并且还堵在门口不让她进来,狐疑道:“这么看着我干嘛?妙兰呢。” 李新年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闪在一边,有点惊慌失措地说道:“妙兰在里面呢。” 妙兰走近屋子皱皱眉头,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说道:“黑乎乎的,怎么不开灯。” 李新年虽然没有干什么坏事,可还是有点做贼心虚,急忙走过去打开了灯,嘟囔道:“我也刚到一会儿。” 如兰盯着李新年打量了一下,见他不仅穿戴整齐,而且手里还夹着一支烟,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 正好妙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说道:“我准备眯一会儿呢,你们一个个就都跑来了。” 虽然已经猜到刚才是怎么回事了,可李新年看见穿戴整齐的妙兰还是惊讶不已。 刚才他虽然察觉到了“如兰”的表现有点反常,但确实没有认出是妙兰冒充的。 现在想想,娘两虽然个头和发型都一样,可身材显然还是有不小的区别。 如兰毕竟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身材已经显得丰腴,而妙兰的身材则要苗条多了,只是妙兰刚才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并且屋子里的光线也比较暗淡,短时间之内没有认出来倒也正常。 不过,他还是有点后怕,如果刚才自己打熬不住扑上去的话,岂不是酿成了大祸。 在那种激情时刻他未必能分辨的出身下究竟是妙兰还是如兰,毕竟,他也没有尝到过如兰的滋味,说不定就把妙兰当如兰给发办了。 不过,他不确定自己如果真的打熬不住的话,妙兰会不会真的乖乖就范。 如兰看看妙兰,又看看李新年,还是有点狐疑道:“你们不是一起 回来的?” 李新年急忙道:“我上午出去办事了,接到妙兰的电话才赶过来的,这不烟刚点上你就来了。” 妙兰还一脸不满地抱怨道:“妈,我不是通知你晚上见面吗?” 如兰瞪了妙兰一眼,嗔道:“怎么?嫌我来的早了?打搅你睡觉了?” 李新年一听,不禁有点尴尬,只好装作没听见。 如兰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了,脸上微微泛红,偷偷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早点来也好,趁着他们都还没到,我正好有点事情私下跟你说说。”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来,稳稳心神地说道:“我这两天也原本打算去毛竹园找你谈谈呢。” 如兰在李新年对面坐下来,似乎显得有点心事重重,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知道想说什么,如兰都告诉了,你不过是因为谢新玲入股的事情疑神疑鬼罢了。” 李新年反问道:“难道我不该疑神疑鬼吗?我倒不是有什么私心,而是担心会给公司带来麻烦,你们起码要提前告诉我谢新玲的真实身份。” 如兰哼了一声道:“小雪说了,你这人狐性多疑,我就是担心你想太多,所以暂时没有告诉你,不过,这事也瞒不住,你迟早都会知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撇开你那点私心不说,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该考虑的事情我自然会考虑,难道我会拿公司的前途冒险?”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不知道警察在调查谢新玲一家吗?实不相瞒,前不久秦时月来找过我,也不知道她是有意无意,把警察的调查结果都告诉我了。 据她说警察已经把谢新玲一家跟戴山的关系都查的清清楚楚,就连戴山的母亲杨玉环跟你舅舅的父亲那点事他们都知道。” 如兰似乎也没有感到惊讶,而是点点头,说道:“我今天就是要跟你谈谈这件事。” 第972章 开诚布公 如兰似乎不愿意让妙兰参与她即将要谈论的事情,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去书房说。” 妙兰嗔道:“说什么悄悄话呢,非要瞒着我。” 如兰回头瞪了妙兰一眼,说道:“别偷听啊,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妙兰哼了一声道:“我才不稀罕呢,继续睡觉。”说完,回自己房间去了。 李新年跟着如兰走进了书房,如兰关上了房门。 李新年看看妙兰的书房忍不住想笑,虽然屋子里有一张大书桌,四周都是书架,可书架上除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装饰品工艺品之外,居然一本书都没有。 “这死丫头出了校门之后从来不看书,整天就跟她太婆摆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如兰见李新年打量空荡荡的书架,不禁抱怨道。 李新年笑道:“现在的年轻人都看手机,谁还看书啊。不过,妙兰跟了我也快一年了,进步还是不小,起码不像以前那样不务正业了。” 如兰在书桌后面坐下来,没好气地说道:“这么说我要谢谢你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可没邀功的意思,每个人都会长大,都会懂事,妙兰将来肯定能独当一面。”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对她有什么规划吗?” 李新年笑道:“我可没这个本事给别人做人生规划,不过,为了不再让你对我疑神疑鬼,我有意替他做个媒。”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听小雪跟我说起过这件事,你是说把妙兰介绍给开元县那个姓刘的付书记?” “你觉得不合适?”李新年问道。 如兰迟疑道:“他好像比妙兰大了六七岁吧?” 李新年犹豫道:“这年头男的比女的大个六七岁也不算什么吧,我老丈人就比丈母娘大了六岁,老戴不也比小雪大了六七岁吗?” 如兰嗔道:“话不能这么说,完全是两码事,当然,撇开年纪,我们对那个付书记也不了解,谁知道是怎么样的人?”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你对刘利民的家世背景一点都不了解?刘利民的父亲刘波是省电力公司的总经理,他的母亲是省妇联的领导。 最重要的是,刘波的父母是老革命,以前可是京官。另外,刘波跟老戴应该也打过交道,起码他和陈汝清关系密切。” 如兰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说道:“我自从生了妙兰之后,基本上都待在毛竹园,对外界的事情也不太清楚,最多也就是认识那些老看病的病人。 不过,这个刘波我倒是听赵源提起过,就凭他托赵源让我办的事情,我就对他没有好感,你知不知道他让我帮什么忙?” 李新年不假思索地说道:“是不是让你帮他做人皮面具?” 如兰哼了一声道:“不错,我一口就拒绝了,搞得赵源还老大不高兴呢。不过,我听说你为了拍刘波的马屁帮了他这个忙,要不然刘利民兄妹那天也不会来吴中县给你捧场吧?” 李新年明白这事瞒不住如兰,就算妙兰不说,韩寿也有可能把这事告诉韩梅,而韩梅肯定会告诉如兰。 “我倒也不是为了拍刘波的马屁,既然是举手之劳,又不违法,何不成全刘波的一番孝心呢,再说,结交刘利民兄妹也没什么坏处。”李新年有点尴尬地说道。 如兰哼了一声道:“那你是不是想通过妙兰跟刘利民兄妹加深感情啊。” 李新年一愣,随即摆摆手,气愤道:“你只当我没提过这件事,我可是一番好心,怎么就被你说成美人计了呢。”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我奶奶应该认识刘波,她从来也没有跟我提起过,如果她有意把妙兰嫁给刘家的话,肯定会跟我提起刘利民。 说实话,我们毛竹园也不是趋炎附势之徒,根本没必要去巴结一个小小的县委付书记,更不要说通过儿女联姻了。” 李新年怏怏道:“我知道毛竹园背后有大靠山,你只当我只是趋炎附势之徒好了,但我绝对没有利用妙兰捞取资本的意思,既然你不同意,只当我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 如兰见李新年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迟疑道:“其实我明白你的一番苦心,任何一个生意人都想在政府层面寻求庇护,但我觉得你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李新年辩解道:“我只不过是想交个朋友,俗话说,多个朋友多一条路嘛,不过,妙兰是另一码事,也许我有点想当然了,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如兰若有所思地说道:“在婚姻问题上,我自己就是个失败者,所以,我不会过于干涉妙兰婚姻大事,只要她自己喜欢,只要找的人差不多,我也没意见,我不在乎将来的女婿多有钱,或者一定要当多大的官。” 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盯着李新年说道:“但你是个例外,别说你现在有老婆,就算你跟顾红离婚,我也绝对不会同意妙兰嫁给你。” 李新年气哼哼道:“你多虑了,我压根就没这么想过。” 如兰忧虑道:“我相信你应该不会干这种缺德事,不过,我觉得妙兰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你,这丫头认死理,并且不计后果。” 李新年干笑道:“这倒有点像你年轻的时候呢。” 如兰嗔道:“你少胡扯。”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说道:“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妙兰不懂事,你可是孩子的父亲了,我相信你不至于跟她胡闹。” 李新年一脸冤屈的神情,摆摆手说道:“好了,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还是换个话题吧。” 妙兰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然后轻轻打开房门朝外面看看。 客厅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妙兰的影子,这才又关上了房门,坐回到书桌后面。 李新年见如兰这么小心谨慎,甚至都担心妙兰偷听,猜测她今天要跟自己说的事情应该非同小可,于是摸出一支烟,耐心地等着如兰开口。 而如兰似乎还在犹豫什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对一些事情充满了好奇心,甚至还在私下偷偷调查。 这些事包括万振良的案子,戴山的案子,毛竹园的一些往事,甚至你们自己四合院的一些秘密,我觉得已经没必要继续瞒着你了。 就像顾雪说的那样,既然我们选择了你,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互相隐瞒,互相猜测反而影响团结,我们必须开诚布公,齐心协力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商业帝国。” 李新年听的有点心惊肉跳,听如兰的意思,好像今天要跟自己摊牌似的,好在不是恶意的摊牌,而是要让自己共享什么秘密呢。 问题是他吃不准跟如兰共享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以及毛竹园和四合院的秘密对自己来说究竟是祸还是福。 如果毛竹园就是万振良案子的始作俑者,那自己共享这些秘密之后就等于成了他们的同谋,不过,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 “难道你什么都知道?”最后,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第973章 羞愧难当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刚才说了,我自从生下妙兰之后基本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从不过问外面的事情,实际上家里有我奶奶打理,也用不着我多操什么心。 但这并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奶奶有时候也会跟我聊聊家里的事情,包括跟她交往的一些人的情况。” “她肯定跟你聊过万振良的案子。”李新年猜测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这你就猜错了,我奶奶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万振良的案子,就算我问她,她也不会跟我说什么,其实这很好理解,她不会让自己的孙女跟这种事有牵扯。” “那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咱们先不说万振良的事情,毕竟,这件事目前跟我们没有直接的关系,咱们就先说说这次我舅舅老房子着火扯出来的事情吧。 由于这件事,警察就把我舅舅盯上了,并且还查了他的祖宗八代,结果就扯出了不少陈年烂谷子。 既然秦时月已经跟你说过,我也就不多啰嗦了,实际上,我想说的是,这件事今后有可能会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 李新年插嘴道:“影响是显而易见的,秦时月正在寻找跟戴山关系密切的女人,以便追查戴山赃款的下落,而你这个时候接受谢新玲入股,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自从戴山案发之后,警察就已经把你盯上了,毕竟你们是连襟,如果你公司的资金来源不明不白的话,他们还能隐忍到今天? 所以,这跟谢新玲入不入股没有多大关系,只要谢新玲入股的资金来自合法的渠道,警察又能怎么样? 现在可不是搞连坐的年代,难道就因为她和戴山的关系就可以没收她的合法财产?何况,严格说来谢新玲也不是戴山的女人。” “据我所知,除了小雪之外,谢新玲可以说是和戴山交往最长的女人,秦时月怀疑戴山和谢新玲有个私生子。”李新年插嘴道。 “你怎么知道谢新玲是和戴山交往最长的女人?”如兰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这是谢新玲的表哥陈铎亲自跟我说的,他说谢新玲十八岁就跟了戴山,只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隐秘,没几个人知道而已。” 如兰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陈铎说的也没错,不过,他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实际上戴山和谢新玲的真实关系,也只有我妈和戴山的母亲以及戴山和谢新玲自己心里清楚。 就连陈汝清和陈铎也稀里糊涂,他们还以为当年戴山是看在谢新玲的面子上才让他们兄弟发了大财呢,其实其中另有奥秘。” “什么奥秘?谢新玲跟戴山究竟有没有私生子?”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刚才自己不是也说了吗?戴山的母亲当年跟我舅舅的父亲韩国庆暗中有一腿。 实际上戴山的母亲和韩国庆不仅是有一腿的问题,而是关系要更深一层,实不相瞒,严格说来,我也要叫戴山一声舅舅呢。” 李新年呆呆一愣,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可还是吃惊道:“这么说戴山真的是韩国庆和杨玉环的私生子?” 如兰点点头,小声道:“据说戴山的父亲戴卫国因为身体原因不能生育,而杨玉环却渴望能有个孩子,而杨玉环当年颇有几分姿色,结果就被韩国庆看上了。 我奶奶活着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实际上这件事除了韩国庆和杨玉环之外,也只有我奶奶知道,就连戴山本人都瞒在鼓里。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谢新玲的话,杨玉环可能不一定会向戴山透露他的私生子身份,毕竟,那时候戴山是厂长,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影响不好。” 李新年一开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可随即就一脸震惊道:“我靠,老戴真不是东西,居然搞了自己外甥女。” 如兰叹口气道:“戴山确实不是个东西,当年确实风流成性,可这件事倒也不能怪他,因为他并不清楚谢新玲跟他有血缘关系。 他只知道戴卫国和谢新玲的父亲谢爱民是好友,再加上十八岁的谢新玲青春美貌,又在戴山身边工作,他哪里能忍得住? 而谢新玲自然也不知道戴山其实是她的舅舅,自然经不起戴山的勾引,当年戴山风流倜傥,出手又大方,不知道有多少姑娘上过他的床呢。” “这么说直到谢新玲怀了孩子戴山才知道自己干了畜生不如的事情?”李新年猜测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这事自然传到了杨玉环的耳朵里,迫不得已,她才把自己的这段孽缘告诉了戴山,结果可想而知,戴山和谢新玲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并且戴山当时是东风机械厂的厂长,如果这件丑闻泄露出去,别说厂长当不成,简直就别想做人了。” “那这个孩子生下来了吗?”李新年急忙问道。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废话,这个孩子能要吗?”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杨玉环见戴山造了孽,只好跑去找韩国庆商量,韩国庆又来找我奶奶。 没过多久,谢新玲就找了个借口辞职了,并且偷偷来到毛竹园打胎,几乎在我们这里住了一年时间。 不过,这件事让谢新玲受到不小的刺激,还落下了心病,后来虽然也接触过几个男人,但都没有结果,直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而戴山也羞愧难当,觉得对不起谢新玲,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自然要认祖归宗了,这样一来,陈汝清和陈铎也就成了他的外甥。 而谢新玲从小过继给我大姨当女儿,她和陈汝清陈铎从小感情不错,后来,她就和陈汝清陈铎一起开了公司。 谢新玲躲在幕后指挥,陈汝清兄弟在台前操持,没几年功夫就从戴山那里赚了个盆满钵满,戴山觉得自己也算是对得起谢新玲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愤愤道:“我说戴山这混蛋对我这个连襟如此薄情寡义,当年只是给我一点小生意敷衍一下,却对一个马子的表哥大力提携,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家人啊。” 如兰嗔道:“你做生意是什么时候了?那时候戴山自己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哪儿有能力提携你?”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谢新玲加盟你的公司?”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为了那两个亿吗?” 如兰摇摇头,说道:“这里面有两个原因,一是陈汝清和陈铎烂泥巴扶不上墙,当初要不是谢新玲暗中操持,两兄弟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并且谢新玲这人很有长远的眼光,当她发现东风机械厂开始走下坡路之后,马上就见好就收,让陈汝清离开戴山去省城发展。 可谁知陈汝清根本没有经营才能,当初据说手里有四五个亿,可几年下来就被他败的差不多了,眼下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两个亿,所以,她听说我们合作开工厂,就有意跟我们合作。” “第二个原因呢?”李新年问道。 如兰说道:“很简单,在医美行业,谢新玲的才能正是你所缺乏的,所以,我有意让她加盟公司并且主管销售渠道。 实际上我们眼下需要大笔的资金投入,谢新玲这两个亿干干净净,跟戴山扯不上关系,为什么不用呢?”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几口,说道:“秦时月那天问过我一个问题,当时我确实觉得不太好回答。” 如兰盯着李新年问道:“她说什么了?” 第974章 深谋远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秦时月当时问我,为什么跟戴山有关系的女人都围着我转,她还特别提到了谢新玲。” 如兰呆呆楞了一下,奇怪道:“秦时月为什么会这么说?除了谢新玲之外,还有戴山的哪个女人围着你转?” 李新年顿时有点后悔,迟疑了一会儿,嘟囔道:“不是还有小雪吗?” 如兰嗔道:“小雪是戴山的老婆,是你的大姨子,围着你转有什么奇怪呢?”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老实说,你还跟戴山的什么女人有来往?” 李新年闷着头不出声。 如兰瞪着李新年说道:“我先前说什么来着?今天我们要开诚布公地淡淡,我都不打算再隐瞒你什么,你还有必要遮遮掩掩吗?你说,你究竟还跟戴山的什么女人有交往,否则秦时月不可能提出这种质疑。” 李新年原本不打算暴露余小曼和戴山的关系,可既然连秦时月都已经知道了,他觉得瞒着如兰也没什么意义,既然戴山和如兰是亲戚,那余小曼的孩子还是她的外甥呢。 如兰见李新年不出声,越发好奇了,催促道:“你怎么不说话?见不得人吗?” 李新年嘟囔道:“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其实我也是刚知道不久,以前做梦也没想到她会跟戴山有一腿。” “究竟是谁?”如兰瞪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瞥了如兰一眼,说道:“严格说来,你还要叫她一声舅母呢。” 如兰嗔道:“你少瞎扯,究竟是什么女人?” 李新年只好一脸不情愿地说道:“余小曼。” 很显然,如兰也没想到余小曼竟然会跟戴山有一腿,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难道是余小曼告诉你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实际上警察早就发现余小曼的儿子不是徐世军的种,可余小曼谎话连篇,找个死人做挡箭牌,我还专门为了这件事私下查过,结果也没查出什么名堂。 对了,你不是认识童莉吗?她最早销售毛竹园的产品,你应该也知道她其实就是赵卓的马子吧。 其实童莉以前和余小曼一起在魅力金座夜总会坐过台,并且跟赵卓、戴山、焦友军私下来往,前不久童莉被秦时月他们抓了,她供出了戴山和余小曼的关系。” 如兰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余小曼那孩子是戴山的?” 李新年嘟囔道:“虽然还没有最后确定,但基本上可以断定你又多了一个外甥,实际上余小曼自己已经跟我承认了。”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感叹道:“你们哥俩还真有缘啊,连女人都不分彼此。” 李新年瞥了一眼如兰,说道:“我觉得秦时月会不会也怀疑你也跟戴山有一腿,否则,你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戴山藏在毛竹园呢?” 如兰哼了一声道:“应该是你自己心里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吧?” 李新年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戴山和韩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如兰说道:“就是戴山案发的时候,实际上戴山从检察院的人手里逃跑之后也不敢随便跟什么人联系。 即便他信得过小雪和你,也不敢跟你们联系,因为他知道你们应该是警方最早的关注目标,反倒是他跟韩寿的关系还没人知道。 所以他联系了韩寿,然后韩寿当天晚上偷偷把他送到了毛竹园。 说实话,即便戴山是小雪的丈夫,同时也是毛竹园的熟人,如果不是我奶奶透露他是我舅舅的话,我也不会同意让他躲在毛竹园。”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搞了半天是你奶奶同意让戴山藏在了毛竹园?” 顿了一下,又愤愤道:“既然这样,你奶奶怎么后来把气撒在我身上?好像是我把警察引到毛竹园来似的,并且还禁止我再去毛竹园。” 如兰嗔道:“你别不知好歹,我奶奶这是为了你好,实际上我奶奶也只同意暂时让戴山躲几天,然后就让他离开。 她生气的是我没有征得她同意就安排你们两个私下见面,并且泄露了消息,搞得警察上门来调查,并且还逼的我承认跟你有特殊关系。”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我一直奇怪戴山为什么会跑去开元县的青龙观躲藏,当初还以为是我老丈人暗中指点呢。 现在看来多半是你奶奶悄悄给老戴提供了这个藏身之地,因为你奶奶应该跟纯阳先生也是老熟人了。” 如兰没有反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奶奶确实和戴山私下谈过,我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戴山走的时候也没有跟我说过要去什么地方。 不过,戴山究竟是受到谁的指点去了青龙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警察怎么会知道戴山藏在青龙观?” 李新年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有人出卖了他?” 如兰反问道:“你觉得没有这种可能性?他在你那里躲了一年都没出事,怎么突然就被抓了?” 李新年疑惑道:“也许是戴山自己不小心暴露了,毕竟在青龙观藏了一年都没出事,他可能自己麻痹大意了,当然,也许是道观里的哪个道士出卖了他。”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两种可能性都不大。” 李新年疑惑道:“戴山在青龙观藏身除了你奶奶之外还有谁知道?也许韩寿知道,可韩寿还不至于出卖自己的兄弟吧?” 如兰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估摸着戴山在青龙观最终没有忍受得住寂寞,暗中偷偷跟以前的某个女人取得了联系。”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就算他无聊的时候有可能跟某个女人联系,但他还不至于愚蠢到把自己的藏身之地也坦诚相告吧,除非这个女人是他妈。” 如兰小声道:“如果这个女人跟警察暗中有联系的话,只要联系的次数足够多,警察就能找到戴山的藏身之地。”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样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确实有个女人一直跟戴山暗中有联系,不过,她不应该会跟警察串通一气抓戴山吧?这对她没什么好处啊。” “你是说余小曼?”如兰一脸警觉地说道。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不是余小曼,而是谢新玲,实不相瞒,她曾经替戴山给我传过话。 上次从开元县回来之后为了验证戴山是否被抓,我还让她给戴山发过消息,只不过戴山最终都没有回信,实际上那时候他已经被抓了。”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谢新玲一直暗中和戴山有联系?” 如兰点点头,说道:“这事我知道,实际上玲子不是在替戴山传话,而是在替我给你传话。”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明白了如兰这句话的意思,吃惊地瞪着如兰大声质问道:“你,你说什么?你让谢新玲给我传话?” 如兰波澜不惊地点点头,说道:“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你是不是暗中一直跟戴山有联系。” 李新年盯着如兰喘了一会儿,愤愤道:“没想到你们姐妹暗中把我当傻逼一样耍,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兰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在耍你?难道你不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李新年气愤道:“什么苦心?无非是信不过老子而已。” 如兰并没有回应李新年的愤怒,淡淡地说道:“自从我奶奶去世之后,毛竹园群龙无首,我那个姐夫又虎视眈眈,所以,我必须物色一个能够出头露面的合作伙伴。 可把家里这些表哥表妹扳着手指头数了一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倒是小雪一直推荐你,他认为你是个人才,人品也不错,应该能够担当大任。 问题是我对你并不了解,在你来毛竹园看病之前我们也没什么交往,所以,我自然要了解一下你的底细,如果让我发现你暗中觊觎戴山的赃款的话,我们之间就不可能有合作。” 顿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应该还保存着戴山临走之前交给你的那把钥匙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胀红了脸,愤愤道:“怎么?那把钥匙也是你试探我的把戏?” 如兰笑道:“我很欣慰你没有用上这把钥匙,我当初还以为你会忍不住跑去银行取出戴山的股票凭证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压根就不存在这些股票?” 如兰摇摇头,说道:“戴山手里确实有股票,凭证就藏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他被抓之后不是已经交代了这笔赃款吗?不过,他的那只保险箱用你这把钥匙肯定打不开。” 李新年盯着如兰愤愤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可我老婆看过那把钥匙,她说确实是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如兰点点头,说道:“你老婆说的没错,确实是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并且也确实存在这么一个保险柜,只不过这个保险柜是我的,而不是戴山的。” 李新年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摸出一支烟颤抖着点上了,深深吸了一口,说道:“就算是给自己选女婿也没必要用这种手段考验我吧?” 如兰哼了一声道:“这可比选女婿复杂多了,女婿选错了可以换,如果在这件事上看走了眼,后果不堪设想呢。 我奶奶经常跟我说,千万不能看错了人,否则就必须付出代价,她就是因为看错了人,所以这辈子都受人牵制。” “她看错了谁?”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还有谁?就是你的老丈人顾百里。” 李新年惊讶的正想开口,如兰马上摆摆手阻止了他,说道:“这件事咱们稍后再谈。”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怏怏道:“这么说如果我当初去银行打开了保险柜的话,你那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实际上你也没法凭那把钥匙就打开保险箱,如果你那么做了的话,就永远别想走进毛竹园的大门。” 顿了一下,又安慰道:“你也没必要恼羞成怒,那把钥匙确实是我让戴山故意编了个故事试探你。 但保险柜里存放的东西可比戴山的赃款更值钱,如果你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去打开保险柜,并且取出里面的东西,那些东西从今以后就交给你了。”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如兰没有马上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觉得我奶奶留下的那些药方值不值钱?” 李新年一听,顿时兴奋起来,急忙道:“怎么?难道你已经决定把你奶奶的那些药方给我了?”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保险柜里不是我奶奶的药方,但比我奶奶的药方更珍贵,其实赵源一直想要的并不仅仅是我奶奶的遗产,而是保险柜里的东西。”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975章 秘方 如兰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盯着他问道:“你对纯阳先生知道多少?” 李新年不明白如兰怎么忽然又扯到了纯阳先生,没好气地说道:“我只知道他是顾东阳的朋友,我老丈人的师傅,可能还是其他不少人的师傅,或者还有可能是你奶奶当年的相好呢。” 如兰并没有因为李新年对潘凤的不敬而生气,只是瞪了他一眼,缓缓说道:“纯阳先生可以说是个奇人,实际上他的最大成就不在于武学,而是在于医术。 当年纯阳先生不仅在顾东阳的四合院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同时也经常住在毛竹园,跟我奶奶共同研究中医。” 李新年插嘴道:“我就知道你奶奶当年肯定跟纯阳先生有过一段渊源。” 如兰点点头,说道:“实不相瞒,我奶奶虽然出身中医世家,祖上也曾经很有名气,也出过几个出类拔萃的人。 但传到我奶奶这一辈,家中没有儿子,那时候都重男轻女女,所以我外祖父原本指望把一生所学传给女婿。 可我爷爷没有学医的天赋,也没有这个兴趣,并且还是英年早逝,所以,最后还是我奶奶继承了外祖父的衣钵,只是医术上面已经没法和祖上相比了。” 李新年似乎慢慢听出了一点苗头,坐直了身子说道:“这么说你奶奶后来有这么高的威望都跟纯阳先生有关?” 如兰点点头,说道:“说句实话,我奶奶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内心里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实际上是纯阳先生的徒弟,因为毛竹园赖以成名的几种绝技实际上都是来自纯阳先生的真传。”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我奶奶实际上在中医方面也很有天赋,否则纯阳先生也不可能耐心都教她,就像你老丈人一样,应该在太极拳上也有天赋,所以得到了纯阳先生的指点。” 李新年感叹道:“这么说是纯阳先生成全了你们毛竹园,可后来你奶奶的名气比纯阳先生大多了,实际上纯阳先生几乎没几个人知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刚才说了,纯阳先生是个奇人,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声,据我奶奶说,纯阳先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他这人做什么事全凭自己的性子,如果他看不上你的话,就算半句话都懒得跟你说,可一旦对了他的胃口,那就会引为知己。” 李新年干笑道:“这么说你奶奶对他的胃口。”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怎么满脑子都是龌龊的念头,告诉你,纯阳先生不近女色,他是童子之身,据说他深信道家学说,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得道升天呢。” 李新年急忙道:“我上次去开元县的时候,确实听说他几年前得道升天了。” 如兰摆摆手说道:“我可不会相信这种胡扯,多半是青龙观的道士们为了道观的名气故意编造出来的。” 李新年质疑道:“如果纯阳先生自然去世的话,起码会有个墓地吧?” 如兰犹豫道:“其中的缘故我也不清楚,反正得道升天是不可能的,实际上四年前纯阳先生还来过一趟毛竹园。” 李新年惊讶道:“四年前?你见过他?” 如兰嗔道:“纯阳先生在我家住过这么久,我当然见过他,不过,那时候我还小,没什么印象。” 李新年迟疑道:“那应该是纯阳先生最后一次出门,我听说他是三年前得道成仙的。” 如兰疑惑道:“三年前?这么说来毛竹园回去没多久就去世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纯阳先生这次来还带来了一个道士,在毛竹园住了半个多月,不过,这一次他几乎没有出过毛竹园的大门,整天跟我奶奶在楼上密谈,也不知道他们都谈些什么。 我奶奶那段日子也闭门谢客,不允许家里任何人打搅纯阳先生,不过,他也没有见顾百里,听我奶奶说他对顾百里已经没有兴趣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还不是你奶奶说了不少我老丈人的坏话?” 如兰也哼了一声道:“就凭纯阳先生的那双法眼难道还看不透你老丈人是什么货色?”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你究竟想说什么?难道纯阳先生这一次来把自己的平生所学都传给了你奶奶?” 如兰点点头,说道:“差不多,也许纯阳先生在自己的弟子中没有物色到合适的继承人,我说的这个继承人并不是指道观的道长,而是指纯阳先生的一生所学。” 李新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慢慢变的严肃起来,疑惑道:“难道纯阳先生给你奶奶留下了什么东西?”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纯阳先生给我奶奶留下了几本亲手撰写的笔记,另外还有一百多个中草药的秘方。 这些东西对一般人来说毫无价值,甚至可能当做废纸,但对我奶奶来说无异于价值连城的宝物。” 李新年怔怔地半天说不出话,但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兴奋。 如兰盯着李新年继续说道:“我奶奶从那以后不仅很少出门,甚至也不再关心外面的事情,而是潜心研究纯阳先生留下的笔记和秘方。 遗憾的是时间太短了,直到她去世也没能把纯阳先生的精髓研究透彻,她临终前把笔记和秘方都交给了我,嘱咐我继续研究这些笔记。 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参与公司的经营了吧?一方面我确实没有经营才能,但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大量的时间研究纯阳先生的笔记。 纯阳先生的笔记博大精深,连我奶奶都没有来得及研究透,所以,我有可能要把终生的时间都用在研究上面。” 李新年激动道:“你的意思是银行的保险柜里存放着纯阳先生的笔记和秘方?” 如兰说道:“保险柜里只有秘方,笔记就在家里。”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问道:“你刚才说赵源也惦记着保险柜里的秘方,他怎么会知道纯阳先生给你奶奶留下了这些秘方?” 如兰迟疑道:“纯阳先生最后一次来毛竹园毕竟住了半个多月,赵源自然知道这件事。 实际上他和我姐专门跑来毛竹园拜访纯阳先生,还给他们两个把过脉,给我姐开过药方,我猜想奶奶应该跟我姐提起过这些笔记和秘方。 不过,赵源确实从来没有公开提到过纯阳先生留下的笔记和秘方,但纯阳先生离开毛竹园的第二年的一个夜晚,毛竹园曾经来过两个蒙面大盗。 这两个蒙面大盗从后山偷偷潜入我奶奶的书房以及顶楼的储物间翻箱倒柜,正好被园丁老孙发现了,结果发生了打斗。 等家里人惊醒过来,只见老孙躺在楼梯上被人捅了一刀,万幸抢救及时才保住了性命,据老孙说来的是两个蒙面大盗,并且还有点功夫。” 李新年不假思索道:“肯定是赵源派人干的,目的当然是想盗取纯阳先生的秘方。” 如兰迟疑道:“这事我奶奶没有报案,她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有数,后来她让我把纯阳先生的秘方存进了银行,很显然,她心里清楚那两个蒙面大盗是冲着这些秘方来的。” 李新年兴奋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工厂可以根据纯阳先生的秘方研制出新产品?”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错,但不能心急,从秘方到新产品还需要一个过程,并且也不能靠我一个人,我希望将来你能组织一个自己的研发团队,到那时候才能把秘方变成新产品。” 李新年急忙道:“那还用说,工厂开始生产以后,我就在琢磨着成立一个研发团队,不过,这种人才可不好物色,我想你应该会有合适的人选。”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这几年也参加过不少业界的论坛,跟几所大学也有联系,对你来说还不仅是人才的问题,而是研发需要大笔的资金,就你目前的规模来说也只能小打小闹。” 李新年信誓旦旦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负责技术研发,资金的事情让我来想办法。” 如兰迟疑道:“你不能心急,一口吃不出个胖子,你眼下还是专注于手头的几个产品,先把牌子闯出来,等到时机成熟以后,我们就可以慢慢推出一系列的新产品。” 李新年正想开口,如兰摆摆手阻止了他,说道:“这事就先说到这里,在八字还没有一撇之前你先不要张扬,这件事我在小雪面前都没有提起过。” 李新年急忙道:“那当然,这可是我们的核心商业机密,我怎么会随便张扬出去?” 沉默了一会儿,如兰说道:“那我们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眼下对我们来说安全问题至关重要,如果没有安全保障,我们的一切努力都有可能付诸东流。” 李新年小声道:“你是说警察?” 第976章 浮出水面 如兰点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都跟我们息息相关。 我大伯直接参与了万振良的案子,你丈母娘也脱不了嫌疑,所以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仍然是警方关注的重点。” 李新年迟疑道:“从最近的消息来看,跟戴山的案子有牵扯的一些官员相继被处理,戴山藏在银行的赃款也被收缴,案子好像已经进入了尾声,应该很快就会被提起公诉。 只要戴山的判决下来,他的案子应该基本上就算是尘埃落定了,倒是万振良的案子扑朔迷离,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警方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虽然这个案子跟我们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但如果警方继续查下去的话,多半会扯出我们的家人,俗话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我们多半会受到连累。” 如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是说你老丈人和丈母娘会被警察揪出来?” 李新年说道:“还有你舅舅,他出租屋里的巨额现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毫不知情吧?另外,有关万振良案子的真相你奶奶不可能不知道,难道她临终前就没有跟你交代过?”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我大伯跟骗贷案有牵连,我也不信我奶奶不知情,但案发后我大伯和父亲相继过世,你觉得她还有必要跟我说这件事吗?” 李新年质问道:“那韩寿出租屋的巨额现金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钱究竟是万振良的赃款还是戴山的赃款? 韩寿显然已经被警察盯上了,我不信你们没有谈过这件事,难道他就没有给你一个交代?那两个房客究竟是什么人?”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舅舅被释放的那天晚上就住在毛竹园,我们确实谈论过这件事。” “他怎么说?”李新年急忙问道。 如兰盯着李新年说道:“信不信由你,他真的不知道那两个房客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屋子里藏着大笔现金。” 李新年打断如兰的话说道:“鬼才信,既然跟他没关系,那他为什么在房租的支付方式上要撒谎。” 如兰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之所以撒谎是不想扯出我妈,因为那套房子是我妈租出去的,实际上他也不清楚房租究竟是怎么支付的,所以说漏了嘴。” 李新年楞了一下,惊讶道:“你妈租出去的?那她怎么说?那两个房客是什么人?”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妈也不清楚这两个房客是什么人,但这件事跟吴中县的普源寺有关。 你也知道,我妈跟普源寺有密切的交往,跟圆通和尚也很熟,据她说,普源寺的和尚并不是仅仅靠捐助过日子。 实际上普源寺这些年一直都在宁安市投资一些产业,最大一部分就是不动产,靠着房地产的升值赚了不少钱。 实际上我舅舅那套房子就是我妈出面租给普源寺的,算是普源寺在宁安市的一个办公地点,但我妈也不清楚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现金,她也不认识那两个房客。” 李新年惊讶道:“难道那笔钱是普源寺的?一个和尚庙哪来这么多钱?” 如兰犹豫道:“虽然我也不清楚普源寺究竟拥有多少资产,但几百万甚至千把万的资产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现在的问题是,那个房客为什么要杀警察,为什么要烧现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还用说吗?肯定是这笔钱见不得人。” 顿了一下,又问道:“那究竟是什么人让你妈帮着租下了这套房子?” 如兰怏怏道:“还有什么人,就是经常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宏光和尚,他当时让我妈在宁安市物色一个僻静点地方做普源寺的办事处,我妈就顺便把我舅舅的房子租出去了。 至于普源寺租下这套房子干什么,具体什么人在里面居住,我也也懒得多问,反正她什么都不知道。 对了,你可能还没听说吧,圆通和尚圆寂之后,普源寺的几个大和尚为了住持的位置发生了内讧,还打死了人,眼下宏光、宏远还在吴中县公安局关着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宏光和尚肯定认识那两个房客,难道你不打算把这个情况告诉警察?”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今天把这件事告诉你,至于要不要向警察提供这条线索你自己拿主意,反正我妈和我舅舅发誓跟这件事没有任何牵扯。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严格说来,你老丈人顾百里跟普源寺的圆通和尚可是师兄弟,圆通和尚圆寂的时候,你老丈人也参加了法事,你敢肯定这件事跟他没有牵连?”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我听说戴山跟普源寺也有些渊源。” 如兰迟疑道:“难道你怀疑普源寺的资产有戴山的赃款?我也曾经考虑到这种情况,但仔细想想,可能性不大。 据我妈说,戴山压根就不信佛,他和圆通和尚也没有什么交往,当年也就是附庸风雅给普源寺捐过钱,根本谈不上什么渊源。” 李新年一脸狐疑的神情,心想,如果韩寿出租屋里那个男人和给自己送钱的男人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肯定跟戴山有关。 如果这个男人来自普源寺的话,那普源寺肯定藏匿这戴山的赃款,可如果戴山在普源寺没有赃款的话,那这个男人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你怀疑普源寺的钱跟万振良有关?”李新年低声问道。 如兰盯着李新年小声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万振良赃款的去向就有眉目了。 很显然,骗贷的赃款一部分进了我大伯的腰包,另一部分进了顾百里和戴山的腰包,而万振良根本就不存在。” “你的意思顾百里把钱藏在了普源寺?”李新年吃惊道。 如兰反问道:“那他还能藏在哪里呢?”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们暂且不去猜测赃款的去向,但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当年确实是顾百里杀了万振良。” 李新年虽然早有思想准备,可还是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有什么证据?” 如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先前不是说过吗?我奶奶就是因为看走了眼,所以这辈子都一直受到顾百里的要挟。 我奶奶致死都不敢说出万振良骗贷案的真相,实际上就是担心整个家族都受到牵连,实际上整个毛竹园都被顾百里拉下水了。” 李新年越听越吃惊,一脸震惊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百里有这个本事?”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我也是不久前才从我舅舅那里听说了这段往事,如果不是出租屋发生了大案,我舅舅恐怕这辈子也不会跟我说这件事。” “究竟什么往事?”李新年急忙道。 第977章 小九九 如兰正准备开口,忽然隐约传来了门铃声,李新年看看手表,没想到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急忙道:“肯定是小雪她们来了。” 如兰低声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另外找个时间慢慢说。 反正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想办法让顾百里应该站出来给万振良的案子画上一个句号,这对大家都有好处,毕竟,当年参与这个案子的人也只有他还活着了。”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了,妙兰伸进脑袋说道:“你们商量完了没有?小雪阿姨她们来了。” 如兰说道:“让她们都进来吧?” 随即就见顾雪和谢新玲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财务总监欧阳玉。 “你们两个关着房门密谋什么呢?”顾雪看看如兰,又看看李新年,一脸狐疑道。 如兰嗔道:“还能密谋什么?还不是在替你们瞎操心吗,我已经把几款产品的说明书都写好了,还画了几张包装的草图,你们先看看,最好是找一家专业的广告公司再设计一下。” 说完,从包里面掏出一叠资料放在书桌上。 李新年还在回味如兰刚才说的话,坐在那里呆呆发愣。 顾雪伸手在鼻子跟前扇了几下,瞥了一眼茶几上的烟灰缸,惊讶道:“哎呀,一屋子的烟味,你们两个在这里待多久了?烟灰缸都快满了。” 如兰走过去打开了窗户,说道:“我们一直在讨论公司的事情,你们来的正好,大家就先听听大老板的计划吧。” 谢新玲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既然让我参加这次会议,是不是李总已经同意我加盟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算什么大老板,不过替你们跑腿的,看看这房子里的人就知道眼下是阴盛阳衰,我还是先听听你们有什么高见。” 如兰摆摆手说道:“别发牢骚了,言归正传吧,不管什么方案都离不开钱,欧阳还是先说说目前公司的财务状况,大家心里也好有个底。” 欧阳玉从包里面拿出几分材料递给每个人,说道:“公司的基本财务状况我已经向李总汇报过了,这是截止今天的最新资金收支情况,你们先看看。” 李新年也没有看欧阳玉给他的材料,而是盯着谢新玲问道:“你的两个亿什么时候能到账。” 谢新玲说道:“只要你签个字,随时都可以到账。” 如兰说道:“除了老秦之外,公司的几个大股东今天都在这里了,如果老旦没有异议的话,从今天起玲子就是公司的股东了,至于在公司具体担任什么职务,还是老旦说了算。”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说道:“我同意谢总入股,不过,出于慎重考虑,是不是考虑一下究竟谁来持股。 事实上这两个亿是谢总三兄妹的共同投资,我个人认为你们三兄妹一起持股比较合适,至于三个人的持股比例我们可以商量。 谢总和陈汝清、陈铎虽然是表兄妹,可实际上是一家人,我想你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陈汝清和陈铎都是商人出声,搞点投资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谢新玲瞥了如兰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冲李新年笑道:“李总是不是担心我个人的持股比例过高啊。” 李新年干笑道:“我这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并没有别的意思,实际上前两天秦时月来找我的时候,还曾经打听过我们生意上是否有合作。” 如兰和顾雪都不出声,妙兰插嘴道:“我同意李总的意见。” 如兰瞪了妙兰一眼,嗔道:“没人问你的意见。” 欧阳玉迟疑道:“如果谢总和两个表哥之间不存在利益上的冲突,我倒是觉得李总的意见可以考虑,目前股权过于集中并不是什么好事。” 李新年急忙道:“当然,陈汝清和陈铎虽然是公司的股东,但并不参与公司的具体经营,谢总可以代表他们在公司行使决策权。 对了,谢总在化妆品行业深耕多年,拥有丰富的经验和资源,我考虑让谢总担任公司的销售总经理,负责产品的渠道开拓以及对外宣传。” 顾雪插话道:“不管怎么说,玲子在公司的股份总不能低于余小曼吧?咱们毕竟是自家人,俗话说肥水不留外人田呢。”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哼了一声道:“谁说余小曼是外人,严格说来你还要叫她一声舅母呢。” 顾雪一愣,一脸狐疑道:“什么舅母?” 如兰急忙摆摆手,说道:“老旦,你别瞎扯了,那你说说,玲子兄妹三个怎么分配股权?”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谢总总共投入两个亿,我的意见是谢总占百分之四十,陈汝清和陈铎各占百分之三十。” 说完,冲欧阳玉说道:“你算算,对应于公司的总股本谢总三兄妹分别占有百分之几?” 欧阳玉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两个亿的资金占公司总股本百分之三十,具体谢总占百分之十二,陈汝清和陈铎各占百分之九。”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目前公司的规模也不大,能占到总股本的百分之十已经算是大股东了,谢总占有公司百分之十二的股权,当然算是大股东了。” 又是一阵沉默,谢新玲好像有点不高兴。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老旦是出于公司的安全考虑,那暂时就这么定,股权最终也能变更。” 谢新玲听如兰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只好说道:“那就先这样吧,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感谢李总让我加盟,实际上我也是想干点事业。” 李新年干笑道:“谢总加盟公司之后,你那个美容院怎么办?难道交给别人打理?” 谢新玲没好气地说道:“这你放心,我不会自己开小灶,毕竟咱们是同行,我已经决定关闭美容院,你现在的办公场地也不大,我就无偿把美容院捐出来做为公司销售公司的办公场所。” 李新年楞了一下,急忙道:“那倒没必要,我起码要支付租金,具体事项回去以后让妙兰安排吧。” 如兰说道:“那关于玲子加盟公司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面就谈谈公司的具体发展计划吧。” 两个小时之后,李新年的这个公司高层会议才结束。 他本想跟如兰私下问问韩寿究竟跟她说了什么往事,因为他隐约觉得这件事肯定和顾百里有关,甚至可能还牵扯到万振良的案子。 可如兰半中间就接到毛竹园打来的电话,好像来了什么重要的病人,所以会议结束之后就急匆匆走了。 李新年又和顾雪、欧阳玉以及谢新玲谈论了一会儿公司的业务,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谢新玲先欧阳玉回去了。 从妙兰家里出来,刚走进电梯,李新年就气哼哼地问道:“你刚才怎么回事?这不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吗?居然帮着谢新玲跟我唱反调?” 顾雪分辨道:“我哪儿跟你唱反调了?我只是希望公司的股权都掌握在自家人手里。” 顿了一下,又说道:“难道我还不明白你心里的小九九?你就是担心谢新玲在公司的股权太多,所以才让陈汝清和陈铎分一杯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还真让你说对了,如果你们这些婆娘一个个都掌控着公司的大把股权,那我岂不是成了你们的打工仔?我还折腾个屁啊,还不如单干呢。” 顾雪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谢新玲和两个表哥的关系,股权在谁的手里还不一样?你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李新年阴恻恻地说道:“那不一定,难道你没听说过亲兄弟明算账吗?何况谢新玲和陈汝清兄弟并不是亲兄妹,今后也不一定能尿到一个壶里。”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骂道:“你这混蛋是越来越有心机了,我看迟早会算计到我的头上呢。”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拉了李新年一把,说道:“对了,你刚才说余小曼是谁的舅母?” 李新年瞥了顾雪一眼,说道:“这事你别问我,如兰跟你情同手足,难道就没有跟你说过毛竹园那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你还是回去问她吧,我都说不出口。” 说着话,两个人走出了公寓的大门,外面居然下着漂泊大雨。 李新年小声道:“我已经跟红红请过假了,干脆咱们去我妈的老房子再商量一下公司的业务?” 顾雪当然明白李新年的意思,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嗔道:“我可没时间,难道忘了洋洋明天要出门吗?我还要回去替他准备准备呢,你还是自己找红红谈业务吧。” 说完,冒雨跑到自己的车跟前钻了进去,留下李新年站在那里看着大雨发呆。 第978章 暗号 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雨势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剧了。 上午九点钟左右,李新年和顾雪开车送洋洋去机场,尽管雨刮器不停地来回摆动,可挡风玻璃上的水还是无法控制,经常模糊视线。 洋洋因为终于实现了让琪琪陪他一起出国的愿望,所以显得很兴奋,一路上不停地问这问那,可等他们到了机场之后,却没有发现秦时月和琪琪。 李新年看看手表疑惑道:“时间差不多了,怎么还没来?该不会最后时刻改变主意吧?” 顾雪说道:“不会吧,所有的手续都办完了,机票也订好了,怎么能随便改变主意。” 正说着,洋洋忽然伸手指指门口,说道:“来了,来了。” 李新年扭头一看,只见秦时月和女儿从外面走了进来,于是冲她们挥挥手,秦时月看见了,带着琪琪走了过来,抱怨道:“人民路桥洞被水淹了,只要绕道,差点误了事件。” 顾雪说道:“那咱们赶紧去办登机手续吧。” 秦时月和顾雪去办理登机手续,琪琪也跟了过去,李新年从口袋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洋洋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个小礼物,昨晚忘记给你了。” 洋洋接过去看了一下,疑惑道:“剃须刀?”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应该已经开始刮胡子了吧?” 洋洋皱皱眉头,说道:“前不久琪琪已经送给我一把电动剃须刀了,一千多呢。” 李新年盯着洋洋说道:“我送你的把这剃须刀是手动的,只有几十块钱,不过,我还是建议你经常使用手动剃须刀,这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记得当年我第一次用手动剃须刀刮胡子的时候,年纪也跟你差不多,每天早晨刮胡子的时候,就会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孩子了,而是已经成了一个男人。” 洋洋一副狐疑的样子,把剃须刀塞进了口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现在连女人都有了,还有必要用一把剃须刀来证明自己是不是男人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看看远处的琪琪,犹豫道:“说实话,我对琪琪也说不上了解,也不敢说她是个好女孩,但我能感觉到她对你起码是真心的,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 洋洋信誓旦旦道:“这你就放心好了,我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既然带她出去了,就不会干对不起她的事情。” 顿了一下,小声道:“干爹,在这方面我肯定比你强,我可不是那种花心的男人。” 李新年脸上有点挂不住,哼了一声道:“那就等着瞧吧,你说的话我只能信一半。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这次出去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看还在那边办手续的顾雪和秦时月,小声道:“干爹,临走之前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李新年疑惑道:“你想说什么?” 洋洋低声道:“不是我要跟你说什么,而是向你传达我爸的一个口信。” 李新年吓了一跳,急忙拉着洋洋的胳膊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吃惊道:“你说什么?你爸的口信?你什么时候见过你爸了?” 洋洋小声道:“这两个口信是我在毛竹园跟他见面的时候留下的,他说在适当的时候转告你,我觉得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洋洋问道:“你爸跟你说了什么?” 洋洋看看四周,小声道:“我爸的原话是这样说的,如果他被抓了,就让你去找我奶奶。”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找你奶奶?找她干什么?” 洋洋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你去找我奶奶,肯定是我奶奶会跟你说什么秘密,比方我爸的钱藏在什么地方了。” 李新年一脸狐疑的样子,说道:“扯淡,我前几天还见过你奶奶呢,她也没跟我说什么啊。” 洋洋一脸神秘地小声道:“我奶奶当然不会随便跟什么人说我爸的秘密,你必须跟我奶奶对暗号,只要暗号对的上,她就会把什么都告诉你。” 李新年觉得有点滑稽可笑,楞了一会儿,说道:“暗号?什么暗号?” 洋洋凑近李新年小声道:“你见了我奶奶,只要跟她说两个字就行。” “什么字?”李新年狐疑道。 洋洋想了一下,说道:“一个是向字,天天向上的向,一个是升字,升棺发财的升。” “向升?什么意思?”李新年疑惑道。 洋洋耸耸肩膀,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曾经试探过我奶奶,可我说了这两个字以后,我奶奶什么反应都没有啊,也许,只有大人跟她说这两个字才会激活她。”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盯着洋洋狐疑道:“该不会你这小兔崽子临走之前给老子下什么套吧?” 洋洋一脸冤屈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经把我爸的口信带到了,去不去找我奶奶你自己看着办。”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你不是说两个口信吗?还有一个是什么?” 洋洋低声道:“我爸说的很清楚,只有在他被抓的时候才能传达第一个口信,第二个口信时机还没到,只有在我爸死的时候才能告诉你,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能告诉你。” 李新年一脸惊异的神情,正想继续盘问洋洋,可顾雪和秦时月她们已经走了过来,只好作罢。 “开始安检了,你们进去吧。”顾雪说道。 在安检口,洋洋主动拥抱了顾雪,朝李新年只是挥挥手。 而琪琪却没有拥抱秦时月,自顾拉着洋洋的手走了进去。 并且两个人进入了安检区之后几乎都没有回头看看送行的人,自顾黏在一起说什么悄悄话,很显然,两个人好像都很高兴。 秦时月愤愤道:“忘恩负义的东西,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看她这样子好像巴不得离我远点呢。” 李新年见秦时月好像有点伤感,安慰道:“现在的孩子都一样,今天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出笼的鸟,终于自由了,眼下正在兴头上呢。” 顾雪叹口气道:“我这心里也空落落的,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还是孩子,好在我妈会过去陪他们一段时间。” 秦时月犹豫道:“你爸也会去英国吗?”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爸想去也去不了,日本一家机构聘请他在那边交流两个月呢。” 说这话,走到了大门口,秦时月看看瓢泼大雨,说道:你们早晨看新闻了吗?吴中县和马达县一带的山区爆发了百年不遇的大雨。 据说局部地区发生了泥石流和山体垮塌,市里面今天紧急派出了救援队,目前还不清楚人员和财产的伤亡情况。” 顾雪说道:“今年的雨水怎么这么多?宁安市都下这么大的雨,山区就更别说了,咱们赶紧走吧,今天路上肯定堵成马了。” 秦时月撑起雨伞说道:“那你们忙去吧,我也要回局里了,有什么事打电话。” 秦时月离开之后,李新年和顾雪钻进了车里面,不过,并没有发动车,而是坐在那里发呆,顾雪嗔道:“愣什么,赶紧走啊,难道你还舍不得洋洋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吧。”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顾雪的话,反而摸出一支烟点上,嘴里嘟囔道:“向升是什么意思,你听说过吗?” 顾雪楞了一下,狐疑道:“什么意思?” 李新年扭头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道:“这两个字怎么听着总觉得耳熟啊。”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向升?吴中县那个国民党特务不是就叫向升吗?万振良送给爸的那只手镯据说就是他的。” 李新年一脸震惊的像样,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怎么就把这件事忘了呢?对对,向升,那个国民党特务就是叫向升。” 顾雪迟疑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雪的问题,二话不说就发动了车,一边开出停车场,一边说道:“我先送你回公司,今天还约了人谈事情呢。” 其实李新年并没有约什么人,当他意识到“向升”两个字的含义的时候,一颗心不禁一阵狂跳,再也不怀疑是洋洋的恶作剧了。 联想到顾百里那只手镯的来历,以及有关当年向升那个案子的传说,再加上最近杨玉环家里被盗的案子,基本上确定戴山肯定在母亲那里隐藏了什么秘密。 而戴山留下的这个暗号恐怕也只有杨玉环能够听得懂。 这么看来,戴山逃跑的时候似乎还不死心,恐怕还指望最终能够逃脱法律的制裁。 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才不得不交代自己的秘密。 可奇怪的是,戴山既然是杨玉环和韩国庆的私生子,那他跟毛竹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自己的连襟呢,难道他真的这么信任自己? 也许跟钱没关系,戴山不大可能愚蠢到在自己的母亲那里藏匿巨额赃款,很有可能跟他的案子有关,甚至可能牵扯道万振良案的真相。 当然,李新年心里也充满了警惕,担心戴山会不会利用自己达到什么目的,可细细想想,总觉得戴山没有陷害他的理由。 这么一想,李新年顿时有种急迫感,联想到杨玉环家里发生的盗窃案以及那只失而复得的手镯,猜想警察说不定已经盯上了杨玉环。 必须抢在警察的前面跟杨玉环见一面,但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起码不能直接去杨玉环的家里。 约莫中午时分,一辆来自秦川医院的120救护车停在了杨玉环的单元门口,不一会儿,保姆搀扶这杨玉环上了救护车。 半个多小时之后,杨玉环被送到了医院的一个单人病房,一名医生对她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然后就办理了住院手续。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李新年手里捧着一束鲜花来到了杨玉环的病房,只见杨玉环躺在病床上,保姆坐在一边看手机。 “这不是老旦吗?你怎么来了?”杨玉环看见李新年走进来好像有点惊讶。 李新年把鲜花交给保姆,笑道:“小雪说你住院了,本来她也要来的,临时有点事耽搁了。” 杨玉环坐起生来说道:“其实我也没什么病,今天医生给我打电话,说是要进行复查,还专门派车来接我,我还有点莫名其妙呢。” 李新年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说道:“检查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只当在这里修养两天,你对秦川应该不陌生吧。” 杨玉环好像对秦川不太感冒,哼了一声道:“他不是你继父吗?这么说是小雪安排我来做检查了?她倒是挺有良心。” 顿了一下,问道:“最近大山那边怎么样?你有他的消息吗?” 李新年瞥了一眼保姆,小声道:“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杨玉环顿时露出警觉的神情,冲保姆说道:“阿华,你先出去一下,我和老旦有话要说。” 保姆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李新年走过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大山是不是要判了?”杨玉环好像有点紧张地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我了解到的最新消息是警方基本上已经结案了,接下来就是交给检察院起诉了。” “你那现在你们能见到他人吗?”杨玉环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目前还不行,我已经替他安排了律师,只要警方许可,小雪随时都可以去见他。” 杨玉环呆呆楞了一会儿,叹口气道:“我虽然不太懂法律,可大山应该很难再出来了,我听保姆阿华说起码要判二十年。”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大妈,不管怎么样,我和小雪肯定会尽一切努力让老戴少判几年,今后还可以减刑,老戴还是有希望重见天日。” 杨玉环幽幽道:“可我是肯定熬不到那一天了,只想什么时候能最后见他一面。” 李新年急忙道:“见面肯定没问题,只要判决下来,亲属都你能定时探望,这件事我会安排的。” 说完,见杨玉环坐在那里伤感,又说道:“今天我和小雪把洋洋送走了,他的那个女朋友陪着他一起去的。” 杨玉环犹豫道:“倒是让你费心了,让他出去也好,省的总是惦记着他爸。”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那座椅朝着病床拉近一点,低声道:“大妈,我今天来不仅仅是探望你,而是老戴让我来的。” 杨玉环一愣,吃惊道:“你说什么?你见过他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怎么能见得到他?不过,他在逃跑之前我们在毛竹园见过面,他当时给我留下一句话。” “什么话?”杨玉环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他只是给我留下两个字,说实话我也不明白这两个字有什么含义,但老戴说你能听得懂。” “什么字?”杨玉环慢慢坐直了身子,一脸惊异道。 “向升。老戴就是让我告诉你这两个字。”李新年说完,一脸经常地盯着杨玉环。 第979章 物有所值 杨玉环听了李新年说的“向升”两个字之后,脸上虽然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但却好像并不吃惊听到这个名字,楞了一下之后,才缓缓说道:“这么说大山跟我提起的这个人就是你?”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老戴在你面前提起过我?” 杨玉环缓缓摇摇头,说道:“他倒是没有提过任何人的名字,不过,我估摸着他说的这个人不是来自毛竹园就是来自韩家,倒是没想到会来自毛塘四合院,毕竟小雪已经跟他离婚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么说他最后选择了你?” 李新年疑惑道:“大妈,究竟是怎么回事?老戴是不是留下过什么话?” 杨玉环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总有种预感,最近几天会有人来找我提到向升这个名字,我原本以为警察可能会先来,没想到你抢在了警察的前面。” 李新年吃惊道:“警察?难道他们也知道这个暗号?” 杨玉环怔怔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自从警察第二天就给我送回了被偷走的木盒子之后,我心里就一直纳闷,这破案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并且警察也没有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偷走了我的东西,后来仔细一琢磨,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你想想,如果是贼上门的话,起码要撬门扭锁吧,起码要翻箱倒柜吧,可家里的门窗都好好的,也没有乱翻的痕迹,那怎么会发现我隐藏的这么秘密的木头盒子呢? 想来想去,我怀疑是警察趁我不在家上门来找什么东西,这事当然和大山有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那警察应该能通过木头箱子里的那张照片查清楚我的身份。” 李新年疑惑道:“大妈,你究竟隐瞒了自己的什么身份?”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照理说我现在也不怕警察知道我的身份,以前是担心大山会因为这事受到连累,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就算被警察知道了也无所谓。” 李新年迟疑道:“那张照片上究竟是什么人?” 杨玉环说道:“你那是一张我小时候跟我父母的合影,大山告诉你的两字就是我父亲的名字。” 李新年原本还以为戴山之所以提到向升这个名字是因为跟万振良那只简直连城的手镯有关呢,没想到杨玉环竟然是向升的女儿,不禁吃了一惊。 杨玉环见李新年一副吃惊的样子,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也听说过我父亲的名字?”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大妈,今年年初的时候难道你没听说过宁安市出现过一只价值连城的手镯?” 杨玉环迟疑道:“价值连城的手镯?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听说这种事?” 李新年急忙道:“据说这只手镯原本就是向升的,解放后他化名张卫国躲藏在吴中县的一个村子里。 只是后来被人举报暴露了身份,不过,他有一只手镯落到了万振良的手里,万振良你应该听说过吧,就是他通过老戴骗走了银行二十个亿。” 杨玉环怔怔楞了一会儿,嘴里念叨着:“万振良,万振良。”最后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对了,肯定是那个败家子后来把手镯卖给了万振良。” 顿了一下,又问道:“这只手镯是在哪儿发现的?”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万振良后来把这只手镯送给了我老丈人顾百里,现在我们已经把手镯捐献给了市博物馆。” 说着,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这么说你那只被偷走的手镯也是向升留下的?”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父母出事的那天晚上,我母亲急急忙忙跑到我的房间,把一个木头盒子扔进了马桶里,还没有来得及跟我说一句话,就有人冲进来把她拖走了。 那天晚上,我家里和院子里几乎每个角落都被翻遍了,唯一漏掉了马桶,等到他们离开之后,我去马桶里捞出了木头盒子。 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着一只手镯,一个玉佩,还有一对耳坠,我当时只有十来岁,但我明白母亲在危急关头保护的东西肯定很值钱,于是我偷偷藏了起来。”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下,失声道:“难道耳坠和玉佩也被偷走了?” 杨玉环缓缓摇摇头,说道:“耳坠和玉佩我后来送人了。” 李新年吃惊道:“送人?那可是国宝级的文物啊。”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我知道都是很值钱的东西,当然不会白白送人,更不会送给一般的人。” 李新年疑惑道:“你送给了什么人?”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玉佩送给了东风机械厂原来的厂长胡志军,耳坠送给了毛竹园的潘凤。” 李新年顿时明白戴山为什么最后能当上厂长了,很显然,这只珍贵的玉佩应该是重要因素之一,只是不明白杨玉环为什么要把耳坠送给潘凤。 “怎么?你跟潘凤也有交情?”李新年疑惑道。 杨玉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算是吧,不过,我送她耳坠倒不是因为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而是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这事跟大山的事情没关系,不说也罢,既然大山选择了你,想必你应该是个信得过的人,我们还是来谈谈他交代的事情吧。” 李新年又开始心跳了,小声道:“老戴究竟留下了什么话?是不是跟他的案子有关?”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直到今天我都不清楚戴山究竟怎么会卷入万振良的骗贷案,他也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我只知道他在当厂长的时候肯定手脚不干净,可如果不是万振良的骗贷案,他也不可能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老戴究竟跟你说了什么?”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低声道:“还能说什么,自然是跟他的钱有关。” 李新年虽然已经有思想准备,但还是吃惊道:“怎么?难道他的赃款藏在你这里?” 第980章 悲惨命运(1) 杨玉环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其实大山在被抓之前应该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就在他被抓之前的半个月的一天晚上,他回过一次家,当时那样子就像是在交代后事。” “他怎么说?”李新年紧张道。 杨玉环低声道:“他说自己有可能要出事,有些事必须要做个交代,我当时也很害怕,还出主意让他想办法逃跑。 可大山好像也不敢肯定会出事,有种侥幸心理,说是也许只是虚惊一场,所以并不打算逃跑,只想提前做点准备工作。” “他告诉了你赃款的去向?”李新年有点焦急地问道。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大山告诉我,他的钱分为三份,一份是用来给他的女人孩子养家糊口的,这件事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另一份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交给警察的,因为他万一被抓的时候不可能一分钱都交不出来,最后一份才是他舍不得放手却又找不到合适继承人的钱。 毕竟洋洋还太小,而小雪肯定会被警察盯上,其他的人他也信不过。 他倒是信得过我,可我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连自动取款机都不知道怎么用,这么多钱给我也没用,并且警察也肯定会盯着我。 所以,他当时应该也没有想好究竟让什么人来接手他的这笔钱,不过,他把钱的秘密告诉了我。 并且跟我商定,万一他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如果有人来找我,并且能说出我父亲的名字,那就是他选定的人。 没想到半个月之后,他真的就出事了,当时我还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呢,没想到过了一年都没人来跟我提起我父亲的名字。 说实话,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事发突然,大山没都有来得及交代后事,没想到今天你终于出现了。” 说实话,李新年很想马上知道戴山的赃款下落,只是不想让杨玉环误会他巴巴跑来就是为了戴山的钱。 “难道老戴就没有跟你谈过案子上的事情?特别是我万振良的案子?”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我倒是问过他,但他不肯说,不过,我基本上能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新年惊讶道:“你能猜到?”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去把我的保姆阿华叫进来。” 李新年一愣,不清楚杨玉环为什么突然要把保姆叫进来,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出门把保姆叫了进来。 杨玉环冲保姆说道:“阿华,你回去一趟,把我那本佛经拿来。” 李新年不禁有点疑惑,不明白杨玉环怎么突然想起了她的佛经,刚才她还说自己大字不识,佛经对她有什么用?难道戴山的赃款就藏在佛经里面? 保姆离开之后,李新年关上了房门,又坐回了床前,小声道:“大妈,难道你认识万振良?” 杨玉环哼了一声道:“我当然认识他,不仅认识他,还认识他那个禽兽老爹万鹏。” 李新年心中一动,从杨玉环的口气,好像跟万振良一家有仇。 杨玉环闭上眼睛沉默了好一阵,然后盯着李新年说道:“大山出事之后,我的心也死了,对他的钱也没什么兴趣,说实话,如果用钱能把大山救出来的话,我早就去公安局自首了。” 李新年急忙道:“大妈,你也不用太悲观,我问过律师,老戴还不至于判极刑,最多也就是二十年。” 杨玉环哼了一声道:“二十年?难道我还能等二十年?” 李新年迟疑道:“可你还有孙子,他很快就长大了,你身子骨挺硬朗,说不定还能看见重孙子呢。”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我是没有多少年活头了,等不到那个时候。 最近我老是梦见我死去的父母,还梦见过万鹏和万振良,甚至还梦见过潘凤呢,说起来我们都是有缘人啊。” “有缘人?”李新年惊讶道。 杨玉环点点头,盯着李新年说道:“我虽然没有文化,可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万振良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数。” 李新年急忙道:“大妈,那你说说,当年这个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老戴真的是万振良的同伙?” 杨玉环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这辈子的遭遇的事情?”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怎么?难道这个案子跟你也有牵扯?” 杨玉环不置可否地说道:“等你听完我的身世,你就会明白所谓的万振良案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原本打算把这些事都带进棺材里,可既然你是大山选定的人,那我今天就都告诉你吧。” 李新年原本就对万振良的案子充满了好奇,听了杨玉环的话,一时也顾不上戴山的赃款了,只好耐心似听下去。 杨玉环端起床头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然后缓缓说道:“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父母究竟是什么来历,直到他们死后才知道是国民党特务。 但也只是一知半解,直到二十多岁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警察,通过他才搞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父母出事倒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国民党特务,而是我父亲手里有不少值钱的珍宝,结果被我家里的人给举报了。” 李新年插嘴道:“据说你父亲当年跑到吴中县是投靠他的一个表姐。”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有个表姨,对她还有点印象,那天晚上我父母被抓之后,就是我表姨收养了我,并且改名叫杨玉环。 当时我表姨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当时都二十多岁了,小儿子跟我一般大。我父母没出事之前,我表姨一家对我们都很热情,因为我们家有钱啊,几乎经常有肉吃。 我大表哥动不动就跑来我家蹭饭,不过,我这个大表哥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一次我听见我父亲和母亲在里面屋子说悄悄话,听上去很紧张,好像是我大表哥偷走了什么东西。 现在想想,他应该是偷走了我父亲藏在家里的什么宝物,结果,我父亲跟我表姨夫吵了一架,而这件事过去没多久,我父母就出事了。” “你怀疑是你表姨夫出卖了你父母?”李新年疑惑道。 第981章 悲惨命运(2) 杨玉环哼了一声道:“反正肯定是家贼,也许是我大表哥出卖了我父母。”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做为国民党特务的女儿日子肯定不好过,别说村子里的人把你当瘟神,就是我那些表哥表姐对我也动不动就拳打脚踢。 幸好我表姑对我还算不错,虽然家里的脏活累活都要我干,但总算是能吃顿饱饭,起码有房子住。 只是好日子不长,在我十五岁那年,我表姑得病去世了,我表姑夫本来就不喜欢我,早就不想家里多我这张嘴了。 当时他认识富林镇锯子厂的厂长万鹏,说是锯木厂需要一个洗衣做饭打杂的人,于是我就去了锯木厂干活,” 李新年说道:“万鹏就是万振良的父亲吧,你那时候就认识万振良了?”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算是吧,不过,万振良那时候还穿着开裆裤呢,我要说的是他的那个禽兽父亲,有天晚上,他喝多了酒,就在锯木厂的一个棚子里把我强暴了。 事后他怕我闹事,就给我的表姑夫送了点好处,我表姑夫不但不替我做主,反而骂我不识好歹,逼着我继续在锯木厂干活,结果,我就成了万鹏发泄兽语的对象,第二年,我就怀孕了。” “啊!”李新年惊叹一声。 杨玉环幽幽道:“那时候可不像现在,像我这种年龄被搞大肚子是很丢人的事情,再加上年龄小,哪里还敢声张。 万鹏这王八蛋知道我不敢闹事,于是又送给我那个畜生表姑夫一点好处,把这件事摆平了。 而我表姑夫都没有送我去医院,只是在村子里找了一个老太太,用一种土办法给我打胎,几乎要了我半条命。 我在家里养了半个多月,没想到万鹏贼心不死,居然还惦记着我,派人来找我表姑夫,让我去锯木厂干活。 可这一次是打死我也不会去了,反正家里的人除了我小表哥之外,没有人把我当人看,这个家我也不想待了。 于是在一个下雨天,我偷偷挖出了我母亲留给我的那个木头盒子,拿上我父母唯一的一张照片就离家出走了。” 李新年问道:“那时候你几岁?” 杨玉环想了一下,说道:“还不到十七岁吧。” “那你去了哪儿?”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说道:“还能去哪儿?身上没有一分钱,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破衣服,想跑远点的地方也去不了啊。”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嘲道:“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当时我带着我妈留给我的几件宝贝呢,严格说来可以算得上是吴中县的首富了。”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曾经打算卖了这几样东西?” 杨玉环嗔道:“就算我想卖那年头也找不到买主,何况这是我母亲用命换来的东西,也是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怎么会卖掉呢。” 李新年没出声,心想,杨玉环也只是嘴上说的好听,最后不是把为了替儿子的仕途开路把玉佩送人了吗? 不过,也不奇怪,一个母亲为了儿子连老命都舍得搭上,何况是两件身外之物呢。 “刚开始,我也只是在吴中县的一些乡镇流浪。”杨玉环继续回忆道:“那年头可不像现在,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打一份工,起码能把肚子填饱。 那个时候吴中县不仅偏僻,而且非常落后贫穷,我只能沿途要饭,晚上没地方住就睡在麦垛子里,实际上就是一个叫花子。” 顿了一下,又一副欲言又止道:“我也不瞒你,有时候为了一顿饭,我被人在麦田里都弄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麻木了。”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这么艰苦,你为什么不会你姑父家里去呢,起码那里还有一碗饭吃。”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我离开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我虽然在外面饿肚子,可我自由啊。”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大概半年之后,我来到了永昌镇,在镇上流浪了几天,结果被一个理发店的女老板盯上了,我那时候虽然是个蓬头垢面的叫花子,可毕竟有几分姿色。 当时永昌镇也就这一家理发店,这个女老板已经四十多岁了,大家都叫她芦花。 我记得那天下午坐在理发店门口抓身上的虱子,芦花就过来跟我搭讪,问我是哪里人。 我也不敢说实话,只是装疯卖傻,芦花就把我当成了有神经病的女人,她把我叫到理发店里,给我一大碗米饭,还有咸菜,让我吃了个饱,又让我在里面的一个水池子洗了澡,还给我剪了头发。 你想想,我那时候才十八岁,相貌又不错,洗干净以后芦花都镇住了。 她劝我留下来,说是她的店里正想找个学徒,虽然没有工钱,但一天三顿饭管饱,算是管吃管住,我当时身无分文,又没地方去,自然求之不得呢。” “这女人没结婚吗?”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说道:“我后来才知道她丈夫在马达县挖煤掉矿井里死了,家里有两个孩子,不过,她也不是镇上的人,家里是山区农村的,平时基本上都住在店里面,只是偶尔回家去看看。 我在那里待了两个多月也没有见过她家里人来过,后来倒是见过她的孩子和家里人,他们以为我是镇上什么人家的女儿拜师学艺呢,并没有多想。” “这么说你后来就一直学理发?”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我在理发店前前后后待了两年多,芦花也舍不得我走,因为自从我来了理发店之后,店里的生意比以前好多了。 一些男人来店里也不仅仅是为了理发,而是跑来打我的主意,有事没事跑来找我闲聊,芦花也不管,她巴不得店里面热闹呢。” 李新年心想,杨玉环没准又成了芦花的摇钱树了。 果然,杨玉环继续说道:“有一天,店里面来了一个三十多岁挺有派头的男人,芦花好像跟他很熟,他们两个在里面屋子说了好长时间的悄悄话,应该还干了那事。 后来芦花偷偷告诉我,说这个男人是副镇长,他喜欢我,想跟我交个朋友,并且还有好处,如果我愿意的话,男人晚上就过来。 说实话,我当时我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因为我知道芦花就是暗地里干这个的,算是理发店的另一条赚钱途径。 当天晚上,芦花早早就离开了理发店,没多久男人就来了,我先给他洗头按摩,然后锁上店门就在里面的屋子睡了,男人临走的时候给了我二十块钱。” “二十块钱?”李新年吃惊道。 杨玉环嗔道:“二十块钱已经不少了,你以为是现在呢,那时候剃一个头只有一毛钱,二十块钱等于剃了两百个头。” “这付镇长叫什么名字?”李新年有点愤愤地问道。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管他叫什么名字,反正芦花叫他明子,我叫他明哥,不过,没多久他就再也没来过,听芦花说好像调走了。 从那以后,只要碰到合适的男人,我和芦花都心知肚明,我那时候也已经有点上瘾了,只想多挣点钱,我当时的梦想就是去吴中县城开一家自己的理发店。” “那你的梦想最后实现了吗?”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点点头,叹口气说道:“梦想倒是实现了,可结果却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又发生了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和芦花干的事还是传了出去。 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这么开放,女人的名声一旦搞臭的话,基本上在这个地方就待不下去了,毕竟永昌镇是个小对方,何况,芦花说连派出所的人都盯上理发店了。 芦花当时也害怕了,决定先把理发店关了,我跟芦花商量一起去县城开店,可她放不下家里的两个孩子。 并且正是农忙的季节,也走不开,不过,她让我先去县城,等到农闲的时候她可能也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干。” “你赚的钱够开一家理发店吗?”李新年疑惑道。 杨玉环说道:“在永昌镇这两年多,我存了将近两百块钱,最让我感动的是,芦花居然借给我一百块钱,让我到县城开店,在当时这笔钱差不多是理发店一年的收入啊。” 虽然杨玉环说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跟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风马牛不相及,可李新年还是被吸引住了,忍不住追问道:“那后来你们一起在县城开店了吗?” 杨玉环说道:“吴中县县城现在看来只是巴掌大点地方,可我从小在山村长大,根本没见过世面,到了县城以后简直被搞得晕头转向,连东南西北都找不到,哪儿这么容易就能开店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确实不容易。” 杨玉环说道:“我虽然没见过世面,可我见识过不少男人,起码已经不是孩子了,我已经又了自己的主意。 我没有急着开店,而是先租了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就在街上逛理发店,最后物色了一家当时比较大的店。 这家理发店的老板也是个女人,我跟她商量在店里当学徒,老板见我手艺还不错,并且愿意当半年学徒,白干活不拿钱,马上就把我留下了。 半年之后,我离开了这家理发店,再一条比较偏僻的小巷子里租下了一家店,备齐了简单的工具之后就开张了。” 李新年疑惑道:“理发店开在便宜的小巷子做不出生意吧?” 杨玉环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嘛,生意要慢慢做。” 李新年一愣,随即明白了杨玉环的潜台词,惊讶道:“难道你又重操旧业了?” 杨玉环嗔道:“什么叫重操旧业,我和芦花在永昌镇也没有把这种事当成职业,不过是个副业,再说,那时候也没有这个职业。” “这么说芦花后来县城找你了?”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我一直等她,可她一直没来,后来我生意红火的时候真想去永昌镇找她,再说我还要还她的钱呢。 但问题是我连她家里住哪儿都不知道,那年头又没手机,连个联系方式也没有,最后只好作罢。” “这个店你开了几年?”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想了一下,说道:“也是两年多,时间久了,免不了传出疯言疯语,我有个客人就是当地派出所的警察,他是我的常客,我也不问他要钱,只是希望在关键时刻他能帮个忙。 结果,他还算是有点良心,在出大事之前偷偷给我通风报信,于是我见好就收,赶紧把店转让了。 那时候我已经不再是刚从小山村出来的时候那样身无分文了,这两年我存下了将近一千块钱,在县城也算是有钱人了,一般人多少年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李新年嘲讽道:“那时候你应该没有竞争者,做的是独家生意,自然钱来的快了。” 杨玉环好像没有听出李新年的嘲讽语气,笑道:“不错,如果像现在那样到处都是小姐的话,去哪儿赚这么多钱。” “那你转了理发店之后又干什么去了?”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犹豫道:“也没什么好去处,其实,我那时候想去更大的地方开理发店,我想去宁安市,只是心里有点害怕,毕竟,我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 当时我还担心警察会抓我,毕竟,我已经被人举报了,所以就在出租屋里躲了两个月,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冒险去一趟宁安市看看,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没想到机会又来了。” “什么机会?”李新年疑惑道。 杨玉环说道:“我那天在县城的街上瞎逛,正好看见一家新开的宾馆门口贴着招工告示,跟前还围着几个人,我问了一个女人,她说是宾馆招工,招女服务员呢。 我马上就打消了去宁安市的念头,我已经熟悉这座县城了,不想离开,既然本地能找到工作,为什么要去宁安市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呢?” “不用说,你被录取了。”李新年猜测道。 杨玉环笑道:“我年轻的时候确实长的不错,唯一遗憾的是我是个黑户,没有户口,不过当时也不像现在那样干什么都要身份证。 不过,我也没有撒谎,直说是富林镇一个村子里来的,只想赚点钱,结果那个负责招聘的人马上就把我录取了。” “一个宾馆服务员一个月多少钱?”李新年好奇地问道。 杨玉环想了一下,说道:“每个月十八块钱,当时确实有点少,可宾馆包吃包住啊,不仅省了租房子的钱,还省了饭钱,说起来也挺划算的,关键是我有工作了。”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你该不会在当服务员的时候又干上副业了吧?” 杨玉环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呢。” 顿了一下,说道:“我原本倒是打算金盆洗手的,可总有男人跟你眉来眼去,我当时已经二十三岁了,也有这方面的需要。 当时在宾馆住的都是外地人,住一两个晚上就拍屁股走人了,我觉得安全是可以保证的,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要,我只挑选那些年轻有钱的男人,一般人我都懒得搭理他。” 李新年听的有点哭笑不得,说实话,他虽然对杨玉环的行为颇为不齿,可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当初万鹏始乱终弃,家里的亲戚毫无人性的话,杨玉环的命运也不可能走上这条路。 “那你怎么后来嫁到了宁安市?”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问道。 第982章 悲惨命运(3) 杨玉环叹口气道:“一切都是缘分吧,如果我当初下决心去宁安市开理发店的话,我后来的命运就很难预料。 就因为我临时一个念头留在吴中县宾馆当服务员,结果就有了这一段婚姻,还认识了不少有缘人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后来的丈夫戴卫国也是我的秘密客人之一,他当时是宁安市东风机械厂的大车司机。 由于业务关系经常跑吴中县、马达县这一条线,如果路过吴中县城的时间晚了,那就必须在宾馆住上一晚上,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戴卫国比我大六岁,当时都三十一岁了,他虽然也是我的秘密客人,但他跟其他客人不一样,其他的客人无非是想在我身上找点乐子。 但我能看得出来,戴卫国是真的喜欢我,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会向我求婚,说实话,我当时还真有点犹豫。” “难道戴卫国不知道你在宾馆干的勾当?”李新年疑惑道。 杨玉环嗔道:“怎么?难道我干那种事还能让他看见?他也就是一个过客,对我也不了解,不过,那段时间我们确实有点像恋人。” “这么说你最后答应嫁给他了?”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迟疑道:“我对这件事很犹豫,一方面我也不了解戴卫国这个人,另一方面他的相貌也很一般,并且很瘦,我喜欢高大强壮的男人,其实最后让我下决心嫁给戴卫国完全是因为我的小妹。” “小妹?你不是跟老家的人断绝来往了吗?”李新年疑惑道。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我我说的这个小妹并不是亲戚,如果我不去宾馆当服务员的话,我们恐怕永远是陌生人。 那时候在距离宾馆不远的地方有一家餐厅,算得上是吴中县当时比较高档的饭馆了,我那些客人经常请我去那家饭馆吃饭,吃晚饭之后才偷偷带我去他们的房间。 我说的这个小妹当时就是这家餐厅的服务员,由于我经常去那里吃饭,我们慢慢就认识了,不过,一开始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 其实,我跟小妹认识的时候还没有遇见戴卫国,我记得是我跟小妹交往的第二年戴卫国才出现,我把戴卫国带去餐厅吃饭,小妹慢慢也就跟他混熟了。” 李新年你狐疑道:“怎么?难道小妹也看上了戴卫国?” 杨玉环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瞎扯什么?小妹的年龄比戴卫国小太多了,据小妹自己说她已经十七岁了,可我觉得她当时应该只有十五六岁。 不过,你别看小妹年纪小,可人却特别机灵,她见我经常跟一些男人来餐厅吃饭,心里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我记得她偷偷问过我好几次,我当然死不承认,可让我吃惊的是,小妹居然让我帮她介绍男人。”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她也想干这种事?”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与其说她想干这个行当,还不如说她想赚点钱,她说想去宁安市发展,可口袋里没有钱。 一开始我当然不同意,毕竟小妹年纪还这么小,我问过她,她说自己从来没有跟男人干过,这样我就越发不同意给他介绍男人了。 可小妹自己的态度很坚决,她说必须要存够去宁安市的钱,只要哪个男人出二百块钱,她就卖了。” “那你就同意了?”李新年吃惊道。 杨玉环叹口气道:“你是没见过小妹当时的模样,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据她说餐厅的老板已经垂涎她很久了,只是她一直没有同意。 我知道,像小妹这种姿色的小女孩,很快就会被哪个男人得手,说不定被人家白玩呢,所以,我见小妹态度这么坚决,最后只好答应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这不是拉皮条吗?” 杨玉环嗔道:“就算拉皮条,我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哼,如果不是我帮她拉这次皮条的话,她也不会有今天。”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小妹现在混的很好吗?” 杨玉环怏怏道:“反正比我好。”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既然小妹还是个雏,那我当然要给她介绍一个出手大方的男人。 当时我认识一个客户,宁安市人,姓赵,我叫他赵哥,我还偷偷查过他在宾馆的登记记录,知道他在市政府工作。 不过,他很少来吴中县,有时候两三个月来一次,有时候半年都见不到他。 但这个男人相貌堂堂,当年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在我所有的客人当中,他出手算是最大方的一个,我准备这个男人再来吴中县的时候就把他介绍给小妹。” “难道是市政府的领导?”李新年惊讶道。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二十七八岁的人能当什么领导?我可不管他是不是领导,我只喜欢他相貌不错,出手大方。” “小妹同意了?”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说道:“她自然没意见,可问题是接连两三个月也没有见到赵哥来吴中县,小妹都等的有点焦急了。 我让他耐心点,如果想卖个好价钱的话,那只能等这个男人。 你不知道,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到处都是大款,要想找个好买主可没这么容易,这种事有不能公开打广告。 我跟小妹说了,如果找一般的男人当然哼容易,可一次最多给个一二十块钱,这岂不是把小妹的第一次卖了一个白菜价?” 李新年听得哭笑不得,只好不出声。 杨玉环继续说道:“功夫不负有心人,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命数,没想到赵哥和戴卫国几乎同时出现了,赵哥先到,并且就住在我的宾馆里。 我猜赵哥那个时候可能还没有结婚,所以憋的太久了,刚在宾馆住下就找个借口把我叫到房间,二话不说就要跟我干那事。 我急忙把小妹的事情跟他说了,并且还着实夸了小妹的相貌,你想想,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小姑娘,赵哥一听有这么好的货色,只好先忍住了。 晚上,我带找个去小妹的餐厅吃饭,只看了一眼就被小妹迷住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只催着我赶紧偷偷把小妹带去他的房间。 我当然要先帮小妹谈好价钱,我说小妹是个雏,一点小钱可不会答应,干一次起码要二百块,说实话,赵哥好像有点嫌贵,毕竟,那个年代可不是什么人都随便能拿出二百块钱。 不过,赵哥抵不住小妹的魅力,最终还是咬咬牙答应了,不过,他有个条件,小妹必须陪他睡一晚上,并且还要保证安全。 我自然满口答应,因为那天晚上我值夜班,十一点之后宾馆的客人都睡下了,除了我再没有别人,那时候我就把小妹带去赵哥的客房。 不过,我让赵哥先把钱给我,毕竟我跟他也不是特别熟,我担心到时候他会赖账,我可不能对不起小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个好妈咪。” 杨玉环愤愤道:“我这里倒是为小妹担惊受怕,可没想到却被她骗了。” “骗了?什么意思?”李新年疑惑道。 杨玉环气愤道:“第二天一大早赵哥就把我叫到客房,只见小妹还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脑袋。 我问赵哥是怎么回事,赵哥非常气愤,说小妹早就被人弄过了,根本就不是雏,让我给她退一百块钱完事。” 我走过去掀起小妹的被子看看,好像确实不像是第一次,于是就问她究竟是什么回事。 结果小妹一言不发地坐起身穿好了衣服,坐在那里沉着脸说道:姐,你把钱全部还给他,我一分钱也不要,说完,就坐在那里哭起来,简直哭成了一个泪人。” “这么说最终鸡飞蛋打?”李新年惊讶道。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这男人都喜欢第一次,那天如果换做别的女人,那肯定要给赵哥退钱,可赵哥见小妹哭的死去活来的样子,好像有点心软了,于是就叫我先出去。 我也不清楚小妹跟他都说了些什么,反正两个人在客房里一直待到中午快退房的时候才出来,我还一直替他们担心呢。 不过,两个人显然又和好了,赵哥走的时候没一点生气的样子,压根就没有提钱的事情,我把二百块钱给了小妹,问她后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妹让我什么都别问,并且还给了我二十块钱做介绍费,我当然不好意思要,在我的眼里她就是自己的小妹。 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赵哥不仅没有让我退钱,临走的时候反而又给了小妹五十块,也就是说小妹的第一次卖了二百五,可实际上她根本就不是第一次。” 李新年也惊讶道:“你这个小妹在这方面好像比你高明啊。”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实际上小妹每次都比我赚的钱多,谁让人家年轻水灵呢。” “怎么?难道后来还干这事?”李新年吃惊道。 杨玉环嗔道:“这种事有了第一次肯定就有第二次,再说这点钱也不够去宁安市啊。”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没过两天,戴卫国就出现了,我没有介绍小妹和戴卫国认识,也没有带卫国去小妹的餐厅吃过饭,只是把戴卫国求婚的事情跟她说了。 没想到小妹极力劝我答应戴卫国,据她的说法,东风机械厂是个国营大企业,并且大车司机当时也算是好工作,不仅工资高,而且还有外快。 何况,也不是哪个小山村出来的女人都有机会嫁到宁安市,说实话,我当时都有点惊讶,没想到小妹年纪轻轻居然有这般见识。 并且小妹还给我出了个主意,为了保险起见,她让我找个机会跟着戴卫国一起去宁安市玩几天,趁机看看他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我和戴卫国交往了一年左右,在小妹的劝说下,我终于答应了戴卫国的求婚,那时候小妹也存了不少钱,于是那年的国庆节,我和小妹坐上戴卫国的卡车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宁安市。 这还是小妹第一次见到戴卫国,她偷偷跟我说,戴卫国什么都好,就是身体不怎么样,看上去有点病恹恹的。” 李新年问道:“那小妹现在宁安市做什么?” 杨玉环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到了宁安市之后,戴卫国邀请小妹跟我一起在家里住了几天。 可小妹拒绝了,说是已经联系到了宁安市的一个熟人,我们就在一个十字路口匆匆下了车,我还记得当时小妹背着一个包裹孤零零远去的背影,说实话,心里还有点难受。 那些天戴卫国带着我游玩了宁安市一些风景名胜,我以为迟早会再见到小妹,因为她知道戴卫国在东风机械厂工作,如果想找我的话肯定能找得到,谁知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她的音信。 起初我还以为她又回了吴中县,还专门让戴卫国出差去吴中县的时候打听过,可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后来我和戴卫国结了婚,家里的事情就够操心了,慢慢的也就把小妹忘了。” 李新年狐疑道:“你刚才不是说她在宁安市混的不错吗?” 杨玉环说道:“那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实际上小妹来了宁安市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吴中县。” “后来你们又见面了?”李新年问道。 杨玉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有点神经质地笑道:“要不我怎么会说大家都是有缘人呢,实际上我们后来成了亲家。”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亲家?”刚说完,就怔怔地愣住了,随即吃惊道:“你,你是说小妹是,是我丈母娘?” 杨玉环微微点点头,说道:“没想到吧?谭小妹,其实你丈母娘以前就叫这个名字,只是后来她改名字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一直记得那年大山带我去毛塘四合院见到谭冰和顾百里的情景,我和小妹几乎在一瞬间就互相认出来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好像都心照不宣地装作谁也不认识谁,就像是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直到一个月之后,小妹单独约我在一家茶楼见面。” 李新年一脸震惊的样子,迟疑道:“可我丈母娘应该知道你的名字啊,既然都谈婚论嫁了,难道她都不知道亲家是什么人?”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其实,你丈母娘并不知道我的名字,杨玉环这个名字是我姑妈在我父母出事之后临时改的,我以前名叫向红玉。 当初在吴中县因为担心出事,所以去宾馆报名的时候又用了以前的名字,后来嫁给戴卫国之后,我担心自己的身世被人知道,又改名叫杨玉环。 而你丈母娘来宁安市之后也改了名字,所以,我们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谁也不知道谁,即便知道名字又怎么样。”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一直以来,他对谭冰在宁安市的风流韵事都有所耳闻。 可扳着指头算算,除了最早永进化工厂的副厂长季东平之外,也就是跟蒋建民纠缠不清,最多也就是再扯上前省行行长杜秋谷,此外倒也再没有听说过跟其他男人暧昧不清。 可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丈母娘居然在吴中县还有这么一段秘闻。 很显然,丈母娘的这段“奋斗史”绝对不可能是杨玉环瞎编的,并且眼下恐怕也只有杨玉环是这段“奋斗史”的见证人了,只要杨玉环不说,谁又会知道呢? 可奇怪的是,尽管听说了丈母娘这段不光彩的“奋斗史”,可李新年除了感到惊讶之外,倒也没有怎么影响谭冰在他心里的“光辉形象”。 反倒感叹丈母娘这辈子确实不容易,仅仅为了离开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居然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当然,杨玉环也一样,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能在宁安市开一家理发店而已。 “对了,你的梦想不是要在宁安市开一家理发店吗?可据我所知你来到宁安市之后并没有从事这个行当。”沉默了好一阵,李新年有点疑惑地问道。 第983章 有缘人 杨玉环犹豫道:“倒不是我不想开理发店,只是我很快就跟戴卫国结婚了,我担心开了理发店之后又犯老病,毕竟已经为人妇了,起码要注意影响。 再说,我刚来宁安市的时候还是黑户,连户口都没有,我们领结婚证还是东风机械厂出的证明,如果想开店的话就必须办理营业执照,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新年迟疑道:“我听说你当年曾经在东风机械厂的家属院大门口买过豆腐,别人都叫你豆腐西施呢。” 杨玉环骂道:“这狗崽子,居然连这点事都跟你说过。” 李新年明白杨玉环肯定是误会了,她还以为这是戴山嘴长呢,不过,他也没有纠正,而是说道:“这么说你和戴卫国结婚之后生活也不富裕啊。”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主要是因为我那几年没有稳定的收入,如果光是我们夫妻两个,日子虽不富裕,倒也过得去。 可大山出生之后,又多了一张嘴,光靠戴卫国一个人的工资就有点紧张了,所以我不得不做点小买卖补贴家用。 要说最困难的时期,还是戴卫国去世之后,那时候大山才十二岁,家里就剩下我们孤儿寡母。 说实话,你丈母娘的眼睛可真毒,她只是见过戴卫国一面就看出他活不长,只是没想到这么短命呢。” 李新年盯着杨玉环说道:“也不能说只剩下你们孤儿寡母吧,起码南门头的韩国庆应该给了你们不少帮助,我听说你后来一直在他的诊所上班。” 杨玉环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怎么,这些事也是戴山告诉你的?” 李新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而是小声说道:“大妈,你跟韩国庆的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了,警察前不久因为韩寿出租屋的案子调查了他所有的家庭成员。 并且重点调查了韩寿的妹妹韩丽,据说当年韩丽妹妹的婚事就是你牵的线,而韩丽的丈夫谢爱民也是戴卫国的老朋友。 警察已经掌握了戴山跟韩丽一家的关系非同一般,起码已经知道戴山和韩丽的女儿谢新玲当年曾经有一段不光彩的历史。” 杨玉环一脸吃惊道:“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李新年小声道:“自从老戴被抓之后,我暗地里一直关注着他的案子,警察为了找到老戴的赃款,凡是跟他稍微有点瓜葛的人都不会放过。 很显然,现在他们盯上了韩寿家族的人,你刚才怀疑警察去过你家,应该也跟老戴的赃款有关系。” 没想到杨玉环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就让他们折腾去吧,大山的事跟他们扯不上关系,也许大山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老戴的案子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杨玉环肯定地点点头,说道:“不用担心,不管是大山的案子,还是万振良的案子,跟韩国庆一家都扯不上一点关系。” 李新年盯着杨玉环问道:“大妈,有关万振良的案子你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为什么要关心这个案子?” 李新年说道:“因为这个案子牵扯到我的家里人,警察一直在暗中调查我老丈人。” 杨玉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那你怎么不问问你丈母娘?当时她不是银行的行长吗?” 李新年有种直觉,他觉得杨玉环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多说,既然杨玉环明白戴山最终选择自己做为他的继承人,杨玉环还有必要隐瞒什么吗? 李新年沉思了一下,决定换个角度来套杨玉环的话,犹豫道:“大妈,有件事我觉得有点奇怪,既然你跟我妈在吴中县的时候就有密切交往,后来又成了亲家,可在我的印章中你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来往啊。” 杨玉环问道:“怎么?难道你以为你丈母娘当了官就看不起我了?”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丈母娘,如果说你丈母娘在这个世上有一个真正的朋友,那就是我。”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可我几乎都没有发现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认真地说说话,反倒是我老丈人跟你来往的时候多一点吧?” 杨玉环嘿嘿笑道:“难道我和你丈母娘说点什么非要让你听见?我们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可每次见面都能倾诉衷肠。 你丈母娘是个要强的女人,这种女人心里最苦,有些话就算是跟顾百里,跟自己的儿女都不能说,但她从来不会瞒着我。 不过,我和谭冰在毛塘四合院互相认出来之后,她约我在一家茶楼见面,那天我们互相诉说了别后的经历。 最后她让我发下毒誓,绝对不会把我们互相知道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即便是自己的丈夫和子女也不能说。” “难道你就没有告诉过戴山?”李新年质疑道。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没有,从没跟他提起过我早就认识你丈母娘。” “那你今天为什么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李新年质问道。 杨玉环说道:“因为当年我和你丈母娘在吴中县曾经干过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告诉你也不算我违背誓言。 再说,这些事我觉得也有必要让你知道,都是陈年烂谷子了,你丈母娘也早退休了,就算被人知道又怎么样?”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这些事已经有人知道了?” 杨玉环犹豫道:“眼下我也只是猜测,你刚来的时候我已经说了,我还以为警察会先来找我说出我父亲的名字呢。 实际上吴中县公安局的范先河已经根据那张老照片把我的身世查清楚了,当年我和你丈母娘在吴中县接触过不少人,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 李新年你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吴中县公安局范先河的动静?” 杨玉环还没有回答,先前回去给杨玉环取佛经的保姆阿华推门走了进来,她见李新年还坐在那里,似乎有点意外,不过,还是走过来把一本破旧的佛经递给了杨玉环。 杨玉环顺手就把佛经放在了枕头地下,然后伸手指指阿华冲李新年问道:“你知道阿华是什么人吗?” 李新年怔怔一愣,疑惑道:“她不是你的保姆吗?”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刚才我已经跟你说了我和永昌镇芦花的往事,那我也不用瞒你了,实际上阿华是芦花的小女儿,名叫孙巧雨,小名阿华。 当年芦花之所以没有来宁安市找我,是因为家里又给他介绍了一个男人,阿华就是芦花跟第二任丈夫生的第二个孩子,加上前夫的两个孩子,芦花有四个孩子呢。” 李新年惊讶地扭头把阿华打量了几眼,他以前还没有对这个保姆特别注意。 不过,仔细端详之后,现在才发现这个女人虽然其貌不扬,可看上去却很精明,尤其是眼神看人的时候总是冷冰冰的,倒是和秦时月有几分相似。 杨玉环继续说道:“大山在东风机械厂当了车间主任之后,琢磨着要给我上户口,我就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 没想到他居然还想去吴中县认亲戚呢,结果被我臭骂了一顿,并且告他我那些亲戚当年是怎么对待我的,何况,据说我父母的死还是因为被家里的亲戚出卖呢。 我告诉大山,我这辈子也不会认那些亲戚,就算家里有再多的钱也不会给他们一分,就让他们在那个穷山沟里穷死算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后来找到了芦花?” 杨玉环说道:“后来大山有了出息,又经常往吴中县跑,所以,我就把芦花的事情跟他说了,没想到就找到了。 我让大山给芦花盖了新房子,给她的子女安排了工作,现在一家人都过的挺好,对了,后来大山又帮着阿华参了军,阿华复员以后曾经在吴中县派出所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就不干了。 我家里原本有两个保姆,可大山出事之后都被我辞退了,有一天芦花来家里看我,见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怎么也不放心,所以就让阿华来照顾我。”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不禁又扭头看看阿华,这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看起来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原来是当过兵呢。 只是不清楚她年纪轻轻的怎么会甘愿在这里陪一个老太太,难道这个女人也跟戴山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 不用说,范先河调查杨玉环的消息应该是阿华通过什么渠道听来的,否则杨玉环一个老太太怎么会知道吴中县公安局在调查她? 阿华似乎怪杨玉环说的太多,提醒道:“阿姨,你也该休息了,有什么话还是改天再说吧。” 李新年心里还有不少疑团打算在杨玉环这里寻找答案呢。 何况戴山费尽心机让他来找杨玉环绝对不仅仅是让他听故事,肯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可阿华显然试图终止这场谈话,一时有点不甘心。 好在杨玉环似乎明白阿华的意思,摆摆手说道:“新年又不是外人,我还有事要跟他说呢,你去外面看着点,别让人进来打搅我们。” 没想到阿华对杨玉环的话言听计从,一声不吭地出去了,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杨玉环见李新年一脸疑惑的样子,说道:“芦花虽然跟我没有任何亲戚关系,但我把她当成是自家人,就像你妈只有我一个真正的朋友一样,芦花也是我这辈子最信得过的人。” 李新年心中一动,问道:“这么说老戴对芦花一家也很信任了?” 杨玉环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当然。”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大着胆子说道:“大妈,有件事我可能不该问,可警察显然已经在怀疑了,我问你,大山是不是你跟韩国庆的孩子?” 杨玉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不错,大山确实是我跟韩国庆生的,但我并不是不想给戴卫国生孩子,而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迫不得已?什么意思?难道戴卫国不能生孩子?”李新年疑惑道。 杨玉环叹口气道:“我跟戴卫国结婚之后两年都没有怀孕,当初我还以为在吴中县的时候打过几次胎落下了什么毛病。 所以就去当时的中医院看妇科,那时候潘凤是中医院的副院长,妇科专家,我通过一个熟人请她帮我诊断了一下,结果一切正常。 她建议我让戴卫国也做个检查,并且帮我介绍了南门头的名医韩国庆,说是在男科方面韩国庆是专家。 可没想到戴卫国说什么也不愿意做这方面的检查,怕丢人,我也没办法。 不过,戴卫国身体一直不好,经常生病,也查不出什么毛病,一直以为是大车司机的职业病,因为他们睡觉吃饭都没有规律。 于是我就先自己去了一趟戴卫国的诊所,让她帮我先检查一下,结果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就这样,我跟韩国庆认识了。 韩国庆让我骗戴卫国去他的诊所看病,然后偷偷帮他做了检查,结果发现他那方面确实有点问题,但也没说他不能生育,只是开了一些药让他回去吃。 结果又过了一年,我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眼看我都快三十了,你说我能不急吗?那个时候我已经在韩国庆的诊所上班了,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思。 都是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当时真是虎狼之年,而戴卫国好像对我也有点厌倦了,反正不太愿意干那事,实际上是身体上出了问题。 后来韩国庆跟我说,戴卫国是得了一种叫什么天生死精症,射出来的东西都是死的,根本不可能生孩子。 我那个时候就是想要个孩子,后来经不住韩国庆的怂恿,于是就跟他睡了,没想到不到半年就怀孕了,并且还是个男孩。” 李新年惊讶道:“难道戴卫国就没有怀疑?” 杨玉环迟疑道:“他是不是怀疑我不知道,反正他到死都没有跟我提出过质疑,并且一直都把大山当成自己的儿子。” “那你是什么时候把老戴的身世告诉他的?”李新年问道。 第984章 精神寄托 杨玉环叹了一口气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许诊所有人看出我和韩国庆有一腿,但大山的身世从来没人怀疑过。 那个年代如果让人知道你是私生子的话,没人看得起倒也罢了,就连前途可能都毁了,所以,我对大山的身世瞒的很紧,不仅戴卫国不知道,也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大山。 并且我警告韩国庆,要想我们的儿子以后出人头地,千万不能把大山的身世说出去,韩国庆倒是信守了承若,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有透露。 没想到后来还是出事了,那年谢爱民因工伤退休,他的小女儿谢新玲顶替进了工厂,大山这小畜生竟然看上了自己的表妹,并且还把谢新玲的肚子给弄大了。 这也倒罢了,这小畜生和谢家的人居然还一根筋,不同意打胎,非要谢新玲把孩子生下来,你说这不是作孽吗? 没办法,我只好把他的身世说了,韩国庆那边也把戴山的身世告诉了谢家,最后他们才同意让谢新玲去打胎。” 李新年打断了杨玉环的话说道:“那你刚才还说韩寿的家族跟老戴的案子没有任何牵扯?谢新玲的钱是你哪儿来的?韩寿出租屋被烧毁的现金是你哪儿来的?警察难道就不会考虑到这一层?” 杨玉环迟疑道:“韩寿家那点事我也听说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瞒你,我曾经把韩梅叫来偷偷问过,她发誓这件事跟韩寿没有任何关系,韩寿自己都莫名其妙呢。 至于谢家的钱是哪来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大山当了这么多年的厂长,不仅是谢家的人,包括韩菊的儿子不都跟着发财了吗? 这件事大山倒是没有瞒过我,我早就知道大山暗中帮着韩寿的家里人做生意,并且赚的都是合法的钱,你现在不是也跟毛竹园的人做生意吗?” 李新年忽然想起了潘凤,急忙道:“对了,你是通过看病认识的潘凤,按道理你跟她也没有什么交情,为什么会把你母亲留下的耳坠送给她呢?” 杨玉环叹口气道:“说白了还是为了大山。” 李新年疑惑道:“你爸玉佩送给胡志军是为了让他提携戴山,可潘凤跟老戴有什么关系?” 杨玉环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生大山那年难产,大出血,差点大人小孩都保不住,最后还是潘凤救了我们母子。” “就因为出于感激?”李新年有点不信道。 杨玉环缓缓摇摇头,说道:“说起来潘凤这女人的眼睛可真毒啊,说实话,我生下大山的时候虽然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 可潘凤在看过大山之后,我清楚地听见她在我耳边小声说,这孩子一看就是韩家的种。后来我问过韩国庆,他承认这件事瞒不过潘凤,所以已经承认了。 不过,韩国庆让我放心,他说潘凤跟他是世交,绝不会出去随便乱说,可后来我想到这件事心里总是不踏实,担心潘凤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毕竟那时候戴卫国还活着,就算他不计较,我也不想再有任何人知道大山的身世,想来想去,我只好把那个耳坠送给潘凤堵她的嘴。 我当然是以感谢救命之恩的名义和韩国庆去的毛竹园,记得潘凤见到那个耳坠之后喜欢的要命,只是推辞了一会儿就收下了,还让我去毛竹园玩你呢。 但我心里很清楚,她是绝对不会看上我这个无名无姓的女人,而我也有自知之明,后来再也没有去过毛竹园。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你丈母娘那时候居然和毛竹园有密切的来往,如果我那个时候去毛竹园的话,说不定我们姐妹可以早好多年相见呢。 不过,从后来的情况看,潘凤确实不是那种爱嚼舌头的女人,就算我不送这个耳坠,她应该也不会把大山的身世说出去,那个耳坠就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了。” 李新年总算是搞清楚了杨玉环和韩家以及潘凤交往的曲曲折折,听完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因为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发现杨玉环跟万振良案有牵连的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杨玉环先前说的那段跟万振良父亲的往事总是让他有点狐疑,并且听起来杨玉环似乎把万鹏恨透了,虽然那时候万振良年纪还小,可不见得杨玉环后来没有跟万振良打过交道。 这么一想,忍不住又说道:“阿姨,你和万振良差几岁啊?” 杨玉环楞了一下,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顿了一下,仰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具体差多少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在他老子锯木厂干活的时候,他好像有个十来岁吧。” 李新年犹豫道:“这么说只比你小六岁,他二十六岁那年也来宁安市发展,你那时候是你才三十出头,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见过他?” 杨玉环楞了一下,一脸狐疑道:“我见他干什么?那时候我都离开吴中县六七年了,谁还认识他?” 李新年盯着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大妈,你说直到老戴和顾雪谈婚论嫁的时候才在毛塘四合院见到了我丈母娘,那你应该先是认识我老丈人顾百里吧?” 杨玉环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对啊,大山和小雪的亲事本来就是顾百里做的媒,他确实先去过我家里。” “这么说,你们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面?”李新年盯着杨玉环问道。 杨玉环一脸惊讶道:“我怎么会跟他见过面,他又不是我亲戚。” 李新年迟疑道:“你刚才不是说我丈母娘经常会跟你倾诉衷肠吗?你应该知道我丈母娘和我老丈人当年的一些事情吧,既然你已经违背了誓言,干脆就都说了算了。” 杨玉环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老丈人跟你丈母娘有什么事?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不是天经地义吗?” 李新年盯着杨玉环含蓄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丈母娘在嫁给顾百里之前应该也有一段坎坷的经历吧,据我所知她在嫁给我老丈人之前也曾经跟几个男人交往过。” 杨玉环嗔道:“奇怪,你一个做女婿的怎么打听自己丈母娘的风流韵事,小妹知道了非骂死你不可。” 李新年嘟囔道:“这么说你知道我丈母娘当年的风流韵事了?” 杨玉环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哪个女人没有一点风流韵事,难道你老娘就没有吗?”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我妈有什么风流韵事?” 杨玉环嗔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自己回去问问她?你一个后辈还是少打听这种事,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是不是曾经把我妈在吴中县的精力告诉过我老丈人。” 杨玉环惊讶道:“这怎么可能?我可不是那种长舌妇,何况我还跟小妹发过誓呢。” 李新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让我通过你的个人经历来寻找万振良案的蛛丝马迹吗?” 杨玉环嗔道:“可你丈母娘的风流韵事跟万振良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小声道:“就算跟我丈母娘没关系,可我老丈人已经被扯进去了。 我也不瞒你,警察一直在暗中调查我老丈人,实际上他们怀疑万振良早就死了,后来那个骗贷的万振良是有人冒充。” 杨玉环惊讶道:“难道警察怀疑顾百里杀了万振良?”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当年万振良来宁安市的时候最早接触的就是我老丈人,实际上他是想攀上我丈母娘之后搞点贷款。 警方推测万振良来宁安市不久就遇害了,因为他来的时候带着一大笔钱,他的死可能属于谋财害命。 但有人为了掩盖万振良的死讯,故意以他的名义注册了一家公司,后来又有人冒充万振良并以这家公司的名义通过戴山骗走了银行二十个亿。” 杨玉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你应该去问顾百里啊,难道他还不知道警察在暗中查他?” 李新年嘟囔道:“他自己不提这件事,我做女婿的也不好过问这种事,不过,他倒像是没事人似的,毕竟警察也只是怀疑,并没有任何证据。”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当年万振良的案子发生之后,你丈母娘不是也被调查过,最后不也什么事没有吗?” 李新年犹豫道:“但有关我丈母娘的谣言一直都没有平息过,现在忽然又扯上了我老丈人。” 杨玉环意味深长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我问你,如果我告诉你真的是顾百里杀了万振良,你这个做你女婿的会怎么办?” 李新年一听,顿时吃了一惊。 杨玉环急忙摆摆手,说道:“我说的是假设,如果你知道顾百里杀了万振良的话,你是去公安局举报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这种事没法假设,如果连我都能肯定顾百里杀了万振良,那警察应该早就对他下手了,根本不需要我去公安局举报。” 杨玉环盯着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接着嗓子眼里忽然发出咯咯声响。 李新年起初以为杨玉环是在笑,可看看她的脸,却没有一丝笑意,只是嗓子里发出类似于老母鸡的叫声,让他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杨玉环“笑”了好一阵才止住,盯着李新年说道:“这么说你并不是真想知道万振良案子的真相,只是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会受到牵连。”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准确点说我对万振良案子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只是想知道顾百里和丈母娘是不是真的跟案子有牵扯,如果这事跟我家里人无关,那我也就放心了。” 杨玉环盯着李新年问道:“如果最后证明万振良的案子跟顾百里和你丈母娘有牵连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即便戴山留下一座金山银山我也不会伸手。” 杨玉环楞了一下,说道:“这么说你对大山的钱没兴趣?”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承认道:“我不是说没兴趣,而是要评估风险,实际上我今天来见你并不是想知道戴山赃款的下落,而是想搞清楚万振良案和戴山以及顾百里究竟有什么关联。” 说完,盯着杨玉环的神情注视了一会儿,最后判断杨玉环应该不知道戴山派人送钱的事情。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大山最后选择你来见我,而不是他自己的兄弟姐妹,或者是他的哪个女人,看来你是个非常谨慎的人。 我承认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做为戴山的连襟,顾百里和谭小妹的女婿,虽然不可能跟万振良和大山的案子有直接关系,但肯定也在警察的视线之内。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大山的案子应该没有扯上你,但这并不代表你老丈人和丈母娘不会把你拖下水,所以,你担心鸡飞蛋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接手戴山的赃款,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戴山选择我接手他的赃款应该不是无偿奉献,背后肯定另有原因,我这人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杨玉环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你也想错了,你以为我今天会向你宣布大山的遗嘱?”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虽然大山不大可能被判死刑,但基本上不大可能重见天日了,他留下的钱实际上就是遗产。 按道理他的遗产理应由他的儿子洋洋继承,无奈洋洋还未成年,而我又垂垂老矣,谁知道还能活多久。 所以大山必须找个靠得住的人帮他管理这些钱,但最终这些钱必须交给他的儿子,当然,大山不会让你白忙活。” 李新年迟疑道:“我在毛竹园跟戴山见最后一面的时候,他已经表达了这层意思,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韩家有血缘关系。 所以,让我感到疑惑的是,戴山为什么不选择自己的兄弟姐妹做遗嘱执行人,反而选我这个跟他非亲非故的人呢。” 杨玉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确实有点令人费解,其中的原因也只有大山自己知道了,既然大山选择了你,我自然不会违背他的心意。 不过,也不着急,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还需要评估当前的风险,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否则大山的一番心血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在等一段时间,看看情势如何发展,起码要等到戴山的案子了结。 另外,我们原本就没有什么交往,今后要见面的话还是小心点,最好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否则可能会引起警方的关注。” 杨玉环点点头,伸手拿起刚才阿华送来的那本佛经,说道:“我好久没有见过小妹了,听说她现在信佛,这本佛经就送给她吧?” 李新年疑惑道:“我丈母娘不信佛啊。” 杨玉环说道:“我听韩梅说小妹上次去吴中县的时候去过普源寺呢,想必人年纪大了总想找点寄托,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你替我交给她吧。” 李新年原本以为这本佛经里隐藏着戴山赃款的秘密呢,可没想到是杨玉环心血来潮送给丈母娘的礼物,一时有点狐疑。 离开医院回到车上之后,他大概把佛经匆匆翻看了一遍,结果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不过,在佛经的扉页上有个红色的印章,仔细看了半天才认出“普源寺藏经”五个字。 不禁有点惊讶,很显然,这本佛经来源于普源寺,难道杨玉环也认识普源寺的和尚? 第985章 祸从天降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顾红在外面刚刚应酬完回来,正在卫生间洗澡,李新年已经上了床,躺在那里一边抽烟,一边翻看杨玉环的那本佛经。 不一会儿,顾红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见李新年聚精会神的样子,疑惑道:“什么书看的这么入迷?” 李新年急忙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道:“不是看的入迷,简直就像是看天书,实际上除了南无阿弥陀佛这句话之外其他的一句也看不懂。” “啥玩意?”顾红爬上床来凑到李新年面前问道。 李新年让顾红看看封面,说道:“好像是叫楞严咒,一本佛经。” 顾红笑道:“哎吆,难道你已经看破红尘了?该不会有出家的念头吧?” 李新年把佛经放在了床头柜上,说道:“我哪有兴趣看这玩意,这本佛经是老戴的母亲杨玉环送给妈的。” 顾红一愣,皱皱眉头惊讶道:“杨玉环?你什么时候见过她。”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杨玉环住院了,我今天顺路去医院看看,他让我把这本佛经转交给妈。” 顾红疑惑道:“莫名其妙,妈又不吃斋念佛,她怎么会心血来潮送一本佛经?”顿了一下,又奇怪道:“杨玉环大字不识几个,怎么会有佛经?” 李新年犹豫道:“这倒不奇怪,好多老太太都不识字,但能背诵经文,不佩服不行。” 顾红也不以为意,脱了身上的睡衣,晕着脸小声道:“别扯了,赶紧睡吧。” 李新年知道顾红今晚要让他交公粮了,于是也脱了睡衣搂着顾红躺下来,夫妻两正准备做好事,可没想到床头柜上的手里突兀地响了起来。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你的还是我的?” 顾红没好气地松开了李新年,嗔道:“自然是你这大忙人的,这都几点了?” 李新年只好坐起身来打开了床头灯,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脸狐疑道:“余家燕的电话,这么晚了不知道有什么事。” 顾红疑惑道:“那你赶紧接一下,如果没有急事不会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 李新年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接通了电话,嘴里“喂”了一声。 只听余家燕气喘吁吁地说道:“李总吗?哎呀,不好了,穆澄园的水库决堤了,整个厂区都被大水给淹了。” 李新年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大声道:“你说什么,水库怎么会决堤?不是可以开闸泄洪吗?” 余家燕喘道:“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我也是刚刚接到电话,现在正和余小曼赶往穆澄园,据宋涛说今天一直都在开闸放水,可晚上忽然爆发了山洪。”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下,问道:“损失情况呢?有没有人员伤亡?” 余家燕说道:“没有人员伤亡,具体损失情况还不清楚,宋涛说几个车间和生活区都被大水淹了。 对了,我爸已经通知了消防队,他们也正赶往穆澄园呢,我已经快到了,等一会儿再给你打电话。” 李新年急忙道:“你马上给范先河打电话,让他派人马上赶到穆澄园,务必搞清楚大坝决堤的原因。” 余家燕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好好,我马上就打。” 顾红已经从李新年的话中听出了事情的原委,哪里还顾得上再干事,急忙光着身子坐起来,吃惊道:“怎么回事?工厂被淹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掀开被子就从床上跳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气急败坏地诅咒道:“搞死的鬼天气,这不是要了老子的命吗?” 顾红急忙道:“哎呀,你别着急,急也没用,难道你现在赶过去还能把洪水堵住?余家燕怎么说?” 李新年颓然地坐在了床边,喘了一会儿,拿起一支烟点上,接连抽了几口,一脸沮丧地说道:“她也在赶往穆澄园的路上,据说厂区和生活区都被淹了,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顿了一下,有火急火燎地说道:“生活区的地势比厂区高,既然连那里都淹了,那厂区岂不是整个泡在水里了?” 顾红迟疑道:“万幸没有人员伤亡,厂区都是机器设备,不大可能被洪水冲走吧?” 李新年愤愤道:“你懂个屁啊,被水浸泡过的汽车还值钱吗?” 顾红吃惊道:“怎么?难道设备就算是报废了?” 李新年顾不上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在烟灰缸里狠狠掐灭了烟头,拿起手机迅速拨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只听张富强睡意朦胧地问道:“李总,有事吗?” 李新年大声道:“你赶紧来四合院,我们必须马上赶往吴中县,工厂被洪水淹了。”说完,不等张富强回答就挂断了手机。 顾红一拉住了李新年,嗔道:“哎呀,我问你,被洪水泡过的设备是不是会报废?”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工程师,必须到现场看过才能下结论。” 顿了一下,又恨声道:“工厂的设备都是全新的,还有不少电子设备,这些东西被水泡过肯定是不行了。” 顾红迟疑道:“说不定能修好呢。” 李新年愤愤道:“即便能修好也已经不值钱了,黄花闺女和婆娘能一样吗?” “不要脸的东西。”顾红骂了一句,然后凑到李新年面前低声道:“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把坏事变成好事,着急有屁用啊。”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瞪着顾红质问道:“坏事变好事?我倒是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小声道:“你可以追加设备的更新资金啊,你那些设备起码值一两个亿吧,现在被洪水一泡,不但没有贬值,反而更值钱了。” 李新年心中一动,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趁机洗钱?”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怎么非要说出来?”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又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像是自言自语道:“妈的,这事还真让你爸那张破嘴给说着了。” 顾红疑惑道:“我爸说什么了?”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你爸上次去穆澄园的时候去看了水库,他当时说水库的位置太高了,如果决堤的话肯定会把整个工厂都淹了。” 顾红楞了一会儿,嗔道:“这说明我爸有先见之明,倒是你一点安全观念都没有,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疏忽大意,怪不了别人。”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顾红的话,坐在那里怔怔发呆,随即嘀咕道:“穆澄园哪来这么大的洪水?韩梅在那里住了十几年了也没听她说发过洪水啊。” 顾红嗔道:“难道你没听新闻吗?今年这场暴雨百年不遇呢,韩梅能未卜先知吗?” 李新年一拍大腿,然后伸手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顾红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骂道:“哎呀,你神经病啊。”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那天送洋洋去机场的时候,秦时月还专门告诉我宁安市周边几个县都有可能爆发泥石流和山洪,可居然没有引起我的警惕,真该死。” 正说着,手机响起了微信的铃声,李新年急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说道:“余家燕发来的,是个视频。” “赶紧看看,应该是现场发来的。”顾红急忙说道。 李新年急忙点开了视频,果然是水灾现场发来的。 镜头里好像是某个车间,没有照明设备,只有强力手电筒的光线,不过还是能看清楚一群工人正在抢救设备,打水几乎演到了人的屁股。 只听余家燕一边讲解道:“电力系统已经关闭了,只能靠人工照明,这是受灾最严重的一个生产车间,所有设备几乎都被淹了。 眼下水库的缺口还没法堵住,雨也没有停的迹象,我们正在想办法把重要的设备往高地上转移。 不过,我刚才去查看了几个仓库,所有产品和大部分加工材料都被大水淹了。”说了一半,好像有人在叫余家燕,镜头晃了几下就没了。 李新年哀嚎道:“麻痹的,连仓库都被淹了,最近生产的产品算是彻底没救了,几千万的原材料恐怕基本上算是报废了。” 顾红安慰道:“你也没必要呼天抢地的,这是天灾,不是人祸,吴中县受损失的可能不仅仅是你一家吧?” 李新年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质问道:“你怎么不知道是人祸?” 顾红一愣,随即嗔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有人扒开了水库的大坝故意淹了你的工厂?”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就算是天灾,反正肯定有人幸灾乐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生产呢。” 顾红迟疑道:“你是说赵源?” 李新年没有出声,沉默了一会儿,愤愤道:“宋涛这个狗娘洋的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我让他当工厂的保安队长的目的,就是让他防范各种安全事故。 吴中县的大雨都已经下了一个礼拜了,难道他就没有发现水库的水位超过警戒线?如果一直开闸放水的话,大坝怎么会决堤?” 顾红迟疑道:“如果只是雨水倒不至于冲垮大坝,可山洪就难防备了。”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响了起来,难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发现是张富强打来的,于是站起身来说道:“你睡吧,我走了。” 顾红迟疑道:“你非要连夜赶去?”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能躺的住吗?” 顾红说道:“那你小心点,反正已经这样了,你就算是能飞到穆澄园也无济于事。” 李新年冲顾红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从宁安市一路向南,雨势越来越大,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见来往的车辆,挡风玻璃上水流如注。 好在张富强是个老司机,经验非常丰富,可即便老司机也不敢把车开的太快,所以,等到李新年赶到吴中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 还没有到穆澄园的厂区,路面已经到处都是积水,不远处的河水已经把周围的庄稼地都淹没了,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湖,要不是熟悉道路,很有可能找不到车道。 距离厂区的大门一公里左右,终于看见前方透出亮光,还因为听见糟杂的人声,再继续往前几百米就被路上的几辆车堵住了。 “李总,看来只能到这里了。”张富强吧车停在一个高坡上说道。 李新年打开车门就钻了出去,没想到正好踏进了一个水坑里,顿时失去了平衡,摔了一个狗吃屎,浑身都湿透了。 张富强急忙过来把李新年从水坑里拉了起来。 李新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嘴里骂骂咧咧地来到了工厂的大门口,这才发现亮光是来源于停在那里的几辆消防车,而厂区里面人影晃动,各种光柱摇晃着,倒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等李新年走到厂区大门口的时候,水位已经到了他的大腿处。 门口一个高地上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人用手电筒照照,马上认出了李新年,急忙蹚水走了过来,惊讶道:“这不是李总吗?” 李新年也看不清来人究竟是谁,问道:“余总在什么地方?” 男人说道:“都在别墅那边呢,余书记、范局长也来了。” 李新年一听余光和范先河都亲自来了,急忙道:“马上带我过去。” 男人说道:“你跟我来,厂区有些地方水太深了,只有这边还有一条路可以通过。” 李新年原本以为韩梅住过的别墅肯定也被水淹了,因为水库上游的喝道从别墅后面经过,上次他第一次来穆澄园的时候还曾经跟如兰在小河里戏水呢。 可等到他来到别墅前面的停车上才惊讶地发现,虽然别墅周边一片“泽国”,可水却只蔓延到了别墅的门口,并没有淹进别墅立面。 妈的,当年韩梅修建这栋别墅的时候可真会挑选地方。 很显然,别墅所在的位置虽然不是穆澄园的最高处,可却巧妙地利用了周围的地势。 即便屋后的小河洪水泛滥,但水势也会通过前面较低的开阔地带得到缓解,除非把穆澄园的出口堵住,否则再大的洪水也淹不到别墅里。 难道当年修建这栋别墅的时候韩梅就预见到有朝一日穆澄园会水漫金山? 别墅的位置属于生活区,水灾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并且别墅里还亮着灯,说明电力系统还照常运转。 余光坐在别墅的客厅里抽烟,范先河站在窗口朝着外面张望,两个人身上都穿着雨衣。 范先河见外面有人来,不过黑暗中也没有认出李新年,直到他走进屋子才惊讶道:“哎呀,这不是李总吗?这么快就赶过来了?” 李新年跟范先河和余光握握手,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个都亲自过来了。” 余光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见他浑身就像是落汤鸡似的,说道:“要不要去楼上找件衣服换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家燕呢?” 余光说道:“她还在厂区那边,刚才我和老范过去查看过,工厂进水情况比较严重,虽然最大的洪峰已经过去,可只要雨不停,水位就不会下降,目前抢救设备也只能尽点人事了。” 范先河说道:“幸运是大部分洪水通过河道宣泄,并没有对厂区形成冲击力,否则就不仅是被淹这么简单了,恐怕不少人都会被洪水冲走。 说实话,我之所以和余书记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倒也不仅仅是为了抢救工厂的设备,最重要的还是担心会出人命。”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水库整个大坝都被冲毁了吗?” 范先河说道:“由于水势太大,大坝那边上不去,我派人绕道过去查看了一下,大坝基本上已经全部被冲毁了,水库里目前没有多少积水,只是山洪还没有停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余光有点生气地说道:“当初你们县水利局设计这个水库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保证只要开闸泄洪,大坝不可能会被冲毁,这座水库可是你们县水利局负责承建,也是你们水利局通过验收的。” 余光好像有点尴尬,迟疑道:“眼下大坝被冲毁的原因还没有查清楚,我已经给水利局的人打电话了,他们明天应该能把事情搞清楚。” 李新年盯着范先河说道:“如果大坝不是被洪水冲毁的话,难道会是人为破坏?” 范先河和余光对视了一眼,伸手拍拍李新年的肩膀说道:“李总,现在不是谈这些事的时候,你还是想办法安排善后事宜吧。” 李新年点点头,转身就往门口走,说道:“我倒厂区是看看。” 余光和范先河也跟了出来,外面大雨如注。 刚才带李新年来别墅的男人还没有走,见李新年出来,连忙递给他一件雨衣,李新年这才把这个男人打量了几眼,问道:“你是哪个部门的?” 男人说道:“我叫周军,在保安部工作。” 李新年把雨衣套在身上就往前走,周军急忙在前面带路。 进入厂区之后,水位就渐渐升高了,几乎淹到了腰部。 好在李新年对厂区的道路非常熟悉,还不至于再掉进水坑里,不一会儿,李新年就来到了厂区的中心地带。 四处都黑乎乎的,只能看见手电光,只见一些黑影蹚着水好像在转移什么东西。 只听一个男人大声道:“李总来了,余总在什么地方?” 不一会儿,对面有四五个人蹚着水慢慢走了过来,等走近一看,真是余家燕,身后跟着余小曼和几个公司的高管。 余家燕看见李新年,嘴里叫了一声“李总”,然后就站在那里泣不成声。 李新年见余家燕和余小曼虽然都穿着雨衣,可浑身显然都湿透了,头发都粘在了脸上,一时心里也不是滋味。 “哭啥,这又不是你的错,老天爷要给我们添点乱也没办法。”李新年故作轻松地安慰道。 余家燕哽咽道:“我今天白天还特意去水库查看过,两个闸门都在打开了,水位距离警戒线还有一米多,谁曾想今天晚上突然就……”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雨太大了,让所有人都停下来,不要再转移设备了,除了管理人员和保安部门的人之外,马上安排工人分批离开工厂,反正设备也冲不走,最多在水里多泡一阵。” 说完,又问道:“宋涛在什么地方?” 余家燕说道:“我让他带人抢救财务室的电脑和资料去了。” 李新年冲身边的张富强说道:“你去找宋涛,然后组织人到处查看一下,现在安全是第一位的,如果有什么隐患立即告诉我。” 说完,走过去搀扶着余家燕说道:“走,咱们去别墅再说。” 第986章 晦气 凌晨时分,余光和范先河以及消防队的救援人员和警察全部离开了穆澄园,李新年和余家燕、余小曼以及几个公司管理人员就在别墅里胡乱睡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早晨,李新年在楼上谁的正香,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急忙起来打开房门,只见余家燕站在门口,有点激动地说道:“李总,大水好像退了,雨也停了。” 李新年一听,急忙走过去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只见外面天已经大亮了,雨果然已经停了,虽然厂区那边还有不少积水,可大部分地方的水已经退去了,只是看不见一个人。 “老天爷保佑。”李新年嘴里念叨了一句。 然后急忙开始穿衣服,一边冲余家燕说道:“马上通知所有工人都回厂清理设备,让工程师对所有被淹的设备进行检查,看看损失到底有多大。” 余家燕匆匆下楼去了,李新年刚出门正好碰见从一间卧室里出来的余小曼,只见她身上还只穿着衬衫衬裤,急忙道:“雨停了,大水也退了,我这就去厂区看看。” 没想到余小曼一把拉住了李新年,并且还把他拉进了卧室,还伸手关上了房门。 李新年不禁一阵狐疑,心想这婆娘该不会这个时候还想着干那种事吧。 “老旦,我觉得这场洪水有点不对劲。”余小曼盯着李新年小声说道。 李新年心中一动,惊讶道:“怎么不对劲了?” 余小曼沉默来一会儿,说道:“昨晚余家燕已经跟你说过了,昨天中午就是我陪着她一起去水库查看水位。 当时两个闸门都在同时泄洪,水位距离警戒水位差了一米多,怎么晚上大坝突然就被冲毁了呢? 当时余家燕还吩咐一起陪着去水库的孙涛要随时注意水位,如果有情况随时向她报告。 可余家燕晚上也一直没有接到过危险警报啊,如果水位到了警戒线孙涛不肯能不知道,但等余家燕接到孙涛电话的时候,水都已经把整个厂区都淹没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山洪爆发也有可能根本来不及预警,幸好没有派专人待在大坝上,否则非出人命不可。” 余小曼迟疑道:“昨晚我和余家燕赶到厂区的时候听见有人说大坝是被雷劈开的。”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雷劈开的?怎么回事?” 余家燕迟疑道:“据说发现厂区被水淹没是在晚上十点半左右,当时除了加夜班的少数工人和保安之外,大部分人都已经上床了。 他们说厂区被淹之前曾经听到过一声巨响,听上去就像是一个霹雷,过了十几分钟,保安就发现河道的水就漫上来了。 当时由于下着大雨,他们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水慢进了厂区,孙涛才给余家燕打电话,等我们赶到的时候整个厂区都已经被淹没了。” “那昨晚打雷了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反正昨晚我在县城没有听到过雷声,赶到穆澄园以后也没有听到雷声。”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事你跟余家燕说过吗?”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还没顾上跟她说这件事呢。” 李新年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说道:“你赶紧穿衣服,我先过去看看。” 大水来的快,去的也快,除了少数低洼去还有不少积水之外,大部分地面都已经显露出来,可见穆澄园的天然排水功能还是不错的。 余家燕已经不见了,想必已经去了厂区,门口站着两个男人,仔细看看,李新年认出其中一个正是昨晚那个名叫周军的保安。 “你们一晚没睡吗?”李新年问道。 周军摇摇头,说道:“孙经理派了四个人晚上值班。” “那孙经理呢?”李新年又问道。 周军伸手指指厂区说道:“他刚才陪余总过去了。” 李新年转身就朝着厂区走去,越接近厂区,地上的淤泥越多,进去厂区之后,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因为脚陷进淤泥很难扒出来。 “李总,还是等清理过淤泥之后再进去吧?”周军劝道。 李新年看看前面有一排深深的脚印,应该是余家燕他们留下的,于是不顾周军劝阻,深一步浅一步地慢慢进去了厂区,随意走进了一个车间。 眼前的景象简直惨不忍睹。 只见车间里也堆积着厚厚的淤泥,到处都是垃圾和残值枯叶以及洪水带来的漂浮物。 墙壁上留下差不多有五六十公分的水渍,所有设备的下半部分都埋在淤泥之中,原本崭新的设备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堆破铜烂铁。 李新年接连查看了三个车间,情况基本上都差不多,心里忍不住哀叹了一声,且不说这些设备是不是还能用,即便要想把整个厂区都清理干净恐怕都需要一两个月。 刚从一个车间出来,就看见余家燕和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前面走了过来,见李新年站在那里,急忙走了过来。 “通知工人们回厂了吗?”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我还叫了几辆铲车和推土机过来清理淤泥。” 顿了一下又说道:“王厂长和燕工雨一停就开始查看工厂的设备,现在基本上把所有车间的设备都查看了一遍。” 厂长王长顺和女总工程师燕云都是如兰引进的高级管理人才,尤其是燕云,今年已经五十八岁了,以前就是某大型药厂的总工程师,可以说是高薪挖过来的人才。 “燕工,情况怎么样?”李新年问道。 燕云一脸忧郁道:“可以说损失惨重。” “难道所有设备都报废了?”李新年问道。 燕云迟疑道:“那倒不至于,一些大型设备应该能够维修,可一些高端电子设备就很难说了,反正越是高档的设备就越娇嫩。 最主要的是我们的技术人员目前并没有维修这些设备的能力,必须要让设备的厂家派人来经过检测之后才能最后下定论。” “你觉得大概会有多少损失?”李新年问道。 燕云想了一会儿说道:“眼下还不好说,保守点说起码上千万了。” 余家燕插嘴道:“几个仓库的产品和原材料损失就有几千万呢,我已经派人在做统计了。”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能够维修的话,你觉得多久能够投入生产?” 燕云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就算能够维修,恐怕也不是短时间能后完成,毕竟厂家也不可能派多少人过来,我看,年内想回复正常生产的可能性不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冲余家燕说道:“立即通知厂家派技术人员过来做检测评估,不管花多少钱,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尽快回复生产。” 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道:“通知县水利局的人过来查看大坝,只要天气许可,让他们马上开工重建大坝。” 余家燕疑惑道:“你的意思还要建这个水库?”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如果没有这个水库的话怎么解决生产和生活水源问题?我就不信这种百年不遇的大雨老子能碰上两次。” 正说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先显示是顾雪打来的,于是冲一帮人摆摆手说道:“都忙去吧,我这两天就住在穆澄园。” 余家燕犹豫道:“李总,你还是回县城住吧,眼下这里生活设施都没有恢复,有我盯着这里就行了。” 李新年急忙道:“对了,你马上安排下去,首先要恢复电力,其次是恢复食堂,不然这么多人吃什么,总之把工人衣食住行的问题先解决好。” 说完,走到一边接通了手机。 “老旦,怎么回事?我听红红说昨晚穆澄园被水淹了?情况有多严重?”顾雪有点焦急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沮丧道:“很严重?起码损失一个亿。” 顾雪吃惊道:“一个亿?那我们岂不是要破产了?” 李新年嘟囔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哎呀,如兰和妙兰也已经知道了,她给你打电话没有?” 李新年不耐烦地说道:“你让她们别给我打电话了,你爸情况转告一下就行了,难道老子要向你们这些婆娘一个个汇报吗?” 顾雪迟疑道:“那需不需要我赶过去?”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过来干什么?难道还指望你抗洪救灾?忙你自己的事吧,我也不需要你们安慰。”说完,气哼哼地挂断了手机。 可没想到马上就有电话进来了,看看来先显示,却是妙兰打来的,李新年原本不打算接,可走了几步,还是接通了。 “老旦,我刚听说穆澄园那边发大水了?情况严重吗?”李新年还没出声,只听妙兰问道。 李新年不禁有点恼火,因为刚才顾雪也是这么问的,那语气就像是上级向下属了解情况似的。 “损失惨重,我现在没工夫向你汇报。”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妙兰还追问道:“严重到什么地步?”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做好思想准备,我们可能要破产了。” 妙兰楞了一下,吃惊道:“没这么严重吧?” 李新年不耐烦道:“不信你自己过来看看就知道了,我正忙呢,我功夫跟你啰嗦。” 说完,正要挂断电话,只听妙兰又说道:“对了,刚才有几个警察来公司找你呢。” 李新年一愣,急忙道:“警察?找我什么事?” 妙兰说道:“不是公安局的警察,他们说是海关缉私队的,也是警察。” 李新年狐疑道:“海关缉私队?靠,缉私警察找我干什么?老子又没参与走私?不会是在找错人了吧?” 妙兰嗔道:“人家把你的姓名职务都说的清清楚楚,怎么会搞错?具体什么事他们也没说,我告诉他们你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已经让于欢去帮着打听了,她哥就在海关上班。”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说道:“那有消息马上告诉我。”说完挂断了手机。 半个多小时之后,工人们陆续回来了,推土机和铲车也开到了。 李新年站在别墅的窗口看着余家燕和公司的管理人员忙着给工人分派任务,一边点上一支烟,冲身边的张富强问道:“有关这场洪水你昨晚都听到工人们有什么议论吗?” 张富强楞了一下,疑惑道:“没听到什么特别的议论?怎么啦?” 李新年没有回答张富强,犹豫了一下,又问道:“孙涛说过什么吗?” 张富强迟疑道:“他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只是简单说了一下大坝决堤的经过。”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说道:“也许是我狐性多疑,如果大坝是遭到认为破坏才决堤的话,你能不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张富强一脸惊讶的样子,说道:“认为破坏?大坝是水泥浇筑的,哪儿这么容易就破坏了?除非用炸药炸开。” 李新年小声道:“如果真的是有人用炸开呢?据说工人们昨晚在大坝决堤前十几分钟曾经听到过一声巨响,他们以为是炸雷。”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大雨天打雷也很正常,爆炸声和打雷应该还是有区别吧。”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水库的水应该泄的差不多了,不管怎么样,你亲自去现场查看一下,这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张富强站在那里没有动,犹豫道:“李总,就算是有人用一万吨炸药炸开了大坝,但经过这么大的洪水之后也不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可昨天余家燕中午还带人去水库查看过,当时水位并不高,何况两个闸门都已经打开了。 当初承建这个水库的施工方说过,这种小型水库用水泥浇筑的大坝即便水满出来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怎么突然就决堤了呢?” 张富强犹豫道:“决堤的原因应该是来自山洪的强力冲击,如果只是蓄水达到极限倒不一定会出事。”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可水库的上游都是山,几条山沟也比较狭小,哪来这么大的洪水?” 张富强沉思了一下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找几个懂水利的人去水库的上游查看一下,他们应该能看出昨晚的山洪究竟有多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事就你去办,在没有得出结论之前不要声张。” 话音刚落,只见周军几乎从外面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李总,余总叫你赶紧过去呢,发现一个死人。” 李新年一听,几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震惊道:“死人?在什么地方?” 周军喘道:“就在厂区的东头。” 李新年嘴里含糊不清地诅咒了一声,二话不说就急匆匆跟着周军往外跑,不一会儿就看见不远处围着一群人,附近还停着一辆铲车。 李新年跑到跟前,围观的人主动让开了一条路,余家燕见李新年赶过来,说道:“李总,你看,这是刚才铲车挖出来的。” 李新年走过去仔细一看,只见一堆烂泥中好像有些白色的骨头,在仔细辨认了一下,果然发现是个人,严格说是一具尸骨,虽然已经残缺不全,可脑袋还在。 李新年顿时松了一口气,回头瞪着周军训斥道:“这就是你说的死人?话也说不清楚,吓我一跳。” 周军一脸冤屈道:“李总,难道这不是死人?” 李新年也懒得解释,盯着那具尸骨看了一会儿,说道:“肯定是洪水从那座坟里面冲出来的。” 余家燕疑惑道:“我们在修水库的时候把附近几座坟都牵走了,还除了不少钱。” 李新年犹豫道:“也许是没人管的老坟,看看骨头都烂了,谁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死人。” 张富强嘀咕道:“如果是坟里面挖出来的话,应该有棺材。” 这时,只听一个工人说道:“哎呀,怪不得会闹鬼呢。” 李新年回头看看,没有发现什么人在说话,阴沉着脸训斥道:“胡说八道,哪来的鬼?今后我再听见什么人说这种鬼话,马上就给我滚蛋。” 余家燕犹豫道:“李总,你看怎么处理?要不要通知县局。” 李新年喘了几口,说道:“那就跟他们说一声,问问他们管不管,不管的话就找个地方埋了。” 只听一个年纪大点工人说道:“不管怎么说也是阴间的亡灵,还是买些香火烧一下吧。” 李新年正想发火,可随即忍住了,摆摆手说道:“如果公安局不管的话就按照当地的规矩办吧,别埋在附近,去山上找个地方。” 说完,转身就往回走,走到半路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骂道:“操,真他妈晦气。” 第987章 正宫娘娘 没想到县公安局的人接到穆澄园这边的电话之后还真的来了,并且来了四五个警察。 李新年原本以为警察很快就会走人,可没想到四五个人围着尸骨折腾了三个多小时,还查看了附近好几个经过洪水浸泡而坍塌的小土堆,这才把尸骨装进一个袋子离开。 李新年松了一口气,既然尸骨被带走,起码省了一桩麻烦,那辆一直停在那里的挖掘机又轰隆隆开始工作了。 中午,余小曼给李新年端来一大碗热腾腾的面条,说道:“食堂刚刚开伙,你就凑合着吃点吧,余家燕他们正忙活呢,也没时间过来陪你。” 李新年看看那碗面,疑惑道:“工人吃这种东西能吃饱吗?” 余小曼说道:“后勤上的人去吴中县买了五百个馒头,只能先凑活了,明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刚才听电工师傅说争取今晚恢复供电。” 李新年也确实饿了,坐在沙发上一顿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就把那碗面吃的连汤都没有剩下。 余小曼坐在一边看着李新年吃完了面,幽幽道:“你都一个月没给我打过电话了,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有啥话你就直说,没必要把我当瘟神似的。” 李新年抹抹嘴,摸出一支烟点上,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所答非所问地说道:“你好像瘦了,难道有心事?” 余小曼嗔道:“我有什么心事?还不都是因为你?”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问道:“警察再找过你吗?” 余小曼嗔道:“找我干嘛?以前他们是怀疑我儿子的父亲制造了那起车祸,现在既然他们知道我儿子是戴山的种,还有必要查吗?胖子出车祸的时候,戴山已经逃跑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们如果公开找你过问你儿子的身世反倒没什么大事,这样一声不吭才让我担心呢。” 余小曼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我儿子是戴山的种又怎么了?那时候戴山可不是罪犯,而是明星企业家,如果我能预见到他有今天的话,鬼给他生孩子。” 李新年犹豫道:“你给戴山生孩子倒不是关键,关键是你三番五次欺骗警察,所以他们已经不相信你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他们无非是怀疑我拿了戴山的钱,可这也要拿出证据啊,难道就凭我给戴山生过孩子,就能定我的罪? 当然,警察如果来找我的话,我自然要承认确实拿过戴山的钱,我毕竟给戴山生了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拿他几百万不过分吧。 并且这些钱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他们要收缴赃款的话,尽管拿去好了,我个人的账户上确实有一两百万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未免把警察当傻逼了吧,其实他们现在对徐世军的车祸案和你儿子究竟是谁的种已经没兴趣了,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我们两个的关系。” 余小曼嗔道:“我们两这点事又不是什么秘密,我现在是单身,跟谁睡觉他们管得着吗?”顿了一下,又抱怨道:“你又不允许我在公司拥有股份,警察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前两天公司几个大股东一起商量了一下,也征求了欧阳玉的意见,对公司股东持股的情况进行了调整。” 余小曼瞪着李新年问道:“该不会把胖子留下的那点股份给调没了吧?顾雪巴不得我赶出公司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少胡说,公司难道是顾雪说了算?” 余小曼幽幽道:“那你说说,我们母子在公司还有多少股份?” 李新年说道:“你的股权还是在你儿子名下,由原来的百分之三调整到百分之五,胖子毕竟是公司最早的合伙人,提高他的股份不会受到质疑。” “那其他的股东呢?”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把公司的股权分为几大块,一块是毛竹园,具体股东包括妙兰、顾雪、谢新玲、陈汝清兄弟和秦川,他们总共持有公司的股权不能超过百分之四十。 第二块就是你和余家燕,你们两的股份不能超过百分之十,第三块是小股东,包括张君,欧阳玉,郑建江,他们的股份也不能超过百分之五。” 余小曼插嘴道:“那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五自然就归你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必须拥有公司的绝对控制权,如果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婆娘就算要造反我也不怕。”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毛竹园的人如果联合起来的话,他们只要争取几个小股东就能跟你平起平坐了。”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说道:“我算过这笔账,起码你和余家燕会有一个站在我这一边,你们两个总不至于都被毛竹园收买吧?” 余小曼笑道:“你倒是学聪明了,我还以为你被蒋如兰母女迷的昏头昏脑了呢,如果不保持清醒的话,公司早晚落入她们的手中。”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生意归生意,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个方案基本上就这么定了,年底召开股东大会。”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公司的钱现在只出不进,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分到钱,只要你别亏待我们母子就行。 实际上我现在对钱也无所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儿子着想,我希望他将来在公司拥有一定的地位。” “那也要看他的本事。”李新年说道。 余小曼嗔道:“难道还会比你差?” 李新年见余小曼没意见,舒了一口气,说道:“对了,我把顾雪的儿子送到国外去上学了,要不然把你儿子也送出去,让他们兄弟在一起培养一下感情,将来再把余家燕的儿子也送出去,这样一来老戴的儿子就凑齐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你少来,我可不崇洋媚外,你肯定没按好心,说不定巴不得他们不要回来呢。” 说完,又笑道:“难道你不打算让顾红再给你生个儿子?如果你没有儿子的话,将来这份家业只能交给女婿了,这辈子算是帮人家做嫁衣。”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想替我生一个?” 余小曼晕着脸嗔道:“我有一个儿子就够了,你还是找别人吧,对了,妙兰不是挺合适吗?又年轻又漂亮,你们两个早就有一腿了吧?” 李新年骂道:“少胡说八道,都是你们这些婆娘整天风言风语,搞得如兰对我疑神疑鬼。”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如兰就别装了,她把妙兰安排在你身边的目的不是很清楚吗?无非是想更好的控制你。 你再看看公司的股东,毛竹园的人占了半边天,并且个个都是大股东,蒋如兰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李新年迟疑道:“当初如兰确实不太信任我,安排妙兰在我身边当然有想法,但也不至于试图控制我,难道我还会被妙兰一下黄毛丫头摆布?”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自己很高明吗?别说你是一个凡夫俗子了,连皇帝都会为了一个女人丢了江山呢。” 李新年瞪着余小曼说道:“你少扯淡,我这辈子也就是被你当傻逼一样耍过,直到现在我都怀疑你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余小曼幽幽道:“你这没良心的,我现在把自己全部的家当和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了,你还说这种没心没肺的话。 哼,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把我玩腻了,蒋如兰母子放个屁都是圣旨,上次蒋如兰来吴中县的时候你那副低三下四的样子连我看了都觉得丢人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不说我还忘了,我怎么觉得你那天自己在如兰面前表现的低三下四呢。” 余小曼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咱们丫鬟的命,见到你的正宫娘娘能不低三下四吗?” 第988章 疑似爆破 李新年笑道:“我的正宫娘娘怎么成蒋如兰了?这是什么狗屁逻辑?可别让顾红听见了,否则她撕你的嘴呢。”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你以为顾红看不出来?只不过顾红的心不在你身上而已,她热衷于自己的仕途,眼下没工夫跟你计较罢了。” 李新年沉下脸来,盯着余小曼说道:“我警告你啊,你私下跟我发发牢骚也就罢了,如果扯出什么闲言碎语我可饶不过你。” 余小曼撇撇嘴说道:“我还懒得管呢,听不听你自己看着办。” 正说着,只见张富强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余小曼收拾了茶几上的碗筷出去了。 张富强伸手指指右边那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说道:“李总,他叫吴青峰,三车间的工人,我查清楚了,厂区有关大坝遭雷劈的谣言就是他散布的。” 吴青峰不等李新年开口就叫屈道:“哎呀,李总,我可没有撒布谣言,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就在厂区传开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把吴青峰打量了几眼,说道:“随便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吴青峰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昨天晚上我站在宿舍的窗口抽烟,正好打了一个响雷,然后我看见水库那个方向好像亮了一下,没多久洪水就来了。 我猜想大坝会不会是被雷劈开了,当时宿舍里面有另外两个人,于是就跟他们说了,没想到就这么传开了,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良久才盯着吴青峰问道:“你听见雷声以后过了多久洪水就来了?” 吴青峰想了一下,说道:“我也没看时间,大概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吧,当时我上床没多久,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大水来了。 于是我们几个赶紧跑了出去,看见厂区那边好多人都跑出来了,我们赶紧过去了,发现水已经漫到一车间了,不到半个小时,大水就把厂区都淹了。” “你刚才说雷声响起的时候水库那边有亮光,会不会是闪电?”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吴青峰见李新年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于是急忙说道:“不是闪电,闪电应该在天上,可我看见的亮光是在地上,不是特别亮,一闪就没了。” “雷声很大吗?”李新年又问道。 吴青峰想了一下,说道:“声音不是很大,应该是那种闷雷,我觉得地都抖了一下,我们宿舍的几个人都听见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然后摆摆手,说道:“你去吧,以后有什么事要向你的主管汇报,不要随便乱说。” 吴青峰走后,李新年看看站在那里一直没出声的男人,冲张富强问道:“他是干什么的?” 张富强说道:“他叫张明宝,保安部的,昨天晚上就是他带着四个保安值班,他曾经好几次前去水库查看。” 说完,冲张明宝说道:“你把昨天晚上查看水库的事情向李总详细汇报一下。” 张明宝走近几步,说道:“昨晚我值班,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孙经理把我叫去,让我从现在开始每隔一个小时去水库查看水位,如果超过了警戒线就向他报告。 我可没敢掉以轻心,吃过晚饭之后,我分别在八点,九点,十点,三次前去查看水位,结果都没有发现水位超过警戒线,原本十一点还要去查看,可没想到大坝已经垮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昨晚既然你值班,那你应该是最早发现厂区被淹的人了?” 张明宝点点头,说道:“是啊,当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回生活区准备睡觉了,只有两个车间还有人在加班。 我们保安部一共有四个人值夜班,由于雨太大,我们没有像往常那样巡视厂区,其中两个人待在大门口的值班室,我和杨军待在保安部办公室。 大概在十点半左右,门卫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河道里的水满上来了,已经漫进了厂区。 我赶紧和杨军穿上雨衣拿着手电出去查看,刚出保安部办公室就发现水已经漫过脚踝了,不过当时确实没有意识到多严重,毕竟当时的雨下的太大了,还以为是积水呢。 可越往河道那边走,水就越深,我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只见河道已经看不见了,到处都是水,我这才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于是赶紧给孙经理打电话。 没多久孙经理就赶过来了,这个时候我们站的地方水位已经淹小腿了,孙经理蹚着水往前查看了一段距离,说是水库大坝决堤了,于是就赶紧给县城的余总打电话。” “去水库查看水位是你一个人去的?”李新年有点漫不经心地问道。 张明宝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和杨军一起去的,不信你叫他来问问,我们查看的时候水位确实没有到警戒线,原本我们十一点还要去……” 李新年没等张明宝说完就打断了他,问道:“刚才吴青峰的话你也听见了,既然他在生活区那边都听见了雷声,你不可能没听见吧?” 张明宝楞了一下,说道:“我当然听见了,可我没看见什么闪光,我也不信大坝是被雷劈的。” “你听见的确实是雷声?”李新年又问道。 张明宝好像有点闷逼,顿了一下,说道:“确实是雷声,我想好多人都听见了。”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问道:“你昨晚好几次去水库查看水位,在大坝上看见过什么人吗?” 张明宝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有,一个人都没有看见,这么大的雨谁会去那儿,再说当时天都已经黑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你去吧,我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张明宝出去之后,张富强低声道:“老板,如果他们听见的不是雷声,那肯定是一次爆破。” 李新年虽然心里疑神疑鬼,可还是被张富强的推测下了一跳,疑惑道:“现在下这个结论是不是为时尚早?” 张富强说道:“微弱的闪光,低沉的闷雷声,符合爆破的情形,而倾盆大雨又掩盖了爆炸声,所以大家都以为自己听到的是雷声。” 李新年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问道:“炸毁大坝需要多少炸药?”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当时水库的水位虽然没有超过警戒线,但需水量也已经达到了极限。 所以,根本没必要炸毁整个大坝,只要炸开一个足够大的缺口,巨大的水压马上就可以把整个大坝冲垮。”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也只是推测,没有证据证明大坝是被认为破坏的,你尽快找到水利方面的专家对水库上游的山区进行勘察,看看是否真的爆发过足以冲垮大坝的山洪。” 张富强点点头,问道:“那你打算向县公安局报案吗?”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等你找的专家给出评估之后再做决定,反正这个大坝是县水利局承建的,这么几天就被洪水冲垮了,他们怎么也要放点血吧。”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他们应该赔偿一部分损失,我听说县政府可能也会补偿一部分损失。” 李新年迟疑道:“我倒也不想太为难水利局,他们只要免费给我再建一个大坝就行了,说实话,我甚至怀疑大坝会不会是毁于施工单位的偷工减料。” 张富强犹豫道:“如果大坝确实是被人炸开的,我估摸着县公安局多半破不了案,因为大水不会留下一点证据。”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也不指望公安局破案,谁干的我心里也有数,到时候老账新账一起算。” 张富强刚走,余小曼就进来了,见李新年坐在那里闭目养神,问道:“你今晚真的要住在这里?” 李新年嘴里嗯了一声,眼睛都没有睁开。 余小曼凑到跟前,晕着脸低声道:“那让我留下来陪你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批准了。” 余小曼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德行。” 第989章 忠仆 晚上果然恢复了电力系统。 李新年召集余家燕和公司的管理人员在别墅开了一个会,讨论了一下灾后需着手办理的几件大事,又吩咐今晚不安排工人加班,除了值班的安保人员之外,所有人都回去休息。 余小曼磨磨唧唧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锁上了别墅的大门,冲李新年说道:“我们也早点上楼休息吧,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怎么睡觉,累死了。” 李新年回过神来,瞪着余小曼说道:“你就这么赤果果地留下了?” 余小曼一脸狐疑的样子,看看自己的身上,疑惑道:“我怎么赤果果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起码先回自己的宿舍转一圈,等到没人的时候再悄悄溜过来,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今晚跟我睡了吗?” 余小曼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嗔道:“还有必要装吗?难道你以为余家燕和公司的高层不知道我们两个是咋回事?我的脸上就差没有写上你的名字了。” 说完,气哼哼地上楼去了,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跟了上去。 余小曼虽然嘴里说“累死”了,可还是使出浑身解数在床上把李新年伺候的舒舒服服,然后这才靠在他的怀里,并且帮他点上了一支事后烟。 “我怎么总觉得孙涛有点不对劲啊。”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忽然说道。 余小曼的脑子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激情之中,闭着眼睛哼哼道:“哪个孙涛?” 李新年在余小曼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道:“还有那个孙涛,工厂保安部的经理孙涛啊。” 余小曼还是无精打采地嘟囔道:“哪里不对劲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以往我来穆澄园的时候,他有事没事总是往我跟前凑,好像就怕我没有注意到他似的,可这一次他倒是挺低调,直到现在都没有怎么跟我说话呢。” 余小曼不经意道:“他一个保安经理,有什么事找余家燕就行了,跟你大老板有什么好说的?”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刻意在躲着我。” 余小曼挪挪身子让自己躺的舒服一点,说道:“这也不奇怪,工厂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又是保安经理,也许心里有愧呢,怕你责怪他。”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是天灾又不是人祸,我责怪他干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家伙好像有点鬼鬼祟祟的。” 余小曼疑惑道:“鬼鬼祟祟?他干嘛要鬼鬼祟祟?” 顿了一下,又说道:“哎呀,你就不要狐性多疑了,孙涛可是蒋如兰家的忠仆,当初不是你自己钦点他当这个保安经理的吗?对了,刚才余家燕和你躲在书房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李新年白了余小曼一眼,说道:“县委县政府今天开了一个会,也许我们的损失可以得到不少补偿呢。” “哦?县上有什么政策吗?”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据余家燕说,为了弥补我们的损失,县商业银行可以给我们一笔五千万的低息贷款,另外可以减免我们三年的地方税。” 余小曼说道:“好事啊,光是三年的税就不少钱呢。” 李新年笑道:“还有一件事余光算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什么事?”余小曼懒洋洋地问道。 李新年说道:“我本来就打算让县水利局承担一部分损失,起码重建大坝的钱我不会再出了,毕竟,这次事故有可能牵扯到工程质量的问题。 可没想到今天县政府决定拨款让水利部门重建水库,只是建好的水库不再是我的私人蓄水池了,而归县上所有,今后我只要出点工业生活用水就行了。” 余小曼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好像占了多少便宜似的,工业用水用电可不省钱,你在这里又不是过几年就搬走了,只要工厂还在,你就永远要交这一笔钱。 再说,难道水库的所有权归县上,就能保证大坝不会决堤了?到时候淹的还是你,洪水又不认人。” “你这狗嘴。”李新年怏怏骂道。 顿了一下,又一脸忧虑道:“损失倒也罢了,关键是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正常生产,那些设备的厂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派人过来。” 余小曼说道:“这事归我管,今天已经跟几个厂家联系了,应该很快就能派人过来,只是他们也不敢保证所有的设备都能修好。” 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道:“妈的,看来年内是没法恢复了,这下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 你不知道,如兰已经写好了所有产品的说明书,还设计了产品的包装,我原本打算过年的时候搞个产品发布会,连广告宣传都已经策划好了,现在被一场大水全泡汤了。” 余小曼安慰道:“你发愁也没用,这次暴雨收损失的也不是你一家,新闻报道说周边几个县都损失惨重,所以,你还是节哀顺变吧。” 说着,伸手摸摸李新年的脑袋,又说道:“万一年纪轻轻弄出几根白头发来就更不划算了,还是让欧阳玉早点过来吧,先搞清楚究竟损失了多少钱。”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已经打电话了,欧阳玉和妙兰明天就赶过来,不过,设备这一块还是要等厂家的人过来才能做出评估。”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听余家燕说社会上正在给几个灾情严重的县捐款呢。” 余小曼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有人给你捐款?”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恰恰相反,我准备以总公司的名义给吴中县捐三百万块钱。” 余小曼抬起身来瞪着李新年说道:“你疯了?自己的破房子都到处漏水,居然还想着替别人盖房子。” 李新年在余小曼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道:“你懂什么?我听说赵源这狗娘养的给马达县捐了两千万呢。” “那是因为他的新工厂在马达县。再说,你能跟他比?他又没遭受什么损失。”余小曼说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老子捐的钱虽然没赵源多,可影响力比他的两千万还要大,再说,这也是给余光一点面子嘛。” 余小曼嘟囔道:“你愿意打肿脸充胖子我也没办法。” 李新年搂着余小曼躺在床上,说道:“提到胖子,我倒是忘记问你了,徐世军现在情况怎么样?” 余小曼迟疑道:“我又没见过他,前两天他弟弟给我打电话,说是国庆节让我儿子去马达县玩,我问了一下胖子的情况,他说还是老样子。”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胖子如果恢复了记忆,他会不会继续装下去。” 余小曼惊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新年迟疑道:“如果胖子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并且已经痴呆的话,那他的家里人为什么三番五次让你儿子回老家呢?”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嗔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是胖子想见儿子?还不是他母亲想孙子了。” 顿了一下,凑近李新年小声道:“难道你担心他恢复了记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别扯淡,我巴不得他恢复记忆呢。”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鬼才信。”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一说到鬼,我又忽然想起白天挖掘机挖出的那具尸骨了。” 余小曼急忙缩进李新年的怀里,嚷嚷道:“哎呀,你别提这件事,晚上说吓人呢。” 第990章 无名尸 李新年没有理会余小曼的抗议,继续说道:“奇怪,那几个警察究竟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把尸骨带走呢?” 余小曼哼哼道:“既然是死人,警察当然要查查了。” 李新年疑惑道:“这里又不是城里,而是偏僻的乡下,以前这里有不少坟头呢,冲出尸骨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余小曼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你别说了,真是瞎操心,赶紧睡觉。” 李新年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余小曼在床上谈论那具尸骨的时候,县公安局的范先河还没有休息,他正在听取刑警队长贺宽关于这具尸骨的汇报。 只听贺宽说道:“根据对无名尸骨发现地带的勘察以及尸骨保存完整度的情况来看,基本上可以断定这具尸骨不是洪水冲来的,而是被挖掘机从坍塌了一半的小土坡下面挖出来的。 我们在泥土中又找到了一些碎裂的残骨,但是没有发现棺椁,这有点不寻常,如果是墓葬的话,起码会有棺椁,即便棺椁彻底腐烂,也应该能找到残留物。” 范先河喷出一口浓烟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人直接被埋了。” 贺宽说道:“事实上,我们在发现尸骨的周围进行了挖掘,发现了一些衣物的残片,其他什么都没有。” 范先河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这具尸骨应该不是附近村民埋葬的死者。” 贺宽说道:“我问过附近的老百姓,他们说李新年在买下这块地之后通过补偿的方式把附近几个坟都迁走了,厂区一带肯定已经没有坟墓了。 当然,也有可能存在没人管的老坟,一旦倒塌之后就失去了标志,问题是什么人会不用棺材就把自己的亲人这么埋掉呢,即便是再穷的人家,也不可能这么做。” “技术科的人怎么说?”范先河问道。 贺宽犹豫道:“他们对尸骨进行了检查,骨骼上没有发现外力造成的伤痕,初步断定这具尸骨属于男性,身高一米七左右,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和五十岁之间。 至于死亡的时间还没法断定,毕竟县局没有这方面的技术,不过,我已经派人把尸骨送去宁安市了,要不了多久就能得到更准确的信息。” 范先河迟疑道:“难道这具尸骨还能牵出一起凶杀案?” 贺宽犹豫道:“我倾向于死者不是正常死亡,应该不是本地人,死亡之后被匆匆埋葬,并没有在地面留下标识物。 不过,除非能查清无名尸骨的身份,还要看死亡的时间,如果死亡的时间很久的话,恐怕只能大海捞针了。”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说起穆澄园,我还听说过一个故事,据说以前只有一个名叫宋永根的人住在那里,后来他发现了一颗非常名贵的兰花,这消息就传开了。 结果,消息传到了宁安市毛竹园的潘凤耳朵里,而潘凤一生酷爱兰花,所以,她和儿子蒋建民几次来吴中县。 后来潘凤干脆把宋永根的老房子和周围的几百亩地都买下来了,再后来那里就成了毛竹园的中草药种植基地,并且受到县政府的保护,一般人根本进不去。 直到李新年出现之前,穆澄园一直都是毛竹园的私人领地,难道这具尸骨跟毛竹园的人有什么牵扯?” 贺宽惊讶道:“还有这么一个典故?我只知道那里是中草药种植基地,以前还以为是国家的产业呢,后来才知道主人姓韩。” 范先河说道:“你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主人并不姓韩,产业还是算毛竹园的,只是大概十年前蒋建民的老婆韩梅在穆澄园住过好多年。” 贺宽说道:“我知道韩梅这个人,说起来在吴中县还挺有名气,普源寺的大善人,好像跟县上的一些头面人物都有来往。”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不错,她和余书记的爱人也认识,实际上我也认识,据说跟普源寺已故的住持圆通和尚来往密切。” 贺宽笑道:“那你应该也听说过韩梅和普源寺和尚之间的那些传闻吧?”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我对这种事没兴趣,既然宋永根是那里最早的居民,调查就从他开始吧。 反正在穆澄园挖出尸骨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就直接去找宋永根或者他的家人了解一下情况。” 贺宽从包里面难处一叠资料递给范先河,说道:“这是有关向升案子的调查报告,里面有向升在吴中县所有亲戚的姓名和地址,不过,向升那一辈的人基本上都不在了。” 范先河把材料塞进自己的公文包,站起身来说道:“我明天要去一趟宁安市,调查如果有进展的话马上给我打电话。” 贺宽说道:“那你直接跟市局技术处联系一下吧,有关尸骨的鉴定明天差不多也该出来了。”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那你赶紧回去睡吧。” 贺宽离开之后,范先河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指头才清醒过来,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就有人接听了。 范先河说道:“老朱吗?我就直到你肯定还没睡。” 朱天虎说道:“你不也是夜猫子吗?深更半夜打电话肯定不会是找我闲聊吧?” 范先河迟疑道:“你给我的那张照片已经查清楚了,本来我倒是没觉得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宁安市,可仔细想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当面跟你交换一下意见,所以,我打算明天去见你。” 朱天虎问道:“照片上的人肯定是杨玉环的父母,我想知道的是杨玉环的真实身份。” 范先河笑道:“先让我卖个关子,等明天你就知道了,有关这张照片都可以拍一部电影了。” 朱天虎惊讶道:“这么玄乎?那好,我就耐着性子等一晚上,正好明天马达县的周兴海也过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听你揭谜底。” 范先河急忙道:“你先别挂电话,还有一件事。” 朱天虎不解道:“还有什么事等不到明天吗?” 范先河说道:“吴中县穆澄园的水库被洪水冲垮了,李新年的工厂被淹,损失惨重,不过,我要跟你说的不是李新年工厂被淹的事情,而是在他的厂区挖出了一具无名尸骨。 我初步认为死者属于非正常死亡,我们县上的鉴定能力有限,所以中午已经把尸骨送到了市公安局技术处,你帮我催催,最好明天能得到这句尸骨的详细资料。” 朱天虎不解道:“怎么?难道你怀疑这句尸骨跟李新年有牵扯?” 范先河急忙道:“那倒没有,李新年来这里才一年多,跟他怎么扯得上,不过,既然死者属于非正常死亡,咱们总要查查吧。” 朱天虎说道:“行,我这就给祁局打电话,让技术处的人晚上加个班,咱们明天碰头再说。” 第991章 狐性多疑 第二天,妙兰陪着总公司的财务总监欧阳玉到达吴中县,马上组织财务人员和技术人员对库房被水浸泡的各种生产材料进行盘点,然后对损失进行了评估。 根据初步估算,这次水灾造成的原材料损失在两千万到三千万之间,至于总体损失还要等到厂商的售后人员对所有设备进行检测之后才能做出评估。 不过,根据总工程师燕云和厂长王长顺的预估,即便设备没有全部报废,但光是维修费以及部分设备报废的损失或高达三千万左右,这么算下来总体损失起码在五千万到六千万之间。 说实话,如果不是手里还掌握着两个亿的意外之财,李新年恐怕都要跳楼了。 因为他是白手起家,一直都是小本经营,如果是前几年的话,五六千万的损失基本上可以让他倾家荡产了。 所以,即便他手里还掌握着将近两个亿的“不义之财”,并且吴中县政府还提供一笔低息贷款,还免除三年的税收,可还是有点肉痛。 如果这次水灾真是天灾倒也罢了,可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不能排除是有人蓄意破坏,水库的大坝有可能是被人用炸药炸开的。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的话,李新年几乎不用猜就知道谁是幕后的指使者,不用说,肯定是赵源,因为除了他,再没有人有这个动机。 虽然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可面对巨额损失,李新年把赵源已经恨发牙痒痒,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报复的念头。 不过,让李新年感到意外的是,顾雪和如兰得知穆澄园被大水淹了的消息之后,居然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损失的是他一个人的钱,跟她们没关系似的。 妙兰也一样,她来到穆澄园的第一件事不是关心工厂的损失,而是奉如兰之托第一时间赶去查看位于生活区东边的种植园里中草药是否被淹了。 李新年这才想起种植园里种着一株罕见的中药材,当年潘凤和蒋建民之所以买下穆澄园就是为了这颗中草药。 如今这颗草药已经已经繁殖成了一片,即便这样,如兰还是当宝贝似的派专人管理,一般的人根本就不让走进种植园。 李新年曾经在如兰的陪同下去看过那颗中草药,不过,他怎么看也看不出这颗草什么地方值钱。 据如兰的说法,这颗草药含有剧毒,虽然毒性集中在根部,但叶子的汁水如果触碰眼睛口舌等部位的话,也会引起中毒反应。 而根部的毒液经过提炼之后其毒性不亚于氰化钾,能够瞬间使人毙命,吓得李新年对这株稀罕的草药敬而远之。 不过,据如兰说,这种剧毒草药经过调配之后也能成为救命的良药,至于能治什么病,似乎她自己也没有研究清楚。 好在种植园位于工厂生活区的东边,那里地势较高,大水并没有淹到那里,妙兰马上向如兰做了汇报,好像这颗草药比工厂还要重要似的。 又是繁忙的一天,到了晚上,妙兰和欧阳玉都住在别墅,余小曼只好回自己的宿舍去了。 李新年和余家燕、欧阳玉讨论完工厂受灾后的补救措施以及资金投入等问题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余家燕回宿舍睡觉,妙兰则和欧阳玉上了楼。 李新年睡不着,坐在一楼的客厅里一边抽烟,一边查看财务上今天做的统计报表,没想到张富强来了。 “这么晚了还有事?”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一脸奇怪道:“怎么警察开始调查昨天被洪水冲出来的那具尸骨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他几乎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疑惑道:“你听谁说的?” 张富强说道:“宋涛刚才跟我说警察今天下午去村子里了,向村民打听发现尸骨的地方以前是不是坟地。 还找了宋涛的叔叔宋永军了解情况,因为宋永军是最早替毛竹园打理种植园的人,警方好像试图搞清楚那具尸骨的身份。”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警察怀疑那具尸骨牵扯到什么刑事案件?” 张富强迟疑道:“既然他们调查,肯定是有所怀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让警察查去吧,就算是一桩谋杀案也跟咱们扯不上关系。我巴不得警方把动静闹的大一点,正好提高一下穆澄园的知名度。” 张富强笑道:“如果真扯出谋杀案的话,穆澄园就出名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提起宋涛,我正想跟你谈谈他的事情。”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打算明后天就回宁安市,那边还有不少事情等我回去处理,你留在这里。” 张富强疑惑道:“有什么具体事情让我办吗?” 李新年迟疑道:“除了找专家评估山洪的爆发规模之外,你把宋涛给我盯紧了。” 张富强一愣,疑惑道:“宋涛?盯他干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我考虑了一下,虽然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大坝是被炸开的,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穆澄园眼下只有一个入口,每天都有保安值班,如果大坝是炸开的,那炸药是怎么带进来的?陌生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张富强疑惑道:“实施爆破的人也有可能是绕道从后山进入库区的。” 李新年迟疑道:“即便这样,实施爆破的人也必须掌握穆澄园的内部情况,余家燕早就安排保安定时查看水库的水位,难道他就不怕被人看见? 虽然我不了解整个爆破的过程,可要想炸毁水库大坝也不是这么容易吧,起码对水库大坝的情况有所了解。” 张富强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怀疑宋涛是内鬼?他可是毛竹园的人,就算出卖你的利益,也不可能出卖毛竹园的利益啊。”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毛竹园对宋涛的父亲宋永根有恩,但宋永根已经死了。 我来穆澄园开厂之前,宋涛在穆澄园的身份也就是个看门的,并没有得到过毛竹园的多少好处,也不过是混个温饱,他对毛竹园能有多大的忠心?”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倒不是我狐性多疑,而是这次发生水灾之后,他表现的有点反常。” 张富强疑惑道:“反常?什么地方反常?” 李新年迟疑道:“我也说不上,只是觉得他跟我说话的时候神态有点不自然,甚至还刻意躲避我,好像心里有鬼。” 张富强犹豫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试探一下他?”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如果宋涛真是内鬼的话,那不用说是为了钱,并且还不是小钱,这笔钱多的足以让他铤而走险。 所以,你可以留意一下他每天下班之后都去了哪里,都干些什么,跟什么人来往,生活习惯上有什么大的改变。”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在穆澄园待上一段时间,,对于一个暴发户来说,很容易暴露尾巴。” 李新年说道:“我已经跟余总说过了,让你在这里帮着处理一些业务,坐在没有发现宋涛的可疑行径之前最好不要让他察觉,毕竟,我也不想冤枉他,何况中间还隔着毛竹园的关系呢。” 张富强站起身来说道:“行,有什么发现我随时向你汇报,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 第992章 讲故事 范先河上午就从吴中县出发了,原本在中午就能赶到宁安市,可没想到半道上遇到大水阻路,只好绕道,等他赶到三分局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刚把车在院子里停好,姚鹏就走了过来,笑道:“范局,我估摸着你也应该到了,上我的车吧。” 范先河疑惑道:“怎么?朱局不在办公室?这是要去哪儿?” 姚鹏笑道:“你主管上车,我先卖个关子,反正朱局、周局和秦队都在等你呢。” 范先河钻进了姚鹏的车,嘀咕道:“老朱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不到十分钟,姚鹏的车停在了一家餐厅的门口,笑道:“范局,到了,下车吧。” 范先河钻出车来见面前是一家餐厅,疑惑道:“怎么?不谈事先吃饭?” 姚鹏笑道:“你这不是赶上饭点了吗,事也要谈,饭也要吃,走吧。” 在二楼的一个包间里,朱天虎、周兴海和秦时月正在说着什么,见范先河进来,秦时月急忙站起身来笑道:“范局,你如果再不来的话,我们可要饿过头了。” 朱天虎也笑道:“老范,来来,坐下再说。” 范先河在朱天虎身边坐下,疑惑道:“你什么时候把办公室改在餐厅了?我急着赶过来可是跟你谈正事的,而不是随便聊聊。” 朱天虎递给范先河一支烟,笑道:“我安排在这里自然有我的道理。” “什么道理?”范先河看看周兴海和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说道:“你想想,你和兴海都是县局的局长,我不过是三分局的局长,哪有资格召集你们开会? 如果你们都去我的办公室开会,传出去没准会有人对我说三道四,毕竟祁局离任已经不是秘密了,搞不好会有人说我有野心呢。 所以,今天只当我做个小东,请大家吃顿便饭,顺便聊聊案子上的事情,这样就不会有人说我觊觎祁局的位置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如果是祁局还在位的话,我倒也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可祁局今天已经正式办理交接了。” 范先河惊讶道:“这么快?我前天才得知市局班子的变化,今天就办理交接了。” 秦时月怏怏道:“连我都刚刚听说呢。” 周兴海疑惑道:“接任祁局的王海江我倒是知道这个人,可没打过交道,你们谁跟他熟?”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们在县工作,跟省厅几乎没有直接打过交道,不过,王海江的名字自然不陌生。” 朱天虎说道:“我倒是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但也不能说是熟人。” “这人怎么样?”范先河问道。 朱天虎迟疑了一下,说道:“业务上应该算是老手,他也是从基层上来的,算是个老刑警,至于其他就说不上了。” 说完,摆摆手说道:“先别管这些事,不管谁来当局长,案子还是要破,饭也还是要吃,咱们还是来谈正事。” 范先河问道:“我托付你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朱天虎说道:“关于你在穆澄园发现的那具尸骨,市局技术上的人已经忙了一天一夜了,目前还没有消息,只要有结果,他们第一时间会告诉我。” 范先河问道:“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朱天虎说道:“你不是说杨玉环的那张老照片能拍一部电影吗?那我们就先听你讲故事吧。我知道,如果这个故事不够精彩的话,你也不会亲自跑来。” 范先河从包里面拿出一叠材料放在桌子上,说道:“你们也不要抱有多大的期望,这个故事对我们手头的案子是不是有帮助,我也不敢确定。 但我个人觉得有必要拿出来单独说说,俗话说无巧不成书,这事简直巧合的令人生疑,我先卖个关子,你们猜猜照片中的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秦时月嗔道:“哎呀,范局,你就别卖关子了,如果我们猜的着的话还要求你帮忙吗?” 范先河拿起一份材料递给朱天虎说道:“拿到这张照片之后,我们查阅了大量现存的历史档案,最后终于辨认出了照片上两个大人的身份。 我现在可以确定地告诉你们,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名叫向升,女人就是他的老婆吴小玉,当年化名卫娟。” 说完,见每个人都呆呆地不出声,还以为大家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呢,于是又说道:“我说件事你们就会想起来了,你们应该都没有忘记李新年的那只手镯吧?” 秦时月打断范先河的话说道:“范局,我们怎么怎么会不知道那只手镯的来历呢?看问题是杨玉环怎么会是向升的女儿?这未免也太巧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如果不是因为那只手镯的话,我就没必要跑来了,因为向升的案子已经过去六十年了,就算是发现他的后代,我们难道还会去找他麻烦? 但那只手镯最早来自向升,后来又落到了万振良的手里,最后在李新年这边引出了一连串的风波,最后又扯出了顾百里,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秦时月急忙道:“哎呀,杨玉环的那只手镯多半也是向升的遗物。” 朱天虎说道:“既然她是向升的女儿,手里有向升的遗物也很正常,也不存在违法的地方,现在的问题是,杨玉环和万振良之间有什么关系。” 范先河说道:“如果你们不嫌我啰嗦的话,我倒是愿意把这些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跟你们说说。” 朱天虎递给范先河一支烟,说道:“既然是讲故事,细节自然越详细越好,我看,干脆就让服务员把酒菜都上来,咱们边吃边听你讲故事。” 范先河说道:“也好,既然都坐在餐厅了,桌上也不能空荡荡的,再说,我也确实饿了。” 不一会儿,服务生把菜都上齐了,秦时月给每个人都斟上酒,朱天虎端起酒杯说道:“我本来打算今晚吧祁局也叫来,可他脱不开身,咱们就先为祁局的高升干一杯吧。” 周兴海嘟囔道:“也算不了高升。” 朱天虎瞪着周兴海说道:“怎么不算高升?祁局只是公安局局长,又没兼任政法委书记,他现在当了常务副市长,怎么能不算高升呢?” 周兴海急忙举起酒杯笑道:“算算,算我失言。”说完一口干了杯中酒。 朱天虎冲范先河说道:“老范,你就开始吧。” 第993章 百岁老人 范先河讲的故事当然也是以杨玉环为主角,因为向升毕竟死了六十年了,早已盖棺定论,没有任何现实意义。 不过,范先河讲的有关杨玉环的故事的开头部分基本上和杨玉环跟李新年讲的差不多,但从杨玉环离家出走之后的部分就有很大的出入。 当然,范先河并不清楚杨玉环已经跟李新年讲过自己的悲惨命运,他还以为自己掌握的是唯一版本呢。 范先河讲到杨玉环因亲戚的冷漠而愤愤离家出走之后,秦时月忍不住打断了他,惊讶道:“这么说杨玉环和万振良一家早就认识。” 范先河说道:“应该说跟万鹏早就认识,算算年龄,杨玉环十四岁去万鹏的锯木厂干活,那时候万振良最多五六岁,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共同语言。” 周兴海插话道:“那万振良送给顾百里的那只手镯难道来自杨玉环?”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那只手镯应该是蒋丽芳的儿子杨中军偷偷卖给了万鹏或者万振良,跟杨玉环没什么关系,实际上向升当年就是因为这只手镯暴露了身份。” “哦,怎么回事?”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迟疑道:“蒋丽芳的大儿子和小儿子早些年已经去世了,二儿子杨中军去年也死了,他们的后人对当年这段往事都不太清楚。 好在杨中军的老婆还活着,起初她不愿意提当年的这段往事,经过我们耐心劝说,她最后才说出了真相。 实际上起因就是杨中军偷走了向升藏在家里的一只手镯,当时向升倒是不敢声张,但这只手镯毕竟太珍贵了,向升的老婆卫娟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向升的表姐蒋丽芳。 据说蒋丽芳这个女人很难干,为人也有主见,不仅在村子里有一定威望,家里的事情也都是她做主。 不过,蒋丽芳应该不知道向升家里藏着金银珠宝,也没见过儿子拿回来什么手镯。 当时的杨中军也就是二十来岁吧,自然不承认偷过东西,结果两家为了这件事闹得不愉快。 蒋丽芳倒也罢了,可蒋丽芳的丈夫杨麻根就此把向升恨上了,可能是蒋丽芳偷偷告诉过他自己这个表弟的来历,结果他去公社把向升举报了。 所以杨中军临死前否认是他举报了自己的表舅,但承认把手镯五百块钱卖给了万家,因为家里的大儿子要结婚,手里没钱。” “那杨玉环出走之后去了什么地方?”秦时月问道。 范先河说道:“为了搞清楚杨玉环后来的行踪确实费了不少功夫,说起来杨玉环和万振良的情况有点相似。 万振良离开吴中县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万家村,不过,万振良好歹还跟家里人联系过,可杨玉环离开了盘前村的杨家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并且连一点音信都没有。” 姚鹏疑惑道:“杨玉环那时候也就十四五岁,难道杨家的人都没有去找过她?” 范先河说道:“有关杨玉环后来的遭遇,也只有杨中军和他的老婆王玉凤知道,但王玉凤显然不愿意说这件事。 不过,她说杨玉环离家出走之后在蒋丽芳的姐姐蒋丽艳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再也没有见到过她,还以为她死在外面了呢。” 秦时月气愤道:“这杨家的人也太没有人性了吧?这么小的孩子就赶到锯木厂干活,被万鹏欺负了也不闻不问。” 范先河叹口气道:“在那个年代,像杨玉环这样的身份自然不受待见,何况没多久蒋丽芳就去世了,家里杨麻根做主,自然不想白养着一张嘴。” 周兴海疑惑道:“这么说杨玉环十四五岁就出来闯世界了?” 范先河点上一支烟,继续说道:“实际上有关杨玉环后来的情况我们是通过蒋丽芳姐姐蒋丽艳的家人了解到的。 我们在永昌镇的石关村找到了蒋丽艳的家,蒋丽艳早就去世了,她的两个儿子也不在了,只有一个小女儿还活着,姓卢,名叫芦花,居然是个百岁老人。 据她自己说已经一百零三岁了 芦花这辈子嫁过两个丈夫,生了四个孩子,两男两女,老大和老二都没有活过她,眼下还有小儿子和小女儿还健在,年纪都在六十上下。 不过,芦花有一个大家族,子孙多的连她自己也数不清楚,我让永昌镇派出所核实了一下,芦花现在孙子辈就有十二人,曾孙辈六个,家里的亲戚几乎遍布吴中县。” 秦时月惊讶道:“这么说杨玉环和芦花很熟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让人把芦花的老底查了一遍,说起来她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并且这段故事就和杨玉环有关。” “你那赶紧说说。”秦时月催促道。 范先河说道:“吴中县石关村只有二十几户人家,以前算是县上最贫困的地方,蒋丽艳生了五个孩子,芦花在家里排行第三。 芦花的第一任丈夫就是邻村的农民,叫杜军,他在永昌镇开了一家理发店,日子还算是混得过去。 可谁曾想杜军五十岁不到就病死了,给芦花留下一儿一女,你想想,那个年代一个女人要想养活两个孩子可不容易。 芦花把孩子留在村子里,自己接手了丈夫留下的理发店,不过,她不是光靠理发赚钱,暗地里还干点副业。” “什么副业?”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没好气道:“还你用问吗?自然是靠身体赚钱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那个年代叫暗娼,不过,当时永昌镇一个副镇长一直跟芦花鬼混,有他罩着,芦花倒也安安稳稳地做了几年见不得人的生意。” “这跟杨玉环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也被芦花拖下水了?”秦时月不解道。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芦花已经一百多岁了,对这点往事倒也不隐瞒,原来杨玉环离家出走之后在外面流浪了一段时间,后来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去石关村投靠她家。 杨玉环之所以去石关村投靠蒋丽艳其实是有原因的,据芦花说,蒋丽艳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跟蒋丽芳的姐妹感情也不错。 她知道杨玉环在妹妹蒋丽芳死后受到了杨麻根一家的虐待,经常吃不饱肚子,所以每次去蒋丽芳家的时候都会给她带点吃的。 有一次她带着几个红薯去杨麻根家里看望杨玉环,当时天都已经黑了,杨麻根一家人在吃晚饭,可杨玉环却还在外面拔猪草,为此蒋丽艳还跟杨麻根吵了一架。” 周兴海插嘴道:“既然蒋丽艳同情杨玉环的遭遇,为什么不干脆收养杨玉环呢,她也是向升的表姐啊。” 范先河说道:“芦花说蒋丽艳还真有这种想法,可她自己就有五个孩子,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 不过,杨玉环去投靠她的时候,她还是收留了她,让她在家里住了一阵子,然后芦花就把杨玉环带到了永昌镇的理发馆。 那时候杨玉环最多也就十七八岁吧,并且颇有几分姿色,芦花的那些老顾客自然对她垂涎三尺,自然年会打她的主意。 而杨玉环为了钱恐怕也半推半就,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了,在富林镇锯木厂的时候已经被万鹏玩过一年了,还打过胎,很有可能破罐子破摔。” “那芦花和杨玉环这种行当干了多久?”秦时月问道。 第994章 敏感的细节 范先河说道:“芦花自己说是两年左右,实际上是哪位副镇长后来出事了,芦花失去了靠山,很快就被派出所盯上了。 不过,芦花的消息很灵通,她在出事之前就关闭了理发店,让杨玉环去了县城,而她自己也打算回村子安顿一下两个孩子,然后就去县城跟杨玉环一起继续开理发店。” 周兴海骂道:“这婆娘怎么不接受教训,居然还想去县城重操旧业。” 范先河说道:“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想回头也难,不过,芦花最终没去得了县城,因为杨玉环离开没多久,永昌镇派出所就把芦花给抓了,并且被劳教了两年。 等芦花被释放以后,也已经不知道杨玉环的下落,也就再没有离开过村子。 后来经人介绍,芦花认识了永昌镇另外一个村子的孙国兴,两个人就结婚了,婚后又生了一儿一女,就是现在还健在的小儿子孙发林和小女儿孙爱花。” 朱天虎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芦花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杨玉环?” 范先河说道:“她说是再也没见过,不过,我是不太相信。另外,根据我们的调查,芦花一家现在的家庭条件可以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的意思是芦花一家现在很富有?”朱天虎疑惑道。 范先河迟疑道:“据我们了解,芦花眼下和小女儿孙爱花一起住在石关村,家里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 芦花的小儿子孙发林住在永昌镇,也是一栋小洋楼,并且在永昌镇最繁华的街道开了一家超市。 至于芦花的孙子辈由于人太多,我们也没精力每一个都去了解,应该没有太出色的人物,不过,芦花的一个孙女和一个外孙曾经当过兵。 我让人查了一下,芦花这个当兵的孙女名叫孙巧雨,复员之后还曾经在永昌镇派出所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辞职了。 那个外孙子名叫段鹏,复员之后在县城办了一家运输公司,规模还挺大,据说有十几辆车,说起来应该是最有钱的一个。” 朱天虎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不是在暗示说芦花一家后来得到过杨玉环的资助?”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芦花说她和杨玉环那年在永昌镇分手之后再也没有见过杨玉环。” 秦时月疑惑道:“会不会老太太已经有点老糊涂了,毕竟是个百岁老人。” 范先河笑道:“老太太心里明白着呢,我觉得她见到我们基本上已经猜到是冲着杨玉环去的,所以,她承认曾经跟杨玉环在永昌镇做过暗娼,但不承认跟杨玉环再打过交道。” “那杨玉环到此就没了音信?”周兴海问道。 范先河说道:“如果没了音信,那这个故事还讲的下去?” 秦时月猜测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杨玉环去了县城应该又重操旧业了。” 范先河说道:“当时我也这么猜,可并没有这方面的证据,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周兴海说道:“肯定是被吴中县公安局处理过。”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没有,吴中县公安局没有任何关于杨玉环被处理的记录。” 周兴海疑惑道:“那你们是怎么查到她的踪迹,毕竟过去几十年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查到杨玉环当年在县城的踪迹确实不容易,说起来也算是瞎猫碰见了死老鼠。”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的人在盘前村调查杨玉环身世的时候,打听到杨玉环以前并不叫这个名字,实际上她父母活着的时候名叫向红玉。 其实杨玉环这个名字是蒋丽芳收养了她之后起的名字,我估摸着可能也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向升的女儿。” 朱天虎说道:“这么说向红玉这个名字在县城出现过。”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认为杨玉环来县城之后除了继续干老本行之外没有其他的出入,而那个时候并不像现在到处都是歌厅酒楼。 不过,那时候吴中县也已经有了不少餐厅和宾馆,所以,我就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了服务业这一块。 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人在原县宾馆的原始档案中翻出了一份员工登记表,这个服务员名叫向红玉,实际上登记表上面还贴着一张一寸的照片。” 秦时月惊讶道:“这么说杨玉环去了县城之后进了县宾馆当服务员?”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还有点纳闷呢,县宾馆当时是集体企业,而杨玉环是个黑户,他们怎么会录取她呢。” 朱天虎说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宾馆的服务员又不是什么高门槛的工作,杨玉环年轻漂亮,被录用也很正常,不过,那个年代县宾馆应该不会允许服务员干那种事吧?” 范先河说道:“我可没有说过杨玉环在县宾馆做暗娼,即便她偷偷摸摸跟客人干那事,也和县宾馆扯不上关系,多半是偷偷地干,并且干的非常隐秘,据我们了解,杨玉环在县宾馆足足干了五年,最后才离开吴中县。” “这么说你们找到了相关的证人?”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说道:“不错,我的人找到了两个目前还健在、当年在县宾馆工作的人,一个是县宾馆负责前台的职员,名叫陈燕,另一个是县宾馆 副经理许刚。 据宾馆副经理回忆,杨玉环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很有眼色,见人总是笑眯眯的,不仅宾馆的职员喜欢她,客人也喜欢她。 所以,每当宾馆来了上级领导入驻的话,都是派杨玉环负责客房的服务工作,实际上她干的不错,经常受到领导的表扬。” 周兴海笑道:“这么说杨玉环还是个模范员工了。” 范先河没有理会周兴海,而是继续说道:“不过,宾馆前台的服务员陈燕似乎不太认可许刚的说法,据她说,杨玉环实际上是个非常富有心机的女人,对领导善于溜须拍马。 许刚毕竟是领导,也许对杨玉环并不了解,而陈燕和杨玉环一样,都是宾馆服务员,我觉得她描绘的杨玉环应该更真实。 实际上陈燕暗示许刚当年可能占过杨玉环的便宜,但并没有证据,另外,她还说杨玉环最喜欢值夜班,而别的服务员更愿意上白班。” “陈燕的意思是杨玉环利用上夜班的机会跟客人乱搞?”周兴海说道。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其实陈燕就是这个意思,据她说,她曾经亲眼见过杨玉环偷偷溜进客人的房间半天都没有出来。 她还曾经偷偷向宾馆的领导汇报过这件事,结果领导不仅没有处理杨玉环,还把她训斥了一顿,她这才意识道领导可能也跟杨玉环有一腿,所以只能闭嘴。” 秦时月疑惑道:“听起来这个陈燕好像并没有实际证据,只是瞎猜,或者是出于女人之间的嫉妒心。” 范先河迟疑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陈燕还给我们提供了另外一个情况,我相信这件事不可能是她编的出来的。” 周兴海急忙问道:“什么事?”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据陈燕说,杨玉环不仅自己偷偷跟客人睡觉,而且还替客人拉皮条。 据说杨玉环离开宾馆的最后一年,她几次看见附近一家餐厅的一个女服务员大白天来找杨玉环,并且去了三楼的高档客房。 实际上陈燕认识这个在隔壁餐厅当服务员的女孩,说是宾馆很多客人经常去你那里吃饭,也和这个女孩混熟了,所以经常会邀请她来宾馆的客房玩,大多数都是在白天。 不过,陈燕肯定这个女孩是杨玉环给客人介绍的女孩,有一次那个女孩去了某个客人的房间,于是陈燕就偷偷过去查看,结果听见了房间里传来不同寻常的声音。” “既然你这样,陈燕为什么不告发杨玉环?”秦时月质问道。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她担心丢了工作,实际上杨玉环曾经威胁过她,同时也给过她一点好处,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周兴海迟疑道:“我觉得陈燕的话应该不是瞎编的。” 范先河微微点点头,说道:“问题不在于杨玉环是不是重操旧业,也不在于她是不是曾经拉过皮条,而是在于跟杨玉环经常来往的餐厅服务员身份。” 朱天虎坐直了身子,盯着范先河问道:“这女孩是什么人?”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既然你们把我的话当故事听,那只能权当是虚构的故事,因为一切都没有证据,只是陈燕的一面之词。” 朱天虎盯着范先河说道:“老范,你再顾虑什么?难道这个女孩的身份很敏感?” 范先河深深吸了一口气,见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据陈燕说,这个女孩名叫谭小妹,吴中县永昌镇人,当时只有十六岁。” 第995章 交集 朱天虎和周兴海以及秦时月听到谭小妹的名字似乎都一脸迷茫的神情,只有姚鹏小声嘀咕道:“谭冰。” 秦时月吃惊道:“什么?谭小妹就是谭冰?” 朱天虎问道:“老范,你确定?” 范先河说道:“这种事我能乱说吗?当然是核实无误。” 周兴海惊讶道:“这就有意思了,谭冰早年就认识杨玉环,后来两人又成了亲家,而杨玉环又跟万振良的父亲有恩怨,大家缘分不浅嘛。”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老范,你这个故事确实给人以无限的遐想,难道仅仅是缘分吗?” 范先河说道:“根据陈燕的说法,谭小妹几乎是和杨玉环同时离开的吴中县,因为杨玉环离职之后,谭小妹也在餐厅消失了。 很显然,她们应该都来了宁安市打拼,后来杨玉环嫁人,而谭冰的行踪比较模糊,但她后来显然比杨玉环混得好。” 姚鹏插嘴道:“李新年曾经跟我谈起过她岳母在宁安市的经历,谭冰最早在永进化工厂工作了一段时间,后来通过蒋建民进入了银行系统。” 周兴海说道:“这中间还伴随着不少风流韵事呢。”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时间不同,可万振良、谭冰以及杨玉环几乎都是在十六七岁就出来闯世界了,我相信他们在后来肯定有交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看来除了毛竹园、毛塘四合院之外,我们还要必要关注一下吴中县芦花的大家族,就凭杨玉环和芦花的关系,也许戴山跟芦花的家族也有交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已经安排人手进行这方面的调查,不过,谭冰和杨玉环在吴中县的经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果跟案件没有直接关系的话,我们也没必要去翻老账了。” 朱天虎说道:“我们感兴趣的是这个故事里是否存在跟万振良和戴山案子有关联的蛛丝马迹,至于那些不光彩的往事就不要外传了。” 秦时月说道:“我们是否有必要再跟杨玉环接触一下?” 朱天虎迟疑道:“我觉得暂时没有这个必要,杨玉环差不多老树成精了,难道你还指望她能给我们提供线索?我看还是先别惊动她。”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还是等我那边进一步调查的结果再做下一步决定。” 周兴海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有种预感,戴山当初为万振良提供贷款担保肯定不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杨玉环和谭冰包括顾百里以及毛竹园的人肯定牵涉其中,严格说来,骗贷案应该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朱天虎质疑道:“难道杨玉环会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牺牲品?” 秦时月犹豫道:“杨玉环当然不会害自己的儿子,可她也许抱有侥幸的想法,认为不会把戴山扯进去。 事实上戴山在万振良案发之后这么多年也没出事,最终东窗事发也不是因为万振良的案子,而是他自己手脚不干净。” 周兴海犹豫道:“我觉得谭冰和蒋建刚应该是这个案子的主谋,只是谭冰隐藏的太深,所以至今都没有牵连到她。” 秦时月迟疑道:“那顾百里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难道仅仅只是个跑腿的?” 范先河犹豫道:“万振良来宁安市的时候,顾百里已经和谭冰结婚,杨玉环也早嫁人,只是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成为亲家。 但谭冰和杨玉环早就在吴中县相识,所以顾百里应该也早就认识杨玉环了,我认为万振良如果和杨玉环的交集的话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 朱天虎迟疑道:“我同意你这个推断,不过,严格说来杨玉环跟万家有仇。” 秦时月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杨玉环会参与对万振良的谋杀?” 朱天虎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顾百里说那只手镯是万振良送给谭冰的礼物,不清楚杨玉环是不是见过这只手镯,会不会认出是她家的祖传之物。” 周兴海质疑道:“你怀疑这只手镯来自杨玉环?” 正说着,朱天虎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市局技术处的老徐打来的,可能尸骨鉴定出来了。”说完,接通了电话。 刚开始朱天虎还不时“嗯嗯”几声,可不一会儿只见他脸色一变,吃惊道:“你们不会搞错吧?”随即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马上派人把鉴定报告送到我办公室。” 范先河见朱天虎一脸震惊的样子,疑惑道:“怎么?有什么发现吗?难道真扯出了谋杀案?” 朱天虎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又把每个人环顾了一周,一脸狐疑地说道:“见鬼,市局技术处把尸骨的dna和犯罪基因库做了比对,你们猜结果怎么样?” 周兴海疑惑道:“难道跟什么案子有牵连?” 朱天虎好像还是一脸闷逼的样子,说道:“他们说尸骨的dna跟万本田和万山的dna高度一致,确定存在遗传关系。” 姚鹏一听,吃惊道:“难道是万振良?” 周兴海震惊道:“怎么可能?万振良的尸骨怎么会出现在穆澄园?”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严肃地说道:“穆澄园可是毛竹园的地盘。” 范先河一拍桌子说道:“除非万家还有什么亲人埋在穆澄园,否则肯定就是万振良。” 周兴海跳起身来说道:“只要确定万振良已经死亡,我们马上就可以抓捕顾百里。” 秦时月说道:“哎呀,顾百里和谭冰目前还在国外没回来呢,这个消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否则顾百里有可能潜逃。” 没想到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问题跟你们想象的还有点不同。” 秦时月问道:“什么不同?只要确定万振良已经死亡,那顾百里和谭冰后来打交道的万振良难道是他的鬼魂?”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技术处的人说这具尸骨的年纪在四十五岁到五十岁之间,死亡时间在十年左右。 这个时间点恰好在万振良案发的前后,也就是说万振良有可能是在实施了骗贷之前后者之后被人灭口,这样就扯不上顾百里了。”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这么说骗贷的真是万振良本人?那个替身根本不存在?可谭冰为什么认不出万振良的照片?” 姚鹏插话道:“谭冰也不是说没认出来,只是说记不清了,毕竟那张照片上的万振良只有二十多岁。” 范先河迟疑道:“可万振良为什么会死在穆澄园?难道跟毛竹园有关?” 第996章 毒杀 朱天虎急忙道:“对了,市局技术上的人说从尸骨的情况来看,没有明显的外部暴力伤痕,但他们从尸骨中检测到了一种致命的毒素。” “难道是被毒杀?”秦时月吃惊道。 周兴海说道:“那毛竹园就脱不了干系。” 姚鹏有点沮丧地说道:“毛竹园的主人基本上都死光了,就算是他们干的,也已经没办法追溯了。” 秦时月迟疑道:“应该是杀人灭口,或者是为了侵吞巨额的贷款,万振良应该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 姚鹏自言自语道:“这倒是让顾百里洗清了嫌疑。” 秦时月有点沮丧地说道:“这么说我们的推断不成立?” 范先河问道:“尸骨中究竟检出了什么致命的毒素?”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他们说还要找专家进一步鉴定,目前还没有确定这种毒素的成分。” 姚鹏提醒道:“据说蒋建民一辈子都在研究毒药,最后连自己都被毒死了,我相信潘凤也是这方面的行家。” 秦时月补充道:“还有韩寿。” 周兴海一脸无奈道:“又是一条死胡同,看来这个案子的真相有可能永远也查不清楚了。” 范先河犹豫道:“从死亡的时间来看,那时候韩梅还没有入驻穆澄园,毛竹园的种植基地交给宋永根的家人管理。 眼下宋永根已经去世,他的弟弟宋永军还活着,如果万振良死在穆澄园并且被埋在那里的话,他难道会一点不知情。” 朱天虎说道:“老范,我看有必要马上控制宋永军以及当年在穆澄园管理种植园的有关人员,务必从他们那里挖出点线索,眼下毛竹园是蒋如兰当家,她参与谋杀的可能性不大。” 范先河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打电话安排。” 朱天虎急忙道:“我们只是把这具尸骨当做谋杀案调查,但不要透露尸骨的身份信息。”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说完,走出了包间。 秦时月有点焦虑地说道:“我们好不容易确定万振良的死亡信息,可居然坐在这里不能采取任何行动。” 周兴海一脸无奈道:“没有具体的嫌疑人,采取什么行动?我看,基本上可以确认毛竹园的人杀人灭口,可当事人已经死亡,最终这个案子也只能悬着。” 秦时月皱着眉头说道:“现在起码证实了陈元富是在撒谎,他声称看见万振良去摆弄过那辆皮卡车,难道他见到的是万振良的鬼魂?” 朱天虎迟疑道:“我不禁想起了皮卡车里面发现的那张地图,穆澄园确实在上面画着的那个圈子之内,如果这是凶手画的,他有必要圈出万振良的埋葬地点吗?” 秦时月也质疑道:“如果万振良是在案发前后被杀的话,那时候早就不用大哥大了,可凶手为什么会把这部早就淘汰的大哥大藏在车里面呢?” 周兴海说道:“顾百里还是脱不了嫌疑,那辆车很有可能是他藏在那里的。 当然,韩寿也摆脱不了嫌疑,陈元富跟他有亲戚关系,这辆车也有可能是他藏在亲戚家里,不管怎么说,谁藏了那辆皮卡车,谁就是凶手。” 秦时月犹豫道:“从陈元富跟韩寿一家的关系来看,韩寿的嫌疑现在似乎比顾百里还要大。”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杨玉环跟韩国庆关系暧昧,我在审讯的时候曾经跟戴山提起过这件事。 可没想到戴山反应激烈,并且极力否认跟韩寿有瓜葛,我觉得有必要把戴山的dna和韩寿做个比对,说不定他和韩寿是兄弟关系呢。” 朱天虎疑惑道:“可能性不大吧?你不是说戴山跟谢新玲有一腿吗?如果他是韩国庆的儿子,岂不是乱套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确实有点说不通。” 周兴海迟疑道:“也许戴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杨玉环有可能隐瞒了这一点,毕竟,这对杨玉环和戴山来说不是光彩的事情。”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还一直奇怪呢,怪不得戴山对自己受贿行为供认不讳,并且大方地交出了几千万赃款。 现在看来,他是想隐瞒跟万振良案子的关系,很显然,他在万振良的案子中并不像他自己标榜的这么无辜,而是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样,起码有点已经理清了,那就是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的人以及杨玉环戴山利用万振良骗取了巨额贷款。 根据我的推断,万振良案发之后应该被引导去穆澄园藏身,然后在那里被人灭口,他的钱多半落到了毛竹园的手里。” 周兴海说道:“现在还不清楚万振良是死在穆澄园,还是被杀之后埋尸穆澄园?”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追究这一点没有什么意义,反正万振良肯定死在了自己同伙的手里。” 正说着,范先河走了进来,说道:“我的刑警队长贺宽今天中午已经去过源口村,并且询问了村子的居民,结果没人认领这具尸骨。 他最后去了宋永军的家,但宋永军一问叁不知,我刚才已经让贺宽连夜去源口村,把宋永军和当年在穆澄园的相关人员带回局里审问。” 朱天虎问道:“这个宋永军多大年纪?” 范先河说道:“七十多了,当年他哥宋永根在毛竹园替潘凤当园丁,宋永军在穆澄园管理种植园,哥俩算得上是毛竹园信赖的人,否则万振良也不会丧生在穆澄园了。” 周兴海说道:“那宋永军就有重大嫌疑,我就不信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埋了死人都不知道,说不定他就是凶手呢,应该还有其他的知情人。” 姚鹏犹豫道:“宋永军确实有重大嫌疑,不过,恐怕也只是知情人,倒不见得是凶手,现在看来万振良是被毒杀,多半是毛竹园的人干的。”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父亲曾经说过,当年蒋建民痴迷研究毒药,做为大舅哥的韩寿多半也是这方面的高手。 不过,顾百里也有可能是下毒者,我总觉得韩寿不像是有胆子杀人的人,但顾百里可是心狠手辣,从他几次醉酒打人就能看得出来。”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咱们先不做这些无谓的猜测,不管怎么说,起码确定万振良已经死了。 市局的检验报告应该已经送到我的办公室,咱们还是先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等到专家搞清楚尸骨含有的毒素,可能情况会明朗起来,到时候我们再研究具体的行动方案。” 范先河说道:“你那我就不在宁安市耽搁了,干脆连夜赶回去,看看那边审讯的情况怎么样。” 朱天虎迟疑了一下,说道:“也行,只是辛苦你了,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联系。” 秦时月忽然问道:“对了,既然你们去村子里调查尸骨的情况,那李新年应该也知道这件事了。” 范先河犹豫道:“李新年好像对这件事没兴趣,他也没给我打过电话,实际上当时还以为是被洪水冲出来的无名尸。 不过,即便他知道我们调查这具尸骨也不会多想,起码这件事跟他没什么瓜葛。当然,如果让他知道这是万振良的尸骨,情况就不一样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所以我提醒大家都注意保密。” 第997章 失望 国庆节放假的前一天宁安市政府的官网公布市政府有关领导以及公安系统有关领导的正式任命。 原市公安局局长祁振华升任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原省公安厅副厅长王海江接替祁振华的职务出任市公安局局长,不过,他比祁振华多了一个头衔,那就是同时兼任市政法委书记。 马达县公安局局长周兴海和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也多了一个县政法委书记的头衔,也算是得到了晋升。 可令人意外的是,传闻要调往省警校任职的三分局局长朱天虎的职位却没有任何变动,仍然是三分局的局长,既没有升也没有降。 既然朱天虎没有挪窝,秦时月出任三分局局长的传闻并没有兑现,不过,她被任命为三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姚鹏正式出任刑警队长。 当天下午,市公安局召开了全体领导干部大会,会上祁振华做了离职前的最后一次讲话,接着新任局长王海江也做了上任后的第一次讲话。 他在肯定祁振华住持工作期间取得的成绩之外,还特意提到了几个尚未侦破的案子,其中就有万振良案和赵源别墅的纵火案,并表示这是他上任之后首先重点督办的重大案件。 大会结束之后,王海江单独召集几个分局的局长以及各县的局长又开了一个小会,对相关案子的侦破工作做了一番部署。 秦时月和姚鹏都没有资格参加,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市公安局办公大楼,正好看见祁振华也从里面出来。 秦时月瞥了祁振华一眼,冲姚鹏低声道:“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跟祁局说几句话。” 说完,就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祁振华走到跟前的时候,走向前去说道:“祁局,恭喜高升啊。” 祁振华身边还有两位市政府的领导,见秦时月拦住了去路,便冲他们笑道:“你们先走一步,我跟秦局说几句话。” 等到身边的人都走了以后,秦时月板着脸小声道:“你是不是也想祝贺我当选三分局副局长啊。” 祁振华低声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也尽力了,有什么话咱们找机会私下再说。”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不用着急,朱天虎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秦时月愤愤道:“迟早?他离退休还早着呢。” 祁振华低声道:“我也没想到结果会这样,这是王海江的安排。” 说完,冲她摆摆手转身就想离开。 秦时月紧走两步凑到跟前低声道:“祁书记,别忘了连李新年的干儿子都知道你对我做过的承诺。” 祁振华正想开口,忽然瞥见身后来了两个警察,于是深深看了秦时月一眼,然后转身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秦时月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阴沉着脸钻进了车里面,姚鹏笑道:“秦局,祝贺你啊。”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你上午不是已经祝贺过了吗?”顿了一下,又说道:“也祝贺你啊。” 姚鹏发动了车慢慢开出停车场,一边说道:“今后还要秦局多关照啊。” 秦时月嗔道:“关照个屁啊,搞得你好像是新来的似的。” 姚鹏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道:“那不一样,以前我受朱局、周队和你的三重领导,现在你可是我的顶头上司。” 秦时月白了姚鹏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听上去你以前好像受三座大山压迫似的,怎么,有了我这个顶头上司你难道就不受朱局的领导了?他才是你真正的顶头上司。”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瞥了秦时月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真正的顶头上司。” 秦时月没有出声,好像有点走神,坐在那里呆呆发愣。 姚鹏又偷偷瞥了秦时月一眼,咳嗽了一声,说道:“对了,听我老婆说李新年这次在吴中县损失惨重。” 秦时月回过神来,问道:“有多惨?” 姚鹏迟疑道:“听说大水不仅淹了所有的设备,还淹了几个仓库,原材料都报废了,初步估算损失了差不多五六千万,并且目前还不能确定工厂什么时候能够恢复生产。” 秦时月楞了一下,惊讶道:“有这么严重?他那个工厂不是总投入才两个亿吗?怎么一下就损失了五六千万?” 姚鹏说道:“李新年的工厂除了基建项目之外,最值钱的也就是设备和原材料,我老婆说光是原材料就损失了两三千万,设备也有部分报废了。” 秦时月迟疑道:“这么说李新年岂不是要破产了?” 姚鹏犹豫道:“听说当地政府给他提供了几千万的低息贷款,还免了他几年的税,再说他在宁安市还有两个公司在盈利,破产倒不至于吧。”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反正李新年原本指望工厂今年开始盈利的希望算是破灭了,搞不好年底整个公司都要亏损,股东们今年也不可能有分红了。” 秦时月瞥了姚鹏一眼,说道:“这么说你老婆今年要破财了?” 姚鹏干笑道:“我老婆那点股份算什么,要说损失你爸和毛竹园那边可能更严重,他可是李新年公司的大股东。” 秦时月顿时不出声了。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也不知道李新年是不是有点急眼了,他居然怀疑穆澄园的水库大坝不是被洪水冲垮的,而是被人炸毁的。” 秦时月一愣,疑惑道:“这是李新年跟你说的?” 姚鹏急忙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我们已经有时间没有联系过了,我也是听说的。” 秦时月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问道:“张富强现在还继续给你提供李新年的消息?” 姚鹏说道:“也说不上提供消息,我那天确实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李新年让他正在找专家评估洪水的规模是不是足以冲毁大坝,显然他对大坝的垮塌有所怀疑。”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认为有这种可能性吗?” 姚鹏没有直接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说道:“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去年李新年的工地上发生的事故,当时他也怀疑有人在暗中策划,你应该也清楚他在怀疑什么人。” “你是说他这一次又怀疑是赵源干的?”秦时月问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他认为赵源有这个动机。” “什么动机?”秦时月问道。 第998章 破绽 姚鹏笑道:“秦队,哦,秦局,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李新年和赵源上次为吴中县那块地闹得很不愉快,接下来赵源也怀疑家中失火是李新年和顾百里暗中报复,再加上他们现在是同行,在利益上也是竞争者。”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他为什么没有报案。” 姚鹏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别说李新年手里没有证据,就算是掌握了证据,我估计他也不会报案。” 秦时月惊讶道:“你这么了解他?” 姚鹏迟疑道:“李新年心里应该很清楚,就算他报案,最终也查不到赵源的头上,我觉得李新年一旦证实有人暗中蓄意破坏的话,很有可能自己解决问题。” “怎么解决?”秦时月疑惑道。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他很有可能私下报复赵源。” 秦时月呆呆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他有那个胆子吗?” 姚鹏反问道:“你觉得李新年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你现在和李新年算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彻底断绝来往了?” 姚鹏犹豫道:“那倒不至于,只是他现在对我有成见,表面上很客气,实际上已经不信任我了。” “就因为你没有及时向他透露戴山落网的消息?”秦时月问道。 姚鹏迟疑道:“也有这个因素吧,如果不是我老婆的关系,他很有可能会跟我彻底断绝来往。” 秦时月盯着姚鹏问道:“那你为什么不主动找李新年谈谈呢?” 姚鹏反问道:“谈什么?他现在可没兴趣跟我喝酒。” 秦时月犹豫道:“也许你可以跟他谈谈杨玉环和谭冰当年的那段往事。” 姚鹏瞥了秦时月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这不是自讨没趣吗?这对李新年来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以说是他家里的丑闻。”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觉得你倒是可以跟他谈谈这件事,毕竟你们的关系比我更近。” 秦时月瞪着姚鹏说道:“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顶头上司,怎么这点小事你都不听我的安排?” 姚鹏疑惑道:“怎么?你是认真的?” 秦时月嗔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姚鹏不解道:“为什么要让李新年知道谭冰这段不光彩的历史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新年对他丈母娘有种变态的崇拜,我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谭冰是什么样的人。” 姚鹏嘟囔道:“如果这是你下达的任务的话,那我当然要执行,问题是他最近恐怕也没心思见我。” 说着话,两个人到了三分局的大院,一走进大门,只要遇见一个人,都恭敬地叫一声秦局,这让秦时月失落的心稍稍得到一点安慰,虽然只是副局长,可称呼已经改变了。 忽然想起刚才姚鹏说自己迟早是她的顶头上司,不禁有点后悔刚才在市公安局跟祁振华说的那几句悄悄话,既然朱天虎的这个位置迟早都是她的,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国庆节这一天,李新年的公司除了少数留下加班的职员之外,大部分都回家去了,李新年也睡了个懒觉,原本打算和顾红带着女儿出去玩玩,可忽然接到了张富强的电话,说是昨晚已经从吴中县回来了。 李新年也顾不上陪老婆孩子了,急忙赶到了办公室,张富强已经在等着他了。 “怎么样?专家们怎么说?”李新年递给张富强一支烟,在沙发上走下来问道。 张富强说道:“他们不愿意出具报告之类的东西,只是口头做了评估。”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没必要出报告,我只想知道结果。” 张富强犹豫道:“总共去了两个专家,他们对水库上游的地形做了一番勘察,两个专家的结论不太一样。 一个说洪水冲垮大坝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七十,另一个说上游山区植被茂盛,洪水冲刷的痕迹也不是太明显,洪水的规模并不大,大坝多半是承受不了水压才垮塌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气愤道:“什么狗屁专家?花了一万块钱就得出这么两个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结论?” 张富强一脸无奈道:“他们就是这么说的,他们说上游山区的面积太大,要想得出精确的结论必须借助无人机,吴中县可没有这种玩意。” 李新年愤愤道:“妈的,他们怎么不说租一颗卫星呢,肯定是懒得跑路,这不是糊弄老子吗?”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专家这里虽然没有明确的结论,可宋涛那边确实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苗头。” “哦?什么苗头?”李新年急忙问道。 张富强说道:“起码有三个可疑的苗头。” 李新年招招手说道:“你坐下,详细说说哪三个可疑的苗头。” 张富强在李新年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迟疑道:“实际上我暗中跟踪了宋涛好几次,第一次是一个下午,宋涛下班之后就开着公司的车去了县城。 并且直接去了县城位于开发区的一家高档餐厅,等到出来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的是个挺漂亮的女人,两个人神情亲密,一起去了一个小区,那天晚上应该就睡在那里了。” “你的意思是他在县城养了一个女人?”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应该不会错,只是不清楚小区的房产是宋涛还是那个女人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还有呢?” 张富强说道:“第二次是个星期六的中午,宋涛还是开工厂的车去了县城,这一次他去了一家4s店,在里面逗留了好长时间,我怀疑他是在看车。”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他想买车?” 张富强说道:“应该有这个打算,否则他在4s店里面待这么长时间干什么?不过,直到现在也没发现他买车。 当天晚上他和两个男人在一家酒店吃饭,半中间那个女人也来了,吃完饭之后他们去了一家夜总会。 几个人几乎玩到半夜才出来,宋涛和那个女人还是去那个小区过夜,那两个男人的身份没法确定。”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还有呢?” 张富强说道:“你离开穆澄园的第四天,我和宋涛一起在工厂的食堂吃饭,听他的意思好像要辞职。” “辞职?他跟你说什么了?”李新年疑惑道。 第999章 惊弓之鸟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他就像是跟我闲聊,说是这次工厂损失了这么多钱,他觉得心里有愧,对不起毛竹园的人。 另外,他觉得自己也没有文化,在工厂也只能当个保安经理,没有前途,所以打算到宁安市做点小买卖。” “小买卖?”李新年嘀咕道。 张富强说道:“他就是这么说的。”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又说道:“对了,宋涛好像有点害怕,说是前一天晚上吴中县的警察把他叔叔抓走了。 另外还有两个以前在穆澄园看管种植园的老人也被警察带走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还是因为穆澄园发现的那具尸骨。”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那后来宋永军放回来了吗?”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我前天问过宋涛,他说还没有放回来,警察好像怀疑那具尸骨牵扯道什么刑事案子。”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怎么回来了?应该待在那里把情况搞清楚啊。” 张富强迟疑道:“可昨天中午我发现一辆出租车停在穆澄园生活区,不久见宋涛从宿舍出来准备上车。 我打开窗户问他去哪儿,他说是国庆节要带老婆孩子来宁安市玩两天,我赶紧下楼开车跟了上去。 只见出租车停在源口村宋涛的家门口,不一会儿宋涛提着两只大旅行箱,带着老婆孩子上了出租车,我虽然没有打车从吴中县来过宁安市,可车费肯定不便宜,起码要五六百吧。” 李新年急忙道:“这么说你是一路跟着宋涛到了宁安市?”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我原本没打算回来,可后来越跟越远,心想反正要向你汇报,干脆就跟着一起回来算了。” “那宋涛最后去了那里?”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到达宁安市已经是傍晚了,他们在工人路那边下了车,然后去了一家宾馆,对了,这家宾馆叫天城大酒店。” “天城大酒店?”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说道:“是一家小宾馆,你可能没听说过。” 李新年眯着眼睛半天没出声。 张富强说道:“我起初还以为宋涛会住在哪家高档宾馆呢。” 张富强还没说完,李新年一摆手打断了他,说道:“现在的问题不是住什么宾馆的问题,你说宋涛离开的时候带着两只大旅行箱?” 张富强疑惑道:“是啊,我亲眼看见的。” 李新年狐疑道:“来宁安市玩两天需要带两只大旅行箱?”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宋涛想逃跑?”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也许我猜错了,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你也回宁安市了,想尽点地主之谊请他吃顿饭。” 张富强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宋涛的电话,过了好一阵,垂下手来一脸沮丧道:“无法接通。”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你立即赶到天城宾馆,看看宋涛一家还在不在那里,如果人还在的话,把他给我盯紧了。” 张富强二话不说站起身来就匆匆出去了。 李新年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沉思了好一阵,最后拨通了如兰的手机号码。 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如兰的声音。“我正忙呢,有事吗?” 李新年疑惑道:“今天不是国庆节吗?你还有病人?” 如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越是节假日越忙。怎么?你也没休息吗?”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办公室呢,既然你忙我等一会儿再打给你,妙兰呢?” 如兰嗔道:“她不是你的员工吗?怎么问我?一大早就出去了,我还以为去公司了呢。” 李新年说道:“今天公司放假,我给她打电话吧。” 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又拨通了余家燕的电话。 “李总,有事吗?”过了好一阵余家燕才接电话。 李新年说道:“怎么?国庆节还在上班吗?” 余家燕说道:“这几天都在加班加点,厂商的售后人员都没有休息,工人倒是都放假了,把他们留在这里也没事干。” “那辛苦你了。”李新年说道。 余家燕嗔道:“怎么,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声辛苦?” 李新年犹豫道:“厂区发现那具尸骨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可我怎么听说吴中县公安局为了这事还抓了人?难道这具尸骨牵扯到什么大案?” 余家燕楞了一下,惊讶道:“有这事?我最近很忙,也没关心这件事,不过,警察再没来过穆澄园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警察没有去穆澄园,但他们去了源口村,张富强回来告诉我说宋涛的叔叔宋永军和几个以前替毛竹园打工的人都被吴中县公安局抓走了。” 余家燕惊讶道:“哎呀,我还真没听说这事,怎么?难道那具尸骨牵扯到什么案子?” 李新年迟疑道:“既然警察抓人,你那肯定有原因。” 余家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宋永军跟我们没关系,他早就不在穆澄园了。” 李新年说道:“但他的侄子宋涛是我们的员工。” 余家燕迟疑道:“怎么?难道你担心宋涛会被扯进什么案子?” 李新年没有回答余家燕的问题,而是问道:“宋涛人在工厂吗?” 余家燕说道:“他昨天跟我请假了,说是张富强在这里顶替他负责保安部工作,他带老婆孩子去宁安市玩两天,反正工厂最近也没开工,我就同意了。” 顿了一下,问道:“你觉得我有必要给范先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用了,就算那具尸骨是被谋杀的,跟我们也扯不上关系,反正警察也没打搅我们,就让范先河查去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你知不知道宋永根家里还有什么人?宋涛有几个兄弟姐妹?” 余家燕嗔道:“宋家两代人都替毛竹园打工,你应该对他们更了解啊,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我只知道宋涛的一个堂妹在工厂车间上班。” 李新年迟疑道:“算我问错人了,我知道最近工厂那边事多,你也被太累了,没必要每天都亲自盯着那里,还是注意休息,不是还有厂长和总工吗?” 余家燕没好气地说道:“多谢老板的关心体贴,对了,我今天给余小曼放了两天假,她已经回宁安市了,我让她给你带了一些公司的材料过去,你抓紧时间看一下。” 李新年说道:“好吧,我稍后跟她联系。” 第1000章 慈眉善目 刚放下电话,张富强就一脸沮丧地走了进来,说道:“宋涛一家今天一大早就退房了。” “手机还是打不通?”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我又试着打了几次,还是关机。”顿了一下,疑惑道:“会不会出去玩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出去玩难道还有必要带着两只大旅行箱?肯定是跑了。” 张富强疑惑道:“难道真的是他勾结外人炸毁了大坝?不过,他不可能发现我暗地里在查他。” 李新年眯着眼睛半天都没有出声,最后小声道:“眼下还不能肯定宋涛勾结外人破坏大坝,你说宋涛会不会跟那具尸骨有什么牵扯,也许他是被警察吓跑的。” 张富强一脸惊讶的样子,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如果他真是为了那具尸骨逃跑的话,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李新年骂道:“妈的,没想到这狗娘养的身上还背着案子呢,说不定宋永军也有份,否则警察为什么抓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 “那我们要不要报警?”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再等等,这件事我要跟毛竹园商量一下,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面呢,再说,现在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宋涛已经逃跑。” “这小子说不定只是躲起来避避风头。”张富强猜测道。 李新年疑惑道:“他在宁安市难道还有什么熟人?应该不会再继续住宾馆了。” 张富强犹豫道:“你说宋涛会不会像戴山一样藏在毛竹园?” 李新年吓了一跳,随即摆摆手说道:“不可能,如兰怎么会为了宋涛冒这么大的风险?又不是如兰唆使他杀人。 何况宋涛又不是毛竹园的亲戚,只是潘凤当年跟他爹宋永根有点交情,如果如兰知道宋涛跟凶杀案有瓜葛的话躲还来不及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先不管他了,如果他真的跟凶杀案有瓜葛,警察迟早会抓住他,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情况给你打电话。” 李新年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跟余家燕通过电话不久,四五个警察就出现在了穆澄园,并且找到了余家燕,说是要找宋涛谈谈。 原来吴中县公安局的刑警队长贺宽那天晚上抓了宋永军和另外两个曾经在穆澄园中草药收购站和种植园工作过的老人。 其中宋永军的年龄最大,已经七十五岁了,另外两个人也快七十了,一个叫宋国栋,跟宋永根家有亲戚关系,另一个叫徐贵,跟宋国栋是人女亲家。 其实当年曾经在穆澄园干过活的源口村民还有很多,但他们只是干粗活的人,而宋国栋和徐贵因为跟宋永根家沾亲带故,所以就成了管理人员。 不过,由于后来潘凤在毛竹园的中草药基地规模越来越大,吴中县这边反而不在受到重视了,后来只剩下宋涛和两三个人在收购站留守,宋永军和宋国栋、徐贵都先后回家了。 宋永军等三个人被带去公安局之后,贺宽马上就进行了审讯,无奈三个老头就像是统一过口径似的,对穆澄园发现的那具尸骨一问叁不知。 而宋永根不仅不配合警方的调查,还倚老卖老、装疯卖傻,一会儿躺在地上抽风,一会儿又扬言就在牢里面养老了。 说实话,贺宽对这个七十五岁的老头也确实没办法,生怕搞不好闹出人命,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宋国栋和徐贵身上。 尤其是徐贵,在三个人里面年纪最轻,并且两个儿子都在穆澄园李新年的工厂上班,并且看上去好像也有点胆小怕事。 范先河让人把他老婆和子女都叫到了公安局,然后把利害关系跟他们说清楚,让他们再去做徐贵的工作,经过一番苦口婆心之后,最后徐贵扛不住了。 不过,徐贵并不清楚这具尸骨的来历,据他回忆,那一年宋永军从普源寺带回来一个乞丐,这个乞丐又聋又哑,只会傻笑。 范先河一听这个乞丐来自普源寺,顿时就引起了他的警觉,吃惊道:“难道是圆通法师让他带回来的?” 徐贵说道:“具体情况我哪儿知道?听永军说这个乞丐原本一直在普源寺混吃混喝,那天他去普源寺烧香拜佛正好遇见圆通和尚。 圆通和尚知道宋永军是穆澄园的管理人,于是就把这个乞丐交给他,说是还能干点粗活,又不要钱,只要每天管三顿饭就行了。 当时永军觉得这也是积德的事情,于是就把乞丐领回来了,当时我还跑去看热闹,只见这个乞丐蓬头垢面,坐在地上傻笑,问他什么也不说话,后来才知道是个哑巴。” 范先河一脸震惊的样子,问道:“那后来呢?” 徐贵说道:“后来这个乞丐就在穆澄园的一间破房子安顿下来了,不过,他根本干不了什么活,饭量倒是挺大。 我还曾经跟永军说过,还不如还给普源寺的和尚算了,可永军说他已经答应圆通和尚了,不能食言,就让他待在这里算了。” “你的意思那具尸骨就是乞丐?”范先河问道。 徐贵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你们不是非要逼着问我穆澄园有没有来过外人吗?反正我在穆澄园待了这么多年,除了毛竹园的老板之外,只见过这么一个外人。” “你那这个乞丐后来去了哪儿?”范先河问道。 徐贵摇摇头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有一天早晨起床,永根告诉我说乞丐不见了,当时我们还以为他自己跑掉了,也没怎么在意。” “乞丐在穆澄园住了多久?”范先河问道。 徐贵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是哪年的秋天来的,春天的时候就不见了,应该不到一年时间。”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又问道:“这期间穆澄园的老板来过穆澄园吗?” 徐贵说道:“来过。” “哪个老板?”范先河问道。 徐贵摇摇头说道:“我可分不清是哪个老板,反正是毛竹园的人,你去问永军,他应该知道。” “他看见乞丐没说什么?”范先河问道。 徐贵摇摇头说道:“哪我怎么知道?谁知道他是不是看见过乞丐,穆澄园又不是个小地方,乞丐早晚都在外面跑。” 范先河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于是又替身宋永军,没想到宋永军马上承认了收留这个乞丐的经过,大致跟徐贵说的差不多,不过,他一口咬定乞丐自己跑掉了。 范先河压根不相信宋永军的话,心想,对于一个又聋又哑的乞丐来说,能有个地方遮风挡雨,又能吃饱肚子,怎么会轻易自己跑掉呢,恐怕赶都赶不走。 所以,他确定宋永军在撒谎,那具尸骨多半就是乞丐,而这个乞丐百分之九十就是万振良,只是宋永军不承认也没办法。 不过,范先河想到了普源寺,正好普源寺圆通的两个徒弟宏远宏光因为争夺住持的位置大打出手,结果闹出了人命,两个和尚还在县看守所关着呢。 范先河带着贺宽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县看守所,先提审了圆通和尚的大徒弟宏远。 宏远和尚也已经快七十多岁了,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即便接受审讯也双目紧闭、两手合十,嘴里年念念有词。 第1001章 笑痴 “宏远,今天我不是因为打架斗殴的事情来的,而是为了另外一个案子,如果你能在这个案子上立大功的话,我们可以酌情减轻对你的处罚。”贺宽首先说道。 宏远的眼睛微微眯起一条缝,嘴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缓缓说道:“施主有话就问,出家人不打诳语,知道便说,不知道也不能乱说。老衲只怕佛祖的处罚,施主又你能奈我何?” 贺宽说道:“那好,你是圆通法师的大徒弟,跟他的时间也最长,对庙里面的情况应该了如指掌吧。” 宏远说道:“施主说的没错。” 贺宽说道:“你回忆一下,你们庙里面是不是曾经来过一个又聋又哑的乞丐?” 宏远闭着眼睛想了好一阵,最后缓缓说道:“庙里面来过的乞丐多了,不知施主问的是哪一个?” 范先河说道:“我们问的是十几年前在你们庙里面待过的一个乞丐,刚才说了,他又聋又哑,只会傻笑。” 宏远又想了好一阵,最后睁开眼睛说道:“施主问的莫非是笑痴?” 范先河楞了一下,说道:“就当是笑痴吧,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宏远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只知道这是我师傅外出的时候遇见的一个乞丐,我师傅慈悲为怀,把他带了回来,不知你们问什么要问这件事。” “你说说这个乞丐是什么时候来庙里的?”范先河问道。 宏远仰着脑袋想了半天,说道:“应该是在十五年前吧,说实话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那这个乞丐在你们庙里面待了多久?”范先河又问道。 宏远又想了半年天,最后才说道:“待了很久,大概有四五年的时间。” 范先河惊讶道:“这么长时间?那肯定有很多人见过这个乞丐了?” 宏远缓缓摇摇头说道:“倒也没几个人见过他,我师傅担心他惹事,平时都只准他在后殿待着,如果是庙里面有大的活动,就把他锁在屋子里,反正笑痴只要有饭吃就行。” 范先河楞了一会儿,问道:“那这个乞丐后来去了哪里?” 宏远说道:“后来被一个善人领走了。” “你知道这个善人是谁吗?”范先河问道。 宏远缓缓摇摇头说道:“不知道,笑痴被善人接走的时候我不在庙里面,我也是回来以后才知道的,不过,师傅并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个善人的名字。” “你对这个乞丐还知道些什么?”贺宽问道。 宏远说道:“就知道这么多。” 贺宽看看范先河,意思是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宏远,我问你,你认识顾百里吗?” 宏远的眼睛睁开了一下,随即又闭上了,说道:“认识,他是我的俗家师叔,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只是这次在我师傅圆寂的时候才见过一面。” 范先河也觉得再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了,于是打发走了宏远,又把宏光叫出来问了一遍,结果宏光的说法几乎跟宏远一模一样,但范先河还是从中听出了两点新意。 一是宏光说圆通最初把乞丐带来回来的时候起码关了一年,原因是乞丐神志不清,担心惹出麻烦。二是宏光说圆通并没有虐待过乞丐,反倒每天专门派一个小和尚好吃好喝地款待他。 不过,宏光也不知道那个接走乞丐的善人究竟是什么人。 “范局,你说那具尸骨是乞丐的可能性有多大?”在从看守所回来的路上,贺宽问道。 范先河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这个乞丐跟普源寺没有瓜葛的话,我倒是不敢下定论,可现在我基本上可以断定那具尸骨就是乞丐,而这个乞丐百分之九十就是万振良。” 贺宽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普源寺的圆通和尚肯定也和万振良的案子有瓜葛,很显然,万振良在案发前几年就已经成了聋哑人,并且神志不清。”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尸骨的骨头中含有成分复杂的有毒物质,我猜测乞丐成为甚至不清的聋哑人很有可能是药物所致。 而毛竹园的潘凤、蒋建民、甚至韩寿都对毒药有研究,看来毛竹园的人脱不了干系,现在就是不知道圆通和尚是同谋还是受人蒙蔽。” 贺宽说道:“圆通和尚应该不是什么善类,只不过披着袈裟蒙蔽了大多数人的眼睛,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宏远和宏光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宏远居然还说顾百里是他的俗家师叔,听起来还真可笑,顾百里是道士的徒弟,宏远是和尚的徒弟,怎么就成师叔侄了。” 范先河说道:“这倒也没什么可笑的,僧道虽不同流,但却颇有渊源,现在的问题是有可能僧俗两道互相勾结犯下了惊天大案。” 贺宽说道:“可惜圆通已经死了,有些事情我们可能永远找不到答案了。” 范先河说道:“圆通虽然死了,但乞丐死在穆澄园,起码凶手不是和尚,从时间上来推断,乞丐来到穆澄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失踪了,我倾向于他是被谋杀的。 我认为把乞丐转移到穆澄园就是为了找个僻静的地方杀人灭口,然后谎称乞丐走失,凶手多半就是宋永军,幕后指使者肯定跟毛竹园有关系,只不过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人下的指令。” 贺宽犹豫道:“宋永军有可能是凶手,但我认为他可能并不知道乞丐的真实身份。”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可圆通和尚就难说了,我不太相信他是在外出化缘的路上偶遇乞丐,并且心生慈悲把他带回了普源寺,而是有人特意让他把乞丐藏在了普源寺。 很显然,万振良在来普源寺之前就已经聋哑痴呆了,他被害的时间应该还要往前推,这么算来他确实是在来宁安市不久就遇害了。 只是凶手并没有马上要他的命,应该留着他还有什么用,眼下不清楚乞丐在被送往普源寺之前这段时间藏在什么地方。” “也许就藏在毛竹园。”贺宽说道。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毛竹园人多眼杂,藏一天两天可以,时间太长的话潘凤不可能冒这个险。” 贺宽有点沮丧地说道:“这个案子毛竹园多半脱不了干系,但不管是谁下的指令,反正毛竹园的老一辈基本上都死光了,就算知道谁下的指令也没有意义。” 范先河说道:“搞清楚案件的真相本身就是意义,怎么能说没意义呢,对了,宋永根当年就在毛竹园替潘凤种草药,你查过没有,宋永根还有什么后人?” 贺宽说道:“都搞清楚了,宋永根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最小,名叫宋涛,实际上穆澄园的中草药收购站后来就是他在管理。” 范先河说道:“那你怎么没有把他带到局里?” 贺宽疑惑道:“算算年龄,宋涛当年应该只有二十来岁吧,我觉得不大可能参与谋杀。” 范先河说道:“二十多岁就不可能参与谋杀?这是什么逻辑?等一会儿你马上去一趟穆澄园,把宋涛带回局里连夜审讯。” 贺宽点点头,说道:“宋永军这老东西我还真不敢用力过猛,生怕弄死了他,不过宋涛如果是个知情者的话,我保证撬开他的嘴。” 范先河说道:“三分局的朱天虎后天要来吴中县,我们必须把这个案子的材料搞的扎实点,对了,有关那个芦花的家族成员只要是成年人就必须全部落实到位。” 第1002章 庇护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贺宽就带着人赶到了穆澄园,结果扑了一个空,余家燕告诉他宋涛已经前一天已经带着老婆孩子去了宁安市。 贺宽只好回去向范先河汇报,而余家燕见警方如此兴师动众,心里不禁纳闷,于是给范先河打了一个电话询问情况。 范先河当然不会告诉余家燕那具尸骨就是万振良,只是说穆澄园发现的尸骨经过鉴定之后属于非正常死亡。 而年管理穆澄园中草药收购站的人都有摆脱不了的嫌疑,不过案子目前还在调查之中,并没有最后下定论。 余家燕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给李新年打了一个电话,把从范先河这里了解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尽管这个案子跟李新年现在的工厂没什么瓜葛,就算宋涛是罪犯跟他也没多大的关系。 可考虑到宋家这么多年来跟毛竹园的渊源,李新年最后还是有点坐不住了,在傍晚时分没有跟如兰打招呼就来到了毛竹园。 说实话,他虽然不太相信,可还是觉得张富强的推测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并不能排除宋涛藏身毛竹园的可能性。 虽然天都快黑了,毛竹园的大门外还停着几辆高档轿车,虽然潘凤已经死了,可迷信毛竹园的人还是不少,眼下如兰俨然已经成了毛竹园的主人,并且渐渐代替了潘凤的角色。 毛竹园的大门只有在重大日子或者有重量级的大人物来访的时候才会打开,平时一般都只开着小门,李新年猜测今天来的病人应该没有大人物。 不过,李新年刚走进小门就迎面碰见了三个正打算出门的人,其中一个还真算得上是大人物赵源,另一个是赵源的老婆蒋玉佛,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很陌生。 “吆,这不是赵总蒋总吗?好久不见,今天这么有空啊。”李新年乍一见到赵源稍稍楞了一下,可随即就堆起笑脸,有点谦卑地招呼道。 赵源也一样,显然没料到会遇上李新年,不禁楞了一下,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可随即就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哎呀,这不是李总吗?来找如兰?” 李新年笑道:“是啊,有点事要跟如兰商量一下。”说完,看看手表,又说道:“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怎么就要走?” 赵源眼睛里闪过一丝火花,随即一脸同情地说道:“我刚刚听如兰说你的工厂被水淹了?损失严重吗?” 李新年苦笑道:“别提了,损失惨重,我来找如兰就是商量这件事。” 赵源叹口气道:“你怎么能把工厂建在水库下面呢,这不是在自己脑袋上悬着一把剑吗?” 李新年也叹口气道:“哎,人算不如天算啊,流年不利啊。” 赵源伸手拍拍李新年的肩膀说道:“别气馁,年轻人嘛,损失点钱没关系,重要的是要善于总结经验教训,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否则要想反转就难了。” 李新年干笑道:“赵总说的是啊,谁让我一时糊涂呢。” 赵源冲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看在你丈母娘和顾红的面子上,我不会见死不救。”说完转身自顾走掉了。 站在一边的蒋玉佛脸上却始终没有一点笑意,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盯着李新年,赵源出去之后,她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李新年的脸马上阴沉下来,死死盯着赵源的车离去。 正好园丁老孙走了过来,客气道:“李总来了?” 李新年点点头,问道:“如兰忙完了吗?” 老孙伸手指指对面的医务室说道:“里面好像还有病人呢。” 李新年说道:“那我去房间等吧,你见了她说一声,就说我找她有事。”说完,自顾穿过花园走进了屋子,然后上了二楼。 可没想到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也没有看见如兰上楼来,眼看天已经黑下来了,李新年等的有点不能耐烦,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外面看,正好看见如兰站在东北角跟一个男人在说话。 由于光线比较暗,加上那个男人背对着这边,起初李新年并没有看清楚男人的长相,可不一会儿之间一辆车慢慢从车库里开出来,车灯照了过来,那个男人转过身朝着汽车走过去。 李新年终于看清楚了男人的相貌,不禁吃了一惊。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涛。 还没等李新年反应过来,宋涛已经钻进了那辆车里面,依稀分辨出开车的是毛竹园的花匠老孙。 妈的,让张富强说着了,宋涛果然来了毛竹园,不过看样子不像是来这里躲藏,而是专门来找如兰的。只是不清楚他来毛竹园是否跟那具尸骨有关。 李新年见如兰朝着这边瞟了一眼,急忙躲在了窗帘后面,猜想花匠老孙应该已经把他来访的消息告诉了如兰。 不到五分钟,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李新年急忙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支烟,不一会儿就见如兰走了上来。 “忙啥呢?我都等了二十分钟了。”李新年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抱怨道。 如兰脱下白大褂,伸个懒腰说道:“累死了,忙了一整天,别人今天过节,我几乎没有闲过。” 顿了一下,又盯着李新年说道:“既然你不打招呼就跑来了,肯定有要紧的事吧,我也一直没顾上给你回电话。” 李新年盯着如兰耳朵上的一对耳坠看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地说道:“你这对耳坠看上去不是凡品啊。” 如兰一愣,惊讶道:“怎么?你还懂珠宝鉴定?” 李新年犹豫道:“鉴定说不上,但起码能看出好坏,我猜想这对耳坠不是你自己买来的吧?” 如兰走过坐在沙发上,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李新年装作内行的样子说道:“这种货色恐怕有钱也买不到,你的这对耳坠让我想起了我的那只手镯。”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这么值钱?我还真不知道呢,这对耳坠还是我过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奶奶送给我的。 我奶奶说是家传的,我姐姐二十岁的时候奶奶送的是一块玉佩,我是一对耳坠,不过也没说很值钱,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要找个时间去找人看看呢。”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千万别拿出去鉴定,可别像我一样最后搞得满城风雨,最后迫不得已只能把手镯捐出去,俗话说楚人无罪,怀璧其罪。” 如兰嗔道:“没这么玄乎吧,你那只手镯是来路不正,我这对耳坠可是真正的祖传之物。”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出声。 如兰嗔道:“哎呀,难道你跑来就是为了扯我的耳坠,有啥事就快说,等一会儿小雪来接我去妙兰家呢,今晚我们有个聚会。” 李新年本想问问都是哪些人在妙兰家里聚会,可最后还是忍住没问,不过,他有点疑惑,如兰刚刚见过宋涛,可看上去却像是没事人似的,难道宋涛来毛竹园并不是为了那具尸骨,而是有别的事情? “我想妙兰应该已经告诉过你穆澄园发大水冲出一具尸骨的事情了吧?”李新年盯着如兰问道。 第1003章 禁区 如兰楞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疑惑道:“难道你来找我就是谈那具尸骨的事情?”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如兰迟疑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或者说跟工厂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盯着如兰说道:“这事跟我们倒是没有直接关系,实际上原本我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吴中县警察对这具尸骨展开了大规模的调查。 余家燕中午给我打电话,说是警察已经抓了宋永军和以前在穆澄园工作的两个老人,并且还牵扯到了宋涛。 我刚得到消息,下午警察已经去过穆澄园找宋涛了,而宋涛昨天晚上来了宁安市,我觉得这事应该让你知道一下,很显然,警察不会无缘无故抓宋永军。”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穆澄园发现尸骨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原本跟你一样也没怎么在意,可没想到宋涛今天下午忽然跑到毛竹园来找我。” 李新年没想到如兰大方地承认见过宋涛,急忙问道:“他找你干什么?” 如兰犹豫道:“他让我想办法救他的叔叔,另外,他担心警察抓他,所以来宁安市暂时躲几天。”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难道那具尸骨真的跟他们叔侄有瓜葛?” 如兰点点头说道:“确实跟他们有点关系,但并不牵扯到谋杀,而是一次意外。” “意外?究竟怎么回事?”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犹豫道:“既然你特意为这件事跑来找我,告诉你也无妨,据宋涛说,早年宋永军从普源带回来一个无名无姓的痴呆乞丐,并且安顿在了穆澄园。 有一天早上,宋涛发现这个乞丐死在了种植园里,当时宋永军怀疑乞丐可能吃了什么有毒的中草药,所以也不敢声张,结果叔侄两偷偷把乞丐给埋了,宋涛怀疑那具尸骨就是那个乞丐。” 李新年吃惊道:“哪来的乞丐?” 如兰嗔道:“要是知道就好了,实际上普源寺的和尚也不知道这个乞丐的来历,据说这个乞丐不仅痴呆,而且又聋又哑。 如果当时宋永军及时报案也就不会有这个麻烦了,不过,乞丐死后,宋永军曾经告诉过普源寺的圆通和尚,遗憾的是圆通已经死了,也不可能给他们作证。”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宋永军跟警察把情况说清楚就行了,宋涛也没必要躲起来啊。” 如兰说道:“宋永军和宋涛毕竟是农民,也没什么见识,见警察来真的顿时就害怕了,现在也不清楚宋永军是否已经告诉警察。 不过,我让宋涛不要躲避,回去主动找警察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只要人不是他们叔侄杀的,警察也不可能冤枉他们。” “那宋涛回去了?”李新年问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让他明天就回去,躲是躲不掉的,越躲就越说不清楚。” 李新年松口气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害我白操心。” 如兰嗔道:“你瞎操什么心,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说道:“宋涛毕竟是工厂的员工,如果被牵扯进谋杀案的话,我担心会影响工厂的声誉。” 顿了一下,疑惑道:“那个乞丐是吃了有毒中草药死的?” 如兰说道:“据宋涛说乞丐死的时候脸色发黑,猜测应该是吃了有毒的东西,如果他们当时能通知毛竹园的话,倒是可以做个鉴定,现在也只是猜测。 不过,宋永根和宋涛不可能无缘无故谋杀一个痴呆的乞丐,当初宋永根是出于善心才把乞丐带回来的,如果不想养的话大可以给普源寺的和尚送回去,没必要杀人。”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那这个乞丐怎么会在普源寺?” 如兰嗔道:“我怎么知道?这事恐怕也只有圆通和尚知道,可惜他已经死了。” 李新年疑惑道:“警察会相信吗?” 如兰迟疑道:“应该没问题吧?杀人必须要有动机,宋永根没事干杀一个乞丐干什么?”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你不是跟吴中县公安局的范先河很熟吗?你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把情况说一下,宋永军都快八十岁的人了,没事就把人家放了。” 李新年犹豫道:“这不太合适吧?毕竟牵扯到一桩命案。” 如兰嗔道:“什么命案?不过是十几年前宋永根胆小怕事惹下的麻烦,说实话,要不是看在我奶奶和宋永根有点交情,我也懒得管呢。” 李新年犹豫道:“乞丐可是吃了你家种植园的中草药被毒死的,严格说来毛竹园也有责任呢,如果乞丐的身份被查清楚之后,他家里人有可能找你赔偿呢。” 如兰哼了一声道:“我凭什么赔偿?当初毛竹园买下穆澄园搞中草药种植的时候跟当地政府明确说过,种植园里有些中草药含有剧毒,所以穆澄园实行封闭式管理,闲人免进。 这个乞丐虽然是宋永军带到穆澄园的,可他也是出于善心,只是没有严加防范,以至于乞丐误食了有毒的中草药,要赔偿的话也是宋永根的责任,跟毛竹园扯不上关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如果我给范先河打电话,警察应该会来找你了解情况。” 如兰迟疑道:“那就让他们来啊,难道我还怕他们来调查?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愿意帮着他们对尸骨做个鉴定呢,看看乞丐是不是中毒而死。”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十几年过去来哦,现在还能鉴定出来?” 如兰犹豫道:“有些毒素会残留在骨头中,应该能检测出来。” 李新年说道:“既然这样警察自己难道还不能做鉴定?” 如兰哼了一声道:“当年我爸在穆澄园种植园里种了好多种有剧毒的中草药,有一些中草药可能现在那些所谓的专家不仅没有见过,恐怕都没有听说过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我不明白,毒药是用来害人的,你爸怎么一辈子会热衷于研究这些玩意。”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懂什么?谁说毒药都是用来害人的?毒药也能治病,并且还是一些疑难杂症的特效药,就看你怎么配方了。 人人都觉得人参是大补的药,可也要看你怎么吃,如果乱吃的话,对于一些人来说无异于毒药,中药的奥妙就在于各种药性只见的阴阳均衡,只要配方得当,毒药也可以变成补药。” 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新年小声道:“你吃过的玉露丸里面也有一味毒药呢,也没把你毒死啊。” 李新年不禁一阵尴尬,随即怏怏道:“这么说你也是这方面的高手了。”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对毒药没这么热衷,其实我爸当年也是在看了纯阳先生送给我奶奶的一本毒经之后才迷上,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结果后来自己也被毒死了。”李新年有点调侃道。 如兰狠狠瞪了李新年一眼,问道:“你愿不愿意给范先河打电话?不愿意的话我就另外找人了。” 第1004章 家事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必须先保证宋涛明天回吴中县,如果他躲起来的话,范先河还以为我骗他呢。 实际上宋涛昨天离开穆澄园的时候带着两个大旅行箱,老婆孩子也跟着他出来了,并且今天一度还关闭了手机,我还以为他准备逃跑呢。” 如兰犹豫道:“他当初可能还真有种念头,宋涛一辈子都待在穆澄园,也没见过世面,见警察抓了宋永军,自然心里害怕。 不过,我已经跟他说了,逃跑不是办法,也逃不掉,如果要想让我帮他的话就老老实实回去跟警察把事情说清楚。 反正那时候宋涛还年轻,不懂事,一切都是宋永军做主,他只不过是帮着挖了一个坑埋人而已。 所以,就算最终要有人承担责任,宋永军也不会把责任推脱到自己侄子身上,我让他放心回去,他会听我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晚上回去我再给范先河打电话,至于他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如兰点点头,问道:“工厂那边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李新年马上一脸忧郁道:“清理工作已经完成,正在全力检修设备,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生产眼下还不好说,我估摸着年前开工的可能性不太大。” 如兰迟疑道:“那今年是注定要亏损了?”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工厂那边虽然损失严重,可小雪的公司和医药公司今年都盈利,所以最终亏损的数额应该不会太大,只是今年股东们恐怕拿不到分红了。” 如兰说道:“没有哪个股东投入第一年就指望盈利,何况还是天灾,你也没必要自责,眼下你只要保证资金链不断,公司能够正常运营,明年应该也打个翻身仗。” 李新年笑道:“只要所有股东都这么大人大量,那我就有信心,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你是不是催一下谢新玲,她的两个亿我正派得上用场呢,也可以打过来了。” 如兰嗔道:“玲子现在是你的手下,有什么事直接跟她说好了,没必要让我在中间传话。” 正说着,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嘴里还哼着歌曲。 李新年马上就听出是顾雪,心想,这婆娘倒是心情好,洋洋去了国外,她现在倒是一身轻松了。 果然,不一会儿顾雪就跑了上来,见李新年坐在那里,不禁楞了一下,惊讶道:“老旦,你怎么在这里?” 李新年把顾雪打量了一下,只见她穿着一件高领羊绒衫,牛仔裤,脚上是十来公分的高跟鞋,把丰满的身子勾勒的曲线毕露。 “我找如兰谈点事。”李新年敷衍道。 “哎呀,谈完了吗?都快七点半了。”顾雪说道。 如兰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去换身衣服。”说完,走进了卧室。 “你们今晚聚会都是什么人?”李新年问道。 顾雪说道:“今天是谢新玲的生日,她本来想请我们去酒店的,可妙兰说干脆去她那里算了。” 李新年干笑道:“过生日居然都没有邀请我?” 顾雪摆摆手说道:“哎呀,都是女人,没有男人,你就别凑热闹了,红红一个人在家呢,你还是回去好好陪陪她吧。” 李新年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好好,我就不瞎掺和了,还是回去陪老婆,我先走了。”说完,拿起车钥匙就下楼去了。 如兰换好了衣服从卧室出来,顾雪问道:“老旦找你谈什么事?” 如兰迟疑道:“他是为穆澄园发现的那具尸骨来的,警察正在调查这个案子,还抓了永永军和以前在穆澄园种植园的两个老人。” 顾雪疑惑道:“那具尸骨不是洪水冲来的吗?” 如兰犹豫道:“当初我也这么想,老旦也没在意,可没想到这具尸骨跟宋永军和宋涛有瓜葛。甚至还牵扯到我父亲。” 顾雪吃惊道:“你说什么?难道宋永军和宋涛杀了人?” 如兰迟疑道:“下午宋涛突然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是给我送来穆澄园的两大箱中草药,都是以前存放在那里的,于是我就让他过来了。 可没想到他送中草药只是个借口,实际上是跟我说穆澄园那具尸骨的事情。 据他说那具尸骨很有可能是以前在穆澄园吃了草药中毒而死的一个乞丐,当年他和宋永军发现乞丐死在种植园里,居然偷偷把乞丐埋了。” “啊!”顾雪吃惊道:“难道没有报案?” 顾雪嗔道:“报案的话就不会有这事了。” “这个乞丐是什么人?”顾雪疑惑道。 如兰迟疑道:“宋涛说是宋永军从普源寺领回来的,没人知道乞丐的身份,这个乞丐不仅又聋又哑,并且还神智有问题,否则也不会乱吃草药了。”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宋涛找你干什么?” 如兰犹豫道:“我看宋涛好像害怕了,他让我想办法救救他叔叔,他自己好像打算藏起来或者逃跑,结果被我劝住了。” 顾雪埋怨道:“哎呀,你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 如兰嗔道:“难道我愿意多管闲事吗?不管怎么说宋永根跟我奶奶有点交情,何况这事又是发生在穆澄园我家的种植园里,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顿了一下,凑近顾雪小声道:“也不知道宋涛是不是故意要扯上毛竹园,他居然说那个乞丐是我舅舅当年让圆通和尚交给宋永根的。” 顾雪一愣,随即骂道:“宋涛这混蛋还不是担心你不管他们叔侄两,所以才编造这种谎话,你舅舅跟这个乞丐能扯上什么关系?” 如兰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原本也这么想,可后来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按道理宋涛是编不出这种谎话的,多半是宋永军被抓之前跟他说了什么,应该是宋永军让他来毛竹园找我。” “你的意思是宋永军在威胁你?”顾雪疑惑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应该有这个意思,如果我不管的话,他可能会把这件事说出来,到时候不管是真是假,我舅舅肯定会被牵扯进去。” “那你舅舅跟这个乞丐究竟是什么关系?”顾雪问道。 如兰没有回答顾雪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道:“如果真是我舅舅让圆通和尚把乞丐交给了宋永军,而乞丐又被毒死在穆澄园,你那这件事可就复杂了。” 顾雪怔怔一愣,低声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是你舅舅指使宋永军毒杀了那个乞丐?” 第1005章 馊主意 如兰急忙摆摆手说道:“这事我还要仔细琢磨琢磨,我可警告你啊,我没有跟老旦说这事,你可别嘴长,这可是咱们自己的家事,没必要让他知道,就算让他知道也让我自己跟他说。” 顾雪楞了一下,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如兰说道:“我已经让宋涛回去自首,就说当年这个乞丐自己误入种植园吃了有毒的中草药死在了那里,而宋永军胆小怕事,于是就把人就地埋了。 我刚才让老旦晚上亲自给范先河打个电话,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先看看范先河的态度,如果宋永军没有胡说八道的话,范先河应该会放人。 反正圆通和尚已经死了,警察恐怕也难以搞清楚乞丐的身份,只要宋永军别扯出我舅舅,那就是他跟圆通和尚之间的事情。”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抱怨道:“哎呀,这才叫祸不单行呢,刚刚遭了水灾,怎么又遇上这件破事,真够老旦操心的。” 如兰嗔道:“跟老旦有啥关系?我让他别瞎操心。” 正说着,顾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哎呀,妙兰再催我们了,快走吧。” 如兰一把拉住顾雪的胳膊,说道:“等一会儿见了余小曼你也没必要横眉竖眼的,既然叫人家来起码要客气点,还是先摸摸她的底细再做决定。”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她那点老底还用得着摸吗?既然你非要把她叫来,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拉起如兰就下楼去了。 李新年离开毛竹园之后在半路上就给张富强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宋涛下午来过毛竹园,让他再联系一下宋涛。 不一会儿,张富强就回话了,说是宋涛的手机打通了,已经约了他一家晚上一起吃饭,看样子起码不会失踪了。 李新年这才放心,把车停在了路边,坐在那里抽了一支烟,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范先河的手机。 不一会儿,范先河就接电话了,不等李新年开口就说道:“李总,实在不好意思,最近确实太忙了,原本怎么也要请你在吴中县吃顿饭,没想到你已经回去了。” 李新年笑道:“范局长太客气了,已经够麻烦你了,怎么还好意思让你请吃饭,要不是你忙的话,倒是我应该做个东请你和余书记吃顿饭呢。” 范先河哈哈一笑,随即问道:“怎么?有事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范局长,有件事我觉得应该亲自跟你说一下,不知道你现在方便不方便。” 范先河急忙道:“方便,方便,什么事你说。”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要说的就是穆澄园发现的那具尸骨的事情,说实话,刚开始我也没怎么重视,还以为是洪水冲来的无名尸呢。 可昨天听家燕说你们正在调查这具尸骨的身份,并且还抓了宋永军和两个以前在穆澄园工作的老人,我感到很吃惊,后来又听说你们派人去穆澄园找过宋涛。” 范先河楞了一下,说道:“哎呀,这件事我原本想抽空给你打个招呼,没想到家燕先跟你说了。 不错,我们确实在调查那具尸骨的来历,因为我们认为这具尸骨的主人不像是自然死亡,既然发现了疑点,做为公安机关自然要差个水落石出了。 不过,李总你放心,我们的调查不会干扰工厂的正常工作,实际上我们也没有对外宣布这件事,目前还在调查之中,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范局长,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这具尸骨的来历。” 范先河一愣,惊讶道:“怎么?你知道尸骨的来历?” 李新年说道:“不错,事情是这样的,宋涛见你们抓了他的叔叔,显然害怕了,于是就带着老婆孩子跑到了宁安市避风头。 我从家燕那里得知情况之后设法在宁安市找到了他,问他究竟怎么回事,开始他不愿意说,我耐心地给他讲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后他才说出了真相。” 范先河急忙问道:“他怎么说?”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事情也不复杂,据宋涛说,当年他叔叔宋永军出于好心从普源寺带回来一个不明身份的聋哑乞丐,原本打算就让他在穆澄园安身的,可这个乞丐不仅聋哑,好像神智也不太清楚。 有一天晚上,这个乞丐误入了种植园,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饿了,好像吃了什么有毒的中草药,你应该也知道穆澄园的种植园种着不少有毒的植物,一般人都不让随便进去。 结果第二天早晨宋涛发现乞丐居然死在了种植园,他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宋永军,也不知道宋永军是怎么想的。 我估计他可能是担心招来麻烦,所以也没有报案,居然和宋涛偷偷把乞丐就地掩埋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当然,这都是宋涛说的,我也不敢肯定是真是假,至于发现的尸骨是不是乞丐,那还是需要你们做进一步的调查。”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宋涛现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急忙道:“我已经让他明天赶回吴中县,主动去公安局找你把事情说清楚。” 范先河问道:“他现在跟你在一起?”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我没有跟他在一起,不过,晚上我的司机好像请他一家人吃饭呢。” 范先河沉默了一下,说道:“李总,感谢你及时向我通报这个消息,不过,不必等宋涛明天会吴中县了。 我再麻烦你一下,请你马上给秦时月打电话,务必要让秦时月跟宋涛见一面。” 李新年不禁一阵愕然,疑惑道:“这么急吗?宋涛已经向我保证明天回吴中县了。” 范先河说道:“人命关天,既然宋涛知道真相,我希望尽快拿到他的口供,他叔叔毕竟年纪也大了,早点搞清楚真相,也好早点让他回家。”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只好说道:“那好,我这就安排一下。” 范先河急忙说道:“那就辛苦你了,到时候我当面感谢。” 挂断电话之后,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伸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骂道:“操,这不是没事找事吗?都是如兰这贼婆娘出的馊主意。” 可随即一想,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听范先河的语气,好像这件事很严重似的。 既然是十几年前的一具无名尸体至于搞的这么紧张吗? 听范先河的意思好像生怕宋涛跑掉似的,并且好像要让秦时月连夜把他捉拿归案,难道那个乞丐真的是被宋永军叔侄两故意害死的? 容不得李新年多想,手机已经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正是秦时月打来的。 “宋涛在哪里?”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接通手机没好气地说道:“你急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们在哪里吃饭呢。”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那你赶紧问,我等你电话。”说完就挂断了。 李新年正准备给张富强打电话,没想到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这次是顾红打来的,只好接通了,不等顾红出声,李新年就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只听顾红有点紧张道:“哎呀,你赶紧回来,怎么又有人给我发那个视频了?”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什么视频?” 顾雪低声道:“哎呀,还有什么视频,就是徐畜生偷拍的那个视频。” 李新年一听,顿时愣住了,好一阵才吃惊道:“怎么回事?谁发的?” 顾红嗔道:“哎呀,我怎么知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问道:“这次要多少钱?” 顾红说道:“还没提钱的事情,哎呀,赶紧回来再说。”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嘴里诅咒了一声,一脚油门就开着车窜了出去,把秦时月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还没等他赶到四合院,秦时月的电话又来了,李新年这才想起宋涛。 迟疑了一下,无奈地把车找个地方停下来,愤愤地挂断了秦时月的电话,然后拨通了张富强的手机,问道:“你今晚约宋涛在哪里吃饭?” 第1006章 阴魂不散 李新年赶回家里见顾红正在餐厅跟谭爱玲吃饭,女儿双儿坐在婴儿椅里咿咿呀呀的咬着一个奶嘴。 顾红见李新年走进来,二话不说就丢下饭碗,拉着李新年就来到了卧室,一脸紧张道:“究竟有多少人手里有这个视频?” 李新年问道:“什么时候收到的?” 顾红说道:“我下午和双儿刚回来就收到了。” “通过什么发的?微信?”李新年问道。 顾红急忙道:“哎呀,我都忘记告诉你了,这一次不是发的手机,而是快递送来的一个优盘。”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拿来我看看?” 顾红扭捏道:“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看过?” 李新年眼睛一瞪,说道:“我就要看。” 顾红没办法,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一个小优盘递给了李新年,说道:“外包装是一只小纸盒子,上面只有我的地址和手机号码,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哪个单位给我送来的材料呢。” 李新年盯着优盘看了好一阵,然后走过去坐在书桌跟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不过,他只是看了不到一分钟就把优盘拔了出来。 “妈个比的,真是见鬼了。”李新年嘴里愤愤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摸出一支烟点上。 顾红走过来坐在李新年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低声道:“会不会还是那个小畜生干的?” 李新年瞪了顾红一眼,骂道:“你弱智啊,如果是国外来寄来的难道包装上还看不出来?盒子呢?拿来我看看?” 顾红走出去拿来了纸盒子,说道:“你看嘛,上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发件人的地址,只有我的地址和手机号码。” 李新年不禁想起了去年曾经收到过一个邮件,里面是一张小纸条,从小纸条的内容上看,确定是戴山发来的。 他当时还让张富强查了一下,结果什么都没查到,只知道是从哪里寄出来的,但并不知道是什么人寄出的。 不过,他现在怀疑那个邮件应该是如兰唆使谢新玲寄来试探自己的。 既然谢新玲能骗自己跟戴山有联系,自然也会冒充戴山寄邮件了,何况如兰早就知道自己手里有一把戴山交给自己的钥匙,并且还是她一手策划的考验自己的把戏。 顾红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发呆,小声道:“这个小盒子虽然跟国外扯不上关系,但你敢保证小畜生在国内没有同伙,也许是他委托国内的什么人故意寄给我的。” 李新年瞪着顾红质问道:“目的呢?” 顾红楞了一下,嗔道:“哎呀,自然是要钱了,不信你等着吧,可能随时都会有人问我要钱。”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这次还是洋洋干的,我非宰了这个小王八蛋。” 顾红恨声道:“他已经有了上次教训,难道还会让你抓住把柄?哎呀,他敲诈我倒也罢了,我就是担心他把视频给了什么人。” 李新年瞥了顾红一眼,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我看,你必须做好这个视频被曝光的思想准备。” 顾红几乎跳了起来,厉声道:“绝对不允许,就算倾家荡产也不能让这个视频曝光,难道你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毁掉?” 李新年疑惑道::“你觉得有这么严重?这个视频如果被曝光的话,你这个行长就当不成了?” 顾红盯着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说道:“就算我还能当这个行长,但我有脸再去银行吗?我还有脸再见客户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难道你不觉得丢人?” 李新年嘟囔道:“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也无所谓。” 顾红站起身来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我知道你现在搞的女人多了,所以已经对我无所谓了,已经不要脸了。”说完,扑在床上呜咽起来。 李新年走过去坐在床上,也不理会顾红的抽泣,只管呆呆发愣,良久才似自言自语道:“视频应该没有流出去,否则就失去了价值,也没必要寄给你了,难道还是这个混蛋在暗中作怪?” 顾红一听,坐起身来,气愤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李新年瞥了顾红一眼,说道:“我说的不是洋洋。” “那你说谁?”顾红质问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也许是徐胖子在暗中作怪。” 顾红嗔道:“他不是被人打成白痴了吗?” 李新年疑惑道:“我怀疑徐胖子这混蛋会不会已经恢复了记忆,也许他担心再有人找他算账,所以故意装作还没有恢复的样子,除了他和洋洋,谁还会有这个视频?”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不会吧?” 李新年迟疑道:“我们一直都没有再见过他,也不了解他的情况,万一他清醒过来,难说不会继续作恶。”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对了,还有一个人手里也可能会有这个视频。” “谁?”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顾红说道。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余小曼?不可能,就算她手里有这个视频也不可能敲诈你。” 顾红哼了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她手里有这个视频,难说不会起坏心,也许,她巴不得把我搞臭呢。” 李新年疑惑道:“她跟你无仇无怨,为什么要把你搞臭?” 顾红嗔道:“还不是因为你?” 李新年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别乱猜了,这人既然给你寄来优盘,肯定有所图谋,多半是为了钱,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跟你联系。” 顾红有点烦躁地说道:“这事难道就没完了?” 李新年迟疑道:“除非报警,靠我们自己恐怕很难了结。”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能报警的话还能等到今天?”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有人跟你联系要钱的话,你尽量想办法拖延时间,我打算让张富强想办法追踪一下。” 顾红楞了一下,疑惑道:“你那个司机?”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他在这方面有经验,也许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这事怎么能让他知道?”顾红急忙说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会让他看视频,就说有人敲诈你,让他想办法查查,我已经观察张富强挺长时间了,这人还是靠得住。” 顾红犹豫道:“那你可让他嘴严一点,出去别乱说。” 顿了一下,看看手机,有点焦急道:“怎么还没有来消息?” 李新年瞪了顾红一眼,说道:“怎么?没人敲诈你难受是不是?” 顾红嗔道:“哎呀,我这不是心里焦急吗?既然徐畜生已经成白痴了,你又不相信是洋洋的干的,那还能是谁?”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还真想不出除了徐胖子、小雪和洋洋之外,谁还可能有这个视频。” 顿了一下,盯着顾红说道:“会不会跟徐胖子的家人有关系?” 第1007章 报复杀人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原来是张富强打来的,于是接通了,只听张富强疑惑道:“老板,刚才我和宋涛正在餐厅吃饭,警察突然来把宋涛抓走了。” 李新年说道:“警察不是抓他,而是找他了解那具尸骨的情况,这事你就别管了,如果宋涛明天还没有出来的话,你就把他的老婆孩子送回吴中县。 对了,你暂时就别回宁安市了,你就待在工厂里暂时接替宋涛的工作,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通知我。” 说完,挂断了手机。 顾红疑惑道:“怎么回事?” 李新年叹口气道:“我今天也做了一回出卖别人的事情。” 说完,把宋涛叔子以及穆澄园发现那具尸骨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怎么感觉好像这个案子挺严重啊。” 顾红疑惑道:“凶杀案可是大案,警察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事情真的像宋涛说的那样,我觉得应该不会太严重,但如果这个乞丐真的是他们叔侄弄死的,那我也帮不了他什么忙。” 顾红责备道:“你这人就是爱管闲事,本来跟你就没啥关系,毛竹园不是能量大的很吗?你就让蒋如兰去操心好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说宋涛现在是我的员工,我也只能尽点人事。 说实话,宋涛这人也没什么能耐,要不是看在如兰的面子上,我也不会用他,这一次不管他有事没事,我都不打算再用他了。” 正说着,顾红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急忙一把抓在手里,看看来电显示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妈打来的。”说完,接通了电话。 李新年靠在床头听着顾红跟谭冰说话,一边顺手拿起了床头柜上那本杨玉环送给谭冰的佛经随手翻着,过了一会儿,顾红放下手机说道:“妈说他们后天就回来了。”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快?不是说要在洋洋那里多待几天吗?” 顾红说道:“妈说洋洋和琪琪都已经安顿好了,她实在待不住了,反正洋洋他们有萍姨照顾,她干脆跟爸先回来算了。” 李新年笑道:“看来妈不习惯国外的生活。” 顾红说道:“年纪大的人都恋家,要不是洋洋的话,妈早就想回来了,她还惦记着家里的几盆兰花呢,生怕我们忘了浇水干死了。” 李新年把手里的佛经放回床头柜上,侧身躺在床上,说道:“对了,你说妈跟戴山的母亲也算是亲家,可她们好像很少来往,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顾红嗔道:“哪来的什么恩怨?杨玉环跟妈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她们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啊。” 李新年盯着顾红说道:“你妈是不是觉得我妈跟她也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顾红打了李新年一下,嗔道:“哎呀,怎么又扯这事,我妈不是看不上你妈,而是她们的性格不合,我妈喜欢清静,你妈总是咋咋呼呼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说话,心想,在顾红的眼里,杨玉环和自己的母亲跟谭冰肯定不是一个档次的人,不知道她知道谭冰和杨玉环当年在吴中县的那段往事之后会有什么感想。 顾红过来躺在李新年的身边,推了他一把,质问道:“你哼啥?”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就奇怪了,既然妈看不起杨玉环,当初为什么要把小雪嫁给戴山呢?” 顾红犹豫道:“我那时候年纪还小,也不太清楚小雪和戴山这段婚姻是怎么回事,后来小雪告诉我,实际上是她自己先看上了戴山。 毕竟,那时候戴山可是风光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女孩想嫁他呢,不过,妈显然反对这桩婚事,但爸支持,何况小雪未婚先孕,妈也没选择的余地。” 李新年怏怏道:“当年我们两个的婚事妈也不支持,要不是爸支持的话,我们还不一定能结婚呢。” 顾红嗔道:“这事跟爸妈没关系,如果我自己不愿意的话,谁支持也没用,所以你也不用感谢爸,还是感谢我吧。”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妈会不会在老戴和小雪结婚之前就互相认识了?” 顾红摇摇头,说道:“那不可能,妈跟杨玉环这种人会有什么交集?不过,爸有可能跟杨玉环早就认识了。” 李新年惊讶道:“爸怎么会认识杨玉环?” 顾红迟疑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跟毛竹园有点关系吧,妈说我爷爷跟韩寿的父亲韩国庆和潘凤都有来往。 而那时候杨玉环曾经在韩国庆的诊所当过护士,爸跟韩寿应该有点来往,不过那时候爸跟妈还没有结婚呢。”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真是有缘人啊。” 顾红疑惑道:“你说什么?” 李新年回过神来,说道:“我说毛塘四合院跟毛竹园的缘分真不浅啊,还好毛竹园没男人了,否则说不定你会成为毛竹园的少奶奶呢。”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瞎扯什么呢。”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妈从小都不让我跟毛竹园的人来往。” 李新年疑惑道:“那怎么允许小雪跟毛竹园的人来往。”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装啥装?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实际上小雪就是妈和蒋建民的女儿,难道毛竹园的人还害自己人?” 李新年楞了一下,惊讶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顾红哼了一声道:“连你都听说了,难道我没耳朵吗?” 李新年笑道:“我还以为你蒙在鼓里呢,你和小雪看上去可比亲姐妹还要亲呢。” 顾红嗔道:“毕竟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能不亲吗?再说,这事我也是长大之后才知道的,实际上这是咱们家一个公开但不能说的秘密。” 李新年迟疑道:“那妈为什么不允许你跟毛竹园的人来往?难道妈担心他们会害你?” 顾红点点头,说道:“妈还真有这种担心,你应该听说过当年蒋建刚的儿子蒋麒麟是怎么死的了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听说是跟着妈他们去东风水库玩的时候陷入沼泽淹死了,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尸体。” 顾红说道:“就为这事,毛竹园的人跟爸妈几乎翻脸了,有一次妈跟我说过,实际上毛竹园的人怀疑是爸为了报复他们故意杀了蒋麒麟。”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毛竹园因为蒋麒麟的死怪责爸妈倒也不奇怪,毕竟人是他们带出去的,可没听说怀疑是爸故意杀人啊,难道爸就为了妈跟蒋建民的那点事报复杀人?” 第1008章 夺妻之恨 顾红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妈的意思是毛竹园做了对不起爸的事情,所以怀疑爸报复他们。 因为毛竹园就蒋麒麟这么一根独苗,他死了,毛竹园就等于断子绝孙了,你说潘凤能不恨爸妈吗? 说实话,如果不是小雪这一层关系,潘凤早就跟妈彻底断绝来往了,不过,蒋麒麟死后,爸是再也没有踏进过毛竹园的大门。”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当年警察对蒋麒麟的死做过调查,还没收了爸的枪,也没听说怀疑爸杀人啊。” 顾红迟疑道:“这事究竟怎么回事也只有爸知道,不过,我觉得爸不至于把仇恨发泄在蒋麒麟头上,他那时候最多也就十七八岁吧。” 顿了一下,低声道:“上次在东风水库突然发现一具残骸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万一是蒋麒麟的遗骸的话,把可就说不清了。” 李新年犹豫道:“爸怎么说清不清?就算是蒋麒麟的遗骸,也有可能是他自己陷入沼泽地淹死的。” 顾红低声道:“爸如果杀蒋麒麟的话,自然是用了枪,难道警察检验不出来?” 李新年盯着顾红问道:“看上去你好像也怀疑是爸干的,难道妈跟你说过什么?” 顾红嗔道:“哎呀,我这不是在说毛竹园的人这么怀疑吗?” 李新年嘟囔道:“枪杀蒋麒麟?那爸跟毛竹园该有多大的仇恨啊。” 顾红盯着李新年小声道:“夺妻之恨难道还不算深仇大恨?”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不对吧?据说妈跟蒋建民相好的时候跟爸还不认识呢,也算不上夺妻之恨吧。” 顾红摆摆手,说道:“哎呀,这些陈年烂谷子也扯不清楚,你可别在爸妈面前嘴长的,反正蒋如兰这次跟你合作应该是看在小雪的面子上,否则你哪来这么大的面子?” 李新年故意问道:“这么说如兰现在已经把小雪当成自家人了?” 顾红坐起身来说道:“有些事心里清楚就行了,何必说的这么明白呢,小雪比我大了十几岁,难道她自己心里还没数?” 说完,看看手表,焦急道:“哎呀,优盘都收到好十来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一点消息。”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这么贱呢,难道别人不敲诈你就不舒服?” 顾红嗔道:“你站着说话不腰痛,人家为这事都落下心病了,我不管,反正这事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引狼入室的话,我怎么会被偷拍?你必须想办法把这事给我摆平。”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也必须先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这样没头没脑的让我找谁去?”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徐胖子是始作俑者,源头还是在他那里,我想办法先摸摸他的老底,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成了白痴。” 顾红犹豫道:“你对余小曼也不能掉以轻心,她最有可能接触到这个视频,我觉得你不妨直截了当跟她谈谈这事,看她有什么反应。”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听说余小曼放假回宁安市了,这两天我抽时间探探她的口气,凭徐胖子的流氓本性,多半给余小曼看过这个视频。” 顾红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是余小曼在暗中作怪的话,我觉得她的目的倒不一定是为了钱,而是想用这个把柄把你控制在手里。”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还有一个人手里也有可能有这个视频。” “什么人?”顾红有点紧张地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就是那个把徐胖子打成白痴的人,他拿走了徐胖子的手机和电脑,也许上面就有这个视频。” 顾红微微点点头,说道:“如果是这个人发来的优盘,那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敲诈的信息。” 李新年说道:“总之,收到敲诈的信息之后,你想办法跟他拖延时间,只要他是为了钱,就不可能公开视频,到时候我让张富强暗中追踪他。” 顾红盯着李新年说道:“老旦,你可别小看这件事,如果视频被公开的话,我就算是彻底毁了,到时候别说继续当行长了,网络上,社会上的吐沫都能把我淹死。” 李新年见顾红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亲了几口,说道:“难道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说实话,如果当初我知道是徐胖子在敲诈你的话,我还真有可能亲手宰了他。” 顾红一听,马上软在了李新年的怀里,嘴里哼哼着,一边脱李新年的衣服,一边腻声道:“哎呀,不等了,咱们睡吧。” 顾红可能是因为优盘的事情心里焦躁不安,所以想通过激烈的刺激来宣泄情绪,这可就苦了李新年,被顾红纠缠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睡到快中午才醒过来,并且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电话是张富强打来的,他告诉李新年,宋涛昨晚被警察带走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 李新年估摸着案子恐怕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也许宋涛被公安局拘留了,只好让张富强先把宋涛的老婆孩子送回吴中县。 “难道真是一起谋杀案?”被吵醒的顾红有点慵懒地坐起身来问道。 李新年没出声,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然后拨通了秦时月的手机,过了好一阵,秦时月才接了电话。 “怎么回事?宋涛的老婆孩子还在宾馆等消息呢,你们到底是找宋涛了解情况还是把他拘留了,起码也给个话啊。”李新年有点生气地说道。 秦时月淡淡说道:“你让他老婆先回去,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这么说宋涛暂时回不来了?”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还不好确定,你这么操心干嘛,难道你的工厂少了宋涛就没法运转了?” 李新年没出声,愤愤地挂断了手机,骂道:“操,搞得我成罪人了。” 顾红嗔道:“谁让你没事找事呢,警察不会无缘无故抓人,你就别再打听了,反正宋涛也不是你工厂的高管,不过是个保安。” 李新年抬腿下了床,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嘀咕道:“都说不能跟警察打交道,这话一点都没错,翻脸就不认人呢。” 顾红笑道:“难道你还指望从秦时月那里领点奖赏?” 李新年脑子里浮现出洋洋在秦时月公寓里偷拍的那个视频,愤愤道:“她又是什么好东西?惹火了老子让她不知道怎么死呢。” 顾红一脸惊讶道:“哎吆,她什么把柄落在你手里了?居然口气这么粗。” 李新年楞了一下,急忙推开门钻进了卫生间,顾红轻笑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就这么光着身子挤进了卫生间,一边笑道:“看你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难道秦时月踩了你的尾巴了?” 话音刚落,只听顾红一声娇呼,随即卫生间里就传来一声声不敢入耳的躁动声。 第1009章 吸毒史 李新年不知道的是,秦时月实际上是在去吴中县的路上接到了他的电话,同车的还有三分局局长朱天虎。 紧跟在后面的一辆车上还有两个警察,宋涛戴着手铐坐在后面,看上去一脸疲惫的样子,显然昨晚没有怎么睡觉。 “李新年的电话?”坐在前排的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说道:“不错,打听情况呢。” 朱天虎说道:“他打听一下也不奇怪,毕竟人是他送进来的,何况还是他的员工。” 秦时月有点奇怪道:“我不太明白,宋涛怎么会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李新年?他们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难道宋涛对李新年这么信任? 而李新年又这么热心的及时给范先河打电话,在我的印象中,他可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说道:“这一点都想不通吗?表面上看宋涛是李新年的雇员,其实从他父亲开始他们一家就替毛竹园打工,所以严格说来宋涛是蒋如兰的人。” 秦时月疑惑道:“那又怎么样?宋涛不过是李新年工厂的一个保安。” 朱天虎犹豫道:“你想想,宋涛的叔叔被抓之后,他第一个想通知的是什么人?肯定不是李新年。” “蒋如兰?”秦时月疑惑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猜测宋涛来宁安市就是为了见蒋如兰,并且应该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至于宋涛跟蒋如兰说了什么,目前咱们暂时还不清楚,我怀疑李新年跟老范说的情况说不定是经过蒋如兰修改过的版本,多半也是蒋如兰让李新年报的案。” “你的意思宋涛昨晚说的都是谎言?”秦时月疑惑道。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那倒未必,起码宋永军从普源寺带回乞丐,再到乞丐死在穆澄园,这个过程应该没问题。 问题的关键在于宋永军为什么要带回这个乞丐,这个乞丐究竟是自己吃了有毒的中草药还是宋永军叔侄故意让他误食了有毒的中草药。”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朱天虎迟疑道:“如果这个乞丐不是万振良的话,我基本上相信宋涛的供词,因为他们没有杀人的动机,没必要去毒杀一个可怜的聋哑乞丐。 但问题是这个乞丐的身份目前看来百分之九十是万振良,那么,宋涛叔子的供词就值得我们深思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宋涛那个时候还年轻,也许他确实只知道这么多,有些事宋永军也未必会跟他说。 所以,这应该也是蒋如兰让李新年把宋涛推荐给我们的理由,因为宋涛经得起审讯,你打死他也就知道这么点事。”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关键还在宋永军。” 朱天虎说道:“是啊,问题是这个老头一边年纪了,软硬不吃,如果他死咬着不开口的话,还真拿他没办法。” 说着话,已经到了吴中县,汽车直接开进了县公安局的大院,几个警察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宋涛立即被带走了。 朱天虎和秦时月来到了范先河的办公室,范先河和刑警队长贺宽已经等在那里了。 “一路辛苦。”范先河跟朱天虎握握手说道。 朱天虎摸出烟来递给范先河跟贺宽一支,等贺宽帮他点上了烟,这才问道:“宋永军交代了吗?” 范先河没有回答朱天虎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宋涛交代了吗?”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算是交代了吧?” 范先河把一份材料递给朱天虎说道:“宋永军也交代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叔侄两应该说的差不多,他们应该只是隐瞒了乞丐的死讯,但人并不是他们杀的。” 朱天虎一目十行地看了一下材料,然后就递给了秦时月,说道:“叔侄两的口供还真一个调调,如果说有一个在撒谎或者有所隐瞒的话,那肯定是宋永军。” 范先河迟疑道:“宋永军坚持说他不清楚乞丐的身份,我倒是认为也不排除这种可能,现在有一点是明确的,那就是宋永军没有杀万振良的理由,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这个指使者假设来自毛竹园的话,那他很有可能不会向宋永军透露乞丐的身份,而真正知道乞丐身份的应该只有圆通和尚。” 秦时月说道:“那普源寺的其他和尚有知情者吗?” 范先河说道:“我已经提审过圆通和尚的大徒弟宏远和二徒弟宏光了,他们因为前一阵寺庙的斗殴事件还被关在看守所呢。 不过,两个人都知道当年圆通和尚曾经带回来一个聋哑乞丐,但他们并不知道乞丐的真实身份。 据他们说是圆通和尚外出化缘偶然遇见了乞丐,并且出于善心把他带回了普源寺,后来被某个善人领走了,但并不知道这个善人是什么人。” “你觉得他们说的是实话吗?”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他们应该没有撒谎,因为两个人的说法基本上一样,他们不可能提前商量过。”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看来圆通和尚把万振良的身份瞒的很紧,这充分证明当年他也参与了谋害万振良的阴谋,起码是帮凶。” 范先河迟疑道:“尸骨中的毒素查清楚了吗?” 朱天虎说道:“市局已经把尸骨中提取的毒素样本交给有关专家检验过了,遗憾是专家们意见不统一。 有人认为样本中含有神经毒素,也有专家认为是海洛因在骨骼中的沉淀,也就是说死者生前有长期的吸毒史。” 范先河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扯淡吗?那个年代宁安市哪有海洛因?万振良在死之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吴中县度过的,怎么会有长期的吸毒史?” 朱天虎迟疑道:“目前样本已经送往省城,看看有没有专家能够识别样本中的毒素,不过,这更加让我怀疑这件事毛竹园逃不了干系。 据我所知,毛竹园的潘凤以及她儿子蒋建民都对毒药有深入的研究,而蒋建民更是嗜毒如命,最后把自己都毒死了,也许他们研究的出来的毒药至今都没人见过。” 秦时月质疑道:“那宋永军和宋涛声称的乞丐误食种植园的有毒中草药而送命的说法就不成立,什么中草药的毒性这么复杂,连专家都没有见识过呢?” 第1010章 浮出水面 范先河沉默了会儿,说道:“说起有毒的中草药,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传说,实际上也不算是传说,而是县委余书记的爱人卢燕亲自告诉我的。 据她说,当年潘凤得知宋永根从山里挖出一株罕见的兰花之后就亲自跑来了,后来不仅买下了那株兰花,还顺便买下了宋永根家里的老房子以及周围的土地。 后来蒋建民就在穆澄园办了一个中药材收购站和中草药种植园,但据卢燕说,真正买下宋永根老宅子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那颗兰花,而是宋永根无意间种在院子里的一颗中草药。” 朱天虎惊讶道:“什么中草药这么值钱?” 范先河说道:“那我们就不知道了,反正潘凤后来把那颗兰花挖走了,可这株中草药却不敢动,好像是生怕挖回去水土不服种不活。 但蒋建民为了这颗中草药曾经多次来穆澄园长住,显然是对草药做过深入的研究,有传闻说这颗草药的真正价值就在于他的毒性。” 秦时月惊讶道:“难道乞丐就是吃了这颗草药送了命?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就算乞丐是被这颗草药毒死的,那也肯定是宋永军故意引导乞丐吃下去的。” 贺宽插嘴道:“既然蒋建民把这颗草药当宝贝,应该也舍不得让乞丐吃掉啊。” 秦时月猜测道:“也许那时候蒋建民已经繁殖成功了,宁安市毛竹园也有一个规模很大的种植园,也许那里也种着这种草药。” 贺宽插嘴道:“这就容易了,我们可以找专家来研究一下这颗草药,然后跟尸骨的毒素样本对比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问题是宋永军也不知道乞丐具体吃了那种草药,就算知道他也不会说,如果他说这种草药早就没有了呢?” 秦时月说道:“遗憾的是蒋建民早就死了,不过,蒋如兰应该知道。” 范先河急忙说道:“对,当年蒋如兰虽然还年轻,可她也跟着潘凤和蒋建民来过吴中县。” 秦时月又说道:“韩寿应该也知道,既然是这么罕见的草药,蒋建民难道不会告诉自己的大舅哥?何况韩梅在蒋建民死后就入驻了穆澄园呢。”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看,有必要找蒋如兰配合我们的调查,起码她不大可能参与谋害万振良的案子。 就算这个案子牵扯到潘凤或者蒋建民,可他们都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再追究他们的责任,我想蒋如兰应该不会有心理顾虑。”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这个案子对我们的意义来说也就是查明真相了,抓凶手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了。” 秦时月急忙道:“别忘了顾百里还活着,既然万振良在案发前就已经变成了白痴,后来又死在了穆澄园,那跟他整天在一起的万振良究竟是什么人。”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们应该最后核实尸骨的dna,一旦百分之百确认尸骨就是万振良的话,那顾百里就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另外,从时间上来看,乞丐在来到普源寺之前应该已经被残害成聋哑白痴了,我们假设这件事是毛竹园的人干的,那乞丐被送到普源寺之前待在什么地方,又是谁复杂看管。 别忘了,顾百里跟圆通和尚早年就有交往,反倒是没听说毛竹园的人那时候跟普源寺有什么来往。”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个案子的基本脉络应该已经清楚了,应该是顾百里伙同蒋建民谋杀了万振良,动机当然是万振良从吴中县带来的钱。 不过,蒋建民算是逃脱了惩罚,但顾百里这下逃不掉了,他不仅有谋害万振良的嫌疑,同时也跟骗贷案有脱不开的关系,我觉得继续追究下去的话,就能追到谭冰的头上。” 朱天虎问道:“顾百里回来没有?”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还没有回来,我们对发现万振良尸体的消息一定要严加保密,尤其不能让毛竹园你和四合院的人知道,否则顾百里在国外听到风声的时候说不定会潜逃呢。” 朱天虎忧虑道:“我认为这个秘密不一定守得住啊。” 秦时月一愣,说道:“你觉得什么地方有可能走漏消息?” 朱天虎迟疑道:“李新年看来对穆澄园发现的这具尸骨没怎么在意,可我们现在也不清楚宋涛去毛竹园跟蒋如兰说了什么。 如果宋涛告诉蒋如兰乞丐当年是宋永军受毛竹园的人的指使害死的,那蒋如兰猜也能猜到这具尸骨的身份。 如果蒋如兰把这个信息透露给李新年的话,那他应该也会猜到尸骨可能就是万振良,毕竟,他们对万振良的案子太熟悉了,尤其是李新年,掌握的情况恐怕跟我们一样多吧。”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问道:“朱局,你这么肯定宋涛见过蒋如兰?” 朱天虎缓缓点点头,反问道:“那他赶来宁安市干什么?难道专门跑来找李新年吐露真相?” 秦时月疑惑道:“那蒋如兰究竟什么意思?按道理她应该庇护宋涛,怎么会反而让李新年举报宋涛呢?” 朱天虎迟疑道:“也许宋涛去找蒋如兰的目的是求救,因为他的叔叔是因为毛竹园才被抓的,毛竹园的人理应为他出头。 但蒋如兰可能不想自己出手,也许她不想管这种闲事,而他知道李新年在吴中县很有能量,所以就让李新年利用宋涛试探一下问题的严重性。” “难道她就不担心宋永军或者宋涛把她老子扯出来?”秦时月质疑道。 朱天虎耸耸肩膀说道:“扯出她老子又能怎么样?我估摸着宋涛多半在蒋如兰面前已经扯出了毛竹园的人,否则蒋如兰看在她奶奶和父亲的面子上可能还真会出手救他们叔侄呢。”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蒋如兰这是明哲保身,不过,如果我们找蒋如兰验毒的话,李新年就有可能会慢慢回过味来。” 秦时月有点沮丧地说道:“照你们这么说的话,李新年可能已经怀疑我们为什么会对穆澄园的一具尸骨如此大动干戈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先不要过多的猜测,还是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宋永军叔侄要继续审问,普源寺的其他上了年纪的和尚也要继续调查,顾百里一旦回国就马上拘留。”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今天上午把案情向王海江做了汇报,他很高兴,并且指示我们把万振良案和戴山的案子并案处理。 他说万振良的案子虽然已经时过境迁,相关当事人大多数都已经不在人世,但真相必须大白天下。” 范先河说道:“现在真相基本上已经露出了水面,差的就是具体的细节了,这些细节眼下也只能指望顾百里来拼凑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宋涛就交给你了,看看还能不能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我的意见是把老的放了,把小的刑事拘留,反正宋永军也一把年纪了,除非能定罪,否则还真拿他没办法。” 范先河明白朱天虎的意思,说道:“这样宋永军有可能会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最后不得不说出实情。” 朱天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有关这个案子的详情你向余光汇报了吗?” 范先河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也拖不了几天,最迟这个星期必须向他汇报。” 顿了一下,小声道:“怎么?你担心他会告诉谭冰?” 朱天虎反问道:“你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 范先河迟疑道:“应该不会吧,当然,我向他汇报的时候会告诉他有关细节目前还在保密阶段。”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不敢保证余光不会告诉谭冰,但他只要告诉余家燕,那就等于告诉了李新年。” 朱天虎阻止道:“不要下这种结论,反正老范这边尽量往后拖一下,只要抓了顾百里,尸骨的身份也就没必要隐瞒了。” 说完,摆摆手说道:“尸骨的情况就谈到这里,老范还是说说有关对杨玉环一家的调查情况吧。” 第1011章 神秘的老板 范先河走到办公室自己的位置坐下来,拿出一个记事本看了一会儿,说道:“除了芦花之外,杨玉环在吴中县的那些亲属确实没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杨玉环跟他们几乎断绝了来往。” “那芦花的家庭成员有我们感兴趣的吗?”秦时月问道。 范先河说道:“芦花这一辈,包括她的子女以及子侄这一辈基本上都上了年纪,而重孙这一辈还都年轻。 所以,我们重点调查了她的孙子外孙子这一辈,最让我们感兴趣有芦花的孙女孙巧雨,以及芦花小女儿的儿子段鹏。” “哦?有什么发现吗?”朱天虎点上一支烟问道。 范先河迟疑道:“从芦花所在村子村民反应的情况来看,芦花一家的发迹时间和戴山在东风机械厂发迹的时间基本吻合,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戴山曾经给芦花一家提供做经济上帮助。” 秦时月皱着眉头说道:“这能说明什么?凭芦花和杨玉环的关系,戴山给芦花一家提供经济上帮助也没什么可奇怪的,问题是跟戴山的案子和赃款能不能扯上关系。”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还不能下这个定论,不过,段鹏算得上是芦花后代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根据我们的调查,段鹏在吴中县有一家物流公司,并且在周边各县都有分公司,还有一家上档次的餐厅,但总资产估计不会超过五千万,还没有达到引起我们关注的程度。” 朱天虎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会对他感兴趣。” 范先河迟疑道:“实际上我感兴趣的是段鹏这个人。 按道理来说,拥有四五千万资产的人在吴中县多少都应该有点名气,可在芦花进入我们的视线之前,我都没听说过吴中县有段鹏这么个人。” 范先河质疑道:“你又不经商,没听说过也正常。”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但我认识不少吴中县生意场的人,比如余光老婆的兄弟卢文斌,吴中实业的罗东,甚至万本田都算得上是吴中县比较有名气的生意人。 但我问过他们有关段鹏的情况,结果他们都知道段鹏这个名字,但却从来没有直接跟他打过交道,甚至都没有见过这个人,我就奇怪了,难道段鹏低调到不和本县的生意场打交道?” 秦时月疑惑道:“会不会是他这家物流公司没什么名气啊。” 范先河说道:“恰恰相反,段鹏这家物流公司很有名气,几乎垄断了周边各县的所有生意,但这家公司真正出头露面的并不是段鹏。” 朱天虎疑惑道:“那这个段鹏为什么要如此低调?” 范先河迟疑道:“这就是让我感兴趣的地方,实际上贺宽派人接近过物流公司的员工,从了解的情况来看,段鹏这些年似乎很少待在吴中县。 据说他在宁安市也有公司,但没人知道他在宁安市做什么生意,眼下管理吴中县物流公司的是段鹏的一个表姐,也就是芦花的另一个孙女,也是孙巧雨的姐姐孙巧慧。” 秦时月迟疑道:“照你这么一说,这个段鹏还真有点神秘。”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由于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我们目前还没有直接跟孙巧慧和段鹏接触过。”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段鹏多大年纪?” 范先河看看记事本说道:“户籍显示今年五十岁,初中学历,不到二十岁就在吴中县闯世界了。 我们找了几个认识段鹏的人了解他过去的情况,现在看来,这个段鹏年轻的时候似乎有涉黑的背景,不过,从三十岁以后,段鹏就很少露面了。” “段鹏在吴中县自己有家庭吗?”秦时月问道。 贺宽说道:“我来详细介绍一下段鹏的情况吧,他是芦花小女儿孙红玉的儿子,孙红玉的丈夫段国辉曾经是永昌镇派出所的民警,今年七十来岁,已经能退休了。 他和孙红玉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就是段鹏,今年五十岁,小儿子段平今年四十岁,他和他表姐孙巧雨同岁,并且同年参军。 巧合的是姐弟两复员以后都进入了吴中县公安局工作,段平去了富林镇派出所,孙巧雨则在县城的南关派出所,段平目前是富林镇派出所的所长。” 朱天虎惊讶道:“怎么?段鹏的弟弟跟我们是一个系统的?” 范先河犹豫道:“我也是刚刚知道,如果不查芦花的话,我也不会去注意段平。” “那这个段平在富林镇派出所表现怎么样?”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说道:“不错啊,否则也不可能提拔他当所长了,实际上他在部队的表现也不错,还立过功,得过奖。” “那他参与过万振良的案子吗?”秦时月问道。 范先河楞了一下,说道:“应该参加过一般的调查吧?万家村属于富林镇,算是他的辖区。”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这么说我们当初对万振良的调查段平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段平是段平,段鹏是段鹏,我们不要随便怀疑自己人,现在还是说说孙巧雨的情况吧,上次你说她后来离开了派出所?”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孙巧雨是芦花的小儿子孙发林的女儿,孙发林以前当过村支书,实际上是个村霸,后来被免职了。 他娶了方外店村陈家的女儿,生了孙巧慧和孙巧雨姐妹两,没有儿子,所以孙巧慧的丈夫算是入赘。 前天为了了解孙巧雨当年在派出所的情况,我让贺宽专门找到几个退休的老人打听了一下,没想到孙巧雨当年也不知主动辞职,而是被开除的。” “开除?她犯了什么事?”秦时月惊讶道。 范先河犹豫道:“实际上严格说起来段鹏到现在还是个逃犯,只是早已经过了追述期。” 朱天虎皱皱眉头,惊讶道:“段鹏怎么又成了逃犯?” 范先河说道:“就在孙巧雨进入南关派出所一年之后,有天晚上南关那边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有人被砍伤了,派出所抓了几个人,关在派出所准备第二天审问。 可没想到第二天跑了一个,这个逃跑的人就是段鹏,而当天晚上值班的就是孙巧雨,虽然没证据证明人是孙巧雨放掉的,可后来查清楚了段鹏是她的表哥,孙巧雨就说不清楚了。 所以,孙巧雨只能走人,当时老廖是县局局长,我是刑警队长,这事我也知道,可时间长了也就忘记了。” “这么说段鹏这件事后来就没有追究?”秦时月问道。 第1012章 蛛丝马迹 范先河迟疑道:“因为只是大家斗殴,并没有闹出人命,并且段鹏也不知去向,所以最后也不了了之,后来也不知道段鹏什么时候回到了吴中县,并且还开了一家公司。” “那孙巧雨现在做什么行当?”朱天虎问道。 贺宽说道:“我们问过她的父母,说是在宁安市打工,具体做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秦时月奇怪道:“段鹏在吴中县开这么大的公司,还开着餐厅,孙巧雨怎么可能去替别人打工?何况她都四十岁了。” 贺宽耸耸肩膀,说道:“这就不清楚了。” “两个人都没成家吗?”朱天虎问道。 贺宽迟疑道:“都成家了,但不在吴中县,应该都在宁安市买了房子。” 朱天虎问道:“有两个人的照片吗?” 范先河打开一个卷宗拿出几张照片说道:“这是我们从一些证件上找到的照片,都是二十来岁的时候拍的,没找到最近的照片。” 秦时月疑惑道:“我怎么听着好像谍战片似的,难道段鹏和孙巧雨在执行某种潜伏任务?” 贺宽说道:“农村人确实不太拍照片,何况又不是现在的年轻人。” 朱天虎把几张照片都看了一遍,递给秦时月说道:“把照片发回去,让姚鹏安排人在宁安市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段鹏和孙巧雨。”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朱局,你怀疑他们什么?”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迟疑道:“也许只是一种感觉,段鹏兄妹两怎么让我忽然想起了韩寿的那两个房客。” 范先河脸色一变,惊讶道:“不太可能吧?”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一种预感,也许根本就是瞎猜,韩寿那个男房客好像是快递公司的人,但不管怎么样,还是找到两个人再说。”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犹豫道:“朱局,如果你的预感正确的话,那我也有种预感。” “什么预感?”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说不定戴山的赃款就藏在芦花家族的什么人手里,即便他们把钱存在银行里,也不会引起引起警方的注意。” 范先河犹豫道:“除非杨玉环涉案,否则可能性不大,不过,即便戴山找个芦花家里的某个亲属藏匿赃款,恐怕也不会找芦花的直系亲属。 说实话,当年蒋丽艳除了芦花之外还有四个子女,这四个子女眼下第四代都有了,牵扯到的姻亲关系恐怕遍布吴中县的各个角落,查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有一点基本上可以肯定,由于当年蒋丽艳帮助过杨玉环,芦花和杨玉环又有特殊的关系,所以蒋丽艳的后代肯定都得到过戴山的好处。” 秦时月开玩笑道:“范局,如果一层层查下去,该不会最后发现你跟蒋丽艳家族也沾亲带故吧?”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我家祖籍并不是吴中县,不可能跟蒋丽艳家有任何牵扯。” 朱天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又有一种预感,我现在倒是觉得杨玉环涉案的可能性比较大,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到万振良案,起码应该是个知情者。” 范先河好像想起了什么,说道:“提起杨玉环,我找到了一样老古董,似乎能跟杨玉环当年在吴中县宾馆的某些经历联系起来。” 说完,打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两本厚厚的册子,看上去好像是登记本,但已经很陈旧了。 “什么玩意?”秦时月好奇道。 范先河说道:“这是在县宾馆的地下仓库里翻出来的老古董,其实就是当年在宾馆住过的所有客人的登记簿。 我着重查看了杨玉环在县宾馆工作的那段时间,结果发现了一些我们都认识的人,当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权当是猎奇吧。” 秦时月急忙走过去拿起一本登记册翻看起来,范先河说道:“你也不要一本本翻了,翻到明天早晨也看不完,我这里已经摘录了几个大家都耳熟能详的人物。” 朱天虎也感兴趣道:“哦,说说看,都有哪些人当年来过吴中县?” 范先河看着记事本说道:“第一个就是赵江洲,这个名字大家不陌生吧,当年登记本上记录的工作单位是宁安市政府。 我查了一下,那时候他实际上是市政府组织部的一名干事,在四年之内他曾经九次来吴中县,并且入驻县宾馆,其中六次都是在最后两年。” “时间跟杨玉环在县宾馆工作的时间重叠吗?”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否则我也没兴趣了,杨玉环在县宾馆前后工作了五年多,根据时间推算,赵江洲最后一次来过吴中县之后,杨玉环也离开了县宾馆。 当然,我这里并没有暗示杨玉环离开县宾馆跟赵江洲有关,也没有暗示他住在县宾馆期间跟杨玉环有不正当的来往。实际上他做为宁安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来吴中县出差也很正常。” “还有什么人?”秦时月问道。 范先河看看记事本说道:“这个人大家也应该很熟悉,名叫胡志军,登记的单位是宁安市东风机械厂,不用说,他那时候已经是东风机械厂的厂长了。” 朱天虎犹豫道:“他来吴中县倒也名正言顺,来的次数多吗?” 范先河说道:“也不少,总共查到十二次,并且来的时间都集中在杨玉环离开吴中县的最后两年,其中有一个月来了两次。 胡志军和赵江洲的不同之处在于,赵江洲在杨玉环离开吴中县之后还在登记册上出现过两次,可胡志军在杨玉环离开吴中县之后就再也没有查到他来吴中县的记录。” 秦时月说道:“你这是不是在暗示胡志军是专门为杨玉环来的。” 范先河急忙道:“我可没这个意思。” “还有什么我们感兴趣的人?”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说道:“我还从这本登记册上查到了另外一个跟胡志军一个单位的人,这个人叫戴卫国,登记册上填写的单位也是东风机械厂。 起初我还以为他是跟胡志军一起来的,可入驻的时间显示他是单独来的,时间也是集中在杨玉环离开吴中县的最后两年,总共来了十五次。”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杨玉环的婚姻起源于吴中县?” 范先河说道:“不错,现在看来,杨玉环离开吴中县应该跟戴卫国有直接关系,因为后来杨玉环嫁给了戴卫国。” 朱天虎迟疑道:“我对戴卫国倒没什么兴趣,他当时是东风机械厂的司机,经常来往于宁安市和吴中县,认识杨玉环多半纯属偶然。” 顿了一下,又说道:“老范,应该还有让我们感兴趣的人吧?” 第1013章 寻死觅活 范先河翻了一页记事本,说道:“下面这个人应该大家最感兴趣的人了、” 秦时月急忙道:“谁啊?” 范先河说道:“这个人名叫韩国庆,登记册上记录的单位是宁安市天一大药堂。” 秦时月惊讶道:“韩国庆?难道他也是为了杨玉环?”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这倒不是,实际上杨玉环来宾馆工作之前,韩国庆就有几次入驻记录,我猜测他是奔着吴中县的中草药来,多半是做生意,但他后来有七八次入驻记录跟杨玉环在县宾馆工作的时间有交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看来毛竹园的人跟吴中县颇有渊源啊。” 秦时月说道:“这么说杨玉环跟韩国庆的交往并不是从宁安市开始,最早可以追溯到吴中县?” 范先河迟疑道:“至于韩国庆是否跟杨玉环在吴中县就已经相识、是否还存在暧昧关系,眼下也无从得知。” 说完,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说起韩国庆,我再提一个人,这个人在登记册上就出现过两次,并且应该是跟韩国庆一起来的,时间是在杨玉环离开吴中县的那一年。” “什么人?”秦时月问道。 范先河说道:“大家都不陌生,他就是顾百里的父亲顾东阳。”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现在已经很清楚了,顾百里和毛竹园以及韩家的所谓渊源应该都跟顾东阳当年的交往有关。” 顿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范局,你一直没有提到过谭小妹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刻意回避啊?”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现在说的是登记册上的人,谭小妹的名字可没有出现在上面。” 秦时月说道:“你之所以对登记册上这些人感兴趣,实际上就是怀疑他们跟杨玉环有交集,说句难听话,这几个男人有可能就是杨玉环的客户。 但由此我们也可以做个推理,如果杨玉环把谭小妹已经拉下水的话,那她是否会把这些人介绍给谭小妹呢? 大家都知道万振良案发的时候,赵江洲是宁安市委书记,他对案件的调查工作不能没有影响,甚至直接做出指示。 事实上当年谭冰和戴山都曾经接受过调查,但很快就排除了嫌疑,而当时主管万振良骗贷案调查工作的人就是赵卓。” 范先河说道:“我明白你是意思,但这也仅仅是推测,并没有证据。” 秦时月看看陷入沉思的朱天虎,说道:“朱局,你怎么不说话?” 朱天虎回过神来,似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后来发生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两个女人展开的?” 范先河迟疑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实际上我一直对戴山后来成为东风机械厂厂长这件事感到纳闷。 照说杨玉环和戴卫国两个人没有丝毫的个人的背景,戴山的本事再大,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成了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一把手呢?这背后难道跟胡志军、赵江洲没有瓜葛?” 朱天虎也一脸疑惑道:“严格说来杨玉环当时在吴中县算是个暗娼,即便胡志军后来成为杨玉环的客户,可充其量也就是玩玩,无非是金钱关系,连情人都算不上,难道他会因为这层关系刻意提拔戴山当接班人?”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也想不明白,杨玉环和戴卫国能有多大能量?胡志军难道还缺女人?除非戴山是他儿子。” 朱天虎一听,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冲秦时月问道:“你不是怀疑戴山是韩国庆和杨玉环的私生子吗?做过dna比对了吗?”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还没有,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做的话我这就给姚鹏打电话。” 朱天虎迟疑道:“既然杨玉环的男女关系这么乱,我看有必要把戴山的身世搞清楚,另外,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我可以做个大胆的推断。 过去,我们一直都把戴山当做万振良骗贷案的受害者,现在看来,戴山的事情绝对不仅仅只是以公谋私这么简单,多半和万振良骗贷案有直接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同伙。” 秦时月说道:“那戴山的案子就不能仓促结案,应该继续调查。”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确实有人希望戴山的案子以受贿案赶紧结案,就像赵卓的案子一样,最终也只是定性为经济问题。 虽然赵卓的案子已经交给检察院了,可戴山的案子还是我们办理,我回去找王海江谈谈,戴山的案子不能匆匆结案。” 秦时月说道:“看来眼下顾百里是个突破点,撇开万振良骗贷案不说,光是万振良死亡这个案子,我我们就已经有充足的理由对他采取强制措施,甚至谭冰也脱不了干系。” 朱天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这就做好安排,只要顾百里回来,马上实施抓捕,甚至可以直接在机场对他采取行动。”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们是否有必要跟杨玉环直接接触一下。”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虽然不认识这个女人,可从她过往的经历来看,应该不容易对付,除非有铁的证据摆在她的面前,否则是不会开口的,何况,还牵扯到她的儿子。” 范先河说道:“不管是戴山的案子,还是万振良的案子都不是孤立的案子,只要抓了顾百里,就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我们只要擦亮眼睛把相关的人死死盯住就行了。” 秦时月有点焦虑道:“现在就是不清楚顾百里和谭冰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事还不能直接问李新年,否则会引起他的警觉,我担心发现万振良尸体的消息会泄露,顾百里很有可能就此消失。” 顿了一下,又说道:“顾百里这次去日本名义上是文化交流,听李新年说跟老年大学有点关系,我马上安排人侧面打听一下,交流工作什么时候结束。” 朱天虎说道:“顾百里没什么文化,这辈子也没有去过国外,除非外边有人接应,否则他在国外也待不住,即便消息泄露,也有可能冒险回来,所以,我们只要严密监视就行了。” 秦时月犹豫道:“顾百里在国外虽然没有什么关系,但李新年就不一定了,虽然李新年本人额跟案子没有瓜葛,但也不能排除他有可能庇护顾百里。” 朱天虎迟疑道:“顾百里出国还真不是时候,如果他在国外玩消失的话,我们还真没办法,这点事难道还需要惊动国际刑警?” 范先河犹豫道:“起码谭冰肯定要回来,如果谭冰愿意配合我们的话,让她出面应该能把顾百里叫回来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谭冰不可能配合我们,她自己都洗不清呢,怎么会劝顾百里回国?那时候她巴不得顾百里消失呢。”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我们也不要过早下结论,眼下知道发现万振良尸骨的消息也没几个人,泄露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正说着,贺宽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马上挂断了电话,站起身来说道:“范局,宋永军出事了。” 范先河一愣,问道:“出什么事了?” 贺宽说道:“刚才我的人打电话说宋永军今天又大闹一场,还用头撞墙,结果昏过去了,目前正送医院抢救呢。”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他越是这么闹,越说明有问题,说明心里有鬼,你赶紧去看看,只要保住他一条老命,迟早让他开口。” 贺宽匆匆出去了,朱天虎担忧道:“老范,还是小心一点,千万不能闹出人命,否则又是麻烦事。” 范先河点点头,又看看手表,说道:“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商量一下具体细节问题。” 第1014章 缉私警察 李新年心里一直惦记着顾红的那个优盘,分别在中午和下午两次给顾红打电话询问情况。 结果让他有点纳闷,没想到从昨天下午收到优盘之后,直到第二天下午都没有收到敲诈者任何消息。 妈的,你有耐心,老子也有耐心。 快下班的时候,李新年又接到了张富强从吴中县打来的电话,说是警察好像没有释放宋涛的意思。 并且县公安局传出消息说被关押的宋永军忽然昏死过去,目前正在医院抢救,宋家男女老少共三十多人跑去县公安局闹事,要求释放宋永军,结果被警察抓了三四个,连县委县政府的人都出面了。 李新年虽然对“出卖”宋涛有点内疚,可这是如兰自己让他这么干的,所以也没怎么在意,可谁曾想这件事会越演越烈,现在居然还闹出了群体事件。 虽然这事跟他关系不大,可他还是给余家燕打了一个电话,想了解一下那具尸骨究竟牵扯到什么大案。 可余家燕居然一问叁不知,说是这个案子范先河还没有向余光汇报过呢,今天中午宋家的人跑去县公安局闹事,余光才得知情况。 “你放心,即便是凶杀案也不会跟我们工厂有什么瓜葛,宋涛不过只是一个保安而已。”余家燕还以为李新年关心这件事是因为担心连累到工厂,所以安慰道。 李新年也只好作罢,刚挂断电话,妙兰走了进来,说道:“李总,海关缉私队的来了,说是找你有事。” 李新年一愣,一脸狐疑道:“海关缉私队找我干什么?我现在又不做出口贸易。” 话音刚落,就看见妙兰身后站着一男一女,都穿着便装。 “这就是我们李总,有什么事你们谈吧。”妙兰侧身让两个人进来。 李新年站起身来,一脸疑惑道:“你们找我什么事?” 那个男人掏出证件递给李新年说道:“我们是宁安市海关缉私队的,我叫吴学军,上次来找过你,你当时出差了。” 李新年忽然就想起那天在吴中县曾经接到过妙兰打来的电话,说是海关警察找他,可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想到今天又找上门来,一时心里不禁有点忐忑,猜想会不会前几年做进出口贸易的时候徐世军惹了什么祸。 “有什么事坐下说吧,不知道我能帮你们什么忙?”李新年稳稳心神说道。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吴学军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问道:“李总是否也做古董生意?” 李新年楞了一下,一脸茫然道:“古董生意?从来没有涉足过,我是卖药的。” 吴学军犹豫道:“那我们就不兜圈子了,你两个星期之前是不是曾经去一家古董店鉴定过一枚印章?” 李新年一听,神色微微一变,顿时就想起了那枚印章,不清楚这点事怎么会被海关缉私队盯上的,一颗心不禁砰砰乱跳,迟疑道:“是啊,怎么啦?” “我们能不能看看这枚印章?”吴学军说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们怎么会对我这枚印章感兴趣?” 吴学军说道:“据我们了解,你拿去鉴定的这枚印章属于古董,并且好像跟我们去年就在侦办的一件文物走私案有联系。” 李新年一听文物走私案,心里反倒稍稍松了一口气,摸出一支烟点上,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不明白,我那枚印章是家里传下来的,跟文物走私案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吴学军说道:“但愿我们搞错了,但我们还是想看看那枚印章。”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们好奇心这么重,就让你们看看吧,否则你们也不会走。” 说完,走过去打开了保险柜,拿出一枚印章递给了吴学军说道:“就是这枚。” 吴学军把印章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你肯定是这一枚?” 李新年一脸坦然道:“这么说跟你们找的那枚不一样了?我再没有别的印章,只有这一枚。” 吴学军把印章递给了身边的女人,这个女人差不多五十来岁了,看上去不像是警察,倒像是大学教授。 女人也仔细查看了一会儿,有用手机照了一会儿,最后最后一脸惊讶道:“李总,你说这枚印章是家传的?” 李新年有点心虚,可还是硬着头皮笑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是我偷来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最早上面刻的是我爷爷的名字,后来改成了我父亲的名字,前不久我拿去鉴定过之后刻上了我自己的名字,眼下是我公司的财务章。” 女人惊讶道:“这么说经过多次打磨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吧。” “那你知道最初印章上刻 的什么字吗?”女人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最早刻着我父亲的名字,现在是我的名字。” 女人连说了几个“可惜”,然后问道:“你知道这枚印章的来路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也许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也许是我爷爷买来的。”顿了一下,又问道:“怎么?这枚印章很值钱吗?” 女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一块古玉,初步断定这枚印章应该出于秦代,肯定是墓葬出土文物,最早上面的铭文应该小篆,既然是古文物,那就没法用金钱来衡量。” 李新年听了也微微感到吃惊,猜想万振良也不知道这枚印章的真正价值,所以找人抹掉了原先的铭文,然后刻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来古董店的那个老板道行没有这个女人深,那天他虽然说这枚印章很值钱,可也没说出个所以然,难道他居然是警察的眼线?否则警察怎么会找上门来呢? “不会吧?记得我小的时候这枚印章就随便扔在家里的抽屉里,我爸也没说过这枚印章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说家里传下来的,让我别弄丢了。”李新年一脸不信道。 女人点点头,说道:“那说明你家里人没有专门找人鉴定过。” 李新年急着把两个人打发走,问道:“这么说这枚印章跟你们的文物走私案没关系吧?” 女人看看吴学军,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们追踪的印章。” 李新年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女人拿起手机问道:“我能拍几张照片吗?”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大方道:“随便拍。” 女人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跟吴学军站起身来,李新年终于松了一口气。 吴学军迟疑道:“我们是文物大省,这几年盗墓猖獗,不少文物都被走私到了国外,所以我们对文物交易管控的比较严格。” 李新年说道:“应该的,老祖宗留下的宝贝怎么能流到国外去呢,这些不法分子应该严厉打击。”说着话把两个人送到了门口。 等李新年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只见妙兰拿着那枚印章站在窗口一本正经地查看着,见李新年进来,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家里的宝贝不少啊,不仅有祖传的价值连城的手镯,现在又多了一枚印章,听刚才那个女人的口气,这枚印章好像比那只手镯还稀罕呢。” 李新年走过去一把夺过印章锁紧了保险柜,敷衍道:“谁知道真假,一个警察懂个屁啊,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 妙兰盯着李新年问道:“这枚印章真的是你家祖传的?该不会又是万振良送给你老丈人的礼物吧。” 第1015章 大义灭亲 李新年吃了一惊,心想,连妙兰都能从这枚古玉联想到那只手镯,如果这件事传到了秦时月的耳朵里,难道她就不会这么想? “海关的警察跟市公安局有什么关系吗?”李新年楞了半天,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妙兰哼了一声道:“难道你连这点都不懂?缉私队实际上受市公安局和海关双重领导,你老实说,这枚印章是从哪儿来的?你在担心什么?”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自己刚才也听到了,我这枚印章跟他们查的案子没关系。” 妙兰盯着李新年说道:“可我也听见那个女人刚才话中的意思是这么印章不应该是普通老百姓家的东西。” 李新年故作轻松道:“难道你没有停过一句诗吗?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即便是王侯将相的金银珠宝,随着历史的更替也会流落到民间。”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我曾经研究过万振良的案子,警方的档案里有一张盖着万振良私章和财务章的支票,他们找到了财务章,但没有找到这枚私章。 你想想,如果秦时月知道你手里有这枚国宝级的私章的话,她会相信是你家祖传的吗?难道不会联想到顾百里的那只手镯?不会联想到万振良失踪的那枚私章?” 李新年不禁后悔当初跑去鉴定这枚印章了,可后悔也没用,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这枚私章跟万振良压根扯不上关系。” 妙兰凑到李新年的面前,瞪着他说道:“你可别忘记当初在穆澄园别墅的那个晚上曾经说过的话,咱们两个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万一出了事谁也跑不掉。 我绝不允许你瞒着我干危险的事,说实话,我刚才一听你说这枚私章是祖传的,马上就怀疑这么印章有问题。 试问,你家里怎么有这么多祖传的东西?你还不如说是从古董店买来的更加可信,动不动就说是祖传的,这不是把自己的路都堵死了吗?” 李新年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承认妙兰的话有道理。 顿时意识到自己跑去鉴定印章就是一个愚蠢的错误,今天跟警察说印章是家传之物显然又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只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妙兰见李新年不出声,更加深信自己的判断,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盯着他问道:“你老实说,这枚印章是不是顾百里给你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印章上面原来应该刻着万振良三个字。” 说实话,李新年倒不是信不过妙兰,也不想刻意对她说谎,只是不想多事,可谁曾想这枚印章居然会把警察引上门来,他不得不考虑有可能产生的后果。 妙兰见李新年不说话,基本上肯定自己猜对了,伸手就狠狠掐了他一把,骂道:“哎呀,你这个蠢驴,居然会拿着印章跑去古董店做鉴定,难道你不知道古玩一条街有警方的眼线吗?”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沮丧地说道:“你放这些马后炮有什么用?我当时也不知道这枚印章这么稀罕。 我拿去鉴定的目的就是想知道它的价值,如果是普通的印章,那我打算马上销毁,谁曾想那个古董店的老板居然跟警察有联系。” 妙兰楞了一会儿,瞪着李新年质问道:“那这枚印章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顾百里给你的?” 事已至此,李新年也不想再隐瞒了,于是把在母亲老房子的箱子里发现这枚印章的经过说了一遍。 最后忧心忡忡道:“万振良有可能把手镯当做礼物送给我老丈人,但绝没有把自己的私章也送给他的道理。” 妙兰点点头,说道:“顾百里为什么要把私章藏在你母亲的屋子里,不用说,他舍不得毁掉这枚私章,以为藏在你母亲那里很安全。 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枚私章是万振良的遗物,既然万振良的遗物在你老丈人的手里,那万振良自然就是他杀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有点侥幸地说道:“刚才那两个警察已经否定了这枚印章跟他们调查的案子有关系,你觉得这件事会传到秦时月的耳朵里?” 妙兰又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恨声道:“哎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怎么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呢? 原本顾百里杀人跟我们扯不上任何关系,可你一会儿是手镯,一会儿又是印章,这不是非要把自己和顾百里绑在一起吗?哎呀,我真后悔怎么会跟你这么个猪队友合作。” 李新年被妙兰说的满脸通红,嘟囔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说这么多废话有用吗?难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妙兰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凑近李新年小声说道:“我还真有个好建议,就怕你下不了决心。” 李新年急忙道:“什么建议?”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四个字,“大义灭亲。” 李新年一听吃了一惊,瞪着妙兰质问道:“怎么?你让我去告发顾百里?” 妙兰点点头,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直接去找秦时月,把你发现这枚印章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你就说你也搞不清楚这枚印章怎么会在你母亲的家里,担心这件事会连累你母亲,所以下不了决心报案,儿子庇护母亲天经地义。” 李新年插嘴道:“可我已经把万振良的名字抹掉了。” 妙兰说道:“那又怎么样?你就说一时糊涂抹掉了印章上万振良的名字,刻上了自己的名字,但这件事一直让你深感不安。 现在缉私队突然找上门来,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最重要的是,你联想到了上次那只手镯,怀疑这枚印章是顾百里偷偷藏在你妈家里的,因为你妈跟万振良根本就扯不上关系,所以,你决定找警方把这件事说清楚。” 李新年盯着妙兰问道:“你觉得这样就不会把我牵扯进去了?” 妙兰楞了一下,说道:“怎么会把你扯进去?警方感谢你还来不及呢,这可是顾百里谋害万振良最直接的证据。”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你这个建议我听着很耳熟,实际上你妈也这么暗示过我。 她觉得万振良的案子应该让我老丈人来画上一个句号,这样咱们大家就都可以高枕无忧了,如果这一招真有效的话,恐怕潘凤早就置顾百里于死地了。 现在且不说我是不是能下得了这个决心,问题是你们以为顾百里一个人能打消警察的所有疑问?他一个人能扛得起万振良的骗贷案?未免太天真了吧?” 顿了一下,把脸凑近妙兰,几乎贴在了她的耳朵上,低声道:“回去告诉你妈,如果我出卖了顾百里的话,那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 妙兰一脸狐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你们母女是不是以为戴山一直在给我们送钱?我今天就把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基本上断定那些钱并不是戴山送来,很有可能是我老丈人暗中的杰作。”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失声道:“你说什么?顾百里?” 第1016章 来源不明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和你妈肯定一直以为这是戴山在暗中给我们送钱吧,实际上戴山有可能把你妈也耍了。” 妙兰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怔怔地楞了半天,才狐疑道:“这究竟是你的猜测,还是顾百里亲口告诉你的,或者你有什么依据?”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我知道戴山在毛竹园躲藏的那两天你母亲跟他有过一番密谋,甚至潘凤也有可能参与了。 虽然我目前还不清楚他们具体都说了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们讨论过戴山手里赃款的善后事宜。 眼下我还不清楚究竟是潘凤还是你母亲或者是戴山选中了我这个代理人,反正戴山应该答应把手里的钱交出来。” 妙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是我妈跟戴山商量好的呢?难道不是你自己跟戴山商量好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戴山在毛竹园确实跟我谈过他的赃款问题,并且说让我当他的遗产继承人,但除了给我一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之外,并没有交代具体的遗嘱。 我现在知道,那把钥匙不过是你母亲跟戴山玩弄的一个小把戏,目的是为了考验我。 如果我当初急于想得到戴山钱而跑去银行开保险柜的话,恐怕后来再也没有机会踏进毛竹园的大门了。” 妙兰一脸不信道:“奇怪了,我妈为什么要考验你?为什么要选择你当这个代理人?难道我们毛竹园的人都死绝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中的究竟我还没有想的太明白,也许跟小雪的身世有关,也许跟我丈母娘有关,也许你妈确实找不到合适的代理人。 实际上你们毛竹园本身就没什么男人了,唯一一个男人韩寿也七老八十了,他的子女也适合干这种事,赵源倒是挺合适,但你妈跟他有仇,总之他们最后选择了我。” 妙兰摆摆手,说道:“你先别扯这么多,我问你,你怎么知道那些钱是戴山派人送来的?有什么依据?” 李新年竖起两根手指,说道:“首先,我了解戴山的脾性,他绝对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 所以,只要他没有被逼上绝路,多半不会交出手里的钱,何况,他在被抓之前对自己的后事早就做了安排。” “他都做了什么安排?你怎么知道?难道是他亲口告诉你的?”妙兰质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戴山具体做了什么安排,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起码安排好了他的女人和私生子,据我看来,凡是给他生过孩子的女人应该都得到了一笔客观的抚养费。 至于剩下的赃款,恐怕戴山自己都没有仔细想过该怎么处理,也许,他在毛竹园躲藏的时候潘凤或者你母亲给了他什么建议,并且戴山也答应了。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按照潘凤或者你母亲的建议去办,因为他不太甘心就这么轻易把手里的钱交出去,他有可能还抱有侥幸心理,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隐姓埋名用这些钱享受余生呢。” 妙兰打断李新年说道:“你这不是凭空猜测吗?” 李新年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什么事?”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事实上戴山在最后时刻确实留下了遗嘱,但不是留给我,而是留给了他的儿子洋洋。” 妙兰惊呼道:“洋洋?怎么回事?戴山留下了什么遗嘱?”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戴山留下的这个遗嘱眼下还是一个迷,我还你没有猜透。” 妙兰有点焦急道:“那他究竟跟洋洋怎么说?”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戴山告诉洋洋,如果哪一天他被警察抓住了,就告诉我一个暗号。” “什么暗号?”妙兰瞪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一个名字,向升,你听说过吗?” 妙兰茫然地摇摇头,李新年提醒道:“难道你不知道我老丈人那只手镯的来历吗?” 妙兰疑惑道:“不是万振良送给他的吗?” “万振良又是从哪儿来的?”李新年又提醒道。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恍然道:“哎呀,我想起来了,那只手镯原本是属于一个国民党特务的,对,名字就叫向升。” 顿了一下,一脸不解道:“戴山告诉你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 李新年说道:“戴山让洋洋转告我,一旦他落网的话,就让我去找他的母亲,然后告诉她向升这两个字。” 妙兰好像还是一头雾水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戴山的母亲听了这两个字就会告诉你他儿子赃款的去向?” “应该是这样。”李新年说道。 妙兰想了半天,奇怪道:“向升这个名字是因为你老丈人那只手镯扯出来的,戴山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也知道那只手镯的来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向升这个名字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很陌生,但对戴山来说却非常熟悉,因为向升就是他的外公。” 妙兰呆呆一愣,随即吃惊道:“你说什么?戴山的母亲是向升的女儿?”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妙兰好像更加糊涂了,诧异道:“哎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戴山的母亲怎么就成了向升的女儿呢?难道万振良的那只手镯是戴山的母亲送给他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戴山真正的遗嘱应该是留给了他的母亲杨玉环。” 妙兰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低声道:“你应该已经去跟戴山的母亲对过暗号了吧?她告诉你戴山赃款的去向了吗?” 李新年犹豫道:“我确实去找过杨玉环了,否则怎么会知道她是向升的女儿呢,不过,她并没有急着告诉我戴山究竟留下了什么话,而我在这种情况下难道还敢插手戴山的赃款?”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就是凭这一点断定给我们送钱的人跟戴山没关系?” 李新年迟疑道:“还有一点也能证明我的判断,那个男人最后一次给我们送钱的时候,戴山已经落网好些日子了。 我觉得那个给我们送钱的人好像生怕我们得知戴山落网的消息之后惊慌失措,所以最后那次送钱就像是在提醒我们这些钱跟戴山无关。”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可顾百里哪来这么多钱?”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我哪儿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顾百里?”妙兰说道。 第1017章 缓兵之计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种事能直接问吗?何况我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这事我老丈人有关。” “问题是除了戴山和你老丈人之外,还有什么人这么好心给你送钱?”妙兰质疑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好心?未必吧。上次你舅公的出租屋有大量的现金被烧毁,我怀疑这些钱也有可能是你妈派人送来的。”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妈是绝对不可能亲自参与这种事,再说,我妈哪来这么多钱?” 李新年摆摆手,一脸烦恼地说道:“现在我也懒得去猜是什么人送来的钱,反正我们已经骑虎难下了。 但愿这些钱跟我老丈人或者你妈有关,毕竟他们还不至于害我,说实话,最近我甚至有点神经过敏,怀疑会不会是赵源在搞什么鬼。” 妙兰嗔道:“你确实神经过敏,赵源要害你办法多的是,怎么会给你送这么多钱,岂不是肉包子打狗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眼下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能让秦时月抓住一点把柄,否则大家都玩完。” 妙兰迟疑道:“秦时月这人我确实有点想不通。” 李新年问道:“有什么想不通的?” 妙兰疑惑道:“照道理来说,秦时月现在跟你有亲戚关系,他父亲跟我们毛竹园也有渊源,她就算不帮我们,也不应该害我们。 何况你手里抓着她的把柄,她的女儿是你干儿子的女朋友,以后说不定还是亲家呢,我觉得她不至于做的太绝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是不了解她这个人,倒是你妈看的比较透,实际上秦时月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 表面上看,她好像对钱不感兴趣,只是热衷于权力,可实际上她是个权和钱都想要的人,当然,她倒不是贪图别人的钱,她老子手里的钱已经足够了。 但对她来说,她父亲和毛竹园的渊源以及跟我的亲戚关系不仅不能让她对我们心慈手软,反而会更加变本加厉。 眼下她是抓不住我们的把柄没办法,一旦被她抓住了把柄,肯定会把我们往死里整,直到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 妙兰疑惑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又没影响她往上爬?” 李新年犹豫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虽然没有影响她往上爬,但却威胁到了他老子的财产。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万振良骗贷案毛竹园、毛塘四合院都脱不了干系,但有关万振良赃款的去向应该毛竹园的嫌疑更大。 而跟毛竹园直接有关联的就是赵源的商业帝国和秦川上百亿资产的医院,而秦时月是个警察,她今后要想继承秦川的财产,她就必须证明这些资产的合法性。 只要毛竹园存在,秦川的财产就会让人联想到万振良的案子,就会质疑财产的合法性,所以,对秦时月来说,她必须把毛竹园剔除出去,因为这是一个污点。” 妙兰瞪着眼睛说道:“怎么?难道她还想诬陷我们毛竹园?” 李新年摆摆手,继续说道:“我原本跟她倒是没有多大的利害关系,可谁曾想秦川居然会娶了我妈,并且还生了一个儿子。 这件事让秦时月的心里有多愤怒不用说你也明白,只是一切都已经成为既成事实,她也没办法。 但如果她能把我扯进戴山甚至万振良的案子,情况就不一样了,我弟弟还小,只要没有了我这个当哥的,她仍然又机会控制秦川的财产。” 妙兰低声道:“这么说来,她杀你的心都有。”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相信她肯定会动手,所以,我们可千万别被秦时月所迷惑,她让女儿陪洋洋出国,恐怕就是缓兵之计。”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既然你把秦时月琢磨的这么通透,可为什么还要干鉴定印章这种愚蠢的事情,你这不是故意给秦时月送把柄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大街上都会有警察的眼线呢?”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迟疑道:“你可不能有侥幸心理,我刚才说了,海关缉私队跟市公安局有密切的联系。 如果换个别人也就罢了,可你因为戴山的关系几乎已经成了名人,先前那两个警察多半知道你的身份,难说他们不会把这件事向市局通报,到时候你打算怎么自圆其说?难道你还想自导自演制造一起盗窃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警方虽然知道万振良有一个财务私章,可肯定没人见过这枚私章。” 妙兰打断李新年说道:“那又怎么样?眼下问题的关键是万振良这枚私章是从哪里来的,他一个农民怎么会有这种国宝级的古玉? 万一这枚私章的来源和那枚手镯一样,那秦时月只要找上次鉴定手镯的那个专家鉴定一下这枚印章,只要专家说这枚古玉来自慈禧的墓葬,那你就可以陪着顾百里二进宫了。” 其实李新年也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只是抱有侥幸心理,认为那两个警察不一定会把他这枚印章的事情说出去。现在听妙兰一分析,心里不禁焦虑起来,沉默了好一阵,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如果我能找到一枚差不多的古玉,然后刻成印章,万一秦时月知道,我就把这枚新印章交出去,反正她也没见过万振良的印章。” 妙兰嗔道:“可刚才那个女人已经看过印章了,还拍了照片,瞒得了秦时月,也瞒不过这个婆娘啊。” 李新年犹豫道:“玉石鉴定是个非常专业的行当,更别说是古玉了,手机拍的照片能看出什么名堂?市面上应该有类似的古玉出售,只要跟我这枚质地相当,应该能够瞒天过海。” “问题是去哪里买,并且还要尽快买到。”妙兰质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咱们也有必要把剩下的那点现金处理掉了,我看,你马上动身去省城,那里的古玩比我们这里多,应该什么货色都有。” 妙兰哭丧着脸说道:“可我也不懂这玩意啊,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我让郑建江陪你去,他是省城的人,人头很熟,让他找个专家帮忙,不过,这事一定要保密,如果找到合适的古玉,让郑建江找人出面购买。” 妙兰抱怨道:“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让我跑腿,以后如果什么事在瞒着我的话,休想再让我帮你擦屁股。”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帮我擦屁股也等于帮你自己擦屁股,事不迟疑,我这就联系郑建江,理由我都相好了,你可别在他面前说漏嘴了。” 第1018章 诬陷 李新年晚上下班回到家的时候,顾红都还没有回来,保姆小翠在厨房里做饭,大姨妈谭爱玲难得清闲,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谭爱玲见到李新年回来,说道:“小声点,别把双儿吵醒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管怎么哄都不睡觉,一个小时之前才好不容易哄睡着了。” 李新年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笑道:“姨妈,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明天你就解放了,我岳母明天就回来了。” 谭爱玲说道:“红红已经跟我说过了,其实也没啥辛苦的,一天三顿饭都有人伺候,我也算是体验了一回城里人的生活。” 李新年笑道:“年纪大了也该享享清福了,只要你愿意,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岳母也好有个伴呢。” 谭爱玲摆摆手,说道:“再不能这么住下去了,要不然连骨头都变懒了,在乡下生活习惯了,城里的生活反倒不习惯。 别说是我了,小妹进城都这么多年了,可她年纪大了还是想回老家呢,上次还跟我说想在老家弄一块地,再盖一栋房子,她晚年想在老家喂喂鸡种种菜。” 李新年惊讶道:“她倒是没有跟我说过这事,如果她喜欢乡下的话,以后我倒是可以安排她住在穆澄园。” 谭爱玲点点头,说道:“穆澄园确实不错,风景也好,离我家里也不远。” 李新年从侧面看过去,觉得谭爱玲的侧影跟谭冰还真挺像,只不过谭爱玲显得苍老了许多,不禁心中一动,说道:“姨妈,我听说当年我丈母娘离开老家的时候才十六岁。” 谭爱玲点点头,说道:“是啊,其实十六岁都还不到呢,我记得好像是初中毕业那年她就出来了。” 李新年故意惊讶道:“怎么,十六岁就来了宁安市吗?” 谭爱玲摇摇头,说道:“一开始并没有来宁安市,只是在县城一家餐厅打工,我父母去世的早,我是家里的老大,并且比小妹大了十几岁。 说句难听话,小妹差不多就是我养大的,她这么小就离开家,我还真有点不放心,记得我和老二还去县城看过她几次呢。”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就像聊家常似地说道:“我听说我丈母娘的亲家当年也在吴中县打工,并且跟我丈母娘是朋友,你听我妈提起过这件事吗?” 谭爱玲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小妹的亲家也是吴中县人?这倒是没有听她说过呢。” 李新年一听有点微微失望,他知道姨妈是个老实人,不会撒谎。 没想到谭爱玲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提起你丈母娘在吴中县的朋友,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现在想想还气愤呢。” 李新年急忙道:“什么事?” 谭爱玲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在小妹去宁安市不久,忽然有个女人找到了家里来,一开始她说跟小妹是朋友,想打听小妹在宁安市的地址。 说实话,我们别说小妹在宁安市的地址了,就是她在宁安市做什么行当都不太清楚,可那个女人说什么也不信,隔一段时间就来家里找小妹,看看她回来没有。 后来我觉得有点奇怪,于是问她找小妹究竟有什么事,结果她居然说小妹在吴中县偷了她亲戚一大笔钱,要着落在我和你二姨妈头上呢。” 李新年吃惊道:“偷钱?这个女人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谭爱玲想了半天,最后说道:“说起来这个女人也是永昌镇人,她住的村子离我们二三十里地吧,名字我都有点记不起来了,好像叫什么花。”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回儿,说道:“芦花?” 谭爱玲楞了一会儿,随即一拍大腿,说道:“芦花,对对,我想起来了,就叫芦花,永昌镇石关村人。” 李新年疑惑道:“那芦花说过她那个亲戚是什么人了吗?” 谭爱玲犹豫道:“芦花说她那个亲戚也是在吴中县打工,跟小妹关系还不错,可谁曾想小妹偷了她的钱之后就跑宁安市去了。” “那究竟有没有这事?”李新年问道。 谭爱玲气愤道:“我压根就不信小妹会干这种事,我家里虽然穷,可都是靠双手做出来吃,怎么会去偷人家钱呢。 何况芦花说小妹偷了人家四千块钱,老天爷,那个时候四千块钱可是天文数字啊,就是把我一家人卖了也赔不起。” “那我丈母娘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谭爱玲说道:“小妹一直都没有回来,芦花隔三差五就跑来家里找人要钱,我们又担心这事传出去坏了名声。 于是我就跟芦花商量,让她再不要来家里了,当时家里就两间黄泥屋,家徒四壁,我说你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就拿走吧。 芦花见我家里确实穷,也没办法,不过,我向她保证,只要小妹一回来,我肯定会让她去石关村把这件事说清楚。 可不知为什么,小妹居然接连两年都没有回来,以前在吴中县打工的时候,她起码每个月都会回来一次,怎么去了宁安市就音信全没了呢。 说实话,我和你二姨妈都挺担心的,怀疑小妹是不是真的在外面干了坏事,当时急的都准备让你大姨夫去宁安市找人了。” “结果我丈母娘回来了。”李新年猜测道。 谭爱玲摇摇头,说道:“人还是没回来,不过,年底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她寄来的一封信,说是已经在工厂找到了工作,还寄来两百块钱。 说实话,再搞清楚芦花说的那件事之前,这两百块钱我们根本就不敢用啊,好在信封上有地址,我当时就想写信问问小妹究竟有没有这事。 结果你大姨夫拦住了我,说是在信里说这种事不好,担心被别人看见,还是等小妹回来之后当年问问。” “那我丈母娘是什么时候回的老家?”李新年问道。 谭爱玲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又过了两年时间,她终于回来了。” “那她怎么说?”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谭爱玲气愤道:“我就说小妹不是那种人,结果我一说这事,小妹都懵了,她压根就不认识什么芦花,更不知道什么芦花的亲戚,压根就没有这回事。 我当时很气愤,猜想会不会是芦花搞错了人,所以准备带着小妹去石关村找芦花问个究竟,可小妹拦住了我,说是不用理她。 小妹说如果芦花再找上门来,就把她在宁安市的地址告诉她,让她自己找小妹去说这事,也怪了,小妹在家里住了半个月,也没见芦花上门,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这事就不了了之?”李新年疑惑道。 谭爱玲气愤道:“那还能怎么样?这事纯粹是诬陷,我们不去找芦花挽回名声就不错了,那时候小妹在一家国营工厂工作,如果她真偷了别人的钱,也不敢把地址告诉芦花。” 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疑惑道:“怎么?小妹没有跟你们提起过这件事?”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丈母娘可能早就忘了。” 谭爱玲点点头,说道:“也是,小妹度量大,不计较也就罢了,可我现在想起来还生气。” 说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奇怪道:“既然你丈母娘没跟你说过这事,那你怎么认识芦花?难道她后来又找过小妹?” 李新年似乎想通过谭爱玲给丈母娘传个信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姨妈,你不知道,芦花那个亲戚不是别人,正是我丈母娘的亲家。” 谭爱玲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哎呀,这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呢,怎么就成亲家了?这么说来,我跟芦花还排得上亲戚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就没必要了。” 谭爱玲感叹道:“要说这小妹的嘴可真紧,她居然都没有跟我们说过小雪的婆婆原来就是芦花当年的那个亲戚呢。” 李新年也感叹道:“这都是缘分啊。” 正说着,顾雪回来了,李新年奇怪道:“今天怎么没去毛竹园?” 顾雪嗔道:“红红下午给我打电话,说是她明天银行有事走不开,让我陪你一起去机场接妈呢。” 李新年说道:“你们如果忙的话我一个人去也行。” 顾雪笑道:“那怎么行?老娘开了洋荤回来,咱们怎么也要隆重一点吧。” 第1019章 死讯 谭冰是一个人从英国回来的。 在机场,顾雪给了母亲一个热情的拥抱。 谭冰把站在一边的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来一个人接就行了,怎么两个人都跑来了?” 顾雪笑道:“红红今天有事走不开,不然也要来呢。” 李新年接过谭冰的旅行箱一边往外走,一边也偷偷把丈母娘打量了几眼,觉得丈母娘好像瘦了一点,不过气色不错,于是笑道:“妈,怎么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啊。” 谭冰白了女婿一眼,说道:“虽然知道你是拍马屁,可妈心里还是很高兴。” 坐到车上,顾雪好像才想起了顾百里,问道:“妈,我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谭冰说道:“你爸这辈子不务正业,没想到越老越值钱,他的交流活动本来早就结束了,可一家日本的太极拳学校非要留他任教一段时间,看来不到过年是回不来了。” 李新年笑道:“看来日本鬼子比国人更热衷于太极拳呢,爸在国内只能跟大爷大妈在公园里消磨时间,没想到去了日本反而登堂入室了。” 谭冰说道:“这可能就叫功夫不有心人吧。” 顾雪急忙道:“妈,洋洋在那边还好吧?” 谭冰点点头,说道:“你萍姨帮他们都安排好了,两个人都进了一所国内学生比较多的学校,眼下就是语言还不过关,邓萍给他们请了私教补习外语,应该很快就能适应。” 顿了一下,疑惑道:“秦时月的女儿跟洋洋一起出国究竟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 李新年说道:“当然是她自己的意思,我们怎么能替她做这个主?” 谭冰迟疑道:“那秦时月的女儿跟洋洋究竟算怎么回事?” 顾雪笑道:“妈,你别想多了,也就是两个人结伴出国念书而已,费用都是自己承担,至于将来怎么样就顺其自然吧。”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秦时月如果没有想法怎么会让女儿跟洋洋一起出国?” 李新年说道:“她有什么想法那是她的事情,最终怎么样还是取决于洋洋和琪琪,所以,我们也没必要瞎操心。”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大山的案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新年犹豫道:“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前一阵听说都要移交检察院起诉了,可后来一直都没有动静,律师也提出两次见面申请了,但都没有回信。” 谭冰犹豫道:“你就没有问问秦时月?”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种事除非她自己主动开口,否则我也不好过问,反正老戴这牢是坐定了,干嘛为难别人呢。” 谭冰摆摆手,说道:“也是,就顺其自然吧,我在外面什么都不惦记,就是惦记我的宝贝双儿。” 顾雪笑道:“可能都不认识你了。”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在吴中县的张富强打来的,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接通了。 “老板,出大事了。”张富强小声说道。 李新年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工厂又出了什么意外,急忙道:“出什么事了?” 张富强说道:“宋涛死了?” 李新年顿时大吃一惊,失声道:“死了?怎么死的?” 张富强说道:“具体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是死在吴中县看守所了,原本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可今天上午源口村跟宋家沾亲带故的人全都去县公安局闹事去了。 眼下整个县城都传的沸沸扬扬,刚才余总给县公安局打了一个电话,已经证实了这件事,宋涛确实死了,余总让我给你打个电话。” 李新年见谭冰和顾雪都一脸紧张地盯着他,于是说道:“我知道了,这事就让余家燕去处理吧,好在跟我们关系不大。”说完,挂断了手机。 “谁死了?”李新年刚放下手机,顾雪急忙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工厂一名保安好像牵扯到什么案子,昨晚死在吴中县看守所。” 顾雪吃惊道:“你是说宋涛?” 李新年猜想如兰应该已经跟顾雪说过宋涛的事情,于是点点头,说道:“不错,他是大前天被警察从宁安市带走的。” 顾雪急忙道:“哎呀,那赶紧给如兰打个电话说一声。”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她还不知道?” 顿了一下,又盯着顾雪说道:“宋涛被抓之前曾经去过毛竹园,如兰跟你说过这事吗?” 顾雪点点头,说道:“倒是提起过,她说宋涛那天去毛竹园是给她送中药材,所以我也没怎么在意。” 谭冰疑惑道:“这个宋涛是什么人?” 李新年说道:“妈,你应该知道潘凤当年在穆澄园建了一个中药材收购站吧,当时帮她打理收购站的人叫宋永军,宋涛就是宋永军的侄子。”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个宋涛犯了什么案子?” 李新年犹豫道:“听説他们叔侄在二十多年前毒死了一个乞丐。” 谭冰惊讶道:“二十多年前?”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来接听了一会儿,什么话都没说就挂断了,谭冰说道:“既然你这么忙就别陪我回去了,小雪送我回家就行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好,我公司确实有点事,小雪把路过公司停一下就行了。” 顾雪提醒道:“今晚可一定要回家吃饭啊。” 不一会儿就到了李新年的公司,等他下车之后,谭冰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凑到前面问道:“老旦说这个宋涛被抓之前去过毛竹园?” 顾雪从后视镜里瞥了谭冰一眼,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妈,这事看来麻烦了,我原本以为如兰能摆平呢,没想到出了人命。” “究竟怎么回事?”谭冰问道。 顾雪犹豫道:“事情是这样的,前一阵穆澄园发大水把老旦的工厂给淹了,在处理淤泥的时候挖出了一具尸骨。 公安局对尸骨检验之后认定是非正常死亡,于是就开始调查,查来查去就查到了宋永军你叔侄头上,结果宋永军被抓,宋涛跑到毛竹园向如兰求救。” 谭冰急忙道:“这具尸骨的身份警方查清楚了吗?” 顾雪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如兰说是当年在穆澄园的一个乞丐。” “哪来的乞丐?”谭冰双手扒着前面的座椅问道。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我连老旦都没有说过。 据如兰说,宋涛那天告诉她,这个乞丐原本待在普源寺,后来如兰的舅舅韩寿让宋永军把这个乞丐带到了穆澄园。 结果有一天乞丐误食了种植园的草药被毒死了,宋永军叔侄担心招惹麻烦,所以就偷偷把乞丐给埋了。 不过,如兰有点不太相信,她怀疑宋涛有可能是为了让她出面救宋永军故意编造出来的,她打算等韩寿回来问问这件事,没想到宋涛突然就死了。” “那韩寿为什么要指使宋永军把一个乞丐带到穆澄园?这个乞丐是什么人?”谭冰问道。 顾雪疑惑道:“不知道啊,如兰都不清楚这件事,我怎么知道?韩寿应该知道,如兰现在正担心呢,如果宋永军把韩寿咬出来的话,情况就严重了。” 谭冰迟疑道:“难道警方认为这是一起谋杀案?” 顾雪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老旦对这事原本也没怎么在意,没想到现在居然闹出了人命。”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开车吧。” 第1020章 上眼药 宋涛的突然死亡在吴中县掀起了轩然打波,宋家原本在当地就比较有影响力,几乎跟所有村民都能攀上亲戚。 先前宋永军撞头住院就让宋家的一些亲属极为不满,跑去公安局闹事,后来被劝回去了,可没想到宋涛被抓之后居然死在了看守所。 这下再也控制不住宋家亲属的情绪了,他们联络了二百人左右前去讨说法,不过这一次去的不是公安局,而是市委市政府。 县委书记余光很生气,一边安排人去给送家人做思想工作,平息他们的怒火,一边把范先河叫到了办公室。 “老范,这是怎么搞的?你不是说只是个小案子吗?怎么搞的现在出了人命?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那个宋涛是怎么死的?”范先河还没有坐稳,余光就劈头盖脸训斥道。 范先河急忙说道:“余书记,你先别生气,我就是专门赶来向你汇报这件事的,我首先要检讨,由于我的判断失误,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余光瞪着范先河说道:“判断失误?难道你抓错了人?”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原本以为穆澄园发现的尸骨只是一起普通的刑事案件,可几个小时之前市局传来了那具尸骨的法医检验报告,现在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什么情况?那具尸骨确实是被宋家叔侄谋杀的吗?”余光问道。 范先河没有回答余光的问题,迟疑了一下说道:“法医把尸骨的dna信息和基因库进行了比对,结果发现这具尸骨和万家村的万山和万本田存在明显的遗传关系。 也就是说,如果这具尸骨不是万家其他直系亲属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万振良。 实际上万家的祖坟在富林镇万家村,穆澄园不可能有他们直系亲属的遗骨,所以,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具尸骨就是万振良。” 余光正准备点烟,听到万振良的名字忽然就停下了,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吃惊道:“万振良?他怎么会死在穆澄园?有没有搞错?” 范先河说道:“基本上不会错,据当年在穆澄园收购站工作的两个老人交代,宋永军十几年前曾经从普源寺带回来一个聋哑乞丐,不过没多久这个乞丐就不见了。 宋永军叔侄说乞丐是自己走掉的,这显然是在撒谎,实际上这个乞丐吃了种植园的有毒物质死在了穆澄园,而宋永根叔侄没有报告乞丐死亡的消息,而是偷偷掩埋了。 如果我们搞不清楚这具尸骨的身份,基本上会相信宋永军叔侄的说法,因为他们没有杀死那个乞丐的动机,可没想到尸骨的身份竟然是万振良,这下宋永军叔侄谋杀的嫌疑就大了。” 余光还是一脸震惊的样子,疑惑道:“宋永军叔侄为什么要杀万振良?” 范先河说道:“很显然,应该是受人指使。” 余光点上了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穆澄园是宁安市毛竹园的财产,宋家叔侄也是为毛竹园工作,你的意思是毛竹园的人指使宋永军杀了万振良?” 范先河迟疑道:“目前宋永军还没有交代,所以我没有证据指控毛竹园唆使宋永军杀了万振良,但万振良死亡的背后原因非常复杂。” 余光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说那个乞丐是宋永军从普源寺带回来的?那普源寺应该也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牵扯了?” 范先河犹豫道:“普源寺的圆通和尚肯定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瓜葛,遗憾的是他已经死了。 不过,我审讯了他的两个徒弟,他们说这个乞丐是圆通带回来的,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乞丐的身份。” “你那宋涛是怎么死的?难道有人杀人灭口?”余光问道。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宋涛是今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因为一块臭豆腐跟号子的一名嫌疑人起了冲突。 结果他遭到了号子十几个人的群殴,其中一个嫌疑人用磨尖的牙刷在宋涛的腹股勾扎了几下,扎破了主动脉,结果没有来得及抢救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余光迟疑道:“这么说宋涛的死只是一次意外?”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没法做出判断,因为当时群殴的场面非常混乱,看守所没法通过监控确定是谁用牙刷扎了宋涛,不过,他们正在审讯所有嫌疑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个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倒是倾向于这是一次意外事故,如果什么人想杀人灭口的话,你那也应该冲着宋永军来,杀了宋涛也没用啊。” 余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可不能再大意了,既然那具尸骨是万振良,难说宋涛是不是被人灭口,你敢保证没人想杀宋永军吗?”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也有这个担心,说实话,宋永军因为年纪太大,我们没有把他送到看守所,否则难说会不会出意外。 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对宋永军采取了严密的保护措施,我想宋涛的死对宋永军应该是很大的刺激,也许他会吐露真情。” 余光迟疑道:“你们应该暂时不会公开那具尸骨的身份吧?”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市局把尸骨的身份暂时列为高度机密,不允许任何人对外泄露。” 余光怔怔楞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摆摆手说道:“老范,案子上的具体细节我也不多问,不过,我必须知道案情的最新进展,难道你还担心我会向什么人泄露机密?” 范先河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怎么会呢?实际上我也是刚刚知道那具尸骨的鉴定结果,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敢瞒着你呢?” 余光点点头,说道:“那你去忙吧,我这里还要替你擦屁股呢,既然你认为宋涛的死是一次意外事故,那我们就暂时这么统一口径吧。” 范先河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余光瞥了他一眼,问道:“还有事吗?” 范先河犹豫道:“余书记,有件事我想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什么事?”余光抬头盯着范先河问道。 范先河朝余光走进几步,小声道:“从乞丐被圆通和尚带回普源寺的时间来推算,万振良应该是去宁安市没多久就成了聋哑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后来开公司骗贷款的万振良又是什么人呢? 实际上谭冰夫妇直到万振良骗贷案案发之前跟他一直有接触,尤其是顾百里跟万振良关系密切。 所以顾百里已经成了重大嫌疑人,据说目前谭冰夫妇正在国外,如果回国的话,顾百里肯定会马上被拘留。” 余光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嘴里哼了一声道:“老范,我知道你担心我会向谭冰通风报信,所以提前给我上点眼药了,你放一万个心好了,我还不至于堕落到这个地步。” 范先河急忙摆摆手,笑道:“余书记,你这不是打我脸吗?我哪有胆子给你上眼药,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这事很有可能牵扯到你亲家家里的人而已。” 余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范先河说道:“你也不用提醒我,难道我还想不到这一层?” 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谭冰不大可能参与谋杀案,至于顾百里就难说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余书记,那我先去忙了。” 余光摆摆手,说道:“去吧,如果万振良的案子能在我们吴中县侦破,那也是我们的光荣嘛,到时候你这个公安局长可就露脸了。” 范先河笑道:“我可不敢抢功劳,没有你余书记运筹帷幄,案子也破不了。” 余光没好气地说道:“行啦,你也不是善于拍马屁的人,听着都让人肉麻,去吧去吧,最好从后门走,不然让宋家的人看见说不定咬你几口呢。” 第1021章 出手大方 宋涛只是穆澄园工厂的保安经理, 并且所涉案子跟工厂也没什么关系。 李新年在按照如兰的吩咐“出卖”了宋涛之后,原本不再打算多管闲事,就让警察去查,如果真查出宋涛有什么问题,他让余家燕把他开除了事,反正他也正打算把保安经理换成自己人呢。 可让李新年感到吃惊的是,宋涛居然突然死了,这下他有点坐不住了。 不管怎么说,宋涛毕竟是他的员工,工厂死了一个人员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能不闻不问,否则人家会说他这个老板没有人性。 他给余家燕打了一个电话,想了解一下情况,可没想到余家燕也一问叁不知。 余家燕只知道宋涛今天早上突然死在了看守所,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反正现在宋家的人纠集了上百号人正在市委市政府讨说法呢。 李新年本来就是个充满好奇心的人,再加上宋涛是工厂的员工,做为老板,他必须要去吴中县露个面。 当然,他倒不是打算替宋家人出面找政府讨说法,而是想搞清楚宋涛叔子究竟牵扯到什么案子,宋涛为什么会突然死亡。 另外,他也确实想去吴中县看看工厂在遭受水灾之后的恢复情况。 这么一想,李新年也顾不上晚上跟刚刚从国外回来的丈母娘团员了,把公司的事情跟张君交代了一下之后,自己开车急匆匆离开了公司。 毛竹园是从宁安市开车去吴中县的必经之地,李新年觉得在去吴中县之前有必要先见见如兰,他猜测如兰应该已经得到了宋涛的死讯,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给他打电话。 难道如兰对宋涛的死并没有放在心上?或者她担心招惹什么麻烦所以保持沉默? 毛竹园的大门照例紧闭,只留着一个角门。 李新年走进小门之后破天荒没有看见园丁老孙,只看见东北角的诊所门口站着两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聊天晒太阳,想必今天没什么病人。 如兰可能在二楼的窗口看见了李新年,等李新年走进客厅的时候,她正好从楼上下来,很显然,她对李新年来意心知肚明。 “为宋涛的事情来的?”如兰问道,一边带着李新年走进以前他们经常在那里聊天的小客厅,从那里的窗户能够看见后山的毛竹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亏你还沉得住气。” 如兰嗔道:“那你让我怎么样?马上赶去吴中县给宋涛奔丧?我也是不久前刚刚得到宋家人传来的消息。”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不管怎么样,宋涛是我的员工,我必须去一趟吴中县,我来这里只是想问问宋涛究竟是怎么死的,先前给余家燕打过电话,她也一问叁不知。” 如兰迟疑道:“应该是意外事件,跟案子好像没有牵扯。” “跟案子没关系?”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据说今天早晨吃早饭的时候宋涛为了一块臭豆腐跟号子里的犯人打了起来,因为他是新来的,所以遭到了群殴。 说是有人在群殴的过程中用什么东西刺中了腹部的动脉血管,结果就死了。 说实话,我有点不太相信,如果只是刺中了动脉,应该还有抢救的时间,不大可能当场死亡,很有可能还刺穿了致命的脏器。”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不可能是杀人灭口?”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谁要灭口?那具尸骨都死了十几年了,难道还有人会替他出头?” 李新年觉得如兰说的也有道理,就算那具尸骨是死在宋涛叔子的手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人找宋涛报仇,何况公安局还没有搞清楚那具尸骨的身份呢。 “那范先河这下可麻烦了,起码要陪死者家属一大笔钱。”李新年说道。 如兰犹豫道:“既然你赶去吴中县,那就替我也表示表示,不管怎么说,宋家跟我奶奶颇有渊源。” “你想怎么表示?”李新年问道。 如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这里确实走不开,你就以毛竹园的名义送个花圈,丧葬费就由我出好了,另外,你帮宋涛找个律师,跟公安局协商赔偿问题。” 李新年迟疑道:“农村的丧葬习俗我也不太清楚,我听要花不少钱呢,你说个具体数目,也好让我有个数。”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丧葬费我出二十万,把葬礼办的风光一点,另外你再给宋涛老婆三十万,毕竟她还有两个孩子要抚养呢。”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怎么?你出五十万?没这个必要吧?” 如兰犹豫道:“这都是看在宋永根的面子上,如果我奶奶在世的话,说不定会出更多呢。”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狐疑道:“你们毛竹园是不是对宋家有什么亏欠啊。” 如兰嗔道:“胡说,宋家只有沾毛竹园光的份,怎么反倒我们亏欠他们?你按我的意思办就是了。” 顿了一下,疑惑道:“妙兰呢?你怎么不把她戴上?” 李新年说道:“妙兰去省城办事,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正说着,只见韩梅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狐疑地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问道:“你这是打算去吴中县?” 李新年还没出声,如兰说道:“老旦正好要去吴中县,我让他代表我们毛竹园去参加一下葬礼算了。” 韩梅叹了一口气道:“小涛子也跟了我这么多年,按道理我应该去一趟,无奈这两天腰腿病又犯了,哎,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李新年见韩梅在沙发上坐下来,知道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如兰陪着李新年走到大门口,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说宋永军也在医院抢救呢,现在宋家已经死了一个人,不知道范先河会不会把宋永军放了。” 李新年疑惑道:“宋永军又怎么了?” 如兰说道:“叔侄两都是火爆脾气,否则宋涛也不会有此灾祸了,听说宋永军觉得自己冤枉,所以就用头撞了墙,上了年纪的人哪经得起这么折腾,范先河该不会想再搞出一条人命吧?” 李新年也摇摇头,叹息道:“为了一具十几年前的无名尸骨至于搞成这样吗?” 如兰犹豫道:“你去吴中县不妨找范先河说说情,我们也不是想干涉公安局破案,可宋永军毕竟一把年纪了,看看能不能让他先回家。 反正宋永军也跑不掉,如果最后真的坐实他有罪的话,那时候抓他也不迟,难道范先河还担心宋永军跑了?” 李新年犹豫道:“说情恐怕不合适,不过,我会去找范先河了解一下情况,如果问题确实严重的话,我也不好说啥。”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那你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第1022章 重大嫌疑 [ljavang.string;@45f70875 第1023章 明白人 不用问,李新年就知道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宋涛的老婆梅姑, 以前在穆澄园好像见过一次,只是没什么印象了,仔细看看一身缟素的女人,居然还有灰分姿色。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李总就是因为宋涛的事情专门赶来穆澄园的,快起来进屋说话。”余家燕急忙将女人拉了起来。 女人哀哀凄凄地在余家燕搀扶下走进了屋子,李新年站在台阶上看看院子里的几十号男女老少,大声道:“宋涛的仔细亲属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源口村的不少村民以及他们的子女都在工厂上班,都知道李新年是这里的大老板,倒也不敢不听,不一会儿人群散去了大半,只剩下十来个宋涛的直系亲属。 虽然没有举办葬礼,可屋子里的客厅里已经摆上了宋涛的遗像,前面摆着一个巨大的火盆,两个穿着孝服的女人坐在那里不停地往火盆里扔纸钱金元宝之类的祭祀物品。 梅姑已经不哭了,一边吩咐家里人沏茶,一边还给李新年递烟,一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太太颤巍巍的走过来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问道:“你就是阿涛的老板?” 李新年点点头,迟疑道:“这位老人家是……” 梅姑让老太太在椅子坐下,冲李新年说道:“这是阿涛的母亲,今年快八十了,听了阿涛的事情,刚才都昏过去了。” 李新年有点惊讶,他知道宋永根早死了,没想到他的老婆居然还活着,梅姑又伸手指指两个坐在火盆跟前的女人说道:“这是阿涛的两个姐姐。” 正说着,从楼上走下来一个漂亮的少妇,看年纪最多也就三十来岁,她没有穿孝服,上身羊毛衫,下身牛仔裤,扎着马尾辫,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李新年。 梅姑急忙道:“啊,这是我妹妹梅花,他一直都在宁安市打工,今天中午才赶回来。” 外面走进来两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梅姑又介绍道:“这是我叔叔的两个儿子,他们都在穆澄园工厂上班。” 其中一个男人冲李新年说道:“李总,我兄弟好端端一个人,被警察抓紧去不到一天时间就没了,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清清嗓子说道:“我已经了解过情况,有一点眼下基本上可以肯定,宋涛的死确实是一次意外,并不是有什么人有意要害他。 我听说你们今天不少人都去县政府讨说法,影响挺不好,明天就不要去了,这种办法解决不了问题,万一闹出什么事岂不是添乱? 当然,宋涛的死警方一定要有个公平的交代,我和余总已经找过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了,明天还会专门请一个律师负责这件事。 但你们绝对不能再去县政府闹事了,人死不能复生,我看还是多为活着的人考虑考虑吧,别为了一时痛快再招惹事端。” 屋子里的人都没出声,李新年问道:“宋永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宋永军的一个儿子说道:“人还在县医院呢,警察不让我们见人,只是说人没啥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没事就好,对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宋涛举行葬礼啊,我看还是让死者早点入土为安吧。” 梅姑担忧道:“李总,如果我们现在就把人烧了,那公安局的人肯定会耍赖,就算是意外事故,可人是他们抓的,必须要给我们赔偿。”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你们打算要多少?” 梅姑显然心里也没底,看看屋子里的人没出声。 宋永军的一个儿子说道:“我兄弟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还有老娘要养,现在家里只剩下我弟媳妇一个人,让她怎么过,我看,公安局起码要赔一百万。”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最后说道:“有关赔偿也不是我们想要多少就多少,国家也有相关政策,我们请的律师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更多的赔偿。 另外,宋涛也是我公司的职员,我们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的家庭,今后两个孩子如果有什么困难,你们尽管找余总好了。 不过,你们也必须听从我的安排,一是不准再去县政府闹事,二是尽快给宋涛举办葬礼,让逝者早点入土为安。” 梅姑好像还有点迟疑,倒是宋永军的一个儿子说道:“既然李总出面为我们做主,我们自然听从李总的吩咐。” 李新年点点头,冲张富强说道:“把箱子搬进来吧。” 不一会儿,张富强和司机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 李新年走过去打开箱子,说道:“这是毛竹园的蒋如兰托我送来的五十万块钱,她说其中的二十万给宋涛处理后事,剩余的三十万就算是两个孩子的抚养费。” 一直站在一边没出声的梅花冷冷说道:“五十万块钱就能买我姐夫的一条命?” 李新年一愣,盯着梅花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点钱只不过是蒋如兰的一点心意,毕竟她奶奶和宋涛的父亲有些渊源。 另外,这里也有如兰母亲韩梅的一份心意,她在穆澄园住了这么多年,宋涛也没少伺候她,所以你们没必要想太多。” 梅花正想开口,梅姑急忙阻止了她,说道:“哎呀,你就少说几句,你不知道我公公当年和毛竹园的关系。” 梅花气哼哼地说道:“我怎么不知道?要不是当年这段关系,姐夫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李新年本来就对如兰这五十万块钱有质疑,现在听出梅花话里有话,疑惑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宋涛的死跟毛竹园有关?” 梅姑伸手拉拉梅花,显然想阻止她继续说话。 可没想到梅花一甩手,说道:“你怕什么?人都死了,难道连话都不能说吗?李总刚才说了,他会替阿涛做主,既然这样,那就把话说清楚,阿涛也不至于死的不明不白。” 李新年顿时疑心大起,盯着梅花说道:“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宋涛的死跟毛竹园究竟有什么瓜葛?” 梅姑急忙抢先说道:“李总,你别误会,阿涛的死跟毛竹园没有任何瓜葛,警察也说了,只不过是意外事件。 我妹妹说的是穆澄园的那具尸骨跟毛竹园有点关系,听阿涛说当年是毛竹园的人让他叔叔把那个乞丐从普源寺领回来的。” 梅花不等梅姑说完,就把话抢了过去,说道:“阿涛去毛竹园就是找蒋如兰说这事,指望他们出面救他叔叔,可没想到毛竹园的人不但没有救他叔叔,反而让警察把他抓了。” 李新年听了有点心虚,疑惑道:“宋涛被抓跟毛竹园没关系吧?实际上警察已经去穆澄园找过他了,他们可能怀疑宋涛畏罪潜逃。” 梅姑幽幽道:“李总,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就不隐瞒了,实际上阿涛这次带着我们全家去宁安市确实是想出去避避风头。 不过,他并不是因为他叔叔被抓感到害怕而逃跑,他说过,乞丐的死跟他没任何关系,他当时他还年轻,只是帮着他叔叔埋了乞丐。” 李新年皱着眉头问道:“那他是为了什么事要出去避风头呢?” 第1024章 顺其自然 梅姑迟疑道:“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问他也不肯说,只是说住在吴中县不安全,暂时出去避避风头。” 梅花插话道:“那天他在我家里说过,说是吴中县道上的人盯上了他,如果不走的话可能会有麻烦。” 李新年惊讶道:“道上的人盯上了他?宋涛应该不是道上的人吧?他们会有什么瓜葛?” 梅花说道:“我猜应该跟钱有关。” 梅姑急忙打断妹妹的话,说道:“哎呀, 阿涛自己都没说过什么原因,你也不过是瞎猜罢了。” 梅花瞪着梅姑说道:“姐,你就别隐瞒了,还是告诉李总吧,实际上我根本就不信阿涛的死是意外事故,如果那些人能杀了阿涛,迟早会来找你算账。” 李新年似乎听出了一点苗头,盯着梅姑说道:“你妹妹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就把事情说清楚,当然,我也不强求。” 梅姑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梅花好像忍不住了,说道:“李总,阿涛肯定是拿了什么人的钱,并且是一大笔钱,这事本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李新年吃惊道:“他拿了谁的钱?多少钱?” 梅花瞥了一眼梅姑,说道:“这笔钱从哪儿来的我也不清楚,刚开始阿涛骗我说中了彩票,但他又不敢告诉梅姑,也不敢把钱存在自己名下,而是偷偷存在了我的名下。” “有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梅花迟疑了一下,说道:“反正他在我的名下存了两百万,他自己手里还有多少钱我也不清楚,我姐说阿涛不久前还打算买车呢,他这些钱肯定来路不正。 我怀疑这事会不会跟毛竹园有瓜葛,因为阿涛刚到宁安市就马上去了一趟毛竹园,结果当天晚上就被警察抓了,没几天居然连命都没了,难道这是意外吗?” 李新年吃惊道:“难道你们没有打算把这事告诉警察?” 梅花瞥了梅姑一眼,说道:“我姐担心警察知道这事以后会没收阿涛的钱,反正人都死了,她想保住这笔钱。 但我觉得阿涛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笔钱才送了命,所以一直在劝我姐把这事跟警察说清楚,如果阿涛是被人害死的,起码要为他报仇啊,再说,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再找上门来。”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你比你姐姐有见识,并不是什么钱都能拿的,不过,宋涛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这笔钱就算是他留下的遗产吧。” 梅花疑惑道:“你的意思我们不要去找警察说这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你们自己家里人知道就行了,不要再说出去,警察那边有我和余总去说。” 梅姑急忙道:“哎呀,那太谢谢李总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毛竹园的这笔钱你们也收下,这两天就抓紧时间把宋涛的葬礼办了,我这里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先把他叔叔弄出来。” 说完,李新年在宋家人的千恩万谢中和余家燕离开了源口村。 在回吴中县的车上,李新年和余家燕坐在后面,黑暗中余家燕挽住了李新年的胳膊紧贴在自己胸口,一边说道:“宋涛到底从哪里搞来这么一大笔钱?” 李新年好像没有注意到余家燕的小动作,眯着眼睛半天都没出声,最后冲张富强问道:“宋涛在吴中县认识的那个马子应该能找到吧?” 张富强迟疑道:“我知道她家,只要人还在吴中县的话肯定能找到。” 余家燕狐疑道:“怎么?宋涛在吴中县还养着女人?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李新年瞥了余家燕一眼,黑暗中也看不清她的神情,不过,能够感觉到胳膊下面的心脏跳的有点急促。 “前一阵我让富强一直秘密跟踪宋涛,一直到他离开吴中县。”李新年说道。 余家燕惊讶道:“跟踪宋涛?为什么?” 李新年没有回答余家燕的话,而是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有人杀人灭口?” 余家燕有点焦急道:“哎呀,你这是在说什么?” 李新年迟疑道:“我们回去再说。”说完,冲张富强说道:“你把我们放在宾馆,然后就去找那个女人,就算是用绳子绑也要把她带到宾馆来。” 张富强犹豫道:“就怕她家里还有其他人。” 余家燕提醒道:“咱们可不能干违法的事情,如果这个女人真有什么嫌疑,就应该让警察去。” 张富强说道:“这事李总就不要出面了,我跟南关派出所的所长很熟,等一会儿让他陪我一起去,我知道该问些什么。”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也行,反正这事迟早要告诉范先河,你问出什么的话马上就给我打电话。” 余家燕跟着李新年来到了客房,她就像是到了自己家里一样很自然都脱了外套,然后又帮李新年脱了外套。 “要洗澡吗?”余家燕帮李新年脱下外套,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靠在床头陷入了沉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只见余家燕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一头秀发湿漉漉的。 不等李新年做出反应,余家燕嘴里怕冷似地嘶嘶几声,然后迅速走过来掀起了被单钻了进去,一边说道:“开空调吧,今天确实有点冷。” 李新年扭头盯着余家燕没出声,而余家燕也注视着他,两个人互相凝视了一会儿,余家燕有点可怜兮兮地嘟囔道:“你该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李新年心里不禁长叹一声,然后就开始脱衣服,不一会儿就钻进了被窝,余家燕急忙道:“把空调打开,把灯关了。” 李新年开了空调,又关了大灯,只留下两只朦胧的壁灯,等他躺下来的时候,余家燕身上的浴巾已经不见了,一个热乎乎光溜溜的身子钻进了他的怀里。 “好了,现在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宋涛究竟出了什么事?”余家燕卷缩在李新年的怀里,逼着眼睛哼哼道。 李新年一只手有意无意在余家燕的身上摩挲着,一边说道:“我怀疑穆澄园水库的大坝是被人炸开的,宋涛很难有可能被人用重金收买了。” 余家燕一听,吃惊的坐了起来,随即急忙扑在了李新年的胸前,喘道:“你说什么?大坝是被人炸开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刚开始我也只是怀疑,可后来张富强跟踪了宋涛,发现了他一些异常举动。 没想到现在又扯出了一笔巨款,我觉得宋涛被人收买破坏大坝的可能性很大。 他死在看守所应该是有人杀人灭口,很显然,收买他的人没料到他会被警察抓,应该是担心宋涛的嘴不严,所以杀了他。” 余家燕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有点不信,宋涛算得上是毛竹园的人呢。” 李新年犹豫道:“但毛竹园的人并没有让他发财,何况这家工厂名义上是我的,又不是蒋如兰的。” 余家燕喘道:“如果这事真是宋涛干的,那这混蛋就太不是东西了。” 李新年迟疑道:“那怎么解释那笔来路不明的钱?谁会给一个保安经理这么一大笔钱?我看,连宋涛自己恐怕后来都害怕了,所以才有了逃跑的念头。” 余家燕抬起身来趴在李新年的身上,问道:“你觉得什么人跟我们过不去?” 李新年说道:“还用问吗?” “赵源?”余家燕小声说道。 第1025章 合适的男人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除了他我想不起还会有谁,不过,就算宋涛被人收买破坏大坝,但最终肯定查不到赵源的头上,他不会让人抓住他的把柄。” 余家燕迟疑道:“可赵源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他跟你过不去,但起码也要看蒋如兰的面子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不知道其中的隐情,赵源这么做既有利益上的原因也有心理上的因素。” “心理上的因素?”余家燕疑惑道。 李新年一翻身压在了余家燕身上,微微喘道:“先不说这事,我问你,难道你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男人吗?” 余家燕马上缠上了李新年,嘴巴贴在李新年的耳边喘道:“你不是男人吗?”话音未落好像被人点了穴道,嘴里发出一声娇呼。 半个小时之后,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阵,放下手机说道:“张富强打来的,看来还是晚了一步,那套房子已经人去楼空。” “跑了?”余家燕好像还没有缓过劲来,躺在那里有气无力地说道。 李新年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房子是租的,这女人可能不是本地人,应该查不到她的真实身份,宋涛应该是先被色秀,然后又被金钱收买。” 余家燕迟疑道:“那你要报案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报案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倒会闹得满城风雨,再说我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宋涛被人收买破坏大坝。” 余家燕犹豫道:“如果赵源打定主意要搞破坏我们工厂的话,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事情,不过,没有内贼的话外人也难以得手,我决定让张富强暂时负责工厂的安全保卫。 以前毛竹园的人严禁闲杂人进入穆澄园,今后我们也一样,对进出穆澄园的人也严加控制,另外,花点钱完善工厂周边的监控系统,不能留死角。” 余家燕爬起来靠在李新年的怀里,幽幽道:“老旦,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自从我负责吴中县分公司之后出了这么多事故。” 李新年拍拍余家燕的屁股,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已经很尽责了,你没必要为这事自责。” 顿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我们也不能一直被动防守,必须找个机会给赵源也来点惊喜,让他知道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余家燕担忧道:“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报复他?”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真是赵源暗中指使收买了宋涛的话,这就不单纯是报复的问题了,到时候老账新账一起算。” 顿了一下,又咬着牙说道:“他能用三百万毁了我的工厂,老子花三千万要他的狗命。” 余家燕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你胡说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眼下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宋涛就是内鬼,所以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先不要说出去。” 余家燕嗔道:“我又不傻。” 李新年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知道石关村吧?离这里远吗?” 余家燕疑惑道:“不远啊,就在永昌镇北边,开车半个来小时吧,那是个小村子,好像只有十几户人家,怎么?你要去那儿?” 李新年敷衍道:“去看个亲戚。” 余家燕惊讶道:“怎么?你在石关村还有亲戚?” 李新年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丈母娘不是吴中县人吗?” 余家燕问道:“那我明天陪你去吧。” 李新年搂着余家燕躺下来,说道:“不用,你忙自己的事吧,让张富强陪我去一趟就行了。” 说完,搂住余家燕亲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又想做你男人了。” 余家燕娇笑道:“怎么?一次就上瘾了?”说完,主动趴到了李新年你的身上。 李新年双手枕在脑后让余家燕自己动,一边说道:“你已经跟我说过你和戴山的故事了,不过,我知道这个故事并没有完,你难道不想让我听听完整的版本吗?” 余家燕停止了动作,趴下身来,微微喘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你说当年曾经去宁安市找过戴山,可他忙的没有见你,我猜那应该是你最后一次去宁安市找他吧?” 余家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错。” 李新年低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那次去宁安市找戴山的时候肚子里应该已经有个小东西了。 我猜你本想去告诉戴山这个喜讯,可没想到戴山已经对你厌倦了,都不愿意跟你见面,于是你只好伤心地回来了,并且带着这个小东西嫁给了范先河的外甥余志强。” 余家燕趴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你是神仙,什么都让你猜到了。” 李新年一只手摩挲着身上的女人,一边问道:“戴山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余家燕想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我儿子四岁的时候,他来过一次吴中县,可能又想起了我。 他约我去宾馆跟他见面,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我就带着儿子一起去了,戴山好像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或者他凭感觉就知道我儿子是他的种。” 李新年插嘴道:“别说戴山了,我第一眼看见你儿子的时候就知道是戴山的种。” 余家燕疑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新年说道:“因为你儿子和我大姨子的儿子长的很像,一看就是兄弟两,戴山自然能看得出来。”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所以我们心照不宣,戴山什么都没问,我也什么都没说,他陪着我儿子玩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就回宁安市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从那以后你们再没有见过面?”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已经跟余志强结婚了,我父亲又是当领导的人,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搞出什么绯闻。”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不会吧?就算你放得下,戴山也放不下他的亲骨肉啊。” 余家燕迟疑道:“看来你还真对自己的连襟知根知底,后来戴山确实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他说可以给我在宁安市安排工作,甚至还可以把余志强也调过去,但我拒绝了。” “那后来呢?”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把脸埋进李新年的脖子,说道:“还有什么后来?再后来他扯上了万振良案,再后来他自己不是也出事了吗?” 李新年抬起余家燕的脸,盯着她问道:“你给戴山养了一个儿子,难道他对你就没有一个交代?” 余家燕躲闪着李新年的目光,嗔道:“哎呀,你啥意思啊,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我们母子两?”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不像老戴的性格,他可以对你没交代,但不可能对自己的儿子没交代。” 说完,在余家燕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道:“我现在已经是你的男人了,那点事还有必要瞒着我吗?你说,老戴给了你多少抚养费。” 第1026章 百岁老人 第二天早上李新年醒来之后发现身边已经不见了余家燕,知道她可能半夜偷偷溜走了,于是起床洗漱完毕,又在餐厅吃过早饭,然后和张富强去了石关村。 石关村确实是个小村子,不过环境却非常清幽,刚进村口有一个大水塘,里面有一群鹅在嬉戏。 李新年让张富强把车停在村口等着,自己提着一大包东西一个人进了村,正好碰见三四个半大孩子在玩耍,于是走向前问道:“你们知道芦花家里住什么地方吗?” 其中一个孩子一听,就像是受惊似地跑掉了,李新年正自纳闷,却见那个孩子跑到一栋小洋楼的大门口,大声道:“奶奶,有人找太婆呢。” 李新年这才明白这个孩子应该是芦花的重孙辈,于是急忙走了过去,只见屋子里走出一个六七十岁的女人,站在台阶上朝着李新年张望了一会儿,这才来到了大门口。 “大妈,请问芦花在家吗?”李新年问道。 女人把李新年上下打量了几眼,又看看停在村口的车,板着脸问道:“你是警察吧?”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怎么?警察来找过芦花?” 女人哼了一声道:“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也不知道想干什么,我妈都一百多岁了,哪经得起你们折腾。” 李新年急忙道:“大妈,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警察,我是从宁安市来吴中县办事的,我有个亲戚和芦花是老朋友,她委托我来看看芦花。” 女人看看李新年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疑惑道:“你的亲戚?谁啊。” “杨玉环。”李新年说道,一边观察着女人的反应。 女人稍稍楞了一下,随即问道:“玉环?你是她什么人啊。” 李新年笑道:“我跟她儿子是连襟,我叫李新年。” 女人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你就是穆澄园的老板啊,对对,确实是戴山的连襟,只不过从来没见过你。” 李新年谄笑道:“芦花奶奶还好吧?” 女人转身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道:“这个岁数也说不上好不好,脑子已经糊涂了,连自己家里的人都认不全了。” 李新年跟着女人往屋子里走,一边问道:“大妈,你跟芦花奶奶怎么称呼?” 女人回头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我是芦花的小女儿,我叫孙爱花,进来吧。” 客厅里没有人,不过,刚进屋就听见里面有人问道:“爱花,有客人?” 孙爱花一边朝里面走,一边大声道:“妈,玉环托人来看你呢。” 李新年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张八仙桌上,然后跟了过去。 只见里面有一个小房间,地上放着一个火盆,里面的木炭已经烧红了,散发出阵阵热气。 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精瘦的皮包骨头的老人裹着毯子躺在一张摇椅上,那身材几乎跟一个小孩差不多。 李新年知道,这个已经萎缩的像个孩子似的老女人应该就是芦花,当年杨玉环跟芦花在永昌镇相遇的时候都已经四十岁了,算算年纪应该在一百开外了。 孙爱花凑近芦花大声道:“妈,他是大山的连襟,叫李新年,他就是穆澄园的大老板,玉环托他来看你呢。” 芦花浑浊的眼神中似乎有点迷茫,不过随即就翕动着嘴唇说道:“大山啊,大山来了吗?” 孙爱花大声道:“妈,你是不是又糊涂了,不是大山,是大山的连襟,谭小妹的女婿。” 李新年不禁有点吃惊,他没想到孙爱花居然一口叫出丈母娘以前的名字,并且对自己的身份也非常清楚,而在此之前两家人可以说是陌生人。 另外,芦花应该和戴山很熟,并且还念念不忘呢。 但谭小妹的名字显然让芦花想起了什么,只见她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李新年看了好一阵,最后嘟囔道:“谭小妹,谭小妹终于回来了?” 孙爱花一脸无奈地直起身来,冲李新年说道:“你看,老糊涂了,根本没法好好说话,上次警察来的时候还能记得一些事,怎么最近突然就老糊涂了。” 李新年问道:“芦花奶奶今年多大岁数了?” 孙爱花说道:“今年已经一百零四岁了,算是穆澄园年纪最大的三个寿星之一,我们指望她能活过一百十岁呢。” 李新年虽然对芦花的年纪估算的差不多,可还是有点吃惊,不禁扭头朝着芦花看过去,没想到她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心里不禁叹息一声,同时有点微微失望。 孙爱花说道:“这一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去堂屋喝杯茶吧。” 李新年走出了小屋,然后在堂屋的八仙桌跟前坐下来,孙爱花张罗着给客人沏茶,李新年把房子环顾了一圈,问道:“大妈,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们两个住?” 孙爱花说道:“孩子们都在外面,家里只有我和老板两个人,我妈以前跟我哥一起住,前几天才接到我这里来。” 说着话,把一杯绿茶放在李新年的面前,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走下来。 李新年呷了一口茶,疑惑道:“大妈,你刚才说警察来找过芦花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啊。” 孙爱花摆摆手说道:“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是打听我妈年轻时候的一些事情。” 顿了一下,又气愤道:“这些警察也脑子有问题,我妈都一百多岁了,就算是年轻时候杀过人又能怎么样?范先河难道还敢抓她?全县人民不答应呢。” 李新年疑惑道:“警察倒不一定是要为难芦花奶奶,也许是在调查什么案子呢。” 孙爱花点点头说道:“好像吧,问他们也不说,反正只顾问东问西,老是扯我妈当年和玉环的往事。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他们不过是在变相打听戴山的事情,好像我家里藏着戴山的金山银山似的。” 李新年心中一动,问道:“怎么?戴山跟你家来往很密切吗?要不警察怎么会盯上你们?” 孙爱花迟疑道:“我妈和玉环阿姨年轻的时候一起吃过不少苦,我们还是亲戚,所以玉环阿姨对我们家很照顾。 我们也承认,以前戴山确实帮过我们不少,说句难听话,我哥那栋房子就是戴山帮着盖起来的,家里孩子们的工作也没少帮忙,可这又怎么样?我们一不偷二不抢,光明正大。” 李新年知道跟孙爱花也扯不出什么名堂,迟疑道:“对了,芦花奶奶应该认识我丈母娘吧?” 孙爱花犹豫道:“应该认识吧,你丈母娘跟玉环阿姨不是很熟吗?不过,我倒是没听我妈提起过。” 正说着,刚才那个半大小子忽然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嚷嚷道:“奶奶,奶奶,我姑姑回来了。” 孙爱花看看李新年,奇怪道:“你们不是一起来的?” 李新年正自疑惑,只见外面走进一个四十上下的女人,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杨玉环家里其中一个名叫阿华的保姆。 孙巧雨看见李新年似乎吃了一惊,一双眼睛冷冰冰的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第1027章 个人隐私 李新年在这里遇见阿华倒没怎么惊讶,因为那天杨玉环告诉过阿华是芦花的孙女,名叫孙巧雨,既然是芦花的孙女,在她家里碰见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他对这个女人充满好奇心,据说阿华当过警察,后来怎么会以保姆的身份待在杨玉环的身边,难道真的是芦花派去照顾杨玉环的? 孙爱花见侄女不是跟李新年一起来的,急忙说道:“你们应该认识吧,这是大山的连襟,玉环阿姨托他来看你奶奶呢。” 孙巧雨一脸警觉地盯着李新年,狐疑道:“我怎么不知道,玉环奶奶什么时候让你来探望我奶奶了?” 李新年有点尴尬,干笑道:“我来吴中县办事,顺便来看看你奶奶。”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可惜你来的有点晚了,我奶奶已经得了老年痴呆症,过去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如果你想知道点什么,我倒是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 站在一边的孙爱花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想从我妈这里打听什么事?”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来探望一下老寿星,今后如果家里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话尽管给我打电话,不管怎么说,我和戴山也是连襟嘛。” 孙爱花客气道:“吃了晚饭再走吧,正好阿华也回来了,我去宰一只老母鸡。” 孙巧雨摆摆手说道:“姑姑,你就别忙活了,李总是个大忙人,哪有时间吃你的农家饭。” 说完,冲李新年说道:“你也算是稀客,我送送你吧。” 李新年跟着孙巧雨出了门,本想马上就坐车离开,可孙巧雨说道:“我们这里虽然是个小村子,可风景还不错,既然来了,我就陪你转转吧。” 李新年猜测孙巧雨可能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好啊,求之不得呢。” 孙巧雨沿着一条小路往村子的东边走,一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偶尔碰见一个老头老太太坐在家门口打瞌睡。 孙巧雨伸手指指不远处的一栋半旧的两层小洋楼说道:“那栋房子是我们村子里第一栋小洋楼,当年戴山出钱修建的,现在我爸住在那里。”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刚才你姑姑说戴山对你家的帮助挺大的,不仅帮你们盖房子,还给你们安排工作。” 孙巧雨迟疑道:“不错,我家和戴山沾点亲戚关系,确实得到过他的不少好处,不过,跟你比起来恐怕差远了。” 李新年吓了一跳,狐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巧雨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和戴山是连襟,又是他儿子的干爹,什么意思还用得着我说的太明白吗?” 李新年还是有点摸不透孙巧雨的意图,不过,他觉得孙巧雨不大可能知道自己接受过一笔来历不明的巨款,何况现在看来那笔钱似乎并不是来自戴山。 所以孙巧雨也许只是怀有自己像她的家人那样从戴山那里得到过不少好处而已,这么一想,李新年淡淡一笑,说道:“你这么想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实不相瞒,有这个想法的人恐怕还不止你一个,其实警察也这么想过。 事实上凡是跟戴山沾亲带故的人都会进入警方的视野,只是你家和戴山的关系比较隐秘,说实话连我都是不久前才知道。 我刚才听你姑姑说警察来找过你奶奶了,很显然你奶奶和杨玉环的亲戚关系以及她们当年的那段经历应该已经被警方掌握了。”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说道:“既然你知道我家的人已经被警察盯上了,你为什么还要没事找事跑我家来,我家跟你本来没有任何交往,你这不是给警察提供更大的联想空间吗?” 李新年明白孙巧雨的意思,但孙巧雨的这种担心恰恰证明她忌讳警方把自己跟她的家庭联系起来。 当然,如果杨玉环真的有意把戴山藏匿的赃款都交给自己的话,孙巧雨的这种担心倒也不是多余的,也许,戴山的赃款真有可能藏在芦花的某个家庭成员手里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说道:“从表面上看,我和你家似乎没有任何联系,但我们之间实际上就隔着一层纸。 警方只要掌握杨玉环和你奶奶以及我丈母娘过去的那段经历,这层纸也就被捅破了,目前看来,警方似乎已经通过什么渠道获得了一些信息。 接下来警方自然会把我们三家通过戴山联系在一起,想瞒也瞒不住,我倒是觉得你没必要继续在杨玉环身边当保姆了,就凭你家里这两栋小洋楼,你这个保姆的身份反而会受到警方的质疑。” 孙巧雨说道:“这不需要你提醒,我早就有所准备。”顿了一下,又问道:“你跑来找我奶奶究竟想打听什么事?”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别误会,我绝对没有打听戴山赃款的意思,说实话,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就算你们愿意把戴山的钱给我,我也不敢要。” “那你跑来干嘛?”孙巧雨说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瞒你,实际上我来找你奶奶是想问问我丈母娘当年的一段公案。” “什么公案?”孙巧雨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你太年轻了,恐怕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孙巧雨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听说过?虽然我家跟你丈母娘没什么来往,但有关你丈母娘的那点底细玉环奶奶跟我说过不少呢。” 李新年盯着孙巧雨问道:“她都跟你说过什么?” 孙巧雨不上李新年的当,说道:“这就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了?有关你丈母娘的故事都可以写一本长篇小说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这本长篇小说的主角肯定少不了你奶奶和杨玉环,而你奶奶和杨玉环扮演的绝对不是光彩的角色。”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错,她们三个人当年确实干过不光彩的事情,不过,我奶奶和玉环奶奶早就把这点事看开了,就算被人知道也无所谓。 倒是你丈母娘恐怕丢不起这个人呢,如果这些事传出去的话,包括你这个女婿以及谭冰的女儿恐怕都丢不起这个人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警方应该不会公开这种个人隐私,你倒也不必耿耿于怀。” 李新年默默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在一棵树下面停下来,转身盯着孙巧雨问道:“当年你奶奶三番五次去我丈母娘的老家,说是我丈母娘偷了杨玉环四千块钱,究竟有没有这事?” 孙巧雨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今天来找我奶奶就是为了这事?你是听谁说的?难道你丈母娘会跟你提这种事?” 李新年怏怏道:“你别管我是听谁说的,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第1028章 不厚道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事,准确点说你丈母娘当年从玉环奶奶这里偷走了四千六百八十五块钱,然后就消失了。 当时玉环奶奶只知道你丈母娘的名字,并不知道她家住在什么地方,后来她让我奶奶多方打听,最后才找到了她的家,不过,你丈母娘做贼心虚,躲在宁安市好几年都没有敢回来。 你应该知道,这在当年可是一笔巨款,都可以盖一栋新房子了,还好玉环奶奶心地仁慈,如果她当年选择报案的话,你丈母娘可就不会有今天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可我丈母娘说压根就没这回事。” 孙巧雨嗔道:“怎么?你是跑来给你丈母娘平翻的吗?玉环奶奶难道还会无中生有冤枉她? 据玉环奶奶说,当年她带着你丈母娘离开吴中县的前一天晚上,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装在一个帆布袋子里,你丈母娘当时亲眼看见过。 第二天一大早她们两个人一起坐戴卫国的卡车去宁安市,天快黑的时候才到了市郊的一个小镇上。 由于一天都没吃饭,大家肚子也饿了,戴卫国就把车停在路边准备吃过饭再进城,可你丈母娘说她有点晕车,不想吃饭。 于是戴卫国就让她在车里面休息,带着玉环奶奶一起吃饭去了,结果等他们吃完饭回到车上的时候,你丈母娘却不见了。 起初他们还以为你丈母娘可能去方便了,两个人就在车上等,可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也没见你丈母娘回来,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再看看行李,发现那个装钱的帆布袋子不见了。 你不知道,这可是玉环奶奶在吴中县干了好多年才积攒起来的血汗钱,当时急的差点昏过去,简直不相信你丈母娘会干出这种卑鄙的勾当。 结果戴卫国和玉环奶奶把整个小镇都找遍了,直到天黑也没有见到你丈母娘,后来才知道你丈母娘偷了钱之后撘了一辆过路的车跑了。” 孙巧雨说的有鼻子有眼,容不得李新年不信,说实话,他确实为丈母娘的行为感到不齿,毕竟,杨玉环靠卖身赚来这点钱确实不容易,丈母娘确实也够黑的。 不过,让他疑惑的是,如果丈母娘和杨玉环情同姐妹的话,怎么会干出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呢?想必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那最后我丈母娘把这笔钱还给杨玉环了吗?”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摇摇头说道:“玉环奶奶委托我奶奶虽然找到了你丈母娘的老家,可她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而你丈母娘又不知下落,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等到玉环奶奶再见到你丈母娘的时候早已时过境迁,你丈母娘已经混的有头有脸了。 据玉环奶奶说你丈母娘当时痛哭流涕,为自己当年的不要脸行为感到后悔。 并且还拿出两万块钱赎罪,不过,玉环奶奶没要她的钱,而是选择原谅了她,否则她们后来也不会成为亲家了。” 李新年怏怏道:“听起来杨玉环好像圣人似的。”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起码比你丈母娘要厚道多了。”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出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顾雪打来的,于是走到一边接通了。 “老旦,大事不妙啊。”还没等李新年开口,顾雪就有点紧张地说道。 李新年最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也不清楚究竟在担心什么,听了顾雪的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急忙道:“怎么啦?” 顾雪小声道:“刚才如兰给我打电话,说是警察又把韩寿抓走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韩寿跟他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不过,还是惊讶道:“怎么?难道还是因为出租屋的案子?” 顾雪迟疑道:“不知道啊,如兰说今天上午警察直接把韩寿从家里带走了,说是什么案子需要他协助调查。 刚才如兰找公安局的熟人打听了一下情况,也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反正市局的人不知道有这么回事,现在连谁抓的人都没有搞清楚。” 李新年迟疑道:“该不会是那个房客被抓了吧?” 顾雪犹豫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如兰怀疑可能跟穆澄园的那个案子有关。” 李新年楞了一下,奇怪道:“穆澄园的案子跟韩寿有什么瓜葛?” 顾雪迟疑道:“有件事如兰没有告诉过你,其实那天宋涛来毛竹园一方面向如兰求救,另一方面还告诉她穆澄园的那个乞丐当年是韩寿让宋永军带去毛竹园的。 如兰怀疑宋涛死后,宋永军有可能把韩寿供出来了,你不是正好在吴中县吗?如兰让我给你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探探范先河的口气。” 李新年顿时有点恼火,气哼哼道:“就你嘴长,她自己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刚刚把宋涛一家摆平,现在又让我探听消息,我都快成她跑腿的了。” 顾雪小声道:“你还是找范先河问问情况,如兰说警察对穆澄园那具尸骨如此兴师动众有点不寻常。” “哪里不寻常?”李新年问道。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如兰也不敢肯定,但她怀疑那具尸骨有没有可能是万振良啊,否则范先河怎么会揪住不放呢。” 李新年一听,不禁大吃一惊,嘴里却说道:“不可能吧?万振良怎么会死在穆澄园?”刚说完,就不出声了,站在那里怔怔发呆。 顾雪低声道:“老旦,万一那具尸骨真的是万振良的话,那韩寿的嫌疑可就大了,我刚才给妈打了一个电话,她好像也挺吃惊的,但她好像不太相信。”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好直接找范先河问这事,等一会儿让余家燕侧面打听一下。”说完挂断了手机。 孙巧雨见李新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走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刚才提到万振良?” 李新年跟孙巧雨算是刚刚认识,自然不会跟她讨论这种事,急忙冲她摆摆手,说道:“我公司有点急事,必须马上赶回去。” 说完转身就想走,没想到孙巧雨一把拉住了他,盯着他说道:“咱们可都是一条线上的人,你也知道戴山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瓜葛,究竟出了什么事最好告诉我。” 第1029章 试验品 李新年虽然对顾雪的话感到吃惊,但却并没有恐慌。 毕竟,万振良的死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并且他一直怀疑万振良有可能是死在顾百里的手里,可如果万振良死在穆澄园的话,那顾百里的嫌疑反倒小了。 他可没有听说过顾百里跟穆澄园有什么瓜葛,甚至都不认识宋家的人,反倒是韩寿嫌疑重大。 “你说话啊。”孙巧雨似乎对万振良的事情很关心,见李新年不出声,忍不住催促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道:“前一阵我的工厂发大水冲出了一具尸骨,本来也没怎么在意,可没想到吴中县公安局好像对这具尸骨很重视。 他们不仅抓了几个人,而且还有一个人死在了看守所,现在有人怀疑那具尸骨会不会是万振良,不过,眼下也只是猜测。” 孙巧雨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凭你在吴中县的关系难道都搞不清真假?你跟余光范先河的关系不是很密切吗?”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那具尸骨真是万振良的话,应该算是警方的高度机密,暂时不会向外界公布。 我和余光范先河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向我汇报案情的程度,何况,我应该还是他们保密的重要对象。”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警方越是封锁消息,可能性就越大,不过,对你来说算是好事啊,起码穆澄园出名了,等于帮你做了免费的广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种广告还是免了吧,我可是个迷信的人。”说完,冲孙巧雨摆摆手,匆匆忙忙走掉了。 孙巧雨看着李新年走远,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小声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警方好像在穆澄园发现了万振良的尸体。” 警方不仅抓了韩寿,而且还搜查了他的两处住宅,但并没有找到可疑的物品,当天晚上,朱天虎、秦时月让人把韩寿带到了三分局的一间审讯室。 韩寿并没有戴手铐,坐在那里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见朱天虎和秦时月走进来脸上毫无惧色。 “韩寿,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抓你吗?”秦时月问道。 韩寿摇摇头,说道:“难道还是因为那两个房客?” 秦时月盯着韩寿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不用装糊涂,吴中县的宋永军被抓之后他的侄子去过毛竹园,我相信你早就得到消息了。” 韩寿楞了一会儿,好像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这么说是为了穆澄园发现的那具尸骨了?”顿了一下,又一脸狐疑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时月盯着韩寿说道:“你敢说这具尸骨跟你没关系?我问你,当年你让宋永军从普源寺带回去的那个乞丐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指使宋永军把这个乞丐带到穆澄园?” 韩寿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么说那具尸骨就是当年那个乞丐?” 秦时月瞪着韩寿问道:“难道你才知道?我问你,那个乞丐究竟是什么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隐瞒,实际上我也不清楚这个乞丐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我承认,当年确实是我让宋永军把乞丐从普源寺带回去的,只是没想到后来乞丐误食了种植园的草药被毒死了。 我记得宋永军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乞丐都已经死了半年个多月,并且已经被他埋葬了,因为这件事牵扯到我妹夫,所以我保持了沉默。”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会牵扯到你妹夫?你这个乞丐的来历说清楚。” 韩寿谈了一口气,说道:“说起来都是我妹夫造孽啊,实际上这个乞丐原先是他的一个病人。” “病人?难道这个乞丐没名没姓吗?”秦时月问道。 韩寿迟疑道:“我真不知道这个乞丐叫什么,也不知道我妹夫是从哪里找来的,他好像把这个病人当成了试验品。 反正我妹夫应该给他吃了什么药,结果这个病人就变的痴痴呆呆的,并且丧失了记忆,我妹夫担心惹出麻烦,于是就把这个病人送到了普源寺,让圆通和尚照顾他。” 秦时月和朱天虎对视了一眼,吃惊道:“你是说这个病人是蒋建民的试验品?” 韩寿犹豫道:“也可以这么说吧,毕竟他在这个病人身上使用了他自己研发的药物,并且导致病人成了白痴。” 朱天虎问道:“这个病人是从什么时候起成为蒋建民的试验品?” 韩寿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个病人好像在普源寺待了好多年,有一次我正好去穆澄园收中药材,我妹夫让我转告宋永军,让他把这个病人带回穆澄园。” “蒋建民为什么要把这个病人带回穆澄园?”秦时月问道。 韩寿迟疑道:“我妹夫原本还想通过药物把这个病人治好,可后来还是失望了。 那时候普源寺的香火越来越盛,他担心这个病人会给他带来麻烦,而穆澄园比较因隐秘,又是毛竹园的资产,所以他想把这个病人藏在那里。” 朱天虎盯着韩寿说道:“韩寿,你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到蒋建民身上,你知道他已经不能开口了。 如果这件事跟你毫无关系的话,我们也不会请你来这里了,我问你,你确定这个病人是误食了草药中毒身亡?我提醒你相好了再回答。”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反正宋永军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当时也不在现场,病人死后我也没有检验过尸体,所以,我也搞不清楚他究竟吃了什么有毒的中草药。” 秦时月喝道:“韩寿,你给我老实点,你以为宋永军会替你背黑锅吗?他都已经全部交代了。 我问你,你让宋永军吧乞丐带回穆澄园之后是不是给过他一个药方,让宋永军按照这个药方给乞丐吃药?” 韩寿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有点老糊涂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妹夫当时给了我一个药方。 说是让宋永军每天按照那个药方给乞丐配一副药,他的意思是死马当活马医,万一病人恢复了记忆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但这个药方没有毒性,我现在还记得上面的几味中药材,不信我写出来你们拿去鉴定,肯定吃不死人。” 第1030章 药方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老糊涂了吗?怎么把这个药方记得这么清楚?” 韩寿干笑道:“我一辈子学医,这是我的职业本能吧。” 朱天虎插嘴道:“韩寿,你应该知道宋永根也学过几天中医吧,他对中草药的了解连潘凤都表示过赞赏。 而宋永军虽然不懂中医,可他在穆澄园中草药收购站工作多年,每天都跟中草药打交道,再加上受他哥哥的影响,所以在中草药方面并不是门外汉。” 韩寿干笑道:“你说宋永根认得出几种中草药我倒是相信,可宋永军还真是个门外汉,即便能叫得出几种中草药的名字,那也只是一点皮毛而已。” 秦时月哼了一声,盯着韩寿说道:“难道你确信宋永军没有保存你当年交给他的那个药方?” 韩寿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那就好办了,听你们的口气好像是我毒死了那个乞丐似的,既然宋永军还保存着这个药方,马上拿给有关专家鉴定一下不就清楚了吗?” 秦时月拿起一张纸和笔走到韩寿面前,说道:“你不是还记得那个药方吗?你现在就写出来。” 韩寿坐在那里没动。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怎么?不敢写吗?” 韩寿迟疑道:“既然宋永军还保留着那个药方,还有必要多此一举吗?” 秦时月说道:“当然有必要,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在撒谎。” 韩寿眼珠子转了几圈,然后拿起笔来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味中药,然后说道:“就是这几味药,不管谁吃了肯定毒不死人。” 秦时月拿着纸走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后翻开记事本跟韩寿写的药方进行了对照,然后抬起头来说道:“你确定这就是蒋建民的药方?你是不是漏写了什么。” 韩寿疑惑道:“怎么?有什么出入吗?我记得就是这几种药。” 秦时月说道:“如果你现在写的就是蒋建民当年交给你的那个药方的话,那么上面起码少了一种药,难道这味药是你自己后来添加上去的?”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有什么药?你拿宋永军保存的药方我看?”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韩寿,我知道你断定宋永军不可能保存当年的那个药方,所以就有恃无恐地给我们编造了这个药方。 但我告诉你,宋永军虽然不懂中草药的药性,但他却还记得当年你交给他的药方上的几味药,其中一味叫做山慈菇,一种兰花的根,你应该知道这味药的药性吧,你怎么没写?” 韩寿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山慈菇?有这味药吗?也许我忘记了。” 秦时月质问道:“你怎么正好忘记了这位毒药?” 韩寿一脸不屑地说道:“山慈菇怎么就成毒药了?” 秦时月说道:“难道山慈菇不是毒药吗?” 韩寿干笑道:“做为警察不懂中草药倒也不奇怪,我就给你们普及一下关于中医的常识吧,什么叫毒药? 实际上中药最早的时候就叫毒药,据《周礼.天官》上说‘医师掌医之政,聚毒药以供医事’,《类经.卷十四》上说‘凡可辟邪安正者,皆可称之为毒药’,你说的山慈菇确实有毒性,但它也可以治病救命。” 秦时月打断了韩寿,说道:“你不要跟我们引经据典了,我们虽然不懂中医,但我们也咨询过有关专家,山慈菇确实是中药材,但超过了剂量就可以致命。” 韩寿狡辩道:“如果是剂量的问题,那应该是宋永军没有掌握好,但宋永军当年可没说是这个药方害死了乞丐,而是误食了种植园的有毒草果。 说实话,我也没必要为这个药方做辩解,因为我已经说了,这个药方不是我开的,而是我妹夫交给我的,我也承认,在毒药方面,我妹夫确实要比我高明。”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韩寿,你不要再口口声声提蒋建民了,他已经死了,但有一点你不可抵赖。 那就是这个药方是你亲手交给宋永军的,而宋永军在给乞丐吃了药之后不久乞丐就死了,当时宋永军确实没有你的这个药方,还以为乞丐是误食了种植园内有毒的草果。 但是,当我们告诉他这个乞丐的真实身份之后,他的说法可就不一样了,他想起了你给他的这个药方,并且怀疑你借刀杀人。” 韩寿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杀一个白痴?对我有什么好处?”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问的好,你当然不会莫名其妙杀一个又聋又哑的白痴,我问你,你认识万振良吗?” 韩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说道:“万振良?你是说那个骗了二十个亿的万振良?名字很熟,但从来没见过。” 顿了一下,一脸狐疑道:“怎么又扯到万振良身上了,你们该不会怀疑我跟骗贷案有瓜葛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盯着韩寿说道:“既然你还装糊涂,那我就把话挑明了吧,实话告诉你,穆澄园当年被毒死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万振良。” 韩寿一脸震惊的样子,失声道:“什么?那个乞丐就是万振良?”顿了一下,又一脸疑惑道:“你们都把我搞糊涂了,如果万振良早就死在了穆澄园,那这个骗贷的万振良又是什么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问的好啊,我也正想问问你呢。” 韩寿摊开双手,说道:“问我?我怎么知道?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那个乞丐怎么会是万振良?” 朱天虎和秦时月都盯着韩寿没有出声,审讯室里一时静悄悄的。 良久,朱天虎缓缓说道:“韩寿,我们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万振良来到宁安市之后通过顾百里认识了蒋建刚蒋建民兄弟。 而你和顾百里应该也有密切的交往,如果你说根本没见过万振良,那就是彻头彻尾的谎话,也许万振良确实是被蒋建民残害成了白痴,最后毒死了他。 但你绝对不可能是无辜的,实际上你指使宋永军从普源寺带走乞丐的目的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灭口。” 韩寿打断朱天虎的话气愤道:“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杀万振良?我跟他无冤无仇,干嘛要杀他?” 朱天虎盯着韩寿说道:“很简单,你们合伙侵吞了万振良从吴中县带来的巨款,当然这里面恐怕还有其他的谋划。 有一点可以肯定,万振良来宁安市之后不久就在蒋建刚的银行开了账户,然后把所有的钱都转到了这个账户上,然后他就变成了白痴,最后被人毒死在穆澄园,你敢说自己没有参与?” 韩寿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朱局,你不能凭着自己的猜测就给我定罪,并且还是谋杀罪名。 我还是那句话,我跟万振良从来没有任何交往,至于我妹夫和蒋建刚是否侵吞了万振良的钱,你只好去问他们自己,他们可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第1031章 无稽之谈 秦时月气愤道:“韩寿,我就知道你会把什么事情都推到死人头上,我们且不说你是不是跟万振良有过交往,但你仍然否则见过万振良吗?” 韩寿一脸不解道:“我就奇怪了,我为什么非要认识万振良?他是因为骗贷二十个亿才成了名人,再次之前又不是宁安市的什么人物,你们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我认识他呢? 他是做生意的,我是行医的,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当然,他很有可能找我看过病,但我确实想不起曾经有过一个叫万振良的病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你跟顾百里有什么共同语言?你敢说跟他也没有交往?” 韩寿不慌不忙道:“我和顾百里还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我的家世虽然不能跟毛竹园相比,可也是中医世家。 顾百里是什么东西?无非是个粗人,他结交的都是三教九流,要不是因为毛竹园的人跟他老婆有来往的话,我都羞于跟这种人认识。” 秦时月讥讽道:“是吗,不知道顾百里听了你这些话会有什么感想,不过,据我们所知,你和顾百里严格说来不是师兄弟吗?” 韩寿疑惑道:“什么师兄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装什么糊涂?你和蒋建民、顾百里难道不都是纯阳先生的徒弟?” 韩寿摆摆手,说道:“这都是以讹传讹,说实话,我都不敢妄称是纯阳先生的徒弟,严格说来,毛竹园的潘凤和我父亲在中医学上曾经得到过纯阳先生的指点,但也不能算是纯阳先生的弟子,因为纯阳先生根本就不收弟子。 当然,纯阳先生曾经跟顾东阳来往密切,顾百里的太极拳曾经得到过他的传授,所以,顾百里硬要说自己是纯阳先生的弟子,那我也没话说。 可我和蒋建民就不敢高攀纯阳先生了,外界之所以传说我们是纯阳先生的弟子,实际上也是因为上一辈和纯阳先生的关系。 说句难听话大家无非是想从纯阳先生那里沾点光,提升一下自己的知名度罢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纯阳先生弟子的说法。” 朱天虎摆摆手打断了韩寿,说道:“好吧,既然你和顾百里没什么交往,那我问你,你跟戴山有交往吗?” 韩寿楞了一下,疑惑道:“戴山?怎么又扯到戴山了?我跟他有什么交往?无非只是认识罢了。” 朱天虎盯着韩寿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说说,你跟戴山是怎么认识的,你是行医的,戴山跟你应该不是同行吧?你们应该也没有共同语言吧?” 韩寿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跟戴山确实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但我不否认,我们从小就认识,因为她母亲曾经在我父亲的诊所工作过,有时候会把戴山带来玩,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 只不过我年纪比戴山大不少,所以也玩不到一起,后来他顶替他父亲进了工厂,我们反倒没什么来往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你应该也听到过外界对你父亲韩国庆的一些谣传,据说戴山的母亲杨玉环当年跟你父亲曾经有过绯闻。” 韩寿呆呆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不错,这种风言风语我确实也有多耳闻,至于是真是假,那就不好说了。 我是做儿子的,总不能向自己的父亲打听这种事吧,何况,我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我从小对他心存畏惧。” 朱天虎继续说道:“还有另外一个传闻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所耳闻,据说戴山跟你很有可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韩寿楞了一会儿,随即愤愤道:“无稽之谈,简直无稽之谈。你们如此处心积虑地把我和戴山扯到一起究竟有什么意图?” 秦时月插嘴道:“韩寿,是不是无稽之谈,我们很快就会搞清楚。” 韩寿哼了一声道:“好啊,有了结果早点告诉我一声,如果真像你们猜测的这样,那我岂不是多了一个兄弟?” 朱天虎说道:“我提这件事倒没什么意图,我只是感到奇怪。” “奇怪什么?”韩寿喘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盯着韩寿说道:“万振良刚来宁安市就跟顾百里打得火热,但顾百里不应该是万振良的目标,万振良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在银行工作的谭冰和蒋建刚。 我相信万振良通过顾百里认识了蒋建刚,甚至还有蒋建民以及毛竹园的其他人,再而后来戴山又跟万振良打的火热,而你却不认识万振良,甚至都没有见过他本人,你觉得这令人信服吗?” 韩寿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说句难听话,就算是自己老婆经常打交道的人你也未必认识,未必见过面呢。 何况我和顾百里、戴山来往并不密切,他们跟什么人来往难道非要让我知道?你们也知道戴山后来混的有头有脸,交往的生意人数不胜数,难道我个个都认识?”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问题是你说穆澄园的乞丐是你妹夫的试验品,是你妹夫把他变成了又聋又哑的白痴。 而现在我们证明这个乞丐就是万振良,你该不会说跟蒋建民也没什么交往吧?难道你会对自己妹夫的这个试验品的身份一无所知?” 韩寿摇摇头,说道:“确实一无所知。” 顿了一下,又说道:“事实上我确实问过他,但他不愿意说,你们不知道,我这个妹夫不仅性格孤傲,还有点孤僻,他也从来没有把我这个大舅哥放在眼里。”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韩寿,你现在可以把一切都推托的干干净净,可别忘了宋永军的供词白纸黑字写在那里。 你以为只有毛竹园和韩家的人才懂中药材吗?只要我们证实万振良确实死于你的那个配方的话,你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我现在倒没有说你谋杀了万振良,但万振良是被人谋杀这一点基本上可以确认,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想想,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们说清楚,可不要最后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第1032章 红圈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你们信不信也由不得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恐怕也只有我妹夫自己知道,遗憾的是他已经死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道:“我还是那句话,在万振良案发之前,我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要说是十几年前了,我犯得着毒死一个聋哑乞丐吗?”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冲秦时月使个眼色,秦时月从文件夹里拿出两张照片走到韩寿的面前,问道:“你仔细看看,照片上的人是你的房客吗?” 韩寿接过照片看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不是。” “你确定?”秦时月问道。 韩寿稍稍迟疑了一下,说道:“确定。”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会给你充足的考虑时间,希望下一次你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 韩寿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放我回去?”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放你回去?韩寿,你未免也太幼稚了吧?在没有搞清楚穆澄园的尸骨究竟种了什么毒之前你就是最大的谋杀嫌疑人,你还想回去?” 韩寿气愤道:“你们凭什么说我是谋杀的嫌疑人?你们有什么证据?” 秦时月说道:“稍安勿躁,我们肯定会拿出证据,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你。” 回到办公室以后,朱天虎坐在那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秦时月整理了一会儿韩寿的供词之后,问道:“朱局,你觉得韩寿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也难以判断,不过,韩寿似乎也在赌博,他赌的就是宋永军没有保存当年的那个药方。” 秦时月犹豫道:“但宋永军还记得那个药方中的几种中药材,其中就有山慈菇,而山慈菇属于有毒中药材。” 朱天虎迟疑道:“就像韩寿说的那样,药方中带有毒性的中药材也不一定就能致命,只要搭配合理反而能治病,所以,不能因为药方中有山慈菇就断定韩寿谋杀。”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如果专家对尸骨的检验最后证实万振良的死跟山慈菇有关的话,那韩寿就脱不了谋杀的罪名。 因为他也是有名的中医大夫,应该深通药理,就算药方是蒋建民开的,他也不可能看不出这个药方能毒死人。” 秦时月担忧道:“据说蒋建民一辈子都在研究毒药,是这方面的高手,甚至连潘凤都比不上,就怕我们的专家最终无法得出经得起检验的结论。” 朱天虎犹豫道:“所以我在考虑是否要找蒋如兰参与检验。”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韩寿是蒋如兰的娘舅,难道你还指望她会大义灭亲?” 朱天虎迟疑道:“这也是我一直顾虑的事情,可如果我们不能确定乞丐死亡的真实原因,就算有宋永军的供词,也不能指控韩寿谋杀成立,最终还要放了他。”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韩寿确实没有任何动机去谋杀一个身份不明的乞丐,所以,他肯定知道这个乞丐就是万振良,事实就是他和蒋建民一起谋杀了万振良,韩寿即便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问题是顾百里在万振良的谋算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秦时月说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是蒋建民的同谋,不用说,蒋建民应该是通过顾百里认识了万振良。” 朱天虎说道:“也许是蒋建刚呢。” 秦时月说道:“但顾百里不可能不知情,按照时间推算,万振良变成白痴之后,分明有人冒充他开办了公司,并且一直冒充了二十多年,顾百里不可能被人瞒在鼓里。” 朱天虎似乎想起了什么,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份材料,说道:“这是从那辆皮卡车里面送出来的那张地图,我一直奇怪地图上为什么要在穆澄园一带画了一个红圈。”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现在清楚了,凶手不仅保存了万振良的遗物,而且还在地图上标注出了死者的埋葬地点。”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说不通,凶手有这个必要吗?难道他还怕自己忘记了被害人的埋葬地? 再说,这个圈画的也有点大了,范围不仅仅是穆澄园,而且还包括了马达县和吴中县交界的一些山区,最重要的是,凶手为什么要保存这份地图呢。” 秦时月疑惑道:“那你是怎么解读这个红圈?” 朱天虎迟疑道:“应该有两种情况,这个红圈要么是凶手画的,要么就是万振良自己画的,但不管是谁画的,都说明穆澄园地区对他们来说都有着重大意义。” “什么重大意义?”秦时月狐疑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也说不上,但藏匿这张地图的人和万振良应该知道答案,另外,毛竹园的人有可能也知道答案。 算算时间,毛竹园买下穆澄园应该是在万振良死后,我不认为潘凤买下穆澄园只是想在那里建一个中药材收购站。 我甚至对范先河说的那个故事也持怀疑态度,难道潘凤真的为了一颗兰花特意买下一个犄角旮旯?难道蒋建民真的在那里发现了一颗百年不遇的中药材?”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拿起地图盯着上面那个红圈看了半天,狐疑道:“难道穆澄园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说着,秦时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听了一会儿就挂断了,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奇怪,我们的推测竟然是错误的。” 朱天虎疑惑道:“什么推测?” 秦时月说道:“刚才市局技术处打来电话,戴山的dna和韩寿的比对没有成功,也就是说戴山并不是韩国庆的私生子。”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实际上我就知道比对不会成功。” 秦时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比对不会成功?” 朱天虎迟疑道:“我一直对戴山的发迹迷惑不解,做为一个普通工人的儿子,并且还是被一个身份卑微的单亲母亲养大,他怎么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的厂长?难道戴山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秦时月疑惑道:“东风机械厂虽然是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可戴山接手的时候几乎濒临倒闭了,是他让这家工厂起死回生,起码全厂的人几乎都承认戴山的才能。” 朱天虎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戴山的能力当然不可否认,但光有能力就能获得机会吗? 实际上,我觉得戴山如果不是戴卫国的种,那他很有可能是另外某个人的私生子,这样一来,他的发迹历史倒是名正言顺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是说胡志军?” 第1033章 裙带关系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那天范先河说胡志军曾经出现在吴中县宾馆的登记名册上,并且时间和杨玉环在县宾馆工作的时间重叠,我猜测胡志军会不会是杨玉环的老客户之一。” 秦时月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杨玉环在和戴卫国结婚之后还跟胡志军还藕断丝连,最后生下了戴山?” 朱天虎迟疑道:“要不胡志军为什么会这么器重戴山?不仅培养了他,而且还提拔了他,最后在自己退休之后把戴山推上了厂长的位置?”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上次找东风机械厂的老员工了解情况的时候,确实有人反应杨玉环和胡志军曾经有暧昧关系。 当时我还不太相信,毕竟,那时候杨玉环连一份正式的工作都没有,而她的丈夫戴卫国也只是一名普通的司机,不过,你这么一分析,我看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朱天虎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很快就你能证明,胡志军虽然死了,可他应该还有子女吧?” 秦时月说道:“据我了解,胡志军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胡洁在省委组织部工作,小女儿胡俊好像在省人民银行工作,两个人早都成家了。” 朱天虎小声道:“按照范先河调查的情况,当年谭冰和杨玉环曾经在县宾馆干过不光彩的事情,并且赵江洲和胡志军都疑似他们的老客户。 后来赵江洲当上了市委书记,而赵江洲的妹妹赵江艳又嫁给了胡志军,这一条线串下来还真够复杂的。” 秦时月说道:“赵江洲还有一个妹妹,名叫赵江梅,以前是市中医院的大夫,东风科技的财务总监朱佳慧就是她的女儿,也就是胡志军的外甥女,说起来赵江梅和潘凤还曾经是同事呢。” “赵江梅的丈夫是什么人?”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想了一下,说道:“赵江梅的丈夫叫朱军,以前在市电视台工作,早就退休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如果戴山确实是胡志军的私生子的话,那我们现在的调查方向就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起码万振良的案子跟赵胡两家没什么瓜葛吧?”秦时月疑惑道。 朱天虎说道:“我是说有关万振良和戴山赃款去向的调查上似乎偏离了方向,前两天市局的王海江给我提供了一个信息。 据王海江说,赵江梅还有一个儿子,名叫朱国运,他在省城成立了一家金融机构,这家金融机构是东风科技的十大股东之一。 不过,朱国运并不是这家金融机构的法人代表,实际上朱国运为人很低调,很少出头露面,这家金融机构的法人代表你也不陌生。” “谁?”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说道:“邓萍。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巧合的是,邓萍的丈夫褚谋忠也曾经在省委组织部工作过,现在已经退休了,他应该曾经是胡志军女儿胡洁的上司。” 秦时月惊讶道:“邓萍?她不是谭冰的表妹吗?前不久还因为金融违规被省行处理过,据说已经辞去了那家金融机构的总经理职务。”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是不是很令人想入非非啊,现在看来,所谓万振良的骗贷案很有可能是某些人编造出来的假案。 而实质上是这个利益集团暗中大肆侵吞国有资产,连银行都不放过,现在看来赃款有可能就隐藏在东风科技的某些股东手中。”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来应该又是一个无头案,东风科技上市之后股权发生过多次重大变化,恐怕查不出什么头绪来。” 朱天虎叹口气道:“且不说是不是能查出什么头绪,事实上市政府根本就不会同意我们调查东风科技这家纳税大户,除非我们先拿出证据。”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以为赵卓落马之后会掀起惊涛骇浪呢,现在看来连浪花都没溅起几朵,我听说赵卓的案子已经结案了,检察院很快就会提起诉讼。”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赵卓的案子被强制移交检察院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有人不希望我们继续做为刑事案子查下去,实际上赵卓只要把自己的问题交代清楚就能过关了。” 秦时月愤愤道:“那起码要查查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吧,东风科技的董事长就是他女婿唐斌。” 朱天虎有点沮丧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据王海江提供的最新消息,东风科技的一些股东和所谓的一致行动人在半年前就开始减持股份了。 我们感兴趣的一些股东恐怕早已套现离场,听说唐斌已经辞去了董事长的职务,接下来恐怕轮到赵源的老婆蒋玉佛出场了。”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照你这么说,我们整天都在白忙活?”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也不能这么说,王局长上任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务必要查清真相,给社会一个交代。 只要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东风科技在私有化过程中存在重大侵吞国有资产的犯罪行为,我想也不会有人公开包庇吧。” 秦时月嗔道:“查都不让查,去哪里找证据?现在我们已经证明万振良早就死了,那个骗贷的万振良只是个影子,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朱天虎说道:“你那我们就必须搞清楚这个影子到底是人还是鬼。”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问道:“王海江对这个案子究竟是什么态度?”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我们这个新上司城府很深,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不过,从他向我提供的某些信息来看,他好像希望我们穷追猛打。”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看来这个新上司跟祁局也差不多,目前应该还在观望阶段,无非是把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推在前面试探风向罢了。”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你对祁局倒是看的挺透吗?做为市局的一把手当然不能跟我们一个想法,起码不能只拉车不看路。 王局跟我说的很明确,要想让司马光砸缸的话,我们起码应该给他一块有分量的石头,所以,这块石头起码需要我们来提供,具体来说需要你来提供。”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那我找谁去?” 朱天虎说道:“你去找姚鹏啊。” 第1034章 复制角色 正说着,朱天虎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老范打来的,该不会又有什么新发现吧。” 说完,拿起来嗯嗯地听了一会儿,说道:“我就知道这消息瞒不了多久,现在也没必要再隐瞒了。 我今天去跟市局王局长商量一下,既然消息已经走漏,那干脆就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尸骨是在吴中县发现的,到时候就由你向媒体详细介绍情况吧。” 说完,挂断了电话,冲秦时月说道:“万振良的叔叔万鹏和堂弟万本田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们刚才去公安局找范先河,要求领回万振良的尸骨。” 秦时月气哼哼道:“消息肯定是从吴中县那边泄露的,既然万鹏和万本田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现在也没必要去查泄露消息的源头了,反正宋永军已经交代,韩寿在我们的手里。 我看就向社会公布吧,万振良的骗贷案虽然还没有结果,可万振良的死活算是彻底搞清楚了,也算是一个重要节点,我这就去市局找王局,让技术处出具最终认定那具尸骨身份的文件。” 秦时月担忧道:“那顾百里一旦得到消息很有可能躲在国外不回来了。” 朱天虎犹豫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顾百里似乎和万振良谋杀案没有直接的瓜葛。” 秦时月质疑道:“现在下这个结论为时尚早吧,要知道顾百里可是万振良来宁安市之后交往的第一个人,而万振良来宁安市不久就变成了白痴,顾百里难道会不知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顾百里当然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后期的骗贷案,他肯定有参与。” 秦时月说道:“我认为万振良遇害是顾百里、蒋建刚兄弟以及韩寿共同策划的一个阴谋,最初的动机应该是为了万振良的钱。 但那时候他们并没有打算杀了万振良,只是把他变成了白痴,并且藏匿了十几年,后来之所以杀人应该和骗贷案有关。 现在看来,他们分明是想给警方制造一个假象,那就是万振良骗走了二十个亿,然后消失了,但他仍然还活着。” 朱天虎叹口气道:“事实上我们这些年不断接到疑似万振良现身的消息,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他身上。 如果不是找到那辆皮卡车的话,我们仍然相信万振良有可能还活着,并且动用大量的警力进行搜捕,现在看来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秦时月犹豫道:“现在的问题是,万振良早就变成了聋哑白痴,并且在骗贷案发生前辈灭口,那后来出面骗贷的万振良究竟是什么人冒充的。 谭冰最后时刻还打过交道的这个万振良难道是鬼魂?唯一的解释就是谭冰也应该是骗贷案的同谋。” 朱天虎迟疑道:“不管怎么说,我认为这个万振良的冒充者肯定一直都存在,因为很多时候都需要这个万振良出面,只不过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影子,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的身份。”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万振良变成白痴之后被他们藏匿了十几年,如果他们想复制一个万振良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宁安市几乎没人认识万振良,而少数几个知道万振良底细的人应该都是这场阴谋的策划者和参与者,所以,顾百里和谭冰肯定涉案,并且谭冰应该是骗贷案的主要参与者。”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顾百里是不是涉案,应该很快就有答案,如果他在得知万振良的尸体被警方发现的消息之后潜逃的话,那就等于不打自招。” 秦时月担忧道:“如果顾百里这个时候玩失踪的话,那韩寿更加不会开口了,因为能够作证的人几乎都死绝了。 就算我们最终证明万振良是被人毒死的,那他也会把责任都推到蒋建民的头上,因为那个药方是蒋建民交给他的。” 朱天虎微微点点头说道:“还有一个问题,技术上直到目前为止都没法精确测定万振良的死亡年代,这对我们来说是个至关重要的数据。 万振良究竟是死于骗贷案发生前还是发生之后,案件的性质就有本质的不同,另外,万振良当年究竟白痴到什么程度,是否有可能被人利用目前也不得而知。” 秦时月疑惑道:“根据范先河的说法,万振良被圆通和尚带回普源寺的时候已经是个聋哑白痴了,所以,他不可能和骗贷案有直接关系。”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可万振良在被送到普源寺之前在宁安市起码还待过两三年,这期间他难道也是处于白痴状态?” 秦时月迟疑道:“不管是什么状态,那时候万振良肯定已经失去了自由,他的钱应该已经被毛竹园的人和顾百里瓜分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那只手镯很有可能是顾百里分到的赃物,如果他不是谋害万振良的主要成员的话,这么贵重的手镯也不可能落在他的手里。”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我倒觉得手镯应该不是赃物,你想想,顾百里是个没有什么文化的粗人,他对古董肯定没有研究,也不识货,他最感兴趣的应该是万振良的钱。 而毛竹园的人,比如潘凤、蒋建民、甚至蒋建刚应该更懂得这只手镯的价值,如果手镯是赃物的话,我估摸着不应该落在顾百里的手里,多半会落到毛竹园的人的手里。” 秦时月质疑道:“你的意思手镯真的是万振良送给顾百里的?”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那天在吴中县范先河曾经私下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据他的调查,万振良的父亲万鹏和蒋丽芳的丈夫早就相识,这也是杨玉环十四岁就被送到万鹏锯木厂干杂活的原因。 范先河认为,万鹏很有可能知道杨中军手里藏有向升的遗物,并且知道这玩意很值钱,所以一直打杨中军的主意。 事实上杨中军临终前承认曾经卖给万家人一只手镯,不过,杨中军当时只说了“万振”两个字就咽气了,所以范先河本能地认为手镯是卖给了万振良。 后来,范先河派人多次跟杨中军的遗孀王玉凤谈过,据王玉凤回忆,杨中军可能临终之前有点糊涂,实际上当年他把手镯以五百块钱的价格卖给了万鹏。” “万鹏后来把手镯传给了万振良?”秦时月插嘴道。 第1035章 抽丝剥茧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但王玉凤说万振良后来又亲自从杨中军手里买下了另一件古董。” “另一件?什么古董?”秦时月惊讶道。 朱天虎说道:“那是万振良在吴中县发迹之后的事情了,他应该从万鹏那里得到了杨家藏有向升遗物的消息,所以亲自上门找杨中军,并且从他手里秘密买下了一枚古印章。” “古印章?”秦时月惊讶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你猜万振良买这枚古印章花了多少钱?” 秦时月疑惑道:“那我怎么能猜到?不过,万振良发迹之后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应该比那只手镯贵多了吧。” 朱天虎说道:“当年万鹏用五百块钱买下了一只价值连城的手镯,十几年之后,万振良花了两万块钱买下了一枚古印章,杨中军就是用这笔钱盖了现在那栋老房子。” “两万?这么古印章难道比手镯还要珍贵?”秦时月吃惊道。 朱天虎迟疑道:“这里面当然也有年代的关系,但这也充分证明这枚古印章的价值,你想想,万振良怎么会把这么值钱的东西送给顾百里呢,别说是送了,恐怕看也不会让别人看一眼。” 秦时月说道:“所以我猜说是赃物啊。”顿了一下,又疑惑道:“那这枚古印章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朱天虎说道:“这让我想起了万振良用于银行支票上的那枚财务私章,我们在皮卡车里发现了万振良的戒指、大哥大以及其他私人物品,可没有发现这枚私章。 如果万振良的这枚私章只是一枚普通印章的话,我觉得应该出现在皮卡车的藏品之中,起码应该能在万振良的办公室找到,可实际上这枚私章失踪了。” 秦时月疑惑道:“你认为万振良把那枚古印章改成了自己的财务私章?要知道古印章上的铭文也是印章价值的一部分,万振良怎么舍得抹掉呢?” 朱天虎犹豫道:“万振良毕竟不是考古学家,他对上面的铭文应该没什么兴趣,如果把这枚古印章变成自己的财务私章不是很有成就感吗?” 秦时月疑惑道:“不知道这枚印章最后落在了谁的手里。”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关于向升的遗物,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插曲,虽然构不成什么线索,可也值得我们深思。” “什么插曲?”秦时月急忙问道。 朱天虎不慌不忙地说道:“据王玉凤说,当年万振良从杨中军手里买下那枚古印章之后,曾经多次向杨家的人打听杨玉环的下落。” 秦时月狐疑道:“他打听杨玉环的下落干什么?” 朱天虎说道:“还用问吗?万振良肯定是从他老子那里听说了当年向升一家的事情,知道杨家人的手里藏有向升的遗物,所以也开始打杨家人的主意。 当时万振良应该已经是吴中县的乡镇企业家了,手里已经有点钱,并且应该像他爹一样对古文物情有独钟。” 秦时月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对了,杨玉环应该手里也藏有向升的遗物,那只手镯就是证明。”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继续说道:“据王玉凤回忆,当年杨玉环之所以逃离杨家倒也不仅仅是因为受到了虐待,而是杨中军的父亲怀疑向升夫妇出事之前藏匿了什么金银宝贝。 而杨玉环很有可能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杨中军的父亲对杨玉环软硬兼施,有时候甚至打的她遍体鳞伤,但杨玉环始终没有承认。 后来杨玉环忍无可忍,于是干脆逃跑了,事实证明,杨玉环手里确实有向升的遗物,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小的年纪居然能够保得住这个秘密。”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万振良对这件事也有多耳闻,他打听杨玉环的下落应该就是为了向升的遗物。” 朱天虎喷出一口浓烟,盯着秦时月说道:“你说,万振良会不会后来找到了杨玉环?”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从时间来推断,当年杨玉环在万鹏的锯木厂干活的时候万振良的年纪还小,等他发迹之后,杨玉环应该已经来宁安市并且嫁人了。” 朱天虎说道:“可万振良后来也来到了宁安市,那时候顾百里已经跟谭冰结婚,而谭冰和杨玉环可是老熟人了。 另外,那时候杨玉环和韩国庆也打得火热,而万振良又通过顾百里认识了蒋家和韩家的人,你说,万振良难道就没有机会遇见杨玉环?”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你怀疑杨玉环跟万振良的被害案有瓜葛?” 朱天虎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为什么,自从杨玉环进入我们的视野之后,我总是想起皮卡车里找到的那张被撕去一半照片。”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怀疑站在万振良身边的是杨玉环?” 朱天虎还是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说道:“顾百里曾经说过,跟万振良合影的是他在宁安市搭上的一个表子,当时我们还不信,现在我觉得他有可能说的是实话。” 秦时月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从杨玉环在锯木厂的那段经历来看,她应该恨万鹏。” 朱天虎说道:“也许她连万振良也一起恨上了,也许她知道当年杨中军偷走了她父母的古董并且和万鹏交易那只手镯的事情。”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杨玉环做为戴山的母亲,谭冰当年的姐妹以及她后来和韩国庆甚至胡志军和赵江洲的关系,这个人确实值得我们关注。 问题是搞不明白她在万振良和戴山的案子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她也只是罪犯戴山的母亲,并且曾经有过一段非常不光彩的历史。”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干笑道:“我们现在已经不像是刑事警察了,倒像是考古学家,试图从一些老古董身上抽丝剥茧探寻历史的真相。” 秦时月犹豫道:“不过,我也有种预感,我们离真相应该不远了。” 第1036章 一样的症状 正说着,传来一阵敲门声,只见姚鹏走了进来,见秦时月坐在那里稍稍楞了一下,说道:“朱局,谭冰回来了。” 朱天虎有点意外道:“哦?什么时候回来的?顾百里呢?” 姚鹏说道:“好像已经回来两天了,她一个人回来的,顾百里还在国外。”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这么说顾百里多半已经得到了消息,很有可能已经潜逃了,谭冰心里很清楚,只要我们抓不住顾百里,就拿她没办法。” 姚鹏说道:“我通过一些渠道打听了一下,顾百里倒是没有潜逃,据说日本一家机构高薪聘请他留下任教呢。” 秦时月犹豫道:“我们是否有必要传讯谭冰?”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目前还没有充足的理由传讯谭冰,不过既然万振良的死讯已经泄露,我们不妨找个合适的时间接触一下她。 目前我们调查顾百里名正言顺,可以要求谭冰配合我们的工作,让她督促顾百里回国接受调查,顺便试探一下她的反应。” 秦时月说道:“就怕谭冰不但不会配合我们的调查,还会暗地里向顾百里通风报信,还有可能统一口径。”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顾百里真的跟谋害万振良案有瓜葛的话,即便谭冰不向顾百里通风报信,也会有其他的人向他通风报信,我估摸着顾百里此刻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 秦时月问道:“那谁去办这件事?” 朱天虎想了一会儿,说道:“办这件事官方的意味没必要太浓,你们两个跟李新年都关系特殊,两个人去一个就行,这样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半官方半私情,带有劝说的意味。” 秦时月瞥了姚鹏一眼,说道:“那就让姚队带人去吧。” 朱天虎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你去更合适,你和李新年的关系比姚鹏更近,不过没必要带人,你一个人去就行了。”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问道:“那我可以向谭冰透露多少案情?”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范先河已经把宋永军释放了,有关穆澄园那具尸骨的情况瞒不了毛竹园的人。 再说我们已经抓了韩寿,谭冰不可能不知情,所以,你可以把万振良个人遭受的情况详细告诉谭冰。 谭冰应该是个明白人,她应该知道,不论顾百里是否涉案,他都是我们的重点调查对象,就看她会不会尽快督促顾百里回国。” 秦时月迟疑道:“我是不打招呼就直接上门去找谭冰调查,还是先跟李新年打个招呼。” 朱天虎说道:“可以直接给李新年打个招呼,让他帮你和谭冰预约时间,这样就不会让谭冰觉得我们把她当成了调查对象。” 姚鹏犹豫道:“谭冰城府很深,恐怕一眼就看透了我们的意图。”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在警方已经证实万振良已经死亡的情况下,谭冰不可能继续跟我们老生常谈,她应该另有一番说辞。 时月也是富有经验的老刑警了,我相信她能够分辨出谭冰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 就算谭冰已经提前得到了万振良的死讯,可也不大可能知道太多的细节,有些事情仓促之间不太可能自圆其说。”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我明天就去办这件事。” 朱天虎扭头看着姚鹏问道:“你是否查到了孙巧雨和段鹏在本市的下落?” 姚鹏摇摇头,说道:“我通过基层派出把办理过暂住证并且名叫孙巧雨和段鹏的人都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我们要找的人。 另外,我还派人去房产局查过名叫孙巧雨和段鹏的人名下的房产,结果倒是有几个疑似我们要找的人,可最终还是排除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他们在本市租房子住的话,查起来就难了,因为他们有可能并没有去派出所备案,何况名叫段鹏的人本市起码有几百个。” “照片呢?发下去了吗?”朱天虎问道。 姚鹏说道:“早就发到各分局了,但目前没有哪个基层派出所有反馈。” 朱天虎一脸疑惑道:“不可能啊,范先河说孙巧雨和段鹏来宁安市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甚至有可能早就在这边成家,据说段鹏在本市还有公司,怎么会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呢?” 秦时月说道:“这两个人越神秘,说明越有问题,我看,还是让范先河那边派人监控他们的直系亲属,我就不信他们跟家里人没有联系。” 姚鹏疑惑道:“难道他们的父母都不知道他们在宁安市的下落?” 朱天虎说道:“如果通过他们的父母或许很快就能找到他们,但我的意思是先不要惊动他们的家人,而是我们自己先摸摸这两个人的底细。” 姚鹏迟疑道:“现在看来没这么容易,为了这两个人动用大量的警力进行地毯式搜查是否有必要。”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跟老范商量一下,看看还有什么办法在不惊动他们家里人的情况下查到这两个人的下落。” 姚鹏犹豫了一下说道:“朱局,我昨晚详细看了一下吴中县有关那个乞丐的调查材料,总觉得这个乞丐的情况跟徐世军目前的症状非常相似啊。” 朱天虎楞了一下,疑惑道:“哪里相似?” 姚鹏想了一会儿,说道:“吴中县公安局对普源寺曾经见过这个乞丐的和尚以及穆澄园一些老人做了详细的调查。 根据这些被调查者的描述,那个乞丐有这么几个症状: 一是又聋又哑,二是记不得过去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三是看上去像个白痴,见人总是一副傻笑的样子,仔细想想,徐世军现在不正是这个样子吗? 当然也许只是我胡思乱想,可给徐世军做过治疗的医生说徐世军的症状并不是遭受外伤所致,而是疑似脑神经受到了某种药物的损伤。” 秦时月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怀疑徐世军也被人下了药?” 第1037章 法医鉴定 姚鹏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敢肯定,但起码医生查不出徐世军的病根,并且怀疑吃过有损脑神经的药物。”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盯着姚鹏问道:“徐世军现在又聋又哑吗?” 姚鹏迟疑道:“是不是聋我不敢肯定,但他不能说话是事实,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不过,行动倒是没怎么受影响,吃喝也正常。 我两个月前见到他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我跟他说话的时候只是一脸傻笑地看着我,对我说的话完全没有反应,似乎我就是个陌生人。” 秦时月疑惑道:“应该只是巧合吧?毕竟蒋建民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难道残害徐世军的凶手也有那个药方?” 朱天虎迟疑道:“如果徐世军的症状真的跟万振良当年一样的话,不排除凶手跟毛竹园有关系。” 秦时月疑惑道:“难道徐世军发现了毛竹园的什么秘密?可他跟毛竹园的人也扯不上关系啊。”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倒不一定跟毛竹园的秘密有关系,但不排除凶手跟毛竹园有什么瓜葛。” 秦时月质疑道:“不可能吧?当年蒋建民给韩寿的可是一个重要的处方,难道残害徐世军的凶手还会带着一碗煎好的中药给他喝? 就算徐世军有中毒的症状,也可能是凶手给他吃了别的药物,倒不见得会跟蒋建民的处方有什么关系。” 姚鹏犹豫道:“也许只是我想多了,我也只是昨天看完吴中县公安局那个调查报告之后联想到了徐世军,他的案子看似一起简单的伤害案,可到现在都抓不到凶手。”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冲姚鹏说道:“先不管两个案子有没有关联,你即刻安排一下,尽快给徐世军做一次正规的法医鉴定,看看技术上是不是支持你的猜测。”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这就着手安排。” 朱天虎又冲秦时月问道:“韩寿被抓之后,蒋如兰难道没有找你了解过情况?”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我没接到过她的电话,她知道我直接参与这个案子,不大可能找我了解情况,不过,她在市局肯定还有其他的关系。”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我现在去市局向王局汇报,你们这里抓紧时间落实情况,等姚鹏见过谭冰之后,我们再安排一次对韩寿的审讯。” 李新年得知韩寿被抓的消息之后从石关村匆匆赶回了穆澄园,正好余家燕也在那里,可能是因为昨晚两个人的暧昧关系,余家燕见到李新年的时候好像有点扭捏。 李新年倒像是已经忘记了昨晚的激情,看见余家燕走进来就大声道:“妈的,我看事情闹大了,我怎么突然听说穆澄园发现的那具尸骨有可能是万振良啊,难道你都没听说?” 余家燕楞了一下,吃惊道:“万振良?你听谁说的?我爸都不知道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没听说也不奇怪,他们这是在防着我呢,对了,韩寿也被警察抓走了。” 余家燕惊讶道:“怎么又扯上韩寿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事肯定跟宋永军有关,他可能跟警察说了什么,既然万振良死在了穆澄园,毛竹园的人就脱不了干系。” 余家燕急忙道:“对了,警察已经把宋永军放了,并且答应赔偿宋涛的家人陆拾万元,宋家的人已经同意给宋涛举办葬礼了。”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万振良怎么会死在穆澄园呢?” 余家燕小声道:“穆澄园一直都是毛竹园的私人领地,宋永军和宋涛以前都是替毛竹园打工,说不定万振良的死跟毛竹园有关,要不警察怎么会抓韩寿?”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心想,从万振良死在穆澄园来看,这事似乎跟老丈人没多大关系,可万振良的手镯和印章却落在了他的手里,似乎万振良的死跟他又有扯不清的关系。 这么一想,忽然意识到老丈人目前在国外,如果现在回国的话,警察会不会马上抓捕他呢?应该赶紧把这消息通知丈母娘。 不过,他觉得还有必要落实一下情况的可靠性。 “你能不能给你爸打个电话?我想知道警方是否已经百分之百确定那具尸骨就是万振良。” 余家燕点点头,掏出手机就拨通了余光的电话,说道:“爸,我怎么听说穆澄园发现的那具尸骨是万振良啊,这到底是谣传还是确有其事?” 也不知偶倒余光在电话里跟余家燕说了什么,余家燕马上就把电话挂断了,说道:“我爸虽然没有明说,但基本上应该没错。” “你爸说什么?”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说道:“他说是不是万振良跟我们工厂有什么关系?让我别瞎操心,很显然,你得到的消息并非谣传,否则我爸会否认。”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刚才说宋永军已经放回来了?”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我先前来穆澄园的时候在源口村停了一下,亲眼看见宋永军在自己家里面。” 李新年迟疑道:“我想见见他,你能不能派人把他接到这里来?” 余家燕疑惑道:“你觉得这事对我们有什么影响吗?”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你该不会怀疑宋永军和宋涛合起伙来吃里扒外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万振良的案子非同小可,既然他死在我们的地盘上,我起码要了解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余家燕站起身来说道:“那我亲自跑一趟,老头脾气很倔,派人去还不一定请得来呢。” 余家燕离开后,李新年坐在那里沉思默想了一会儿,然后把张富强叫了进来,说道:“我丈母娘出国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我姨妈帮着照看孩子,现在我丈母娘已经回来了,我姨妈这两天想回吴中县老家。 我老婆最近挺忙的,我老丈人又没回来,我最近也不打算回去,家里整天也没什么人,我琢磨着让丈母娘带着孩子跟我姨妈一起来老家住一段时间,你现在就开车去宁安市把她们接一下。” 张富强疑惑道:“你已经跟你丈母娘说好了吗?” 李新年说道:“我这就给她打电话,你现在动身,晚饭前应该就能赶回来,你先把我姨妈和孩子送到老家,然后把我丈母娘接到穆澄园来。” 第1038章 太迟了 张富强离开之后,李新年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拨通了谭冰的电话,说道:“妈,你带着双儿和姨妈一起来吴中县住几天吧,我已经让张富强去接你们了。” 谭冰狐疑道:“怎么突然让我去吴中县?我看好像要下雨呢,让你姨妈自己回去算了。” 李新年解释道:“我要在这边待几天,红红年底也挺忙的,小雪又不着家,爸暂时也不回来,你和双儿待在家里也孤单,还是来老家热闹点。” 没想到谭冰不愿意,说道:“算了,我懒得动,正打算让保姆回来上班呢,反正我也没指望你和红红照顾孩子。” 李新年没办法,只好说道:“妈,你还是来吴中县吧,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呢。” 谭冰狐疑道:“啥事不能电话里说?” 李新年犹豫了好一阵才小声道:“妈,上次在穆澄园发现的那具尸骨警方已经查明身份了,我也是刚刚知道,基本上已经确认是万振良。”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我先收拾一下吧。”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走到窗口朝外面看看,然后又拨通了如兰的手机,过了一会儿,才听如兰说道:“你都听说了吧?” 李新年说道:“我刚才确认了一下,那具尸骨确实是万振良,怪不得警方如此兴师动众。”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你舅舅难道真和万振良的死有瓜葛?” 如兰迟疑道:“有没有瓜葛我也不清楚,反正警察肯定是为了那具尸骨把他抓去的,肯定是宋永军这老东西跟警察说了什么。” 李新年迟疑道:“可能是宋涛的死让他受刺激了。”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宋涛的死难道真的只是一次意外事故?” 李新年犹豫道:“反正警方是这么定性的,听说范先河答应赔偿宋涛家属六十万,宋家的人已经准备举办葬礼了。”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见过范先河了?” 李新年说道:“没有,你应该知道,范先河不可能向我透露那具尸骨身份的信息,不过,我通过别的渠道确认了这个消息。” “你丈母娘知道了吗?”如兰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稍后我打算告诉她。” “你老丈人什么时候回来?”如兰又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还不清楚,我丈母娘说年底回来。” 如兰哼了一声道:“我看他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为什么这么说,目前看来,种种迹象显示万振良的死跟毛竹园关系密切,目前倒还没看出跟我老丈人有什么瓜葛。” 如兰犹豫道:“这件事我们没有讨论的必要,你我都是旁观者,也只能静观事态的发展。”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听说宋永军已经被释放了,你找个机会见见他,问问他究竟跟警察说了什么,他家族现在有不少人都在你工厂混饭吃,相信他会跟你说实话。” 李新年问道:“你担心他跟警察说了什么?”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等你回来我们再详细谈这件事,不过,我舅舅能不能出来应该跟宋永军的供词有很大关系,你替我转告宋永军,有些陈年烂谷子就没必要再扯出来了。” 李新年觉得如兰似乎有威胁宋永军的味道,追问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现在警告他不是太迟了吗?” 如兰好像有点烦躁地说道:“我说了,有些事等我们见面再谈。”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瞥眼看见余家燕带着一个老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于是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点上了一支烟。 李新年在穆澄园办厂子的时候,宋永军早就退休了,所以宋家的人他只认识宋涛,并不认识宋永军。 “李总,人带来了。”余家燕领着宋永军走了进来。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宋老伯,麻烦你跑一趟。” 说完,把宋永军打量了几眼,听说宋永军快八十的人了,可看上去却好像只有六十多岁,并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只是神情有点萎靡,猜想可能是因为被关了几天的缘故。 余家燕冲宋永军说道:“老宋,这是李总,我们工厂的大老板,他昨天还去过宋涛的家呢,你应该听说过吧。” 宋永军面对眼前这个大老板好像有点紧张,想挤出一丝笑容,可最后只是腮帮子抽出了几下。李新年急忙道:“宋老伯,咱们坐下说。” 说完,冲余家燕摆摆手说道:“我跟宋老伯单独谈谈,你忙自己的去吧。” 余家燕出去之后,李新年递给宋永军一支烟,又帮他点上了,这才一脸沉痛地说道:“宋涛的事情我也很难过,谁曾想会发生这种事呢,实际上我这次就是为了他来的。” 宋永军闷头抽烟,没有出声。 李新年又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想开一点,不管怎么说,宋涛留下的两个孩子还年幼,还是要多替他们考虑考虑。” 宋永军显然误会了李新年的意思,瓮声瓮气地说道:“李总,你也不用劝我了,我知道你也帮了我们不少忙。 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不准他们再去县政府闹事,这两天就把阿涛的葬礼办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还是让死者早点入土为安吧。” 宋永军不禁长叹一声,说道:“家门不幸啊,我对不起死去的大哥啊,阿涛可是他的独子啊。” 李新年劝道:“宋老伯,你也不必内疚,幸好宋涛留下了一根独苗,算是替你大哥延续了香火。 不过,宋老伯,我今天请你来还不仅仅是为了宋涛的事情,实际上还有点事想问问你,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详细说说,如果信不过我的话只当我什么都没问。” 宋永军急忙道:“李总,你这是什么话,我家里现在有四五口人都指望你吃饭呢,怎么能信不过你?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既然跟警察都说了,对你就更没必要隐瞒了。”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宋老伯早就猜到我要问什么了?” 宋永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应该也是想问当年那个乞丐的事情吧?” 第1039章 见死不救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递给宋永军,自己也点上一支,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你知道我想问什么,那就给我详细说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可能还不知道,韩寿已经被警察抓了,肯定和当年那个乞丐有关,毛竹园的认为肯定是你跟警察说了什么。” 宋永军闷头抽了几口烟,一脸气愤地说道:“我侄儿为了毛竹园把命都搭上了,难道还想让我也把这条老命搭进去?毛竹园的人不是有钱有势吗?怎么连这点事都摆不平?分明是见死不救?” 李新年疑惑道:“见死不救?这么说是你让宋涛去毛竹园求救了?” 宋永军楞了一下,说道:“我什么时候让阿涛去毛竹园求救了?实际上我是让他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那天警察来源口村调查那具尸骨的时候,我就预感到要出事,于是我就把阿涛叫去,告诉他不管警察问他什么,只管往我头上推,我已经一把年纪了,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可没想到这兔崽子沉不住气,竟然带着全家人跑去宁安市,居然还去了毛竹园,警察还以为他要逃跑呢,这才抓了他,如果他待在家里,警察怎么会抓他?” 李新年一听半天没出声,因为根据宋永军的说法,他并没有派宋涛去毛竹园求救,更没有指使他逃跑。 这么说来,宋涛擅自带着一家人跑到宁安市跟宋永军没有关系,而是自作主张。 宋永军的话证实了宋涛老婆的妹妹梅花的说辞,宋涛匆匆逃离吴中县应该跟穆澄园尸骨的案子关联不大,应该另有隐情,并且跟那笔来源不明的巨款有关。 “宋老伯,那具尸骨究竟是怎么回事?据宋涛说这具尸骨是当年你还在穆澄园的时候从普源寺领回来的一个乞丐,后来由于误食了种植园的有毒草果死在了这里?” 宋永军对着烟头续上了第二支烟,然后深深吸了几口,这才说道:“这是我最一开始跟阿涛商量好的说辞,不过,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只是这中间省去了毛竹园的人。 我还以为警察不会没完没了的纠结这件事,甚至都准备好坐两年牢了,可谁曾想他们不依不饶的,居然又抓了阿涛,还让他死在了看守所,这下我觉得没必要再替毛竹园的人背黑锅了。” “这么说这个乞丐跟毛竹园有关?”李新年一脸惊讶道。 宋永军清清嗓子,说道:“不是跟毛竹园有关,其实就是他们给我安排的好事,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那个乞丐还是阴魂不散,搞得我家破人亡呢。”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新年装作一脸好奇地问道。 宋永军吸了几口烟,像是陷入了回忆,缓缓说道:“我记得那是一个秋天,毛竹园的三东家来了穆澄园。” 李新年疑惑道:“三东家?” 宋永军楞了一下,急忙说道:“三东家就是韩寿,你知道,穆澄园被毛竹园买下之后,我们宋家就一直替他们打工。 我们的大东家当然是毛竹园的潘凤,我哥跟她有交往,我就没福见到她老人家了,据说潘凤大儿子在宁安市当大官,咱们也没见过。 所以二东家就是潘凤的二儿子蒋建民,他偶尔来过几次穆澄园,这人不爱说话,也不大理人,所以我基本上没有跟他说过什么话。 要说最熟的当然是三东家韩寿了,也就是蒋建民的大舅哥,因为宁安市的天一大药堂的中药材都是我们这里供货,他经常来穆澄园,后来他老婆在这里住了十几年,我也伺候过她呢。” 李新年急忙打断宋永军的话说道:“对,三东家,韩寿,我认识。” 宋永军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韩寿那次来穆澄园的时候在这里住了两天,临走的时候,他吩咐我去普源寺把一个乞丐带回穆澄园。 当时我有点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一个乞丐带回穆澄园,还以为是让这个乞丐来这里打工呢。 结果韩寿说这是他在普源寺许下的一个善缘,圆通和尚已经答应他了,让那个乞丐来穆澄园颐养天年。” “他也没说这个乞丐的来历?”李新年插嘴道。 宋永军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说这个乞丐也是圆通和尚从外边捡回来的,韩寿说是这个乞丐跟他有缘,他不仅要供养他,而且还要治好这个乞丐的病。 所以临走的时候交给我一个药方,让我每天晚上按照药方熬一碗中药给乞丐喝,说是死马当活马医,如果能治好那就意味着他发明了一种新药。 他还特意嘱咐我,这个乞丐有神经病,发作起来会乱咬人,所以白天必须把他关在后院,晚上放出来透透风,也不许他跟外人接触。” “韩寿这个药方里面都是什么药?”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有点烦躁地说道:“警察也这么问我呢,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哪儿能记得住?警察可能怀疑那个药方毒死了乞丐,所以让我想了好几天,倒也想起了几种。” “这么说你真的天天晚上都按照那个药方熬药给乞丐喝?”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说道:“既然是东家交代的事情我自然不敢怠慢,实际上我第二天就开着收购站的一辆双排座去了普源寺,一问圆通和尚,还真有这么回事。 我还清楚记那天见到乞丐的情形,当时圆通和尚带着我一直来到了普源寺的后殿,穿过一道小门来到了一个破烂的小院子。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正蹲在地上看一大群搬家的蚂蚁,最奇怪的是乞丐的脚上帮着一条长长的绳子。 说实话,我当时还有点害怕,也不敢走近,因为韩寿说乞丐有神经病,发作起来会咬人呢,所以我生怕乞丐会扑上来咬我一口。 可圆通和尚走过去拍拍乞丐的肩膀,只见乞丐抬头朝着我看过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凶恶,反而一脸傻笑的样子,一看就是个白痴。” 李新年疑惑道:“你就这样把乞丐带回来了?你也没有问问圆通和尚这个乞丐的来历?” 宋永军说道:“圆通和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我只当他是在做善事,所以也没多想,既然东家这么吩咐,我照他的意思办就是了。” “你详细说说这个乞丐的情况,难道真的是又聋又哑,还是个白痴?”李新年说道。 宋永军说道:“确实又聋又哑,至于是不是白痴,我还真说不清楚。 记得那天带着他回来的时候,乞丐坐在车里面好像很兴奋,对车窗外面的一切都非常好奇,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出过门的孩子。 他不仅嘴里咿咿呀呀乱叫,还好几次用双手拍打车窗,我都担心他把车窗玻璃拍烂了。 不过,回到穆澄园之后,我慢慢发现他除了会傻笑之外再没有别的表情,可后来慢慢发现他好像不是在笑,而是天生长了一张笑脸似的。” 李新年疑惑道:“行为上有什么异常吗?” 第1040章 天生的笑脸 宋永军想了一下,说道:“除了痴呆之外没什么异常,走路也和正常人差不多,饭量还挺大,每顿饭都能吃两大碗白米饭,或者三四个馒头。 说实话,我当时还怀疑会不会是普源寺的和尚不想多养一张嘴,所以才让韩寿把他带来穆澄园呢。”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要说有什么异常,倒还真有件事挺可怕的。”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说道:“乞丐来到穆澄园之后我就按照韩寿的吩咐白天把他关在后院,晚上吃过晚饭放他出来透透气。 可后来发现乞丐挺安静,也没发过神经病,为了方便,我就像普源寺的人一样用一条长绳子绑在他的脚腕上,这样他就可以在院子里自由活动了。” 李新年提醒道:“你说有什么可怕的事。” 宋永军急忙说道:“我说的是那天晚上带他去河里洗澡的事情,因为乞丐身上又丑又脏,普源寺的和尚可能从来都没有给他洗过澡,于是我就带他去河里洗澡,可到等乞丐脱了衣服之后吓了我一大跳。” “怎么啦?”李新年也有点紧张地问道。 宋永军说道:“也不知道这个乞丐是怎么搞的,他整个脊背上就像是被火烧火似的,好像皮肤没有长好,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伤疤。” 李新年一颗心顿时扑通扑通乱跳,吃惊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他的脊背上没有皮肤?” 宋永军迟疑道:“也不是没有皮肤,反正脊背上看上去挺吓人的。” “难道乞丐自己没感觉?”李新年惊讶道。 宋永军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他倒像是挺喜欢洗澡,跳进河里一阵乱扑腾,双手在身上乱摸,就像是洗澡的样子。 原本我还打算把他那一头长发也剪了,可后来想想东家就是因为他是个乞丐才收留他,剪了头发反倒不像乞丐了,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你每天都熬药给他喝?”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说道:“那当然,这是东家吩咐过的事情,再说,我也希望东家能治好乞丐的病。” “那乞丐喝完药有什么反应?”李新年又问道。 宋永军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反应,就像是喝水一样,起码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那乞丐死前韩寿再来过吗?”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说道:“来过,因为乞丐出了点事,我给韩寿打了一个电话,他就来了。” “乞丐出了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说道:“我记得好像是乞丐来到穆澄园之后大约快一个月的时候,有天早晨起来突然发现乞丐不见了,原本绑在他脚腕上的绳子断成了两截。” “逃跑了?”李新年吃惊道。 宋永军犹豫道:“我当时倒没想到他会逃跑,因为这里有吃有喝,他干嘛要跑?只是不清楚他是怎么弄断绳子的。 我当时以为他可能跑到什么地方玩去了,可问问看大门的人都说没见到过人,晚上大门也上了锁,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就是后山。 于是我就派人去附近寻找,可没想到直到中午都没有发现乞丐的身影,我只好给韩寿打电话,没想到他一听乞丐不见了,顿时把我骂的狗血喷头,让我无论如何要把乞丐找回来。 我当时还纳闷呢,不就是一个乞丐嘛,走就走了,有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吗?可人家是老板,我一家人都吃着他们的饭呢,于是急忙从村子里叫来十几个村民进山寻找,幸好最后终于找到了。” “在什么地方找到的?”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说道:“就是现在水库上游的一条山垄里,距离收购站差不多有十几里路,我也没想到他会跑这么远。 那边有一条河道,只有春夏雨季才有水,秋冬季节基本上只有一点涓涓细流,我们找到乞丐的时候,他正在河道里用手挖沙子呢,脚上还绑着半截绳子。” “这么说不是逃跑,只是走失了。”李新年说道。 宋永军犹豫道:“可后来发现绳子确实是乞丐用一块铁皮磨断的,那条绳子挺粗的,乞丐要想磨断绳子也确实不容易,不像是一个白痴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乞丐还有点心智?”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摇摇头,说道:“这谁知道,反正当天晚上韩寿就来了,详细问了乞丐的情况,还特意问了一下当天都有哪些人参与了寻找,反正就是从那天起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说道:“这还用问吗?不就是一个乞丐吗?一天给他三顿饭也就罢了,可韩寿有必要把乞丐当成亲爹似的关心吗?说实话,当时我还真怀疑这个乞丐会不会是韩寿的什么亲戚。”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韩寿这次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男人陪他一起来的穆澄园。 让人奇怪的是,乞丐原本在自己门口玩呢,可他见到那个男人以后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连滚带爬地跑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我走过去仔细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他那张天生的笑脸笑的几乎都有点扭曲了。对了,我还听见那个男人问了韩寿一句话。” “什么话?”李新年急忙问道。 宋永军想了一下,说道:“我听见那个男人问韩寿说,他怎么好像还认识我呢?” “那韩寿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摇摇头,说道:“我当时没注意。” “那后来呢?”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道。 宋永军摇摇头,说道:“没后来了,好像是一个星期之后,乞丐就死在了种植园里,大清早我侄子发现了他的尸体,我侄子说乞丐肯定吃了有毒的草果。” “你怎么知道是中毒?”李新年疑惑道。 宋永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至今都不明白什么草药有这么大的毒性,乞丐死后的身体几乎都变成乌黑了,现在想想都吓人。” “韩寿让你偷偷把尸体埋了?”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摇摇头,说道:“我原本要给韩寿打电话,可我侄子说人都死了,没必要再打电话,干脆偷偷埋了,反正也没人知道,如果这事让公安局知道的话,麻烦就大了。 我说那怎么跟韩寿交代?我侄子说韩寿不会再提起这个乞丐了,我一听就基本上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李新年好像还有点不明白,疑惑道:“怎么回事?” 第1041章 心知肚明 宋永军长叹一声,说道:“那天晚上韩寿把我侄子叫去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没多久乞丐就死了,你说还能怎么回事?” “韩寿指使宋涛杀了乞丐?”李新年吃惊道。 宋永军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我侄子那时候还年轻,初生牛犊不怕虎,肯定是拿了韩寿不少好处。 说实话,原本我是宁可自己坐牢也不会说出这件事,可他现在都已经死了,你又是他的老板,说出来也无所谓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事你没有告诉警察?” 宋永军犹豫道:“没有,我侄子既然都死了,我也没必要让他再背负杀人犯的罪名,他的老婆孩子还要活人呢。 不过,我明确告诉警察,乞丐是韩寿让我带回来的,因为我不想背黑锅了,我扪心自问,虽然我隐瞒了我侄子的事情,但我确实没有想过要杀乞丐,就算是韩寿让我干,我也不会干。” “那后来韩寿再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迟疑道:“我再见到韩寿应该是第二年的春天了,但他没有提起过乞丐一个字,我也没问,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 “那把你始终都不知道乞丐的真实身份?”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以前确实不知道,但后来慢慢猜到了一点。” “你猜到了谁?”李新年惊讶道。 宋永军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事我也没有告诉警察。” 李新年打断宋永军盯着他说道:“这么说你猜到被你侄子害死的这个乞丐就是后来那个惊天大案的主犯万振良。” 宋永军点点头没出声。 “你是怎么猜到的?”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又是半天没出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迟疑了半天才说道:“实际上乞丐那次逃走以后被找回来的时候就有人认出了他。” 李新年吃了一惊,惊异道:“有人认出了他?谁?” 宋永军犹豫道:“当时因为需要人手,收购站只有四个人,我只好去源口村找人,我娘舅正好也在我家,于是就一起去山里寻找乞丐。 后来我娘舅跟我一起喝酒的时候提起那个乞丐,说是他觉得乞丐很像一个人,我问他像谁,他说像我们吴中县的一个大老板万振良。”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娘舅认识万振良?” 宋永军摇摇头说道:“他倒不认识万振良,不过,他那个时候在县城开了一个摩托车修理铺,说是见过万振良。” 李新年急忙道:“那你把这件事告诉过别人吗?” 宋永军摇摇头说道:“说实话,我当时对娘舅的话根本没在意,我这辈子基本上都待在穆澄园,最多去永昌镇转转,连县城都很少去,所以压根不知道万振良是什么人。 可乞丐死后大概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传来吴中县有个大老板在宁安市骗银行几十个亿的事情,据说这个大老板有可能就藏在吴中县。 所以警察把整个吴中县差不多都翻遍了,他们也来过穆澄园,后来我才听说这个大老板就叫万振良。 不过,我当时也没有把乞丐跟万振良联系在一起,甚至也没想起我娘舅说过的话,你想想,一个死人怎么会去骗银行的钱呢?” “那你后来是怎么把乞丐和万振良联系起来的?”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说道:“那时候我哥还活着,他一直在毛竹园帮潘凤做事,有一次他回来找我喝酒,我们没事就聊起了万振良骗银行钱的事情。 结果我哥偷偷告诉我说这件事把潘凤的大儿子都扯进去了,说是万振良已经逃跑,潘凤的大儿子也被抓了。 可直到这个时候我还是没有把乞丐和万振良联系起来,因为乞丐都死了快一年了,怎么会去骗钱呢。 可这件事却让我觉得心里不踏实,犹豫再三,我只好把乞丐的来龙去脉以及阿涛有可能杀了人的事情悄悄跟我哥说了。 结果,我哥吓了一大跳,再等我把娘舅的话告诉他之后,他还哪里有心思喝酒,脸都吓白了,我也觉得事情不妙,想问个究竟,可我哥什么都没说。 不过,他一再警告我,不管今后出什么事,绝对不能把阿涛扯进去,还警告我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乞丐的事情。” “这么说你哥当时就猜到死去的乞丐是万振良?”李新年疑惑道。 宋永军摇摇头,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哥临死之前还悄悄警告我,不管他死后发生了什么事,绝对不能把阿涛扯进去。” 说完,长叹一声道:“谁能想到最后还是把阿涛扯进去了,并且还送了他的性命。”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警察抓你的时候,你心里就有点数了吧?” 宋永军点点头,说道:“我当时就已经意识到乞丐应该就是万振良,只是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如果乞丐就是万振良的话,他都已经死在穆澄园了,怎么还会去骗钱呢?” 李新年问道:“警察审问你的时候明确提到过万振良的名字了吗?” 宋永军摇摇头,说道:“他们一个字也没提到万振良的事情,但我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阵沉默,宋永军忽然问道:“李总,你会把我说的话告诉警察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宋永军的问题,而是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深吸了一口,说道: “即便告诉警察也必须你自己去说,不过,有一点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警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宋永军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要多事了,我侄子都已经死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李新年犹豫道:“恐怕不可能到此为止,警察应该会继续调查万振良死亡背后的真正涉案者,韩寿已经被抓了,接下来就看他怎么说了。” 宋永军有点担忧道:“我扯出了韩寿,毛竹园的人肯定把我恨上了,你说会不会影响我的家人在穆澄园的工作?”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眼下毛竹园的主人是蒋如兰,她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再说,工厂是我的,这里我说了算,你没必要有什么顾虑。” 宋永军像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李总,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不知你还想了解什么?” 第1042章 假面舞会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你先前说伺候过蒋建民的老婆韩梅,她具体是什么时候入驻穆澄园的。” 宋永军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乞丐死后的第二年,那年穆澄园的别墅竣工不久,据说韩梅死了丈夫,想来穆澄园静静心。” 李新年就像是聊家常似地说道:“我听说韩梅在穆澄园住了十几年,并且跟吴中县的一些头面人物都有交往。” 宋永军点点头,说道:“韩梅来穆澄园之后我又在这里待了五六年吧,那时候穆澄园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客人,有时候闹到很晚,不过,我们也不会去过问主人的事情。”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韩梅跟普源寺的和尚来往很密切。” 宋永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韩梅来穆澄园之后开始吃斋念佛,她经常去普源寺,还捐了不少钱,现在寺里的几间大殿都是她来了以后修建的。” 李新年迟疑道:“韩梅在穆澄园居住期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乎寻常的事情?” 宋永军似乎有点疑惑,犹豫道:“不知李总想了解什么,”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因为外界对韩梅好像有不少谣传。” 宋永军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犹豫道:“你是指韩梅在穆澄园期间的风流韵事?” 李新年笑道:“你长年待在穆澄园,对韩梅来往的男人应该多少有点数吧?” 宋永军好像有点为难,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韩梅刚来穆澄园的时候几乎足不出户,也没见跟什么男人来往过,毕竟刚死了丈夫。 不过,一年以后,穆澄园就热闹起来了,不时有人来穆澄园拜访她,男女都有,后来每个月都会举办宴会,还要跳舞,说实话,来这里的人十有八玖我都不认识。”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方面的事情我侄子比我知道的更多,因为晚上能进入别墅的除了韩梅的一个贴身保姆之外,也只有我侄子了。 有一次我侄子告诉我说城里人特别会玩,他们喝多以后都不穿衣服跳舞,刚开始我还不相信,可后来我也亲眼看见过这种场面。” “什么场面?”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犹豫道:“有一天我去源口村喝酒,回到穆澄园已经半夜了,我好像听见别墅后面的河边好像有人说笑,于是就偷偷摸过去看了一眼,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你看见了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宋永军说道:“我看见四五个男女都光着屁股玩水,仔细看看却一个都不认识,那时候韩梅规定晚上八点以后不允许闲杂人进入别墅区,所以我赶紧逃走了。 第二天我悄悄问阿涛是怎么回事,他说那天城里来了一些有钱人,晚上喝完酒之后在做月光浴呢。 我说怎么没看见主人,他说你看见也认不出来,因为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呢,他们晚上在别墅跳舞的时候也会玩这种游戏。 说实话,当时我真不信,因为那天晚上虽然天黑,可天上的月亮正圆,每个人的脸都看的很清楚,一点都看不出戴着面具的样子。” 李新年一脸惊异的样子,说道:“你是说每个月都有这么一次?” 宋永军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他们一般都会玩到很晚,我们住的地方都能听到别墅立面的吵闹声,直到第二天凌晨这些客人才会陆续离开。”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假面舞会?” 宋永军没听清楚,疑惑道:“什么误会?” 李新年回过神来,摆摆手,问道:“难道宋涛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宋永军摇摇头,说道:“他怎么会知道?阿涛也只不过在一边打打杂,对了,韩梅的那个保姆应该知道,她名义上是保姆,实际上是韩梅的保镖。” 李新年急忙道:“对了,那个保姆叫什么?” 宋永军说道:“叫杨根梅,富林镇人,这婆娘有点邪门。”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邪门了?” 宋永军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反正她应该是韩梅最信任的人,听说当过兵,有点功夫。 有一次普源寺的宏光和尚喝醉酒在穆澄园闹事,结果被杨根梅揍的鼻青脸肿,韩梅连责怪的话都没有说一句。”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听说韩梅跟宏光和尚也有一腿,这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宋永军迟疑道:“这种事咱们又没亲眼看见过,也不好乱说,不过,宏光宏远师兄弟为了韩梅争风吃醋在穆澄园也不是什么秘密。 对了,我后来听阿涛说宏光后来都不太去普源寺,而是成了韩梅的司机兼保镖,现在基本上都待在宁安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韩梅跟圆通和尚也有来往吗?” 宋永军犹豫道:“韩梅是普源寺的最大金主,肯定和圆通和尚很熟,不过,圆通和尚可是个德高望重的人,想必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起码我从来没有见他来穆澄园找过韩梅。” 李新年见宋永军也说不出韩梅的什么新鲜事,只好作罢,坐在那里一直没出声,宋永军以为没事了,正想站起身来告辞,没想到李新年忽然说道:“对了,你先前说乞丐逃跑之后韩寿和另一个男人来过穆澄园,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吗?” 宋永军想了一下,说道:“这个男人看上去四五十岁,大高个,看上去很气派,就像是县委书记似的,只是不怎么爱说话,也没有跟我说过话。 “他是第一次来穆澄园?”李新年问道。 宋永军点点头,说道:“反正我是第一次见,韩寿也没跟我说过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如果再见到这个人你能认出来吗?”李新年又问道。 宋永军迟疑道:“应该可以吧,不过也难说,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只是见过他一面。” 李新年盯着宋永军注视了一会儿,最后好像下了决心,掏出手机,然后翻到了一张顾百里抱着双儿的合影,凑到宋永军前面问道:“你仔细看看,是这个人吗?” 第1043章 义愤填膺 宋永军看照片的时候李新年紧张的气息都粗重起来。 因为只要警方无法确认万振良已经死亡,即便顾百里手里有万振良的手镯和私章,甚至再加上那张写给潘凤的那张借据,李新年也没法肯定老丈人涉嫌杀人。 即便万振良的尸骨已经被发现,但第一嫌疑人却是韩寿,顾百里的嫌疑反倒退居其次了,李新年原本松了一口气。 可宋永军在提到韩寿当年来穆澄园看乞丐的时候带来的那个男人,以及那个男人跟韩寿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李新年的神经有紧绷起来。 因为根据宋永军的描述,他觉得韩寿带来的这个男人有点像是顾百里,虽然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结果,可他还是希望让宋永军当面验证一下。 “像吗?”李新年见宋永军盯着照片半天没出声,忍不住问道。 宋永军迟疑了一会儿,犹豫道:“有点像。”顿了一下,又说道:“照片中这个人太瘦了,韩寿带来的那个人好像挺魁梧。” 李新年有点急躁地说道:“你仔细看看,到底像不像?” 宋永军有点老花眼了,把手机放的远一点,又看了半天,瞥了李新年一眼,疑惑道:“这是你的什么人?”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老丈人。” 宋永军似乎吃了一惊,急忙摇摇头,说道:“不像,不像。” 李新年盯着宋永军小声说道:“宋老伯,你不用有什么顾虑,如果是他的话你直说无妨,这里也没有别人,我只想心里有个数。” 宋永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也低声道:“李总,韩寿带来的那个人跟案子没任何牵扯,他只来过一次,我后来也再也没见过他。 说实话,就算我向警察全部交代的话,也没必要提起他,这一点你放心好了,也许你老丈人只是跟那个人长的有点像吧。” 李新年不出声了,虽然宋永军没有明说照片中的人就是那次跟着韩寿来穆澄园的人,但听话听音,宋永军显然暗示顾百里就是那个人。 这么看来,顾百里即便不是亲手杀了万振良的人,但肯定也是帮凶之一。 而万振良来宁安市最先认识的人是顾百里,韩寿应该是通过顾百里才认识了万振良,所以,万振良后来的悲惨遭遇很有可能是自己老丈人一手造成的。 一瞬间,李新年觉得胸中有股难以言表的愤怒,不仅仅是冲着顾百里,还包括毛竹园的人,甚至包括丈母娘谭冰。 虽说李新年并不是一个多么有正义感的人,可联想到万振良的惨状,尤其是宋永军描述的乞丐脊背上恐怖的模样,他还是忍不住义愤填膺。 说起来万振良跟他一样也只是个商人,即便是个奸商也不至于遭受这种惩罚。 如果顾百里一伙只是为了钱的话,应该有的是办法可以把人生地不熟的万振良骗的倾家荡产,可为什么要杀人呢? 就算杀人好了,那也应该给个痛快,有必要采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吗? 不过,愤怒之后,李新年也不禁疑惑,韩寿和顾百里为了万振良的几百万块钱真的有必要如此残忍吗? 难道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谋划日后要以万振良的名义骗银行的钱? 宋永军见李新年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反倒有点担心了,谨慎道:“李总,我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放心,我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李新年回过神来,盯着宋永军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宋老伯,其实我今天叫你来也不只是打听当年那个乞丐的事情,其实最重要的是想问问宋涛的一些事情。” 宋永军犹豫道:“李总,其实我今天来也不是只想跟你聊乞丐的事情,也是为了我侄子的事情来的。” 李新年惊讶道:“哦?你侄子怎么了?” 宋永军沉默来哦一会儿,说道:“李总,你是不是想问问我侄子那笔钱是怎么来的?”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宋永军点点头,说道:“我刚回家他们就跟我说了,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我真的不知道阿涛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今天中午我还把阿涛媳妇叫到家里盘问了半天,她说阿涛也没有跟她说过这笔钱的来路。”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所以这就是问题,什么人会平白无故送给宋涛这么多钱呢? 根据宋涛小姨子的说法,这次宋涛带着家人跑去宁安市表面上看好像是跟那具尸骨有关,可实际上我怀疑很有可能跟这笔钱有关。 据宋涛小姨子说,宋涛好像害怕吴中县道上的人物对他不利,所以才带着全家去宁安市避风头。” 宋永军也一脸疑惑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侄子这辈子基本上都待在穆澄园,跟外界打交道并不多,更别说是道上的人物了。” 李新年犹豫道:“那你觉得什么人会给他这么一大笔钱?” 宋永军迟疑道:“会不会是毛竹园的人给的封口费?毕竟阿涛知道的事情比我多。”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从时间来推算,宋涛得到这笔钱的时候万振良的尸骨还没有出现呢。” 宋永军奇怪道:“怎么?你知道阿涛是什么时候拿到这笔钱的?” 李新年没有回答宋永军的问题,而是盯着他说道:“实际上我都能大概猜到宋涛这笔钱的来路。” “什么来路?”宋永军问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说道:“我怀疑这笔钱是某个人用来收买你侄子的好处费。” 宋永军一脸吃惊的样子,狐疑道:“收买我侄子?” 随即好像觉得滑稽,又笑道:“李总,你这不是说笑嘛,我侄子有什么能耐?谁会出这么一大笔钱收买他?” 李新年盯着宋永军说道:“你侄子虽然没什么能耐,可胆子不小,起码二十来岁就敢杀人了,所以,只要有足够的好处,我相信他也有胆量干别的事情。” 宋永军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李总,你把话说明白点,难道阿涛又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 第1044章 报应 李新年递给宋永军一支烟,说道:“宋老伯,今天既然提起这件事,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实际上我怀疑宋涛伙同他人炸毁了水库的大坝,制造了这场洪水,暗中收买他的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宋永军一脸震惊地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激动的嘴唇一阵阵颤动,最后失声道:“李总,这话是从何说起,从何说起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宋老伯,你别激动,我这么说并不是毫无根据。 实际上发洪水的当天晚上就有人听见了水库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只不过当时下着大雨,所以想当然地以为是打雷。 另外,县水利局的专家当初设计这个大坝的时候经过详细的测算,水库不大可能被一场洪水冲垮,何况当时的需水量都没有超过警戒线。” 宋永军瞪着李新年说道:“可你也不能凭这一点就说是阿涛炸毁了大坝啊。” 李新年凑近宋永军说道:“当然还有其他的证据,不过,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宋涛那笔来路不明的钱。 实际上水灾过后宋涛的表现很反常,他多次借故离开穆澄园前往县城跟一个女人花天酒地,甚至还准备买车。” 宋永军疑惑道:“你要说阿涛在外面有个女人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李新年打断宋永军说道:“奇怪的是当我们去找这个女人的时候发现她已经失踪了,而宋涛跟她幽会的那套房子是租来的,并且还用了假名字,你觉得正常吗?” 说完,盯着呆呆发愣的宋永军注视了一会儿,又说道:“我甚至怀疑宋涛的死都不正常。” 宋永军颤声道:“你说什么?你,你的意思是阿涛是被人害死的?” 李新年没有回答宋永军的问题,而是说道:“据我推测,宋涛之所以不听你的劝告带着家人离开吴中县肯定是有人暗中唆使。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穆澄园发现的尸骨案把你们一家卷进去了,而这个幕后指使者不希望宋涛落在警察手里。 毕竟,在警察面前没有撬不开的嘴,谁能保证宋涛不会竹筒倒豆子让警察拔出萝卜带出泥呢? 不凑巧的是,宋涛去了宁安市之后自作主张去了一趟毛竹园,我猜测他应该是想让毛竹园的人出面营救你,说不定还顺便威胁了蒋如兰。” 宋永军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盯着李新年说道:“难道是毛竹园的人出卖了阿涛?” 李新年避开宋永军的目光说道:“这不存在出卖不出卖,实际上宋涛应该听你的话待在毛竹园,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他的出逃反而会引起警察的怀疑。 所以毛竹园的人应该是希望宋涛回吴中县,并且也应该已经给他出过主意,只要他把什么事都推到你身上,多半不会有多大的麻烦。 可问题是有人不希望他落在警察手里,因为他们知道宋涛身上背着更大的案子,那就是他伙同这帮人炸毁了穆澄园的水库大坝。” 宋永军似乎没话可说了,憋了半天才说道:“李总,我们宋家两兄弟,包括我们的子侄两代人都替毛竹园出力,可以说是两代人都吃毛竹园的饭。 眼下虽然工厂是你的,可也是毛竹园的财产,阿涛要不是因为跟毛竹园的关系也不可能当上保安队长,他再糊涂也不至于吃里扒外吧。” 李新年冷笑一声道:“按道理确实不应该,可你侄子可不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他当年为了一点好处就瞒着你毒杀了万振良,凭着这一点就已经可以看出他是什么货色了,何况这一次有人一下就给了几百万呢。” 宋永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李总,那究竟是什么人收买了阿涛呢?”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人是谁我心里有数,不过,他自然不会亲自出面干这种事,所以,宋涛一死,这件事基本上就成了无头案。” 宋永军疑惑道:“这么说你也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了?” 李新年苦笑道:“我还怎么追究?” 宋永军楞了一下,说道:“你完全可以报案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说了,宋涛一死,已经是无头案了,报案也没什么意义,最后也就是招点口舌是非,所以,我也只能保持沉默。” 顿了一下,又担忧道:“不过,宋涛小姨子的担心倒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如果害死宋涛的人怀疑他老婆知道真相的话,恐怕这件事还没有结束。” 宋永军吃惊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来害梅姑?” 李新年犹豫道:“这只是我的担心,并不一定真会发生这种事,不过,你让梅姑小心点总不会错,最好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源口村的家。” 宋永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嘟囔道:“这么说阿涛最终还是被人害死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宋老伯,眼下警察把宋涛的死定性为意外事故,但如果你去找警察把那笔钱的事情说出来的话,那宋涛的死就不能算意外事故,警方肯定会展开调查。” 宋永军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报案?” 李新年迟疑道:“这就要看你是不是想替你侄子报仇了,这事我不能出面,如果你去报案的话也不能提炸大坝的事情。 你只要让警察知道宋涛在出事之前曾经得到过一笔来路不明的巨款就行,当然也可以告诉警察他曾经交往的那个神秘女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这件事你自己做决定。” 宋永军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微微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报应啊,报应啊。”说完,转身慢慢走了出去。 李新年急忙走到门口,看着宋永军佝偻着腰下了台阶,看那样子好像比来的时候苍老了几岁,正好一个保安走了过来。 李新年吩咐道:“你安排个人把宋老伯送回家去。” 话音刚落,只见前面厂区的车道上慢慢开过来一辆轿车,仔细一看,才认出是余小曼的车,嘴里嘀咕道:“这婆娘怎么提前回来了。” 第1045章 忽悠 李新年一看见余小曼,顿时就想起了顾红收到的那个视频。 让他疑惑的是那个视频已经发给顾红好几天了,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再收到任何信息,好像发视频的人并没有敲诈钱财的目的。 这让李新年不禁想起了余小曼,事实上顾红也怀疑是余小曼干的。 毕竟,余小曼曾经承认徐世军为了寻找刺激,曾经在床上给余小曼看过这个视频。 但他还是有点不信余小曼会接替徐世军继续敲诈顾红,可眼下除了余小曼之外他也确实想不出还有什么人手里会有这个视频。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假期不是还没结束吗?”李新年看见余小曼进来说道。 同时他注意到余小曼今天打扮的挺时髦,身子也越发的丰腴起来,举手投足之间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忍不住有点鸡动。 余小曼把一个包放在茶几上,看看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这才一屁股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说道: “余家燕昨天晚上才给我打电话,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能不回来吗?再说,你这个大老板都来了,我哪好意思继续度假。” 李新年瞟了余小曼一眼,问道:“你这是从马达县来还是从宁安市来?” 余小曼嗔道:“没事我跑马达县去干什么?今年国庆节我儿子没有去看他爷爷奶奶。” 顿了一下,急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啊,我听余家燕说那具尸骨成了刑事案子,不仅宋永军被抓,宋涛还死在了看守所。”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一把拉起余小曼,一边往书房走,一边说道:“你先别管这件事,我正想问你另外一件事呢。” 余小曼本能地跟着李新年走进了书房,见李新年随手关上了房门,猜想他可能是想干那事,并且瞟了一眼那张书桌,不禁想起那次被李新年按在桌子上的情景,一张脸忍不住红了。 可没想到李新年转身瞪着她,并且阴沉着脸说道:“你老实说,你手里是不是有顾红那个视频?” 余小曼一愣,一脸疑惑道:“什么顾红的视频?”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少装糊涂,就是胖子那年在我办公室趁着顾红喝醉偷偷拍的那个视频。” 余小曼的脑子转的飞快,好像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惊讶道:“怎么?难道那个视频被曝光了?这事跟我可扯不上关系啊。” 李新年瞪着余小曼质问道:“先不管是不是跟你有关系,我就问你手里有没有那个视频。”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家里的电脑上好像还有,还是以前胖子存在上面的,不过,如果你不提起来的话我差不多都忘记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前几天有人把这个视频发给了顾红,我以为又是来敲诈的,可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瞪着李新年大声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敲诈顾红?”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倒不相信你会为了钱敲诈顾红,不过,你有可能试图通过这个视频把顾红搞臭,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余小曼一听,忽然一阵咯咯娇笑,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随即瞪着李新年说道:“难道我还指望挤走顾红以后你会娶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不妨可以试试。 不过,我早就把你看透了,想当初我黄花闺女的时候你都不愿意娶我,现在我还拖着一个酱油瓶呢,更没有这种奢望了。 何况我的底细都被你知道了,在你眼里我现在可能还不如一只鸡呢,要不是你对我还有所忌惮的话,恐怕早就把我赶走了。”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质问道:“我忌惮你什么?”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忘了我手里还有一副王炸呢。” 李新年一愣,随即走过去坐在李新年的身边,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说道:“那你炸出来,现在就炸出来,看看老子能不能被你炸飞了。 你少忽悠我,你能有什么王炸,赵本山卖拐的小品我看过,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吗?你无非是为了公司那点股份在故弄玄虚。 我今天就把话跟你说清楚,你也没必要跟蒋如兰她们勾勾搭搭,你在公司的股份该给你的迟早都会给你,如果你信不过我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把钱拿走。” 余小曼一把挣脱了李新年的手,质问道:“我什么时候跟蒋如兰勾勾搭搭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国庆节那天你们所有的婆娘不是都在妙兰的家里聚会吗?我不用猜都知道你们在一起嘀咕些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替戴山生了一个儿子就跟毛竹园攀上亲戚了?别忘了公司是老子的,只有老子手了才算数。” 余小曼忽然一阵咯咯娇笑,嗔道:“感情是心里不平衡啊,我倒是不想跟毛竹园攀什么亲戚,那天是妙兰请我去的,我总要给人家点面子吧。” 顿了一下,眼珠子转了几圈,又说道:“你是不是想知道那天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李新年没出声,余小曼迟疑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你的预感基本上是对的,那天她们确实谈到了公司股份的问题。 实际上她们打算在今年年底的股东大会上重新分配股权,并且已经有了初步方案,我还以为蒋如兰已经跟你商量过了呢,否则她们也不会当着我的面谈论这件事啊。” 李新年怏怏道:“我就知道这几个婆娘在暗中捣鼓什么,无非是想把老子当成她们手中的玩偶,做梦去吧。”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正色说道:“这事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公司是股份制,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如果她们联起手来对付你的话,你也只能乖乖同意她们的方案,何况这些女人哪一个跟你没有特殊关系,到时候你难道还能跟她们翻脸?” 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不过,她们倒是没有恶意,我觉得她们好像是担心你将来一手遮天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不管怎么样,你少跟她们瞎掺和就对了。” 余小曼马上腻在李新年的怀里,哼哼道:“我怎么会跟她们瞎掺和呢,我是你的人,什么时候自然都向着你,我可不像你这只白眼狼。” 李新年抱着余小曼丰腴的身子有点把持不住,可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要不了多久丈母娘就要到了,所以只要打消了先跟余小曼快活一下的念头。 “那个视频是谁发给顾红的难道你心里就没点数?”余小曼抬起头来问道。 第1046章 纪实报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不是你这个贼婆娘干的,那肯定是见鬼了,难道胖子还会把视频给别人?” 余小曼迟疑道:“应该不会。” “那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干的这种缺德事?”李新年愤愤地说道。 余小曼嗔道:“我怎么知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这个人把视频发给顾红,自然有他的目的。 你先沉住气,我相信这个人早晚会跟顾红联系,多半还是为了钱,如果想害顾红的话这个视频恐怕早就被发到网上去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怏怏道:“徐世军这混蛋真不是东西。” 余小曼嘟囔道:“他已经得到了惩罚,人都这个样子了,你骂他还有啥用?对了,那具尸骨究竟牵扯到什么案子?”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警察已经证实那具尸骨就是万振良。” 余小曼一听,吃惊地从李新年的怀里坐起身来,失声道:“万振良?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在穆澄园?”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别问我,我自己还摸不着头脑呢,让警察去操心这件事吧,要不是宋涛死在看守所的话,这件事跟我们没有任何牵扯。” 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万振良肯定是被人灭口了,既然人埋在穆澄园,那毛竹园的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李新年瞪了余小曼一眼,说道:“你别瞎猜,这事不用你操心。” 余小曼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这不是闲聊嘛。” 李新年一只手在余小曼身上摩挲了一会儿,盯着她问道:“你手里究竟有什么王炸?” 余小曼眼波一转,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我在糊弄你吗?既然这样还问什么?反正你别招惹我就行,等到我炸出来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新年在余小曼屁股上用力打了一巴掌,河道:“过去趴在桌子上。” 余小曼晕着脸娇声道:“哎呀,又要在这里,还是上楼去吧,小心有人进来。”嘴里这么说,可还是站了起来,一只手已经开始在解裤带了。 李新年似乎也有点猴急,正准备把余小曼就地正法,没想到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急忙冲余小曼嘘了一声,说道:“别出声,秦时月打来的。”说完接通了手机。 李新年估摸着秦时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肯定是公事,于是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秦局,有事吗?” 秦时月说道:“老旦,你应该已经听说穆澄园那具尸骨的身份了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我也是刚刚听说,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奇怪,万振良怎么会死在穆澄园呢。” 秦时月说道:“案子还在调查之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具尸骨就是万振良,考虑到顾百里和谭冰是最早和万振良接触的人之一,我们觉得有必要找他们谈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应该知道我老丈人还在国外。” 秦时月说道:“我听说你丈母娘已经回来了,我们想找她谈谈。” 李新年有点纳闷,不明白秦时月为什么要给他打这个电话,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你们直接去找她啊。” 秦时月犹豫道:“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跟你约定一个时间,到时候你最好也能在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如果早几个小时打电话就好了,问题是我丈母娘已经来吴中县了,估计再过半个半小时就到了。”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你在吴中县?”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的一个员工死在了吴中县看守所?我当然要过来处理一些善后事宜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我要去吴中县才能见到你丈母娘了?”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你不急的话,过两天我倒是可以安排和时间。”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天中午赶到吴中县,在什么地方见面你安排。”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急?” 秦时月说道:“越快越好。”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来穆澄园吧,我让她在这里等你。” 秦时月犹豫道:“那就明天中午吧,我相信你对万振良的案子也有所了解,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瞒你,虽然万振良死在了穆澄园,可有些事情仍然需要你丈母娘和顾百里做出解释。” 李新年犹豫道:“我丈母娘应该会配合你们的调查,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我老丈人可能要到年底才能回来,恐怕暂时帮不了你们的忙。” 刚说到这里,手机忽然想起一阵嘟嘟声,李新年急忙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有电话进来了。” 秦时月说道:“那好,我们见面再说。”说完,挂断了手机。 李新年调出刚才的来电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是名字是刘蕙茹,一时有点疑惑,可随即马上想起了这个人的身份,嘟囔道:“她找我什么事?” 余小曼原本已经解开了腰带,这时已经绑了回去,迟疑道:“谁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没有理会余小曼,马上拨打了这个号码,不一会儿就听见一个女人说道:“李总,你好忙啊,连电话都没没时间接。” 李新年堆起笑脸说道:“哎呀,大记者,不好意思啊,刚才有个业务电话多耽搁了一点时间,有什么指示吗?” 女人说道:“我哪儿敢有什么指示,这不是碰巧路过吴中县吗,我听说你也在这里,所以给你打个电话。”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这么巧啊,我也是昨天才到,既然碰见了那肯定要见个面,这样吧,我晚上请你在吴中县吃饭。” 女人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在去穆澄园的路上了,你想当东道主的话就在穆澄园请我吃饭好了。”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哎呀,欢迎欢迎,遗憾的是我这里条件简陋,你又来的突然,就怕招待不周啊。” 女人嗔道:“又不是外人,你客气啥,今晚我就住在穆澄园了。”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李新年放下手机站在那里怔怔发呆,他不明白省电视台的记者刘蕙茹突然来访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不过,他隐约觉得刘蕙茹出现在吴中县说不定跟那具尸骨有关,因为上次刘蕙茹曾经说过,她准备写一篇有关万振良和戴山案子的纪实报道。 “谁啊?”余小曼见李新年站在那里发呆,狐疑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冲余小曼说道:“你去找余家燕,让她今晚别回去了,通知食堂准备一桌有点档次的晚宴。” 余小曼有点不情愿地嘟囔道:“这又准备招待谁呢。” 李新年瞪着余小曼说道:“我丈母娘来了,难道不应该好好招待一下吗?” 第1047章 心理安慰 刘利民刘蕙茹兄妹上次参加过穆澄园新工厂的开工典礼之后,李新年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这倒不是他不想结交这对兄妹,而是实在找不到共同话题。 何况刘利民远在开元县,刘蕙茹则长居省城,想见一面也不容易。 不过,李新年仍然坚定看好刘利民这只高性价比的成长股,所以,一听刘蕙茹大驾光临,自然要热情接待了。 通过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刘蕙茹的车就到了穆澄园,简单交谈几句,李新年就明白刘蕙茹确实是因为万振良的案子专门赶来吴中县的。 “范先河不够意思,问他点事情总是吞吞吐吐的,我从省城大老远赶过来,可见面不到十几分钟他就把我打发了。”刘蕙茹一脸不满地抱怨道。 李新年赔笑道:“眼下案子毕竟还在调查阶段,有些话可能范先河也不好说,实际上我也是刚刚知道那具尸骨就是万振良,但这个消息并不是范先河亲自告诉我的。” 刘蕙茹不满道:“我又不是马上要发即时新闻,我跟范先河说的很清楚,只要公安局对这个案子不画上句号,我就不会发表这篇纪实报道。” 李新年笑道:“既然这样你急什么,也许要不了多久案子的真相就会水落石出。” 刘蕙茹若有所思道:“正因为我觉得这个案子的真相很有可能云山雾绕,所以才对它感兴趣,如果真的水落石出,我反倒没必要写了。” 李新年犹豫道:“不知道我能帮你什么忙?我知道的肯定没范先河多。” 刘蕙茹迟疑道:“可范先河推荐我来找你谈谈。”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怎么?范先河让你来找我谈万振良的案子?我能给你提供什么?” 刘蕙茹摆摆手,说道:“我倒不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真相,既然是报告文学,那就有别于新闻报道,虽然也要以事实为根据,但也要注重故事情节。 据范先河介绍,万振良当年跟你老丈人和丈母娘都有交往,而戴山又是你的连襟,甚至你丈母娘曾经也被卷入骗贷案。 只有你跟这两个案子都不可能有任何牵扯,所以,你应该能够站在客观的角度审视这两个案子,为我的新书提供一些必要的辅助材料。” 李新年不清楚范先河为什么要把省电视台的记者打发到自己这里来,不过,刘蕙茹把自己当做采访对象倒也不算是找错人,毕竟自己掌握的情况并不一定比警方少。 问题是有没有必要把自己知道的一切以及种种推测告诉一个新闻记者呢? 如果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警察的话,那就叫举报,导致的结果就是大义灭亲。 而如果告诉一个记者话,那只能叫爆料,爆料应该不算大义灭亲吧,只能算自己嘴长,并且在关键时刻还可以不承认,可以反悔。 “如果你把我做为采访对象的话,那你的这本书就不可能做到以事实为依据,因为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主观臆断、道听途说。”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刘蕙茹说道:“是不是主观臆断,是不是道听途说,我自然会自己做出判断。 我目前还处在收集资料的阶段,最终成书当然要以警方的调查为依据,但你提供的素材有可能增加这本书的可读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挺愿意为你的书增加点可读性,事实上我本人也对这两个案子很感兴趣。 不瞒你说,我甚至构想过整个案子的故事情节,如果写成小说的话应该能吸引读者,遗憾的是我没时间去写。” 刘蕙茹急忙摆摆手,说道:“李总,你就别跟我抢饭碗了,大不了到时候我分你一半稿费好了,其实我早就想找个时间跟你详细谈谈了。” 李新年迟疑道:“这样吧,等我回宁安市之后我们约个时间详细谈谈。” 刘蕙茹有点失望道:“怎么?现在不行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两天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脑子比较乱,我需要静下心来理理头绪,这也是对你的书负责嘛。” 刘蕙茹沮丧道:“这么说这一次来吴中县又是空手而归了?” 李新年笑道:“那也未必,明天宁安市公安局的一位警官要来穆澄园找我丈母娘了解案情,我推荐你采访一下她,我相信她肯定会给你这个面子。” 刘蕙茹疑惑道:“怎么?你丈母娘在穆澄园?” 李新年说道:“她马上就到。” 刘蕙茹笑道:“总算是不虚此行,也许我可以先跟你丈母娘谈谈,她可是当年银行骗贷案的亲历者,而万振良还是她的客户。”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有点无奈道:“我可不敢替我丈母娘做主,不过,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荐一下,至于她是否接受你的采访就不敢肯定了。” 刘蕙茹摆摆手,说道:“也不要说采访,我的这本书本来也不是电视台分配的任务,只是我自己的额外计划,所以没必要搞的这么正式,只要随便谈谈就行。” 正说着,余小曼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李总,你岳母到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笑道:“说丈母娘丈母娘就到,余家燕知道你今晚留宿穆澄园,特意吩咐食堂弄了点野味,就算是替你接风洗尘吧。” 说完,冲余小曼吩咐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带刘记者去食堂吧,余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余小曼刚带着刘蕙茹离开,张富强的车就停在了别墅的门口。 李新年走出别墅站在门口看着谭冰从车里面钻出来,连忙走下台阶伸手想搀扶一下,结果被谭冰打了一下,小声道:“我还没有老到需要搀扶呢。” 李新年冲张富强挥挥手说道:“忙你的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说完和谭冰一起走进了别墅,并且关上了大门。 “有啥话不能去你姨妈家里说,怎么非要跑来穆澄园?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地方。”谭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怨道。 李新年一边给丈母娘沏茶,一边问道:“就因为万振良死在这里?”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我难道还会怕鬼?我天生就不喜欢这种山坳,我喜欢老家那种地势高或者视野开阔的地方,站在那里能看到很远,不像穆澄园只能看见头顶的一片天。” 李新年把一杯茶放在谭冰的面前,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刚才接到了秦时月打来的电话,说是要找你了解案子上的事情。 我说你来了吴中县,没想到她要追过来,约好明天中午在穆澄园见面,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先通知我,实际上她完全可以直接去四合院找你。” 谭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哼了一声道:“无非是一种心理安慰罢了,对了,有关万振良死在穆澄园的事情你都了解多少?” 第1048章 抱有幻想 李新年犹豫道:“实际上我连范先河的面都没见过,就算见面他也不会告诉我什么,我是通过余家燕证实那具尸骨就是万振良。” 谭冰沉吟了一下,说道:“看来警方的保密工作做的也不好,否则你也不会知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既然万振良早就死了,那警察肯定要把后来骗贷的那个万振良的身份着落在你和爸的身上。”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反正我只认识一个万振良,至于是不是吴中县的万振良就不清楚了。” 李新年问道:“这么说恐怕没法向警方交代吧?万振良是你们银行的老客户,你们可以说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况交往了十几年,怎么能说不认识呢?” 谭冰嗔道:“我什么时候说不认识万振良了?但也不能说抬头不见低头见,实际上我很少见到他,更别说有什么交往了,银行的客户很多,难道我能了解每个人的底细?” “但那次周兴海去四合院给你看万振良年轻时候照片你没有认出来。”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我老眼昏花一时没有认出来,但我并没有否认照片上的人就是万振良。” 李新年好像有点急了,问道:“妈,那你后来见到的是不是照片上的万振良?”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应该就是他。”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可万振良已经死了,他怎么还会出现在银行?甚至还骗走了二十个亿?” 谭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瞥了一眼李新年,疑惑道:“难道警方已经确认了万振良的死亡日期?如果万振良是在骗贷之后被人灭口的话,那我就没必要给警方什么交代。”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不清楚警方是否已经确认了万振良的死亡日期,但我了解的情况不容乐观。 根据时间推断,万振良起码在骗贷之前就已经变成了聋哑白痴,并且应该是在骗贷之前一两年就死在了穆澄园。” 谭冰好像一脸惊讶的样子,狐疑道:“既然范先河对你封锁了消息,这个时间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李新年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凑近谭冰低声道:“妈,今天我见到宋永军了,他把什么都跟我说了。 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万振良的死跟毛竹园的人有有关,实际上就是韩寿唆使宋永军的侄子毒死了万振良。” 谭冰吃惊道:“宋永根是谁?” 李新年急忙道:“对了,你应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实际上他就是当年帮潘凤找到那颗罕见兰花的宋永根的弟弟,他们宋家三代人都替毛竹园做事,并且忠心耿耿。” “究竟怎么回事?”谭冰吃惊道。 李新年重新点上一支烟,从圆通和尚带回一个聋哑乞丐说起,一直说到乞丐死在穆澄园的种植园,听的谭冰脸上惊疑不定。 李新年最后小声说道:“妈,我给宋永军看过爸的照片,宋永军虽然没有明说爸就是当年和韩寿来穆澄园的那个男人,可我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应该不会错。” 谭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盯着李新年问道:“你的意思是宋永军并没有把这一切告诉警察?”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宋涛已经死了,宋永军不愿意让自己的侄子成为杀人犯,所以他只是供出了韩寿,他现在好像对毛竹园的人有气。” 谭冰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如果你爸真的参与了谋杀万振良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李新年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谭冰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想先知道你的态度。” 谭冰也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迟疑道:“如果这件事真是韩寿干的,那应该已经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爸了,因为警方要想判定韩寿有罪的话,那就少不了你爸的证词。” 李新年小声道:“你的意思是我爸有可能不会回来了?”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他不回来还能跑哪儿去?不过,宋永军并没有明确告诉你那个跟着韩寿来穆澄园的就是你爸。” 李新年盯着谭冰说道:“妈,难道你还对爸报有幻想?就算宋永军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警察,爸对万振良的死也脱不了干系。 要知道当年万振良是做为你和爸的亲戚来的宁安市,你们是最早跟他交往的人,如果不是爸牵线的话,万振良怎么会认识韩寿?他怎么会不知道万振良早就变成了聋哑白痴?”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手里也有爸参与万振良案的间接证据。” 谭冰沉吟道:“什么证据?”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你该不会忘记万振良那只手镯吧?” 谭冰疑惑道:“你爸不是已经跟警察说清楚了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你以为警察会相信他的话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爸手里还有万振良的另外一件遗物,并且也价值不菲。” 谭冰楞了一下,惊讶道:“万振良的遗物?什么遗物?” 李新年站起身来走进了书房,正当谭冰一脸狐疑的时候,李新年又走了出来,并且把一个私章放在了她的面前,说道: “这枚印章是在我妈的老房子里偶然发现的,当时藏在装有我父亲遗物的旧皮箱里,上面刻着万振良印几个字。 后来我考虑不周拿去古董店做鉴定才知道是一枚古玉,并且很值钱,我担心这事被人知道,所以找人抹掉了万振良的名字,刻上了我自己的名字。 但没想到古董店那个老头是警方的眼线,他可能把这件事向警方报案了,实际上海关缉私队已经找过我了,幸好他们查找的是另外一件走私文物。” 谭冰把印章翻来覆去查看了好一阵,最后惊讶道:“难道这是万振良在银行的财务私章?”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也许,你说,万振良可以给爸送手镯,但怎么会把自己的私章送给他?” 顿了一下,又低声说道:“另外,我还有间接证据证明爸有谋财害命的嫌疑。” “什么间接证据?”谭冰一脸严肃地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上次家里装修的时候我在爸那本太极拳谱的封面里找到了一张借据,这张借据证明顾东阳当年曾经把四合院抵押给潘凤借了一大笔钱。 但这笔钱顾东阳没有还清,最后是爸一次性还清了本息,赎回了四合院。 而赎回的时间正好是万振良来宁安市不久,现在推算,那时候万振良应该已经变成白痴了,而他的钱肯定已经被瓜分了。” 谭冰的气息渐渐有点粗重,瞪着李新年质问道:“该死的,这些事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嘴倒是挺紧呢。” 李新年盯着谭冰小声道:“妈,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吧?”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出来了一阵脚步声,谭冰急忙把印章递给了李新年,问道:“你今晚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李新年疑惑道:“那当然。”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那我们晚上再慢慢说。”刚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第1049章 挡箭牌 李新年对丈母娘在万振良案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始终摸不着头脑,虽然谭冰一再强调她和骗贷案无关,可李新年心里却一直持怀疑态度。 换一个角度来说,顾百里这辈子对丈母娘几乎百依百顺,他不信夫妻两在床上没有说过悄悄话,如果顾百里涉案的话,难道对老婆就没有透露一点风声? 所以,李新年怀疑丈母娘起码是个知情者,至于知道多少目前倒也难以判断。 不过,随着万振良的尸体被发现,顾百里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只要他不潜逃,早晚要面对警方的审讯,他相信丈母娘今晚应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为了防止刘蕙茹晚上干扰自己和丈母娘的谈话,李新年在饭桌上冲余小曼和余家燕使个眼色,两个人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结果等到一顿饭吃完的时候,刘蕙茹已经醉的抬不起头来了,被余家燕和余小曼一左一右搀扶到宿舍休息。 谭冰今晚好像也有点心事重重,在刘蕙茹和余家燕的劝说下也喝了几杯酒,在别墅门口上台阶的时候差点摔倒,结果被李新年一把搀住了。 谭冰靠在李新年的肩头喘了一会儿,这才问道:“这里能洗澡吗?” 李新年笑道:“今晚你就住韩梅以前的卧室,里面一切设施齐全,衣柜里还有睡衣呢。” 谭冰嗔道:“我可不穿她的衣服,反正就住一晚,凑活一下算了。” 李新年说道:“那你先上去洗澡吧,等一会儿我还要跟余家燕商量点事,要不要我扶你上去?” 谭冰甩开了李新年手,没好气地说道:“这点酒还能醉人?你先忙你的吧。”说完独子上楼去了。 约莫 晚上八点多钟,李新年打发走了余家燕和几个工厂的管理人员,然后锁上了别墅大门。 虽然以前在四合院也经常和丈母娘同处一个屋檐下,可仔细想想,两个人晚上单独在一起还真不曾有过,起码家里还有保姆小翠呢。 可眼下在穆澄园这栋寂静的别墅里,他将跟丈母娘单独住一个晚上,心里不禁有点忐忑,同时又为自己这种难以启齿的微妙心里感到羞愧。 谭冰已经洗过澡了,身上盖着一条毛毯,半卧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假寐,听见脚步声马上睁开了眼睛,稍稍坐起来一点,说道:“谈完了?” 李新年把一杯沏好的茶放在丈母娘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她对面的沙发里坐下,问道:“是不是有点冷,我去把空调打开吧?” 谭冰摆摆手,说道:“别开了,空调不舒服,没见我盖着毛塘吗。”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刘蕙茹这次来吴中县就是为了万振良的案子,她打算写一本关于万振良和戴山的纪实文学,说是还想跟你谈谈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跟我有什么好谈的,如果她想了解大山的话,怎么不去找她爹谈谈,当年他爹刘波跟大山不也是狐朋狗友吗?” 李新年有点惊讶道:“这么说你也认识刘波?” 谭冰迟疑道:“大山圈子里的人多少都听说过,只是没有打过交道。” 顿了一下,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也没必要去刻意讨好他们兄妹,等到刘利民熬出头的时候,你也差不多到激流勇退的年纪了。” 李新年笑道:“我倒没有刻意讨好他们兄妹,只不过多一个朋友多一条道,何况我有意将来在开元县搞点什么项目。” 谭冰迟疑道:“对一个做生意的人来说,官场上的朋友多了未必是好事,现在那些当官的心黑着呢,哪有白帮忙的?”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些,还是说说万振良和老戴的案子吧。”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知道?你该不会怀疑我也参与了对万振良的谋杀吧?” 李新年正色道:“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也应该跟我说实话了。 眼下红红当着行长,我和小雪的摊子也越铺越大,可不能因为爸的事情把全家人都扯进去,不管你知道多少,总要让我心里有点数吧。”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万振良都死了十几年了,就算你爸亲手杀了他,也跟你们没什么关系,现在又不搞连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真正担心的还是那些来路不明的钱吧。” 李新年吓了一跳,急忙低声道:“怎么?难道你知道那些钱的来路?” 谭冰反问道:“那你觉得那些钱是谁给你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起初我想当然地以为是老戴派人送来的,可后来想想不对劲,因为老戴被抓之后那个男人又送了一次钱。” 谭冰哼了一声道:“大山在毛竹园给你的那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打算把钱交给你。” 李新年吃惊道:“妈,你怎么知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大山那次躲在毛竹园真的是想见你吗?说白了他只是想见洋洋,同时想转移警方的视线,故意把我推出来做挡箭牌,实际上他可能都预料到你会被抓。” “见洋洋?”李新年一脸惊异道。 谭冰说道:“不错,他真正的遗言实际上留给了洋洋。”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红红把洋洋干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回国之前,我找洋洋好好谈了一次,这小子毕竟还嫩,结果被我软硬兼施攻破了防线。” “那老戴究竟给洋洋留下了什么话?”李新年惊讶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洋洋实际上扮演了一个大山信使的角色,他不是已经在机场跟你对上暗号了吗? 我看家里放着杨玉环那本佛经,想必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吧,我想你该不至于愚蠢到这个时候接手大山烫手的山芋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妈,我虽然去见过杨玉环,但并不是为了大山的钱。 就像你担心的那样,这种时候我怎么敢卷入老戴的案子,实际上我真正担心的是那笔来路不明的钱会不会跟杨玉环有关。” “那你从杨玉环那里得到答案了吗?”谭冰问道。 第1050章 蛊惑 李新年楞了一下,缓缓摇摇头,说道:“她只字未提这件事,也没有提大山赃款的去向,而是跟我聊了一些你们当年的往事。” 谭冰喝过酒后脸本来就有点红,听了李新年的话似乎色彩更深了,好一阵才盯着李新年问道:“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李新年好像有点难以启齿,可最后还是下决心似地说道:“她跟我聊了你们两个当年在吴中县宾馆的事情。” 谭冰恨声道:“这个老巫婆,我就知道她会跟你说这些事。” 李新年急忙道:“妈,我倒不是想打探你的什么隐私,你可能还不知道,范先河暗地里在调查杨玉环和那个叫芦花的女人。 我相信范先河对杨玉环的个人隐私应该没有兴趣,之所以调查她在吴中县的历史,很有可能跟老戴的案子有关系。” 没想到谭冰还是追问道:“杨玉环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李新年有点难为情地说道:“妈,杨玉环说些什么你心里很清楚,何必再让我说呢。”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怏怏道:“也是,我大概能猜到她都说了什么,实际上大概情况也差不到哪儿去,只是在细节上她肯定撒了慌。” “什么细节?”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好像不敢看李新年,问道:“她是不是说我为了钱跟她一起干那种事?” 李新年好像为丈母娘留面子,说道:“你那时候比杨玉环小了十几岁,肯定是受到了她的蛊惑。” 谭冰哼了一声,愤愤道:“岂止是蛊惑?实际上第一次我是被强迫的。” 李新年吃惊道:“什么?被强迫?难道是被……” 谭冰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怏怏道:“杨玉环经常带一个客户去餐厅吃饭,那个男人看上了我。 杨玉环为了讨好那个男人,就设计把我骗到了宾馆的客房,当时她给我喝了一瓶汽水,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跟那个男人睡在一起,后来杨玉环承认,她给我吃了安眠药。” 李新年吃惊道:“这不是强……强暴吗?你怎么没去告他们?”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当时那个男人对我百般说好话,甚至赌咒发誓说确实是喜欢我,后来他又拿出了三百块钱,你知道三百块钱那时候意味着什么吗?” 李新年犹豫道:“应该算是一笔不小的钱吧?”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犹豫再三,最后在报警和三百块之间选择了后者,因为我知道即便是报案也没人信我。 那个男人当时是宁安市的一个小干部,在吴中县可就算是大官了,我怎么能弄得过他?再说,都已经被人睡了,难道还能找回清白?” 李新年清楚丈母娘是不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才编出了这个情节,不过,他觉得杨玉环应该能干得出这种事。 “妈,听说你回来偷走了杨玉环一大笔钱,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既然已经敞开了话题,李新年干脆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谭冰半天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有这回事,当时我也只是泄愤,因为我后来才知道杨玉环暗地里贪污了我不少钱。”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事当时确实考虑不周,拿走了杨玉环的钱之后我就隐姓埋名躲在了宁安市,好几年都没敢回去,可没料到杨玉环居然会托人找到家里去。” “那后来杨玉环是什么时候在宁安市找到你的?”李新年问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时我不也不想拖累家里人,又担心石关村的那个女人去家里纠缠不休,所以干脆就留下了永进化工厂的地址。 我估摸着杨玉环肯定去永进化工厂找过我,可那时候我已经离开了化工厂,所以她也找不见我。 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杨玉环就在韩国庆的诊所上班,而我在蒋建民的诊所上班,并且我们两个都认识韩梅,可奇怪的是我们居然从来没有碰见过。”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再见面的?”李新年好奇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愤愤道:“要不是老不死的多事,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碰面呢。” 李新年疑惑道:“这又关爸什么事?” 谭冰怏怏道:“那时候我跟你爸都已经结婚好多年了,你爸虽然已经被毛竹园扫地出门,可跟韩国庆臭味相投,都说他们是忘年交,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喝酒。 那年小雪都八j玖岁了吧,有一次他说要带我去一个朋友家里吃饭,我本打算不去,可最终拗不过他,于是就去了,你猜他带我去了谁的家?” “难道是戴卫国家?”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解释道:“那时候戴卫国已经死了,杨玉环是个寡妇,家里面每天可热闹呢。” “你们就这样又见面了?”李新年感叹道。 谭冰也感叹道:“也算是缘分吧。” 李新年狐疑道:“可杨玉环说她是在老戴和小雪订婚的时候才见到你。” 谭冰哼了一声道:“这个老巫婆嘴里哪有一句实话?就算是没有任何目的也忍不住要撒点慌,这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杨玉环确实沉得住气,我当时以为她马上就会翻脸,并且会捅出我们当年在吴中县干的那点事呢。 可没想到她装的就像是压根没见过我似的,我当时还真以为她把我忘了呢,结果没过多久,我就在银行的办事大厅碰见她了,不用说,她是专门去找我的。” “找你要钱?”李新年猜测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如果杨玉环是来讨债的话,那倒证明她这人没什么格局,实际上直到今天为止,她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那笔钱的事情。” “那她找你干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迟疑道:“还能干什么?找我叙叙旧,大家还是好朋友,实际上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处于被她要挟之中。 因为她如果把当年那段事情捅出来的话,也算是一桩丑闻,我很有可能在银行待不下去,既然她不计前嫌,那我也只好假装跟她尽释前嫌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爸跟杨玉环也早就认识?” 谭冰哼了一声道:“岂止认识?我估摸着他和韩国庆兄弟都不分彼此,两个人在杨玉环的床上快活着呢。”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又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跟杨玉环见面的那年好像是和万振良来宁安市是同一年。 我跟你爸去杨玉环家里吃饭应该是在正月里,而万振良是五六月来的宁安市,算算时间也就相差半年左右。” 第1051章 第二次自首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你说爸会不会也把万振良带到杨玉环家里去过?”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难说,杨玉环跟万振良本来就是老相识了。” 李新年奇怪道:“老相识?你怎么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谭冰今天好像很健谈,既然连吴中县的那段丑闻都承认了,仿佛再也没什么顾虑了,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不知道,杨玉环十几岁的时候就在万振良父亲的剧场木干活了,并且还被万振良的父亲搞大了肚子,后来不堪虐待才从家里逃了出来,说起来倒也是个苦命人。 对了,你还记得向升这个名字吧,你爸那只手镯原本就是向升的东西,没想到杨玉环竟然是向升的女儿。 所以,当郑宇鉴定那只手镯跟向升有关的时候,我马上就意识到你爸是在撒谎,因为万振良不可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送人。 当年杨玉环给我看过她父母留下的一只手镯和一对耳坠,好像还有一个金子做的东西,她说为了这几样东西吃了不少苦。 说实话,那年我偷她钱的时候本来完全可以把她的这几样宝贝也偷走,可后来想想,还是硬不起心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很显然,范先河肯定已经查清楚了杨玉环身世,现在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应该不是偶然,你说戴山的赃款难道真的在杨玉环手里?” 谭冰迟疑道:“戴山的赃款应该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他自己当厂长的时候捞的好处,这笔钱他给警察上交了一部分,试图蒙混公关。实际上戴山真正的赃款应该就是银行骗出来的二十个亿。”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戴山真的是万振良骗贷案的主谋?” 谭冰哼了一声道:“既然万振良早就死了,那所谓的骗贷案基本上应该是戴山自导自演的一个骗局。 当然,他一个人干不成这么大的事情,背后肯定有毛竹园以及其他利益集团参与其中,我现在怀疑这部分赃款很有可能就藏匿在东风科技公司,并且早就已经洗白了。” 李新年疑惑道:“可当年警方肯定追踪过这笔巨款的下落,如果藏在东风科技公司难道就不会被发现?” 谭冰摇摇头,说道:“这方面的知识你还是比较欠缺,当年收购东风机械厂的虽然之有四家民营企业,但后来上市之后经过资产重组,股东人数逐年增加。 他们只要把巨额资金化整为零,再找几个人代持股份,然后财务总监朱佳慧在账面上做点手脚,警察很难发现破绽,何况东风科技这么多年实际上就是掌握在赵源和赵卓家族的手中。” 李新年狐疑道:“那我收到的那些现金是从哪儿来的?”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那点钱算什么?不过是他们当年弄出来的零花钱。” 顿了一下,低声道:“我估摸着你收到的那些钱应该是你爸当年分到的红利,你爸是个土包子,这么多钱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就换成了现金藏匿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虽然早有思想准备,可还是吃惊道:“你的意思是那些钱是爸派人送来的?” 谭冰犹豫道:“除了他我想不出还会是谁?大山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白白给你送钱,难道这世上还有替他人做嫁衣的?” 李新年狐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爸当年不仅参与了谋杀万振良的案子,肯定也跟骗贷案有瓜葛,也许这个案子就是他策划的呢。” 谭冰不屑地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道:“他最多也就是跑跑腿,打打酱油,他如果能策划这么大的案子,那就不叫顾百里,而应该叫顾千里或者顾万里了。” 李新年听了不禁好笑,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妈,难道爸就从来没有跟你谈起过这些事?” 谭冰反问道:“如果换做你的话,你会把这种事告诉红红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迟疑道:“可你不是也被骗贷牵连了吗?外面的闲言碎语还少吗?” 谭冰叹口气道:“我也是被他们利用了?”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妈,你这么精明的人也会被人利用?”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一脸沮丧地说道:“你只是看到了表面现象,实际上我这辈子很多时候都在干一些不情愿的事情,说一些不情愿的话。 不过,还好我精明,想办法保护了自己,否则被人卖了还找帮别人数钱呢,这帮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不对啊,那次在毛竹园见老戴的时候,他亲口说是小雪介绍他认识了万振良,并且还事因为你才下了帮万振良担保的决心。” 谭冰哼了一声道:“戴山干这么大的事情自然要精心编造一个故事,并且里面还要塞进一些看似真实的细节,否则怎么能瞒得过警察? 现在看来,小雪在疗养院巧遇万振良的情节应该也是他们刻意安排的,只要抓不到万振良,那这个案子的直接罪犯就是他。 很显然,大山他们很清楚警方不可能抓到万振良,说实话,如果穆澄园不发大水的话,这个案子最后只能是悬案。” 顿了一下,又说道:“看来大山的案子不会结案了,既然万振良早就死了,那大山应该再次成为骗贷案的主要嫌疑人。” 李新年担忧道:“现在韩寿也被抓了,到时候肯定会把爸扯出来。”顿了一下,又小声道:“妈,如果爸就此消失的话,那这个案子应该也没法结案。”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估摸着秦时月找我应该就是打听你爸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定还会让我劝你爸回来。” 李新年犹豫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躲是躲不掉的,与其让人从国外押送回来,还不如自己回来去公安局自首。” “第二次自首?”李新年吃惊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管是万振良的谋杀案,还是骗贷案,我觉得你爸都不大可能是主谋,只要他没有亲自参与谋杀万振良,刑期应该不会太长。” 李新年急忙道:“万一我收到的那些钱真的是爸派人送来的呢?”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你觉得你爸会把你供出来吗?另外,韩寿虽然被抓了,但警方也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否则他肯定不会开口,大山就更别提了,他现在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更不会承认自己参与骗贷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警察破不了案?”李新年疑惑道。 第1052章 底细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如果祁振华还是市公安局局长的话,这个案子基本上就算是破了,可现在来了一个王海江,结果就很难预料了。” 李新年迟疑道:“你觉得王海江会咬着这两个案子不放?”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看看朱天虎和范先河干的这么起劲就明白王海江的态度了,毕竟,王海江不是赵江洲这条线上的人。”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复杂?还牵扯到官场上的人?” 谭冰迟疑道:“万振良谋杀案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但骗贷案肯定跟官场上的某些人有密切关系,否则这个案子为什么一直都查不下去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试探道:“妈,如果警方最终把这个案子搞个水落石出的话,你会不会承担刑事责任?”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答非所问地说道:“除非死人也能开口说话,否则王海江很难搞个水落石出。”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可这个冒充万振良骗贷的人警方总要搞清楚他的身份吧?”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这个人只是个影子,根本就不存在,警察去哪儿里搞清楚他的身份?” 李新年质疑道:“可你和爸都亲眼见过他,小雪也见过他,并且还是在万振良被害之后,怎么能说这个人不存在呢?” 谭冰没有理会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可不知道万振良被害的事情,反正我见到的就是用有效身份证明在银行开户的万振良。 对于一个银行工作人员来说,我只了解他公司的一些情况,对他个人的家庭并不了解,至于你爸,我相信他应该也会给警方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总不会说他见到的是万振良的鬼吧。”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声道:“你收到的那些钱应该已经都处理好了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应该没问题了。”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还担心什么?只要你公司的账目清清楚楚,就算你爸扛不住交代出来,你也可以不承认啊,谁看见你收到那些钱了?” 谭冰见李新年一脸愕然的样子,又说道:“反正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只要你别跟大山扯上关系,警察就是怀疑也没用。 哼,你别看秦时月现在跳腾的欢,如果继续查下去的话,什么时候把她老子扯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秦川跟骗贷案也有瓜葛?” 谭冰迟疑道:“有没有瓜葛我也说不清楚,但他是毛竹园的人,跟潘凤韩寿一家都有密切的往来,我估摸着应该不会这么清白吧?” “难道秦时月心里就没数?”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这妮子也有可能是猪油蒙了心呢,她女儿跟洋洋都睡在一起了,现在又同意两个人一起出国,我们也算帮了不少忙,可她好像一点都不领情似的。” 李新年迟疑道:“她在那个位置上也没办法,再说案子上的事情也不是她说了算。” 顿了一下,又愤愤道:“姚鹏还不是一样?现在简直都把我当成防范对象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呢。” 谭冰说道:“所以跟警察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如果你犯在他们的手里,难道还指望他们会包庇你? 尤其是秦时月,你对她要格外小心,老秦毕竟一把年纪了,秦时月肯定不会眼巴巴看着老秦的钱落在你们母子手里。” 李新年怏怏道:“怎么能说是落在我们母子手里呢?难道我弟弟不是老秦的儿子?” 谭冰嗔道:“你弟弟魂还没长全呢,他名下的钱还不是跟你的一样?” 李新年迟疑道:“我相信老秦会对自己的财产做出合理的处置,不可能全部留给我弟弟。” 谭冰哼了一声道:“难道秦时月还看不透她老子的脾性? 老秦这人骨子里就有点重男轻女,没儿子也就罢了,现在有了儿子,肯定会把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他,秦时月和女儿恐怕得不到多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道理我倒是明白,如果被秦时月抓住了把柄,她肯定不会对我心慈手软。” 谭冰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一旦你爸被牵扯进骗贷案,家里每个人都会成为怀疑对象,秦时月肯定会死死盯着你。 我现在担心你爸得到的好处费会不会是从杨玉环那里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爸也是追赃的对象。”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妈,你能不能在爸回来之前跟他沟通一下,都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应该说实话了吧,咱们心里必须有个数啊。” 谭冰嗔道:“这个时候你还敢跟他电话里谈这种事?” 顿了一下,小声道:“现在就看他回国之后有没有机会跟他私下接触了,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只要他回国,基本上在机场就被控制。”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李新年问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眼下的办法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了,你要考虑到各种可能的因素。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爸这人虽然是个大老粗,可心思缜密,我想他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不可能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就回国。”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爸这块老骨头肯定比大山和韩寿硬,所以他即便最后认罪,也不会连累家里人。” 李新年咬咬牙说道:“妈,除了你和他的夫妻关系之外,严格说来,小雪和红红应该都不算是他的家里人吧?我这个女婿就更算不上他的家里人了。” 谭冰楞了一下,随即胀红了脸,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借着点酒胆说道:“妈,小雪的身世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毛竹园的人都知道,虽然我们不知道红红的生父是谁,但她肯定不是爸的种,因为爸根本就不会生育。” 谭冰盯着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厉声道:“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李新年好像算是豁出去了,硬着头皮说道:“这事虽然非常隐秘,可也不是没人知道,如兰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小雪了。 当年蒋建民心里变态,在你跟爸结婚的时候他就给爸吃了毛竹园研究的独门绝育药物,导致爸丧失了生育能力,我就不信你不知道这件事。” 谭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恨声道:“看来你把老娘的底细摸的够清楚啊,你还知道些什么?” 第1053章 绝后 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新年也就没什么顾忌了,硬着头皮说道:“俗话说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都是陈年烂谷子了,可还是有人记得这些往事。 比如有关你跟永进化工厂的季东平以及蒋建民之间的纠葛连我妈都有所耳闻,更不要说小雪和红红了,我就不信爸不知道。” 谭冰红着脸嗔道:“他知道又怎么样?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隐瞒过他。”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跟爸说过这些往事?” 谭冰幽幽道:“还用得着我告诉他吗?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当初我怀了蒋建民的孩子,潘凤怎么也不同意做掉,按照蒋建民的意思本打算跟韩梅离婚呢,可毛竹园的人不可能同意他这么做。 一方面我是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女人,另一方面韩国庆和毛竹园有着深厚的渊源,所以蒋建民不可能跟韩梅离婚,何况那时候他已经有了女儿蒋如兰。” “然后他们就强迫你嫁给了爸?”李新年问道。 谭冰迟疑道:“也不能说是强迫,不过,潘凤为了要这个孩子确实煞费苦心,最后还是蒋建刚出主意让我嫁给顾百里。 说实话,那时候顾百里虽然只是蒋建刚的司机,可也是银行的正式职工,家世也算不错,顾东阳和潘凤也有密切的来往。 那时候我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也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想要这个孩子的话只能嫁人,最重要的是我因此进入了银行系统,算是有了一只铁饭碗,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李新年质疑道:“难道爸就一点都不知道你和蒋建民的事情?”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刚开始我不清楚他知不知道,但在结婚之前我毫无隐瞒地把一切都告诉了他,我让他自己选择,省的将来后悔。” “难道爸一点都不在意?”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爸当时的心思跟我差不多,我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和一个铁饭碗,而他则贪图我美貌和虚荣心。 我记得当时他都给我跪下了,并且发誓赌咒绝对不后悔,他发誓会把小雪当自己亲生的孩子,当然,他也让我发下重誓,今后不能再跟其他男人不清不楚,必须对他保持忠诚。” 李新年一脸遗憾道:“但你后来并没有履行自己的誓言,我听说你结婚之后一直和蒋建民藕断丝连。”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承认婚前的行为确实不太检点,可当初跟顾百里结婚的时候,也曾暗中发誓跟他好好过日子。 可没想到蒋建民占有欲太强,始终把我当成是他的女人,我跟顾百里结婚之后他还是纠缠不休,后来被我扇了几个耳光,他差不多有一两年没有理我。” “那后来怎么又扯上关系了?”李新年不解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道:“我跟蒋建民毕竟有一个女儿,就算我跟他断了,也不能阻止他来探望小雪。 那时候顾百里调去总行看管金库,晚上经常上夜班,蒋建民就找各种借口来找我,时间久了自然死灰复燃。 不过,我连这种事也没有瞒着你爸,我曾经跟他说过很多次,让他找蒋建民谈谈,可他嘴里答应却一点行动都没有,我见他这种懦夫的样子也彻底失望了。 可现在想想,他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怯懦不敢找蒋建民,而是他和蒋建民以及韩国庆一起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否则蒋建民也不可能这么肆无忌惮。” “你是说他们一起谋害了万振良?”李新年猜测道。 谭冰沉默了一下说道:“蒋建民纠缠我的那几年应该就是万振良来宁安市前后不久。”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那我爸究竟知不知道他被蒋建民下药的事情?” 谭冰犹豫道:“我发誓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李新年问道。 谭冰迟疑道:“就是那次蒋建民喝多了酒半夜跑来找我,并且强迫我跟他发生关系,当时我扇了他几个耳光。 结果他恼羞成怒了,说我这辈子只能跟他生孩子,顾百里根本就算不上是个男人,他在我跟顾百里结婚的时候已经把他阉了,说实话,我当时根本不相信,以为蒋建民说的是气话。 可实际上后来我确实一直没有怀孕,而你爸好像也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原本他还以为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呢。” 李新年惊讶道:“那爸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丧失了生育能力?”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曾经问过顾百里,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他说从部队回来之后还曾经弄大过一个女孩的肚子,只是不愿意娶她,最后还是顾东阳用钱摆平了这件事。” “这么说确实是蒋建民害的他丧失了生育能力。”李新年插嘴道。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你妈多管闲事的话,顾百里可能也只能怪自己的种子没用,应该不会胡思乱想。” 李新年惊讶道:“这事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谭冰迟疑道:“顾百里怀疑自己不能生育,当然要找医生鉴定一下,没想到他去找了你妈。” 李新年疑惑道:“我妈那时候怎么会认识爸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当时小雪就在你爸的班上念书,每天放学基本上都是他去接的,结果就认识了你老子,后来又认识了你妈。” 顿了一下,瞪着李新年说道:“你整天打听我的那点丑事,难道就不知道顾百里跟你老娘也有一腿?” 李新年一愣,随即有点尴尬道:“我可没发现他们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谭冰哼了一声道:“轮到自己老娘当然是装作睁眼瞎了,章梅守寡这么多年,我就不信她守身如玉,只不过她比我会装罢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妈是妇产科的医生,她怎么会做那种鉴定?” 谭冰嗔道:“难道她就没这方面的熟人吗?反正那时候有这么一整子顾百里整天往医院跑,一个月之后他好像彻底死心了。 有一天晚上,他喝了一点酒,居然对我动粗,结果被我扇了几个耳光才清醒过来,记得他当时咬牙切齿地骂蒋建刚和蒋建民,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愤怒。 没过多久,他说医院已经查清楚了,他这辈子是不会再有孩子了,那时候小雪都已经十来岁了,我也没有再怀孕,所以,我意识到蒋建民那次很有可能是酒后吐真言。” 李新年小声道:“那你没有告诉他蒋建民说的话?” 第1054章 猜谜 谭冰摇摇头,说道:“这种事我怎么敢说?不管是真是假,如果你爸知道了还不找蒋建民拼命?” “你以为他猜不到是怎么回事?他年轻的时候可是有生育能力,怎么会平白无故丧失呢?”李新年质疑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我觉得他有可能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并且已经报了仇。” 李新年楞了一下,吃惊道:“难道蒋建民的死跟爸有关系?”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反正蒋建民死的挺蹊跷,你想想,一个整天跟毒药打交道的人怎么自己会被毒死呢?恐怕潘凤都不相信。”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另外,蒋建刚的儿子死的也很离奇,你爸对东风水库那片沼泽地简直太熟悉了,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蒋麒麟淹死在那里呢?”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爸为了报仇杀了蒋建刚的儿子?他应该杀蒋如兰报仇才对啊。” 谭冰摇摇头说道:“那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迟疑道:“杀了蒋如兰还是蒋玉佛呢,杀了蒋麒麟就等于让蒋家断子绝孙,而你爸自己也算是断子绝孙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既然连你都这么想,难道毛竹园的人就不会这么想?” 谭冰迟疑道:“毛竹园的人当然会这么想,但他们没证据,所以只能心里恨你爸,断绝了跟他的来往。”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现在看来,潘凤恐怕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自己吞下苦果。” 李新年疑惑道:“这话怎么说?难道毛竹园的人竟然忍气吞声?”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想,如果你爸和毛竹园的人一起参与了万振良骗贷案的话,那他就是知情者,毛竹园的人难道还真敢跟他翻脸? 所以,他们最后也只能自认倒霉,否则惹恼了顾百里,大家都一起完蛋,不管怎么说,蒋建刚兄弟先干的缺德事,你让人家算子绝孙,人家也一样可以让你绝后。”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妈,你说的这些事究竟是你自己捕风捉影还是有什么根据?”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琢磨这些事,越琢磨越觉得越可疑,既然你今天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就不妨都说出来算了,省得你到处乱打听。”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说了半天,可你还是没有说红红的生身父亲究竟是什么人?” 谭冰恨声道:“你为什么非要纠缠这个问题?红红的生身父亲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急着去认老丈人?” 李新年硬着头皮说道:“妈,红红是我的老婆,难道我就没权力知道她的身世?” 谭冰瞪着李新年气哼哼地问道:“这么看来你为了红红的身世已经操不少心,那你说说看,在你看来红红有可能是谁的女儿?” 李新年没想到丈母娘居然会给自己出个哑谜猜猜,一时愣住了,不过,他想继续把这个话题聊下去,犹豫了一下,干笑道: “妈,这可是你让我猜的,那我就乱猜了,如果猜错的话你可别介意。” 谭冰哼了一声道:“如果你能猜到的话倒也让我佩服你的见识。” 李新年听丈母娘这么说,越发无所顾忌了,脑子里把有可能跟谭冰有一腿的男人梳理了一下,迟疑道:“红红这些年在银行工作得到过你的不少帮助,从她年纪轻轻就当上行长这一点看来,我怀疑她会不会是你跟杜秋谷的女儿啊。” 谭冰眼睛一瞪,骂道:“放你娘的屁,我跟杜秋谷只是工作关系,虽然外界也有我们的一些谣传,但绝对没有你想的这么龌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不是杜秋谷?那还能是谁?”顿了一下,又猜道:“难道是蒋建刚?” 谭冰胀红了脸,把一个坐垫朝着李新年砸过来,骂道:“你这张狗嘴纯粹胡说八道,我既然跟了蒋建民,怎么还会跟蒋建刚乱来?哼,我看你倒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呢。” 李新年知道谭冰的所谓锅里应该是在暗示顾雪,顿时就不敢再乱猜了,可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沉默了一会儿,干笑道:“妈,我在最后猜一次。” 谭冰闭着眼睛没出声,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大着胆子说道:“红红好像跟赵源关系密切,你好像也一直都不愿意得罪赵源,我猜红红会不会是……” 李新年还没说完,谭冰猛地睁开了眼睛,瞪着他骂道:“你这小王八羔子,再敢胡说八道看我撕你这张臭嘴呢。” 李新年一脸沮丧道:“哎呀,妈,你就直说了吧,难道你还担心我会去告诉爸?” 谭冰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难道我还怕你去告诉他?实话告诉你,顾百里心里很清楚红红是谁的女儿。 哼,要不是当年他荒唐透顶的话也就不会有红红,严格说起来红红就跟他的亲生女儿一样,因为是他故意让我生的。” 李新年怔怔一愣,随即吃惊道:“怎么?难道红红是试管婴儿?” 谭冰有点哭笑不得地骂道:“你神经病啊,那个年代哪来的试管婴儿?好了,你别瞎猜了,这件事你也不要问我,有机会去问顾百里吧,就不知道他是不是有脸告诉你,反正我是没脸说。”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好像还是有点不死心,疑惑道:“妈,该不会是韩寿吧?” 谭冰胀红了脸,恨声道:“你这个小畜生,把老娘看成什么人了?韩寿算什么东西?我看着倒胃口呢。” 顿了一下,又警告道:“你要是敢跟红红提起这件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李新年冤枉道:“我能跟她说啥,你又没告诉我答案。” 谭冰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有些事还是没答案好,不管小雪和红红的生身父亲是谁,她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对她们一视同仁。” 顿了一下又叹口气道:“如果不是你爸作孽的话,我们一家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第1055章 高深莫测 虽然没有从谭冰这里得到满意的答案,但李新年起码确定顾红绝对不是顾百里的女儿,另外,顾百里被蒋建民剥夺了生育能力的谣传也得到了验证。 最重要的是,这个验证似乎能够从某个角度来推测顾百里心理演变的轨迹,毫无疑问,这件事应该对顾百里的行为产生过重大影响。 让李新年感到震惊的是,顾百里恐怕不仅参与了谋害万振良的案子,同时也是害死蒋建刚儿子甚至毒死蒋建民的元凶。 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妈,如果明天秦时月让你给爸打电话劝他回来的话,这个电话你打不打?”李新年沉思了好一阵低声问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电话我可以打,但他是不是回来那就不是我能决定了。” 李新年犹豫道:“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给爸打个电话呢?” 谭冰嗔道:“你猪脑子啊,难道现在我跟他在电话里谈案子?这个电话只能当着秦时月的面打,并且必须按照她的意思来说。 你爸应该一听就明白我打这个电话是迫不得已,至于他回不回来,那就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不过,他不回来也没办法,他办的可不是移民签证。” 李新年小声道:“只要手里有钱,就算是非法移民也能在国外躲一阵,你看萍姨那边……” 谭冰不等李新年的话说完就打断他,训斥道:“你别动这种歪脑筋,难道你还嫌牵连的人不够多吗?”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我们都不管他了?”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相信他应该早就能预见到今天的情形,如果他自己不能想办法脱身,谁也帮不了他。”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如果万振良的案子能由韩寿和你爸画一个句号的话也未尝不是好事,你不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薄情寡义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蒋如兰曾经也给我表达过同样的意思。” 谭冰说道:“蒋如兰跟我的出发点不同,她是想用你爸来保全毛竹园的利益,而我是希望你爸能终止外界对毛塘四合院的闲言碎语。 眼下韩寿被抓,如果你爸也选择回国的话,正好一边一个,再加上大山,他们三个人应该足以给万振良的案子画上句号。” 李新年迟疑道:“妈,眼下警察可不仅仅是要万振良死亡的真相,而是要追回那笔巨额贷款。他们三个人能把钱交出来吗?”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放心,你爸就算得到过一点好处,也不过是一个零头,真正在骗贷案中得了好处的人跟我们没关系。 我估摸着韩寿和你爸都不一定说的不清楚,这件事应该只有大山心里有数。 不过,我就不信王海江敢追查到底,虽然这一届公安局长挂了一个政法委书记的头衔,但宁安市可不是他说了算。” 李新年盯着谭冰说道:“妈,我怎么觉得你心里好像也挺有数啊。”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少挤兑我,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看不透?看看泰源公司和东风科技的几个大股东就什么都明白了。” 李新年疑惑道:“我就不明白了,这么直接的利益关系,为什么警察就从来没有对赵源的公司和东风科技的股东进行调查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谁查谁啊,赵卓不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吗?他女婿唐斌就是东风科技的董事长。 而财务总监朱佳慧是胡志军的外甥女,他老婆赵江艳是赵江洲的亲妹妹,眼下还搞不清赵源和赵江洲有没有亲戚关系,起码他们都姓赵。”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可赵江洲已经是过去式了,赵卓也已经沦为阶下囚,难道就没人敢动他们?” 谭冰一副高深莫测地看看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你不懂,人可以走马灯似的换,但政商两界通过重新洗牌,他们暗中仍然可以达成妥协。 如果大家都撕破脸的话,岂不是把吃饭的锅都砸了?难道你没听说唐斌已经辞去了董事长的职务了吗?这就叫急流勇退。” 李新年疑惑道:“那王海江是哪条线上的人?”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就别问这么多了,现在谁知道他是不是做做样子?他这么起劲无非是想捞点资本,否则谁会买他的账呢,不信你就看吧,早晚一天,他也会在这个锅里面吃饭。”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不会吧,如果像你说的这样,岂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见过白乌鸦吗?我警告你,没事多琢磨你的生意,少多管闲事,你以为自己现在手里有点钱就是个人物了? 就你那点钱也只能在吴中县初出风头,实际上在别人眼里你也就是个乞丐,别说是赵源唐斌秦川朱佳慧了,就是蒋如兰也未必会把你放在眼里吧?” 李新年怏怏道:“我当然不能跟这些大款比,不过蒋如兰怎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她为什么要跟我搭伙?”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她是出于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的传统友谊?” 李新年疑惑道:“据你看来她有什么目的?”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也许她把你当成了潜力股,也许她是在下赌注,也许她是在跟赵源赌气,也许是看在小雪的面子上。 但有一点我敢肯定,蒋如兰也是有野心的,潘凤死后,毛竹园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了,蒋如兰的要么投靠赵源,要么独撑面门。 但做为潘凤的继承人,蒋如兰不大可能投靠赵源,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历史恩怨,所以,她要想重建毛竹园昔日的辉煌,必须要找一个靠谱的代理人,而你正是合适的人选。” 李新年疑惑道:“你觉得她只是在利用我?” 谭冰迟疑道:“也说不上是利用,你又何曾不是在利用她呢?”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说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已经上过她的床了?” 第1056章 松骨 李新年一愣,随即胀红了脸,一脸冤屈地说道:“这话是从何说起?我跟她可是清清白白的。” 谭冰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清白就好,如果你稀里糊涂上了她的床的话,将来就别想跟她平起平坐。”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还有妙兰,你别以为把妙兰搞到手就可以裹挟蒋如兰,妙兰对你来说是一把双刃剑,搞不好她们母女会把你变成毛竹园的傀儡。”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瞪着谭冰质问道:“妈,你啥意思啊,我跟她们母女可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谭冰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我老糊涂了吗?你心里那点小九九我还不清楚? 说实话,如果不牵扯到利害关系,我倒也没心思管你跟什么女人睡觉,只要红红那里你能摆平就行。” 李新年干笑道:“妈,你倒是挺大度啊,怪不得爸有这么多女粉丝你也不闻不问呢。” 谭冰一脸无所谓地说道:“男人嘛,没有不花心的,你爸这辈子不知道跟多少女人荒唐过,我都懒得问。” 李新年大着但是干笑道:“妈,你年轻的时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说完就后悔来哦。 果然,谭冰脸色一沉,骂道:“放肆,居然对老娘评头论足起来了,你是不是觉得掌握了老娘一点底细就可以放肆了?” 李新年急忙赔笑道:“哎呀,妈,你千万别生气,我怎么敢在你面前放肆,这不是也没外人,我就这么随后胡说罢了。” 说完,凑过去谄笑道:“妈,我帮你捶捶腿。”说完,双手就在谭冰的腿上敲打起来。 谭冰倒是没有真的生气,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说道:“要说这捶腿松骨的功夫,你爸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他师傅倒是例外,毕竟是师傅嘛。”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纯阳先生帮你松过骨?” 谭冰连忙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不过潘凤体验过,她好几次跟我提起纯阳先生的手法独特、功力深厚呢。” 李新年抱怨道:“我不过是跟爸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当然不能更他比,不过红红说我捏的很舒服。”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是她没有体验过你爸的手法,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顾百里有不少女人都是被他那双大手给迷住的,就像是以前女人敲脚底一样,时间长了就上瘾了。” 李新年干笑道:“妈,你是不是因为上瘾所以才离不开爸?” 谭冰坐直了身子,打开了李新年的双手,嗔道:“你少瞎扯,我们还是来说说正经事。” 李新年坐回到沙发上,点上一支烟,犹豫道:“妈,我正想问问你呢,你跟杨玉环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谭冰楞了一下,说道:“自然是亲家关系。” 李新年说道:“这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在宁安市从新认识之后,难道真的互相尽释前嫌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杨玉环这个人的心思没法猜,她表面上虽然跟我像是老姐妹,可心里究竟怎么想谁知道,反正我跟她总是保持一点距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说,她倒是严守了你们当年的秘密,如果她有坏心眼的话可能早说出去了。”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对杨玉环来说,秘密一旦曝光就不值钱了,只要她不说出去,永远都抓着我的把柄。 不过,时过境迁,这个秘密已经没什么价值了,当年我在银行工作的时候确实担心她说出去,可眼下我都退休了,也无所谓了。 说实话,如果她说出去的话不仅丢自己的人,也伤害不了我,我大不了每天躲在家里不出门好了。” 李新年迟疑道:“可我总觉得杨玉环好像对你有点不怀好意,否则她为什么要跟我说你们的那段往事呢?我毕竟是你的女婿啊。”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原则上我跟杨玉环没有厉害冲突,但戴山被抓之后她的心理上可能会有点问题,她这人很要强,见不得我比她过得好。”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再次提醒你,不管杨玉环跟你说什么甜言蜜语,你总之不要去碰大山的赃款。 如果大山和杨玉环真的有意让你接手他的巨额赃款的话,现在肯定不是时候,她应该等待时机成熟的时候才跟你摊牌。 如果杨玉环现在就急着让你接手,很有可能没安好心,你可别被她利用了,你不知道,杨玉环这个人对付男人可有一套手段,你可别稀里糊涂被她耍的团团转。”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妈,你和杨玉环应该都知道相互的底细吧?难道她就没有跟你谈起过老戴的身世?” 谭冰犹豫道:“我们之间确实就像是透明人,我能看得透她,她也能看得透我,她还确实跟我谈起过大山的身世。” “难道老戴真的是韩国庆的儿子?”李新年急忙道。 谭冰缓缓摇摇头,没出声。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不是?” 谭冰犹豫道:“有关大山的身世,杨玉环自己都是隐蔽糊涂账。” 李新年惊讶道:“糊涂账?难道她连自己儿子是谁的种都搞不清楚?” 谭冰迟疑道:“也许她心里很清楚,但她故意装糊涂。”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装糊涂?这种事也能装糊涂?” 谭冰哼了一声道:“杨玉环做事当然都会有明确的目的,他装糊涂当然是想获得利益最大化。” “利益最大化?我不明白。”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嗔道:“你当然不明白,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你那点道行怎么看得出来?”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实际上大山有两个爹,一个是韩国庆,另一个是胡志军。 杨玉环在韩国庆面前就说戴山是他的种,在胡志军面前又说是他的种,反正韩国庆和胡志军又不可能为了这件事互相对质。 所以,大山从小就得到两个爹的呵护,韩国庆出钱抚养他,胡志军不仅出钱还出力,如果没有胡志军的话,能轮得到大山当厂长? 所以,杨玉环对大山的身世心里应该跟明镜似的,只是为了获得好处故意装糊涂,据我推测,大山应该是胡志军的种,韩国庆倒有可能是冤大头。”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惊讶道:“如果老戴是胡志军的种,那严格说来他也是赵江洲家族的成员了?” 第1057章 双簧 谭冰点点头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东风科技就是控制在几个家族的手中,其中赵家的势力最大,不仅商界有人,政界也有人,接下来才是胡志军家族和毛竹园以及相关的裙带关系。” 李新年提醒道:“妈,按照外界的谣传,咱们毛塘四合院也算是受益者。”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要从什么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了,单从金钱角度来说,你爸应该得到过好处,何况大山是我的女婿,外界有各种谣传也不奇怪。” 李新年犹豫道:“但东风科技跟我们可没有任何关系。”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关系,起码有点间接关系,不过,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我跟红红都没有说过。” 李新年顿时紧张道:“怎么?难道我们也持有东风科技的股权?” 谭冰迟疑道:“当初东风科技进行股改的时候,原则上内部职工都能分到一点股票,一块钱一股,数量多少按照级别和工作年限计算。 当年大山做为厂长自然分到最多,他名下总共分到了一百万股,他当然不会愚蠢到自己持有这些股票,所以就以股权转让的方式把这些股票登记我的名下。 可当时我手头哪有这么多钱,最后还是问潘凤借了四十万,大山出了三十万,自己凑了三十万才交够了股金。”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这么说你名下现在持有东风科技一百万股?” 谭冰摇摇头说道:“后来东风科技酝酿上市,我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妥,毕竟我是银行职员,并不是东风机械厂的职工。 犹豫再三,后来在东风科技上市的前两年我把手里的这些股票全部转让给了你萍姨的金融租赁公司,转让价每股三块钱。” 李新年一拍大腿,可惜道:“哎呀,怎么眼看就上市了,你反倒把股票贱卖了?东风科技上市的股价好像是二十多呢。” 谭冰瞟了李新年一眼,说道:“这不过是我跟你萍姨签署协议的时候这么写罢了,实际上你萍姨也没有支付这笔钱。 所以,严格说来这些股票还是我的,只不过是由你萍姨的金三角金融租赁公司持股罢了。 实际上当年除了几家民营企业持有东风科技的大部分股权之外,你萍姨的金融租赁公司也是参股的法人之一,到目前为止,金三角金融租赁公司总共持有东风科技百分之七的股权。”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狐疑道:“可今年萍姨被查之后已经辞去了金融租赁公司总经理的职务。” 谭冰说道:“那又怎么样?虽然她辞去了总经理的职务,可她在金融租赁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不会改变。 实际上她现在基本上已经套现,在公司只剩下一点象征性的股权,目前金三角金融租赁公司的真正大股东是叫朱国运,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认识。” 谭冰犹豫道:“说起来他也是赵家的人,他母亲叫赵江梅,赵江洲的二妹,也就是朱佳慧的哥哥。 眼下他持有东风科技近百分之七的股权,虽然没有进入前十大股东,可东风科技目前市值八百多亿,算起来也不是小数目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骂道:“操,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赵家的人。” 顿了一下,又急忙问道:“那萍姨套现之后难道就没有把钱给你?虽然只有一百万股,可眼下股价已经涨到了四十多,再加上这十几年不断分红扩股,算起来也有不少钱吧?” 谭冰淡淡地说道:“我这次去英国就是跟你萍姨算算账,钱也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就一个亿吧。” 李新年吃惊道:“她把钱给你了?” 谭冰嗔道:“你以为是一点零花钱呢,如果我名下有一个亿的话,警察早就让我去公安局说清楚了。” “那钱还是在邓萍手里?”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犹豫道:“你萍姨在英国参股了一家外资公司,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这家外资公司会成为你的股东,这笔钱就算是萍姨给我的回报。” 李新年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在东风科技公司应该已经查不到你的名字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查到又怎么样?当年东风机械厂濒临倒闭,几千职工吃饭都成问题了,有些职工送他股票都不要。 当时政府鼓励面向社会集资也是为了救厂子,我东拼西凑认点股权也是为工厂做贡献呢,何况,我后来每股只卖了三块钱,也就是赚了点利息。” “那会不会查到邓萍那里去?”李新年小声道。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个你没必要担心,邓萍的金融租赁公司那时候跟银行没有关系,完全是自己集资成立的风险投资公司,人家既然投了钱,当然要赚钱,合情合理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那爸究竟得到了多少好处?”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可没有跟我说过实话,我估摸着也就是你收到的那点钱,他在万振良骗贷案中只是个小角色,能拿到这点跑腿费也算是不错了。” 李新年疑惑道:“问题是他哪来这么多的现金?这些年他把现金都藏在什么地方?” 谭冰迟疑道:“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把这些钱弄出来的,他可能觉得藏现金更安全吧。 不过,藏现金的人可能还不止你爸一个人,上次韩寿出租屋烧毁的现金说不定也是万振良赃款的一部分。” 顿了一下,小声道:“我怀疑他们很有可能把这些钱藏在普源寺,因为以前你爸没事老是往普源寺跑,并且他和圆通和尚关系密切。” 李新年吃惊道:“普源寺?那个给我送钱的人难道是个和尚?”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这就不清楚了,这个人应该跟你爸有密切的关系,并且深受他的信任。”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件事如果搞不清楚的话,我晚上都睡不着觉,早知道这样我就当面问问他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难道他会承认吗?既然你已经打湿了鞋,那就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个给你送钱的人肯定和你扯不上任何关系,谁能证明他给你送过钱?” 李新年一脸担忧道:“可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谭冰嗔道:“瞧你这点出息,人家几十亿上百亿的好处都稳如泰山,这么点钱就把你吓的寝食不安了。 你只当这笔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了,反正又不是你偷来的,有必要整天做贼心虚吗?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爸会有什么结果,他是不会把自家人扯进去的。”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犹豫道:“可爸被抓的话,我也心里不安那。” 谭冰凑到李新年的面前小声道:“你爸被抓难道是这点钱的关系吗?没有这笔钱警察照样要抓他,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吗?万振良的死跟他肯定有瓜葛。”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那你的意思还是让他回国?” 谭冰嗔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一切要看他自己,明天秦时月找我无非两件事,一是老生常谈,追问我当年见到的是不是万振良。 二是让我动员你爸回国,我当然会配合警方的调查,我会当着秦时月的面给你爸打电话,不过,明天我们娘两还是有必要在秦时月面前唱一出双簧。” 第1058章 夜钓 谭冰的话音刚落,李新年忽然隐约听见寂静的夜空似乎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并且听上去好像是女人的叫声。 “妈,这是什么声音?”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迟疑道:“好像是夜鸟的叫声吧。” 李新年惊疑不定道:“怎么我听着像是女人的叫声。”说完,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侧着脑袋仔细听了一会儿,却又什么都没听见。 谭冰看看表说道:“哎呀,都已经半夜了,我要去睡了。” 李新年犹豫道:“你刚才说明天我们要当着秦时月的面唱什么双簧?” 谭冰迟疑道:“这事我再好好想想,秦时月不是中午才来吗?我明天再告诉你。”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去睡吧。” 谭冰走进卧室之后,李新年站在窗口又张望了一阵。 今晚有月光,能够看见远处的河流,不过,除了山上树林传来的风声,就是隐约的流水声,再也没有听见别的声音。 于是关上窗户也睡觉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楼下传来的一阵糟杂声吵醒,随即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新年正自睡意朦胧,心里不禁有点恼火,伸手摸过手机看看时间,没想到已经是早晨八点钟了。 于是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膀子跑到窗口朝下面一看,只见敲门的是张富强,身后还站着好几个保安。 “咋回事?门都快被你敲破了。”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张富强一脸紧张道:“老板,快点下来,出事了。” 李新年一愣,见那几个保安好像也是一副紧张的神情,心中一动,问道:“出什么事了?” 张富强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似的,说道:“老板,还是下来再说吧。” 李新年见张富清一副谨慎的样子,猜想应该不是小事,于是急忙穿上衣服走出了卧室,另一边谭冰卧室的门还关着,显然还没有醒。 “出啥事了?”李新年下楼打开了大门,冲张富强问道。 张富强走了进来,低声道:“老板,出人命了。” 李新年大吃一惊,失声道:“你说什么?哪里出人命了?” 张富清微微喘道:“昨晚二区的一个职工死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死的?难道出了生产事故?” 张富强急忙摇摇头,说道:“不是,二区昨晚没有加班,这个职工名叫王胜,他昨晚去水库上游夜钓,今天早晨都没有回来。 他同宿舍的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值班的保安,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马上派人去找,结果在水库上游三公里左右的一条山沟溪水边找到了他的尸体。” “尸体?”李新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随即质问道:“怎么死的?难道是淹死的?” 张富强摇摇头,小声道:“那条溪流连小孩都淹不死,我们找到王胜的时候,只见他浑身只剩一条短裤趴在沙子上。 他面前挖了一个大坑,他的身上没有发现外伤,不过,他的嘴巴鼻子里塞满了沙子,应该是憋死的。” “憋死的?”李新年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张富强犹豫道:“具体死因我也看不出来,不过,有个保安说可能是被鬼迷住了,因为王胜的样子跟上次厂区那个被鬼迷住的人差不多。” “胡说八道,哪来的鬼?”李新年训斥道。 顿了一下,问道:“尸体还在那里?”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为了保护现场,我没让人动,现在有两个人在那里看着呢,我赶回专门向你请示一下怎么处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张富强说道:“王胜晚上出去钓鱼的事情他同宿舍的人都知道,不过,王胜死亡的事情只有我和四个保安知道。” 李新年穿上鞋子,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扣好,说道:“你去叫上余家燕,我要亲自去现场看看。” 张富强犹豫道:“那地方距离水库还有三四公里,要走十几里山路呢。” 李新年一挥手,说道:“少啰嗦,带我去。” 水库的上游名叫三峰山,三座高高耸立的山头之间是两条山沟,由于长年被山洪侵蚀,形成了纵横的沟壑。 一些沟壑中长年有溪水流淌,并且形成有些深浅不一的水潭,这些水潭是钓鱼者的最爱,对于工厂的员工节假日去那边钓鱼的事情李新年也早有耳闻,不过夜钓倒是第一次听说。 李新年在河边等了一会儿,不久就看见余家燕跟着张富强急匆匆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难道真见鬼了不成?”张富强显然已经把大概情况告诉了余家燕,刚走到跟前,余家燕就气喘吁吁地说道。 李新年训斥道:“怎么?难道你也相信那些鬼话?去看看再说。” 说完,转身就往山里走,走了一半,回过头来说道:“说说这个王胜的情况。” 跟在后面的一个四十来岁的保安说道:“我跟他挺熟的,王胜今年三十来岁,老实人,也就喜欢掉个鱼,平时连县城都很少去。” “哪儿的人?”李新年问道。 “马达县人。”保安说道。 李新年骂道:“操,又是马达县人。”顿了一下,问道:“他昨晚是什么时候出去的?” 张富强说道:“我刚才找他们同宿舍的人问过了,王胜昨天是吃过晚饭以后出去的,说是今晚月亮好,是个夜钓的好时机。” “他平时也经常出去夜钓吗?”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不错,只要是周末,只要不下雨,他就会晚上出去钓鱼,据说最近去的更勤。” “他总是一个人去吗?”李新年又问道。 张富强犹豫道:“这倒是没有顾得上问。” 先前那个四十多岁的保安说道:“那倒不一定,有时候也会凑个人,我就跟他去过几次,不过,我们十一点钟之前就回来了,从来没有超过十二点。” 李新年冲张富强吩咐道:“回头你查一下,看看最近都有什么人曾经跟王胜晚上出去钓过鱼,另外,马上出一项禁令,今后晚上不允许任何人外出钓鱼。” 余家燕犹豫道:“这项禁令周末可能行不通,因为周末允许员工自由活动。” 李新年气愤道:“他们可以自由活动,甚至可以去纽约度假,但不允许晚上再去后山钓鱼。” 余家燕见李新年发脾气,再没有出声。 越往前走,地势越高,路也越小。 最后就开始爬山了,约莫二十多分钟之后,才发现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往沟底。 李新年停下身来观察了一会儿,不禁有点纳闷。 因为那条小路明显就是被人踩踏出来的,如果不是经常有人来往的话,这条小路应该没有这么明显,难道有这么多夜钓的人吗? 第1059章 诈尸 那个四十多岁的保安似乎看出了李新年的疑惑,解释道:“山里面风景挺好,八、九月分每个周末都有人进山避暑,还有一些年轻人躲在山里面谈恋爱。”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山里面还有人家吗?” 保安摇摇头,说道:“没有,一户人家都没有,以前源口村的人经常进山打猎,在山上建了几栋小木屋。 不过,后来县政府政府禁猎,把枪支都没收了,早就没人打猎了,那几栋小木屋也早就荒废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冲余家燕说道:“我看还是报警吧,你亲自给范先河打电话。”说完,又冲跟在身后的两名保安吩咐道:“你们回去等警察,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说完,沿着杂草丛生中若隐若现的小道慢慢往下走,约莫十几分钟之后终于下到了谷底,只见一条几乎清澈透明的消息淙淙流淌,狭窄的浅滩上铺着一层细细的沙子。 沿着小溪又往上游走了十几分钟,张富强说道:“就在前面不远了。”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前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神色匆匆跑了过来,看见李新年和张富清三个人才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保安喘道:“哎呀,张总,有鬼,有鬼。” 张富强一愣狐疑道:“怎么回事?” 那个保安弯着腰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沿着小溪寻找王胜的衣服,可一直没有找到,于是我们就回去了,没想到王胜的尸体翻了个身。” “翻了个身?什么意思?”张富强还是有点不明白,问道。 保安喘道:“他原本是趴在那里的,可等我们回去的时候,他变成躺在那里了,眼睛睁的大大的,哎呀,吓死人了。” 李新年一听,盯着张富强问道:“会不会还没有咽气?”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亲自查看过,确实没气了,难道还会诈尸?” 那个保安惊惧道:“先前吴刚说这个地方有鬼,王胜就是被鬼迷死的,他说以前穆澄园一个乞丐临死前也在这里挖过沙子。” 李新年一愣,瞪着保安问道:“吴刚是谁?” 张富强说道:“吴刚就是刚才那个年纪大点保安,对了,他跟宋永军是亲戚关系,好像是宋永军娘舅的家里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训斥道:“胡说八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来的鬼?走,带我过去看看。” 两个保安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带路,几个人沿着小溪继续行走了十几分钟,李新年已经看见前面河边躺着一个人。 说实话,李新年虽然嘴里说没有鬼,可心里也不禁有点紧张,因为他还没有见过死人呢。 好在张富强胆子大,带头走了过去,等李新年看清楚王胜死状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吓得浑身一阵哆嗦,而后面的余家燕发出一声惊呼,根本就不敢看。 只见尸体裸着上身仰面躺在小溪边,脑袋跟前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沙坑,不远处有一个比较深的溪水回旋处,乱七八糟地散落着一些渔具。 “先前尸体是趴在沙坑跟前吗?”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点点头,也一脸狐疑道:“是啊,脑袋几乎埋在了沙坑里,怎么会翻转发过来呢?” “难道有人动过尸体?”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冲两个保安问道:“你们看见有人来过这里吗?” 两个保安都摇摇头,惊惧道:“没有啊,鬼都没看见一个。” 李新年走到那堆渔具跟前,用脚扒拉了几下,疑惑道:“渔具都没有打开过。” 张富强迟疑道:“应该还没有开始钓鱼就死了。” 李新年皱着眉头看看那个沙坑,不解道:“他为什么要挖那个沙坑?” 张富强犹豫道:“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个沙坑也不一定是他自己挖的。” “你的意思是凶手挖的?”李新年质疑道。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王胜是被杀的,那有可能是凶手挖了一个坑打算埋尸,可不知为什么最后又放弃了。” 一名保安猜测道:“挖这个坑也许是为了养钓上来的鱼。” 李新年目测了一下,说道:“那这个沙坑挖的也有点远啊,应该挖在钓位跟前才对啊。” 说着,忽然注意到脚下有一个四方形的筛网,于是弯腰捡了起来,查看了一会儿,问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的?难道也是渔具?” 张富强接过筛网查看了一阵,摇摇头,说道:“好像是用来过滤沙子的。”说完,把筛网递给两个保安,问道:“你们知道这玩意是干什么的吗?” 两个保安看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李新年奇怪道:“现在夜里已经很冷了,王胜钓鱼的时候不至于脱的只剩下内库吧?” 其中一个保安惊惧道:“所以说有可能是被鬼迷住了,听说被鬼迷住的人会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撕扯掉,然后就开始往鼻子嘴巴里塞泥土,知道憋死。” 李新年瞪着保安质问道:“那王胜的衣服呢?衣服哪儿去了?” 保安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昨晚后半夜刮过风,也许被吹到河水里冲走了。” 李新年瞥了一眼王胜瞪着眼睛仰面朝天的尸体一眼,赶紧移开了目光,说道:“找个东西把他的脸盖上。” 一个保安赶忙脱下自己的外套战战兢兢地盖在了王胜的脸上。 “去前面看看。”李新年说道,然后转身往上游走去。 越往前走,河道越狭窄,并且密密麻麻地生长着各种灌木丛,李新年发现溪流两边其实并没有多少沙子。 只有在溪流相对开阔之处才有一个两个冲刷出来的沙洲,其他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松软的泥土,不小心的话鞋子都会陷进去。 约莫前行了四五十米,地势变的陡峭起来,李新年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这条河沟一直通到什么地方。” 一个保安说道:“我们没有走到头过,据村子里的人说以前有猎人走到过尽头,说这条河谷的尽头是一条瀑布,到了那里就没有路了。” “山那边还是吴中县的地盘吗?”李新年问道。 第1060章 他杀 保安说道:“如果一直沿着河道翻山过去就是马达县,翻过右边这个山坡就是富林镇,以前富林镇的人来永昌镇都走这条近路,后来公路修通之后基本上没人走了。” 另一个保安插嘴道:“想走也走不通了,现在已经没人砍树了,整座山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树木,早就没路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刚才那个年纪大的保安叫什么?” “吴刚。”张富强提醒道。 李新年说道:“对,吴刚,他说当年那个死在穆澄园的乞丐就是在这里挖沙子?” 保安点点头,说道:“他就是这么说的,他说当年他也来过这里,亲眼看见乞丐坐在沙洲上挖沙子,他还说工厂发现的那具尸骨就是当年的乞丐。” 李新年转身朝着右边看过去,那是三座山峰中最低的一座,周围是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带。 他似乎忽然明白万振良当年为什么要跑来这里了,很显然,他虽然变成了白痴,可还是本能地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 不用说,万振良对这一带应该很熟悉,以前肯定来过穆澄园,如果当年被万振良翻过了那片丘陵地带回到万家村的话,也许蒋建民韩寿还有自己的老丈人早就翻船了。 可令人费解的是,万振良跑到这个地方好像并不是为了回家,而是专门跑来这里挖沙子。 更令人费解的是,现在王胜似乎来这里也不是为了钓鱼,也是为了来挖沙子,并且还把命留在了这里,这里的沙子难道有什么奇特之处吗? 这么一想,李新年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抓起了一把湿沙子,然后又往下挖了一会儿,沙子变得湿乎乎的。 他抓起一把沙子放在眼前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些细碎的沙子应该是石头在水流的冲击磨蚀下形成的碎末,甚至都不能算是真正的沙子。 “如果从这里翻山前往富林镇需要多长时间?”李新年站起身来问道。 那个保安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前有路的时候最多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富林镇的万家村,现在就难说了,恐怕再没有人走过这条路。” 余家燕似乎这时才从惊惧中回过神来,低声道:“你认为这是一次谋杀?” 李新年反问道:“难道你相信王胜是自己塞住鼻子嘴巴耳朵憋死的?” 余家燕质疑道:“可王胜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民工,又没钱,也没听说跟什么人有仇,谁会杀他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怀疑这是有人故意在制造恐怖气愤,多半是针对我们工厂破坏行动的一部分,接下来肯定还会有什么事发生,我看有必要跟范先河谈谈这件事了。” 张富强犹豫道:“如果这是一起谋杀案的话,不排除凶手就是我们厂里的职工,否则谁会知道王胜喜欢晚上来这里钓鱼?也许凶手盯着王胜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调查工作就交给警察,不过,你也别闲着,把最近这段时间跟王胜来往的人,尤其是跟他一起钓过鱼的人都查清楚。 必须搞清楚这些人都是从哪儿来的,有什么背景,尤其要注意马达县籍的民工。另外发出悬赏通告,凡是能够提供有关线索的职工奖励伍万元。” 余家燕担忧道:“去年工地上那个民工光天化日之下被鬼迷住已经搞得人心惶惶,现在王胜这个死法肯定也会引起恐慌,这些民工都很迷信,说不定会离开穆澄园呢。” 李新年犹豫道:“回去之后你召集个车间的管理人员开个会,就说这是一起刑事案件,公安局正在调查,不要相信那些毫无根据的谣传。” 顿了一下,又冲张富强说道:“这段时间你给我留意一点,凡是在职工中制造恐慌情绪的员工一律开除,并且要查清楚他们的背景。” 正说着,远处传来说话声,张富强说道:“警察来了。” 回到案发现场,果然看见沙滩上有五个警察正在忙碌,尸体旁边还有一只警犬,但并没有范先河,其中一个就是县公安局刑警队长贺宽,李新年跟他认识,只是没怎么说过话。 李新年几个人没有走过去,而是站的远远的看着警察忙碌,约莫十几分钟之后,贺宽走了过来,跟李新年握握手,说道:“李总,你这穆澄园原本是吴中县最清静的地方,没想到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看来确实这样,不过,你该不会怀疑我是在做广告吧。” 贺宽笑道:“那倒不至于,刚才简单查看了一下尸体,初步断定是他杀。” 李新年惊讶道:“有什么依据吗?” 贺宽迟疑道:“尸体嘴里鼻孔里的泥沙应该是死后塞进去的,至于真正的死亡原因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那凶手这么做的原因肯定是为了制造恐怖情绪。”李新年说道。 贺宽盯着李新年问道:“你的意思是凶手杀人是为了在你的工厂制造恐怖气氛?” 李新年迟疑道:“我看不出什么别的动机,对了,你应该记得去年在县二中发生的斗殴事件吧,实际上我认为这两个案子都是有人试图阻止我在吴中县办厂。” 贺宽问道:“你有具体的怀疑对象吗?” 李新年没有回答贺宽的问题,而是说道:“等一会儿宁安市公安局有人来穆澄园,还是为了那具尸骨的事情。 这边我让余总和工厂保安部的张部长全力协助你们的调查,如果范局长什么时候有空的话,我想跟他见个面。” 贺宽点点头说道:“那你去忙吧,我们这里暂时还不需要你们帮什么忙,等到现场勘查结束,我们再去厂里了解情况。” 李新年冲张富强说道:“你带人待在这里听候贺队安排,我跟余总先回去了。”说完,瞥了一眼那个四十多岁的保安吴刚,说道:“你跟我来。” 三个人来到了山坡上,又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只见一名警察牵着警犬朝着上游走去,好像是在追踪什么。 “这只警犬应该能找到王胜的衣服。”吴刚说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递给吴刚,自己也点上一支,一边慢慢往回走,一边问道:“我听说当年你也曾经参与过寻找穆澄园那个乞丐?” 第1061章 赌徒 吴刚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是啊,当年我和我弟弟正好跟我爸来源口村走亲戚,听说穆澄园一个乞丐走丢了。 当时我大表哥当年是穆澄园的管家,他正急着找人进山寻找乞丐,所以我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你这个大表哥就是宋永军吧?”李新年问道。 吴刚说道:“是啊,李总也知道这事?” 李新年问道:“你们找到乞丐的地方就是今天发现王胜尸体的地方?” 吴刚摇摇头,说道:“不是,还要往里面走好几公里呢,那里的沙子更多,水也更深。”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回头盯着吴刚问道:“这事你都跟什么人说过?” 吴刚楞了一下,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哎呀,李总,都怪我多嘴,刚才发现王胜尸体的时候,我就想起了那年见到的那个乞丐,所以就把这事跟那两个保安说了。” 李新年倒没有追究吴刚多嘴,而是问道:“你那年亲眼见过那个乞丐?” 吴刚迟疑道:“是啊,当时他就跪在一个沙坑跟前不停地挖沙子,最后被人拖走的时候还大喊大叫呢。” “他都大喊大叫些什么?”李新年问道。 吴刚摇摇头说道:“听说这个乞丐是哑巴,根本听不出他在叫什么?” 李新年站下来,盯着吴刚问道:“你和你父亲当时是不是看出这个乞丐长的像什么人?” 吴刚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李总,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李新年严肃地说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吴刚好像还有点犹豫,可随即就说道:“以前我爸不让我们提这件事,可现在说出来也无所谓了,因为公安局已经证实当年我弟弟没看错,那个乞丐确实吴中县的百万富翁万振良。” 李新年一听,惊讶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吴刚看看余家燕,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们还没听说?前两天富林镇万家村的人都找到公安局去了,他们要求公安局返还万振良的尸骨,好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当年你爸真的认出了万振良?” 吴刚犹豫道:“实际上是我弟弟认出来的,当时我爸在县城开了一间摩托车修理铺,万振良曾经去那里修过摩托车,我弟弟见过他几次。 不过,当时我弟弟也只是觉得像,也不敢肯定,后来我爸警告我们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可能会招惹麻烦。”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眼下干什么工作?”李新年问道 吴刚说道:“我弟弟叫吴风云,以前在宁安市开修理铺,后来因为赌博把钱输光了,最后连修理铺也转让了,眼下在宁安市当保安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问道:“那他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吴刚迟疑道:“应该不会吧?这事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啊。”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刚才说你弟弟喜欢赌博?” 吴刚点点头,说道:“这是他的老、毛病了,在吴中县的时候就喜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赌博,也不知道被我爸打过多少次,可就是改不了老、毛病。 后来去了宁安市就越发没人管了,如今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现在都很少回家,他也没脸回来。”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余小曼打来的,说是刘蕙茹好走了,让他赶紧回去。 李新年和余家燕回到别墅的时候刘蕙茹和谭冰余小曼正站在门口说话,见他们走过来急忙都迎了上来。 余小曼急忙道:“到底怎么回事?警察都来了,厂里人都说昨晚一个工人被鬼迷住自己把自己憋死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跟鬼没关系,应该是刑事案件,警察正在调查呢。” 谭冰惊异道:“怎么会出这种事?” 余小曼说道:“刚才厂里的人都议论纷纷,说是穆澄园有去冤魂呢。” 刘蕙茹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件事,说道:“李总,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就不打搅了,这就回宁安市了,你可别忘了自己的承若啊。” 李新年急忙道:“那当然,等我回去之后就抽空联系你,这一次招待不周,等到了宁安市再好好做一次东道主。” 刘蕙茹离开之后,李新年冲余家燕和余小曼说道:“厂子里现在肯定到处都是谣言,你们也别陪着我了,马上召集个车间的管理人员开个会,眼下最紧要的是稳定工人的情绪。” 谭冰和李新年回到屋子里,见他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疑惑道:“既然是刑事案子,应该不会对工厂造成什么损失吧?” 李新年气愤道:“难道你刚才没听见余小曼的话,现在厂区已经有人在制造恐慌情绪了。” 谭冰惊讶道:“怎么?难道这个案子也是冲着你的工厂来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光是这个案子,实际上去年工地上的打架斗殴事件,今年年初穆澄园有人装神弄鬼,直到前不久水库大坝决堤,所有这一切都有幕后推手。”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走过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惊讶道:“难道你怀疑这一切都是赵源暗中指使?”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除了他我想不起还会是谁?” 谭冰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他阻止你得到潘凤留下的那些配方故意破坏你的工厂,甚至不惜杀人?” 李新年没有出声。谭冰迟疑道:“不至于吧?他在马达县的厂子比你大十倍都不止,你这个小厂子简直没法相比。 他犯得着用这种极端手段来搞破坏阻止你吗?再说,蒋如兰直到目前也没有把潘凤的药方交给你,你的这个怀疑似乎经不起推敲。” 李新年怏怏道:“如果不是人为的破坏,我的命有这么背吗?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种事?” 谭冰楞了一下,说道:“那你也不能因此就怀疑是赵源干的,去年工地上的斗殴事件主要还是你自己管理不善。 至于水库决堤也是天灾,今天出了人命也是一桩刑事案子,难道发现万振良的尸骨也跟赵源有关?” 第1062章 金子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说道:“妈,你不知道,赵源盯上的还不止是潘凤留下的那些药方,实际上潘凤还给如兰留下了更值钱的遗产。” “什么遗产?”谭冰问道。 李新年看看门口,低声道:“如兰已经告诉我了,纯阳先生成仙之前曾经偷偷来过一趟毛竹园,并且跟潘凤密谈了好几天,他走的时候把自己的笔记和所有药方都留给了潘凤。” 谭冰惊讶道:“有这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可是纯阳先生的毕生所学,如兰说潘凤还活着的时候家里面就曾经发生过盗窃案,还打伤了人,他怀疑是赵源试图盗取纯阳先生的药方。” 顿了一下,又说道:“眼下生产传统药物基本上赚不了什么钱,最赚钱的还是一些新特药,所以药厂必须不断创新。 有时候一味药就能赚大钱,如果没有新特药研发出来,工厂再大有什么用? 所以,潘凤的那些药方以及纯阳先生留下的那些药方对于一家药厂来说就是金山银山,赵源怎么会轻易让我得手?”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兰已经基本上同意把纯阳先生的药方交给我了,既然她连纯阳先生的药方都肯给我,潘凤的药方自然不在话下,我估摸着赵源已经看出了苗头。”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这些事真是赵源在幕后指使的话,那你可要小心了。” 李新年说道:“我当然万分小心,可总有种防不胜防的感觉。” 谭冰盯着李新年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自己本人要小心了。”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谭冰迟疑道:“打架斗殴,杀人制造恐慌气愤,甚至破坏水库大坝都只是暂时性的,并不能阻止你的工厂投入生产。 如果赵源真的铁了心不让你得到潘凤的遗产的话,他只有两种办法,一种办法是摆平蒋如兰,另一种办法就是灭了你。” 李新年吓了一跳,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如果赵源所有的手段用尽最后都没有奏效的话,我相信他很有可能会这么干,不过,我也不是好惹的,我不可能等着他来杀我。” “那你准备怎么样?”谭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正在想呢,总之必须先下手为强。” 谭冰警告道:“你可别乱来啊,起码眼下也只是一种猜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事是赵源干的?” 李新年看看手表,说道:“妈咱们先不扯这件事,等一会儿秦时月就要来了,你昨天不是说要跟我唱一出双簧吗?这出双簧究竟怎么唱?”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想了一晚上,看来你爸涉案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既然你爸涉案,那我也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不管我说什么,警察都不会相信我是清白的。 不过,万振良和大山的案子本身跟你和红红扯不上关系,唯一让警察怀疑的就是钱的问题,为了打消警察的怀疑,你必须在秦时月面前跟你爸划清界限。” “怎么划清界限?”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手表说道:“趁着秦时月还没到,咱们商量一下。” 半个多小时之后,在案发现场调查的警察都回来了,王胜的尸体也被装在袋子里由两个保安抬了回来。 贺宽又带着几个警察找工厂的一些相关员工做了笔录,不过调查结束之后并没有来见李新年,而是直接带着人回去了。 快吃午饭的时候,余家燕和张富强来到了别墅,张富强说道:“李总,警察已经走了,刚才已经通知了王胜的家里人,王胜毕竟死在穆澄园,我看家属有可能会提出赔偿要求。”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王胜又不是死于生产事故,他是晚上私自外出钓鱼被人谋杀,工厂没有义务承担赔偿责任。” 余家燕迟疑道:“话虽如此,可做为家属肯定会把责任推在我们头上,我的意见还是做点安抚工作。”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种事用嘴能安抚得了吗?公安局已经明确定性为他杀,那就是刑事案年,这事跟去年工地上的斗殴事件不同。” 谭冰插嘴道:“不管怎么样这个人都是你的职工,工厂就算没有赔偿遗物,也应该出面做些善后工作,适当的给点经济上补偿也算是对死者家属的一种安抚。” 李新年摆摆手,有点烦躁地说道:“这事余总自己看着处理吧,我就没必要出面见王胜的家属了,对了,厂里的职工都有什么反应?” 余家燕说道:“自然是议论纷纷,还是有不少人相信王胜是被鬼迷死的,很多人都有恐惧情绪,我已经让各车间的负责人交代下去了,这两天暂时不安排夜班了。”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你告诉他们,谁要是再敢提到鬼的事情马上辞退。 我考虑了一下,在正式开始生产之前必须组织员工进行素质培训,不合格的就淘汰,我不能因为解决地方就业让一帮迷信的蠢货待在这里,实在不行就去宁安市招工。” 余家燕说道:“只要我们用工比例符合跟政府达成协议的要求,去哪里招工是我们的自由,实际上我已经安排余小曼在年前招一批素质好的员工。”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几口,说道:“对了,警察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他们只定性这是一起谋杀案,但没有锁定嫌疑人。”说完,冲李新年挤挤眼睛。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妈,你和余总去食堂吃饭吧,秦时月可能要吃过午饭才能来了。” 谭冰和余家燕离开之后,李新年疑惑道:“难道警察已经有线索了?”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警察确实没有找到什么线索,不过,我赶在警察之前搜查了王胜的宿舍,结果在他的箱子底下找到了一点奇怪的东西。” 李新年一听,惊讶道:“什么东西?快拿来我看看。” 张富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说道:“这是这一带村民常用的烟袋,里面一般装的是地产的烟丝,可王胜的烟袋里却装着这玩意。” 说完,把烟袋口朝下在茶几上抖了几下,只见七八颗沙砾般大小的东西落在了茶几上。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拿起一颗凑到眼前仔细看了半天,吃惊道:“我靠,怎么像是金子。” 第1063章 秘密通道 一瞬间,李新年顿时就想起了案发现场发现的那个四方形筛网,怔怔楞了一会儿,又说道:“难道河床的冲积层有沙金?”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肯定是这样,王胜其实并不是去钓鱼,而是晚上偷偷摸摸跑去淘金。” 李新年把几颗沙金放在手心里又仔细查看了一下,疑惑道:“可去那里钓鱼的人这么多,怎么只有王胜发现了金沙呢?” 张富强犹豫道:“应该是运气问题,当然也不可能到处都是沙金,肯定极为罕见,而王胜这人心细,应该是平时钓鱼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颗。 如果他发现的是一只金戒指倒也罢了,肯定会以为是什么人丢失的,可他发现的是一粒天然的沙金,只要他有一般的常识,那就应该知道河床的沙子里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一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么说来王胜应该并没有向什么人泄露这个秘密,否则现在那个地方人都挤不下了。” 张富强迟疑道:“问题是王胜是怎么死的?很显然,他的死几乎肯定跟这几粒沙金有关系。”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认为王胜很有可能偷偷把这个秘密跟什么人分享过,而这个人出于贪婪之心杀了王胜。” 李新年犹豫道:“你的意思王胜昨晚去钓鱼的时候还有一个同伴?” 张富强谨慎道:“眼下还不能确定,刚才我已经查过了,王胜同一宿舍和同车间的人昨天吃过晚饭后没人外出。 余总那边也已经核实过了,昨晚除了四名请假的员工离开厂区,其他人均没有外出,这四名请假的员工有两个是女性,另外两个男职工,他们可以证明昨晚都在县城的家里面。”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厂区起码有三四个人亲眼看见王胜去钓鱼的时候是一个人,并没有同伴。 另外,刚才我跟贺队一起调看了生活区各个角度的监控录像,录像显示王胜确实是一个人于昨晚八点钟左右去了水库方向。”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王胜会不会把发现金沙的事情偷偷告诉外人,或者他在马达县的亲戚。” 张富强迟疑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如果他告诉了自家的亲戚,应该不至于丧命,也许他告诉了什么朋友,并且约好昨晚一起去那里见面,而这个朋友出于贪婪杀了他。” 李新年疑惑道:“我们厂区和生活区的监控系统没有死角,如果混进了外人应该能发现。” 张富强犹豫道:“事实上我们在监控录像中没有发现有陌生人进入,不过,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凶手会不会是从别的通道进入,比如,翻越后山。”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当初怀疑有人潜入水库炸毁大坝,如果这个人真实存在的话,那他很有可能也是翻越后山进来的。” 李新年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停下身来,盯着张富强说道:“如果凶手真是为了金沙杀了王胜的话,那他迟早会去那条山沟找金子。” 张富强犹豫道:“这个人起码短时间之内不会去冒险,毕竟他刚刚杀了人,也许等到案子平息之后,他会偷偷去那里,反正他以为杀了王胜就保住了秘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有没有必要派人去那里蹲守?只要发现去那里找金子的人,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凶手。” 张富强想了一下,说道:“我问了一下当地的老人,据说那条溪谷一直延伸到马达县境内,差不多二十多公里。 如果这条河床真有金子的话,那肯定不会分布在案发现场一个地方,我们不可能派人把整条溪谷都看守起来,如果兴师动众的话,反倒会引起怀疑。” 顿了一下,低声道:“难道你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警察?”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如果我们把这件事告诉警察的话,那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来开,到时候穆澄园的后山岂不是到处都是淘金者?” 张富强犹豫道:“只要警察出面,应该能够控制局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说那条溪谷一直通到马达县界内吗?那要多少警察才能守得住?再说,类似的溪谷还有好几条呢,你敢肯定别的溪谷没有金子?”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穆澄园哪来的金子?” 李新年举起一只手阻止了张富强继续说下去,盯着他说道:“这件事暂时对任何人保密,究竟怎么办我还要好好想想。 对了,明天一大早咱们两个人戴上干粮和一些必要的户外用品,然后进山探探路,记住,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张富强楞了一下,小声道:“要不要带上筛网?”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带筛网干什么?我们只是去探探路,又不是去找金子,说实话,自从买下穆澄园之后,我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没有走过来呢,也该去看看了。”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谭冰端正几个饭盒走了进来,说道:“怎么?你们两个都不吃饭了吗?” 李新年冲张富强摆摆手,说道:“你先去吃饭吧,具体事项咱们晚上再谈。” 张富强刚走,李新年急忙过去关上了大门,一脸激动地冲谭冰说道:“妈,我现在基本上猜到万振良为什么会送命了。” 谭冰一愣,狐疑道:“你又听说了什么?” 李新年一脸神秘道:“你知道王胜为什么会被杀吗?”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我哪儿知道?难道王胜被杀跟万振良也有关系?” 李新年干脆走过去坐在了谭冰的身边,低声道:“不仅有关系,而且我认为他们被杀的原因都是一样的。”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难道警察这么快就抓到凶手了?” 李新年瞥了一眼窗外,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似的,小声道:“妈,咱们现在很有可能坐在一座金矿之上。” 谭冰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坐在金矿上,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再说吧,余家燕刚才还在发愁过完年能不能正式开工呢,你这里已经做白日梦了。”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急忙道:“妈,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说完,把布袋子里几颗金沙倒在了茶几上,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第1064章 布局 谭冰一脸狐疑地拿起一粒金沙看了好一阵,最后一脸惊讶道:“这是哪儿来的,好像是金沙嘛。” 李新年小声道:“这是张富强从王胜的箱子里找到的,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王胜去溪谷里并不是钓鱼,而是去找金子,他应该就是死于这几颗金沙。” 说完,把刚才和张富强的分析推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妈,你说,这些金沙是从哪里来的,肯定是上游的金矿被水冲洗了成千上万年之后离析出来的金子。” 谭冰一副吃惊的样子,把几颗金沙都仔细查看了一遍,低声道:“你的意思是穆澄园地下有一座金矿?”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虽然不是地质学家,但溪谷中的河水不可能自己长出金子,在上游肯定有个源头。”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刚才说万振良的死也跟金矿有关,难道他也知道穆澄园有金矿?”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宋永军曾经描述了一个细节,当年万振良成为聋哑乞丐被带到穆澄园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刺激了他的回忆,他居然偷偷摸摸一个人跑掉了。 后来宋永军带人找了一天一夜,最后终于在水库上游的一条溪谷中找到了他,你猜万振良当时在那里干什么?” “干什么?”谭冰有点气喘地问道。 “挖沙子。”李新年说了三个字。 谭冰一脸震惊地样子,半天没出声。 李新年继续说道:“我听说从那条溪谷翻山过去就是富林镇的万家村,我原本还以为万振良是出于本能想跑回家呢。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本着金子去的,可见穆澄园的金子在他的心中几乎已经成了一个执念,以至于突然被环境激发出了灵智。 现在看来,王胜发现金子以后可能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什么人,而这个人要了他的命,我认为万振良当年应该也是因为泄露了这个消息而丢了性命。”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万振良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毛竹园的人?” 李新年说道:“那还用问吗?当然,爸可能也知道。”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说潘凤当年怎么会买下这个犄角旮旯。”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什么名贵的兰花,什么罕见的中草药,肯定都是编造出的借口,他们买下穆澄园就是因为这里有金子。” 谭冰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疑惑道:“可即便穆澄园有金子又怎么样?潘凤买下穆澄园难道这里的金矿就要属于毛竹园? 据我所知,金矿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开采的,严格说来属于国家财产,别说是那个年代了,就算是现在要想开采金矿也必须要国家批准吧。” 李新年低声道:“妈,能不能开采是另外一回事,光是穆澄园的地底下有金矿这个事实就已经足够让人想入非非了,比如,我现在就觉得这个金矿是属于我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国家确实不允许个人开采金矿,但我的企业有法人资格,如果跟某家有开采权的矿业机构合作的话,那就能开采。” 谭冰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也准备隐瞒这个消息?” 李新年反问道:“难道你认为我该公开这个消息?”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按照你的推测,万振良已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毛竹园,并因此而送了命,现在王胜也因为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某个人而丢了性命。 那么严格说来,这个消息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被公开只是个时间问题,只不过是暂时还没有公开而已。”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想让我来公开这个秘密?”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如果万振良和王胜的死确实跟金矿有关的话,那警方迟早会查出来,到时候秘密也就不成为秘密了。 你与其做着开发金矿的美梦,为什么不早点利用眼下秘密还没有公开之前做点布局呢,这世上值钱的并不是只有金子。” 李新年好像有点不明白谭冰的意思,疑惑道:“做什么布局?我倒是想聘请专业人员做个地质调查,可这么一来秘密就保不住了。” 谭冰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假设你的推断成立,穆澄园地底下确实有一个大型金矿的话,那消息一旦公开,你认为吴中县会是什么局面?”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那还有问吗?当然是淘金者会像苍蝇一样蜂拥而来。” 谭冰哼了一声道:“野蛮淘金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到时候国家会派黄金武警部队进驻穆澄园,谁看来淘金? 当然,政府批准的部门和机构例外,那时候吴中县可就出名了。 一个国家级的大型金矿将改变这个落后小县城的一切,吴中县就像是一只股票,你没有必要亲自去挖金子,单凭金子这个概念就能大赚一笔。” 李新年盯着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一拍大腿说道:“妈,真是胜读十年书啊,如果我现在买进吴中县的土地的话,那将来岂不是躺着就能赚钱?” 谭冰哼了一声道:“岂止是酒店?到时候什么都会涨价,最赚钱的应该就是地产。” 顿了一下,又警告道:“但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穆澄园地底下确实存在一个储量可观的金矿,否则你的钱很有可能打水漂,起码白忙活。” 李新年一脸苦恼道:“问题是我不可能组织地质考察队入驻穆澄园,起码在我做好准备之前还不能透露这个秘密。” 谭冰迟疑道:“按照一般的常理推测,只要在河道发现沙金,那么上游存在金矿的可能性很大。 你现在倒没必要找人探矿,你不妨先把这几颗沙金拿到权威机构做个检测,看看含金量的情况,到时候自然会得到不少这方面的信息,到时候再做判断不迟。”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派人把这几颗金沙送到外省去做检测,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不打算把这个秘密告诉蒋如兰?” 第1065章 鱼死网破 李新年反问道:“妈,你觉得我有必要告诉她吗?” 谭冰疑惑道:“你跟她是生意合作伙伴,毛竹园又是你公司的大股东,你觉得有必要瞒着她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想瞒她,而是她一直瞒着我呢。” 谭冰迟疑道:“你认为蒋如兰也知道这个秘密?不会吧?如果她也知道这个秘密的话,怎么会把整个穆澄园都让给你?”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存在她把穆澄园全部让给我的说法,只是出于无奈罢了。 你想想,当初潘凤并没有整个买下穆澄园,说白了就是买下了宋永根家的宅基地和周围的几十亩土地,那时候潘凤就算想买下整个穆澄园,县政府也不会同意啊。 实际上把穆澄园卖给我是县政府的规划,如兰也没办法阻止。 所以,她干脆把一些旧仓库和那栋别墅并入了我的厂子,但这并不是无偿的,而是股本的组成部分之一,这和金矿没关系,严格说来,金矿是在我的地盘上。”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估摸着如兰应该知道穆澄园有金矿的秘密,她是毛竹园的唯一继承人,难道潘凤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 我甚至怀疑蒋玉佛和赵源也知道这个秘密,赵源应该也没想到县政府会把整个穆澄园都纳入我的厂区范围,因为我当初跟余光说今后还要开发旅游资源。 现在看来,如果真的是赵源在暗中搞破坏的话,恐怕还不仅仅是试图阻止我的 工厂顺利上马,可能跟金矿也有关系,只不过如兰是穆澄园的继承者,赵源只能干瞪眼。”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更不应该瞒着蒋如兰,反正迟早都要让她知道。 既然你们在生意上已经难以分割,你还不如开诚布公地跟她谈谈,没必要遮遮掩掩,难道你还能独霸这里的金矿?”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没打算瞒她,但这一次她必须把毛竹园暗中干的事情都跟我说清楚,我不想在为了过去那点事承担不必要的风险。”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目前这几颗金沙除了张富强之外你保证再没人知情?” 李新年楞了一下,犹豫道:“当然还有杀王胜的那个凶手,不过,他既然杀了王胜,肯定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谭冰迟疑道:“如果你不向警方通报这个线索,那这个案子可能成为悬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警方就算知道这个线索也未必能抓到凶手,还是让警察先把王胜的死因搞清楚再说吧。对了,我明天准备跟张富强进山探探路。” 谭冰一脸忧心忡忡地说道:“刚才我提醒你的话可能已经忘了吧。” “什么话?”李新年问道。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就知道你当耳旁风了。” 顿了一下,低声道:“如果赵源的是幕后黑手的话,那对他来说最直接有效的解决方案就是灭了你。” 李新年一愣,随即愤愤道:“如果他真的是幕后黑手的话,那对我来说最直接有效的方案就是灭了他。”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的口气倒是比腰粗,想当年赵源在宁安市打打杀杀的时候,你还在你老娘的腿肚子里转筋呢?难道他是泥捏的?” 李新年盯着谭冰问道:“妈,难道你有什么好建议?” 谭冰犹豫道:“都说商场如战场,利益之争有时候更加残酷,一般只有两个解决办法,一是互相妥协达成共赢,二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李新年瞪着谭冰问道:“怎么?难道你让我跟他妥协?我不用跟他谈就知道他的胃口有多大。”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初我为了成为泰源公司的供应商对他低头哈腰,可他连正眼都没看我一下,现在我也算是自立门户了,难道还会去求他?” 谭冰担忧道:“这么说你选择鱼死网破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鱼死网破?那也未必?” 说完,又得意地笑道:“当初他为了县二中那块地费尽心机,可没想到我却因祸得福屁股地下多了一座金矿,赵源可能连肠子都悔青了。”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了,你屁股地下是不是真有一座金矿单凭这几颗金沙可无法证明,还是先搞清楚情况再高兴不迟。”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觉得都不需要我去证明,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座金矿肯定存在。 万振良应该就是因为知道这个秘密才丢了性命,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毛竹园的人应该早就验证过这个秘密了,否则也不会派人十几年守着这个犄角旮旯。”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李新年走到窗口看看,说道:“秦时月到了。” 谭冰站起身来低声道:“你记住,如果有一天谁主动找上门来收购你的厂子,或者以非常优惠的条件跟你谈合作的话,那这个人要么是毛竹园蒋如兰的人,要么就是赵源的人。”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走过去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秦时月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女警,张富强跟在后面。 “李总,秦警官说是跟你约好的。”张富强站在台阶下说道。 李新年冲张富强摆摆手,然后冲秦时月抱怨道:“我丈母娘都在这里等了一上午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秦时月和女警走上台阶,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刚才跟范先河通过电话,他说你的工厂又发生了命案?” 李新年让秦时月和女警走进别墅,说道:“不错,今天早晨发现一个职工死在了水库那边的一条山谷里,县局的人刚走没多久,初步断定是谋杀。” 秦时月疑惑道:“你这个职工有什么背景?”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什么背景,一个普通老实巴交的普通民工,马达县人,他晚上去山谷里钓鱼,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那里。 保安发现他的时候嘴巴耳朵鼻子里塞满了沙子,看上去好像是自己把自己憋死的,现在我的厂区已经有谣言了,说是这个职工是被鬼迷死的。”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听你的意思是有人试图在你的工厂制造恐怖气氛?” 李新年反问道:“我想不出为什么有人会去杀一个老实巴交的民工,他在这里并没有仇人,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问道:“你丈母娘呢?” 谭冰趁着秦时月进门之前就上楼去了,李新年走到楼梯口大声道:“妈,快下来,秦警官来了。” 第1066章 孝心 谭冰磨叽了好一阵才从楼上下来,好像有点不满地抱怨道:“吃过饭刚刚打了一个盹,现在几点了?” 秦时月说道:“阿姨,打搅你了,来的路上耽搁了一下。” 李新年推开书房的门说道:“进里面谈吧。” 四个人走进了书房,秦时月和女警坐在了一边的沙发上,谭冰坐在了她们对面,李新年迟疑道:“你们谈,我就不用陪在这里了吧?”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没事,你没必要避嫌,反正我说的话你迟早会知道,我相信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在谭冰身边坐下,犹豫道:“上午我们还在议论这件事呢,难道穆澄园发现的那具尸骨真的是万振良?”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已经不是秘密了,那具尸骨经过dna检测之后已经确定是万振良,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着,瞥了一眼谭冰,继续说道:“阿姨,在次之前我们曾经多次向你了解过万振良的情况,你也明确地告诉我们在银行办理贷款的人就是万振良本人。 可根据警方技术上的检测,证明万振良在案发前已经死亡,那么在你的银行贷款的究竟是什么人?对此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谭冰一脸疑惑道:“你们能确定万振良是死于案发前吗?”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现在的技术手段能够精确地测定尸骨的死亡时间,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没想到李新年质疑道:“如果万振良在骗贷之后就被人灭口的话,难道你们的检测手段能够精确到几天?” 秦时月一时说不出话,好像并不敢下这个定论,不过,随即又说道:“我们对万振良死亡时间的判断并不仅仅局限于技术检测,我们还有人证。 根据证人的证词,我们可以肯定万振良死于穆澄园的时间早于骗贷案,实不相瞒,实际上万振良在死亡之前好几年就已经变成聋哑乞丐了,他怎么能去银行办理贷款手续呢?”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那我见到的万振良是什么人?难道是他的鬼魂?”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从包里面拿出两张照片放在谭冰的面前,说道:“阿姨,你再仔细看看,你不仅见过早年的万振良,也见过后来的万振良,你确定是这个人吗?” 谭冰拿起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儿,一脸惊奇道:“没错啊,确实是他,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万振良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李新年插嘴道:“你们不是抓了韩寿吗?我看这件事不用猜了,我妈见到的年轻时候的万振良应该是真的,可后来他见到的那个万振良多半是有人冒充的。” 秦时月质疑道:“这世上有这么相像的人吗?” 李新年低声道:“难道你忘记毛竹园的面具了吗?听说能以假乱真。”顿了一下,又说道:“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人皮面具?” 秦时月一愣,吃惊道:“人皮面具?难道你见过?” 李新年一脸为难的样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好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我还真见识过,不过,这件事我已经答应替别人保密了。”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没有外人,我们会对你说的话保密,你没必要隐瞒。” 李新年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其实韩寿就会做人皮面具,实不相瞒,我曾经找他做过一个。” 秦时月和那个女警一脸震惊的样子,怔怔楞了一会儿,秦时月瞪着李新年问道:“你找韩寿做人皮面具?究竟是怎么回事?” 谭冰也吃惊道:“老旦,你搞什么鬼?你做人皮面具干什么?”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们别误会,并不是我要做人皮面具,而是受人之托,并且做这个人皮面具也不是要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完全是为了成全一个朋友的一番孝心。” “什么朋友委托你做人皮面具?”秦时月狐疑道。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犹豫道:“我就不公开我这个朋友的姓名了吧,反正我可以证明韩寿会做人皮面具,并且他做的这个人皮面具骗过了我朋友的所有家人。”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关真假万振良的事情恐怕也一直在困惑着你们警方,现在看来,韩寿不仅杀了万振良,而且还用万振良的人皮做了一个面具。 我岳母为什么一直坚持说她认识的就是万振良?很显然,韩寿利用这个面具制造了一个冒牌货,除了这个解释,我觉得没有别的可能性了。” “你怎么知道韩寿杀了万振良?”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你们不是已经把他抓起来了吗? 我问过穆澄园的一些老人,他们说穆澄园虽然是毛竹园的资产,但实际上才是这里的真正主人,因为他的天一大药堂的很多中药草都是在这里收购的,而万振良就是死在了穆澄园。”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刚才说你那个朋友委托你找韩寿做人皮面具,我暂且不问这个人是谁,只想知道这件事的原委。”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个朋友的小儿子出车祸死了,他担心年迈的父母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因为这个小儿子从小就待在他父母身边。 他也听说过毛竹园的面具很有名气,所以就打算让毛竹园的人从他小儿子的身体上取下皮肤做一个面具,然后让他另一个儿子冒充小儿子跟他父母接触。 我当时也觉得这事很荒唐,可我那个朋友苦苦哀求,让我去找蒋如兰,可蒋如兰说什么也额不答应。 后来还是我的助理妙兰提供了一个消息,说是她舅舅也会做这种面具。 于是我就让妙兰去求韩寿,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只是让我们对这件事保密,更没想到的是我那个朋友的父母居然被骗过去了。 你想想,我朋友的那个小儿子从小就跟他的父母在一起,可他大儿子戴上这个假面具之后居然骗过了他们。 所以假万振良骗过我岳母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何况我岳母跟万振良并没有密切交往,无非是在银行偶然见个面罢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顾百里呢?据我们了解,他和万振良有那么一段时间可是形影不离,难道他也是被假万振良给蒙蔽了?” 第1067章 好人 谭冰接话道:“不错,万振良刚来宁安市的时候因为用得着顾百里,所以对他确实不错,甚至可能还给了不少小恩小惠,不过,这里有个时间点。” “什么时间点?”秦时月问道。 谭冰迟疑道:“实际上万振良也就是利用一下顾百里罢了,等他跟蒋建刚以及毛竹园的其他人混熟之后,顾百里对他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毕竟,顾百里不过只是蒋建刚的一个司机而已,他的目的是要得到银行的贷款,所以,蒋建刚和毛竹园的人才是他巴结的对象。” 顿了一下,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又说道:“据我的观察,万振良后来跟顾百里的来往并不多,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在蒋建刚的儿子死在东风水库之后。 蒋麒麟可以说是蒋家唯一的独苗,他的死自然让潘凤以及家里人悲痛欲绝。 而当年就是因为顾百里多事把蒋麒麟带去东风水库玩,所以潘凤把我和顾百里都恨上了。 尤其是顾百里,后来几乎再也没有踏进过毛竹园的大门,没多久就被调到总行当了一个看守金库的保安,我估摸着从那时候起,万振良基本上就已经过河拆桥了。” 秦时月问道:“这个时间点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谭冰反问道:“万振良是什么时候变成痴呆的?”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时间我们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应该是在万振良来宁安市的一到两年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三年。” 谭冰点点头,说道:“时间差不多,顾百里跟万振良交往最多的也就是头两年,后来恐怕连面都不经常见。” 说完,拿起茶几上那张万振良的持枪照片说道:“我问过顾百里,据他回忆,这张照片应该拍摄于万振良来宁安市的头一年,那时候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吃饭。 不过,拍这张照片的时候顾百里不在场,他说是万振良借了他的枪之后带着一个女人和两个朋友一起去的,至于另外三个人究竟是谁,他也说不上。” 秦时月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顾百里只是万振良的一块敲门砖的话,那他怎么会在顾百里身上投入这么大的赌注?” 李新年疑惑道:“赌注?什么赌注?” 谭冰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说道:“秦警官指的应该是万振良的那只手镯,这件事我也有点纳闷,不过,后来想想应该有两种情况。 一是那只手镯确实是万振良托顾百里送给我的,毕竟他那时候可能还没有搞定蒋建刚,所以想走我的门路。 还有一种情况是万振良可能并不知道那只手镯的真正价值,只是把它当成了一件普通的首饰送给了顾百里。” 秦时月反驳道:“你说的两种情况肯定不存在,因为我们可以肯定万振良心里很清楚那只手镯的真正价值。 说实话,你那个时候虽然在银行工作,可还没有当上行长,万振良这只手镯应该送给蒋建刚或者毛竹园的人才对,说实话,我们认为即便是蒋建刚,万振良恐怕也舍不得送出这只手镯。”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那你觉得我老丈人这只手镯是从哪里来的?” 秦时月看看谭冰,又看看李新年,说道:“还用问吗?肯定是从万振良的手里抢来的。” 李新年瞥了谭冰一眼,一脸惊讶道:“你的意思是万振良的死跟我老丈人有瓜葛?”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瓜葛是肯定的,目前只是不清楚他参与的有多深,不过,从那只手镯来看,他应该是谋害万振良的凶手之一。”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秦时月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冲秦时月说道:“阿姨,顾百里什么时候回国?” 谭冰犹豫道:“说是年底就回来。”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跟他有过电话联系吗?” 谭冰点点头,说道:“前几天通过一次电话,这两天没联系过。” 李新年打断谭冰的话说道:“我昨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把穆澄园发现万振良尸骨的事情跟他说了。” 秦时月瞪着李新年问道:“他怎么说?” 李新年迟疑道:“当我得知万振良死在穆澄园之后,心里也确实有点怀疑这件事是不是跟我老丈人有瓜葛,所以想试探一下他的口气。” “你是怎么试探的?”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我直接问他万振良的死跟他有没有关系?” “他怎么说?”秦时月急忙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他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是放屁。” 秦时月楞了一下,冲谭冰问道:“阿姨,你觉得顾百里会回国吗?” 谭冰楞了一下,奇怪道:“他不回国还能去哪儿?” 顿了一下,疑惑道:“难道你们担心他会潜逃?” 秦时月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明白你今天来找我的用意了,这么说吧,且不说顾百里是不是真的涉案,即便他涉案,我也会劝他回国自首,他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想一把老骨头葬在异乡?” 秦时月狐疑道:“他会听你的吗?”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对别的事情没有把我,但这件事很有把握,我和顾百里做了几十年的夫妻,难道还不了解他的脾性? 顾百里这人虽然没什么出息,但却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我可以向你保证,就算他犯了死罪,我也会让他回来接受审判。 如果你不信的话,那尽管把这件事着落在我身上好了,我保证他会回来,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秦时月一脸惊异的样子,显然没想到谭冰居然把话说的这么绝对,一时心里不禁有点纳闷。 李新年说道:“秦警官,这下你放心了吧?我老丈人确实是个直脾气,昨晚我怀疑他跟万振良的案子有牵扯,他当时就气的不行。 说实话,听他的意思要不是手头的事情没结束的话,恨不得马上就回国,他说会今早结束工作,尽快回国。” “你告诉他韩寿被抓的事情了吗?”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说了。” “他怎么说?”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他说你们抓谁跟他没关系,反正别想冤枉好人。” “好人?”秦时月哼了一声道。 第1068章 一唱一和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万振良案发生的时候你还在地上爬呢,你少掺和这件事,你爸是不是好人警方最终自然会有定论,不用你瞎操心。” 李新年抱怨道:“怎么能说是瞎操心呢?涉嫌谋杀可不是小罪名,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我能装作不知道?” 谭冰嗔道:“你操心有什么用?你爸要是真的有罪,你难道还能顶替他去坐牢?” 李新年一脸不满道:“妈,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只要爸光明正大的回来,那就证明他问心无愧,我倒是觉得韩寿谋杀万振良的可能性更大。” 秦时月疑惑道:“你有什么凭证?” 李新年犹豫道:“我了解到一个细节,你们应该还没有掌握。” “什么细节?”秦时月急忙问道。 李新年瞥了一眼谭冰,说道:“这可不是我多管闲事,既然爸都扯进去了,我也不得不说。”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听当年曾经在穆澄园待过的老人说,有一次那个乞丐脱光了衣服在河里面洗澡,结果被吓了一跳。 据说乞丐的脊背上屁股上都有巨大的疤痕,看上去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这让我联想到了那个可能存在的人皮面具。” 秦时月一脸震惊道:“你认为有人剥了万振良的皮?”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究竟有没有这回事你们可以调查。” “你是听谁说的?”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那天我去源口村的时候听一个老人说的,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肯定是当年在穆澄园干过的老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起码我老丈人不懂怎么剥人皮,更不懂做人皮面具,这方面毛竹园的人才是内行。”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这么说你也私下调查过这件事,我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穆澄园现在是你的地盘,我相信你可能还知道点别的吧?”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我说知道杀死万振良的凶手你可能不相信吧?”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你是指韩寿?”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韩寿怎么会亲自动手杀人呢,我不知道宋永军是怎么跟你们说的,昨天我专门把他叫到穆澄园聊了会儿。 我基本上断定宋永军不是凶手,他也不知道那个乞丐的身份,他只是按照韩寿的吩咐去普源寺带回来一个乞丐而已,真正毒死乞丐的应该是宋涛。” “宋永军告诉你的?”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宋永军没有明说,虽然他侄子已经死了,可他也不愿意让他背负一个杀人的罪名,毕竟宋涛还有后代呢,宋永军担心他的孩子将来会受到影响。 不过,我可以从他的话里听出来,那个乞丐并不是意外死亡,而是他侄子得了别人的好处,然后毒死了乞丐。” “你嘴里的这个别人就是韩寿?”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摊开双手说道:“那你们应该已经问过宋永军了,韩寿也被你们抓了,我想搞清楚这一点并不是太难吧。” 谭冰打断了李新年的话,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也别做生意了,干脆也改行去当警察吧,怎么整天不务正业去操心这种事。” 李新年笑道:“妈,协助警察破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怎么能说不务正业呢,何况这事还牵扯到爸,我自然要说清楚。”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换了一个话题,盯着谭冰说道:“阿姨,据我所知,你跟杨玉环都是吴中县人,并且年轻的时候就很熟,后来又成了亲家,你对她应该很了解吧?” 李新年一听不禁有点紧张,瞥了一眼埋头记录的女警,生怕秦时月把丈母娘当年那点丑闻抖落出来。 谭冰却面不改色地说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秦时月犹豫道:“据你所知,杨玉环跟万振良是不是认识?” 谭冰楞了一下,随即模棱两可地说道:“应该认识吧,我听杨玉环说她曾经在万振良父亲的锯木厂干过活,只是那时候万振良年纪还小,后来万振良又和大山来往密切,也许杨玉环见过他。” 秦时月迟疑道:“我听说杨玉环跟万振良的父亲有仇?”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这倒没听她提起过。” 秦时月盯着谭冰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杨玉环是向升的女儿。”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鉴定顾百里那只手镯之前,我没听说过向升这个名字,不过,杨玉环以前在吴中县的时候确实姓向。 我记得那时她好像叫向红玉,后来嫁给戴卫国之后才改名叫杨玉环,实际上我对杨玉环一家人的事情并不了解,只知道她小时候吃过不少苦。” 秦时月犹豫道:“那你们和杨玉环成为亲家之前,顾百里是不是就已经认识杨玉环了?”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实际上杨玉环来宁安市之后我有好多年都没有见过她。 据说杨玉环曾经在韩寿的诊所工作过一段时间,那时候顾百里跟韩国庆和韩寿都有来往,认识杨玉环倒也不奇怪。” 秦时月迟疑道:“那戴山和顾雪的婚姻是不是你和顾百里牵的线?” 谭冰摆摆手,说道:“没这回事,我倒是早就认识大山了,但从来没想过要把小雪嫁给他,一来是年纪差的有点大,二来是大山这人在男女关系上比较随便。 我也不知道小雪跟他是怎么认识的,说实话,要不是小雪未婚先孕的话,当初我并不同意这门婚事,老顾倒是挺支持,所以后来我也只能勉强接受了。” 李新年有点不满道:“怎么又扯到小雪和老戴的婚姻了,难道这也跟你们的案子有关系?”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杨玉环做为戴山的母亲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角色,我们了解一点她的情况也很正常。” “难道你们怀疑杨玉环也涉案?”李新年试探道。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凡是跟万振良或者戴山来往密切的人都有可能涉案。” 李新年哼了一声,板着脸说道:“老戴是毛塘四合院的女婿,也是我的连襟,照你这么说我们一家人都是你的怀疑对象了?” 第1069章 准信 正说着,秦时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今天就到这吧,范先河的电话,我要马上去一趟县公安局。”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说道:“虽然你是来查案的,可毕竟第一次来穆澄园,我起码要尽点地主之谊,食堂已经准备好了晚饭呢。”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们又不是外人,客气啥,我今晚就要赶回宁安市。” 谭冰走过来说道:“我这次从日本专程去了一趟英国看洋洋,也见过你女儿了,两个人毕竟年纪都还小,孤身在外难免想家,你工作再忙也要抽空给女儿打个电话。”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我晚上回去就打。”说完转身出了门。 李新年站在门口看着秦时月的车离去,这才关上了门,转身冲谭冰小声道:“怎么样?” 谭冰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问道:“什么怎么样?” 李新年走过来小声道:“你敢肯定爸真的会回国?”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他还能怎么办?为这点事潜逃?”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爸从今以后再不露面的话,所有事情都一了百了。” 谭冰摇摇头,说道:“正相反,如果你爸不打自招的话,那只能让事情更加复杂,我相信万振良不可能死在他的手里。” “但肯定涉案。”李新年说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要看他涉案有多深了,最严重的情况就是参与分赃,最轻大不了知情不报或者包庇犯罪。” 李新年小声道:“可永永军说万振良临死前爸和韩寿来过穆澄园,那次他们去应该就是安排宋涛毒杀万振良。”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宋永军兄弟两这辈子都靠毛竹园吃饭,难道他敢跟警察说这些?” 李新年一愣,说道:“宋永军不是已经把韩寿送进去了吗?”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不一样,他只是承认韩寿指使他去普源寺带回一个乞丐,他又没说韩寿让他杀了乞丐?即便韩寿收买宋涛杀人也拿不出证据。”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警察不能把韩寿怎么样?” 谭冰没出声,冲李新年招招手。 李新年急忙走过去在谭冰身边坐下来,小声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谭冰犹豫道:“蒋如兰不是指望万振良的案子让你爸画上一个句号吗?眼下宋永军扯出了韩寿,看来你爸即便愿意替他们背锅也不可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你尽快去找蒋如兰商量一下,让她明白,这个句号还只能毛竹园的人来画,你爸最多也只能敲敲边鼓,既然韩寿已经没法脱身,那就不如由他来画这个句号。” 李新年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让韩寿承认他杀了万振良?” 谭冰摇摇头,说道:“他没必要承认自己杀了万振良,不是还有蒋建刚、蒋建民、潘凤吗?咬出几个死人有什么关系?”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我觉得警察对万振良的死可能没多大兴趣,他们最大的兴趣应该还是万振良和大山赃款的去向。”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刚才秦时月忽然提到了杨玉环,说明警方已经在怀疑她了,也许老戴的赃款真的在她的手上。”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早就跟你说了,万振良和大山的赃款就在东风科技某些股东的手里,不可能在什么地方藏匿大量的现金。” 李新年疑惑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老戴图个啥?到头来替别人做嫁衣?” 谭冰哼了一声道:“什么叫替别人做嫁衣,谁是别人?这些人跟大山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你也不想想,大山一个人能虚构出一个万振良骗银行这么一大笔钱吗?如果万振良来宁安市不久就已经变成痴呆的话,那他那些公司都是谁注册的?又是谁帮他经营的? 很显然,这是一个利益集团精心策划的阴谋,秦时月说的也没错,凡是跟大山有密切关系的人,即便没有直接参与这个阴谋,但基本上应该都是受益者。”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怏怏道:“这么说来还是咱们毛塘四合院最吃亏,爸算是白白搭进去了,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还想得到什么?你记住,谁最终迈过了这个坎,谁就是最大的受益者,否则都白忙活,甚至还有牢狱之灾。”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谁敢说将来你不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呢?眼下你只管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别瞎参合,静观局势的变化。”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别人我不敢说,但起码赵源不会甘心看着我坐大。” 谭冰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心里明白就好,但眼下没必要跟他正面冲突,谁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屁股后面就会着火呢?” 说完,站起身来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宁安市?” 李新年迟疑道:“我明天去山里面探探路,最晚后天回宁安市。” 谭冰犹豫道:“我劝你别去了,你又不是地质学家,难道还能看出什么名堂?如果有人盯着那个王胜的话,那肯定也有人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你的意思还有人敢对我下手?”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屁股下面真有一座金矿的话,那就很难说,你不是说万振良就是为了这件事送的命吗? 所以,我劝你小心一点。既然毛竹园的人能把这个秘密守护十几年,难道你就没有这个耐心?再说金矿又跑不掉。”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好,那我明天就回去。” 谭冰点点头,说道:“你叫人送我去你姨妈家,既然来了,我干脆就带着双儿在这里多住一些日子,省的警察三天两头往四合院跑。” 李新年小声道:“那爸什么时候回来你最好给我一个准信。” 谭冰嗔道:“你要什么准信?难道你还打算去机场迎接他?眼下这种情况,如果你私下跟他见过面,那就别想说清楚,难道上次在毛竹园私下见大山的教训还不够吗?”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去毛竹园见蒋如兰,其他什么事都别管。” 第1070章 知情者 李新年虽然嘴上跟谭冰说明天不去山里面探路,可实际上并没有改变计划,他只是不想让丈母娘误会他急于找金矿。 因为他计划明天带张富强进山也跟金矿无关。 毕竟,他也不是地质工作者,地底下有没有金矿肉眼也看不出来,他进山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王胜的死。 根据张富强的汇报,通过查看厂区和生活区的监控录像并没有发现昨天有陌生人出入,那么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工厂的员工。 可经过初步调查,并没有发现昨晚有可疑的员工擅自离开工厂,更没有发现有其他的职工进入后山,那么,这个凶手很有可能是外人,并且有可能一直潜伏在后山。 联想到上次水库大坝被炸毁的可能性,破坏者要想带着炸药雷管躲过保安和监控从大门潜入厂区几乎是不可能的。 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的“后院”有可能并不像当地人说的那样是个无人区,很有可能在马达县方向或者开元县方向存在一条通往后山的秘密通道。 而那个可能存在炸毁大坝的人以及杀害王胜的凶手多半是从这条秘密通道潜入了工厂的后山,只是这条秘密通道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所以,他想跟张富强一起花点时间好好探索一下自己一亩三分地的这片神秘区域。 根据工厂保安和附近村民提供的消息,沿着那条溪谷走到尽头是一条瀑布,他准备和张富强走完这段行程。 问题是张富强也不是本地人,对这一带的地形并不了解,如果能有一个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做向导那行程可能就会顺利的多。 只是他还想再溪谷中的沙滩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几颗金沙来加强一下自己的推测,这么一来带着向导就有点不方便了。 就在李新年琢磨着要不要找一个当地的向导一起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出来一阵吵闹声,急忙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外面看了一眼。 只见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跟几个保安拉拉扯扯地一路朝着别墅走来,后面还跟着张富强,一时有点纳闷,还以为是工厂的工人闹纠纷来找他评理呢,不禁有点恼火。 几个保安最终把两个男人和女人阻拦在了别墅的外面,只有张富强走了进来。 李新年气愤道:“咋回事啊,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带?有什么事去找余家燕啊。” 张富强急忙低声道:“老板,这三个人都是王胜的亲属,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们你在穆澄园,哭着闹着非要找你来讨个说法。” 李新年一愣,质问道:“讨说法?讨什么说法?怎么不让他们去公安局?” 张富强说道:“王胜的亲属兵分两路,一路是王胜的老婆带人去了县公安局,这一路是王胜的弟弟王奎带着王胜的大姨子直接来工厂了。” 李新年恼怒道:“那你也不能把他们带到我这里来啊,公安局都还没搞清楚王胜是怎么死的,我能给他们什么说法?你带他们去找余家燕。”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老板,我原本也没打算带他们来,可刚才在厂区的时候,王胜的大姨子撒泼,硬说是王胜是被你害死的。 她居然还说什么你是杀人灭口,说王胜掌握了什么秘密,你担心他把秘密说出去,所以害死了他,当时围观的人太多,我只能把他们先带到这里来。”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心中不禁一阵悸动,急忙道:“她说是什么秘密了吗?”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我担心她会不会是指那几颗金沙的事情?” 李新年忽然觉得有种被人下了套的感觉,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难道王胜把发现金沙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家里人?” 张富强点点头,低声道:“很有可能。”顿了一下,又说道:“王胜的老婆已经去了县公安局,如果这婆娘说的秘密就是指金沙的话,那王胜的老婆肯定会告诉警察。”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几口,说道:“这么说这件事这么快就要曝光了?” 张富强一脸担忧道:“老板,王胜的死会不会是一个阴谋啊。” 正说着,只听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声道:“城里来的大老板呢,让他出来,难道不敢见人吗?今天不给个说法别想离开穆澄园。” 李新年嘴里诅咒了一声,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阴沉着脸说道:“叫那个婆娘进来,两个男人不准进来。” 张富强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四十多岁村妇模样的女人走了进来,李新年坐在沙发上盯着女人打量了几眼。 这个女人显然也没见过大世面,看见李新年一双眼睛冷冰冰盯着她看,一时好像也有点胆怯,不自觉地朝着门口退了两步。 “你什么人?”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斜睨着女人问道。 女人壮起胆子大声道:“我是王胜的大姨子。”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大姨子?叫什么名字?” 女人喘了几下,大声道:“我叫于凤。” “门口那两个呢?”李新年又慢条斯理地问道。 于凤楞了一会儿,说道:“一个是王胜的弟弟王奎,另一个是我自家的兄弟于鹏。” 李新年点点头,问道:“是谁让你们跑到工厂来大吵大闹的?” 于凤一愣,随即跨前一步,气愤道:“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是为了王胜的事情了?这事你们应该去找警察,他们正在破案呢。” 于凤眼睛一瞪,似乎也不怕李新年了,大声道:“我们当然会找警察住持公道,但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我妹夫是怎么死的?” 李新年盯着于凤注视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说道:“王胜是我的职工,他出了意外我也很难过,我也理解你们悲伤的心情。 不过,目前还不清楚他究竟出了什么事,警察正在调查,如果你们有什么线索的话应该及时跟县公安局联系。” 于凤气愤道:“鬼才相信你的话,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难道你还不清楚王胜是怎么死的?他好端端的在工厂上班,怎么突然就死了?” 第1071章 鸟铳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板着脸说道:“我也奇怪呢,要想得到答案也只能等到公安局破案了,你们跑到我这里来闹有什么用?” 于凤楞了一下,杏眼圆睁,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少装,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王胜就是因为知道了你们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才被你害死了。” 李新年一拍茶几训斥道:“满嘴胡说八道,你说话可要负责任,你说,王胜知道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于凤急喘了几口,好像一时语塞,可随即就大声道:“你还用得着问我?你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实话告诉你,王胜死前留下过话,如果他死了,你就是凶手,没想到他果然死了。” 李新年心中一动,缓和了语气,慢条斯理地说道:“哦?既然这样,你们没必要跑来跟我闹啊,应该去公安局告发我,让警察来抓我啊。” 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告诉我,王胜死前究竟留下了什么话?他究竟知道了什么秘密?” 于凤喘了几口,说道:“这事只有我妹妹于燕才知道。”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这么说你不知道?那你不是跑来瞎胡闹吗?” 于凤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撒泼道:“谁瞎胡闹了?一条人命呢,我妹妹说了,你就是害死我妹夫的凶手。”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盯着于凤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请问,你认识我吗?” 于凤一愣,随即大声道:“你难道不是王胜的老板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王胜的老板是余家燕,你听说过吗?” 于凤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只是这里管事的,真正的老板是宁安市人。” 李新年盯着于凤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看看,你连人都没有搞清楚就指责我是凶手,我还以为你认识王胜的老板呢。” 于凤好像有点摸不着头脑,扭头看看守在门边的张富强,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不是王胜的老板?”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没出声。 于凤冲张富强气愤道:“你怎么回事?王胜的老板在哪里?你让他出来,难道躲起来就完事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们来晚了一步,老板刚才已经回宁安市了,所以你就别闹了,有什么事还是去找警察说吧。” 于凤好像轻易不会上当,迟疑了一会儿,愤愤道:“你骗人,我们早就打听清楚了,宁安市来的大老板就在穆澄园,肯定是躲起来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他还会怕你们?别说他没有杀王胜,就算是他杀的,你们三个人跑来这里难道还能报仇吗? 我劝你们先回去,别再闹了,这里是工厂,不是撒泼耍赖的地方,如果再闹的话我就让保安把你们抬出去。” 说完,站起身来也不理会于凤,径自走进了书房。 于凤楞了一下,冲李新年的背影嚷嚷道:“那你说,大老板在哪儿,你叫他出来,你肯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今天见不到他我们就不走了。” 张富强走过来一把抓住于凤的胳膊把她拖出了门外,劝道:“都说老板已经回宁安市了,你嗓子喊破也没用,赶紧走吧。”说完,砰的一声锁上了大门。 女人跑下台阶跟两个男人嘀咕了几句,其中一个男人大声道:“不可能,肯定藏在别墅立面。” 说完,往后退了几步,大声喊道:“李新年,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给我出来,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李新年在楼上听见外面有人指名道姓,不禁一脸惊讶的神情,悄悄走到窗口朝外面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男人撸起袖子正在叫骂,并且能清楚地看见他粗壮胳膊上的纹身。 不过,他注意到另外一个男人好像性子比较温和,并没有激烈的反应。 张富强也没有让这个纹身男人继续骂下去,指使两个保安连拖带拉地离开了别墅,于凤和另外那个男人也跟在后面走了。 不一会儿,张富强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道:“老板,终于把人打发走了。” 李新年站在窗口盯着外面沉思,好久才转过身来说道:“奇怪,于凤根本就不认识我,好像连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可那个男人却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 张富强犹豫道:“这也没杀奇怪的,毕竟你在这里的名声很大,即便不认识你也可能知道你的名字。” 李新年疑惑道:“可于凤好像并不知道王胜发现金沙的事情,否则她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呢?” 张富强猜测道:“也许王胜的老婆有私心,所以没有告诉她。”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于燕和于凤是亲姐妹,既然怀疑王胜的死因,怎么会不告诉她?何况,于凤扬言王胜临死之前还留下过什么话?” 张富强想了一下,说道:“也许于凤是在故意虚张声势,目的还不是想让工厂补偿点钱。”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于凤不可能毫无根据乱说,也许她真不知道王胜的秘密就是那些金沙,可于燕应该知道,只是不清楚她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警察。” 张富强推测道:“如果于燕真的知道金沙的秘密,我估计会告诉警察,毕竟男人都死了,她不应该隐瞒这一点。”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么说金沙的事情应该瞒不住了。” 张富强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好在我们也没有刻意隐瞒。”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让于燕去说吧,你从王胜那里搜出金沙这事只当没有发生过。” 张富强犹豫道:“会不会有人借这件事做文章?”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很有可能,也许是有人借王胜被人谋杀之事做文章,也许是杀王胜的人试图栽赃我,但不管是那种情况,嫁祸我的人肯定知道金沙的秘密。” 张富强质疑道:“可有点说不通,如果凶手杀王胜就是为了保密的话,那为什么还会允许王胜的老婆去找警察说这事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还不能肯定于燕会跟警察说这事,我们暂时静观其变。对了,明天进山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都准备好了,我让人买了帐篷、照明设备等一应户外用品,还在源口村找了一件老古董。” “什么老古董?”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笑道:“一把鸟铳。” 第1072章 淘金 李新年一愣,说道:“鸟铳虽然不算枪支,可也是违法的,你带这玩意干什么?” 张富强说道:“我找了一个以前经常进山的老猎人打听了一下,据他说这个季节山里面野猪挺多,如果遇见大型的野猪还挺危险。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带个防身的家伙,反正山里面也没警察,我也不会轻易使用鸟铳,事实上我还买了不少鞭炮。” “鞭炮?”李新年一脸奇怪道。 张富强笑道:“野猪害怕鞭炮,如果我们碰见了野猪就点燃鞭炮驱赶。” 李新年一脸恍然地说道:“你倒是想的挺周全,只是我们所有的行程都是徒步,并且还都是山路,带太多的东西就怕走不动。” 张富强笑道:“我考虑到了这一点,所有的东西装在两只旅行袋里面,你的那只重十五公斤左右,我这一只差不多二十多公斤,这已经是最低配制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靠,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干过体力活了,就怕吃不消。” 张富强摆摆手说道:“反正我们又不是急行军,走累了就地歇歇,应该没问题。”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们明天一大早天不亮就出发,这事我只告诉了余家燕,最好别让人看见。” 李新年这边做着“黄金梦”,不曾想自己已经成为王胜案子的最大嫌疑犯了。 秦时月来到县公安局就被一名警察直接带到了会议室,只见里面有四五个人围坐在会议桌前,其中就有范先河和刑警队队长贺宽,看那样子好像是在谈论什么案子。 “你们这是在开案情分析会吗?”秦时月站在门口疑惑道。 范先河冲她招招手,问道:“你这是从穆澄园来?” 秦时月走过去在范先河身边坐下,说道:“不错,刚才见了谭冰和李新年,你急着叫我过来有啥事?” 范先河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问道:“李新年呢?”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在穆澄园啊,起码我离开的时候还在那里。”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们应该是在讨论穆澄园发生的凶杀案吧?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范先河点上一支烟,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李新年已经成了王胜谋杀案的最大嫌疑人呢?” 秦时月大吃一惊,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震惊道:“李新年?他谋杀了自己的员工?有证据吗?” 范先河喷出一口浓烟,说道:“没有物证,但有人证。” “人证?难道有目击者?”秦时月惊异道。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没有目击者,但死者王胜的老婆于燕亲自来局里指证李新年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员工,再说,就算他要杀人也不会亲自动手吧?于燕提供什么证据了吗?” 范先河犹豫道:“她倒是没有提供什么证据,但她提供了李新年杀王胜的动机。” “什么动机?”秦时月问道。 范先河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布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秦时月的面前,只见十几颗金黄色的沙砾一阵滚动。 秦时月一脸狐疑地捡起其中一颗凑到眼前看了半天,疑惑道:“这是什么?好像是金子啊。”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不错,严格说来是金沙,这是王胜穆澄园后山的溪谷中偷偷淘来的金沙,也就是说那里有金子。” 秦时月好像渐渐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你的意思是王胜就是因为这些金沙丢了性命?” 范先河迟疑道:“我认为这是王胜被杀的唯一原因。” “王胜的老婆说了什么?”秦时月急忙问道。 范先河冲坐在对面的贺宽说道:“贺队,你把情况向秦局汇报一下。” 贺宽翻开记事本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今天上午接到穆澄园的余家燕报案,说是在穆澄园的后山发现一名员工死亡。 我立即带人赶到了穆澄园,穆澄园的一名保安把我们带到了案发现场,只见王胜光着上身,下身只有一条短裤,仰面朝天躺在溪谷的一个沙洲上,并且口鼻耳朵里塞满了沙子,初步断定是窒息而死。” “尸体是什么人最先发现的?”秦时月问道。 贺宽说道:“尸体不是谁发现的,而是找到的。 据我们调查,王胜昨晚去后山的溪谷钓鱼一夜未归,同宿舍的人把这件事报告了保安部,后来几名保安在后山溪谷的一个沙洲上找到了王胜的尸体。 当时他们非常恐惧,认为王胜是被鬼迷住了,据说被鬼迷住的人会自己不停地往嘴巴鼻子里塞泥土,最后把自己活活憋死。” “这不扯淡吗?”秦时月说道。 贺宽说道:“确实扯淡,保安发现了王胜的尸体之后立即报告了保安经理张富强,而李新年恰好在穆澄园,于是张富强马上报告了李新年。 不过,李新年并没有等我们到达穆澄园就自己带着几个人去了案发现场,我们赶到的时候没看见他,过了好一阵才看见他和余家燕从溪谷里面走出来。”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问道:“那王胜的死因搞清楚了吗?” 贺宽点点头,说道:“法医已经对王胜进行了尸检,初步断定确实是憋死的。” “被泥沙憋死的?”秦时月惊讶道。 贺宽摇摇头,说道:“跟泥沙没关系,实际上法医认为王胜是被水憋死的,也就是溺亡。” 范先河插嘴道:“很显然,凶手先在溪水里溺死了王胜,然后又在他的嘴巴鼻子里塞满了泥沙。” “制造这种假象有意义吗?难道凶手以为警方识别不了这种假象?”秦时月疑惑道。 贺宽说道:“暂且不管凶手伪造王胜死因的目的,我先说说其中几个细节。 第一个细节,王胜死亡的时候身上只有一条短裤,但我们没有找到他的衣服。 我们带了警犬,沿着溪流往上游搜索了五公里左右,下游一直搜索到水库,但没有发现王胜的衣服,看来应该是凶手把王胜的衣服带走了。 第二个细节,我们在沙洲上没有明显看出打斗的痕迹,甚至也没有发现明显挣扎的痕迹,只是在王胜的尸体旁边发现一个口径五六十厘米,深度不到一米的沙坑。” “难道凶手试图埋尸却又放弃了?”秦时月问道。 贺宽犹豫道:“当时我们也是这么猜想,可现在我们认为这个坑是王胜自己挖的。”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看看桌子上的金沙,说道:“这么说王胜不是去钓鱼,而是在那里淘金?” 第1073章 闭嘴 范先河接过贺宽的话说道:“不错,当时现场除了王胜的尸体之外,还有一些渔具,不过,渔具都没有打开,王胜昨晚显然没有钓过鱼。 不过,现场还发现了一张四方形的筛网,当时我们还真猜不出这玩意有什么用,不过,在王胜的老婆来过之后,我们才知道这个筛网实际上就是淘金的工具。” 秦时月似乎慢慢意识到了什么,说道:“这么说王胜一直在偷偷淘金,而这件事只有他老婆知道?”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还有李新年。” “王胜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新年?”秦时月惊讶道。 贺宽瞥了范先河一眼,见他不出声,于是继续说道:“据于燕说,王胜有一天白天去溪谷钓鱼,由于长时间没鱼上钩很无聊。 于是他就开始挖沙子,挖着挖着忽然发现一颗金黄色的沙子,仔细看看竟然像是金子,后来他确定是金子。 不过,王胜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连他老婆都没说,而是偷偷摸摸制作了工具,只要有时间就去溪谷淘金,大半年下来,居然也让他淘了七八十克金沙。 有一次王胜神神秘秘地刚把金沙在家里藏好,没想到被于燕给发现了,起初她还以为丈夫藏私房钱呢,于是逼着王胜交出来。 王胜是个老实人,又怕老婆,最后只好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于燕。 而于燕也惊喜若狂,恨不得跟着王胜一起去淘金,只是担心会引起人的怀疑,所以只好让王胜每天晚上偷偷摸摸一个人去。” “那李新年怎么会知道?”秦时月打断贺宽问道。 贺宽迟疑道:“据于燕说,王胜在穆澄园后山溪谷发现金沙的秘密一直都只有他们夫妻两知道,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可后来因为贪心,夫妻两商量准备增加人手,一边得到更多的金子,他们想出的办法就是想让王胜的兄弟王奎也去穆澄园打工,这样两个人就能一起去沙洲钓鱼了。” “结果王奎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了?”秦时月猜测道。 贺宽摇摇头说道:“于燕说王奎不可能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事实上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那李新年是怎么知道的?”秦时月问道。 范先河插嘴道:“于燕说是李新年肯定是暗中发现了王胜淘金的秘密,或者李新年的安插在工厂的心腹看破了这个秘密。”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范局,难道就凭于燕的这种推测你就把李新年当做了本案的最大嫌疑人?”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如果于燕只是提供了这点情况的话,我怎么会轻易把李新年当做嫌疑人呢?” “那于燕还有什么证据指证李新年?”秦时月问道。 范先河没出声,示意贺宽继续说,贺宽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据于燕说,国庆放假的前一个星期,王胜匆匆回到家中,说是让于燕第二天一起跟他去一趟宁安市。 于燕有点奇怪,问他去宁安市干什么,王胜只是一脸神秘地说去见大老板,并且还兴奋地说他们就要发财了。 不过,不管于燕怎么问,王胜都没告诉她究竟怎么回事,只是说去了宁安市就知道了,结果他们第二天就去了宁安市。” “他们见了李新年?”秦时月猜测道。 贺宽点点头,说道:“据于燕说,他们刚从长途大巴下来就有一辆小车把他们接走了,他们对宁安市也不熟,只知道司机在大街上转来装去几乎把他们转晕了,后来他们就到了一条巷子里,汽车直接开进了一座四合院。” “毛塘四合院?”秦时月吃惊道。 范先河插嘴道:“目前对这个四合院还不能确定在什么位置,于燕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她记得那栋房子很大,院子也很大。 她和王胜被一个女人带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没有人,他们两个在那里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最后大老板才进来。 不过,大老板并没有当着于燕跟王胜说什么,而是把王胜叫进了里面的屋子,还关上了门,起初于燕只听见两个人在里面屋子小声说着什么,但听不清楚。 不过,后来她忽然听见大老板恶狠狠地威胁王胜,说是这件事只要透露一个字就杀了他们全家。 于燕正自担惊受怕,里面的房门打开了,大老板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也没有理于燕,只是凶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径自走掉了。 于燕急忙走进里面房间,只见王胜正好把一个手提包的拉链拉上,见她进来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外走。 于燕本想问问情况,可见丈夫一脸惊惧的模样,于是什么都没说就跟着王胜离开了那个大院子,然后上了等在那里的车。 据于燕说在车上王胜也一句话都没说,最后司机直接把夫妻两送到了公交车站,并且让他们马上回马达县。” “这么说是大老板收买了王胜,目的就是让他闭嘴?”秦时月疑惑道。 贺宽说道:“应该是这样,据于燕说,王胜在长途大巴车上把那个包紧紧搂在怀里,看上去又紧张又兴奋,只要于燕想说话,王胜就挤眉弄眼地让她闭嘴。 于燕因为王胜的模样也搞得很紧张,直到回到马达县的家中,王胜才一头扎进了卧室,然后哗啦一声把包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床上。 于燕吃惊地看到床上到处都是一捆捆崭新的纸币,当时都有点吓坏了,急忙问王胜是怎么回事,而王胜什么都没告诉她,只是不停地说发财了发材了。 据于燕描述,过了好长时间王胜才渐渐冷静下来,不过,只是坐在那里闷头抽烟,直到晚上上了床,王胜才警告于燕什么都别问。 王胜说这五十万块钱是大老板给的奖赏,并且还告诉于燕,大老板允许他继续在穆澄园淘金,让他监视所有去那里钓鱼的人,如果有人发现了金子的话要立即向大老板报告。” 秦时月疑惑道:“难道王胜告诉于燕那个大老板就是李新年?” 范先河迟疑道:“据于燕说王胜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那她怎么肯定那个大老板就是李新年?”秦时月疑惑道。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贺宽说道:“秦局,要高清这个问题并不难,当我把李新年的照片给于燕看过以后,她毫不犹豫地指认那个大老板正是照片上的人。” 第1074章 第六感觉 秦时月好半天没出声,最后犹豫道:“即便这样,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李新年杀了王胜,只能说他为了防止泄密有这个动机。” 顿了一下,又说道:“李新年既然亲自出面收买了王胜,他为什么又要杀了他呢?再说,他有必要亲自出面吗?” 贺宽质疑道:“在穆澄园发现这些金沙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新闻,而穆澄园如今是李新年的地盘,这么机密的事情他亲自出面也不奇怪,如果假借他人,岂不是又多了一个知情者?” “可王胜、王奎、于燕三个人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任何人,李新年是怎么知道的?” 贺宽迟疑道:“刚才说了,李新年也许通过什么渠道偶然知道的,也许是王胜自己嘴不严把这件事透露给了什么人,反正李新年知道这件事确凿无疑。”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李新年为什么要在杀王胜的时候恰好来了穆澄园呢?”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确实还有很多的疑点,不过,有一点我基本上可以断定,王胜的死肯定跟这些金沙有关。 我让周兴海派人摸了一下王胜的老底,显然他没有什么仇人,实际上王胜算是个老实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秘密,没有理由杀他。”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我的常识有限,但据我所知,如果王胜在那个沙洲上淘到了金沙,那个地方肯定不止这些。” 范先河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没错,说不定山里面还有一个金矿呢,我已经派人把金沙的样本带去宁安市做检测了,我觉得这些金沙的含金量应该很高。” “这么说李新年得到了一块宝地?”秦时月自言自语道。 范先河迟疑道:“金矿属于国家的资源,穆澄园虽然是李新年的,但如果真有一座金矿的话,他也没有开采资格。” 秦时月质疑道:“那他就更没必要杀人了,难道保住这个秘密金矿就是他的?” 贺宽犹豫道:“李新年会不会悄悄私下淘金?” 秦时月笑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吧?淘金可是力气活,难道李新年会一个人偷偷摸摸自己跑去洗沙子?王胜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也就淘到这么一点金沙,经过提纯以后能卖多少钱?” 贺宽反驳道:“李新年当然不会自己去淘金沙,但如果地底下有一座金矿就另当别论了,毕竟,人都有贪婪之心,也许他想偷偷开采呢?” 范先河摆摆手阻止了贺宽,说道:“开金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新年不可能偷偷摸摸开一座金矿。如果真是李新年杀了王胜的话,那他应该只是单纯地想保住这个秘密。” 秦时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瞥了一眼参会的几个人,犹豫道:“我觉得眼下这个秘密也不宜公开,否则附近的村民肯定会一窝蜂地跑去穆澄园淘金,不知道目前知道这个秘密的人有多少。” 范先河说道:“于燕说目前只有她和王奎知道,她来公安局之前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其他人,剩下的就是我们在座的人了,我刚才已经都交代过了,谁要是说出去严肃处理。” 秦时月伸手指指桌子上金沙说道:“于燕把王胜淘来的金沙全部带来了?” 贺宽说道:“她说是全部带来了。” “那五十万块钱呢?”秦时月问道。 贺宽说道:“于燕说那无十万块钱是王胜用命换来的,她没打算交给我们,我们也没有理由让她交出来。” 秦时月瞥了范先河一眼,问道:“范局,你怎么看?你觉得李新年作案的概率有多大?”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谨慎道:“如果于燕没有撒谎的话,李新年作案的可能性很大,不过,我对于燕这女人有所怀疑。” “怀疑她在说谎?”秦时月疑惑道。 范先河皱着没有缓缓摇摇头,答非所问道:“这女人颇有几分姿色,刚才我看了王胜的照片,忽然联想到了一个人。” “谁?”秦时月急忙问道。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武大郎。” 秦时月楞了一下,笑道:“王胜和于燕难道相差这么大,能让我看看王胜的照片吗?” 贺宽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说道:“这是从王胜的宿舍找到的,好像是跟几个工友在穆澄园的合影,左边的那个人就是他。” 秦时月接过照片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说道:“确实其貌不扬,不过身材应该比武大郎高多了吧。” 顿了一下,盯着范先河说道:“如果王胜是武大郎的话,那于燕的后面就应该有一个西门庆,那谁是西门庆呢?” 范先河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伸手指指三个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警察说道:“这是我临时凑的一个小组,我准备让贺队带着他们连夜赶往马达县对王胜和于燕一家进行秘密调查。 先前我已经给周兴海打过电话了,他也会派人协助调查,于燕和几个亲属我已让人暂时安排宾馆住下了,既然王胜的死因已经搞明白,所以打算明天就让于燕把尸体带回去先安葬了。” “于燕人呢?眼下在什么地方?”秦时月问道。 贺宽说道:“我刚才派两个人陪着她去看王胜的尸体了。” 秦时月瞥了范先河一眼,说道:“我能不能见见这个女人?” 范先河站起身来冲贺宽说道:“带秦局去见于燕。” 约莫四十几分钟之后,秦时月和贺宽来到了范先河的办公室。 范先河冲贺宽说道:“你去安排一下,然后就动身去马达县吧,务必要把王胜以及于燕在马达县的社会背景查个一清二楚。” 贺宽迟疑道:“那李新年呢,要不要趁他还在穆澄园传讯回局里?”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这事我还要考虑考虑,你先去吧,有什么事我们及时联系。” 贺宽离开之后,范先河倒了一杯开水递给秦时月,然后坐下来说道:“怎么样?说说你的第六感觉。” 第1075章 水性杨花 秦时月盯着范先河注视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地说道:“范局,既然你派贺队去马达县调查王胜和于燕,那我已经明白你对这个案子的态度了。 很显然,你信不过于燕,并没有认真对待她提供的情况,否则现在不应该派人去调查于燕,而是要对李新年采取措施了。” 范先河点上一支烟,说道:“你先别管我的态度,你跟于燕谈了这么久,那就说说你的第六感觉,据说女人的第六感觉一般都很准。”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于燕跟我说的话没有什么新鲜东西,就跟先前贺队介绍的一样,不过,正因为如此,反倒令人生疑,于燕的说辞好像是排练过的,滴水不漏啊。” 范先河微微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呢?你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呢?我的意思是她像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秦时月楞了一下,笑道:“范局,还真有点为难我了,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水性杨花的女人又不会写在脸上。 不过,这女人应该三十好几了吧?确实有几分姿色,如果王胜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那确实有点配不上,可问题是于燕当初为什么要嫁给他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她和王胜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呢。” 范先河闷头抽了几口烟,缓缓说道:“根据贺队他们勘察现场的情况来看,我认为杀王胜的凶手应该有两个人。” 秦时月惊讶道:“哦?何以见得呢?” 范先河若有所思道:“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没有挣扎的痕迹,这有可能是当晚上游山里面下过雨,溪水把痕迹冲掉了。 不过,王胜个头虽然不高,但却非常壮实,一个普通男人要想把他摁在溪水里淹死没那么容易,起码在挣扎中身体上会留下痕迹。 可王胜的尸体上没有任何伤痕,所以,我觉得凶手有可能是两个人,并且我甚至怀疑王胜有可能认识凶手,他应该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人控制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你是不是怀疑凶手来自马达县?” 范先河没有回答秦时月的话,而是说道:“我不禁想起了去年二中工地上发生的斗殴事件,当时李新年曾经跟我说过,他怀疑这起斗殴事件是有人在幕后唆使。 后来穆澄园的工程接近尾声的时候,余家燕曾经跟我提起一件事,说是有人暗中破坏了工厂已经布设好的电缆,只不过李新年没有报案。” 秦时月小声道:“你怀疑王胜的案子也是有人在整李新年?” 范先河还是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在穆澄园抓住了化名宏富的张新民,他后来交代破坏工地电缆的案子是他干的。 据他说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在工地上暗中搞点破坏,因为有个老板跟罗东有仇。 后来我让人查了一下,这个唆使张新民搞破坏的人其实是吴中县街上的一个小混混,可奇怪是这个小混混从此就人间蒸发了,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那小混混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秦时月疑惑道。 范先河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眼下也不清楚,不过,不一定是冲着罗东来的,也许是冲着李新年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就在破坏电缆事件前后几天吧,余家燕还跟我说过穆澄园发生的一件荒唐可笑的事情。 据说穆澄园施工那段时间半夜总是闹鬼,有一天半夜,正在加夜班的一个民工突然口吐白沫倒地不醒。 而另外一个民工则突然发了神经,据说他用搅拌的砂浆经不停地往自己的鼻子嘴巴里塞,看那样子好像非要把自己憋死似的。”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小声道:“你的意思是指使那个民工的人就是杀王胜的凶手?” 范先河缓缓摇摇头,说道:“也许是杀王胜的凶手听说过这件事,所以在杀了王胜之后受到了这件事启发,所以干脆把王胜伪装成被鬼迷住的样子,目的当然是为了渲染恐怖气氛。” 秦时月犹豫道:“那余家燕没有要求你对这两件事做调查?”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破坏电缆的事情在张新民交代之后倒是做了一点调查,可最终也没有结果。 至于装神弄鬼的事情也没法查,那两个民工说的有鼻子有眼,说是当晚赶到阴风阵阵,好像听到了鬼的召唤,最后就被鬼附体了,再说,当时穆澄园确实传闻一直闹鬼。”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么说来,李新年的背后还真有个鬼了?” 范先河盯着秦时月说道:“如果这个鬼真存在的话,我相信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人对号入座了吧?” 秦时月盯着范先河注视了一会儿,说了两个字:“赵源。” 范先河没有表态,好像默认了,迟疑道:“我不明白李新年跟赵源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方面你肯定了解的比我多吧。”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大概知道一点,说实话,赵源是毛竹园的女婿,而毛塘四合院跟毛竹园又颇有渊源,所以按道理李新年跟赵源不应该发生冲突。 据我了解,李新年跟赵源发生冲突最初好像是为了一个工程的招标,包括后来争夺吴中县二中那块地,说起来都算是利益方面的冲突。 不过,赵源财大气粗,我倒不认为他会为了钱跟李新年死磕,最多也就是暗中较劲罢了,何况中间还有谭冰和顾百里呢,他们应该不会看着自己的女婿跟赵源你死我活吧。” “如果只是生意上的竞争怎么会发展到搞出人命?”范先河质疑道。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难道你不知道赵源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吗?” 范先河一愣,疑惑道:“赵源儿子不是被火烧死的吗?” 秦时月迟疑道:“可赵源怀疑那把火是李新年或者顾百里放的。” 范先河惊讶道:“这不荒唐吗?” 第1076章 最大嫌疑人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确实荒唐,可赵源有他自己的道理,何况这个案子也一直没破,顾百里和李新年应该还是赵源心目中的嫌疑犯。” 范先河一脸狐疑道:“难道赵源就为了这毫无根据的猜测就跟李新年过不去、甚至不惜闹出人命?”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范先河问道。 秦时月好像有难言之隐,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赵源可能不愿意看着蒋如兰成为李新年的合作伙伴。” 范先河楞了一会儿,一脸不解道:“我也纳闷呢,李新年虽然有钱,但根本没法跟赵源相比,可蒋如兰为什么舍弃自己的姐夫反而跟李新年合作呢?”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范局,有关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之间的恩恩怨怨连我爸都说不清楚,更不要说外人了。 不过,我倒是有种感觉,也许赵源不喜欢李新年有一百个原因,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也许是赵源背后那个女人不喜欢李新年。 当初毛竹园唯一的独苗死在了东风水库,这事顾百里和谭冰有脱不了的干系。 实际上从那以后毛竹园的人就和毛塘四合院断绝了来往,之所以没有翻脸,恐怕其中也有外人所不知的奥秘吧。” 范先河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听说过这事,该翻脸没有翻脸,说明彼此都不敢撕破脸。” 秦时月盯着范先河说道:“说来说去,这是不是又扯到万振良的案子上来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确实很有想象空间。” 说完,随即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对了,你跟谭冰谈过之后她怎么说?”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谭冰当然是滴水不漏,不过,她承诺会协助我们劝顾百里回来,并且保证顾百里不可能潜逃。” 范先河闷头抽了几口烟道:“如果谭冰把话说的这么死,那我们恐怕也不大可能从顾百里那里打开缺口,也许他已经想好了对策。” 秦时月犹豫道:“顾百里当然会百般狡辩,但我不相信他能自圆其说,毕竟他和万振良不是一般的关系,他可以不知道万振良是怎么死的,但不可能不知道万振良是怎么变成白痴的。”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谨慎道:“目前看来,万振良案子的基本脉络已经很清楚了,我们缺少的只是一些细节,而这些细节恰恰是构成了万振良案的真相。 但不管是韩寿还是顾百里,他们都不会轻易交代这些细节。 我相信他们早晚一天会招供,但肯定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死人的头上,毕竟毛竹园的潘凤以及两个儿子都有可能涉案,甚至有可能是主要的策划者。”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实际上韩寿已经这么干了,他除了承认让宋永军从普源寺接回那个乞丐之外,对万振良的死一问三不知。 他居然说万振良是蒋建民的病人,由于吃了什么药变成了痴呆,他也是按照蒋建民的吩咐让宋永军把乞丐从普源寺接回来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这也在预料之中,顾百里回来以后多半也是这套说辞,如果韩寿和顾百里是一伙的,我估计韩寿被抓之后早就有人向他通风报信,他们早就已经统一口径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还用说?且不说谭冰肯定会在暗中替顾百里谋划,即使毛竹园的蒋如兰应该也会私下活动。”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的重点倒不是万振良是怎么变痴呆的,甚至也不是他是怎么死的。 而是万振良在痴呆以后是什么人在暗中掌管他的公司,后来这么多年又是什么人在经营这些公司。 另外,那个在公开场合露面的万振良究竟是谁?有关面具的推断是否成立,骗贷实施之后巨额资金到底去了哪里,这才是我们关注的几个焦点问题。”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所以戴山现在渐渐成了这个案子重要人物,现在看来,他根本不是万振良案子的受害者,而是主要的参与者,即便不是策划者,应该也是主要的执行者。” 范先河叹口气道:“戴山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除非你把铁证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否则绝对不会招供。”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些了,如果你这里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那我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范先河说道:“你回去正好把王胜的案子向朱局通报一下,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秦时月站起身来问道:“你不打算跟李新年接触一下吗?” 范先河犹豫道:“于燕毕竟指认李新年在宁安市收买过王胜,并且还有准确的时间地点,我打算亲自找李新年合适这件事。 另外,万一穆澄园发现金子的消息走漏,马上就会有成千上万的村民人蜂拥而至,如果不早点做准备的话,到时候可别闹出什么乱子。” “这么说你打算把一切都告诉李新年?”秦时月问道。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根据我的经验,李新年不大可能为了几颗金沙雇人杀王胜,王胜虽然因为金沙而死,但杀他的应该另有其人,并且这个人试图嫁祸李新年。”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同意你的看法,于燕应该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但愿贺队他们在马达县有所收获。” 范先河站起身来戴上帽子,说道:“天快黑了,既然要走就早点上路吧,我这就去向余书记汇报,穆澄园如果真的有一座金矿的话,那对吴中县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对李新年来说恐怕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毕竟穆澄园现在是他的地盘。” 范先河说道:“所以他有必要去杀人吗?光是凭着这个利好他就能赚个盆满钵满,金子虽然归国家所有,但他能从相关的产业中大赚一笔。” 秦时月笑道:“哎吆,这些吴中县的房地产恐怕要涨价了,我是不是也在你们这里买点地产啊。” 范先河一边跟秦时月往外走,一边笑道:“那你早点动手,否则可就晚了。” 两个人在县公安局的大院分了手,范先河去了县委找余光汇报,可秦时月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走到一个僻静处拨通了李新年的手机,说道: “我刚才见了范先河,有关王胜的案子给你通报一个最新消息,王胜是因为在穆澄园发现金子被杀的,而你是最大的嫌疑人。” 第1077章 精湛工艺 秦时月的电话以及透露的信息并没有改变李新年的计划,第二天早晨天刚微微亮他就和张富强出发了。 约莫半个多小时之后,他们来到了王胜陈尸的那段溪谷,只见整个沙洲已经恢复了原样,一直水鸟站在浅水滩觅食。 “昨晚上游山里可能又下雨了,沙洲被水流冲刷过。”张富强见李新年站在那里发愣,解释道。 李新年注意到溪流确实比昨天的水量要大多了,昨天晚上的水位应该几乎漫过了沙洲,脑子里回想起王胜死后的模样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咱们就沿着谷底一直往上游走。”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恐怕不行,这里的溪谷比较开阔,但越往上游可能越狭窄,有些地方可能没法行走,我们要做好爬山的准备。” 李新年迟疑道:“但我们的方向不能偏离了沟谷,否则会迷路。” 张富强拍拍旅行袋说道:“我带着指南针呢。” 说完,两个人下到了谷底,沿着溪流往上走,一路上到处都是被水流冲下来的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并且湿漉漉的异常滑腻,还没有走几步,李新年就差点摔一跤。 继续沿着溪谷往上游步行了三四公里,溪谷果然渐渐变的狭窄,溪水也渐渐湍急起来,发出哗哗的声响。 张富强回头看看李新年,说道:“你看这溪水多纯净,其实我们没必要带矿泉水。” 李新年微微喘道:“妈的,我们带的可能是假货,这里的水可能才是真正的矿泉水呢,我看干脆把带的矿泉水扔掉,这样可以减轻重量。” 张富强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就把你包里的六瓶矿泉水留在这里吧,我包里的还是带上,万一下大雨的话,溪水就会变浑浊,到时候还可以应个急。” 李新年二话不说就从背上取下旅行包,把里面的矿泉水拿出来放在一块大石头上,再背起旅行包的时候果然感觉轻松了许多。 “哎,问你一件事。”又走了十几分钟,李新年忽然气喘吁吁地说道。 张富强停下脚步,问道:“什么事?” 李新年喘了几口,说道:“你记不记得八月二十四号我都干了些什么?” 张富强一愣,疑惑道:“八月二十四号?你这么突然一问我还真想不起来。”顿了一下,又问道:“八月二十号是什么日子?” 李新年往前走了几步,气哼哼道:“什么日子?如果按照王胜老婆的说法,那天我在宁安市的一个四合院里亲手给了王胜五十万块钱,并且还威胁要杀了他全家呢。” 张富强吃惊道:“什么?这是谁说的?” 李新年怏怏道:“昨天王胜的老婆于燕跟警察就是这么说的,他说是我杀了王胜,目的就是阻止他泄露穆澄园发现金子的事情。”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这个秘密已经被王胜的老婆公开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反正范先河已经知道了,不过,我也没指望瞒多久,既然王胜知道这个秘密,哪有不告诉自己老婆的,谁知道他老婆又告诉过什么人,要想保密几乎不可能。” 张富强跟着李新年往前走了几步,疑惑道:“难道你真的在宁安市见过王胜夫妇?”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也怀疑我杀了王胜?” 张富强急忙摆摆手笑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可王胜的老婆为什么要编造这个情节?” 李新年迟疑道:“我倒是没觉得这个情节是王胜老婆编造的,应该是确有其事。” 张富强好像被李新年给弄糊涂了,疑惑道:“怎么?你真的见过他们?” 李新年趁机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喘息一会儿,说道:“我这辈子也没见过王胜夫妇,但不代表别人没有在宁安市见过他们。” “谁见过他们?”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按照于燕的说法,这个在宁安市四合院见他们的人也没名字,她只知道是王胜的大老板,或者王胜带于燕去宁安市之前曾经说过是去见大老板。” 张富强惊讶道:“这么说于燕想当然地以为这个大老板就是你?”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是于燕想当然,而是她确实在宁安市的一个四合院里见到了我,而且还亲耳听见我威胁要杀了王胜全家。”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哭丧着脸说道:“老板,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你不是说这辈子没见过王胜夫妇吗?” 李新年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确实没有见过王胜夫妇,但我的替身可能见过他们。” 张富强顿时明白过来,不禁大吃一惊,瞪着李新年惊异道:“怎么?难道有人冒充你?” 李新年没有回答张富强的话,而是说道:“事实上当警察把我的照片给于燕看的时候,她指认了我,一口咬定八月二十四号那天在宁安市四合院见到的那个大老板就是我。” 张富强惊讶的合不拢嘴,好一阵才狐疑道:“难道世上真有这么一个跟你如此想象的人,以至于于燕都真假难辨?”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充分说明毛竹园的面具工艺确实名不虚传啊,没想到我也有幸有用自己的替身了。”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警惕道:“老板,难道毛竹园的人在暗中陷害你?”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面具虽然以毛竹园的工艺最精湛,可也不能认为只有毛竹园的人才能制作这种面具,也许潘凤或者韩寿甚至蒋建民还有别的不为我们所知的徒弟。” 张富强疑惑道:“那警察岂不是已经把你当成了嫌疑人?”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万幸,范先河不相信我会杀王胜,他反倒觉得于燕这婆娘不是什么善类,说实话,如果范先河真的把我当成了嫌疑犯的话,秦时月也不会给我通风报信了。” 说完,站起身来说道:“咱们先在山里面转两天,让整个事情再发酵一下,回来以后范先河应该会找我谈这件事。” “穆澄园发现金子的事情会不会已经满城风雨了?”张富强担忧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范先河这边应该暂时会把这个消息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而谋杀王胜的人本身就是为了保密才杀人,应该不会自己公开,所以,我估摸着咱们回来之前起码不会上新闻联播。”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我昨天已经安排了六个保安专门盯着去后山的人,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给我打电话。” 李新年急忙掏出手机说道:“对了,山里面该不会没有信号吧?”看了一会儿,又说道:“起码现在还有,咱们走吧。” 第1078章 运气不佳 随着地势不断增高,溪谷也变得越深越狭窄,中午时分,李新年和张富清经过了一段仅有三四米宽的峡谷,从谷底往上看,天空真的成了一线天。 不过,等他们穿过这段怪石林立的狭窄沟谷之后,前方忽然有变得开阔起来,地势也不再那么陡峭。 只见清澈的溪水在一些巨大的石块之间轻快地穿梭,原本到处都是光秃秃石块的河床又出现了随波摇曳的水草。 李新年站在一块石头上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说道:“怪不得河床这么宽,原来这是一个山前的台地,如果在这里建几栋度假别墅的话,应该不会缺少房客。” 张富强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笑道:“风景固然不错,只是太偏僻了,如果沿着沟谷修一条路的话,未免有点得不偿失,光是建筑材料的运输费用可以该一栋房子了。” 李新年卸下身上的旅行包,走过去撩起溪水洗了一把脸,说道:“建筑材料都是现成的,还有必要从外面运进来吗? 如果我要在这里搞一个休闲度假去的话,绝对不会破坏这里的自然环境,房子必须全部都是木头结构,每个房子都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每当下雨的时候,住在里面的人能够体验到巴山夜雨的韵味。 当然,那条路我是绝对不会修的,想来这里的人必须像我们一样徒步,算算时间也就是四五小时的行程,如果连这点毅力都没有,也就不配欣赏这里的美景。” 说完,拿起手机开始拍摄。 张富强说道:“咱们就在这里吃午饭吧。”说完,也卸下身上的旅行袋,然后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朝四周张望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指着前方说道:“老板,快来看,那边有一个沙洲。” 自从溪谷变得狭窄之后,李新年一路上再也没有看见过沙洲,心里不禁有点纳闷,怀疑会不会只有最下游一段河床才有沙洲,只有那里才能淘到沙金。 张富强似乎也很兴奋,从旅行包里面取出一个小型的筛网,说道:“我去试试运气。” 李新年也急忙跟着走了过去,果然看见不远处的溪水中央有一个沙丘,只是面积要比王胜淘金的那个沙丘小的多。 沙洲周围的溪水很浅,踩着大块点的石头不用打湿鞋就能走到沙洲上。 不过,李新年并没有过去,而是在溪水边一块石头上坐下,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张富强淘金。 张富强虽然没有干过这个行当,可看起来还挺熟练,只见他用双手先在沙地上挖了一个半米左右的深坑,再挖出最下面的沙子放在筛网里。 然后就像女人淘米似地在溪水里不停摇摆着筛网,直到最后只剩下一点颗粒比较大的沙砾,这才凑到眼前仔细分辨。 “一颗都没有吗?”李新年在张富强换过四五次沙子以后问道。 张富强笑道:“老板,如果这么快就能淘到金子的话,那这里岂不是遍地都是金子?”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我也觉得没这么容易,我肚子饿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吃完了再慢慢淘。”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吃完了简单的午餐。 张富强的兴致很高,不等李新年吩咐就拿起筛网去淘金了。 而李新年则在附近的山上转悠了一圈,拍了一些照片,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于是又来到了沙洲,却见张富强坐在沙洲上抽烟,身边已经有三四个深坑了,显然一无所获。 “怎么?还是没有?”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一脸沮丧道:“老板,这块沙洲在水中间,应该沉积的时间不够长,我看咱们还是找一块河床上的沙洲再试试。” 李新年疑惑道:“谁知道上游还没有没有沙洲?” 张富强站起身来说道:“应该有,只要水流不是特别急的地方肯定会有砂石沉积。” 李新年脱下外套走到沙洲上,卷起袖子说道:“淘金需要运气,可能你的运气不好,我来试试。” 说完,选了一个地方就开始挖坑,然后学着张富强的方法开始淘金。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运气也不比张富强好,并且也没有张富强的耐心,在第一个沙坑挖到底之后,他就把筛网扔在了地上,抱怨道:“妈的,手指甲都快磨掉了,早知道带一把铲子了。” 张富强劝道:“怎么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是换个地方再试试吧。” 李新年看看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溪谷,问道:“咱们今天还要走多久?” 张富强看看表说道:“现在都已经三点多了,山里面黑的早,咱们最多再走两个小时就要选个地方露营了。” 李新年有气无力地说道:“就算天不黑我也走不动了,腿肚子已经抽筋了,我看这个地方是搞休闲度假区正合适,再远的话一般人还真吃不消走。” 张富强笑道:“不修路肯定不现实,除非你把女人和老年人都排除在你的客户之外。” 李新年犹豫道:“修路破坏环境,一旦有了路,马上就没有了野趣,也是去了原始的味道,也许可以弄两架小型的直升机。” 张富强惊讶道:“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有什么夸张的,两架直升机也没多少钱,何况乘坐直升机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宣传噱头。” 说完,伸手指指沙洲,说道:“这里比较开阔,到时候就让直升飞机降落在这个地方。” 正说着,山里面忽然隐约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声,只是听起来好像很远。 张富强背起旅行包,把鸟铳拿在手里,说道:“咱们走吧,山里面好像又在下雨了,咱们今晚不能在河谷里宿营,搞不好连人带帐篷都会被水冲走呢。” 李新年也背起了旅行包,嘟囔道:“我巴不得今晚就在这里住下算了。”说完,拿起登山杖跟上了张富强。 就在李新年和张富强吃午饭的时候,余家燕的母亲卢燕破天荒亲自来到了穆澄园,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余家燕一个人的时候,盯着她问道:“李新年呢?” 余家燕疑惑道:“他出去了。” “去哪儿了?”卢燕问道。 第1079章 商机 余家燕见母亲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禁脸上一热,怀疑会不会是自己跟李新年睡觉的事情被母亲知道了,虽然她也不担心母亲会责怪她,可脸上却有点瓜不住。 “怎么?你找他有事?”余家燕有点紧张地问道。 卢燕摆摆手,说道:“我找他干什么,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余家燕有点纳闷,不解道:“有啥事打个电话就行了,大老远你跑这来干什么?” 卢燕走过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小声道:“昨天中午范先河向你爸汇报了一件惊天大事。” 余家燕吓了一跳,急忙道:“什么大事?” 卢燕问道:“你们这里是不是死了一个民工?”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是啊,怎么啦?难道范先河抓到凶手了?” 卢燕摆摆手,说道:“哪有这么快抓到凶手的,不过,你知不知道那个民工为什么会被人杀了?” 余家燕狐疑道:“范先河究竟跟我爸说了什么?” 卢燕压低声音说道:“据范先河说那个民工是因为在穆澄园的后山发现了金子,所以被人杀死了,目的当然是不想让他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金子?哪来的金子?”余家燕吃惊道。 卢燕小声道:“别说你不信,刚开始你爸也不信,可范先河说那个死掉的民工的老婆拿着她丈夫掏的金子去了县公安局,范先河几乎可以确定这个民工是因为发现金子才被人谋杀的。” 余家燕坐在那里呆呆地好一阵没出声。 卢燕又小声道:“范先河说那个民工的老婆指认李新年曾经在宁安市见过他们夫妻两,并且给了他们五十万封口费。 她一口咬定是李新年杀了她的丈夫,她说担心李新年还有可能会派人杀她灭口,所以她选择来县公安局指证凶手。” 余家燕怔怔楞了一会儿,好像顿时明白母亲为什么要亲自跑来穆澄园找她了,急忙道:“怎么?难道范先河要抓李新年?” 卢燕摇摇头说道:“范先河倒是没有打算抓李新年,不过,李新年总要把这件事说清吧。” 余家燕迟疑道:“妈,你说清楚,到底是这个民工在穆澄园捡到了金子还是发现了金子?” 卢燕嗔道:“哎呀,说了半天你怎么还不明白呢?这个民工是在河里面的沙子里发现了金沙,你爸说着很有可能意味着穆澄园的地下地有一座金矿啊。” “金矿?”余家燕又是一声惊呼。 卢燕点点头,说道:“范先河已经派人带着金沙去省城找专家检测了,现在就等那边的消息了。” 余家燕半天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我不信李新年会为了这件事去杀人,何况他已经给了王胜五十万。 如果穆澄园真有一座金矿的话,对他来说是好事啊,毕竟穆澄园现在是他的财产,他宣传还来不及呢,有必要杀人灭口吗?” 卢燕迟疑道:“听你爸说范先河好像也不太相信,可问题是李新年在宁安市秘密见过民工夫妻两是事实,无十万块钱也是事实,如果他不担心走漏消息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家燕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在穆澄园真的发现大型金矿的话,那不仅对李新年是好消息,对我们吴中县也是天大的好事啊。” 卢燕小声道:“那还用说,刚才来找你之前,我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舅舅了,他说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他就要开五星级酒店了。” 余家燕责怪道:“妈,你的嘴也太长了,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怎么到处乱说?” 卢燕嗔道:“我怎么乱说了?你舅舅又不是别人。”顿了一下,又说道:“怎么能说八字没有一撇呢,这都已经死人了,如果是空穴来风,有必要杀人吗?” 余家燕楞了一会儿,说道:“妈,你赶紧告诉我舅舅,这事就别在传了,如果老百姓知道后山有金子的话,那岂不是乱套了?到时候连警察都阻止不了全县的人来这里淘金。” 卢燕嗔道:“哎呀,我已经警告你舅舅了,他不会乱说的。对了,我来找你可不仅仅是传个消息,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呢。” 余家燕狐疑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卢燕白了女儿一眼,嗔道:“亏你还是做生意的,连一点生意头脑都没有。 你想想,如果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一旦公开,吴中县可就成香饽饽了,到时候什么都要涨价,尤其是房地产。 我问你,你手里现在有多少闲钱,全都给我拿出来,趁着消息还没有公开,我要赶紧买几套房子,这种钱可是赚的光明正大,到时候谁也没话说。” 余家燕盯着母亲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忍不住咯咯笑道:“妈,你不是开玩笑吧?” 卢燕瞪了女儿一眼,嗔道:“谁跟你开玩笑,你爸都说了,当年马达县就因为发现了几个煤矿地皮就翻了一倍,咱们吴中县现在发现的可是金矿,到时候地皮不知道要翻多少倍呢。” “问题是现在还没确定是不是真的有金矿啊,你这么急着购买房产不是太冒险了吗?”余家燕迟疑道。 卢燕嗔道:“你傻啊,如果等大家都知道这个消息的话,还轮得到你赚钱?难道你没听说有些地方房间一夜之间就翻倍的事情吗?”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你爸怀疑李新年极力阻止消息泄露的意图有可能也是想争取时间在吴中县做布局。” 余家燕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如果李新年做什么布局我不可能不知道,起码目前为止公司在吴中县没有新的投资项目。” 卢燕哼了一声道:“难道他非要通过公司投资?我听说谭冰也在吴中县,难道是巧合吗?算算时间,李新年得到这个消息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 余家燕摆摆手,说道:“妈,你就别神经过敏了,吴中县屁大点地方,什么事情能瞒得住? 别说是李新年这种级别的老板了,就是有人开一家稍微有点规模的餐厅县城的人都知道了,李新年如果大规模投资吴中县的房地产的话,哪有不走漏消息的道理。” 卢燕嗔道:“哎呀,我不管李新年有什么计划,反正我觉得范先河不会胡说八道,这件事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就说吧,能拿出多少钱?” 第1080章 怕鬼 余家燕没好气地说道:“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钱都投到公司了,手里也只有十几万块钱,恐怕也满足不了你的投资计划。” 卢燕一听,焦急道:“哎呀,你这死丫头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呢,难道我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你弟弟。 他在银行工作只有那点死工资,现在你弟媳妇已经怀孕了,还是一个双胞胎,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我总要替他们攒点钱吧。 我要的也不多,有五百万就够了,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这么大的工厂难道连这点钱也拿不出来?” 余家燕笑道:“妈,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厂子的钱难道是我的吗?别说五百万,就算五十万也要通过财务。 我看,你还是先别做发财梦了,赶紧回家冷静冷静,起码要等到范先河的检验报告拿到手再说吧。” 卢燕气哼哼地摆摆手,不高兴道:“好好,我也指望不上你,算我白跑一趟。” 余家燕走过去拉着卢燕走到门口,小声问道:“难道是我爸给你出的主意?” 卢燕哼了一声道:“他还用得着说的这么明白吗?他提起马达县的煤炭,我觉得就是在暗示吴中县的金子。” 余家燕低声道:“妈,我劝你稍安勿躁,别忘了我爸可是县委书记,你这么火急火燎的可别被人抓住什么把柄。” 卢燕瞪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只当我做白日梦吧。”说完就往外走。 余家燕急忙问道:“你这是去哪儿?吃够午饭了吗?” 卢燕摆摆手,说道:“我还能去哪儿,这不是亲家母的妹妹来了吗?你爸抽不出时间,他让我去过去看看。” 顿了一下,小声道:“顺便探探她的口气,我估摸着李新年肯定不会瞒着自己的丈母娘。” 余家燕迟疑道:“妈,我看你最好还是别跟谭冰提金子的事情,省的人家误解。” 卢燕嗔道:“有什么误解?谭冰又不是外人,严格说起来我们是一家人,穆澄园发现金子的事情很快就会曝光,有必要藏着掖着吗?再说,李新年还牵涉谋杀呢。” 余家燕见母亲执意要找谭冰说这事,也只好作罢,回到办公室后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拿起手机拨打李新年的号码,可没想到接连拨了两遍都无法接通。 正自疑惑,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顾雪打来的。 “家燕吗?怎么回事?老旦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啊。”电话刚接通,只听顾雪火急火燎地说道。 余家燕楞了一下,说道:“李总一大早跟张富强进山了,可能是没信号,我刚才也打不通他的手机。” 顾雪狐疑道:“进山?他进山干什么?” 余家燕迟疑道:“他说闲着没事去山里面转转,可能明后天才能回来。” 顾雪气哼哼道:“明后天?他倒是有悠闲,我这有急事找他呢。” 余家燕犹豫道:“那怎么办?手机打不通啊,等一会儿我再试试张富强的手机。” 顾雪喘了几口,说道:“这样,你派人进山去找他,务必让他想办法给我回电话。” 余家燕惊讶道:“派人进山?可他们今天一大早就走了,现在都下午三点多钟了,要追上他们恐怕都半夜了。”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半夜就半夜,你找个熟悉山里面地形的当地人进山去找他,反正让他明天务必赶回来。” 余家燕疑惑道:“什么事这么急啊。”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告诉你也无妨,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顿了一下,小声道:“昨晚半夜戴山自杀了。” 余家燕一听不禁大吃一惊,半天说不出话。 顾雪急忙又说道:“不过没死成,被人发现了,据说现在还在医院抢救,警察封锁了消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余家燕稍稍松了一口气,问道:“你见人了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警察能让我见他吗?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必须赶紧让老旦知道这件事。” 余家燕迟疑道:“问题是李总回来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啊。” 顾雪焦急道:“哎呀,你就别管这么多了,反正尽快找到他,让他知道这个消息。”说完,手机挂断了。 余家燕坐在那里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拨通了范先河的时候,说道:“范局,听说戴山昨晚自杀了,你应该得到消息了吧?”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听说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余家燕长长出了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在上面迅速写了几句话,又拿出一个信封把写好的纸条装进去,并且粘好封口,然后拿起座机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两个保安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是王胜死的时候陪李新年去过现场的吴刚。 余家燕盯着吴刚说道:“我有件事急事要你们两个去办。” 吴刚笑道:“余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余家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天早晨李总和张经理进山玩去了,现在宁安市那边有急事要找他。 山里面没有信号,手机也打不通,我没法跟他联系,你们两个人连夜进山找到他,并且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他。” 吴刚一脸惊讶的样子,疑惑道:“可我们也不知道李总究竟去了什么地方,黑灯瞎火的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 余家燕说道:“他们应该是从发现王胜尸体的那条沟谷进山的,你们沿着这条溪谷往上游找,我估摸着天一黑他们就会露营,你们只要动作快肯定能找到他。” 听了余家燕的话,吴刚站在那里迟疑不定,另一个年轻点的保安抖抖索索地说道:“余总,山里面晚上根本就看不见路啊。” 余家燕说道:“你们不是有强光手电吗,照清楚脚下的路应该没问题吧?再说吴刚对那一带很熟,这点事难道还办不到吗?” 吴刚犹豫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跑一趟,不过,我不敢肯定能找到他们。” 没想到那个年轻保安一脸惊惧道:“余总,能不能换个人跟吴刚一起去,我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余家燕眼睛一瞪,质问道:“胡说,好好的怎么身体不舒服了?” 吴刚干笑道:“余总,他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怕鬼,自从那天见过王胜的尸体之后晚上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呢。” 余家燕气愤道:“没用的东西,哪来的鬼?” 顿了一下,冲吴刚说道:“你去找一个胆子大一点的人跟你一起去,只要你们今晚找到李总,每个人奖励三千块。” 吴刚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说道:“余总,你放心,只要李总他们在那条沟里面露营,我保证能找到他们。”说完,转身出去了。 余家燕瞪着年轻保安训斥道:“就你这点胆子也配当保安?从明天开始去车间干活,要么就走人。” 保安还站在那里发呆,余家燕喝道:“还不滚出去?” 第1081章 瞎了眼 没想到保安站在那里没动,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余家燕,眼神中似乎还带着点邪气。 余家燕楞了一下,恼怒道:“叫你出去没听见吗?” 保安哼了一声道:“余总,你这不是成心砸我饭碗吗?我犯了公司哪条规章制度了?” 余家燕一时语塞,随即气愤道:“我没说你犯了公司的规章制度,我只是认为你不合适保安这个岗位,现在给你调岗,难道我没这个权力吗?” 保安一脸气愤道:“余总,我怎么不适合保安的岗位了?你去问问,谁不怕鬼?” 余家燕没想到一个小保安居然敢跟自己打擂台,一时有点恼羞成怒,盯着保安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应该来工厂的时间不长吧。” 保安似笑非笑地盯着余家燕说道:“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我来工厂已经半年多了,我叫赵辉。”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好,赵辉,我记住你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也不用去车间干活了,你被工厂出名了,我这就跟财务打个招呼,结完账马上走人。” 赵辉冷笑一声,盯着余家燕质问道:“凭啥?你开除我总要有个理由吧?” 余家燕一愣,随即怒道:“没有理由,我不用你这种人,就这么简单。” 赵辉顿时有点恼羞成怒,死死盯着余家燕注视了一会儿,喘道:“余总,我虽然怕鬼,但不怕人,尤其是不怕女人,你不过是李总的马子,凭什么对我粗声大气的。” 余家燕没料到一个小保安居然这么放肆,顿时气的脸都红了,瞪着赵辉怒道:“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 赵辉忽然露出一副凶相,朝着余家燕走近了几步,恶狠狠地说道:“你没听清楚的话,那我就再说一遍。 其实你跟我也差不多,我替李总在工厂打工,你在床上给李总打工,说起来我们都是替李总打工,何必互相为难呢?” 余家燕气的浑身颤抖,眼睛就像是要冒出火来,赵辉话音刚落,嘴里诅咒了一声,抬起头就是一个耳光。 没想到赵辉反应很快,一把就叼住了余家燕的手腕,紧接着反手用力,余家燕嘴里痛叫了一声,一只手就被拧到了背后。 随即赵辉往前推了一把,余家燕顿时脸朝下趴在了办公桌上。 余家燕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小保安竟然敢对她动粗,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觉得怒火攻心,两条腿朝着后面一阵乱踢。 赵辉瞥了一眼办公室的门,见刚才吴刚出去的时候已经关上了,盯着余家燕高高翘起的屁股,一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只觉得心有有股邪火乱窜,顿时就失去了理智。 “好哇,这可是你自找的,老子今天就把你做了。”赵辉凑到余家燕的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余家燕只觉得被赵辉拧在背后的胳膊一阵剧痛,就像是要被拧断了似的,嘴里不仅呜咽两声,顿时意识到了危险,忍不住剧烈挣扎起来。 赵辉似乎是这方面的老手,一只手抓住余家燕的胳膊把她死死压在办公桌上,另一只手在余家燕的屁股上啪地打了一巴掌,喘道: “老子今天豁出去了,倒要尝尝李新年的马子究竟是什么滋味。”说着话,一只手忽然就从双退之间插了进去。 余家燕胳膊痛的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但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算是碰到了亡命徒,居然敢在办公室对自己实施强暴,简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她这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工厂招聘员工一定要谨慎,起码要搞清楚新进员工的来龙去脉,而她却一直没有认真对待这件事,实际上她先前连赵辉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后悔也来不及了,赵辉的一只手已经伸到前面解开了她牛仔裤上的皮带,并且正试图把手伸进去。 余家燕也顾不上别的了,一边死死夹紧了双腿,一边忍者胳膊的痛处剧烈挣扎着,同时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其实赵辉也是在气急败坏的一瞬间失去了理智,同时也被余家燕的美貌所吸引,所以才胆大包天地动了邪念。 现在听余家燕大声呼救,这才意识到这里可是总经理办公室,即便余家燕不呼救也随时都有可能有人进来。 他知道强暴公司的老板可不是小事,何况余家燕的父亲还是吴中县的一把手,万一被抓住的话这碗牢饭是吃定了。 就这么稍稍一犹豫的功夫,那只抓着余家燕胳膊的手就不自觉地松懈了。 没等他想好怎么收场,只见余家燕稍稍直起了身子,并且猛地转过身来,不等赵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什么东西闪了一下,随即嘴里惨叫一声,一把裁纸刀深深地扎进了他的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就像是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余家燕在愤怒和羞辱中猛然出手,自然不会考虑轻重,一旦得手,立马整个身子转过来,朝着赵辉就一脚踹了过去。 赵辉被踹的往后退了几步,结果碰到了茶几,顿时失去了平衡,哐当一声倒在了茶几上,接着又滚到了地上。 不过,赵辉在惊恐之余竟然伸手把扎进眼睛的才知道拔了出来,鲜血马上就模糊了另一只眼睛,嘴里不禁一阵阵哀嚎。 余家燕转过身来,双手从后面撑在办公桌上,盯着地上的赵辉呆呆看了一会儿。 只见他一只手捂着那只受伤的眼睛,满脸都是血迹,嘴里还不停哀嚎着,地上也已经流了一大摊血,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不禁有点后怕。 可一想到赵辉先前的暴行,忍不住愤愤地喘道:“你这畜生,去死吧,敢打姑奶奶的主意,简直瞎了你的眼。”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忽然猛地被推开了,只见余小曼急冲冲闯了进来。 “余总,不好了……”余小曼刚说了几个字,瞥眼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赵辉,顿时愣住了。 随即她就注意到了赵辉脸上和地板上的血,同时还主意到了茶几上那把沾着血迹的裁纸刀,吃惊的瞪圆了眼睛,失声道:“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看看余家燕,只见她前面衬衫的纽扣已经被扯开了两个,牛仔裤前面的皮带都没有扣回去,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震惊道:“这是你干的?他,他是谁?” 第1082章 去死吧 余家燕胀红着脸急忙扣好了皮带,又扣上衬衫上的纽扣,稳稳心神,喘道:“这畜生竟然敢对我非礼?” 余小曼一脸吃惊的神情,走过去仔细看看地上躺着的人辨认了好一会儿,可因为脸上血迹的原因压根没认出来。 余家燕愤愤道:“别看了,都是你招来的好人,赵辉,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吧?” 余家燕更吃惊了,忽悠道:“赵辉?你是说保安部的赵辉?” 余家燕哼了一声没说话。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听见赵辉哼哼了几声,急忙道:“哎呀,还没死呢,赶紧打120吧?”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没事,死不了,先打110。”说完,走过去拿起了手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不好了?” 余小曼好像这才回过神来,急忙道:“我还莫名其妙呢,工厂大门口现在挤满了人,大部分都是源口村的村民,说什么穆澄园的后山发现了金子,他们也有份。” 余家燕一愣,随即瞪着余小曼问道:“他们想干什么?” 余小曼说道:“他们要闯进来去后山淘金子,人越聚越多,保安可能要拦不住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刚才在路上碰到保安部几个人去了后山,说是工厂不少员工都去那里找金子去了,我都不知道这是从哪儿来的消息。” 余家燕呼哧呼哧喘了几口,嘴里诅咒了一声,问道:“王厂长呢?” 余小曼说道:“王厂长在大门口带人拦着呢,他让我赶紧来找你,也不知道李总去哪儿了,电话一直打不通。” 余家燕站在那里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你去通知工厂所有的管理人员全部去大门口,我马上就过来。” 余小曼迟疑了一会儿,瞥了一眼躺在那里的赵辉,不过什么话都没说就匆匆出去了。 余家燕盯着地上的赵辉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范先河的手机,电话刚接通,余家燕就抢先说道:“范局长,你们是怎么回事?穆澄园发现金子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这下好了,四面八方的人都聚集在工厂的大门口了。” 范先河好像也有点火急火燎,说道:“我已经得到消息了,我带人正往穆澄园赶,现在进入源口村的路都被车堵满了,我们只能走路过来。” 余家燕楞了一会儿,说道:“可我的人快拦不住了,你们什么时候能赶到?” 范先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起码还要半个多小时,这样吧,实在拦不住就别拦了,千万不能发生群体骚乱。”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去后山淘金?”余家燕问道。 范先河说道:“让他们去,人太多的话你们也拦不住。” 余家燕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刚才工厂有个保安在我办公室居然……” 说了一半好像有点难以开口,迟疑了一会儿才咬咬牙说道:“这畜生竟然想强暴我,我把他的一只眼睛捅瞎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范先河似乎被镇住了,吃惊道:“你说什么?工厂的保安强暴你?” 余家燕怒气冲冲地说道:“哎呀,你来了就知道了。” 说完,挂断了电话,抓起椅子上的外套,急匆匆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又看看赵辉,好像听见他哼哼了几声,于是冲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愤愤道:“混蛋,去死吧。”说完,出了门。 李新年原本以为王胜发现金沙的秘密起码不会泄露的这么快,做梦也没料到仅两天时间就已经家喻户晓了。 其实消息是由两条途径做传播的,一条是官道。 虽然这个消息是由一件恶性谋杀引出来的,但吴中县委书记余光心里却着实兴奋了一阵,毕竟,对于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县来说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新闻。 他马上意识到这座尚未探明的金矿不仅对吴中县老百姓产生重大的影响,对他的仕途也将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知道一座金矿对吴中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全县经济的腾飞,意味着大量的外来人口流入,意味着原本无人问津的土地将会炙手可热。 更意味着吴中县有可能成为黄金之都,而他这个县委书记有可能成为市委书记。 所以,在激动了一阵之后,虽然消息尚未得到核实,但余光觉得有必要马上向宁安市委市政府汇报这一惊人的发现。 管怎么说,那些金沙确实来自穆澄园的溪谷里,就算最终探查结果并不存在这座金矿,也不能说他撒谎。 何况,这件事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等到金矿存在的消息得到验证之后再向上级汇报的话,那岂不是成了马后炮? 说实话,就算最终这座金矿子虚乌有,但起码也借这件事把吴中县炒作了一把,提高本县的知名度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然而,宁安市官场历来盘根错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每个圈子都互通声息。 所以虽然听取汇报的只有几个主要领导,可等他汇报完之后不到一个小时,整个市委市政府的大小官员几乎都知道了,并且都迅速对这个消息将产生的后果做出了自己的评估。 当然,另外一条渠道的传播速度也并不逊于宁安市的官场,这就是民间传播。 这个传播渠道的源头不容易搞清楚,也许是县公安局的某个知情者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朋友亲属,也许是王胜的家里人泄露了消息。 反正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最先得到消息的人已经出发赶往穆澄园,有的人甚至连淘金的工具都做好了。 余家燕刚刚走到厂区已经听到了大门口方向传来的喧哗声,她顺便查看了一下路过的两几个车间。 只见里面只有少数几个比较老实的工人在上班,大多数人都不见了,一问之下才得知这些人都跑去后山淘金去了,车间的负责人倒是还在坚守岗位,只是坐在那里垂头丧气。 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余家燕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想派人把淘金的工人叫回来上班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大门那边传来的阵阵吵闹声也让她暂时无暇顾及此事。 刚从车间出来,迎面又碰到了余小曼,显然又是来找领导汇报的。 “哎呀,余总,你赶紧过去看看,在不过去村民们就要把围墙都推翻了。”余小曼一脸焦急地说道。 余家燕愤愤道:“简直没有王法了,这跟打劫有什么不同?” 余小曼说道:“什么打劫?简直就是明火执仗地抢劫。刚开始来的还只是源口村和附近的村民,现在好像全县的老百姓都赶来了。” 说着话,已经走出了厂区,远远地看见工厂外门外挤满了人。 第1083章 趁火打劫 只见五六个保安以及工厂的管理人员堵在门口,厂长王长顺还拿着一个话筒在朝大群大声喊话,可他的声音压根就要盖不住外面的人声鼎沸。 “前面那些人都是源口村的,带头的就是村支书和村主任,他们说穆澄园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他们有权来这里淘金。”余小曼边走边说。 情况显然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只见工厂大门口已经被挤的水泄不通,后面的路上以及河岸两边到处都是人,一直延伸到拐角处,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余家燕嘴里咒骂了一句,匆匆忙忙来到了大门口,工厂的人见老板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通道,他直接走到了大门前面,一眼就认出了源口村支书宋文富和村主任李明。 余家燕认识永文富,甚至很熟,气愤道:“老宋,你带这么多人来这里干什么?” 宋文富干笑道:“余总,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余家燕大声道:“老宋,你可是村干部,千万不要听信谣传,更不能带头闹事,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马上就到了,你赶紧劝说村民都回去。” 宋文富苦着脸说道:“余总,我倒是想劝他们回去,可他们也不会听我的啊,再说,今天来的人也不都是我们源口村的人。” 村主任李明 质问道:“余总,你一边让我们不要相信谣言,一边安排自己的工人偷偷摸摸在后山淘金,这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吧?” 余家燕楞了一下,气愤道:“那不是我安排的,而是他们擅自跑去的,这些人无组织无纪律,等完事之后我要把他们全都开除了。” 李明大声道:“怎么处理你的工人跟我们没关系,余总,我劝你还是赶紧把大门打开吧,否则乡亲们可忍不住了。” 说着话,已经有一些人开始摇晃大门,另一些人试图攀爬围墙,只是围墙上有带刺的铁丝网,一时半会儿翻不过来。 这时,只听人群里一个男人大声喊道:“乡亲们,我们才是穆澄园的主人,金子是属于我们的,怎么能让外人强行霸占。 大家不要再听这婆娘忽悠了,我刚才得到消息,工厂已经派了上百的工人在后山淘金呢,咱们大家赶紧冲进去吧,不然金子要被外乡人抢走了。” 这个男人的话音刚落,只见数十名精壮男人从后面强行挤到了大门跟前,然后开始用力摇晃大门,嘴里还一边大声呼喊着。 这一下似乎刺激了在场的所有人,顿时群情激愤,村民们前呼后拥地挤成一团,把大门摇晃的哐当乱想。 这种情形余家燕也只是在电影里看见过,一时无计可施。 她知道凭自己一张嘴不可能把村民劝退,要不了多久大门就会被推倒,村民们会像潮水一般冲进穆澄园,即便范先河带着警察来也比能挡得住。 “余总,怎么办?看来警察都不一定能进得来。”厂长王长顺焦急道。 余家燕疑惑道:“难道后山遍地都是黄金?” 余家燕咬着嘴唇沉思了一会儿,冲王长顺说道:“看来我们是拦不住了,你让所有的保安去各个车间门口把守,所有管理人员都回到自己的岗位,谁要是擅自去后山的话严惩不贷。” 余家燕疑惑道:“怎么?你要放他们进来?” 余家燕恨声道:“那还能怎么样?如果再不放他们进来的话围墙都会被拆掉,他们不是要淘金吗?就让他们去吧,我就不信穆澄园有这么多的金子。” 王长顺点点头,急忙去安排了,余家燕瞥了一眼大门,只见已经被摇晃的有点歪斜了,再看看群情汹涌的人群,咬咬牙吩咐道:“打开大门。” 一名保安走过去打开了大门上的锁,随即大门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开了,人群就像是一股奔涌的洪水冲了进来。 余家燕和余小曼被人群裹挟在其中,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足足过了十几分钟,人群才稀少了一点。 “咱们要不要去后山看看?”余小曼气喘吁吁地问道。 余家燕没好气地说道:“有啥看的?难道你也想去淘金?” 余小曼嗔道:“胡说啥呢,我这不是担心会闹出什么事吗?” 余家燕没好气地说道:“他们如果闹事的话你难道还能阻止?咱们现在只管看好工厂。” 话音刚落,余小曼忽然伸手指着厂区的东北方向失声道:“哎呀,哪来这么大的烟?好像是起火了。” 余家燕扭头一看,怔怔楞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来不及说话,转身就往厂区跑。 一边跑,一边喘道:“好像是中控室起火了,操,肯定是有人趁火打劫,你赶紧去叫人,把所有人都叫来救火。” 一路上余家燕的手机响个不停,她也顾不上接电话,看着东北角的滚滚浓烟,一颗心不禁阵阵狂跳。 果然,还没等她跑到中控室,只见厂区已经乱了套,在一个车间的门口看见一群人围着那里,一个保安满头鲜血躺在那里。 “怎么回事?”余家燕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名负责人见余家燕赶过来,急忙说道:“哎呀,余总,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刚才冲进来一群人,见人就打,他们把车间的设备都砸了,然后一阵风似的不知去向。” 余家燕呼哧呼哧喘息了一会儿,指着这个负责人大声道:“你马上带人去保安室,务必要想办法保住工厂的监控录像,其他的人跟我去中控室那边救火。” 刚跑了几步,又有人拦住了余家燕,喘道:“余总,半成品车间有人放火,王厂长也被人打伤了,好多人都被打伤了。” 余家燕顿时怒火攻心,大声道:“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你们没手没脚吗?去告诉工人,跟他们干,打死了人我负责。” 然而,事件的发展远比余家燕想象的迅速、严重,在短短的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之内,多个生产车间受到冲击,几十个人被打伤,设备被砸毁,财务室被抢劫。 最严重的是中控室,那里直接被人纵火,等到余家燕赶到那里的时候,整座厂房已经烈焰升腾,火势眼看就要蔓延到了库房。 虽然没人指挥,可救火的人还确实不少,只是杯水车薪,泼出去的水不仅不能灭火,反而增加了火势。 第1084章 悬赏 余家燕欲哭无泪,心里只能哀叹一声,站在那里呆呆看着空中乱窜的火苗和浓烟。 “余总,我已经打了火警,可现在都没见他们来。”车间主任哭丧着脸说道。 余家燕好像反倒冷静下来,问道:“有人困在里面吗?” 车间主任摇摇头,说道:“工人都撤出来了。” “那些纵火的人看清楚了吗?”余家燕问道。 车间主任喘道:“当时有二十来个男人突然闯了进来,手里都拿着一根三四十厘米、两头尖的铁管,也不说话,见人就打。 大家也没思想准备,一会功夫就被他们打伤戳伤了十几个,工人们吓得四处逃散,可没料到他们居然会纵火。” “这帮人现在跑哪儿去了?”余家燕铁青着脸问道。 车间主任摇摇头,说道:“我急着疏散工人,没注意他们的去向。” 一名工人说道:“他们往西去了,好像去了生活区。” 余家燕嘴里咒骂道:“狗娘养的范先河。” 说完,冲车间主任说道:“救火车就算赶来也进不了穆澄园,这边的路全被车堵死了,你带人赶紧去抢救仓库的物资,能抢救多少算多少,注意安全。” 说完,一个人匆匆离开了,过了几分钟,工厂的喇叭忽然响起了余家燕的声音。 “同事们,今天有人假借淘金的名义混入工厂抢劫纵火,目前已经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他们的破坏活动还在继续。 工厂是我们大家的,我们不能眼看着暴徒们在工厂里肆无忌惮,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保卫工厂,他们只是一小撮人,而我们有三百多名职工,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抢劫破坏? 我现在要求你们拿起身边任何可用的武器保护你们的车间,不用有任何顾忌,给我往死里打,绝对不要心慈手软。 我现在宣布,打死一个暴徒奖励十万,打伤一个暴徒奖励五万,只要你们想办法保住车间和设备,到时候都将给予重奖,任何法律责任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余家燕的悬赏令发出之后,原本看见打砸抢的暴徒就躲避逃窜的人似乎有了勇气。 尤其是一些胆子大的年轻人受到奖金的刺激,开始对闯入车间的暴徒进行反击。 正如余家燕说的那样,工厂的职工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多数,没多久形势就得到了逆转,搞破坏的人不仅进入不了车间,反而被一些民工追的四处逃窜。 这些破坏者显然是有组织的,领头的人听见余家燕的悬赏广播之后,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反正工厂也破坏的差不多了,于是马上命令撤退。 不过,还是稍微晚了一点,三四个侵入生活区的暴徒由于贪婪,在接到撤退命令的时候仍然在职工宿舍大肆抢劫财务。 结果刚离开生活区进入厂区的时候被一群职工发现了,在一阵穷追猛打之后,几个暴徒哪里还有先前的威风,只顾一个个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过,还是有两个倒霉蛋脚慢了一点,他们被一群职工团团围住,在一阵苦战之后还是没能突围,结果在一阵乱棍之下,一个奄奄一息,另一个当场挂了。 随着一阵阵急促的警笛声,县消防队的三辆消防车终于闯出一条通道赶到了穆澄园。 不过,被纵火的车间已经被烧的差不多了,好在火势在蔓延到仓库之前被及时扑灭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跟随消防车赶到穆澄园的还有好几辆救护车,因为包括厂长王承顺在内的工厂职工有二十多人被打伤,其中还有几个人伤势较重,必须送医院救治。 不过,当有人请示她要不要把那个奄奄一息的暴徒也送医院的时候,她以救护车没位置为由拒绝了。 她只是让厂里卫生所的人帮他包扎了一下,然后用绳子捆起来关在一个小黑屋里面,至于生死就不闻不问了。 当然,范先河也“及时”带着二十多名警察赶到了,但他并没有马上去见余家燕,而是亲自跑去了后山的淘金现场。 不过,当他看见现场数百名村民热火朝天忙于淘金、对前来的警察视若不见的时候,心里也只能叹口气。 他明白这个场面绝对不是他所能控制,如果强行驱赶的话有可能会激发群体事件,所以只好留下警察在那里维持秩序,自己则赶回工厂见余家燕。 工厂的骚乱终于平息了,可由于后山的沟谷中还有不知其数的淘金者,为了防止再生事端,余家燕组织了一个六十人的护厂队,分为四个组,二十四在厂区不间断巡逻。 余家燕今天先是遭到了保安赵辉意想不到的攻击,紧接着工厂又发生了打砸抢和纵火事件,不仅搞得她焦头烂额,同时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备受打击。 等到一切安排停顿之后已经筋疲力尽,回到办公室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只觉得浑身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最后还是余小曼一脸意外地说道:“赵辉呢?你让人送医院去了?” 余家燕这才猛然想起被自己戳瞎了一只眼睛的赵辉,坐起身来看看刚才赵辉躺过的地方,只见血迹还在,可人已经没了。 一时坐在那里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后咬牙切齿道:“肯定是跑掉了,便宜了这畜生。” 余小曼一脸担忧道:“那个被工人打死的人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毕竟出了一条人命呢。” 余家燕呸了一口,愤怒道:“有什么麻烦?这纯属自卫,难道眼看着他们把工厂毁掉?” 顿了一下,有喘道:“对了,那个混蛋是被谁打死的?”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毕竟出了人命,工人们也害怕,没人敢承认是自己打死了人,那混蛋应该是死于乱棍之下。”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没人承认更好,俗话说法不责众。 不过,所有参与者都要给予一定的奖励,表现突出的还要被评为护厂英雄,树立典型。 你知不知道刚开始为什么工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歹徒们肆意横行却一个个自顾躲避?说白了他们压根就没把工厂当成是自己的饭碗。 既然工厂的财产跟自己没关系,谁还愿意冒险跟歹徒们搏斗?肯定是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要不是我出重金悬赏的话,我看所有车间都不能幸免。” 余小曼笑道:“余总,还是你临危不乱想起了这个妙招,否则那些混蛋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余家燕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打断余小曼问道:“对了,财务室那边怎么样?被抢了多少钱?” 第1085章 死有余辜 余小曼说道:“我已经问过财务经理了,有四个歹徒闯入了财务室,由于基本上都是女人,所以歹徒们倒是没有动手。 不过,这帮歹徒也确实不是东西,听说有几个小姑娘被他们乱摸了一番,然后逼着财务经理打开保险柜被抢走了七八万现金。” “这群狗娘养的,这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余家燕愤愤说道。 余小曼犹豫道:“我把那个被打死的男人和那个被打伤的人拍了照片,然后派人送到各车间辨认,居然没有一个人认识。”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肯定不会是本地人,关于这两个混蛋的身份就让范先河去查吧。”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到现在还纳闷呢,这些村民怎么会知道穆澄园有金子?” 余家燕叹口气道:“现在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据说王胜就是因为在后山的溪谷里发现了金子才被人杀了,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传出去的。 说实话,具体情况我也是稀里糊涂,据说李总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反正他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 余小曼惊讶道:“李总早就知道了?”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王胜的老婆还指认李总是杀死王胜的凶手呢,据说李总为了封王胜的嘴偷偷在宁安市见过他们夫妻两,并且还给了无十万块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事。”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不会吧?穆澄园发现金子是好事啊,这里可是李总的地盘,宣传还来不及呢,有必要杀人灭口吗?” 余家燕没好气地说道:“好事?你看看今天发生的事情算好事吗?你刚才也听到那些村民说什么了,不管怎么样,他们才是这块土地的主人。 当然,如果没有金子的话,他们倒也不稀罕当这个主人,现在发现了金子,那就另当别论了,农民可不会听你讲大道理。” 余小曼迟疑道:“你说他们能淘到金子吗?”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如果穆澄园有金矿的话也是在地底下,难道他们用手能刨的出来? 就算那个沙洲里有几颗金沙,数量应该很有限,就算把溪谷里的全部沙子都运回家又能找到多少金子呢?” 余小曼犹豫道:“他们可能会不断往上游去,听说那条溪谷深的很,差不多有二三十公里呢。” 余家燕迟疑道:“目前这种局面也是暂时的,明天县政府就应该会采取措施,不可能让村民们这么肆无忌惮。”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李总究竟去哪儿了?我给他打了十次电话都有了,可手机一直都打不通啊。” 余小曼摆摆手,说道:“别指望他了,实际上他今天一大早就跟张富强进山游山玩水去了,说是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呢。” 余小曼这才一脸恍然道:“怪不得呢,肯定是山里面没信号啊。”顿了一下,疑惑道:“游山玩水?他才没那个兴致呢,多半跟金子有关。” 余家燕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在事发之前已经派宋刚带人去山里面找他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余小曼疑惑道:“就算找到也没用了,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余家燕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小声道:“我让人去找李总跟厂子发生的事情没关系,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这一出呢,实际上是顾雪打电话来让我务必今晚找到他。” 余小曼惊讶道:“顾雪找他有什么急事?” 余家燕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顾雪说戴山昨晚自杀了。” 余小曼吃惊地“啊”了一声,失声道:“自杀了?” 余家燕急忙摆摆手,说道:“应该说自杀未遂,我 先前给范先河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人已经被抢救过来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余小曼像是松了一口气,站在那里半天没出声。 就在这时,负责在门口站岗的保安走了进来,说道:“余总,范局长来了。” 话音刚落,范先河就大步走了进来,说道:“家燕,工厂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余家燕见范先河进来,连看都没有看他,板着脸哼了一声道:“交代?你怎么交代?工厂被打伤了几十个人不说,光是财产损失就是几百万,难道你们公安局负责赔偿吗?” 范先河似乎有点尴尬,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迟疑道:“我倒是估计到穆澄园发现金子的消息一旦泄露,很有可能会引起附近村民的哄抢,但确实没有料到会有人利用混乱袭击工厂。” 余家燕瞥了范先河一眼,问道:“难道你没听说还闹出了一条人命?”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已经听说了,你们不是还抓了一个吗?应该很快就能搞清楚这帮人的来历,我看,应该不仅是为了财务。” 余家燕试探道:“这么说你们不会追究打死人这件事了?”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光天化日之下闯进工厂打砸抢,并且还公然纵火,死有余辜,你们完全是自卫,我不会追究这件事。” 余家燕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问道:“穆澄园发现金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人泄露出去的?” 范先河没有回答余家燕的问题,而是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余小曼,反问道:“李新年呢?难道他不在厂里吗?”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他恰好今天早晨外出了。” “去哪儿了?你应该已经向他汇报过工厂发生的事情了吧?”范先河问道。 余家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天一大早他进山了,手机一直联系不上,他目前还不知道工厂发生的事情。” “进山?他去山里干什么?”范先河惊讶道。 余家燕像是调侃似地说道:“还能干什么?肯定是去勘察金矿了吧。” “天都快黑了,难道今天不回来?”范先河又问道。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可能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他不会是一个人去的吧?”范先河又问道。 余家燕迟疑道:“还有他的司机。” 第1086章 你死我活 余家燕觉得范先河打听李新年的行踪似另有用意,疑惑道:“我听说王胜的老婆指认李总是凶手,这未免也太荒唐可笑了,难道你相信她的话?”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先不谈王胜的案子,你刚才说有人在办公室对你非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余家燕点点头,愤愤道:“工厂一个叫赵辉的保安狗胆包天,我只是给他调个岗就恼羞成怒了,居然当面跟我叫板,还出言辱骂我。 我一气之下决定把他开除,没想到他居然狗急跳墙。 当时办公室正好没别人,他,他居然扑过来把我压在办公桌上,我顺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把裁纸刀戳了他一下,没想到正好戳中了他的狗眼。” “人呢?”范先河惊讶道。 余家燕说道:“我当时急着去公司门口处理村民的事情,刚才回来之后才发现这混蛋逃跑了。” 范先河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个赵辉是什么来历?” 余小曼插话道:“也没什么来历,马达县人,当过兵,父母都是农民,来工厂半年左右,当初就是因为他是退伍军人,所以我才录用了他,不过,赵辉平时表现一直还不错。”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工厂目前有多少马达县的职工?” 余小曼迟疑道:“起码有五六十个吧,具体数字还真没统计过。” 范先河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把工厂里马达县籍的员工的名单给我一份,包括他们的个人简历。” 余小曼看看余家燕,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余家燕似乎意识到了范先河的用意,点点头,说道:“你现在就去人力资源部调出所有马达县籍职工的名单和个人简历。” 范先河又补充道:“对了,把工厂的监控录像也拷贝一份。” 余小曼出去之后,余家燕低声道:“范叔,你是不是怀疑今天这些人很有可能都是来自马达县的帮派分子?” 范先河没有直接回答余家燕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李新年在吴中县的项目从一开始就不顺利,短短一年多时间就出了不少事。 你们虽然没有报过案,可接连发生的一系列事故似乎并非偶然事件,现在看来,很有可能真的有人暗地里跟李新年过不去。” 余家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实际上从去年二中工地上发生打架斗殴事件之后,李总就怀疑有人在幕后策划指使。 他甚至怀疑那场意外的洪水也是人为破坏早晨的,实际上他怀疑宋涛勾结外人炸毁了水库大坝,遗憾的是宋涛突然死了。” 范先河惊讶道:“那他为什么不报案?”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报案有什么用?你们能查的清楚吗?何况李总也没有证据,只是觉得一切都很可疑。 就拿今天发生的事情来说,肯定不是单纯的趁火打劫,抢劫只不过是表象,真正的目的还是冲着工厂来的,肯定有幕后指使者,你能查个水落石出吗?” 范先河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我知道李新年怀疑赵源,说实话,我对赵源的发家史多少有所耳闻,也听说过他的手段。 就算去年二中工地上的斗殴事件以及后来穆澄园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是他在暗中策划指使,但最终也很难查到他的头上,他现在是大人物,不可能弄脏自己的手。” 余家燕说道:“那当然,他怎么会亲自出手呢?不过,他有的是钱,可以收买别人动手啊。”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让我疑惑的是赵源跟李新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不惜闹出人命。” 余家燕迟疑道:“赵源在马达县也搞了一个工厂,并且跟我们是同行。”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同行竞争很正常,赵源还不至于为此大动干戈,何况赵源在马达县投入了一百个亿,李新年这点规模算什么?难道还会对他构成威胁?” 余家燕迟疑道:“据我所知,好像还牵扯到毛竹园潘凤留下的一些秘方,这些秘方牵扯到巨大的经济利益。”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会不会跟穆澄园的金子有关系?说不定赵源也知道穆澄园有金矿。” 范先河眯着眼睛像是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阵才说道:“我要尽快跟李新年谈谈,实际上我现在担心的还不仅仅是破坏工厂的事情。 你想想,如果真有人铁了心不让他在吴中县立足,或者铁了心不想让他跟蒋如兰合作的话,那最终的解决办法可能就是你死我活。” 余家燕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认为他们会对李总本人下手?” 范先河没有回答余家燕的问题,而是说道:“小心点总没错,我今晚在工厂留下四名警察,他们还要在这里做一些调查,你尽快跟李新年取得联系,只要他回来马上让他来见我。” 余家燕盯着范先河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该不会是想抓他吧?” 范先河没好气地说道:“我要是想抓他的话,现在已经派人进山了,李新年要想今后不再出乱子,那就必须先把他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否则我也帮不了他。” 正说着,余小曼走了进来,把手里的一份材料递给了范先河,然后说道:“余总,咱们的今天的监控录像没了。 ” 余家燕狐疑道:“监控录像没了?你什么意思?我先前还特意派人去安保室,让他们务必保存今天的监控材料。” 余小曼说道:“我刚才去了监控室,他们说村民闹事的时候监控设备还正常,可后来监控室突然就停电了。” 范先河说道:“看来他们是有准备的,好在还有一具尸体,一个活口,应该能从他们身上查到这帮人的来历。” 余家燕气愤道:“还用查吗?不用说,肯定是马达县的帮派分子。”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未必,就算是马达县的帮派成员也未必都是马达县人,从赵光波开始,马达县道上的人就来自周边的各个地区。” 余家燕犹豫道:“你的意思是根本查不到这些人的来历?” 范先河摇摇头道:“未必,实际上王胜谋杀案和今天对工厂的冲击应该不是两个孤立的案子,而是互相关联的两个案子。 我们已经掌握了某些线索,有些事还需要等到李新年回来之后才能澄清,所以,你尽快跟他取得联系,我先走一步。” 范先河走后,余小曼气哼哼地说道:“这帮农民为了发财简直疯了,听说今天下午吴中县所有的筛网所有的照明设备已经卖空了,有人还让家里的婆娘连淘米的篮子都拿来了,看来,他们今晚要挑灯夜战。” 余家燕疑惑道:“那有人淘到了金子吗?” 余小曼说道:“当然有,我们派去现场监督的人传回话来了,他说有好几个村民在王胜死的地方淘到了金沙,只是数量不多。 不过,这已经让所有的人眼睛都红了,眼下不少人不断往上游寻找沙洲,估计到明后天整条溪谷都会被他们翻个遍。” 余家燕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就让他们折腾去吧,范先河都没办法,咱们也阻止不了,只要别再闹到工厂来就行,走,先去看看各车间的损失情况。” 第1087章 天然营地 穆澄园几乎成了疯人院,可远在深山里的李新年却浑然不知。 不过,他倒是想给余家燕或者宁安市打个电话,可好几次爬出峡谷找个高一点的地方尝试了好几次,结果还是没有信号,张富强的手机也一样,最后 只好作罢。 眼看太阳已经偏西,峡谷里的光线已经昏暗下来,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之后,两个人几乎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忽然前面河滩上出现了两块巨石,起码有十几吨重,李新年走过去围着巨石转了几圈,说道:“如果把这两块石头摆在公司的门口刻上公司的名称倒是挺气派。” 张富强笑道:“就算你出得起钱,恐怕也运不出去。” 说完,在两块石头之间用脚步丈量了一下,说道:“这两块石头夜里可以挡风,正好可以扎两个帐篷,咱们今晚就在这里露营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倒是一个天然的避风港,看上去好像要下雨呢。” 张富强抬头看看天,说道:“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不过这个地方地势比较高,就算河里面涨水也淹不到这里。” 李新年放下背包,说道:“那就在这里睡一晚吧,反正我是不想动了。” 张富强笑道:“那你休息一下,我来搭帐篷,这方面我可是内行。” 李新年朝着河岸上面的山坡看了一会儿,只见密密麻麻全是高高低低的灌木和次生林,疑惑道:“这里该不会有野猪吧。” 张富强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有野猪也不怕,这不是有铳吗,要不晚上睡觉之前放一串鞭炮,野猪听见就跑了。” 李新年从包里面拿出一个保温杯,走到溪谷里灌了一杯子水,然后坐在一块石头上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 不禁感叹道:“这水真不错,好像还有点甜味呢,等一会儿咱们就用这水煮方便面吃。” 说完,拿出手机看看,又说道:“不明白电信为什么不在山上建基站,现在的人一刻也离不开手机,如果没信号的话,谁还愿意来这里度假。” 张富强笑道:“那也不一定,现在的人整天受手机的干扰,几乎难得清静一刻。 如果能在一个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住个一两天未尝不是一种独特的体验,我们甚至可以把没有手机信号这一点做为卖点呢。” 李新年迟疑道:“除非是上了年纪的人,年轻人恐怕不会喜欢这种体验。” 张富强笑道:“从你的计划来看,这里将来肯定是高档度假区,年轻人恐怕也消费不起,能来这里度假的应该都是事业有成的人。” 李新年笑道:“那倒是,如今想到一个没有任何干扰的清净之地轻松一下的成本可不低啊。”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以前是富人在都市,穷人在农村,现在反过来了,穷人都在都市打拼,富人反倒喜欢待在僻静的地方。” 李新年站起身来四下张望了一会儿,说道:“我喜欢这个地方,这两块大石头就算是我未来度假别墅的标志。”顿了一下,问道:“对了,这里距离穆澄园多远?” 张富强拿出带指南针的仪表查看了一下,说道:“我们今天走了十八公里。不过,我们走的是曲线,如果直线距离的话,从穆澄园到这里恐怕还不到十公里。” 李新年惊讶道:“跋涉了一整天居然才走了十八公里?不是说这条溪谷也只有二十多公里吗?我们明天岂不是很快就能走到尽头了?” 张富强朝着上游眺望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觉得肯定不止二十公里,溪谷的尽头应该在那座山峰地下。” 李新年疑惑道:“那座山峰看上去也不太远。” 张富强笑道:“难道你没听说过看山跑死牛吗?那座山峰看似不远,可我们看的是直线距离,谁知道这条溪谷在这中间有多少弯曲? 不管怎么样,我们明天就算走到尽头之后打道回府,也不可能天黑之前回到穆澄园,中间还是要找个地方露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到穆澄园了。” 说着话,张富强已经把李新年的帐篷支好了,李新年钻进去躺下来体验了一下,满意道:“不错,挺舒适,我躺下就不想起来了。” 张富强笑道:“那你躺着,我张罗晚饭,等一会儿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李新年犹豫道:“晚上要不要点一对篝火?” 张富强看看不远处的树林,迟疑道:“还是别点了吧,眼下是冬季,到处都是枯枝败叶,一旦夜里起风的话可别把树林点着了,我看好像要下雨,点篝火也没用。” 李新年说道:“那我把手电拿出来。” 就在李新年和张富强闲聊的时候,距离他们的帐篷大约五六百米的半山坡的密林里趴着两个男人,一个身上都穿着迷彩服,另一个身材微胖,穿着冲锋衣。 穿迷彩服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副望远镜,朝着下面的临时营地观察了一会儿,低声道:“终于消停了,这里倒是一个长眠的好地方啊。” 穿冲锋衣的男人小声道:“那我们天黑就动手。” 迷彩服男人摇摇头,说道:“半夜动手,那时候他们睡的正香。” 冲锋衣男人疑惑道:“干嘛要等到半夜,你不是有枪吗?等一会儿下去干掉他们就得了,咱们也可以早点回去交差。” 迷彩服男人小声道:“老大特别强调,必须烧死姓李的,不能用枪,再说夜里湿气太重,枪声可以传到十几公里以外,我们不能轻易制造枪案。” 冲锋衣男人疑惑道:“你的意思我们去点燃他们帐篷?看这天气好像要下雨呢。” 迷彩服男人摆摆手,然后猫着腰站起身来,冲冲锋衣男人招招手,小声道:“已经有人给我们准备好了两大桶汽油,你以为今晚参加行动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冲锋衣男人四下张望了一下,惊讶道:“怎么?难道还有其他人?” 迷彩服男人转身往山上走,一边说道:“你少啰嗦,跟我去洞口把汽油拿到这里来,反正他们是不会挪窝了。” 两个人猫着腰在树林里穿梭了几分钟,然后就开始下山,不一会儿听见轻微的溪流声,原来这里还有一条支流,只是溪谷很狭窄,只有一个人那么高。 两个人好像对这里熟门熟路,下到溪谷之后就不用在猫着腰了。 只见他们在浅水中往上面走了两三百米,溪谷突然到头了。 迷彩服男人走过去扒开了密密麻麻的藤蔓,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六七十公分高,一米左右宽的不规则洞口,溪水就是从这个洞口流出来的。 迷彩服男人低头钻了进去,一边嘀咕道:“汽油应该已经送到了。” 第1088章 特殊要求 天彻底黑下来了,天上笼罩着乌云,沟谷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李新年和张富强已经吃过了晚饭,坐在帐篷外面的石头上抽烟,黑暗中只能看见两个烟头一明一灭。 “你现在和姚鹏已经彻底没联系了吗?”黑暗中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起码有三四个月没有联系过了,我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 “这么说他已经完全把你这个卧底放弃了。”李新年说道。 张富强笑道:“老板,其实我算不上是卧底,姚所长介绍我来你这里主要还是想给我找一份工作,再说当时你们两个不是也在互相合作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但他显然没按好心。”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在姚鹏那里干过多长时间?” 张富强说道:“差不多有两年吧。” “你觉得姚鹏这个人怎么样?”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耍滑头道:“你跟他不是朋友吗?难道还不了解他?”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现在是在问你呢。”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姚所长这个人还是挺讲义气,为人也很正直,在工作中可以说是铁面无私。”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铁面无私?你把他说的未免太完美了吧?难道他就没有缺点?” 张富强笑道:“他的优点有时候也是缺点,正因为他这人脾气太固执,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过提拔。”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怏怏道:“我怎么觉得他这人优点忘恩负义啊。” 张富强自然明白李新年为什么对姚鹏不满,迟疑了一下说道:“老板,姚所长这人原则性很强,交朋友是一回事,关系到工作纪律又是一回事。”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真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的话不妨直接找他明说,我估计他很难拒绝。”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我这人不喜欢强人所难,再说,他现在躲着我还来不及呢。” 张富强笑道:“不至于吧,我倒是觉得姚所长的顾虑可能跟你和秦时月的交往有关,毕竟,在他看来你和秦时月的关系比他更密切,而他知道的事情秦时月都知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他怀疑秦时月在暗中向我通风报信?” 张富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老板,凭我对姚所长的了解,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起码不会欠你这个人情不还,也许什么时候他会帮你一个大忙。” 正说着,忽然起风了,光线亮起来,能够依稀看清周围的景物,张富强抬头看看,只见月亮从云层中钻了出来。 “看来不会下雨了。”李新年说道。 张富强犹豫道:“难说,也许后半夜会下雨。” 李新年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哈欠,看看手表说道:“快九点了,睡吧,今天确实有点累了。” 张富强问道:“要不要放一串鞭炮驱赶一下附近的野猪?” 李新年犹豫道:“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看见一只野猪,算了吧,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起码野猪不吃人。”说完,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手电熄灭了,临时营地陷入了黑暗之中,不过,在微弱的月光线能够清楚地看见两个帐篷,距离帐篷三十米左右灌的木从中趴着刚才那两个男人。 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一直用望远镜观察着临时营地,这时慢慢坐起身来低声道:“他们睡了,记住,姓李的睡在东头的那个帐篷里。” 穿冲锋衣的男人低声道:“另外一个人怎么办?” 迷彩服男人说道:“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姓李的,另外这个人只要他不坏我们的事就饶他一命,否则一起做了。” 说完,看看手表,低声道:“看来没必要等到半夜了,再过两个小时就动手。” 冲锋衣男人抬头看看天空,说道:“云散了,看样子不会下雨了。” 迷彩服男人小声道:“风向正好,等一会儿你也不用离帐篷太近,姓李的帐篷紧靠着那块大石头,你躲在石头后面,然后把汽油顺着石头浇下去,汽油就会慢慢渗入帐篷的下面。” 说完,拿起一卷麻绳,继续说道:“剩下一点汽油把绳子浸泡一下当导火索,我们就在这个地方点火。” 冲锋衣男人疑惑道:“何必这么费事?我浇完汽油直接点火不就完事了?” 迷彩服男人说道:“这是客户的要求,如果能按照要求烧死姓李的,我们起码能多拿五十万呢,到时候我还要拍下视频做为证据。” 冲锋衣男人质疑道:“万一烧不死呢?” 迷彩服男人说道:“这么大两桶汽油怎么会烧不死?就算烧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到时候我们补一刀了事。” 冲锋衣男人似乎有点胆怯,疑惑道:“你的意思等一会儿我一个人去泼汽油?” 迷彩服男人不满道:“难道这点事你都干不了?两个人过去动静太大,可别把他们惊醒了。” 冲锋衣男人犹豫道:“那个男人手里有一把铳呢。” 迷彩服男人低声骂道:“瞧你这点胆子,那玩意也就是打打麻雀用的,连十米都打不到,即便被打中也不过是挠痒痒,你怕什么? 你把两桶汽油全部从石头上浇下去,只要没有吵醒他们,就算大功告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的话,那我也顾不了客户的要求只能用枪解决了。” 冲锋衣男人正想开口说什么,迷彩服男人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随即把望远镜递给他低声道:“你盯着点,我先打个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山谷里的风越来越大,月亮一会儿被云层遮盖,一会儿又爬出云层,黑暗与光影在时空中不停地交错,远处不时传来夜鸟的叫声。 李新年毕竟是城里人,几乎没有在野外生存的体验。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今天长途跋涉搞的疲倦不堪的话,他恐怕很难入睡。 不过,他睡的并不踏实,中间醒来过一次,朦胧中似乎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怀疑会不会是真的有野猪出没。 于是爬起来打开帐篷用电筒照了一下,又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结果只听见远处传来呜呜的风声,对面的帐篷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想必张富强已经熟睡了。 第1089章 不速之客 接近十二点钟的时候,躺在灌木从中打盹的迷彩服男人醒了过来,爬到冲锋衣男人身边低声道:“怎么样?有动静吗?” 冲锋衣男人小声道:“姓李一个小时之前醒来过,现在又睡了。” 迷彩服男人侧耳听了一会儿,低声道:“好像有打鼾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姓李的。” 冲锋衣男人好像有点紧张地问道:“现在就动手?” 迷彩服男人看看表,说道:“既然姓李的刚才醒来过,那就再等半个小时,让他再睡踏实点。” 话音刚落,冲锋衣男人忽然拉拉他的胳膊,惊讶道:“你听,那边好像来人了。” 迷彩服男人侧耳听听,疑惑道:“哪来的人?野猪吧?” 冲锋衣男人说道:“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就在那边的溪谷里。” 迷彩服男人又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动静,说道:“你该不会是神经绷的太紧了吧,我看你还是放松一点,等一会儿可别搞砸了。” 冲锋衣男人盯着远处的溪谷好一阵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急忙拉了一把迷彩服男人,压低声音说道:“你看,你看,那边真的有人。” 迷彩服男人一脸狐疑地扭头朝西边看过去,脸上不禁露出吃惊的神情,因为那个方向果然似有亮光闪动。 “怎么回事?这鬼地方白天都很少有人来,怎么深更半夜会有人呢?”迷彩服男人似自言自语道。 冲锋衣男人低声道:“会不会是偷猎的。” 说着话,闪动的亮光越来越近,并且还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朝这边来了。”冲锋衣男人说道。 迷彩服男人急忙嘘了一声,小声道:“别急,先看看是什么人。” 冲锋衣男人小声道:“看来今晚干不成了。” 迷彩服男人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不管怎么样今晚都要送姓李的上路,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眼看就要吃到嘴里的肉怎么能轻易放弃?” 冲锋衣男人小声道:“你看,上来了,哎呀,有两个人呢。” 迷彩服男人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是两个人,应该是进山打猎的,但愿他们不会吵醒帐篷里的人。” 这两个深更半夜进山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余家燕派来寻找李新年的保安吴刚和另一个工厂职工罗永胜。 他们下午四点多钟从穆澄园出发,沿着王胜陈尸的那条沟谷一路往上游寻找,经过七八个小时的跋涉之后才来到了这里。 说实话,余家燕的悬赏起了很大的作用,要不然两个人早就走不动了,何况还是黑灯瞎火走夜路呢。 “哎呀,我真走不动了。”吴刚毕竟已经四十多岁了,爬上沟谷之后站在那里喘道。 罗永胜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子,体力显然比吴刚好,迟疑道:“老吴,找不到李总可拿不到奖金啊,我们可不能白忙活。 既然都走到这里了怎么能放弃呢,我估摸着李总他们应该不会比我们走的更远,说不定就在前面哪个地方露营呢。” 吴刚用手电筒四周照照,说道:“我们该不会跟他们错过了吧?” 罗永胜说道:“不可能,一路上我都看仔细了,李总他们肯定带着帐篷,不可能露宿在野外。” 吴刚喘了一阵,说道:“那走吧,但愿能找到他们。” 两个人这一次沿着河岸的台地往前走,刚走了不到一百米,正好月亮钻出了云层,罗永胜突然停了下来,兴奋道:“老吴,你看,那是什么?” 吴刚仔细一看,顿时也兴奋起来,说道:“我艹,好像是两个帐篷。” 罗永胜激动道:“肯定是他们,这鬼地方没人来。”说完,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李总,李总,我们找你来了。” 夜晚的湿气很重,声音也传的很远,躲在灌木丛里面的两个男人清楚地听见了罗永胜的呼喊,冲锋衣男人吃惊道:“哎呀,这两个人是来找姓李的,该不会我们已经暴露了吧?” 迷彩服男人似乎也迟疑不定,随即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沉住气,先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冲锋衣男人小声道:“万一姓李的马上就走呢?” 冲锋衣男人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姓李的走了一天的路,怎么会深更半夜离开,今晚肯定住在这里。” 李新年再次入睡之后就没这么容易惊醒,他并没有听见罗永胜的呼叫,可张富强却听见了,不禁吃了一惊,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来找李新年。 他急忙爬出帐篷,只见不远处两支手电光乱晃,警觉地抓起了鸟铳,大声道:“谁啊。” 吴刚大声道:“张部长吗,我是吴刚,余总让我们来找李总。” 说着话,两个人气喘吁吁地来到了跟前,张富强用手电照照,果然是吴刚,疑惑道:“余总让你们来的?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吴刚喘道:“李总呢,哎呀,出大事了。” 李新年睡的再死也被吵醒了,听见张富强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不禁一阵纳闷,正自疑惑,只听张富强大声道:“老板,快起来,余总派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 李新年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急忙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打开了帐篷,惊讶道:“怎么回事?什么信?” 吴刚走了过来,说道:“哎呀,李总,可找到你们了,余总一直联系不到你,今天下午四点来钟的时候,她让我务必要今晚找到你,并且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你。”说完,把一封信递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二话不说就撕开了信封把信取了出来,对着手电光只是扫了一眼,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他虽然感到惊讶,但并没有焦急的样子,从帐篷里钻了出来,问道:“你们从下午四点钟一直走到现在?” 吴刚说道:“是啊,余总说事情很紧急,我们生怕耽误了大事,所以几乎一口气赶到了这里,就怕找不到你们。”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瞥了一眼罗永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罗永胜急忙道:“我叫罗永胜,是三车间的机修工。” 吴刚急忙道:“余总让我找个熟悉这里的人一起来,罗永胜小时候跟他爸经常来这里,所以我就带他来了,幸亏有罗永胜,否则还不一定能找得到你们呢。” 罗永胜冲吴刚说道:“哎呀,老吴,别说废话了,赶紧把工厂发生的事情告诉李总吧。” 李新年疑惑道:“工厂发生了什么事?” 吴刚急忙道:“我在半路上接到余副总的电话,她说今天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起码有上千人涌进穆澄园淘金,根本拦不住。” 没等吴刚说完,李新年就吃惊道:“淘金?淘什么金?” 第1090章 欺人太甚 吴刚楞了一下,说道:“我也不清楚啊,好像是说有人发现穆澄园有金子,哎呀,余副总说的倒不是淘金的事情。 她说是有好多人冲进工厂打砸抢,把财务室都抢了,还放火烧了一个车间,好多人都被打伤了,余副总让我把这消息告诉你。” 李新年和张富强对视了一眼,牙关咬的咯咯响,半天才说道:“这些人肯定不会是村民。”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显然是有人趁火打劫。” 吴刚犹豫道:“不过,余副总说事情已经平息了,警察也赶到了,火也扑灭了,余总已经组织了一支护厂队二十四小时巡逻。”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余副总说一个暴徒在抢劫的时候被我们的人打死了,还抓到了一个受伤的,已经交给警察了。” 张富强吃惊道:“居然闹出了人命?” 李新年愤愤道:“闹出人命又怎么样?打死活该,范先河是干什么吃的?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 罗永胜插话道:“是啊,先前有手机信号的时候我也打电话问过三车间的人了,他们也有几个人被打伤了。 据说设备也被砸坏了不少,我的同事说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经跑光了,现在后山的沙洲上到处都是淘金子的人。” 李新年咬牙切齿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泄露了消息,我看,多半是从警察那里泄露出去的。” 张富强犹豫道:“不管是从哪里泄露的,很显然,有人利用了这个消息,他们应该猜到村民们会成群结队来穆澄园淘金,所以趁机安排人混进工厂进行大肆破坏。” 李新年恨声道:“欺人太甚,艹,我已经受够了,如果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肯定没完没了,我们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否则当我是窝囊废呢。” 吴刚疑惑道:“怎么?难道李总知道是谁干的?” 李新年没出声,张富强迟疑道:“老板,我们要不要连夜赶回去?”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现在赶回去有什么用?余家燕应该能处理好善后事宜,我反倒打算完成这次考察之后再回去。” 说完,瞥了罗永胜一眼,说道:“刚才说你对这一带很熟悉?” 罗永胜急忙道:“是啊,我十几岁的时候还经常跟我爸来这里打狍子,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叫地下长河。” “地下长河?怎么会叫这个名字?”李新年疑惑道。 罗永胜说道:“从这里再往前不到一公里的地方有一条支流,顺着支流再走几百米就能看见一个地下溶洞。 支流的水就是从地下溶洞里流出来的,溶洞里面挺大,差不多有两百多米长,穿过溶洞就是马达县香溪镇的花塘村,以前来这里打猎的人都把这里叫地下长河。”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听说这条峡谷的尽头有一个瀑布,你去过那里吗?” 罗永胜点点头,说道:“当然去过,那个地方有一个大池子,水面上总是飘满了花瓣,所以叫花池。” “从这里去还有多少路程?”李新年问道。 罗永胜说道:“路倒是不算远,差不多二十几公里吧,不过很难走,上游的峡谷太窄了,只能蹚水过去,要么就需要爬山绕过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手表说道:“现在都已经快半夜一点了,咱们睡几个钟头,明天吴刚先回去,罗永胜陪我一起去花池。” 张富强犹豫道:“可他们什么都没带,我们也只有两顶帐篷。” 吴刚急忙道:“没事,我们随便找个地方打个盹就行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天太冷了,不能睡在外面,我和富强挤一个帐篷,你们两个挤一个帐篷。”说完,把自己的旅行袋和睡袋拿了出来。 吴刚和罗永胜也确实累的够呛,也不再推辞,先后钻进帐篷睡觉去了,李新年也钻进了张富强的帐篷。 “老板,你举得今天那些闯入工厂的人也跟赵源有关?”张富强把亮着的手电放在了帐篷的角落小声道。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当然,范先河肯定查不到他的头上,我怀疑这些人很有可能是马达县的帮派分子。” 张富强迟疑道:“那你准备怎么反击?无论是硬实力还是软实力咱们可都不能跟赵源相比,一旦翻脸他很有可能狗急跳墙,说不定会针对你本人下手。”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要么不动手,要么就不会给他狗急跳墙的机会。” 张富强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想杀了他?” 李新年哼了一声,气愤道:“既然他想搞得鱼死网破的话,那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我的忍耐只能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问题是你直到现在也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是赵源干的,万一搞错了怎么办?”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说道:“证据?我又不是警察,要什么证据?凭我的感觉就知道是他干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以前姚鹏曾经跟我谈起过赵源的发家史,实际上有好几个案子警方都怀疑跟赵源有瓜葛,但就是苦于没有证据。 连姚鹏自己也承认,赵源早就鸟枪换炮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易弄脏自己的手,他完全可以用钱来解决问题,所以,有些案子明知道跟赵源有瓜葛,但就是拿不到证据。” 张富强好一阵没出声,李新年盯着他问道:“怎么?你害怕赵源?你放心,不管怎么说你毕竟当过几天协警,所以我不会让你去干这事。” 张富强急忙道:“我一个光棍,怎么会怕赵源?我的意思是打蛇要打七寸,必须一击而中,否则后果很严重。”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我还要好好想想,也许我是该花点时间好好研究一下赵源了,也许,还有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法,实际上我这人也不喜欢动刀动枪。” 张富强正色说道:“老板,如果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你对我不薄,我也不含糊,到时候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李新年拍拍张富强的肩膀,笑道:“别说的这么严重,好像搞的我叫你去杀人似的,不过,你有这这个态度我就很高兴了。”说完,靠着帐篷的左边躺了下来。 第1091章 鼾声 张富强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余总那封信是在工厂出事之前就让吴刚送出来的,难道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李新年背对着张富强说道:“不是余总找我,是顾雪急着跟我联系,据说戴山昨晚自杀未遂,眼下在医院抢救呢。” 张富强一脸惊讶的样子,好一阵才小声道:“一个人如果不惜自杀,那证明抵抗意志已经彻底被摧毁了,如果死了倒也罢了,一旦被抢救过来的话,那基本上就是竹筒倒豆子了。” 李新年扭头盯着张富强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放心,戴山的竹筒里没有我这一颗豆子,所以我大姨子要么是昏了头,要么就是担心老戴把她那颗豆子倒出来。” 张富强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既然你稳如泰山,我相信你大姨子那颗豆子应该也没什么分量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时间不早了,抓紧时间眯一会儿吧。” 吴刚和罗永胜两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彻底打乱了迷彩服和冲锋衣的计划。 两个人趴在那里把对面帐篷旁边几个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等到四个人都钻进了帐篷,迷彩服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耳语道:“还有机会。” 冲锋衣担忧道:“他们人太多了,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迷彩服踢了冲锋衣一脚,怒道:“妈的,老子叫你来难道是打退堂鼓的吗?你以为过来陪着老子打个盹就能赚无十万块钱?” 冲锋衣辩解道:“我这不是担心烧不死姓李的吗?” 迷彩服哼了一声道:“现在的情况跟先前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姓李的多了一个陪葬的,只要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肯定能成功。” 冲锋衣嘟囔道:“你看现在都一点多钟了,可姓李的帐篷里还亮着手电呢,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睡着?” 迷彩服慢慢躺在了厚厚的树叶上,然后用手遮挡着点上一支烟,说道:“现在比的就是耐心,你要有足够的耐心,我们干脆到黎明时分再动手,那个时候人睡的最死。” 冲锋衣也慢慢躺了下来,抓起一条鸡腿一边啃一边嘟囔道:“这么说我们还要在这里熬三四个小时?今天一大早就开始折腾,我的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迷彩服闭上眼睛说道:“那就打个盹吧,反正他们是不会挪窝了,等一会儿我叫你。” 冲锋衣说道:“太冷了,你还有酒吗,给我喝两口。” 迷彩服迟疑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酒瓶子说道:“只准喝一口,可别喝多了误事。” 冲锋衣点点头,不过,接过酒瓶子之后咕嘟咕嘟接连喝了好几口,迷彩服一把夺过了酒瓶子,骂道:“你找死啊。” 冲锋衣吹了一口气,笑道:“心里热乎多了。” 迷彩服坐起身来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抱怨道:“妈的,好像还没睡。” 冲锋衣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嘟囔道:“你不是说要有耐心吗?怎么自己都耐不住了?” 迷彩服嘴里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躺了下来,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大口,然后把望远镜挂在了一根树杈上,吩咐道:“惊醒点,别睡的太死啊。” 李新年听了吴刚带来的消息哪里还睡得着?何况,他先前也睡了几个小时,疲劳已经得到了缓解,此刻已经毫无睡意。 张富强关掉手电之后,他躺在黑暗中试图强迫自己睡觉,但一颗心却无法平静下来,一会儿想想戴山自杀的事情,一会儿又想想老丈人是不是真的会回来。 继而又回到今天发生在工厂的打砸抢事件,然后又琢磨着穆澄园的地底下是不是真的有一座金矿,最后竟然越想越兴奋,根本无法入睡。 而旁边的张富强却呼吸均匀而悠长,似乎已经进入了梦想。 最后,李新年再也躺不住了,只觉得胸口闷的慌,干脆坐起身来慢慢移到了帐篷的门口,拉开了封闭的拉链,然后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胸口的憋闷这才缓和了一点。 坐在那里又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忽然隐约听见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起初还以为是对面帐篷里的两个人在打呼噜,可仔细听听,那声音确实从另外一个方向传过来的。 难道是野种? 李新年慢慢从帐篷里爬出来侧耳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听的更清楚了,忽高忽低显得很有节奏,并且那声音应该就是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出来的。 这时沟谷中的风已经停了,四周静悄悄的,连夜鸟都已经睡着了,如果没有虫子的叫声,简直就像身处另一个星球,安静的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就在李新年担心灌木丛中的野猪会不会对帐篷发动袭击的时候,那声音忽然异常地响亮起来,并且持续了好一阵。 随即像是被人一下堵住了,但不到几秒钟又是一阵响亮的咕噜声,在寂静的夜晚听的异常清晰。 艹,这哪儿是野猪,分明是有人在打呼噜。 李新年顿时吓了一跳,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那个声音是人在打呼噜,绝对不是野猪的叫声。 这么一想,不禁感到纳闷。 难道是进山淘金的村民? 不可能,如果按照吴刚的说法,他们在淘金的村民没有涌进穆澄园以前就出发了,那就不可能有人赶在他们的前头到达这里。 卧榻之侧居然有人在酣睡?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刚来的,应该早就在灌木丛中了,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露面呢? 李新年警觉起来,他一只手伸进帐篷摇摇张富强的腿。 张富强睡的并不深,马上就醒了,坐起身来好像还有点迷糊。 李新年一根手指头放在嘴上嘘了一声,然后示意他出来。 张富强见李新年一副神秘的样子,心里虽然纳闷,可还是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李新年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你听,那边的灌木丛里面藏了一个人。” 张富强一脸惊讶的样子,不过,不用他仔细听,那边果然传来了一阵连续性节奏性都非常清晰的鼾声。 “天呐,什么人在那里?”张富强吃惊道。 李新年低声道:“应该不会是淘金的村民,我估计这个人躲在那里有不少时间了,我怀疑会不会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下,那边又传来了一阵鼾声,这一次是断断续续的。 “我们悄悄过去看看。”李新年低声道。 张富强稍稍犹豫了一下,转身从帐篷里抓起了鸟铳,小声道:“你待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李新年小声道:“我也去,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富强蹲在帐篷边朝着那片灌木丛打量了一番,低声道:“咱们绕过石头从侧面接近,脚步放轻一点,不要直起身子。” 李新年点点头,蹲在那里等到张富强绕过了石头,这才猫着腰慢慢跟了上去,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居然有种莫名的兴奋和刺激。 第1092章 枪响了。 灌木丛距离帐篷最多三十米,不一会儿张富强和李新年就进入了小树林,然后小心翼翼地朝着灌木丛接近。 这时灌木从中仍然鼾声不断,听声音已经是近在咫尺,只是灌木丛非常浓密,看不见躲在里面睡觉的人。 张富强慢慢移动到灌木丛的后方,回头看看李新年,见他躲在一棵树的后面。 于是一手拿手电筒,另一只手里的鸟铳慢慢拨开了遮挡的树枝,借着月色已经能够依稀看清楚地上躺着两个人,几乎就在他的脚下。 离他最近的穿着迷彩服,稍远一点的穿着冲锋衣,戴着风帽,只见他仰着脑袋,嘴巴张的大大的,发出一阵阵响亮的鼾声。 李新年也凑到了跟前,眼前的情形让他惊讶不已,看样子两个人并不像是打猎的,不明白为什么会睡在荒郊野外。 不过,随即看见的一样东西马上让张富强警觉起来,只见迷彩服男人身边的一根树杈上挂着一件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副望远镜。 张富强用鸟铳轻轻把望远镜挑了过来,李新年伸手接住了,然后凑到眼前试着朝帐篷那边看了一下,似乎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躲在这里了,只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睡的跟死猪一样。 张富强似乎觉得那个张着嘴巴打鼾的男人威胁要小一点,于是稍稍后退了一点,把鸟铳对准迷彩服男人的脸,忽然打开了电筒,一道光柱直接射在了迷彩服的脸上。 李新年手里的手电筒也同时打开,照在冲锋衣男人的脸上。 冲锋衣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张着嘴鼾声不断,看那样子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睡过觉了。 迷彩服男人的反应却很强烈,在强光的刺激下,只见他眼皮子抖动了几下,猛都坐起身来,不过显然脑子还有点糊涂,可能还以为是同伴在恶作剧,一只手遮挡着手电光,问道:“几点了?” “快三点了,该起来做事了吧。”张富强调侃道。 迷彩服男人稍稍一愣,随即似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大吃一惊,嘴里忽然大喝一声,伸手就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手枪。 张富强已经做好了应对迷彩服男人反抗的准备,可显然没有料到男人居然随身带着手枪。 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如果迷彩服男人是在黑暗中被惊醒的话,张富强今天多半要吃枪子,毕竟他们之间相距的太近了,只要给迷彩服男人举起枪的机会,他就别想躲得开。 万幸的是在强光手电下迷彩服男人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当他从腰间掏出手枪的一瞬间,张富强已经认出那是一把致命的武器。 当然,如果换做李新年的话,即便看出男人掏出来的是一把手枪,可能也会因为震惊或者惊惧而不知所措。 但张富强可是当过兵的人,他的反应也异常迅速,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张富强的鸟铳喷出了一团火苗。 但迷彩服男人的枪也响了,还伴随着李新年的一声惊叫和迷彩服男人凄厉的惨叫。 枪声和叫声打破了山谷的寂静,一阵阵回声就像是水中的涟漪荡漾不止。 一切都是在一瞬间开始,又是在一瞬间结束。 李新年的觉得耳边火辣辣的就像是被灼烧了一下,站在那里呆呆看着双手捂在脸上不停哀嚎的迷彩服男人,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可张富强明白危险仍然没有解除,因为迷彩服男人虽然受到了重创,可手里仍然握着手枪,随时都可能再次开枪。 何况,那个鼾声如雷的冲锋衣男人已经被惊的跳起身来,只不过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出事了,嘴里惊呼一声,就在张富强手里的鸟铳狠狠砸在迷彩服男人的脑袋上的时候,冲锋衣男人展示了他卓越的逃跑技能。 只听他嘴里怪叫一声,就地一个懒驴打滚就滚出了灌木丛,然后顺着坡地继续往下滚一段距离,最后爬起身来一头钻进了树林。 张富强显然担心冲锋衣男人也持有武器,不但没敢追上去,反而马上灭掉了手电筒,冲李新年大声道:“老板,快趴下,关掉电筒。” 说完,一把将迷彩服男人的手枪抓在手里,然后蹲在地上朝着冲锋衣男人逃跑的方向观察了一下,这才回过头来看看李新年。 只见李新年已经蹲下身来,这才打开手电照照迷彩服男人,只见他双手捂着脸嘴里直哼哼。 李新年忽然道:“快看,那是什么?”说完用手电照着草地里的两只大塑料桶以及一捆麻绳。 张富强走过去拧开了塑料桶的盖子闻了一下,惊惧道:“老板,看来吴刚他们的突然到来为我们争取了时间,否则我们两个可能都凶多吉少。” 李新年点点头,伸手摸摸耳朵,一脸后怕地说道:“刚才子弹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飞过去的,如果再偏几厘米的话,我恐怕已经交代了。” 张富强急忙用手电照照李新年的脸,问道:“没伤着吧?” 李新年摇摇头,问道:“塑料壶里面是什么?肯定不会是酒吧?” “汽油。”张富强说道。 刚说完,只听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帐篷里的吴刚和罗永胜被枪声惊醒了。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吴刚见地上躺着一个男人,张富强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手枪,顿时大吃一惊。 张富强说道:“先别问,过来把这混蛋带过去。” 吴刚和罗永胜显然也不是胆小的人,何况张富强的手里还拿着手枪,于是二话不说就过来一人抓住迷彩服男人的两条胳膊把他拖了起来。 李新年用手电筒照照迷彩服男人的脸,只见一张脸上黑乎乎的,就像是被烧焦了似的,一只眼睛紧闭着,另一只眼睛流出血来,应该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张富强这才在手电光下自习看看手里的枪,惊讶道:“居然是警用的制式手枪,看来还不是一般的亡命徒。” 李新年伸手捡起塑料壶旁边的一卷麻绳,说道:“他们有枪不用,看来是想用汽油烧死我啊。”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这两个混蛋应该是想趁我们熟睡的时候动手,只不过自己反倒睡着了,看来他们比我们更疲倦。 今天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要不是逃跑的那个男人睡觉打鼾,并且恰好被你听见的话,很有可能让他们得逞,这么大两桶汽油一旦点燃帐篷的话,我们几乎没有逃脱的机会。” 第1093章 逼供 张富强用手电照照周围的地面,只见草地上乱扔着几十个烟头,还有一些吃剩的食物和一个酒瓶子,走过去踢了一下发现酒瓶子是空的。 “这两个混蛋躲在这里肯定有不少时间了,他们应该一直在监视我们,只是不明白怎么会睡的跟死猪一样,难道是喝醉了?” 李新年慢慢缓过劲来,微微喘道:“看来是冲着我来的,这汽油应该也是为我准备的,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动手。” 张富强迟疑道:“我看差不多,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掌握我们的行踪?我们进山的事情除了余家燕没人知道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愤愤道:“还用问吗?工厂里肯定有他们的眼线。”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说不定我们离开穆澄园以后就要被他们盯上了。” 李新年心有余悸道:“可惜逃了一个,肯定是回去通风报信了,有没有必要把他抓回来。”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算了,他们肯定熟悉这里的地形,就凭我们这几个人很难找到他,再说,我担心那个人也可能持有武器,穷寇莫追。”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答案就着落在这个倒霉鬼身上了,他该不会咽气吧。” 张富强说道:“不会,鸟铳打不死人,射出来的只是一些钢砂,不过,今后他可能再也看不见东西了,并且肯定还是一脸麻子。” 李新年恨声道:“走,反正也睡不成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天亮之前必须让他开口。” 张富强似乎还是有点担心,犹豫道:“他们会不会还有帮手?可别杀回来。”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估计没别人了,干这种事也只能偷偷摸摸,不大可能明目张胆。” 说着话,两个人来到了帐篷跟前,只见迷彩服男人靠在石头上坐在地上,一张脸惨不忍睹,但明显可以看出恐惧的神情。 李新年把那捆麻绳扔在地上,说道:“把他捆起来,搜搜身上有什么东西。” 罗永胜手脚利索,不一会儿就把迷彩服男人捆了个解释,然后从他的口袋里搜出一部手机,半包中华烟,几千块钱现金,一只镀金的打火机。 李新年只对手机感兴趣,转手就把钱递给了吴刚,说道:“这点钱你们两个拿去买烟抽吧。” 说完,试图打开手机,可没想到设有密码,一时打不开,张富强接了过去,然后抓起迷彩服男人的指头试了一会儿,密码解除了。 李新年首先翻开了通话记录,发现第一次通话是在今天上午九点多钟,最后一次通话的时间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并且都是跟同一个号码通话。 除此之外,这部手机既没有其他的联络人,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通话记录。 张富强凑过来看看,说道:“这是一部专用手机,应该查不到对方号码的机主,还是让他自己说吧。” 李新年把手机塞进了口袋,用手电筒在迷彩服男人的脸上照照,摸出一支烟点上,盯着迷彩服男人打量了一会儿,说道:“你眼睛瞎了,耳朵应该听得见吧。” 迷彩服男人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冷,只听牙关咬的咯咯响,腮帮子上的肉一阵阵抽搐,但没有出声。 李新年冲张富强说道:“看来还是一块硬骨头呢,你应该有办法让他开口吧?” 张富强走过去蹲在迷彩服男人的身边,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你如果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抓紧时间送你去医院,说不定还能保住一只眼睛呢。” 男人好像努力想睁开那只流血的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可眼皮子就像是黏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不过仍然紧闭着嘴没有出声。 张富强就像是一个和事老似地劝道:“说吧,都到这个地步了,何必多吃苦头呢?你可能都没来得及把我们看清楚吧。 你可别误会啊,我们不是警察,而是你们打算袭击的对象,所以,别指望我们会像警察一样跟你讲政策,你如果再不开口的话,可别怪我心狠啊。” 男人的嘴唇一阵哆嗦,但仍然没有开口。 张富强抬头看看李新年,见他没出声,于是一只手抓住了男人的头发,让他动弹不得,然后把手枪顶在男人那只被火药几乎烧焦的眼睛上,一边慢慢用力,一边说道: “你唯一还有希望的就剩这只眼睛了,可能只是被火药灼伤但并没有打进钢砂,但那只眼睛多半已经废了,我估计眼珠子都被钢砂打爆了。 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还是不回答的话,我就用你的枪捅进这只眼睛里,这样你这辈子就别想再看见太阳了。” 顿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什么地方?” 男人的嘴唇颤动的更厉害了,试图摆动脑袋挣脱顶在眼睛上的枪口,一边的罗永胜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双手把他的脑袋按在了石头上。 张富强手上稍稍用了一点力,一边说道:“这么说你不想要这只眼睛了?”说完,继续加力,盯得眼珠子稍稍鼓了起来。 男人突然张开嘴叫了一声,声嘶力竭地喘道:“我,我说,我说,求李总绕我一命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我,我也是为了,为了钱啊。” 张富强马上撤开了枪口,伸手拍拍男人的脑袋,说道:“这就对了嘛,何必自找苦吃呢,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李总大人大量,今天就算饶你一条小命,如果敢跟我玩花招的话,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然后绑在这里喂野猪。” 罗永胜也松开了男人的脑袋,抬腿踢了他一脚,喝道:“还不快说,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 男人好像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剧烈地咳嗽了一会儿,才喘道:“我,我叫魏东辉,马达县人,我,其实我是一个警察。” 李新年和张富强一听,不禁大吃一惊。 “你是警察?马达县公安局的警察?”李新年瞪着魏东辉问道。 魏东辉沮丧道:“我是马达县香溪镇派出所的警察。” 张富强伸手在魏东辉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骂道:“警察难道也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 李新年摆摆手阻止了张富强,走过来蹲在魏东辉的面前,说道:“我相信咱们两个前世无仇后世无怨,你刚才也说了,你是为了钱。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实情,我绝不会跟你为难,我要找的是躲在幕后的指使者。” 第1094章 担保人 魏东辉喘道:“你就算打死我也没用,我只是拿钱办事,人家也不可能向我透露买家的身份,我也是今天早晨才接到这笔买卖,连找个合适的搭档都有没时间,否则你哪能这么幸运?”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是怎么接到这个活的?谁跟你联系的?” 魏东辉说道:“就是通过你手里这部手机联系的。” 喘了一口继续说道:“今天上午八点钟左右,我刚到派出所上班就接到一个男人的电话,他问我有个活干不干,说是愿意出一百万买一条命。 说实话,还从来没人出过这么高的价,我当然就心动了,何况这个男人说如果能按照他们的要求杀了你的话愿意再加五十万。” “什么要求?”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说道:“就是用汽油烧死你,当然,用别的办法杀了你的话,也能拿到一百万。后来他给我发来一张你的照片,又详细说了你的行踪。 不过,我也没料到时间这么紧,根本没时间准备,说实话,要不是出价高的话,我可能不会接这个活。” 张富强插嘴道:“我就奇怪了,如果这个客户跟你没任何联系的话,他怎么会找上你,你是一个警察,又不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物,他们怎么会知道你会接这种活?” 魏东辉好像有难言之隐,好一阵没出声。 李新年沉下脸来说道:“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我也懒得问了,反正你也不知道客户的身份,既然这样,我干脆就地挖个坑把你埋了。” 魏东辉毕竟是警察,倒也没有被李新年吓住,说道:“我落在你的手里很快就会有人知道,你是个生意人,我不信你会给自己惹麻烦。” 李新年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埋了你确实会惹麻烦,不过,我要了你的狗命易如反掌,并且绝对不会惹麻烦,到时候无非跟警察描述一下自卫的经过。”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虽然是个警察,可也算是马达县道上的人,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马达县的赵光波。” 李新年说道:“你别管我是否听说过赵光波,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就行了。” 魏东辉只好又说道:“最早我就是赵光波的人,他出事之后我本来也要倒霉,后来是香溪镇的张福平帮我摆平了麻烦,并且把我介绍给了焦友军。 这一次找我干活的人要么跟张福平有关系,要么就是跟焦友军有关系,所以他们知道我私下接这种活。” 张富强说道:“这么说你以前接过不少这种活了?” 魏东辉没出声。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那个同伙是什么人?” 魏东辉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愤道:“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名叫杜海涛,也是马达县人,他以前跟着张福平混,张福平出事之后就一直没事干。” “他跟你的客户没有直接接触过吗?”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他只是我找来临时帮忙的,我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五十万,谁曾想是个废物。” 李新年质疑道:“既然你跟这个客户从来没打过交道,也没见过面,只是通过电话接下了这个活,难道你不怕他赖账?” 魏东辉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接下这个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支付了五十万定金。” “这笔钱是怎么支付的?”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迟疑道:“钱打到了我老婆的银行卡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还有一百万呢,如果客户赖账的话你找谁要去?” 张富强见魏东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抬腿踢了他一脚,警告道:“你别在耍心眼了,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必要替别人做挡箭牌吗?” 魏东辉迟疑道:“有人给这笔买卖做担保,所以我不怕客户赖账。” “这个担保人是谁?”李新年急忙问道。 魏东辉一脸惊惧道:“这个人我不能说,如果我说出了他的名字,不仅我死定了,我老婆孩子都要跟着倒霉。” 张富强正想发火,李新年摆摆手阻止了他,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担保人知道客户的身份?”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这个人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物吗?”李新年又问道。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算不上是道上的人,实际上他是个生意人,不过,道上的人也买他的账。” 张富强骂道:“你他妈的少故弄玄虚,干脆点,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魏东辉这次态度很坚决,摇摇头,说道:“横竖是个死,你杀了我好了,反正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李新年好像并不想逼的太紧,沉默了一会儿,转移了话题,问道:“你那个远房亲戚杜海涛逃走之后会怎么样?” 魏东辉气愤道:“他还能怎么样,自然是找个地方避风头去了。” “他应该会把你出事的消息告诉你家里人吧?”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因为我们不会把这种事告诉家里人,除非他得到我的死讯。” 李新年扔掉烟头,站起身来,盯着魏东辉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的客户是不是在等着你的消息?”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事成之后我应该给他打个电话,还要把杀你的过程用手机拍下视频传给他,这样他才会付账。” 李新年看看张富强,说道:“要么咱们拍个视频让那个客户先高兴一下?” 张富强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疑惑道:“如果光是点燃帐篷的话肯定瞒不过他,再说,你回去之后就要露面,又不是想诈死,我看就没必要了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只是想演练一下他们作案的过程,因为我总觉得这种有段有点眼熟。” 张富强狐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新年没理会张富强的疑惑,冲罗永胜说道:“你去把两桶汽油拿过来。” 第1095章 装死 罗永胜按照李新年的吩咐把两桶汽油全部浇在了李新年的帐篷上,又从魏东辉身上解下麻绳用汽油浸泡过,把绳子一直拉到了灌木丛。 罗永胜似乎猜到了李新年的用意,说道:“老板,如果帐篷点着的时候能够看见里面有人挣扎并且大喊大叫的话就更像了。” 李新年疑惑道:“你什么意思?”说完瞥了一眼魏东辉。 罗永胜说道:“我的意思是等一会儿点火的时候我待在帐篷折腾一会儿。” 张富强急忙道:“你这不是找死吗?汽油一点点着的话,你根本没机会逃出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罗永胜把帐篷里的睡袋拿出来,说道:“我把睡袋用水打湿,然后钻进睡袋里,等火点着之后先在帐篷里挣扎一会儿。 等到睡袋外面着火之后再钻出来挣扎一下,最后倒在地上滚下河滩,河里面的水马上就会把睡袋的火熄灭,根本烧不到我。” 李新年迟疑道:“这太冒险了,万一烧伤不划算,我也只是糊弄一下躲在暗中的混蛋,并不指望瞒过他。” 罗永胜笑道:“既然要糊弄就装的像一点,我心里有数,肯定不会伤着。” 李新年还是有点迟疑不决,罗永胜又说道:“我把身上的衣服打湿,只要不沾上汽油,短时间肯定不会烧伤,再说旁边就是河水,只要滚进河里面,啥事没有。” 李新年还没表态,张富强说道:“既然你小子非要逞能,那就不妨试试,既然要演戏,那就少不了我的戏份。 我就待在自己的帐篷里,等一会儿李总的帐篷着火之后,我就从帐篷里冲出来救人,起码保证不会烧死你。”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那就开始吧,等一会儿天亮了反而越容易穿帮,不过,你们两个小心点,可别真的引火烧身,既然要演戏,咱们干脆就编个剧本。” 李新年站在灌木丛跟前,拿着魏东辉的手机就像是导演似地冲前面喊道:“都准备好了没有,开拍了。” 不一会儿,罗永胜大声道:“准备好了,点火。” 李新年先把手机对准了吴刚,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时间不早了,他们肯定睡熟了,动手吧。” 吴刚蹲在地上掏出打火机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有点紧张地点燃了麻绳。 只见一道火蛇从灌木丛窜了出去,黑夜中分外醒目。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火蛇就窜到了帐篷的跟前,只见一团火光腾空而起,手机里顿时一片光亮,什么都看不清楚。 随即就看见帐篷里似乎有个人跳了起来,几乎把帐篷顶了起来,然后就传来了罗永胜杀猪般的嚎叫。 尽管是演戏,可李新年还是不禁一阵后怕。 紧接着只见帐篷里冲出了一个火人,嘴里连连惨叫,但看上去真的像是在舞蹈的样子。 随即隔壁的帐篷里冲出了一个黑影,似乎试图扑灭火人身上的火,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火人忽然倒在了地上,并且翻滚了几圈,然后滚下了河岸,那个黑影也消失了,整个过程差不多有两分钟左右。 李新年一直把镜头对准那个帐篷,约莫五分钟左右,火势减弱,最后只剩下一点零星的火苗,视频看上去已经非常模糊。 又过了几分钟,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似乎拖着一个人上来了。 李新年低声道:“看来成功了。” 吴刚说道:“可他的同伴还活着,干脆一切灭了算球。” 李新年小声道:“别多事,我们的目标是姓李的。” 吴刚低声道:“可我们必须确定姓李的是不是真的死了,否则客户也不给钱啊。” 李新年小声道:“再等一忽儿,那小子不可能扛着老板的尸体回去,多半会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说完,停止了拍摄。 罗永胜果然毫发无伤,反倒是张富强被火苗烧了一点头发。 “这死人不太容易装啊,何况还是被烧死的。”李新年有点发愁地说道。 张富强笑道:“大概装一下就行了,反正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 罗永胜把烧的残破不堪的睡袋套在了李新年的身上,然后用灰烬把他的脸抹的漆黑,又用水把他的头发打湿,看上去就像是被烧的模糊不清了。 最后拿着手机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最后选了一张递给李新年说道:“这一张破绽最少。” 李新年拿过来看了一下,说道:“简直惨不忍睹,看上去就像是死透了。” 没想到一边的魏东辉说道:“视频拍的再像也没用,等天亮以后客户就会知道这个视频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说道:“客户在马达县肯定有耳目,他们只要知道我没回去,马上就知道我已经出事了,既然我已经出事,他们自然会怀疑这个视频有问题。” 李新年问道:“你怎么知道客户在马达县有耳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魏东辉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以为今晚参与这个行动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张富强顿时警觉道:“难道还有其他的人?” 魏东辉说道:“动手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但那两桶汽油不是我们带来的,而是有人事先送到了指定地点,我们也是傍晚时分才拿到汽油。” 张富强疑惑道:“这么说 你不知道送汽油的是什么人?”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能把汽油送到那个地方,我估计肯定是马达县本地人。” “指定地点在哪儿?”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眼睛也看不见,说道:“离这里不远有个溶洞直通马达县香溪镇,我们今天早上就是从那里过来,然后往下游走了三个来小时才遇见你们。” “地下长河?”罗永胜说道。 魏东辉似乎有点意外,问道:“怎么?你也知道地下长河?你是马达县人?” 罗永胜哼了一声道:“也不是只有你们马达县人才知道地下长河,最早发现这个溶洞的是穆澄园这边的猎人。 最早马达县香溪镇那边只有一个小洞口,而我们这边有溪流,后来香溪镇的村民把那个洞口挖开才知道可以通往穆澄园。”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跑到溪水边把脸洗干净,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把视频和照片发过去,你可以给客户打电话了。” 魏东辉急忙说道:“这个电话我不能打,如果我欺骗客户的话就死定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以前替赵光波做事,后来又是焦友军的马仔,想必手里有不少命案吧,难道你还指望活命?” 第1096章 枪声大作 魏东辉长叹一声,说道:“我知道自己最终会是什么下场,但这个电话我还是不能打,如果客户知道我骗他的话不会让过我的,我不能连累家里人,否则我白白丢了一条命,最后那点定金都保不住。” 李新年冷笑道:“难道你还想保住那笔钱?那可是杀人的佣金,到时候警察肯定要追回。” 魏东辉一脸沮丧地问道:“你是不是回去就把我交给警察?”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除非你有让我庇护你的充足理由。”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也豁出去了,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也听说过你的名号。 如果你答应放我三个条件,我可以告诉你一条线索,顺着这条线索有可能会找到我的客户,另外我还知道点你感兴趣的内幕消息。”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条件?” 魏东辉想了一会儿说道:“第一,在你把我交给警察之前让我见老婆一面,第二,你必须先治好我的眼睛,第三,给我老婆孩子一笔生活费。” 张富强哼了一声道:“条件还不少啊,你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到了公安局你迟早要交代。”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我横竖是个死,不交代又能怎么样?” 李新年摸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起码先给我一点干货,否则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魏东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前几天穆澄园死了一个人,我知道是谁干的,并且我还知道你的工厂里有他们的人。”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前几天那个人难道不是你杀的?”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那件事跟我没关系,但我知道王胜的死跟他的大舅哥于鹏有关系。” “什么关系?难道于鹏杀了王胜?”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就答应我的三个条件,否则我不会说更多了。” 张富强哼了一声道:“难道你想吃点苦头?我让你开口的手段多了。” 魏东辉咬咬牙说道:“那你试试。” 张富强正准备动手,李新年阻止了他,说道:“我暂且相信你一次,如果你真能提供我感兴趣的消息,满足你的三个条件也无妨。 不过,你如果敢糊弄我的话,到时候可不只是吃点苦头了,我最多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否则警察那里无法交代。” 魏东辉说道:“只要你不报案,警察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那个亲戚肯定不会把这事说出去,客户就更不敢提了。” 正说着,远处好像传来说话的声音,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了,罗永胜爬上大石头眺望了一会儿,说道:“老板,好像有人来了,应该是淘金的村民。” 李新年气愤道:“妈的,看来不把这条溪谷翻个底朝天他们肯定不罢休。” 张富强说道:“既然消息泄露,我们也无法阻止,我们现在是回穆澄园还是继续往上游走。” 李新年迟疑道:“回去算了。”说完,瞥了魏东辉一眼,问道:“你走路应该没问题吧?”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走路没问题,就是两只眼睛看不见。” 李新年冲罗永胜和吴刚吩咐道:“你们两个先把他带回工厂,不要让任何人接触他,我们就跟在后面,路上遇到淘金的村民就说前面有危险,让他们不要再往前走了。” 吴刚疑惑道:“就把村民不听。”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照我说的就行了,现在就上路。” 吴刚和罗永胜搀扶起魏东辉顺着溪谷往回走,李新年和张富强简单收拾了一些被火烧过的废墟,然后远远跟在吴刚他们的后面。 约莫走了十几分钟,果然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五六个进山淘金村民,吴刚和罗永胜停下来跟村民们交谈了一会儿,有几个人停滞不前,但还有几个人并没有被魏东辉的样子镇住,迟疑了一会儿继续往上游走来。 李新年和张富强躲在树林里,看着三四个村民朝着他们这边走来,李新年小声道:“你朝着他们放两枪,千万别打到人。” 张富强低声道:“你想把他们吓回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试试看,实在阻拦不住也没办法。” 张富强迟疑道:“万一村民回去报案怎么办?”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要紧,到时候我跟范先河解释,你只管开枪好了。” 张富强打开弹仓查看了一下,然后瞄着来人的方向砰的放了一枪,枪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异常响亮,回声在山谷中连绵不绝。 几个村民顿时吓了一跳,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张富强又开了一枪,子弹打在了几个村民附近的一块石头上。 这一次村民似乎意识到危险了,只见几个人转身就往回跑,一边跑还一边往后面看。 李新年急忙道:“趁热打铁,赶紧再来机枪,让他们回去渲染恐惧气氛。” 张富强站起身来朝着天空接连开了三枪,这一下把几个村民彻底吓坏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回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一条腿,不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李新年笑道:“效果还不错,村民毕竟胆子小,王胜的死再加上今天的枪声,起码短时间之内没人再敢进山了。” 张富强摇摇头道:“金子的诱惑力太大了,用不了多少时间,还是会有成群结队的村民来冒险。” 李新年叹口气道:“看来穆澄园再也不可能是世外桃源了。”说完,站起身来说道:“走,咱们去查看一下罗永胜说的那个地下长河,看来那是马达县进去穆澄园的最近通道。” 张富强说道:“老板,你刚才演练火烧帐篷的时候说的话我有点 不明白,难道你见过这种杀人手法?” 李新年往前走了一段,停下身来说道:“我倒是没有亲眼见过,但却听说过。” 张富强疑惑道:“听说过?怎么回事?”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你难道没听说过赵源别墅被人纵火的细节?”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我当然听说过,细节并不了解。” 李新年说道:“秦时月跟我说过这件事,据说也是有人躲在距离别墅不远的灌木丛里,然后通过一辆遥控玩具车把一条软管拖进别墅的院子,再通过软管把汽油灌进去,最后点燃软管引发了大火。” 张富强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怀疑魏东辉的客户跟赵源别墅纵火案有联系?” 第1097章 落脚点 李新年摇摇头,盯着张富强说道:“恰恰相反,这次对我的谋杀手段应该就是模仿了别墅的纵火方式。” 张富强好像还是有点不明白,疑惑道:“模仿?”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是说赵源杀你是为了报仇?” 李新年默默往前走了一阵子,最后说道:“赵源怀疑纵火案是我或者我老丈人干的,反正警方直到现在也没破案。 而赵源毕竟死了一个儿子,所以,他也只能把我当成报复对象,退一步来说,就算杀错了,也无所谓,因为他想杀我并不是只有这一个理由。” 张富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魏东辉的客户会提出特殊要求,宁愿加五十万用火烧死你,并且还要拍下视频。”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说这一点是不是符合赵源报仇的心理?” 张富强犹豫道:“可魏东辉的客户肯定跟赵源扯不上关系。” 李新年点点头道:“那当然,赵源不可能让这种事跟他有半点瓜葛,所以,就算把魏东辉交给范先河也不大可能破了这个案子。” 张富强担忧道:“如果这件事是赵源暗中指使的话,那不能保证他不会再来第二次。” “跟他摊牌?”张富强疑惑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们原本就没有在一张牌桌上,也没什么牌可摊,但我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在发生了这一系列事件之后,我觉得是时候找个机会跟他正面接触一次。 我想知道他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他的胃口究竟有多大。 如果仅仅是利益之争,我倒也不打算跟他闹个鱼死网破,但如果他执意要把他儿子这笔账算在我头上的话,那就只能是你死我活了。” 说完,停下身来看看天色,说道:“差点忘了,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恐怕都等急了,先让他看看我临死的‘惨状’吧。” “你要跟他直接通话?”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先把视频发了过去,过了几分钟,又拨通了号码,过了好一阵,才有人接电话,让李新年感到吃惊的是,接电话的居然是个女人。 “视频看见了吗?”李新年迟疑道。 女人说道:“刚看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李新年说道:“没办法,只能晚上行动。” “你确定他死了?”女人问道。 李新年说道:“确定。” “他那个同伴呢?”女人问道。 “逃跑了。”李新年说道。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天已经亮了,你去拍一张清晰点的尸体照片。”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可我已经离开现场了。” 女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阴恻恻地说道:“李新年,这次算你命大。”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李新年顿时楞在那里说不出话。 “怎么了?”张富强奇怪道。 李新年吃惊道:“他们居然知道我们在做戏。” 张富强也惊讶道:“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下,狐疑道:“见鬼,难道暗中有人监视?” 张富强犹豫道:“会不会逃跑的那个胖子跟客户也有联系?” 李新年疑惑道:“不会吧,魏东辉不是说杜海涛是他临时找来帮忙的吗?”顿了一下,又说道:“接电话的居然是个女人。”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男人女人没什么实际意义,只不过是个联络人,就像有些绑架案,联络人往往躲在千里之外,就算抓住了她也未必能找到幕后主使者。”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女人让我想起了宋涛的那个相好,宋涛死后就这么神秘的消失了。” 张富强犹豫道:“可惜当时没能拍到她的照片。”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等回去和魏东辉谈过之后再说,咱们还是选去查看一下地下长河吧。” 两个人往上游的方向走了四五百米,眼前就出现了那条支流,沿着支流狭窄的溪谷又前行了一两百米,前方忽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张富强急忙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查看了一会儿,随即松了一口气,说道:“看来马达县的村民也开始行动了,前面起码来了十几个人,男女都有。” 李新年走过看一下,沮丧道:“看来地下长河已经成了黄金通道了,要不了多久,附近几个县的老百姓,甚至宁安市的人都会蜂拥而至。” 张富强问道:“要不要再放几枪吓唬一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看这架势就是有一台机关枪也阻挡不了他们,要不了多久,整条沟谷的每块沙洲都会被翻个底朝天,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吧。” 张富强疑惑道:“难道真有人淘到了金子?” 李新年犹豫道:“多半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淘到金子,消息马上就会传出去,如果每个人都一无所获的话,怎么会招来这么多的淘金者?” 张富强默默跟着李新年走了一段路,忽然说道:“从昨天工厂发生的打砸抢事件来看,也许有人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多半是他们在暗中散播了消息。”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谁泄露的消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是有人利用了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穆澄园当然是越乱越好。” 张富强犹豫道:“我有点想不通,不管怎么闹,可最终穆澄园这块地是属于你的,就算有人试图抢你的地盘,但也不可能抢走金矿,金矿可是属于国家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我说有人在借这件事做文章,并且这还只是开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猜不到,但肯定还没完。” “那你有没有什么对策?”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 “目前还无法决策,首先要确定这座金矿是否真的存在,其次要看县政府的态度,回去之后我必须马上跟余光和范先河谈谈。 如果穆澄园的地底下真有一座金矿的话,恐怕余光也没权力做决策,最终还是宁安市政府说了算,我估计很快就会有矿业公司入驻吴中县,那时候这座寂静的山谷就要炮声隆隆了。” 张富强说道:“但愿金矿不会是在我们工厂的地底下,否则一切都白忙活。” 李新年闷头走了一段路,忽然停住身子,说道:“我原本也巴不得穆澄园有一座金矿,就算金矿不属于我,但也能从中赚个盆满钵满。 但现在我真的不希望这里有金矿,一想到这里将会成为尘土飞扬的矿区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呢,就像是自己的老婆要被被人强行上了似的。” 张富强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怎么好像突然爱上了穆澄园?”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要是最终确定这座金矿只是子虚乌有就好了。” 张富强迟疑道:“可惜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说道:“未必,也许我能决定这座金矿是否存在呢?” 张富强一脸狐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要不了几天县政府就会找专家对这里做勘探,至于最终得出什么结论,也许我们也有发言权。” 张富强疑惑道:“我还是不明白。”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现在不明白也不要紧,到时候我会让你明白。 对了,今后我来吴中县不打算住在余家燕舅舅的宾馆,你回去之后就去县城物色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做为我今后在这里的落脚点。” 第1098章 合适的人选 李新年和张富强于傍晚时分回到了工厂,当时正是食堂开饭时间,所以厂区没多少人,只有几个负责巡视的保安看见了他们。 “我最好赶到医院去看看,可别魏东辉这小子跑了。”张富强说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眼睛都快瞎了,他还能跑哪儿去,不过,你去看看也好,如果没必要的话就不用住院了。” 张富强犹豫道:“刚才吴刚打电话说魏东辉有一只眼睛恐怕要手术,一时半会儿应该没法出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安排吴刚和罗永胜盯着他,魏东辉如果治好了眼睛就难保证他不会逃跑了。 另外,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琢磨了一下,眼下我也离不开你,干脆就让吴刚暂时负责保安工作,我看这人还是比较沉稳,办事也有脑子。”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我没意见。” 李新年想了一下又说道:“今后你也不用给我开车了,我看罗永胜这小子挺机灵,又当过兵,胆量也不错,你查查他的背景,如果靠得住的话今后就让他跟着我吧。” 张富强犹豫道:“我觉得还要替你物色几个靠得住的人,从目前情况来看,你的安全问题不容忽视。” 李新年迟疑道:“你的意思是给我找几个保镖?” 张富强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没必要?”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迟疑道:“刚才回来的路上我把现在保安部的这些人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除了罗永胜之外还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谁啊。”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笑道:“你肯定不认识,但肯定见过,就是负责看守大门的杨振宇,今年二十八岁,复转军人出身。” 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看大门的?” 张富强笑道:“这个杨振宇是第一批来工厂的保安,由于不善言辞,又没拍过宋涛的马屁,所以一直在看大门。 我前一阵跟他聊过,实际上他以前在宁安市一家大型商场当保安,去年因为老婆生孩子才回到了吴中县。” “这么说是本地人?”李新年说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好像还是你丈母娘老家那边一个村子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复杂的背景。”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决定吧,但愿不会看走眼,可别在我身边放一颗定时炸弹,实际上我倾心于去宁安市物色人选。” 张富强笑道:“老板,以我的经验来看,农村兵最可靠,只要你把他们当人看,保证对你忠心耿耿。”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听你的意思好像我什么时候没把他们当人看了?” 顿了一下,摆摆手说道:“那好,你就把这个杨振宇也带去县医院,让他跟吴刚他们轮流值班,我先去看看各车间的情况。” 李新年也没有让人通知余家燕,自己一个人把每个车间都走了一遍,查看了被破坏的设备,又安抚了车间值班的工人,最后来到了别墅。 刚走到大门口就见余小曼迎了出来,说道:“哎呀,总算是回来了,怎么回事,先前吴刚他们送到医院的那个男人是谁?” 李新年没出声,走进了屋子才问道:“吴刚是怎么跟你说的?” 余小曼说道:“他说是淘金的村民打起来了,那个人被鸟铳打伤了眼睛,你让他们送医院去治疗呢。” 李新年没理会余小曼,瞥眼看见茶几上放着几个快餐盒,疑惑道:“你还没吃饭?” 余小曼嗔道:“这是给你准备的,听吴刚说你们也回来了,我琢磨差不多也该到了。”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含混不清道:“妈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顿了一下,问道:“余家燕呢?” 余小曼说道:“下午去县医院看望受伤的王厂长和工人去了,她还以为你们明天才能回来呢,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等一会儿我也要去县城。”说完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余小曼走过去坐在李新年身边看着他吃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难道吴刚他们没有告诉你昨天工厂发生的事情?”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余小曼嗔道:“那你怎么不问问我究竟怎么回事?亏你还沉得住气。” “那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新年放下筷子掏出一支烟说道。 余小曼楞了一下,见李新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你说怎么回事?显然有人故意跟你过不去。”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可能跟穆澄园发现金矿有关,现在工厂就有闲言碎语,说是你在这里待不长了,吴中县政府要收回这块地呢。” 李新年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有点疲倦地半躺在沙发上,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吴中县政府?难道是余家燕告诉你的?” 余小曼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我不是说工厂有人这么议论嘛。” 李新年骂道:“你这贼婆娘怎么越来越没脑子了,谁代表吴中县政府?难道是工厂的工人吗?吴中县县委书记的女儿都没听说这件事,你反倒替几个多嘴多舌工人传播这种闲言碎语?”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哎呀,算我瞎操心好了,你去看看,车间里的设备都被砸成什么样子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意味深长地说道:“这点损失我还能承受得住,本来我着急的是工厂恢复正常生产的事情,眼下看来也不用急了。” 余小曼一脸狐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伸手拍拍余小曼的肩膀,似笑非笑地说道:“咱们屁股下面不是坐着一座金矿吗?” 余小曼瞪着李新年质问道:“哎呀,你该不会也像那些村民一样想金子想疯了吧,就算有座金矿也不是你的啊,说实话,如果政府真要在穆澄园开发金矿的话,我们说不定真要挪窝呢。” 李新年伸出一只手,说道:“行啊,我同意挪窝,不过,钱拿来,给十个亿我马上就拍屁股走人。”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又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开玩笑?” 第1099章 釜底抽薪 李新年正色说道:“我没开玩笑,如果穆澄园变成矿区的话,整天自然是尘土飞扬、炮声隆隆,我们还怎么生产药品? 如果搬家的话,前期的投入基本上就打了水漂,再加上时间成本和潜在的损失岂止十个亿?最重要的是赵源的厂子反倒抢在我们前面投入生产了。 我现在算是琢磨过来了,有人借王胜的死泄露穆澄园发现金子的消息很有可能还是为了阻止我办这家工厂。” 余小曼疑惑道:“难道赵源为了跟你竞争竟然如此煞费苦心?”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小声说道:“表面上看我的实力没法跟赵源相提并论,但他真正忌惮的倒不是我这家厂子,而是将来跟如兰合作的巨大潜在利益。 你不明白,如兰继承的潘凤的遗产可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价值不下于一座金矿,这才是赵源真正忌惮的地方。 所以,自从我筹建这家工厂开始就一直有人想方设法暗中阻挠,只要我的工厂办不成,赵源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有毛竹园的所有遗产了。” 余小曼犹豫道:“照你这么说,赵源的阴谋岂不是基本得逞了?” 李新年冷笑一声道:“那也未必,退一万步来说,万一这家工厂真的胎死腹中的话,我还有一个釜底抽薪的计划,赵源也不用高兴的太早。” 余小曼疑惑道:“什么釜底抽薪的计划?” 李新年一脸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余小曼嗔道:“少装神弄鬼的,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搞清楚穆澄园到底有没有金矿,你到底是希望有还是希望没有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凭良心说我真的希望没有,但这也不是我说了算。” “那万一真的有一座金矿呢?”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把我首先要算一笔经济账,刚才不是说了吗?让我走可以,但必须先给十个亿。” 余小曼白了李新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做梦吧,吴中县政府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十个亿?”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放心,这笔钱不用吴中县政府出,只要这座金矿确实存在,光是穆澄园这块地就值十个亿,我相信有人会出这笔钱。” 余小曼半信半疑道:“如果你真能从这块地赚十个亿的话,那还开什么工厂啊,卖都来不及呢。”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我要去县城办点事,余家燕今晚回来吗?” 余小曼说道:“当然要回来,厂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肯定要亲自在这里盯着。”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急忙说道:“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今天余家燕差点就被人强暴了。” 李新年正要出门,一听余小曼的话不禁吃了一惊,转过身来瞪着她失声道:“你说什么?差点被强暴?人抓住了吗?” 余小曼知道李新年误会了,急忙道:“哎呀,不是那些暴徒干的,实际上是工厂一个叫赵辉的保安狗胆包天。 这混蛋竟然在总经理办公室把余家燕压在办公桌上扒下了裤子,结果被余家燕用桌子上的一把裁纸刀扎瞎了一支眼。” 李新年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一个小保安竟然敢对自己老板干这种事?他是不是喝醉了?”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余家燕让吴刚带着赵辉进山去找你,可赵辉说他怕鬼不敢去,余家燕一生气就让他去车间干活。 没想到赵辉不但不服从,还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气的余家燕当场就宣布把他开除了,没想到赵辉恼羞成怒,居然色胆包天,趁着办公室没人就对余家燕动粗。”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刚才说赵辉被余家燕戳瞎了一支烟?”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我进来的时候赵辉倒在地上正哀嚎呢,好像眼珠子都掉出来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神经质地嘿嘿干笑几声,脑子里浮现出魏东辉被鸟铳打中面部的样子,像是自言自语道:“这真叫瞎了你的狗眼呢。” 顿了一下,又问道:“那赵辉呢?也送医院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谁顾得上他,当时正好村民围堵工厂大门,我和余家燕都去现场了,几乎把他给忘记了,直到事态平息之后回到办公室才发现赵辉不见了,估计应该是逃跑了。” 李新年惊讶道:“逃跑了?这个赵辉是什么路数?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应该也是你招进来的吧?” 余小曼怏怏道:“人确实是我半年前招进来的,没什么路数,实际上他个人条件也不错,二十六七岁的年纪,复转军人,还是d员。” “哪儿人?”李新年打断余家燕的话问道。 余小曼迟疑道:“马达县香溪镇人。” “香溪镇,又是香溪镇。”李新年嘴里念念有词道,顿了一下吩咐道:“你把这个人的个人材料拿来我看看。” 余小曼嗔道:“哎呀,有啥看的,也就是一张简单的登记表。” 李新年瞪着余小曼说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招保安要查清楚他的社会背景,要知道他的来龙去脉。” 李新年还没说完,余小曼就气哼哼道:“哎呀,余家燕来怪我,你也来怪我,我又不是警察,不就是一个保安吗?难道还让我去调查他的祖宗八代? 实际上赵辉在工厂这半年时间表现一直都不错,哼,我还怀疑会不会是余家燕自己勾引了他呢,否则一个小保安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李新年一愣,随即骂道:“你这贼婆娘简直胡说八道,这话要让余家燕听见非撕你的嘴呢,我问你,这事你告诉范先河了吗?” 余小曼撅着嘴说道:“范先河让我提供了一份马达县籍员工的材料,我把赵辉也报上去了,至于在办公室发生的事情,想必余家燕自己已经告诉范先河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抓起车钥匙说道:“我不管你那张登记表上有些什么内容,马上往我的手机上传一份。”说完匆匆出了门。 第1100章 夜猫子 李新年心里很清楚,魏东辉这一次只不过为了钱充当了一个杀手的角色。 但做为赵光波和焦友军的同伙,身上肯定背着不少案子,应该知道不少内幕,对于警方来说,魏东辉算得上是重量级的罪犯。 所以,李新年不敢把他“窝藏”太多的时间,万一魏东辉趁机逃跑或者闹出意想不到的事端,他很有可能由一个受害者变成肇事者,甚至承担法律责任。 所以,他要必须今晚就抓紧跟魏东辉谈谈,看看他究竟是否真的能提供那个躲在幕后黑手的线索。 当然,他对马达县的犯罪团伙的秘密也感兴趣,毕竟,赵光波和焦友军死后留下了不少秘密。 李新年赶到县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刚走进医院大门口正好碰见从里面匆匆出来的余家燕。 “哎呀,李总,你怎么回来了?”余家燕一脸惊讶的问道。 李新年拉着余家燕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说道:“工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哪还有心思游山玩水,王厂长伤的重吗?”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王厂长的伤倒是不怎么严重,只是软组织受伤,不过毕竟上了年纪的人,又受到了惊吓,所以要住院观察一晚上。” “其他员工呢?”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犹豫道:“刚才和医生谈了一下,最严重的有可能会有脑震荡后遗症,这帮混蛋见人就用棒子打脑袋。” 李新年愤愤道:“工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县政府都没有出面?” 余家燕说道:“先前副县长周明来医院看望过受伤者,我爸也召开了紧急会议,责成范先河抓捕肇事者。”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多半是一个都没抓到吧?” 余家燕迟疑道:“我还没有跟范先河联系过,不过,工厂肯定有内应,厂区的所有监控都失灵了,没有拍下视频,好在我们打死了一个,抓到了一个,人已经交给范先河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这帮人肯定是拿钱办事,多半是查不到幕后指使者。” 余家燕一脸内疚道:“都怪我在村民闹事的时候没有提前安排防范措施。”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不是你的责任,就算我在这里也无能为力。 我听吴刚说你及时宣布了一个护厂激励措施,工人们才站出来跟那些混蛋对抗,否则破坏更严重,我们要兑现承若,对那些勇敢站出来的人给予表彰奖励。” 余家燕说道:“当时我也急了,后来听说打死了人,心里还一直后怕呢,不过范先河明确表态,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还有脸追究我们的责任?我们完全是自卫,难道一个个都站在那里让他们用棒子往脑袋上敲?”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余小曼跟我说了赵辉这混蛋对你干的事情,难道你没告诉范先河吗?” 余家燕脸一红,气愤道:“我做梦都没想到一个保安竟然如此猖狂,好在被我戳瞎了一只狗眼,范先河已经派人到处抓他了,不过,肯定已经逃走了。”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倒不是觉得这混蛋猖狂,而是他根本就不怕你,难道你就没有想想,他很有可能就是潜伏在工厂的内应,余小曼说他是马达县人。” 余家燕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没往这方面想,不过,现在想想,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这混蛋说的一些话未免也,也太大胆了。” “他说了什么?”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摆摆手,晕着脸说道:“总之都是些下流话,不提也罢,对了,你是来看王厂长的吧,我陪你上去。”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我自己上去,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余家燕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顾雪打来电话说戴山那边出事了,你要不要马上回宁安市去。”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他又没死,我回去干嘛?难道警察还会让我跟他见面?顾雪这婆娘也是多事。” 刚说完,觉得这话有点昧良心,如果不是顾雪多事的话,余家燕就不会派吴刚去山里找他,如果不是吴刚和罗永胜这么一打岔的话,他自己说不定已经在睡梦中被魏东辉给烧死了。 余家燕疑惑道:“那你暂时不回去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工厂出了这么多事我怎么能回去?你帮我联系一下,明天我要见见你爸,还要跟范先河谈谈。” 余家燕说道:“他们也正想找你谈谈呢,我帮你们约个时间。” 李新年说道:“范先河就不用你约了,反正他是夜猫子,晚些时候我自己给他打电话。” 余家燕疑惑道:“那你今晚住在县城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就住你舅舅的宾馆吧,你不用管我了,赶紧回去吧,我上去了。” 余家燕说道:“王厂长住601。” 李新年看着余家燕的车消失在夜幕中,这才走进了医院。 他先去王长顺的病房探望了一下,又去看望了受伤的职工,然后就去了四楼的眼科住院部,刚从电梯出来就看见张富强和罗永胜躲在一个角落抽烟,看见李新年急忙灭了烟头迎了上来。 “情况怎么样?”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手术已经做完了,跟我估计的一样,魏东辉成独眼龙了,另一只眼倒是没有大碍,医生说要在医院观察两天,杨振宇在那边盯着呢。” 说完,带着李新年来到了病房的门口,果然看见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坐在门口的一张长椅上,看见李新年走过来急忙站了起来。 李新年把张富强推荐的人打量了几眼,只见他身材高大,皮肤黢黑,看上去非常壮实,一看那站姿就知道当过兵,从表面上看确实是个淳朴木讷的男人。 不过,李新年并没有跟他打招呼,只是冲张富强低声问道:“那玩意呢?给我。” 张富强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从口袋摸出手枪悄悄递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冲他说道:“留下他们两个就行了,你回穆澄园吧,余家燕已经回去了,厂子可能还有事呢,记住,不要跟任何人提山里面的事情。” 说完,冲罗永胜和杨振宇说道:“别让人进来。”说完推开门走进了病房。 第1101章 得寸进尺 这是一个vip单间,只见魏东辉身上盖着毛毯躺在那里,两只眼睛都裹着纱布,好像是睡着了。 李新年不禁有点愤愤不平,因为自己那些受伤的职工都没有享受这种待遇,反倒让这个试图要自己性命的男人享受这种特殊待遇,心理上有点不平衡。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这个混蛋是个杀人犯呢。 李新年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床前,也不管病房禁烟的标识点上一支烟,一双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魏东辉的脸。 说实话,从今天凌晨到现在,他都没有把这张脸看仔细,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光线太暗,另一方面是因为脸上的血迹。 现在魏东辉脸上已经没血迹了,光线也足够亮,他这才看清楚了面前的这张脸。 说实话,做为一名基层的警察,魏东辉这张脸丝毫都没有棱角,显得有点细皮嫩肉了,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男人。 从魏东辉微胖的身材以及下巴上的胡茬来看,他觉得年纪应该有四十岁以上,典型的中年男人,肯定这辈子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否则也不会在杀人的时候睡着了。 当然,如果在街上遇见魏东辉的话,恐怕没有人能想到他竟然是个杀手。 不过,魏东辉显然有职业的敏感性,他虽然在睡梦中,可还是感觉到了正有人在打量着他,转动着脑袋竖起了耳朵,问道:“谁?” 李新年没有回答他,迟疑道:“听说你保住了一只眼睛。” 魏东辉楞了一下,似乎听出了李新年的声音,问道:“李新年?”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认为是什么人?”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联系过客户了?” 李新年没有回答魏东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确定昨晚在场的只有你和杜海涛?” 魏东辉楞了一下,反问道:“怎么?难道还有别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跟你联系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魏东辉疑惑道:“当然是男人。” 李新年迟疑道:“可接我电话的是个女人?” “女人?”魏东辉皱起眉头疑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为什么那个女人好像早就知道那个视频是骗人的?现场是不是还有人在监督你们两?”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如果他们还留有后手的话,你们未必能活着回来。”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那个视频也太假了,那些人都是行家,一眼就能识破,既然视频是假的,那他们自然知道行动失败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们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你对这个客户以及这个接电话的女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跟那个男人通过电话,至于这个女人连她的声音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我基本上可以肯定他们不是马达县人,应该是宁安市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可以给我提供那个幕后黑手的相关线索,现在可以说了,究竟是什么线索?” 没想到魏东辉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没有谈好条件呢。” 李新年疑惑道:“你先前说的三个条件我不是都已经答应你了吗?难道你还想讨价还价?。” 魏东辉犹豫道:“我不需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 李新年迟疑道:“什么条件?” 魏东辉喘了几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没有跟其他人讲过山里面发生的事情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起码目前还没有。” 魏东辉忽然有点急迫地说道:“你看我一只眼睛都瞎了,另一只眼睛的视力也跟瞎了差不多,老天爷已经让我受到了惩罚,你大人大量,干脆把我放了吧。 我保证马上消失,肯定不会给你惹麻烦,实际上只要你不说,警察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我回去就说是打猎伤了眼睛。” 李新年没等魏东辉说完就打断了他,冷笑道:“你这个条件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吧?虽然我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我的三个员工都是知情者,你那个逃跑的同伙也是知情者。 这件事早晚会被警方知道,如果我擅自放了你,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再说,我也不能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所以,我劝你不要再异想天开了,死了这条心,你还是多想想自己死后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还有什么牵挂的,我也许能帮你达成愿望,”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你也许死不了,这就要看你以前都干过什么了。” 魏东辉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还不死心,说道:“我也不让你放我,你先不要把我交给警察,给我两天的时间。 只要我的眼睛恢复了视力,我自己想办法离开,到时候你就说我是逃跑的,警方也不可能追究你的责任。” 李新年马上打断了魏东辉的话,说道:“不可能,这个条件我绝对不可能答应,向你这种人临死前最牵挂的可能也就是孩子了,我倒是可以在这方面帮点忙。” 魏东辉还手不死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提供的这条线索很有可能找到你的仇人,如果我不说的话,你恐怕永远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想害你。”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别跟我讨价还价,你要么痛快地告诉我,要么去跟警察说,我什么都不管,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否则我就走了。” 说完,又点上了一支烟。 魏东辉喘了一会儿,说道:“那先前你承诺的给我一周的时间还算数吧?”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是我先前对你的伤势估计的太严重了,现在看来最多给你两天时间就差不多了。” “你说话可算数?”魏东辉问道。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自然算数。”顿了一下,又警告道:“你别试图逃跑,我外面有两个人二十四小时守在门口呢。”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好,我也不指望你把我放了,我确实有几件让我放心不下的事情,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什么都告诉你。” 李新年像是有点不耐烦地说道:“那你赶紧说,是不是答应你还要看是什么条件,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可别得寸进尺。” 第1102章 讨价还价 魏东辉见李新年态度坚决,只能退而求其次,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必须在把我交给警方之前安排我跟老婆见一面,并且是单独见面。” 李新年迟疑道:“你老婆叫什么名字,她是干什么的?” 魏东辉说道:“她叫徐雯雯,在马达县开了一家美容院。” “你老婆知道你暗地里干的勾当吗?”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不可能让她知道这些事。” 李新年犹豫道:“那你准备怎么跟她解释?” 魏东辉说道:“不用解释,我只是要交代点后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要求应该可以满足你,不过,你们见过面之后我就马上把你交给警察,你别指望你老婆有机会救你。”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还有什么条件?”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剩下的就是钱的问题了。” 李新年问道:“你有几个孩子?” 魏东辉说道:“两个,一儿一女,儿子今年十四岁,女儿才五岁。”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有一堆孩子呢,你跟着赵光波和焦友军应该赚了不少钱吧?你老婆自己又开着美容院,难道离开你他们就活不成了?” 魏东辉说道:“我确实赚了不少钱,并且都在我老婆手里,他们母子倒是不会缺钱花,我最担心的是女儿。” 李新年皱起眉头疑惑道:“难道你老婆还会虐待你女儿?” 没想到魏东辉点点头,说道:“不错,因为我女儿不是她生的,而是我和情人生的,她们母女住在县城,我老婆知道这件事。 实际上我情人母女两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我老婆给的,但我出事之后,她肯定就不会给了,而我情人没工作,一旦没了生活费,日子有可能过不下去。”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替你养情人和女儿?” 魏东辉说道:“我一直预感到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出事,这次之所以接下这个活就是想给她们母女一点保障,可没想到栽在你手里,客户肯定是不会付钱了,所以这笔钱要你来出。” 李新年气愤道:“你把老子当冤大头呢,你跑来要我的命,最后还要让我出钱帮你养女人,这世上有这个道理吗?” 魏东辉说道:“确实没有这个道理,可谁让你有求于我呢。” 李新年愤愤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魏东辉说道:“那你随时都可以把我交给警察。”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算你不告诉我,最终也会向警察交代。”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马达县的犯罪团伙从赵光波开始一直到焦友军经历了十几年,虽然赵光波和焦友军都已经死了,可他们的同伙为什么总能幸存下来吗?” “为什么?”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说道:“因为马达县人有点像意大利的西西里人,他们从来不会出卖同伴,即便被抓也只承认自己干的事情,从来不会扯出跟自己不相干的人和事。 所以,我可以痛痛快快地向警方承认自己曾经干过的事情,但跟你有关的几件事对我来说都是不相干的事情,我可以说,也可以不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那只能跟我做交易。”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其实你说不说我也无所谓,实不相瞒,我对那个躲在暗处谋算我的人已经心里有数,你掌握的线索恐怕还没我多呢。”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这笔买卖就没法做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可以通知警察了。” 李新年恨的牙痒痒,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只好妥协道:“你想要多少?” “一百万。”魏东辉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钱人,这个数目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顿了一下,又威胁道:“这次我虽然失败了,可下一次你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三十万,不能再多了,你不同意的话我现在就给吴中县公安局的范先河打电话。” 魏东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一口价五十万,否则你就给范先河打电话。” 李新年想了好一阵,最后点点头,说道:“成交,你可以说了。”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你拿什么保证?” 李新年气愤道:“你想怎么保证?我用自己的信用保证,既然答应了你,我就不会反悔,难道你想现在就让我去给你的情人送钱?”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是因为张福平的案子。” “你也知道这个案子?”李新年疑惑道。 魏东辉说道:“我也是警察,怎么能不知道这个案子?再说,我跟张福平本人很熟,我们都是香溪镇人。” 李新年急忙道:“那你跟我说说张福平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东辉迟疑道:“张福平是道上的人物,他干的事情不会跟我说,我也不会去问他。 不过,我知道张福平是奉了焦友军的命令制造了那场车祸,只是张福平做事不密,留下了不少漏洞。 最后这个案子搞得收不了场,连宁安市警方都过问了这个案子,焦友军也没法保住他,所以只好抓了他。 不过,我后来听说有人出大价钱让张福平诬陷你,遗憾的是最终没有成功,所以张福平只好死了。” “谁出了大价钱指使张福平诬陷我?”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气愤道:“这就是你提供的线索?张福平和焦友军都已经死了,你又不知道谁是幕后指使者,就跟什么都没说一样。” 魏东辉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只是说通过这个案子知道了你的名字,并没有说你能通过这条线索找到幕后指使者。” “这么说你还有别的线索了?”李新年狐疑道。 魏东辉说道:“前几天你死了一个职工,据说死者的老婆指证你是幕后主使者,吴中县公安局派人去马达县调查,也去了我们所里面了解情况,说起来也巧了,我恰好认识死者老婆的相好。” 李新年惊讶道:“你是说王胜的老婆有相好?” 第1103章 守口如瓶 魏东辉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见过王胜的老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见过,不过,听说那天王胜的老婆带人去了先公安局。”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王胜的老婆,名叫于凤,长的颇有姿色,年轻的时候在马达县也有点小名气,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可仍然风韵犹存。” 李新年疑惑道:“可王胜是个其貌不扬、老实巴交的男人,于凤怎么会嫁给他呢?” 魏东辉说道:“潘金莲为什么会嫁给武大郎呢?其中自然有不为外人所知道的秘密,实际上于凤是个烂货,也只有王胜把她当宝贝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先前不是说王胜的死跟于凤的兄弟于鹏有关吗?” 魏东辉犹豫道:“这只是我的推测,我刚才说的于凤的相好名叫赵广生,算是马达县道上的人,以前算是张福平的马仔,跟我也有点交往。 而于鹏也是马达县的混混,跟我倒是没打过交道,但跟赵广生来往密切,实际上于凤跟赵广生有一腿还是于鹏给拉的皮条。” “那王胜不知道这事?”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说道:“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不过,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也没必要去深究。 我想说的是,王胜老婆指证你是杀她丈夫的幕后主使,这件事不禁让我想起了张福平指证你制造车祸害死自己的生意搭档,难道你不觉得这两件事有可能是来自同一个人的指使吗?” “你的意思是赵广生唆使于凤诬陷我?”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王胜不是你让人干掉的,那于凤显然就是诬陷,你恐怕还不知道吧,于凤的指证可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有鼻子有眼。” 顿了一下,又说道:“吴中县公安局的人来马达县之后找过于鹏,不清楚他会不会供出赵广生,不过,我估计赵广生应该提前得到消息躲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赵广生杀了王胜?”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答非所问地说道:“如果马达县警方的人征求我对这个案子的话,那我认为于凤就是潘金莲,赵广生就是西门庆,而于鹏就是王婆。” “这么说你没把这些情况告诉马达县的警察?”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他们也没有找我征求意见,不过,所里面知道这个情况的人也不是我一个,只是牵扯到道上的人,大家都比较谨慎,基本上不会多嘴多舌。”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几口,说道:“你提供的这条线索也只能有助于侦破王胜的案子,跟我没多大关系。” 魏东辉哼了一声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想想,张福平受人指使诬陷你,现在于凤又诬陷你,而这两件事都跟马达县道上的人物有关联,也许这两件事的背后都是同一个指使者。” 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跟你说一件我不久前才知道的事情,有一次我和赵广生在一起喝酒聊起过你在穆澄园的工厂,赵广生说他有一个堂兄弟就在你们工厂当保安。” “叫什么名字?”李新年急忙问道。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不清楚,我也没问,既然是堂兄弟自然是姓赵了。” 李新年的脑子里闪过袭击余家燕的那个保安,疑惑道:“这个人也是道上的人吗?” 魏东辉可能烟瘾犯了,说道:“帮我点支烟。”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只好点上一支烟塞进魏东辉的嘴里。 魏东辉深深吸了几口,说道:“这就不清楚了,也许是,也许不是。”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有点不满地说道:“你这点东西就值五十万?” 魏东辉喷出一口烟,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还有最后一条线索,跟我这次接的这个活有关。” 李新年疑惑道:“你对这个客户不是一无所知吗?哪来的线索?”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那部手机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在我口袋呢。”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那些人干这种事非常小心,这部联系的时候都是他们亲自送来的,当然,他们不可能直接跟我接触。” “那你是怎么收到这部手机的?”李新年急忙问道。 魏东辉迟疑道:“我老婆在马达县城有一家美容院,就在接到这个活的前一天傍晚,我老婆发现办公室的桌子上有一个盒子,也不清楚是什么人放在那里的。 起初她还以为是哪个客户把东西忘在那里了,可打开看看,里面是一部新手机,再打开手机看看,上面却有一条新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一句话:把手机转交你丈夫。 当时我老婆还误以为是什么人送给我的好处呢,于是就带回家交给了我,刚开始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过,没多久就接到了客户的电话,说是明天可能有个活交给我,并且说好了价钱,还发过来你的一张照片,最后让我第二天等电话。” 李新年惊讶道:“这不可能啊,我这次进山之前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怎么会有人提前安排杀手呢?” 魏东辉犹豫道:“这个问题只能问你自己了,反正第二天一大早客户就打来电话,明确告诉我你已经进山了。” 李新年的脑子里闪过余家燕,不过,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不相信余家燕想要他的命,再说,魏东辉的老婆收到这部手机的时候,他还没有告诉余家燕自己第二天要进山呢。 难道是张富强?更不可能,如果张富强想谋害自己的话,哪有必要再安排杀手?他完全可以在山里面自己动手。 可魏东辉的这个客户究竟是怎么提前知道自己第二天一大早要进山呢? 魏东辉听李新年半天没出声,说道:“也许你并没有透露要进山的消息,可你的某些行为说不定被人看在了眼里。”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很有可能是张富强头一天安排人去吴中县购买户外装备的时候被人看出了名堂。 李新年的脑子里再次闪过袭击余家燕的那个保安赵辉。 拒绝进山找人,对老板出言不逊,试图强暴余家燕,也许,赵辉已经断定自己回不来了,所以这才狗胆包天。 “还是没有头绪,起码你不知道这部手机究竟是什么人送来的。”李新年想了半天,有点沮丧地说道。 魏东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关于 这部手机的事情我还没有说完呢。” 李新年一愣,急忙道:“哦?难道你知道这个送手机的人?” 魏东辉又是好一阵没出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李新年不耐烦道:“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那你就干脆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没必要吞吞吐吐。”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我虽然不是太肯定,但我基本上能猜到这个送手机的人是谁。” “谁?”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老婆美容院的一个同事。” 第1104章 禁忌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怎么?你老婆的美容院也有道上的人物?”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这个女人不是道上的人物,其实她跟我老婆还沾点亲戚,名叫杨澜。”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杨澜认识你的客户?否则她怎么会替他们传手机?” 魏东辉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杨澜以前是马达县公安局办公室的文员,后来成了焦友军的情人。 你可能没听说过焦友军被抓那天发生的事情吧?当时宁安市公安局的周兴海带人去县局抓捕焦友军的时候动作有点大,正好被站在楼上办公室窗户跟前的焦友军看见了。 情急之下焦友军急急忙忙躲进了女卫生间,正好杨澜在里面,于是焦友军就假装把杨澜当成人质,让周兴海投鼠忌器。 实际上焦友军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因为事发突然,他必须跟自己的同伙取得联系,实际上他趁着跟周兴海对峙的这段时间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放了杨澜,举手投降。” 李新年慢慢听出了一点味道,问道:“难道杨澜知道你私下接这种活?” 魏东辉说道:“赵光波和焦友军之所以经常给我点活,就是因为我不是道上的人,办事隐秘可靠,所以,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我除了当警察之外还兼职这项副业。”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估计杨澜有可能从焦友军那里听说过我的事情。”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你这个活有可能是杨澜给你客户介绍的。”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杨澜虽然跟我老婆沾点亲,并且跟我还是在一个系统工作,可我们两并没有直接打过交道。 焦友军出事之后,她被周兴海隔离审查了一个多月,也没抓住她什么把柄,最后被开除了事,过了一段时间,她就来我老婆的美容院上班了。” “这么说你也不敢肯定手机是杨澜偷偷放在你老婆办公室的。”李新年疑惑道。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问过我老婆,那天没什么客户去她的办公室,一般的客户也不会去她的办公室,我想来想去,杨澜的嫌疑最大。” “那你怎么没有当面问问她。”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说道:“顾不上,客户给的时间太紧了,再说,既然我接了这个活,也没必要问,做为焦友军的情人,杨澜很有可能跟某些人有联系。”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那杨澜现在还在你老婆美容院上班吗?”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按道理应该在,可一旦她知道我出事的话,那就说不上了,我从前天早晨从家里出来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有跟任何人联系过。” 李新年不解道:“奇怪,你这么久没回家,你老婆难道也不惦记?” 魏东辉说道:“惦记也没用,干这种活的时候,我们身上不会带手机,也不会带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 “你那个逃跑的同伙杜海涛难道不认识你老婆?他不是也是你的亲戚吗?”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迟疑道:“如果这个蠢货没失去理智的话,应该不会跟我老婆说这种事,这是规矩,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把家里人扯进来。”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老婆已经习惯了,做为警察,莫名其妙失踪个一两天也很正常。”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杨澜真的认识你的客户的话,那现在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你的客户不可能不向她报警。”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也不一定,因为手机并不是杨澜亲手交给我老婆的,只是我猜测这部手机应该跟她有关系。” 李新年迟疑道:“所以她完全可以推说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魏东辉说道:“我老婆美容院的门口有监控录像,如果那天下午没有可疑的人进入美容院的话,那我基本上可以断定这部手机是杨澜带进去的。” 李新年犹豫道:“你的意思是我在把你交给警察之前有必要跟她见一面,因为这是你提供的几条线索中最有价值的一条。” 魏东辉说道:“这就要你自己拿主意了。” 李新年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我诚然你提供的信息量挺大,但我觉得还是不值五十万,如果杨澜不承认跟这部手机有关系的话,就算警察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魏东辉气愤道:“难道你想反悔?” 李新年迟疑道:“我答应过的事情自然不会反悔,不过,你也要对得起我这五十万块钱。” 魏东辉哼了一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说道:“只要你告诉我那个担保人是谁,我马上就亲自给你的情人和女儿送五十万过去。” 魏东辉不出声了,良久才说道:“做为担保人,他肯定不会直接参与这种事,他也未必所有找他担保的人,你又何必逼我呢,你就算知道了他的名字又有什么意义?” 李新年反驳道:“我不信这个人会替陌生人提供名担保,如果我想雇你杀人的话,找他担保他能答应吗?除非把担保金先打到他的账户上。 所以,这个人和金主之间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起码是彼此信得过的朋友,当然,我并没有说这个担保人直接参与了谋害我的阴谋,但我断定他掌握着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信息。” 魏东辉说道:“就算他知道点什么,难道你还指望他会告诉你?我给你再透露一点,这个人也是道上的人物,并且还是前辈人物。” 李新年有点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怕他,难道你这里告诉了我,他那边马上就知道是你在出卖他?” 魏东辉哼了一声道:“这还用说吗?他刚刚做了一笔担保业务就有人找上门去的话,那不是明摆着就是我出卖了他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进去了就不用怕他了,张福平不是也进去了吗?怎么会死在看守所里? 说实话,我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倒也没必要贪生怕死,可我还有老婆孩子呢,他们还要在马达县活下去呢,我总要给他们留条活路吧。” 李新年有点不信道:“你是不是未免有点夸大其词了?” 第1105章 补枪 魏东辉尽力抬起头来说道:“夸大其词?你是不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别说是我了,即便以前的赵光波和焦友军也不敢轻易招惹他。” 李新年好像还是不死心,说道:“奇怪,既然这个人的名气这么大,连赵光波和焦友军都对他忌惮三分,可我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魏东辉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奇怪的?” “你先前说他是做生意的?并且在马达县有公司?”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不仅马达县有公司,在宁安市也有公司,也许你真的听说过他的名字,我只能说这么多。”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赵源?” 魏东辉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你扯哪儿去了?” “这么说你也认识赵源了?”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没好气地说道:“我可没资格认识他,不过,他也算是马达县家喻户晓的人物,但他的爷爷可以算是马达县人,赵源严格说来算是宁安市人。” 李新年说道:“但我听说赵源以前也是道上的人。” 魏东辉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人家已经洗白了,早就金盆洗手了,人家现在可是本省的首富,谁还知道当年那点事。” 李新年急忙道:“这么说你知道赵源当年那点事了?” 魏东辉不解道:“你不是想查出谋害你的幕后人物吗?怎么又扯到赵源了,你不也是宁安市的大老板吗?难道你们还不认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塞进了魏东辉的嘴里,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瞒你了,实际上我怀疑这个幕后人物就是赵源。” 魏东辉吃了一惊,掉在嘴上的烟差点掉下来,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跟赵源有仇?” 李新年犹豫道:“反正肯定不是朋友。” 魏东辉好像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半天都没出声。 李新年说道:“其实我也听说过马达县道上的一些事情,据说赵光波和赵源以前是朋友,甚至还有亲戚关系,两个人后来为了一个女人反目,而赵光波的死赵源逃不了干系。 赵源虽然算不上是马达县人,但他在马达县应该还有不少亲属,也有不少资产,包括过去的煤矿,现在的药厂。 实际上我还听说赵光波死后赵源成了马达县的真正老大,甚至焦友军都有可能为他卖命,我就不信你一点不知道。” 魏东辉沉默了好一阵,最后问道:“既然你知道是赵源要杀你,为什么还跟我在这里废话呢?” 李新年迟疑道:“这不过是我的猜测,并没有证据。” 魏东辉沉默来哦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是赵源想要你的命的话,那你也不用查了,因为你最终也不可能查到他的头上。 说实话,他想要谁的命的话都不用动嘴,只要使个眼色就有人会替他跑腿,恕我直言,你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消失,否则早晚丢了小命。” 李新年哼了一声,故意嘲讽道:“亏你还是个警察,一听赵源的名字居然吓得屁滚尿流了,说实话,我还真不信他有三头六臂,只要我坐实他就是幕后黑手的话,我也不是吃干饭的。” 魏东辉嘿嘿冷笑了几声,说道:“既然你和赵源是仇人,那我倒是不妨跟你说一段往事。”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当年赵源因为宁安市一个小表子跟赵光波反目成仇,赵光波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一狠心干脆想灭了赵源,独霸马达县的矿产资源。 有一天赵源来马达县,赵光波假意要跟他和好,晚上请他在一个农庄吃晚饭,我当天下午接到了赵光波的电话,让我在一个赵源必经的路口埋伏。”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赵光波让你杀赵源?” 魏东辉摆摆手说道:“实际上赵光波是派我去补枪的。” “补枪?”李新年疑惑道。 魏东辉哼了一声道:“如果昨天晚上客户再安排一个补枪的人,就算我失败了,你也未必能活着离开山谷。”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赵光波已经在农庄安排好了杀手,打算把赵源和手下都灌醉之后就动手,万一赵源逃离农庄的话,我就在半路上截杀。” 李新年似乎有点遗憾地插嘴道:“可赵源最终还是逃脱了。”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后来我听说赵光波一个被赵源偷偷收买的马仔在酒席上向赵源示警,结果赵源身边一个姓黄的保镖抢先用枪顶住了赵光波的脑袋,双方把枪对峙,最后谁都没敢开第一枪。 赵源带着手下连夜离开了农庄,不过,赵源确实狡猾,他可能猜到回来的路上可能有埋伏,所以并没有回县城,而是走一条小路去了他自己的一座煤矿,第二天前呼后拥地离开了马达县。” 李新年嘟囔道:“这么说赵光波不是赵源的对手。” 魏东辉摆摆手说道:“说一千道一万,赵光波其实是死在了女人的手里,要不怎么说红颜祸水呢。” 李新年试探道:“那你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吗?” 魏东辉摇摇头头,说道:“那谁知道,自然是沉鱼落雁了,否则两个人怎么会性命相搏?不过,赵光波虽然赢得了美人,但也享用多久。 算算还不到一年吧,赵光波就栽了,那天晚上在农庄参与过谋害赵源的人逃的逃,死的死,几乎在马达县绝迹了,我倒是算幸运的了,赵源并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补枪的角色”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焦友军。”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焦友军也参与了对赵源的谋杀?” 魏东辉迟疑道:“怎么?你以为补枪的只有我一个人吗?不过,焦友军比我更幸运,他没有受到赵光波案子的任何影响,后来居然当上了县局的局长。 可我毕竟跟赵光波走的比较近,虽然并没有被抓到什么把柄,可也算是履历上的一个污点,以至于四十多岁了还是派出所的一个副所长。” 李新年嘲讽道:“焦友军有心让你当他的马仔,自然不会提拔你了。”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我看他确实有这么点意思,反正他吃定我不敢提当年那件事,再说,我也没有证据。”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你应该比焦友军幸运,起码还没有死在乱枪之下,你应该知足了。” 魏东辉说道:“怎么样?我的故事你听着还满意吧?” 第1106章 名声在外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你能把那个担保人的名字说出来,这五十万我觉得出的也不冤枉。” 魏东辉摆摆手,说道:“你逼我也没用,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马达县有点身份的生意人扳着指头也能算得过来,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查。” 李新年说道:“既然名字就在你的嘴边,何必让我多费事呢?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他,更不会连累你,我只是想心里有个数。” 魏东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等我见过老婆再说,我考虑是不是让我的家人离开马达县。”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倒不失为明智的选择,说实话,你帮赵光波和焦友军做了不少孽,难说你出事之后不会有人找你家人的麻烦。” 魏东辉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焦急道:“我必须尽快见到我老婆,你现在就让我给她打个电话。” 李新年警觉道:“你该不会是想耍什么花招吧?你把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随便找个借口让她来吴中县就行了。”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你一个陌生人给她打电话她也未必会相信。” “你准备跟她怎么说?”李新年迟疑道。 魏东辉想了一下,说道:“我就说在吴中县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病了,让她赶紧来县医院,我老婆知道最近身体一直不好。”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想办法让她把杨澜也叫上,到时候她就是你的了。” 李新年疑惑道:“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你只是猜测手机是杨澜偷偷放在你老婆办公室的,并没有证据,你觉得她会向我承认跟你的客户有联系?” 魏东辉说道:“她当然不会轻易承认,不过,这事关系到你自己的性命,难道你还准备和颜悦色地跟她谈?” “怎么?难道你让我对她逼供?”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摆摆手,说道:“那倒没必要,不过,你必须先把她控制起来,否则被她跑掉的话就别想再见到她了,反正她也没结婚,也没孩子牵挂。” 李新年迟疑道:“杨澜可是当过警察,如果这部手机不是她拿来的话,到时候告我非法拘禁呢。” 魏东辉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呢,没想到妇人之仁。” 李新年愤愤道:“老子如果心狠手辣的话昨天晚上就应该把你活埋了,哪儿会跟你这么多废话,说实话,你提供的这些似是而非的线索也没有多大的价值。” 魏东辉哼了一声道:“如果没价值的话你为什么同意付钱?” 李新年也哼了一声道:“我说过要付钱了吗?” 魏东辉一愣,气愤道:“怎么?你要反悔?”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当然不会反悔,但既然我出了五十万块钱,那你就有义务告诉我一点有含金量的消息。” “你还想知道什么?难道你想知道我替赵光波和焦友军都干过什么?”魏东辉质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些事你去跟警察说吧,我还真不感兴趣,我想知道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魏东辉半天没出声,最后像是下了决心,说道:“好吧,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你先让我见老婆,然后兑现你的承诺,我就把担保人的名字告诉你。”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你给个账户,我把钱打给她。”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这个时候把钱打到她的账上太危险,必须要现金,并且你亲自给她送去。” 李新年愤愤道:“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你给个地址,我可以派人送去。”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难道小倩会莫名其妙收下一个陌生人的一笔巨款吗?” 李新年气愤道:“操,难道老子还要亲自去做你马子的思想工作、哀求她收下这笔钱?” 顿了一下,觉得魏东辉的话说的也不错,可随即疑惑道:“你马子也不认识我,难道我亲自送去她就会收下这笔钱?” 魏东辉说道:“她认识你。” 李新年吓了一跳,吃惊道:“怎么?难道你跟她提起过我?” 魏东辉摆摆手,说道:“你别怕,这件事跟我接的活没关系,实际上是你在马达县有点小名起气,她听说过你的名字。 起码她知道你是个大老板,所以你亲自把钱送去,并且不用隐瞒,把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她为了女儿会收下这笔钱的。” 李新年还是一脸狐疑道:“我在马达县有什么名气?怎么一个农村妇女会知道我的名字?” 魏东辉居然嘿嘿干笑了几声,说道:“说起来确实令人匪夷所思,我们好像冥冥之中都有点缘分似的。 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小倩不是因为你的名气才知道你的名字,而是因为你那个白痴搭档,那个村子的人几乎都知道你的搭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你是说徐世军?”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不错,我马子跟徐世军是一个行政村的人,并且也姓徐,名叫徐倩倩。”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马子知道我和徐世军之间的事情?” 魏东辉说道:“不错,她跟我聊起过这件事,不过,最终证明你是无辜的,所以小倩不会把你当坏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马子是干什么工作的。” 魏东辉犹豫道:“她高中都没毕业,又是农村女孩,哪来的工作,这些年就在家里带孩子,否则我也没必要替她操心了。” 李新年有点疑神疑鬼,总觉得这个巧合有点令人生疑。 魏东辉听李新年不出声,说道:“你到底想好没有?我可没多少时间了,就算你愿意多给我几天时间也不一定能如愿,消息随时都有可能泄露出去。” 李新年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说道:“先给你老婆打电话,把号码报过来。” 魏东辉说了一个手机号码,李新年先拨了号码,然后警告道:“我开着免提键,你如果胡说八道的话我们的协议就终止。” 魏东辉点点头。 第1107章 心狠手辣 李新年拨通了电话,然后凑到了魏东辉的嘴边,好一会儿才听一个女人谨慎地喂了一声。 魏东辉说道:“阿竹,是我。” 女人应该马上就听出了魏东辉的声音,抱怨道:“哎吆,难得你还知道打个电话,我还以为你故意把手机扔在家里打算一直跟那个小狐狸精过日子了呢。” 魏东辉急忙说道:“少胡说,我外出执行紧急任务,不准带手机,你听我说,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突然晕倒了,现在住在吴中县人民医院,你马上过来吧。” 阿竹楞了一会儿,这才有点焦急道:“哎呀,严重吗?” 魏东辉说道:“已经好点了,不过医生说是要住院观察几天。” 女人又抱怨道:“哎呀,你干了半辈子警察,到头来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副所长,有必要这么拼命吗?身体不好就在家里休息,难道谁还逼着你出去执行任务?” 魏东辉打断了阿竹的话,说道:“少啰嗦,你来不来?” 阿竹说道:“都这么晚了,我明天一大早过去吧。” 魏东辉急忙道:“阿澜在不在?你让她陪你一起来吧?” 阿竹说道:“阿澜就算了,我还要让她看店呢。” 魏东辉说道:“你让别人看店吧,让阿澜陪你来,你开车的技术太差,我不放心。” 阿竹说道:“你有啥不放心的?难道我还怕鬼?老娘又不是头一回跑长路,别啰嗦了,我明天一大早就过去。”说完,不等魏东辉说话就把手机挂断了。 魏东辉有点遗憾地说道:“没成功,我老婆就这脾气,不过,起码杨澜好像并不知道我出事的消息,她明天就在店里面,你最好赶紧去找她问个清楚,顺便把钱送给小倩。” 李新年疑惑道:“杨澜不知道你出事的消息也有可能她跟那部手机压根就没任何关系。” 魏东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李新年,我虽然是个不称职的警察,可也干了近二十年了,你相信我的判断,我这次揽的这个活多半跟杨澜有关,她眼下可是你唯一的线索。” “她如果死不承认呢?我总不能像你们警察那样对她刑讯逼供吧?”李新年迟疑道。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在你也是个爽快人的份上,我就给你出个主意,凡是人都有软肋,尤其是女人,只要你拿住了她的软肋,她保证会乖乖地承认。” “什么软肋?”李新年急忙问道。 魏东辉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而是缓缓说道:“焦友军在马达县除了老婆之外,明处的马子有三个,暗的就不知道有多少。 杨澜属于暗的,算是焦友军工作上的马子,并不是那种长期姘居的关系,所以知道她和焦友军有一腿的人并不多。 也正因为这样,她在焦友军出事之后被审查了个把月也没有查出大的问题,最终被开除公职了事。” 李新年似乎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疑惑道:“这么说你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我倒是没打算抓她的把柄,毕竟她跟我老婆站点亲,这事我也是听来的。” 顿了一下问道:“你在我们县局有认识的人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以前算是见过焦友军,一起吃过一顿饭,现在的局长周兴海也算是打过交道,其他就没认识的人了。”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马达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名叫赵国良,他跟我的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喝酒,而赵国良曾经是焦友军的得力干将。 有一次赵国良喝多了,口无遮拦,再加上他也多少知道点我的底细,所以就向我透露了一个关于杨澜的秘密,这个秘密对杨澜来说是个不小的秘密。” “什么秘密?”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说道:“据赵国良说,杨澜曾经在焦友军的安排下在马达县的一座别墅里接待过宁安市公安局的一个大人物。 后来这个大人物喜欢上了她,于是焦友军经常以出差的名义派她去宁安市陪这个大人物,做为回报,这个大人物也给过她不少钱。 不过具体数目不清楚,当然肯定还有别的好处,只是没有证据,但是,有一件事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好像故意吊胃口似地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据赵国良提供的情况来分析,我认为杨澜很有可能牵扯到宁安市的一个大案子。” “什么案子?”李新年惊讶道。 魏东辉迟疑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去年宁安市一个夜总会的妈咪开车冲进了一个水库淹死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猛然想起了魅力金座夜总会的那个妈咪,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吃惊道:“你是说那个,那个姓丁的?” 魏东辉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你听说过这个案子,这个案子后来被定性为意外事故,可赵国良说那个姓丁的是被人干掉的。” “杨澜干的?”李新年吃惊道。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国良虽然没有明说,但杨澜肯定脱不了干系,说实话,杨澜表面上只是办公室的一个文员,可这婆娘的脾性我还是了解一点。 按道理办公室的文员是不配枪的,可据说她总是带着枪,我老婆都见过几次,一句话,这婆娘不仅相貌好,而且还心狠胆子大,否则焦友军也不会看上她。 说实话,那天焦友军假装把杨澜当做人质的时候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当时焦友军如果决定反抗的话,说不定就没有现在的周局长了。” 李新年惊讶道:“这婆娘这么猛?” 魏东辉挑衅道:“怎么?怕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随即不解道:“可赵国良凭什么这么说,杨澜跟这个姓丁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害死她?” 魏东辉说道:“据赵国良说,杨澜和那个妈咪是通过市局那个大人物互相认识的,因为她们都跟那个大人物有一腿。 后来时间长了,妈咪对杨澜也就无话不说了,据赵国良的说法,那个妈咪去年跟杨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最要命的是妈咪透露的信息不仅牵扯到那个大人物,而且还牵扯到焦友军,甚至还牵扯到一件历年都没有侦破的悬案,所以,妈咪被灭口了。” 第1108章 意外决定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赵国良也没有明确说妈咪是杨澜害死的吧?即便他这么说,起码也要有证据,否则,杨澜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受我的要挟。”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李总,你还嫩啊,如果什么事都要证据的话,也就没有这么多的冤案错案了。 也只有你才这么刻板地到处找证据呢,说实话,如果我是你的话,管他有没有证据,只要有一点点迹象,先想办法做了赵源再说。” 李新年惊讶地盯着魏东辉没出声。 魏东辉继续说道:“杨澜就算没有杀那个妈咪,可这件事肯定是因她而起,并且她恐怕还是知情者。 眼下焦友军虽然死了,可那个大人物和赵国良还在牢里面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只要跟杨澜提起这件事,保证吓得她花容失色,屁滚尿流。” 李新年由于听的过于聚精会神,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只管坐在那里吞云吐雾。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有想明白,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 李新年回过神来,疑惑道?“什么问题?” 魏东辉犹豫道:“昨天晚上我明明看见你们都进帐篷睡着了,你们怎么会发现我们两个呢?”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你应该脑子里一直都在琢磨这个问题吧,其实很简单,你那个同伙的鼾声几乎在一公里的范围内都能听见,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野猪呢。” 魏东辉呆呆楞了一会儿,气哼哼道:“我怎么就偏偏找了这个蠢货呢。” 李新年也有点疑惑道:“我也奇怪呢,你那个同伙也就罢了,可你也算是资深杀手了,怎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睡着呢?” 魏东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有点懊恼地说道:“按道理确实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可你不知道,当晚接到客户电话的时候,他并没有明确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出去干活,只是让我等电话。 所以,那天晚上我出去打麻将了,几乎半夜才会家。 没想到第二天天刚亮就接到了客户的电话,说是目标已经进山了,我这才匆匆叫上杜海涛出发。 我们从地下长河进入沟谷之后就一路往下游走,大约中午的时候发现了你们,说实话,如果客户没有那个特殊的要求的话,恐怕就没你了。 没办法,我们只好躲在树林里一路尾随,准备等到晚上你们露营之后再动手。 你想想,我前一天晚上只睡了三个多小时,又在沟谷里折腾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自然已经筋疲力尽了。 不过,如果半夜的时候没有那两个来找你们的人出现的话,你也许已经变成焦炭了,无奈计划再一次被打乱,我们只好继续等待你们熟睡。 你也知道夜晚山谷里非常冷,正好杜海涛带了一瓶酒,我们两个就喝了一点去去寒,打算在黎明时分动手,没想到就这么睡过去了。” 李新年干笑道:“真是老天有眼啊,我现在想起你那个同伙的鼾声就像是听见了世上最美妙的音乐,如果不是他的鼾声,我可能真有可能葬身火海呢。” 魏东辉也干笑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李新年沉下脸来说道:“即便这样,你也已经对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魏东辉有点紧张地说道:“你先前不是也说了吗?我们两个前世无仇后世无怨,我不过是为了钱,既然你大难不死,也就没必要对我赶尽杀绝了。”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明天你老婆知道你的实际情况之后她会怎么样?” 魏东辉叹口气道:“还能怎么样?也只能接受现实,我之所以叫她来不过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当面交代,否则也没必要叫她过来。” “这么说你要亲自告诉她你是个穿着警服的杀手了?”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哼了一声道:“就算我不告诉他,过些日子警察也会告诉她,早晚的事情。”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忽然决定不把你交给吴中县警方了。” 魏东辉一愣,台起脑袋吃惊道:“怎么?你想反悔?”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注视了一会儿才缓缓摇摇头说道:“既然我打算留下你,你的情人女儿也就没必要让我养了,你可以自己养。” 魏东辉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李新年,你想干什么?既然落在你的手里我也认命了,难道你还想折磨我?” 李新年干笑道:“你紧张什么?我想折磨你的话也没必要送你来医院了。”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我?”魏东辉疑惑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对你讲的故事很感兴趣,我想继续听你讲故事。” 魏东辉突然激动起来,几乎坐起了身子,惊讶道:“怎么?你真的愿意放了我?” 李新年没有回答魏东辉的问题,而是似自言自语道:“现在的问题是,你怎么跟你老婆交代?杜海涛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另外,你的客户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也就是说,你重新回到派出所的话怎么解释那只瞎掉的眼睛,这件事会不会走漏消息。” 魏东辉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从床上坐了起来,激动道:“李总,只要你放了我,这件事肯定能摆平。”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怎么摆平?”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瞎掉的一只眼睛好说,我就说是进山打猎的时候鸟铳走火弄瞎的。 杜海涛那边保证不会泄露半个字,他只要见我没事马上就会回来,另外,客户那边就更没问题了,就算他们说出去,只要你不承认,那只当他们是放屁。” 李新年摆摆手阻止了魏东辉的话,说道:“这些细节问题等一会儿再讨论,我先明确两点,第一,我们刚才说的话,我已经录了音。 接下来你必须把那些年你帮赵光波和焦友军干的勾当一五一十地向我交代,第二,从今以后你必须完全听从我的安排。” “你打算让我干什么?”魏东辉喘道。 第1109章 滴水不漏 李新年迟疑道:“具体干什么我还没想好,总之,你必须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难道你不愿意?” 魏东辉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愿意,只要你放了我,从今以后我就给你当的马仔,我也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死猪不怕开水烫,我还在乎什么?”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 魏东辉似乎生怕李新年改变主意,又说道:“李总,我的手上起码有两条人命,这是我致命的软肋,只要你掌握了我这个软肋,难道还怕我不听你的安排?” 李新年沉吟了好一阵才说道:“说实话,我还是有点顾虑,以你的为人,我担心将来你很有可能反咬我一口。” 魏东辉差点都给李新年跪下了,急切地说道:“李总,你大人大量不计前嫌,我就是个畜生也知道感恩,怎么会反咬你? 我以我儿子和女儿的性命起誓,只要你放我一马,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算杀人又有何妨?”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商量一下细节,你明天先摆平你老婆,然后回马达县摆平单位里的人,尽快找到杜海涛,你就说是自己逃出来的,让他关住自己的嘴。” 魏东辉激动地喘道:“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正说着,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李新年站起身来打开了门,原来是把门的罗永胜和杨振宇跟护士发生了争执。 “让护士进来,我们已经谈完了。”李新年说道。 护士走进了病房,随即看看地上的烟头以及满屋子的烟雾,吃惊道:“哎呀,你们怎么在病房抽烟呢?难道没看见这里禁止抽烟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vip吗?收这么多钱还不让人抽烟?” 护士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有钱怎么样?这是医院的规矩,我要给病人换药,你出去。” 李新年看看魏东辉说道:“你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魏东辉急忙道:“李总,你过来,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李新年走到窗前,把耳朵凑了过去,只听魏东辉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是他?”李新年一脸惊讶道:“这个人我早就听说过了,据说他躲起来都快一年了。” 魏东辉说道:“目前他确实见不得光,但有人能找到他。” 李新年瞥眼见护士在忙着准备药物,于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枪塞进了魏东辉的手里,说道:“你的东西还给你,否则你回去也没法交代。” 魏东辉急忙把手缩进了毯子里,激动道:“李总,你放心,我保证会把一切都安排的滴水不漏。” 李新年出了 病房,冲两个马仔说道:“你们不用守在这里了,跟我走。”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李新年原本打算今晚住在县城,离开医院之后临时改变了计划,直接带着两个马仔回到了穆澄园。 余家燕和余小曼以及公司另外几名管理人员还没有睡,都聚集在别墅的大厅里讨论着什么。 看见李新年从外面进来,余家燕不禁有点惊讶,疑惑道:“你今晚不是住在县城了吗?怎么回来了? 对了,我在舅舅的宾馆把房间都帮你订好了,今天我舅舅的宾馆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才给你调出一个客房呢。” 李新年把屋子里的人扫视了一眼,问道:“你们正在开会?” 余家燕站起身来说道:“已经结束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不一会儿,屋子里只剩下了余家燕和余小曼,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来,有点疲倦地半卧在那里,点上一支烟似乎有点失神。 余小曼赶紧帮他沏了一杯茶,说道:“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李新年没有理会余小曼,冲余家燕疑惑道:“你刚才说你舅舅的宾馆人满为患?”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从昨天开始订房的人就开始飙升,全是为了穆澄园的金子来的,不仅我舅舅的宾馆,全县的宾馆几乎都爆满。” “消息传的可真快。”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说道。 余小曼说道:“哎呀,难道你还不知道?今晚宁安市电视台的新闻已经报道了穆澄园发现金子的事情,网上的消息就更多了。 我听说吴中县从昨天开始不管什么东西都开始涨价,尤其是房价,地段好的地方一晚上每平米就涨了好几千呢,几乎翻了一倍。” 李新年惊讶道:“网上的传闻倒也罢了,宁安市电视台怎么能报道这种消息,毕竟权威部门还没有得出最后结论呢。 再说,穆澄园究竟有没有金矿也不能只是取决于那几颗金沙,起码还要进行必要的勘探吧,万一这个金矿最后不存在呢?” 余家燕迟疑道:“实际上我爸已经向市委市政府汇报了这件事,金沙的鉴定结果也出来了,据说含金量非常高,专家基本上认定穆澄园一带蕴藏着金矿的矿脉。” 余家燕急忙道:“老旦,趁着吴中县周边的土地还没有涨价,我们要不要赶紧拿几块地,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李新年没出声。 余家燕说道:“昨天下午我妈还来找我借钱呢,说是要买几套房子等着升值呢,我也没钱借给她,她还不高兴,后来去找你妈去了。” 李新年还是没出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小曼有点沉不住气了,推了他一把,嗔道:“哎呀,你说句话啊,一旦金矿的消息得到落实的话,那可就来不及了。” 李新年这才哼了一声道:“你们急着发财的话完全可以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去买房买地,我又没拦着你们,至于公司是不是要投资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必须召开股东会。” 余小曼说道:“那就赶紧着急股东们商量啊,难道你还没有跟他们联系过?”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既然连宁安市电视台都报道了金矿的消息,奇怪的是如兰直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反应,难道她还没有得到消息?” 余小曼嗔道:“哎呀,你等她有反应的话地价都涨到天上去了,她又不是生意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她虽然不是生意人,可穆澄园以前是她家的产业,我就不信她会对这个消息无动于衷。” 余家燕犹豫道:“也许她确实没有看到新闻。”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现在就给所有的股东打电话,让他们明天下午之前务必赶到穆澄园,我要召开一次临时股东会。 另外,在局势还没有明朗之前让厂里的工人放假,只留下管理人员设备维修人员和保安,告诉他们,外人一律不许进入厂区。” 余家燕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停工?” 第1110章 守株待兔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我们已经开始生产了吗?被洪水破坏的设备还没有完全修复呢,工厂又被砸的乱七八糟,短时间之内能投入生产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万一这座金矿真的存在,从地理位上来说,我们这里肯定属于矿区,难道我们能在尘土飞扬的矿区生产药品?” 余小曼狐疑道:“怎么?难道我们真要搬家?对了,也许我们能卖个好价钱。” 余家燕急忙道:“对了,我爸明天有时间见你。”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让他先忙吧,只要你及时掌握事态的进展就行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余小曼急忙问道:“你去哪儿?” 李新年头也没回地说道:“我去找张富强商量点事。” 余家燕追出门外匆匆说道:“对了,范先河先前打来电话,说是有淘金的村民报案,说是溪谷的上游有人冲他们开枪呢。” 李新年挥挥手说道:“我已经知道了。”说完,匆匆往厂区走去。 余小曼和余家燕对视了一眼,等到李新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余小曼疑惑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好像对金子没兴趣似的。” 余家燕缓缓摇摇头,说道:“在消息还没有得到落实之前,他也确实难以决策。”说完,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在这里等他吧,我回宿舍去了。” 余小曼脸一红,急忙道:“哎呀,等等我,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也回宿舍去了。”说完,赶紧关了房间里的灯,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别墅。 宁安市周边的五个县以马达县最有钱,因为这里是产煤大县,且不说县城,即便几个主要乡镇都比其他几个县的县城都气派。 当然,马达县虽然有钱、繁华,可由于长年开采煤炭资源,周边的环境基本上被破坏了,反倒是最穷的吴中县和开元县后来渐渐成了城里人避暑休闲的圣地。 魏东辉老婆的美容院并不在县城的中心位置,而是在一条绿荫遮蔽的僻静小巷里,美容院虽然规模不大,但牌匾上的名字却挺吓人:国际美容spa会所。 从早晨九点多钟开始,就有一辆奥迪轿车停在会所对面的一个老樟树下面,车里面坐着李新年和张富强。 不过,美容院直到十点左右才开门,陆陆续续走进去了五六个女人。 大约十点半左右,一辆迷尼宝马车缓缓停在了美容院前面的专用停车场上,只见一个看似二十七八岁、身穿紧身羊绒衫牛仔裤,剪着短发的女人从车里面钻了出来,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一边朝着美容院走去。 李新年虽然没有把女人的相貌看的太清楚,可起码有了两个印象: 一是这女人身材不错,应该属于健美性,二是她下车的时候目光似乎扫过了整个停车场,隐约透着一股警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秦时月。 “这车值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仔细看看,犹豫道:“起码三十多万吧。” 李新年迟疑道:“马达县有钱人多了,倒也算不得豪车。” 张富强盯着女人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应该就是她,年龄和相貌都差不多。” 李新年盯着女人走进了美容院,说道:“你给罗永胜和杨振宇打电话,问问他们在宾馆准备好了没有。” 张富强说道:“刚才他们已经给我发微信了,已经准备好了。” 李新年盯着美容院的门口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们现在干的事情即便不违法,但也不能说合法,你觉得罗永胜和杨振宇值得信赖吗?” 张富强楞了一下,说道:“杨振宇我敢担保他应该不会出去乱说,但罗永胜我不敢打包票。” “为什么?”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总觉得这小子脑子太灵活。”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这要看你这个老板是否对你心悦诚服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下说道:“脑子灵活也不是缺点,实际上我怕的就是猪队友,说实话,如果魏东辉那个同伙不是猪队友的话,我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张富强笑道:“你现在担心罗永胜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是知情者,还有吴刚,不过,吴刚这人应该没问题。”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到了车窗外面,然后拿起手机拨了一个人号码,说道:“你可以让你老婆给杨澜打电话了。” 李新年是今天早晨七点多钟带着张富强、罗永胜和杨振宇赶到了马达县,然后在一家比较偏僻的中档宾馆开了两个房间。 按照他的计划,罗永胜和杨振宇在宾馆的客房守候,他则跟张富强在美容院的门口等着杨澜来上班。 然后李新年通知魏东辉,让他的老婆阿竹给杨澜打电话,谎称有客户带来几样时尚的美容产品来马达县,让杨澜去马达县的某宾馆洽谈。 等到杨澜去了宾馆的客房之后,罗永胜和杨振宇趁机将杨澜控制住,然后李新年再对她进行审讯。 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果然看见先前那个先前见过的短发女人从美容院出来,然后驾驶那辆迷你宝马车离开了停车场。 “看来她并不知道魏东辉已经出事。”张富强发动了车慢慢跟了上去,一边说道。 李新年狐疑道:“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这个女人没什么价值。 你想想,魏东辉的客户已经识破任务失败了,应该已经知道魏东辉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里,即便警方还没有参与,也不可能随便跟老婆见面吧。 而魏东辉的老婆应该已经把魏东辉生病住院的消息告诉了杨澜,如果杨澜真的参与了这次谋杀的话,岂不是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杨澜根本不知道这部手机的用处,她也只是把手机交给了魏东辉的老婆。” 李新年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婆娘跟魏东辉一样,根本无法提供客户的信息,也就说毫无价值。” 张富强疑惑道:“按道理你应该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为什么非要亲自来一趟马达县呢?” 李新年盯着前方的迷你宝马车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瞒你,我之所以亲自来见这个婆娘,只是为了听听她的声音。” 张富强一脸疑惑的样子,好像还不明白李新年的意思。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毕竟只有我一个人听见过客户的声音。” 张富强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杨澜就是在山谷里跟你通过电话的那个女人?” 第1111章 一路追踪 “有件事我忘记问问魏东辉了。”李新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张富强疑惑道:“什么事?”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杨澜不仅是焦友军的马子,同时还是赵卓的马子,据魏东辉说她应该捞了不少好处,甚至在宁安市都可能有房产。 可她为什么在焦友军出事之后在遭受县公安局审查的情况下仍然留在马达县呢,并且还屈居于魏东辉老婆的美容院,她在这里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对了,魏东辉说她还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孩子,可马达县究竟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呢,按道理她完全可以远走高飞啊。”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真说不上,但她毕竟是马达县土生土长的人,她的根就在这里,也许是舍不得离开家乡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也许在通过了审查之后她觉得已经没事了。” 话音刚落,李新年忽然说道:“她这是要去哪儿?去宾馆的话应该在这里转弯啊。” 张富强也疑惑道:“也许是走另外一条路了。” 说着话,只见前面那辆宝马车忽然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妈的,该不会是发现被跟踪了吧,这婆娘可是当过警察的人。”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急打方向盘也拐进了小巷,一边说道:“不可能吧,我已经很小心了。” 这是一条狭窄的小巷,街边都是一些小店铺和小商贩,再加上来往的行人,车辆同行比较困难。 “她这是要去哪儿?”李新年再次疑问道。 张富强一边按着喇叭,一边说道:“也许从这里出去是一条近路。”刚说完,急忙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疑惑道:“怎么停下了。” 李新年也一脸狐疑地盯着前面那辆宝马车,距离他们差不多有五十米左右,正好停在了一扇铁门跟前,但杨澜并没有下车。 “好像是在等什么人?”张富强说道。 李新年没出声,透过挡风玻璃盯着那辆宝马车,不一会儿,只见铁门里面出来了一个男人,趴在车窗跟车里面的人说了一会儿,然后男人迅速走进了大门,宝马车又缓缓往前开去。 “快跟上。”李新年吩咐道。 行人挡住了去路,张富强只好减速,勉强往前开了十几米,眼看着宝马车就要消失在小巷的尽头,急的张富强不停地按喇叭。 好不容易躲开了行人,张富强正想加速追上去的时候,忽然从刚才那扇铁门中急速冲出了两辆汽车,一辆轿车,一辆皮卡车,一边鸣笛,一边朝着宝马车的方向驶去。 “情况有点不对啊。”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 张富强似乎不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一边开车跟在皮卡车后面,一边说道:“她还能去哪儿,多半是去宾馆了。” 李新年盯着前面的皮卡车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两辆车里面坐了不少人呢,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好像杨澜跟他们说了什么。” 说着话,汽车开出了小巷子,不过,已经不见了宝马车的踪迹,只见先前那辆轿车和皮卡车朝着东边驶去。 “跟上这两辆车。”李新年说道。 张富强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疑惑道:“宝马车有可能是往西去了。” 李新年眼睛直盯着前方,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就跟着那辆皮卡车。” 张富强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一把方向朝着东边驶去。 李新年急忙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会儿,说道:“不错,宾馆距离这里确实不远,也就是隔着两条街。” 张富强迟疑道:“可宝马车不见了。” 李新年没出声,在一个十字路口遇到了红灯,张富强把脑袋伸出车外朝前面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说道:“快看,就在前面,已经过了红绿灯了。” 李新年低头看了一会儿,说道:“看不见了,应该去宾馆了,距离这里还有一公里多路。” 终于绿灯亮了,张富强一边跟了上去,一边嘀咕道:“奇怪,难道杨澜担心出什么事?我怎么觉得这两辆车里面的人好像是保镖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可能,这两辆车里面起码有六个人,有必要带这么多的保镖?再说,魏东辉的老婆不过是让她去宾馆洽谈生意,有必要带保镖吗?” 张富强默默开了一会儿车,说道:“也许这两辆车跟宝马车没关系,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说着话,前面两辆车来了一个左转弯,张富强问道:“还跟吗?” 李新年说道:“这就是去宾馆的路,赶紧转啊。” 不到两分钟,已经看见了宾馆的牌匾:永球宾馆。 张富强急忙减慢了速度,疑惑道:“怎么回事?这两辆车真的开进宾馆停车场了。” 李新年急忙道:“我们也开进去,停到那边去。”话音刚落,张富强急忙道:“那不是宝马车吗?那边。” 李新年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那辆宝马车已经停在了停车场的另一头。 不过,还没等李新年反应过来,先前两辆车已经在停车场停稳,车门打开后,只见四五个男人从车里面钻出来,迅速走进了宾馆的大厅。 “那个女人好像还在车里面。”张富强疑惑道。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嘴里咒骂了一句,拿起手机就拨打了一个号码,然后急切道:“马上离开房间,去806,不管隔壁房间发生什么都别出声。”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听李新年喝道:“少啰嗦,按照我说的做。” 张富强一脸惊讶的样子,楞了一会儿,随即吃惊道:“怎么?难道杨澜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 李新年喘道:“把车开到宝马车那边去,慢点。” 顿了一下,又说道:“刚才下车的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类,他们为什么要来宾馆?难道这么巧?对了,这贼婆娘为什么不下车?” 张富强一脸惊惧道:“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些人是杨澜叫来的打手?” 李新年盯着宾馆的门口说道:“别急,马上就见分晓了。” 第1112章 圈套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挡风玻璃上出现了细小的水珠,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宝马车里的女人一直没有出来。 约莫五六分钟之后,只见刚才进入宾馆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男人朝着宝马车走去,另一些男人上了车。 只见那个男人隔着车窗跟女人嘀咕了几句,然后就回到自己车上,但两辆车并没有离开,继续停在宾馆的门口,而宝马车却慢慢开出了停车场。 “他们这是在守候。”李新年说道:“我们跟上宝马车。” 说完 ,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你们马上离开宾馆,我们晚上不住这里了,先在街上随便转转,等我的电话。” 张富强开车远远地跟在宝马车的后面,疑惑道:“目前应该只有雇魏东辉杀你的客户才知道任务失败,应该也知道魏东辉落在了我们的手里。 如果杨澜跟这件事没有瓜葛的话,那她怎么会怀疑来宾馆见我们会有危险呢?我看,杨澜多半知道那部手机的用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很显然,她应该知道魏东辉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里,所以一接到魏东辉老婆的电话就意识到是一个圈套。” “她知道你在找她。”张富强说道。 李新年犹豫道:“且先不说她是不是参与了对我的谋杀,但基本上断定那部手机应该是她放在魏东辉老婆办公室的,否则不会做贼心虚。” 张富强渐渐拉近了和宝马车的距离,犹豫道:“我觉得她可能想逃跑,你想,如果她怀疑魏东辉老婆让她来宾馆见我们是个圈套的话,那她应该也会怀疑这个圈套有可能是警方的陷阱,接下来她肯定会逃跑。”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她应该猜测是我在找她,如果她怀疑我们是警察的话,怎么还有胆子让道上的人来宾馆找人?难道她还敢动警察?” 顿了一下,又说道:“也许杨澜怀疑魏东辉就藏在宾馆里,所以想灭口。” 张富强迟疑道:“老板,难道你这么相信魏东辉?别忘了他可是来杀你的人,该不会是魏东辉暗中通知杨澜派人来杀你吧。”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魏东辉知道他的命运现在掌握在我的手里,我已经答应放了他,不大可能再铤而走险。” 正说着,只见前面的宝马车拐了一个弯,不远处出现了一栋高层公寓楼。 “看来到地方了。”张富强减慢了车速说道。 果然,宝马车开到了公寓楼的大门前,停在了一个专用的车位上,只见杨澜钻了出来,警觉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然后提着一个手袋往公寓走去。 张富强把车停在路边,说道:“她可能认识你,你等在车里,我跟上去看看。” 李新年急忙道:“你可要小心点,这婆娘可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手里有枪呢。” 张富强说道:“我只是搞清楚她住的地方。”说完,打开车门钻了出去,然后朝着公寓快速走去。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踏实,迟疑了好一会儿,马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魏东辉的声音:“怎么样?见到人了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该不会在搞什么鬼吧?杨澜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身份,她没有去宾馆,而是派了几个不明身份的男人来宾馆找我们,幸亏我们撤的早,否则就被他们堵在宾馆里了。” 魏东辉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李总,我绝对没有搞鬼,我老婆在电话里也是按照你的吩咐说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恰恰证明杨澜跟客户有联系,否则怎么会看破我们的计划?”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杨澜找来的那几个人还守在宾馆门口,她自己开车来到了上华公寓,她家在这里吗?” 魏东辉疑惑道:“上华公寓?我还真不清楚,她家住云岭小区啊,你等一会儿,我问问老婆。” 过了一会儿,魏东辉回话道:“我老婆也不知道,也许杨澜在上华公寓有房产,也许是来这里找什么人。 李总,你可要小心点,既然已经被杨澜识破,我看还是赶紧离开马达县。 杨澜虽然不是道上的人物,但她和焦友军以前的一些同伙都有联系,万一她真的参与了对你的谋杀,那客户很有可能在马达县安排第二次行动,你可要预防杨澜把自己当诱饵。” 李新年还没说话,手机里响起了嘟嘟声,有电话进来了,李新年说道:“回头再说。” 说完,接通了电话,电话是顾雪打来的,只听她紧张道:“哎呀,老旦,如兰出事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吃了一惊,急忙道:“出什么事了?” 顾雪微微喘道:“刚才妙兰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一个小时前警察从毛竹园把如兰带走了。” 李新年吃惊道:“警察?怎么回事?会不会跟韩寿有关?” 顾雪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妙兰刚才给秦时月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秦时月还不知道,她答应查问一下,可现在都没回话,妙兰去找她的同学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肯定跟韩寿的案子有关,你等一会儿,我给秦时月打个电话。” 顾雪急忙道:“余小曼通知我们今天都去吴中县开会呢。” 李新年心急火燎地说道:“还开个屁啊,大股东都被抓了,你通知大家会议取消。” 顾雪又急忙问道:“哎呀,老旦,穆澄园难道真发现了金矿?到处都在传这件事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如兰应该也听说了吧?” 顾雪说道:“是啊,昨天我们还在谈论这件事呢,如兰说可能只是传闻,否则你早就打电话了,可昨天晚上听说宁安市电视台都报道这件事了。” 李新年说道:“我看过那个报道了,新闻只是说在穆澄园的河床发现了少量的金沙,并没有说发现了金矿,起码政府到现在还没派人来勘探呢。” 顾雪有点兴奋道:“哎呀,老旦,如果穆澄园真的发现金矿的话,那我们也不用开厂了,光是资本运作就可以大赚一笔。”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顾雪的话,说道:“你姐都被警察抓了,你居然还在做发财梦?” 顾雪嘟囔道:“我这不是也在想办法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吗?不过,我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也许是韩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李新年急忙道:“我还忙着你,回头再联系。” 第1113章 凶险之地 刚放下电话,只见张富强匆匆忙忙从公寓里出来,不一会儿钻进了汽车,说道:“她在十二楼下的电梯,我上去查看了一下,她应该进了1206室,她好像住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李新年说道。 张富强犹豫道:“她那个单元只有两套房子,分别是1206和1208,门口都放着一个鞋柜,1208门口的鞋柜里有男女和小孩的鞋子, 1206门口的鞋柜只有两双女鞋,屋子里不像是有男人。” 李新年疑惑道:“我刚才给魏东辉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杨澜的家住在云岭小区,他老婆也不知道杨澜在上华公寓有房子。” 张富强犹豫道:“这种女人有几套房子也不奇怪,你不是说她很有钱吗?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不要趁她没有离开前把她堵在里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个地方挺合适,高档公寓,也见不到什么人,应该不会有人注意。” 李新年迟疑道:“怎么进去?既然她已经知道我们在找她,难道还会给陌生人开门?” 张富强说道:“我看过那扇门了,我有办法打开,现在就是不清楚她在里面能待多久。” 李新年担忧道:“我们这是算私闯民宅,最重要的是万一杨澜手里有枪呢?” 张富强迟疑道:“那我们先等着,只要她不离开这里,我们就等到半夜再动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觉得太危险,刚才魏东辉还警告我,杨澜很有可能把自己当诱饵,我们可别着了她的道。” 张富强惊讶道:“难道你认为他们会在马达县继续执行对你的谋杀计划?” 李新年迟疑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也许杨澜在接到魏东辉老婆的电话之后就猜到我来了马达县,你想想,如果刚才我们被那些男人堵在客房里的话会发生什么。”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难道杨澜躲在这里等宾馆那边的消息?”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很有可能,我们并没有办理退房手续,他们以为我们只是外出了。” 话音刚落,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是魏东辉打来的,于是接通了。 只听魏东辉说道:“李总,刚才杨澜给我老婆打电话了,说是她去过宾馆了,房间没人,她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她说现在有点事要办,说是晚饭之后去客房找你们。”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老婆怎么跟她说的?” 魏东辉说道:“我老婆说会转告你们。” 顿了一下,又说道:“她还问我的病情是否严重,我老婆直接告诉她了,说我打猎弄伤了眼睛,她听起来好像很惊讶,我老婆告诉她我们过两天就回马达县。” 放下手机,李新年愤愤道:“没想到这贼婆娘将计就计,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暗地里却想要老子的命,幸好咱们没有都待在宾馆里等着,否则肯定被她算计了。” 张富强迟疑道:“你认为光天化日之下她还敢杀人?” 李新年说道:“那她为什么自己没上楼找我们,而是派了一帮人上去?我就是她的目标。” “如果魏东辉不说的话,她怎么知道你来马达县了?”张富强还是质疑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不相信魏东辉在搞鬼,他要是想继续害我的话完全可以直接跟客户联系,现在只能说这个女人很聪明,他猜到了我的意图。”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继续守在这里,还是冒险去她的公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说道:“撤,回吴中县。” 张富强惊讶道:“回去?就这么算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马达县的情况非常复杂,既然杨澜已经有了准备,那我们就没必要冒险了,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先忍忍。” 张富强发动了车,说道:“这婆娘还真邪门,焦友军都死了,她居然还这么猖狂。”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马达县眼下是赵源的天下,到处都是他的人,焦友军虽然死了,但他的马仔还有不少。 如果我们在这里闹出什么事端的话,有可能正中了赵源的下怀。 另外,现在这里的公安局局长周兴海跟我也有仇,如果落在他的手里,即便不死也别想轻易脱身,我现在跟他们可耗不起。” 说完,注意力马上就转到了刚才得到的消息,拿起手机拨打了秦时月的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没等李新年说话,秦时月就说道:“我估摸着你也差不多该来电话了,先祝贺你啊,都说你已经成为金主了。” 李新年说道:“你还是祝贺你爸去吧,他是我公司的大股东,不过,目前也只是存在这种可能性,并没有得到权威机关的认证。”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前妙兰就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找人问了一下,如兰是被市局刑警队带走的。 听说好像跟毛竹园自己配制的一些药物有关,具体案情人家也不便透露,不过,如兰并没有被拘留,目前还在接受调查,最终怎么样起码要等到明天才会有结论吧。” 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事你帮忙打听一下,如果案情有什么进展就通知我,我在吴中县这边还有点事,暂时回不去。”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昨天跟范先河通过电话,他说你工厂的谋杀案已经有点线索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找到凶手了吗?” 秦时月迟疑道:“恐怕跟他老婆有点关系,我想告诉你的是,对王胜的谋杀好像并不是因为那些金沙,而是冲你来的。 吴中县警方已经拘留了几个人,但王胜老婆仍然一口认定是你谋杀了她丈夫,范先河应该已经找你谈过这件事了吧。” 李新年愤愤道:“这不是扯淡吗?我不信范先河会相信这种胡言乱语。” 秦时月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穆澄园真的存在一座金矿的话,那围绕这座金矿恐怕还有不少事情要发生。”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当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何况还是为了金子,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了焦点人物了,所以,我巴不得这座金矿压根子虚乌有,这样我也就省心了。” 秦时月嗔道:“你这话谁信啊,肯定在偷着乐吧,昨天我爸还跟我聊这事呢,他说你可真沉得住气,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没有给他打电话。” 李新年说道:“我相信他们都应该已经听到各种传闻了,我不仅没有给你爸打电话,也没有跟任何公司的股东打电话,因为这件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让我说什么?” 秦时月迟疑道:“应该很快就有定论吧?” 李新年急忙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对了,戴山怎么样?” 第1114章 借口 秦时月迟疑了一下,说道:“今天已经出院了,”说完,好像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急忙道:“你等我的消息吧。” 放下电话还不到一分钟,李新年刚刚点上一支烟,手机又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骂道:“妈的,想静一下都不行。” 不过,电话是妙兰打来的,不得不接,他没等妙兰说话就抢先说道:“刚才顾雪已经跟我说了你妈的事情,我也给秦时月打了电话,据她说可能跟毛竹园配制的什么药物有关。” 妙兰哼了一声道:“毛竹园配制的药物又没吃死过人,警察为什么要抓我妈?我了解到的情况是我妈被人举报了,好像还牵扯到毛竹园的面具。”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面具?难道又有人戴着毛竹园的面具作案了?” 妙兰迟疑道:“我找刚才找栾斌打听了一下,看来药品和面具都是借口,栾斌说我妈虽然是市局刑警队抓的,可人却已经被检察院带走了。” 李新年一听,不禁吓了一跳,狐疑道:“怎么会是检察院?你妈也不属于检察院管啊。” 妙兰低声道:“栾斌说好像是牵扯到什么案子,不过,具体情况他也不清楚,连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检察院处理的一般都是体制内的经济案子,难道是老戴把她扯进去了?” 妙兰迟疑道:“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戴山这混蛋没死成,可能开始乱咬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先别着急,着急也没用,赶紧让我们的律师去打听,想必明天就应该会有消息。” 妙兰迟疑道:“也只能等了。”说完,急忙道:“有电话进来了。” 李新年急忙道:“有什么消息马上给我打电话。” 张富强见李新年挂了电话之后坐在那里呆呆发愣,问道:“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回过神来,骂道:“妈的,怎么什么事情都凑到一起了?如兰居然被检察院抓走了,说是有人举报了她。” 张富强一脸惊讶的样子,随即说道:“多半是因为戴山的案子。” 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戴山能扯出些什么?难道如兰真的拿了他的钱?”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难道跟赵卓这老东西有关?” 张富强疑惑道:“赵卓?他跟蒋如兰能有什么交集?” 李新年说道:“赵卓跟潘凤关系密切,如兰跟他应该也有来往,说不定是潘凤跟赵卓的之间有不法勾当,现在把如兰牵连进去了。” 话音刚落,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看看来电显示又是妙兰打来的,李新年急忙接通了,问道:“怎么?有消息了吗?” 只听妙兰气愤道:“怎么回事?刚才老孙打电话,说是十几个警察在毛竹园翻箱倒柜呢,让我赶紧回去。” 李新年吓了一跳,吃惊道:“这么严重?他们有搜查证吗?哪儿的警察。” 妙兰说道:“不知道,我赶紧回去看看。”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急忙道:“你别一个人回去,叫上顾雪,然后带两个保安一起回去,我现在就给秦时月打电话。” 妙兰匆匆把手机挂断了。 “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李新年说道。 “又怎么啦?”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妙兰说有十几个警察正在搜查毛竹园,也不知道他们找什么?” 张富强犹豫道:“警察上门搜查问题确实有点严重,应该是找什么证据。” 李新年疑惑道:“可动作未免也太快了吧?人刚带走就上门搜查?” 张富强迟疑道:“这倒没什么奇怪的,如果案情需要的话,就算人没有带走警察照样可以搜查。” 李新年正想给秦时月拨电话,忽然又改变了主意,说道:“我忽然想起上次戴山被检察院抓走的时候姚鹏曾经帮我打听过消息,他有个同学在检察院工作,好像还是个领导。” 张富强犹豫道:“你想让他帮忙了解一下情况?” 李新年迟疑道:“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张富强似乎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疑惑道:“那我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李新年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摆摆手说道:“算了,让他老婆出面比较合适。” 说完,拿起手机拨打了张君的号码,不一会儿就接通了:“李总,有事吗?”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我本来今天在吴中县召开一次股东会,可没想到蒋如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警察带走了,初步了解了一下,好像是牵扯到检察院的什么案子。” 张君惊讶道:“哎呀,这事我还真没听说,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新年说道:“我也是十几分钟前接到顾雪的电话才知道的,好像是一个小时前的事情。” 张君也是聪明人,听了李新年的话马上就猜到了他的用意,疑惑道:“姚鹏他们抓的?” 李新年急忙道:“不是,人是市公安局刑警队出面抓的,但案子好像是属于检察院,刚才妙兰说已经有警察在搜查毛竹园了。” 张君吃惊道:“什么案子这么严重?不清楚姚鹏是不是知道这事,要不我问问?” 李新年迟疑道:“警方的口风挺紧,先前我已经找人打听过,也没搞清楚所以然,姚鹏好像有个同学就在检察院工作,如果不违反纪律的话你让他帮忙侧面打听一下。” 张君说道:“那我现在就跟他联系,你等我电话。”说完把手机挂了。 张富强疑惑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吴中县?”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让罗永胜他们在什么地方等着,咱们找个地方吃午饭,然后直接回吴中县。” “就这么空手回去了?”张富强好像有点不甘心地说道。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眼下事情太多,搞得我有点手忙脚乱,看来只好先把谋害老子的事情往后放放了,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说。” 话音刚落,张富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禁一阵诧异,惊讶道:“怎么是姚鹏打来的。” 李新年一愣,急忙道:“那赶紧接啊。” 张富强迟疑了一下,接通了电话,问道:“姚所长啊,找我有事吗?” 姚鹏问道:“李总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张富强瞥了李新年一眼,撒谎道:“没有啊,我在外面办事呢,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第1115章 乱套了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转告他,蒋如兰是因为赵卓交代的一个案子被检察院带走协助调查。 具体案情没人知道,不过,刚才搜查毛竹园的人不是检察院的人,而是一分局的警察,我就知道这么多。”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是市检察院,而是省检察院。”说完,也不等张富强回话,马上就把手机挂断了。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老板,还真被你猜中了,姚鹏说蒋如兰是因为赵卓交代的一个案子被检察院的人带走协助调查,但前往毛竹园搜查的又是一分局的警察,他就知道这么多。” 李新年惊异道:“果真跟赵卓这老东西有关,我听说赵卓不是一直都是零口供吗?怎么开始交代了?” 张富强犹豫道:“检察院的人比警察的手段还要多,什么嘴撬不开?”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你说的倒是没错,可问题是谁敢撬开赵卓的嘴?有些人巴不得他不要开口呢。” 张富强急忙道:“对了,姚鹏说带走蒋如兰的不是市检察院,而是省检察院。” 李新年惊讶道:“省检察院?怎么?难道赵卓什么时候移交省检察院了?” 张富强疑惑道:“不对啊,赵卓应该算不上省管干部,怎么省检察院会出面呢?” 李新年脑子里浮现出潘凤活着的时候在毛竹园曾经见到过的那些大人物,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赵卓把哪个省级人物扯出来了?”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一脸狐疑道:“不对啊,既然是省检察院的案子,市局刑警队帮着抓人倒是可以理解,但一分局的警察怎么会去毛竹园搜查呢?” 张富强疑惑道:“也许是受省检察院的委托,市局安排的行动。”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就拨打了妙兰的号码,等了好一阵才听妙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和小雪阿姨刚刚赶到毛竹园,家里已经被他们翻个底朝天了。” 李新年急忙道:“楼上你太婆以前专门搞研究用的那个房间也被搜查了?” 妙兰气愤道:“那还能放过吗?连供奉祖宗牌位的房间都搜查了,他们拿走了好多材料,也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李新年问道:“那你太婆留下的那些药方呢?” 妙兰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啊,谁知道我妈放在什么地方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警察拿走什么东西应该给你一个清单吧?” 妙兰气哼哼地说道:“刚才说有清单呢,还要让我签字。” 李新年急忙道:“那你看清楚都是什么材料,最好拍个照,你告诉他们,有些材料属于个人专利,如果他们敢泄露出去的话到时候起诉他们。” 妙兰嗔道:“起诉个屁啊,他们说毛竹园售卖假药,他们就是来查收骗人的药方和假药的,还有几个医生也要被带走协助调查。”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对了,难道你大姨还不知道这件事?” 妙兰楞了一下,说道:“我已经打过电话了,她说去找人打听消息,现在也没回信。” “那她还不知道警察在毛竹园搜查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喘道:“我还没顾上跟她说呢,说也完了,家里都已经被翻遍了。” “他们究竟想找什么?”李新年问道。 妙兰愤愤道:“谁知道找什么?连我妈卧室的枕头都被撕烂了,床底下都没放过。”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也别着急,急也没用,我已经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回事?我妈犯了什么事?”妙兰急忙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下,说道:“电话里也不方便说,反正你妈短时间之内可能回不来了,你在宁安市也帮不上忙,干脆来吴中县吧。” 正说着,传来一阵吵闹声,妙兰急忙道:“警察叫我呢,小雪阿姨有话跟你说。” 李新年喂了好几声都没人回答,过了好一阵才听顾雪气喘吁吁地低声道:“老旦,看来情况严重了,这帮人简直就像是强盗。 他们把阁楼上潘凤的留下的面具,还有如兰自己做的面具全都拿走了,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就是冲着面具来的?” “你听说什么了吗?”李新年惊异道。 顾雪喘了几口,低声道:“老旦,会不会是大山这混蛋说了什么?警察该不会找我的麻烦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你担心什么?” 顾雪小声道:“当年我把如兰做的面具卖了不少给大山的那些朋友,如兰被抓会不会跟这事有关?”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可能吧?卖个面具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吗?又没听说什么人戴面具干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顾雪紧张道:“我怎么觉得好像是冲着那些面具来的。” 李新年好像这时才想起来,急忙问道:“对了,韩梅呢?她不在毛竹园吗?” 顾雪说道:“韩寿被抓之后韩梅就回自己家去住了,刚才妙兰给她打电话,可手机一直关机。” 顾雪刚说完,李新年好像听见有人大声道:“找到了,找到了。” “他们找到什么了?”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雪迟疑道:“不知道啊,我过去看看。” 李新年还一直举着电话等着,可不一会儿电话突然断了。“艹,简直乱套了。” 张富强把车停在了一家餐馆门口,只见罗永胜和杨振宇已经等在那里了,两个人好像还一头雾水,见李新年从车里面出来,罗永胜还问道:“老板,怎么突然就撤了?”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张富强扯了罗永胜一眼,小声道:“老板正烦着呢,少说话。” 李新年摆摆手让张富强他们先进去,自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又拨通了顾雪的手机,问道:“搞清楚了吗?他们究竟找到什么了?” 顾雪狐疑道:“也没什么,就是一张金卡。”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金卡?你是说银行卡?” 顾雪迟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卡,看上去是一张金卡。” “你能不能拍张照片发给我看看。”李新年说道。 顾雪犹豫道:“应该没问题吧,警察拿走的东西都必须登记,也不能白白拿走,你等等。” 李新年挂断电话正想走进餐厅,忽然听见身后“呜”的响了一声,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只见一辆警察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第1116章 口头传唤 马达县还真是个小地方,连吃个饭都能碰到熟人。 这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新年的“仇人”、马达县公安局上任不久的局长周兴海。 起初李新年还以为是碰巧遇到周新海也来这家餐厅吃饭呢。 可随即就注意到前面不远处也停着一辆警车,其中一名警察已经下车,一只手扶着车门,眼睛却盯着他,仿佛生怕他逃跑似的。 妈的,难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周兴海还不至于公报私仇吧?不过,眼下的马达县可是他的地盘。 没等李新年反应过来,周兴海已经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说道:“听说你那边发现了金矿,怎么还有空来马达县转悠啊。” 李新年打了一个人哈哈道:“你消息挺灵通嘛,我来这里办点事。” “事情办完了吗?”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警觉道:“有什么指教?”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对你这次来马达县办的事情很感兴趣,你是先吃饭还是跟我去局里谈谈?” 李新年这才断定周兴海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禁感到疑惑,听周兴海的话好像知道自己来马达县干什么似的,可除了这点事,他还能跟自己谈什么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好了,没必要去公安局吧?”李新年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道。 周兴海一脸严肃地说道:“怎么?不给面子?我亲自来请你难道还请不动?” 李新年说道:“心意领了,但我确实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再说,我还急着赶回吴中县呢。”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我请你去公安局可不是为了跟你叙旧,而是执行公务,如果你不给面子的话,那我只能公事公办了。” 李新年实在摸不透周兴海让自己去公安局有什么意图,猜想多半跟今天跟踪杨澜的事情有关,当然,也有可能是公报私仇,想找个理由折腾自己一下。 “这么说你带着传票了?”李新年问道。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口头传唤吗?”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劝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我也没工夫跟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李新年估摸着今天不跟周兴海走一趟是不行了,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可我还没顾得上吃饭呢。”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那你先吃饭吧,我安排两个人在这里等你。”说完,冲前面那辆警察跟前站着的警察招招手。 那个警察马上就跑过来了,周兴海吩咐道:“李总还没吃午饭,你在这里等一会儿,等他吃过午饭之后送他来局里。” 警察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守在了餐厅的门口。 周兴海冲李新年挥挥手,说道:“咱们等一会儿见。”说完,钻进自己的车里面离开了。 李新年只好走进了餐厅,在一个小包间里张富强三个人已经点好了菜,他们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李新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真邪门,怎么马达县公安局局长周兴海好像知道我们的来意。” 张富强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回事?” 李新年说道:“他亲自带人来了,说是让我去一趟县公安局。” 张富强迟疑道:“人呢?” 李新年说道:“他自己走了,可门口有个警察守在那里呢,看来不去一趟是不行了。”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会不会是魏东辉把你给卖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我已经答应把他放了,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是杀手,身上还背着不少案子,我最多不过是没及时向公安机关报告。”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只有一种可能性,也许是杨澜跟周兴海是一伙的,我看你不能去,谁知道姓周会不会跟焦友军是一路货色。” 罗永胜插嘴道:“老大,外面有几个警察?” 李新年说道:“门口一个,车里面好像还有一个。” 罗永胜说道:“那我和振宇负责摆平那两个警察,你和张部长先走。”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这怎么能行?不是没事找事吗?” 说完,拿起筷子说道:“我先扒拉几口饭,等一会儿我去一趟,你们吃完饭之后就在县公安局门口等我。 万一我真有什么麻烦的话,你就给吴中县公安局的范先河打电话,就说我有重大案情要报告,现在被周兴海扣留了。” 张富强迟疑道:“你觉得范先河会出面保你?” 李新年犹豫道:“他起码会过问这件事,姓周的起码不敢乱来。” 罗永胜说道:“老大,咱们还是硬闯出去算了,反正我们又没犯法,他们还能把你怎么样?” 李新年眼睛一瞪,训斥道:“胡说,既然没有犯法,有必要硬闯吗?” 说完,拿出手机拨打了魏东辉的号码,不一会儿听魏东辉问道:“怎么样?见到杨澜了吗。” 李新年没回答魏东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那边一切正常吗?” 魏东辉疑惑道:“正常啊,怎么了?” 李新年迟疑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像是自言自语道:“见鬼了。” 张富强问道:“怎么啦?” 李新年没出声,沉思了一会儿,最后站起身来说道:“我看问题肯定出在杨澜身上,也不知道这婆娘在搞什么鬼。” 张富强迟疑道:“如果杨澜出卖魏东辉的话,那他应该已经被吴中县的警察抓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我大意了。” “什么事?”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把那支枪还给魏东辉了,万一他已经落到警察手里的话,我就有点不能自圆其说了。” 张富强迟疑道:“这就要看魏东辉是不是承认杀你这件事了。” 李新年扔掉烟头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去见周兴海,我不信他敢对我怎么样。” 罗永胜说道:“还是小心一点,我陪你一起去,有什么事也好有个人报信。” 张富强点点头,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一挥手说道:“走,倒要看看姓周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第1117章 合理解释 马达县公安局的办公楼很气派,高高的台阶,两旁停满了警车,由于是中午休息时间,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 那个带路的警察把李新年和罗永胜领到三楼的局长办公室门口,冲罗永胜说道:“你在外面等着。” 李新年冲罗永胜点点头,于是跟着警察走进了办公室。 只见周兴海正歪坐在一张沙发上抽烟,看见警察和李新年走进来,于是站起身来冲警察摆摆手示意他出去,一边说道:“来的挺快吗?我还以为起码要等一个小时呢。” 李新年说道:“你这个当局长亲自传唤,我敢不快快赶来吗??” 周兴海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面坐下,指指一把椅子说道:“坐吧。” 李新年坐下来,迟疑了一下,摸出一支烟点上。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打量了几眼,问道:“你老丈人回来了吗?”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随便问问,我听说他现在可是万振良案的主要嫌疑人之一。” 李新年装糊涂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什么时候成了万振良案的嫌疑人,不过,我最近一直在吴中县,没听说他回来。”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你应该已经猜到我找你来谈什么事了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周局,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你我都时间宝贵,有话不妨直说了吧。” 周兴海接上一支烟,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问你,你带着几个马仔来马达县干什么?”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来办点事。” “办什么事?”周兴海问道。 李新年盯着周兴海说道:“难道我一定要告诉你吗?”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来马达县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我当然没必要知道,但如果你干的事情危害到当地的社会治安的话,那我就不得不过问了。” 李新年质问道:“我干的什么事情威胁到当地的治安了?”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马达县地盘上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躲不过我的眼睛,何况还有人向我报案呢。” 李新年惊讶道:“报案?什么人向你报案了?” 周兴海没出声,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内部号码,说道:“让她进来。” 李新年正自狐疑,只见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女人,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杨澜,吃惊的张张嘴,一颗心莫名的一阵狂跳。 周兴海伸手指指李新年,冲杨澜问道:“你说跟踪你的是不是这个人?” 杨澜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就是他,还有一个同伙。”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来,不明白杨澜凭什么指证自己跟踪她,因为先前他一路上都坐在车里面,并没有露面,杨澜怎么会认出他呢? 妈的,这婆娘肯定认识自己,起码看过自己的照片,难道这是周兴海和杨澜勾结起来陷害自己? 周兴海见李新年不出声,问道:“你怎么说?你为什么跑到马达县来跟踪她,你想干什么?” 李新年一脸愤愤道:“简直血口喷人,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 周兴海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说道:“李总,我们马达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落后,主要街道基本上都有监控设备。 我调看了美容院和几条街上的监控录像,发现一辆车从美容院一直跟踪杨澜的车到宾馆,然后又一路跟踪到上华公寓。 说实话,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车里面究竟是什么人,可在餐厅门口一看见你,我基本上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辆跟踪的车就停在餐馆门口,你该不会否认那是你的车吧。” 李新年顿时哑口无言,只是不明白究竟是杨澜报警还是两个人在演一出双簧。不过,看样子周兴海好像并不知道魏东辉受雇杀人的事情,说明杨澜并没有告诉他。 周兴海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呆,冲杨澜摆摆手,说道:“你先出去。” 周兴海又点上了一支烟,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李总也是大忙人,不可能平白无故跑来马达县跟踪一个女人吧,你总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新年现在只能背着牛头不认账了,气愤道:“这婆娘该不会自己心里有鬼吧?我走我的路,她走她的路,怎么就成了我跟踪她了?”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李总,我当警察二十年了,你就别侮辱我的职业了。 你的车在美容院门口停了十几分钟,然后一路跟着杨澜的车来到宾馆门口。 杨澜的车在那里停了几分钟,你也停留了几分钟,然后又跟着她的车一直到了上华公寓,你的司机还下车去了一趟公寓,你们在那里总共停了二十几分钟才离开,你能说这是偶然?” 李新年争辩道:“我说就是偶然,你非要说我是跟踪,那你反倒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为什么要跟踪一个陌生女人呢?”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这个女人之所以报警是因为曾经有人想谋杀她。” 李新年听了不免吃惊,随即又觉得有点纳闷。 心想,魏东辉的老婆跟杨澜不仅是熟人,而且还沾亲带故,而魏东辉的老婆只不过让她来宾馆跟客户洽谈生意,可杨澜怎么就认为有人要杀她呢? 随即瞪着周兴海质问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想杀这个女人?我跟她素昧平生,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 周兴海好像也一脸狐疑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说实话,我在餐厅门口认出你的时候确实也有点想不通,要不是亲眼看着你从那辆车里面钻出来的话,我完全相信你是来马达县做生意的。 不过,就算你不承认,可凭我手头的监控录像,我认定你在暗中跟踪了杨澜,至于目的和动机一时还真猜不透,因为你跟试图谋杀杨澜的人确实扯不上什么关系。” 李新年摊开双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否则我们都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 周兴海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你必须把那个进入上华公寓的人留下。 他起码要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莫名其妙跟踪杨澜去公寓,除非他在公寓有熟人,否则为什么要跟进去?” 李新年马上说道:“我可以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实际上是我让他去公寓的,我在马达县有点业务,我想在上华公寓买或者租一个落脚的地方,这个解释合理吗?” 第1118章 遮遮掩掩 周兴海显然不信,一脸狐疑道:“这种小事还用得着你亲自出马?” 李新年迟疑道:“我来马达县当然不只是为了这点小事,还有点生意上的事情。” 周兴海说道:“既然是生意上的事情有必要隐瞒吗?我又不做生意,又不会成为你的竞争对手。” 李新年忽然想试探一下周兴海,他总觉得杨澜报警似乎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反倒真像是把自己当做来杀她的人了。 问题是自己是魏东辉老婆介绍的客户,也是魏东辉老婆告诉她宾馆的房间号码,难道她怀疑魏东辉的老婆会害她? 另外,也不知道杨澜是否跟周兴海提起过去宾馆赴约的事情。 如果杨澜跟魏东辉那部手机没关系的话,目前的解释只能是杨澜有可能在离开美容院的时候就发现被跟踪了。 刚才周兴海说曾经有人试图谋杀杨澜,这么看来,她原本就心里有鬼,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倒也不奇怪,显然,发现有人跟踪之后,她进而怀疑到宾馆赴约也有可能是个陷阱。 只是不清楚那些跟着她赶到宾馆是什么人?难道是警察? 周兴海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发呆,提醒道:“如果你想消除误会尽快离开这里的话就必须把你来马达县的原因说清楚。”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公司也经营美容产品,这次来马达县只是想考察一下市场,听说有一家国际美容会所在当地挺有名气,所以我想找老板谈谈。 可等我们赶到美容院的时候,老板忽然打电话说她临时有急事来不了,让我们在宾馆等着,她会派一个业务经理来见我们。 我们在美容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回宾馆,既然来的只是一个业务经理,我也就没必要亲自见她了,宾馆的客房里还有我的两个业务员呢,所以,我就让司机开车去了上华公寓。” “就这么简单?”周兴海质疑道。 李新年说道:“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复杂的,碰巧的是那个女人也去了宾馆,然后又去了上华公寓。”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也许杨澜就是美容院老板派去见你的业务经理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认识她,不过,她应该去宾馆客房啊,可她并没有去。” 周兴海说道:“既然她发现后面有人跟踪还敢去客房吗?”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那只能说是一个误会,问题还是在那个女人自己身上,她自己心里有鬼。”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可据我所知当时宾馆的客房里并没有人,并且你直到现在都没有去退房。” 李新年一听,基本上断定先前跟着杨澜去宾馆的应该是警察,并不是什么道上人物,只是不明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杨澜怎么就找到了警察。 好像那些警察专门等在那里保护她似的,另外,既然杨澜发现了后面跟踪的车辆,可她为什么没有让警察拦截自己的车,而是带人直扑宾馆呢? “你怎么知道当时宾馆里没人?我在宾馆开了两个房间,我的两个业务员一直在那里,我打算吃完午餐就退房走人呢。” 周兴海问道:“难道生意不谈了?”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我半路上又接到了美容院老板的电话,说是她的业务经理临时有事来不了,要等到晚上才能见我们,我可等不了这么久。” 周兴海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你知道那家美容院的老板是什么人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们只是电话里联系,并没有见过面,我只知道是个女人。” 周兴海又问道:“这么说这家美容院是你随机选定的生意对象,并不是有人给你介绍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在马达县没有熟人,谁给我介绍?” 顿了一下,又像是调侃道:“也不能说没熟人,咱们两倒是算得上熟人,可你也不可能给我介绍生意吧。” 没想到周兴海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也未必,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真能帮你牵得上线。”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随即又一脸恍然道:“对了,我忘了这里可是你的地盘,认识美容院的老板也不奇怪。”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过,我劝你另外找一家合作伙伴,这一家美容院对你不大合适。” 李新年惊讶道:“为什么?” 周兴海没有回答李新年的为什么,而是问道:“你听说过马达县的帮会组织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略有所闻。” 周兴海迟疑道:“你应该不是略有所闻,而是耳熟能详。” 李新年疑惑道:“你这话是啥意思?”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由于徐世军的案子,我相信你对马达县这方面的情况很关注,事实上你直到现在都没有洗清雇佣张福平谋杀徐世军的嫌疑。 当然,现在有迹象显示这件事有可能是焦友军干的,可他人已经死了,案子仍然还悬在那里,所以,你应该很清楚焦友军当局长的时候马达县是一种什么情况。” 李新年一脸警觉道:“这跟我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周兴海迟疑了好一阵都没有出声,最后答非所问地说道:“国际美容会所的老板娘名叫赵宁,他丈夫恰巧跟我是同行,名叫魏东辉。” 听见魏东辉的名字,李新年本能地一阵心跳,呆呆楞了一会儿,见周兴海不再继续说下去,于是干笑道:“这么巧啊,这么说他们都是你的熟人了?” 周兴海缓缓摇摇头,说道:“也说不上是熟人,我来马达县工作的时间并不长,魏东辉倒是经常见,可他老婆没怎么见过面,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了解她的底细。” “底细?什么底细?”李新年疑惑道,可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怎么?难道这个赵宁是,是你的调查对象?” 周兴海没有回答李新年提出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遮遮掩掩,那我只当你今天确实是来马达县谈生意找房子的。 不过,我提醒你,马达县的情况很复杂,连我都还没有掌控全盘情况,所以劝你不要蹚这里的浑水,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李新年直到现在似乎才明白了周兴海的“良苦用心”,坐在那里呆呆发愣。 周兴海说道:“你不是急着赶回吴中县吗?我们虽然是老熟人,遗憾的是我很忙,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李新年一脸茫然地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忍不住回过头来问道:“杨澜究竟是什么人?”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说道:“你问的太多了,赶紧走吧。” 第1119章 美女挡道 罗永胜在外面都等的有点着急了,在过道里不知道来回走了多少遍,看见李新年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老板,没事吧。” 李新年挥挥手,说道:“走吧。” 张富强跟杨振宇坐在公安局门口的车里显然也等的有点着急,看见李新年钻进车里,张富强急忙道:“怎么说?”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那里默默抽了几口,愤愤道:“妈的,我可能被魏东辉这混蛋耍了。” 张富强急忙道:“怎么回事?” 李新年好像没听见张富强的话,而是没头没恼地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难道魏东辉也瞒在鼓里?” 张富强听得一头雾水,迟疑道:“姓周的传你究竟为了什么事?” 李新年好像这才回过神来,摆摆手说道:“赶紧走啊,这鬼地方今后还是少来。” 顿了一下,又说道:“杨澜这婆娘还真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我们的跟踪还是被她发现了。” 张富强惊讶道:“不会吧?我已经够小心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说明你的道行没人家深,我怀疑在美容院门口她就已经注意到我们这辆车了,对了,跟杨澜去宾馆的那些人应该是警察。” “警察?”张富强惊讶道:“警察去那里干什么?杨澜不是已经被开除了吗?” 李新年回头看看后面的罗永胜和杨振宇,警告道:“我说的话不许告诉任何人。” 见两个人郑重地点点头,这才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杨澜现在应该是周兴海的卧底,她受到警察的保护。 据周兴海说曾经有人试图谋杀杨澜,所以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因为杨澜发现有人跟踪之后马上就联系了警察,她把我们当成杀人凶手了。” 张富强一边开车,一边吃惊道:“卧底?怎么?难道周兴海已经怀疑魏东辉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杨澜应该卧的不是魏东辉的底,而是他老婆陆小宁的底,当然,也有可能是卧他们夫妻两的底。” 张富强一点就透,一脸恍然道:“怪不得呢,她可能怀疑魏东辉的老婆要谋害她,所以不敢去宾馆见我们,而是选择了报警。” 李新年一脸疑惑道:“据魏东辉的说法,杨澜身上背着大案子,难道周兴海不知道?” 张富强迟疑道:“如果杨澜是个很有分量的卧底的话,周兴海有可能会让她戴罪立功,也许开除只是掩人耳目。” 李新年若有所思道:“现在基本上断定杨澜跟魏东辉的客户没什么关系,那部手机应该也不是她带进美容院的,否则周兴海不可能绝口不提这件事。” 张富强迟疑道:“把手机带进美容院可能另有其人,美容院这么多人,带一把手机进去也不会引起谁的主意。”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一脸惊惧地说道:“也许这部手机根本不是外人带进去的,而是魏东辉的老婆自己带进去的。” 张富强吃惊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魏东辉的话显然不可信,也许夫妻两是同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过一部外国电影,名字已经忘了,这部电影里夫妻两都是间谍,只不过彼此都不知道,基本上各干各的,直到最后互相才知道彼此的底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倾向于魏东辉不知道他老婆的底细,但陆小宁应该知道魏东辉是杀手,否则也不会给他那部手机了。” 张富强迟疑道:“万一魏东辉骗你呢,他显然有把你的视线引向杨澜的嫌疑。”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如果他想隐瞒手机的来历,根本没必要扯出杨澜,更没必要让我来马达县见她。 否则除非我把杨澜杀了,早晚会发现他在撒谎,而我抓着他的死穴,他应该明白对我撒谎的代价。 我估摸着魏东辉是真的怀疑那部手机是杨澜偷偷带进美容院的,毕竟,魏东辉知道杨澜过去曾经跟焦友军的狐朋狗友来往密切,我估摸着周兴海看上杨澜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罗永胜插嘴道:“那陆小宁很有可能认识雇佣魏东辉的客户,这婆娘不是在吴中县吗?要不要我和振宇回去找她问问。”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乱来,有些事我还没想清楚呢,就算我的推断正确,陆小宁也不会轻易承认,眼下先让魏东辉脱身,只要他混过了这一关,所有事情都将水落石出。” 话音刚落,只见一辆车加速从旁边超了过去,张富强嘴里骂了一句,随即吃惊道:“哎呀,这不是杨澜那辆宝马车吗?” 李新年定睛一看,狐疑道:“不一定是她的吧?” 刚说完,只见前面的宝马车尾灯闪烁,并且减慢了速度,不停地鸣喇叭。 张富强疑惑道:“好像是让我们停车呢,肯定是她,要不要超过去?”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停车,几个大男人难道还怕一个女人?” 张富强慢慢跟着宝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最后停在了宝马车的后面,随即就见宝马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戴着墨镜穿着风衣的女人从里面钻了出来,不过她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站在车门口并没有过来。 “应该是专门来见我的?”李新年嘴里嘀咕了一句。 罗永胜正想下车,李新年阻止了他,说道:“都待在车里面,见不到她没办法,现在人家主动来了,我要跟她单独谈谈。”说完,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杨澜?”李新年走到女人面前问道。 “李新年?”杨澜也问道。 李新年盯着杨澜说道:“这么说你认识我。” 先前在周兴海的办公室只是匆匆一瞥,李新年并没有多注意杨澜的相貌。 可现在站了一个面对面,虽然杨澜戴着一副墨镜,但还是能看出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只见她二十六七岁的年纪,肌肤白皙,鼻子挺直,一张小嘴很饱满,尤其是个头看上去几乎跟他一样高,只不过神情冷漠,看上去很高傲的样子。 第1120章 疑云重现 杨澜也透过墨镜把李新年打量了一番,说道:“我们没见过面,但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李新年对杨澜听说过自己的名字并不奇怪,猜测多半是因为徐世军的案子,他甚至怀疑杨澜很有可能知道徐世军车祸的真相。 不过,他现在对徐世军的车祸案已经没兴趣了,何况还有可能牵扯到余小曼,所以并没有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而是问道:“周兴海让你来的?” 杨澜摇摇头说道:“跟周兴海没关系。” “那你来找我干嘛?”李新年问道。 杨澜一只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了车顶上,然后说道:“你的手机也放在这里。” 李新年稍稍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杨澜的意思,原来她是担心自己说的话被录音。 “我们去那颗树底下说。”杨澜说完就往左侧小路旁边的一个老樟树走过去。 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通过杨澜的背影,他判断这个女人不仅漂亮,而且还有一副好身材。 老樟树下有一个小水塘,里面有两只鸭子在觅食,此外只有不远处公路上偶尔来往的车辆,附近没有一个人。 杨澜在老樟树下站定,转身过来盯着李新年说道:“周兴海虽然放你走了,但你跟踪我的事实没有改变, 起初我也不知道跟踪我的人是你,否则也不会搞得这么兴师动众,毕竟,你还不至于沦为别人的杀手,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 他知道,不管他怎么狡辩杨澜都不会相信,毕竟她是警察出身,没这么好糊弄。 可一旦自己承认跟踪了她,那就势必会扯出魏东辉,犹豫再三,说道:“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更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全。” 杨澜说道:“这我知道,但你不会无缘无故跟踪我吧,总有一个理由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原本来吴中县是想找你谈谈,但现在已经知道没必要了,因为我已经证实我想知道的事情跟你无关。” 杨澜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我听周兴海说有人想谋杀你,实不相瞒,我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不过,我已经说了,我已经证实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个误会,所以你也不必再问了。” 杨澜一脸惊讶的样子,吃惊道:“你说什么?有人要杀你?” 李新年迟疑道:“不错,实际上我已经遭遇过一次暗算,所以我想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指使。” “怎么会扯到我身上?”杨澜狐疑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现在已经跟你没关系了,这是一个误会。” “你觉得这事跟马达县这边又关系?”杨澜迟疑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敢肯定,只是这么猜测。” 杨澜见李新年不愿意多说,倒也没有坚持,顿了一下,说道:“你说来马达县是为了跟陆小宁做生意?”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个意思。” “你认识陆小宁?”杨澜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撒谎道:“不认识,宁安市一家美容院的老板跟她认识,她给我介绍了这个客户。” 顿了一下,又试探道:“我不明白,既然你给陆小宁打工,她派你来宾馆见客户合情合理,但你为什么要如临大敌呢?难道你怀疑她要杀你?” 杨澜说道:“这其中自然有你所不知道的原因,既然你不愿意说你跟踪我的目的,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 李新年盯着杨澜说道:“你不用告诉我,实际上我基本上能猜到什么原因。” 杨澜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什么原因?” 李新年低声道:“我听说你以前就是警察,后来因为跟焦友军的关系被开除了,据我了解,开除对你来说只是很轻的处罚了。 所以,我猜你应该是跟周兴海达成了什么协议,目前在替他做事,否则警察也不可能这么卖力地保护你的安全。” 杨澜眯起眼睛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新年迟疑道:“刚才周兴海警告我不要跟陆小宁做生意,而你却是陆小宁的雇员,很显然,实际上你是担心陆小宁可能给你设下陷阱。”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多了,我并没有替陆小宁打工,我们是亲戚,正好也闲着没事,所以在她的美容院帮忙呢。” 李新年呵呵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可能多疑了,不过,这事跟我没一毛钱关系,你放心,我不会多管闲事。” 杨澜盯着李新年说道:“那最好,我之所以赶到这里来见你,一方面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既然你说这是误会,那就算翻篇了,不过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杨澜深深看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也许我们什么时候还会见面。” 李新年打个哈哈道:“也许吧,谁让我们都有一些共同的朋友呢?”如果不是赶时间的话,我还真想找个地方跟你好好聊聊呢。 杨澜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最后一句话没说就转身朝着汽车走去。 “这婆娘找你干什么?”李新年回到自己车上,张富强发动了汽车,疑惑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估摸着她担心我猜到了她现在的身份,怕我说出去,所以跑来警告我,也许是周兴海的意思。” 说完,发现手机上有一条顾雪发来的微信,打开看看是两张照片,照片中是一张金色的卡,应该是正反两面,顿时想起这应该是先前警察在如兰的房间里搜出来的那张卡。 李新年点开第一张照片,然后把照片放大了一点,越看越觉得这张卡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他急忙又放大了一点,这一次可以清楚地辨认出金卡上是一个身材曼妙的裸女。 一颗心顿时就抽出了一下,可似乎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又点开了另一张照片,这是金卡的背面。 只见上面好像有个篆体字,但并不认识。 再把照片放到最大,发现在金卡的最下面标识着年月日。 第1121章 最新消息 李新年顿时就想起了去年在自己家里监视居住的时候在一本银行年鉴里发现的那张金卡,这两张卡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好像是日期和背面的篆体字。 他记得年鉴中发现的那张金卡背面的日期好像是去年年初,而顾雪发来的这张金卡的日期距今差已经有二十多年了。 另外,顾红那张卡的背面有两个篆体字,其中一个不认识,另一个好像是“工”字,而如兰这张金卡的背面却只有一个笔画非常复杂的篆体字。 李新年原本就对顾红的那张金卡疑神疑鬼,因为金卡上面的那个裸女总是让他联想到顾红,他甚至怀疑金卡会不会是哪个男人送给顾红的礼物。 只是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那张金卡,怀疑应该是被顾红藏起来了,说实话,要不是今天看见这张金卡,他早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妈的,这么巧?怎么如兰也有这么一张金卡?除了背面的日期不同之外,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根据这张金卡的日期来推算,似乎不应该是如兰的东西,二十年多前她才多大?不可能有人送给她这种玩意。 李新年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这张金卡并不是如兰的,也有可能是韩梅的,可韩梅的金卡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如兰的房间里。 难道是潘凤的留给如兰的遗产之一? 李新年又盯着照片怔怔看了一会儿,他确定这张金卡跟顾红那张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现在他已经顾不上去猜测两张金卡究竟是什么来历,究竟是工艺品还是另有用途。 他现在感到惊讶的是为什么警察会对如兰家里搜出的这张金卡感兴趣。 很显然,刚才从顾雪手里听到那个警察的话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兴奋,仿佛这张金卡是如兰这次被抓的证据似的。 妈的,如果警察对如兰的这张金卡感兴趣的话,说不定也对顾红手里的金卡感兴趣,难道金卡里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顾红的金卡原本是李新年怀疑顾红出轨的可疑物品之一,几乎和那条丁字库一样的地位差不多,可由于丁字库和金卡最终也没能成为顾红出轨的确凿证据,所以他后来慢慢倦怠了。 尤其是在女儿出生之后,发生了不少事情,他似乎已经渐渐释怀,可实际上并没有完全打消心中的疑鲶,就像是在心里留下了一个疮疤,在刮风下雨的日子会偶尔隐隐作痛。 今天如兰这张金卡的出现,不禁又勾起了心中的往事,只是情感上的冲击远没有好奇心来的那么强烈。 尤其是如兰被抓有可能跟这张金卡有关,他关注的重心已经跟顾红的出轨没多大关系,而是更加关注这张金卡到底隐藏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想起了顾红,李新年才意识到来吴中县之后,他们两一直都没有互相联系过,仔细想想觉得有点奇怪。 如果说他自己因为忙碌而没有给顾红打电话,那顾红难道也忙的把他忘掉了? 何况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都已经上了宁安市电视台的新闻,顾红不可能没看见。 甚至如兰被抓的消息顾红也不大可能没有听说,起码顾雪应该告诉过她,可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当李新年意识到眼下丈母娘带着女儿住在吴中县,家里实际上就剩下顾红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忽然觉得有点不踏实,坐在那里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拿起手机拨打了顾红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顾红好像说话有点不方便,小声“喂”了一声。 李新年瞥了一眼手表,时间是下午三点多钟,正是上班时间。 “怎么?不方便说话吗?”李新年问道。 顾红小声道:“在开会呢,等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李新年正自疑惑,又有电话打进来了,看看来电显示,却是顾雪的来电,于是急忙接通了,只听顾雪有点紧张地说道:“老旦,最新消息,如兰的案子确实跟毛竹园的面具有关。” 李新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顾雪说道:“刚才警察让妙兰看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四个女人的合影,他们让妙兰辨认是否有认识的人。 结果妙兰看过之后一个都没有认出来,一个警察让妙兰不要看四个女人的脸,而是让她看她们的体态、身材,问她是否觉得熟悉。” 李新年惊讶道:“他们为什么要让妙兰辨认?” 顾雪说道:“我猜测照片中可能有如兰。”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照片中的女人都戴着面具?” 顾雪小声道:“妙兰说有可能,因为她觉得其中有个女人的体态很像是她的太婆。” 李新年吃惊道:“你是说潘凤?” 顾雪说道:“妙兰说有点像,不过,她也不太敢肯定,她没有告诉警察。”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警察已经走了?” 顾雪说道:“走了半个多小时了,我和妙兰刚把屋子收拾好,等一会儿我就跟她一起去吴中县。”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了,你最近知道红红在忙些什么吗?” 顾雪疑惑道:“她忙什么我怎么知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只是前天跟她通了个电话,也没说几句就挂了。” “她还不知道穆澄园发现金矿的事情?”李新年说道。 顾雪说道:“这事她倒是知道,我们还聊了几句,不过,她说消息也未必可靠,否则你早就给她打电话了。” “那如兰被抓的事情呢?你告诉她了吗?”李新年又问道。 顾雪说道:“我还没顾得上给她打电话呢。” 正说着,手机又嘟嘟响了起来,李新年知道肯定是顾红回电话了,急忙道:“有电话进来了,等你们到吴中县再说吧。” 电话正是顾红打来的,顾红好像挺忙,手机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只听她匆匆问道:“啥事?”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好像是换了一个环境,嘈杂声消失了,突然变得很安静。 “该不会真的发现了金矿吧?”最后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眼下还不能下这个结论,不过,可能性似乎很大,如果穆澄园真的有金矿的话,我可能又要搬家了。”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一次搬家应该跟上次不同吧?上次你可是被迫挪窝。” 李新年明白顾红的意思,迟疑道:“那当然,现在我毕竟是穆澄园的主人,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今天又出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又出什么事了”顾红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天如兰被警察抓走了。” 顾红楞了一下,吃惊道:“你说什么?如兰被抓了?怎么回事?”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听说跟毛竹园的面具有关,刚才好像又听说牵扯到一张金卡。” 第1122章 弦外之音 李新年从马达县回来已经天黑了,他并没有马上去穆澄园,而是顺道去了永昌镇谭冰的老家,正好赶上吃晚饭的时间。 李新年陪女儿双儿玩了一阵,然后匆匆吃了晚饭,把谭冰叫到一个没人的房间,说道:“妈,如兰今天上午被警察抓走了。” 谭冰好像并不是太惊讶,似乎已经得到了消息,李新年猜测要么是顾雪,要么是顾红已经给丈母娘打过电话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情况?”谭冰似忧心忡忡地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给秦时月打过电话,她好像也不知情,不过,姚鹏提供了一点情况。 据他说抓如兰的是市局刑警队的,可人却被省检察院的人带走了,好像牵扯到赵卓的案子。对了,今天中午警察搜查了毛竹园,看来情况比较严重。”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省检察院插手的案子自然不会是小案子。” 李新年点点头,小声道:“会不会是赵卓扯出了省里面的什么大人物?”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道:“可这事跟如兰有什么瓜葛呢,按道理赵卓跟潘凤来往密切,跟如兰应该没什么交往吧?”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我也有点奇怪,不过,潘凤已经死了,如兰现在是毛竹园的继承人,也许检察院的人以为如兰知道点什么。” 李新年急忙道:“对了,刚才小雪给我打电话说警察好像对潘凤留下的那些面具很感兴趣,另外,警察还在如兰的房间找到了一张金卡,他们似乎很兴奋,我猜想会不会跟这张金卡有关。” 说完,拿出手机反倒先前顾雪发来的照片,说道:“你看,就是这种金卡。” 谭冰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一阵,然后把手机还给了李新年,说道:“你不必为这件事操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如兰应该很快就能放回来。” 李新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就不信韩梅会听任自己女儿被抓不闻不问。” 李新年疑惑道:“韩梅难道有这么大的能量把如兰救出来?”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真是赵卓扯出了什么人的话,那应该也跟潘凤有瓜葛,如兰涉案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警方需要协助调查的话,那韩梅岂不是比如兰更有价值?”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疑惑道:“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抓韩梅?” 谭冰迟疑道:“抓韩梅也要有个由头啊,难道想抓就抓?” “你的意思是警察抓如兰只是为了引出韩梅?”李新年惊讶道。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不用为如兰担心,看看刚才那张金卡上面的年代就应该知道这事扯不到她头上,这事多半跟潘凤有关。”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注视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妈,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谭冰嗔道:“我知道啥?你就别瞎操心了,赵卓的事情扯不到咱们家里的人,如兰的事情自有韩梅去操心,难道你还管得了这么多?” 李长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妈,红红好像也有一张这种金卡,我记得在家里见到过,唯一不同的就是上面的日期和背面的篆体字,其他部分几乎一模一样。” 谭冰一脸讶异的神情,楞了一会儿,问道:“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李新年说道:“就是去年我被监视居住的时候,当时我在家里闲的没事,在整理书架的时候偶然在一本年鉴里看见的。” 谭冰楞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没问问她?”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当时也没想太多,还以为是谁给她的工艺品呢,可今天看了警察在如兰家里搜出的这张金卡才想起了这件事。”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应该就是工艺品吧,难道红红还会跟赵卓和毛竹园扯上什么关系?” 李新年还是质疑道:“可怎么会一模一样呢?” 谭冰敷衍道:“那你抽空问问红红不就知道了。”说完,转移了话题,说道:“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满天飞,我看你是不是也该做点准备工作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有什么可准备的,如果最终确定金矿确实存在的话,那我只要等着开个价就行了,反正我不能忙活。” “你找余光谈过这件事吗?”谭冰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必要主动去找余光,到时候他自然会来找我。”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没必要向县政府狮子大开口,吴中县是个贫困县,他们手里也没钱。” 李新年笑道:“我压根就没想过县政府能给我补偿多少钱,不过,县政府虽然没钱,但他们有的是土地啊,再说,县政府手里有了金矿,难道还愁国家不出钱?” 谭冰迟疑道:“那你的药厂呢?难道你要转行搞房地产?” 李新年说道:“只要手里有了钱还不是想搞什么搞什么,反正穆澄园的厂子眼下是上不上下不下,起码在搞清楚有没有金矿之前我是不会再投入资金了,否则岂不是都打了水漂?”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余光的老婆卢燕来看过我了,我看她好像很兴奋,觉得借助金矿能发一笔财。” 李新年笑道:“这也不奇怪,现在吴中县的人哪个不这么想?” 谭冰迟疑道:“你是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 李新年皱皱眉头,疑惑道:“弦外之音?” 谭冰犹豫道:“她跟我说手里没钱,她弟弟和女儿的钱都投进了你的公司,就是想买几套房子也没钱。” 李新年不解道:“卢文斌和余家燕把钱投入我的公司也是为了赚钱,难道还担心我不兑现?” 谭冰摇摇头说道:“卢燕倒也不是替她自己打算,而是在替她儿子谋划,她儿子毕竟是我的外甥女婿,所以她才会跑来跟我说这件事。” “她说什么?”李新年问道。 第1123章 高深莫测 谭冰迟疑道:“她的意思是她儿子只是银行的职员,也没什么继续,而余光这些年又清廉,老两口也没什么积蓄,眼看这么好的机会错过挺可惜。 哎呀,其实说白了就是想问你借点钱,当然,做为余光的老婆,她如果开口的话也不是借不到钱,只是担心影响不好,而你毕竟是自家人。” “她要多少?”李新年问道。 谭冰盯着李新年说道:“县委书记的老婆亲自开口,当然不会是小数目,起码一千万吧。” 李新年吃惊道:“一千万?市委书记的老婆也没这么大的胃口吧?” 谭冰犹豫道:“如果平常时期一开口就借一千万的话确实令人不能接受,这不是特殊时期嘛,吴中县发现了金矿,意味着百业待兴,甚至有可能寸土寸金。” 顿了一下,低声道:“你想想,当初余光一挥手就把整个穆澄园给了你,一旦金矿的消息被核实,那你赚了多少钱? 同理,今后余光照样可以大手一挥给你批几块地,只要在价格上稍微松松手指头,那一千万也就不算什么数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好一阵才小声问道:“妈,你的意思这笔钱借给他?” 谭冰迟疑道:“最终还是你自己拿主意,不过,卢燕 既然开了口,你也没法拒绝。 不过,我吃不准这是卢燕自己的意思,还是余光也有这个意思,所以,必须在你和余光谈过之后再做决定,到时候看看这笔钱究竟以什么方式借给她。”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眼下谈这件事还为时尚早,起码要等有关部门对这座金矿做出权威定论吧。 说实话,万一金矿根本不存在,或者根本没有开采价值的话,大家都白忙活,也就不存在借钱的事情了。”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跟她这么答复的,这事你还是多跟余家燕商量,不要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想办法给她儿子一千万股份最简单,说实话,一千万股份目前在我公司连小股东都算不上。”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怎么操作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新年回到穆澄园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了,刚把车在别墅门前停下,张富强就惊讶道:“那两部越野车是谁的,挂省城的牌照呢。” 李新年仔细一看,果然不是公司车,迟疑了一下,说道:“你们回去休息吧,可能来客人了。” 客厅里不仅坐着余家燕余小曼,还有顾雪,应该是刚刚赶到穆澄园。 不过,沙发上还坐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李新年很熟悉,就是吴中县副县长周明。 另外两个却很陌生,其中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另一个却头发花白,年纪好像在六十开外了。 看见李新年走进来,余家燕站起身来笑道:“终于回来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说完,冲两个男人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李新年。” 顿了一下,又冲李新年介绍道:“李总,这两位都是省地矿局的专家,这位是总工程师陈立斌陈老师,这位是省地矿局的张瑞祥张局长,他们带了一支小分队今晚驻扎在厂里,准备明天一大早就进山。” 李新年急忙伸出手去,笑道:“你们终于来了。” 年纪大的总工程师陈立斌跟李新年握握手,笑道:“终于见到地主了。” 李新年开玩笑道:“啥地主啊,一旦你们证实穆澄园有金矿的话,那我就不得步挪窝了,请坐请坐。” 张瑞祥说道:“刚才吃过饭之后余总带我们在附近转了一下,说实话,真是世外桃源啊,没想到吴中县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 李新年笑道:“明天你们进山就知道了,里面的风景更美。” 陈立斌说道:“很有可能真的是一块风水宝地。” 李新年迟疑道:“这么说你们开始正式探矿了?” 张瑞祥摆摆手,说道:“也算不上正式开始,这一次我们带来了金属探测器等设备,目的就是想寻找狗头金。” “狗头金?”李新年疑惑道。 陈立斌点点头说道:“不错,如果这座矿脉真的存在的话,光是几颗金沙并不足以证明,一般情况下应该存在天然的狗头金,一旦发现了狗头金,那我们才会对这里的地质情况做全面的勘探。” 李新年疑惑道:“金属探测器就能探测到狗头金?” 陈立斌说道:“这也要看运气,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我们打算暂时在这里待一个月,所以后勤方面全仰仗你的工厂了。” 李新年听了不禁有点后悔,心想,为什么不早点购买金属探测器派人进山寻找狗头金呢,不过,嘴里却说道:“这还用说?只要我们能帮得上忙的话,尽管吩咐就好了。”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疑惑道:“你们的意思是要寻找两个月?” 张瑞祥笑道:“怎么?两个月还嫌长?如果能在两个月之内找到狗头金的话,那算是万幸了,我们有一座金矿差不多勘探了十年最后才得出定论,光是花费就上亿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吃惊道:“这么说你们有可能十年才能正是这里是不是有金矿?” 陈立斌摆摆手,说道:“那也不一定,来这里之前我们研究了穆澄园一带的地图,这一带地广人稀,地质结构比较复杂,短时期之内要想得出结论恐怕不容易。”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那最起码要多长时间?” 陈立斌迟疑道:“保守估计起码要两年左右吧。”顿了一下,又笑道:“所以今后我们就是你工厂的常客了。” 张瑞祥似乎明白李新年的意思,劝慰道:“李总,这种事可不能急,一座金矿的形成需要上千万乃至上亿年的时间,是否存在开采价值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如果盲目开采的话,不仅破坏自然环境,还会给国家造成巨大的损失,你可能不太了解,开采金矿的投入可是天文数字。”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一脸沮丧地说道:“你们别误会,我并不是急于证明金矿是否存在,问题是在你们得出结论之前,我的工厂处境很尴尬。 因为我的工厂还没有正式投入生产,后期的投入也比较大,如果继续投入的话,万一两年之内你们找到金矿,那我的这些投入就打了水漂了,如果停止投入的话,那时间也耗不起啊。” 没等地矿局的人出声,副县长周明急忙道:“李总,我明白你的顾虑,不过,你放心,我们县政府已经有了解决方案,不会让你白白遭受损失。” 李新年惊讶道:“哦,你们县政府有什么好方案。” 周明笑道:“明天余书记会亲自找你谈这件事,等见了他你就明白了。” 第1124章 蓝宝石戒指 余家燕和余小曼带着客人离开自后,房间里只剩下顾雪一个人,李新年问道 :“妙兰呢?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顾雪伸手指指楼上,说道:“情绪不太高。” 刚说完,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就看见妙兰愁容满面地从上面下来,一双美目幽怨地看了李新年一眼,好像如兰被抓是他的错似的。 李新年瞥了顾雪一眼,如果不是顾雪在场的话,他可能会把女孩搂进怀里怜惜一番,妙兰虽然性格强势,可毕竟年纪还小,母亲突然被抓自然让她有点无法接受。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如兰被抓的话,妙兰此刻可能正为穆澄园的金矿而兴奋不已呢。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犹豫道了一会儿说道:“你妈的事情我已经托人打听过了,目前只知道她被省检察院带走了,好像跟赵卓的案子有瓜葛。 不过,从了解的情况来判断,你妈可能只是被带去协助调查,她本人涉案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你也不用太着急,也许她很快就会被释放,起码四十八小时之后会有进一步的消息。” 妙兰走过来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是检察院的案子就没有四十八小时的说法,我大姨也托了不少人打听情况,可到现在连我妈被带去哪儿都不知道。” 顾雪插嘴道:“赵源和蒋玉佛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如果连他们都打听不到消息,那情况可能没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李新年迟疑道:“这只能说这个案子超出了宁安市的权力管辖范围,我初步推断有可能是赵卓供出了哪个大人物,并且不会是一般的案子。” 妙兰质疑道:“可我们并没有听说有哪个大人物出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真的从警察今天给你看的那张照片中看出有个人像你太婆?” 妙兰迟疑道:“不是像,而是肯定。” “你不是说照片中的四个女人都戴着面具吗?”李新年又问道。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应该是戴着面具,因为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能看出大概年龄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犹豫道:“照片并不是全身照,并且她们全都穿着旗袍,甚至有可能还戴着假发,看上去像是参加什么聚会时候的合影。 不过,从身材来判断,其中两个女人的年纪起码在四十以上,另外两个好像比较年轻,但起码也在三十左右,也许是面具让她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 “这么说你是从身材推测其中一个女人是你太婆?”李新年问道。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不光是身材,因为那个女人手上戴着一枚蓝宝石戒指,我见过这枚戒指,我太婆在一些重要场合都带过。”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会不会是巧合?蓝宝石戒指有很多。” 妙兰缓缓摇摇头,说道:“但从款式和大小来看都像我太婆的那一枚,手也像。” “照片是在什么地方拍的,我的意思是在室内还是室外?” 妙兰说道:“室外,在一艘游船上,应该就是在西洲公园江心岛附近,因为能看见岛上的摩天轮。” “能看出照片拍摄的大概时间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看不出来,照片保存的很好。” 顾雪插嘴道:“我记得额洋洋一岁多的时候带他去岛上玩过,那时候岛上的摩天轮刚开始营业,这么算起来照片的拍摄日期不会早于十六年。”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张被警察没收的金卡显示的日期距今二十年,照片也有可能是十几年前拍摄的。 这么说你妈不应该是检察院抓捕的对象,多半是受到了你太婆的牵连,要知道,赵卓跟你太婆过从甚密,谁知道他们暗地里干过什么勾当。”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时给四个女人拍摄照片的人说不定就是赵卓,照片应该是赵卓给警方提供的。” 顾雪质疑道:“赵卓又不是不认识潘凤,他给警察提供这张照片有什么目的?难道就是让警察看看潘凤戴着面具的样子? 实际上他完全可以直接给警察指认潘凤,警察还有必要来找妙兰辨认吗?我觉得警方想辨认的人有可能是另外三个女人中的一个。”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四个女人在公共场合戴着面具合影,这本身就透着邪乎。”顿了一下,疑惑道:“那时候江面上还没有私家游轮吧?” 顾雪迟疑道:“以前在西洲公园的码头起码有四五搜游轮,其中还有两艘吨位达到了八百吨,有钱人可以把整艘游轮包下来。”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当时这些人在游轮上聚会?” 妙兰狐疑道:“照你这么说,难道警察在寻找当年参加这场聚会的人?” 李新年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当年在某搜游轮上确实有过这么一次聚会,其实警察想查清楚究竟都什么人参加并不难。 我的推断是,也许当年赵卓也参与了这次聚会,并且这次聚会可能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而现在这件事被赵卓扯出来了,并且惊动了省检察院。” 妙兰疑惑道:“既然赵卓亲自参加了聚会,那为什么要抓我妈?难道我妈也参加了这次聚会?”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许那天参加聚会的人都戴着面具,赵卓也认不出这些人。 但赵卓可能知道你太婆参加了这次聚会,所以,检察院的人想从你妈这里得到参加聚会者的名单,当然,也不能排除当年你妈也参加了这场聚会。” 顾雪疑惑道:“戴着面具聚会也不犯法啊,也没听说游轮上发生过什么惨案,或者死了什么大人物,赵卓扯出这件事有什么意义?”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也许这种聚会本身就见不得人,本身就犯法。”顿了一下,盯着顾雪说道:“难道你还不清楚老戴搞的那些聚会都玩些什么?你当年和如兰卖了不少面具吧?” 顾雪嗔道:“就算大山他们在聚会上玩的再过分,捅破天也就是流氓罪,用得着省检察院出面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据我听到的传闻,老戴搞的那些聚会表面上看只是醉生梦死、荒瘾无耻,而实际上参加的人形成了一个秘密的利益集团,甚至有可能就是犯罪集团。” 顾雪嘟囔道:“大山他们只不过是玩玩,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李新年瞪着顾雪质问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也参加过这种聚会?” 第1125章 狐性多疑 顾雪胀红了脸,嗔道:“哎呀,我就是跟他们吃过几次饭,有没跟他们玩过那种不要脸的游戏,再说,大山也不可能让我参加那种活动,除非他不是男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沉默了好一阵才似自言自语道:“也许老戴确实只是找点刺激,可问题是这种聚会方式很有可能不是他的独创,而是从什么人那里受到了启发。” 妙兰听的有点云里雾里,嗔道:“哎呀,你们在说什么?戴山搞什么聚会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妙兰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外婆呢?你跟她联系上了吗?” 妙兰说道:“联系上了,她在外地呢,我舅公被抓之后她就出门了,不过,她明天就赶回来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也许你外婆能救你妈出来。” 妙兰疑惑道:“你咋知道?” 李新年反问道:“警察给你看的那张照片中难道你就没看出有没有哪个女人像你外婆?” 妙兰一脸惊讶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当年你外婆在穆澄园的时候也热衷于搞一些小范围的秘密聚会,应该也戴着面具,并且在心血来潮的时候大家都光着屁股。”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胀红了脸,骂道:“你放屁。” “放屁?”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你们毛竹园的女人都很有创意,干出的事情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 顿了一下,问道:“你太婆留下的那些药方呢?是不是都被警察拿走了?” 妙兰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太婆的药方,反正家里写过字的纸一张都没留下。”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警察搜查毛竹园的时候你给赵源或者蒋玉佛打电话了吗?” 妙兰楞了一会儿,说道:“打了。” “他们两个都没来?”李新年问道。 妙兰说道:“我大姨夫不在宁安市,我大姨身体不好,所以就没过来。” 顾雪疑惑道:“我听如兰说前天下午赵源和蒋玉佛还来过毛竹园呢。” 李新年急忙道:“他们去毛竹园干什么?”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当时不在,谁知道他们来干什么,自然是来找如兰了。”顿了一下,又说道:“晚上我倒是问过如兰,她只是说谈点家里的事情,不过,看样子好像挺生气。”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怎么总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顾雪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如兰被抓的时间点令人生疑,另外,据说赵卓一直都是零口供,怎么忽然就交代了,并且交代的好像还不是小事。” 顾雪疑惑道:“你搞不会又怀疑这是赵源在暗中搞鬼吧?” 妙兰插嘴道:“不可能吧,就算赵源没心没肺,可我大姨绝对不可能害我妈。” 李新年没有理会妙兰,而是自言自语道:“听说赵源善于打组合拳,并且不留痕迹。” 妙兰 疑惑道:“他又打什么组合拳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事了,你妈的事情也只能静观事态的发展了,我们插不上手,不过,我基本上断定你妈不大可能卷入赵卓的案子。” 妙兰经过李新年这么一番分析之后心情似乎好起来,注意力马上就转移了,急忙道:“对了,万一穆澄园真的发现金矿的话,国家肯定要开采,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李新年迟疑道:“如果不是因为你妈的事情,我原本打算今天在穆澄园召开一次股东会讨论这件事,既然你们两个都来了,不妨谈谈你们的看法。” 妙兰抢先说道:“那我们的药厂肯定是开不成了,眼下已经砸进去差不多三个亿了,如果县政府让我们搬家的话,起码要补偿我们十个亿。”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做梦去吧,吴中县政府穷的裹毡,能拿出一个亿就要不错了。” 妙兰楞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就不挪窝。” 顿了一下,又说道:“开发金矿是国家的事情,又不仅仅只是吴中县政府的事情,难道宁安市政府没钱吗?” 顾雪说道:“我这两天专门查了一些资料,也找我们的律师咨询了一下,金矿属于国家,我们确实没权开采。 但我们可以参股矿业公司,并且一分钱不用出,所有的设备我们可以搬走,但这块地以及上面附属的建筑物就是股本。” 妙兰质疑道:“这块地能值多少钱?不划算。” 顾雪说道:“这块地以前确实不值钱,可现在不一样了,地底下有金矿呢,别说我们这块地,要不了多久,吴中县的所有土地都会升值。” 妙兰说道:“管他升不升值,反正不能少于十个亿,不然我们白折腾一两年。” 顾雪见李新年不出声,推了他一把,嗔道:“哎呀,你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居然都没有及时通知我们,难道你已经有对策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巴不得补偿我们一百个亿呢,问题是我们说了能算吗?县二中那块地的教训还不够吗? 只要以政府名义搞的项目,你就不可能漫天要价,人家给多少就是多少,你不答应的话人家就强行征地,难道你还敢跟政府对抗?” “那我们的损失呢?”妙兰质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刚才周明不是说了吗?县政府好像已经有想法了,我明天先听听余光怎么说。” 顿了一下,一脸忧虑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补偿的问题,刚才矿务局的专家也说了,除非他们能找到狗头金,否则都不大可能进行大规模的勘探。 如果他们两三年都找不到狗头金,就算找到了狗头金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探明金矿的储量,就算探明了储量还不一定有开采价值,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 妙兰气哼哼地说道:“不错,县政府肯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在探明金矿的开采价值之前,他们不可能给我们补偿。” 李新年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掐灭,说道:“也许是我狐性多疑,可我总觉得所谓的金矿会不会是一个阴谋。” 顾雪惊讶道:“阴谋?什么阴谋?” 第1126章 一石二鸟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吗?王胜的死以及那几颗金沙已经把我们捆住了手脚,起码在矿务局的人得出科学的结论之前,我们只能干等着,最后活活被拖死。”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认为这又是赵源的阴谋?”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怏怏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把我逼成了赌徒,要么赌穆澄园肯定有金矿,这样我就可以找余光再要一块地,重新开张。 至于穆澄园还是我的地盘,放在这里待价而沽,只要等到探明了金矿之后,这块地自然能卖一个好价钱。” 顿了一下,咬咬牙说道:“要么我只能赌穆澄园根本就没金矿,矿务局的人最终只是白忙活,我只管继续投入,争取明年年初投入生产。” 妙兰楞了一会儿,说道:“第一个堵住还勉强有点赢面,第二赌注必输无疑,我们已经投入近三个亿了,如果继续投入,最终可能超过五个亿。 而政府的补偿是一个既定的数目,我们投入的越多,到时候赔的越多,这就像是有些棚户区的人得知政府要拆迁,赶紧在院子里再撘几个棚子,可政府也不会承认啊。”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妙兰的话,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听说穆澄园淘金的人已经不多了。 据说除了极少数几个人淘到几颗金沙之外,大部分人都是空手而归,说实话,即便是淘到的那几个金沙花费的功夫恐怕还不如多种点菜呢。” 顾雪狐疑道:“你由此断定穆澄园没有金子?我可是查看过不少资料,有金矿的地方未必就会出现大量的金沙。 但只要发现金沙的地方就有可能存在金矿,如果发现了狗头金的话,那基本上可以确定存在地质学上的矿脉,并且开采价值相对要高。”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都快成地质专家了。” 顾雪嗔道:“这可是跟我们利益相关的大事,自然要好好研究一下,我还查看了一下国家的相关产业政策,并没有禁止个人参股金矿开采、” 李新年不等顾雪说完就打断了她,摆摆手,说道:“我对开采金矿没兴趣,开采出来的金子又进不了我的口袋。” 说完,呆呆楞了一会儿,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倾家荡产,我也要让这家制药厂上马。” 妙兰提醒道:“做生意可不能跟谁赌气,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李新年瞪着妙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制药厂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妙兰迟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投入的话风险太大,万有确定这座金矿存在的话,穆澄园肯定会变成矿场,到时候损失更大。 如果不投入的话,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矿物部门的结论?就算县政府另外给我们一块地盘,但那意味着一切都要重头开始。”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明天不是要去见余光吗?我看也别急着做决定,先听听县政府有什么解决方案。 总之,不管这座金矿是否存在,目前都应该对我们构成利好,起码不会构成利空,赔本的买卖肯定不干,如果有利可图的话,哪怕再折腾一次也未尝不可。” 李新年眯着眼睛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不清楚余光有没有这个魄力。” “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妙兰急忙问道。 李新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里距离源口村也就是十几里路,如果余光能想办法把源口村几十户村民都搬走的话,我倒是愿意把工厂搬到那里去。 将来如果确定穆澄园没有金矿,那源口村和穆澄园都将成为我们工厂的一部分,万一这座金矿真的存在,我们既可以用穆澄园这块地入股,也可以卖个好价钱。” 妙兰和顾雪都愣住了,过了好一阵,顾雪才惊讶道:“源口村不仅有几十户村民,还有几百亩耕地呢,余光有什么权力卖掉?”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已经公布了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源口村的村民恐怕都做着发财的梦呢,到时候光是村民的搬家费你都出不起。”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余光当然做不了这么大的主,可如果宁安市政府拍个板的话,这事说不定能成,至于村民的搬家费当然不能让我一个人出。”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你这个计划能成功的话,倒不失为一石二鸟的好计策,你明天不妨先试探一下余光的反应。” 顾雪摇摇头说道:“计划倒是不错,可运作起来恐怕有难度。” 李新年犹豫道:“当然,我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的关键就是时间问题,必须抢在省地矿局勘探结果出来之前搞定。 否则不管地矿局最后得出什么结论,这个计划都不会成功,这就像是炒股票,利好消息刚出来的时候才算利好,一旦利好兑现就是利空。” 顾雪质疑道:“余光可不是炒股票的人,他是政客,肯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除非地矿局的人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这座金矿存在并且拥有开采价值,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动作。”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他就必须想办法解决我目前尴尬的处境。”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源口村在吴中县也只能算是一个偏僻之地,村子里也没有几栋像样的房子,年轻人都离开了,剩下的只不过一些老头老太太,只要条件优惠一点,不怕他们不接受。” 妙兰迟疑道:“但运作这块地不能打着金矿的名义,万一最终确定没有金矿的话,余光怎么交差?”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当然要找一个经得起时间检验的合理理由,我相信余光能想出办法,就看他是否愿意这么做了。” 第1127章 质疑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李新年就起床了,梳洗完毕之后来到种植园晨练,没想到地矿局的总工程师陈立斌比他起的还早,看样子已经跑了好几圈了。 “陈工早啊。”李新年打了一个招呼。 陈立斌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感叹道:“这里的空气真新鲜啊,这个季节宁安市一大早就笼罩着雾霾,对面走来的人都看不清楚。” 李新年笑道:“是啊,雾霾眼下成了大城市的名片,可吴中县的人恐怕都没几个人认识这个‘霾’字。” 陈立斌犹豫道:“这座宁静的小县城恐怕也清静不了几天了。” 李新年明白陈立斌的言外之意,迟疑道:“这就要看你们最终得出什么结论了。” 陈立斌微微喘道:“我们这里还没有得出结论呢,据说吴中县的房地产价格已经直线上升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是有人在暗中炒作,说白了都是一些赌徒,再你们没有得出结论之前,真正的玩家是不会出手的。” 陈立斌笑道:“不管怎么说,眼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暗中关注着你这块风水宝地呢,说实话,我以前没听说过你的名字,但最近可是如雷贯耳啊,你这个地主在宁安市已经成名人了。” 李新年一脸苦恼道:“你觉得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吗?” 陈立斌疑惑道:“起码不是坏事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恰恰相反,我现在就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眼睁睁干等着你们的结论,最要命的是还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得出结论。” 陈立斌迟疑道:“我听说你的厂子还没有投入生产呢?” 李新年忧郁道:“虽然没有正式投入生产,可厂房设备这一块就已经砸进去了不少钱。” 陈立斌犹豫道:“如果这座金矿真的存在,并且具有开采价值的话,你的这点投入相比于将来国家的投入可谓是小巫见大巫,怎么也不至于赔账。” 顿了一下,又说道:“何况,你也能从金矿中分一杯羹呢。” 李新年反问道:“万一这座金矿不存在,或者没有开采价值呢?” 陈立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你的顾虑,毕竟对你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何况这个时间成本究竟多大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对生意上的事情一窍不通,所以也没法给你提供建议。” 李新年凑近陈立斌小声道:“我倒不是想让你给我什么建议,我只是想问问这座金矿在你这个总工程师的心目中存在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陈立斌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还真没法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李新年盯着陈立斌说道:“陈工,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自己的评估。” 说完,摸出一支烟递给了陈立斌,并且帮他点上了。 陈立斌深深吸了一口,目光眺望着远山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这话也就是我们私下说说,实不相瞒,其实我对穆澄园这座金矿的态度并不乐观,但我也不能提出质疑。” “为什么?”李新年惊讶道。 陈立斌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因为穆澄园发现的金沙就摆在那里,并且根据测定的结果,这些金沙的含金量确实令人振奋。 你应该听说过前些年发现的绥远金矿,那是一座极具开发价值的矿脉,这些金沙的含金量几乎跟绥远发现的差不多。” 李新年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抱乐观态度呢?” 陈立斌迟疑道:“我先前说过,凡是存在大型金矿矿脉的地区必定存在狗头金,事实上绥远地区很早就有人发现过狗头金,后来又采集到了含金量颇高的金沙。 而我查阅过很多资料,穆澄园地区甚至吴中县周边几个县的范围内从来没有听说什么人捡到过狗头金,甚至都没有这个传说。 所以,单凭几颗金沙不足以让我对这座金矿保持乐观的态度,当然,我也不能就此断定这座金矿不存在,因为没人捡到过狗头金也不能下结论说山里面不存在狗头金。”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如果金矿不存在的话,那金沙从哪儿来的?不管金矿是不是有开采价值,起码这里有金子。” 陈立斌犹豫道:“也不能这么说,也许金沙是从别的地方被洪水带来的,所以,我们还要研究一下这一带的水系分布情况,毕竟,绥远金矿距离吴中县也就是六百多公里。”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道:“奇怪的是这些金沙所处的堆积层为什么这么浅,以至于用手都能挖出来。”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些金沙被水流带来的时间并不长?” 陈立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听说你们这里每年都有规模不等的山洪,具体情况还需要我们在实地仔细勘探过后才能做出评估。 我们这支考察组不仅要找到狗头金,也希望能在更大的区域内采集到更多的金沙,只要这座金矿存在,那金沙肯定不会只在一个地方发现。” 李新年叹口气道:“这么大的地方找一块狗头金无异于大海捞针,就凭你们几个人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呢。” 陈立斌点点头说道:“确实不容易,但这也很正常,地质工作者多少年的心血也未必能发现一座金矿,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发现金矿的话,那金子也不值钱了。”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不过,吴中县政府和宁安市政府的人对这座金矿似乎都持乐观态度,包括地矿局的领导,你没看副局长张瑞祥这次亲自带队吗?” 李新年说道:“这也是你做为一个专家没有提出质疑的原因吧?” 陈立斌没出声,远远看见有人朝着这边走来,他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李总,虽然你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可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建议。” 李新年急忙道:“请讲。” 陈立斌低声道:“且不管这座金矿是不是存在,你完全可以不受这件事干扰,工厂该怎么运营就怎么运营。 我刚才说了,一座大型金矿的投入光是前期的勘探都要投入几亿乃至数十亿,更别说后期的开采了,你那点投入算什么? 所以,如果最后证实金矿存在,那你就是大赢家,如果金矿不存在,你也没什么损失,我觉得你没必要太纠结。”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我还要考虑考虑,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建议。” 第1128章 大鱼 吃过早饭之后,妙兰才忧心忡忡地从楼上下来,昨晚显然没有睡好,李新年猜测妙兰会不会听见顾雪昨晚那压抑的叫声。 “宁安市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刚才给我姨妈打了电话,她说我妈还是没消息。” 李新年看看手表说道:“还不到四十八小时,下午应该会有消息。” 顾雪插嘴道:“检察院的人才不管你什么四十八小时呢,我听说他们可以把人扣留一个月都不跟家里人联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奇怪道:“按道理赵源和蒋玉佛在省市都有很多人脉资源,就算不清楚案情,但怎么可能连人关在什么地方都打听不清楚呢?” 妙兰气哼哼道:“我觉得他们压根就没有认真去找人打听,不过只是在敷衍我。” 李新年疑惑道:“赵源也倒罢了,可你妈和蒋玉佛毕竟是姐妹,她不可能也袖手旁观吧?” 顾雪哼了一声道:“难说,正因为他们是亲戚,所以才担心引火烧身呢,如果这个案子有可能连累赵源和蒋玉佛、甚至有可能把他们牵扯进去的话,那他们肯定要避嫌。”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如果这个案子真和潘凤有牵连的话,严格说来检察院感兴趣的应该不仅仅是如兰一个人,蒋玉佛和赵源应该也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妙兰犹豫道:“我姨妈早就嫁出毛竹园了,就算有什么事肯定也会往我妈头上推,再说,我姨妈又不会做面具。”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也别着急,再等等吧,等一会儿我让张富强再给姚鹏打个电话问问,我这里也给秦时月打电话侧面打听一下。” 妙兰迟疑道:“老秦早晨也给我打电话了,他的意思是找市局刑警队要人,因为人是他们抓的,总要给个交代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找刑警队的人也没用,他们肯定会推到检察院,并且一问三不知,还是再耐心等等。” 顾雪穿上大衣说道:“我去大姨家里看看妈和双儿,下午回来咱们再碰个头。”顿了一下,问道:“你不是要去县委见余光吗?”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改变主意了,等一会儿让余家燕和妙兰代表公司去跟余光谈。” 顾雪疑惑道:“也许余光想好了解决方案,难道你不想亲自去一趟?”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能有什么方案?充其量也就是重新给我们一块地,然后给点补偿,在确定金矿存在之前,即便补偿应该也很有限。” 顾雪犹豫道:“那你不打算亲自去跟他谈谈你对源口村搬迁的想法?”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事我不打算亲自跟余光谈,他是政府官员,我是生意人,我们之间不可能做交易。” 妙兰不解道:“那你打算跟谁谈?” 李新年走到窗口看见余家燕和余小曼朝着别墅走过来,像是自言自语道:“也许这件事跟他老婆卢燕谈更合适。” 李新年派余家燕和妙兰去县委见余光,他自己则带着张富强离开了穆澄园。 “魏东辉和他老婆刚才已经离开县医院回马达县了。”张富强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李新年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魏东辉能不能过周兴海这道关。” 张富强迟疑道:“应该没问题吧?只要你不去告发他,周兴海还能怎么想?” 李新年犹豫道:“并不是只有我知道魏东辉干的勾当,别忘了还有他那个客户呢。” 张富强笑道:“这个客户难道还会跑去告诉周兴海自己雇佣魏东辉杀人?既然魏东辉敢回马达县,我估摸着他能蒙混过去,只不过现在成了独眼龙,这个副所长不知道是否能保得住。”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吸了几口,说道:“还有魏东辉的老婆陆小宁,眼下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来历。 周兴海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估计陆小宁多半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物,起码跟道上的人物有瓜葛,咱们这么一闹,周兴海派杨澜在美容院卧底的计划多半告吹了。” 张富强犹豫道:“这些事就让周兴海自己去操心吧,跟咱们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从周兴海那天的片言只语来看,我怎么总觉得杨澜待在美容院好像也不见得就是为了查陆小宁,也许周兴海想通过陆小宁钓大鱼。” 张富强疑惑道:“大鱼?眼下马达县还哪来的大鱼?赵光波死后焦友军算得上是一条大鱼,可焦友军也完蛋了,剩下的不过是一群残兵蟹将,不可能新的老大已经上岗了吧?”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赵光波可以称得上是马达县从前的老大,毕竟他可以一手遮天,但焦友军的老大地位有点牵强。” 沉吟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徐世军的案子多半是焦友军唆使张福平干的。 但焦友军跟徐世军扯不上任何干系,所以,他应该也是受人指使,既然有人能使唤他,那他就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老大。 起码,起码他在赵卓面前不敢称老大,甚至连戴山面前也不敢称老大,最多也就是狐朋狗友,问题是赵卓已经落网了,周兴海还会查谁呢?什么人需要他煞费苦心启用杨澜这种女人?” “难道是赵源?”张富强疑惑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吧?我老丈人曾经骂他是赵源的狗呢?他怎么会查赵源?再说,陆小宁一个美容店的小老板,从她那里能查到什么?” “会不会魏东辉跟赵源有什么瓜葛?”张富强担忧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魏东辉跟赵源还真有点瓜葛,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如果赵源知道魏东辉当年曾经干过的事情非宰了他不可,所以,不必担心他和赵源联手对付我。” 张富强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眼下想找到魏东辉那个客户的可能性不大。 既然你认定赵源是幕后黑手,那我们务必要保持高度警惕,他可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必须提防他对你再次下手。” 李新年闭着眼睛没出声。 张富强问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李新年嘟囔道:“去县公安局,再不去的话范先河可能要派警察找上门来了。” 第1129章 特殊日子 范先河对李新年突然不请自来确实有点惊讶,不过,他显然有点等不住了,说道:“如果你再不露面的话我只要派人去请你了。” 李新年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拿出烟来递给范先河一支,可被拒绝了,只好自己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家燕已经向我传达了口信,只是手头有点事确实放不下。” 范先河拿出自己的烟点上一支,微微点点头,盯着李新年说道:“倒是可以理解,光是那座金矿就够你忙活的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跟金矿没关系,我还不至于为了一座传说中的金矿瞎忙活。”顿了一下,盯着范先河问道:“怎么?难道你现在还把我看做是杀害王胜的凶手?” 范先河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说道:“起码你还没有摆脱嫌疑,虽然我的职业本能告诉我你不大可能杀王胜,但从目前为止我们掌握的证人证词来看,你仍然是最大的嫌疑人。” “王胜老婆的证词?”李新年问道。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们让预审科最有经验的人对王胜的老婆于凤进行了多轮讯问,可以说是软硬兼施。 但她所有的证词都如出一辙,一口咬定你在宁安市的一栋四合院中见过他们夫妻两,并且亲自听见你威胁了王胜,这对于一个村妇来说有点不可思议,除非她说的是实情。”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可据我的了解,王胜的老婆并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村妇,实际上她和王胜之间就是潘金莲和武大郎的故事。” “但这并不能改变西门庆的犯罪事实。”范先河说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干笑道:“范局,这个比喻不太贴切吧?难道你还怀疑我跟于凤有一腿?” 范先河没有理会李新年的话,盯着他问道:“你仔细想想,今年八月二十二号你在什么地方,整天都干了什么事,我查了一下,这天是星期天。 我相信你应该能回想起来并且找到相应的证人吧?当然,证人最好不是家里的亲属或者跟你有重大利益关系的人。” 李新年眯着眼睛极力回想了一下,说道:“你突然这么一问,我还真想不起来,不过,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让公司的人帮我回忆一下。” 范先河严肃道:“当然有必要,因为就是这一天你在一栋四合院里见过王胜夫妻,并且还给了王胜无十万块钱。 我们已经查过了,于凤的一张银行卡证明这笔钱确实存在,而这笔钱远远超出了他们夫妻的经济条件。”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笔钱应该是王胜夫妻被人收买来陷害我的证据,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圈套。”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这只能是你的猜测,你并没有证据,可于凤的证词证明这笔钱是你给的。 你还是想想八月二十二号你究竟在什么地方,如果有确凿证据证明你没时间见王胜夫妻的话,我们可以省去不少程序。” 李新年仰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说道:“既然是个星期天,我有可能在家,也有可能在办公室,你等等,我打几个电话问问。” 范先河站起身来说道:“我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希望你最好能回忆起来,等一会儿于凤要当面来指认你。”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拨通了妙兰的手机,气哼哼地说道:“妈的,见鬼了,你赶紧帮我想想,八月二十二号这天我在什么地方,都干过些什么?” 妙兰狐疑道:“啥意思啊。” 李新年不耐烦道:“你别管啥意思,能不能想起来?” 妙兰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怎么回事?谁在打听这件事?难道有人知道我们那点干的事情了?”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那天我们干了什么?” 妙兰小声道:“哎呀,你怎么不记得了?那天晚上咱们两个人去东风机械厂家属院转运那批货物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心里不禁一阵莫名的紧张,虽然范先河调查的事情跟那批货物毫无关系,可这种巧合让他不禁有点做贼心虚。 “我不是说晚上,我是说白天,中午到下午那段时间。”李新年急忙分辨道。 妙兰说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在办公室啊,对了,那天秦时月不是去过办公室找你吗?她走以后你去处理你干儿子的事情,后来晚上咱们又在办公室碰头……” 其实李新年听妙兰提起八月二十二号那天晚上干的见不得人的事情,顿时什么都想起来了,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问道:“你确定那是八月二十二号、星期天?” 妙兰嗔道:“当然确定,哎呀,究竟怎么回事?” 李新年急忙道:“你别想太多,我只是随便问问。” 说完,急忙挂断了手机,然后坐在那里怔怔发呆,随即好像觉得有点好笑,摸出一支烟点上,心里嘟囔道: “妈的,那天还真发生了不少事情,并且几乎都见不得人,算得上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只不过跟死鬼王胜和他老婆却风马牛不相及。” 范先河推门走了进来,并且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李新年猜测今天自己如果不能说清楚八月二十二号那天的行踪的话,今天说不定出不了县公安局呢。 “想起来了吗?”范先河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万幸,我的一个员工把我那天的行踪记的很清楚,并且还有证人。” 范先河一脸狐疑的样子,冲一名警察点点头,说道:“做记录吧。” 李新年惊讶道:“难道你是在审问我吗?”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随你怎么说,既然于凤明确指证你八月二十二号在宁安市见过他们夫妻两,那我们就必须把这个细节调查清楚。” 顿了一下,问道:“李新年,今年八月二十二号那天你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不清楚范先河这是在装装样子,还是来真的,迟疑了一下,还是正色说道:“我就在宁安市。” 范先河看看面前的一个小本子说道:“你记得那天中午一点钟以后下午四点钟之前都在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李新年不假思索地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办公室,哪儿也没去。” “有证人吗?”范先河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有证人。” 范先河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证人值得我们信任吗?” 李新年干笑道:“那就需要你们自己做判断了,我个人认为没问题。” “证人是什么人?你公司的员工吗?”范先河问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觉得这个人比公司的员工更值得你们信任,实际上她是一名警察,那天下午她正好去我的办公室谈点事。” 范先河一脸惊讶的样子,迟疑道:“这个警察叫什么名字?” 李新年带点嘲讽的干笑道:“这个警察你也很熟悉,名叫秦时月。” 范先河一愣,顿时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第1130章 分身有术 范先河虽然一脸惊讶的样子,可随即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马上就可以核实你提供的情况。”说完,冲一名警察说道:“把于凤带进来。” 李新年虽然问心无愧,可面对于凤的当面指证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莫名的紧张,似乎担心自己和这个女人真有什么联系似的。 不一会儿,警察带着一个穿着一身雪白羽绒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看上去显得很年轻,好像不会超过三十岁,确实颇有几分姿色,脸色有点苍白,但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李新年盯着女人仔细打量了几眼,心里才松弛了一点,因为他可以断定自己和面前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见过面。 “于凤,你认识这个人吗?”范先河开门见山地问道。 李新年对范先河采取的指认方式有点不满,心想,范先河应该像美国的一些犯罪电影里那样多叫几个人跟自己站在一起,然后没人手里拿个牌子,然后让于凤辨认。 不过,随即明白这么做也是多此一举,于凤应该轻易就能辨认出自己,她肯定事先看过自己的照片,并且烂熟于心了。 于凤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就是他。” 范先河说道:“你看清楚了,这个人就是你在宁安市见过的那个大老板?” 于凤哼了一声道:“化了灰我都认的出来。” 李新年想起上次于凤的姐姐于燕因为王胜的死带着人闯入穆澄园找自己讨说法的情景。 他记得当时于燕一脸愤怒,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凶手,可奇怪的是,于凤此刻盯着他的眼神里却没有多少愤怒,反倒是像是有股哀怨。 既然是潘金莲,怎么会为武大郎的死悲愤呢,也许王胜的死让她彻底解脱了。 另外,那天魏东辉曾经提供过一个情况,据他的说法,于凤和一个名叫赵广生的人有暧昧关系,并且还是于凤的兄弟于鹏从中拉的皮条。 按照魏东辉的说法,如果于凤是潘金莲的话,赵广生就是西门庆,于鹏就是王婆,而赵广生还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物,不知道范先河是不是已经掌握了这条线索。 “于凤,我跟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李新年盯着于凤质问道。 于凤瞪着李新年大声道:“我怎么诬陷你了?明明你杀了我丈夫,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你还是不是人?” 李新年见于凤一副撒泼的架势,只好不出声了。 范先河摆摆手,警察带着于凤走了出去。 范先河点上一支烟坐回办公桌后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应该没见过这个女人吧?” 李新年说道:“今天还是第一次见,既然八月二十二号那天我有不在场的证明,你应该解除对我的怀疑了吧?” 范先河缓缓摇摇头,说道:“下这个结论还为时尚早。”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我那天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见王胜夫妻,还要怎么证明才能洗清我的嫌疑,毫无疑问,于凤是被人收买了。” 范先河喷出一口浓烟,说道:“有可能,但于凤也有可能说的是实话,她和王胜在宁安市的那栋四合院里确实见过你。” 李新年盯着范先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有分身术?” 范先河点点头,盯着李新年说道:“不错,王奎和于凤见到的有可能是你的替身。”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吃惊道:“怎么?难道你也怀疑王胜和于凤见到的那个我是有人冒充?” 范先河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只有毛竹园的面具能够做到以假乱真,但这种高档次的面具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的到手,何况还是冒充你的面具。”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了范先河的逻辑,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让人戴着我的面具去见王胜和于凤?” 范先河眯着眼睛吸了几口烟,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这里面有个逻辑问题。 试想,如果于凤是受人指使诬陷你的话,难道这个幕后指使者就没想到你可以找到不在场的证明轻易地洗清嫌疑?”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看来我并没有洗清嫌疑。”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倾向于相信王胜和于凤确实在宁安市见过你,并且我也不认为于凤是受人指使诬陷你,这里有两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李新年瞪着范先河问道。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才盯着李新年说道:“一种可能性就是你确实是王胜案的幕后指使者。 虽然你有八月二十二号不在场的证人,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见过王胜,我说的这个你指的不是你本人,而是你的替身。 应该是你的这个替身戴着你的面具去见了王胜夫妻,而这种能够以假乱真的面具只能出自毛竹园,也许蒋如兰早就替你准备好了。” 李新年一脸惊愕的神情,随即一脸滑稽地说道:“做为警察,你的这种推断倒也不是没一点道理,可我既然出了大价钱收买了王胜,为什么还要杀他?” “自然是担心金矿的消息外泄。”范先河说道。 李新年质问道:“那么,我杀了王胜之后金矿的秘密守住了吗?不仅没有守住,反而泄露的更快了。 如果我真想守住金矿的秘密的话,应该把他们夫妻两都干了,因为于凤也知道这个秘密,怎么会留下她这个祸根?” 范先河沉思了一阵,有点不确定地说道:“也许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也许你还没有来得及对于凤下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还没有愚蠢到为了几颗金沙去杀人,严格说来我没必要隐瞒穆澄园发泄金矿的消息,公开这个消息对我反而有利,所以,你的推断站不住脚。”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推断的另外一种可能性呢?”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不是你的话,那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那个冒充你去见王胜夫妻的人,或者是这个人的幕后主使者想借这件事诬陷你。 不过,我并不觉得这种做法有多高明,于凤的指证也只能让你成为怀疑对象,但我们并不会听信于凤的一面之词,通过调查洗清你的嫌疑并不是太难。”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于凤的证词让我想起了张福平当年对我的指证,虽然漏洞百出,最终证明是诬陷,可你们还是抓了我。 严格说来,那个躲在暗处策划这件事的人还是成功了,也许,他试图借助王胜发现金沙的机会再来一次,指望你们再抓我一次。” 范先河疑惑道:“你认为指使张福平和收买王胜的人是同一个人?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张福平的幕后指使者应该是焦友军,可他已经死了。” 李新年说道:“难道焦友军背后就没人了吗?我跟焦友军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指使张福平诬陷我?” 第1131章 随时奉陪 范先河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在怀疑谁,咱们不妨把话说明了,如果这件事是赵源暗中指使的话,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动机是什么? 难道他花大价钱收买王胜之后又杀了他,而动机只是给你找点麻烦?赵源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这种代价未免太大了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是你不知道我目前的处境,王胜的死以及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姑且不说金钱上的损失,起码我的工厂暂时处于停顿状态,并且还不清楚什么时候能够走上正轨,如果你们再以杀人嫌疑把我关上几个月的话,那这个幕后策划者基本上达到了目的。”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道:“这么说有人在你之前就知道王胜发现金沙的消息,并且利用这件事栽赃你。”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那还能怎么解释?那个冒充我见王胜夫妻的人已经说明了一切。” 范先河像是自言自语道:“可那个冒充你的人哪儿来的面具呢?如今除了蒋如兰或者韩寿之外,谁还能做得出这种高仿真的面具?” 李新年迟疑道:“肯定不会出自蒋如兰之手。”顿了一下,又有点泄气地说道:“据说赵源做事滴水不漏,我看你们也不可能查到他的头上,赵源还不至于亲自派人去收买王胜夫妻。”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倒是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叫赵广生,他和于凤长年私通,实际上都不算什么秘密。 不过,王胜死后,于凤并没有想报案,她对王胜也没什么感情,何况她也不想交出那些金沙和五十万块钱。 但赵广生担心警方怀疑他是西门庆,把他做为王胜案的嫌疑人,所以他力劝于凤报案来证明他自己的清白。” 李新年惊讶道:“你们已经找到赵广生了?” 范先河疑惑道:“他就在马达县,又没逃跑。”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那这个赵广生肯定是关键人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马达县道上的人吧?” 范先河迟疑道:“我们调查过他,倒也算不上是道上的人,不过,确实是个游手好闲的人,虽然有过小偷小摸的记录,可也没有犯过大事。” “那么是谁把王胜发现金沙的事情传出去的?”李新年问道。 范先河犹豫道:“根据赵广生的说法,于凤在床上把王胜发现金沙的事情偷偷告诉了他,他还曾经潜入穆澄园的后山淘过金,但却一颗金沙都没找到。 后来,于凤告诉他王胜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大老板,大老板要求他们保密,否则就杀了王胜,而这个大老板就是你。”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如果于凤稀里糊涂被人利用的话,那赵广生肯定在撒谎,他才应该是王胜个大老板之间的联络人。” 范先河说道:“这一点不需要你提醒,我们自然会充分考虑到各种情况,但赵广生和于凤都坚持这种说法。” 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我听说马达县道上的人物即便被抓也只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但绝对不会出卖同伙。” “你认为赵源跟马达县道上的人物有联系?”范先河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没有这方面的证据,但赵源的背景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祖籍马达县,从赵光波开始就参与马达县煤炭的开采并从中获利。 我相信你应该多少听说过马达县煤矿上发生过的流血事件吧,赵光波死后,焦友军成了马达县一霸,但我相信他绝对不是老大,从徐世军案就能看出这一点。 那么,焦友军背后是什么人?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焦友军灭口,当然,你可以说是赵卓,但我事后得知焦友军出事的时候赵卓已经进去了,难道他还能在警方的监控下发出灭口令?”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扯远了,我只能管发生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的事情,我只想说有关王胜的案子还在调查之中,你并没有完全排除嫌疑。” 李新年皱皱眉头,说道:“你刚才不是还说这种诬陷的手法并不高明,并且很容易就能洗清我的嫌疑吗?”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不错,但这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于凤确实是在诬陷你,可我目前偏向于于凤说的是实情,所以,在查清楚你那个替身的来龙去脉之前,你仍然是嫌疑人。”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如果你们永远找不到我那个替身的话,是不是我就永远都摆脱不了嫌疑?” 范先河说道:“原则上确实如此,不过,我已经把案情向市局做了通报,宁安市方面将协助调查,事实上于凤现在已经在去宁安市的路上了,我们希望她通过回忆能找到那栋四合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气哼哼道:“我不用猜,于凤最后肯定会带着警察去毛塘四合院,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针对我的阴谋。 而你们这么做几乎就是在帮助诬陷我的人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看,王胜的死以及穆澄园金矿掀起的风波还没有结束。” 范先河有点不高兴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李新年一时也有点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我没权对你们怎么破案指手画脚,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感谢你,起码你没像当年周兴海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抓了。”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提起周兴海我倒是要问问你,你跑马达县干什么去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么说周局长已经跟你联系过了,我只是去马达县谈一笔生意,可没想到引起点误会。 好像周兴海对我的客户很感兴趣,但我对这个客户的底细并不了解,只不过是想在马达县发展一个代理商而已。” 范先河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警告道:“如果跟案子有关联的事情,你最好第一时间跟我联系,而不是自己充当警察的角色,这对你很危险。” 说完站起身来,李新年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暗中送了一口气,也站起身来说道:“范局,如果案子牵扯到我的话,我也希望你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那就未必了,这要看是什么事,也许等待你的是一副手铐呢。” 李新年盯着范先河注视了一会儿,发现他似乎是在说笑,于是冲他摆摆手,说道:“最近确实事情太多了,等闲下来找个时间坐坐,说实话,我确实想找个时间跟你细细聊聊。” 范先河淡淡地说道:“只要是我们共同感兴趣的话题,随时奉陪。” 第1132章 抢购 天空下起了小雨,挡风玻璃渐渐变得模糊,张富强打开雨刮器刷了几下,盯着办公大楼里进进出出的人。 他显然在车里面等的有点着急了,终于,他看见李新年从县公安局办公大楼里走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老板,我看你今后还是少来点公安局,搞得我每次都提心吊胆的。”张富强等李新年钻进车来抱怨道。 李新年疑惑道:“你怕什么?难道你也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张富强急忙摇摇头,笑道:“不是我怕什么,我总是担心你进去以后就出不来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明白了张富强的意思,说道:“别瞎操心,开车吧,我心里有数。” “现在去哪儿?”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一挥手说道:“去我大姨家,我要见见丈母娘。”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我让你办的那件事怎么样了?你跟杨振宇罗永胜交代了吗?” 张富强想了一下,一拍脑门说道:“你是说从村民手里收购金沙的事情吧,他们昨晚就去办了。 刚才罗永胜打来电话,说是淘到金沙的村民已经找了好几个,可他们的金沙已经被人买走了,据说有人出了高价,眼下他们连一颗金沙都没有买到。 不过,他们现在去了上郭村,据说有个村民也淘到过几颗金沙,就是不知道卖掉没有,我让他们别管价钱,只管买下来就行了。” 李新年停止了点烟,惊讶道:“这么快就卖掉了?我听说又不少村民都淘到过金沙呢,什么人下手这么快?”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这谁知道,只怪我们下手晚了。”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道:“老板,难道金沙也有收藏价值?我听说金沙的含金量并不高,这么点金沙也提炼不出多少金子?”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怔怔地楞了半天,然后点上了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这事也就是我们两个说说,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张富强急忙点点头,说道:“那当然。”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王胜的死是个阴谋,我总觉得有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阴谋。” 张富强疑惑道:“所有的事情?你指什么事情?”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张富强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道:“我就奇怪了,怎么金沙都集中在了死鬼王胜淘过的地方。 据说前些日子去上游淘金的村民也有不少,可都是空手而归,没听说谁淘到过金沙,按道理怎么也会有几个幸运儿吧。” 张富强似乎听出了点意思,狐疑道:“老板,你在怀疑什么?” 李新年还是没有回答张富强的问题,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今天早晨我跟地矿局的总工陈立斌闲聊了一会儿,他好像也有点不解,王胜发现的金沙为什么会埋的这么浅。 按照他的推测,很有可能跟山洪有关,但如果真跟山洪有关的话,那整条溪谷的沙洲里应该都有金沙才对,怎么只集中在一个地方呢?” 张富强一脸惊愕的样子,似乎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李新年继续说道:“据陈立斌的说法,在对公安局提交的金沙进行检测之后,他们发现王胜老婆提供的金沙跟绥远金矿当初发现的金沙的含金量非常相似。” 张富强疑惑道:“难道这些金沙是洪水从绥远金矿那边冲过来的?”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绥远距离我们这里几百公里,中间又是大山阻隔,洪水怎么会冲到我们这里?”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下,质疑道:“那不一定,我听说地下的河道都是想通的……” 李新年摆摆手阻止了张富强,说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金沙来自绥远金矿,但也不可能只集中在死鬼王胜淘金的地方吧?” “你的意思是……”张富强谨慎地说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才低声说道:“也许这些金沙确实来自绥远,但并不是洪水带来的,而是有人把金沙带到了穆澄园。” 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可张富强还是被李新年的猜测吓了一跳,失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偷偷把金沙埋在了沙洲上?” 李新年没出声,望着窗外吸了几口烟,最后盯着张富强说道:“凡事都有个逻辑,你想想,如果王胜确实是偶然在沙洲上发现了金沙,并且把这个秘密泄露给了某个大老板,那这个大老板第一反应会怎么做?” 张富强迟疑道:“你就是大老板,你会怎么做?” 李新年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我会马上封锁消息,收买王胜,让他保守秘密,当然,我不可能会杀了他。 然后,如果我是个商人的话,马上会采取一系列操作,比如对金沙进行检验,安排一些前期的投资准备,如果有足够实力的话,甚至会趁消息泄露之前买下整个穆澄园。” 张富强迟疑道:“买下穆澄园并不等于就是买下了金矿?” 李新年瞪了张富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懂商业运作,金矿虽然属于国家,但做为这块地的地主肯定有利可图。” 张富强迟疑道:“可王胜不是死了吗?那个大老板显然试图隐瞒金沙的事情。”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正是王胜的死泄露了他发现金沙的秘密,你想想,如果王胜不死的话,咱们能知道这个秘密吗?” 张富强犹豫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大老板杀王胜就是故意泄露金沙的秘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他在宁安市让一个人冒充我见过王胜夫妻之后就杀了他,你说他按的是什么心?”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那个大老板对金矿丝毫都不动心?” 李新年瞪了张富强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怎么好像变得越来越吃顿了,哪有对金矿不动心的人? 如果赵源是那个大老板的话,打死他也不会让王胜泄露金矿的秘密,很有可能连王胜的老婆都不会放过。 但问题是,这座金矿根本就不存在,那些金沙是有人提前埋在那里让王胜发现的,或者王胜原本就是这个骗局上的一环,这是一个阴谋,一个让我和我的工厂陷入困境的阴谋。” 第1133章 曲线 张富强显然对李新年的推断持怀疑态度,犹豫道:“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证据?”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证据,我只是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头,对了,我丈母娘那天听说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时候曾经暗示过。 她认为赵源应该很快会委托中间人或者他的关联公司来跟我商量买下穆澄园的事宜,可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来过,难道赵源对穆澄园发现金矿的特大新闻真的无动于衷吗?”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范先河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并没有证据,地矿局的人不是进山寻找狗头金和金沙了吗? 短时间之内找不到狗头金可以理解,但如果他们连金沙都找不到的话,那我的推测很有可能是真的。” 张富强楞了一下,说道:“那也应该告诉范先河,让他们查呀。”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如果这座所谓的金矿确实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那赵源就是幕后主使者,我准备将计就计,干脆就不去揭穿他。” 张富强狐疑道:“怎么将计就计?眼下从县政府到市政府都当真了,地矿局的专家组都来了,如果他们勘探个两三年的话,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着他们的结果?”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今天早晨陈立斌的话说的有道理,我现在应该不受干扰,继续投入资金让工厂正式运转,反正最终不管这座金矿是否存在,我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不过,我打算缩小工厂的生产范围,目前只生产化妆品和保建品,这样一来投入的规模就小的多。” “那药厂不搞了?”张富强惊讶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当然要搞,但不在穆澄园,而是需要换个地方。” “换哪儿去?”张富强有点吃惊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就别多问了,我正在考虑这件事呢。”顿了一下,又咬牙切齿道:“我要把坏事变成好事,气死那个狗东西。” 其实,李新年的所谓“把坏事变好事”就是想利用县政府对穆澄园潜在金矿的热切预期扩大自己的地盘,同时转移潜在的风险。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跟县委书记余光接触,他已经猜到余光所谓的“解决方案”会包含什么内容,但他对这个方案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所以,他一方面让余家燕和妙兰向余光诉苦,另一方面却向丈母娘谭冰透露了他的野心勃勃的计划,说服谭冰出面做他的说客。 只不过谭冰也没有直接去找余光,而是找了个时间把余光的老婆约到县城一家美容院做美容,然后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僻静的茶楼。 “大姐,你这皮肤看上去可比我嫩多了,平时用的肯定是毛竹园的化妆品吧?”泡上两杯茶之后,卢燕有点羡慕地说道。 谭冰笑道:“难道你没用毛竹园的美容产品吗?我的化妆品基本上都是大女儿提供的,平时用的也不多。” 卢燕犹豫道:“我虽然以前跟毛竹园有点来往,可毕竟不像你关系这么深,我听说毛竹园一些美容产品只限于一个很小的圈子里,一般人也拿不到呢。”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都是谣传,毛竹园既然卖化妆品也是为了赚钱,只不过有些产品在试用期不会大范围销售,说起来我反倒觉得自己成了试验品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也愿意当试验品的话,我让大女儿送你几套就是了。” 卢燕笑道:“那我先谢谢了。” 顿了一下,小声道:“不久前我听说韩寿被抓了,这两天怎么又听说毛竹园的蒋如兰被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谭冰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跟范先河这么熟,难道就没问问他?” 卢燕迟疑道:“我倒是问过老余,他知道韩寿被抓牵扯到万振良的案子,可蒋如兰为什么被抓他也不太清楚,想必老范也稀里糊涂呢。”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毛竹园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估摸着多半跟潘凤有些瓜葛,蒋如兰应该没什么问题。” “既然是潘凤的事情,警察抓她孙女干什么?”卢燕疑惑道。 谭冰迟疑道:“也许警方怀疑蒋如兰知道点什么内幕,只要她本人没参与,应该问题不大。” 卢燕低声道:“你认为潘凤会有什么事?听老余的口气好像还不是什么小事。”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潘凤的事情自然不会是小事,所以牵扯的也多半是高层人物,跟我们扯不上关系,你就别打听了。” 卢燕嗔道:“这不是没事闲聊嘛。” 谭冰浅浅抿了一口茶,说道:“我今天找你可不是跟你没事闲聊,实际上有点正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卢燕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相信你只是找我做美容喝茶,什么事尽管说,咱们又不是外人。”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事还是跟穆澄园传说发现金矿的消息有关。” 卢燕疑惑道:“传说?我听老余说省地矿局的考察队都已经进驻穆澄园了,如果仅仅是传说的话,省里面会这么重视?” 谭冰摆摆手,说道:“先不管是真是假,反正这件事让我女婿眼下很头疼。” 卢燕不解道:“头疼?老旦应该高兴才对啊,穆澄园可是他的地盘。” 谭冰摇摇头说道:“你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就算穆澄园真的有金矿,那也是国家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卢燕疑惑道:“金子虽然是国家的,但他那块地可值大价钱了,到时候还不狠狠赚上一笔?”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有点想当然了,余光心里应该很清楚,如果穆澄园真的存在一座大型金矿的话,到时候肯定是以政府的名义征用老旦的这块地。 你想想,政府出面征地能出多少钱?这就像政府修公路修水库占用农民的土地,无非是给点合理的补偿,然后再给你另一块地。 所以对于老旦来说,这点补偿恐怕也只能保本,但他赔进去的是时间成本。 最要命的是老旦的工厂眼下正要投产,后续还将投进去大笔的资金,而眼下这座金矿是否存在还是未知数,老旦总不能工厂停下来等地矿局的消息吧?” 卢燕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倒是个问题,那怎么办?” 第1134章 回来了 谭冰放下茶杯,说道:“老旦倒是有个计划,既可以解决眼下上不上下不下的尴尬处境,同时也可以为将来金矿开采提前做准备,只是这件事必须要余光同意。” “什么计划?”卢燕问道。 谭冰迟疑道:“距离穆澄园不远有个小村子,叫什么源口村,据老旦说只有十几户村民,并且还都是老人。 由于年轻人都离开了,地也没人种了,田里面长满了草,这么多年就这么荒着,而实际上源口村的十几户村民都还没有脱贫。” 卢燕打断了谭冰的话,惊讶道:“怎么?难道老旦想买下整个源口村?” 谭冰笑道:“一点就透,老旦就是这个意思。” 卢燕好一阵没出声,楞了半天才疑惑道:“老旦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余光商量这件事?” 谭冰盯着卢燕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女儿是老旦的生意合作伙伴,你觉得老旦出面找余光合适吗?” 卢燕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源口村十几户村民怎么解决?” 谭冰说道:“有两个解决方案,源口村属于瑶朗行政村,县政府可以在瑶朗划拨土地给他们盖房子,也可以在县城给他们买商品房,钱由老旦出,余光要解决合法的手续。” 卢燕楞了一会儿,问道:“老旦打算现在就把工厂迁到源口村?” 谭冰犹豫道:“目前金矿是不是存在还是个未知数,所以他眼下还不打算搬迁,在地矿局的专家得出结论之前,老旦准备在穆澄园缩减投入,但也不能干等。 这段时间老旦打算在穆澄园只生产化妆品和保建品,而他建这座工厂的真正目的是要生产药品,他想把药厂建在源口村,将来万一穆澄园开发金矿的话,他也不至于白忙活。” 卢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计划倒是不错,问题是源口村大部分土地属于耕地,占用耕地可不是老余一个人说了算,再说,村民也不一定愿意,除非给的钱有足够的诱惑力。” 谭冰点点头说道:“这事当然不是余光一个人能拍板,不过,这两年县政府有意发展工业,征用耕地也不是没有先例。 至于那十几户村民,只要补偿到位,我相信县政府能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毕竟,眼下的农民早就不靠种地为生了。” 卢燕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跟老余说?” 谭冰点点头,说道:“如果穆澄园成为矿区的话,余光有责任解决老旦工厂的迁址问题,只不过是迁到哪儿的问题。 所以,这件事应该是县委县政府主动拿出方案,而不是老旦去找余光商量,更不能由老旦提出方案,公事公办嘛。” 卢燕微微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老旦是想避嫌。”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才想起来似的,说道:“你不是打算问老旦借钱帮你儿子买几套房子升值吗?老旦的意思这个赌注风险太大,他有更好的建议。” “什么建议?”卢燕问道。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走,咱们去车上说。” 谭冰跟卢燕喝茶聊天的时候,李新年就在不远处卢文斌的宾馆里,约莫下午三点钟左右,谭冰来到了客房。 “怎么样?”李新年急忙问道。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急什么?卢燕自然是答应了,最终能不能成还是取决于余光。” 李新年犹豫道:“你觉得余光会不会答应?”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开出的筹码应该有足够的吸引力,再加上我们两家的关系,余光应该不会拒绝。 唯一的变数就是源口村的十几户村民是否愿意交出土地,或者他们会不会漫天要价,这事必须是你情我愿,如果闹出什么风波余光也扛不住。” 李新年急忙道:“所以要让余光知道,在事情没有眉目之前一定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否则肯定会有人从中阻挠。”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要想不让人说闲话不太可能,毕竟余家燕是你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现在就看余光以什么名义、什么理由把那块地给你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余光担心有人说闲话,他干脆就把事情做大一点。” 谭冰疑惑道:“怎么做大?” 李新年迟疑道:“吴中县几乎没什么工业,旅游也搞不起来,农业也没法跟开元县相比,大量土地荒废。 这两年县政府不是一直都在招商引资吗?他们为什么不在永昌镇搞一个县级的工业开发区呢,到时候把源口村纳入就名正言顺了,再说我又不是白要他们的地。”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胃口倒是不小,我问你,你手里有钱吗?光是源口村村民搬迁以及土地补偿费恐怕不下一个亿,更不要说接下来的基础设施投入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钱的事情我有计划,我自己手头有点闲钱,银行也可以贷款,还可以吸收新的股东,资金不是问题,就看余光是否有这个决心了。” 谭冰盯着李新年低声道:“这么说你已经把屁股擦干净了?” 李新年明白丈母娘的意思,自然是指那个见不得人的小金库,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谭冰一脸狐疑道:“翻脸了?我告诉你,你爸要回来了。” 李新年一愣,吃惊道:“什么?他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干什么?不是说年底才回来吗?” 谭冰低垂着眼皮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让他回来的。” “你这是啥意思啊?”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是福还是祸,反正躲不过,警方抓了韩寿也有一段时间了,看来没什么收获,与其让你爸背负嫌疑,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回来接受警方的调查。” 李新年惊讶道:“韩寿究竟跟警方说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你怎么知道警方没有收获?难道你在公安局还有其他的关系?”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可没有去四处打听,你想想,如果韩寿供出你爸的话,这段时间不会这么平静。”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爸回来自己去自首?” 第1135章 萎靡不振 谭冰嗔道:“是不是去自首就看你爸自己了,如果没犯罪就没必要去自首,待在家里等警察上门就行了,反正自己主动回来已经表明了态度,也表明了我的态度。” “他什么时候回来?”李新年问道。 谭冰迟疑道:“应该是后天吧。” “那你要回去吗?”李新年问道。 谭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暂时不回去,不过,你要回去一趟,如果你爸没有在机场被警察带走的话,你抓紧时间跟他谈谈。” “谈什么?”李新年惊讶道。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谈什么你自己想,不过,他说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是妙兰打来的,于是接通了,只听妙兰兴奋地说道:“老旦,我妈回来了,他们把她放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惊讶道:“谁告诉你的?” 妙兰嗔道:“还有谁?我妈刚才打来电话了,我这就赶回宁安市,你啥时候回去?”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和顾雪一起回去,我还要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 挂断电话,李新年一脸惊讶道:“妈,刚才妙兰说如兰回来了。” 谭冰一脸波澜不惊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要不了几天她就回来了。”顿了一下,迟疑道:“你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其实不用谭冰吩咐,李新年也已经有点迫不及待想给如兰打电话了。 这两天他心里总有种负疚感,虽然如兰不是他的女人,但起码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但如兰被抓他却束手无策,一点忙都帮不上,心里觉得总不是滋味。 “怎么?还不好意思?”谭冰似乎看透了李新年的心思,带点讥讽地说道。 李新年嘟囔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正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说完,走到窗口拨打了如兰的手机,手机是通的,可过了好一阵才有人接电话,但如兰并没有出声。 李新年稍稍有点气喘地小声道:“你回来了?”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回来了。” 李新年觉得如兰的声音有点沮丧,或者有点萎靡不振,怀疑在里面是不是吃了苦头,急忙道:“我这几天一直都找人打听,可都不知道……” 李新年还没说完,如兰就打断了他,淡淡地说道:“我听说你还在吴中县,等见面再说吧。”说完,不等李新年回话就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顿时举着电话楞在那里,他觉得如兰的语气听起来很冷淡,猜想是不是怪他没有回宁安市,或者对他有什么怨气。 “人家都挂电话了,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谭冰瞪着女婿说道。 李新年这才放下了手机,怏怏道:“好像心情不太好。” 谭冰哼了一声道:“难道你还指望她开个庆祝会?”顿了一下,叹口气道:“韩寿被抓,现在韩梅也进去了,毛竹园大势已去,她能高兴的起来吗?” 李新年吃惊道:“什么?韩梅也被抓了?” 谭冰嗔道:“你这个没脑筋的,韩梅不进去的话,如兰能出的来吗?你最近还是多看看新闻吧,最近这些天肯定不会平静。”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疑惑道:“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难道韩梅会给警方提供什么证据?”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不管她给警方提供什么证据,这件事都跟你没有任何瓜葛,你少打听,也少掺和,只要关注局势的变化就行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应该很久都没有抄股票了吧?东风科技的股价几乎腰斩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吃惊道:“什么?腰斩?我还真一直都没关注过,难道有什么重大利空?” 谭冰嗔道:“还用问吗?赵卓被抓就是最大的利空,从那个时候开始,一些大股东就开始套现离场了。”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我就奇怪了,赵卓出事之后,怎么他的女婿唐斌却一点事情都没有,按道理早就该查查他们一家了。” 谭冰犹豫道:“没这么快,或者有人在暗中拖延时间,不过,这一次我估摸着唐斌躲不过去了。” 李新年兴奋道:“蒋玉佛是东风科技的大股东,一旦唐斌出事,多半应该会把赵源牵扯出来吧?” 唐斌缓缓摇摇头,说道:“未必,只要赵卓和唐斌出头揽下所有事情,就不会波及到赵源,不过,眼下就看韩梅会说出点什么了,搞不好会引发官场大地震呢。” 李新年吃惊道:“这么严重?” 谭冰说道:“严不严重我们拭目以待,反正只要牵扯到潘凤,级别肯定不会低。”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韩梅把潘凤的那些老朋友都扯出来的话,恐怕今后没人敢跟毛竹园来往了。” 谭冰迟疑道:“当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门庭若市了,不过,蒋如兰毕竟是潘凤的传人,名声在外,应该不会缺少病人,但肯定回不到潘凤的年代了。” 李新年若有所思道:“我倒觉得专注于医术对毛竹园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不过,眼下毛竹园也就是剩个架子,里里外外也只有如兰一个人。” 谭冰嗔道:“我看你对如兰的关心都快超过红红了,是不是现在觉得有老婆和没老婆一个样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胀红了脸,辩解道:“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冰哼了一声道:“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难道还不清楚?” 在李新年的记忆中,丈母娘还是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谈论他们的夫妻关系,显然,她应该察觉到了什么,或者她有可能知道点什么。 但平心而论,李新年觉得顾红在他的心目中确实不再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可以以工作忙为借口,但不能否认心里并没有多少挂念。 虽然他直到现在都没有顾红出轨的明确证据,可一想到那张神秘的金卡以及上面那个裸女,在他的内心深处顾红已经不再那么纯粹了。 谭冰见李新年不出声,站起身来说道:“余光那边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不会这么快就有答案,你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明天回宁安市吧,你爸后天就到了。” 李新年回过神来,有点担心道:“万一爸在机场被警察带走呢?” 谭冰迟疑道:“那你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第1136章 拍马屁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妈,你想过没有,我跟爸偷偷见面会不会一起警察的怀疑。” 谭冰嗔道:“怎么叫偷偷见面?难道在自己家里见面也叫偷偷摸摸?你要么见不到他,要么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他见面。”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爸顺利到家的话,你不妨给秦时月打个电话,这样就表明了你的态度。” 李新年惊讶道:“我这么做岂不是出卖自家人?” 谭冰伸手在李新年脑袋上点了一下,嗔道:“难道你爸既然自己回来难道还怕你出卖?他什么都准备好了。” 顿了一下,疑惑道:“你今晚不会穆澄园了?” 李新年犹豫道:“我约了余家燕,走之前还有些事情要跟她商量一下。” 谭冰瞥了一眼客房里那张大床,盯着李新年小声道:“商量事情非要在宾馆开房?你跟她已经搞上了?” 李新年顿时又胀红了脸,一脸冤屈道:“妈,你胡说啥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还没老眼昏花呢,你那点小心思难道我还看不出来?”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余家燕没男人,你情我愿,我也懒得多管闲事,但你记住,玩玩可以,绝对不能当真,别忘了你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为了转移尴尬的气愤,干笑道:“妈,你今天做美容了?好像忽然年轻了十岁呢。” 谭冰晕着脸嗔道:“你少拍马屁,我对你的荒唐事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但你必须给红红一个交代。” 李新年谄笑道:“妈,你有点言过其实了,我跟红红什么事也没有,只不过最近确实太忙了,跟她联系确实不多,你就别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谭冰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既然你约了余家燕,我就先走了。” 李新年忽然拉住了谭冰,说道:“等一下,我发现一根白头发。”说完,一只手居然把谭冰的脑袋搂过来,然后拔下了一根白发。 谭冰有点脸红气喘,楞了一下,随即骂道:“小混蛋。”说完就像是逃跑似地离开了客房。 谭冰的警告不仅没有让李新年收敛,好像反倒受到了某种鼓励,因为丈母娘已经表明了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所以,余家燕来到客房之后,两个人就默契地上了床。 “顾雪不是在穆澄园吗?”激情过后,余家燕慵懒地趴在李新年身上说道。 李新年在余家燕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我找你来就是为了干这事?” 余家燕直起身子,盯着李新年笑道:“这么说刚才还只是前奏?” 李新年把余家燕搂紧怀里,干笑道:“先热热身。” 余家燕娇嗔地瞪了李新年一眼,然后拿出一支烟点上塞进了李新年的嘴里,说道:“现在可以谈正事了。” 李新年默默地吸了几口烟,说道:“我昨天已经找余小曼谈过了,打算让她接替你在吴中县分公司的职位。” 余家燕一愣,一脸惊讶的神情,不过,随即就耷拉着眼皮幽幽道:“我有思想准备,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毕竟工厂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没必要想太多,虽然工厂接二连三出事,但不是你的责任,我做出这个人事调整跟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有关。 你父亲毕竟是县委书记,我不想有人诟病我们的关系,你离开吴中县反倒能让你父亲排除顾虑。” 余家燕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让我去哪儿?” 李新年说道:“去宁安市,反正你是一个人,我已经让人在宁安市给你儿子联系学校了,并且也安排好了你的住处。” 余家燕一脸惊讶的样子,说道:“你考虑的倒是周到,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宁安市总公司上班?”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打算让你担任总公司的副总经理。” 余家燕笑道:“哎吆,升官了,多谢老板提拔。” 李新年干笑道:“这么客气干嘛,刚才已经谢过了。”顿了一下,有点不放心地问道:“你觉得余小曼能胜任这个职位吗?” 余家燕嗔道:“你都已经做出决定了,现在征求我的意见不是晚了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我还是想听听你对这个安排的意见。” 余家燕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难道还不了解她,余小曼是个有野心、有才干的女人,我相信她能胜任。 再说,眼下工厂有厂长,有总工程师,分公司的职责不过就是做一些具体的协调工作,并没有多少需要余小曼做决策的地方。” 李新年吸了一口烟,说道:“说起厂长,说实话我对王长顺并不是太满意。” 余家燕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还打算换厂长?”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王长顺虽然肉,可毕竟懂业务,并且他是如兰介绍的,我怎么也要给点面子,我的意思是再配一个精明强干的副厂长来处理日常事务。”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如果源口村的土地能拿下来的话,我们很快就会有分厂,到时候也需要厂长,现在不妨把穆澄园当成学校,多培养几个储备干部。” 李新年说道:“我明天回宁安市就让总公司人事部面相全社会招聘,人才是我们事业是否成功的关键。” 余家燕迟疑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宣布这个人事变动。” 李新年犹豫道:“我还要征求一下几个股东的意见,对了,如兰回来了,也有必要跟她通个气,不过,应该不会有人反对。” 余家燕惊讶道:“怎么?蒋如兰放回来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是刚刚知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余家燕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急急忙忙赶回去就是为了见她?” 李新年瞥了一眼余家燕的神情,不禁有点头痛。 因为他似乎从余家燕的脸上看出了一点醋意,心想,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将来每个跟自己有关系的女人都争风吃醋的话,岂不是乱套了? “我老丈人后天从国外回来了,所以我必须回去一趟,当然也要跟如兰见面,她毕竟是公司大股东,自从穆澄园发现金矿之后,我还没有跟她谈过呢。” “那我什么时候跟余小曼交接?”余家燕问道。 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道:“尽快吧,处理一下你自己的私事,然后就来宁安市。” 第1137章 咽不下这口气 蒋如兰被释放来的很突然,显然她自己也没有想到。 不过,警方的服务态度倒是不错,他们负责抓人,也负责把人送回来。 约莫中午时分,一辆没有标志的轿车和两个男人把如兰送到了毛竹园的大门口,其中一个男人从副驾钻出来打开了后门,只见如兰钻了出来。 男人一脸严肃地警告道:“记住你的承诺,不得接受任何新闻媒体的采访,不得泄露案件的任何内容,否则后果很严重。” 如兰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脸色稍稍有点苍白,她迟疑了一下,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母亲?” 男人说道:“该让你见的时候自然能见到。”说完,钻进轿车一阵风似地去了。 如兰站在毛竹园的大门口盯着轿车消失,大铁门上的小门突然打开了,只见园丁老孙走了出来,见如兰站在那里,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的差点哭了。 “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出过什么事吗?”如兰一边走进角门,一边问道。 老孙跟在后面说道:“你被抓的那天警察上门来搜查了,这两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现在家里都有什么人?”如兰站在那里环顾了一下静悄悄的大院子问道。 老孙摇摇头,说道:“小主人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现在家里只有我和两个老保姆。” “妙兰和小雪呢?”如兰问道。 老孙说道:“她们前天去了吴中县。”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姐和赵源来过吗?” 老孙点点头,说道:“来过,警察搜查家里的那天晚上来的。” 如兰站在那里呆呆楞了半天,最后冲老孙摆摆手,说道:“锁上大门,我谁也不见。”说完就朝着屋子走去,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说道:“除了妙兰和小雪,其他任何人都不见。” 如兰就像是出了一次远门,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了一池子热水准备洗澡。 趁着放水的功夫把家里的各个房间逐个巡视了一遍,并且从抽屉里找到了一部手机,然后把自己脱的精光躺进了浴池,闭目沉思了好久,拿起手机拨打了妙兰的电话。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她才从浴室出来,听见外面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于是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窗口偷偷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她正好看见赵源伸手扇了老孙一个耳光,然后带着蒋玉佛怒气冲冲闯了进来。 如兰急忙找了一件厚实的睡袍套在身上,刚刚绑好腰带,赵源和蒋玉佛已经上了楼,两个人看见如兰穿着睡袍站在窗口,并且一脸冷漠地盯着他们,不禁都楞了一下。 如兰不等蒋玉佛和赵源开口,就盯着赵源冷冷说道:“俗话说打狗要看主人面,你有什么资格扇老孙的耳光?” 赵源一愣,随即气愤道:“这老东西居然不让我们进来,难道我们来毛竹园还要看他的脸色?他算什么东西?” 如兰哼了一声道:“是我让他这么做的,现在我什么人都不想见,毛竹园又不是你们赵家的产业,你有什么资格闯进来?” 赵源似乎没想到如兰会说出这种话,怔怔楞了一会儿,瞥了一眼身边的蒋玉佛,一脸吃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兰还没有出声,蒋玉佛急忙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阿兰刚回来,心情不好,你就别跟她计较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跟你姐夫也是刚知道你被释放的消息,所以急匆匆就赶来了。” 如兰走过去坐在一把椅子上,好像有点心神不属,淡淡地说道:“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我听妙兰说你们都没打听清楚我究竟被关在什么地方。” 蒋玉佛急忙说道:“是啊,你被抓之后我和你姐夫就到处托人打听,可奇怪的是居然没人知道你的下落,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要抓你,我和你姐夫……” 蒋玉佛的话还没说完,如兰就打断了她,说道:“好了,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也见过面了,已经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赵源气愤道:“你究竟什么意思?我们好心好意来看你,就这个态度?难道这事怪我们吗?” 如兰站起身来说道:“那我谢谢你们了,我现在不想说话,你们可以走了。”说完,自顾转身走进了卧室。 赵源气的想跟进去论理,结果被蒋玉佛一把拉住了胳膊,并且冲他使个眼色,这才怏怏下了楼。 回到车上,赵源点上一支烟,阴恻恻地说道:“看来要跟我们彻底翻脸了。” 蒋玉佛发动了汽车,说道:“也许在里面吃了苦头,可能是受刺激了,先别急,过几天我单独找他谈谈。” 赵源哼了一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可能在等李新年来安慰她呢,我看她的睡袍里面好像什么都没穿。” 蒋玉佛瞪了赵源一眼,质问道:“到现在你对她还不死心?”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恨声道:“我恐怕前世跟毛塘四合院的人有仇,当年顾百里睡了你,现在他的女婿又睡了你妹妹,我他妈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蒋玉佛一愣,随即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哪只眼睛看见顾百里睡我了?我还怀疑你睡了谭冰呢。 哼,我看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年要不是老娘救你的话,你早就死在赵光波的枪下了。 告诉你,我这妹妹可邪门呢,谁碰谁倒霉,我看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念头吧,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她恨你呢,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恐怕杀你的心都有。”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我这人不信邪,李新年毕竟不是赵光波。” 蒋玉佛瞥了赵源一眼,哼了一声道:“不信邪?我不妨给你预言一下,如果你不听我的劝,迟早一天会死在她的手里,并且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源呆呆楞了一下,忽然一阵哈哈大笑,说道:“我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怕她,难道她真的有什么妖法? 说实话,这些年如果不是看在老太太和你的面子上,我早就让她添我的脚指头了,我曾经发过誓,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如果有人要跟我作对的话,赵光波就是例子。” 第1138章 跑路 蒋玉佛讥讽道:“你就别提赵光波了,不吹牛会死吗?我记得赵光波死后你足足做了一个月的噩梦,并且几个月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生怕他的鬼混要了你的命呢。” 赵源摆摆手打断了蒋玉佛,说道:“别提那个死鬼了,还是说点正事,马达县的工厂明年就要完工了,我们必须要有几个闯牌子的产品,这样才能一炮打响,否则拿什么跟别人去竞争?” 蒋玉佛嗔道:“就凭你这个态度她能把那些药方交给你?” “那还让我怎么样?难道让我跪下来求她?”赵源愤愤道。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让她顺顺气,到时候我再跟她谈谈,我了解她的脾气,如果你想让她交出那些药方的话,有必要底下你高贵的头,也许你应该给她赔礼道歉。” 赵源恨声道:“我连她的毛都没碰到一根,为什么要向她赔礼道歉?”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不管怎么样,你杀了她的男人,并且还酒后乱性,如果你不向她赔礼道歉的话,她心里永远恨你。 我估摸着她现在应该还没有上李新年的床,等到他们搞到一块去的话,恐怕就来不及了,我这妹妹可是个死心眼,一般男人也很难把她弄到手,可一旦被弄到手的话就会死心塌地。” 赵源一脸狐疑道:“你怎么知道她没被李新年弄到手?” 蒋玉佛说道:“凭感觉。” 顿了一下,又说道:“据我得到的消息,李新年这混蛋好像跟妙兰有点不清不楚,只要李新年跟妙兰有暧昧关系,如兰就绝对不会上他的床。” 赵源气哼哼骂道:“这狗娘养的,他这是想把毛竹园一网打尽啊。” 蒋玉佛迟疑道:“你可别小看了李新年,我看他盯上的不仅是那些药方,恐怕还想成为毛竹园的主人呢,这恐怕也是谭冰和顾百里的愿望,这两个老东西对当年那点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赵源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顾百里算是没有出头之日了,谭冰也休想置身事外,李新年眼下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我不信他还能跳腾多久。” 顿了一下,又说道:“过些天你找如兰谈谈,如果她跟我们合作的话,我想办法把她老娘弄出来,今后大家还是一家人,我也不会亏待了她们母女两。” 蒋玉佛疑惑道:“你究竟打听清楚了没有?难道警察抓阿兰就是为了我奶奶那些面具?” 赵源摆摆手说道:“这件事很复杂,连我都说不清楚。”顿了一下,低声道:“肯定是牵扯到哪个大人物。” “那韩梅能知道些什么?”蒋玉佛问道。 赵源迟疑道:“起码应该比如兰知道的多,不过,不管韩梅说什么,应该都不会被公开。” 蒋玉佛一脸担忧道:“这事毕竟牵扯到我奶奶,该不会 把你也扯出来吧?” 赵源摆摆手,说道:“你放心,我跟这件事丝毫不沾边,怎么都不可能扯到我的头上。”顿了一下,又低声道:“说起来这件事对我还是利好。” “什么利好?”蒋玉佛问道。 赵源低声道:“如果韩梅扯出什么大人物的话,那杨书记就很有可能上位,难道对我们不是利好吗?” 蒋玉佛一脸吃惊道:“韩梅能扯上省里的领导?”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是韩梅,而是你奶奶,难道你不知道跟你奶奶来往的都是什么人?”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可跟我奶奶来往的都是她的病人,找我奶奶看病有什么罪?上面为什么要查这件事?” 赵源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他们的目标当然不是你奶奶,而是针对特定的某个人,你就别多问了,你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去东风科技当你的董事长吧。”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担忧道:“东风科技今年亏损二十多个亿,我对这个董事长还真没多大的兴趣。” 赵源瞪着蒋玉佛说道:“不管你有没有兴趣,都必须先把这个位置占住,亏损跟你没关系,这都是唐斌的事情。” “那唐斌会不会出事?”蒋玉佛犹豫道。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唐斌现在已经不在国内了。” 蒋玉佛吃惊道:“怎么?难道他打算跑路?”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卓的家族算是完了,唐斌能带着一家老小出国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你还是抓紧时间着手东风科技的重组吧,亏损只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在马达县的工厂一炮打响,东风科技又将是一家炙手可热的上市公司。” 顿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如兰究竟把那些药方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蒋玉佛疑惑道:“你真认为得凭我奶奶的那些药方就能让工厂一炮打响?” 赵源盯着蒋玉佛说道:“你从小就不学无术,怪不得你奶奶什么都没留给你,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下,你奶奶留下的可不仅仅是她的药方,还有更值钱的东西。” 蒋玉佛不解道:“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知道纯阳先生吧?”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知道啊,不就是那个老道士吗?” 赵源低声道:“你的奶奶给如兰留下的遗产里面就包括纯阳先生的毕生所学,且不说纯阳先生留下的这些东西有用没用,光是这个消息就极具轰动性。” 蒋玉佛一脸吃惊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事,我奶奶告诉你的?” 赵源含糊其辞道:“当年纯阳先生在毛竹园住了几个月,整天都跟你奶奶躲在密室里不出门,你以为他们是在干那事吗? 据我所知纯阳先生离开毛竹园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有人说他已经成仙了,也就是说他最后的人生时光是跟你奶奶一起度过的,那他的一生所学能留给谁呢?”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哎呀,上次警察把毛竹园翻了个底朝天,我奶奶留下的东西该不会被人拿走吧?”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东西肯定不在家里面,我找人仔细核对过警察拿走的所有东西,没有发现你奶奶的遗物。”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气愤道:“难道如兰这个小蹄子真的吃里扒外把东西给了李新年?” 赵源呼哧呼哧喘了几口,阴恻恻地说道:“就算东西到了李新年的手上,我也会让他乖乖交出来。” 第1139章 赶尽杀绝 蒋玉佛瞥了赵源一眼,迟疑道:“李新年好像不是那种乖乖就范的人,这从他跟你争水电工程项目和吴中县那块地就能看出来,虽然最终他没能争得过你,可也让你不痛快。” 赵源哼了一声道:“自从我出道一来,跟我作对的人多了,最后不是都被我一个个摆平了吗?跟我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蒋玉佛警告道:“你该不会又想走老路吧吧,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打打杀杀的年代了,我们现在是有身份的人,犯不着为他惹出什么事端。”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和李新年的争斗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生意吧,就算他那个工厂搞成了对你也没多大影响,我看多半还是心理上有些不平衡。” 赵源扭头瞪着蒋玉佛质问道:“难道你愿意看着李新年人财两得?说实话,李新年那个小厂子我确实看不上眼。 但如果让李新年得到老太太的那些药方以及纯阳先生的研究成果之后,他的影响力就今非昔比了,你知道一家药厂的研究经费每年要投入多少吗? 老太太和纯阳先生留下的遗产不仅可以给我们省下一大笔研究经费,还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能开发出具有专利权的新特药。” 蒋玉佛迟疑道:“我相信如兰应该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大可能轻易把这些药方都交给李新年。 不过,这些药方是奶奶留给如兰的遗产,她也不大可能交给你,也许她最终会将其中的一部分授权我们的工厂来生产,李新年应该也能分到一杯羹,毕竟他们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赵源气愤道:“授权有屁用,我必须得到这些药方的专利权,再说,李新年是什么东西,毛竹园的遗产跟他有什么关系?” 蒋玉佛嗔道:“你发发牢骚也就罢了,既然奶奶留下了遗嘱,那些东西就是如兰的财产,她要怎么处置,我们也无权干涉,谁让你得罪她呢。” 赵源气哼哼地说道:“你的意思就这么算了?”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只能找个时间再好好劝劝她,你能不能开个价,如果价钱有足够的诱惑力,也许如兰愿意转让这些药方呢。” 赵源哼了一声道:“你想的太幼稚了,如兰就一个女儿,又没儿子,光是毛竹园的财产就足够她们母女享用了,钱对她能有什么诱惑力?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如兰跟李新年合伙做生意,故意用老太太的遗产吊我的胃口,说白了无非是故意在气我。 我早看出来了,只要让我难受,她就高兴,我估摸着李新年恐怕已经知道了我和如兰的过节,并且充分利用了这一点。”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一脸不解道:“我就纳闷了,当初李新年打破脑袋想跟你合作,记得上次还让郑建江牵线,可现在为什么非要自立门户呢?” 赵源怏怏道:“还不是为了水电工程招标项目和吴中县的那块地把我恨上了,另外,谭冰可能通过邓萍给他弄来不少资金,所以觉得财大气粗了。” 顿了一下,又气愤道:“最可气的是秦川,这老东西居然也成了李新年的股东,并且为他提供资金。” 蒋玉佛没好气地说道:“这有什么办法,谁让秦川娶了李新年的老娘呢,人家现在是一家人了。” 赵源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李新年如果和如兰小打小闹搞搞化妆品和保建品也就罢了,要想生产药品我绝不答应,宁安市范围之内应该只有马达县一家药厂。”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李新年的那块地不是发现了金矿吗?他这下可发了,说不定也没心思再搞什么工厂了。” 赵源哼了一声道:“严格说来只是发现了几颗金沙,这跟发现金矿还差十万八千里呢,我听说省里面已经组织了一个考察组进驻吴中县了。 眼下对李新年来说这个消息不仅不是利好,反而让他进退维谷,现在恐怕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蒋玉佛疑惑道:“既然省里面都派出了考察队,那证明这个消息并非空穴来风,我听说吴中县的地皮都涨价了,李新年做为穆澄园的地主,难道对他来说不是好消息吗?” 赵源喷出一口烟说道:“你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发现金矿当然是好消息,但要想证实这座金矿的开采价值就没这么容易了。 据我所知,要想确定一座金矿真实存在,并且具有开采价值的话,短则一两年,长则四五年,甚至探查上十年都不奇怪。 你说李新年眼下是继续投入生产好呢,还是等着考察队的结论好呢,不管这座金矿是不是存在,他都等不起。” 蒋玉佛嗔道:“他那点投入算什么,就算现在把穆澄园卖了也不会赔钱。” 赵源呵呵道:“那倒是,所以我们还有时间,起码短时间之内李新年不可能生产药品,我在马达县的项目肯定会赶在他的前面。” 蒋玉佛白了赵源一眼,嗔道:“既然李新年八字还没一撇呢,那你急个什么劲啊,对了,你完全可以彻底打消李新年搞这家工厂的念头啊。” 赵源楞了一下,问道:“怎么打消?” 蒋玉佛说道:“既然有了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我们为何不找一家跟你没有直接联系的公司,然后开一个让李新年动心的价格,直接把穆澄园买下来算了,就算将来证明这座金矿不存在,你也陪不了多少钱。” 赵源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说道:“我倒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担心李新年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如果他猜到卖家跟我有关系的话出多少钱都不会卖。 所以我想再观望一阵再说,眼下他应该正着急呢,先让他再急一阵子,否则难说他不会狮子大开口。” 蒋玉佛说道:“我手里倒是有一家投资公司,跟我们扯不上关系,李新年应该不会发现破绽,你打算出多少钱,我来办这件事。” 赵源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新年在穆澄园的投入满打满算应该不会超过三个亿,不过,既然有了金矿这个利好消息,这块地自然也升值了,我就出五个亿吧。” 蒋玉佛惊讶道:“五个亿?万一金矿没有开采价值的话咱们岂不是损失大了?” 赵源摆摆手,说道:“管他有没有金矿,只要能把李新年挤出吴中县,这笔钱就花的值,我在吴中县还有一个大计划呢。”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我什么时候出手?” 赵源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再等一阵,等我在李新年的屁股后面再烧把火,那时候你再出手成功的可能性更大。 顿了一下,又阴沉着脸说道:“你刚才说我跟李新年争斗是因为心理不平衡,这话说的也没错,但这不仅仅是因为如兰,而是为了我们死去的儿子。”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犹豫道:“你还是怀疑那把火是顾百里放的?” 赵源一脸悲愤地说道:“我确实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别忘了,顾百里也有可能是害死你弟弟的凶手,这老东西可能因为当年你叔叔干的事情一直怀恨在心呢。”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咬咬牙说道:“只要你有证据证明这事是顾百里干的,就算你把毛塘四合院赶尽杀绝我也绝不会多问一句。” 第1140章 恋爱了 李新年不清楚丈母娘会不会把他回宁安市的消息告诉顾红,但他并没有提前通知顾红,中午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家里只有保姆小翠一个人。 小翠似乎也没有料到李新年会突然回来。 李新年进屋的时候,只见小翠躺在沙发上,两条腿翘在沙发靠背上,手里拿着手机,嘴里哼哼唧唧地哼着小区,看那样子显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了。 “哎呀,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小翠见李新年进来好像吓了一跳,急忙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一脸惊讶地问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我不能回来吗?”说完,一瞥眼忽然发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五六个烟头,不禁一阵惊讶,狐疑道:“家里来客人离开吗?” 小翠呆呆楞了一下,一时有点语塞,因为顾百里和李新年不在家,烟灰缸里不应该会有烟头。 小翠见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盯着她,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红晕,诺诺了一会儿,说道:“上午郑建江来找过你。”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小翠在撒谎,哼了一声道:“郑建江知道我在吴中县,怎么会来家里找我?你老实说,把什么男人带回家里来了?” 小翠胀红了脸,辩解道:“哎呀,我怎么会把男人带回家?阿姨特意吩咐过的,确实是郑建江来过,不信你打电话问问。”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点上一支烟,盯着小翠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郑建江肯定不是来找我的吧?你就别撒谎了。” 顿了一下,又盯着小翠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来找你的吧”。说完,瞥了一眼小翠半敞着门的卧室。 小翠红着脸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他也就是随便过来转转,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随便转转?恐怕也不是就坐了一会儿吧?” 小翠见抵赖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哎呀,我们就是聊了一会儿,后来他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小翠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搞上的?” 小翠一脸冤屈道:“哎呀,你说什么呀,难听不难听,我们啥事都没有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小翠,你跟又不是小孩,跟什么人交朋友是你自己的事,我也没权说三道四。 不过,郑建江这人我是太了解了,他不仅是我的员工,也是我的老同学,他交过的女朋友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 我敢保证,他不会对你认真的,只不过眼下他没女人,所以很无聊,不过是找你玩玩,跟他来往,你可要想好了。” 小翠低垂着脑袋站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晕着脸说道:“他说要娶我呢,开始我也不相信,可他发誓说喜欢我呢,他还说如果只是玩玩的话也不会找我,因为有你和阿姨做监督呢。” 李新年心里把郑建江的祖宗八辈问候了一遍,气哼哼地说道:“这种事谁能给你做担保吗?你也不想想,我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他玩女人啊。” 小翠晕着脸嗔道:“哎呀,什么玩不玩的,难听死了,我又没跟他干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发展到什么程度?” 小翠嘟囔道:“也没多久,我们就是出去玩过几次,他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家里。” 顿了一下,急忙分辨道:“不是我叫他来的,是他自己跑来的,说是正好路过这里,他想约我晚上出去玩玩。”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最近你们经常晚上出去玩?” 小翠迟疑道:“就出去过两次。” 李新年奇怪道:“那二姐晚上没回来吃饭?” 小翠嗔道:“二姐如果回来吃饭我就不出去了,她早晨上班去的时候说了,晚上不回来吃饭了。”顿了一下,又急忙道:“我每次都是不到十点钟就回来了。” “这么说二姐并不知道你跟郑建江出去玩的事情?”李新年问道。 小翠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说道:“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如果你真的喜欢跟他在一起,我也管不了,他如果将来真的娶了你,那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小翠迟疑道:“你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阿姨?”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既然你决定跟他处对象的话,迟早都要让别人知道,不过,我估摸着你阿姨也不会看好你们,这也太荒唐了。” 小翠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荒唐了?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他?”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恰恰相反,不是你配不上他,而是这混蛋配不上你,他都已经是个老油子了。” 顿了一下,盯着小翠问道:“你老实说,你难道真的喜欢他?” 小翠红着脸半天没出声,最后哼哼道:“如果不喜欢的话也不会跟他出去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说完,转身往卧室走,走了一半忽然又停了下来,问道:“二姐最近晚上都不回来吃饭吗?” 小翠犹豫道:“你和阿姨走后好像就在家里吃过一次饭。” 李新年皱皱眉头,又问道:“每天晚上回来的都很晚吗?” 小翠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也没事,一般我都早早睡下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院子里的监控怎么坏了?” 小翠抱怨道:“还说呢,那天城管的人来剪裁路边的树枝,结果把线给弄断了,二姐说等你回来再找人接回去。”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就走进了卧室,约莫过了二十几分钟,小翠忽然推开了房门,惊讶地发现李新年正在卧室里翻箱倒柜。 她楞了一下,说道:“今天二姐晚上也有应酬,你在家里吃饭吗?最近我都没怎么买菜。”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别管了,等一会儿我要出去。” 第1141章 尾随 做为银行行长每天晚上加班或者有应酬是再正常不过了,实际上李新年对顾红的早出晚归也早就习惯了。 可不知为什么,今天在听了小翠的话之后,李新年似乎已经痊愈的心病忽然又犯了。 当然,也不仅仅是心病,而是警察在搜查毛竹园的时候对发现的那张金卡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顾红的那张金卡,并且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所以,他在卧室里翻箱倒柜一方面试图发现老婆“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另一方面是想找到那张金卡。 遗憾的是忙活了半个小时之后也一无所获,不仅没有找到金卡,也没有发现顾红的什么“罪证”,最后坐在床边看着抽屉里仅剩的两条丁字库怔怔发呆。 当初就是因为一条丁字库引发了他对顾红忠诚的怀疑,后来又发现了一系列疑似老婆出轨的“证据”。 可这些“证据”要么是肥皂泡一样没有一个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要么就是矛盾重重,经不起推敲,最终留下的也只是一桩心病而已。 李新年用一根手指勾起了一条黑色的丁字库仔细观察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了一点新的发现。 他当初怂恿顾红穿丁字库是因为曾经在岛国的大片中见过这玩意,可却从来没有仔细比较过,现在突然发现顾红的丁字库和大片中女主穿的丁字库有不小的差别。 女主穿的几乎就是一根绳子,尤其能凸显出腿间的某个部位。 而顾红的丁字库前面却有小孩巴掌大的一块布片,并且这块布片的大小应该足够遮挡羞耻,只有后面那根绳子几乎跟大片中一模一样。 他忽然觉得顾红外出的时候穿着这种丁字库似乎也可以接受。 女人跟男人一样,有时候也会寻求新鲜感和刺激感,倒也不见得有什么目的性,也许就是出于一个奇怪的念头,甚至是一瞬间的无聊。 当然,如果顾红穿着丁字库去上班,或者去逛街,李新年倒也不会多想,可问题是顾红当时是去见一个同学的时候特意换上了它,这才让他想入非非。 丁字库前面这块巴掌大的布片似乎给了李新年一点小小的安危,因为这种款式仿佛更接近于女人的时尚内衣,而不仅仅是成年人的情去用品。 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李新年急忙把丁字库塞进抽屉里,拿起手机看看来电显示,发现是顾雪打来的,迟疑了一下接通了。 “老旦,你什么时候回来?”顾雪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已经回来了,在家呢,你在公司?” 顾雪低声道:“我和妙兰都在毛竹园。” “她怎么样?”李新年问道。 顾雪犹豫道:“心情不好,昨晚只是跟她简单聊了几句,她什么都不愿意说,今天也没怎么吃饭,到现在都没有从卧室里出来。”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在里面吃了什么苦头?” 顾雪说道:“应该不会吧,毕竟经历了这种事,心情不好也正常,何况,她母亲眼下还没一点消息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现在过去看看她。” 顾雪迟疑道:“我看还是等两天吧,她现在好像不想见人。” “难道她都没说检察院为什么抓她?”李新年问道。 顾雪说道:“我问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今晚回来吗?” 顾雪嗔道:“我回去干什么?你跟红红今晚小别新婚,我回去听戏啊。” 李新年怏怏道:“她今晚有应酬,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你不会给她打个电话吗?她又不知道你今天回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先去一趟公司,等一会儿再说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跟如兰说一声,就说我回来了,想跟她见个面,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李新年这次回来并没有和张富强一起回来,而是留他在穆澄园坐镇,自己则带着罗永胜和杨振宇两个保镖回到了宁安市。 其实,要不是张富强以安全为由劝他的话,他原本也没有打算让罗永胜和杨振宇跟着他一起回来,更没指望他们能帮点什么忙,两人纯粹就是两个跟班。 等到了宁安市之后,他甚至觉得两个家伙有点累赘,因为他还要给他们找住的地方,眼下公司也没有职工宿舍,总不能让他们去住宾馆吧。 犹豫再三,李新年想起了母亲的老房子一直空在那里,于是进城之后先打发他们去了公司。 虽然罗永胜和杨振宇都是吴中县分公司的保安,可在总公司并没有备过案,既然今后要长期跟着他,起码要在总公司这里办个手续,否则怎么给他们发工资呢。 不过,从四合院刚出来,他忽然产生了一个让他觉得有点心血来潮的念头,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了解一下顾红每天下班之后究竟都是在跟什么人应酬。 说实话,以前他也曾经有过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能付诸实施,因为他不可能自己去跟踪顾红,更羞于委托别人去跟踪自己的老婆。 但这个念头却一直没有消失过,既然两个马仔闲着没事,为什么不让他们去碰碰运气呢?只是不清楚顾雪会不会把他回来的消息告诉顾红。 虽然这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但李新年来到公司办公室之后,还是把两个马仔叫到了办公室,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振兴路上有一家银行,你们应该能在停车场看见一辆红色的奥迪车。” 说完,把一张纸条递给了罗永胜,说道:“这是车牌号,司机是个女人,我想知道这辆车每天下班之后都去过什么地方,司机都跟什么人在一起,如果方便的话不妨拍点照片。” 罗永胜见老板给分派任务,好像有点兴奋,低声道:“老板,这个女人是什么人?” 李新年脸色一沉,说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顿了一下,又警告道:“这件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也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发现。” 罗永胜把纸条塞进口袋,信誓旦旦地说道:“老板,你放心,我们保证小心谨慎。” 李新年点点头,然后打来抽屉拿出一把钥匙,说道:“这是我母亲以前老房子的钥匙,房子的具体地址是炉院街六十六号三单元102室,很少找。 那里一直空着没人住,你们这两天晚上暂时就住在那里,记住,主卧室不许你们进去,也不许乱动房间里的东西。” 刚交代完,张君就推门走了进来。 第1142章 人脉资源 李新年急忙挥挥手把两个马仔打发走了,张君笑道:“我听说这两个人是你刚招来的保镖?”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实际上是吴中县分公司的两个保安,张富强现在走不开,所以让他们给我开车。” 顿了一下赶紧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我不在期间公司有什么事吗?” 张君在李新年对面坐下来说道:“一切正常,有事的话早给你打电话了,对了,这两天都在议论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也不敢打搅你,这事究竟是真是假?”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有关部门正在调查,在没有得到准确的结论之前,我们只当这座金矿压根就不存在,不要受这个消息的干扰,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张君犹豫道:“可万一金矿被证实之后,将来穆澄园肯定会被征迁,我们眼下怎么办?据我所知探查一座金矿是否存在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倒是想的挺周全,顾雪和妙兰一听发现了金矿都兴奋着呢,她们哪里知道这个消息对我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张君迟疑道:“如果这座金矿确实存在的话,倒也算是好消息,可万一最终找不到这座金矿或者没有开采价值呢?” 李新年说道:“所以,我们必须做出抉择。” 张君犹豫道:“起码停工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所以我决定工厂继续运转,只是缩减了投资的规模,在查明这座金矿之前,我们只投入保建品和部分化妆品的生产,药品生产线暂时不上了。” 张君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投入太大的话将来不划算,如果将来国家出面征购穆澄园的话可不会让我们随便开价。”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随即问道:“谢新玲呢?” 张君笑道:“不巧,你们几乎是前后脚,她刚刚离开宁安市去了省城,如果顺利的话有可能给我们带来一个大客户。” “哦,什么客户需要她亲自跑一趟?”李新年问道。 张君说道:“这条线是顾总那边的郑建江牵的线,他母亲不是省卫健委的领导吗,她将出面给我们引荐两家三甲医院负责采购的院长,其中一家很有希望。”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郑建江这家伙终于干了点正事。”顿了一下,又奇怪道:“那郑建江怎么不陪着一块去?” 张君犹豫道:“本来是要一起去的,可谢总觉得既然是郑建江的母亲出面介绍的客户,她儿子就最好不要参与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又不是见不得人的生意,也没必要这么小心谨慎。” 张君迟疑道:“其实谢总这次去省城也不仅仅是去见客户,做为负责销售的总经理,她希望在省城建立我们自己的销售网点。 她说童莉被抓之后留下的摊子还在,如果我们能够将其纳入其中的话,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不错的想法,只是不清楚童莉留下的摊子还有多大。” 张君说道:“这也是谢总想了解清楚的问题,等她回来就知道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才想起来似的,问道:“老姚最近在忙些什么?” 张君楞了一下,然后摆摆手说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每天都不着家,有时候深更半夜才回来。”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你有什么事要找他吗?” 李新年瞥了一眼张君微微鼓起来的肚子,说道:“这家伙未免也太不负责任了吧,难道为了功能工作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了?” 张君抱怨道:“指望不上他,再说,他早已经是当了父亲的人了,可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说道:“如果方便的话你晚上问问他,前不久在穆澄园发现了万振良的尸骨。 警方已经抓了韩寿,但这件事好像跟我老丈人也有点瓜葛,不知道目前韩寿是什么情况,警方对我老丈人是什么态度。” 张君似乎明白了李新年的用意,微微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今晚见了他就问。” 李新年急忙道:“你也不用勉强他,可别让他违反了工作纪律,只是侧面打听一下吧,如果他不愿意说就算了。” 张君点点头,说道:“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你应该有些日子没见顾红了吧?真是不巧,今晚我们同学在今朝酒店聚会呢。” 李新年一愣,心里不禁有点内疚,疑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张君站起身来说道:“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我听王涛说是杜春谷和总行的孙行长来了,你不知道,孙行长以前也给我们上过课呢。” “你是说孙恒?”李新年疑惑道。 张君说道:“是啊,他以前是总行的副行长,杜行长退休之后他就接了班,现在可是顾红的顶头上司呢,今晚多半是你老婆买单。”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又问道:“孙恒今年多大年纪?” 张君想了一下,说道:“五十多了吧?起码不到六十,他儿子都三十来岁了,也算是我们同学,只不过后来留校了,对了,孙晓辉的老婆徐雯雯的母亲周继云不是你妈的同事吗?”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闷头抽了几口烟,犹豫道:“这个孙行长跟顾红的关系是不是挺好啊,我还真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呢。” 张君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哎呀,这就不是太清楚了,不过,顾红跟孙晓辉的关系应该不错,因为孙晓辉也是杜春谷的得意门生。” 李新年就像是半开玩笑似地说道:“这个孙晓辉当年该不会追求过顾红吧?” 张君一愣,随即急忙摆摆手,说道:“你想多了,顾红上研究生的时候已经是你老婆了,孙晓辉怎么会追求她?你可别回去问顾红啊,到时候她可又要怪我多嘴了。” 李新年盯着张君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孙恒没有追求过顾红,她怎么会怪你多嘴呢?” 张君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地说道:“这么说吧,顾红那时候跟孙晓辉的关系确实不错,但绝对不会有其他的关系。 你也知道,顾红是个很有事业心的人,也很注重建立自己的人脉关系。 那时候孙晓辉的父亲孙恒已经是总行的副行长了,所以,我估计顾红跟孙晓辉交往多半也是为了今后自己的事业着想罢了。” 李新年犹豫了下,问道:“孙晓辉现在还在财院教书吗?” 张君笑道:“他走的可不是教书匠的路,实际上他眼下是一个系的副主任,可以说是年轻有为,恐怕将来有望接杜春谷的班呢。” 正说着,张君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你还有什么吩咐?”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忙你的去吧。”等张君走到门口,又说道:“你别跟顾红说我回来了,让她专心招待客人吧。” 第1143章 惊吓 午后下起了小雨,气温下降到了零度左右。 李新年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外面雾蒙蒙的街道心里似有说不出的愁闷,可仔细想想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愁什么。 他忽然想起明天顾百里要回来的事情,心里不禁有点纳闷。 按道理顾百里这个时间点回来对家里每个人来说都算是一件大事,丈母娘应该已经告诉过顾雪和顾红,可两个人居然都没有一点反应,难道谭冰向两个女儿隐瞒了这件事? 也许丈母娘不想让两个女儿卷入其中。 可警方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认定顾百里涉嫌犯罪,更没有通缉他,家庭成员应该不存在知情不报或者包庇的嫌疑。 再说,如果警方把顾百里当做万振良案的重大嫌疑人的话,恐怕早就暗中进行布控了,只要顾百里在机场露面,哪里还有机会跟家里人见面? 所以,丈母娘应该心里也没有把握,并不敢肯定顾百里下了飞机之后能顺利回到家里。 所以,她觉得没必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两个女儿,即便是让女婿回来恐怕也只是碰碰运气,如果能见上老丈人一面的话,起码有些事情可以提前通通气。 不过,李新年心里很清楚,如果顾百里真的涉案,那他也无能为力,不可能因为亲情包庇他,他怀疑丈母娘劝顾百里回国有可能也是想彻底终结万振良的案子。 而他之所以急于跟顾百里见一面,还是为了搞清楚心中的几个疑团,否则顾百里被抓的话,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李新年的沉思,电话是顾雪打来的,李新年还以为如兰愿意见他了呢,急忙接通了,可谁知顾雪有点焦急地说道:“老旦,如兰要走了。” 李新年疑惑道:“走?去哪儿?” 顾雪说道:“她不说,只是说想找个地方清静一些日子,让我们谁也别打搅她,问多了还发脾气,她刚才收拾了行李,然后带着妙兰出去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妙兰应该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吧?” 顾雪迟疑道:“那谁知道,如兰走的时候收拾了不少行李,看样子是要出远门,我怎么总觉得她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惊吓?”李新年惊讶道:“难道她住在毛竹园感到害怕?” 顾雪嗔道:“哎呀,我哪儿知道,问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人发呆,她这样一个人出去怎么能让人放心?” 李新年疑惑道:“她不是带着妙兰吗?” 顾雪犹豫道:“我只是听她说要跟妙兰先去办点什么事,然后就不回来了,对了,她倒不是一个人,她把老孙也带去了。” “老孙?那个花匠?”李新年惊讶道。 顾雪说道:“是啊,现在整个毛竹园只剩下两个老保姆,如兰走的时候说让我和妙兰暂时不要住在这里了,给人感觉好像毛竹园有鬼似的。”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她也许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倒也正常,妙兰应该知道她去了哪里。” 顾雪嘟囔道:“等一会儿我回四合院了,毛竹园现在阴森森的,我可不敢一个人住在这里。” “那妙兰呢?”李新年问道。 顾雪迟疑道:“她如果不跟如兰走的话,应该也不会回毛竹园,可能会住在青年公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告诉她我已经回宁安市了吗?” 顾雪说道:“中午的时候我特意跟她说了,说你想跟她见个面,她半天都没说话,最后说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跟妙兰说好了,她现在没心思管生意上的事情。” “那她一点都没有透露这次被抓的事情?”李新年问道。 顾雪说道:“没有,一个字都没有提,我也没敢多问,担心刺激她。”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先回来吧,等一会儿我给妙兰打个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发愣,随即嘴里嘀咕道:“见鬼。” 说完,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想给妙兰打电话,可接着又改变了主意,直接拨打了如兰的号码,没想到已经关机了。 李新年对如兰的突然出走倒不是太担心,毕竟她还带着老孙呢,可让他不解的是如兰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 他知道,如兰可不是那种性格懦弱的女人,还不至于因为被抓了两天就精神崩溃,如果不是打算出去散散心的话,那她究竟在怕什么?难道检察院的人对她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正自疑惑,张君走了进来,说道:“顾红已经去酒店了,让我也马上过去呢,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一步。” 李新年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于是说道:“我这没什么事,你去吧。” 张君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刚才给姚鹏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上同学聚会,我也顺便问了一下你老丈人的事情。” 李新年急忙道:“他怎么说?” 张君迟疑道:“他说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你老丈人的消息,起码二分局没有针对你老丈人的任何行动。” “那韩寿的情况呢?”李新年问道。 张君摇摇头,说道:“他只说了一句,韩寿的案子目前还在调查阶段。” 尽管姚鹏好像什么都没有向张君透露,可李新年已经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 那就是警方并没有监控顾百里的行踪,这就意味着明天顾百里也许能够顺利离开机场。 另外,姚鹏所谓的韩寿案子正在调查阶段,那就意味着韩寿并没有交代自己的罪行,案件目前并没有取得进展。 张君见李新年站在那里不出声,迟疑道:“也许有些话电话里不好说,等我晚上回家之后再问问他。”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赶紧去酒店吧,我也准备下班了。” 张君走后,李新年忽然想起自己派去跟踪顾红的两个马仔,琢磨着要不要叫他们回来。 因为顾红今晚参加同学聚会,应该不会再有别的插曲了,何况张君在场,顾红再愚蠢也不至于跟什么人搞暧昧,反正今晚基本上是酒店到四合院两点一线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拨通了罗永胜的手机,没等罗永胜开口就说道:“你们现在是不是在今朝大酒店啊。” 第1144章 意外发现 罗永胜显然有点意外,惊讶道:“老板,你怎么知道?我们都在大酒店外面等了好几个小时了。” 李新年一听,惊愕道:“什么?等了好几个小时?” 罗永胜说道:“是啊,这婆娘中午就离开银行了,我们一直跟着她来到了今朝大酒店,我一直跟着她去了酒店的二十二层,她进了2208号客房就再也没有出来。” 李新年顿时觉得脑子有点错位,不禁想起那次顾红穿着丁字库见同学的时候,也是中午出门,晚上聚会。 不过,他后来才知道顾红那天从中午开始就在酒店里,好像是跟邓萍在一起。 可那天他给顾红打电话的时候却分明听见房间里有男人的说话声,并且顾红的语气好像也有点不对劲,没想到今天又是这样,不知道2208号客房里住着什么人,难道是孙恒? “那个女人现在还没有从2208出来吗?”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 罗永胜说道:“我在二十二层等了半个小时左右也没见她出来,所以只好下楼在车里面等着,反正每见她从宾馆出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能不能想办法查一下2208客房住着什么人?” 罗永胜犹豫道:“这是五星级酒店,肯定不会向陌生人透露房客的信息,除非是警察。” 顿了一下,又急忙道:“对了,老板,刚才在今朝大酒店门口碰到了一个老熟人。”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什么老熟人?” 罗永胜说道:“就是穆澄园逃跑的保安赵辉啊,这家伙跟着一个男人从酒店里出来,还戴着一副墨镜呢。 两个人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我让杨振宇也打了一辆车跟上去了,他刚才打电话说已经搞清楚赵辉住的地方了。” 这个意外发现让李新年一阵兴奋,因为,根据魏东辉的猜测,他认为赵辉很有可能是被人安插在穆澄园的眼线。 他怀疑那天他和张富强一大早进山的消息多半也是他透露的,甚至水库大坝决口也跟他扯得上关系。 李新年知道余家燕已经把那天赵辉试图强暴以及后来被戳瞎眼睛逃跑的事情告诉了范先河,所以,赵辉算得上是警察抓捕的对象,没想到他跑来了宁安市,猜想多半是为了治眼睛。 按道理李新年应该马上给秦时月打电话,并且跟她说明情况,让警察出手抓捕赵辉。 可问题是他觉得就算警察抓了赵辉,也不大可能问出什么名堂,大不了最后判个强暴未遂。 何况当时办公室里只有余家燕和赵辉两个人,并没有第三者在场,如果赵辉不承认,余家燕也没有证据,最后能不能给赵辉定罪还是个问题。 所以,李新年想了一会儿,决定自己动手,如果问不出什么名堂的话,大不了最后把人交给范先河。 “你别管那个女人了,赶紧去和杨振宇把赵辉盯紧了,如果有机会的话就把他弄起来。”李新年咬咬牙说道。 不过,随即就意识到了风险,又急忙道:“记住,千万别惹出什么麻烦,赵辉有可能是马达县道上的人,如果有人在保护他的话就不要动手。” 罗永胜说道:“我明白,要动手也必须等到半夜,不过,人如果弄起来的话把他带去哪里?” 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下,说道:“就去你们晚上住的老房子,如果得手就通知我,我马上赶过去。” 赵辉的突然出现让李新年觉得脑子有点乱,一会儿想想今朝大酒店2208住着什么人,一会儿又担心罗永胜和杨振宇蛮干,坐在那里惊疑不定。 不过,最后还是顾红今天中午的行踪占了上风,他拿起手机给张君发了一条微信:帮我查查2208房客的身份。 李新年明白,张君通过这条微信多少能猜测到他的心理状况。 不过,他也不顾上面子了,反正张君恐怕早就猜到他对顾红的那点心病了,他甚至怀疑张君有可能知道点什么,只是碍于和顾红的面子不方便说而已。 当然,李新年对2208房客的身份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很显然,这个人多半是孙恒。 尽管孙恒的年纪要比顾红大了两轮,可他心里还是有点疑神疑鬼。 毕竟,孙恒是顾红的顶头上司,甚至可以说决定着顾红未来的仕途,万一顾红想跟孙恒搞点交易的话,那她的美貌应该是孙恒最愿意接受的筹码。 不过,心病归心病,李新年也不得不承认,顾红去了孙恒的客房并不一定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龌龊。 孙恒来宁安市住在宾馆也很正常,而做为下属提前去客房拜会领导也没什么奇怪的,何况晚上领导要跟以前的学生聚会,客房里也未必只有顾红一个人,也许还有其他的同学在场。 说实话,如果一个领导想跟自己的下属幽会的话,恐怕也不大可能选在人多眼杂的五星级宾馆了,做为行长,难道还找不到更加隐秘的地方? 这么一想,李新年似乎又有点释然了,并且还有种负疚感。 但一想到上次顾红穿着丁字库去见同学的种种异常,又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如果没有那次的诡异,他会对自己的老婆疑神疑鬼吗?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冬天黑得早,加上又是阴雨天气,不到七点钟就完全黑了,李新年收拾了一下办公桌上的文件正准备回家,没想到妙兰忽然急匆匆走了进来。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急忙问道:“你妈去哪儿了?” 妙兰一脸阴郁的样子,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呆呆地半天没出声。 “出什么事了?”李新年站起身来盯着妙兰问道。 妙兰回过神来,嗔道:“能出什么事?” “你妈呢?”李新年又问道。 “走了。”妙兰蹦出两个字。 “去哪儿了?”李新年追问道。 “我怎么知道?”妙兰没好气地说道。 李新年瞪着妙兰质问道:“你不是跟她一起出去的吗?怎么会不知道?她没告诉你吗?” 妙兰幽幽道:“我只是陪着她去了一趟银行,后来她就跟老孙一起走了。” 李新年一愣,奇怪道:“去银行?难道她还需要去银行取钱?” 妙兰摇摇头,说道:“不是取钱,而是取寄存在保险柜里的东西。” 李新年心中一动,马上想起了潘凤的那些药方,惊讶道:“怎么?你妈把你奶奶的药方都拿走了?” 第1145章 静静的拥抱 妙兰嗔道:“你就知道药方,就算现在把药方交给你有用吗?” 李新年狐疑道:“那她为什么要把药方带走?”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妈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为什么离开毛竹园。” 李新年疑惑道:“我听顾雪说她好像是在害怕什么,或者受到了什么刺激。” 妙兰若有所思地说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也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她说我大姨和赵源来毛竹园找过她,逼着她交出那些药方。”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她出走是为了躲避赵源和蒋玉佛的纠缠?” 妙兰小声说道:“应该有这个意思,那些药方现在交给你根本没用,要想生产这些药物必须把药方变成具体的配方才能生产,所以,我妈的意思应该是想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研究这些药方。”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难道她都没对你说要去什么地方?”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也没必要打听她去了什么地方,反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谁也不想见,该露面的时候她自然会回来。” “那她究竟跟你说起过这次被抓的具体原因?”李新年问道。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说是因为一本脸谱,检察院的人在追查这本脸谱的下落。” 李新年惊讶道:“脸谱?什么脸谱?” 妙兰摇摇头,说道:“我妈不想让我知道太多,不过,我猜测可能跟我奶奶以前做的面具有关。”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我觉得这本脸谱多半就在我妈手里,也许就在今天从银行保险柜里取出的那只箱子里。”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小声道:“这本脸谱肯定牵扯到什么大人物,否则不可能惊动省检察院。对了,你问过那张金卡是怎么回事吗?” 妙兰迟疑道:“我跟她提到过这张金卡,她只是说金卡是我奶奶的遗物,别的什么都没说。”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我听顾雪说你妈好像很害怕,你觉得她是在怕什么?”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可能跟这本脸谱有关,也可能跟保险柜里取出来的其他东西有关,也许想得到这些东西的还有别人,并不仅仅是就检察院的人。” “所以她选择躲起来了?”李新年一会道。 妙兰没出声,李新年猜测如兰应该不会瞒着自己女儿,于是又问道:“你觉得她会躲在什么地方?” 妙兰嗔道:“哎呀,你就别问了,反正她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对了,她给你留下话了。” “什么话?”李新年急忙问道。 妙兰说道:“她说你不用为她操心,你如果真关心她的话就想办法帮一下我奶奶和舅公,眼下她自己已经没法出面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说道:“可我连她为什么被抓都不清楚,也不知道你奶奶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如果她真牵扯到什么大案的话,我也插不上手啊。” 妙兰盯着李新年小声说道:“我妈倒是没指望你救出我奶奶,不过,她说你丈母娘能帮上忙,就看你能不能说服你丈母娘出面了。” 李新年一阵愕然,虽然他知道丈母娘有些人脉资源,可级别应该都不会太高,何况她认识的那些人基本上都已经退休了。 当然,如果是一般的小案子倒也罢了,但省检察院过问的案子她恐怕也插不上手,何况,李新年担心潘凤的案子会不会把丈母娘也扯进去。 “这事就算你妈不交代,我也肯定会关注,眼下我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也只能先找个律师,看看能不能跟你奶奶和舅公见上一面。”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啊,我也会跟我丈母娘谈谈,如果能帮上忙的话,我相信她不会拒绝。” 妙兰幽幽道:“反正我妈好像指望你了,你把这事放在心上就行。”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妈难道就没过问生意上的事情?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她应该在知道了。” 妙兰说道:“我妈说了,她以后也不会管生意上的事情,有什么事你跟我商量就行了,我才是你公司的股东,跟我妈又没啥关系。”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我以后不能再把你当小孩了。” 妙兰嗔道:“谁是小孩?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你可别把我当小孩哄,今后你有任何计划都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李新年信誓旦旦地说道:“那当然,我什么事瞒过你?既然你妈信得过你,我也信得过你。”说完,见妙兰一脸忧郁的神情,又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你妈早晚一天会回来的。” 妙兰幽幽道:“我从来没有跟我妈分开过,现在这个样子心里真不好受,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回来,毛竹园现在冷冷清清的,跟我太婆活着的时候简直没法相比。” 李新年倒是理解妙兰的失落感,毕竟,毛竹园的盛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随着如兰出走,韩寿被抓,韩梅主动自首,以及赵源夫妇和如兰之间的嫌隙,毛竹园眼下可以说是四分五裂,要想重现昔日的辉煌几乎不可能了。 “这不过是暂时的,早晚会好起来的。”李新年安慰道。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妈不在家,我也不回毛竹园住了,今后打算住在青年公寓,可一个人住在那里总觉得挺孤单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急忙说道:“让顾雪去陪你,反正她也是一个人。” 没想到妙兰幽怨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我想让你陪我。”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你看,刚才还说自己不是小孩了,怎么又撒娇了呢。” 妙兰晕着脸嗔道:“谁撒娇了?我妈不在家,舅公和奶奶又被抓了,我这不是心里难受吗?难道你就不能安慰一下人家?” 说实话,看着小美女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李新年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原本想把她抱在怀里怜惜一番,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说道:“干脆这样,你也别住在公寓了,等一会儿跟我回四合院,反正现在家里也没几个人。”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道:“谁知道你老婆会怎么想?” 李新年笑道:“怎么?难道我老婆还会吃一个小屁孩的醋?再说,顾雪也在家里住呢。”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随即在李新年身上一阵粉拳,一边嚷嚷道:“哎呀,谁是小屁孩,谁是小屁孩。” 嘴里娇嗔着,身子自然就扑进了李新年的怀里,这一下他躲不开了,只好一只手轻轻揽住妙兰的柳腰,另一只手就像是抚慰似地轻轻抚着秀发,而一颗心却忍不住砰砰乱跳。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李新年才慢慢推开妙兰的身子,低声道:“我们走吧,该吃晚饭了。” 第1147章 微妙的变化 李新年和顾红结婚之后就养成了在床上“汇报”的习惯,因为顾红毫无疑问是家里的“领导”,每当两个人尽兴之后,顾红都会慵懒地嘟囔道“好了,你可以汇报工作了”。 于是,向你就会把生意上的事情事无巨细向老婆汇报一番。 当然,顾红对生意上的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她也就是关注一下李新年公司的财务状况,做到心里有数。 不过,自从李新年发现顾红疑似出轨之后,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李新年慢慢变的独立起来,这种例行汇报的次数越来越少。 而顾红似乎也渐渐顾及到了丈夫的自尊心,对李新年生意上的事情过问的越来越少,“家长”的身份也就淡淡弱化了。 所以,今天顾红哼哼着让李新年“汇报工作”,但李新年却似乎已经没有这个习惯了,而是反问道:“孙恒和杜春谷今天来宁安市检查工作?” 顾红迟疑了一下,说道:“跟行里的工作没关系,名义上上他们是来考察评估赵源在马达县的项目,实际上是赵源邀请他们出来散散心,今天在宁安市住一晚,明天就去马达县。”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你明天也要陪着他们去马达县?” 顾红嗔道:“我能不去吗?” 李新年迟疑道:“那今晚赵源也在场?” 顾红说道:“那当然,他整天都陪着孙恒,实际上今晚是我请客赵源买单。” 李新年心里舒了一口气,按照顾红的说法,今天顾红中午去孙恒客房的时候,赵源应该也在那里,自己显然有点狐性多疑了。 这么一想,忍不住又有点内疚,转身就把顾红抱进怀里,意犹未尽地上下其手,一边问道:“赵源跟你说什么了吗?” 顾红嗔道:“他能跟我说什么?跟我说不等于直接跟你说?” 顿了一下,又说道:“他倒是提到了穆澄园发现金矿的事情。” “哦?他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顾红嘟囔道:“他可能以为我们商量过这件事,问你有什么打算,我跟他说你连电话都没给我打过,他还不相信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赵源对这件事是不是很热心?” 顾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没感觉到怎么热心,毕竟这事对吴中县政府来说是重大利好,对个人恐怕影响也不大,金矿是属于国家的资源,赵源的意思是你可能会趁着这个利好装让穆澄园。” “难道他想接手?”李新年哼了一声道。 顾红摇摇头,说道:“他倒没这个意思,他又没权开采金矿。对了,我正想问你呢,你自己究竟怎么打算,如果政府要开采穆澄园的金矿,你的厂子肯定要搬迁。”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现在出手穆澄园的话,起码可以拿回全部投资,甚至还能小赚一点。 但如果等到政府出面征购土地的话,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利好出尽就是利空,这就像是当年你在吴中县二中的那块地。 一旦政府做出了规划,你就别无选择,到时候吴中县政府最多也就是给你重新找个地方,一切都必须重头再来。”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我赌这座金矿根本就不存在,或者即使存在也没有开采价值呢?” 顾红楞了一下,嗔道:“做生意难道是赌博吗?工业企业的投入就像是滚雪球越滚越大,等到你刚开始盈利的时候工厂却被征迁,那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李新年犹豫道:“那你是主张卖掉穆澄园了?” 顾红迟疑道:“其实孙恒和杜春谷也主张你见好就收,搬迁工厂对你来说需要付出的只是时间上的损失。 但只要有人出的价钱足够弥补时间上的损失,我觉得可以考虑,这总比你赌徒的心理更稳妥,再说,你的工厂直到目前都没有正式投入生产。”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那什么人会接手穆澄园呢?既然金矿是国家的,个人买下来能产生什么价值?” 顾红摇摇头道:“个人当然不会买,但拥有矿产开发资格的公司会对穆澄园感兴趣。” 李新年犹豫道:“据我所知赵源手里应该没有拥有金矿开采权的公司。” 顾红嗔道:“我就知道你这块心病,你是不是生怕赵源偷偷买下穆澄园?” 顿了一下,又说道:“他可能会因为你搞不成制药厂有点幸灾乐祸,但他应该不会对穆澄园感兴趣。 说实话,赵源在马达县的投资已经让他资金紧张了,他把孙恒和杜春谷请来献殷勤的原因就是希望银行尽快发放第二期贷款,他就算想买下穆澄园也没有多余的钱。”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起码目前为止还没人表示愿意买下穆澄园。” 顾红说道:“如果你有这个意向,我可以让孙恒和杜春谷帮你联系几家省里的矿业公司,至于价钱你们自己谈,反正主动权掌握在你的手里。” 李新年拿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事我还要考虑考虑,我眼下正在跟吴中县政府商量解决方案,再说,吴中县政府也不一定同意我卖掉穆澄园。” 顾红哼了一声道:“不同意又能怎么样?让他们给钱啊,吴中县政府穷的叮当响,他们哪来的钱?”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正因为吴中县政府很穷,所以我不能出卖他们的利益,毕竟人家对我不薄,我相信总会找到双赢的解决方案。”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你打算赌下去?” 李新年犹豫道:“探查一座金矿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我自认为赌得起。”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妈是啥意思?” 李新年说道:“她没啥意思,让我自己拿主意。” 第1148章 最后报价 顾红盯着李新年说道:“那你可要想好了,这件事对你来说既是机遇,也意味着风险。” 李新年凑到顾红的耳边低声道:“咱现在不缺钱,这点风险承受得起,反正这座制药厂我是搞定了。” 顾红赌气道:“那就随你了,反正你现在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其实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建议,我为这事还征求了不少人的意见呢。” 李新年干笑道:“做为老婆关心丈夫的事业再正常不过了,你总不能当功劳吧?”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那等于我什么都没说。”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妙兰,疑惑道:“如兰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昨天回来的。”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说你怎么急急忙忙赶回来了,检察院到底为什么抓她?”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谁知道,我还没见到她呢,今天上午才接到小雪的电话,说是如兰想出去散散心,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顾红迟疑道:“该不会经此一劫就看破红尘了吧?” 李新年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提起如兰被抓的原因,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顾红闭着眼睛哼哼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兰被抓之后警察搜查了毛竹园,他们拿走了潘凤的一些面具,还有不少材料,据说警察最感兴趣的是在如兰房间里搜出的金卡。” 顾红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只是淡淡地问道:“金卡?什么金卡?难道是银行卡?”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卡,也不清楚警察为什么会对这张金卡感兴趣,不过,小雪拍了一张照片,我给你看看。” 说完,拿出手机找到了那张照片,凑到顾红面前说道:“你看看,是否觉得面熟?” 顾红盯着那张金卡看了好一阵,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像是银行卡,起码我们银行没有发过这种金卡,我看倒像是工艺品啊。” 李新年一脸狐疑的样子,因为顾红的淡定让他有点纳闷,怀疑她会不会把自己那张金卡忘记了。 “你再仔细看看,是否见过这种金卡。”李新年把照片放大了一点,让顾红看清楚上面的裸女,说道。 没想到顾红还是缓缓摇摇头,说道:“肯定不是银行卡,不过,上面有日期,好像还刻着字,如果警察感兴趣的话,会不会是如兰的什么会员卡?” “什么会员卡?”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嗔道:“我怎么知道?也许如兰加入了不该加入的什么组织,这种金卡要么是工艺品,要么就是某种身份的象征,就像是一些高档场所的会员卡。”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时有点惊疑不定,因为如兰的这张金卡几乎跟她那张一模一样,不明白她在看到这张金卡以后为什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算她那张金卡只是一件工艺品,可在见了如兰这张卡之后起码会感到惊讶,并且会说出来,可她为什么好像装作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金卡呢? “你注意一下金卡上面的日期,这张金卡应该不是如兰的,因为那个时候她年纪还小,怎么会加入什么组织呢?据我推测,这张金卡应该是潘凤留下的。”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可能是潘凤的什么会员卡,我曾经听妈说过,潘凤当年有一个秘密小圈子,名义上都是她的病人,这张金卡会不会是这个小圈子的一种身份象征啊。” 李新年迟疑道:“妈会不会也是这个秘密小圈子中的一员呢?” 顾红嗔道:“胡说什么?妈和毛竹园的关系谁不知道?有什么秘密可言?”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估摸着如兰被抓多半跟潘凤当年干的事情有瓜葛,并且有可能牵扯到官场上某些大人物,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 李新年把烟头掐灭,说道:“我倒是不想多管闲事,这不是担心咱们家里人受到牵连吗?别忘了妈和爸当年都跟毛竹园有密切的来往。” 顾红嗔道:“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妈和爸怎么能跟潘凤交往的那些大人物相比?顶破天上面还有蒋建刚撑着呢。” 顿了一下,瞪着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反倒是担心你被殃及鱼池呢。” “我怎么殃及鱼池了?”李新年问道。 顾红哼了一声道:“且不说别的,看看你公司现在那几个股东吧,且不说小雪有个犯罪的老公,蒋如兰和妙兰背后更是一个有犯罪嫌疑的家族。 剩下的余小曼余家燕谢新玲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即便干净点的秦川和张君背后也不知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故事,如果他们中哪个人将来出事的话,你敢保证不会连累公司?”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还没有说全呢,难道你忘了我还有一个杀人嫌疑犯的老丈人,一个涉嫌巨额诈骗的丈母娘和一个罪犯的小姨子、身份铭感的行长老婆呢,你说我容易吗?” 顾红一时语塞,随即气哼哼地说道:“搞得好像就你是个好人似的,难道是我让你偷鸡摸狗拿人家的不义之财了?” 李新年怏怏道:“又不是我想要,人家非要送到门上,我也没办法。”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眼下可是多事之秋,你可要悠着点,这也是我劝你趁机卖掉穆澄园的原因。”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跟穆澄园有什么关系?难道卖掉穆澄园就万事大吉了?”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你的建议倒也不是没一点道理,如果你明天见了赵源,不妨试探一下,你就说我确实有意卖掉穆澄园的工厂,不过,我要十个亿,少一分钱都不卖。” 顾红一脸吃惊地盯着李新年,惊呼道:“十个亿?你疯了?” 李新年一脸坚决地说道:“这就是我的最后报价,赵源如果铁了心想阻止我办制药厂的话,那他就要付出代价。” 顾红嗔道:“赵源又不是傻逼,怎么会做这种冤大头,好了,我已经明白了,你其实已经打定主意要赌下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又想起了金卡,把手机凑到顾红面前说道:“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在哪里曾经见到过这张金卡?”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嗔道:“有啥可想的?如果你怀疑妈手里有这种金卡的话就自己问她去。” 李新年很的牙痒痒,既然顾红背着牛头不认账,他也没办法。 如果戳穿了她的谎言,不仅两个人都尴尬,而且还会暴露自己暗中窥探老婆的隐私。 不过,从两张卡的日期来看,起码顾红这张卡跟潘凤扯不上什么关系,难道顾红的金卡真的只是工艺品? 第1149章 胆大包天 位于城北的一个老旧小区里,李新年的两个马仔罗永胜和杨振宇躲在车里面一直盯着二单元一楼的一扇窗户,窗户拉着窗帘,但一直亮着灯。 两个马仔刚刚跟李新年不久,所以他们都急迫地想向老板证明自己的实力,今天晚上打定主意要把赵辉弄到手。 可眼看都已经深夜十一点多钟了,窗口仍然亮着灯,也没有见那个跟赵辉一起进去的男人出来,两个人都不禁有点焦急。 “也许赵辉本来就跟这个男人住在一起,说不定这套房子就是这个男人的家呢。”杨振宇点上一支烟说道。 罗永胜犹豫道:“问题我们不知道房间里究竟有几个人,如果只有赵辉和那个男人的话,咱们应该能对付得了。” 杨振宇迟疑道:“我看还是别冒险,老板可不希望我们惹出什么麻烦,谁知道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如果是马达县道上的人,说不定带着枪呢,咱们贸然闯进去可占不到便宜。”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么干等着?”罗永胜有点着急道。 杨振宇想了一下,说道:“如果窗户的灯灭了那个男人还没有离开的话,说明他晚上跟赵辉住在一起,那咱们只能再找机会,反正短时间之内赵辉应该不会离开。” 罗永胜犹豫道:“我听老板的口气好像巴不得今晚就把赵辉弄到手,要不然他怎么一听赵辉在宁安市出现连那个婆娘都不让我们在跟踪了。” 杨振宇 点点头,说道:“老板可能认定赵辉跟那天在山里面发生的事情有关系,眼下赵辉可是唯一的线索。” 罗永胜正想开口,忽然看见单元门里面出来一个男人,仔细一看,急忙道:“快看,出来了,就是刚才陪赵辉进去的男人。” 杨振宇借着路灯看了一会儿,说道:“不错,就是他,机会来了。” 两个人盯着那个男人走出了小区的大门,见他拦住了一辆过路的出租车,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他应该不会回来了。”罗永胜说道。 杨振宇扭头瞥了一眼那扇窗户,急忙道:“等灭了,应该睡下了,咱们怎么办?” 罗永胜犹豫道:“敲门肯定不行,这么晚了会引起赵辉的怀疑。” 杨振宇说道:“我先前看过那扇防盗门,居然还是那种老旧的铁栅栏门,应该很容易就能打开。 里面木头门的锁也能捅开,重要的是不能惊动赵辉,这小子手底下可有点功夫呢,真要动起手来可能会搞出大动静。” 罗永胜把烟头扔出车窗外面,说道:“屁的功夫,他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居然被戳瞎了一支烟,难道我们两个人还怕一个独眼龙?” “那也必须等到他睡熟之后再动手。”杨振宇说道。 罗永胜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说道:“咱们再等两个小时再动手,你把车开到单元门跟前,只要一得手就马上撤离。” 杨振宇打开车门说道:“看看后备箱有什么可用的工具,等一会儿就把他塞在后备箱里,到了地方再给老板打电话。” 屋子里的赵辉做梦也想不到外面有两个人在谋算他。 约莫一点多钟的时候,他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隐约觉得好像有人走进了卧室,正打算伸手开灯,只听一个男人大喊道:“不许动,警察。” 赵辉原本身上就背着案子,这次躲在宁安市主要还是治眼睛,他也知道吴中县公安局的人在抓他。 所以,他一听是警察,顿时信以为真,知道反抗也没用,实际上也来不及反抗。 因为他马上就被两个人面朝下按在了床上,等他意识到双手被缠上胶带的时候,心里还不禁有点纳闷,不明白警察为什么不用手铐,而是用胶带。 不过,等到卧室的灯亮起来的时候,他马上就认出了两个“警察”,一脸震惊地瞪着两个人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是你们?谁,谁派你们来的?” 罗永胜见大功告成,得意地笑道:“老赵,没想到吧?只能怪你命不好,躲过了警察,但撞到了我们哥俩手里。” 赵辉趴在床上喘了一会儿,盯着罗永胜,问道:“你们这是在替余家燕还是李新年干活?” 杨振宇说道:“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拿过一条裤子帮赵辉穿上,又拿过一件外套披在他身上,然后把他从床上扯了起来。 赵辉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眼神中露出凶相,瞪着罗永胜说道:“姓罗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跟你们两个无仇无怨,你们犯得着蹚浑水吗?” 罗永胜说道:“没办法,我们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不是也一样吗?” 赵辉气哼哼地说道:“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们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什么后果?”杨振宇问道。 赵辉喘道:“有种你们就杀了我,否则你们睡也跑不掉,就算你们跑了,你们的家人也跑不掉,如果你们现在把我放了,那我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罗永胜和杨振宇对视了一眼,笑道:“我听着还真有点害怕,赶紧把他的鸟嘴堵起来。” 杨振宇马上拿过胶带把赵辉的嘴堵了个结实,罗永胜说道:“你先带他去车上,我清理一下屋子,可别留下什么痕迹。” 赵辉嘴里愤怒地呜呜叫着,双手用力蹬着地面不想出去,结果被杨振宇再腿弯处狠狠踢了一脚,然后就被拖了出去。 李新年可没想到他的两个马仔这么执着,并且胆量也不小,居然真的帮他把赵辉给绑回来了。 虽然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钟了,可能由于心里有事,所以他睡的并不踏实。 当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的时候,马上就被惊醒了,并且马上意识到多半是两个马仔打来的,因为别人也不会这么晚给他打电话。 忽然想到两个马仔今晚要干的事情,不禁一阵心跳,急忙坐起身来,拿起手机看看来电显示,果然是罗永胜的手机号码。 “怎么样?”李新年急忙问道。 第1150章 非法拘禁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手机里传来的并不是罗永胜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深沉的嗓音,说道:“我抓住了两个小毛贼,据说是你派他们来,你现在自己过来处理一下吧。”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刚开始李新年没有听出这个男人的声音,只是觉得有点耳熟,不禁一阵紧张,以为罗永胜和杨振宇出了什么差错被人抓了,并且还把他给交代出来了。 可随即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禁大吃一惊,一伸手就掀开了身上的被子,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 身边的顾红被她惊醒了,抬起头来狐疑道:“什么事啊?” 李新年坐在床边就像是没听见顾红说话,自顾发呆,不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抓起衣服裤子就开始穿,一边说道:“我要出去一趟。” 顾红坐起身来,惊讶道:“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啥事不能明天早晨再说?” 李新年也不理会顾红的问题,自顾穿好了衣服,等到要出门了才走到顾红面前,盯着她小声道: “这事你先别问,我也没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过,有一点你可以尽管放心,这事跟女人扯不上关系,你继续睡好了,也许明天早晨你就知道是什么事了。”说完,不等顾红反应过来就急匆匆出了卧室。 李新年虽然还不明白罗永胜和杨振宇究竟出了什么事,可他在去章梅老房子的路上基本上已经猜到刚才那个电话意味着什么了。 很显然,他原本已经母亲的老房子一直都没人住,可实际上却已经有人住在那里,并且把罗永胜和杨振宇当成小毛贼了。 等李新年走进章梅的老房子,眼前的情景让他有点哭笑不得,只见老丈人顾百里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抽着烟,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把龙泉宝剑。 这把宝剑可不是那种道具,而是开过刃的货真价实的宝剑,这把剑在顾百里手里完全可以当做杀人的工具。 而在屋子的一个角落有三个人坐在地上,其中两个就是罗永胜和杨振宇,另外一个人双手反绑在背后,嘴上还贴着胶带。 李新年虽然不认识这个人,可他不用猜就知道多半是赵辉,看来自己两个马仔突袭成功,不过,他们应该是在母亲的老宅子被老丈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注意到罗永胜的手腕伤似乎有伤痕,显然,他们最后都被茶几上那把宝剑给收服了。 已经没必要过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新年盯着赵辉注视了一会儿,只见他一只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似乎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新年伸手指指自己卧室的门,说道:“把他带进去。” 两个马仔如临大赦,急忙站起身来把赵辉拖进了里面房间,李新年走过去关上了房门,然后一脸惊讶地盯着顾百里低声道:“爸,怎么回事?妈不是说你明天才回来吗?” 顾百里拿起身边的剑鞘,然后慢条斯理地把宝剑插了进去,但他并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伸手指指卧室的门,问道:“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什么时候学会绑架了?” 李新年敷衍道:“那小子原先是穆澄园工厂的保安,我有点事想问问他。” 顾百里一脸狐疑道:“问点事需要绑架?” 李新年迟疑道:“吴中县警察也在抓这个人,我问过之后就会把他交给范先河,我也是在宁安市偶然遇见他的。” 顿了一下,急忙又说道:“爸,先不提这件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难道我妈让你住在这里?” 顾百里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几口,说道:“我回来已经三天了,有些后事我必须料理一下,我本打算明天跟你见个面,所以让你岳母通知你我明天回来。”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顾百里虽然没有说,可他猜测母亲应该知道顾百里回来了,甚至两个人有可能已经见过面。 “难道警察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李新年疑惑道。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应该不知道吧,不过,他们很快就会知道。”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打算去自首?” 顾百里摇摇头说道:“不是去自首,而是主动去协助调查,反正早晚要跟他们大交道,我也没必要躲躲藏藏。” 说完,拿起宝剑站起身来说道:“你还是先处理那个小保安的事情吧,如果问清楚就尽快把他交给警察,否则时间长了你可是涉嫌非法拘禁。” 说完,径自走进了章梅的卧室,并且关上了房门。 李新年知道,顾百里要跟自己说的事情可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完的,迟疑了一下走过去推开了卧室的门,朝罗永胜招招手,说道:“你出来一下。” 罗永胜走了出来,一只手捂着手腕,一脸惊讶道:“哎呀,老板,你老丈人功夫了得啊,要不是我认识他的话,今晚可麻烦了。” 李新年皱着眉头不解道:“你怎么会认识我老丈人?” 罗永胜楞了一下,说道:“工厂开业的时候你老丈人不是也去了吗?我还给他开过车呢。” 老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手腕上的伤不要紧吧?” 罗永胜摇摇头,说道:“只是被宝剑划了一道口子,不要紧。”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你们这事干的利索吗?” 罗永胜急忙道:“利索着呢,我们一直等到那个人离开才动手,那个房间只有赵辉一个人,我临走之前还清理了痕迹。” 说完,掏出一把手机递给了李新年,说道:“这是赵辉的手机。” 李新年接过手机塞进了口袋,然后走进了卧室,冲杨振宇说道:“你和罗永胜就在沙发上打个盹吧,我要单独跟他聊聊。” 杨振宇出去之后,李新年走过去撕下了赵辉嘴上的胶带,然后一边抽烟,一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赵辉好像有点胆怯,气息有点急促,不过,一只眼睛却凶狠地瞪着李新年,喘道:“你,你想干什么?” 第1151章 生不如死 李新年仔细观察了一下赵辉那只受伤的眼睛,不禁有点纳闷,疑惑道:“你这只眼没瞎吗?” 赵辉愤怒地瞪着李新年没出声。 李新年抓住赵辉的一条胳膊把他拉起来,让他坐在一把椅子上,自己坐在了床上,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要找你吧?” 赵辉冷笑一声道:“难道你想替你马子报仇?”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倒没必要,你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应该明白我想知道什么。” 赵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掐灭了烟头,盯着赵辉说道:“吴中县的警察好像对你挺感兴趣,否则你也不用躲在宁安市了。 今晚如果你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也许可以放你一马,否则,我就把你交给警察,我相信并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赵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试探道:“这要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来我的工厂当保安应该不是为了养家糊口吧?我想知道谁派你来的。” 赵辉摇摇头,说道:“没人派我来,我确实是为了养家糊口才来你工厂打工的。”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又说道:“那天余总让你和吴刚进山找我,你为什么不敢来?” 赵辉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我怕鬼。”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看,你不是怕鬼,而是自己心里有鬼吧。” 赵辉梗着脖子说道:“随你怎么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想去跟警察说。” 赵辉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用吓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警察能把我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强暴未遂,何况我还被戳瞎了一只眼睛,我才是受害者。”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威胁道:“李总,你别以为自己做的人不知鬼不觉,明天就有人会发现我失踪了,他们知道该找谁要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巴不得他们来找我呢,我也正想知道一下他们究竟都是什么人。” 赵辉盯着李新年继续威胁道:“你以为我的朋友会跟你心平静气地谈谈?除非你乖乖把我放了,否则你要付出代价。” 李新年又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烟喷在赵辉的脸上,说道:“什么代价?那天在山里面有人想要我的命,既然我躲过了这一劫,自然要搞清楚究竟是谁想要我的命,你敢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赵辉摇摇头,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那天我在穆澄园没有离开过,杀手肯定不是我。” 李新年盯着赵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看来对你客气没有用,你是不是以为我害怕你们马达县那些丧家之犬啊。” 赵辉阴恻恻地说道:“丧家之犬也会咬人。”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站起身来打开了卧室的门,说道:“你们两个进来一下。” 不一会儿罗永胜和杨振宇就走了进来。 李新年说道:“他什么都不愿意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开口,但又不要留下痕迹。” 杨振宇犹豫道:“老板,我有办法。” 李新年点点头,冲赵辉说道:“你好好考虑我刚才的问题,如果受不了的话就告诉我。” 说完,冲杨振宇点点头。 杨振宇冲罗永胜说道:“先把他的嘴堵上。” 罗永胜从卫生间拿来一条毛巾把赵辉的嘴塞的鼓胀起来,然后把赵辉提起来,一条胳膊箍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他的一条胳膊。 杨振宇走过去抓起了赵辉的另一条胳膊,就像是按摩似地在肩膀附近捏了几下,说道: “这个部位有个关节,我可以把这块骨头从关节里拉出来,然后再塞进去,那滋味我保证你尝过一次再也不想尝第二次,并且不会留下任何伤痕。” 赵辉挣扎了几下,嘴里呜呜叫了几声,似乎是在怒骂。 只见杨振宇一只手抓紧了赵辉胳膊的上半部分,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了他的肩膀,说道:“注意,要开始了。” 说完,双手猛地用力,只听咔哒一声,赵辉嘴里大叫一声,痛的一张脸都扭曲了,脑门上的青经都鼓胀起来,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来了。 杨振宇等赵辉停止了挣扎,说道:“把骨头拉出来很痛,重新塞进去更痛,不过,总要塞回去,你还是忍忍,至于要不要在尝第二次咱们再说。” 说完,只听赵辉的骨关节又是一阵咯咯作响,嘴里又是一阵痛苦的呜咽。 这一次脑门上的汗珠子都下来了,不一会儿就像是浑身没了骨头,身体委顿下来,罗永胜松开了手,让他跌坐在了地板上。 李新年看的目瞪口呆,说实话,光是听着骨骼的咔咔声都觉得痛,他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折磨人的方式,也不清楚杨振宇是从哪里学来的。 罗永胜扯掉了赵辉嘴里的毛巾,蹲在他面前问道:“还想尝第二次吗?不想再来的话就乖乖回答老板的问题。” 赵辉大口喘气,一时哪里说得出话,不过,一双眼睛露出仇恨的神情。 杨振宇踢了赵辉一脚,说道:“看来滋味还不错,他还想再尝尝,把他拉起来,如果这一次他还不说的话,那我倒是佩服你是一条汉子。” 罗永胜揪着赵辉的衣领把他拉起来,杨振宇正准备动手,赵辉忽然声嘶力竭地叫道:“别,别,我说,你们,你们都不得好死。” 说实话,李新年并不是暴力的爱好者,他也有点看不下去了,见赵辉开口,急忙摆摆手阻止了杨振宇,说道:“让他坐在椅子上,你们两个先出去。” 罗永胜和杨振宇出去之后,李新年关上了卧室的门,点上一支烟塞进赵辉的嘴里,自己也点上一支,说道: “我知道你也是替人办事,何必要吃这个苦头呢,既然你愿意说,我也没必要为难你,那你现在告诉我,是谁派你来工厂卧底的。” 第1152章 半夜枪声 赵辉盯着李新年喘了一会儿,说道:“你已经猜到了,这个人就是马达县的朋友,不过,他也不是老大,只不过是个传话的角色。”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只想知道他的名字。” 赵辉迟疑道:“他叫赵广生。” 李新年一愣,随即瞪着赵辉说道:“你撒谎,赵广生只不过是马达县的一个小混混,他能指挥得动你?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你今天去今朝大酒店见过什么人?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 赵辉显然不想说,恶狠狠地盯着李新年没出声。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好好,你有种,看来你还是想再尝尝那种滋味。” 赵辉显然不想再尝那种滋味了,急忙道:“你等等。” 李新年瞪着赵辉道:“那你就痛快点。” 赵辉喘了一阵,正要开口说话,只听外面突然传来罗永胜的一声惊呼,随即只听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有人闯入了房间。 李新年稍稍楞了一下,随即好像隐约猜到了什么,顿时大吃一惊,再瞥眼看看赵辉,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说道:“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只听客厅里砰的一声巨响,有人惨叫了一声,紧接着又接连听见几声惨呼,然后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李新年一把抓起赵辉,把他按在门上,顺手就把房门上了锁,但客厅里的搏斗似乎并没有结束,又接连听到搏斗声和两声惨呼,但再没听到枪声,然后寂静的听不到一点声响。 约莫过了几十秒钟,李新年慢慢打开了房门,等看清楚客厅里的情形,顿时震惊的连腿都抬不起来。 只见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在五六个人,满地都是鲜血,只有顾百里半躺在沙发上,手里握着宝剑,剑身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并且他的胸口的衬衫也被鲜血浸透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也顾不上地上躺着的都是什么人,也顾不上看看罗永胜和杨振宇怎么样了,急忙丢下赵辉跑到顾百里的面前,伸手把他搀扶起来,颤声道:“爸,你怎么样?” 顾百里手里的宝剑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脸色变的煞白,喘了一阵,说道:“妈的,被打中了。” 李新年低头看看顾百里身上的血,急忙道:“我这就打电话叫120。” 顾百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喘道:“来不及了,这都是你这兔崽子惹的祸,不过,这是最好的安排……你听我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因为我,跟你没关系。” 说完,嘴里忽然也涌出一口血,顿时就说不下去了,李新年急忙掏出手机要打电话,没想到顾百里的一只手仍然很有力量,一把阻止了他,剧烈地吸了几口气,挣扎道:“我有罪,罪有应得……告诉你妈,我杀了蒋麒麟,尸体,尸体在……那把火也是我放的,我,我要让蒋家赵家断子绝孙……可惜,可惜……” 顾百里在说了两个可惜之后脑袋一歪死在了李新年的怀里。 李新年被顾百里的话震惊的目瞪口呆,等发现顾百里已经断了气,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激愤之情,也不知道是恨自己,还是恨别人。 他虽然跟顾百里只是翁婿关系,但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可就在他神智恍惚之际,屋子里忽然又想起了砰的一声巨响,他仿佛感觉到耳边的空气都在震动,好像灵魂也随之出窍了,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过了几秒钟之后,又觉得不对劲,因为他没有感觉到身上有任何疼痛。 于是慢慢转过脑袋看过去,只见一个原本躺在靠近沙发边上的一个男人慢慢倒了下去,手里的枪也慢慢垂了下来。 顺着枪口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一脸惊惧的赵辉扑通一下双腿跪在了地上,那只受伤的眼睛变成了一个血粼粼的窟窿,紧接着身子一歪躺倒在了地板上。 李新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很显然,这些人是来救赵辉的,但没想到营救没有成功,于是干脆杀了他。 这个男人在临死之前一枪击毙了赵辉,这充分说明赵辉肯定不是小人物,起码知道很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李新年在惊惧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忽然想起了罗永胜和杨振宇,急忙手脚酸软地爬起来,站在那里寻找了一会儿,终于发现罗永胜躺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杨振宇却在卧室的门口。 顿时心中一阵激动,看这个情形,当有人突然闯入的时候,罗永胜跑去门口阻挡闯入者,而杨振宇则护住了卧室的门。 没等李新年走过去,忽然看见门口的罗永胜身子动了几下,接着居然慢慢支撑着想爬起来。 李新年急忙跑了过去,搀扶着他坐起身来,同时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靠近左肩的部位有一滩血迹,脑袋上也有血,急忙问道:“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罗永胜显然也没有回过神来,眼睛把屋子里的情形扫视了一下,吃惊道:“怎么?都死了?” 李新年也顾不上多说,马上跑去仔细查看了一下杨振宇,居然发现他身上起码有四五处伤口在流血,脑袋上也受了伤,一张脸几乎已经血肉模糊了。 在杨振宇的身边躺着一个男人,身边丢着一把匕首,显然是闯入者携带的武器,不过,李新年伸手试探了一下杨振宇的手腕,没想到还有脉搏。 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罗永胜坐起身来靠在墙上,喘道:“老板,警察马上就会来,我们该怎么说?” 李新年想起刚才顾百里说的话,老丈人的意思应该是让他把今晚发生的事情都推到他身上,显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活不成了,警察再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不过,他稍稍想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要想自圆其说的话,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故事就能骗过警察,搞不好最后还会越描越黑。 这么一想,李新年说道:“不用隐瞒,照实说。” 罗永胜担忧道:“我们可有绑架的嫌疑。”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担心,我会承担责任,你们先养好伤再说。” 顿了一下,好像这时才想起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疑惑道:“这些人怎么会找到这里?难道他们跟踪了你?” 第1153章 特大案件 罗永胜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们很小心,绝对没人跟踪。”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道:“哎呀,会不会是赵辉那部手机惹的祸?”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有人定位了他的手机?” 罗永胜犹豫道:“会不会是他跟那个陪他的男人共享了定位功能。”说完,似乎再也扛不住了,脑袋一歪昏了过去。 李新年嘴里诅咒了一声,这才把几个死去的闯入者扫视了一圈,只见靠近门口的两个人一个被抹了脖子,应该是当场咽气,另一个就是那个拿枪的男人,他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猜想应该也是顾百里的宝剑刺的,另一个趴在罗永胜附近的男人脊背上有一个洞,不清楚是顾百里用剑刺的,还是罗永胜夺刀杀人。 但卧室门口那两个闯入者肯定是杨振宇在受了重伤之后夺刀杀人。 根据现场的情形来看,李新年大概能描绘出事件突发时的情景。 首先,总共五个闯入者只有一个人有枪,其他几个都带着匕首,这也是今晚幸运的因素,如果人人有枪的话,现在包括自己在内恐怕都已经成枪下鬼了。 当时罗永胜应该是首先冲上去跟第一个闯入者搏斗,然后就中了枪,想必在中枪之后还是顽强地抵抗了一会儿。 第二个和第三个闯入者对付杨振宇,他应该是一边抵抗一边退向卧室的方向,最后杀了两个闯入者,自己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而拿枪男人在连开了几枪之后被突然冲出卧室的顾百里干掉。 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是顾百里拿着宝剑冲出卧室杀了闯入者一个措手不及的话,那不仅罗永胜和杨振宇丢掉性命,自己肯定也在所难免。 从现场的血印可以看出,顾百里应该是在杀了两个或者三个闯入者之后,并且被枪击中的情况下勉强走回沙发才躺下来。 只是他没想到拿枪的男人居然还有一口气,并且在最后关头杀了赵辉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警车比救护车来的更快,李新年再次试探了一下顾百里的脉搏,似乎这时才最终确定老丈人已经与世长辞了。 警车到达单元门之前,李新年就打开了房门,当警察冲进来的时候,他坐在顾百里的身边,面对警察的枪口,似乎就像是对着电视台的摄像头一样,只是觉得有点不自在,但没有一点恐惧的心理。 起码进来了十几个警察,但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说实话,警察似乎也被现场的惨烈情景惊呆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反应,当他们发现房间里还有活着的人的时候,马上就采取了行动。 其中一个警察给李新年戴上了手铐,但他毫无反应,任由警察铐住了他的双手,然后说道:“我已经打了120,我的两个兄弟还活着。” 李新年也你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在两个警察的夹持下走进了一个房间,又过了几分钟,从外面走进来三个警察,看样子像是领导。 “究竟怎么回事?”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警察问道。 李新年也不清楚这个警察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其他的警察,不过,他翕动着嘴唇说道:“我叫李新年,我要见秦时月。”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或者姚鹏。” 警察倒是挺尊重李新年的要求,毕竟这是一起罕见的特大凶杀案,没人敢承担责任,半个多小时之后,秦时月几乎和姚鹏同时走进了房间。 秦时月和姚鹏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李新年如此的沮丧,只见他双手戴着手铐坐在那里,低垂着脑袋,对两个人进来毫无反应。 先前那个上了年纪的警察走过去跟秦时月和姚鹏低声嘀咕了几句,两个人脸上都是一副震惊的神情。 姚鹏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又凑到秦时月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秦时月冲年长警察问道:“徐局,现场情况怎么样?” 年长警察说道:“我的人还在现场勘查,两个受伤者已经送到了医院,我已经派人守在那里了,其余的人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死者身份都搞清楚了吗?”姚鹏问道。 徐局摇摇头说道:“今晚正好我值班,我们是接到报警才赶过去的,当时现场只有六个死者,另外两个身受重伤。” 说完,指指李新年说道:“只有这个人没有受伤,应该是他打120。 不过,他好像也受到了刺激,直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过话。”顿了一下,又纠正道:“对了,他指名道姓要见你们两个人,鉴于案情重大,我只好把你们从床上拉起来。”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徐局,必须尽快确定死者的身份,你问问医院的两个人,我们最好能尽快跟他们谈谈。” 徐局犹豫道:“是不是有必要马上向市局通报情况。” 秦时月看看手表,说道:“已经快三点钟了,我们还是先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刚才我已经通知了朱局,他也马上赶过来。” 徐局疑惑道:“怎么,这个案子跟你们三分局有关?” 秦时月看看李新年,凑到徐局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徐局一脸惊讶的神情,随即说道:“那我马上向陈局汇报,然后赶去现场。”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只剩下李新年和秦时月、姚鹏。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走到跟前说道:“既然你主动提出要见我们两个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新年沙哑着嗓子冲姚鹏说道:“给我一支烟。” 姚鹏楞了一下,不过还是拿出烟来点上一支递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深深吸了两口,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老丈人死了。” 秦时月和姚鹏一听,顿时吃了一惊,尤其是秦时月,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说什么?顾百里死了?” 李新年闷头抽了两口烟,抬头盯着秦时月说道:“你该不会怀疑是我杀了他吧?” 姚鹏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李新年的对面,盯着他吃惊道:“李总,据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今晚发生的事情可是本市有史以来最大的一起凶杀案。 我问你,除了现场已经确定的死伤人员之外,还有没有在逃的凶手或者嫌疑人,如果有的话,你应该马上告诉我们。”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没有,跟今晚有关的人应该都在那里了,据我所知没有在逃人员。” 秦时月瞪着李新年质问道:“那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顾百里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竟然瞒着我们跟他见面?” 第1154章 微妙的改动 李新年淡淡地说道:“我没有瞒着你们跟他见面,我也是两个小时之前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秦时月拉过一把椅子就坐在了距离李新年不到一米的地方,盯着他一脸狐疑道:“两个小时之前?如果不是一下死了这么多人,我相信明天你也不会透露顾百里回来的消息吧?” 李新年几乎能闻到秦时月身上沙发的淡淡的幽香,并且有点纳闷,因为这股幽香闻起来很像是如兰身上的味道。 “就算是死了一百个人,这件事跟我老丈人没有一点关系。”李新年盯着秦时月说道。 秦时月显然不相信李新年的话,瞪着李新年质问道:“如果今晚发生的事情跟顾百里没关系的话,难道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也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赵辉来的。” “赵辉?谁是赵辉?”秦时月一脸狐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是现场的死者之一。”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个赵辉是什么人?他怎么会跟顾百里在一起?” 李新年的脑子很乱,被秦时月问的有点恼火,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听我把话说完,实际上今晚我母亲的老房子里原本只有我老丈人一个人。 但我确实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是事发前一个小时左右才知道他在那里,而我去那里也并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赵辉。” 秦时月忍不住问道:“这个赵辉是什么人?” 李新年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说道:“他原本是穆澄园工厂的一个保安,就在工厂被打砸的那天他在办公室试图强暴余家燕。 结果被余家燕用裁纸刀戳瞎了一只眼睛后逃跑了,你问问范先河就知道,吴中县公安局一直在抓他,除了强暴未遂之外,范先河怀疑赵辉跟工厂的打砸事件有瓜葛。” “那他怎么会去你母亲的老房子?”秦时月一脸不解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要从穆澄园的另外两个保安说起,一个名叫罗永胜,另一个名叫杨振宇,他们今天上午跟我来了宁安市。 由于公司目前还没有职工宿舍,所以我让他们暂时在我母亲的老房子住一晚,并且给了他们钥匙,又告诉了他们地址。 后来的事情我不是太清楚,今晚半夜一点钟左右,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罗永胜的号码。 既然他半夜给我打电话,我琢磨着可能出了什么事,怀疑他们会不会是喝醉酒招惹了什么麻烦,于是就接了电话。 可让我吃惊的是打电话的人并不是罗永胜,而是一个比较苍老的声音,刚一开始我还摸不着头脑,可随即就吓了一跳,因为这是我老丈人的声音。” “这么说是顾百里叫你去那里?”秦时月疑惑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他说家里来了两个贼,已经被他抓起来了,听说这两个贼是我让他们去那里住的,所以让我赶紧过去一趟。” “那你为什么没有马上报案?”秦时月质问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报案?难道我老丈人是通缉犯?我总要先去把事情搞清楚吧。” “那赵辉怎么也在那里?”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李新年示意姚鹏再给他一支烟,姚鹏又帮他点了一支,李新年深深吸了两口才缓缓说道:“等我到了屋子才发现那里除了我老丈人和罗永胜、杨振宇之外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当时手腕被缠上胶带反绑在身后,其实我对赵辉并没有印象,当时还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我老丈人绑架了什么人呢。” 姚鹏总算是听出了一点名堂,惊讶道:“你的意思是罗永胜和杨振宇抓了赵辉,然后把他带去了你母亲的老子、然后在那里遇见了顾百里?”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事说起来真有点不可思议,原来罗永胜和杨振宇今天出去逛街的时候在今朝大酒店门口遇见了赵辉。 他们知道吴中县公安局正在抓他,也知道他对余家燕干的事情,所以,这两个家伙胆大包天暗中跟踪了赵辉,并且半夜三更闯入赵辉的屋子把他给抓了。” 秦时月一脸惊讶道:“这么说现场除了顾百里、罗永胜、杨振宇和赵辉之外,另外五个死者都是冲着赵辉去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应该没错,他们应该试图救出赵辉。” 姚鹏皱皱眉头说道:“这些人既然知道赵辉被罗永胜和杨振宇给抓了,为什么不在路上营救?”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猜测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并没有发现赵辉被抓,据罗永胜说当时还有一个男人跟赵辉待在屋子里。 他们是等到这个男人离开之后才动手,所以,应该没人发现他们抓赵辉,现在看来,这些人找到我母亲的老房子恐怕跟那部手机有关,也许赵辉的手机被定位了。”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可这个赵辉究竟是什么角色?这些人为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目前我对赵辉的情况了解的很有限,只知道他在穆澄园袭击过余家燕,那次打砸抢应该跟他也有点关系,他是马达县人,其他情况并不清楚。” “那你肯定跟他谈过吧?”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其实当时最让我吃惊的还是突然出现的老丈人,所以,我首先想跟他谈谈,可我老丈人让我先解决自己的事情,然后他就去卧室睡觉了。” “这么说你跟赵辉谈过?”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打算当天晚上就让罗永胜和杨振宇把赵辉送到吴中县交给范先河,但在送他走之前想问他几个问题。” “你问了他什么问题?”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怀疑赵辉来穆澄园的工厂上班应该是受人指使,所以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说了吗?”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他不仅没有说反倒还威胁我,让我赶紧把他放掉,否则后果很严重,我能听得出来,他应该跟马达县道上的人物有关联。”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们大概只谈了不少二十分钟,我就听见外面客厅好像情况不对劲,紧接着就响起了枪声。” 秦时月皱着眉头把李新年打量了一番,狐疑道:“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毫发无伤?” 李新年叹口气道:“原本我今天应该难以幸免,我相信这些闯入者应该不会给我留下活路,但我老丈人和两个保安救了我一命。” 秦时月楞了一下,说道:“你说说当时的具体细节,这有助于警方了解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1155章 受害者 李新年倒也没有隐瞒,把他后来看见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一遍,秦时月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赵辉在最后一刻被那个枪手灭口?” 李新年犹豫道:“那还能怎么解释?也许赵辉掌握着什么秘密,有人不希望他落入警察手里。” 正说着,秦时月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走了出去。 姚鹏趁机说道:“李总,如果赵辉光是和余家燕以及工厂打砸抢那点事不大可能发生这么严重的暴力事件,他肯定还有别的问题。” 李新年说道:“是啊,所以我怀疑他可能还掌握着什么别的秘密。”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有人想灭口的话,为什么没有早动手呢?按道理在赵辉离开穆澄园就采取行动了,怎么反倒任由他来到宁安市?” 李新年小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昨晚这些人肯定是冲着赵辉来的。” 姚鹏疑惑道:“你觉得不可能冲着你来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如果是冲着我来的,那最后一颗子弹就不会送给赵辉,我现在恐怕已经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赵辉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 李新年摇摇头道:“他什么都没说,或者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姚鹏警告道:“如果赵辉真的是因为知道点什么被灭口的话,那你最好小心一点,因为杀赵辉的人也可能怀疑赵辉已经跟你说了什么。” 正说着,秦时月带着两个警察走了进来,说道:“目前现场还没有勘验完毕,你那两个保安伤势严重,正在抢救,我们必须找他们核实你的说法,所以你现在还不能离开,先去做一个详细的笔录。” 李新年迟疑道:“我是否能跟家里人联系,毕竟我老丈人死了。” 秦时月说道:“眼下还是半夜,暂时没必要跟家里人联系,一切都等到天亮再说。” 李新年跟着两个警察出去之后,秦时月说道:“刚才朱局打来电话,他已经去了市局,王海江也在那里了。 朱局让我和徐局尽快赶到市局汇报,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明天一上班就必须召开新闻发布会。” “可我们现在连究竟出了什么事都还没有搞清楚。”姚鹏说道。 秦时月犹豫道:“所以你马上赶到医院,务必要得到两个保安的口供,由于事发突然,两个保安又伸手重伤,我认为李新年没有时间跟他们串供。” 姚鹏迟疑道:“你认为李新年在说谎?”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起码不能听他一面之词,顾百里死在现场令人生疑,我怀疑他可能回来不是一天两天了。” “难道你怀疑这些人是冲着顾百里去的?”姚鹏疑惑道。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情况比较复杂,眼下也不好下结论,不过,李新年总还不至于勾结外人杀自己老丈人吧。” 姚鹏说道:“这种可能性不大,顾百里即便涉嫌犯罪对李新年应该没有厉害关系。”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明天上班以后王海江可能要在市局召开案情分析会,你还是马上赶去医院,对了,必须尽快搞清楚所有死者的身份,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急忙说道:“李新年说两个保安在今朝大酒店门口发现了赵辉的行踪,你派人去查查那里的监控,看看李新年说的是不是实话。” 市公安局局长王海江和朱天虎一样,都是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的,秦时月和二分局副局长徐荣军赶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办公室了,并且神情凝重。 王海江显然有点恼火,看见秦时月进来气愤道:“眼看就要过年了,没想到竟发生了这种恶性凶杀案,我看这个年大家都别想过了。” 朱天虎闷头抽了两口烟,冲秦时月问道:“李新年在这个案子中扮演什么角色?”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从初步掌握的情况来看,他像是一个受害者,但他从吴中县带回来的两个保安好像是今晚这个恶性案子的导火索。” 接下来秦时月和徐荣军把目前已经掌握的情况向王海江做了详细汇报,最后秦时月说道:“我个人认为李新年的供词应该基本属实。 但他的两个马仔的行为很可疑,如果不是李新年授意的话,我认为两个马仔没有胆量私下闯入赵辉的住处抓人。 另外,顾百里偷偷回来之后没有住在四合院,而是藏在章梅的老屋子里,这件事章梅不可能不知情。” 朱天虎疑惑道:“奇怪,我们跟机场方面早就打过招呼了,他们为什么没有通报顾百里回来的消息,难道他不是乘飞机而是从日本游回来的?” 王海江一摆手打断了朱天虎的话,说道:“先别扯这么多,我问你们,今晚这起凶杀案究竟是冲着谁来的?顾百里?李新年?或者那个赵辉?” 秦时月迟疑道:“李新年的说法是冲着赵辉来的,但我们并不掌握这个赵辉的背景。” 徐荣军说道:“从现场掌握的情况来看,也不能断定杀手是冲着赵辉来的,因为顾百里身中两枪,其中一枪是致命伤。” 王海江气愤道:“这么看来你们自己也稀里糊涂,杀手的身份搞清楚了吗?” 徐荣军说道:“还没有,起码我们的犯罪档案库里面没有找到匹配的对象,接下来的工作也只能等明天上班了。” 朱天虎问道:“李新年的两个马仔情况怎么样?” 秦时月说道:“正在抢救,其中一个没有生命危险,我已经让姚鹏赶去医院了。”顿了一下,问道:“李新年该怎么处置?” 王海江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他是受害者吗?” 秦时月犹豫道:“我的意思目前案件还在调查阶段,他和两个马仔是现场唯一的生还者,难道马上放了他?” 王海江在一个小本子上快速记录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说道:“我们你们也别坐在这里了,天一亮我就要赶去市委市政府汇报案情。 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自己商量,反正在天亮之前你们必须给我一个靠谱的说法。”说完,站起身来匆匆出去了。 第1156章 天意 三个人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朱天虎开口说道:“我们理一理思路,如果李新年的说法没问题的话,那这个赵辉就是这个案子的焦点。 所以,必须马上把案情向马达县的周兴海通报,让马达县公安局尽快查清楚赵辉的个人背景以及所有社会关系。” 顿了一下,问道:“李新年那两个马仔是在什么地方抓的赵辉?” 秦时月苦着脸说道:“不知道啊,只能等姚鹏医院那边的消息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一旦知道地点,马上组织人去那里仔细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杀手的线索。” 秦时月说道:“目前已经有了一条线索,据李新年的说法,两个马仔是在今朝大酒店门口发现了赵辉。 当时还有一个男人跟他在一起,并且在他们抓赵辉之前这个男人一直跟赵辉待在屋子里,直到这个男人离开之后两个马仔才动手。” 朱天虎说道:“那就马上调看今朝大酒店门口的监控,尽快确认这个男人的身份,不过,在发生了昨晚的凶杀案之后,找到这个男人的可能性不大。” 秦时月问道:“顾百里偷偷回来藏在李新年母亲章梅的老房子里她不可能不知情,要不要找她了解一下顾百里的情况?”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暂时没这个必要,就算章梅知道顾百里回来又怎么样?她又不知道顾百里是犯罪嫌疑人,我看倒是有必要去机场查查顾百里回来的日期。” 徐荣军说道:“顾百里事关万振良案,严格说来是你们专案组的管辖范围,我们就不多插手了。 我这边重点负责勘验现场以及确认死者身份,有什么消息会及时向你们通报,如果其他方面需要我们协助调查的话到时候再联系。” 在回分局的路上,秦时月说道:“我觉得顾百里之所以偷偷回来很有可能是为了交代后事,这段时间他肯定见过什么人。” 朱天虎迟疑道:“谭冰和李新年不是一直在吴中县吗?” 秦时月犹豫道:“但这并不能说明他们不知情,也许谭冰知道顾百里已经回来了,而李新年昨天匆匆赶回来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见顾百里。”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说不通啊,如果李新年知道顾百里藏在他母亲的老房子,为什么还要他的那两个马仔去那里住呢?他完全可以偷偷摸摸一个人去见顾百里。” 秦时月说道:“问题是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他说的是实话。”顿了一下,又说道:“也许顾百里跟李新年说过什么。” 朱天虎叹口气道:“不管顾百里跟李新年说过什么,眼下都没有多大意义了,顾百里目前主要是牵扯到万振良的死亡案,就算万振良是他杀的,我们还能把他怎么样?” 秦时月摇摇头道:“问题是顾百里很有可能是骗贷案的知情者,或者他知道赃款的去向,我怀疑顾百里偷偷回来之后还见过别人。” “你怀疑他见过什么人?”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起码应该见过章梅,也许顾百里并没有跟李新年说过什么,但他也有可能通过章梅给李新年传话。” 正说着,秦时月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姚鹏打来的。” 说完,接通了手机,只听姚鹏说道:“秦局,李新年的两个马仔中杨振宇仍然没有脱离危险期,但罗永胜已经醒过来了。 我刚才跟他简单谈了一会儿,他的说法跟李新年的说法基本上没有出入。 他说是李新年已经聘用他和杨振宇做保镖了,他们抓赵辉是为了向老板表忠心,这件事跟李新年没关系。” “赵辉住的地方问清楚了吗?”秦时月问道。 姚鹏说道:“问清楚了,我已经派人去现场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先回分局吧,有些事我们还要商量一下。” 朱天虎等秦时月挂断手机问道:“怎么样?” 秦时月好像有点沮丧地说道:“姚鹏和两个马仔中的一个谈过了,他的说法跟李新年一样,相信另一个如果醒过来的话说辞应该也差不多。 眼下除了这两个马仔之外再没有活口,我们也只能暂且相信李新年说的是实情,所以,也只能先放了他。”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让他回去给顾百里处理后事吧,我们暂时把顾百里的事情放一放,集中精力先调查这起凶杀案,王局还在等我们的回话呢。” 秦时月沮丧道:“五个凶手一下死了个干干净净,我看也查不出什么名堂,如果这些人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物,那就更别想短时间之内查清真相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重点还是那个赵辉,目前就看周兴海那边能查到什么线索了。” 顿了一下,迟疑道:“有关顾百里,还有一个情况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到过。” “什么情况?”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说章梅为顾百里提供了住处,并且有可能替顾百里向李新年传话。 但章梅现在可是你的继母,你是否想过顾百里也有可能见过你父亲,或者通过章梅向你父亲传话?” 秦时月显然没想到朱天虎会有此一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怀疑我父亲?” 朱天虎没有回答秦时月的话,而是反问道:“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觉得我父亲有问题的话,那我就应该回避这个案子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没必要想太多,我又不是刚知道你父亲跟毛竹园的渊源,你参加专案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相信你能站稳立场。”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既然你有这层考虑,那我觉得有必要跟章梅接触一下,当然,我可以让姚鹏去。” 朱天虎没有表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眼下韩寿被抓,韩梅也失去了自由,如果顾百里不是为了见谭冰和家里人的话,那他还会跟什么人见面呢?” 秦时月犹豫道:“谭冰和顾百里之间肯定暗中有联系,所以他们见不见面都无所谓,我几乎可以断定谭冰应该知道顾百里已经回来了,反倒是李新年有可能真蒙在鼓里。” 朱天虎点点头,犹豫道:“你说顾百里会不会偷偷见杨玉环?” 秦时月急忙道:“我也正想说这个名字呢,如果顾百里见杨玉环,那肯定不会是因为万振良的案子,多半是跟骗贷案的赃款有关。”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天亮之前你再去见见李新年,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就先放了他。”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如果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实情的话,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混蛋亲手害死了他的老丈人。” 朱天虎瞥了秦时月一眼,问道:“难道这是天意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也许他巴不得呢,反正他又不是顾百里的儿子。”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下韩寿可以松一口气了,没了顾百里,他要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顾百里身上,要么就打算把万振良的死因带进棺材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所以你赶紧吩咐下去,绝对不能让顾百里的死因传到韩寿的耳朵里。” 第1157章 可疑的行踪 李新年昨晚笔录之后被安排在一间小办公室里,门口有两个警察看守,显然是不让他离开。 不过,他倒也能理解,毕竟一晚上就六死两伤,并且还涉及到枪案,而他是现场唯一没有受伤的人,警方在没有搞清楚案情之前肯定不会轻易放他走。 虽然他不是这件惨案的凶手,可想起昨晚的情景忍不住浑身打颤。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案子的发生实际上跟他有直接的关系。 试想,如果不是他轻率地让两个马仔冒险去抓赵辉的话,罗永胜他们最多在母亲的老房子里碰到顾百里,但不可能会发生惨案。 正因为他忽视了赵辉的危险性,这才导致了惨案的发生。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际上是他亲手害死了自己的老丈人,并且差点让两个马仔送命。 想起昨晚要不是老丈人和两个马仔跟闯入者拼死相搏的话,他哪里还有命在?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抽搐成一团,对自己的冒失行为充满了悔恨,对死去的老丈人充满了内疚。 并且他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跟丈母娘和顾雪姐妹交代这件事,如果她们知道他害死了顾百里的话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尤其是当他想起客厅里传来枪声的那一瞬间自己做出的本能反应更是没脸见人。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当时他已经马上意识到客厅里的枪声多半跟赵辉被抓有关系,但他没有勇气冲出去。 而是第一时间把赵辉揪过来挡子弹,同时马上锁上了房门,直到客厅里再听不到一点声音才敢走出去查看。 尽管他的行为没人看见,可内心里却感到羞愧不安,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如果让丈母娘和顾雪姐妹以及如兰妙兰他们知道的话,即便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看不起他。 自责羞愧了一阵之后,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赵辉的身上。 鉴于今晚这些杀手为了赵辉不惜生死相搏的情况来看,他觉得赵辉的身份肯定要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绝对不仅仅只是个传递消息的卧底。 他甚至怀疑水库大坝决堤以及王胜的死可能都跟他有脱不了的关系。 并且,赵辉应该也不是一个小人物,如果他真是马达县道上的人,那也应该算得上是一个人物,否则那些人为什么要拼死相救、并且在营救无望的时候不惜杀人灭口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顿时又想起了先前姚鹏的警告。 如果这些人为了堵赵辉的口而杀了他的话,那他们会不会怀疑赵辉跟自己泄露了什么秘密而堵自己的嘴呢。 不管怎么说,赵辉的死很有可能让他已经跟马达县道上的人结下了梁子,即便他们不怀疑赵辉跟他说过什么,但也不能排除会有人替赵辉报仇。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却并没有感到害怕,因为他此刻正为自己昨晚的懦弱而感到羞愧,并且正想在心理上寻求平衡呢。 所以,他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倒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鼓荡起来,在心里发誓要跟马达县这些漏网之鱼较量一番,同时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魏东辉。 天刚蒙蒙亮,李新年正想的出声,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他急忙站了起来,只见秦时月走了进来,瞥了一眼满地的烟头,说道:“没打个盹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出了这种事难道我还睡得着?你们打算扣留我到什么时候?” 秦时月一脸惊讶道:“扣留?我们为什么要扣留你?”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你的意思问我可以走了?”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在你离开之前还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李新年一听,又慢慢坐下了,犹豫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秦时月也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迟疑道:“按道理你妈的老房子顾百里不应该有钥匙,你是不是想过在你见到顾百里之前他很有可能已经见过你妈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他明白秦时月潜在的意思,迟疑了一下说道:“他们见面有什么不正常的吗?他们是亲家,我妈还够不上窝藏包庇罪吧。”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但是他这次突然回来令人生疑。” 李新年狐疑道:“不是你去做我丈母娘的思想工作让我老丈人回来的吗?”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据我们刚刚从民航方面了解到的情况,起码在十天之内并没有发现顾百里乘坐任何客机回国。” 李新年皱着眉头楞了一下,似乎还有点没听懂秦时月的意思,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秦时月说道:“我的意思是顾百里没有出现在近十天一来的回国人员的名单中。”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也许他并没有直飞宁安市,而是在什么地方停留过,并且是乘坐其他交通工具回来的。”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们会查清楚的,不过,他肯定不是在宁安市下的飞机,你说他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跟你一样不明所以。”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他昨晚见到你的时候,或者是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难道真的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李新年脑子里顿时就想起了顾百里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的那几句可怕的话。 说实话,如果顾百里不是因他而死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把这几句话告诉秦时月,可眼下他对老丈人心怀愧疚,总觉得再也不能出卖他了。 既然人都已经死了,何必再让他背上杀人犯的罪名呢。 何况,顾百里当时说的很明确,他不是让他把这几句话告诉警察,而是转告丈母娘。 说实话,李新年对此也很疑惑,不明白老丈人为什么在临死前为什么单单惦记着杀人的事情。 难道再没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遗言了?比如万振良的事,再比如骗贷案的真相,赃款的去向? 或者他是在忏悔?不过,不管怎么样,起码丈母娘应该还不知道自己丈夫干的这些可怕的事情。 第1158章 报丧 秦时月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发呆,说道:“这么说顾百里确实给你留下了什么话?” 李新年醒悟过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刚进门的时候确实跟他简单聊过几句。” “聊过什么?”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我问过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他没说,不过,他确实说过要跟我谈谈,只是先让我处理赵辉的事情,我记得他好像说晚上跟我谈完之后第二天就去公安局。 我当时还问他是不是去公安局自首,可他骂了我一句,说是他又没干过犯法的事情为什么要自首?他只是想去公安局协助你们的调查。”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顾百里如果想来公安局协助调查的话,为什么要躲在章梅的老房子里,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回四合院? 我们仔细检查过你母亲的那套老房子,基本上肯定顾百里待在那里不是一天两天,他有什么必要躲在那里这么长时间,难道知道自己会死所以等你交代后事?” 李新年面无表情地说道:“很遗憾,我给不了你答案。”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顾百里已经死了,盖棺定论,不管他曾经犯过什么罪都不可能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你没必要再有什么顾虑了吧?” 李新年说道:“我没什么顾虑,但我也不能编造他的遗言吧,既然已经没必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了,你为什么还对一个死人说过的话这么纠结呢?” 秦时月沉下脸来,说道:“顾百里虽然死了,可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很显然,他躲在你母亲的老屋子试图将他的犯罪行为继续下去,起码在为掩饰自己的犯罪行为阴谋策划。”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难道在你看来我老丈人的罪行比今晚的案子更严重?否则你为什么不去抓凶手而在这里跟我纠缠一个死人的问题呢?” 秦时月反问道:“难道我是在纠结死人的问题吗?万振良不是早死了吗?可他的案子能结案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你们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顾百里只是我老丈人,其他方面我们没有任何焦急。”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站起身来,掏出一部手机递给李新年说道:“这是你的手机,现在可以向你家里人报丧了,顾百里的尸体在医院的太平间,你们随时可以去认领。” 说完,丢下李新年自顾出门去了。 李新年并没有马上给谭冰和顾雪姐妹打电话,离开公安局之后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秦川的别墅。 由于时间还早,秦川和章梅都没有起床,不过保姆已经在准备早餐了,见李新年这么早上门不禁有点疑惑。 “去把我妈叫起来。”李新年说道。 保姆见李新年脸色阴沉,也不敢多问,急忙上楼去叫主人。 章梅和秦川似乎也有点意外,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这么早过来,猜想肯定有什么急事,于是两个人连忙起床来到楼下的书房,秦川身上还穿着睡衣。 “哎呀,老旦,你啥时候回来的?这才几点啊。”章梅见李新年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抽烟,脸上似有疲倦的神情,不禁疑惑道。 李新年正想开口,随即看见秦川也走了进来,不禁有点迟疑,不过马上意识到这件事根本就瞒不住秦川,再过几个小时全市的人恐怕都知道了。 “妈,我老丈人怎么会住在你的老房子里?”李新年几乎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很显然,他觉得顾百里的死母亲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章梅怔怔楞了一下,随即一脸惊讶道:“你说什么?顾百里怎么会住在我的老房子?他不是在国外吗?” 李新年也楞了一下,瞪着母亲问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他住在那里?他哪来的房门钥匙?” 章梅瞥了秦川一眼,迟疑道:“他一直都有老房子的房门钥匙,我那些花花草草搬走之前都是他帮我照看的,后来我也把这件事忘了。”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新年见母亲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怔怔地发呆。 秦川似乎看出了李新年的神情有点不对劲,他可是知道点万振良死在穆澄园的事情,并且韩寿也被抓了,猜想可能是顾百里出事了。 “老旦,出什么事了吗?”秦川走过来问道。 李新年看看母亲,又看看秦川,说道:“我老丈人昨晚死了。” 话音刚落,章梅和秦川都“啊”了一阵,脸上是吃惊的神情,秦川狐疑道:“死了?怎么死的?”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昨晚老房子发生了凶杀案,我老丈人也未能幸免。” 接着,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不过,他并没有说两个马仔是按照他的吩咐去抓赵辉的,而是说两个马仔自作主张抓了赵辉,所以才引发了这起凶杀案。 如果说秦川和章梅刚才听到顾百里的死讯是吃惊的话,那现在变成震惊了,秦川瞪着李新年失声道:“你是说昨晚在老房子里一下死了六个人?”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还有两个正在医院抢救呢。” 章梅站在那里说不出话,随即走过来一把拉住了李新年的胳膊,颤抖着嘴唇喃喃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还好你没事。” 秦川比较冷静,吃惊之余,问道:“这个赵辉是什么角色?警察没找你麻烦?” 李新年迟疑道:“我现在也不清楚赵辉究竟是什么角色,只知道他可能跟马达县道上的人物有联系,我昨晚一直待在公安局,他们刚刚才放我走。” 秦川迟疑道:“时月知道这件事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实际上昨晚她就参与了这个案子,我临走之前她还在盘问有关我老丈人的事情呢。” 章梅似乎回过神来,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人都死了,还盘问个屁啊,对了,你丈母娘知道这事了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家里人现在应该还没起床呢。”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事发生在你的老房子,警察肯定要来找你了解情况,他们有可能怀疑你爸顾百里藏在那里。” 章梅哼了一声道:“扯淡,我干嘛要藏他?警察又没说他是罪犯。” 秦川摆摆手,说道:“老旦,先别管其他的,你马上把这事告诉你丈母娘,先处理顾百里的后事,其余的事情就让警察去考虑吧,你稍等一下,我去穿衣服。”说完,匆匆上楼去了。 李新年瞪秦川离开之后,走到章梅身边低声道:“妈,你跟我说实话,你是否见过顾百里?” 第1159章 疑问 章梅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一脸紧张地小声道:“老旦,你敢肯定这些人不是专门去杀你老丈人的?”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母亲肯定见过顾百里,她担心那些杀手是冲着顾百里去的,所以心里害怕了。 当然,她否认见过顾百里可能也不想让秦川知道,这么看来,母亲说不定还知道顾百里的什么秘密呢,否则她怕什么。 “妈,你不用担心,那些人跟我老丈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他昨晚死的确实有点冤。”李新年安慰道。 章梅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这是天意吗?” “什么天意?妈,你是不是真的见过他?他跟你说了什么?”李新年急忙问道。 章梅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你还是先回去处理顾百里的后事吧,到时候我也去参加他的葬礼。” 刚说完,秦川就进来了,有点气愤地说道:“我刚才给时月打了个电话,想了解点情况,没想到这死丫头居然什么都不说。” 李新年说道:“秦叔,你也没必要问她,她不说可能是不想把你扯进去,其实,情况已经很清楚了,眼下就是看警方能不能查清楚这些杀手的身份了。” 秦川点点头,说道:“走吧,我开车送你回去,你还是赶紧给你丈母娘打电话吧,现在也该起床了。” 在秦川的车上,李新年拨通了丈母娘的手机,过了好一阵才听到谭冰有点惊讶道:“老旦,大清早打电话有什么事啊。” 李新年忧伤道:“妈,你赶紧回来吧,爸昨晚去世了。” 谭冰显然没有思想准备,半天都没有出声,李新年怀疑会不会是手机信号断了,于是叫了一声:“妈。” 良久,才听谭冰问道:“好好的怎么会去世了?”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丈母娘肯定跟顾百里一直保持着联系,恐怕也知道他一直躲在母亲的老房子,否则怎么会知道他好好的? “妈,这事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让余家燕派车去接你,等你回来我们再说。”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现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丈母娘的意思,说道:“在医院的太平间。” 谭冰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随即说道:“我这就准备动身。”说完,挂断了手机。 秦川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刚才当着你妈的面我也不好问,你现在实话告诉我,那些人是不是冲着你老丈人去的?” 李新年没想到秦川居然提出了跟母亲一样的问题,不禁有点惊讶,没想到秦川好像也担心那些杀手是冲着顾百里去的?难道他也害怕这一点? “秦叔,你放心,那些人跟我老丈人之间没任何关系,我老丈人的死纯属意外。” 秦川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居然也感叹道:“难道这是天意?” 李新年吃不准母亲丈母娘以及秦川嘴里的天意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听上去好像老丈人的死无论是对他本人还是对所有人都是一种解脱似的。 他不禁怀疑会不会所有人都希望老丈人的死能够给万振良的案子画上一个句号,从此不再会波及到其他人。 “秦叔,你应该也知道我老丈人已经卷入了万振良的案子,韩寿已经被抓了,警方也一直在等着我老丈人回国呢。 实际上在警方的眼里,我老丈人恐怕基本上已经跟韩寿一样成为万振良死亡案的嫌疑人了,他这次回国原本应该主动去公安局把问题说清楚,可他为什么回来之后一直躲在我妈的老房子呢?” 秦川瞥了李新年一眼,猜测道:“会不会是想在去自首之前跟家里人见一面,或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交代。” 李新年疑惑道:“可在我昨晚见到他之前,压根就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我丈母娘一直在吴中县,肯定没有跟他见过面,顾雪和顾红也没见过他,那他究竟都见过什么人?” 秦川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警察应该也想知道这一点吧。” 顿了一下,马上转移了话题,说道:“妙兰给我打电话了,怎么如兰突然离家出走了?” 李新年迟疑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她回来之后我们只通过一个电话,听得出她心情不好,我猜测会不会是出去散散心,对了,难道如兰也没有跟你联系过?” 秦川摇摇头,说道:“如兰回来的消息还是妙兰告诉我的,听说韩梅也出事了,看来毛竹园摊上了麻烦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听说这事跟潘凤有瓜葛,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情况?”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这事牵扯道潘凤,我怀疑会不会跟她当年交往的那些人有关系,会不会是什么人出事了。” 李新年迟疑道:“可到目前为止,出了早先被抓的赵卓之外,还没听说官场上有什么大事发生。”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事我还真想不明白。” 李新年觉得秦川的话有点言不由衷,提醒道:“我还听说如兰被抓好像跟潘凤的面具有关,另外还牵扯到一张金卡。 我觉得这些事应该跟如兰扯不上关系,但韩梅就不一定了,所以,她进去以后,检察院的人才放了如兰。” 秦川犹豫道:“如果这事跟潘凤的面具有关,那肯定是她当年圈子里的某个人出事了,因为潘凤的面具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到的,只是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流传。” 李新年奇怪道:“按道理来说收藏潘凤的面具不过只是玩玩,并且这些收藏潘凤面具的人都有点身份,他们还不至于戴着潘凤的面具出去招摇撞骗吧?” 秦川没有回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岳母对这件事怎么看?”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她好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顿了一下,小声道:“我听说好像赵卓供出了什么人,而这个人当年跟潘凤来往密切。”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盯着李新年说道:“如果真像你听说的那样,问题就严重了,只要牵扯到潘凤当年交往的人,那就不是你我能管得了的事。 所有,我们只能静观其变,你也没必要去多打听,起码这事不会扯到你我头上,对了,穆澄园现在火了,你有什么打算?” 第1160章 证据 李新年摸出烟来递给了秦川一支,又帮他点上了,犹豫道:“你是指金矿的事吧?眼下我正和吴中县政府商量解决方案,我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秦川点点头,说道:“你生意上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嘛,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不管这座金矿是否存在,目前对你来说都无法断定究竟是利好还是利空。” 李新年有点惊讶地瞥了秦川一眼,说道:“还是秦叔是个明白人,这也正是我眼下进退两难的原因。 不过,我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只是还没有最后确定,只要我这个计划能够实现,那么穆澄园不管是否有金矿,对我来说都是利好。” 秦川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你心里有数,我就怕你被金矿冲昏了头脑。”说着话,四合院到了,李新年的心思又回到了顾百里的身上,顿时心情又沉重起来。 家里的三个女人都在吃早餐,看见李新年和秦川一起走进来似乎都很惊讶,虽然秦川和谭冰顾百里也算得上是老熟人,可两家人并没有多少交往,起码秦川难得来一趟四合院。 顾红知道昨晚李新年半夜出去的原因,所以见他一脸忧郁的神情心里有点不踏实,她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会跟秦川一起回来。 而顾雪和妙兰也一脸的纳闷,对秦川一大早跟着李新年来家里感到惊讶,只是当着秦川的面不好直接问。 而秦川似乎也没想到妙兰会在四合院,毕竟眼下一般人都是刚起床,显然妙兰昨晚应该住在这里。 “这不是妙兰吗?你也在这里?”秦川首先惊讶道。 妙兰的脸上似有淡淡的红晕,说道:“我昨晚和小雪阿姨住在这里。” 顾红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你们两肯定都没有吃早饭吧,正好小翠做的多,赶紧吃吧,我正打算出门呢。” 李新年急忙道:“你今天就别去银行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安排一下吧。” 顾红看看秦川,疑惑道:“怎么?有事吗?” 秦川见李新年好像有点说不出口,于是替他说道:“你爸昨晚去世了。” 顾红呆呆楞了一下,随即吃惊道:“你说什么?我爸?他,他怎么会突然去世了?” 而顾雪还一脸茫然道:“什么?我爸?他,他在哪儿?他不是在国外吗?” 只有妙兰和小翠一脸震惊的样子没有出声。 李新年慢慢坐在沙发上,心事重重地摸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几口,说道:“这是一次意外,昨晚爸在我妈的老房子里被人打死了。” 话音刚落,姐妹两包括妙兰和小翠都“啊”了一声,一个个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上午九点钟,被命名为12.28特大入室杀人案的案情分析会在三分局的小会议室里举行。 参会的人并不多,只有三分局的朱天虎,秦时月,姚鹏,另外就是市局局长王海江和二分局副局长徐荣军以及市公安局新上任的刑警队长韩栋。 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王海江一直跟朱天虎在小声耳语,等到每个人都落座之后,王海江才忧心忡忡地说道: “今天凌晨,我已经把12.28特大入室杀人案向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做了汇报,你们应该也能猜得到上级领导的态度,就是两个字,震怒。 这是继上次赵源家的纵火案之后,我市发生的又一起影响巨大的恶性案件,并且还涉枪、涉黑,影响极其恶劣。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我们现在的任务也只有两个字,那就是破案,不仅要查清真相,而且还要将幕后主使者绳之以法。” 顿了一下,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这个案子原本由市刑警队负责侦破,但考虑到本案和三分局正在调查的一系列案件有重叠之处。 所以,本案还是由三分局负责,市局和各分局全力配合,上面给了半个月的时间,那我只能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到时候破不了案的话谁都别想交差。 好了,现在我要听听你们都掌握了什么线索,从案发到现在已经五六个小时过去了,你们该不会还是一无所获吧。” 朱天虎说道:“现在大家把已经掌握的情况汇总一下吧,谁先说?” 二分局副局长徐荣军说道:“我先向王局汇报一下。” 说完,翻开了一个小本子,继续说道:“我们二分局的主要工作是勘验案发现场,辨认死者身份以及查验物证。 到目前为止,除了顾百里和赵辉之外,其余五具尸体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查明身份。” 王海江气哼哼道:“那就别说废话了,说你们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徐荣军急忙说道:“我们确实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首先是留在现场的那把手枪已经查到了出处。” 朱天虎急忙道:“难道有枪号?” 徐荣军点点头,说道:“枪号并没有被打磨过,而是很清晰,我们查了一下,这把枪登记在马达县公安局名下,只是没有查到具体配枪的人。” 王海江冲朱天虎命令道:“马上把这个消息通知周兴海,立即查这把枪的去向。” 朱天虎拿起手机就开始发微信,王海江冲徐荣军说道:“你继续,既然刚才是首先,那肯定应该还有其次。” 徐荣军点点头,说道:“此外,我们在案发现场的一间卧室发现了一个旅行箱,这个旅行箱很有可能是顾百里带回来的,里面的东西应该都是顾百里的私人用品。” “都是什么玩意?”王海江问道。 徐荣军犹豫道:“除了一些衣物和生活日用品之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件可疑的物品。” 说完,提起身边的一个包,从里面取出一个保存证据的塑料袋,继续说道:“一张金卡。” 王海江呆呆楞了一下,疑惑道:“难道是银行卡?” 徐荣军摇摇头说道:“不是银行卡,好像是什么地方的会员卡。” 朱天虎拿过塑料袋细细看了好一阵,然后递给了身边的王海江,一脸不解道:“看上去好像只是工艺品啊,你觉得哪里可疑了?” 朱天虎没有注意道,王海江看完金卡之后脸色一变,然后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第1161章 神秘的男人 徐荣军也没有注意到王海江的神情有异,继续说道:“如果只是一件普通工艺品的话,顾百里为什么会把它藏在旅行箱的夹层里? 当然,如果旅行箱的夹层中只有这张金卡的话,倒也不会引起我的特别注意,问题是,我们在夹层中还发现了另外几样东西。” “什么东西?”朱天虎急忙问道。 徐荣军把包拿起来放在桌子上,然后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一边说道:“这是装在同一个塑料封皮里面的身份证和护照,但并不是顾百里,而是一个名叫肖军的五十岁男人。” 朱天虎接过身份证和护照仔细看了一下,惊讶道:“你查过这个男人的背景吗?” 徐荣军说道:“我让人查过,年龄和姓名一致的男人起码有一百多个,但照片都对不上,身份证号码对不上,奇怪的是护照是合法的,办理时间是四个月之前。” 秦时月吃惊道:“怪不得我们查不到顾百里回国的入境资料,难道他是持有这份护照回来的?” 朱天虎犹豫道:“也可能吧?这张护照上面的照片无论是年龄还是相貌都跟顾百里相差太多,机场安检都不一定过得去。” 徐荣军打断了朱天虎的话说道:“我们在顾百里旅行箱夹层中发现的另外一样东西应该能解释各位的疑问。” 说完,小心翼翼地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说道:“这玩意被发现的时候就装在一个真空袋里面,看上去应该是面具,但我没敢轻易打开。” “面具?”王海江吃惊道,说完拿过塑料袋仔细看了好一阵,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顾百里是戴着面具上的飞机?并且这张面具的相貌和护照一致?” 徐荣军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敢断言,只能看过面具之后才能确定,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错,否则为什么查不到顾百里入境的资料?” 朱天虎和秦时月都一脸惊异地查看了装在真空袋里的面具,顿时神情凝重。 王海江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顾百里能戴着这张面具回来,那我们也不用担心打开真空袋会损坏面具,也许这只是面具的保存方式,马上找人试戴面具,尽快得到头像。” 秦时月一脸惊惧道:“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这张身份证是十年前办的,属于长期有效的证件。 所以持证人现在应该六十左右了,这张面具起码要和证件上的照片基本相符才能蒙混过关,据我所知,一般的面具根本无法保存这么长时间,除非……” 朱天虎犹豫道:“不管是不是人皮面具,如果顾百里能戴着这张面具通行无阻的话,那也只有毛竹园才能做得出这种面具。 说不定还是出于潘凤之手,眼下也只有蒋如兰或者韩寿能看得出来,我看,马上把面具拿去给韩寿看看。” 王海江迟疑道:“现在必须搞清楚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名叫肖军的男人究竟是顾百里编出来出来的,还是真有其人,如果真有其人的话必须马上找到他,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跟顾百里有什么关系?” 秦时月又仔细看看护照和身份证,说道:“简直跟真人一模一样,如果身份证是假的,那顾百里为什么能办的出护照呢。” 王海江气哼哼道:“给我查,看看顾百里究竟是怎么办出身份证和这张护照的。” 秦时月犹豫道:“现在的关键问题还不是身份证和护照,这两样东西只不过是顾百里利用的工具。 现在的问题是顾百里费尽心机偷偷摸摸回国究竟想干什么?他躲在章梅的老房子里究竟见过什么人。” 王海江迟疑道:“你们是否肯定李新年对顾百里回来的事情不知情?” 秦时月犹豫道:“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李新年和谭冰前一段时间一直待在穆澄园,李新年昨天中午才回到宁安市,谭冰到现在还没回来。” 王海江问道:“那顾百里其他的家庭成员呢?” 秦时月说道:“我派人了解过,顾雪比李新年早一天回宁安市,顾红则一直待在宁安市,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她们知道顾百里回国并且见过面。 不过,嫌疑最大的应该是李新年的母亲章梅,如果她不知情的话,顾百里为什么会躲在她的老房子里。” 朱天虎打断秦时月说道:“章梅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把顾百里当做万振良死亡案的嫌疑人,所以她就算知道顾百里回来并且跟他见过面,我们也无法质疑什么。” 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道:“顾百里和不仅仅只有章梅一个亲家。” 秦时月一愣,惊讶道:“怎么?你怀疑顾百里私下见过杨玉环?”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或者是杨玉环的某个亲戚,或者是跟万振良死亡案或者骗贷案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人。” 王海江疑惑道:“难道顾百里这次回来是为了交代后事?”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与其说是交代后事,还不如说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万振良死亡案尽管还没有得出最后结论,但基本上可以断定顾百里、韩寿、蒋建民涉案。 不过,万振良死亡案对顾百里的威胁并不大,他应该会跟韩寿一样,把万振良死亡的所有责任都推到蒋建民头上。 但顾百里心里应该很清楚,不管怎么说,他都会受到万振良死亡案的牵连,所以,我认为他这次偷偷回来应该是想抢在我们抓他之前安排后事。” 王海江盯着秦时月问道:“你说的后事指什么?” 秦时月说道:“很显然,对顾百里来说,对他真正的威胁是骗贷案,他也许会轻描淡写地承认自己在万振良死亡案中的责任,但绝对不愿意在骗贷暗中路出马脚。 现在已经查明,骗贷案发生的时候,万振良已经变成白痴被圈禁在普源寺,那究竟是谁冒充万振良骗走了银行二十个亿?” 第1162章 单独汇报 王海江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顾百里的死是不是意味着万振良骗贷案彻底成了一桩悬案?”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骗贷案的受益者和参与者绝对不会是顾百里一个人,我甚至怀疑昨晚的刺杀行动的目标就是顾百里。” 朱天虎吃惊道:“你有什么根据?凭什么得出这个结论?不管是李新年的供词还是两个保安的供词都证明昨晚凶杀案的起因是因为赵辉。 难道你觉得李新年在撒谎?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冲着顾百里来的,李新年有必要为杀自己老丈人的凶手说谎吗?”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王海江说道:“现在是案情分析会,怎么想就怎么说,没必要吞吞吐吐。” 秦时月这才说道:“也许李新年并没有撒谎,但我们必须考虑到李新年很有可能是想当然地认为这些人是冲着赵辉来的,而实际上是冲着顾百里来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李新年认为这些人是冲着赵辉来的说法本身就没有足够的证据,他唯一的依据是那个持枪者在最后一刻击毙了赵辉。” 姚鹏质疑道:“这一点也得到了两个保安的证实,但持枪者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击毙赵辉,已经足以证明他们入室杀人的目标了。” 秦时月反驳道:“这也许是持枪者在遭受重创之后的下意识行为呢?也许他本能地认为赵辉对他构成了威胁。” 姚鹏也反驳道:“可当时赵辉双手被胶带缠在身后,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如果他是冲着顾百里来的,那杀李新年的价值应该比赵辉更大,但他放过了李新年。”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姚鹏说道:“但还有一种情况你没有考虑到。” “什么情况?”姚鹏疑惑道。 秦时月犹豫道:“也许,在那一瞬间赵辉和持枪者彼此认出了对方,做为马达县道上的人物,赵辉很有可能认识那个持枪者。 而持枪者当时并没有认定自己会死,所以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杀了赵辉,目的当然也是为了灭口,我认为昨晚的杀手应该跟马达县以往道上的人物有关,当然应该是受雇杀人。” 现场再没人提出质疑,似乎秦时月的分析也不是没一点道理,王海江说道:“如果杀手是冲着顾百里来的,那将关系到我们对本案的侦破方向,除了这点之外,你还有其他什么证据吗?” 秦时月犹豫道:“也说不上什么证据,不过,从现场死亡的人员来看,只有顾百里中了两枪,一枪重创,第二枪击中要害。 另外,如果这些人真的把赵辉当成主要目标的话,李新年都不一定幸免。 但我不认为这些杀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组织起对赵辉的营救,我甚至认为没人会为了赵辉如此大动干戈。 很显然,这些杀手为了这次刺杀行动做了充分的准备,只是在最后一刻被李新年和两个保安的介入打乱了阵脚,这才全军覆没。 但这也从侧面证明顾百里在发现有人闯入的第一时间心里已经有数了,所以他拼尽全力做了最后的拼搏,眼下最让我怀疑的是顾百里很有可能给李新年留下了什么遗言。” 王海江呆呆楞了一会儿,冲朱天虎问道:“老朱,你怎么看?”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这要在我们搞清楚杀手和赵辉的个人背景之后才能最后得出结论。 眼下马达县公安局已经在调查赵辉,徐局这边也在调查杀手的身份,今明两天应该会有消息,另外,顾百里私藏的身份证护照以及面具也是重大线索。” 王海江点点头,说道:“我希望你们尽快给我一点有用的东西,可别让我在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面前丢脸。” 秦时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还有一条线索也许能帮我们搞清楚昨晚的杀手究竟是冲谁去的?” “什么线索?”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据李新年的两个马仔说,他们是在今朝大酒店遇到的赵辉,当时赵辉和另一个男人从酒店里出来,然后搭乘一辆出租车离去。 并且这个男人在赵辉的房间待到很晚才回去,两个马仔在这个男人离开之后才动手抓了赵辉,这么看来,如果那些杀手真的是冲着赵辉去的,那肯定跟这个男人有联系。 我等一会儿就派人去查酒店的监控,一方面看看那两个保安说的是不是实话,另外可以通过监控查查赵辉在酒店跟什么人接触过,还有跟他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身份。” 朱天虎急忙说道:“我们分一下工,姚鹏马上去酒店查看监控录像,时月追查身份证、护照和面具,你先去见见韩寿,让他看看面具,听听他怎么说。” 秦时月犹豫道:“如果给韩寿看这副面具,就怕他猜出顾百里出事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让他知道顾百里出事并不是坏事,起码能给他造成压力,只要别让他知道顾百里死了就行。” 王海江冲徐荣军说道:“既然这个案子交给了老朱,你回去跟丁局长打个招呼,你们二分局最近这段时间必须全力配合三分局破案。” 说完,站起身来说道:“你们继续,我先走一步。” 徐荣军也马上站起身来说道:“那我现在就赶回去向丁局长汇报案情,他还不了解情况呢。” 王海江来到院子正向上车,徐荣军伸手拉拉他的胳膊,小声道:“王局,还有点情况必须向你私下汇报。” 王海江转过身来,一脸狐疑道:“什么情况不能在会上说?我又不负责破案,跟我说有啥用。” 徐荣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道:“我们在现场找到了顾百里的手里,并且调出了所有通话记录,这事其中一部分清单。” 王海江皱着眉头接过清单扫了一眼,疑惑道:“你给朱天虎啊,给我看什么?难道发现了什么嫌疑人?” 说着话,目光又把清单扫视了一眼,忽然脸色微微一变,顿时就不出声了,只是一脸吃惊地盯着清单怔怔发呆。 第1163章 两个女人 然而,徐荣军向王海江汇报的这个小细节瞒不过秦时月,王海江和徐荣军刚离开不久,她就疑惑道:“二分局搜查现场的人难道没有找到顾百里的手机?” 姚鹏迟疑道:“时间仓促,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去电信局调去通信记录。” 朱天虎说道:“顾百里看样子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死亡的,既然在他的旅行箱里发现了身份证面具等物品,应该不会藏匿手机,回头我催一下徐荣军。” 秦时月犹豫道:“顾百里虽然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死亡,但我认为他并不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之所以躲在章梅的老房子里,说不定已经已经预感到了危险的信号。” 姚鹏说道:“那除了章梅之外,究竟都有哪些人知道顾百里回国,又是什么人泄露了他的藏身点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肯定是跟骗贷案有重大利益的人,顾百里的死符合这些人的利益,也许他们指望万振良案和骗贷能在顾百里身上画上一个句号。”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就算最终无法转移警方的视线,但起码消除了一个知情者,这么看来,顾百里很有可能知道赃款的去向。”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先不要做无谓的猜测了,还是先把几个基本情况搞清楚再说,你们分头行动吧。” 上午酒店钟左右,姚鹏带着一个手下来到了今朝大酒店,出示了证件之后,一名保安把他们带到了酒店的监控室,没多大功夫就在监控中发现了赵辉的踪迹。 从时间显示来看,赵辉和那个陌生男人是在上午十点左右进入酒店,两个人直接进入了电梯,然后出现在酒店的六楼,并进入了6008房间。 过了几分钟,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来到客房门前按门铃,随即进入了房间,这个女人在房间里待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然后出门离开。 紧接着又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进入了房间,她在里面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单独离开。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才看见赵辉和两个男人从房间里出来,然后乘坐电梯来到二楼餐厅,两个人点了几个菜,一瓶酒,吃完饭之后才一起乘坐出租车离开。 姚鹏看完监控录像沉默了一会儿,冲保安经理说道:“那两个女人好像并没有离开酒店,再查看一下酒店内的监控录像,看看她们去了什么地方。” 保安经理并没有查看录像,说道:“先前那个年纪大点的女人是酒店的客房经理,她应该去了办公室,那个年轻的女人应该是夜总会的,就住在顶楼的宿舍里。” “客房部经理?叫什么名字?”姚鹏问道。 保安经理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叫赵晓娜。” “她在酒店吗?”姚鹏问道。 保安经理点点头,姚鹏说道:“我要马上找她谈谈。” 不一会儿,保安经理带着姚鹏来到了酒店的一间办公室,只见房间里有三四名工作人员,不过,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正坐在办公桌前忙碌。 “赵经理,公安局的人找你呢。”保安经理冲女人说道。 女人抬头看看保安经理身后穿便装的姚鹏和穿制服的警察,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不过,随后就冲保安经理摆摆手说道:“忙你的去吧。” 姚鹏走进了办公室,赵晓娜笑道:“请坐吧,不知道我能帮你们什么忙?” 姚鹏说道:“我向你了解两个人的情况,你应该昨天刚刚见过他们。” 赵晓娜眯起眼睛迟疑道:“什么人,我每天见的人可不少。” 姚鹏拿出手机翻到了两张截图的照片,凑到赵晓娜面前说道:“这两个人你应该都认识吧?” 赵晓娜仔细看看照片,并没有回答姚鹏的问题,而是疑惑道:“他们出什么事了吗?” 姚鹏说道:“这你就别问了,如果没事我们也不会跑来找你。” 赵晓娜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只认识其中的一个,另一个不认识。” “你认识哪个?”姚鹏问道。 赵晓娜说道:“我认识赵辉。”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知不知道赵辉是哪里人?”姚鹏问道。 赵晓娜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阿辉究竟出什么事了?我是他姐姐。” 姚鹏一听,惊讶道:“怎么?赵辉是你弟弟?” 赵晓娜说道:“不错,他怎么啦?犯了什么事了?”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赵晓娜的问题,而是说道:“赵辉昨天来找你什么事?” 赵晓娜犹豫道:“也没什么事,他最近在宁安市看病,来我这里玩呢。”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赵辉带来的那个男人你真的不认识?” 赵晓娜摇摇头说道:“真的不认识,我弟弟说是他在宁安市的朋友。” 姚鹏盯着赵晓娜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昨天上午赵辉个那个男人在6008房间待了很长时间,期间有个年轻女人去过那里,这个女人你不会不认识吧。” 赵晓娜好像有点焦急起来,问道:“我弟弟究竟出什么事了?”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辉涉嫌一起重大刑事案件,目前案子正在调查中,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要承担刑事责任,我问你,赵辉昨天来找你干什么?” 赵晓娜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说道:“真没什么事,他只是想来我这里找个妞玩玩,后来我也不清楚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么说那个女人就是你给赵辉找来的妞了?”姚鹏问道。 赵晓娜没出声。 姚鹏说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叫罗亚。”赵晓娜说道。 姚鹏说道:“她应该就在酒店吧,你带我去见她,我要跟她谈谈。” 赵晓娜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然后一声不响地带着姚鹏两个人乘坐电梯来到了最高一层,只见楼道里堆着各种杂物,甚至还有女人晾晒在外面的衣物,哪里还有一点五星级酒店的样子? 一只哈巴狗看见来人突然狂吠起来,一扇门打开了,一个睡意朦胧的女人伸出脑袋看了一眼,随即认出了赵晓娜,笑道:“哎呀,这不是赵总吗?” 刚说了一半,忽然瞥眼赵晓娜身后的警察,马上不出声了。 第1164章 慕名而来 赵晓娜撬开了一扇房门,一个年轻女人穿着睡衣探出脑袋看了一下,笑道:“赵总,难道大清早又有朋友要招待?”随即忽然看见后面的警察,急忙打住了。 “把罗亚叫出来。”赵晓娜吩咐道。 住在里面的女人们显然还没有起床,过了好一阵,才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裹着一件羽绒服走了出来,瞥眼看看穿制服的警察,疑惑道:“赵总,找我有事吗?” 赵晓娜说道:“警察想找你了解点事,你知道什么说什么,不知道的事情不要乱说。” 姚鹏瞪着赵晓娜说道:“该说什么她自己会拿主意,不用你教她,你先回去,等一会儿我还会来找你。” 赵晓娜乘电梯下去了,罗亚裹着羽绒衣好像有点瑟瑟发抖,抖着双腿说道:“阿瑟,究竟什么事啊?冻死人了。” 姚鹏拉着罗亚的胳膊把她拉到走道的尽头,盯着她说道:“昨天上午你在6008是不是见过两个男人?” 罗亚楞了一下,随即一脸不在乎地说道:“哎呀,这么点事你们也要查?我只是在客房里跟他们聊了一会儿,不犯法吧?” 姚鹏说道:“你在客房里跟他们干了什么事我没兴趣,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那两个男人的?” 罗亚好像也是个老江湖了,一听姚鹏打听那两个男人,明白不是冲着她来的,顿时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只认识老黑,赵总的弟弟还是第一次见,他是慕名而来。” 姚鹏一愣,疑惑道:“慕名而来?什么意思?” 罗亚解释道:“也不知道老黑跟赵总的弟弟说了我什么,反正赵总给我打电话,说是他弟弟指明想跟我玩玩,并且还给双份的钱,可没想到她弟弟居然是独眼龙。” 姚鹏急忙打算罗亚,问道:“你说的老黑大名叫什么,他是干什么的?家住什么地方?” 罗亚摇摇头说道:“其实我跟他认识时间也不长,前一阵子酒店生意不好,我去魅力金座夜总会窜台,结果就认识了老黑。 他挺喜欢我的,说我的长的漂亮,腿又长,打算包我呢,可他后来到酒店找我玩过几次就失踪了,我也没想到这混蛋昨天居然会给我介绍客人。” “难道你不知道老黑的大名叫什么?”姚鹏问道。 罗亚摇摇头说道:“谁会告我们真名啊,就像我们也不会告诉别人真名一样,这种场合就是大家玩玩,然后永不相见,谁也不会认真。” “那这个老黑是干什么的?”姚鹏问道。 罗亚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挺有钱的。” “你怎么知道他有钱?”姚鹏点上一支烟问道。 罗亚说道:“有一次我偷偷看了他的手机,光是微信里的零用钱就有十几万呢。” “那你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吗?他不可能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吧?”姚鹏急忙问道。 罗亚想了一下,说道:“电话肯定打过,可已经过了好长时间了,肯定在就没有来电显示了。” “你把手机拿来看看。”姚鹏说道。 罗亚好像万分不情愿地回屋子去了,等再出来的时候穿上了一条牛仔裤,头发也扎了起来,仔细看看还真是个大长腿的美女。 “我查了,真的没了,我昨天上午见他之前已经将近三个月没见到过他了。”罗亚说道。 姚鹏好像有点不相信,说道:“你跟他交往也不是一次两次,老黑可以说是你的老客户,怎么会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呢?” 罗亚一脸委屈道:“哎呀,阿瑟,我们是出来挣钱的,又不是出来谈对象的,基本上都是干完活就走人,谁还会东家长李家短啊。”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是不是想找老黑啊?” 姚鹏急忙道:“怎么?你知道在什么地方能找到他?” 罗亚想了一下说道:“我昨天好像听他跟阿辉说今天去南门一家4s店保养车,老黑有一辆高档车呢,以前我见他开来过。” “什么车?”姚鹏问道。 罗亚想了半天,犹豫道:“一辆白色的车,越野车,好像叫什么雷克斯的。” 身边穿制服的警察插嘴道:“雷克萨斯?” 罗亚迟疑道:“好像就是这个名字。” “他说什么时间去4 s店了吗?”姚鹏急忙问道。 罗亚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过,现在4s点也刚刚开门,你如果现在赶过去可能会碰见他呢。” 姚鹏怔怔楞了一下,问道:“你们赵总认识老黑吗?” 罗亚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我只管干活,从来不多嘴。” 姚鹏递给罗亚一张名片,说道:“如果想起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多我这么一个朋友对你有好处。” 罗亚接过名片看看,笑道:“哎呀,还是刑警队长呢,那今后见到我可别装不认识啊。” 姚鹏也不顾上跟罗亚多说什么了,马上乘坐电梯下落,在电梯里,冲手下说道:“马上联系南门派出所,搞清楚那里有几家4是店。 对了,把老黑的照片和车辆情况发给他们,让他们派人严密守在4s店,一旦发现老黑立即抓捕,我还要找赵晓娜问点事。” 然而,当姚鹏回到赵晓娜办公室的时候,人却已经不见了,问问办公室的文员,说是赵晓娜有紧急业务需要办理,已经离开酒店了。 与此同时,马达县公安局的周兴海在接到市公安局的紧急通报之后也展开了紧锣密鼓的调查,调查的重点就是昨晚案发现场的那支手枪和赵辉的个人背景以及社会关系。 案发现场的那把制式手枪确实登记在马达县公安局名下,最早的配枪人也很快查清楚了,原来这是焦友军在任的时候发生的一起枪支丢失案。 原来,这把枪的持有人是马达县水文镇派出所所长方宝龙,三年前的一天,方宝龙晚上召集了四个朋友一起吃饭,结果喝的酩酊大醉,几乎不省人事,等到第二天早晨醒来突然发现随身携带的包不见了,而包里面装的正是这支配枪。 枪支丢失属于严重的安全事故,当时焦友军也组织人力物力进行了大规模的调查。 不仅把当时一起吃饭的四个人逐个过了一遍,连餐厅老板、服务生以及当天晚上在店里吃饭的顾客都一一进行了调查。 遗憾的是既没有发现嫌疑人,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把枪就像是泥牛入海毫无踪影,最终这个案子成了悬案,而方宝龙也因此丢掉了铁饭碗,落得个在镇上开面馆为生。 第1165章 胆小怕事 周兴海在调阅了方宝龙丢失枪支案件的有关卷宗之外,派人去水文镇把方宝龙抓了。 不过,他并没有马上审问他,而是一个人开车离开了县公安局,二十分钟之后,他把车停在了一条僻静的箱子里,没多久杨澜就钻进了车里面。 “大清早就神神秘秘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杨澜一脸疑惑道。 周兴海点上一支烟,盯着街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说道:“昨天晚上宁安市发生了重大涉枪恶性凶杀案,现在已经查明涉案枪支来自原马达县公安局。” 杨澜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这支枪是登记在马达县公安局名下?”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你应该猜到这支枪的来历了吧?”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涉案的枪支应该就是当年水文镇派出所所长方宝龙丢失的那一把了,这支枪丢失之后就杳无音信,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想到在四年之后打响了。” 周兴海说道:“我找你就是想了解一下当年这起枪支丢失案的详细情况,现在宁安市那边催得紧,让我务必查清楚枪支的去向。 可过去这么多年了,让我从哪里查起呢?我一大早就研究了当年这起案子的卷宗,总觉得结案有点草率,我刚才派人把方宝龙抓了。” 杨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可能帮不了你,这个案子我知道,但我并没有参与过这件事。” 周兴海问道:“但你跟焦友军关系密切,我问你,这件事跟他有没有什么瓜葛?”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也没法下这个结论,不过,焦友军当年对这个案子确实处理的很仓促,案发后倒也进行了调查,但并没有查到枪支的下落。 我猜应该是赵卓帮他摆平了这件事,市局并没有追究他的领导责任,而是给主管派出所工作的一名副局长一个处分,然后把方宝龙开除了事。” “你应该认识方宝龙吧?说说对他的看法?”周兴海问道。 杨澜犹豫道:“一个系统的人,当然认识,但我跟他没有交往,听说是个酒鬼,为人倒是本分。 不过,听说这人特别胆小怕事,但喝醉酒后却又胆大妄为,他之所以能当上水文镇派出所的所长应该跟他当镇党委书记的连襟有关。”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觉得方宝龙会不会对偷走他的枪的人心里有数?” 杨澜犹豫道:“就算他心里有数,酒醒之后也未必敢说,有一点可以肯定,方宝龙的枪不是丢失,而是被盗,你想想,一般的人谁会去偷枪?” 顿了一下,又说道:“谁敢说那天晚上方宝龙的饭局不是有人为了他的枪做的局呢?” 周兴海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把枪后来应该落到了某个犯罪分子的手里?” 杨澜说道:“肯定不会是在水文镇某个农民的手里,并且我相信这支枪被盗之后马上就离开了马达县,也没有在这里打响过。”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未必没有打响过,马达县在焦友军任上总共有过十三起枪案,包括上次他的同伙劫持他的那场混战,只不过很少确认过枪支。”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关于这把枪的去向眼下你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从方宝龙那里得到点线索,我确实爱莫能助。” 周兴海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会儿,说道:“我还要向你了解一个人,这个人你应该不会陌生。” “什么人?”杨澜问道。 周兴海盯着她说道:“就是以前马达县电视台的主持人袁淑仪。” 杨澜稍稍一愣,疑惑道:“袁淑仪?她出什么事了?” 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该多问,又继续说道:“我跟她还挺熟,不知道你想了解什么?” 周兴海迟疑道:“正因为我知道你跟她熟,所以才来找你,我问你,她是不是跟焦友军有一腿?” 杨澜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那不可能,焦友军喜欢年轻的女人,袁淑仪虽然有几分姿色,可毕竟岁数不小了,眼下可能都快五十了吧? 不过,焦友军认识袁淑仪,我们一起吃过饭,看上去焦友军对袁淑仪还挺尊重,每次都称呼她袁老师。” 周兴海说道:“据我了解,袁淑仪的丈夫在她三十来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可她好像一直都没有再婚,以她的相貌和条件,怎么会一直守寡呢。” 杨澜嗔道:“没有结婚倒是事实,但你怎么知道人家一直守寡?” 周兴海感兴趣道:“你说说她这方面的情况?” 杨澜狐疑道:“怎么?难道你要给她做媒?”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别扯淡,这事跟案子有关。” 杨澜一听跟案子有关,也就不开玩笑,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袁淑仪的丈夫叫赵永亮,袁淑仪在县地方戏剧团当演员的时候,赵永亮在县电视台工作。 两个人因为工作关系接触的比较多,后来就结婚了,当时地方戏剧团几乎处于停业状态,赵永亮想办法把袁淑仪调进了县电视台。 没多久袁淑仪就生下了女儿赵晓娜,可没想到赵晓娜四五岁的时候,赵永亮带着一个记者去乡下采访的时候汽车摔下悬崖去世了,当时袁淑仪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据我所知袁淑仪在生下儿子之后就再也没有去电视台工作过,并且离开了县城,据说是带着一双儿女回了老家,对了,袁淑仪和方宝龙一样,也是人水镇人。” “据说?”周兴海质疑道。 杨澜楞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时候才十几岁,又不认识她,当然都是听说的,不过,后来我认识她之后也曾经闲聊过这些事,她自己也是这么说的。” “这期间袁淑仪难道就没再找过男人?”周兴海问道。 杨澜迟疑道:“据她自己说是担心两个孩子受委屈,所以一直都没有找过男人,不过,我知道她肯定有男人。” “为什么?”周兴海不解道。 第1166章 背后的男人 杨澜说道:“杨淑仪是水文镇白沙村人,父亲是民办教师,母亲务农,如果没有男人帮助的话,她吃啥喝啥?怎么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那杨淑仪是什么时候再回到县城的?”周兴海问道。 杨澜说道:“应该是在两个孩子到了读书的年纪,但她来到县城之后还是做全职母亲,并没有出去工作。 好像是一直到她的女儿赵晓娜上了大学那一年,她才在县城注册了一家广告公司当起了老板,我猜测有人为她投资了这家广告公司。” 周兴海疑惑道:“你跟她不是挺熟吗?难道她都没有跟你透露过私生活方面的情况?” 杨澜嗔道:“我说的熟并不是说跟她有密切的交往,我们年龄相差太多,也不可能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要不是焦友军跟她熟,我也不会认识她。” 顿了一下,犹豫道:“不过,我猜杨淑仪可能跟马达县一个搞建筑的老板有点关系。” 周兴海急忙道:“哪个搞建筑的老板?” 杨澜犹豫道:“就是宁安市来的那个唐骏,我相信你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他哥可是宁安市的大老板。” “你是说东风科技的董事长唐斌的弟弟?”周兴海惊讶道。 杨澜说道:“除了他还有谁?不过,杨淑仪可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唐骏的名字,我也是偶尔发现他们有来往。” “你是什么发现的?”周兴海问道。 杨澜有点扭捏道:“有一次我去宁安市在赵卓家里吃饭,正好唐骏来了,喝酒的时候唐骏跟我提起过袁淑仪。 并且在临走的时候唐骏交给我一台摄像机,让我转交给袁咏仪,说是袁咏仪托他买的,他也没提这台摄像机多少钱。” 周兴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对袁淑仪的一对子女有多少了解?” 杨澜楞了一下,说道:“这倒是了解的不多,不过,据袁淑仪自己的说法,她的女儿赵晓娜倒是挺懂事,从小也爱学习,后来考上了大学。 但他儿子赵伟明好像被她宠坏了,不仅不爱学习,还是个混世魔王,好像高中都没毕业就去社会上混了。” 周兴海急忙打断了杨澜的话,皱着眉头问道:“你说什么?她儿子叫赵伟明?” 杨澜疑惑道:“是啊,我帮袁淑仪补办过身份证,看过她家里的有关资料。”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会儿,然后递给杨澜问道:“这个就是赵伟明?” 杨澜看了一会儿,犹豫说道:“我只见过他一两次,好像是,但我不敢肯定。” “你知道她儿子后来做什么行当吗?”周兴海问道。 杨澜哼了一声道:“还能做什么行当?袁淑仪又不缺钱,赵伟明就是个花花公子,袁淑仪恐怕也不知道他整天都干些什么。” “那她女儿呢?”周兴海问道。 杨澜犹豫道:“听说大学毕业后在宁安市工作,反正我和袁淑仪后来也没怎么来往,焦友军出事之后就没见过她,我听说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宁安市。”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觉得她儿子会去一家工厂当保安吗?” 杨澜惊讶道:“当保安?那不是笑话吗?恐怕杨淑仪都不好意思呢。”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你问了半天,究竟是什么案子?难道袁淑仪的儿子犯了事?” 周兴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不是出事,而是死了,就是被方宝龙丢失的那支枪打死的。” 杨澜啊了一声,吃惊道:“袁淑仪的儿子死了?” 周兴海犹豫道:“这个案子牵涉面非常广,案情也很复杂,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袁淑仪的儿子恐怕后来改名了,现在叫赵辉。 你可能想不到,赵辉居然跑去李新年在吴中县的工厂当了一个保安,就在吴中县村民蜂拥赶去穆澄园挖金子的时候,李新年的工厂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打砸。 在同一天,赵辉在办公室试图强暴公司总经理余家燕,结果强暴未遂反倒被余家燕用裁纸刀戳瞎了一只眼睛,后来赵辉趁乱逃跑,昨天死在了宁安市。” 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认为赵辉的死跟这些事有联系?” 周兴海缓缓摇摇头,说道:“市局给我的任务是查枪的去向,并且搞清楚赵辉的社会背景,看看他是否跟马达县道上的人有关系。” 杨澜犹豫道:“赵伟明从小就是个小混混,跟道上的人有染也不奇怪。” 周兴海迟疑道:“问题是从案情来看,赵辉应该不是小混混,反倒像是道上的大人物呢。” 杨澜哼了一声道:“赵光波死后,连焦友军都算不上什么大人物,赵伟明算什么东西?”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焦友军不能算是道上的人物,他充其量就是一条被人豢养的狗,只不过在马达县成了气候。” 杨澜小声道:“但就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在赵光波死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个人跟马达县道上的人有关联,起码我知道焦友军只是听命于赵卓,跟那个人也没有任何来往。”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我今天只是找你了解点情况,这个案子跟你没任何关系,你还是专心做你的事,别管其他的事情。” 杨澜点点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上次李新年莫名其妙来马达县会不会就是为了查赵伟明?该不会是他杀了这个赵辉吧?”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李新年还不至于沦落为杀人犯,他如果有问题的话,更多的应该是在经济方面。” “对了,魏东辉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吗?跟我有没有瓜葛?”杨澜有点担心地问道。 周兴海说道:“我派人去吴中县医院查过了,魏东辉的眼睛确实是被鸟铳打伤的,我认为李新年找魏东辉老婆谈生意应该只是偶然,跟你没关系,倒是你当时的反应有点过度了。” 杨澜嘟囔道:“但愿是我反应过度。” 周兴海扔到手里的烟头说道:“如果不是急事的话我也不会跟你联系,我们今后还是尽量少见面。” 杨澜说道:“如果不是你约我的话,我恐怕已经在去宁安市的路上了。” 周兴海说道:“现在去也不迟。” 杨澜打开了车门正打算下车,但忽然又停了下来,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不知真假,我也只是偶尔听说。” “什么事?”周兴海问道。 杨澜迟疑道:“我曾经听到过杨淑仪的一点传闻,据说有人质疑她的遗腹子并不是赵永亮的种。” 周兴海楞了一下,惊讶道:“难道姓唐?” 杨澜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我也是听来的,现在赵辉不是死了吗?要想搞清楚这件事并不难。”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既然你要去宁安市,那就烦劳你打听一下杨淑仪在宁安市的活动情况,如果能联系上的话不妨跟她聊聊。” 杨澜嗔道:“我跟她现在可没什么可聊的,自从焦友军出事之后,她可能躲我还来不及呢。”说完,打开车门自顾走了。 第1167章 目露凶光 当天中午时分,谭冰带着外孙女乘坐张富强的车赶回了四合院。 刚下车就愣住了,因为一向清静的四合院好像忽然热闹起来,光是停在那里的轿车就有四五辆,显然家里来了客人。 一时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不知为什么,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好顾红迎了出来,急忙问道:“你爸回来了?” 顾红从谭冰手里接过孩子,低声道:“妈,我爸去世了。” 谭冰呆呆一愣,随即吃惊道:“去世了?怎么回事?他不是今天才回来吗?” 顾红一时也说不清楚,说道:“哎呀,你先进来,让老旦跟你说吧。” 谭冰怔怔楞了一下,看看院子里停着的几辆车,问道:“家里来了什么人?” 顾红说道:“也没别人,就是秦川和老旦公司的人,消息还没有传出去呢。” 进了客厅,果然看见秦川坐在那里,除了顾雪之外,还有妙兰、张君、谢新玲和郑建江,但没有看见李新年。 每个人都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看见谭冰从外面进来,每个人都站了起来。 谭冰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看每个人,随即冲秦川摆摆手,说道:“都坐吧,坐吧,老旦呢?” 顾雪说道:“在书房呢。” 谭冰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走过去推开了书房的门。 李新年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看见丈母娘站在门口,于是急忙说道:“我回头再跟你联系。”说完,站起身来看着丈母娘不知道该怎么说。 谭冰关上书房的门,慢慢走了过来,尽量平静地说道:“出了什么事?你爸怎么突然去世了?”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脸沮丧地叹了口气,说道:“妈,这事,这事听起来有点荒唐,可,可确实发生了。” 谭冰也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缓缓说道:“有多荒唐,你不妨慢慢说来我听听。” 李新年清理了一下思路,把昨晚发生的一切详细说了一遍,但还是隐瞒了他派两个马仔去抓赵辉的细节,这倒不是他有意要瞒着丈母娘,而是觉得没脸说。 谭冰听完李新年的话之后沉默了足足有几分钟,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他没来得及跟你说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没出声。 实际上他很想把老丈人的最后几句遗言转告谭冰,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总觉得顾百里让他转告丈母娘的几句遗言似有报复的味道,并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既然这样,又何必让丈母娘多一份内疚呢。 “警方怎么说?”谭冰又问道。 李新年还是摇摇头,说道:“正在查。” 谭冰又是一阵沉默,然后盯着李新年问道:“你确定那些人是来杀那个姓赵的?”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那还用说?”顿了一下,又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怀疑这些人是冲着爸来的?” 谭冰摆摆手,说道:“先不管这些了,警方允许我们举办葬礼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爸的遗体在医院呢,我们随时可以举办葬礼。”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就开始着手给他办后事吧,灵棚就撘在院子里,该通知什么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既然不是寿终正寝,丧事越简单越好。” 李新年见丈母娘脸色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显然对顾百里的死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一时心里有点难受,走过去伸手把丈母娘抱了一会儿。 而谭冰也默默在女婿怀里趴了一会儿,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爸没儿子,你就给他当一回孝子吧。” 李新年刚走到门口,谭冰又吩咐道:“对了,不管是什么人前来吊唁,一律不许收礼金,一分钱都不能收。” 李新年不太明白丈母娘这道“旨意”有什么意图,不过,他也没问,既然是丈母娘的旨意,照办就是了,反正眼下这个“钱”字最好别跟老丈人扯在一起。 既然李新年开始操办顾百里的葬礼,一些亲朋故旧还是要通知的,所以消息就传了出去,到当天傍晚的时候,顾百里去世的消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在李新年想来,老丈人一辈子独来独往,几乎没有几个朋友。 所以,前来参加葬礼的多半是丈母娘的一些故旧,或者是自己和顾红、顾雪的一些亲朋好友,老丈人的朋友恐怕没几个人,实际上他也想不起给老丈人的什么朋友报丧。 然而,李新年感到意外的是,从第二天早上开始,原本简办的葬礼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前来参加葬礼的车辆从四合院一直排到了主干道上,连交警都出面维持秩序了。 当然,这些人并不是家里的亲朋好友,实际上李新年几乎都不认识。 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些人基本上都是顾百里这些年在公园练太极拳的“拳友”,还有他曾经教过的学生徒弟,男女老少络绎不绝。 这些人跟李新年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节哀顺变,你岳父是个好人。” 李新年每当听到有人跟他说顾百里是个“好人”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想想顾百里临终的几句遗言,不知道老丈人究竟能不能算好人,也不清楚这些人心中的“好人”究竟是什么标准。 祭奠仪式接连举办了三天,直到最后一天四合院才稍稍清静了一点,李新年觉得已经有点筋疲力尽了。 晚上,打发走了最后几个祭奠者之后,李新年刚刚跟秦川以及家里的几个亲属商量晚第二天追悼会的细节,没想到院子里又来了两辆车。 李新年走到窗口看了一下,只见几个人从车里面钻了出来,借着院子里的灯光仔细一看,转过身来盯着顾红问道:“你们谁请过赵源了吗?” 顾红疑惑道:“没人请过他。” 妙兰说道:“我昨天给大姨妈打过电话。”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不管请过没请过,既然人家主动来了,我们也要以礼相待。”说完,转身往外走,李新年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出去。 第1168章 以假乱真 顾红的表弟谭河军在灵棚照应,一看赵源的气势就知道不是一般的人,急忙点上香递了过去,可赵源就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只顾站在那里死死盯着顾百里的遗像,嘴里还叼着一支烟。 李新年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去说道:“赵总,既然来了还是上柱香鞠个躬吧,俗话说死者为大嘛。” 赵源慢慢转过身来,瞥了一眼门口站着的谭冰,然后目光慢慢转到了李新年的面上,好一阵没出声。 李新年倒是没有从赵源的眼神中看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反倒是似有股悲愤之情,同时还闪过一丝杀气。 他也不确定赵源此刻是什么心理,但总觉得他在最后一天来四合院并不是为了祭奠顾百里,而是带有挑衅的意味。 同时又想起了老丈人的临终遗言,猜想赵源会不会早就猜到了什么。 赵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站在那里盯着李新年就是不出声。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既然赵总不是来祭奠我岳父的,那就恕我不接待了,请吧。”说完,伸手指着门口一副送客的样子。 赵源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冷冷说道:“小李子,我是冲着你岳母的面子来的,你就不用客气了。” 说完,自顾从李新年的身边走过,来到了谭冰的面前,低声道:“大姐,节哀顺变。” 谭冰淡淡地说道:“谢谢你抽空前来,进去喝杯茶吧。” 赵源说道:“不打扰了,忙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说完,转身朝自己的车走去。 一名保镖打开了车门,赵源在上车之前再次看看站在对面的李新年,只见他腮帮子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这一幕正好被站在跟前的张富强看了个清楚。 李新年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人的葬礼几乎跟顾百里的葬礼同时举行,这个人就是赵辉。 赵辉尸体被送回了马达县水文镇她母亲袁淑仪的老家白沙村,并且在这里按照当地乡俗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说隆重并不仅仅因为葬礼的各项议程,也包括前来参加葬礼的人。 反正白沙村的村民从没见过这么多看上去有身份的人,或者城里人。 更没见过这么多的高档轿车,大部分轿车他们都叫不上名字,他们只知道袁家死了一个外孙,并且要永远葬在白沙村袁家的祖坟里。 凡是参加赵辉葬礼的人和他们的车以及车牌号都被拍了照片,然后由周兴海发回了宁安市二分局。 朱天虎和秦时月花了点时间对这些人和车进行了研究,可并没有发现跟12.28凶杀案有关联的任何线索,随着赵辉的入土,这个案子似乎又成了一桩悬案。 不过,秦时月在这些前来吊唁的人中还是认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唐骏。 “周兴海怀疑赵辉是唐骏的私生子。”秦时月盯着唐骏的照片看了半天,说道。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正好排除了唐骏的嫌疑,他还不至于谋杀自己的私生子吧?” 秦时月犹豫道:“传闻唐斌跑路了,可似乎对唐骏没有任何影响。” 朱天虎叹口气道:“人家是带着自己赚来的钱跑路,市局也没对唐斌立案调查,对唐骏能有什么影响?” 顿了一下,问道:“那个跟赵辉在一起的男人审问的怎么样了?” 秦时月迟疑道:“我们查了一下,这家伙名叫孙攀,外号老黑,也是马达县人,不过一直在宁安市这边活动。 根据了解,他应该涉及本市高利贷业务,活动地点基本上在魅力金座夜总会。 据老黑交代,他和赵辉早年就互相认识,算得上是朋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都陪着赵辉玩,那天晚上他离开赵辉之后就回家睡觉了,并且还有证人。” “可信吗?”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基本可信,除了证人证明老黑那天晚上没有外出之外,附近的几个监控录像也能证实这一点。 除非老黑通过电话指挥了这场袭击,或者他及时把赵辉被劫持的消息告诉了什么人,但这个老黑看上去倒不像是干杀人越货这一行的。” 朱天虎紧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被你言中了?” 秦时月犹豫道:“现在徐荣军那边虽然还没有全部核实杀手的身份,但从两个已经被证实身份的杀手来看,他们是外省人,跟马达县似乎毫无关系。” 朱天虎嘀咕道:“那究竟是什么人想要顾百里的命呢。” 秦时月说道:“顾百里这次隐姓埋名偷偷摸摸回来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所以,凡是知道顾百里回国的人都有嫌疑。” “你觉得顾百里自己家里人也不能排除嫌疑?”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起码不能排除泄露顾百里行踪的嫌疑。 我猜谭冰、李新年、顾红、顾雪或者章梅、甚至包括杨玉环都有可能知道顾百里回来的消息,如果凶杀案跟他们没关系的话,那他们是否把顾百里回国的消息告诉过什么人。”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顾百里带着面具使用虚假证明偷偷回国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认为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不会太多。” 秦时月质疑道:“顾百里使用虚假身份主要还是担心我们在机场抓他,倒也不用瞒着自家人回国的消息,如果他有什么后事要安排的话,难道会找别人?自然是首选自家人。” “这个面具和护照查的怎么样?”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面具经过专家鉴定之后已经确认是人皮面具,你看看,这是面具戴在脑袋模型上的效果。”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朱天虎。 朱天虎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会儿,不禁惊叹道:“简直跟真人一模一样啊。” 秦时月说道:“如果戴上假发的话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否则顾百里怎么能过得了海关?” “那本护照呢?”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份护照有点复杂。” “哪里复杂?”朱天虎盯着秦时月问道。 秦时月说道:“我找到了办理这份护照的女警,她一口咬定,当天前来办理这份护照的男人就是身份证上的人,并且资料齐全,她压根没有怀疑身份证会有什么问题。” “你的意思电脑系统里能查到这张名叫肖军的身份证?”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可以查到,实际上这是一张有效的身份证。” 顾百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可徐荣军不是说没查到吗?” 第1169章 虚拟人物 秦时月迟疑道:“我给徐局打过电话,他说是当时情况混乱,他手下的人搞错了。”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一张有效的身份证,那就应该能找到这和名叫肖军的人了?”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虽然身份证上有明确的家庭住址,可我们发现这是一个无效的地址,也找不到对的上的人。” 朱天虎惊讶道:“这怎么可能?这张身份证是通过什么渠道办出来的?”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一般的人肯定办不出来,你应该记得戴山交代的关于赵卓帮万振良办身份证的事情吧? 现在看来戴山显然在说谎,那时候万振良已经死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说不定赵卓实际上是在帮顾百里办理身份证呢。” 朱天虎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顾百里亲自冒充了万振良?”顿了一下,又摇摇头,说道:“不可能,顾百里的外形跟万振良相差也太多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银行能有几个人认识万振良?只要谭冰装个糊涂,顾百里什么手续办不了?万振良账户上的钱还不是随他取?”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这么说肖军只是个虚拟人物,也是顾百里的影子,这么看来,肯定还有其他的虚拟人物。” 秦时月一脸无奈地说道:“就算有,可我们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如果不是发现顾百里这张身份证和护照的话,我们怎么会知道肖军实际上是个虚拟人物?” 朱天虎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你说这些虚拟人物的手里会不会控制着秘密金库或者银行账户。” 秦时月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疏忽了,应该查查这个肖军名下在银行是不是开有账户,我马上就安排人去查。”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另外,我觉得你有必要找个时间见见赵辉的母亲袁淑仪,据姚鹏了解到的情况显示,袁淑仪在本市拥有多套房产,个人名下的资产超过了五千万。 难道这些钱都是她在马达县那家几乎已经倒闭的广告公司赚来的?虽然目前并没有她涉案的迹象,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个女人。” 秦时月迟疑道:“如果袁淑仪是唐骏的情人,并且还帮他生了一个儿子的话,那她名下的这些资产就不奇怪了。” 朱天虎说道:“这一点不是还没有得到证实吗?如果赵辉是唐骏的私生子的话,他为什么不姓唐?听周兴海说赵辉以前叫赵伟明,后来改名叫赵辉。” 秦时月迟疑道:“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朱天虎质疑道:“掩人耳目?袁淑仪守寡一二十年,她有必要掩人耳目吗?” 秦时月嗔道:“哎呀,如果赵辉是在袁淑仪的丈夫赵永亮死后跟唐骏生的,那倒也罢了,可问题是赵辉是袁淑仪的遗腹子,赵永亮死前就怀上了,难道袁淑仪会承认自己早就跟唐骏有一腿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样,你想办法接触一下这个女人,起码要知道她会赵辉的死有什么看法。”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听姚鹏说赵辉的姐姐赵晓娜在今朝大酒店工作,我还是先去见见她吧,据说赵晓娜亲自给自己弟弟拉皮条呢,起码姐弟感情应该不错。”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李新年的那两个马仔眼下还在医院,等他们康复出院之后怎么处理?” 朱天虎楞了一下,说道:“总不能放了吧?他们起码有非法闯入民宅和非法拘禁的嫌疑。” 秦时月苦笑道:“如果这两个罪名坐实的话,也够这两个小子喝一壶了。” 朱天虎疑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事实应该是李新年唆使两个马仔去抓了赵辉,并且让他们得手后藏在章梅的老房子,否则两个马仔刚来宁安市就有胆量私下主张去抓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正因为这样,我才相信李新年事先确实不知道顾百里已经回来并且躲在章梅的老房子。” 朱天虎疑惑道:“可两个马仔并没有把他咬出来。”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这也只能说两个马仔够义气,李新年够幸运,否则他这次摊上的事情可大了。”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一直纳闷呢,如果赵辉只是强暴余家燕未遂的话,李新年有必要如此耿耿于怀吗?何况赵辉已经被余家燕戳瞎了一只眼睛。”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李新年不是说他怀疑工厂被砸可能跟赵辉有瓜葛吗? 实际上我也觉得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如果仅仅是为了这点事,他为什么不报警,反而选择铤而走险,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什么秘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先不去管李新年有什么秘密,起码这些杀手跟他扯不上关系,你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凶杀案本身上,争取尽快给王局一个说法。” 秦时月惊讶道:“尽快?眼下还没有一点头绪呢。” 朱天虎说道:“这个案子虽然是这些年少见的恶性大案,但死在现场的都不是什么好鸟,有点像是黑吃黑。 所以,上级领导虽然要求限期破案,但并不会太认真,我们只要查清楚那几个杀手的身份基本上就可以交差了。 接下来我们要搞清楚的是这些杀手的目标究竟是赵辉还是顾百里,如果顾百里是这次刺杀的目标,那幕后的主使者应该就是骗贷案的主谋之一。” 秦时月迟疑道:“但要想通过这几个死亡的杀手找到幕后指使者的可能性并不大,从二分局已经查明的两名杀手的身份来看,我倾向于这是一次雇凶杀人,买家有可能都不会直接出面。”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当然有难度,不过,经过这几年的调查,究竟有哪些人涉嫌参与了骗贷案我们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 如果真有人在这个时候杀顾百里灭口的话,反倒更有可能让他路出马脚,所以,眼下我们需要证据证明这些杀手就是冲着顾百里来的,而不能只是似是而非的猜测。” 秦时月有点焦急地说道:“现场的那把手枪是个关键的线索,也不知道周兴海那边查的怎么样了,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朱天虎笑道:“邪门,周兴海打来的,可能是听见你的抱怨了。” 第1170章 微妙的心理 虽然顾百里已经入土为安,警察也没有再上过门,但顾百里毕竟不是自然死亡,而是死于凶杀案,所以,葬礼过后,阴影仍然笼罩在四合院每个人的心头。 尤其是李新年和谭冰似乎影响更大。 对于谭冰来说,且不管她对顾百里的感情有多深,可毕竟是互相陪伴了几十年的老夫妻,突然失去了另一半,这份孤独感短时间之内难以排遣。 而李新年纯属是心病,因为他不相信这些杀手是冲着顾百里来的,所以,他觉得是自己莽撞草率的决定害死了老丈人,并且为此感到深深的内疚。 谭冰似乎看透了女婿那点小心思,而李新年似乎也理解丈母娘在失去了顾百里之后寂寞孤独的心情。 只不过这段时间家里总是有人,所以两个人都没能找到时间互相安慰一番,李新年猜测丈母娘肯定需要自己的安慰,因为眼下他可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了。 余家燕本来就已经调宁安市总公司担任副总经理,正好赶上顾百里出事,所以,她在参加完葬礼之后就没有回去。 由于余家燕在宁安市的房子还没装修好,再加上两家特殊的关系,谭冰坚持让余家燕在四合院住几天。 加上先前已经住在这里的妙兰,一时间四合院简直就成了女儿国,搞得李新年反倒有点不自在。 毕竟,他已经跟余家燕有一腿,跟顾雪更是“老夫老妻”了,再加上顾红,每天跟三个有肉体关系的女人待在一个屋檐下,心里没鬼才奇怪了。 这天是个星期天,一大早李新年还没起床就听见几个女人在外面客厅里叽叽喳喳,自从顾百里死后家里还没有这么热闹过呢。 过了一会儿,顾红走进了卧室,李新年疑惑道:“啥事这么高兴?” 顾红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今天步行街庙会,我们要带双儿去玩呢,你去不去?”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每年都差不多,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们自己去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把妈叫上,让她也出去散散心。” 顾红抱怨道:“妙兰都去叫几次了,说是不想动呢。”顿了一下,又说道:“看样子你今天是准备睡懒觉了。” 李新年懒洋洋地说道:“好不容易清闲一天,多睡一会儿,中午张富强来接我去医院,罗永胜已经基本康复了,杨振宇还不能下床,律师已经见过他们了,恐怕要起诉。” “非法拘禁?”顾红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多半是诸如此类的罪名,不过,律师认为赵辉已经死亡,警方没有证据证明两个人对赵辉实施了非法拘禁。 只不过两个人先前做笔录的时候说的话有点不利,我想去找秦时月谈谈,看看能不能从轻处理,毕竟赵辉是犯罪嫌疑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别去找秦时月,她现在巴不得你摊上点事呢,怎么会帮你的忙?还是我去找人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两个人弄出来,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 李新年惊讶道:“你认识公安局的人?” 顾红嗔道:“托人情找关系也不一定非要找公安局的人,有时候外人反而好办事呢。”正说着,顾雪推门探进脑袋催问道:“红红,磨叽啥呢,我们要走了。” 顾红急忙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小翠也要跟着去凑热闹,我们中午都不回来吃饭了,你跟妈随便凑合一下吧。”说完匆匆出去了。 李新年最近有点心力交瘁,也没怎么休息好,他倒想趁着没人打搅好好睡个懒觉,可没想到两次刚迷糊过去都被手机铃声惊醒了。 虽然只是业务上的事情,但已经折腾的他没了睡意,忽然想起眼下家里只有自己和丈母娘两个人,这可是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机会,有些事为什么不跟她谈谈呢。 这么一想,急忙下了床,简单梳洗了一番之后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静悄悄的,厨房的餐桌上摆着早餐,可并没有见到谭冰。 李新年往嘴里塞了一个鸡蛋,又几口干完了一杯牛奶,然后来到了谭冰的卧室门口侧耳听听动静,随即伸手敲敲门,说道:“妈,你起床了吗?早餐都凉了。” 房门打开了,只见谭冰身穿一条棉睡衣站在门口,疑惑道:“你没跟她们一起去?” 李新年说道:“我中午还有点事,本来想睡个懒觉,结果老是有电话进来,干脆起来算了。” 谭冰走到化妆镜前面坐下来开始梳头发,一边说道:“你帮我看看,最近好像白头发越来越多了。” 帮丈母娘检查白头发对李新年来说是非常微妙的心理过程,这件事他已经做了好几年了,但每一次都有点气喘心跳,为自己那点龌龊的心理感到羞愧。 “妈,你想开一点,不管怎么样,日子不还得继续过下去。”李新年凑近谭冰的脑袋开始翻找,可能是因为光线有点暗,并没有发现白头发。 一时怀疑丈母娘是不是故意在寻求精神安慰,因为他相信顾百里肯定也这么干过,并且他还知道丈母娘和老丈人暗中还干过其他禁忌游戏,现在看来,这恐怕也是他们维系夫妻关系的纽带之一。 “都活到这把岁数了,我有啥想不开的?”谭冰从镜子里瞥了女婿一眼说道:“反倒是你最近好像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啊。” 李新年不禁有点紧张,因为他知道丈母娘那双眼睛有时候仿佛有穿透力,能够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最近烦心事确实不少,,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爸又突然出事,确实感觉有点筋疲力尽。”李新年有点勉强地辩解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嗔道:“哎呀,怎么半天也没找见一根啊,我刚才在镜子里还看见好几根呢。” 李新年狐疑道:“你是不是看花眼了?我怎么一根都没看见?” 谭冰站起身来,迅速把头发盘在了脑后,没好气地说道:“你要么是在骗我,要么也跟我一样老眼昏花了。” 李新年干笑道:“妈,我的工厂生产一种纯植物的染发剂,还是如兰亲自制定的配方,要不了多久就上市了,到时候让你第一个试用,保证你再也看不见一根白头发。” 谭冰走过去拉开了窗帘,看看外面空荡荡的院子,扭头盯着李新年小声说道:“你少跟我扯淡,你老实说,你爸那天晚上究竟都跟你说过什么?” 第1171章 仙人掌 李新年心里明白,不仅做为警察的秦时月不相信顾百里没有留下遗言,就是丈母娘也不信顾百里就没跟他说点什么,只不过两个人的出发点不太一样。 “妈,你怎么不信呢,我们根本就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新年一脸冤屈地说道:“不过,他确实打算等我处理完赵辉的事情之后跟我谈谈,可惜没机会了。”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恨声道:“这死鬼,居然连我也骗,难道他还怕我向警方通风报信?” 李新年狐疑道:“妈,你真不知道爸早就偷偷回国了?” 谭冰气愤道:“我不但不知道他偷偷回国,而且他还跟我耍把戏呢。” “耍什么把戏?”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气哼哼地说道:“你以为是他告诉我回国的消息吗?他是通过你萍姨转告我的,当时我还以为他这么做是不想连累我呢,现在看来反倒像是要故意隐瞒他回国的消息。” 李新年迟疑道:“那倒不至于吧,如果他不想让你知道的话,也没必要让萍姨转告你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也许他只是不想让你知道他提前回来的消息,否则到时候在警方那边不好交代。” 谭冰哼了一声道:“问题是他提前回来干什么?为什么要偷偷摸摸躲在你妈的破房子里?” 李新年犹豫道:“还不是想避人耳目,如果回四合院的话警察很快就会知道。”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怏怏道:“你妈难道没见过他?” 李新年明白丈母娘的意思,胀红了脸,辩解道:“咋可能呢?我妈根本就不知道他回来了,爸手里本来就有老房子的钥匙,以前他早晨出去遛弯的时候经常去老房子帮我妈浇花。” 谭冰好像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都这个时候了我还哪有心思跟他计较这点事。 我奇怪的是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按道理警方应该能够掌握他回国的行踪,最重要的是,他躲在你妈的老房子里究竟想干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我也奇怪呢,不过,如果那天晚上不出事的话,他可能第二天会去公安局自首。 我琢磨着他回来应该有几天了,该见的人可能已经见过了,该处理的事情恐怕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所以,他打算等我们见过面之后,可能就要去自首了。” 谭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似乎注意到李新年的眼睛总是不经意地在她的屁股上,于是又慢慢坐在了床沿,瞪着李新年气哼哼道: “也许他是老猫病犯了,依我看,他这次偷偷摸摸跑回来屁事都没有,多半是想在进去之前跟你妈重温几天旧梦,结果把一条老命给送掉了,倒也算得上是风流花下死呢。” “妈,你胡说什么?”李新年哭丧着脸抱怨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胡说?他们那点事我用屁股都能想的出来,你以为我不知道?” 说实话,要不是谭冰这么说,李新年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可现在细细想想,以老丈人的脾性,这种可能性倒也不是不存在。 显然,章梅肯定跟顾百里在老房子偷偷见过面,当然,他们见面倒也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干那事,很有可能是顾百里担心自己进了公安局以后再出不来,所以跟母亲交代了什么事。 而显然丈母娘也不见得是在吃母亲的醋,而是因为顾百里竟然瞒着他找母亲交代后事,作为多年的夫妻,她自然心理上有点受刺激了。 “妈,不管怎么样,爸都已经入土了,以前的事情就别再提了吧,说实话,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我心里总不是滋味,要不是爸在那里的话,我可能活不成了。”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冷冷说道:“你也别猫哭耗子了,你那点小心思我明白的很,你以为能骗得过我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愤愤道:“猫哭耗子?妈,这种话亏你也说的出来?” 谭冰见李新年一副愤慨的神情,反倒嘿地笑了一声。 然后站起身来走到李新年面前,伸手在他的脑门上狠狠点了一下,训斥道:“你这个小混蛋,撒谎也不分时间地点,你为了点脸面瞒着小雪红红她们也就罢了,难道还瞒的过我?” 李新年怏怏道:“我怎么撒谎了?” 谭冰盯着李新年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跟红红她们把这件事说破,但你必须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这个赵辉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不惜代价让两个马仔去抓他? 你别跟我说什么强暴未遂或者打砸工厂的事情,如果只是为了这点事的话你完全可以报警,有必要非法闯入、非法拘禁吗?” 李新年一时怔怔楞在那里,心想,自己那点小心思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别说瞒不过秦时月和丈母娘,即便顾红多半也能猜得到,只不过不想说穿罢了。 也只有顾雪可能稀里糊涂不会想太多,还真以为是两个马仔自作主张抓了赵辉呢。 谭冰见李新年坐在那里不出声,气愤道:“好好,既然你对我都遮遮掩掩的,不愿意说就算了,只当我什么都没问,以后你也不要再跟我说你的那些破事情。” 说完,赌气走到窗口,连朝外看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再也不理李新年了。 李新年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从衣架上取下一件外套走过去披在了丈母娘的睡衣外面,说道: “妈,你就别生气了,有些事我不告诉你并不是信不过你,或者要有意隐瞒你,而是不想让你也跟着我担心受怕。” 谭冰慢慢转过身来,忽然发现李新年站的太近了,脸都差点碰在一起,急忙往后退了一点,半靠在窗台上,脸上不禁微微泛红,嗔道:“担惊受怕?你看老娘像是吓大的人吗?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故意瞒着我。” 不知为什么,听了谭冰的话,李新年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她在吴中县和杨玉环的那些往事。 随即又注意到丈母娘被自己搞大的身躯逼的半靠在窗台上,睡衣下面一阵阵微微起伏,心里竟像是有股魔咒,不但没有后退,反而逼近了一步。 “妈,我当然知道你的胆识,可你毕竟是个女人啊。”李新年几乎半个身子悬空在谭冰的头顶上,微微喘道。 谭冰快有点支撑不住了,只得一只手偷偷勾住了李新年的腰,并且掐了一把,红着脸嗔道:“哎呀,滚远点,仙人掌的刺扎到我了。” 第1172章 陈年旧账 李新年似乎这才意识到女婿和丈母娘之间这种姿势过于暧昧,急忙直起了身子,并且顺势拉了谭冰一把,笑道:“上次红红也被仙人掌扎了一下。” 谭冰猛地推了李新年一把,瞪着他嗔道:“少扯淡,赶紧跟我说清楚,那个赵辉究竟把你怎么了?” 李新年走回椅子前坐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过了好一阵才说道:“我上次在穆澄园和张富强进山玩了两天,顺便考察一下其他的沙洲上是不是也有金沙。 可没想到在半夜的时候竟然有两个人想在我的帐篷上浇上汽油烧死我,这件事跟赵辉有瓜葛,我想问问他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原本刚刚坐下的谭冰慢慢站起身来,一脸震惊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失声道:“你说什么?有人暗杀你?” 李新年故作波澜不惊地说道:“算是吧。” “那最后怎么样?你是怎么逃脱的?”谭冰颤声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妈,具体细节我就不跟你说了,反正老天有眼,我命不该绝,现在不是坐在这里跟你好好说话吗?” “那你从赵辉那里问出了什么吗?”谭冰楞了一下问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他嘴硬的很,等他打算说的时候却没时间了。”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慢慢坐在了床沿,疑惑道:“这么说费了这么大的劲什么都没问出来。” 李新年一脸沮丧地摇摇头,说道:“谁能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原本打算问过赵辉之后就连夜把他送到吴中县交给范先河呢。”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似有点不信道:“你觉得那些人就是想让赵辉闭嘴所以才杀了他?” 李新年犹豫道:“起初也许是想救他,可后来见救不了所以干脆杀了他。” 谭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慢慢踱着,似乎陷入了沉思。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嘴里哼了一声道:“其实这个想要我命的人究竟是谁,我自己心里有数,我找赵辉只不过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的判断罢了。” “又是赵源?”谭冰一脸质疑道。 “除了他还能是谁?”李新年这一次说的很肯定。 因为那天晚上顾百里的遗言似乎让他明白赵源跟他之间并不仅仅是利益之争,而是还伴随着仇恨。 当然,赵源跟他原本没有仇,但他成了顾百里的女婿,而顾百里又没儿子,那这个仇也只能冲着自己发作了。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走到李新年面前说道:“如果你真的认为是赵源在幕后指使的话,为什么不把发生的事情告诉范先河呢。” “你觉得范先河能查到赵源的头上?”李新年怏怏道。 谭冰楞了一会儿,说道:“就算查不到赵源的头上,起码也要警方心里有个数,并且赵源知道以后也会有所顾忌,如果你以后出了什么事,那他就有脱不了的嫌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同样的道理,如果让警方知道我怀疑赵源谋杀我的话,如果有一天赵源出了什么事,那我岂不是也有摆脱不了的嫌疑?” 谭冰一脸吃惊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你究竟想干什么?”顿了一下,又凑近李新年低声道:“难道你还想杀了他?” 李新年见丈母娘一脸紧张的神情,急忙说道:“哎呀,妈,这不是你自己胡思乱想吗?我杀他干嘛?他一条老命,我也犯不着为他抵命。” 顿了一下,又恨声道:“但我也不能任由他把我当软柿子捏。”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显然还是不放心,小声道:“老旦,我可警告你,凡事要多过过脑子,你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千万不能只图自己痛快。 你不是一直在为你爸的死内疚吗?如果说这一次你的冲动害死了你爸的话,那么下一次可能就是你自己,也可能是你的家里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那你说我怎么办?我相信穆澄园山里面的事情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难道我就干等着他来杀我?”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我听红红说你那两个住在医院的马仔原来是打算带回来给你当保镖的?” 李新年犹豫道:“确实有这个打算,张富强现在手头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帮我物色了这两个人,事实证明张富强的眼光不错。” 谭冰迟疑道:“问题是他们短时间之内恐怕出不来了,我看,张富强这人胆大心细,你没必要让他去做别的事情,就让他跟着你。 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通过正规渠道招聘两个保镖,你现在好歹也算是亿万富翁了,身边带两个保镖倒也不至于惊世骇俗。” 李新年叹口气道:“就怕保镖能替我挡子弹,但挡不住赵源的暗算,他可是这方面的老手,什么办法都想的出来。”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现在你爸死了,也许赵源不会再跟你计较。” 李新年一愣,随即问道:“怎么?你认为赵源跟我过不去是因为爸?” 谭冰缓缓点点头,说道:“多少应该有点关系吧?” “爸跟他究竟有什么仇?”李新年趁机问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赵源不是一直怀疑那把火是你爸放的吗,他甚至还怀疑过你呢。” “就为这事?”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嗔道:“难道这还不够?赵源死了一个儿子呢。”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你爸和赵源之间还有一些陈年旧账。” “什么陈年旧账?”李新年紧追不舍道。 谭冰好像不想说,可随即注意到女婿两只眼睛就像是铜铃似的瞪着她,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当初蒋玉佛还没有嫁给赵源之前,她跟你爸之间有点不清不楚。” 李新年吃惊道:“你的意思是爸跟蒋玉佛曾经有一腿?” 谭冰犹豫道:“也不能说有一腿,那时候蒋玉佛很放荡,跟不少男人都有绯闻,这事我后来问过你爸,据他说是有一次蒋玉佛喝多了故意撩拨他,所以就发生了关系。 问题是那时候赵源已经跟蒋玉佛在谈恋爱了,并且你爸和蒋玉佛还被抓了个现行,你说赵源这口气怎么能咽的下去?” 顿了一下,瞥了李新年一眼,又说道:“你现在又跟蒋如兰走得近,等于是又在撕扯他的伤口。” 第1173章 别问 李新年气愤道:“这是什么逻辑?我跟如兰走得近关他什么事?如兰又不是他老婆。” 谭冰哼了一声道:“可如兰是他小姨子,难道你没听说过小姨子本来就有姐夫的半拉屁股吗?人家好歹是一家人,你算那根葱?” 李新年不敢在丈母娘面前多扯如兰,急忙争辩道:“就算爸跟蒋玉佛曾经有一腿,可赵源这么多年都忍了,怎么非要现在算旧账?” 谭冰叹口气,缓缓说道:“这其中当然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没有蒋玉佛就没有赵源的今天,另一方面,潘老太太活着,赵源也不敢肆无忌惮,所以很多事情他只能忍着。” 李新年不解道:“你的意思是潘凤活着的时候不为自己的孙女婿出头反而会偏向我们四合院?”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潘凤也不是圣人,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向着你爸,也许你爸拿住了毛竹园的什么把柄,让潘凤也忌惮三分。” “什么把柄?”李新年急忙问道。 谭冰嗔道:“那我怎么知道?我也只是这么猜罢了。”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看来可能跟万振良的死亡案有关。”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与其说爸拿住了毛竹园的把柄,还不如说他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呢,所以谁都不敢撕破脸。” 谭冰摆摆手说道:“别提这些陈年旧事了,既然当年参与这些事的人一个个都死了,韩寿应该也别想出来了,再说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现在恐怕连警察都提不起劲呢。” 李新年忽然低声道:“妈,你觉得这些事跟赵源会不会也有瓜葛?我总觉得他虽然心里恨爸,但好像对爸也有所忌惮。” 谭冰好像有点走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具体情况我也说不上,反正我跟你爸结婚之前,他和蒋家兄弟、韩寿、赵源以及蒋玉佛甚至韩梅都有交往,谁知道他们都干过些什么?” 李新年显然不信,盯着谭冰说道:“可你跟爸夫妻几十年,难道就从来没有问过他这方面的事情?”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我知道的话这次还有必要让你偷偷回来见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爸那张嘴紧的很,否则蒋建刚当年也不会把他当心腹。” 李新年质疑道:“你的意思是毛竹园因为爸的嘴紧才愿意跟他交往?” 谭冰摇摇头,说道:“这当然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顾东阳跟潘凤的这段渊源,另外跟纯阳先生应该也有点关系。”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说道:“你是不是指望借助万振良的案子和骗贷案把赵源拉下水?我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且不说赵源跟这两个案子是不是真的有瓜葛,即便有,也没人会动他,你也不想想,赵源的商业帝国是怎么建立的?凭他那点本市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 李新年怏怏道:“那还用说?肯定有不少人从赵源那里得到了好处。” 谭冰哼了一声道:“难道仅仅是得到一点好处?赵源在经营了这么多年之后,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利益集团,做为这个利益集团的代理人,没人动得了他。” 李新年反驳道:“那也不一定,一般的小案子当然动不了他,但如果他和骗贷案有瓜葛的话,情况也许就不一样了。 我打听了一下,市公安局新来的局长王海江好像跟赵源没有什么交情,听说王海江对侦破万振良的案子决心很大。” 谭冰打断了李新年的话,嗔道:“怎么?在你眼里王海江就算大人物了吗?他的前任祁振华不是也下决心要拿下万振良案吗?结果怎么样? 有一点你倒是说的不错,王海江确实跟赵源没什么交情,但以前没交情不等于现在没交情,现在没交情不等于将来没交情,所以,你不要把问题想的太幼稚。” 李新年一脸沮丧道:“你的意思是赵源现在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了?” 谭冰警告道:“反正不是你能动得了他,好在赵源现在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他总不能吃相太难看,只要你不主动去捋他的胡须,他也没必要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风险。”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赵源这种刚愎自用的人,一辈子都没怎么吃过亏,再加上老年心理变态,要想让他保持理智恐怕也不容易,说实话,我倒是希望他疯狂一下。” 谭冰嗔道:“我看倒是你自己想疯狂一下,我提醒你,你现在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眼下四合院可就只剩你一个男人了,到时候可别搞得像毛竹园那样只剩下孤儿寡母,可能连潘凤都没有料到这种结局。”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妈,有这么严重吗?毛竹园本来就没男人。” 谭冰嗔道:“蒋建刚,蒋建民不是男人吗?蒋建刚本来还有个儿子呢。” 一提到蒋建刚的儿子蒋麒麟,李新年顿时不出声了,想起顾百里的临终遗言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他总觉得那天晚上顾百里的遗言似乎还没有来得及说完,谁知道他还干过什么可怕的事情,说实话,他对顾百里出于报复谋杀蒋建刚的儿子很不以为然,觉得老丈人未免过于邪恶。 “妈,我这次回来确实有不少疑团想在爸那里找到答案,可没想到他竟然都没来得及留下什么话。 虽然你对爸以前干过的事情不知情,但有件事你肯定心里很清楚,既然不能从爸那里得到答案,那我只好问你了。” “什么事?”谭冰一脸警觉地说道。 李新年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按道理我不应该问,可这事毕竟跟我有密切相关,我觉得我有权力知道真相。” 谭冰迟疑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必要瞒你,只要我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你究竟想知道什么真相?” 李新年好像还是有点难以启齿,沉默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说道:“我想知道红红的身世,她不是爸的亲生女儿,她的生身父亲究竟是谁?” 第1174章 送行 李新年的问题显然不在谭冰的预料之中,她盯着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张脸慢慢胀红了,微微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恨声道:“我记得你不是一次问我这个问题吧?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对你爸来说,红红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从来都没有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李新年一脸茫然的神情,呆呆楞了半天,狐疑道:“怎么?难道红红是你跟爸的试管婴儿?” 谭冰的脸更红了,抓起一个枕头朝着李新年砸了过来,骂道:“你这混蛋整天就琢磨着这点事,难道红红的身世影响你们夫妻关系了? 我可是把女儿干干净净地交给你,你有什么资格疑神疑鬼的?难道是红红让你来问我吗?要问也是她自己来问,用得着你多嘴?” 李新年嘟囔道:“难道我都没权问一下自己老婆的身世?” 谭冰怒视着李新年厉声道:“不能问!”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哼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谭冰站起身来走到李新年面前,瞪着他低声道:“你知道什么?” 李新年有点底气不足地说道:“红红肯定是你和赵江洲的女儿。” 谭冰胀红着脸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嘴里咒骂了一句,然后抬手就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李新年歪了一下脑袋躲过了,不过,马上就被谭冰揪住了一只耳朵,恨声道:“你,你这混蛋,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李新年也不是第一次被丈母娘揪耳朵了,歪着脑袋龇牙咧嘴道:“哎呀,妈,你放手。” 谭冰揪着李新年的耳朵不妨,质问道:“你说?这种混蛋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李新年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也不瞒你了,我知道你当年跟杨玉环在吴中县干的那些事。” 刚说完就后悔了,急忙打住,站在那里也不敢反抗。 不过,谭冰的手却松开了,就像是被人点中了穴道,一时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喘气声,良久,谭冰慢慢在床沿坐了下来,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我就知道这个老巫婆在搬弄是非。” 李新年没听清楚,凑近一点问道:“妈,你说什么?” 谭冰回过神来,瞪着李新年喝道:“滚出去,从今以后不准你走进我的卧室。”说完一歪身子倒在床上,留给李新年一个脊背和一个大屁股。 李新年从来不敢跟丈母娘较劲,这倒不是他真的畏惧谭冰,而是不想惹她生气,只要谭冰沉下脸来,他基本上就退缩了。 不过,他从谭冰的卧室出来之后,站在门口静静听了一会儿,脸上一时有点惊疑不定,他仿佛听见卧室里隐约传来丈母娘无法抑制的抽泣声。 要知道,谭冰在李新年的心目中可是个女强人,几乎就没见她抹过眼泪,不明白今天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一时有点纳闷。 因为在他看来,丈母娘既然能承认顾雪不是老丈人的亲生女儿,那多承认一个顾红也无所谓,何况如果顾红真的是赵江洲的女儿的话,也不会比蒋建民掉价,丈母娘有必要反应如此激烈吗? 难道她这是为了当年在吴中县和杨玉环干的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很显然,被自己的女婿揭穿了这段丑闻多半是受刺激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有点后悔,有点内疚,很想推门进去安慰一下,或者解释一下,可随即想起丈母娘刚才的禁令,只好打消了念头。 一阵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吓的李新年兔子似地从谭冰的卧室门口窜了出来,拿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张富强打来的,不用说,他已经来四合院接自己去医院了。 晚上,李新年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心里不免有点忐忑,不清楚丈母娘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不过,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丈母娘倒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今天家里挺热闹,白天出去玩的一群女人都回来了。 只见谭冰抱着双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围着余家燕妙兰正在逗小孩玩。 顾红则忙着给什么人发微信,顾雪在厨房里帮着小翠忙活,只有余家燕的儿子余丰田坐在一个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看电视。 李新年越看余丰田越觉得跟戴山有几分相似,他甚至能找出余丰田和洋洋以及余小曼儿子之间的相似之处。 他不清楚顾雪是不是也看出了这一点,按道理,顾雪应该知道当年戴山和余家燕之间的那点事。 按照余家燕的说法,当年顾雪在疗养院还找过一个老干部出面干涉过戴山和余家燕之间的不道德关系,结果导致戴山始乱终弃,只不过戴山那时候还不知道余家燕怀了他的种。 说实话,李新年有时候还真有点看不懂大姨子,不明白这婆娘的度量怎么会这么大。 不管怎么说,余家燕、余小曼和谢新玲都曾经跟戴山有一腿,可她除了对余小曼看不顺眼之外,对余家燕和谢新玲却没有任何嫌隙,甚至像是亲闺蜜似的。 如果换做顾红的话,李新年倒是可以理解,因为顾红善于伪装,可顾雪是那种神经大条的女人,总是大大咧咧的,如果对谁不满的话早就写在脸上了,想装也装不出来。 所以,在李新年看来,顾雪这种大度只能证明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戴山,从来就没有把他当回事,不然怎么也不可能跟自己的情敌打成一片。 当然,也许戴山不出事的话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眼下这几个女人可能都有点同病相怜呢。 看见李新年走进来,妙兰笑道:“哎呀,老旦回来了,咱们可以开饭了吧?” 谭冰嗔道:“没大没小,老旦也是你叫的?在公司叫李总,在家里叫姨夫。” 妙兰闹了个红脸,赶忙躲厨房去了。 李新年脱下外套笑道:“看上去好像要提前过年了,今天才二十五外面已经有人开始放炮了。”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也想放?市政府明文规定今年过年不准放鞭炮。” 顾雪从厨房走了出来,抱怨道:“啥世道?放个炮也有人管,他规定他的,咱们放咱们的,在自家院子里放个炮谁管得了?” 谭冰把双儿递给顾红说道:“既然都回来了就吃饭吧。” 一家人来到餐厅,算上小翠和双儿总共七个女人,外加一桌丰盛的菜肴,李新年原本还以为是余家燕在这里的缘故。 可没想到谭冰有点伤感地说道:“都喝点酒吧,今天可是小翠最后一次给我们做饭了,今天算是替她送行。”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怎么?小翠要走了?” 第1175章 归宿 李新年怀疑小翠会不会是被郑建江“勾引”走了。 谭冰说道:“小翠明天要回老家过年,等过完年才回来。” 李新年楞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再不回来了呢。” 谭冰嗔道:“回来也不会再给你做饭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小翠经过三年的自学,终于拿到了大专文凭,她年纪轻轻的,我总不能让她在家里当一辈子保姆。 当年小翠来家里的时候,我就答应过她,等她完成自考拿到文凭之后就给她安排个工作,我已经跟小雪商量好了,过完年以后,小翠就去小雪的公司上班了。”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端起酒杯笑道:“哎呀,原来是大学毕业了,可喜可贺啊,说起来还真是个励志故事,小保姆自学成才,来来,我敬小翠一杯。” 小翠红着脸嗔道:“你少冷嘲热讽的,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早点走呢。”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诚心诚意的,要不是阿姨已经为你安排好的话,我还打算邀请你去我公司上班呢,我那里一直都在招聘医药代表。” 小翠哼了一声道:“我才不当医药代表呢,我已经了解过了,你们那个行业乌烟瘴气的,好人都学坏呢。” 李新年狐疑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小翠说道:“还用听谁说吗?网上经常有报道呢,不是行贿受贿,就是医药代表被什么主任强暴之类的,反正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新年好像有点尴尬,咳嗽了一声,正色说道:“小翠,社会上很复杂,这跟你在家里当保姆不一样,不管哪个行业都有不正之风,都存在刑事犯罪。 对了,前些天我好像还看见一个保姆害死了主人呢,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整个保姆行业乌七八糟吧,关键是要自己站得直,走得正。” 小翠被李新年说的无言以对,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跟一个小姑娘较什么劲啊。” 李新年干笑道:“我这不是先给小翠提前上一课嘛,如果是别人,我还懒得教呢。”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小翠好像是学财会的吧?” 小翠马上一脸骄傲地说道:“是啊,我就是去大姐的公司当出纳。” 李新年瞥了谭冰一眼,似乎有点意外,张张嘴本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打住了。 顾红似乎对小翠去顾雪公司上班并不怎么在意,迟疑道:“妈,我最近就跟家政公司联系一下,让他们再给介绍一个保姆。” 谭冰摆摆手说道:“暂时不用了,你爸走了之后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你们几个也难得在家里吃顿饭,保姆雇来干什么?” 顾红说道:“不管怎么样,一天三顿饭总要有人替你张罗啊,这么大的房子,也要有个人搞搞卫生吧。”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在双儿上幼儿园之前我就带着她在老家跟你姨妈她们一起过,你们整天在外面忙,也没必要专门请个人来家里伺候吧。” 李新年猜测丈母娘可能是因为顾百里刚去世所以不太愿意一个人待在四合院,急忙给顾红使个眼色,说道: “也行,老家起码有两个姨娘给妈作伴,还能帮妈照看双儿,反正我年后在吴中县待的时间也比较多。” 顾红抱怨道:“那我可要两头跑了。” 谭冰嗔道:“就算双儿在家,你不照样早出晚归,真正陪双儿的时间有多少?反正马上要过年了,暂时就这么安排吧,一切都等到过完年再说。” 顾雪说道:“对了,咱们今年干脆全部回老家过年算了,反正穆澄园的别墅空着呢。” 余家燕笑道:“这个主意好,现在都流行去乡下过年,起码比城里有年味。” 谭冰瞟了妙兰一眼,问道:“妙兰,你妈有消息了吗?” 妙兰摇摇头没出声。 谭冰嘟囔道:“你妈这是怎么搞的,难道连女儿也不要了吗?” 顾雪急忙道:“妙兰当然要跟我们一起去。” 妙兰迟疑道:“昨天我大姨妈打过电话,说是让我去她那里过年呢。” 李新年急忙道:“那你去不去?” 顾红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蒋玉佛毕竟是妙兰的大姨妈,既然她已经有了安排,我们倒也不好强人所难,究竟去不去还是让妙兰自己决定吧。” 顾雪眼睛一瞪,大声道:“怎么?蒋玉佛是她姨妈,难道我就不是吗?说起来我这个姨妈更亲呢,蒋玉佛跟如兰还隔着一个爹呢。” 顾雪借着酒劲说出来的话顿时就让所有人都不出声了,场面有点尴尬。 虽然顾雪和如兰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却还从来没有谁公开说出来过,更没人当着全家人的面说,何况还有余家燕在场呢。 李新年偷偷瞥了谭冰一眼,只见她低垂着眼帘吃着碗里的菜,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心想,还好老丈人不在场,否则这顿饭可吃不下去了。 顾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偷偷看看谭冰,又看看妙兰,随即像是给自己找个台阶,说道:“如兰临走之前专门给我交代过,她不在家期间让我照顾妙兰呢。” 谭冰抬起头来淡淡地说道:“屁大一点事有什么可争的?不就是吃一顿年夜饭吗?如果妙兰愿意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去吴中县吧。” 妙兰低着脑袋没出声。 谭冰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老旦,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年底了,事情确实不少,不过都是一些琐事,你有什么事让我去办吗?” 谭冰放下筷子,说道:“我记得你爸曾经跟我说过,他父亲顾东阳的骨灰埋在了开元县的青龙寺,他的意思好像也希望把那里当成自己的最终归宿。 我的意思是你年前能不能抽时间去一趟开元县,把你爸的骨灰带过去,我想凭着顾东阳和纯阳先生的渊源,青龙观的道士们应该不会拒绝,你就只当是圆了你爸的一桩心愿吧。” 第1176章 怀旧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没问题吧?这样,我二十八动身去开元县,大年三十赶到吴中县跟你们汇合。” 顾红疑惑道:“怎么?道观里难道还有墓地?” 谭冰犹豫道:“应该有,顾东阳和纯阳先生不是都葬在那里吗?” 李新年疑惑道:“据说纯阳先生成仙升天了。”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这种鬼话亏你也信?” 余家燕说道:“李总,你不是认识开元县委副书记刘利民吗?如果道观里的道士不答应的话,你就去找他,前些日子听我爸说刘利民扶正了,现在是开元县委书记。” 李新年惊讶道:“有这事?我还没听说呢,这次去正好见见他,也许将来我们可以在开元县搞点什么项目。” 顾红疑惑道:“我听说开元县穷的裹毡,当初我们打算在那里设一家分行,可最终还是取消了这个计划,你去那里能搞什么项目?”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穆澄园地处马达县、吴中县和开元县三个县的交界处,并且都是山区。 马达县因为开采煤炭,在三个县中最富,但也没有多大的发展空间了,现在就剩下吴中县和开元县了,若论自然环境,马达县和吴中县都不能跟开元县相比。 说实话,如果穆澄园发现金矿的话,那开元县应该也在开发的范围之内,正因为那里现在很穷,所以我可以先用少量的资金打个基础。”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如果我们真有这个计划的话,那刘利民将来能起很大的作用。” 谭冰摆摆手,说道:“行啦,别好高骛远了,还是先把吴中县的事情理顺再说吧。” 李新年问道:“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吴中县。” 谭冰看看余家燕,问道:“家燕什么时候回吴中县过年?” 余家燕犹豫道:“明天公司开年会,如果没什么特殊安排的话,我打算后天动身。” 谭冰说道:“那正好,我明天还要办点事,后天就跟你一起走吧。” 李新年急忙道:“妈,有什么事我去替你办吧,这么冷的天就别出门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事你办不了,必须我自己亲自出面。” 吃过晚饭之后,一家人又在客厅闲聊了一阵,然后各自回房睡觉。 “我问你,当初究竟是谁给你介绍的小翠?”李新年和顾红刚走进卧室就问道。 顾红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疑惑道:“你问这个干嘛?”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一个朋友认识家政服务公司的老板,让她帮忙介绍一个可靠的保姆,她就给介绍了小翠。”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犹豫道:“奇怪,妈怎么对一个小保姆这么关心?”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嗔道:“谁像你这么没责任感,小翠好歹来家里几年了,把妈伺候的也不错,妈当然要替人家的前途着想,难道还能让她一辈子当保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给她安排个工作我没意见,可为什么要让她去小雪公司当出纳呢?” 顾红疑惑道:“当出纳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担心她把你的钱卷跑了?正因为知根知底,妈才会这么安排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知根知底?你知道她什么根、什么底?听说小翠在宁安市有亲属,你见过吗?”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狐性多疑的毛病又犯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出纳,又不是财务总监,你犯得着疑神疑鬼吗?” 说完,从衣柜里拿出睡衣,然后脱了衣服去卫生间,走了一半,又扭头盯着李新年说道:“刚才妙兰说蒋玉佛让她去过年,我看你好像有点急了。” 李新年眯起眼睛盯着顾红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红转身走进了卫生间,一边打开淋雨冲洗,一边说道:“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严格说来,妙兰也要叫你一声姨夫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追进了卫生间,气哼哼地说道:“这还用得着你提醒吗?我又没说要让她叫爹。” 顾红哼了一声道:“不要脸,你生的出这么大的女儿吗?”说完,转过身去。 李新年盯着顾红的肥臀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嘴里骂了一句,三两下扯下衣裤就冲了进去,并且一脚踢上了卫生间的门,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顾红压抑的尖叫声。 第二天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寒冷天气,上午十点钟左右,谭冰难得开着她那辆微型奥迪车出了门。 三十多分钟之后,她把车停在了江边的一条辅道旁边,那里有一条健身步道,由于现在是冬季,附近几乎没有一个人影。 不过,谭冰并没有下车,而是冲着后视镜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就坐在那里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身后来往的车辆。 大约五分钟左右,只见一辆大g离开了主路慢慢开上了辅道,不一会儿就停在了谭冰的后面。 从副驾上跳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只见他撑开一把伞,走过去打开了后面的车门,车里面钻出了赵源。 谭冰坐在那里没有动,看着男人举着伞陪着赵源来到了车旁边,然后副驾车门打开了,赵源钻了进来。 “大姐,怎么有兴致约我来这里啊。”赵源挥挥手让车外面的保镖离开,然后把身穿裘皮大衣的谭冰打量了几眼,笑道。 谭冰也打量了几眼身边的赵源,淡淡地说道:“这里清静。” 赵源点点头,说道:“这么说大姐有话要跟我说。” 谭冰并没有正面回应赵源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你记得我以前都是叫你小源子吗?后来你的身份变了,出于尊重,我开始叫你赵总。” 赵源点点头,说道:“当然记得,不光是你这么叫,潘老太太,我岳父,岳叔父,我老婆……” 说到这里楞了一下,不过马上又继续说道:“包括顾百里都这么叫过我,不过,扳着指头算算也就是这几个人这么叫过我。” 谭冰好像有点感慨道:“是啊,确实没几个人这么叫过你,我猜现在包括你老婆在内恐怕已经没人再敢这么叫你了吧?” 赵源干笑道:“实际上这么叫过我的人现在也只剩下你和我老婆了。”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怎么?难道大姐今天把我约到这个清静的地方是为了怀旧吗?” 第1177章 装糊涂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哪有功夫怀旧,实际上你也不像是怀旧的人,我今天约你来确实有点事。” 赵源点点头,说道:“那就没必要绕圈子了,我们都是老熟人,有什么事不妨开门见山吧。” 谭冰盯着渐渐被雨水模糊的车窗,说道:“我想问问你,在我们认识的这么多年里面,我谭冰有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赵源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我还真想不起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仔细想想你反倒还帮过我不少忙。 说实话,我的年纪比你还大几岁,但我一直都叫你大姐,这一方面是因为你跟潘老太太以及我岳父的密切关系,另一方面也表示我对你的尊重。” 谭冰点点头说道:“既然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我只能认为是顾百里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赵源腮帮子的肉抽搐了几下,但没出声。 谭冰继续说道:“俗话说人死万事休,不管顾百里干过什么对不住你的事情,可他人都已经死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你刘总现在也是功成名就的人,并且年纪也不小了,何必再跟一个死人较劲呢?如果顾百里干过对不起你的事情,那我今天就替他向你赔礼道歉好了。” 赵源把抽过的半截烟扔到车窗外面,把一只手伸到车窗上接着外面的雨水,然后缩回来在脸上抹了一把。 这才转过脸来盯着谭冰说道:“大姐,你今天这是唱的哪出啊,搞得我有点晕头转向,你也知道我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有话不妨明说。 我就奇怪了,顾百里活着的时候你都没有替他赔礼道歉,怎么他死了没几天反倒来找我赔礼道歉了,我还真有点想不明白。” 谭冰哼了一声道:“刘总,咱们都是没什么文化的野人,我也不懂什么含蓄,不过,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今天之所以来替顾百里向你道歉,并不是为了死人,而是为了活人,我希望我们这一代人的恩怨就在我们这一代了结吧,顾百里已经死了,人都化成灰了。” 赵源又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盯着谭冰说道:“大姐,你说了半天,你知道顾百里究竟干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的女婿差点被人谋杀了,这还不够吗?” 赵源似乎一脸震惊的模样,瞪着谭冰吃惊道:“怎么?竟有这种事?谁干的?” 说完,直愣愣地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又是一脸震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这是我干的?” 谭冰反问道:“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我女婿的阅历很简单,还不至于跟什么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听我女婿说是马达县道上的人干的,我知道你在马达县很有影响力,要不你替我打听打听,我女婿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赵源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慢慢回过神来,缓缓摇摇头,说道:“大姐,你也知道,我早就金盆洗手了,跟什么道上的人物再没什么来往,你让我去哪里打听。” 说完,把半截烟又扔出窗外,继续说道:“你应该问问你的女婿啊,究竟得罪了什么人他自己难道心里还不清楚吗?” 谭冰说道:“他可能还真不清楚,不过,我心里倒是有点数。” 赵源一脸惊讶道:“哦?你认为是什么人干的?简直无法无天?” 谭冰盯着赵源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你心里应该也有点数。” 赵源一脸无辜道:“哎吆,这还真不好说,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个正经的生意人,不再像过去那样打打杀杀了。 不过,既然大姐专门约我过来谈这件事,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实在不行我可以找些以前的朋友帮你打听打听。”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是再好不过了。” 赵源摸出第三支烟点上,吸了几口,扭头盯着谭冰说道:“大姐,我们也难得见面,既然说到了你的女婿,我倒也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尽管说。”谭冰说道。 赵源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也知道我当年跟如兰那点事,她心里一直记恨我,老太太过世之后,她继承了毛竹园的一切,其中就包括老太太在世时候的一些研究成果。 说实话,如兰再记恨我,可我们毕竟还是一家人,如果不是你女婿半中间插一杠子的话,我本来可以跟如兰一起合作进行药品方面的研发生产。 可自从你女婿跟她接触之后,如兰是铁了心跟我较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潘老太太的那些研究成果恐怕已经到了你女婿的手里了。” 谭冰一脸错愕道:“这怎么可能?如兰可是个聪明人,她怎么会轻易把潘老太太的遗产拱手让给我的女婿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听说如兰只是跟我女婿一起合作生产化妆品呢,结果折腾大半年了,也没见生产出什么化妆品。” 赵源摆摆手说道:“如果他们只是合作生产化妆品,我就没必要让你帮这个忙了,实际上他们的真正目的还是为了把潘老太太的研究成果变成产品。”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有点不解道:“我听红红说你在马达县不是投资了上百个亿建工厂生产药品吗?就算我女婿生产药品也不会成为你的竞争对手吧?” 赵源把第三次把半截烟扔到了窗外,盯着谭冰说道:“大姐,你这就有点装糊涂了吧?” 谭冰一脸茫然道:“我装什么糊涂?我可不懂生意。” 赵源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我投资的药厂规模确实要比你女婿的大十倍都不止,但药厂的真正价值在于新产品的研发。 如果没有潘老太太的研究成果,没有研发出来的新产品,我也只能生产一些没有竞争力的产品,工厂投资再大有什么用?” “那你具体让我怎么帮你这个忙?”谭冰好像还是有点茫然道。 第1178章 粗人 赵源凑近谭冰阴沉地说道:“告诉你的女婿,他干什么都可以,但毛竹园的遗产轮不到他。”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赵总,你是不是有点疑神疑鬼啊,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女婿手里肯定没有什么毛竹园的遗产。 说实话,如兰之所以跟我女婿合作多半跟她女儿有点关系,但也不过是推广一下毛竹园的化妆品罢了。”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有件事你不觉得奇怪吗?按道理我老婆才是妙兰的姨妈,如兰和我老婆才是姐妹。 就算如兰记恨我,可她如果想让妙兰有所发展的话,她完全可以让妙兰去我那里,为什么偏偏要让妙兰加盟你女婿的公司呢?” 谭冰想了一下,说道:“也许如兰已经管不了她的女儿了,另外你应该知道妙兰还有一个姨妈。 也许妙兰跟这个姨妈的关系比你老婆更亲密,你倒是不用想太多,这跟你和如兰当年的那点事可能没关系。”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算是这样,可我还是要请你帮这个忙,你劝劝你女婿,不要跟如兰合作生产药品。” 谭冰低垂着眼帘没出声。 赵源盯着谭冰问道:“,怎么?我这个忙你不愿意帮?”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愿意帮,而是我想帮也帮不了,别说是女婿了,就算是我的亲生儿子,你说他会听我的吗? 问题不在于他们是不是合作生产药品,而是在于潘老太太的遗产最终的归属,而这一点不是取决于我的女婿,而是取决于如兰自己的意愿。” 赵源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知不知道如兰失踪了?” 谭冰摇摇头,说道:“你也知道自从潘凤去世之后,我已经跟毛竹园没任何来往了。” 赵源哼了一声道:“我怀疑是你女婿把她藏起来了。” 谭冰盯着赵源说道:“赵总,如兰是你的小姨子,你不能把任何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都怪罪在我女婿的头上,如兰的岁数比我女婿还大呢,并且还是潘凤的关门弟子,她难道还是个孩子?” 赵源习惯性地伸手打算摸出第四支烟,可谭冰说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是个大忙人,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赵源缩回了手,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冲谭冰点点头,打开车门钻了出去,并且砰的一声甩上了车门。 谭冰盯着后视镜中的赵源慢慢走出了四五米,忽然把脑袋伸出车窗外面,喊了一声:“小源子。” 赵源突然停住了脚步,不过,并没有转过身来。 谭冰提高音量说道:“如果我女婿再出什么事的话,那你这几十年的大姐可就白叫了,虽然我已经是个老太婆了,可别忘了,我们两个都是没有文化的粗人。” 赵源背对着谭冰呆呆站了一会儿,然后大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谭冰从后视镜中看着一名保镖举着雨伞跑过来,又看着赵源钻进车里面,直到轿车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发动了车,嘴里嘀咕了一声:“狗杂种”。 冬季的蓝湖度假村游人稀少,正是一年中的淡季。 李新年只用三分之一的价钱就包下了这里的一家酒店做为公司年会的场地,又请了一家婚庆公司对活动场地进行了布置,看上去俨然就像是一个大公司的会展现场。 参加年会的人员总共有两百多人。 其中包括顾雪公司的员工四十来号人,李新年医药公司的员工六十多人,再加上穆澄园工厂的部分员工总共一百五十来号人,剩下的都是邀请的客户嘉宾。 年会的内容跟大多数公司一样大同小异,包括年度总结大会,年度销售月冠军、年度冠军以及优秀管理人员颁奖典礼。 当然还包括其他奖项,比如在穆澄园跟打砸抢犯罪分子做英勇搏斗的一些员工也获得了物资奖励。 李新年是个不太愿意在公众场合出头露面的人,就像是在穆澄园工厂竣工典礼上一样,他把公司的几个高管推在前面。 他自己只是在年度总结大会上做了一个简短的发言,连后面的颁奖典礼都没有参加,当然,他倒也没有躲起来,而是在一些重要的客户中穿梭。 好在李新年有一个别的公司没有的优势,那就是他的公司绝对不缺乏这种善于出头露面的人才,并且还全都是有相当分量的美女,举办这种年会哪里还用得着李新年来操心。 首先顾雪就是一个最喜欢出头露面的婆娘,做为总公司的大股东、副总经理、李新年的情人、她当仁不让地成了今天这个年会的总负责人。 剩下的张君、妙兰、余家燕、余小曼、谢新玲、欧阳玉这几个婆娘,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么点小事还用得着他李新年来操心吗? 整个活动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反正下雨天也出不去,基本上都是在室内举行,上午基本上都是在开会发奖金,中午大会餐,下午是各种节目和文体活动。 等到稍晚一点的时候酒店里就只剩下公司一些贪玩的员工了,临近年底,高管们基本上都已经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过,李新年算是公司坚持到最后的人,这倒不是说他在年会的活动中坚持到了最后。 实际上他是最早偷偷退场的人,只不过他并没有离开度假村,而是趁着天色阴沉的时候偷偷来到了度假村东部的一栋小型别墅,然后鬼鬼祟祟的打开房门钻了进去。 大约过了一个来小时,一辆轿车慢慢开了过来,停在了私家车位上。 一个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从车里面钻了出来,然后也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钻了进去,不一会儿,二楼的一扇窗户就亮起了灯。 李新年已经躺在了床上,似乎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看见女人走进来忍不住抱怨道:“怎么搞的,都几点了?我不能回去太晚,余家燕在我家住呢,我丈母娘明天要跟她一起回吴中县。” 女人脱下身上的大衣,揭掉了脑袋上的头巾,慢慢转过脸来,不是别人,正是从吴中县赶回来参加年会的余小曼。 第1179章 意想不到的消息 房间的温度有点低,余小曼衣服还没脱完就钻进了被窝,双手伸到李新年身上取暖,一边问道:“空调的温度怎么还没上来?” 李新年抱怨道:“那要问问度假村的物业是怎么回事,我怀疑中央空掉都没有打开呢,反正我已经调到最高温度了。” 余小曼说道:“那不可能,多半是你没操作对。”说完,跳下床跑出去在空调设置上操作了一番,又跑回来钻进了被窝,嗔道:“怪不得没热气呢,你怎么才开到二十四度?” 李新年疑惑道:“我明明调到了三十度啊,怎么会二十四度呢?” 余小曼蹬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可能都没开过中央空调吧,我们这个跟宾馆的那种还不太一样呢。” 李新年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问道:“你这套别墅多少钱买的?” 余小曼说道:“我买得早,当时只花了五百多万,不过,现在八百万也买不来。” 李新年小声道:“这笔钱应该也是老戴赃款的一部分吧?” 余小曼没理会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我买这套别墅倒不是为了自己享受,而是一笔投资。” 李新年说道:“这么说你现在卖掉能赚三百万了?”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不卖,每年旺季的时候租金也不少呢,今年夏天有个外地人带着一家子租了十天,你猜猜每天多少钱?” 李新年疑惑道:“那能有多少钱,撑死两三千。” 余小曼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宾馆的高档客房每晚都要两三千,我这可是一栋别墅,告诉你,我十天就赚了十万块。”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不过,他好像对余小曼的投资没有多大兴趣,算算时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碰过她了,现在躺在一个被窝里哪里还忍得住? “我们等一会儿再谈论你的投资收益问题,难道你还想收我的租金。” 说完,一把搂过余小曼就想亲热一番,可没想到余小曼罕见地一把推开了他,瞪着他质问道:“对了,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没有跟我打个招呼? 我先前问了一下,公司的高管几乎都参加了你老丈人的葬礼,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他们好像都在看我笑话呢。”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原本打算等你回来之后再告诉你,再说,吴中县那边必须有人帮我盯着点。” 余小曼狐疑道:“我在吴中县只知道你老丈人突然去世了,可回来之后怎么听说你老丈人的死还牵扯到一起凶杀案?究竟怎么回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错,我老丈人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开枪打死的。” “啊?”余小曼一声惊呼,吃惊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余小曼掐了他一把,催促道:“你说话啊,谁开枪打死的?” 李新年原本也没有打算隐瞒余小曼,猜想她回来以后应该已经听说了一些事情。 于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把整个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并且都没有隐瞒他派罗永胜他们去抓赵辉的细节。 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这么说赵辉也死了?” 李新年没出声,余小曼自言自语道:“可惜,可惜。” 李新年瞪了余小曼一眼,质问道:“可惜什么?都是你招来的好人。” 余小曼嗔道:“怎么怪上我了?难道赵辉脑门上写着坏人两个字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赵辉不死的话,那穆澄园的案子就可以破了。” 李新年疑惑道:“你什么意思?穆澄园什么案子?” 余小曼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难道你以为我今天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跟你上床?”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有什么要紧的事?”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不错,说起来这事还跟赵辉有直接关系,我告诉你,你就别指望穆澄园那座金矿了。” 李新年一听,一脸愕然地慢慢坐起身来,盯着余小曼问道:“金矿?难道你听说了什么?” 余小曼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是我听说了什么,而是花了点时间帮你打听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什么消息?”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好像故意吊李新年的胃口,说道:“温度好像上来了,”说完,坐起身来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个干净,然后拉过被子裹在身上。 李新年反倒不着急了,拿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先谈公事吧。” “你不是急着回家吗?”余小曼故意继续吊胃口。 李新年一把搂过余小曼,骂道:“贼婆娘,是不是皮又痒痒了?” 余小曼推开了李新年,盯着他说道:“别着急,这事要慢慢说,否则你也听不明白。” “老子听着呢,你说,到底是什么意想不到的消息?”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儿子放寒假了,照例要去马达县住几天,大前天我给他送了些衣服过去,在那里住了一晚上。” 李新年瞪着余小曼质问道:“该不会又是跟胖子睡在一张床上吧?” 余小曼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啥时候了?你还吃这种干醋?胖子早就不认识我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胖子的叔伯兄弟徐世贵跟我挺谈得来,每次去都要叫我个儿子去吃顿饭,我说的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就是从他这里听来的。” 李新年以前曾经见过徐世军的这个叔伯兄弟,年纪比徐世军还大四五岁,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所以倒不至于怀疑余小曼会跟他有什么暧昧关系。 “他跟你说过什么?”李新年狐疑道。 余小曼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说起来马达县确实是个小地方,走到哪里都有可能碰见一个亲戚,在吃饭的时候,徐世贵就跟我聊起了穆澄园的凶杀案,他居然听说过死鬼王胜。” 李新年一听王胜的名字,顿时警觉起来,疑惑道:“难道徐世贵跟王胜是亲戚?” 第1180章 用心良苦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不过,王胜的老婆有个妹妹名叫孙玉香,嫁给了香溪镇一个名叫赵广生的男人。” “赵广生?”李新年惊讶道:“这么说赵广生跟胖子的这个叔伯兄弟是连襟?” 余小曼倒没注意李新年在听到赵广生这个名字时一副惊讶的神情,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个赵广生在当地有点名气,以前好像是张福平的马仔,当年胖子在香溪镇赌博出事的时候,徐世贵就求赵广生帮过忙。” 李新年打断余小曼说道:“胖子赌博被抓不是你找焦友军帮的忙吗?” 余小曼脸一红,嗔道:“那是后来的事情,胖子在香溪镇赌博闹出的事情又不是一次两次。”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你说,赵广生怎么啦?”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赵广生的事情等一会儿说,咱们先说说赵广生的老婆孙玉香。 应该就是在穆澄园淘金热那段时间,孙玉香去徐世贵家里看望姐姐孙玉婷,两个人自然就聊起了穆澄园淘金的事情。 当时这个消息也传遍了马达县,孙玉婷告诉孙玉香,她老公徐世贵也打算去穆澄园碰碰运气,可没想到孙玉香阻止了她。 据徐世贵说,孙玉香偷偷告诉他老婆,穆澄园根本就没有金子,王胜发现的那些金沙是有人故意偷偷埋在那里的。” 李新年一听,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吃惊道:“你说什么?” 余小曼好像对李新年的反应很满意,嗔道:“哎呀,你急着什么,听我慢慢说呀。” 李新年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余小曼继续说道:“我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吃惊,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拉家常似地问徐世贵他小姨子是从哪里听来的。 当时徐世贵好像有点害怕,不太愿意说这件事,我只要又跟他扯了点别的,后来又慢慢把话题引到这件事上面来。 最后徐世贵警告我别出去乱说,我向他保证不会告诉别人,他这才告诉我,据他说是有一天赵广生请他堂兄弟来家里吃饭,当时孙玉香替他们张罗酒菜。 赵广生和堂兄弟一边喝酒,一边在密谋什么事,于是孙玉香就留心偷听了几句。 她虽然没听明白丈夫和堂兄弟究竟在密谋什么事,但听那个堂兄弟说要在穆澄园埋金子,并且把这件事交给了她丈夫赵广生。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孙玉香还偷偷问过赵广生埋金子的事情,结果被赵广生骂了一顿,让她少管闲事,并且警告她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出去。 结果没多长时间,就传来了王胜死在穆澄园沙洲上的消息,后来又疯传那个地方发现了金子,然后孙玉香来到了徐世贵的家里,并且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孙玉婷。”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支烟默默点上,坐在那里只顾发呆。 余小曼凑近他低声道:“你知不知道赵广生那个堂兄弟是什么人?” “赵辉。”李新年嘴里蹦出了两个字。 余小曼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确实是赵辉,不过,他以前的名字叫赵伟明,赵辉是后来改的名字。 看来这个小保安不是一般的人,他偷偷混进穆澄园肯定没安好心,并且这件事多半是冲着你来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赵辉跟赵广生是堂兄弟,那赵辉也算是孙玉香的小叔子,徐世贵的老婆跟赵辉熟吗?” 余小曼说道:“我也想通过孙玉婷打听一下赵辉的背景,可徐世贵不让我跟他老婆提这件事。 他说后来孙玉香为了这件事又专门来找过孙玉婷,警告她别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说是万一传出去,麻烦就大了。 然后孙玉婷又警告徐世贵不要出去乱说,他担心孙玉婷如果知道他把这事告诉我的话肯定要挨骂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既然徐世贵知道这件事不能出去乱说,并且他应该也知道你就在穆澄园工厂工作,他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呢?”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告诉我这件事,徐世贵是个老实人,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以前我和胖子去老家过年的时候总会给他点钱,我这次去给了他三千块钱,可能他觉得告诉我这件事能还这两千块钱的人情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虽然徐世贵不让我找他老婆打听赵辉的事情,但他也知道点赵辉的情况,据他说赵辉的父亲不太了解,但他的母亲以前是个演员,并且家里很有钱,就住在县城。” “演员?”李新年惊讶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就是县上文工团的演员,徐世贵说赵辉的母亲名叫袁淑仪,长的很美,在马达县很有名,他小时候还看过袁淑仪演戏呢,” “那徐世贵认识王胜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不认识,但他听说过这个案子,我问他王胜会不会是被赵广生杀死的,他说不敢乱说,他小姨子也没提过王胜的名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王胜应该不是因为发现了那些金沙被人灭口。” “那为什么?”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赵广生为什么故意把金沙埋在那里?不就是希望有人发现并且制造新闻吗?那王胜钓鱼偶然发现这些金沙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怎么反倒杀了他呢?” “那只有一个解释,王胜可能知道真相。”余小曼说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也许王胜本来就是这个阴谋的参与者,或者他在偶然之中发现了赵广生的秘密,这事多半跟王胜老婆于凤有瓜葛,据说于凤是赵广生的马子。” 余小曼惊讶道:“哦,有这事?” 李新年没有理会余小曼,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赵广生把金沙埋在了穆澄园的沙洲上,然后通过于凤或者什么人向王胜放风说穆澄园的沙洲有金子。 然后王胜就去沙洲钓鱼淘金,结果真的淘到了金沙,于是王胜把这个秘密又告诉了自己的老婆,然后就上演了夫妻两来宁安市见我的闹剧。 但后来可能什么地方出了岔子,王胜知道了这些金沙的来历,我猜应该还是跟他老婆于凤有关,于是赵广生或者他们的同伙就杀人灭口。” 余小曼好像听的一知半解,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琢磨了很久,但还真搞不清楚赵辉策划这个阴谋的真正动机是什么,他们想达到什么目的?” 李新年就像是没听见余小曼的话,若有所思道:“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第1181章 小便宜 李新年原本以为余小曼约他偷偷在度假村别墅见面纯粹是为了幽会,毕竟年底了,情人之间也有必要做个“年终总结”。 可没想到余小曼的“年终总结”报告有点复杂,本以为一两个小时搞定的事情结果花了四个来小时,等到两个人一起从别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 李新年在中午的会餐上喝了不少酒,自然由余小曼开车,结果在进入市区的环城公路口遇到警察查酒驾。 余小曼是在年会上偷偷和李新年约好晚上在别墅见面,她知道完事之后肯定要把李新年送回家,所以并没有喝酒,见到警察查酒驾倒也不慌张。 然而,一个让李新年预料不到而又感到非常熟悉的情节发生了,在经过初步检测之后,警察竟然怀疑余小曼竟然涉嫌酒驾。 余小曼的解释都是多余的,只能被迫接受血液检测,幸运的是血液检测证明余小曼确实没有喝过酒。 本来这件事纯属误会,到此应该到此为止了。 可没想到其中有一个老警察似乎很有经验,等他把坐在副驾的李新年打量了一番之后就得出了结论,余小曼嘴里的酒精肯定来自这个男人,并且两个人嘴对嘴的时间肯定不会短。 老警察倒是挺热心,他还以为余小曼和李新年是夫妻呢,所以就把原委告诉了余小曼,并且马上把余小曼放了。 回到车上,余小曼气哼哼地说道:“都赖你,搞得我嘴里都是酒精味,幸好那个警察不认识我们,否则可要丢人了。” 李新年好像还有点不相信,说道:“有这么严重吗?亲个嘴也会传染?该不会你中午偷偷喝了一点吧?” 余小曼嗔道:“既然约好晚上我开车,我怎么会喝酒?人家那个警察说了,我的血液中没有发现酒精,酒精肯定是从你的嘴里来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新年顿时就想起了几年前顾红涉嫌酒驾的往事,不禁坐在那里呆呆发愣。 当年发生的情况跟今天应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人不一样,当年开车的是顾红,副驾上也坐着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而顾红涉嫌酒驾。 唯一的区别是顾红没有去做血液检测,而是通过关系把这件事摆平了。 不过,李新年深信自己的老婆不大可能喝酒开车。 那么,顾红嘴里的酒精来源只能是副驾上的那个男人。 他们肯定亲嘴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蜻蜓点水,应该是跟今晚他自己和余小曼那样有过非常深入持久的接触。 “哎,我的车停在公司呢,我把你送到那里换车,这么点路你自己应该能开回去吧?”余小曼见李新年沉默不语,扭头瞥了一眼说道。 李新年没出声,因为这个情节似乎也跟当年的顾红差不多。 根据交警队的记录档案,当年顾红从南湖度假村回来的时候开的也不是她自己的车,而是度假村的一辆商务车。 这么看来,顾红那天晚上应该也是把自己的车停在市区的某个地方,然后在那个地方换了车,先把男人送到某个地方,最后开车回了四合院。 由此推断,顾红当年也许跟今天的余小曼一样,她可能跟那个男人提前约好了晚上的幽会,提前约好晚上由她开车送男人回家,所以那天晚上她没有喝酒。 难道当年顾红也跟自己和余小曼一样,他和那个男人来度假村是参加什么活动?而那个男人很有可能也像余小曼一样在度假村投资了一栋别墅。 妈的,怎么就没想到查查那些度假村私人投资的别墅的业主呢?说不定能查到这个可疑男人的蛛丝马迹呢。 “对了,你在度假村的那栋别墅是什么时候买的?”李新年忽然问道。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犹豫道:“四五年了吧?” “那时候应该没多杀人买吧?”李新年又问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确实不多,那是第一期工程,现在都开发了三期了。” “都是三百万一套吗?”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摇摇头道:“那不一定,我投资的是小户型,不到三百个平方,最大户型的有四五百呢,当时好像要八百多万。” 李新年不出声了,心想,四五年前能够一次性投资三百万以上的人应该不是一般的工薪阶层,顾红的那些研究生同学可能没有一个人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 这么说来,这个男人应该不是顾红的同学,也不大可能是政府官员,而应该是生意人,并且可能跟顾红的银行存在某种业务关系。 “怎么?难道你也想买一套?现在恐怕没有多少投资价值了吧?”余小曼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 李新年闭着眼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睁开眼睛盯着余小曼说道:“我忽然想起国庆节的时候你从南湖度假村给我发来的那张照片。” 余小曼一愣,随即似乎想起了这件事,急忙道:“我当时也只是随便拍的,可没有其他的意思啊。”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那个男人是顾红他们省行的行长孙恒。” 顿了一下,又盯着余小曼说道:“你老实告诉我,凭你的直觉,你觉得顾红跟这个孙恒会不会有暧昧关系。” 余小曼好像没有料到李新年会问的这么直接,不禁吓了一跳,搞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忽然会转到这个话题上,迟疑了一会儿。笑道:“我可不敢乱说啊。” 李新年眼睛一瞪,骂道:“贼皮娘,装什么逼啊,你那天给我发照片是什么意思?我现在问你的直觉,又没让你下定论。” 余小曼嗔道:“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当时的情形你不是也从照片上看见了吗?难道你自己就没有直觉?”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说道:“这么说你的直觉告诉你顾红跟孙恒有一腿了。” 余小曼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有这个直觉,我宁愿相信顾红当时有可能是在拍上司的马屁,其实他们也没干什么,再说,那个男人的岁数应该不小了。 顾红也是个聪明的女人,老男人嘛,也不见得要跟他干什么,有时候投入点不痛不痒的小便宜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你觉得跟男人亲嘴算不痛不痒的小便宜?”李新年愤愤地问道。 余小曼一愣,随即笑道:“怎么?你看见过顾红跟那个男人亲嘴?” 第1182章 绿帽子 李新年没有回答余小曼,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猜测还是有点问题,因为孙恒的家不在宁安市,按道理他那天晚上完全可以住在度假村,为什么非要醉醺醺地赶回宁安市呢。 让李新年感到苦恼的是,自从姚鹏把顾红涉嫌酒驾的事情告诉他之后,他曾经苦思冥想了好长时间,但确实想不起事发那天晚上顾红是几点钟回家的。 他甚至怀疑那天顾红会不会压根就没有回来。 这就像是她那次偷偷跟杜春谷见面,当时她明明说是去省城了,可实际上她是第二天才去,当天晚上并没有离开宁安市,而是偷偷跟杜春谷在一起。 当然,后来证实她和杜春谷好像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而是像余小曼说的那样,只不过是被杜春谷占了一点不痛不痒的便宜而已。 “我以为你早就释怀了呢,没想到还是一直在纠结这件事,既然没有证据,又何必自找难受呢。”余小曼见李新年坐在那里不出声,忍不住嘟囔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胖子不是也没抓到过你的证据吗?但他为什么老是在床上折磨你?因为他凭直觉坚信你给他戴了绿帽子,事实上他的判断完全正确。” 余小曼胀红了脸,骂道:“不要脸,这么说你也坚信顾红给你戴了绿帽子了?” 李新年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然后忽然扑上去用力揉搓余小曼,嘴里骂道:“贼婆娘。” 余小曼惊呼道:“哎呀,你疯了,我开车呢,怎么冲我发狠啊,又不是我给你戴了绿帽子。” 晚上李新年回到家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钟了,家里静悄悄的,全家人都已经睡下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朦胧中看见顾红已经睡在床上。 不知为什么,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有点做贼心虚,站在黑暗中静静等了一会儿,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这才把自己脱的精光,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顾红受到了惊扰,嘴里哼了一声转过身来,正好被李新年抱个个正着。 一瞬间李新年的那股邪火突然就被点燃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老婆压在了下面,等到顾红被彻底惊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出入几度了。 第二天早晨,李新年正自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觉得身上一凉,屁股上挨了一巴掌。 顿时就醒了过来,只见顾红已经穿戴整齐,正俯身盯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想睡懒觉?没这么容易,昨晚是不是吃枪药了,半夜三更回来折腾人呢。” 李新年顿时想起了昨晚的疯狂,慢慢坐起身来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跟枪药没关系,倒是跟南湖度假村这地方有点关系。” 顾红楞了一下,狐疑道:“怎么?这个季节那里难道还有比基尼美女?”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又倒在床上,哼哼道:“喝多了。” 顾红伸手扇了几下,没好气地说道:“还没听说哪个老板在年会上自己喝多呢,难道你今年赚了多少钱吗?哎呀,搞得我身上都一股酒气。” 李新年懒洋洋地嘟囔道:“你最好多漱漱口,跟喝过酒的男人亲嘴很危险,小心被警察抓酒驾。” 顾红呆呆一愣,随即嗔道:“神经病。”顿了一下,又说道:“余家燕和妈等一会儿要去吴中县了,你别赖在床上了。” 李新年这才想起这件事,急忙从床上跳下来钻进了卫生间,顾红伸进脑袋看看,见李新年在冲澡,犹豫道:“你公司年会也开完了,这两天想必没什么可忙的了吧。” 李新年回头瞥了顾红一眼,见她脸蛋红扑扑的,好像心情也格外好,不禁有点疑惑,怀疑会不会是自己昨晚的“兽行”让她很满意。 “有啥吩咐?”李新年问道。 顾红犹豫道:“今晚我们行里面员工会餐允许带家属,你去不去?”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这种热闹我就不掺和了,我又不是无事可做的家庭主妇。”顿了一下,又警告道:“晚上别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啊。” 顾红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喝多了晚上回来在我的身上撒酒疯,我还没跟你算账呢。”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以为我是叫你去凑热闹呢。” 李新年关掉了喷头,转过身来用一条浴巾擦着身子,顾红好像实在有点看不下去,转过脸去说道:“我想给你引荐一个人。”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什么人?” 顾红犹豫道:“我一个老客户。” “干什么的?”李新年问道。 顾红迟疑道:“他在省城有一家投资公司,在宁安市商业银行也有股份,资产雄厚,也许他会对你的项目感兴趣。” 李新年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怎么?你已经跟他谈过了?” 顾红点点头,说道:“前些天他来行里面办事,我顺便跟他聊过几句,他知道你在吴中县的项目,也听说了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 他说找个机会跟你见个面,今天他是行里面邀请的嘉宾,我觉得第一次见面没必要这么正式,吃饭的时候先给你们引荐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你再跟他自己谈。” 李新年穿好了衣服,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梳头,一边说道:“这么说他对我的工厂感兴趣,难道他想入股?” 顾红迟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也许想入股,也许想买下穆澄园,等见面的时候你自己跟他谈吧,我只不过替你引荐一下。” “买下穆澄园?”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问问他能不能拿出十个亿?” 顾红嗔道:“你以为十个亿就是天文数字吗?对他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他在商业银行的股份都超过上百亿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这个客户叫什么名字?” 顾红说道:“你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名叫李东,他的主要业务在省城,跟宁安市这边没多大关系。” 李新年把梳子扔在梳妆台上,站在那里仰着脖子想了一会儿,说道:“省城做投资的公司萍姨应该都很熟悉,等一会儿我让妈给萍姨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再做决定见不见面。”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响了起来,顾红打开房门说道:“我去银行了,你如果打算见面的话中午之前给我电话。”说完,自顾扭着屁股走出了卧室。 第1183章 双刃剑 吃过早饭之后,谭冰带着双儿和余家燕母子去了吴中县,顾雪去公司处理年底的扫尾工作,保姆小翠也回家过年去了,家里只剩下李新年和妙兰两个人。 妙兰上身穿一件白色的紧身羊绒衫,下身是一条紧身的牛仔裤,把一个青春的玉体勾勒的曲线曼妙,搞得李新年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看多了会走火入魔。 “终于清静了。”妙兰就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李新年在妙兰对面坐下来,点上一支烟,若有所思地说道:“怎么?你不喜欢热闹?” 妙兰点点头,说道:“我喜欢清静,不然也不会搬出毛竹园自己住了。” 李新年迟疑道:“你今天没什么事?” 妙兰楞了一下,嗔道:“公司都放假了,我还有什么事?” 李新年迟疑道:“我说的是私事,像你这么大的姑娘难道就没有一点私事?比如年底了,你也应该跟同学朋友一起聚聚。”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噘着嘴说道:“怎么?看你这样子是想把我打发出去吗?我碍你什么事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已经放假了,我不会再给你安排什么事,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没必要陪在我身边。” 妙兰楞了几秒钟,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啥意思啊?是不是看着我不顺眼啊。” 李新年一脸无奈地摇摇头,笑道:“好好,算我白操心,你爱干啥干啥。” 顿了一下,见妙兰有点郁郁寡欢,多少知道点她的心思,又说道:“你妈也真可笑,眼看就要过年了,她起码要给你打个电话吧。” 妙兰怏怏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 李新年撇 了妙兰一眼,见她把一双大长腿横在沙发的扶手上,小屁股微微翘起来,急忙避开了目光,说道:“我有点不相信你妈私下跟你没有联系,她信不过我倒也罢了,可没必要对自己的女儿隐瞒行踪吧?” 妙兰哼了一声道:“她如果告诉我的话,岂不是等于告诉了你?”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怎么?难道她还担心我会出卖她?”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收回两条腿,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妈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故弄玄虚,而是有原因的。” 李新年急忙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妙兰缓缓摇摇头,说道:“她虽然没有跟我明说,但我知道肯定是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并且这件事情你我都不会明白,所以她没必要跟我们说,甚至小雪阿姨都不知道。” “那会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呢?难道她担心自己有生命危险?”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嗔道:“如果我知道的话还不告诉你?对了,我妈让你关照我外婆,你可能把这件事早就忘到爪哇国里去了吧?” 李新年在掐灭了烟头,说道:“怎么会呢,我一直都在托人打听这件事,遗憾的是没人知道,你在市局不是也有同学吗?我相信你应该也打听过了。” 妙兰点点头,幽幽道:“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外婆就像是失踪了一样,这根本就不符合法律程序,哪有抓了人一直不通知家里人的。” 李新年猜测道:“我怀疑你妈不在宁安市。” 妙兰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天我找过栾斌,他说出现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一是案情重大,特案特办,二是案情关系到国家安全,目前还在保密状态。” 李新年狐疑道:“如果这个案子牵扯到你太婆的话,要么是跟官场腐败有关,要么就是经济问题,怎么会扯到国家安全上面?难道你太婆是间谍?” 妙兰犹豫道:“我觉得有可能牵扯到的这个人级别很高,目前不宜公开,所以检察院还在秘密调查。” “那你妈怎么放回来了?”李新年质疑道。 妙兰犹豫道:“应该是我妈根本不知情,或者检察院抓我妈只是想引出我外婆,或许是我外婆说了什么,我妈才被放回来。” 李新年又点上一支烟,若有所思道:“你太婆虽然结交了不少大人物,可再大能大到哪儿去?撑死达到省一级。 我那次去毛竹园的时候正好遇见你太婆在园子里跟几个人说话,我听你妈说是省里面的领导,其中好像有一个副省长,应该是姓王吧。 可我最近关注了一下新闻,这个领导还是正常露面啊,另外,不管是市里面还是省里面也没听说哪个大人物出事。”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我们找的人级别太低,他们没有权限了解这个案子,但警方高层的人未必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秦时月的级别太低?”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撇撇嘴,说道:“秦时月算什么级别?连个分局局长都算不上。”顿了一下,小声道:“我就不信市局的王海江也不了解案情,只是他也不会告诉我们。” 李新年迟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不用到处打听了,你外婆既然敢自己去自首,肯定已经充分考虑到了后果,我们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也只能耐心等待了。” 妙兰有点烦躁地摆摆手,说道:“哎呀,别说这事了,反正我们毛竹园算是完了,恐怕我太婆也没料到会这样。” 李新年见妙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想继续说下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告诉你一个还未经证实的消息。” “什么消息?”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穆澄园的王胜发现的那些金沙有可能是有人提前故意埋在那里的,我猜测王胜可能是知道了真相,所以被人灭口了。”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制造这个假新闻想让我们的制药厂办不成?”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想不出还有其他的什么目的,实际上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确实让我们陷入了困境。 表面上看穆澄园发现金矿对我们来说是个利好,起码我们这块地升值了,可最终这个消息会被地矿局的专家否定,这样一来,我们最终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起码要付出巨大的时间成本。” “你又怀疑赵源?”妙兰一脸惊讶的样子。 李新年没有回答妙兰的疑问,而是说道:“这件事应该跟赵辉有直接的关系,实际上王胜的老婆于凤也可能参与了这个阴谋,这是一个连环套,我不是差点成为杀人嫌疑犯吗?” “你刚才说这是一个未证实的消息?”妙兰质疑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认为可能性起码有百分之八十。” “既然这样我们应该马上向范先河报案啊,你手里有证据吗?”妙兰说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们不仅不报案,而且还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干脆来个将计就计。 说实话,穆澄园发现金矿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本来就是一把双刃剑,利用的不好,全盘皆输,利用的好,将会给我们提供一个重大的机遇。”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你刚才说这是一个连环套,如果埋金子的消息本身就是一个圈套呢?” “这就要看这个消息是什么提供的。”李新年说道。 “这么说你相信这个提供消息的人?”妙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百分之九十吧。当然,我还要再做点功课,我已经派张富强去马达县了。” “你要查这件事?”妙兰问道。 第1184章 美人计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必要做这种无用功,连警方都查不出什么名堂,我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我有警方缺乏的手段。” “什么手段?”妙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有钱,有时候刑讯逼供都得不到的东西用钱能买到,何况我让张富强去找的这个人应该很喜欢钱。” “你让张富强去找谁?”妙兰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于凤是个关键人物,这个贼婆娘应该知道不少内情,只要给她来个软硬兼施,不怕她不开口。”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不管穆澄园是不是有金子,咱们应该都不会亏本,如果有金子的话,最终大不了制药厂这个项目半途而废。 如果没金子的话,咱们现有的投入也照样能拿回成本,我们短期内本来就没打算生产药品,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纠结这件事呢。”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你的想法和小雪以及我老婆的想法都差不多,你们都想趁着穆澄园发现金子的利好消息出手这块地,起码能大赚一笔。” 妙兰疑惑道:“遗憾的是直到目前为止好像没有人想接盘,毕竟穆澄园有没有金矿还没有得到证实,谁愿意冒这个风险?”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穆澄园存在金矿的消息得到证实,我会傻到把它卖掉?想接盘的人心里很清楚,在消息模棱两可的情况下更容易让我出手,同时还能省不少钱。” “这么说有人跟你接洽了?”妙兰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人 应该已经出现了,他没有直接找我,而是走了顾红的路子。” “什么人?”妙兰问道。 李新年说道:“这个人名叫李东,顾红的银行客户,他的公开身份是省里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总,还是宁安市商业银行的大股东,看上去实力雄厚。” 妙兰急忙道:“他愿意出多少钱?” 李新年没好气地瞪了妙兰一眼,说道:“我看你也掉钱眼里了。” 妙兰嗔道:“咱们做生意的最终目的难道不是为了钱吗?如果真有人出个好价钱的话,卖掉穆澄园也无妨,咱们宁安市这边还有物资公司,还有医药公司,其他的投资机会也多得是。” 李新年打断了妙兰的话,教训道:“亏你还是毛竹园的人,穆澄园可以说是你太婆留下的祖业,你也舍得卖? 这件事我还没有征求过你妈的意见,但我可以肯定,不管有人出多少钱,她保证不会同意卖掉穆澄园。” 妙兰嘟囔道:“我是就商言商,又不是怀旧,吴中县像穆澄园这样的山旮旯到处都是。”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好啊,你去给我找一块来?说实话,要不是余家燕的关系,余光会给我们这么大一块地吗?” 妙兰撅着小嘴说道:“你就别找理由了,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在纠结什么?你分明是怕穆澄园落入赵源的手里,你搞这个制药厂无非也是在跟他赌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最终的结果还要看我妈做什么选择,如果我妈最终选择跟赵源合作的话,我们这家制药厂跟赵源的比简直小的可怜。” 李新年一时无言以对,最后气哼哼地说道:“还好没让你们表决,否则你们几个婆娘合起伙来非要逼老子把厂子卖掉了。” 妙兰咯咯笑道:“这倒也未必,你不是说我妈不会赞成吗?我昨天跟老秦聊过几句,他可能也不太赞成半途而废,再加上你的死党余家燕、余小曼,我们几个还算是少数了呢。” 顿了一下,又瞪着李新年说道:“今后说话注意点啊,我还不是婆娘呢。”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闲着没事,那我就给你一个任务吧。” 妙兰狐疑道:“公司都放假了,又想指使我干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决定先不直接出面,你今晚去参加顾红银行年末聚餐,顺便见见那个李东。” 妙兰惊讶道:“你让我去跟他谈什么?” 李新年似笑非笑地说道:“做为我的私人助理,你有资格替我出面打前站,你想办法摸摸这个李东的底细,就说我确实有意出让穆澄园,看看他能出个什么价。” 妙兰犹豫道:“那也必须我们先开个价。” 李新年笑道:“我授权你做主给李东开个价。” 妙兰嗔道:“你这不是在溜我吗?你明明没有转让的意思,为什么还……”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妙兰,说道:“不是溜你,而是溜溜李东背后的那个买主。” “你怀疑这个李东跟我大姨夫有瓜葛?”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有发现这种迹象,不过,我丈母娘临走之前给邓萍打过电话了解过。 奇怪的是邓萍居然没听说过这个李东,既然他生意做的那么大,邓萍为什么会没听说过呢?我估摸着这个人应该只是一个代理人,所以我没必要亲自出面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记住,你不能让他感到被拒绝,而是要让他看到希望。” 妙兰好像一头雾水的样子,嗔道:“哎呀,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啊,你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就直说,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实不相瞒,我自己心里也没数呢,这件事我还要好好琢磨琢磨,你先去把他稳住。” 妙兰晕着脸嗔道:“你该不会是在试用美人计吧?” 李新年干笑道:“让他见识一下我公司的实力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怎么不让你老婆直接出面?” 李新年一脸无辜道:“我老婆不是我的助理啊,她说话不算数。”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放在耳朵上听了一会儿,然后一句话没说就挂断了,站起身来升个懒腰,说道:“明天你就跟小雪去吴中县吧,我去一趟殡仪馆把我老丈人的骨灰拿回来,明天就送去开元县。” 妙兰一脸惊惧道:“哎呀,难道你今晚要把骨灰放在家里?”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你害怕?” 妙兰跳起身来嚷嚷道:“哎呀,我今晚不住在这里了,我要跟小雪阿姨住青年公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随你吧,赶紧去穿衣服,银行的年会已经开始了,我顺路把你送到顾红那里,晚上不许你喝酒,给她当一次司机。” 第1185章 年货 李新年在半路上给顾红打了一个电话才知道银行的年会已经开始了,举办地点又是在今朝大酒店,他只好带着妙兰去了酒店。 顾红还以为李新年同意跟李东见面呢,可在酒店门口看见妙兰跟着一起来了,心里有点不自在,以为李新年带着这个漂亮的女助理是为了炫耀。 可没想到李新年说道:“我考虑了一下,决定暂时先不见李东,让妙兰先跟他接触一下,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意图,等一会儿你帮他们介绍一下。” 顾红这才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疑惑道:“妙兰只是你的助理,又这么年轻,恐怕李东不会跟她谈吧。” 李新年说道:“妙兰可不是一般的助理,她也是公司的股东,如果李东真的有意向跟我合作的话,那他应该不会小看妙兰。”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试试吧。”顿了一下,冲妙兰小声道:“你大姨和赵源都来了。” 李新年惊讶道:“他们怎么来了?” 顾红说道:“有什么奇怪的?赵源是我们银行的大客户,何况今年总行的孙行长也来了。” 李新年说道:“今年你这个年会发逼格还挺高嘛。” 顾红自豪道:“那当然,今年我在总行系统中做的最好,宁安市分行已经成了总行的一面旗帜,领导自然格青睐了。” 李新年挖苦道:“这么说你今年有不少奖金可以领了?” 顾红摆摆手,说道:“我懒得跟你贫嘴,我是从会场溜出来的,孙行长正在讲话呢,妙兰,咱们进去吧。”说完,拉着妙兰朝电梯走去。 李新年等到她们上了电梯才离开了酒店,并且开车直奔附近的一家大型商场,半个小时之后提着大包小包从里面出来,半个多小时之后来到了秦川的库区别墅。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没看见人。 李新年直接把车开了进去,发现秦川的车也停在门口,说明人在家,不过,让李新年感到奇怪的是,在靠近大门的地方还停着一辆警车。 难道秦时月来了? 李新年站在车跟前正自犹豫,果然看见秦时月急匆匆从屋子里出来,抬头看见李新年稍稍楞了一下,然后快步从台阶上下来。 让李新年疑惑的是,秦时月在路过李新年的身边时只是看了他一眼,居然一声不响地走到了警车跟前,然后几乎是冲出了院子。 李新年在秦时月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她的情绪好像有点激动,等到从身边走过的时候才发现脸色很难看。 难道跟秦川或者母亲吵架了? 李新年从后备箱里拿出给母亲和弟弟买的大包小包年货,疑惑不解地慢慢上了台阶,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秦川和章梅显然已经从窗户看见了李新年,两个人都站在客厅里等着他。 “妈,秦叔,给你们带来点年货。”李新年把大包小包放在一个角落,也顾不上具体介绍自己的年货,因为他发现老秦和章梅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章梅说道:“哎呀,你弟弟还小,我和老秦哪吃得了这么多的东西,对了,我们今年不在宁安市过年,后天我和老秦就带着你弟弟去海南了。” 李新年瞥了老秦一眼,说道:“我看新医院的工程进展很快啊,主体大楼都快封顶了。” 老秦冲章梅说道:“你去看看阳阳,我跟老旦说几句话。”说完先去了书房。 章梅点点头,冲李新年问道:“中午在这里吃饭吗?我让保姆抄几个菜,老秦今天也不去医院了。” 李新年急忙道:“不用,我还有点事,等一会儿就走。” “那你们今年就在宁安市过年吗?”章梅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老丈人刚去世,丈母娘好像不想待在四合院,今天上午去了吴中县,她的意思是今年在老家过年。” 章梅说道:“也好,现在农村里比城里更有年味,我和老秦初四回来,到时候再去看你丈母娘吧。” 说完,凑近李新年小声道:“刚才秦时月也是来送年货的,跟老秦吵架了,你小心点,她可能把你也恨上了。” 李新年急忙道:“我看她怒气冲冲的,究竟怎么回事?” 章梅瞥了一眼书房,低声道:“你去吧,老秦会告诉你的,我去看看阳阳醒了没有。”说完,上楼去了。 其实李新年今天本想借送年货的机会跟母亲谈谈顾百里的事情,因为章梅那天承认自己在老屋子里见过顾百里,他不相信顾百里跟母亲什么都没说。 可他没想到老秦在家里,并且还碰见了秦时月,父女两又是刚刚吵过架,看来今天跟母亲是谈不成了。 秦川坐在沙发上抽烟,看见李新年走进来伸手指指门,示意关上。 李新年关上了门,然后在秦川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秦叔,我看秦局怒气冲冲的样子,究竟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跟我妈有关系啊。” 秦川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跟你妈有关系。”顿了一下,又急忙解释道:“不过,这事不怪你妈,都是这死丫头无理取闹。” 李新年干笑道:“秦局可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肯定是事出有因吧?” 秦川抽了几口烟,说道:“我的新医院明年年底就要投入运行了,你也知道,一家医院是好是坏取决于是不是有好的管理模式,是不是有好的医生以及先进的医疗设备。 管理模式和设备都好说,模式可以借鉴,设备可以采购,可好的管理人员和好医生不是那么好找。 所以,我前几天决定正式任命你妈为女子医院的院长,今后这一摊子就交给她了,我自己要把全部精力都会用在新医院上面。”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秦局对你这个任命不满意?” 秦川缓缓摇摇头,说道:“她对你妈当院长这件事倒没多大的意见,她是为了我的第二个决定在生气。” 李新年似乎已经隐约猜到了秦川第二个决定的内容,想必肯定跟钱有关,否则秦时月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 “什么决定?”李新年还是问道。 第1186章 股权纷争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件事还没有公布,必须等到明年初在股东大会上宣布之后才能生效。” 李新年疑惑道:“你打算分割股权?” 秦川点点头,说道:“过了年我就六十五岁了,如果是在政府机关的话早都退休了,虽然我觉得自己还能干几年,可有些事还是趁早做个交代。” 李新年急忙说道:“秦叔,你可以在自己的家庭成员之间分割股权,我妈就不必了,说句难听话,我虽然做的是小生意,可我妈也没必要为晚年的生活担忧。” 秦川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难道你妈不是我的家庭成员吗?她是我儿子的母亲。” 李新年楞了一下,解释道:“可秦局应该不会承认,我只是不希望你们父女为了这点事不和。” 秦川气哼哼地说道:“我不需要她承认,我的财产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难道我还没有处分权了?别说是你妈了,只要我愿意,我可以无偿捐献给慈善机构呢。 哼,我当年一再让时月放弃警察的工作来医院帮我的忙,可她就是不答应,还口口声声说对钱没兴趣,既然没兴趣现在还来争什么?” 李新年急忙道:“秦叔,你消消气,秦局看中的是事业,倒也不是对钱感兴趣,可毕竟她是你的女儿,如果没有我妈的话,她和琪琪应该是唯一的继承人。” 秦川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不错,但问题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我有了儿子,既然她对我的事业不感兴趣,那我只能将来把这一摊子交给儿子了。”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秦局对这一点也不同意?” 秦川掐灭了烟头,说道:“我在医院占有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我决定把其中的百分之十过到你母亲名下,把百分之二十过到阳阳的名下,我自己留下二十五。” 李新年犹豫道:“那你岂不是会失去控股权?” 秦川摇摇头,说道:“即便我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仍然是最大的股东,仍然能够控股,何况你妈和阳阳又不是外人。” “那你女儿和琪琪呢?那百分之二十五应该是她们的吧?”李新年迟疑道。 秦川犹豫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一部分股权只能等到适当的时机才能做处分。” 李新年明白秦川所谓的适当时机应该是指他死后,或者是在他年纪大的不能在工作的时候,同时,他也明白秦时月在担心什么了。 “那你起码要给秦局一个交代,否则她也不放心啊。”李新年谨慎道。 秦川说道:“我当然会考虑她们母女两,毕竟一个是我女儿,一个是我的外孙女。 但为了确保我儿子将来能完全掌控医院,剩余的百分之十将来也必须在阳阳的名下,另外百分之十五才是时月和琪琪能够继承的遗产。” 说实话,秦川的医院号称有上百亿的规模,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算起来已经是一大笔钱了,按道理对秦时月母女来说应该知足了,毕竟,秦川还有个儿子呢。 不过,这年头谁还会嫌钱多呢?何况,秦时月真正担心的恐怕还是将来母亲跟阳阳的股份达到百分之四十之后,秦川的医院会改姓。 毕竟,母亲将来的继承人除了阳阳还有自己这个大儿子呢,阳阳眼下连魂都长全就拥有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说白了这部分股份其实就是掌握在母亲的手里。 一旦秦川在洋洋未成年之前过世,那整个医院就是母亲的了,而在秦时月眼里,这家医院也等于是姓李的了,她怎么能忍受得了呢。 “秦叔,你应该理解秦局的担忧,我还是觉得你此时处分股权为时尚早。”李新年谨慎地说道。 秦川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怎么?难道我还看不透我女儿的心思?说白了,她是担心这家医院今后落到你的手上。” 李新年也不隐瞒,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换做我是秦局的话,恐怕也不会同意你如此分割股权。” 秦川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盯着李新年说道:“难道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说实话,我也有同样的担忧,毕竟,阳阳还太小了,我有可能等不到亲手把医院交给他的日子。” 顿了一下,又说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母亲绝对不会做对不起阳阳的事情,她对我发过誓,将来一定会把医院交给阳阳。 另外,难道我对时月就没有担忧吗?她现在是单身,也许将来还会找其他的男人,琪琪将来也肯定会嫁人,她们谁能保证将来会把医院交给阳阳?就算她们现在做出保证我也不会相信。 所以,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把宝压在你妈身上,毕竟她是阳阳的亲生母亲,即便将来按照继承法,阳阳也能继承母亲一半的股权。 就算另一半股权落到了你的手里,你也没法控制整个医院,阳阳名下的股权仍然占有绝对的优势,这家医院仍然姓秦。” 李新年听的有点哭笑不得,同时不禁也有点同情秦川。 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秦叔,你也是我公司的股东,还是我母亲的丈夫,我今天就在这里给你发个誓,如果我李新年将来抢自己弟弟的财产,那就让我不得不好死。” 秦川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哎呀,老旦,你这样干什么,你的为人我还是有点把握的,否则也不会给你投资了。” 李新年怏怏道:“秦叔,你理解我,秦局就不一定了,说实话,她总以为我妈嫁给你是为了钱,甚至还怀疑是我在暗中觊觎你的财产呢。现在你做出这种股权分割,岂不是正中了她的疑心?” 秦川摆摆手,说道:“先别理她,我相信她会想通的,再说,我也不会亏待了她们母女。 难道你没有听到传言吗?社会上早就有人说时月是宁安市最有钱的警察了,没想到这死丫头还不满意呢。” 说完,摆摆手,说道:“不提这件事了,对了,你丈母娘还好吧?葬礼之后本想和你妈去看看她,结果忙的一直都没有顾上。” 李新年犹豫道:“刚开始有点抑郁,不过现在好多了,今天上去去吴中县老家了,今年我们全家在那边过年。” 秦川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从今年你公司公布的财务报表来看,情况还不错,倒是吴中县那边的工厂好像情况有点复杂。” 李新年说道:“还不是让金矿闹的,本来也没什么事,不过,我能控制局势。 秦川迟疑道:“如果有人出个合适的价钱,你是否考虑转让穆澄园?” 李新年盯着秦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非常坚定地说道:“绝不,这违反我当时办这家药厂的初衷。” 秦川缓缓点点头,忧虑道:“可是如兰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现在连人跑哪儿去都不知道。” 李新年迟疑道:“她毕竟经历了那件事,找个地方静静心也正常,不过,你觉得她会去哪儿呢?” 第1187章 窝里斗 秦川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毛竹园的亲戚虽然不多,但朋友却不少,如兰会不会是躲在哪个朋友家里避避风头。” 李新年犹豫道:“问题是眼看就要过年了,可如兰一点音信都没有。你说,如兰会不会担心检察院的人再找她麻烦?” 秦川迟疑道:“既然都放她回来了,应该不会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秦叔,我听说如兰这次被抓好像牵扯到毛竹园的面具,应该跟潘凤有点关系,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秦川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通过关系打听过情况,可没人知道究竟牵扯到什么案子,检察院应该是秘密调查,并没有公开这个案子。 说起面具倒也真巧了,今天时月表面上是来送年货,可她的目的好像也是来找我了解毛竹园面具的事情。 实际上以前他就找我了解过,但今天特意向我打听人皮面具的事情,说实话,我这辈子只是听说过人皮面具,但并没有亲眼见过。” “人皮面具?”李新年一脸吃惊道。 秦川点点头,说道:“这死丫头还对我保密呢,不过,我怀疑警方是不是发现了毛竹园制作的人皮面具,要不然时月找我打听这个干什么。”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小声道:“会不会潘凤真的给什么人只做过人皮面具啊?” 秦川缓缓摇摇头,说道:“我知道潘凤给一些关系亲密的人亲手做过不少面具,但从没听说过她制作人皮面具,如果她做人皮面具的话,人皮从哪里来?” 李新年盯着秦川说道:“我敢肯定潘凤会做人皮面具,并且还把传授给了蒋建民和韩寿,她自己是否做过倒是不敢肯定。” “你怎么知道?”秦川疑惑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实不相瞒,我就知道韩寿曾经给一个人做过人皮面具。” 秦川吃惊道:“什么人?” 李新年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还是说道:“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说出去,实际上这事还是妙兰牵的线,韩寿也是出于好心。” 说完,李新年把刘波小儿子出车祸,为了安慰上了年纪的父母,让大儿子戴着小儿子人皮做的面具冒充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总结道:“如果毛竹园从来没有做过人皮面具,妙兰怎么会知道韩寿会做?” 说到这里脑子里不禁想起宋永军描述的当年见到万振良在穆澄园河里面洗澡的情形,又继续说道:“对了,我还听说过一件事,据说万振良当年变成痴呆以后,有人亲眼看见他脊背上大片的皮肤被人揭掉了。 现在警方怀疑有人冒充万振良骗去了银行巨额贷款,也许这个冒充者就是戴着万振良人皮做的面具。 我猜测这个面具如果不是出自潘凤之手,那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出自蒋建民或者韩寿之手。 现在秦局找你打听人皮面具的事情,肯定是警方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眼下就是不清楚是否跟如兰有什么瓜葛。” 秦川若有所思地说道:“如兰牵涉的案子高度保密,怎么会交给警方调查,我觉得时月查这件事应该跟如兰没关系,听她的意思倒是有可能牵扯到你老丈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吃惊道:“怎么?难道警方怀疑我老丈人也有可能会制作人皮面具?” 秦川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也许警方从你老丈人那里发现了什么线索,并且跟人皮面具有关。” 李新年脸上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震惊的坐在那里说不出话。 秦川摆摆手,说道:“既然时月不跟我说,我也懒得打听,我们也没必要为这事纠结,你老丈人已经入土了,不管他干过什么,也已经被他带进棺材了,反正跟你也扯不上关系。” 李新年回过神来,点点头说道:“俗话说盖棺定论,我老丈人的事算是已经画上了一个句号,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实际上我一直比较担心如兰,总觉得她回来之后的行为有点反常。” 秦川说道:“你也没必要太担心,如兰也不是小孩了,何况她还深受潘凤的影响,明白利害关系,虽然眼下局势错综复杂,但我相信她能应付。” 李新年坐在那里闷头抽了几口烟,然后盯着秦川问道:“秦叔,你说这些事情会不会跟赵源有关系?他可一直盯着潘凤的遗产呢。” 秦川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说赵源都是毛竹园的女婿,还不至于吃里扒外吧,再说,蒋玉佛应该也不会允许他损害毛竹园的利益。” 李新年说道:“可眼下毛竹园已经名存实亡了。” 秦川叹口气道:“盛极必衰啊,说起来应该更当前的大气候有关。” “什么大气候?”李新年问道。 秦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潘凤死后,毛竹园基本上就失去了主心骨,再加上她当年交往的那些人都上了岁数,死的死,退的退。 而如兰毕竟年轻,又是单身,这么多年都很少抛头露面,要想维持潘凤生前的局面也不容易,所以,毛竹园的衰退是在必然。”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但也不能由此断定毛竹园已经名存实亡,即便如兰不能重振毛竹园,但毛竹园的影响力仍然存在。 即便到目前为止,严格说来,我的医院,赵源的商业帝国,你们毛塘四合院,以及以前跟潘凤有过密切关系的各种势力,在外人眼里都和毛竹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都属于毛竹园的范畴,只不过眼下缺少一个领头羊罢了。” 李新年质疑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前可能都希望自己跟毛竹园沾点关系,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跟毛竹园扯上关系难道是明智之举吗?” 秦川哼了一声道:“你觉得自己能跟毛竹园撇清关系吗? 且不说你和如兰母女的关系,即便我在外人的眼里也是毛竹园的人,我在你公司的投资也不是什么秘密。 再加上你丈母娘、老丈人当年和毛竹园的渊源,做为毛塘四合院的女婿,你恐怕无法改变外人的看法。 不过,我也承认,如果把毛竹园比作一个庞大的集团公司的话,那眼下这个公司正面临解体的可能,因为已经开始窝里斗了。” “窝里斗?”李新年疑惑道。 第1188章 主心骨 秦川盯着李新年说道:“难道你和赵源的关系很融洽吗?为了如兰,为了她手里潘凤留下的遗产,你们早晚会走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实际上我觉得如兰这次出走一方面跟案子有关,但也不排除她难以在你和赵源之间做出抉择,所以只好暂时选择回避。”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一脸狐疑道:“如果如兰没有下决心的话,她为什么要让妙兰入股我的公司?” 秦川迟疑道:“也许是因为毛塘四合院跟毛竹园的渊源,也许是看在你大姨子的面子上,但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决定跟蒋玉佛赵源翻脸,因为她很清楚把潘凤的遗产交给你意味着什么。” 李新年愤愤说道:“我觉得肯定是赵源在暗中搞鬼,说不定她威胁了如兰,我甚至怀疑如兰被抓都可能跟他有关系。” 秦川意味深长地说道:“赵源也许在暗中搞鬼,蒋玉佛也肯定会给如兰施加压力,但最终做出什么决定的权力还是在如兰自己手里。”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秦叔,你觉得我的机会有多大?” 秦川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这么问我,那我不妨跟你分析一下,在我看来,光是凭你丈母娘以及你大姨子跟毛竹园的渊源恐怕还不能让如兰下定决心。 因为你丈母娘后期跟潘凤的关系非常复杂,如兰本人跟毛塘四合院也没有打过多少交道,而赵源不同,他是毛竹园的女婿,他老婆是如兰的叔伯姐妹。” “那顾雪还是她的同父异母姐妹呢。”李新年插嘴道。 秦川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这层关系的话如兰会让妙兰加盟你的公司?光凭这一点还是不够。” “那要我怎么做?”李新年有点恼火地问道。 秦川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对如兰多少还是有点了解,这丫头有时候很理性,但有时候也非常感性。 也许理性让她瞻前顾后下不了决心,所以就看你和赵源谁能在她感性的软肋上下的功夫多,实不相瞒,在这方面你比赵源更有优势。” “什么优势?”李新年问道。 秦川说道:“起码你跟如兰没有仇,所以在这方面我估计赵源会让蒋玉佛在如兰身上下功夫。” 顿了一下,秦川盯着李新年又说道:“你应该已经听说过如兰当年和马达县赵光波之间的感情纠葛了吧? 实际上现在看来,她是干了一件没有任何理性可言的事情,完全是凭着感性的驱使不管不顾,你想想,如果你是赵光波的话,她还会瞻前顾后吗?”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没好气地说道:“秦叔,你这不是废话吗?如兰之所以失去理性是因为她爱上了赵光波,但我可能让她爱上我吗?”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但你可以跟她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 李新年一愣,随即有点脸红,说道:“秦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有老婆的孩子的人。” 秦川哼了一声道:“老旦,你就少在我面前装纯洁了,连你妈都知道你在这方面是个坏小子,难道如兰就不知道? 当然,我说的亲密关系倒也不是指那方面的关系,你老实说,你和如兰算得上是朋友吗?你了解她吗? 说白了你们两个只不过是因为一些事和一些人偶然产生了交集,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和这些人你们两个几乎就是陌生人,就凭你们现在的关系完全说不上亲密两个字。”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一脸沮丧道:“秦叔,你应该也知道,如兰并不是那种平易近人的女人,实际上有时候还有点高冷,并且令人捉摸不透,要想跟她建立亲密的关系还真不容易。” 秦川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摆摆手说道:“什么高冷,什么捉摸不透,我都这把岁数了,在这方面肯定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不过,我只知道当年赵光波要比如兰大十几岁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时候如兰情窦初开并且年少无知,肯定是被赵光波花言巧语给骗了,跟现在能比吗?” 秦川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怎么还往那方面想?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李新年顿时有点急了,一脸急迫道:“秦叔,你就不能说明白点吗?我可是把你当自己的父亲一样看待,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秦川哈哈一笑,说道:“你小子在我身上倒是挺用功的,嘴巴也甜,不过,在你和如兰的关系上,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说道:“你也看见了,眼下毛竹园是一种什么情况?孤女寡母,所以,对于如兰来说,她现在缺的就是一个主心骨,你能成为她的主心骨吗?”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哭丧着脸说道:“秦叔,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可问题是我自认为难以承担起这个角色,因为在很多方面,我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比不上如兰。” 秦川好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瞪着李新年说道:“难道主心骨就一定要替她拿主意吗?如兰可是潘凤的嫡传弟子,你当然比不上她。 但我说的亲密关系更多指的是情感方面,如兰是个女人,大多数女人对男人的依赖不是你能替她拿主意,而是在情感上能给她带来安全感。比如你妈,她难道需要我给她拿主意吗?” 李新年嘟囔道:“那能一样吗?你可是娶了我妈,如果你不娶她的话,她能跟你建立亲密的关系吗?” 秦川一脸神秘地盯着李新年低声道:“那你觉得你妈为什么会同意嫁给我?” 李新年一愣,随即有点尴尬地说道:“那还用问吗?她不是喜欢你吗?” 秦川摇摇头,说道:“实际上你妈以前喜欢的是顾百里。” 李新年顿时吓了一跳,吃惊道:“哎呀,秦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川摆摆手,说道:“行啦,你妈和顾百里那点事我很清楚,我就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妈最后觉得顾百里根本无法跟她建立亲密的关系,也不能给她带来情感上的安危,所以,最后她选择了我。” 顿了一下,站起身来盯着李新年又补充道:“你要知道,亲密关系并不仅仅只是上床,难道你以为跟女人睡几天就能产生亲密关系?” 说完,自顾走出了书房,留下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第1189章 搭讪 秦川的一番话虽然有点云里雾里,可还是引起了李新年的反思,他还真的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和如兰的关系。 他不得不承认,正如秦川说的那样,他和如兰本来没有任何交集,完全是因为几件偶然的事和几个人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 试想,如果不是因为想成为赵源公司的供应商,丈母娘也不会派他去给潘凤拜寿,也就不会认识如兰。 如果不认识如兰,就算戴山跑去毛竹园躲藏,如兰也不会派妙兰把自己骗去毛竹园见戴山,那他也不会莫名其妙被抓。 所以,如兰起初跟他打交道应该并非情愿,而是出于两个人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至于后来的交往,应该取决于三个原因。 一是他表现的像个男人,并没有把如兰供出来,二是丈母娘和毛竹园的渊源,三是顾雪和毛竹园的血缘关系。 这三个因素应该在他和如兰的关系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但这并不代表如兰对他有多么欣赏,也不代表他和如兰之间建立了互相信任的亲密关系,更别说什么主心骨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如兰对他生意上的很有可能是因为心理原因,因为她恨赵源,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可正如秦川说的那样,如果如兰以潘凤的遗产做为报复赵源的手段,那就意味着她对整个家族的背叛。 也许如兰可以背叛蒋玉佛,但她应该不会背叛死去的潘凤。 因为不管潘凤给她留下什么遗嘱,绝对不可能允许她把自己的遗产转让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尤其是毛塘四合院的人。 所以,这应该才是如兰迟迟下不了决心的心病所在,要想消除如兰的这块心病,除非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够取代潘凤在她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秦川恐怕也是想当然了,他居然试图让自己不跟如兰上床就能跟她建立起亲密的关系,甚至成为她的主心骨。 说实话,他和顾红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可仔细想想也不见得互相之间建立了互相信任的亲密关系,事实上,他有时候根本就不知道顾红心里在想些什么,否则也不会怀疑她出轨了。 不过,李新年倒并不觉得自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他觉得自己起码有两个筹码可以跟赵源和蒋玉佛抗衡。 一个是妙兰,她可是如兰的亲生女儿,另一个是顾雪,她可是如兰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这两个人可以说都是他的人,就凭这两个人,他觉得如兰选择的天平很有可能朝着自己倾斜。 而赵源的优势则在于蒋玉佛和潘凤对如兰的影响力,当然还包括赵源雄厚的实力以及耍弄阴谋诡计的高超手腕。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秦川的建议倒也有几分道理,可问题是操作起来不太容易,他不认为自己的魅力能让如兰心生爱慕,也不认为自己的能力能成为如兰的主心骨。 所以,李新年觉得目前在如兰遭遇变故、心情不佳的情况下很有可能通过选择强者来寻求安全感,这就意味着他很有可能输掉这场比赛。 不过,李新年觉得自己还有第二种选择,对于如兰来说,眼下面临的是二选一的问题,如果被选择的一方弃权或者消失的话,那她也就不存在选择的难题了,只是这个念头有点可怕。 正自胡思乱想,猛地抬头一看,殡仪馆到了,顾百里的骨灰就暂时存放在这里,再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顾红带着妙兰进入会场之后把她安排在靠边的一张桌子旁,低声道:“你现在这里坐一会儿,等吃饭的时候我再给你介绍李东。”说完就忙自己的事去了。 主席台上一个男人正在讲话,会场很安静。 妙兰看看坐在桌边的几个男女,结果一个都不认识,只好装作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同时偷偷扫视了一眼参会的人,不一会儿就在最前面的一张桌子上看见了蒋玉佛和赵源,陪他们坐在一起的是几个领导干部模样的人。 “哎,美女,你是哪家公司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妙兰正自盯着赵源跟身边一个老男人低声说着什么,身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忽然碰碰她的胳膊小声问道。 妙兰瞥了男人一眼,猜想这应该是一个见到美女就想搭讪的男人,于是没好气地低声道:“怎么?难道你认识这里所有的人吗?” 没想到男人朝着妙兰靠近了一点,小声道:“差不多吧,这里大部分嘉宾都是我出面邀请的呢,怎么?你是顾行长的朋友?” 妙兰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一脸恍然道:“原来你是银行的人。” 男人笑道:“不错,我叫杨文成,主管行政的副行长。”说完,伸出一只手想跟妙兰握手。 妙兰装作没看见,盯着主席台上的男人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认识赵源和蒋玉佛吗?” 杨文成楞了一下,疑惑道:“那还用说?赵总和蒋总是我们年会上的重量级嘉宾呢。” 妙兰一脸冷漠地说道:“那是我姨夫姨妈。” 杨文成一脸吃惊的神情,盯着妙兰楞了半天,吃惊道:“你是毛竹园的人?” 妙兰轻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道:“现在知道我是哪家公司的人了吧?” 赵源和蒋玉佛的名头果真具有威慑力,直到会议结束,杨文成都没有敢再说一句话。 不过,顾红好像把妙兰给忘记了,会议结束之后也没有见到她的影子,连赵源和蒋玉佛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其他参会的人倒是借这个机会互相打着招呼,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 “宝贝儿,你怎么来了?” 妙兰正自琢磨着要不要去找顾红,忽然有人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急忙转过身来一看,只见蒋玉佛笑眯眯的站在身后。 “姨妈。”妙兰站起身来叫了一声。 蒋玉佛疑惑道:“怎么?李新年什么时候成他老婆银行的客户?” 妙兰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是来参加年会的,顾阿姨给公司介绍了一个客户,李总派我来先接触一下,也不知道顾阿姨跑哪儿去了,我连人都没见到呢。” 蒋玉佛看看四周,说道:“顾红今天可是大忙人,现在肯定没空,走,我们去姨夫那儿休息一下,酒席还要等一阵呢。” 妙兰只好跟着蒋玉佛乘坐电梯来到了18层,赵源在这里长期包了两个套间做为临时办公场所,妙兰倒也不是第一次来。 第1190章 撑场子 蒋玉佛按了一下门铃,不一会儿一个男人打开了门,正是赵源的得力助手,副总经理黄桂明。 他一眼看见蒋玉佛身后的妙兰,似乎有点惊讶,不过,马上堆起笑脸说道:“哎呀,这不是兰兰吗?好久没见你来过了。” 客厅里并没有其他人,蒋玉佛问道:“老黄,小源子呢?” 黄桂明伸手指指里面关着门的房间,低声道:“在里面谈事呢。” 蒋玉佛冲黄桂明摆摆手,说道:“忙你的去吧,没你事了。”说完,把手袋扔在沙发上,冲妙兰招招手,说道:“宝贝儿,过来坐啊,好久没见你了,也不去家里玩,都不知道你在忙什么。” 妙兰走过去坐在了蒋玉佛的身边,嗔道:“姨妈,不是我忙,而是你和姨夫太忙了,我去家里玩也没见过你们啊。” 蒋玉佛笑道:“倒也是,这段时间我接手了东风科技的董事长,还真忙的我焦头烂额呢。” 顿了一下,低声问道:“你妈有消息了吗?” 妙兰摇摇头,说道:“没有。” 蒋玉佛气哼哼地说道:“兰子这是怎么回事啊,就算她不愿意见我们,难道连女儿也不要了?” 妙兰没出声。 蒋玉佛正想开口说话,里面的房门忽然打开了,只见赵源陪着两男一女从里面走了出来,蒋玉佛急忙站了起来,笑道:“陈主席,潘院长,这就要走吗?如果不忙的话还是吃了饭再走吧。” 其中一个五十来岁有点秃顶的男人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们今天来也就是走个过场,回头你跟孙行长、顾行长打个招呼,我们先走一步。” 刚说完,一眼瞥见坐在沙发上的妙兰,忽然眼睛一亮,呆呆楞了一会儿,冲赵源问道:“这女孩是什么人?” 赵源一愣,随即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玉佛的外甥女妙兰,” 说完,冲妙兰招招手,说道:“妙兰,过来认识一下陈主席,潘院长。” 妙兰显然不认识这两个人,犹豫了一会儿,只好站起身来说道:“陈主席好,潘院长好。” 陈主席笑眯眯地说道:“好漂亮的小姑娘,怎么没在你公司见过啊。” 赵源好像有点尴尬地说道:“妙兰没有在我的公司上班,她跟别人合伙做生意呢。” 同样五十出头的潘院长一脸惊讶道:“怎么跟别人合伙做生意?难道这个合伙人比你们夫妻两还要有实力吗?” 蒋玉佛笑道:“妙兰可不是那种没出息的富二代,她要靠自己打拼呢。” 陈主席伸出大拇指说道:“好,好,难得,年轻人就是要有这股劲。” 说完,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妙兰,又说道:“小美女,这是我的名片,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尽管找陈叔叔。” 刚说完,瞥了一眼赵源,又笑道:“我恐怕有点自作多情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姨夫解决不了的呢。” 妙兰接过了名片,说道:“谢谢陈主席。” 陈主席又深深看了妙兰一眼,然后冲她挥挥手,转身朝门外走去,赵源也跟着送了出去。 妙兰这才有时间看看名片,一脸惊讶道:“这个人是省银监会的主席?”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是你姨夫帮顾红请来撑场子的,要不然孙恒不见得会来呢。” 妙兰楞了一下,问道:“那个潘院长呢,他是什么院长?” 蒋玉佛说道:“就是咱们市检察院的院长。” 妙兰一愣,疑惑道:“市检察院的领导跟银行有什么关系,怎么也来参加年会?” 蒋玉佛淡淡地说道:“潘院长和陈主席有点亲戚,今天专门过来陪他。” 正说着,出去送客的赵源走了进来,笑道:“难得啊,小兰子怎么会来我这里?” 蒋玉佛说道:“我在年会上碰到她,说是顾红给李新年的公司介绍了一个什么客户,李新年先派她来见见。” 赵源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点上一支烟,这才盯着妙兰问道:“什么客户?” 妙兰犹豫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个人叫李东,说是挺有实力的,他有意跟我们公司合作。” 顿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们听说过这个人吗?” 赵源看看蒋玉佛,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难道他要投资李新年?” 妙兰摇摇头,说道:“那要等我跟他谈过之后才知道,实际上我们还没有见面呢。” 蒋玉佛迟疑道:“该不会是也冲着金矿来的吧?说不定想买下穆澄园呢。” 赵源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盯着妙兰问道:“兰子,李新年有意向转手穆澄园吗?” 妙兰撇撇嘴,说道:“据我所知暂时没有这个意向,不过,那也要看出价了,如果出的价有足够的诱惑力的话也很难说。” 赵源哼了一声道:“你回去告诉李新年,穆澄园严格说来是毛竹园的资产,也是老太太留下的遗产之一。 我不管你妈是什么态度,但我绝不允许李新年出售给任何人,如果他真想卖的话,不管别人出多少钱,我都会多出一百万。” 妙兰笑道:“姨夫,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话,难道就不怕李新年趁机敲你竹杠?” 赵源哼了一声道:“我还真想知道他究竟有多大胃口呢。” 妙兰想了一会儿,说道:“比如说十个亿?” 赵源瞥了蒋玉佛一眼,说道:“十个亿?你去告诉李新年,只要有人出这个价,那我刚才的话还算数。” 蒋玉佛嗔道:“你这是在跟谁赌气呢,就那个破地方也值十个亿?就算真有金矿也不值,李新年在那里的投入恐怕不会超过两个亿吧?” 赵源一脸担忧道:“我还真担心李新年这混蛋脑子一热把穆澄园给卖了。” 蒋玉佛伸手搂着妙兰说道:“兰子,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如果那个李东真有意买下穆澄园的话,你千万要给姨妈打个电话,到时候我想亲自跟李新年谈谈。” 妙兰瞥了赵源一眼,说道:“就怕李总跟姨夫赌气,到时候宁愿便宜卖给李东也不愿意卖给姨夫呢。” 赵源气哼哼地说道:“这混蛋算是铁了心要跟我对着干了。” 顿了一下,盯着妙兰问道:“你妈这次出走会不会是李新年在暗中搞鬼?” 第1191章 忽悠 妙兰嗔道:“哎呀,你们两个究竟怎么回事啊,你说他暗中搞鬼,他说你暗中搞鬼,也不知道你们究竟谁在搞鬼? 说实话,我听的头都大了,我妈不过是心情不好不想见人,你们就别胡思乱想了,等到她想通了,自然也就回来了。” 赵源似乎对妙兰的回答有些意外,呆呆楞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你妈倒也不是第一次玩失踪了,不过,未必这么简单。” 妙兰疑惑道:“我妈什么时候还玩过失踪?” 赵源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没出声。 蒋玉佛小声道:“当年你妈偷偷离开穆澄园两个月没回家,谁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不过,等她回来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你了。” 妙兰顿时胀红了脸,坐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赵源摆摆手气哼哼地说道:“好啦,别再扯这些陈年烂谷子了,但愿她这次是真的出去散散心,而不是被人利用。” 妙兰嗔道:“我妈又不是三岁的小孩,难道这么轻易被人利用?” 蒋玉佛搂着妙兰说道:“宝贝儿,既然你妈不回来,你一个人怎么过年,你还是去姨妈家里过年吧。” 妙兰摇摇头,说道:“不就是吃顿年夜饭嘛,我已经跟几个同学约好了,大年三十我们在酒店吃,正月里去给你和姨夫拜年就是了。” 赵源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问道:“李新年今年在本市过年吗?” 妙兰嘟囔道:“那谁知道,他也没跟我说过,听小雪阿姨说他们好像要回老家过年呢。”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宝贝儿,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离开李新年的公司来你姨夫的公司上班?”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哎呀,这件事不是提过好几次了吗?姨夫的公司这么大,也没有适合我的位置,再说我在李新年公司有股份呢,大小也算个股东。” 赵源说道:“你离开他的公司股份也跑不掉啊,你姨妈现在是东风科技的董事长,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她当助理。 你要明白,给你姨妈当助理跟李新年的助理可是天上地下,一个是上市公司,一个是刚起步的小公司,含金量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啊。” 妙兰哼了一声道:“姨夫,你就别忽悠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有数,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助理虽然风光,可我也没那个能耐啊。 别人嘴上不说心里也知道我这个职位是怎么得到的,我可不想让别人戳脊梁骨,再说,你敢保证我们的公司有朝一日不会上市?” 蒋玉佛笑道:“上市?李新年的野心不小嘛,就他那一亩三分地也想上市?” 妙兰嗔道:“做生意谁没野心啊,当初我姨夫还是开杂货铺的呢,说起来还比不上李新年呢,但现在不是也有两家上市公司了?” 赵源的脸色有点难看,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随你吧,反正你在李新年那里混不下去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妙兰嗔道:“哎呀,姨夫,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什么叫混不下去了?我会有这么惨吗?”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你姨夫的意思是我们这边总有一个合适的职位给你留着,我们也不勉强,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对了,你姨夫通过关系把市公安局的领导摆平了,他们决定归还上次被拿走的大部分东西,你手里应该有清单吧,找个时间去市公安局把东西都领回来吧。” 妙兰气愤道:“这些东西他们本来就该归还,再不还我要告他们去呢,尤其是太婆那些面具,不说价值连城,但都是绝版。”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面具就别想了,公安局的人说了,这种级别的面具现在属于危险品,何况以前就有人利用毛竹园的面具做过案子。” “那我妈那张金卡呢?”妙兰问道。 蒋玉佛低声道:“那张金卡不是你妈的,而是你太婆的,恐怕也不会还回来。” 妙兰呆呆楞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赵源说道:“姨夫,刚才那个潘院长不是市检察院的人吗?你就不能问问他我外婆的情况?” 赵源没好气地说道:“别说是市检察院的人了,为了你外婆我连省检察院的人都找过了。” “那他们怎么说?我外婆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她犯了什么案子?”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具体案情人家也不便透露,不过,有一点已经确认,你外婆倒也没有犯什么案子,她目前属于协助调查。 据说这个案子很复杂,检察院到现在都没有正式立案,眼下还是处于秘密调查状态,你外婆也没被关在看守所,而是以某家宾馆接受调查,我就知道这么多。” 妙兰质问道:“既然没犯什么案子他们凭什么限制人生自由?” 赵源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别忘了,你外婆可不是被抓去的,而是为了你妈主动找人家澄清事实,接受调查在所难免。” 妙兰好像不太相信,楞了一会儿,问道:“难道连你都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会被抓?”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你妈?她应该心里很清楚吧?不过,你最好少打听,你妈既然不告诉你,那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让你知道。” “这么说你也知道了?”妙兰瞪着赵源问道。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也不会去打听具体案情,反正你外婆并没有受罪,你知道这些就够了。” 正说着,传来了门铃声,妙兰跑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顾红站在门口,笑道:“我一猜就知道你在这里。” 说完,冲赵源和蒋玉佛说道:“赵总,蒋总,去吃饭吧,孙行长已经去餐厅了。” 赵源站起身来说道:“顾行长,你倒是公私兼顾啊,听妙兰说你给李新年介绍了一个客户?” 顾红笑道:“也说不上介绍,实际上是行里的一个老客户,他上次跟我聊起老旦生意上的事情,好像挺感兴趣。 我原本是让老旦来参加年会,顺便接触一下,可没想到这家伙好像兴趣不大,居然派妙兰来应付差事,早知道这样就不管这种闲事了。” 妙兰一脸不满道:“顾阿姨,我可不是来应付差事的,我是替李总打前站,如果李总没兴趣的话就不会派我来了。” 顾红笑道:“好好,我这就去给你介绍,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谈,我就不掺和了。” 第1192章 相貌堂堂 晚上顾雪在外面吃过饭才回到四合院,刚进院子就看见李新年的车停在那里,没料到回来的比她还要早。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焚香的气味,瞥眼就看见靠门口一张小桌子上摆着顾百里的骨灰盒,前面一个小香炉里插着几炷香。 李新年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手机,见顾雪走进来努努嘴,说道:“先给爸上香。” 顾雪迟疑了一下,拿出三支香点燃,然后朝着骨灰盒拜了几拜,嘴里还念叨着:“爸,今晚在家里住一晚,明天老旦亲自送你去青龙观跟爷爷一起过年了。” 念叨完,把香插进了小香炉里,然后扭头问道:“这一套是谁教你的?” 李新年没抬头,说道:“我爸死的时候,我妈好像就是这套程序。” 顾雪换了鞋子脱下外套走过来坐在李新年身边,歪过脑袋看看李新年的手机,只见上面是一张照片,疑惑道:“看什么呢?这男人是谁?” 李新年把手机递给顾雪,说道:“这是刚才妙兰偷偷拍的一张照片,这个男人就是红红给我介绍的客户李东。” 顾雪盯着照片看了一眼,说道:“挺年轻的嘛,看上去好像还不到四十岁啊,红红不是说人家想见你吗,怎么让妙兰去了?” 李新年犹豫道:“我想让妙兰摸摸他的底细,顺便听听他究竟有什么意图。” 顾雪嗔道:“妙兰一个黄毛丫头能看出什么?这人一看就像是老江湖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觉得这人相貌怎么样?” 顾雪瞥了一眼李新年,嗔道:“怎么?你挑选合作者还要看相貌?”顿了一下,又说道:“跟你差不多吧,相貌堂堂啊,你只是比他年轻一点。” 李新年眯着眼睛吸了几口烟,说道:“穆澄园发现金沙的那天妈正好在那里,记得她当时跟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顾雪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她说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出价想买下穆澄园的话,多半跟赵源有关系。”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你怀疑李东是赵源的代理人?”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目前为止倒还没有查到他和赵源有什么瓜葛,不过,萍姨不认识这个人。” 顾雪迟疑道:“萍姨不认识也不奇怪,他们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人,现在不少暴发户都很年轻,甚至也没甚么名气,既然跟赵源没什么瓜葛,你倒也没必要疑神疑鬼。”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赵源会愚蠢到派他公司的一个副总来跟我谈生意?”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那很简单,既然你怀疑李东是赵源的代理人,你不理他就是了,赵源的阴谋岂不是落空了?你有必要这么纠结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顾雪说道:“如果吴中县源口村成为工业园区的话,那我需要五个亿的资金启动我的新项目。” 顾雪惊讶道:“怎么?你想让李东成为股东?”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究竟以什么方式合作还要跟他具体谈,我这不是一直在等妙兰回来吗,看看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顾雪站起身来看看手表,说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现在才九点钟,红红今晚可是唱主角,还要陪这么多的领导,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领导晚上都不睡觉?既然有这么多领导在场,她还唱个屁的主角。” 顾雪嗔道:“哎呀,不管多大的领导来,红红起码是地主吧,她不可能提前退场啊,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洗澡,你自己慢慢等吧。”说完,站起身来去了自己的卧室。 李新年又拿起手机翻开李东的照片看了一会儿,随即半躺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闭目养神,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汽车马达声,猜想肯定是顾红和妙兰回来了,一时还有点纳闷,因为时间确实还有点早。 这么一想,站起身来走过去掀开窗帘看看,果然看见顾红的车停在了院子里。 车灯熄灭以后,只见妙兰从驾驶室钻了出来,然后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快步朝着屋子走过来,但却没有看见顾红的身影。 “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李新年见妙兰走进来疑惑道。 妙兰一边换鞋子,一边说道:“顾阿姨叫我先回来,她那个包间的客人还没走呢,回来可能要晚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是让你给她开车吗?” 妙兰嗔道:“那我也要等得住啊,谁知道他们后面还有什么活动,反正顾阿姨让我先把她的车开回来,晚上有人会送她。” 妙兰说着话忽然就看见了一遍小桌子上的骨灰盒和香炉,嘴里不禁娇呼一声,一脸惊惧道:“哎呀,你怎么真的放在家里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不放在家里难道还放在外面?你赶紧去上柱香,爷爷晚上就不会找你了。” 妙兰踢了李新年一脚,一脸害怕道 :“小雪阿姨呢,今晚我要回青年公寓去住。” 李新年帮妙兰点上三炷香,说道:“那也要拜一拜,这是礼节,你不是还给你太婆磕过头吗?” 妙兰迟疑了一会儿,只好接过香来,站在远远的地方胡乱拜了几下。 李新年接过香插进了香炉,正好顾雪从里面走了出来,疑惑道:“红红还没回来?”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看来不到十二点是不会回来了。” 妙兰看见顾雪也在家,胆子似乎大了一点,不过,她没敢坐在客厅,而是跑过去拉着顾雪说道:“阿姨,我今晚跟你睡啊,我可不敢一个人睡。”说完急忙溜进了卧室。 李新年嘀咕道:“还是警校毕业的呢,就这点胆量。”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顾雪卧室的门口,见妙兰刚刚把脱下的大衣挂在了衣柜里,于是问道:“怎么样?见到李东了吗?” 第1193章 第一印象 妙兰递给李新年一张名片,说道:“见到了,他好像对你派一个小助理跟他见面有点不高兴。” 李新年接过名片看了一下,说道:“红龙投资公司?没听说过啊。” 妙兰说道:“我查了一下,省城确实有这么一家公司,注册资本五个亿,成立十一年了,他是董事长。”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问道:“郑建江回省城过年哪天走?” “就这两天吧。”顾雪说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给他打个电话,我明天去开元县之前跟他见个面,让他想办法把这家公司的详细背景查一下。” 顾雪嗔道:“有这个必要吗?他既然是红红银行的老客户,难道红红还不知道这个家公司的底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想了解的事情红红的银行也不一定掌握,我还想了解一下李东的个人背景,老郑在省城有些关系,应该能查清楚。” 顿了一下啊,冲妙兰问道:“难道他什么都没有跟你透露?” 妙兰说道:“刚开始他听说我只是你的助理,所以就爱理不理的,后来我故意让他知道我的身份,他的态度马上就变了。” “什么身份?”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嗔道:“还能是什么身份?正好我姨夫和姨妈在隔壁的包间吃饭,我让他知道赵源是我什么人,并且告诉他我不仅是你的助理,而且也是公司的股东,他这才跟我聊了一会儿。” 李新年怏怏道:“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和赵源的关系?说不定是装糊涂呢。” 妙兰摇摇头说道:“据我看不像是装的。”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李新年犹豫道。 妙兰迟疑了一下说道:“他想了解我们公司的组织架构以及股东情况,但我没告诉他,不过,这家伙显然做过功课,尤其是对我们在穆澄园的项目挺了解。” “他去过穆澄园?”李新年狐疑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他本人没去过,但他手机上有穆澄园项目的视频,应该是无人机拍摄的,顾阿姨应该也给她介绍过情况。”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他打断跟我合作什么?” 妙兰说道:“我问他了,但他好像不愿意跟我说的太详细,他说合作的方式很多,但具体怎么合作要跟你亲自谈。” “就这些?”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点点头,说道:“这人好像不太爱说话,接下来还闲聊了一会儿,问我为什么没有在赵源的公司,问你的公司跟赵源有没有业务上的关联,还打听穆澄园发现金矿的一些细节。” “你的意思是李东的兴趣点在穆澄园的金矿?”李新年问道。 妙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说的很含糊,据他的说法,他是搞实业投资的,哪里有钱赚就会在哪里投资,他看好我们的项目。”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最后是怎么回复他的?” 妙兰说道:“我告诉他年前肯定没有时间跟他见面谈这件事,但年后可以安排个时间跟他见个面,他同意了,并且给了我一张名片。”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妙兰问道:“这个人给你第一印象怎么样?” 妙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沉默寡言,但应该很精明,看上去有点忧郁,总是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好像对美女也没多大兴趣。” 顾雪笑道:“哎吆,这还真难得,哪个男人见了你两眼放光啊,他居然视而不见。” 妙兰瞪了顾雪一眼,说道:“对了,我今天跟着大姨妈去赵源的办公室了,他还跟我聊了一会儿。” “他跟你聊什么?”李新年急忙问道。 妙兰说道:“他建议我去东风科技给我大姨妈当助理,说是这个董事长助理比在你的手下含金量高多了。” “他问过我们公司的情况吗?”李新年怏怏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没提过,他只是打听我妈的下落,并且怀疑我妈出走很有可能是你在暗中搞鬼。”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说话。 妙兰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不过赵源在提到穆澄园的时候明确表示他绝对不会听任你把穆澄园卖给别人,因为这也是从我太婆手里传下来的遗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太婆传下来的遗产跟他有毛的关系,你妈才是合法的继承人。” 妙兰又急忙道:“对了,我大姨妈让我跟你约个时间,她想找你谈谈。” 李新年惊讶道:“蒋玉佛?她跟我谈什么?” 妙兰迟疑道:“我想不外乎两件事,一是我妈的事情,二是她会不会也想收购穆澄园,否则她跟你还有什么可谈的。”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赵源派他老婆出面?” 顾雪犹豫道:“如果蒋玉佛亲自来跟你谈收购穆澄园的事情,那李东应该跟赵源没瓜葛。”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未必,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难道你没听说过吗?也许这是个烟幕弹。” 顾雪嗔道:“哎呀,你这人就是狐性多疑,就算赵源有意收购穆澄园,那也是生意,你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就拉倒,想这么多干嘛,难道他还能抢走?”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说道:“你这贼婆娘是不是巴不得我卖掉穆澄园?” 顾雪嗔道:“如果能赚一大笔钱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你是在跟赵源赌气罢了,你自己刚才不是也说了吗,你如果想在源口村另起炉灶的话需要一大笔启动资金呢。” 妙兰迟疑道:“老旦,如果这个李东确实跟赵源有联系,但他能给个让我们满意的合作方式或者满意的收购价格,你是不是会仍然拒绝?” 李新年想了好一阵,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拒绝呢?”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这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搞了半天你也想把穆澄园卖个好价钱,感情只要不是卖给赵源本人就行。” 李新年骂道:“你懂个屁啊,你就知道钱,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难道还对我们保密?”顾雪嗔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等我先跟欧阳玉谈谈,也许我们有必要把吴中县分公司的财务独立核算,并且单独成立一家法人公司。” 顾雪惊讶道:“那公司的股份岂不是又要变动?”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不管怎么变也少不了你那一份,这事要等我跟欧阳玉上过之后再说。” 顿了一下,伸个懒腰说道:“这事反正也不着急,我们还是先好好过个年,你们收拾收拾也准备动身去吴中县吧,一切都等到年后再说。” 第1194章 君子一言 第二天李新年派往马达县执行秘密几句话的张富强赶回了宁安市。 顾红一大早就去了银行,等到顾雪和妙兰动身去吴中县之后,李新年把郑建江叫到了家里。郑建江显然有点做贼心虚,猜不透李新年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要在家里接见他。 虽然他们曾经是老同学,但眼下一个是老板,一个是打工的,心理上自然产生了诧异,不过,郑建江本能地认为有可能跟他和小翠的事情有关。 “如果昨晚顾雪不给我打电话的话,我现在都已经上路回省城了,怎么?你该不会想替我送行吧。”郑建江开玩笑似地试探道。 李新年扔给郑建江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然后盯着他问道:“一个人回省城吗?” 郑建江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难道有人想打我的便车?”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不带小翠回家见见未来的婆婆公公?” 郑建江干笑道:“我就知道你要为这事给我上一堂政治课,说吧,需要我做出什么保证来保障你家小保姆的权益。” 李新年骂道:“看来你狗娘养的心里也不踏实,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郑建江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有什么鬼?我可是真心的,不信你等着,迟早一天会请你喝喜酒。” 李新年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喜酒肯定迟早要喝,只是不清楚到时候新娘是哪一个。” 郑建江一脸郁闷道:“怎么?你让我匆匆忙忙跑来就为了小翠的事情?”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扯淡,小翠又不是我妹妹,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说是你老板了,就是你亲爹娘也管不了。” 郑建江一脸狐疑道:“那你让我来还有什么事?” 李新年拿起桌子上的一张名片递了过去,说道:“你不是吹牛说在省城神通广大吗?这个人和这家公司听说过吗?” 郑建江一脸疑惑地拿起名片看看,说道:“红龙投资公司?听说过啊,虽然名气不是很大,但也绝对不是小公司。” 李新年问道:“那这个李东呢?听说过吗?” 郑建江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我只知道有这件公司,办公地点就在爱群大厦,屋顶几个亚克力招牌字每个都有十来个平方呢,在飞机上都能看得见。” 顿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你打听这家公司干什么?难道跟他们有业务来往?”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有点业务想洽谈,不过,我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郑建江说道:“你要了解这家公司的情况还不简单?我找个工商局的朋友打听一下就行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这家公司在工商局的注册资料复印一份。”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公司的情况我大概都知道,我现在感兴趣的是李东这个人。 比如他有什么背景,有哪些社会关系,老婆是干什么的?红龙投资跟哪些公司有关联业务,总之凡是李东的个人情况我都感兴趣。” 说到这里,忽然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又说道:“对了,我还想知道他的具体出生年月日。” “出生日期不是身份证都有吗?”郑建江质疑道。 李新年说道:“问题是我现在手里没有他的身份证,我必须提前知道这个信息。” 郑建江笑道:“难道这也跟业务有关系?” 李新年说道:“你别管,我自有道理,就看你能不能打听到。” 郑建江说道:“应该没问题,等我回去发动那些哥们四处联络一下,只要是在生意场混的人,总会有点交集,说不定我还能把他叫到饭局上坐坐呢。” 李新年盯着郑建江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真能把李东约在一起吃饭的话,你千万不能提我跟他有意合作的事情,你装作不知道。 但你可以让他知道你是顾雪公司的副总经理,并且也可以顺便透露一下咱们的同学关系,不过,你必须在合适的时机聊这件事,不能主动自报家门。” 郑建江皱着眉头狐疑道:“这我就有点纳闷了,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李新年说道:“我自己也不清楚唱哪儿出,先这么唱着吧,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听听他会说些什么,一有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过完年我打算见见他。” 郑建江笑道:“好好,我就不去妄自揣测老板的意图了,按照你的吩咐去办就是了,还有什么吩咐?”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盯着郑建江问道:“你对今年的分红还满意吧?” 郑建江干笑道:“不满意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会再给我发个大红包?”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等着吧,等你娶小翠的那天我会准备一个大红包,就是不知道这个红包能不能送出去了。” 郑建江笑道:“君子一言。”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好了,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可以滚回家去过年了,开车小心点。” 郑建江离开不久,李新年正自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想着心事,院子里传来了汽车声。 李新年走到窗口看看,只见张富强从车里面钻了出来,不一会儿就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我估摸着你也该到了。”李新年扔给郑富强一支烟,说道:“先别急,坐下慢慢说。” 张富强点上了烟,说道:“两个字:搞定。” 李新年有点惊讶道:“这么容易?她都跟你说了?”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倒也没那么容易,一方面是钱起了作用,叁拾万块钱对她有吸引力,另外,我给了她两个选择……” 李新年有点焦急道:“行了,别说你对她用什么手段了,我只想知道结果。” 张富强犹豫道:“结果是余小曼得到的消息确实是真的,穆澄园沙洲上的金沙确实是提前埋好。”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看来王胜死的一点都不冤,他为了占点小便宜丢掉了小命。” “这么说王胜也参与了?”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不错,于凤承认,她确实跟赵广生是老情人,这件事是赵广生拿来金沙通过她唆使王胜这么干的,并且承诺事成之后这些金沙都归王胜所有。 不过,于凤坚持她和王胜确实在宁安市的一个四合院见过你,那天于凤和王胜来宁安市当然不是为了向大老板报告发现金沙的事情,而是来领赏。 并且那个冒充你的大老板确实威胁过王胜,如果他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杀了他。 只不过于凤在王胜死后按照赵广生的吩咐向吴中县公安局举报了你,现在看来这个情节主要还是为了陷害你。” “那王胜是谁杀的?”李新年问道。 第1195章 软硬兼施 张富强说道:“于凤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杀了王胜,但她心里很清楚王胜为什么会送命,实际上后来她也害怕了,因为她从吴中县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赵广生。”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材料,说道:“这就是花叁拾万块钱买来的于凤的口供,她签了字,只是不清楚这张东西有没有法律效力,毕竟这是咱们软硬兼施弄来的,但吓吓于凤应该没问题。” 李新年拿过材料大概翻看了一下,说道:“先不管有没有法律效力,重要的是终于搞清楚了真相,有了这个结果,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心里就大概有数了。” 顿了一下,又问道:“这么说你没有找到赵广生?” 张富强说道:“没有,应该是避风头去了,也只有警方能找到他,靠咱们自己肯定有困难。”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把赵辉的照片给于凤看了吗?” 张富强说道:“给她看了,她不认识,她知道赵广生有叔伯兄弟,但没打过交道,她认为赵广生就是金沙事件的主谋。”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可赵广生的老婆在家里听到过赵辉和赵广生密谋这件事,所以赵广生应该是听命于赵辉,而赵辉背后也肯定有人,只是目前还没有浮出水面。” 张富强点点头,随即问道:“你要把这事告诉范先河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没必要替警方破案,既然赵广生已经消失,我们交出于凤也只能是她的一面之词。” 说完,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除了毛竹园的人还有谁会做面具呢?” 张富强没听清楚,疑惑道:“你说什么?面具?” 李新年回过神来,说道:“我是说那个在四合院冒充我见王胜夫妇的人应该是带着我的面具,可这个面具是从哪儿来的呢?” 张富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欲言又止道:“老板,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毛竹园的蒋如兰在背后搞鬼吗? 于凤一口咬定那天在宁安市和王胜见到的就是你,说明这个面具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水平,你想想,除了蒋如兰还有谁能做得出这种面具。”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是没考虑过这种情况,但不可能,这没道理啊,如兰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按照我的相貌制作一个面具? 如果这个面具真的出自如兰之手的话,那就说明她也参与了破坏工厂的阴谋,别忘了妙兰可是公司的股东,她这么做图什么?”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曾经怀疑会不会是韩寿在暗中搞鬼,可逻辑也说不通,我虽然跟他没有太大的利害关系,但他不可能帮着外人损害自己妹妹和外甥女的利益。 最后就只剩下秦川了,他是潘凤的徒弟,也会做面具,但他娶了我母亲,还是我公司的股东,他为什么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何况,秦川做的面具我见过,他的技术还达不到以假乱真的水平。” 张富强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在宁安市还有人能制作出足以以假乱真的面具?”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也许这个制作面具的人跟毛竹园或者韩寿甚至蒋建民有什么渊源。 但这个人制作面具的水平不一定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既然是按照我的相貌制作的,当然会有几分相似,也许当时光线比较暗,或者是出于紧张,再加上王胜和于凤对我并不熟悉,所以没有看出破绽而已。” 张富强一脸担忧道:“但愿不能以假乱真,否则这个人戴着你的面具干点什么事的话就太可怕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面具做的再像也只能瞒过那些跟我不熟悉的人,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言谈举止并不容易模仿,除非他不开口,否则稍微跟我熟悉点的人马上就能识破。 如果有个人戴着我的面具出现在你面前的话,我估计不要两分钟你就看出来了,所以,毛竹园的面具也许可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但要想完全冒充另外一个人也不是容易的事。 除非这个人跟被冒充者本来就有几分相似,同时还要能够模仿他的言谈举止,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事情,起码要有足够的表演才能。” 张富强笑道:“那倒是,如果现在跟我说话的人不是你而是有人冒充的,那这个世界简直乱套了,想想都可怕。”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扯这件事了,这两天你在马达县,也没参加公司的年会,你现在就去公司把工资和奖金领上,然后回家过年吧。” “怎么?没我的事情了?”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准备动身去吴中县过年,家里人都去,起码初三之前没什么事。”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板,我最近总是想起马达县的魏东辉,心里老实不踏实,我觉得你身边最好还是有几个人跟着,眼下罗永胜和杨振宇也出不来,是不是再替你物色两个保镖啊。”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事等过完年再说吧,我联系过律师了,他说赵辉毕竟不是死在他们手里,而是事出有因,如果能走通关系的话,罗永胜和杨振宇有可能争取缓刑。” 张富强犹豫道:“那是最好不过了,但经过这件事之后,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已经不适合继续做你的保镖了,毕竟已经有了案底。”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倒不这么认为,这年头想找个忠心耿耿的人不容易,对罗永胜和杨振宇来说,我反倒觉得他们通过了考验,如果缓刑的时间不长的话,我还是准备让他们两个跟着我。” 张富强犹豫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行,你决定吧,如果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要先走了。”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张富强说道:“密码123456,这是对你的额外奖励。” 张富强楞了一下,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既然公司已经给我发了奖金,这钱我不能收。” 李新年把银行卡塞进了张富强的口袋里,说道:“这钱也不是给你的,你一年到头在外面忙碌,也没时间孝敬你的老娘,这点钱就算是我孝敬你老娘的。”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说道:“那我就替我老娘谢谢老板了。”说完,转身出了门。 第1196章 国家机密 腊月二十八这天,市公安局系统召开了总结大会,表彰了系统的年度先进个人和单位,并且还给予了物质奖励。 会议结束之后,朱天虎一脸愤愤不平地追到了局长王海江的办公室,气愤道:“王局,虽然我们分局今年工作开展的并不顺利,但没有功劳起码有苦劳吧。 今天各个分局都有先进个人和先进单位,我们三分局怎么一个都没有,这让我回去怎么交代?” 王海江伸手指指门,淡淡地说道:“跟我发脾气的时候把门关上。” 朱天虎楞了一下,随即走过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点上一支烟生闷气。 王海江也点上了一支烟,盯着闷头抽烟的朱天虎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我要奖励?我问你,你今年的结案率是多少?是不是系统倒数第一啊,严格说来结案率是零。” 朱天虎气哼哼地说道:“那也要看什么案子了。” 王海江点点头,说道:“万振良的案子也倒罢了,毕竟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可赵源别墅纵火案,盛世闲庭袭警案,还有最近发生的枪杀大案,哪一个案子能给我一个交代?” 朱天虎一时无言以对,憋了半天才说道:“这几个案子并不是我们三分局一家的案子,包括市局以及其他分局都有份,破不了案也不能把责任都推在我们头上,再说,起码基层所的同志还是做出了不少成绩吧?” 王海江没好气地说道:“今天表彰的都是市局系统的先进个人和先进单位,你想表彰基层所那是你们三分局自己的事情,你手里又不是没钱,发点奖金我倒也没意见。” 朱天虎正要开口,王海江摆摆手阻止了他,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本来过了年后再找你谈谈,既然你追到了我的办公室,那就提前跟你说点正事。” “什么事?”朱天虎疑惑道。 王海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马上安排人把顾百里的那个人皮面具上交市局,顾百里枪杀案年后结案。” 朱天虎一脸吃惊道:“结案?怎么结案?杀手的身份都没有全部查清楚呢。” 王海江说道:“也许有些杀手的身份永远也查不清楚。” 朱天虎狐疑道:“你这话说是什么意思?” 王海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用多问,反正目前案情已经很清楚了。” 朱天虎奇怪道:“案情已经清楚了?我怎么不清楚?” 王海江盯着朱天虎说道:“那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扔给了朱天虎,继续说道:“案情都在这里面,你拿回去好好看看,然后写个结案材料,反正凶手都已经死了,你也不用追捕什么人。”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下,狐疑道:“二分局负责调查死者的身份,难道他们已经把案子破了?” 王海江点点头,说道:“不错,根据二分局的调查,那些杀手确实是冲着顾百里去的,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赵辉,赵辉的死纯属偶然。” “二分局掌握了什么证据?”朱天虎吃惊道。 王海江小声道:“你别多问,如果你不愿意结案的话,那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二分局,由他们结案,你就不要再插手这个案子了。”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王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案子都没有破怎么能结案呢?” 王海江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就放下了,站起身来说道:“我要去一趟省公安厅,过完年要么你把结案材料放在我的办公桌上,要么就把案子交给二分局,反正案发地点也在二分局的辖区。” 朱天虎一脸狐疑道:“那你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啊。” 王海江走到朱天虎身边,小声道:“老朱,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个案子不能继续查下去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为什么?”朱天虎追出来问道。 王海江气愤道:“哪有这么多的为什么?我让你结案你就结案。”说完,丢下朱天虎就往前走。 “那我怎么跟办案的同志交代?”朱天虎冲着王海江大声道。 王海江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随即又转身走了回来,凑到朱天虎跟前小声道:“你怎么跟手下交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稍微给你透露一点,昨天有关部门的人跟我谈过话,这个案子我们没有管辖权了。” “有关部门?哪个部门?”朱天虎惊讶道。 王海江低声道:“国家安全部门,这个案子牵扯到国家机密,人家已经接手了,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朱天虎站在那里吃惊的说不出话来,随即嘿地笑了一声,一脸滑稽地说道:“国家机密?顾百里难道是外国间谍?” 王海江摇摇头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人家是这么说的,我也这么向你传达,你如果还想当这个局长的话,那就执行命令。” 朱天虎瞪着王海江质问道:“是不是顾百里手里掌握着哪个大人物见不得人的秘密?” 王海江盯着朱天虎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王海江倒也不怕得罪权贵,但问题是这个案子可能确实牵扯到国家机密,所以不能继续查下去了。” 顿了一下,看看四下无人,又小声道:“赵卓昨晚自尽了。” “啊!”朱天虎惊呼一声,失声道:“怎么回事?前一阵不是说要判了吗?怎么突然自尽了?” 王海江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道:“赵卓的案子是你和祁振华办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公安厅这个时候叫我过去恐怕跟赵卓的死有关。” 朱天虎狐疑道:“怎么?难道赵卓的死也要我跟祁局担责任?我可是早就把他交给检察院了。” 王海江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了让你担责任了吗?你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朱天虎跟着王海江走了一段,随即疑惑道:“这事难道跟顾百里的人皮面具有关系?” 王海江冲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你回去照办就行了,再说,你手里这么多案子都没破,何必纠缠这个案子呢?”说完,自顾匆匆走掉了。 朱天虎心事重重地回到了三分局办公室,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打开王海江交给他的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份材料认真看了起来。 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最后把文件扔在一遍,嘴里嘀咕道“扯淡。”说完,拿起座机就拨打了一个内部电话。 “让秦局来我的办公室。”朱天虎说道。 只听一个女警犹豫道:“朱局,秦局今天没来上班。” 朱天虎扔下座机,又拿起手机拨打了秦时月的号码,不一会儿传来秦时月的声音:“朱局,有事?” 朱天虎不满道:“听说你今天都没有在局里露面?” 秦时月好像说话有点不方便,还有点气喘吁吁,低声道:“家里有点事,等一会儿就过去。” 朱天虎犹豫了一下,说道:“马上过来,我有急事找你。” 刚挂断手机,就传来了敲门声,只见姚鹏走了进来,一脸兴奋地说道:“朱局,结果出来了,我发现了一条重大线索。” 第1197章 心情不好 姚鹏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听的朱天虎一头雾水,疑惑道:“什么结果?什么线索?哪个案子的线索?” 姚鹏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兴奋过头了,急忙说道:“就是顾百里被杀的案子,我把顾百里那个面具拿去做了dna鉴定。” 朱天虎惊讶道:“什么?dna?”说完,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道:“检测出来了?”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不但检测出来了,而且还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谁?”朱天虎好像也有点兴奋起来。 “应该是蒋麒麟,这张人皮面具应该来自蒋麒麟,就是蒋建刚的儿子蒋麒麟。”姚鹏说完把一份检验报告放在了朱天虎的面前,继续说道: “去年我们在水库发现那具骸骨之后就怀疑有可能是蒋麒麟,所以对蒋玉佛进行了dna采样,结果没有比对成功。 但人皮面具检测出来的dna在基因库中进行了比对之后,没想到跟蒋玉佛比对成功,专家认为两者之间存在明显的遗传关系。” 朱天虎埋头把检测报告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放在桌子上,摸出一支烟点上半天都没有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顾百里杀了蒋麒麟,然后取下他的皮做了人皮面具?” 姚鹏说道:“令人震惊的是,从蒋麒麟死亡的时间判断,这副人皮面具多半出自潘凤、蒋建民或者韩寿之手。” 朱天虎若有所思道:“这该有多大的仇恨?顾百里为什么要杀蒋建刚的儿子呢?” 姚鹏犹豫道:“现在就下结论顾百里杀了蒋麒麟可能有点勉强,也许蒋麒麟确实是死于意外,但人皮却落在了顾百里的手里。”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按道理顾百里和毛竹园颇有渊源,如果不是因为仇恨的话,他怎么狠的下心用蒋麒麟的人皮做面具?” 姚鹏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谭冰的关系?据说当年谭冰跟蒋建刚、蒋建民都曾经传出过绯闻,顾百里很有可能把仇恨发泄在蒋建刚的儿子身上。” 朱天虎沉默了好一阵,最后盯着姚鹏问道:“这事还有谁知道?我是指人皮面具检测dna的事情,你跟秦局说过吗?” 姚鹏摇摇头,说道:“现在就你我知道,技术科的人只是帮着进行了比对,他们并不知道人皮面具的事情。” 朱天虎把检测报告锁紧了抽屉,犹豫道:“这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姚鹏疑惑道:“也要瞒着秦局吗?” 朱天虎说道:“我会找个适当的机会告诉他,你这里就不要外传了。” 姚鹏有点纳闷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朱天虎把王海江交给他的那份材料递给了姚鹏,说道:“这个案子过完年就要结案了。” 姚鹏一脸惊愕的神情,低头把材料一目十行看了一遍,狐疑道:“黑吃黑?就这么简单?凶手的身份都没搞清楚呢,那把枪也没有追查到最后的下落,怎么能结案呢?”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起码有一点现在可以断定,这次火拼跟赵辉没有任何关系,那帮人是冲着顾百里去的,显然有人下决心要置顾百里于死地。” 姚鹏疑惑道:“多半跟骗贷案有关,我们应该顺腾摸瓜啊。”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凶手都死了,顾百里也死了,赵辉也死了,李新年和那两个小子只是误打误撞,还哪来的藤?” 姚鹏呆呆楞了一下,说道:“可现场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二分局不是找到了顾百里的手机吗?难道就查不到回来之后都跟什么人联系过? 我怀疑顾百里肯定在那个屋子跟什么人见过面,否则凶手是怎么知道顾百里回来的,又是怎么找到他的藏身之地的? 很显然,顾百里很有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所以才这么谨慎,我看,有人不想让顾百里落入我们的手里。”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二分局不会再向我们通报调查结果了,市局王局长今天已经决定这个案子不在继续调查了,要么我们按照这份材料定的调子结案,要么就把案子移交给二分局。” “为什么?”姚鹏一脸不解道。 朱天虎气哼哼地说道:“为什么,鬼才知道为什么,既然上面这么说了,我们也只能照办,不过,我是不会提交结案报告,就把案子移交二分局吧,今后这个案子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姚鹏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疑惑道:“这么大的案子就这么草草了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也许其他部门会介入调查。” 姚鹏狐疑道:“其他部门?除了公安部门还有什么部门负责刑事案件?难道又是检察院?顾百里可不属于检察院管。” 朱天虎好像有点焦躁地说道:“别问这么多了,这个案子就这么定了,我们手里积压的案子都忙不过来呢,你还担心没事干?”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嘟囔道:“肯定跟人皮面具有关系,也就是说跟潘凤有关系。” 朱天虎盯着姚鹏问道:“你怎么知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听到点风言风语,说是蒋如兰被抓就是跟面具有关,后来韩梅也是因为面具进去的,现在看来,省检察院应该不是查普通面具,多半是在查人皮面具。” 朱天虎又接上一支烟,坐在那里像是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问道:“秦局这两天在忙什么?今天局里的总结大会也只是露了个面,然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来上班。” 姚鹏好像有点难言之隐,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秦局这两天好像心情不太好。” “怎么啦?”朱天虎问道。 姚鹏急忙笑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家里有什么烦心事,昨天我听见她给什么人打电话好像很生气,骂他父亲老糊涂呢。” 朱天虎眯着眼睛吸了几口烟,然后说道:“你先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马上去把韩寿从看守所提出来。” 姚鹏疑惑道:“怎么?你要审问?” 朱天虎摇摇头,小声道:“我准备给他换个地方,等一会儿我就给范先河打电话,你带着手续去看守所提出韩寿之后直接把他送到吴中县关押,这件事必须你一个人完成,并且动作要快。” 姚鹏不解道:“为什么要送到吴中县?” 第1198章 云里雾里 朱天虎盯着姚鹏说道:“顾百里死了,显然是有人不希望他开口,我刚刚得到消息,赵卓眼看都要判了,可没想到突然在看守所自尽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姚鹏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吃惊道:“赵卓死了?难道你担心韩寿也会自尽?”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有种预感,如果案子的焦点是人皮面具的话,那赵卓和顾百里知道的事情,韩寿应该也知道,所以,不得不提防着点。” “可蒋如兰却被释放了。”姚鹏质疑道。 朱天虎明白姚鹏的意思,说道:“你自己也说了,从蒋麒麟死亡的时间来判断,顾百里这个人皮面具起码是十年前做的,那时候蒋如兰还很年轻,所以她应该不是知情者。” “那韩梅呢?”姚鹏问道。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韩梅不属于我们管,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凡是跟人皮面具有瓜葛的人说不定都在灭口的范围之内。” 姚鹏吃惊道:“有这么严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谭冰岂不是也有危险?她毕竟是顾百里的老婆,难说顾百里没有给她透露过秘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不能无缘无故去保护一个人,也许你可以含蓄地提醒一下李新年。 如果他知道那帮凶手是冲着顾百里来的,并且有可能跟人皮面具有瓜葛的话,他应该会告诉谭冰,而谭冰应该会警觉起来,当然,这是在她做为知情者的情况下。”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事最好不要你亲自去做,你不是跟李新年的司机很熟吗?你可以让他当个中间人。” 姚鹏点点头,不过,疑惑道:“秦局跟李新年的关系更近,为什么不让她出面向李新年透露一点消息呢。” 朱天虎瞪着姚鹏质问道:“怎么?你怕担责任?” 姚鹏急忙摇摇头解释道:“怎么会呢,我是担心通过张富强传递的消息有可能不会引起李新年足够的重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对了,你去看守所的时候顺路把人皮面具送到市局,亲手交给王局的秘书。” 姚鹏站起身来说道:“那我现在就去办。” 朱天虎点点头。 姚鹏刚打开房门准备出去,没想到差点跟秦时月撞了一个满怀。 秦时月疑惑道:“啥事这么急啊,你先别走,等一会儿找你有点事。” 姚鹏瞥了朱天虎一眼,说道:“秦局,对不起,我必须马上赶到医院,我老娘病了。” 秦时月楞了一下,惊讶道:“什么病?严重吗?” 姚鹏说道:“心脏上的问题,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呢。”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那你赶紧去吧,咱们回头再说。” 姚鹏离开之后,秦时月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问道:“朱局,找我有事?” 朱天虎又把王海江给他的那份材料递给了秦时月,说道:“你先看看吧。” 秦时月一脸疑惑地接过材料看了一阵,然后抬起头来不解道:“好像是案情梗概,条例倒是很清晰,只是对破案没什么帮助啊。”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说道:“这是王局先前给我的结案思路,12.24凶杀案年后结案,我们不在参与这个案子的侦破工作了。” 秦时月惊讶道:“结案?难道二分局侦破了这个案子?” 朱天虎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迟疑道:“王局原本是打算让我们出具结案报告,可这个案子发生在二分局的辖区,并且他们也参与了侦破工作,所以我的意思是把案子干脆移交给二分局,让他们去结案好了。” 秦时月一头雾水道:“我怎么有点糊涂了,案子没破啊,怎么就结案了?”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我也糊涂呢,不过,这是王局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但起码也要有个理由啊,难道王局没跟你解释原因?” 朱天虎闷头抽了几口烟,盯着秦时月说道:“王局当然有合理的理由,这个理由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刚才姚鹏虽然也想不通,但我没有告诉他。” “什么理由?”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低声道:“因为这个案子涉及国家机密,有关部门已经接手了,王局说的很明白,那些凶手的目标就是顾百里,跟李新年的两个马仔和赵辉毫无关系。” 秦时月一脸震惊的神情,好一阵才惊讶道:“国家机密?这是从哪儿扯起?难道顾百里在执行国家的什么秘密行动?”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我也这么问过王局,他让我闭嘴,所以我也只好让你闭嘴,既然涉及国家机密,那我们也没权过问。” 秦时月一脸匪夷所思地说道:“这个案子的焦点就是顾百里为什么被杀,到底是谁杀了他,我们基本上断定这个案子应该和骗贷案有瓜葛。 但如果凶杀案是国家机密的话,那岂不是说骗贷案也属于国家机密了?难道是国家派人骗走了银行的一笔巨款?”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你问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就去问王局好了,实际上我告诉你这一点已经算是违反纪律了。” 秦时月又低头看了一会儿手里的材料,说道:“黑吃黑?二分局连凶手的身份和来历都没有查清楚,怎么就黑吃黑了?难道顾百里是道上的人物?” 朱天虎干脆装作听不见,也不说话,自顾坐在那里吞云吐雾。 秦时月好像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像是自言自语道:“反正顾百里肯定扯不上什么国家机密,李新年和两个马仔就更不用说了。 而赵辉也只是个道上的混混,那就只剩下几个凶手了,如果说这个案子确实牵扯到国家机密的话,那只能是这几个凶手的身份异常敏感,见不得光。”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说道:“对了,根据李新年的说法,那个持枪的杀手在最后一刻击毙了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的赵辉。 这一点倒是令人生疑,如果顾百里是刺杀的目标的话,这个杀手不大可能用最后一口气击毙赵辉,与其击毙赵辉还不如击毙李新年呢。 这么看来,也只有一种解释了,也许赵辉知道这个杀手的来历,或者认识他,这个杀手临死都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杀了赵辉。” 朱天虎眯着眼睛听秦时月自言自语,好不容易等她说完,气哼哼地说道:“你说完了没有?你不是去找你爸了解人皮面具的事情了吗?他怎么说?” 第1199章 顽抗到底 朱天虎提到秦川,秦时月顿时沉下脸来,气哼哼地说道:“我也没指望从他那里发现线索,实际上他也只是听说过人皮面具,但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说潘凤什么时候做过人皮面具。” 朱天虎注意到秦时月的语气有点不对劲,疑惑道:“怎么?跟你父亲闹别扭了?”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也没什么,只是为家庭琐事争吵了几句。” 朱天虎显然不信秦时月的轻描淡写,质疑道:“你可不是个关心家庭琐事的人,我不信你会为了一点家庭琐事跟你爸争吵,我猜测应该是你父亲干了什么事把你惹火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不情愿地说道:“你知道我跟我爸其实没什么矛盾,问题就出在他娶李新年母亲这件事情上。” 朱天虎迟疑道:“这可这件事早就翻篇了,你连弟弟都有了。”顿了一下,又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对了,多半是你这个弟弟又给你找什么麻烦了。” 秦时月嗔道:“我这个弟弟魂都没长全呢,他能给我找什么麻烦,问题是我爸老糊涂了,或者是章梅的魅惑功夫太强大了。” “跟前有关?”朱天虎猜测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跟钱有关系,虽然我爸现在只是在跟我商量,但我估计他恐怕要开始写遗嘱了。 按照他的意思,我和女儿只能得到医院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而章梅和他的儿子将得到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显然对我和女儿不公平。” 朱天虎楞了一会儿,说道:“从传统论理道德的角度来看,似乎也没什么不公平,毕竟你爸有了儿子,子承父业不是很正常吗?” 秦时月气愤道:“朱局,难道你还看不出这里面的问题?这是章梅的一个阴谋,我弟弟还不到一岁,我爸都六十多了,他还能干几年?”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盯着秦时月问道:“你应该把李新年也恨上了吧?” 秦时月掩饰道:“我恨他干嘛。”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毫无疑问,如果你爸这份遗嘱最终落实的话,李新年应该是最大的受益者。”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气哼哼地说道:“我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好在我爸还没有最后敲定。” 朱天虎犹豫道:“当矛盾无法调和的时候,应该尽量想办法寻求双赢的途径,而不是闹个鱼死网破。”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强盗和财主能实现双赢吗?最终肯定是强盗占便宜。”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对有钱人的想法不是很了解,我只是提醒你是个警察,而不是你爸财产的继承人。” 秦时月迟疑道:“你放心,这件事不会对我的工作产生影响,李新年又不是我的调查对象。” 朱天虎犹豫道:“提起李新年,戴山最近交代过什么新鲜的东西吗?”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一个连死的心都有的人你还指望他会交代?我看他是铁了心要顽抗到底了,” 朱天虎说道:“如果他只是吓唬一下我们呢?我觉得他选择自杀的时间有点可疑,如果他选择在半夜自杀的话,那基本上就成功了。” 秦时月愤愤道:“要不是巨额赃款的去向要着落在这混蛋的身上,我巴不得他自杀成功呢。”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和姚鹏就可以主动辞职了。” 顿了一下,又盯着秦时月说道:“不过,赵卓成功了,王局刚才向我通报赵卓昨晚半夜自尽了。” 秦时月呆呆一愣,吃惊道:“赵卓?没道理啊,他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眼下只等着判决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自尽呢?”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时候自尽有两种解释,也许赵卓对自己即将面临的漫长牢狱生涯感到绝望,所以决定结束自己的性命。” “第二种解释呢?”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迟疑道:“如果赵卓在审讯期间自尽的话,那就有杀人灭口的嫌疑,现在自尽的话基本上可以认定他自己不想活了,最后大不了找个人承担一下监管不到位的责任。” 秦时月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怀疑赵卓有可能是被人谋害了?” 朱天虎半天没出声,最后摆摆手,有点沮丧地说道:“我们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反正赵卓还好没死在我们手里,否则你我都别想交差。”顿了一下,问道:“你这里还有什么情况?” 秦时月想了一下,说道:“虽然12.24凶杀案已经不归我们管了,可我还是想谈谈最近的调查情况。”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们私下谈谈无妨。”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原本想找赵辉的母亲袁淑仪谈谈,可我得到的消息是她在赵辉葬礼后的第三天出国了,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恐怕不会回来了。” 朱天虎嘟囔道:“哀伤过度出国散心这个理由倒也不勉强,反正她又不缺钱,不过,动作似乎也太快了一点,她在躲避什么?” 秦时月犹豫道:“也许她猜到我们会去找她。” 朱天虎疑惑道:“我们找她不是很正常吗?难道她不想查清杀死他儿子的凶手?” 秦时月低声道:“如果她知道那些杀手并不是冲着他儿子去的,她儿子只是死于一次意外的话,那她的反应也就不奇怪了。” 朱天虎奇怪道:“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并没有向外公布那些杀手的行刺对象是顾百里?”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我也猜不透,但她显然不想接受我们的调查。”顿了一下,又问道:“那把枪有下落吗?” 朱天虎气哼哼地说道:“也不知道周兴海是干什么吃的,他的最后结论是那把枪被人从吴中县带到了宁安市,然后剩下就是我们的事情了,他倒是落得清闲。” 秦时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总觉得杀手用这支枪即便顾百里恐怕也有用意。” “什么用意?”朱天虎问道。 第1200章 家庭琐事 秦时月犹豫道:“一下能派出这么多的杀手,说明背后的主使者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也说明他们志在必得。 按道理这种人搞一把枪并非难事,所以,杀手专门用一支马达县失窃的手枪打死顾百里,也许本身就有嫁祸马达县道上人物的企图,如果杀手行刺成功的话,很有可能会把这支枪留在现场。” 朱天虎微微点点头,说道:“正如王局交给我的这份结案指导材料上写的那样黑吃黑?” 秦时月迟疑道:“正好又碰上一个赵辉,那黑吃黑的定性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吧,反正我们手头的案子都忙不过来呢。” 秦时月犹豫道:“说起赵辉母亲突然消失,不禁让我想起了蒋如兰。” “蒋如兰怎么啦?”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说道:“我原本是打算让韩寿看看顾百里的人皮面具,然后了解一些情况,可后来考虑到韩寿有可能跟顾百里是一伙的,所以就改变了主意。 后来我决定先让蒋如兰看看这个面具,可没想到我去毛竹园的时候发现那里竟然已经人去楼空了,家里只剩下一个上了年纪的保姆。 据保姆说蒋如兰十几天之前出远门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只好给蒋如兰打了电话,可手机一直关机,前天我联系了她女儿妙兰,她说蒋如兰出去散散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朱天虎沉思了一会儿,猜测道:“会不会是受到了惊吓?现在看来省检察院抓她很有可能跟人皮面具有关。” 秦时月犹豫道:“我不信蒋如兰不告诉女儿自己的行踪,也许是妙兰不愿意说,说不定李新年也知道蒋如兰的下落。” 朱天虎迟疑道:“蒋如兰又不是我们的嫌疑人,她想去哪儿是她的自由,如果毛竹园跟顾百里的人皮面具有瓜葛的话,她也未必会给你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顾百里被杀牵扯到所谓的国家机密的话,那蒋如兰被抓会不会也跟这个所谓的国家机密有关呢?” 朱天虎也若有所思地说道:“先前我从市局回来琢磨了一路,最后得出了一个非常荒诞的结论。” “什么结论?”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如果这个所谓的国家机密跟毛竹园的面具和顾百里的人皮面具有关的话,那会不会是有人利用毛竹园制作的人皮面具进行了危害国家安全的间谍行为。”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确实荒诞。”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杀顾百里?他又没参与制作面具?为什么要暗杀他?” 朱天虎低声道:“确实没听说过顾百里会做面具,但如果顾百里知道面具的去向呢?或者他认识这个使用面具的人呢?或者干脆顾百里也参与了危害国家的行为呢?”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质疑道:“那为什么现在才杀他,早干什么去了?” 朱天虎犹豫道:“因为顾百里已经因为万振良的案子暴露了,就算他不来自首,我们也会找他,除非他躲在国外不回来。”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说不通,如果顾百里真的参与了危害国家安全犯罪的话,他为什么要回来?他完全可以在如本消失。” 朱天虎反驳道:“但顾百里只知道万振良死亡案扯上了他,也许他在这个案子中并不是主角,或者他觉得自己能够开脱,所以回来了,但他的同伙有可能意识到了风险,所以干脆杀了他。”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有点恼火道:“王局为什么要给我们打哑谜?我不信他不了解这个案子的内情,为什么不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呢?”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他也未必知道多少内情,既然案子已经不属于公安机关管辖,他也跟我们一样没权过问。” 秦时月站起身来气哼哼地说道:“既然不让我们过问,那我们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接下来就看二分局怎么结案吧。”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明天咱们局里开个总结大会,然后就回家过年吧,不管案子破不破,这年还是要过的。” 顿了一下,疑惑道:“你女儿也没回来,你该不会自己一个人过年吧?” 秦时月犹豫道:“以往就算女儿在家也是跟我爸一起过年,看来今年要自己过了。” 朱天虎笑道:“怎么?还跟你爸结仇啊,趁着过年,你们父女两多沟通一下,你父亲既然组建了新的家庭,闹点矛盾也正常,没必要为了钱搞的父女反目。”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相信我爸明天应该给我打电话。” 朱天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嘟囔道:“市局这一次一点奖金都没给我们,看来只能自己掏腰包了。” 秦时月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象征性发点就算了。”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痛,你当然不在乎这点奖金了,可大多数人还指望着发点奖金买年货呢。”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得,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说完,正想转身出门,朱天虎又叫住了她,说道:“时间还早,你抽时间跑一趟看守所,了解一下赵卓自尽的情况,反正王局也没说赵卓的案子跟国家机密有什么瓜葛。” 秦时月迟疑道:“我们插手检察院的案子不太好吧?” 朱天虎说道:“也不算插手,检察院已经结案了,再说赵卓是我们抓的,并且也进行了对他的审讯,既然他突然自尽了,我们了解一下情况并不过分。” 秦时月迟疑道:“就怕看守所不卖我的账啊。”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手表说道:“你先去,我回头给王局打个电话,让他跟看守所打个招呼。”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如果王局能给看守所打了招呼,那我的底气就足了。” 朱天虎吩咐道:“记住,一定要亲自看看赵卓的尸体。” 第1201章 匿名关押 一个小时之后,秦时月带着于欢赶到了距离市区二十来公里的宁安市公安局看守所。 由于市局局长王海江提前打过电话,所以看守所所长杨万里倒是挺配合,听完秦时月的来意之后马上安排了看守所副所长彭景全负责接到了她。 “我刚送走了检察院的人,没想到你们又来了,今天忙了一天。”彭景全抱怨道。 秦时月说道:“嫌疑人在看守所自尽对于你们来说应该属于重大责任事故吧?” 彭景全忧郁道:“那当然,所里负责安全的副所长王江以及昨天晚上负责值班的四名管教眼下还在接受调查。” “检察院的人负责调查吗?”秦时月问道。 彭景全摇摇头,说道:“检察院的人没有参与调查,他们主要负责处理后事以及通知犯人家属,眼下是市局在进行调查,我不清楚你们想了解什么。” 秦时月犹豫道:“能不能先介绍一下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彭景全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拿出一份材料说道:“这是昨晚值班的四名管教写的事发经过,我目前掌握的情况都是来自这份材料。” 秦时月低头看了一会儿,疑惑道:“四号犯人赵军?” 彭景全面无表情地说道:“他赵卓在来我们这里之前据说一直在外地关押受审,一个星期前来我们这里的时候材料上就是写的这个名字,他被关押在四号,所以叫四号犯人赵军。” 秦时月不解道:“如果是在异地受审的时候使用化名倒是可以理解,但他的案子已经结案,接下来只等法院审判了,还有必要使用化名吗?难道你们都不认识他?难道在法庭上也使用化名?” 彭景全说道:“认识他是一回事,走流程是另一回事,检察院把人交给我们的时候明确要求单独关押,不公开姓名,不允许管教跟他谈话。”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你们全所的人有几个不认识他?” 说完又继续低头看了一会儿材料,疑惑道:“你们这里单独关押犯人应该是违规的吧?” 彭景全点点头,说道:“确实违规,所以我们安排了一个犯罪情节较轻的犯人跟他同一监室,目的就是防止他想不开。” 秦时月说道: “但悲剧还是发生了。”说完又继续看材料。 这一次看的时间比较长,彭景全点上了一支烟,瞥了一眼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于欢,直到他一支烟抽完,秦时月才放下了材料,说道:“我有几个疑问。” “我已经准备好了,尽管问吧。”彭景全说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割腕的铁片?从照片来看简直就像是刀片,这是从哪里来的?查清楚了吗?” 彭景全摇摇头,说道:“还没有,不过,可以肯定不是从外面带进去的,四号监室是在得知赵军要来之后专门空出来的。 那里以前关押着十六名嫌犯,初步判断这块铁片很有可能是以前的犯人偷偷带入监室,然后经过了长时间的打磨之后藏在了某个隐秘的地方。”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专门等着赵卓来割腕自杀?我相信你们在赵卓入驻四号监室之前肯定经过消毒,连你们都没有发现这块铁片,赵卓才来了一个星期怎么就能找到铁片呢?” 彭景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让我怎么说?我是负责行政的副所长,不负责安全,再说,眼下还在调查阶段,谁也不能下结论,但赵军确实是自杀身亡,这一点基本上可以肯定。” 秦时月迟疑道:“你刚才说有个犯人专门在四号监室陪伴赵卓,难道他就一点都没有察觉?” 彭景全说道:“事情发生在凌晨时分,正是睡的最死的时候,这个陪伴的犯人确实没有察觉。” “那值班人员呢,监室肯定有监控,他们也没有丝毫察觉?”秦时月问道。 彭景全摇摇头,说道:“四个值班的人肯定有责任,当时其中的三个人已经睡了,只有一个人半个小时左右巡视一圈。, 所以,他没能及时发现赵军自杀,因为天冷,赵军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他的手藏在被窝里,通过监控也没法看清血迹。” 秦时月疑惑道:“根据我的了解,割腕自杀的人并不是没有痛苦,尤其是在失血过多的时候不仅会浑身痉挛,还会剧烈挣扎,这可不是通过意志力所能控制的。” 彭景全说道:“也许吧,反正值班的人没有看见,我也说了,值班人员肯定有责任,他们很有可能因为这件事丢了饭碗,当然领导也有责任。” “既然四个值班的人正在接受调查,那我恐怕今天见不到他们了?”秦时月问道。 彭景全说道:“中午被带去了市局。” “那个陪同的犯人应该可以让我见见吧。”秦时月又问道。 彭景全想了一下,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可以。” 秦时月又急忙说道:“顺便让我看看这个犯人的有关材料。” 彭景全出去跟一个看守嘀咕了几句,约莫十几分钟,看守带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走了进来,顺便把一份材料递给了秦时月。 彭景全伸手指指角落的一把椅子冲犯人说道:“严鑫,坐下。” 秦时月把材料简单看了一遍之后,说道:“高达明,你把昨天监室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从早晨起床说起。” 高达明不满道:“这件事我今天都说了十几遍了……” 高达明话音未落,彭景全训斥道:“少啰嗦,让你说你就说,哪儿这么多废话。” 秦时月摆摆手阻止了彭景全,冲高达明问道:“昨天早晨赵军是几点起床的?” 高达明迟疑了一下,说道:“监室也没表,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是按规定时间起床的,赵军一直睡到餐车来之前十几分钟才起床。 然后洗脸刷牙,我帮他打的饭,吃完早饭之后他躲在监控的死角抽了一支烟,给我留了个烟头,然后放风圈就开了,他在放风圈里面锻炼了十几分钟。” “怎么锻炼的?”秦时月问道。 高达明楞了一下,说道:“还能怎么锻炼?就是在放风圈里伸伸腿弯弯腰,沿着放风圈的墙根走几圈。” “他每天都这样吗?”秦时月问道。 高达明点点头,说道:“每天都这样。” “接下来呢?”秦时月问道。 第1202章 疑点 高达明说道:“接下来他又在放风圈里抽了一支烟,然后就回到监室看报纸,后来又打了一会儿盹,一直到吃午饭。” “这期间他没跟你说过话?”秦时月问道。 高达明瞥了一眼彭景全,说道:“管教不允许我跟他说话。” 秦时月瞪着高达明训斥道:“你撒谎,你都抽过他的烟把子了,我不信你们没说过话。我看你犯的事情并不是太严重,难道你想给自己找点麻烦吗?” 高达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意思是没有跟他说过多少话,他本来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跟我也没什么话说。 但我毕竟是派来伺候他的,也不可能一句话不说,比如吃饭睡觉或者有什么事的时候自然要打个招呼。” 秦时月说道:“你仔细想想,除了日常的生活上的交流之外,他还跟你说过什么?” 高达明想了一下说道:“我刚去的时候他问过我是怎么进来的,我也问过他犯了什么事。” “他怎么说?”秦时月问答道。 高达明说道:“他只说是经济问题,并没有多说什么。” 秦时月好像有点不罢休,说道:“你再好好想想,他还说过什么?” 高达明想了好一阵,最后好像终于想起来了,说道:“我见他单独关押,肯定是个大人物,既然是经济问题,我估计肯定是首富之类的大款,所以,我那天就问他会判多长时间。” “他怎么说?”秦时月问道。 高达明说道:“开始他没理我,等到我给他捶背的时候,他似乎高兴了一点,就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出去了。” 秦时月吃惊道:“他真这么说过?” 高达明说道:“我骗你干什么,他就是这么说的,我猜测他在外面肯定有关系。” “这句话是什么时候说的?”秦时月问道。 高达明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前天晚上。”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继续说昨天的事情,你们吃过午饭以后交谈过吗?” 高达明摇摇头,说道:“没有,吃过午饭之后他就睡觉了,中间醒来过,但没有起床,只是躺在那里看报纸,还抽了几根烟。” 秦时月急忙问道:“他的烟是哪儿来的,又是怎么点着的?” 高达明瞥了彭景全一眼没出声,好像有所顾忌。 秦时月扭头看着彭景全,显然是等着他的答案。 彭景全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地说道:“我相信你对我们这里的情况也有所了解,监所虽然禁止吸烟,但也屡禁不止,总有些犯人在律师接见的时候想方设法把烟带进来。 一般情况下犯人都是偷偷在放风圈里用棉花裹点肥皂,再用鞋底搓出火苗,然后点燃棉花的方式点烟,不过,赵军确实有一把打火机,你也知道他的身份很特殊。”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们有人给他提供香烟和打火机了?” 彭景全没出声。 秦时月扭头冲着高达明说道:“继续说。” 高达明说道:“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赵军才起床,吃过晚饭之后我们就坐在床上看电视,电视关了之后我帮他捶背,然后我们又抽了一支烟。” “这期间他没说过什么?”秦时月问道。 高达明摇摇头说道:“确实没说什么,睡觉的铃声响过之后,候管教给我们送来了药,我伺候他吃过药之后就睡下了。” 秦时月急忙打断了高达明疑惑道:“他吃的什么药?” 彭景全插话道:“糖尿病的药,你难道不知道他有糖尿病?”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冲高达明不解道:“你刚才说我们,难道你也吃药?” 高达明急忙道:“我前一天感冒了,嗓子疼,所以候管教帮我在卫生所拿的药。”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吃过药之后我就睡下了,赵军说他不瞌睡,坐在床上看报纸,后来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起床以后,我见赵军还在睡,以为他又要睡懒觉呢,所以就没叫他,直到打好早饭之后他还没有起来,我这才过去叫他。 我摇晃了他几下,突然就发现他的褥子上好像有血迹,急忙掀起来一看,只见褥子上被子上到处都是血,我当时吓坏了,急忙跑到门边喊报告,不一会儿管教就进来了。” 秦时月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再仔细想想,赵军昨天白天和晚上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高达明摇摇头说道:“先前他们问过我好几次了,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切都跟平时一样,我总不能瞎说吧。”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冲彭景全说道:“送他回去吧。” 高达明走后,秦时月说道:“彭所长,我能不能去四号监室看看。” 彭景全说道:“当然可以,不过现场已经清理过了。” 秦时月惊讶道:“这么快就清理过了?” 彭景全说道:“市局的人已经查看过了,不过,都拍了照片。” “昨晚的监控录像呢?”秦时月问道。 彭景全说道:“你可以找市局的人要,他们都查看过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又说道:“那我总能看看尸体吧,赵卓的尸体在哪里?也在市局?” 彭景全摇摇头说道:“我刚才说了,检察院的人负责处理后事,毕竟是他们的案子,尸体应该送去火葬场了吧。” 秦时月吃惊道:“咋呢么 ?难道送去火化了?” 彭景全迟疑道:“难道你还指望给他开个追悼会?” “那家属呢?赵卓的家属难道就这么算了?”秦时月质问道。 彭景全说道:“反正检察院的人说了,他们负责处理后事,市局的人和我们自己负责调查责任事故,其他的事情我们还真不清楚,想必检察院的人应该会跟家属做工作吧。” “检察院谁负责这件事?你有联系方式吗?”秦时月问道。 彭景全点点头说道:“事实上赵军送来之后检察院在所里派驻了一个人负责沟通联络,但不是负责人,我们有他的联系方式。” 秦时月说道:“我要跟他们联系一下。” 彭景全说道:“没问题。” 秦时月站起身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到这里吧,麻烦你了。” 彭景全把秦时月和于欢送到门口,秦时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道:“你们所里负责安全的副所长王江在看守所工作多久了?我好像对他没什么印象。” 彭景全犹豫道:“没多久,实际上去年才来,比所长杨万里迟来一年。” 秦时月犹豫道:“这么说你在这里算是元老了?” 彭景全盯着秦时月说道:“秦局,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确实在看守所干了二十年了,先后送走了两任所长。 你的意思无非是想说我跟赵军可能有什么关系吧?就像你先前自己说的那样,看守所有几个人不是认识赵军啊。” 秦时月盯着彭景全说道:“你没必要到现在还赵军赵军的,你明明知道他是赵卓,前市局的局长,这种匿名无非是自欺欺人。” 彭景全干笑道:“我们按规定办。”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如果你们事事都按规定办的话,前两任所长也就不会落马了,赵卓的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说完,转身走出了大门,丢下彭景全一个人站在那里呆呆发愣。 第1203章 直觉 刚从看守所出来,秦时月就在车上给派驻看守所的检察院联络员打了一个电话,听了一会儿,挂断电话气愤地咒骂了一句。 从看守所回市区要经过毛竹园附近,秦时月让于欢开车顺道去看看,结果发现大门紧闭,上次她来的时候还有一个老保姆,可今天敲了半天门都没见人,只好作罢。 秦时月见于欢自顾开车,几乎都没有怎么说过话,犹豫道:“你今天在看守所一句话也没说,现在可以说说了吧,你觉得赵卓自杀这件事有没有什么疑点。” 于欢瞥了秦时月一眼,迟疑道:“难道你怀疑赵卓的死有问题?” 秦时月嗔道:“我这不是在问你吗?” 于欢有点为难道:“咱们也没有做过调查,只是听了彭所长和高达明的一面之词,也没法下结论啊。” 秦时月说道:“谁让你下结论了,做为刑警,当你接触到一个案子的时候,有时候会产生本能的直觉,这个直觉很重要。” 于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直觉是赵卓自杀好像有点不符合逻辑。” 秦时月感兴趣道:“哦?那你说说,这种直觉是从哪儿来的?” 于欢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首先,赵卓的案子已经结案,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庭了,如果说赵卓被判二十年以上刑期甚至无期徒刑的话,那他自杀倒是情有可原。 毕竟他这个年纪基本上算是没有出头之日了,可问题是判决还没有下来呢,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自杀?如果他想死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啊。”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说道:“继续。” 于欢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其次,根据高达明的提供的情况,赵卓自杀之前并没有任何异常反应,甚至每天还要在放风圈锻炼身体,一个已经不想继续活下去的人还会去锻炼身体?” 秦时月又微微点点头,问道:“还有什么?” 于欢犹豫道:“高达明提供的另一个信息也很重要,只是眼下还不能确定高达明的话有多大的可信度。” “什么信息?”秦时月问道。 于欢说道:“高达明说赵卓曾经跟他说过,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出去了。如果赵卓真的这么说过,那他自杀显然没有道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错,几个重点都被你抓住了。” 于欢笑道:“秦局,我知道你心里有数,只不过是想借机考考我。”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我也想印章一下我的一些想法,不过,我觉得高达明在撒谎,起码有些话存在水分。 我不信赵卓会跟他说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这种晃荡的话,赵卓是什么人?就凭他自己交代的经济方面的问题起码也将面临十年以上的刑期,怎么会想当然地说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呢?” 于欢迟疑道:“如果赵卓跟检察院达成某种妥协的话……” 秦时月打断了于欢的话,摇摇头说道:“这也不可能,不管达成什么妥协,他的刑期都不会低于十年。” 于欢想了一下,又说道:“也许是高达明的话存在口误,我觉得赵卓这句话的意思会不会是指他要不了多久将离开看守所,而高达明却当成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说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即便赵卓没说过这句话,也没有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尽。” 于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秦局,那我们也可以反过来推论,如果有人想杀赵卓灭口的话,为什么要等到今天呢?案子都已经审结了,还有必要杀他吗?”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是个好问题,但我认为赵卓只是避重就轻交代了一些经济上的问题,但有可能隐瞒了其他重大犯罪事实,实际上赵卓的案子并没有扯出多少人。” 于欢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卸磨杀驴?”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赵卓毕竟将面临很长的刑期,万一他在服刑期间看破红尘呢?也许有人就怕这一点,干脆来个一了百了。” 于欢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必须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有证据证实赵卓是被谋害的,我相信市局已经调看了昨晚监室的监控录像,如果有什么异常不可能看不出来。”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直觉难道没让你觉得高达明这个人有点可疑吗?” 于欢惊讶道:“难道你怀疑高达明半夜偷偷杀了赵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监控……” 秦时月打断于欢的话说道:“如果值班管教也参与其中的话,就不存在监控的问题。” 于欢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凭直觉的话,我不认为高达明有杀人的嫌疑,不过,高达明说的一个细节倒是有点意思。” “什么细节?”秦时月问道。 于欢沉吟了一下说道:“高达明说他们临睡前候管教让他们吃要药,赵卓吃的是降糖药,而高达明吃的是感冒药。” 秦时月疑惑道:“赵卓确实有糖尿病,只是没那么严重,当初在我们这里关押的时候也吃药。” 于欢点点头说道:“吃药很正常,但就看候管教给的是什么药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嗔道:“你以为候管教是傻逼吗?如果赵卓是中毒死亡的话,他还能跑得掉?” 于欢迟疑道:“就算候管教给赵卓吃的是降糖药,可谁知道给高达明吃的是什么药,据高达明自己的说法,他昨晚睡的跟死猪一样,早晨醒来之后才发现赵卓自杀了。”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说道:“你这个推理有点意思,可惜啊。” “可惜什么?”于欢问道。 秦时月愤愤道:“检察院居然迫不及待地把赵卓的尸体火化了,说是赵卓家里人的意思。” 于欢狐疑道:“没道理啊,赵卓在看守所死于非命,家属即便不大闹一场,起码也要求查明死因吧,为什么会同意马上火化呢?” 秦时月猜测道:“肯定是检察院的人做了工作,或者施加了压力。” 于欢疑惑道:“据我所知赵卓的两个女儿可不是吃素的,不会屈从于检察院的压力吧。 赵卓的大女儿赵琦就在本市国安局工作,她的丈夫是市开发区的区委书记。 小女儿赵妍虽然无所事事,但她的丈夫是东风科技董事长唐斌,家里其他的亲属也都有钱有势,难道他们就这么忍气吞声听任赵卓死在看守所里?” 第1204章 卸磨杀驴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我能理解赵家的人为什么要忍气吞声,你有所不知,赵卓出事之后,他的家人应该个个成了惊弓之鸟。 唐斌已经辞去东风科技董事长的职位,并且已经带着家人去了国外,说的难听点就是跑路了,他把东风科技这个烂摊子丢给了蒋玉佛,在这种敏感时刻,我猜赵卓的家里人也硬不起来,何况……” “何况什么?”于欢问道。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也许赵卓死了对大家都有好处,就像顾百里一样,他们的死可以成全某些人。” 于欢迟疑道:“那我们还有必要去市局索要赵卓自杀的有关材料吗?”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去了,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管辖范围,我们出面没有用。 除非朱局对这件事感兴趣,有必要的话可以让他直接跟王局打交道,我们去的话也只能看人家白眼。” 于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看过高达明的材料,他究竟犯了什么事?能判几个?” 秦时月犹豫道:“这混蛋和几个人洗劫了一家小超市,案情倒也不严重,他好像还是从犯,没有前科,如果有人替他活动一下的话判个缓刑也不是不可能,正常判的话可能要两三年。” 于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呢?说不定直接放了。” 秦时月扭头盯着于欢注视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盯着高达明,如果他真的被释放了,那我饶不了这混蛋。” 于欢笑道:“我也不用亲自去盯着他,我在看守所有同学,到时候他会给我打电话。” 秦时月点点头,随即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上次去警校讲课的时候翻看了历年毕业生的一些材料,你跟赵筠是同学吧?” 于欢楞 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是啊,不过出了学校之后我们就没什么联系了。” 秦时月瞥了于欢一眼,问道:“你干嘛急着要撇清跟她的关系?” 于欢好像有点紧张,说道:“我确实两年没见过她了。” 秦时月问道:“你应该知道她的家世吧?” 于欢说道:“那谁不知道?我们同学都知道,她是毛竹园的人,富家大小姐。”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你应该知道她还有个名字叫蒋妙兰吧,实际上除了你们警校这些同学恐怕没几个人知道赵筠这个名字。” 于欢说道:“我在学校的时候听她妈叫她妙兰,还以为是小名呢。” “你跟她关系怎么样?”秦时月问道。 于欢谨慎道:“一般般吧,她这人比较高冷,再加上家里有钱,所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近的。” “她在学校谈过恋爱吗?”秦时月问道。 于欢迟疑道:“这个还真不清楚,好像追求她的人不少,基本上都是高年级的学生,比如市局刑警队的栾斌就曾经追过她,但不知道是不是追到手过。” 秦时月笑道:“哎吆,栾斌都已经是孩子他爹了。”顿了一下,又疑惑道:“不清楚赵筠当初为什么选择上警校,为什么毕业之后又没有从事警察工作。” 于欢犹豫道:“我觉得她也是出于无奈,因为她的高考成绩也去不了好学校,最后只能选择在警校混个文凭。说句不好听的话,警察这行当也不是她这种大小姐能干的……”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身边坐着的领导也曾经是大小姐,急忙道:“哎呀,秦局,你可别误会我,我可没说你……” 秦时月摆摆手打断了于欢,说道:“这跟家里有钱没钱扯不上关系,难道当警察的人都很穷吗?据我所知你家里也不穷啊。” 于欢干笑道:“我是从小就喜欢警察这个行当,说起来还是受到我表哥的影响。”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你表哥也是警察?” 于欢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表哥比我大八岁,名叫陈宇波,现在是振兴路派出所的所长,属于一分局。” 秦时月一脸惊讶道:“陈宇波?这么说来也不是陌生人,我们打过交道,我对他有点印象,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呢。” 于欢笑道:“又不是局长,提他干什么?” 秦时月皱皱眉头,疑惑道:“按道理你的履历表里面应该显示你们的关系啊,可我并不知道你有亲属在公安系统工作。” 于欢迟疑道:“秦局,并不是我故意隐瞒这一层关系,说起来有点复杂,实际上我表哥并不是我姨妈的孩子,而是我第二个姨夫带来的孩子,不过,我小时候对他的印象挺好,关系也一直都不错。” 秦时月一脸恍然道:“这么说你姨妈是二婚。” 于欢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第一个姨夫得病去世了,那时候我姨妈才三十来岁,不可能一辈子守寡,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这个姨夫。” “那你这个姨夫是干什么的?”秦时月不经意地问道。 于欢迟疑道:“在一家公司上班,打工的。”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跟赵筠现在真的没联系?你知道她现在干什么吗?” 于欢想了一下,说道:“确实没怎么联系,上个月因为同学聚会的事情她给我打过一次电话,但那阵我忙的脚不沾地,哪儿有时间参加同学聚会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上次碰见栾斌了,才知道赵筠现在是李新年公司的董事长助理,听说还是股东呢。” “这么说栾斌跟赵筠有联系?”秦时月问道。 于欢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栾斌也只是顺便提了一句,并没有细说。”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同学,又是在一座城市,你为什么不跟她联系呢?” 于欢楞了一下,犹豫道:“我跟她现在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啊,人家是大老板,咱们只是小警察,就算我联系她,她还不一定有时间理我呢。” 秦时月盯着于欢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不妨跟她联系一下,赵筠虽然比较高冷,但据我所知倒也不是那种势利眼。” 于欢迟疑道:“秦局,难道这是你给我安排的任务?”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你只当是任务吧,但目前还没有具体的工作内容,等你跟她联系完再看情况吧。” 于欢沉默了一会儿,瞥了秦时月一眼,犹豫道:“秦局,我以前听周局说你家跟毛竹园关系密切,难道你跟赵筠不熟吗?” 秦时月沉下脸来,冷冷道:“周局还跟你说过什么?” 于欢急忙道:“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你爸是潘凤的徒弟,在本市很有名气。”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跟赵筠当然熟,但她在我眼里只是个小屁孩,我跟她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说着话到了二分局,于欢把车开进了大院。 秦时月临下车之前,又缓和了语气说道:“我观察你有一阵子了,周局没看错,你确实是当警察的料,好好干,你将来的成就未必赶不上赵筠。”说完,打开车门自顾朝着办公楼走去。 于欢等到秦时月进入了办公楼,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一脸紧张道:“哎呀,死人,可能露馅了。” 第1205章 老喜丧 张富强离开四合院之后,李新年把顾百里的骨灰放在汽车的后座上正准备去开元县,顾雪的电话就打来了。 “哎呀,老旦,你出门没有?我走的时候匆匆忙忙忘了一件事。”顾雪好像嘴里吃着什么,含糊不清地说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忘记带了。” 顾雪说道:“我房间里有几盒礼品你帮我送到婆婆家去。” 李新年一愣,随即骂道:“你这贼婆娘也够心大的,这种事情也能忘?” 顾雪嗔道:“也就是意思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你难道就不能替大山尽点孝心?” 李新年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不过,他每年确实都要往杨玉环那里跑一趟, 倒不是替戴山尽孝,而是出于礼节代表老丈人和丈母娘去意思一下,就像戴山也会逢年过节代表杨玉环来四合院意思一下。 其实顾雪和杨玉环的婆媳关系也说不上融洽,只是看在戴山的面子上还勉强过得去。 戴山没出事之前,他们大年三十一般都是跟杨玉环一起过。 可戴山出事之后,顾雪就不去了,大不了年前带点礼物去看望一下,然后正月里陪着洋洋去给奶奶拜个年,顺便讨个压岁钱。 没想到今年洋洋不在家,顾雪连这件事都给忘记了。 好在去开元县正好要路过杨玉华家,倒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所以,李新年只好带上顾雪买来的一堆营养品去替戴山尽孝心。 然而,巧合的是,李新年刚把车停在杨玉环家楼下单元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她从里面走了出来,身边跟着的一个女人,正是芦花的孙女孙巧雨。 孙巧雨眼尖,马上就认出了刚从车里面钻出来的李新年,急忙伸手拉拉杨玉环的胳膊。 杨玉环扭头一看,惊讶道:“哎呀,这不是老旦吗?你怎么跑来了?” 李新年瞥了孙巧雨一眼,笑道:“大妈,你这是要出门吗?小雪给你买了一点年货本来今天要亲自给你送来,可没想到公司临时有点事走不开,这不是专门派我给你送年货来了吗?”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哎呀,这小雪也真是的,没时间就算了,我一个老太太也吃不了什么,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李新年打开了汽车的后备箱,一边拿出里面的东西,一边说道:“我要去一趟开元县,正好顺路,倒也没什么麻烦的。” 杨玉环好像有点失神,盯着李新年拿出来的东西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回过神来,冲孙巧雨说道:“阿华,既然老旦送来了,那就装车上去吧。” 孙巧雨面无表情地拿起东西走到了停在跟前的一辆宝马x6跟前,然后掏出钥匙滴的一声打开了车门。 李新年看着那辆车不禁有点意外,虽然这辆宝马x6也不值多少钱,可在农村也算得上是一辆豪车了。 他怀疑这辆车很有可能是杨玉环出钱的买的,否则,孙巧雨当过兵,在外面见过世面,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留在一个老太太身边呢。 趁着孙巧雨往车上搬东西的功夫,杨玉环说道:“对了,老旦,大山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啊,他为啥要自杀,你找人打听过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找的律师已经见过老戴了,他现在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案子目前仍然在调查阶段,所以警方不让家里人探望。” 杨玉环一脸担忧道:“那他有什么想不开的?为什么要自杀?会不会是有人想害他啊。”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老戴这一次确实是自杀,不过,我怀疑他会不会是故意做给警方看的?” 杨玉环嗔道:“这种事还能作假?我真担心他这条命丢在里面呢。” 李新年劝道:“大妈,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就别操心了,操心也没用,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警方可能就会有结论了吧。” 杨玉环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叹口气道:“就看大山能不能度过这个劫难了,我们在外面也帮不上他什么忙,只能在佛祖面前替他烧几柱高香。” 李新年发现过往的人好像在注意他们,孙巧雨也已经把东西都装到了车上,站在车门跟前一脸警觉地盯着他们,于是急忙问道:“大妈,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杨玉环脸上忽然露出一副悲戚的神情,说道:“我这是要去吴中县石关村。”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你今年要去芦花那里过年?” 杨玉环点点头,一脸悲伤地说道:“是啊,我要去陪陪芦花大姐,她昨晚去世了。” 李新年微微一惊,说道:“什么?芦花去世了?” 杨玉环说道:“是啊,前些日子阿华就跟我说她奶奶好像没几天了,我还不信呢,没想到这就去了,哎,都怪我前些日子身体不好,否则应该早点去陪陪她。”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安慰道:“大妈,你也不用太伤心,芦花都一百多岁的人了,像她这么长寿的人有几个?眼下儿女成群,也算是有福气了。” 杨玉环抹抹眼角,说道:“是啊,原本倒也不用太伤心,说起来还是老喜丧呢,我只是想起了当年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心里不免伤感。”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你刚才说要去开元县?这都要过年了,还要去谈生意?” 李新年犹豫道:“你应该知道我老丈人的父亲顾东阳死后就葬在了开元县吧,我老丈人生前的留下过话,他希望死后跟他父亲葬在一起,我今天就是把他的骨灰送过去。” 杨玉环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对对,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当年顾东阳去世之后,好像是顾百里亲自把他父亲送去了开元县,听说那里好像有个什么道观。” “青龙观。”李新年说道。 杨玉环好像有点失神,楞了好一阵才说道:“不错,是青龙观。” 李新年犹豫道:“我把老丈人送到那里以后也要去吴中县,今年我们一家都在老家过年呢。” 杨玉环好像有点意外,说道:“这么说你丈母娘也去了吴中县?”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她前两天就带着双儿先过去了。” 杨玉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芦花当年也把大山当成自己儿子看待,原本大山也应该去送送,可惜他也出不来,你问问小雪,如果她有空的话就代表大山去一趟石关村吧。” 李新年瞥了一眼孙巧雨,说道:“应该没问题,到时候我陪她一起去吧。” 第1206章 午宴 山里的天气到底不一样,李新年刚进入开元县地界,天空就下起了大雨,他甚至还遇见了雨线,这边太阳高照,那边却大雨如注。 不知为什么,李新年的心情渐渐变的低落起来,想起芦花的去世,再看看后座上老丈人的骨灰盒,忽然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想想老丈人和芦花生前的坎坎坷坷,以及被人诟病的一生不过是过眼云烟 不管多么复杂的人生,最终只剩下一捧灰尘而已,难道自己还能摆脱这个宿命? 正说着,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李新年的多愁善感,急忙拿起手机看看,原来是开元县人民医院的赵熙游赵院长打来的。 李新年虽然上次来过一次开元县,可除了跟刘利民和几个院长吃过一顿饭之外,对这里还真不太熟悉,连青龙观在什么地方都搞不清楚。 如果想把老丈人的骨灰安葬在青龙观的话首先要知道地方,其次要通过道观道士的同意,而他根本就要不认识这里的道士,谁知道人家会不会答应。 当然,如果纯阳先生还活着的话肯定没问题,毕竟顾百里是他的徒弟,问题是眼下道观的道上不一定知道这件事,所以,他必须要找个当地人做个向导。 所以,他就想起了人民医院院长赵熙,因为上次来赵熙对他很客气,临走的时候还亲自跑来为他送行。 实际上后来他的医药公司也跟县人民医院做了几笔生意,只不过数额不大,但却因此跟赵熙建立了联系。 “李总,怎么还没到啊,我们都等着你来吃午饭呢。”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赵熙可能专门安排了午饭。 本来他如果今天一大早就出发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开元县了。 可问题是他早晨跟郑建江和张富强见面耽误了一点时间,后来又在杨玉环那里耽搁了一会儿,所以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 “赵院长,这么客气干嘛,你们别等我,我起码还要十几分钟才能到。” 赵熙开玩笑道:“你大老板不来我们可不敢动筷子,十几分钟我们等得起,你先别去宾馆了,直接来餐厅吧,就是上次我们吃过的这一家。” 十几分钟之后,李新年赶到了餐厅,果然看见包间里坐着赵熙和上次见过面的另外两个院长,此外还有一个女人,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很美,应该跟余小曼是一个级别。 她身边空着一个位置,显然是留给李新年的,但却没有看见刘利民。 李新年跟每个人寒暄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赵熙虽然跟李新年只见过一次面,但毕竟互相已经有了生意上的往来,所以好像已经是李新年的老熟人了,笑道:“刘书记中午没空,所以只能晚上见你。”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他现在是开元县名副其实的一把手了,肯定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搅他。” 赵熙伸手指指漂亮女人说道:“刘书记虽然没空,但他派了一个美女来接待你呢。” 李新年稍稍一愣,瞥了女人一眼,只见她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于是笑道:“真是荣幸之至啊。” 赵熙说道:“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我们县旅游局的洛宁洛副局长,洛局长,这位就是李新年李总。” 洛宁主动冲李新年伸出手笑道:“李总,大名鼎鼎啊。” 李新年急忙跟洛宁握握手,不禁有点纳闷,心想刘利民派旅游局的副局长来见自己,难道他有意让自己投资开元县的旅游业?自己眼下可没这个兴趣。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却惊讶道:“怎么?难道洛局长也听说过我的大名?没这么严重吧,我不过是个买药的。” 洛宁瞟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李总就别谦虚了,你的生意做的有多大我还真不清楚,但我知道你家里有座金矿呢。” 李新年一听就明白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开元县,洛宁应该也听说了。 “八字没一撇呢,谁知道是真是假,再说,真有金矿那也是国家的,跟我可扯不上关系。”李新年拿出烟来三给三个男人,一边说道。 赵熙摆摆手说道:“先不说金矿的事情,肚子都饿了,咱们先吃饭。” 李新年急忙道:“赵院长,咱们中午就随便吃点好了,我还急着把老丈人的事情办了,后天就是三十了,谁还没点事,我可不好意思再打搅你们。” 赵熙给李新年斟上一杯酒,说道:“不喝酒怎么能行?无酒不成席,你放心好了,你的事情洛局长已经安排好了,吃晚饭以后她亲自陪你去青龙观。” 李新年微微惊讶道:“真的?” 洛宁点点头,说道:“刘书记知道你这次来开元县是为了把你岳父的骨灰送到青龙寺,所以让我提前联系了一下。” 李新年疑惑道:“他们没意见吗?” 赵熙说道:“谁敢有意见?眼下道观里可不是道士们说了算,而是旅游局说了算。 自从上次出事之后为了便于管理,旅游局在青龙寺成立了党支部,那里的事情现在洛局长说了就算。”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说道:“党支部?难道道士也能入党?” 洛宁笑道:“我们都是无神论者,道士当然不能入党,不过,青龙观还真有两个老党员,但他们不是道士,而是打杂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倒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安葬在青龙观,不过我把你岳父跟青龙观的渊源跟道长说了一遍。 而他们还真的在一本登记簿上查到了你岳父的名字,证实你岳父确实是老道长纯阳先生的弟子,何况你岳父的父亲也葬在这里,所以他们没意见。”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随即端起酒杯说道:“那我敬各位一杯,这样一来省了我不少事。” 洛宁端起茶杯说道:“等一会儿我还要开车送你去青龙寺,暂且以茶代酒,等到晚上再陪你好好喝几杯。” 李新年也不勉强,跟三个男人碰了一杯,然后问道:“现在青龙观的住持还是那个真阳道长吗?” 洛宁摇摇头,说道:“真阳上次涉嫌窝藏罪犯被抓,虽然后来把他释放了,可他显然待不下去了。 对了,现在的住持叫明阳,他也是纯阳先生的弟子,你就不用操心了,明阳道长都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赵熙说道:“不过,按照习俗,你恐怕今晚要在青龙观住一宿。” 李新年疑惑道:“晚上不是还要见刘书记吗?” 第1207章 善缘 赵熙端起酒杯笑道:“从县城开车去青龙观来回也不超过一小个小时,你吃晚饭再回去又没事?” 李新年犹豫道:“喝完酒去道观不好吧?” 赵熙摆摆手,说道:“啥年代了,哪有这么多的讲究?再说你又不是道士,就算是青龙观的道士们自己都喝酒呢。 你不知道,青龙观有一种养生药在开元县很有名,据说还是纯阳先生的配方,实际上说是药,其实就是酒,好多人还想弄到配方呢。” 洛宁笑道:“李总想不想尝尝,我家里还有一点呢,要不晚上带来?”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既然是药我可不敢乱吃。” 赵熙一脸神秘道:“这药只要是男人都能吃,据说纯阳先生活着的时候也常吃,不然怎么会成仙呢。” 洛宁瞥了李新年一眼,笑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都在偷偷吃,明阳道长上次还抱怨呢,说是道观里都没存货了,现在要想弄到点药可不容易。” 赵熙一脸暧昧地笑道:“李总,要想知道这药有没有效果,洛局长最清楚,他老公肯定没少吃。” 洛宁红了脸,嗔道:“难道你老婆就不知道?” 赵熙端起酒杯笑道:“我都六十岁的人了,吃什么都没用。” 李新年端起酒杯跟赵熙碰了一下,也逢场作戏地笑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弄点尝尝,如果真这么好的话,我干脆跟道士们商量一下,干脆把药方买下来批量生产算了。” 洛宁说道:“你以为我们这里没人打这个主意吗?早有人想发财了,我问过明阳道长,据他说就算你能买下药方,恐怕也不能批量生产。” “那为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洛宁说道:“因为这种药需要用一种鸟的血发酵,而这种鸟并不多见,又难以捕捉,更别说还需要其他十几种中草药酿制呢,说实话,纯阳道长这味药简直太变态了。” 赵熙笑道:“物以稀为贵,如果真能批量生产的话,恐怕就不值钱了。” 说着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熙虽然已经六十来岁的人了,可酒量却很好,不过,他再劝的时候,李新年坚决不喝了,赵熙知道他惦记着老丈人的事情,所以只好作罢。 吃过饭之后,雨还没有停,只是比先前小多了。 洛宁看看李新年的豪车,说道:“李总,还是开我的车去吧,开你这辆有点可惜了,去青龙观有一截路确实惨不忍睹,再加上下雨天,你这辆车还真有点水土不服。” 李新年对开元县的路况有基本的了解,他知道自己这辆车也只能在大城市的平坦马路上开,如果到了开元县的山区地带可能连底盘都保不住,实际上他原本也没打算开自己的车去。 “行,那就坐你的车。”李新年说道,一边打开车门抱出了顾百里的骨灰盒。 洛宁开的是一辆半旧的福特suv,虽然算不上是越野车,可起码不会半路上刮到底盘。 出了县城之后,洛宁就沿着一条乡镇公路行驶,约莫十几分钟之后就进入了山区,汽车开始颠簸起来。 洛宁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青龙观算得上是开元县一景,凡是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要去一趟,不少人还专门远道而来求签问卜,你上次来怎么没上去看看?” 李新年说道:“时间太紧了,没顾得上,本打算第二次来的时候一定去看看,可没想到是以这种身份。” 洛宁迟疑道:“既然老丈人在这里安息,你也就算半个开元县人了,今后每逢忌日想必都要跑一趟吧。” 李新年说道:“那当然,我老丈人没儿子,这些事也只能我代劳了。” 洛宁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送老丈人上山也算是大事,你家里人怎么没来?” 李新年有点尴尬,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原本是要来的,可今天都已经二十八了,后天就要过年,家里事情太多,所以只好我自己来了。 不过,我老丈人已经在宁安市举行过葬礼了,这次来主要是完成老丈人的遗愿,倒也没必要这么隆重。” 洛宁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观里面不用举办仪式了?” 李新年不解道:“什么仪式?” 洛宁迟疑道:“我那天跟明阳道长商量这件事的时候,他说按照他们道家的丧葬习俗还要举办不少仪式呢。” 李新年急忙道:“一切从简吧,只要让老丈人入土为安就行,没必要搞那些繁琐的仪式,我只能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要赶去吴中县。” 洛宁扭头看看李新年,说道:“那就随你吧,后天就是年三十了,如果按照道观的程序,你恐怕初一也走不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道观道士的日常开销是不是来自信士的捐助?这方面我也不懂,反正和尚庙好像都是靠香火钱。” 洛宁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想捐点钱?” 李新年迟疑道:“既然我老丈人在这里长眠,我自然要意思一下。” 洛宁犹豫道:“青龙观倒不仅仅依靠捐赠,实际上他们自己也赚钱,比如,他们自己种菜,基本上能自给自足。 另外他们也行医,虽然是善行,可多少都能赚点,听说以前的道长留下了不少药方,道士们根据这些药方炼制中草药,专治疑难杂症。” 李新年疑惑道:“那政府不管吗?” 洛宁摇摇头说道:“老百姓都是自觉自愿上山求医,也没人找政府投诉,也没听说吃死过人,政府也管不着啊。” “那现在青龙观是什么情况,难道很有钱吗?”李新年问道。 洛宁摇摇头,说道:“青龙观最辉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这年头谁还愿意做道士啊,反正自从纯阳先生成仙之后道观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道观的规模很大吗?”李新年又问道。 洛宁点点头说道:“青龙观的规模确实不小,光是道观占地就达到了六十多亩,道士最多的时候据说有两百多人,眼下只剩十九个。 眼下青龙观很多房屋年久失修,道观收入的很大一部分用在了这上面,除掉一些必要的开支,恐怕也只能养活这些人。 好在道士们生活简朴,注重的是修行,对物资生活并没有多少追求,如果你看看他们每天吃的东西,就知道自己的生活有多么奢侈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我就捐十万块钱吧,算是跟青龙观结个善缘。” 第1208章 引路人 洛宁微微吃惊道:“十万?大老板果然出手不凡啊,看来家里真的有矿,这下明阳道长还不把你老丈人当成自己的祖师爷?早知道你这么大方就不用我去多费口舌了。” 李新年说道:“只当是道观的修缮费用吧。”顿了一下,又说道:“以前我不知道纯阳先生是青龙观的道士,他在宁安市都很有名气。” 洛宁说道:“名气确实大,可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真正见过他的没几个人,比如我就没见过他。” “那青龙观有多少年的历史了?”李新年问道。 洛宁说道:“以前我们对这个问题也是稀里糊涂,因为青龙观最早是道士修行隐居之地,他们并不希望外人打搅他们的清修,所以除了本地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青龙观的名头。 这两年因为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道士们的医术越来越有名气,所以也引起了县政府的关注。 前年由旅游局和县文物办牵头对青龙观的历史进行了考证,最终确定青龙观最早的雏形应该形成于明代成化年间,算起来差不多六百多年吧。” 李新年吃惊道:“六百多年?居然没有毁掉?” 洛宁说道:“很多寺庙道观要么毁于战火,要么毁于那个火红的年代,青龙观之所以能保存至今,应该跟开元县的封闭地理环境有关。 我说了你恐怕都不相信,在我们的县志里没有任何关于战争的记载,也就是说,我们这里从来没有经历过战火。 即便在那个破四旧的火红年代,我们这里受到的波及也很小,所以,直到现在,恐怕你也找不到什么地方的民风比这里更淳朴。” 李新年笑道:“你说的我都快爱上这个地方了。” 洛宁缓缓摇摇头,说道:“但我们穷啊,你看看我们的县城,来到这里是不是有种回到了三十年前的感觉?” 李新年笑道:“我倒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洛宁嗔道:“你这是肥肉吃多了想来点清淡的,有本事你待在这里别走,那我就承认你喜欢这种感觉。” 李新年笑道:“你刚才不是说我已经是半个开元县人了吗?今后自然会常来常往,我这次来就是想见见你们刘书记,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找点事做。” 洛宁说道:“想找点事还不容易?昨天县里开大会,刘书记说了,要想改变开元县的现状,必须先解决行路难的问题,只要把路修好了,开元县不愁没有资源。”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禁有点狐疑,心想,刘利民派这个美女副局长殷勤接待自己,难道想让自己掏钱修路?这可不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修路我是外行,我从事的是医药行业,不知道这方面有没有合作的项目。”李新年委婉地说道。 洛宁迟疑道:“大家都知道吴中县出产中药材,所以你就跑去吴中县建厂,可据我所知我们这里的中药材资源也很丰富,并不比吴中县差,只是一直没有开发而已。”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就是我感兴趣的项目。” 洛宁说道:“可路修不好的话就算有好的项目也没法实施啊。” 说完,一脚刹车停了下来,说道:“先让你先体验一下通往青龙观的路吧,看看你老婆如果来吴中县的话愿不愿意走这种路游览青龙观。” 李新年还以为到了地方,打开车门跳下去,随即发现停车的地方只是山脚,四周都是高高低低的树木,不仅看不见一个人,连一栋房子都没有。 不过,他发现汽车确实是没法开了,已经到了一条土路的尽头,往左边有一条通往山里面的小路,狭窄的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并排走。 洛宁撑开一把雨伞,说道:“接下来只能靠两条腿了。” 李新年从车后座上抱出顾百里的骨灰盒,洛宁急忙走过来替他打伞,然后两个人沿着小路上山,由于刚刚下过雨,道路泥泞湿滑,要不是洛宁及时拉一把的话,李新年差点摔一跤。 刚往前走了几步,李新年忽然站住了,翕动着鼻翼深深吸了几口。 洛宁笑道:“这里的空气肯定比宁安市好吧?” 李新年扭头看看洛宁,又深深地嗅了几下,最后他确定,洛宁身上撒发出的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跟如兰一模一样。 先前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没有闻出来可能是受到了饭菜味道的干扰。 在车里面也没有闻出来可能跟他打开车窗抽烟有关,可现在洛宁打着伞,身子几乎跟他贴在了一起,所以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的香气被他一瞬间捕捉到了。 “怎么?难道你认识毛竹园的人?”李新年一脸惊讶地问道。 洛宁楞了一下,随即眯起一双好看的眼睛疑惑道:“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什么毛竹园?”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难道你不认识蒋如兰?” 洛宁摇摇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不解道:“蒋如兰?没听说过这个人啊。” 李新年盯着洛宁注视了一会儿,见她倒不像是撒谎的样子,迟疑道:“你用的香水是那儿买来的?” 这下轮到洛宁惊讶了,怔怔楞了一会儿,笑道:“你鼻子还真尖啊,怎么啦?难道你老婆也用过这种香水?”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不错,但这种香水好像市面上并没有卖的,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洛宁笑道:“这还真巧了,我这香水确实不是买来的,而是青龙观一个女居士送给我的。” 李新年吃惊道:“青龙观?女居士?” 洛宁也搞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会对香水这么敏感,一时被搞的一头雾水,说道:“是啊,上个星期我陪同几个领导来青龙观游览,在西院碰见一个女人站在屋檐下发愣。 我原本以为她是来道观修行的居士,并没有太在意,可等我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股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顿时就被迷住了。 当时身边也没有别人,我就好奇地问她这种香水是什么牌子,我猜想可能是国外进口的高档香水,可没想到女人居然说这种香水是自己配的。” 李新年不禁一阵激动,一瞬间基本上已经猜到这个女人是谁了,不过,还是迫不及待地问道:“这女人叫什么名字?” 洛宁摇摇头,说道:“人家没主动说,我也不好问,因为来这里修行的一些女人可能心灵受过伤,所以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名字。” “你问她要了一瓶香水?”李新年问道。 洛宁嗔道:“我怎么会随便问人家讨香水那呢,那个女人说我对香水很有鉴赏力,所以就主动送了我一小瓶。” 说完,还有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就这么一点点,我都舍不得用,今天不是要接待你这个大老板嘛,所以出门的时候就在耳边擦了一点点,没想到被你闻出来了。” 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诧异道:“怎么?难道你认识那个女人?她该不会是你老婆吧?”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引路人啊。李新年不禁感叹道。 第1209章 火辣辣的激情 山虽然不高,但小路却蜿蜒崎岖,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终于爬上了山顶。 展现在李新年面前是一个四面封闭的山坳,山坳里有一片鳞次栉比的建筑,黄墙黑瓦,飞檐斗拱,在雾气中显得朦朦胧胧的,竟似有几分仙气飘飘的韵味。 洛宁见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笑道:“怎么样?是不是非常意外?在这个山坳里竟然别有洞天。” 李新年总觉得这个山坳的地形构造跟穆澄园有点类似,只是比穆澄园的地势更高,完整性更好,更隐蔽。 “怎么看上去不像是寺院,反倒像是有钱人家的深宅大院啊。”李新年感叹道。 洛宁笑道:“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其实整个结构就是由中间的三进正殿和东西两苑以及一个自然形成的园林组成,墓地就在园林中间。” 李新年说道:“还真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洛宁说道:“我特意请教过明阳道长,据他介绍,道观有两种布局,一种就像是寺庙,沿着中轴线展开。 另外一种就像青龙观这样,据说先是按照五行八卦确定大殿的位置,也就是金木水火四个正殿,加上中央的土构成了五行,然后向东西延伸。 正殿供奉的是三清天尊,玉皇大帝,东边的配殿则供奉三官西王母真武大帝,而西苑则是道士们和前来修行的居士的居住地。 你看这个山坳前面宽敞,越往后渐渐收拢,所以整个道观就是按照地形修建的三个四合院和两个三合院,只是把他们连在了一起罢了。” 通往山坳的路跟上山的路差不多,完全是自然踩踏出来的小路,由于是下坡,所以更加湿滑,洛宁可能生怕李新年抱着骨灰盒摔倒,伸手挽住了他的一条胳膊,另只手撑着雨伞。 “六百年的建筑不会保存到今天吧,你们是凭什么确认道观的年代,难道有文字记录?”李新年疑惑道。 洛宁说道:“哪来的文字记录?实际上最早的建筑只剩下正殿的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后来历代道长重新修建的。 我们确定青龙观年代的凭证就是正殿屋顶残留的一根横梁,上面明确刻着青龙观奠基的年代,所以那根横梁已经成了镇店之宝。” 李新年感叹道:“真不容易啊,以前这里应该也算是深山老林了,光是把建筑材料运上来都不容易。” 洛宁笑道:“你以为是现在盖房子呢,这些道士聪明的很,根本不需要从外界运送什么,基本上都是就地取材,这里可不缺木头石块。”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青龙观有今天的规模确实经过了一代又一代道士的努力,对了,有关青龙观早期的历史,县里面还有不少传说那呢。” “哦?什么传说,说来听听。”李新年有点气喘吁吁道。 洛宁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笑道:“算了,还是不说了吧,说起来有损青龙观的名声。”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青龙观的道士搞歪门邪道?” 洛宁笑道:“反正不是好事,你想想,要想在这种地方修建道观最起码要有钱吧,钱从哪里来呢?” 李新年笑道:“该不会是道士们骗来的吧。” 洛宁瞥了李新年一眼,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据说早期修建青龙观的钱大多数都是来自一些家境富裕的女人。” 李新年似乎隐约猜到了洛宁想说什么,疑惑道:“难道这些道士专门骗女人?” 洛宁说道:“倒不是他们专门骗女人,而是女人对他们更感兴趣。” 李新年不解道:“为什么?” 洛宁搀扶着李新年胳膊的手掐了他一下,嗔道:“哎呀,你装什么装?我就不信你没听说过这种事。” 顿了一下,像是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道士在那方面很有研究,搞什么男女双修,据说女人跟他们双修之后不仅能驻颜而且还延年益寿。” 李新年扭头看看洛宁,笑道:“这种骗人的把戏也有人信?” 洛宁说道:“自然有人信,反正最早的青龙观就是靠着一些有钱女人的资助修建起来的,连明阳道长都不否认这种传说。”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现在这些道士恐怕已经没这种本事了,即便懂点医术,也无法跟以前那些道长相提并论。 明阳道长告诉我,自从纯阳先生接手道观之后,整天忙于自己的修行,要么就是在外面快活,基本上没有向弟子们传授什么秘技。 据说连历代道长传下来的秘籍也不知道被他藏哪儿去了,明阳道长怀疑纯阳先生可能对自己的弟子感到失望,因为没有出现一个能接替他衣钵的出类拔萃的弟子。” 李新年心中一动,不禁想起了纯阳先生和潘凤的渊源,以及留给潘凤的那些药方,心想,难道潘凤就是纯阳先生看中的出类拔萃的弟子? 正自想的出神,忽然脚下一滑差点摔一跤,幸会洛宁迅速搂住了他的腰。 “妈的,这些道士既然能修建这等规模的道观,我就不信修不出一条像样点的路。”李新年嘴里骂骂咧咧道。 洛宁笑道:“也许人家是故意不修这条路,因为他们不希望外人来打搅他们的清修,对了,县政府倒是有意修条路便于游客上山,只是没钱。” 李新年白了洛宁一眼,有点不信道:“你们县不会穷成这样个样子吧,这么点路能花多少钱?” 洛宁犹豫道:“你知道我们县财政赤字有多少吗?截止今年年底,我们还欠债六十多个亿,你算算,每年的利息要多少?” 李新年惊讶道:“六十多亿?钱哪儿去了?” 洛宁瞪着李新年嗔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道:“你先前不是说有意开发开元县的中药材资源吗?” 李新年迟疑道:“眼下也只是有这个意向,具体能不能实施还需要跟你们刘书记商量。” 洛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觉得你完全可以依托青龙观以及开元县的中药材资源打造出属于你自己的品牌。 而你的品牌如果运作成功并且拥有一定的知名度之后,肯定会成为开元县的一张名片,这就达到了双赢的效果。”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不有自主地停住了脚步,一脸惊讶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洛宁笑道:“难道我刚才说的不算是一个建议吗?至于细节我目前还真说不上,必须坐在来好好策划一番。 总之,做为一家医药生产厂家,肯定希望能打造出自己独一无二的品牌,眼下我能想到的就是两个点。 一个是着眼于开元县的中草药资源,我先前说过,开元县的中草药资源远比吴中县丰富,这一点可以得到专家的认证,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把开元县打造成中草药之乡。 其二,青龙观的名气目前虽然还不是太大,但其中可发掘的医药文化底蕴却异常深厚,我听说光是一个纯阳先生已经让宁安市的达官贵人趋之若鹜了。 所以,你为什么不利用青龙观的个代宗师六百年来致力于中草药的研究做点文章呢,何况青龙观本身就有现成的药方。” 李新年盯着洛宁注视了好一阵,直到看的她脸上微微泛红,这才说道:“洛局,你如果不是政府官员的话,我现在马上就聘请你出任开元县分公司的总经理。” 洛宁嗔道:“八字没一撇呢,你这个总经理也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顿了一下,又说道:“政府官员又怎么样?难道我非要去你的公司打工吗?我们可以合作啊。” 李新年疑惑道:“跟你们旅游局合作?” 李新年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旅游局的副局长啊。” 洛宁听李新年好像故意突出那个副字,意味深长地说道:“套用我们刘书记昨天在大会上的一句话来说,不管白毛黑猫,会抓老鼠就是好猫。 实不相瞒,如果我们能达成实实在在的投资协议,并且你能在开元县建厂的话,那我的职位无关紧要。” 李新年听明白了洛宁的意思,并且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火辣辣的激情。 第1210章 全真教 李新年明白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野心,很显然,眼下对开元县来说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招商引资,只要能弄回来钱,洛宁就算是弄个副县长当当也不是不可能。 李新年顿时明白洛宁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殷勤了,很显然,她对自己抱有很大的希望,并且这婆娘还做了一点功课呢。 “你刚才说的实实在在的投资协议如果换算成人民币要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洛宁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咬咬牙说道:“不少于五千万。” 李新年忽然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 洛宁可能误解了李新年的意思,疑惑道:“前期起码不能少于三千万。”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我能得到什么优惠政策。” 洛宁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伸手拉了他的胳膊一下,嗔道:“难道我们就站在这里淋着雨谈论这么复杂的问题?可惜你明天就要走,不然我们找个地方详细谈谈。”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一边慢慢往山坳走,一边说道:“我对你刚才那个提议有点兴趣,你能不能回去之后搞一个详细的项目策划书,过完年之后我专程来一趟开元县,到时候我们坐在一起详细谈谈。” 洛宁的眼神中闪烁着希望之光,一只手似乎把李新年的胳膊抓的更紧了,扭头盯着李新年说道:“咱们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我在你眼里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洛宁瞟了李新年一眼,说道:“这跟信用无关,而是你们这些生意人总是瞻前顾后,当然,我也明白,投资需要长远的眼光和勇气,我们这里也会充分考虑你的个人利益,我们要的是双赢。” 李新年开玩笑道:“看来我是非要在开元县投个什么项目了,否则岂不是缺乏远见和勇气?” 洛宁就像是撒娇似地在李新年胳膊上掐了一把,嗔道:“哎呀,你这人怎么喜欢钻牛角尖啊。”刚说完,挎着李新年胳膊的手忽然电打似的抽了出来,原本几乎挨着李新年的身子也分开了足够的距离。 李新年正自纳闷,随即忽然发现已经走进了山坳,来到了谷底,只见山门前面的一大片空地上种满了各种蔬菜。 两个戴着草帽穿着蓑衣的道士手里拿着长杆木勺正在浇水,看见李新年和洛宁走过来似乎有点微微惊讶,不过,他们也只是抬头看看,随即又专注干自己的事情。 洛宁晕着脸说道:“你也不是来上香的,先别去大殿了,咱们直接去西苑找明阳道长吧,这会儿他肯定在那里。” 李新年看看天色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时间不早了,最好天黑之前让我老丈人入土为安吧。” 洛宁说道:“只要不举行安葬仪式,用不了一个小时就搞定了。” 正说着,只见一个上了年纪的道士从大大殿出来,刚出门的时候,他朝着李新年和洛宁看了一眼,随即马上低着头匆匆走进了东苑。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可李新年还是看见了道士的脸,忽然就站在那里盯着道士的背影发愣,因为他觉得这个道士看着很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怎么?难道你是第一次见道士?”洛宁笑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问道:“明阳道长今年多大了?” 洛宁一脸神秘道:“我先不告诉你他的年龄,等一会儿见过之后你自己猜。” 李新年狐疑道:“我听说以前那个真阳道长是纯阳先生的最小弟子,不知道纯阳先生有多少弟子。” 洛宁说道:“纯阳先生的弟子分为两类,一类是出家的弟子,另一类是记名弟子,出家弟子并不多,只有五个,明阳道长排第四。 至于他在外面收下的记名弟子不知道有多少,我上次还问过明阳道长,目前像你老丈人这种记名弟子在册的有十六人,不在册的就没法统计了。” 李新年疑惑道:“那吴中县普源寺的圆通和尚也是五名弟子之一吗?” 洛宁摇摇头说道:“圆通和尚好像是纯阳先生的大弟子,以前在道观的时候叫什么痴阳,既然被纯阳先生出名,自然不算是弟子了,如果算上他的话,那就有六个了。” 李新年跟着洛宁走进了一个月亮门,只见正面有一块照壁挡住了视线,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浮丘圣地”四个字。 “那纯阳先生的五个弟子眼线都在道观吗?”李新年又问道。 洛宁摇摇头说道:“前一阵吴中县的圆通和尚圆寂之后,纯阳先生的六个弟子四个已经过世了,眼下只剩下真阳和明阳,真阳道长上次出事之后就离开了道观,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说着话,洛宁带着李新年穿过了好几个庭院,一路上既没有遇见道士,也没看见修行的居士,四下静悄悄的,只能听见沙沙的雨声。 “这个时候道士们可能正在做功课呢,眼下是冬季,又马上要过年了,所以基本上没有前来修行的居士。”洛宁说道。 李新年疑惑道:“道士究竟算不算出家人?我听说有些道士还娶老婆生孩子呢。” 洛宁笑道:“看来你这方面的知识比较缺乏,其实道士分为不同的派别,我相信你看过金庸的小说吧,里面有个全真教。 青龙观就属于这个派别,而全真教的道士算是出家人,必须在道观里束发打坐诵经,也不能娶老婆,还有一个派别叫正一派,这个派别就不算出家,可以在家里修行,可以娶妻生子。” 李新年笑道:“我还以为金庸小说里面的全真教是编出来的呢,没想到青龙观就属于全真教。” 一边说着话,李新年一边留意路过庭院的没一个房间,只是没有看见有人出来,最后好像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道:“你上次是在什么地方遇见了那个送你香水的女人?” 洛宁瞥了李新年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难道你也想找她要香水?我倒是忘记告诉你了,这个女人不仅漂亮,而且还很有气质。 只是看上去心事重重,我猜想多半是家里遭遇了什么变故,所以来青龙观寻求精神的寄托,不过,你可能见不到她了,肯定回家过年去了。” 第1211章 功德主 当李新年闻到洛宁身上的香水味之后,就怀疑住在道观的那个女人就是如兰,只是还不敢肯定,毕竟毛竹园的香水也不是只有如兰一个人有。 不过,当他刚才在大门口跟那个道士打过照面之后,马上断定洛宁遇见的就是如兰。 因为他终于想起那个似曾相识的道士是谁了,原来就是毛竹园的园丁老孙,没想到他居然扮做了道士。 无意中发现了如兰的藏身之地,李新年不禁有点激动。 心想,怎么就没有想到青龙观呢,就凭潘凤和纯阳先生的渊源,如兰对青龙观肯定不会陌生,如果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躲些日子,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现在看来,戴山选择这里藏身绝非偶然,如果不是顾百里暗中指使的话,那多半是如兰的主意,没想到现在她自己也选择这里藏身。 可经过了几重院落之后,并没有看见如兰的身影,忽然意识到如兰多半知道他今天要来,说不定故意躲起来了。 这么一想,急忙问道:“洛局,我这次送老丈人来青龙观的事情道士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洛宁疑惑道:“我不清楚道士们是不是知道,这事是我跟明阳道长谈的。” 说着话,进入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小庭院,院子的两边是几间精舍,中间有个花圃,由于是冬季,里面的花卉基本上都枯萎了。 洛宁急忙伸手指着前面的廊坊说道:“对了,我就是在那里遇见的那个女人。” 李新年一听,也顾不上洛宁怎么想,快步走进了廊坊,然后挨个把几个房间探视了一番,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甚至都不像有人曾经居住过。 洛宁见李新年站在那里发愣,走过去疑惑道:“这个时候居士们都已经回家过年了吧,难道你认识这个女人?” 李新年回过神来,敷衍道:“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像是我的一个熟人。”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到,也许如兰已经从明阳道长那里知道自己今天要送老丈人来道观,所以故意躲起来了,显然,她可能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藏身之处。 妈的,这么大的道观,如兰真的躲起来的话还真不容易找到,要想找到她也只能通过明阳道长了,当然,如果能找到老孙的话,如兰也就藏不住了。 “熟人?你怎么知道?”洛宁狐疑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笑道:“算了,也许我想多了,咱们还是赶紧去找明阳道长吧。” 洛宁回过神来,伸手指指前面,说道:“道长就去前面,穿过这扇门就到了。” 话音刚落,只见前面的院门走出来两个年轻的道士,好像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其中一个道士冲洛宁笑道:“洛局长,我师傅正在等你们呢。” 明阳道长住的院落几乎跟外面的一模一样,两个年轻的道士引着李新年和洛宁走进了最里面的一栋精舍。 只见一个束发道士双手背在身后笔直地站在屋子里,看见李新年和洛宁走进来,这才双手抱拳说道:“老道已经等候两位居士多时了,里面请。”说完率先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洛宁和李新年跟着走了进去,只见屋子的正面有神龛,供奉着一尊叫不上名字的神,神龛下面摆放着一张供桌,两边有一张太师椅。 屋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配着四个圆形的锦登,明阳道长先站在了八仙桌的上手,然后伸手指指供桌冲李新年说道:“请将灵柩安放在这里吧。” 李新年走过去放下了手里的骨灰盒,明阳道士点燃三炷香拜了几拜插在香炉里,这才转身说道:“两位居士宽坐。” 李新年和洛宁刚坐下,先前陪着一起来的年青道士就沏了三杯茶,然后冲明阳道长躬躬身子出去了。 李新年这才有机会把明阳道长仔细打量了几眼,只见道长面容清瘦,身形挺拔,不苟言笑,看上去好像最多也只有四十来岁。 但李新年知道明阳道长肯定不止四十来岁,他听说纯阳先生的大弟子圆通和尚圆寂的时候都已经九十八岁了,明阳道长就算比他年轻三十岁也应该在六十开外了。 想起洛宁先前让自己猜测明阳道长的年纪,想必明阳道长的相貌和年纪存在很大的差别,所以,他猜测明阳道长说不定已经七十多岁了。 这么一想,不禁暗自吃惊,如果明阳道长真的七十多岁了,那光是他的养生大法就足以惊世骇俗了,更别提他的医术了。 洛宁说道:“道长,这位就是李新年,今天特意送他老丈人上山安葬,由于眼看就过年了,他明天就要赶回去,所以一切仪式从简,最好今天就让他老丈人入土为安吧。” 明阳道长严肃地点点头,说道:“我昨天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阴宅,位置就在顾老居士的旁边,既然不是棺木,倒也不费事。” 李新年客气道:“那就有劳道长了。” 顿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明阳道长的面前,又说道:“我听说青龙观眼下正在修缮道观,正是用钱的时候,既然我老丈人两代人在这里长眠,我理应为道观出点力,这里有十万块钱,请道长收下。” 明阳道长似乎并没有被十万块钱打动,脸上依旧是淡然的神情,甚至都没有看看那张银行卡。 迟疑了一会儿,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是功德主的一番善心,那我就代表道观收下了,本观自会为功德主一家祈福。” 李新年很想知道明阳道长是否知道当年纯阳先生跟毛塘四合院以及毛竹园的渊源,迟疑了一下,问道:“道长是否知道我老丈人父子当年跟纯阳先生的渊源?” 明阳道长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没有渊源,功德主也不会送老居士上山,青龙观也不会接受,凡是长眠在此的居士信士跟青龙观都有深厚的渊源。” 洛宁笑道:“道长,看来你和李总的渊源还要继续下去,我上次跟你说过,李总有一家制药厂,主要研发生产中成药。 眼下他也有意在我们开元县开发药材资源,甚至有可能在开元县建厂,他对青龙观历代传承的医药也很感兴趣,也许将来能互相合作呢。” 李新年没想到洛宁居然这么心急,在这种节骨眼上提青龙观的药方,他担心明阳道长误会自己觊觎他们的药方呢。 可没想到明阳道长淡淡地说道:“青龙观历代道长潜心医术的目的无非是救死扶伤、造福苍生,遗憾的是力量有限,如果功德主能够普济众生,何乐而不为呢。” 李新年急忙道:“道长宅心仁厚令人敬佩,到时候一定多多向道长请教。” 洛宁高兴道:“那我们就说定了。” 明阳道长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功德主还有事在身,那我们就先办正事吧,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1212章 守夜(1) 李新年抱着顾百里的骨灰盒,洛宁帮他打着伞,在明阳道长和无名道士的陪同下出了最后一个庭院的角门。 然后就沿着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上山,约莫二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来到了半山腰,这里是一块树木掩映的台地。 再继续沿着一条石板路穿过树林,展现在眼线的是一片毛竹林,位于毛竹林的左侧有一大片空地,老远就能看见一些大大小小的墓碑。 李新年觉得眼前的情景有点眼熟,很像是毛竹园的那片毛竹林,只不过毛竹园的毛竹林附近的空地都种满了中药材,而这里的却是墓地。 明阳道长沿着墓地一直往东去,李新年跟在后面,他注意到这里的坟墓跟他以前见过的不一样,因为根本就没有坟。 所有的坟墓实际上只是地面上立着一块石碑,有些石碑上的字迹以及模糊了,并且爬满了枯藤,他猜测可能是为了节省用地。 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墓碑,明阳道长最后终于在一块墓碑前面挺了下来,伸手拨开了墓碑上的藤蔓,回头冲李新年说道:“这里就是顾老居士的阴宅。” 李新年走进仔细一看,只见墓碑上的字迹还很清晰,只是已经失去了颜色,只见上面写着:先考顾公东阳之墓,右侧是生卒年月,左侧的下方刻着孝男百里恭立。 从生卒年月来看,顾百里的父亲顾东阳死的之后只有六十九岁,他曾经听丈母娘说过,顾东阳是病死的。 心里不禁疑惑,心想,顾东阳和纯阳先生是莫逆之交,凭纯阳先生的医术竟然没能治好他的病。 说实话,现在一般的人活个七十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顾东阳整天跟一个神一般的医仙混,居然都没能混到七十岁。 可见纯阳先生也不是万能的,一切都命中注定,有时候外力也改变不了命运,不过,听说他自己倒是活了一百多岁呢。 两名年轻的道士把顾东阳墓碑附近的杂草清理干净,又用铁锹挖了一个深坑,在坑里面垫上几张画着字符的黄表纸。 然后从李新年手里接过了骨灰盒放了进去,又在上面盖上一块锦缎,最后盖上一块石板。 另外两名道士把带来的一些器具摆在土坑前面,点上香烛,最后由明阳道长点燃了一把香,分了几支递给李新年。 然后两个人就站在那里冲着土坑拜了几拜,明阳道长忽然就唱了起来,声调悠长,就像是诵经一般,也听不清唱的什么,另外一个道士还摇晃着手里的铃铛伴奏。 这个过程持续了差不多五分钟,明阳道长才停止了念经,拿来一把铁锹递给李新年说道:“合墓吧。” 李新年知道这是让他亲自填土,好在坑也不是太深,附近都是软泥,不一会儿就把坑填好了,两名道士搬来一块石碑立在坑的前面。 明阳道长说道:“洛局长也不太清楚墓碑该怎么刻,所以上面的内容需要你亲自拟定,老道自会让人刻上去。”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大概就按照这块石碑来刻,具体刻什么等一会儿我写在纸上。” 明阳道长点点头,从一名道士的手里接过一盏汽灯,拿出火柴点着了,放在了墓碑的前面,说道: “按道理你要在这里守墓七天,必须保证长明灯不能熄灭,既然你有要事在身,那就只有我们代劳了。” 李新年既然知道如兰就在道观,怎么舍得离去?他瞥了洛宁一眼,说道:“守墓七天确实抽不出时间,但今晚是一定要给我老丈人守墓。” 顿了一下,又冲洛宁说道:“洛局长,等一会儿你先回去吧,我就不下山了。” 洛宁疑惑道:“这怎么行?晚上刘书记还要请你吃饭呢,吃完饭我再送你回来,反正也没多远。”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晚上喝的醉醺醺的来道观也不好,我相信刘书记会理解我的心情,我刚才不是已经跟你约好了吗,等过完年还要来开元县,到时候肯定要在这里多住几天。” 洛宁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坚持的话那也只能这样了,我明天早晨开车来接你。” 李新年见老丈人的事情已经办利索了,于是冲明阳道长说道:“大家都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转转。” 明阳道长迟疑了一会儿,冲一名弟子吩咐道:“悟空,你留下陪功德主到处转转,晚饭的时候带他去我的住处。” 明阳道长带着洛宁和几个道士离开之后,四下突然就变得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细微的沙沙雨声。 “功德主想去哪里转转?”身边的道士见李新年站在墓碑前面发呆,问道。 李新年好像这才注意到道士帮他打着伞,那是一种早已不多见的油纸伞,伞面很大,大到足以替两三个人遮雨。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疑惑道:“你为什么要叫我功德主啊?”说着话,沿着一拍墓碑慢慢看过去。 道士陪着李新年慢慢往前走,一边笑道:“凡是给道观捐赠过的居士我们都叫功德主,居然明阳道长叫居士功德主,那居士肯定给道观捐赠过了。” 李新年漫不经心地沿着一块块墓碑走过去,同样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的名字叫悟空?挺有意思。” 道士笑道:“这是师傅给起的名字,我们的师兄弟名字中都有一个空字。” “你在道观多少年了?”李新年问道。 悟空说道:“四年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我听说纯阳先生是三年前升天的,你见过他吗?” 悟空摇摇头,笑道:“没有见过,在这里待过七八年你上的人才见过,因为阳真人外出修行好多年,并没有待在道观,等他回来以后就闭关静修了,除了少数道兄,一般人都见不到他。” 说着话,李新年走到了目的的正中央,突然在一块墓碑前面停下了身子,因为他发现一块墓碑要比其他的都大许多。 并且墓碑看上去年代并不久远,上面的字迹不仅清晰而且颜色都没退却,再看看上面刻着的几排碑文,不仅吃了一惊。 第1213章 守夜(2) 这块让李新年吃惊的墓碑不仅在于规格尺寸和埋葬的位置与众不同,更重要的还是墓碑的碑文。 只见墓碑的最上方横排刻着“道法自然”四个大字,而正中央竖排则刻着:颍川潘公建臣之仙冢。 李新年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叫潘建臣的人,起初还以为是青龙观历代道长中某位德高望重的道士。 可紧接着就注意到了右侧刻着的生卒年月,吃惊地发现这位名叫潘建臣的人居然活了一百零六岁,而且就死于四年前。 不过,让李新年感到吃惊的还是刻在左下角一大片密密麻麻立碑者的名字,只见最上面赫然刻着侄女凤恭立。 再下面起码有十几个名字,显然都是潘建臣的弟子,但并不是道号,都是世俗名字,没有一个认识,最下面是叩首两个字。 虽然墓碑上这个“侄女凤”并没有姓氏,可墓主既然跟这个“凤”是叔侄关系,那自然就是潘凤了。 李新年虽然感到吃惊,可一时倒也不能确定这个潘建臣和潘凤就是毛竹园的人,于是冲悟空疑惑道:“埋在这里的是什么人?他也是青龙观的道士吗?” 悟空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据说是青龙观的最大功德主,他们一家人死后都葬在这里。”说着,伸手指指附近的几块墓碑又说道:“这四块墓碑都是他们一家人。” 李新年急忙走过去仔细看看墓碑,发现这块墓碑显然有些年头了,自己虽然清晰可变,但上面的颜色已经退尽。 只见上面刻着先考蒋公立安之墓,接下来的碑文马上印证了李新年的猜测,因为上面刻着孝男建刚,建民恭立。 墓主叫蒋立安,立碑者孝男蒋建刚、蒋建民,已经不用猜了,这个墓主肯定就是潘凤的丈夫,再看看生卒年月,没想到蒋立安只活了四十八岁,已经死了快五十年了。 没想到潘凤居然守了四十多年的寡,倒也不容易啊。 既然潘建臣,蒋立安都葬在这里,那潘凤的墓也应该在这里。 这么一想,李新年急忙往右边不远的那块墓碑走了几步,不过,马上就肯定这块墓碑肯定不是潘凤的,因为潘凤死了还不到两年,而这块墓碑则已经很陈旧了。 再看看墓碑,只见上面刻着颍川潘公建栋之墓,而立碑者则只有两个,一个是弟建臣,另一个是孝女凤敬立。而生卒年月显示潘建栋活了九十二岁,死于十八年前。 到此为止,李新年算是终于把三块墓碑的主人以及立碑者的关系串联起来了。 很显然,潘建栋和潘建臣是亲兄弟,而潘建栋应该是潘凤的父亲,潘建臣是潘凤的叔叔,而蒋立安自然是潘凤的丈夫。 可奇怪的是,从立碑者的名字以及跟墓主的关系来看,潘家似乎人丁不旺,潘建栋应该只有潘凤一个女儿。 潘建臣干脆没有后代,所以墓碑上除了一大帮弟子之外,亲人只有一个“侄女凤”。倒是蒋立安的名下有两个孝子。 “难道功德主认识这一家人?”道士悟空见李新年专注于墓碑上的碑文,不禁疑惑道。 李新年伸手指指不远处的另一块墓碑,答非所问道:“那块墓碑肯定是一个女人。” 说完走了过去,仔细一看,果然如他所料,这块墓碑几乎还是新的,只见墓碑上刻着颍川潘氏凤之墓,立碑者则是孙女兰、玉佛恭立。 没儿子,没孙子,只有孙女。搞了半天,没想到青龙观几乎成了毛竹园的私家墓地。 李新年嘴里含糊其辞地嘀咕了几句,然后往更加靠右边的墓碑走去。 可墓碑上的名字却很陌生,于是又往下方的两块墓碑走去,结果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这两块墓碑果然是蒋建刚和蒋建民的,到此,毛竹园死去的人似乎都在这里再次重逢了。 不过,让李新年感到不解的是,为什么潘家的人死后都会藏在青龙观呢? 难道是因为纯阳先生和潘家的渊源?或者像悟空说的那样,潘家是青龙观最大的功德主、所以才获得如此殊荣? 从潘建臣墓碑的规格来看,他似乎是青龙观最受尊崇的人,难道他比历代的道长还要德高望重? 李新年瞥了一眼始终殷勤替他打伞的悟空,疑惑道:“听说你们青龙观始建于明朝,以前历代的道长也葬在这里吗?” 悟空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你是说我们的祖师爷吗,他们都是得道高人,都升天成仙了,所以没有墓葬,不过,月心堂里供奉着他们的牌位呢。” 李新年又慢慢晃悠到了顾百里的新墓地看了一下,随即沿着一条小路爬上了一块高地,从这里能够俯瞰整个墓地。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整个墓地以潘建臣的墓碑为中心呈放射状分布,再仔细看看,居然像极了一个八卦图。 从方位来看,潘建臣为首的潘家墓碑处于阴阳图的阳区,潘建臣的墓碑正好在鱼眼上,而以顾东阳和顾百里的墓碑则在阴区,但并不在鱼眼的位置。 李新年心里似乎有个疑团,于是急匆匆从高地上下来,然后直奔阴区鱼眼的位置,那里果然有一块墓碑,并且非常陈旧,上面的字迹都已经有点风华了。 不过,上面墓主的名字还依稀能够辨认,李新年仔细看了一会儿,终于辨认出上面刻着的是:颍川卢氏香梅之墓,从名字看应该是个女人,从生卒年月来看比潘建臣小三四岁,但却已经死了快七十年了,算起来只活了三十来岁。 不过,墓碑上一再出现的“颍川”两个字像是某个地名,而这个卢香梅的女人似乎跟潘建栋潘建臣以及潘凤都是来自一个地方。 到此,李新年对如兰在青龙观藏身已经深信不疑,并且似乎也不再感到惊讶。 因为对于如兰来说,青龙观应该就像毛竹园一样,多半也是潘家的资产之一。 说实话,就凭潘家的那些墓碑以及潘建臣在青龙观至高无上的地位,即便说如兰是青龙观的新主人也不为过。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有点紧张起来,心想,如兰这次狠下心来抛家弃女跑来青龙观,表面上的理由是想静静心,可实际上却像是受到了刺激,她该不会心血来朝想出家当道士吧? 第1214章 守夜(3) 傍晚时分雨渐渐停了,山里面还是有点冷,悟空把李新年带到了先前去过的那个小庭院的一间精舍里,然后在一个小铁炉里放上木炭,点燃之后既能取暖又能烧茶。 精舍分里外两个房间,外面房间除了小铁炉之外只有一张桌和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居然空无一物。 李新年走进里间看看,没想到几乎是个空房子,只是在靠墙的地方摆放着的一张单人木头床,而且床上只垫着一层薄薄的毡子,被子也很薄,如果晚上睡觉的话非冻坏不可。 难道道观的道士们生活居然如此清苦?道士们倒也罢了,他们本来就是来修行的,吃点苦受点罪倒也正常。 可问题是如兰可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难道她的居室也是如此待遇? “悟空,你们道观里有几个道士啊?”李新年见悟空拿着一把扇子扇着小铁炉里的火,于是点上一支烟像是拉家常似地问道。 悟空笑道:“总共十九个。” “那来你们这里清修的居士多不多?”李新年又问道。 悟空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每年夏天和秋天来修行的居士很多,最多的时候西苑都不够住呢,冬天人就很少了。” 顿了一下,疑惑道:“难道功德主也想来修行?” 李新年笑道:“你们这里确实挺清静,等我有时间也来住上几天,对了,那现在还有没有在这里清修的居士?” 悟空点点头,说道:“前不久来了一个女居士好像还没有走,看样子是要在观里过年了,不过,她是我们道长的熟人。” “哦?她也住在这个院子里吗?”李新年急忙问道。 悟空摇摇头,说道:“他住在道长那个院子。”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你是说我们来的时候跟道长见面的那个院子?” 悟空摇摇头,说道:“那是道长待客的地方,道长清修的地方在东苑。”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心想,先前遇见老孙的时候就是看见他去了东苑,怪不得自己在这里没有碰见如兰呢,也许洛宁那天只是碰见如兰出来遛弯。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我能不能去东苑你们道长修行的院子看看?” 悟空摇摇头说道:“我可不能带你去,去那里必须经过明阳道长同意,不过,你是功德主,明阳道长应该会同意吧。” 炉火升起来,悟空把一个大茶壶坐在了上面,有从方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只茶杯,从一个罐子里拿出一点茶叶放进去。 李新年犹豫道:“你们西苑难道就没有好点的客房吗?这里晚上睡觉很冷吧?” 没想到悟空一脸不解道:“功德主难道晚上还要睡觉?” 李新年一愣,奇怪道:“当然要睡觉了,难道还一晚上不睡?” 悟空疑惑道:“你不是要替亡灵守夜吗?怎么能睡觉呢?万一长明灯黑了怎么办?” 李新年一阵愕然,随即笑道:“对对,你说的也有道理。”顿了一下,又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半夜还要去那边看看长明灯是不是还亮着?” 悟空看看李新年,似乎明白他的顾虑,犹豫道:“如果你害怕的话,过一会儿跟明阳道长说说,今晚我就在这里陪你吧。” 李新年原本就指望晚上能渐渐如兰,一听悟空要留下来陪他,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不怕鬼。” 悟空笑道:“原本也不用怕,反倒是鬼怕道士,所以恶鬼也不敢来这里。” 李新年也曾经听说过道士捉鬼放鬼的传闻,不过,现在他可没心思跟悟空扯这个话题,他的心思都集中在如兰身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们道观年纪最大的道士有多大?” 道士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我们这里要数明阳道长最年长。” “哦?明阳道长多大了?”李新年问道。 悟空一脸为难的神情,犹豫了半天才说道:“功德主,你可能不知道,道观里打听道士的年纪是忌讳。”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还有这个讲究?哎呀,我还真不知道,不好意思啊。”顿了一下,又故意一脸疑惑道:“可先前我来的时候在大门口碰见一个道士,看他的年纪可比明阳道长大多了,我看好像都有六十多了吧?” 悟空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你碰见的可能是华道友吧?他不是道观的出家道士,不过,他的辈分很高,听说他是纯阳先生的俗家弟子呢。” 李新年微微一惊,很显然,悟空说的华道友多半就是老孙,因为老孙名叫孙江华,没想到这个毛竹园看门的园丁居然还是纯阳先生的俗家弟子呢。 “对了,这个华道友应该是陪那个女居士一起来的吧?”李新年试探道。 悟空缓缓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来道观也没多久。” 李新年似乎有点等不及了,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翻找到了一张如兰和顾雪出去玩的时候拍的合影,走到悟空面前问道:“你看看,道观里的这个女居士是不是就是这个人?” 悟空盯着照片看了好一阵,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是。”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你肯定不是她?你再仔细看看?” 悟空只是再次瞟了一眼,笑道:“这还能看错吗?确实不是一个人。”顿了一下,疑惑道:“难道功德主是在找什么人吗?” 李新年琢磨了一会儿,心想,就凭如兰跟青龙观的渊源,这次来这里躲藏肯定事先通知了明阳道长。 所以,假如如兰不愿意见自己的话,明阳道长肯定会帮她隐瞒。 这么一来他今晚就别指望见到如兰,青龙观这么大,就算是明阳道长让他随便找也不见得能找到人。 所以,眼下还不如利用悟空先坐实如兰在青龙观的事实,到时候不管是明阳道长还是如兰都不好再拒绝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一脸无聊的样子说道:“其实我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华道友,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我,反正今晚也不能睡觉,你能不能叫他来跟我聊聊天。” 悟空倒没有流露出为难的样子,笑道:“那有什么?功德主既然想让他来陪,我叫他来就是了,你的意思是现在就去叫他吗?” 李新年犹豫道:“现在方便吗?” 悟空迟疑了一下,脑袋伸到外面看看天色,说道:“晚饭还要一个小时呢,现在是最空的时候,我这就去叫他。” 李新年急忙道:“好好,我自己泡茶,你赶紧去找他吧。” 第1215章 如临大敌 悟空刚走不一会儿,李新年刚刚给自己沏好了一杯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顾红打来的,急忙接通了,然后“喂”了一声。 “事情办的怎么样?还顺利吗?”顾红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挺顺利的,刘利民已经让人提前跟青龙观的道长协调好了,爸已经入土为安了,我今晚要在道观守夜。” 顾红说道:“那就辛苦你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多谢领导体谅。” 顾红笑道:“谁让你是家里的唯一闲人呢,再说,爸又没儿子,这种事你不代劳还能找谁?” 李新年哼了一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顾红犹豫道:“明天早晨行里面还有个会,中午抽出时间去超市给两个姨娘和表姐表哥表弟表妹们买点礼物,争取下午早点动身,晚上应该就能赶到吴中县了。” 正说着,房间里忽然一黑,电灯熄灭了,李新年举着手机走到门口,只见外面也已经黑了,四下看不见一点灯光,迟疑道:“怎么停电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还有什么事?没事我就挂了。”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还真有件事让我觉得有点蹊跷。” “什么事?”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天中午姚鹏给我打电话,说是想找我了解点事。” 李新年心中一动,急忙道:“姚鹏?了解什么事?” 顾红说道:“他刚从我办公室里离开,他带来一张照片让我辨认。” 李新年惊讶道:“照片?谁的照片?” 顾红说道:“不是人的照片,而是一个模特的照片。” 李新年楞了一下,狐疑道:“不是人?模特?什么模特?” 顾红迟疑道:“你应该见过服装店里那些塑料模特吧,警察给我看的就是这种模特的头像,我看好像是磨具的脑袋上套了一个面具,但确实跟真人一模一样。”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面具?谁的面具?”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认识,是个陌生人,不过,这件事肯定跟爸有关系,姚鹏问我是否见过爸的朋友中有这么一个人。”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姚鹏找你就为这事?” 顾红说道:“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他好像去过四合院了,应该是想找家里的人都看看这张照片,但因为家里没人,所以才给我打电话,刚才我已经把照片发给妈和小雪了,她们都说不认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说道:“那你把照片发过来我看看?” 顾红说道:“那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发。”顿了一下,疑惑道:“老旦,爸都去世了,你说他们还在查什么?” 李新年迟疑道:“你没问问姚鹏?” 顾红犹豫道:“我问了,他支支吾吾的也没说出什么名堂,只是说在查找一个嫌疑人,这个人可能跟爸以前认识。” 李新年犹豫道:“那我怎么知道?你先把照片发过来我看看。” 说完,挂断了手机,不一会儿,照片就发过来了。 正如顾红说的那样,这张照片如果没有模具脖子那部分,再戴上假发的话,肯定看不出是模特脸上带着面具。 李新年盯着那张照片怔怔地看了好一阵,最后忽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正自站在那里呆呆发愣,房间里的灯忽然亮了,随即从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李新年赶紧关掉了手机,瞥眼看见不远处黑暗中走过来一个人,看上去好像不是悟空,稍等了一会儿这个人走近了,仔细一看,没想到正是毛竹园的园丁孙华江。 李新年心里不禁有点小激动,既然老孙确实在这里,那如兰肯定也在这里,而老孙这么容易就被悟空请来,那说明如兰并没有躲避他的意思,只是不清楚她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露面。 “哎呀,老孙,我先前在大门口还以为看走眼了呢,没想到真的是你。”李新年一脸高兴的样子说道。 没想到老孙却一脸严肃的样子,不过,李新年也习惯了,因为他就没见老孙那张逼脸什么时候笑过,看上去总像是别人欠他多少钱似的。 老孙看上去有点贼头贼脑的样子,他并没有马上回应李新年,而是扭头看看身后,然后从李新年身边走进了屋子里,这才说道:“李总,你是怎么知道如兰在青龙观的?”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我不是说先前在青龙观门口看见你了吗?既然你在这里,如兰自然也在这里了。” 老孙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真是这样?” 李新年张张嘴,本想把洛宁香水的事情说出来,可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说道:“是啊,如果不看见你的话我做梦也想不到如兰在这里。” 老孙一直盯着李新年,好像是对他的话有所怀疑,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你来青龙观都有哪些人知道?” 李新年忽然意识到老孙的警觉似乎事出有因,疑惑道:“老孙,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担心如兰的行踪被别人知道?” 老孙盯着李新年没有出声,似乎在等李新年给出答案。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最后只好说道:“我来开元县倒是有不少人知道,但知道我来青龙观的人只限于我的家里人。” 说完,好像忽然心里也没有底了,不禁在内心反问道:“难道真的只有自己家里人知道吗?” 老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关掉了屋子里的灯,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说道:“你跟我来。” 李新年猜测老孙肯定是带他去见如兰,好像生怕他改变主意,赶紧一声不吭地跟着往外走。 不过,老孙并没有往大门的方向走,而是穿过庭院最里面的小门朝着白天去墓地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 随即拐进了一条深邃的弄堂,这条弄堂的宽度不到一米,只能勉强一个人行走,约莫走了十几分钟才出了弄堂口,前面忽然宽阔起来。 最后老孙走进了一扇角门,接着就是经过一个又一个庭院,搞得李新年晕头转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又是十几分钟之后,老孙才忽然在一个小庭院里停了下来。 “左右最里面那个房间。”老孙伸手指指小庭院最里面一扇露出灯光的房间说道。 说完就一言不发地走掉了,那架势就像是在毛竹园一样,不仅惜字如金,而且同样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第1216章 致命缺陷 李新年等老孙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才慢慢走到了最里面亮着灯光的房间门口,门关着,听不见一点声音,并且院子里其他几间房子的窗口都是黑乎乎的。 李新年没来由地有点紧张,因为他觉得如兰似乎搞得有点神秘了,不就是碰巧见一面吗?有必要搞的像电影里的特务一样吗? 不过,他同时也意识到如兰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地见自己不可能只是搞点神秘感,肯定有什么理由,总之,她应该是担心泄露了自己的行踪。 李新年站在黑暗中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这才伸手轻轻敲了几下门,可奇怪的是半天都没有反应。 稍稍迟疑了一下,李新年轻轻推了一下门,只听咯吱一声,木门慢慢打开了,面前是一个小房间,没有灯。 不过,这个房间并不像他先前待的那个房间那样空荡荡,而是有一些家具,不仅有沙发,而且还有茶几,看上去就像是一般人家的客厅,只是面积小了一点。 李新年的心跳忽然加速,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见如兰的原因,还是老孙把气氛搞的有点紧张。 他站在门口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慢慢关上了房门,随即注意到屋子里面左右各有一扇门,都半掩着,但只有左边的门缝微微透出灯光,应该就是先前在院子里看见的亮着灯的房间。 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搞的像是羞羞答答的小媳妇?难道要给自己来个惊喜? 李新年似乎受到了某种气氛的感染,顿时就进入了某种情境之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垫着脚尖轻手轻脚地慢慢朝着那扇透出灯光的门走过去。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米路,可等走到跟前的时候忍不住有点气喘心跳,就像是爬山过河似的。 终于,李新年在门口站定,但他并没有敲门,他知道,如兰既然知道他要来,应该早就自己迎出来了,既然她这么装神弄鬼,自己也没必要担心唐突佳人了。 只是门缝有点小,看不见屋子里的情形,只是勉强看见房间的一个角落,好像有一个木头花架,架子上有一盆植物。 然而,当李新年把眼睛凑到门缝兴奋地偷窥的时候,鼻子里已然闻到了一股熟悉而又令他不能自拔的幽香,这是毛竹园留给他最深刻的记忆。 这股幽香确凿无疑地证明他想见的人就在里面。 李新年不再犹豫,伸手就轻轻推开了房门,随即眼前忽然就敞亮起来,猛然间有点晃眼。 但他还是看清楚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大的有点出乎他的想象。 只见四面的墙壁全部都是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一瞬间就像是走进了图书馆。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种在大大小小花盆里的植物,这些植物有的就摆在在地上,有的在花架上,高高低低,又像是走进了植物园。 随即,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透过一颗高大的花木,他看清楚了房间的东北角有一张桌子。 桌子跟前坐着一个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好像是在那儿看书。 而女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正好抬起头来,并且盯着他,只是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如兰。 女人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盯着李新年,好像想先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可李新年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只是瞪着眼睛站在那里发呆。 “楞在那里干什么?你不是想见识一下毛竹园的面具吗?”女人似乎失去了耐心,终于开口说道。 李新年一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急忙绕过那盆高大的花木,走到距离女人不到两米的地方才停下来,然后又失魂落魄地盯着女人看个没完。 女人慢慢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是……” 女人刚开口,李新年急忙摆摆手,盯着女人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戴着面具呢,就凭房间里的这股香味,我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如兰又慢慢坐下来,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狗鼻子尖。” 李新年好像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仍然盯着如兰的脸怔怔发呆。 如兰也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好像有点不高兴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戴着面具比真人要还看?”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低下头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地说道:“面具确实做的很精妙,比我上次在老秦的办公室见到妙兰戴的那个面具精致多了,不过,有一个致命缺陷。” “什么缺陷?”如兰抬起头来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又答非所问地说道:“你笑一下我看看?”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嗔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带着面具还能看出喜怒哀乐?”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戴上毛竹园最好的面具没法看出脸上的表情?”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再好的面具也不可能跟脸上的皮肤长在一起,除非……”说了一半,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自己愣住了,然后伸手慢慢揭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除非是人皮面具?”李新年说道。 如兰脸色微微一变,吃惊道:“你说什么?难道你见过人皮面具?” 李新年没有回答如兰的问题,而是转着身子把整个房间四下打量了一番。 这才注意到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好像都是一些古籍,很多书甚至都是线装的,随即又看看桌子上放着的几本旧书,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如兰还没出声,忽然传来了敲门声,随即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李新年正自疑惑,只见老孙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木头做的盒子,冲如兰说道:“今晚吃包子,我放在外面的茶几上吧。” 说完,不等如兰表态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听见外面传来关门声。 如兰侧耳听着老孙的脚步渐去渐远,然后说道:“先吃饭吧,反正今晚你要替顾百里守夜,有什么话慢慢说。” 说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个房间不能抽烟,这些花盆里种的都是贵重的中草药,眼下正在冬眠,可别被你熏死了。” 李新年一听,急忙又把那些大大小小的植物打量了一番,遗憾的是在他看来这些贵重的中草药跟路边的花花草草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一想到万振良被毒死在穆澄园的种植园里,似乎害怕这个房间有赌气似的,急忙跟着如兰跑了出来。 第1217章 禁地 如兰打开了小客厅的灯,揭开了木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包子,伸手就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说道:“赶紧尝尝,青龙观的冬笋豆腐包你在宁安市有钱也吃不到呢。” 李新年也有点饿了,拿起一个包子两口就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味道确实不错。” 说完,瞥了一眼靠右边的另一扇门,猜想那里应该是如兰的卧室,随即注意到靠墙角的地方摆着一个火盆,好像是铜制的,两边还有抓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鼎。 “明阳道长也住在这个院子里?”吞下了一个包子,李新年问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他以前住在这里,我住进来之后他就搬出去了,现在这个院子只有我一个人住。” 李新年疑惑道:“他以前就住在这套房子里?” 如兰摇摇头,说道:“他住在对面,这套房子以前是纯阳先生住的,他去世以后一直空着。” 李新年伸手指指刚才那个书房,问道:“里面那些书都是纯阳先生留下的?” 如兰迟疑道:“应该说是青龙观历代道长留下的,基本上都是医学典籍,也是青龙观的镇观之宝,所以,这个院子是一块禁地,除了道长和少数几个弟子一般的道士都不准入内。” 顿了一下,又说道:“院子的最里面有一个山洞,那里是历代道长闭关修炼的地方。” 李新年盯着如兰问道:“那你凭什么住进青龙观的禁地?” 如兰慢条斯理地吃下一个包子,然后拿起两个茶杯开始沏茶,一边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毛竹园和纯阳先生的渊源吗?”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几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青龙观和吴中县的普源寺一样,你们毛竹园都是最大的捐赠者吧?对了,道士们叫功德主。” 如兰没有直接回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先前去过墓地了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还看见了你们家族的不少墓碑呢,没想到你奶奶、父亲、大伯的骨灰也葬在这里,那个潘建栋潘建臣应该都是你的长辈吧?” 如兰把一杯茶放在了李新年的面前,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浅浅地抿了一口茶,说道:“这么说你应该已经理清我跟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吧。” 李新年犹豫道:“潘建栋应该是你奶奶的父亲,也是你的外太公,而潘建臣应该是你奶奶的叔叔,也就是你的外太叔公。” 如兰点点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都说你们四合院跟毛竹园有点渊源,但一般人都以为是因为你丈母娘跟我父亲的那点渊源,恐怕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李新年迟疑道:“我自然要比一般的人知道的多一点,据我猜测,四合院和毛竹园的渊源应该从顾东阳那一代就开始了。 你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看过的顾东阳和我老丈人写给你奶奶的那张借据吧,我猜测顾东阳应该跟你奶奶有过密切的交往。”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正因为顾东阳和毛竹园的渊源,我丈母娘才会跟顾百里产生交集,否则,我丈母娘怎么会有缘分嫁给顾百里呢?”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这人就是自以为是,如果我告诉你从顾东阳的父亲、也就是顾百里的爷爷,或者说是你的岳太公开始就跟潘家有渊源的话,你是不是会感到吃惊啊。”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果然吃惊道:“我靠,能追述到这么远吗?” 如兰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估计你今晚应该没有兴趣跟我谈论家族的历史吧,我知道你最急于想知道的应该是我离家出走的原因。”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我都感兴趣,问题就看你先说哪件事了,反正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 顿了一下,又正色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我确实想马上搞清楚。” “什么事?”如兰问道。 李新年说道:“先前老孙去找我的时候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好像生怕我会给你带来灾难似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担心自己有危险? 对了,你刚才戴着面具应该不是专门等我来欣赏的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青龙观应该一直戴着那个面具,因为你不想让人看见你的脸。”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不错,我确实一直戴着面具,青龙观目前只有明阳道长和老孙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虽然你来青龙观并不是为了找我,而是为了你的老丈人,但很有可能有人会暗中盯着你的行踪。” 李新年低声道:“你是担心有人试图通过我找到你的藏身地?” 如兰反问道:“你觉得没这种可能吗?” 李新年迟疑道:“你是不是担心赵源找到你?” 如兰哼了一声,说道:“赵源?他当然想知道我的下落,不过,我还不至于怕他,起码在我奶奶和纯阳先生的遗产没有拿到手之前他还不至于对我下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你怕谁?谁会来找你?” 如兰端着茶杯好像有点失神。 李新年急忙道:“是不是跟你这次被抓有关系?” 如兰回过神来,盯着李新年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妙兰和小雪都说你是想找个地方静静心,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可我不太相信,我觉得你躲起来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可能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危险,二是你不愿意跟赵源发生当面冲突,所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如兰缓缓摇摇头,然后又轻轻点点头,说道:“我就知道你多少能猜到一点,不过,我离家出走倒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考虑,反倒是担心妙兰和小雪。 事实上妙兰和小雪跟你一样好奇心很重,只要跟她们在一起,她们总是问三问四的打听我被抓的事情。 可我知道,她们知道的越多,就越有可能给她们带来危险,所以,我离她们越远,她们就越安全。” 李新年吃惊道:“有这么严重?” 如兰盯着李新年说道:“比你想想的要严重,实际上当我得知你要来青龙观的时候本想阻止你,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李新年质疑道:“你担心我会给你带来危险?” 第1218章 密室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孙担心你的到来有可能会暴露我的行踪,尤其是如果让人知道你跟我在青龙观秘密会面的话,说不定也会给你自己带来危险。”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小声道:“难道你掌握了什么人的秘密?” 如兰盯着李新年说道:“你难道你没听说过好奇害死猫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是猫,再说我们已经见面了,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我的危险也已经存在了,所以,你没不要隐瞒什么。”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事实上我已经大概猜到你被抓的原因了,那次搜查毛竹园的警察肯定是本着你奶奶的面具去的。 因为警察搜查毛竹园的时候,他们关注的焦点就是你奶奶的面具和一张金卡,事实上妙兰已经把警察从毛竹园拿走的东西要回来了,可唯独那些面具和金卡没有还回来。” 如兰的神情变得沉重起来,双手捂着杯子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像是自言自语道:“面具,不错,确实是因为面具。”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完,掏出手机翻到顾红先前发来的那张照片,然后站起身来走过去坐在了如兰的身边,凑到她面前说道: “你看看,这个面具会不会也是出自你们毛竹园?虽然我对你们毛竹园的面具不太了解,但这个好像是个高档货。” 如兰接过手机盯着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儿,越看脸上的神情越凝重,最后竟然浑身微微颤抖,脸都有点白了。 李新年注意到了如兰的反应,急忙道:“怎么?难道这个面具就是你奶奶做的?”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就像是手机有电似的,一下扔在了茶几上,失声道:“这张照片是哪儿来的?” 李新年见如兰吓成这个样子,不禁也有点紧张,急忙道:“这是先前顾红发给我的,她说今天中午姚鹏去银行找她,然后让她看这张照片。 姚鹏问她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我老丈人的什么朋友,说是警方正在寻找这个嫌疑人,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顾红已经把照片发给我丈母娘和小雪了,但她们都没见过这个人。” 如兰一脸狐疑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不解道:“你老丈人?怎么又扯上了你老丈人?难道他……” 说到这里,又是一阵花容失色,失声道:“哎呀,难道顾百里也跟这件事有关?这个面具怎么会到了警方手里?” 李新年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道:“我怎么知道?你说我老丈人跟什么事有关?” 如兰嗔道:“当然是跟这个面具啊。” 李新年迟疑道:“你奶奶又不是只做了一个面具?也许这个面具是你奶奶帮我老丈人做的呢,对了。” 顿了一下,忽然想起那次在母亲老房子里偶然发现的万振良的印章,又急忙说道:“对了,说不定这个面具是警察从我妈的老房子里搜出来的,难道这个面具有什么特殊吗?” 如兰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又盯着照片看了好一阵,最后一脸惊惧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面具并不是普通材料制作的。” 李新年疑惑道:“你奶奶制作面具的材料本来就与众不同,当然不会是普通材料。” 如兰看看李新年,颤声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说的是人皮面具,这个面具有可能是用人皮制作的,就是那种戴着会笑的面具。” 李新年忽然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把夺过手机瞪大眼睛盯着那个面具看了好一阵,吃惊道:“哎呀,我说怎么就像跟真人一样,原来这就是人皮面具?”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识道了什么,盯着如兰低声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人皮面具?” 如兰脸色显得有点苍白,盯着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以前我当然看不出来,但现在我能看出来,因为我最近一直都在研究人皮面具。” 李新年吓了一跳,不自觉地跟如兰拉开了一点距离,吃惊道:“你说什么?研究人皮面具?怎么研究?” 如兰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好像是下了决心似的,低声道:“你想见识一下吗?” 李新年吃惊的说不出话,只感到头皮发麻,可最后还是咬咬牙,说道:“你这里有?” 如兰站起身来关掉了小客厅的灯,然后在黑暗中冲李新年招招手,说道:“你过来。”说完,走过去推开了右手的那扇房门,不一会儿里面的灯就亮了。 李新年一颗心颤巍巍的跟着如兰走进了房间,就像他猜测的那样,这里果然是如兰的卧室,房间还挺大,里面的摆设却相对简单,令人意外的是,卧室里居然铺着木地板。 除了一张小桌子之外就是一张木头床,一个衣柜和一把椅子,靠窗户有一个大花盆,里面种着一棵树,墙上挂着一副画,画中是一个老道。 不过,床上的用品还比较讲究,起码像是女人的卧室,奇怪的是,卧室的左边空空如也,床和家具对集中在右边。 刚刚进入房间,那股熟悉的幽香就更浓了。 如兰走过去唰的一声拉上了窗帘,又走过去关上房门,李新年注意到如兰还特有悄悄上了锁,一颗心不禁砰砰乱跳,他还是第一次进入如兰的卧室。 “你走那边去。”如兰见李新年站在屋子中间呆头呆脑的样子,说道。 李新年还以为自己挡了如兰的路,于是往门口那边靠靠,谁知如兰伸手指着床说道:“你站在床那边去。” 李新年也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如兰要干什么,只好听人摆布,走到了床跟前,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他这个时候好像暂时不太关注人皮面具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兰的身上。 如兰似乎也有点不自在,偷偷瞥了李新年一眼,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不过,她马上就走到那副画跟前,一只手把画框抬起来一点,另一只手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忽然地上传来一阵轻微的轰隆声。 李新年吃惊地发现一块地板忽然移动起来,不一会儿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缺口,等到木板停止移动的时候,那个缺口起码能躺进一个人。 地下暗格,多半是纯阳先生留下的,这里可能是纯阳先生的密室,里面很可能藏着这个老道的所有秘密,难道纯阳先生这里居然藏着人皮面具? 第1219章 工艺品 李新年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伸长脖子朝暗格里看看。 只见里面好像有一只大旅行箱,倒不像是纯阳先生的东西,猜想可能是如兰从家里带出来的。 接着,他忽然想起如兰出走那天妙兰提供的一个情况,记得妙兰当时说如兰去银行保险柜取了一些东西,还提到了一本脸谱。 并且这本脸谱似乎跟如兰被抓有关,因为检察院的人在追查这本脸谱的下落,既然如兰把旅行箱藏的这么隐秘,难道这本脸谱就在里面? 说实话,李新年虽然很好奇,但他对纯阳先生和潘凤留下的那些药方更感兴趣,既然如兰去银行取出了保险箱里的东西,那么这些药方也很有可能就在旅行箱。 如兰见李新年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反倒好像有点犹豫不决了,跪在地板上抬头盯着他说道: “你可要想好了,现在收起你的好奇心还来得及,一旦你看过这里面的东西可就来不及了,不仅会给你带来危险,甚至永远都别想清静。” 李新年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说道:“我还不信这个邪了,难道看看就会死?”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不是说我跟你在这里私下见过面就已经无法摆脱嫌疑了吗?” 如兰嗔道:“我是说假如被人知道的话。” 李新年盯着如兰说道:“你不用有什么顾虑,不管将来面对什么,我都愿意跟你一起扛。”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跪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箱子。 不过,不等李新年看清楚箱子里都装些什么,很快就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籍似的东西,随即很快就合上了箱子,站起身来冲李新年说道:“你把那张小桌子搬到床跟前来。” 李新年楞了一下,走过去把小桌子搬了过来,然后跟如兰并排坐在床沿,这才看清楚如兰放在桌子上的那本“书籍”看上去好像是一本厚厚的大相册,疑惑道:“脸谱?” 如兰楞了一下,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骂道:“我就知道妙兰这死丫头啥话都会跟你说。” 李新年伸手就想把相册拿过来看看,如兰打了一下他的手,嗔道:“急什么。”说完,慢慢翻开了相册的第一页。 李新年急忙凑过脑袋,几乎和如兰的脑袋碰在一起,那股诱人的幽香有点干扰他的注意力,不过,他还是看清楚了一张张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照片。 他发现每一张照片都只有拍了脸部,就像是证件上的照片一样,并且丝毫都看不出戴了面具,他试图找到一两个眼熟的人,可看见的都是陌生的脸。 “这不是相册吗?”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毛竹园的面具吗?这些面具就代表了毛竹园的最高水平。 并且这些面具并不像顾红发来的那张照片那样戴在磨具的脑袋上,而是戴在他们主人的脸上,也就是说,这些面具后面都是一个真实的人。” 李新年伸手拉过相册,盯着一张张照片慢慢看过去,越看越吃惊,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你的意思是你奶奶把面具交给某个人的时候拍下了他们戴着面具的照片?” 如兰点点头,说道:“不错,所以与其说这是一些照片,还不如说是脸谱。就像是京剧里的那些舞台照。” 李新年迟疑道:“这些戴面具的人应该不会是普通人吧?” 如兰说道:“那还用说?我猜这些人要么是我奶奶的病人,要么就是毛竹园的朋友。” 李新年疑惑道:“他们怎么会让你奶奶拍下这种照片呢?”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试戴面具时候拍下的效果照,也可能是我奶奶要求这么做,就像是给自己的做的面具建立一个档案库。” 李新年又翻了一页,仍然是排的整整齐齐的照片,仍然都是陌生的脸,犹豫道:“那你奶奶应该跟你提到过这本脸谱吧,她怎么说?”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知道这本脸谱的时间并不长,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人闯入毛竹园我奶奶书房盗窃的事情吗,当时我奶奶认为这些人是冲着纯阳先生留下的那些药方去的。 所以,她让我把药方都拿去银行的保险柜里保存,而这个保险柜是我奶奶办理的,我在把药方存进保险箱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这本脸谱。 但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照片中的人都戴着面具,还以为是真人的照片,我不明白我奶奶为什么要把这本相册存放在银行的保险箱里,所以,我回来后问过她。” “她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如兰迟疑道:“她没有隐瞒,告诉我这是一些脸谱,她说她担心忘记自己做过的面具的模样,所以就拍下来做个纪念,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这里面没有你认识的人吗?起码毛竹园的病人你应该认识一些吧?” 如兰犹豫道:“那次在银行匆匆忙忙确实没有细看,只是大概翻了一下,可最近我查看了每一张照片,结果没看见一张熟人的脸。”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这些面具并不是按照主人本来面目制作的。” 如兰如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按照主人本来的面目做出的面具就没有意义了。” “你什么意思?”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拿过相册翻看了几页,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些面具后面的脸应该有我认识的人。 现在看来,这些人当年购买我奶奶的面具并不是仅仅是出于喜好,而是另有目的,这也是我这次被抓的原因。” 李新年惊讶道:“难道他们戴着面具干了违法的事情?”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说我被抓的事情之前,我给你讲个故事,实际上这个故事你应该也听说过,只是你并不知道其中的真相。” “什么故事?”李新年疑惑道。 第1220章 恶作剧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缓缓说道:“你应该听说当年有人戴着毛竹园的面具作案的事情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听说过啊,只是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案子,听说从那时候开始警方不允许你们再出售面具。” 如兰说道:“不错,实际上我当时只是听说发生了一起强暴案,但并不知道详情,后来还是我奶奶告诉了我这个案子的真相。 我猜测可能是赵卓后来把这事的起因告诉了我奶奶,据我奶奶说,这个案子的起因其实是一场恶作剧,实际上是有人利用毛竹园的面具搞了一个恶作剧。” “恶作剧?”李新年不解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虽然是恶作剧,但却产生了恶劣的影响。” “究竟怎么回事?”李新年追问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就不提具体的名字了,这个人是本市的一个局长,他老婆跟毛竹园有来往,也见过毛竹园的面具,所以就会去把这件事告诉了这个局长,没想到这个局长对面具情有独钟,让他老婆带着来毛竹园求我奶奶按照他的样子给做个面具。 实际上那时候出售面具也是毛竹园的业务之一,并且很赚钱,所以我奶奶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就用植物中提炼的胶质给他做了一个。 说起来这个局长确实只是喜欢面具,他要这个面具的目的跟相册中这些人应该迥然不同,但他也挺荒唐。 有一天中午他喝多了,而下午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去参加,当时政府出台了捌项禁令,规定政府官员不得在上班时间喝酒。 所以一旦被上司发现他喝过酒的话肯定没好事,可这个会又很重要,不能缺席,于是他就想起了那个面具,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李新年忍不住插嘴道:“难道他想让人冒名顶替?” 如兰点点头说道:“他正是这么想的,他叫来了他的司机,然后让他戴着面具去参加了会议。” “结果怎么样?”李新年问道。 如兰说道:“结果他的司机不仅蒙混过关,甚至还跟领导一起吃了一顿饭,从头到尾都没人发现这个局长是假的。 当然,如果只是荒唐这么一次也就罢了,没想到这个局长居然因此喜欢上了这种恶作剧,甚至上瘾了。 后来每当他在外面喝酒或者干什么私事,就让司机戴着他的面具冒名顶替,而这个司机也胆子越来越大,每次都公然坐在局长办公室夸夸其谈,并且一直都没有露馅。” 李新年惊叹道:“简直匪夷所思啊,那后来怎么露馅了?” 如兰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种用植物中的提取物做的面具是有使用寿命的,并且对佩戴的环境有严格的要求,比如不能下雨天戴,不能在高温多尘土的环境戴。 可这个局长不管这些,简直把面具当成了法宝,而这个司机已经不仅满足于过过干瘾了,他知道这个秘密局长不敢公开,所以他竟然胆大包天上了局长的情人。” 李新年吃惊道:“什么?靠,真是天方夜谭。” 如兰犹豫道:“我听说当时是个夏天,可能局长以前就在自己办公室搞过下属,所以这个司机也如法炮制。 他在中午午休的时候,把局长的情人叫到办公室在沙发上鬼混,毕竟是两个人,所以一开始这个女人应该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并没有多想。 等到完事之后,司机已经是大汗淋漓,你想想脸上的面具会变成什么样子,应该是惨不忍赌,对这个女人来说,甚至比遭遇强暴更加可怕。 说实话,如果这个女人胆子再大一点的话,也许这件事能蒙混过去,可当时这个女人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连衣服都没来及穿,一边尖叫一边就逃出了办公室,而司机一看阴谋败露,也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李新年哈哈笑道:“我靠,这不是炸锅了。” 如兰点点头说道:“可不是炸锅了吗?你知道当时这个局长在什么地方吗?他正带着一家人在外地旅游呢。 当时单位的人倒是紧急联系了局长,可没想到手机根本打不通,所以,他们怀疑局长会不会已经被司机害死了,急忙给公安局打了电话。” “那后来呢?”李新年问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很显然,这是一个丑闻,如果传出去影响恶劣,政府也要面子,所以事情并没有公开。 等待局长旅游回来之后,公安局查明了真相,但有人暗中摆平了这件事,最后局长被开除,司机被判刑,当然,这个司机保持沉默肯定有条件,说不定坐几年牢早出来了。” “居然没有追究你奶奶的责任?”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嗔道:“如果有人用菜刀杀了人,难道还要追究卖菜刀的人的责任?面具只是一件工艺品,我奶奶的责任就是做的太真实。”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公安局派人来过毛竹园,我奶奶都懒得见他们。”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既然有赵卓撑腰你奶奶自然有恃无恐了。” 如兰说道:“反正这事后来就没了下文,警方也只是口头警告毛竹园不得继续出售这种面具。”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这个故事跟这本相册里的脸谱有什么关联吗?”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低声道:“如果说那个局长是通过面具让别人来冒充他的话,那相册中这喜人正好相反,他们的目的是通过面具冒充别人。” 李新年皱着眉头一脸惊讶道:“冒充别人?为什么?” 顿了一下,又像是开玩笑道:“难道他们是为了去搞被冒充人的老婆?那可是力气活,一旦出汗的话就会像那个司机一样露馅。” 如兰哼了一声道:“这些人难道是司机吗?他们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费尽心机吗?”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慢慢收起了笑容,低声道:“我听妙兰说你被抓的原因就是因为这本脸谱,难道其中某个人出事了?” 如兰缓缓摇摇头,没出声,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沉默了好一阵才盯着李新年小声说道:“我仔细观察这些脸谱已经很多天了,我对我奶奶做的那些脸谱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那些用植物胶制作的脸谱戴在脸上有可能以假乱真,但绝对拍不出这种真实的效果。”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瞥了一眼相册中的照片,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起如兰先前说过的话,浑身不禁一哆嗦,颤声道:“你是说,这些都是人皮面具?” 第1221章 秘密审讯 其实李新年这辈子也只是听说过人皮面具,并没有真正见识过。 刚才如兰戴的面具在他看来已经足够以假乱真了,只是稍稍欠缺点表情,但相册中的照片每个人神情各异,看不出丝毫破绽。 不过,如兰似乎也有点迟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敢肯定这些人戴着人皮面具,但抓我的那些人确实是在追查人皮面具。 而这本相册多半就是他们想找到的脸谱,除此之外,我奶奶也没有其他的脸谱,所以,我觉得这本脸谱里收藏的就是人皮面具。”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你奶奶把这本脸谱藏的这么隐秘,检察院的人怎么会知道呢?”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肯定是什么人泄露了消息,或者是这本脸谱中的某个人出事了。” 李新年盯着相册看了一会儿,好像还是有点不信,问道:“你数过没有,这本相册收集了多少脸谱?” 如兰点点头,说道:“不多不少,正好 一百个。” 李新年吃惊道:“一百个?那需要要多少人皮?你奶奶从哪里找到这么多的人皮?” 如兰惊惧道:“这就是这件事的可怕之处,好像也是检察院的人想搞清楚的事情。”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检察院的人既然是冲着这本脸谱来的,而你又是潘凤的唯一继承人,他们自然怀疑脸谱在你的手里,那他们怎么会轻易放了你的呢?” 如兰犹豫道:“我觉得他们倒也没有指望从我这里得到脸谱,其实他们抓我主要还是为了搞清楚一些事情。”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甚至怀疑他们根本就不是检察院的人。” 李新年惊讶道:“那你觉得是什么人?” 如兰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那天来毛竹园抓我的人穿的是警服,自称是市公安局的。 但他们抓了我之后并没有带我去公安局,而是把车开到了318国道的一个服务中心,那里已经有两辆车等在那里。 我刚下车,就有三男两女过来把我押到一辆车上,然后就直奔省城。 不过,到了省城之后,他们也没有带我去检察院,而是又出了城,我对省城本来就不熟,没多久就被绕的失去了方向感。 直到傍晚时分,我忽然发现汽车偏离了主干道拐进了一条颠簸不平的小路,四周都是农田,也看不见一个人。 说实话,当时我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是被人绑架了,不过,十几分钟之后,田野中出现了一栋农舍,四周都有高高的围墙。 汽车直接开进了院子里,然后才让我下车,我在那个院子只看见了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村妇,剩下的就只有三男一女,再没见过其他人。”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说是对你进行了秘密审讯?” 如兰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其实也说不上是审讯,这些人反倒对我很客气,到达农舍的第一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问我。 我们一起吃了晚饭,然后那个女人跟我睡在一个房间,直到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两个男人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其中一个男人给我看了他的证件,确实是省检察院的工作证。” 李新年疑惑道:“不对啊,既然是检察院办案,怎么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就算是秘密办案,难道他们在省城还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地方?” 如兰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我怀疑那个人的工作证会不会是伪造的。” “那他们都问了你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前几天他们一直不厌其烦地了解毛竹园制作面具的情况,细微到了面具的具体制作材料和制作工艺,说实话,我甚至怀疑这些人会不会是冲着毛竹园的独家秘技来的。” 李新年插嘴道:“这可能只是铺垫,不过,他们抓你肯定跟面具有关。” 如兰点点头,说道:“反正我也基本上已经猜到这个案子肯定跟面具有关,后来他们就问我毛竹园都有哪些人会做面具,这些面具都卖给了什么人。” “那你告诉他们了吗?”李新年问道。 如兰犹豫道:“实际上有些事情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比如,他们知道我奶奶、我爸和我舅舅都会做面具,他们主要想知道这些面具都卖给了谁。 我说了几个买主,但都不是什么大人物,其中有一些是我自己的病人,并且卖的都是我自己制作的面具。 不过,那些人显然对我做的面具的去向不感兴趣,而是追问我奶奶做的面具都卖给了谁,但我确实不太清楚我奶奶究竟都给什么人卖过面具。” “他们未必会相信吧?”李新年说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他们确实不相信,所以我必须要说出几个名字,否则肯定过不了关,这种时候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当时我想赵卓反正都已经被抓了,并且我怀疑这件事多半是他交代出来的,他手里应该有我奶奶做的面具,于是就把他说出来了,接下来又说出了几个宁安市的政府官员。” “那他们是怎么扯到人皮面具的?”李新年问道。 如兰迟疑道:“他们直到最后才谈到人皮面具,一开始他们就像是随便了解一下似的,问我是否听说过人皮面具,是否知道人皮面具的制作工艺。 我跟他们说这辈子也没见过人皮面具,更不要说制作了,他们好像相信我的话。 接下来就提到了我奶奶,到此我算是明白了两点,一是这个案子肯定跟我奶奶有瓜葛,二是跟人皮面具有关。” “那他们是怎么提起这本脸谱的?”李新年问道。 如兰说道:“他们一开始并没有直接提到脸谱,还是围绕我奶奶制作的面具的去向反复询问,后来问我是否有那些卖出去面具的照片,我告诉他们从来没有拍过照片,我奶奶做的面具目前还有一些存放在家里。” “于是他们就派人搜查了毛竹园。”李新年插嘴道。 如兰说道:“既然他们是冲着我奶奶的面具来的,搜查毛竹园是早晚的事情,万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发现人皮面具。 后来,这些人见从我这里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在最后一天给我看了笔记本电脑上的一张照片,让我感到吃惊的是,那张照片跟相册里的一样,也是证件照。 他们说这张照片中的人就是戴着人皮面具,并且还说是我奶奶制作的人皮面具,并且说还不止这一个。 他们说我奶奶应该还保存了其他人皮面具的照片,他们知道有一本脸谱,只要我能交出这本脸谱,那我马上就有可以回家。” “开始诈你了。”李新年说道。 第1222章 虚拟身份 如兰哼了一声道:“我原本就不知道什么人皮面具,但我想起了保险柜里的这本相册,意识到这本相册很有可能就是他们想要的脸谱。 一想到这些脸谱有可能是用人皮做的,我当时确实吓坏了。 说实话,当时我确实想把这本脸谱交给他们,可问题是我怀疑他们的身份,同时搞不清楚他们追查这本脸谱的意图,所以犹豫再三我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就这么算了?”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犹豫道:“他们围绕这本脸谱又纠缠了我好几天,最后好像也死心了,于是他们提出一个要求,让我给我妈打电话,如果我妈愿意配合调查的话,那就可以放我回去。 说实话,我当时还纳闷呢,既然他们可以抓我,当然也可以抓我妈,为什么要我打电话呢。 那个男人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他说有人利用我奶奶制作的人皮面具涉嫌严重犯罪,甚至危及到了国家安全。 还说这个案子目前还在秘密调查阶段,他们不想搞得影响太大,他们希望我妈能主动配合,当然,如果不配合的话,他们也会去抓人。” “搞了半天是你给你妈打了电话。”李新年说道。 如兰嗔道:“我不打能行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离开那里之前,那个男人还特意警告过我,不允许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就算家里人也不行。 后来是那个女人开车送我回家,在路上她也警告过我,她说目前在寻找那本脸谱的并不是只有他们,还有那些脸谱的主人。 她说如果这本脸谱真的在我手里的话,那将会给我带来巨大的危险,所以,她让我回来之后好好想想,如果有脸谱的线索,最好马上跟她联系。”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小声道:“你觉得你妈会不会是知情者?”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机会跟我妈谈论这件事,如果我妈跟我一样对人皮面具的事情毫不知情的话,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否则肯定是她也跟这件事有瓜葛。” 李新年疑忽然想起韩寿帮刘波的儿子做过人皮面具,不禁一阵忐忑,问道:“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找过你舅舅。” 如兰说道:“那还用说?我舅舅就在警察手里,可能早就有人审问过他了。”顿了一下,又一脸担忧道:“如果这些人皮面具真是我奶奶做的,那我舅舅肯定脱不了干系。”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好像实在忍不住了,摸出一支烟点上,如兰倒也没有阻止,只是站起身来出去拿了一个茶杯过来当烟灰缸。 “你觉得检察院人说的严重犯罪甚至危害国家安全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利用面具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总不会相册中这一百个人都涉嫌犯罪吧?”李新年吸了几口烟问道。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说道:“实不相瞒,我最近待在这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那你琢磨出什么名堂了吗?”李新年问道。 如兰犹豫道:“我相信那些人并不是在吓唬我。”说着,拿过相册翻了几页,伸手指着一张照片说道:“你看看这个人。” 李新年伸过脑袋看了一眼,只见是个圆脸微胖的男人,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疑惑道:“怎么?你认识?”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拿到相册之后把每张照片都仔细过了一遍,最后确定那些人给我看过的那张照片跟这张几乎一模一样。”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除了这本脸谱之外,另外还有人手里有脸谱的照片?” 如兰缓缓摇摇头,盯着李新年说道:“那张照片中的人确实跟相册中的这张照片是同一个人,但我相信那张照片应该是翻拍的,多半是从身份证拍下来。” “身份证?”李新年吃惊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所以,我猜测这本脸谱里的每个人都用面具办理了身份证,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相册里的这些照片实际上就是标准证件照,只是尺寸放大了一点。 也就是说这些人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外还通过面具获得了另外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除了他们自己之外也只有我奶奶和办理证件的人知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我好像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找这本脸谱了,如果脸谱上的人都办理了合法的身份证的话,那他们就能通过脸谱找到这些人。” 如兰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我猜测这些照片并不是我奶奶拍的,而是脸谱的主人自己拍好以后交给我奶奶的,而我奶奶则留了一个副本。” “为什么要交给你奶奶?既然是秘密身份,这不合逻辑啊。”李新年质疑道。 如兰嗔道:“你动动脑筋,难道这些人还能自己拿着脸谱去公安局办身份证?”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难道他们委托你奶奶办理?”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奶奶应该只是中介,如果这些面具都是她提供的,那这些人应该能信得过她,但具体办事的人应该是赵卓,一般的人也办不了这种事。”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看这件事多半是赵卓扯出来的,只是你奶奶为什么要帮他们办这种事。” 如兰犹豫道:“我估计是为了钱。” 李新年狐疑道:“就算是人皮面具能值多少钱?你奶奶应该看不上这点小钱吧?”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你对我的家史并不了解,实不相瞒,毛竹园虽然名声在外,可到我外太公,也就是潘建栋这一代已经渐渐衰落了。 因为我外太公根本无心学医,并且沉迷于酒色,不仅荒废了家传的医术,而且还把家底子也败的差不多了。” 李新年听如兰谈起了自己的家史,急忙竖起了耳朵,疑惑道:“那你奶奶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听我慢慢说。” 第1223章 家史 如兰顿一下,又继续说道:“其实我奶奶年轻的时候医术也就一般,否则怎么会去市中医院上班呢。 我估计那时候她根本不会做面具,实际上她的全部家学都来自于我外太公叔,也就是潘建臣,但那是后来的事情。 实不相瞒,我小的时候,毛竹园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是破旧不堪,可家里却拿不出钱来修缮。 现在你看到的毛竹园是后来两次修缮才有了现在的规模,包括那些种植园都是后来搞起来的,算算时间,我奶奶成名实际上也就是三十多年的光景,那时候她都快六十了。” 李新年吃惊道:“你的意思是你奶奶靠贩卖人皮面具赚到了第一桶金?”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但我觉得那时候我奶奶应该对面具的收入会感兴趣,并且这种面具绝对不会便宜。” 顿了一下,忽然问道:“对了,你不是让我舅舅帮刘波的儿子做了一个人皮面具吗?你给了他多少钱?” 李新年迟疑道:“那是妙兰的面子,他只收了十万块。” 如兰说道:“对呀,妙兰出面都收了十万块,况且还是刘波儿子自己的人皮,如果是陌生人求他做的话,你想想要多少钱。”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疑惑道:“那你奶奶做面具的绝技是从哪里学来的,难道真的是潘家的祖传?”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其实面具的制作技术并非潘家的绝学,实际上是潘建臣在青龙观跟一个老道学来的。” 李新年吃惊道:“潘建臣?”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这个小太外公跟太外公潘建栋不一样,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他眼看着家传的医术渐渐失传,就决定外出学医,重振毛竹园的名声。 可那个时候又不像现在到处都是医学院,那时候学医的人只能到处拜师学艺,要想找到高明的师傅就更不容易了。 所以,潘建臣二十来岁就在外面到处拜师学艺,可以说浪迹天涯,并且为了学医一辈子都没结婚。 可问题是他直到四十多岁也没学到什么名堂,但他没有放弃,据说就在他四十五岁那年因为慕名开元的中草药,所以在那里待了两年,最后穷困潦倒流落到了青龙观。 当时青龙观的道长自称乾阳真人,年纪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个老道不仅精通医术,而且擅长易容术,也就是会制作面具。 现在我也不知道潘建臣是怎么获得了乾阳真人的赏识,反正他在快五十岁的时候成了乾阳真人的徒弟。 但乾阳真人收潘建臣做徒弟的时候有个条件,那就是潘建臣必须出家为道,结果潘建臣就答应了。 十年之后,乾阳真人得道升天,潘建臣就接替乾阳真人成了青龙观的道长,道号纯阳真人,也就是纯阳先生。” 李新年嘴里“啊”了一声,然后吃惊的合不拢嘴,最后一脸震惊道:“什么?纯阳先生就是潘建臣?” 如兰点点头,说道:“否则他怎么会把自己学到的东西向我奶奶倾囊相授呢?后来我舅舅的父亲以及爸、我舅舅的医术都得到过潘建臣的指点,所以他们都自认为是纯阳先生的弟子。” 李新年一脸恍然地说道:“搞了半天,纯阳先生居然就是你们毛竹园的人。” 顿了一下,又急忙问道:“那潘建臣跟顾东阳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如兰迟疑了一下说道:“很简单,顾东阳在一个偶然场合认识了潘建臣,那时候潘建臣穷困潦倒,而顾东阳那时候则生意兴隆。 所以顾东阳资助了潘建臣,他们成了密友,所以后来他对顾百里格外关照,这才是四合院跟毛竹园的真正渊源。”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心想,原本以为四合院和毛竹园的渊源来自于丈母娘和潘凤的关系,现在看来丈母娘和毛竹园扯不上什么渊源,她也就是跟蒋建民有个女儿而已。 反倒是老丈人一家跟毛竹园的关系源远流长,看来,老丈人最后跟毛竹园断绝来往的主要原因无非是两个。 一是丈母娘和蒋建民的暧昧关系,另一个是因为蒋建刚儿子蒋麒麟的夭亡,但潘凤最终没有跟四合院翻脸的原因恐怕还是看在潘建臣的面子上。 只要潘建臣还活着,她多少要给顾东阳的儿子一点面子,当然,如果潘凤知道她唯一的孙子死于顾百里的报复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另外,顾百里很有可能也参与了骗贷案,并且知道内情,所以潘凤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通过丈母娘维持着毛竹园和四合院若即若离的关系。 “既然潘建臣和潘凤的医术都源自乾阳真人,这么说会做面具的人并不仅仅限于毛竹园,乾阳真人应该还有其他的徒弟吧。”李新年的心思又回到了面具上来。 如兰犹豫道:“乾阳真人除了潘建臣之外只有三名徒弟,他们都没能活过潘建臣,眼下潘建臣的徒弟也仅剩下阳道长和明阳道长两个人了,据我了解他们对面具没有兴趣。”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相册里面的一百张脸谱都是人皮面具的话,我怀疑不一定都是出自我奶奶之手,也许有一些是潘建臣做的,甚至我舅舅可能也有份。”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掏出手机,说道:“对了,顾红先前发来的这张照片会不会也在相册中有副本。” 如兰楞了一下,疑惑道:“顾红发来的这张照片并不是证件照,也看不出来啊。” 李新年说道:“这个面具虽然不是戴在整人的头上,但面部轮廓还是很清晰,我们不妨对比一下,看看是否有相似的证件照。” 如兰疑惑道:“难道你怀疑顾百里也有另外身份?”说完,把相册翻到了第一页,说道:“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你看着点,我们一个一个做比对。” 第1224章 定时炸弹 李新年举着手机凑近相册,如兰的一根纤纤玉指则从每张照片划过去,两个人把相册中的每一张照片都跟手机中的照片进行了认真的比对,约莫半个小时之后,李新年忽然道:“停。” 如兰的手指头停在了左下角的一张照片上,然后看看相册的照片,又看看手机里的照片,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 “你看,这两张照片像不像?”李新年问道。 如兰盯着两张照片半天没出声,最后惊叹道:“老天爷,难道顾百里也有份?” 李新年急忙道:“你觉得两张照片是同一张脸谱吗?” 如兰呆呆楞了半天,最后点点头,说道:“应该没错,这么说警察正在查的这个嫌疑人就是顾百里的第二个身份?” 李新年一脸惊惧地说道:“我猜那个面具多半就是我老丈人的,很有可能是警方那天晚上在我妈的老房子发现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也许我老丈人就是戴着这个面具偷偷从国外回来的,否则警察为什么对他回来毫不知情呢?” 如兰眯着眼睛疑惑不解道:“可顾百里也不是什么人物啊,他不过是个银行保安,并且离开银行都这么多年了,他办理这个假身份有什么用?”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我老丈人应该也是这本脸谱上的一环,这个面具说不定就是你奶奶或者潘建臣给他做的。” 如兰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所以他死了。” 李新年神情一变,吃惊道:“怎么?难道你也认为那天晚上闯入我妈老房子的人是冲着他去的?” 如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犹豫道:“你不是跟姚鹏走得近吗?必须先搞清楚警方的这个面具是不是人皮面具,如果是人皮面具的话,那这本脸谱肯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李新年惊叹道:“天呐,一百个人,简直不可思议。” 如兰迟疑道:“也不能断定这一百个人都参与了犯罪,有些人也许只是出于对面具的嗜好。” 李新年质疑道:“如果只是出于嗜好的话,有必要办理身份证吗?且不说别的,如果这些面具的主人都是政府官员的话,那这个假身份起码可以让他们利用来贪污腐化。” 如兰犹豫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查清这些脸谱的身份,就能在银行找到他们的秘密存款?” 李新年迟疑道:“恐怕连国外银行都有这些身份持有的账户。”顿了一下,又小声道:“说不定有人想找到这本脸谱的目的就是冲着这些不义之财来的。”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也许你老丈人在银行也有秘密账户,不知道警察是否已经查到了这个虚拟的身份。”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抽了几口,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脸疑惑道:“如果这本脸谱真的是某些大人物的虚拟身份的话,那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也许你奶奶当初留下这本相册就另有用意,或者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或者是想控制这些人,可问题是她临终前难道就没有跟你交代过这件事?” 如兰迟疑道:“她真的没有跟我特别交代过这件事,我猜测她会不会是因为上了年纪把这件事忘了,毕竟这本相册存在银行已经很多年了。” 李新年有点不信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会忘记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现在似乎能理出一条基本的脉络了。” “什么脉络?”如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想,万振良是怎么死的,按照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万振良应该是死于你爸、你舅舅和顾百里之手,这件事你奶奶不可能不知情。 假设万振良的死跟他从吴中县带来的钱有关,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仍然跟钱有关,因为有人不仅以万振良的身份开办了公司,而且还骗走了银行一大笔钱。 而这一切应该始于毛竹园的面具,那个假万振良显然是个带着面具的冒充者,并且是用万振良的人皮做的面具。 实际上宋永军说过,他清楚地看见万振良在穆澄园的河里面洗澡的时候脊背上少了一大块皮,我认为在骗贷案发生之前你奶奶或者潘建臣,或者你爸甚至你舅舅已经在开始做这本脸谱了,即便面具是你奶奶做的,但万振良身上的皮不可能是她亲自去剥下来的,多半是你舅舅操刀。 而万振良骗贷案应该是你奶奶受到了人皮面具的启发,正好你大伯得了绝症,所以她想利用人皮面具干一笔大的,而这些脸谱中肯定有人也参与了骗贷案。” “也许是顾百里受到了人皮面具的启发呢。”如兰嗔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们现在没必要争谁是主犯的问题,反正我老丈人肯定不会清白。”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实际上从万振良骗贷案发,警方就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据姚鹏说,一直有人在暗中阻挠破案,现在看来就是赵卓在暗中搞鬼,因为当年这个案子由他负责,所以这个案子最终成了悬案。 但万振良骗贷案的受益者肯定不止毛竹园或者四合院的人,所以不仅是赵卓不想破案,恐怕背后还有比赵卓更高层次的人暗中阻挠。” 如兰插嘴道:“既然有大人物阻挠,那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还要把这个案子扯出来?” 李新年迟疑道:“并不是谁想扯出陈年旧案,而是戴山案发之后牵扯到当年的骗贷案,上面也压不住舆情,所以不得已才再次调查骗贷案。 当然,某些人心里有数,万振良的骨头都找不见了,要想破这个案子可能性不大,而赃款也早已洗白,警方能查出什么名堂?” “你的意思是警方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了?”如兰质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只有朱天虎、范先河,周兴海、秦时月、姚鹏等这些中层领导把这个案子当真了,而实际上他们也没查出什么名堂。 可让某些人没想到的是,穆澄园一场洪水竟然冲出了万振良的尸骨,这下情况就有点复杂了,肯定是出乎某些人的预料。 试问,既然万振良早在骗贷案之前已经死了,难道骗贷的是万振良的鬼魂?这么一来,警方就必须给社会一个交代。” 如兰盯着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道:“于是警方的视线开始转移到了毛竹园的面具上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虽然警方对面具的调查还只是停留在皮毛,但这已经足够触碰到某些人敏感的神经了。 所以,他们又想起了这本脸谱,或者他们从某个渠道得知了这本脸谱的存在,这让他们寝食难安。 他们不可能让这本脸谱落在警方的手里,也不可能让人皮面具的丑闻曝光,就像你先前说的那个恶作剧的局长一样,肯定会有人从中阻挠。 同时,我估摸着接下来明暗两拨人都会千方百计要得到这本脸谱,所以,这本相册无异于是一颗定时炸弹。” 如兰惊惧道:“明暗两拨人?你觉得检察院的人也是出于私心?或者是在替什么人掩盖罪行?”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倒是不敢肯定,既然动用了国家机器,按道理应该不大可能被某些人操控吧。 但也很难说,如果是检察院光明正大查案子的话,那些审问你的人为什么见不得光?为什么偷偷摸摸?” 第1225章 神秘感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虽然我不清楚抓我的人究竟是警察还是检察院的人,可他们似乎也不像是在干私活。 你想想,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掩盖人皮面具的真相,那我可能就回不来了,也不可能对我这么客气。 我觉得他们之所以搞的神神秘秘,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和敏感,其中必然牵扯到一些大人物,所以,在案子还没有眉目之前必须谨慎从事。” 顿了一下,又说道:“那个送我回来的女人倒是说的很清楚,另外还有一些人也在查找脸谱的下落,这些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应该会不择手段。” 李新年疑惑道:“但除了检察院的人之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其他人跟你接触过。” 如兰犹豫道:“那是因为我及时躲起来了,否则很难说。”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这本脸谱真的牵扯到重大犯罪的话,我觉得最危险的还是你妈,接下来就是你舅舅,最后才是你。 眼下你妈在检察院手里,你舅舅在警察手里,这些人恐怕一时也没办法,他们总不至于明目张胆地跟国家机关对着干吧,何况,他们也不敢让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 如兰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担心他们如果拿不到脸谱的话,会不会把所有跟这件事有瓜葛的人都灭口,顾百里会不会是第一个?”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按道理蒋玉佛和赵源也是毛竹园的人,他们是否知道人皮面具的事情?” 如兰嗔道:“连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 李新年迟疑道:“你敢保证相册中没有赵源和蒋玉佛的脸谱?”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我奶奶不会把自己家里人扯进去,赵源和我姐眼下最关心的还是我奶奶和纯阳先生的药方,对面具倒没什么兴趣。” 李新年急忙道:“这么说他们也知道纯阳先生的真实身份?” 如兰点点头,说道:“潘建臣就是纯阳先生这件事我们家里人都知道,既然顾东阳知道,我想顾百里应该也知道,但也仅限于家族内部的人。” “那青龙观的道士呢?”李新年问道。 如兰说道:“道观里面只有纯阳先生的几个弟子和普源寺的圆通和尚知道这件事,实际上潘建臣原本也没必要隐姓埋名,他这么做也只是为了增加点神秘感。” 顿了一下,有点焦急道:“哎呀,别再扯纯阳先生了,现在我把什么秘密地告诉你了,你倒是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这本脸谱要不要交出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自己是什么意思?” 如兰嗔道:“我这不是在问你吗?说实话,我现在好像有点乱了方寸了,如果我一直这么躲着不见人的话,时间长了反倒遭人怀疑。”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最后说道:“这本脸谱不能交出去。”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说道:“那我们就永远都别想安宁。”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你交出去就万事大吉了?脸谱又不是钱,交出去就完事了。 别忘了这玩意可以复制,就算你交出去了,你首先已经是个知情者,其次人家肯定怀疑你留了副本,所以,交不交都一个球样。” 如兰忧虑道:“实际上我也想到了这一层。” 李新年说道:“所以,只能死扛,只当这本脸谱根本就不存在,即便存在也是你奶奶的个人秘密,跟其他人无关。” 顿了一下,低声道:“我觉得你奶奶临终之前没有跟你交代这本脸谱并不是忘了这件事,可能还另有用意。” “什么用意?”如兰疑惑道。 李新年迟疑道:“对你奶奶来说,只要不扯出人皮面具的事情,那这本脸谱就没有任何意义,对你也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就算人皮面具的事情暴露,也不见得有人会知道她私藏了一本脸谱,所以她没必要提前让你多一桩心事。 不过,她应该很清楚,只要人皮面具的事情暴露,你自己马上就会猜到这本脸谱的重要性,根本不用她提前跟你交代。” 如兰疑惑道:“难道她就没有预见到这本脸谱会给我带来危险?我奶奶可不是那种没有远见的人。” 李新年没有回应如兰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检察院的人是从哪里得到了这本脸谱的消息呢?” 说完,盯着如兰问道:“难道检察院的人明确告诉你存在这么一本脸谱?” 如兰楞了一下,犹豫道:“这倒没有,但他们给我看过那张照片之后明确地提到了‘脸谱’这个词,并且断定不会只有那么一个。”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是你自己把这本相册称为‘脸谱’了?我觉得检察院的人也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这本脸谱真的存在。 据我看来,检察院的人给你看的那张照片的主人多半出事了,人皮面具的事情应该就是他扯出来的。 检察院的人之所以秘密调查这件事,就是因为他们知道拥有这种‘脸谱’的人不止一个,并且他们还知道人皮面具来自毛竹园。”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检察院给我看的那张照片就是赵卓的虚拟身份,他跟我奶奶关系密切,对毛竹园面具的情况比其他人了解的更多。” 李新年疑惑道:“如果是赵卓供出了这件事的话,那检察院的人还有必要找这本脸谱吗?所有的身份证应该都是赵卓办理的,难道他还不清楚哪些人是影子?” 如兰嗔道:“一百个人呢,只是一张面具,让你看一遍你能记得住吗?如果能记得住我奶奶也就没必要留下这本脸谱了。” 李新年把烟头扔进了茶杯,说道:“咱们也别坐在这里乱猜了,既然意识到了危险,那就必须采取行动。” “采取什么行动?”如兰迟疑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首先我要给你安排几个保镖,必须预防潜在的危险。” 如兰摇摇头说道:“那倒不必?我这里有老孙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还指望他给你做保镖?” 如兰嗔道:“你敢小看老孙?他和顾百里一样都是纯阳先生的弟子,论功夫顾百里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当初就是纯阳先生特意安排他待在毛竹园看家护院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有用吗?那次有人闯入毛竹园偷东西,老孙不是还挂了彩吗?” 如兰嗔道:“那是因为他们人多,再说那些人也不是一般的小偷小摸,而是个个都有点功夫。” 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说,明阳道长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般人想来道观撒野也没这么容易。”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老丈人的死充分说明功夫再好也干不过枪,现在的杀手也不靠功夫,这年头搞一把枪又不是难事。” 如兰迟疑道:“只要我待在青龙观,起码安全可以保证,你来的时候也看见了,青龙观的地理位置很独特,几乎是个全封闭型的山坳。 只要在山顶上有人盯着,谁也别想偷偷摸摸进来,先前你跟洛宁刚进山,我这里就已经知道了。” “难道你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明阳道长?”李新年惊讶道。 第1226章 投鼠忌器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那怎么可能?这件事现在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 不过,明阳道长知道我被抓的事情,他知道我来这里肯定有原因,但他可不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我不说,他也不会问。”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提起保镖的事情,我倒是要提醒你,也许妙兰也有危险。”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如兰在担心什么了,问道:“你是担心有人会利用妙兰来威胁你交出脸谱?” “你觉得没这种可能性?”如兰反问道。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我肯定会采取相应的安全措施。” 如兰说道:“你最好不要让她到处乱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妙兰也不是小孩了,并且事关她的个人安危,所以我决定把这些事都告诉她,否则也不会引起她的重视。”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无奈道:“也只能这样了,反正她早晚也会知道。”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还有你自己也要小心,谁知道会不会因为我们的关系让某些人产生联想。”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怕什么?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实际上已经有人对我下杀手了。” 如兰一愣,随即吃惊道:“什么?有人对你下杀手?什么人?”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人,但幕后的黑手基本上能猜到一点,除了赵源还能有谁?”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赵源?他,他对你做了什么?”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接下来把那天发生在穆澄园山里面的遭遇详细说了一遍,听的如兰脸上阴晴不定,眉头皱成了一疙瘩。 “除了赵源,你说还有谁想要我的命。”李新年最后愤愤问道。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你觉得这件事跟脸谱没关系?”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时候你刚被抓,还没有扯出脸谱的事情呢,就算走漏了风声,那些人也不可能不问青红皂白冲着我来吧。哼,除了赵源没别人。”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他为了那些药方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的话,那我就让他彻底死了心算了,省得他总是把你当眼中钉。” 李新年听的一阵高兴,不过,他不想让如兰看出他对药方的急迫心情,摆摆手说道:“先不说药方的事情,有关人皮面具和脸谱的事情我倒是还有一个主意。” “什么主意?”如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一般说来,身在明处的人都斗不过躲在暗处放冷箭的人,既然这样,咱们干脆就把这些躲在暗处的人曝光,让他们有所忌惮。” “曝光?怎么曝光?你又不知道躲在暗处的都是些什么人?”如兰疑惑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们不需要知道躲在暗处的是什么人,但我们很清楚他们想干什么,如果我们只是意味的躲藏,那将会很被动。 说实话,万一哪一天我们出了车祸,人们还以为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呢,所以,我们可以先给自己买一份保险。” “去哪儿买保险?”如兰狐疑道。 李新年盯着如兰说道:“我说的这份保险只是一种预防措施,真要出了事,也不会有人买单。”顿了一下,低声道:“我猜测检察院的人并没有向警方通报案情,而朱天虎虽然已经察觉万振良骗贷案有可能牵扯到面具,但也仅此而已。 所以,我们可以向他透露一点信息,比如有关人皮面具的事情,让他知道人皮面具可不仅仅牵扯到万振良骗贷案,很有可能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万振良骗贷案有可能只是这个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如兰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让警方介入展开大规模的调查?” 李新年说道:“实际上他们应该已经在调查了,姚鹏不是在查那个面具的情况了吗?我们可以让他们的调查更深入,眼界更开阔。” 如兰疑惑道:“如果警方介入的话岂不是让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更加狗急跳墙?”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管警方是否介入他们都要狗急跳墙,难道他们还不知道检察院已经介入? 我觉得在警方的高压之下起码可以让他们有所顾忌、投鼠忌器。 那些人应该能想到,万一这本脸谱真的存在、并且就在你的手里的话,一旦把你逼急了难道他们就不担心你干脆来个鱼死网破把脸谱交给警察?” 如兰若有所思地微微点点头,低声道:“难道你打算找秦时月谈这件事?”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说透露一点信息,也不能说的太多,不过,不能找秦时月,我有点信不过这婆娘。” “你担心她出卖你?”如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目前我们也不清楚老秦在这件事里面有没有一腿,但我相信朱天虎应该是真的想破案,并且以他目前的职位也不太可能在你奶奶的名单上。” “你想找朱天虎谈谈?”如兰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觉得找姚鹏更合适,并且不用我直接出面,我可以通过张富强给他透点风,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如兰说道:“顺便找他打听一下那张面具的事情。”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用我们去打听,姚鹏是个聪明人,到时候他自然会有所反应。 另外,目前我们不是已经确认了相册中的两张照片了吗?可以通过姚鹏查查这两个人的身份,如果能查清楚这两个,那其他的人也就跑不掉了。”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警告道:“你可要小心点,可别弄巧成拙,反正这本脸谱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了消息,否则很有可能给我们引来杀身之祸。” 李新年扭头看看如兰,只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俨然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自信和高傲,不禁心生怜惜。 共同的秘密似乎让李新年觉得拉近了跟如兰的距离,忍不住大着胆子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如兰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可随即就像是筋疲力尽地靠在了李新年的肩头,并且气息渐渐粗重起来。 第1227章 自我安慰 李新年对如兰的感情很复杂,说起来他也算是过来人,漂亮的小姑娘,比如妙兰实际上对他没有多少吸引力,反倒是成熟而又知性的美貌女人对他更具杀伤力。 不过,如果仅仅以美貌来衡量的话,顾红基本上已经满足了他的审美要求,可审美会产生疲劳,并且在满足了审美要求之后,还不会产生更高层次的追求。 比如女人的性格,学识,气质,甚至体味以及在床上的表现,有时候甚至只是为了单纯地寻求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刺激。 当然,李新年还不至于为了寻求刺激背叛顾红,在他现有的几个女人中,顾雪可以说是出于无奈、甚至出于亲情勉为其难。 而余小曼本来就是他的女人,只不过半路上迷了路,当她主动回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那时候顾红疑似出轨的迷雾遮挡了他的眼睛。 所以,当他和顾雪余小曼上床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多少负罪感,甚至还觉得有种奉献的悲壮情怀。 至于余家燕,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点内疚,毕竟,余家燕和顾雪、余小曼不一样,余家燕是他的下属,并没有亲情,原本没必要跟她发生关系。 好在他和余家燕也没上过几次床,也称不上婚外情,也称不上是第三者,无非是在两个人都寂寞的时候偷偷摸摸找点乐趣罢了。 然而,如兰就不一样了,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对如兰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 一方面他也像别的男人一样被这个美貌而又高冷的女人所诱惑,另一方面对如兰的觊觎让他有种负罪感,有种跟如兰上床才算是出轨、才算是背叛的感觉。 实际上他和如兰还没有上过床,可这种负罪感已经若隐若现了。 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法控制自己的冲动,要么不见面,只要见了如兰,心里的那股邪火就会自然而然地窜出来。 他甚至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既然如兰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为什么不能和她建立一种更加的亲密的关系呢?反正她又没男人。 他甚至有种侥幸心理,觉得即便顾红知道他和如兰有一腿,也未必会找他麻烦,因为顾红心里很清楚如兰手里的那些药方对穆澄园的工厂意味着什么。 一想到如兰手里的药方以及今后在产品研发生不可替代的作用,李新年的负罪感基本上就会瞬间消失,反正他已经睡过顾雪、余小曼和余家燕了,再多一个又能说明什么呢。 当然,李新年想把如兰搞到手还有一层说不出口的原因,那就是赵源对如兰这么多年虎视眈眈的觊觎,这让他产生了一种近似变态的冲动。 如果把蒋如兰搞到手的话,无异于让赵源吃瘪,他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不是东西,可就是无法控制自己这么想。 然而,他心里也很清楚,他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如兰的心里怎么想。 反正直到今天,如兰对他总是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有时候给他点希望,有时候却又拒他千里之外,猜不透她到底几个意思。 他甚至觉得如兰会不会只是在拿他寻开心,所以,时间长了,他未免有点心灰意懒。 尤其是顾雪跟如兰姐妹相认之后,他觉得和如兰更没有可能性了。 因为如兰多半已经知道了他和顾雪的关系,甚至可能也知道他和余小曼的关系,凭着如兰的高傲和对死鬼赵光波的旧情,怎么会委身于自己妹妹的情人呢? 除非迫不得已,除非她吃了什么药。 然而,让李新年没想到的是机会突然就来了。 他没想到在人迹罕至的青龙观居然会邂逅如兰。 并且还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深夜密探,并且还毫无保留地分享了毛竹园见不得人的秘密,更没想到的是,如兰居然会情意绵绵地靠在他的怀里。 看着如兰靠在怀里双目微合,吐气如兰的迷人模样,什么负罪感,什么出轨,什么背叛,什么利害关系瞬间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是我的。 然而,遗憾的是如兰好像也只是瞬间的迷失,她只是让李新年的嘴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稍稍停留了几秒钟。 随即就坚决地推开了他,坐直了身子,红着脸嗔道:“你干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李新年脑子还有点蒙,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一瞬间的温柔,然后才回过神来,一脸尴尬地干笑道:“对不起,没控制住。” 如兰哼了一声没出声,然后拿起相册一张张翻看着。 李新年虽然没能得逞,但如兰刚才说的那句话“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却让他却备受鼓舞。 很显然,这里是道观,确实不适合干儿女情长的事情,听如兰的潜台词好像是说她并不是不愿意,只是时间地点不太合适。 另外,他偷偷观察了一下如兰,只见她面似桃花,话中带嗔,绝对没有恼怒或者生气的样子。 同时,他忽然想起了顾雪曾经说过的话,意思是如兰喜欢霸气的男人,而自己则过于温吞,想想刚才那个吻确实有点过于温柔了。 妈的,如果刚才表现的霸气一点,直接用舌头撬开她的嘴,甚至直接把她压在床上来个霸王硬上弓的话,说不定就会乖乖就范呢。 心里虽然后悔,可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近似无赖的念头感到羞愧,暗骂自己不是东西。 “你就一个人在这里过年?”李新年见如兰不理他,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 如兰盯着相册说道:“这里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吗?” 李新年赔笑道:“我是说家里人。” 顿了一下,小声道:“我回去之后悄悄把你在青龙观的事情告诉妙兰,让她大年初一就过来陪你,她从吴中县过来应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想在青龙观待上一段时间,也许一年,也许两年,我不想暴露行踪,过完年之后我会给妙兰打个电话,有些事我自己亲自告诉她。” 李新年惊讶道:“一年两年?你何必待这么久?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妈那边就会有消息。”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也不是仅仅为了躲避,实际上我想静下心来好好研究一下我奶奶和纯阳先生留下的药方,这些药方即便交给你或者赵源也未必有用。 再说,明阳道长在这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诣,很多事情我们可以互相探讨,反正毛竹园短时间之内是回不去了。”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又小声说道:“我知道你和赵源一样一直盯着我手里的药方,赵源担心我把药方给你,而你担心我给赵源,难道我还看不透你的心思?” 第1228章 良心发现 李新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错,我不隐瞒这一点,你也很清楚,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最终也只能生产化妆品和保建品。 我知道你有点左右为难,毕竟你还要顾及蒋玉佛的面子,不过,你应该也知道眼下穆澄园的情况,你的犹豫不决让我很难做出决策。” 如兰嗔道:“你少危言耸听,我就不信你急成这样?难道我现在把药方交给你,你就马上能变成产品?别说你了,就是的研发能力也没这么厉害。”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问题是我心里没底啊,毕竟是上亿资本的投入,有些事必须提前做好规划,对了,我现在跟你说说穆澄园的……” 李新年还没说完,如兰就摆摆手打断了他,说道:“你别跟我说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也没心思过问你的经营情况。” 顿了一下,问道:“穆澄园存在金矿的可能性有多大?”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清楚如兰的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了金矿上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说穆澄园的金矿其实是个骗局,你怎么想?” 如兰一愣,吃惊道:“你什么意思?听说省地矿局的专家都已经去勘探了吗?怎么会是骗局呢?”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干脆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了床上,点上一支烟,说道:“这话说来长了,我不得不又要提到赵源。 我觉得这是他暗中策划的一个阴谋,目的有两个,一个是想让我趁着金矿的利好转让毛竹园,二是让我的工厂骑虎难下,三是他想抢在我前面投入药品生产。”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我听说为了穆澄园的金矿还死了人,难道这也是赵源干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死歌人对赵源来说算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你这个姐夫是靠什么起家的?” 说完,从穆澄园王胜发现金沙开始,把余小曼从马达县听来的消息以及张富强的调查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我老丈人死的那天晚上,我的两个人抓了赵辉,本想搞清楚幕后指使者,可没想到……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如兰半天没出生,最后疑惑道:“你这些消息可靠吗?你这人狐性多疑,会不会推测的成分多了一些?” 李新年好像也有点不太确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除非是另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如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除非徐世军的姐夫和王胜的老婆受人指使故意放出这个消息,目的当然是掩盖穆澄园存在金矿的事实,但这种连环套未免也太复杂了吧?”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对你来说根本没必要受这些消息的干扰,你只要搞清楚穆澄园存在金矿对你究竟是利还是弊就行了。” 李新年迟疑道:“问题是有利也有弊,如果穆澄园真的有金矿,那我的工厂肯定要搬迁,到时候国家会赔偿我的损失,运作的好甚至还能赚钱。 如果没有金矿,那就等于跟以前一样,我的工厂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可关键的问题在于我等不起,因为探明一座金矿的时间无法确定。 我咨询过地矿局的专家,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明天就有可能发现狗头金,可大多数金矿的的勘察少则一两年,多则数年,甚至十年都未必能得出结论。 何况,就算证明了金矿存在,那还要看是否有开采价值,开采的规模有多大,难道我就坐在这里等地矿局专家的消息?”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就凭穆澄园发现金沙的消息,就算你现在卖出工厂应该也不会赔钱。”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难道在穆澄园建个工厂只是为了赚点蝇头小利? 你应该还记得我在吴中县二中的那块地吧,当初我只要愿意转手卖给赵源,就能赚一倍的钱,现在也一样,即便没有发现金矿,只要我愿意,赵源肯定愿意出个好价钱。” 如兰质疑道:“难道赵源已经给你开出价码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他眼下跟我的关系你难道还不清楚?他现在正看我的笑话呢,怎么会出价?” “这么说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想买下穆澄园了?”如兰迟疑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穆澄园发现金矿只是一个预期,如果是股票的话肯定有人炒作,问题是金矿不是股票,炒作的风险太大,除非国家明确开采计划,谁敢轻易冒险?” 如兰疑惑道:“这个世界不乏赌徒,如果是赵源策划了这个虚假信息的话,别人并不清楚,不可能一个赌徒都没出现。”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你总是说你不懂生意,以前我还有所怀疑,现在算是彻底相信了。 我这么说吧,如果穆澄园发现疑似金矿,在消息没有得到证实之前,做为商人,宁可去炒作吴中县相关的产业。 比如房地产,酒店,基础设施,什么都能炒作,但绝不会直接在金矿上冒险,因为谁都知道,穆澄园的金矿又不是我的,而是国家的。” 如兰皱着眉头说道:“你越说我越糊涂,你的意思是穆澄园如果有金矿的话对你难道是坏事?” 李新年一脸无奈的样子,哭丧着脸说道:“你这是装傻还是真的不懂啊,难道我说的还不清楚吗?” 如兰一脸无辜道:“我这辈子都没做过生意,就算是卖点面具和玉露丸还都是小雪帮着介绍的客户,我只知道卖出去的东西比成本多多少,太复杂的话就搞不清楚了。” 李新年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忽然觉得自己对如兰似乎有点高估了,也许她在其他方面是高手,但在生意上确实是个菜鸟。 甚至潘凤都有这种缺陷,否则她费尽心机经营了一辈子,为什么就没有多少家产呢。 说实话,如果从价值的角度来看,目前这本脸谱的价值倒是无法估量,但这种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赚的。 这么一想,李新年好像忽然觉得有点良心发现,不忍心再跟如兰兜圈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这么跟你说吧,穆澄园以前就是毛竹园的资产,只是没有现在的规模,而我得到穆澄园也只是用县二中那块地换来的,外加你的慷慨赠送。 如果以钱来衡量的话穆澄园这块地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千万,加上我后来的投资不会超多三个亿,但现在我能卖五个亿,甚至十个亿,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意卖吗?” 第1229章 试探 如兰眯着眼睛好像在认真都算一笔账,良久才说道:“实际上我奶奶当初买下穆澄园也不是因为看中了这块地。” 李新年插嘴道:“不错,你奶奶是为了宋永根那株罕见的兰花,或者是你爸为了那颗罕见的有毒的中草药。” 如兰怏怏道:“实际上穆澄园这个药材收购站后来都是我舅舅韩寿在管理,我奶奶很少过问,说实话,如果有人出个好价钱的话,说不定早就卖了。 现在既然一下能赚几个亿,为什么不卖呢,对了,你完全可以拿着钱去别的地方建工厂,比如,你要是把工厂建在开元县的话应该会更便宜。” 李新年盯着如兰呆呆地注视了一会儿,最后相似彻底没脾气了,闷头抽了几口烟,最后一脸无奈地说道:“你这么说我一点不奇怪,其实小雪和妙兰也怪我太执着,甚至顾红也有点想不通我为什么不见好就收。” 如兰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我知道你这是在跟赵源较劲,他出再多的钱你也不愿意卖给他。” 李新年梗着脖子没出声,显然是默认了。 如兰推了他一把,说道:“俗话说和气生财,你也是个生意人,既然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干嘛这么死心眼? 既然赵源志在必得,他也不缺钱,你完全可以好好敲他一笔,如果我在中间跟阿佛协调一下,你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呢。” 李新年腮帮子上的肌肉抽出了几下,然后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如兰一字一句地问道:“那你当年为什么这么死心眼呢?” 如兰好像没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疑惑道:“我怎么死心眼了?” 李新年似笑非笑地盯着如兰说道:“我听说当年赵源喝多了酒把你按倒在沙发上,如果你想卖个好价钱的话,恐怕现在也没这么多烦恼了。” 李新年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不过,他倒是没有感到吃惊,只是从床上跳下来,一只手捂着脸,一脸震惊地盯着如兰说不出话来。 如兰站起身来,拿起相册瞪着李新年训斥道:“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想着这件龌龊的事情,滚出去。” 李新年见如兰满脸通红,怒目而视,明白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一时后悔的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不过,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忽然想交代一下后话,站在那里楞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盯着如兰说道: “我没说你,我是在说我自己,我就是破产,也不会让他得逞。”说完,打开房门气哼哼地出去了,还顺手砰的一声摔了门。 如兰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叹了口气,嘴里嘟囔道:“就怕你是墙头草呢。” 院子里黑漆漆的,李新年有点找不到方向,站在那里辨认了一会儿,才朝着院门走去。 刚从院门出来,忽然看见黑暗中闪出一个黑影,顿时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就注意到是一个年轻的道士,但并不是悟空,只见道士冲李新年躬躬身子,说道:“请跟我来。” 李新年猜测这个道士有可能是在值夜班,并且知道他在这里跟如兰见面,也许是明阳道长采取的安全措施之一。 心想昨晚如果不被如兰赶出来的话,说不定能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凑活一晚,那样一来不知道这个道士会不会想歪。 道士也不说话,黑暗中熟门熟路地带着李新年穿过一个个庭院,最后来到了他先前落脚的房间,说道:“请功德主休息吧。”说完不等李新年出声就自顾走掉了。 屋子里的炭火以及熄灭,房间里冷飕飕的。 李新年走进里面的卧室,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两点钟了,干脆连衣服也不脱就倒在了床上,拉过一条薄被裹在身上,躺在那里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黎明时分雨终于停了,当第一缕阳光穿过庭院照进房间的时候,李新年醒了过来,看看时间已经是早晨七点钟了。 忽然想起自己昨晚应该给老丈人守夜,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想起明阳道长的交代,急忙从床上跳下来。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外面房间的一张凳子上放着一个脸盆,里面有水,椅子背上搭着一条毛巾,旁边还放着牙刷牙膏,显然已经有道士来过了。 李新年伸手试试盆子里的水,几乎冰冷刺骨,就差没有结冰了,他猜想道士们日常恐怕都是用凉水洗脸,也只能入乡随俗了,不过,他可不相信如兰每天也这样用冰冷的水洗脸。 好在用冷水洗过脸之后就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想起老丈人坟前的长明灯,急忙一个人出了院门,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墓地,所幸长明灯还亮着。 竹林里雾气腾腾,看不见一个人影,远远的隐约传来诵经的声音,猜想应该是道士们在做早间功课。 想起昨晚最后跟如兰闹的不欢而散,并且还挨了她一巴掌,心里有点愤愤不平,可随即想想自己说的话也确实有点伤人自尊,琢磨着离开道观之前要不要去给如兰赔礼道歉。 刚回到住的地方,只见悟空提着一个木头盒子走了过来,李新年昨晚见过这种食盒,知道悟空是给他送早餐来了。 果然,悟空冲他招呼道:“功德主,吃早饭了。”说完,从木头盒子里取出两个大馒头,一碟腌黄瓜,一碟白豆腐,外加一碗稀饭放在了木头桌子上。 “明阳道长呢,等一会儿我就走了,我想在走之前见见他。”李新年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悟空说道:“明阳道长一大早就下山去了,眼下还没有回来呢。”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这么早就出去了?他留下什么话了吗?” 悟空摇摇头,说道:“没有。” 李新年顿时有点不高兴,心想自己好歹捐了十万块钱,这老道居然连待客之道都疏忽了,看样子好像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正自生闷气,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一个面无表情的女人,乍一看很陌生,可随即就恍然大悟,面前站着的分明是戴着面具的如兰。 悟空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戴着面具的如兰了,急忙说道:“功德主,我先走了。”说完一溜烟出去了。 第1230章 幸灾乐祸 李新年盯着如兰打量了几眼,说实话,除了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之外,如兰的面具完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水平,只是不清楚这个面具是她自己做的还是出自潘凤之手。 “你吃了吗?”李新年装作已经忘记昨晚的事情。 如兰迟疑了一下,走过来坐在了李新年的对面,犹豫道:“洛宁什么时候来接你?” 李新年看看表,说道:“应该快来了吧,我听说明阳道长一大早下山了?” 如兰也不回答李新年的话,犹豫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觉得有必要跟你交代一下。” 李新年见如兰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情,并且看上去好像已经不生气了,心里顿时舒了一口气,迟疑道:“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过完年我还要来一趟开元县,如果能达成合作协议的话,今后可能会经常来。”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下次来的话就别来青龙观了,我们可以在山下找个地方见面,我还是戴这个面具。”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那我怎么联系你?” 如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说道:“到时候你打这个电话。” 李新年接过纸条看看号码,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把号码记在了上面,问道:“就这事?”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想跟你谈谈戴山的事情。”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老戴?他怎么啦?” 如兰犹豫道:“我来道观以后跟明阳道长谈起过戴山,说实话,戴山如果老老实实戴在道观的话也不至于被抓,起码不会这么快被抓,实际上是他自己不安分,居然偷偷摸摸下山,这才泄露了行踪。”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你知道谁举报了他?” 如兰摇摇头,说道:“眼下还不清楚问题究竟出在宁安市那边,还是开元县有人认出了他,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戴山下山是为了见什么人。” 如兰迟疑道:“我也不清楚,但他肯定跟什么人见过面,我估摸着戴山已经失去了耐心,所以急于交代后事。” “交代后事?”李新年惊讶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虽然在毛竹园跟你见过一面,但并没有来得及交代后事,我猜想他冒险下山多半是为了交代那些赃款的去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狐疑道:“他还能向谁交代后事?杨玉环不可能偷偷摸摸来开元县。” 如兰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说道:“当初是我奶奶为戴山提供了青龙观这个藏身之地,除了我之外再没人知道,除非是戴山自己偷偷告诉了什么人。” 顿了一下,又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他会向你交代后事?就算他有这个意思,也不可能那时候就把钱交给你,做为他的连襟,他不可能冒这种风险。” “那还能有谁?难道是他的某个女人?”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 如兰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管他见过谁,这个人肯定是他信得过的人,并且不会引起警方的联想,所以不大可能是亲属。 另外,这个人还必须有点文化,否则恐怕都听不懂戴山说些什么,我认为这个人很有可能并不是宁安市的人,来开元县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小声道:“会不会是这个人在得到了老戴的赃款之后出卖了他?”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戴山应该不会拿自己的赃款冒风险,我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他信得过的人。”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妈的,这混蛋信不过自家人居然宁可相信一个外人。” 如兰嗔道:“废话,他敢跟自家人联系吗?那岂不是明着告诉警察他藏在什么地方?再说,你敢要他的钱吗?” 李新年皱着眉头不解道:“可我怎么举得杨玉环好像知道老戴赃款的去向。”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应该也能猜到戴山究竟搞了多少钱,我认为大部分钱的去向应该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可能告诉他老娘。”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吃惊道:“哎呀,老戴该不会偷偷在开元县见洋洋吧?” 如兰一愣,随即没好气地说道:“除非戴山疯了。”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我觉得世上根本不存在让老戴绝对信任的人,面对这么大一笔巨款,只要是凡人恐怕都会动心,但只有洋洋例外。”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对洋洋这兔崽子不了解,这小子人小鬼大,并且很沉得住气,他偷偷摸摸买了一辆二手车,说不定就是为了来开元县见他老子。” 如兰眯着眼睛狐疑道:“不可能吧?戴山难道真的疯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甚至怀疑你那本相册中会不会有一个脸谱是老戴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可以把钱藏在银行里,只要告诉洋洋账号和密码就行,这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如兰嗔道:“这么多钱藏在银行里难道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方面你不太懂,钱可以化整为零,谁知道老戴有几个虚拟账号,说不定国外银行都有账号呢。” 说完,忽然想起洋洋敲诈顾红的二百万块钱,本想告诉如兰,可意识到这件事牵扯到顾红见不得人的秘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兰见李新年不出声,说道:“你也不要乱猜了,我只是让你知道一下这件事,如果戴山真的已经给某个人交代了后事,那他肯定做好了顽抗到底的思想准备。”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虽然我不太清楚戴山的案子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但他显然没有坦白交代,要不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警方还没有把他移交检察院。” 如兰点点头说道:“警方抓戴山实际上没多大意义,最后大不了让他坐几十年牢,实际上他们真正感兴趣还是戴山的赃款。” 李新年笑道:“我原本以为老戴已经跟你交代后事了呢。”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可不像你,什么钱都敢要。”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洛宁来接我了。” 如兰站起身来说道:“我就不跟她打照面了,你自己出去见她吧。” 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说道:“我昨晚已经想好了,决定最后把我奶奶和纯阳先生的药方都交给你,不过,我目前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方式交给你。” 李新年一听,不禁一阵狂喜,顿时说不出话来,等他反应过来,如兰已经出门不见了。 李新年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嘀咕道:“看来这个耳光挨的值啊,她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刚嘀咕完,忽然又想起了如兰已经同意在山下跟自己偷偷见面的事情,顿时就心猿意马起来,随即马上又想到了赵源,不禁一阵幸灾乐祸。 因为他觉得在和赵源争夺如兰的战斗中,他认为自己已经胜出了。即便得不到她的人,起码已经赢得了她的心。 第1231章 戒备森严 李新年相信如兰应该是个信守承若的人,既然答应把药方交给他应该不会反悔,到此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接下来就可以全力实施预定的计划了。 约莫中午时分,李新年驾车赶到了吴中县城。 只见大街上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几条主要路段居然还堵车,车流中居然还有几辆拉风的跑车,炫耀式的马达轰鸣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显然是在外面发了大财的暴发户回老家过年了。 李新年从开元县出来之后已经跟余家燕通过电话,打算先去公司谈点事,然后再去姨娘家里吃年夜饭,可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车刚进入县城不久,就在一个十字路口被交警拦住了。 “什么事?我违章了吗?”李新年把车停在路边,要下车窗一脸疑惑道。 交警歪着脑袋看看前面的车牌,然后走到跟前问道:“你叫李新年吗?” 李新年没想到交警居然能叫出他的名字,不禁有点诧异,虽然他在吴中县已经小有名气,可也没有大到马路上的交警都认识他,不禁狐疑道:“是啊,怎么啦?” 交警说道:“县公安局有人找你,你开车跟着我来。”说完,走过去发动了停在一边的摩托车,然后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李新年不禁有点忐忑,因为交警好像是专门在等着他的车似的,大过年的可别出什么意外。 不过,看样子倒也不像是县公安局要对他采取行动的样子,如果真要抓人的话就不会是交警 出面了,再说,他觉得范先河还不至于干出这么绝情的事情。 难道又是为了案子上的事情找自己了解情况? 交警的摩托车穿过小巷子之后上了主干道,然后一路闪烁着警灯往北开,李新年又不禁有点纳闷,因为这个方向正好跟县公安局相反。 好在摩托车很快又拐进了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然后停在了一栋大门紧闭的四合院的大门口,然后敲了几下门。 李新年把车停在了边上,坐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打开车门钻了出来,正好四合院的大门打开了,只见交警跟里面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朝李新年招招手。 李新年走过去朝着大门里面看了一眼,一颗心顿时又紧张起来,因为大门里面居然站着一个穿着便装的陌生男人,并且不等他做出反应,交警自顾骑着摩托车走掉了。 毕竟遭遇过几次暗算了,所以李新年现在的警惕性很高,他不但没有走进院子,反而后退了几步,做出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冲陌生男人问道:“谁找我?不是说县公安局的人吗?” 陌生男人点点头,说道:“我就是县公安局的,进来说话。” 李新年疑惑道:“可我不认识你啊,究竟谁找我?” 男人似乎看出了李新年的顾虑,犹豫了一下,说道:“宁安市公安局的姚鹏要见你。” 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一脸惊讶的样子,不清楚这个时候姚鹏为什么要找自己,何况还大老远跑来吴中县,肯定不会是小事。 这么一想,一颗心不禁又悬在了那里,不过人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走进了院子里,随即又是微微一惊。 只见院子里的房檐下还有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站在那里盯着李新年,另一个坐在一张小凳子上看手机。 不过,这个男人的身边赫然竖着一直冲锋枪,再回头看看,发现刚才那个男人已经关上了大门。 妈的,难道姚鹏专程赶来吴中县是为了抓自己?可为什么呢? 不容李新年多想,那个开门的男人说道:“李总,跟我来吧。” 好在这个男人的语气还算客气,并且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李新年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走进了屋子。 一进门是客厅,就像是寻常人家一样,只是没人。 男人也不理会李新年,自顾走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几下,然后伸进脑袋冲里面的人小声说了句什么。 随即从房间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好久未曾谋面的姚鹏,他同样也穿着便装。 姚鹏冲那个男人摆摆手,然后冲李新年笑道:“我估摸着你也该到了,要不是为了跟你见一面,我现在应该已经到宁安市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警觉道:“你这是搞什么名堂?难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不然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 姚鹏伸手打开了隔壁的一扇门,说道:“先坐下,我们慢慢说。” 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跟着走了进去,发现这是一个小卧室,里面有床,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姚鹏掏出烟来递给李新年一支,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住了,姚鹏又打着了打火机帮他点上,这才指指椅子说道:“坐吧。” 李新年有点忐忑不安地在椅子上坐下来,犹豫道:“你别忘了今天可是大年三十,我还忙着呢。” 姚鹏在李新年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李新年没出声,坐在那里等着姚鹏揭开谜底。 姚鹏倒像是一副拉家常似地问道:“刚从开元县回来?” 李新年一脸狐疑的样子,不明白姚鹏怎么会知道自己去了开元县,怀疑他会不会知道自己跟如兰在青龙观偷偷见面的事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说明自己已经被警察给监控了。 “你对我的行踪很了解嘛。”李新年不咸不淡地说道。 姚鹏也不解释,说道:“你去开元县又不是什么秘密,你公司的人都知道。”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猜想多半是张君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了姚鹏,楞了一下,不满道:“那也没必要搞的这么神秘吧?直接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顿了一下,伸手指指门外,疑惑道:“我看外面好像是戒备森严呢。” 姚鹏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并不是我想搞得这么神秘,而是眼下这里关着两个重要人物,我这次就是因为他们才来的吴中县。” 李新年惊讶道:“重要人物?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姚鹏淡淡一笑,说道:“你别想太多,实际上我只是借这个地方跟你见个面,说实话,你如果再晚点回来的话,我就走了。” 李新年才不信姚鹏的轻描淡写,如果只是为了见个面的话,这么大的县城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再说,这里既然关押着重要的人物,那肯定是秘密关押,如果这事跟自己没关系的话,怎么会安排在这里见面呢? 看来这两个重要人物肯定跟自己有关,只不过究竟是什么人又被警察给抓了。 第1232章 人情 “这么说你只是想跟我叙叙旧?”李新年一脸不信地问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其实你多半应该能猜到关在这里的两个人的身份,你恐怕也很想跟他们见一面。 前些天阿君说眼看就要过年了,让我想办法安排你们见上一面,可我在宁安市确实找不到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就算我违反一次纪律好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吃惊道:“怎么?难道戴山关在这里?” 姚鹏点点头,说道:“还有韩寿。” 李新年顿时不出声了,眯着眼睛吸了几口烟,猜不透姚鹏这个安排究竟是出于张君的面子还是另有图谋。 说实话,他确实一直想跟戴山见个面,不过,他也知道即便见了面也不可能谈敏感的问题,警方肯定暗中有监控。 至于韩寿,他倒没想过要见他,倒是如兰应该有这个想法,韩寿毕竟是她的舅舅。 “他们不是一直关在宁安市吗?什么时候转移到吴中县了?”李新年一脸狐疑道。 姚鹏犹豫道:“我这次来吴中县就是为了护送他们,因为我们觉得宁安市的情况有点复杂,出于安全考虑,有必要给他们换个地方。” 李新年一愣,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会害他们?” 姚鹏迟疑道:“只是以防万一。这是你老丈人出事之后朱局长亲自做的安排。” 姚鹏的话似乎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不禁想起了丈母娘担忧的事情,因为她怀疑那天晚上的杀手是冲着顾百里去的。 “你们认为我老丈人是被人谋害的?”李新年盯着姚鹏问道。 姚鹏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难道你没有这么怀疑过?” 既然警方把韩寿戴山的安全跟顾百里的死联系起来,说明他们也已经把顾百里和韩寿戴山的案子联系起来了,如果不是万振良的案子,说不定跟人皮面具的案子有关。 “你觉得吴中县比宁安市更安全?”李新年质疑道。 姚鹏犹豫道:“这个关押点除了看守人员之外,目前只有朱局、范局、秦局和我四个人知道,但看守人员并不清楚嫌犯的身份。”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 你今天神神秘秘把我带到这里只是为了安排我和他们见个面了?” 姚鹏迟疑道:“你不用想太多,我绝对没别的意思,另外,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聊聊案子上的事情,我相信在你老丈人出事之后,心里也有很多疑问吧。” 李新年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难道就不怕违反纪律?” 姚鹏摆摆手,说道:“已经不存在是否违反纪律的问题了,实不相瞒,案子基本上结案了,剩下的事情已经移交有关部门处理。” “结案?”李新年惊讶道:“难道案情都已经查清楚了?” 姚鹏摇摇头,说道:“不是案情已经查清楚了,而是我们已经无权继续调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低声道:“案子越查下去,我们发现水越深,并且又扯出了新的案情,眼下万振良的案子已经不仅仅是谋杀和骗贷的问题,而是牵扯到非常复杂的厉害关系,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管辖权。”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公安机关不就是负责破案吗?怎么会没有管辖权?”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如果案情牵扯到国家安全的话,我们就没有管辖权,国家有专门的机构负责这类案子。” “国家安全?”李新年一脸震惊的样子,顿时就想起了如兰的那本脸谱,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的意思是万振良的案子牵扯到国家安全?”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在案件的侦办过程中往往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但问题是这一次带出来的不是泥,而是一颗定时炸弹。” 李新年一脸惊愕的样子,昨天晚上,如兰也用到了“定时炸弹”这个词,脑子里不禁浮现出相册中的那些脸谱。 同时意识到姚鹏所谓的国家安全多半跟人皮面具有关,既然一下牵扯到一百个大人物的话,可不是涉及国家安全吗? 不过,心里虽然震惊,脸上却只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顿了一下,疑惑道:“据我所知你昨天还拿着照片找我老婆问三问四,怎么说无权调查了呢?” 姚鹏犹豫道:“你只当我是在干私活好了,我确实有点不甘心,我就是这脾气,案情越是错综复杂,我越是想搞个明白,何况我还是打着万振良案子的旗号。”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也不好跟顾红说太多,今天找你来也是想聊聊这件事。” 李新年昨晚本来就跟如兰商量好要找姚鹏谈谈那个面具的事情,没想到姚鹏居然就自己找上门了,说实话,他倒是挺愿意谈谈这件事。 “照片中的那个面具你们是从哪儿找来的?”李新年试探道。 姚鹏毫不隐瞒地说道:“是你老丈人的遗物,我们在你母亲的老房子发现了一个旅行箱,很显然,顾百里应该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否则,这个面具肯定不会曝光。” “面具呢?我能不能看看?”李新年说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目前我只有照片,面具已经交给市局了,市局应该已经移交有关部门了。” 顿了一下,低声道:“那是一个人皮面具。” “你确定?”李新年吃惊道。 姚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小声道:“当然确定,实不相瞒,我还做了一个dna检测,面具不仅是用人皮制作的,而且这张人皮的来历都已经搞清楚了。” 李新年顿时吓了一跳,失声道:“难道真的是万振良的皮?” 姚鹏缓缓摇摇头,盯着李新年说道:“顾百里涉嫌谋杀已经是不可争辩的事实,目前这还是个秘密。 但我也不想瞒你,这个人皮面具的dna检测结果显示跟蒋玉佛存在确凿的遗传关系,我想你应该能猜到人皮是从哪里来的了吧?” 第1233章 断子绝孙 李新年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可随即就基本上明白了姚鹏的意思。 虽然顾百里已经承认蒋建刚的儿子死在他的手里,可做梦也没想到老丈人居然还把蒋麒麟的皮剥下来做成了面具,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 虽然他一直怀疑万振良的死很有可能跟顾百里有瓜葛,但主犯应该是蒋建民,老丈人多半只是从中得到了一些好处,而取人皮做面具的事情肯定是毛竹园的人干的。 所以 ,他起初还有袒护老丈人的意思,指望把万振良的死都推到蒋建民和韩寿的头上,可自从知道顾百里杀了蒋麒麟之后,他对顾百里的态度有所变化,如果顾百里还活着的话,即便不去举报,但也不敢包庇,幸好老丈人死了,这让他的压力轻松了不少。 可他做梦都没想到顾百里居然还用蒋麒麟的人皮做了一个面具,这是多么大的仇恨啊。 何况,这个面具多半是出自潘凤或者韩寿、甚至蒋建民之手,而毛竹园的人还蒙在鼓里,不知道自己制作的人皮面具竟然来自亲骨肉。 想想都令人毛骨悚然,一瞬间,他觉得老丈人简直是恶魔,不是人。 姚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见他一副震惊的样子,说道:“看来你已经猜到人皮的主人了,不错,应该就是蒋建刚儿子蒋麒麟。 毫无疑问,当年顾百里在东风水库杀了他,并且用他的人皮做了一个面具,这个悬案现在总算是有答案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掏出烟来递给姚鹏一支,自己也点上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我发誓,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姚鹏说道:“别说是你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都感到震惊,简直匪夷所思,实际上顾百里之所以能够瞒天过海就是因为警方找找不到他作案的动机。 但凡是都有因果,顾百里当年跟蒋建刚,包括毛竹园的其他人都有交往,可以说关系密切,但他为什么要杀蒋麒麟呢,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 如今顾百里已经不可能再开口说话了,我想这个答案除了他的家人之外,恐怕再没人知道,不清楚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顿了一下,又急忙补充道:“你没必要再有什么顾虑,顾百里已经死了,即便他十恶不赦,也已经翻篇了,我只不过是出于好奇心想知道他这股仇恨从何而来。” 事到如今,李新年倒也没必要再说谎了,何况他也想给姚鹏留下一个开诚布公的印象,一边等一会儿也让他对自己开诚布公。 “你应该也听说过我丈母娘当年跟蒋建民的那点事吧?”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应该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我还是想不通顾百里会为了吃醋报复一个无辜的孩子,他如果杀了蒋建民我倒是可以理解。” 李新年沉默了一回儿,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如果顾百里杀了蒋建民,那岂不是马上就会成为嫌疑对象? 警方当年应该也怀疑过他,但一方面没证据,另一方面也找不到杀人动机,也许顾百里当年就是这么想的。” 姚鹏点点头,犹豫道:“难道顾百里这么残忍地杀蒋建刚的儿子就是纯粹为了报复蒋建民?”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既然你只是出于好奇跟我谈论这件事,那我就姑且猜测一下,但我的话也到此为止,走出这个门我可不承认。” 姚鹏笑道:“你尽管放心好了,难道我还能把顾百里的账算在你头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说顾百里杀蒋麒麟的手段虽然残忍,但他也确实有难言之隐的话,你怎么说?” 姚鹏一脸吃惊道:“怎么?难道顾百里跟蒋建刚也有仇?”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岂止是蒋建民蒋建刚,严格说起来,顾百里跟整个毛竹园都有深仇大恨,并且毛竹园的人忘恩负义首先干了对不起顾百里的事情。 实际上我认为顾百里干出这种极端的事情应该是精神上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以至于心理上已经变态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顾百里挑蒋麒麟下手最能达到报复的目的。” “为什么?”姚鹏惊讶道。 李新年缓缓说道:“对顾百里来说,杀了蒋麒麟不仅蒋建刚痛不欲生,还能让潘凤、蒋建民乃至毛竹园的所有人都痛不欲生。 因为蒋麒麟可以说是蒋家单传,杀了他无异于让蒋家绝后,顾百里的目的就是要让蒋家甚至毛竹园都断子绝孙。” “为什么?难道顾百里跟整个毛竹园都有深仇大恨?”姚鹏瞪大了眼睛质疑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这话还要从顾百里的父亲顾东阳说起,你才会理解顾百里为什么会这么残忍了。” 姚鹏好像没有料到李新年今天居然这么爽快,好像生怕他改变主意似的,急忙催促道:“那你赶紧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听说过顾百里的师傅纯阳先生吗?” 姚鹏点点头,疑惑道:“当然听说过,纯阳先生在宁安市的名气当年可是如日中天。” 李新年犹豫道:“不错,但你恐怕不太清楚,实际上纯阳先生最早是顾东阳的朋友,并且顾东阳对纯阳先生有恩,具体是什么恩我也不清楚。” “那这跟毛竹园有什么关系?”姚鹏不解道。 李新年盯着姚鹏说道:“我就告诉你一个毛竹园的秘密吧,实际上这个纯阳先生不是别人,正是潘凤的叔叔潘建臣。” 姚鹏惊叹了一声,嘴巴张的合不拢,吃惊道:“原来是这样?潘建臣怎么会成了道士?”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你就别问了,我也不清楚,如兰也不清楚,这事可能只有潘凤心里清楚。 反正,顾东阳当年对潘建臣有恩,并且绝对不会是小恩小惠,实际上后来顾东阳收顾百里为徒以及毛竹园的人跟顾百里的交往应该都是出于潘建臣跟顾东阳的渊源,但没想到的是,后来毛竹园的人却忘恩负义对顾百里干出了惨无人道的事情。” “惨无人道?毛竹园的人究竟对顾百里干了什么?”姚鹏有点急迫地问道。 李新年盯着姚鹏一字一句地说道:“干了什么?毛竹园的人让顾百里断子绝孙。” 第1234章 细思极恐 姚鹏似乎更加迷惑了,不解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顾百里怎么断子绝孙了?他虽然没有儿子,可起码有两个女儿啊。”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似乎有难言之隐,良久才说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原本不应该把这事告诉你,你必须向我保证,我接下来说的话只限于此时此地,出了这扇门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姚鹏点点头说道:“既然牵扯到家丑,我自然不会说出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顾雪和顾红两姐妹并不是顾百里的孩子,他在和我丈母娘结婚之前就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 姚鹏吃惊道:“你的意思是毛竹园的人让他丧失了生育能力?”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毛竹园研发了一种男人计划生育的药,男人只要吃了这种药之后就彻底丧失了生育能力,他们原本打算推上市场,可最终没能获批。 你应该听说过我丈母娘在嫁给顾百里之前一直都是蒋建民的女人,后来怀了蒋建民的孩子,潘凤既想要这个孩子,又担心惹出丑闻,所以就想给孩子找个爹。 在他们看来,顾百里充当这个角色是再合适不过了,而我丈母娘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美人,又是毛竹园的人出面做媒,顾百里哪有不愿意的?” 姚鹏疑惑道:“那也没必要让顾百里断子绝孙啊。” 李新年迟疑道:“如果毛竹园的人确实想成全顾百里的话,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可问题是蒋建民对我丈母娘不死心。 我猜测蒋建民应该是出于变态的心里偷偷给顾百里下了药,因为我丈母娘嫁顾百里的时候肚子里正怀着他的孩子。 我估摸着潘凤和蒋建刚对这件事恐怕也是心知肚明,即便他们没有参与,但起码他们也没有阻止。” “那顾百里是怎么发现的?”姚鹏疑惑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就不清楚了,反正,顾百里后来肯定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件事,你想想,这口气他怎么咽的下?” 姚鹏狐疑道:“怎么?难道这事不是顾百里告诉你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是一个男人的耻辱,他怎么会告诉我?实际上这事还是蒋如兰偷偷告诉了顾雪,顾雪又告诉了我,直到现在,顾红都蒙在鼓里呢。” “那你丈母娘呢?难道她也不知道?”姚鹏疑惑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也许最初我丈母娘并不知情,也许是后来知道的,反正她也没有透露过任何口风,我曾经多次委婉地向她打听过顾红的身世,但每次都挨一顿臭骂。” 姚鹏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那顾雪和顾红都是蒋建民的孩子?”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吧,起码顾雪肯定是蒋建民的孩子,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所有的当事人都已经死了,我也不想再扯出这点陈年旧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说出去。” 姚鹏点点头,说道:“顾百里已经死了,蒋麒麟的案子已经成了悬案,既然牵扯到顾红的个人隐私,这事就到此为止,不过,顾百里的人皮做的面具你还知道点什么?”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有关人皮面具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我猜测除了蒋麒麟的人皮面具之外,应该还有一个人皮面具,而这个面具多半是用万振良的人皮做的。” 姚鹏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李新年迟疑道:“当年万振良死在穆澄园之前,曾经有人亲眼看见他的脊背上少了一大块皮肤。” 姚鹏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活剥人皮?”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这是多半是蒋建民干的,从我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有关万振良的死可以做如下推断。 看来当年应该是我老丈人先把万振良介绍给了蒋建刚,然后又认识了蒋建民,据说当时万振良手里有上百万块钱,可以算得上是巨款,也许正是这些钱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谋财害命?”姚鹏疑惑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但这件事顾百里一个人绝对办不成,起码要有蒋建刚的配合才能通过银行搞出这笔钱,同时还要封住万振良的口。 也许当时他们并不想杀了万振良,而是蒋建民用什么药物控制了他,最终把他变成了白痴,并且藏在了普源寺,至于后来把他转移到穆澄园杀害多半是担心夜长梦多。”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他们杀人灭口的原因应该跟假万振良的骗贷案有联系,实际上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万振良活着,之所以留着他只是时机还不成熟。 只有当万振良注册了公司,并且在银行获得多笔贷款,然后那个冒充者也已经熟悉了万振良的一言一行之后,他们才动手,因为让万振良继续活着就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早就计划好通过人皮面具冒充万振良?” 姚鹏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正是因为毛竹园的人皮面具给了他们启发。” 李新年的脑子里浮现出如兰那本脸谱中的一张张面具,浑身不禁微微一颤,张张嘴本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打住了。 姚鹏掏出两支烟递给李新年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两个人坐在那里吞云吐雾,沉默了好一阵,最后姚鹏盯着李新年低声道: “你今天提供的消息虽然还构不成证据,但信息量巨大,联系到我这两天刚刚掌握的情况,想想都令人恐惧啊。” 李新年疑惑道:“你掌握了什么情况?”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好像是下了决心,低声道:“目前有关人皮面具的案子已经移交国家安全部门,上面明确指示不让我们再插手这个案子。 说实话,一开始我还有点想不通,觉得有点小题大做,甚至怀疑会不会是上面有人在庇护什么大人物,可现在想想,情况表恐怕要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李新年盯着姚鹏问道:“你究竟发现了什么新情况?” 第1235章 疑点 姚鹏小声道:“你是已经否听说赵卓在看守所自杀的消息?” 李新年楞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前些天就听说了,我还感到奇怪呢,他的案子不是已经结案等着法院判决了吗?怎么突然就自杀了?” 姚鹏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沉默了好一阵才低声道:“我怀疑赵卓还活着。” 李新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狐疑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他被抢救过来了?” 姚鹏缓缓摇摇头,盯着说道:“我怀疑自杀的那个人并不是赵卓,而是有人冒充了他。” 李新年不禁大吃一惊,失声道:“你说什么?”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怎么?难道又是跟人皮面具有关?”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赵卓自从被检察院的人接手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他在看守所自杀之后秦局去了解过情况。 不过,秦局也没有见到赵卓的尸体,根据看守所的人提供的情况,赵卓自杀的当天晚上只有一个犯人陪着,第二天早晨发现他割腕自杀。” 李新年一脸惊惧地打断姚鹏说道:“赵卓在公安系统一直干到退休,并且还当上了局长,难道看守所没人认识他?别人怎么冒充的了?” 姚鹏还是没有理会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顾百里凭着一张人皮面具能够以肖军的身份瞒天过海通过海关,那有人冒充赵卓骗过看守所的人也就不奇怪了。” 李新年狐疑道:“问题是赵卓在你们手里被审查了半年多的时间,就算冒充者戴着人皮面具,难道你们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 姚鹏摆摆手说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当初我们秘密关押审查的人确实是赵卓本人,这一点绝对没问题。 实际上我是怀疑检察院接手之后出了问题,有人冒名顶替了赵卓,现在既然冒名顶替者已经死了,那赵卓肯定还活着。”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半天,连烟头烧到手都没有察觉,忽然感到手指头一阵痛,这才急忙掐灭了烟头,吃惊道:“那也没必要怀疑啊,检查一下赵卓的尸体不是就都清楚了吗?”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赵卓自杀的当天上午就由检察院的人把尸体送到了火葬场,并且很快就烧掉了。 秦局虽然去过看守所,但她并没有见到赵卓的尸体,甚至连赵卓自杀的现场都已经清理的干干净净。 市局倒是派人去过现场,调看了关押赵卓监室的监控录像,并且还在现场拍了一些照片,但检察院的人 并没有允许验尸。” 李新年一脸震惊的样子,呆呆楞了半天才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不可能啊,难道看守所的人,市局的人,检察院的人都看不出有人冒充赵卓?” 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急忙说道:“要么就是检察院的人瞒天过海,他们匆匆烧掉尸体就是想掩盖自己的罪行。”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检察院的人没这么大的胆子。” 李新年疑惑道:“除了检察院的人和看守所的人谁还能接触到赵卓?如果不是内部有人互相配合的话,这种顶包的事情怎么能不被发现?” 姚鹏迟疑道:“也许一开始并没有人发现赵卓被人冒充,也许是赵卓自杀之后他们才发现死的并不是赵卓。 这可是天大的笑话,无论是检察院还是看守所,甚至市公安局都承担不起这个丑闻,所以检察院的人才会匆匆焚尸,眼下他们把这件事捂的很紧,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触到有关资料。” 李新年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检察院、市公安局、看守所三家单位目前都没有公开这个消息?” 姚鹏缓缓摇摇头,没出声。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道:“说了半天,原来只是你自己在瞎猜?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疑点?”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当然不会信口开河,实际上秦局从看守所回来之后就一直有点纳闷,总觉得赵卓死的有点蹊跷。 当然,她倒是没有怀疑赵卓被人冒名顶替,而是怀疑有人杀赵卓灭口,并且怀疑检察院的人或者看守所的人参与了这个阴谋。 所以,她想通过朱局获得市局从看守所得到的监控录像和赵卓自杀现场的照片,但市局却拒绝公开全部资料,只是提供了自杀现场的几张照片。” 李新年狐疑道:“那你是怎么会想到有人冒充赵卓?” 姚鹏半天没出声,最后拿过一个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李新年,说道:“这是真实的赵卓,当时在分局秘密审查的时候拍摄的。” 李新年接过照片仔细看了半天,最后摇摇头说道:“这就是赵卓?我又不认识他。” 姚鹏没出声,又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李新年,说道:“这是赵卓自杀之后在现场拍的照片。” 李新年皱着眉头又仔细看了一会儿,疑惑道:“应该是同一个人啊,我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更看不出死者戴着面具。” 姚鹏点点头,说道:“如果只是比较这两张照片的话,确实看不出什么,我也不会产生疑心,因为两张照片的面部特征几乎一模一样,显然是同一个人。 虽然市局没有提供赵卓死后不穿衣服的照片,但他们提供了一张割腕部位的清晰局部照片,我就是从这张照片看出了疑点。” 李新年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疑惑道:“什么疑点?” 姚鹏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其实赵卓并不是被我们抓来的,而是市局的祁局把他骗来的。” “骗来的?”李新年惊讶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赵卓在公安系统干了一辈子,可以说树大根深,到处都有他的耳目,为了保险起见,决定让祁局亲自出马找个理由把他骗到秘密关押点接受调查。” 李新年笑道:“听说祁振华以前也是赵卓的手下,倒是难得他大义灭亲呢。”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赵卓到位之后,我们自然要办理一些例行公事,我清楚记得当时赵卓的手腕上戴着一块名表,还是我亲手取下来的,你现在明白我发现了什么疑点了吧?” 第1236章 安全措施 李新年一头雾水道:“名表?”说完又看看照片中血肉模糊的手腕特写,皱着眉头说道:“难道后来你把这块表还给了他?” 姚鹏摇摇头说道:“这跟表没什么关系,而是跟手腕有关系,我几乎可以断定,照片中的手腕绝对不是赵卓本人。” 李新年迟疑道:“手腕?你仅凭手腕就得出这个结论是不是有点牵强?”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赵卓虽然算不上是个胖子,但绝对是属于微胖体型的男人,他的手腕比较粗,看上去甚至有点浮肿的感觉。 我记得很清楚,当初那块名表戴在手腕上都有点紧,取下来都比较困难,取下手表之后,他的手腕伤明显有一道勒痕。”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赵卓毕竟被关押了半年多的时间,肯定瘦了不少。” 姚鹏说道:“就算瘦了,那也应该表现在脸上,肚子上,即便手腕上的皮下脂肪减少了,但也不可能变得这么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说道:“可凭手腕来判断一个人的身份总是有点不靠谱,实际上应该还有很多更加科学的办法来确定赵卓的身份,比如指纹、血型、签名等等。” 姚鹏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当初赵卓被刑事拘留的时候当然做过指纹的采集,按道理他被送到看守所之后,所里面不仅要给他拍照,同时也要采集指纹。 但秦局去看守所的时候并没有得到这些材料,据看守所方面的说法,赵卓是匿名关押,身份特殊,所有个人材料都保密,只有检察院的人才能调阅他的材料,实际上我怀疑看守所很有可能都没有走这些基本程序。” 顿了一下,又说道:“甚至连自杀现场的血迹都没能采到样品。”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既然赵卓已经被火化了,那他的家人难道没有到场?” 姚鹏哼了一声道:“到场又能怎么样?我听说当天赵卓的大女儿和家里的其他几个亲戚去了现场,并且还签署了同意火化的通知书。” “难道他们也没有对尸体的身份提出过质疑?”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这就是另外一个疑点,你想想,赵卓莫名其妙在看守所自杀,不要说赵卓这种身份了,就算是普通犯人的家属也不可能保持沉默。 按道理赵卓的家里人非闹个满城风雨不可,但奇怪的是赵家的人居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既没有去看守所闹事,也没有去市局讨说法,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同意把赵卓的尸体火化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会不会赵家的人跟检察院的人达成了妥协?” 姚鹏犹豫道:“可能性不大,如果死的真是赵卓的话,赵家人不可能接受妥协,他们可不是缺钱的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又猜测道:“我听说赵卓的女婿唐斌已经辞去了东风科技的董事长职务,并且带着一家人去了国外。 有传言说唐斌实际上是携款潜逃,眼下对赵家人来说可是多事之秋,而赵卓也大势已去,在这种情况下赵家人也有可能保持低调,不愿意再生事端。”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赵家人知道赵卓还活着,所以,他们去火葬场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简直太可怕了,那要多少人参与这件事才能制造这个骗局,且不说检察院,即便是市公安局和看守所肯定也有内鬼。”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可什么人会甘愿去替赵卓去死呢?”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冒充者应该不会提前知道要替赵卓去死,应该也是上当受骗,并且这个冒充者也不可能是随便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多半跟赵卓有密切的关系。” 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可赵卓在看守所不是自杀吗?”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道:“我们根本没权参与调查,所以其中的真相恐怕再也没法搞清楚了,除非能抓到赵卓,但基本上没这种可能性。”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迟疑道:“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费尽心机救赵卓的命呢?” 姚鹏犹豫道:“这其中肯定存在重大利益关系,并且牵涉面广,牵涉到的人物地位很高,他们不会冒这个风险。 实际上赵卓除了交代自己的那点事之外并没有牵扯出什么人,这应该是幕后人物出面营救的原因,你想想,如果赵卓坐了牢的话,难说他以后会不会来个竹筒倒豆子。” 李新年迟疑道:“既然这些人手眼通天,那何必这么费事搞个冒充者呢,干脆把赵卓灭口不就万事大吉了?” 姚鹏哼了一声道:“这你就不懂了,灭口当然简单,但赵卓是什么人?他在公安系统干了一辈子,谁敢保证他没有留一手?如果他留下点什么,就是杀了他也没用。” 李新年犹豫道:“那你觉得赵卓的案子究竟是什么性质的案子?” 姚鹏说道:“表面上看是经济问题,但我觉得肯定不只是钱的问题。”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国家安全?我一直在琢磨这几个字的含义,但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究竟是万振良的案子还是赵卓的案子牵涉到国家安全。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那就是人皮面具肯定牵扯到国家安全。 所以,顾百里的死很有可能也跟人皮面具的秘密有关,实际上这也是朱局紧急把戴山和韩寿秘密转移到吴中县关押的原因。” “你们觉得韩寿和戴山跟人皮面具有关?”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眼下除了蒋如兰之外,韩寿算得上是毛竹园硕果仅存的面具专家了。 我估摸着他多半也懂人皮面具,并且韩寿跟你老丈人也有过密切的交往,而戴山当年跟赵卓、焦友军交往密切,所以有必要对他们采取必要的安全措施。” 李新年急忙道:“你觉得蒋如兰会不会也有危险?” 第1237章 心生恐惧 姚鹏楞了一下,随即缓缓摇摇头,说道:“蒋如兰那个时候毕竟还年轻,参与案子的可能性不大,否则她也不可能被释放,当然,如果她潘凤跟她说过什么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新年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本脸谱上的一张张脸,不禁心生恐惧,坐在那里怔怔地说不出话。 姚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怎么?难道蒋如兰跟你说过什么?”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她被释放之后我还没有跟她打过照面呢。” 姚鹏犹豫道:“我听秦局说蒋如兰被释放之后就离开了毛竹园,并且不知去向,难道你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连她女儿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实际上她女儿今年跟我一家人一起过年。” 姚鹏若有所思地说道:“蒋如兰玩失踪恐怕也是采取的自我保护手段,我估摸着检察院的人可能跟她透露了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蒋如兰被抓就是因为毛竹园的面具,这一点已经很清楚了。” 姚鹏点点头,说道:“只是不清楚蒋如兰对毛竹园的人皮面具知道多少。” 李新年不想跟姚鹏谈论如兰,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我觉得挺奇怪的,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事应该算是你们的机密吧,怎么会向我透露,并且不好像是特意找到谈这些事。”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道:“说实话,我眼下也只能跟你说说这些事,否则很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李新年惊讶道:“难道你都没有告诉朱天虎和秦时月?” 姚鹏摇摇头,说道:“没有,告诉他们也没用,市局的王海江已经明确告诉朱局不要继续调查这个案子了,眼下只能追缴戴山的赃款。” 提到戴山的赃款,李新年就没心思跟姚鹏继续谈下去了,抬起手腕看看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钟了,于是犹豫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应该还要赶回宁安市吧。” 姚鹏也看看手表,说道:“时间确实不早了,我这就安排你见见戴山跟韩寿吧,你没必要担心有人偷听,因为这里还没来得及安装监控设备。” 李新年一脸不信的样子问道:“你这次特意安排我见戴山和韩寿究竟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算是公私兼顾吧,毕竟过年了,让你们见个面也是人之常情,当然,也有另一层意思。” “什么意思?”李新年问道。 姚鹏盯着李新年说道:“戴山已经是铁了心顽抗到底了,我也没指望你能说服他交出赃款,但你不妨把赵卓自杀以及我的怀疑告诉他。 至于韩寿,你可以跟他谈谈毛竹园眼下的处境,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把顾百里的死以及人皮面具的事情告诉他。” “韩寿还不知道我老丈人已经死了?”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我们没有告诉他,对了,你不妨把顾百里那张人皮面具的照片给韩寿看看,我猜顾红应该已经发给你了吧。”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你是想让我替你探探他们的口气?” 姚鹏也站起身来,说道:“你不要想太多,你只当是我欠你的人情,所以安排你们见上最后一面,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你们是不是还能见上第二面。”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李新年在姚鹏的身后,低声问道:“这个关押点都有什么人知道?” 姚鹏说道:“吴中县这边只有范先河知道,宁安市那边还没人知道,负责看守的都是当初在宁安市看守赵卓的人。” 李新年犹豫道:“那现在起码又多了两个知情者,起码那个带我来这里的交警已经知道了。” 姚鹏回头看了李新年一眼,说道:“那个交警并不知情,至于你,我想还不至于出卖这两个人吧。” “那我可以给他们买点平常的日用品和香烟之类的东西吧?”李新年问道。 姚鹏迟疑道:“先见面吧,回头你买点东西放我这里,我会替你转交。” 李新年压根就不相信关押戴山和韩寿的房间没有安装监控,他相信自己跟戴山或者韩寿说的每一句话肯定会有人听见。 所以,他对这次见面只当是姚鹏给的一次探亲机会,并不想冒险谈论实质性的问题,当然,他相信戴山和韩寿也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谈论敏感话题。 戴山显然没有料到李新年会突然出现在面前,乍一看见李新年,吃惊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直到关上了房门似乎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老旦,你,你怎么来了?”戴山好像一直在睡觉,一脸震惊地坐起身来。 李新年没有说话,环顾了一下小小的房间,只见窗户已经被封死了,房间里的光线来自屋顶的一盏白炽灯,屋子里除了床之外什么地没有。 戴山见李新年站在那里,急忙伸手拍拍床,说道:“坐这,坐床上。” 李新年走过去坐下来,扭头把戴山打量了几眼,说实话,除了稍微消瘦了一点,脸色稍显苍白之外,戴山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李新年先摸出一支烟递给戴山,并且帮他点上,自己却没有抽,一双眼睛还是四下打量着,似乎想找到可疑的窃听装置,但并没有发现什么。 “马上又要过年了,姚鹏安排我来看看你。”李新年盯着戴山说道。 戴山好像没有听见李新年的话,急忙低声道:“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一愣,随即惊讶道:“怎么?难道你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戴山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啊,昨天离开的宁安市,还以为去看守所呢,可一路上什么都看不见,也不知道把我转移到了什么地方,这里也不像是看守所啊。” 李新年没有出声,琢磨着姚鹏事先并没有警告他向戴山透露关押地点,想必也不在乎让戴山知道。 “你现在在吴中县。”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戴山呆呆楞了一下,一脸吃惊道:“吴中县?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吴中县?”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姚鹏说是出于安全考虑,因为赵卓在看守所自杀了。” 戴山像是吓了一跳,瞪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颤声道:“自杀?” 第1238章 耳语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是官方的说法,刚才姚鹏跟我一直在谈论这件事,说起来你可能都不相信,据他说在看守所自杀的赵卓有可能不是赵卓,而是有人冒充了他。” 戴山震惊的说不出话,瞪着李新年怔怔楞了好一阵,这才压低声音吃惊道:“冒充?什么意思?” 李新年说道:“意思就是有人戴着面具冒充了赵卓,并且在看守所自杀了。不过,姚鹏也没有证据,他只是怀疑死的那个人不是赵卓,他认为赵卓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之后被掉包了。” 戴山站起身来走到房门跟前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一脸震惊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李新年犹豫道:“确实不可思议,但姚鹏就是这么说的。” 戴山呆呆楞了一下,低声道:“难道是姚鹏让你告诉我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他认为你可能也有危险,所以才把你秘密转移到这里关押。” 戴山正在那里半天没出声,仰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新年小声问道:“赵卓当年跟潘凤有过密切的交往,你是否听说过他跟毛竹园的面具有什么瓜葛?” 戴山醒悟过来,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听说过这种事,我跟他的事情没有瓜葛,当年我们也不过是酒肉朋友,大家在一起只是找点乐子。”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没瓜葛就算了,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戴山楞了一会儿,急忙道:“对了,洋洋还好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还不错,起码比以前懂事多了今年我本打算让他回来过年,可他自己不愿意回来。 眼下他跟秦时月的女儿一块在国外念书,两个人双宿双飞,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很有可能成为秦时月的亲家呢。” 戴山忽然咧嘴一笑,急忙走过来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低声道:“秦时月能同意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她当然不愿意,但这件事恐怕也由不了她,关键是要看她女儿自己的选择。”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你现在跟她的关系怎么样?” 李新年一时没明白过来,疑惑道:“跟谁?” “秦时月啊。”戴山低声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怎么样,实际上我们现在没什么联系。” 戴山一脸疑惑道:“那不对啊,既然她女儿跟洋洋关系这么密切,她应该对你也另眼相看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未免想当然了。” 顿了一下,凑到戴山的耳边低声道:“你被抓之后发生了不少事情,她怀疑是我暗中唆使洋洋勾引她女儿呢。 另外,老秦打算把医院的一部分股份转到我妈名下,还让我妈当院长,她怀疑我们母子觊觎她老子的家产,所以对我越发忌惮了。”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随即问道:“我妈呢?她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李新年犹豫道:“身体还硬朗,前天我出门的时候还去看过她,当时她正好要出门,今年她在吴中县的一个小村子过年,因为这个村子里有个老太太死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人吧。” 戴山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是否见过这个老太太?” 李新年犹豫道:“见过,但她几乎已经老年痴呆了,什么都记不住了,不过,我认识她的一个孙女,她一直陪伴着你妈。” 说完,把嘴几乎贴在戴山的耳边悄声说道:“好像警察也去找过老太太。” 戴山一愣,随即一脸警觉道:“警察怎么会盯上她?”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人家应该已经知道你妈当年和老太太的关系了。” “难道你没把这件事告诉我妈?”戴山有点焦急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事还用得着我告诉你妈吗?老太太的孙女心里应该很清楚。” 戴山好像稍稍透了口气,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 李新年摸出两支烟,递给了戴山一支,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们的老丈人也死了。” 戴山吃惊道:“怎么回事?他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他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谋杀的。” 戴山拿着香烟的手一阵微微颤抖,似乎比听到有人冒充赵卓还要震惊,失声道:“谋杀?谁,什么人干的?” 李新年说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顾百里原本已经去了日本,后来警察在穆澄园发现了万振良的尸体。 据说万振良的死跟毛竹园有瓜葛,所以警察抓了韩寿,我老丈人在得到消息之后戴着一张人皮面具用另外一个身份偷偷回国,并且就住在我妈的老房子。” “有人去那里杀了他?”戴山吃惊道。 李新年点点头,迟疑道:“去了好几个杀手,不过都死在了现场,但顾百里也当场死亡,警察在他的旅行箱里找到了一张人皮面具。” 戴山微微颤抖的手把烟凑到嘴里深深吸了几口,然后盯着李新年不出声。 “你想说什么?”李新年问道。 戴山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李新年瞪着戴山质问道:“没什么可说的?你难道不清楚什么人想封他的嘴?” 戴山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最后答非所问道:“他们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让你来见我?”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你也知道姚鹏跟我的关系,反正他说是想卖我一个人情。” 戴山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们见不见面都无所谓,反正我是出不去了,我只求你替我关照洋洋和我老娘,其他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李新年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问道:“再没别的事情?” 戴山也站起身来,沉默了一会儿,走进李新年小声问道:“我跟你提到过的那只股票现在怎么样?” 李新年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道:“我从来没有关注过什么股票,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唐斌已经带着全家跑到美国去了,眼下是赵源的老婆蒋玉佛是董事长。” 顿了一下,凑近戴山低声道:“你一边耍老子,一边又求老子帮你照顾儿子和老娘,你他妈真不是东西。” 戴山好像有点尴尬,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我给你买了几条烟,到时候姚鹏会交给你,你就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就想出门,戴山一把拉住了他,小声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让洋洋回来一趟。” 李新年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问道:“回来让他为你送终?” 戴山叹口气道:“就算是吧。”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凑近戴山的耳边低声道:“你跟我说句实话,既然万振良已经死在了穆澄园,那你认识的那个万振良究竟是什么人?” 戴山犹豫了半天,最后贴着李新年的耳朵耳语道:“去问丈母娘。” 第1239章 气定神闲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说道:“我给你照张相吧,到时候发给洋洋看看。” 戴山一听,急忙走过去坐在床边,还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多拍几张,选好的给洋洋发过去。”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也用不着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难道洋洋还不清楚你的处境?” 戴山果然收起了笑容,摆正了姿势,说道:“拍吧。” 从关押戴山的房间里出来,李新年注意到门外站着一个便衣警察,他冲李新年微微点点头,然后锁上了房门,说道:“姚队在楼上等你。” 姚鹏好像算准了李新年已经跟戴山谈完了,站在三楼的楼梯口等着他,见李新年上来,笑道:“我还以为还要一阵呢,这么快就聊完了?” 李新年敷衍道:“也没什么可聊的,难道你还指望他跟我聊赃款藏在什么地方?” 顿了一下,盯着姚鹏又问道:“要不要向你汇报一下我们都说了什么话?” 姚鹏摆摆手,笑道:“别扯淡了,现在去见韩寿吧。” 李新年看看表,疑惑道:“都一点多钟了,你还来得及赶回宁安市过年吗?” 姚鹏叹口气道:“刚刚接到朱局的通知,看来是回不去了。” 李新年惊讶道:“难道你丢下张君一个人过年?” 姚鹏走到一扇门跟前,门口照样站着一个便衣警察,不过,这个便衣警察的身上赫然背着一支冲锋枪。 警察走过来打开了房门上的锁,不过姚鹏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说道:“刚刚接到电话,阿君一个小时之前已经生了,生了个儿子。” 李新年惊讶道:“不是说预产期还要两个月吗?” 姚鹏说道:“早产,不过,母子平安。” “那你还不赶紧回去?”李新年说道。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没办法,职责所在。”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谁嫁给你真是倒八辈子邪霉了。” 姚鹏叹口气,一脸无奈地打开了房门,说道:“进去吧,如果今天不是大年三十的话,还真想跟你喝两杯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可没这个心情,你可记住,别跟我玩什么猫腻,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可能这辈子也不一定会有儿子。” 姚鹏低声道:“安排你们见面是我擅自做主的临时决定,绝对没有什么猫腻,这件事也不会传出去。 我会在这里亲自守着门,你们想谈什么都行,既然案子已经结束调查了,韩寿在我手里的时间应该也不长了,也许他有什么话会跟你说。” 李新年瞥了一眼那个荷枪实弹的警察,看上去很面生,猜测他不一定认识自己,嘴里却说道:“你也不要指望他会告诉我什么事情,实际上我跟他并不熟。”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 韩寿的待遇似乎比戴山高,首先房间比较大,墙上还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可以透气,起码知道白天黑夜,另外房间里还有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木头椅子。 韩寿刚才应该也躺在床上,听见开门的声音才坐起来,他似乎不认识李新年了,盯着他看了好一阵,这才一脸意外地说道:“这不是新年吗?你怎么来了?” 李新年没出声,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两个人就互相打量着。 说实话,跟戴山见到他的时候相比,李新年觉得韩寿显得更加冷静,甚至可以说算得上气定神闲,那神情就像是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似的。 “这是警察特意安排的,我也没料到。”李新年也淡淡地说道。 没想到韩寿第一句话竟然跟戴山一模一样,盯着李新年问道:“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不禁有点想笑,心想,当一个人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的时候确实是一种悲哀,所以总是想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接下来应该就是想知道自己会去哪儿。 “吴中县。”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了三个字。 韩寿呆呆楞了一会儿,但并没有对自己被转移吴中县显得大惊小怪,只是微微点点头,说道:“原来是吴中县啊。”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递过去,没想到韩寿摇摇头,说道:“戒了。”顿了一下,问道:“警察怎么会让你来见我?我们也算不上亲戚吧?” 李新年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说了,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安排我来见你,对了,我刚刚倒是见了戴山。” 韩寿一愣,说道:“这么说他也在这里。”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警察知道我老丈人跟你的关系,也许死顺便让我来看看你,他们让我转告你几件事。” “什么事?”韩寿波澜不惊地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第一件事,前不久警察抓了如兰,据说是省检察院的人抓的,不过,后来又放了她,但你老婆又进去了,眼下也不知道关在什么地方。” 韩寿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李新年继续说道:“眼下毛竹园已经人走楼空,如兰也不知去向,现在只有妙兰还跟我在一起。” 韩寿还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看那样子好像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似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只好继续说道:“对了,我老丈人已经死了,是被人谋杀的,警方至今也没查清楚杀手的身份。” 这个消息似乎让韩寿有点动容,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老丈人不是去了日本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新年迟疑道:“他是在穆澄园发现万振良的尸骨并且在你被抓之后才回来的,但回来没几天就被人谋杀了。” 韩寿半天没出声,最后嘟囔道:“糊涂啊。” 李新年急忙道:“你的意思是我老丈人不应该回来?” 韩寿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但没有出声。 李新年拿出手机翻到了顾红给他发来的那张人皮面具的照片,然后走过去凑到韩寿的面前,说道: “警察说我老丈人就是戴着这张面具偷偷摸摸回国的,还用了一个假名,叫肖军。警察已经找我家里人调查了,打听我老丈人是不是有个名叫肖军的朋友。” 韩寿倒是看的很认真,不过,从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第1240章 缩骨功 “警察让你把这张照片给我看?”看了一会儿之后,韩寿淡淡地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你有什么可说的吗?” 韩寿缓缓摇摇头,问道:“警察为什么不自己拿来给我看?”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不清楚。” “警察还给你交代了什么事?”韩寿不动声色地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例行公事般说道:“不知道你是否认识赵卓,他也在看守所自杀了,不过,有人认为自杀的不是赵卓本人,而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冒充者,赵卓可能还活着。” 韩寿的神情微微一变,不过也只是瞬间的事情,随即摇摇头,说道:“我不认识赵卓,他好像是潘凤的朋友吧。” 李新年没出声,低头在手机上忙活了一阵,然后站起身来背对着门把手机递给了韩寿。 韩寿看了以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不过,随即就开始在手机上打字,不一会儿又把手机递给了李新年。 两个人就这么在手机上忙活了五分钟左右,韩寿侧身倒在了床上,说道:“你帮我请个律师,告诉他们我是冤枉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还有什么交代,今后我们恐怕很难见面了。” 韩寿摆摆手,说道:“你回去吧,我没事。” 李新年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见韩寿不再理他,于是转身就想出门,没想到韩寿突然问道:“你丈母娘还好吧?” 李新年疑惑道:“她很好,今年我们一家都在吴中县的老家过年,妙兰也在这里。” 韩寿点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说完闭上了眼睛。 姚鹏果然守在门口,见李新年出来似有点意外,疑惑道:“这么快?” 李新年说道:“他跟我没什么可说的,你让我传的话都传到了,照片也给他看了,他表示对人皮面具一无所知。” 姚鹏楞了一会儿,好像还有点不死心,问道:“他再没说点别的?” 李新年迟疑道:“他让我帮他找个好律师,他说自己是冤枉的。” 姚鹏哼了一声,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冤枉?他居然跟你喊冤?” 李新年跟在后面从楼上下来,一边试探道:“你们把韩寿关了这么久,他究竟犯了什么罪?难道你们有证据证明他参与了谋杀万振良?” 姚鹏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们也没有顾百里参与谋杀万振良的证据,但你敢说他在这件事上是清白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对于一个死人来说不存在清白不清白,但韩寿不一样,我担心你们最终什么都查不出来反倒会送了他的性命。”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承认,目前韩寿没有交代自己的罪行,但他肯定不会清白,撇开万振良的案子,盛世闲庭袭警案就跟他脱不了关系。” 李新年提醒道:“也许他真的有罪,但你们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万振良案的涉案者几乎死绝了,如果找不到证据的话,你们拿什么起诉他?难道你们还打算关他一辈子?” 姚鹏似乎也有点无奈,盯着李新年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把他放了?” 李新年说道:“如果你们无法证明他有罪,自然要放人,你总不能指望他自己证明自己有罪吧。” 说着话来到了一楼,客厅里坐着两个便衣警察,茶几上放着两支冲锋枪。 姚鹏陪着李新年来到了院子里,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站在那里迟疑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明白我为什么会擅自做主让你见他们两个了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当然明白,你无非是在案子走入死胡同的时候指望死马当活马医,你是不是以为他们会跟我说点什么?” 姚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说了什么,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确实没有偷听你们的谈话。”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倒是相信,也许你们现在确实一筹莫展了。” 姚鹏摇摇头,说道:“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让你见戴山确实是想卖你一个人情,但让你见韩寿跟人情无关。 我刚才说了,韩寿在我的手里恐怕没几天了,要不了多久,有关部门的人就会把他带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猜不到。” 李新年打断姚鹏的话说道:“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认为韩寿会在这种场合下告诉我什么秘密?” 姚鹏疑惑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再安排一次见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万振良已经死了十几年了,这笔账完全可以算在蒋建刚兄弟和我老丈人的头上,韩寿显然已经失去了价值。 但他也许对皮面具的案子有价值,要想发挥这方面的价值,我觉得韩寿在外面比在里面更有用。” 姚鹏吃惊道:“怎么?你让我放了他?”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没这个权力,但如果不小心让韩寿自己跑掉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姚鹏一脸震惊地盯着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低声问道:“韩寿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李新年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凑到跟前小声道:“韩寿跟我说墙上的那扇窗户虽然很小,但他练过缩骨功,他相信能钻出去,只是太高了爬不上去。” 姚鹏瞪着李新年吃惊道:“你想让我丢了饭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你忘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了吗?” 姚鹏狐疑道:“我说过什么了?” 李新年盯着姚鹏说道:“你说如果让人知道你怀疑赵卓还活着的话,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丢掉饭碗总比丢了性命好吧。 再说,万一你真的失业了,看在张君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在公司安排一个收入不错的岗位,那时候你们两就夫唱妇随了。” 姚鹏站在那里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李新年又凑近姚鹏一点,低声道:“韩寿说了,也许他可以换个地方跟你详细谈谈人皮面具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真相的话,那就必须抓紧时间。” 说完,转身就朝门外走去,站在门口的便衣警察并没有给李新年开门,而是看着姚鹏,等到姚鹏冲他点点头,这才打开了大门。 第1241章 特殊待遇 李新年开着车绕到了秘密关押点后面的一条小街道,坐在车里面打量着对面接近屋顶处那个类似于窗户的通气口,然后下车去一家小商店买了几条烟和一些营养食品。 十几分钟之后,他再次回到了秘密关押点,伸手在铁门上一阵敲,一名便衣警察走过来隔着门缝看了一下,认出是刚才从这里离开的人,警觉道:“你有什么事?” 李新年板着脸说道:“姚总刚才同意我给关在这里的人买点东西。” 便衣警察没出声,转身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铁门打开了,姚鹏走了出来,李新年把买来的东西交给了他,说道:“就几条烟给戴山,这点吃的给韩寿,大过年的,就麻烦你通融一下。” 姚鹏伸手接过了香烟,但没有接食品,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私吞,实际上我们也偶尔给戴山点支烟。不过,食品不能带进去。”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千现金,说道:“今天是大年三十,这点钱你给他们加两个菜吧。” 姚鹏摆摆手,说道:“你没必要出钱,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他们两个都有一荤两素,并且还有一杯可乐代酒,吃完饭之后还可以安排他们看一会儿春节联欢晚会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冲姚鹏挥挥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说完,转身就往回走,刚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说道:“对了,张君住在哪家医院?” 姚鹏楞了一下,笑道:“忘记告诉你了,就住在秦川的医院,阿君说你妈已经是那里的院长了。” 李新年再没出声,紧走几步回到了车上,然后迅速离开了。 十来分钟之后,他把车停在了公司的大门口,但并没有下车,而是坐在那里接连抽了两支烟,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章梅的电话。 “哎呀,老旦,你这是在哪儿?”章梅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刚到吴中县。”顿了一下,不等章梅出声,马上又问道:“妈,你是在医院还是在家啊。” 章梅嗔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都在家忙活一天了,老秦的两个朋友也在家里过年呢,这年夜饭就够我忙活的了。” 李新年问道:“秦时月呢?他没有跟你们在一起过年?” 章梅说道:“老秦倒是叫过她了,可她说正好轮到她值班,所以就不来了,我估摸着肯定是找借口。”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我公司的副总张君在你们医院生孩子,这事你知道吧?” 章梅急忙道:“知道知道,好像应该生了吧。” 李新年说道:“已经生了,生个儿子,对了,她住的是什么病房?” 章梅疑惑道:“自然是妇产科的病房。” 李新年说道:“我意思是她住普通病房还是vip。” 章梅嗔道:“这还用得着你吩咐,我给她安排了一个两人间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我记得你们医院有那种带套间的高档病房,你马上给医院打电话,安排她住那种病房。” 章梅楞了一下,嗔道:“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能住的,住一天三千多呢。”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章梅的话,说道:“你不要管钱的事情,只管给她安排就是了,他丈夫今晚不在她身边,怎么能让人家孤零零的一个人呢。” 章梅没好气地说道:“你瞎操什么心?她家里有人陪着呢。” 李新年好像有点焦急,说道:“哎呀,今晚是大年三十,人家也要过年,你就安排一下,也让她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章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你这兔崽子该不会又跟人家搞上了吧?”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没好气地说道:“哎呀,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只当我跟她搞上了,我这还有急事呢,不跟你说了,马上就给安排啊。” 说完,也不管章梅是否同意,马上把电话挂断了,正自坐在那里发愣,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却是顾红打来的,只好接通了。 “老旦,怎么回事?也不看看几点了?难道你打算在开元县过年吗?”顾红不满道。 李新年说道:“我已经到县城了,最多两个小时就到。”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我看整个宁安市就你最忙,告诉你,我们年夜饭吃得早,赶不到的话可别怪我们不等你啊,两个姨妈都问好几次了。” 李新年怏怏挂断了电话,不过,他既没有离开,也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里面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并且还不时一脸焦急地瞥一眼手表,眼看着时针指向了三点钟,这才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君的号码。 “张总,恭喜恭喜,刚刚听说你喜得贵子啊。”李新年一副兴高采烈地笑道。 张君惊讶道:“哎呀,肯定是你妈告诉你的吧?我就在秦川的医院呢。” 李新年说道:“我妈倒是没给我打电话,刚才我见姚鹏了,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吧。” 张君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怎么?你们是怎么碰上的,他在吴中县呢。” 顿了一下,好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又说道:“对了,你前些天说今年回老家过年,这倒是巧了,看来吴中县确实是个小地方。” 李新年迟疑道:“我们倒不是碰上的,而是老姚主动约我见面。” 张君知道姚鹏和李新年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互相见过面了,并且连电话都很少,听了李新年的话不禁感到惊讶,同时好像还有点担心,疑惑道:“怎么?他找你有什么事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老姚这次挺够意思的,趁着大年三十安排我见了两个人,你可能不知道,老姚这才之所以待在吴中县回不去是因为这里秘密关押了两个人。” 张君惊讶道:“你是说戴山?”顿了一下又疑惑道:“两个人?还有一个是谁?” 李新年低声道:“如兰的舅舅。” 张君惊讶道:“韩寿?怎么?他们关在一起?” 李新年说道:“是呀,我也没想到,不过,老姚这次算是给足了我面子。” 张君嗔道:“还算他有良心,我都跟他提过好几次了,他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诿,怎么这次忽然想通了。” 李新年似不经意地说道:“现在和以前毕竟不一样了,眼下戴山的案子基本上已经结案,而韩寿是否有罪还很难说呢,所以老姚倒也算不上违反原则,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他。” 张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也没必要这么客气,他这人我还知道,如果真违反原则的话,他也不会安排你们见面。”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你妈真是太客气了,她刚才安排我住进了高档病房,是个大套间,说是让我一家人能吃顿团圆饭呢。” 李新年笑道:“你现在是功臣嘛,理应得到这种待遇。” 张君嗔道:“什么功臣?你看看,我生孩子他都回不来。”顿了一下,又叹口气道:“你说着孩子也真会挑日子,什么时候不好出来,非要选在大年三十,搞得一家人都手忙脚乱的。” 李新年说道:“大年三十好啊,今天生的,明天就一岁了,多快啊。”说完哈哈笑了几声,随即又正色说道:“阿君,我打电话除了恭喜你之外还想求你一件事。” 张君迟疑道:“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怎么跟我还这么客气?” 第1242章 非分要求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有点为难道:“这事本来应该直接跟老姚说,可他刚刚卖了我这么大一个面子,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张君楞了一下,说道:“究竟啥事啊,你尽管说。”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也知道韩寿是如兰的舅舅,而如兰又是咱们公司的大股东,你也知道我跟她的关系…… 上次如兰被抓的时候,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她舅舅被抓之后就一点音信都没有,现在她母亲也出事了,如兰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知道我跟老姚的关系,所以好几次托我打听情况,可我也不想为难老姚,所以就一直都没有找过他。” 张君听李新年说的云山雾绕的,一时误解了他的意思,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怎么?难道你想让老姚安排如兰跟韩寿见个面?” 李新年急忙道:“那倒不是,实际上是刚才跟韩寿见面的时候他让我帮他一个忙。” 张君疑惑道:“韩寿?他让你帮什么忙?” 李新年迟疑道:“其实也没什么,他知道戴山也跟他一起关在这里,并且这里只关着他们两个人,今天不是大年三十吗?他的意思是能不能让老姚安排他和戴山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张君惊讶道:“团圆饭?这恐怕有点难度吧?” 李新年急忙笑道:“怎么?你以为是让老姚带他们去大酒店吃团圆饭吗?你可别误会,我怎么会提出这种荒唐的要求。 实际上刚才老姚自己也说了,今晚本来就要给他们加餐,每个人都有一荤两素,并且还有一杯可乐,我的意思是两个人都孤零零的,能不能安排他们一起在关他们的房子里一起吃顿饭。” 张君好像有点为难了,犹豫道:“犯人和犯人应该不能见面吧?再说,韩寿为什么要跟戴山一起吃团圆饭?” 李新年低声道:“这其中自然有原因,否则韩寿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实不相瞒,其实韩寿和戴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张君呆呆楞了一下,惊讶道:“哎呀,他们两个怎么会是兄弟?” 李新年低声道:“这事你不知道,当年戴山的母亲跟韩寿的父亲韩国庆有一腿,后来就生下了戴山,这是老姚心里门清。 韩寿好像是担心自己从今以后可能跟戴山再没有机会见面了,所以既然老姚能安排我跟他们见面,干脆就让他再卖我一个面子,借着大年三十的机会,安排他们兄弟吃顿最后的晚餐。” 张君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跟老姚说?”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面子肯定比我大,再说,你刚刚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试试看,如果老姚实在觉得为难的话那只当我什么都没说。” 张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我试试看,不过,老姚这人的脾气你也知道,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李新年说道:“成不成都没关系,不过,不管老姚答应不答应你都尽快给我回个话,我在这里等着。” 挂断电话,李新年好像有点激动,摸出一支烟点上让自己镇定一下,然后盯着车窗外面的毛毛细雨发呆。 姚鹏送走李新年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两支录音笔,戴上耳机把李新年跟戴山和韩寿的谈话反反复复听了好几遍。 最后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呆呆发愣,不过,马上就被一阵微信铃声惊醒了,急忙拿起手机看看,原来是张君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手机上出现了张君的脸,并且还伴随着吵闹声。 “你看看,我在哪里?”张君说道,然后把摄像头在房间里晃悠了一圈,只见屋子里有不少人,其中有姚鹏和前妻的两个女儿,还有他的父母。 姚鹏狐疑道:“怎么?你回家了?” 张君嗔道:“你看清楚,这是在家里吗?刚才李总他妈安排我住进了豪华病房,这里有卧室、有客厅、还有厨房,家里人都在这里呢。”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这种病房很贵吧?” 张君没好气地说道:“又不让你出钱,你愁啥?对了,刚才李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你安排他见过戴山和韩寿了。”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怎么说?” 张君说道:“他好像挺高兴,你总算是干了点人事,不过,既然已经打了擦边球,你就干脆好人做到底吧。” 姚鹏疑惑道:“啥意思?” 张君盯着姚鹏低声道:“我才知道韩寿跟戴山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呢。” 姚鹏惊讶道:“怎么?这是李新年告诉你的?他想干什么?” 张君没有回答姚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好像吧,不过还没有验证。”顿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事?” 张君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他听说你们要给戴山和韩寿加餐,所以想让你再卖他一个面子,安排这两兄弟一起吃顿团圆饭。” 姚鹏好像对李新年的这个要求并没有感到吃惊,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奇怪,他怎么没有直接跟我说,非要绕个圈子?” 张君嗔道:“他知道你这人死心眼,人家毕竟也是有身份的人,万一被你拒绝了他多没面子?”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答应他的要求?” 张君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老姚,答应不答应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你仔细想想,除了这点事,你还能帮上他什么忙?”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觉得他这是为了讨好蒋如兰,反正他又没让你把他亲戚放了,这事应该不会让你这么为难吧。” 正说着,屋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声,只听一个女人大声道:“哎呀,阿君,小宝贝醒了。” 张君急忙道:“我要给孩子喂奶了,答不答应你给个痛快话。” 姚鹏犹豫道:“我要考虑考虑。” 张君焦急道:“考虑什么?人家等着回话呢,你也没必要这么纠结,如果你不答应,只当我没给你打过这个电话。” 姚鹏狐疑道:“他这么急?” 张君嗔道:“哎呀,再过两三个小时就要吃年夜饭了,难道人家等到明天?”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过十分钟我给你回话。”说完,不等张君出声就中断了视频通话。 第1243章 二十分钟 姚鹏似乎心里有事但又难以决断,结束跟张君的通话之后坐在那里接连抽了两支烟,最后像是终于下了决心,拿起手机拨通了朱天虎的电话。 朱天虎就像是专门在等着姚鹏电话似的,马上就接通了,问道:“一切还顺利吗?” 姚鹏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还算顺利,李新年已经跟戴山和韩寿见过面了。” 朱天虎急忙道:“有情况吗?” 姚鹏犹豫道:“我估摸着李新年还是信不过我,他和戴山倒是聊了十几分钟,但和韩寿只聊了几分钟就结束了,除了我让他传达的信息之外并没有说什么敏感的话题。”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新年有疑心不奇怪,但对他来说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觉得他不会浪费这次机会。” 姚鹏迟疑道:“我把李新年和戴山的谈话反复听了好几遍,其中有两点值得我们 注意。” “哪两点?”朱天虎问道。 姚鹏说道:“李新年在说到戴山母亲杨玉环的时候提到过吴中县的一个老太太,说是杨玉环今年在吴中县这边过年,因为老太太去世了。 期间还提到了老太太的一个孙女,毫无疑问,这个老太太应该就是芦花,李新年在和戴山说起芦花的时候显然有所顾忌。”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还有什么?” 姚鹏犹豫道:“还有一个情况比较重要,戴山还跟李新年提到了一只股票,听他们的意思这只股票应该跟东风科技有关,我怀疑戴山的赃款会不会藏在股市。” 朱天虎有点失望道:“没什么价值,戴山不会愚蠢到在自己的名下买一只股票,即便是用假身份购买的股票,查起来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急忙说道:“不过,李新年最后显然跟戴山有过几句耳语,我听了几次都没听清楚。 我这就派人把录音笔送回去,让技术上处理一下,看看是否能听清楚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会不会是戴山向李新年透露赃款的去向。”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难道他和韩寿的谈话就没有发现一点可疑之处?你应该让他提到过人皮面具的事情吧?” 姚鹏迟疑道:“李新年倒是按照我的要求提到了人皮面具的事情,但韩寿一口否认跟这件事有关。” 朱天虎说道:“这也不奇怪,连李新年都怀疑你在偷听,韩寿老奸巨猾,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谈论敏感的话题。”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有件事比较蹊跷,我有点拿不定主意,所以向你汇报一下。” “什么事?”朱天虎问道。 姚鹏迟疑道:“刚才我接到我让我老婆打来的电话,她说李新年让她向我求情,今晚让戴山跟韩寿一起吃顿团圆饭,并且在等着我回话呢。” 朱天虎狐疑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戴山犹豫道:“李新年的理由是韩寿跟戴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个人今后可能也没多少见面的机会,所以让我好人做到底。 听我老婆的意思,如果这次我不答应李新年的话,他可能要跟我绝交呢,我也搞不清楚李新年究竟是在做好人还是另有目的。”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姚鹏试探道:“朱局,戴山跟韩寿不同案,按道理让他们两个见个面也无妨,一方面给了李新年面子,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听听他们两个人再起会说些什么。” 朱天虎疑惑道:“如果他们两个咬耳根子的话你能听得见吗?” 姚鹏迟疑道:“如果他们两个咬耳根子的话,起码证明他们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答应李新年的要求?” 姚鹏犹豫道:“我没权力做这个决定,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估摸着韩寿在我们手里的时间不会太长,过了年之后就会有人接手,说不定这两天就会有人出面。” 姚鹏没有出声。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只听朱天虎说道:“你安排一下吧,不管他们说些什么,起码卖李新年一个人情。” 姚鹏说道:“那我这就安排。” 挂断电话之后,姚鹏打开房门把一个便衣警察叫了进来,问道:“。小王,年夜饭都准备好了吧?” 小王说道:“也没什么准备的,刚才从菜市场买了点卤制品,我们自己简单做几个菜凑活一下。” “嫌疑人的年夜饭呢?”姚鹏问道。 小王说道:“他们每人两个鸡腿,几片牛肉,外加一个蔬菜,还有一杯可乐,餐具都是纸制品。” 姚鹏站在那里抽了几口烟,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两支录音笔,说道:“等一会儿你安排他们洗个澡,然后把这两支录音笔装在韩寿的房间,一支装在床底下,另一支装在小饭桌下面,一定要隐蔽。” 小王疑惑道:“怎么?还有人要跟韩寿谈话吗?” 姚鹏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洗完澡之后让他们都去韩寿的房间,然后让他们一起吃顿年夜饭,时间是二十分钟。” 小王一脸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见面?” 姚鹏摆摆手说道:“我已经请示过朱局了,你按照我说的去办。” 小王出门之后,姚鹏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君的号码,说道:“你告诉李新年,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他办事了。” 张君好像挺高兴,说道:“你放心,他可能也不会再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帮忙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夜幕降临,整个县城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从五点钟开始就响起零星的鞭炮声,等到吃晚饭的时候鞭炮声和各种烟火几乎照亮了夜空。 韩寿洗完澡之后被押送回了自己的房间,刚进门就愣住了,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因为他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小饭桌跟前,再仔细一看,这个男人竟然是戴山。 而戴山也跟韩寿的神情差不多,看见韩寿走进来惊讶的站了起来,还以为韩寿走错门了。 第1244章 缩骨功 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只见姚鹏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警察捧着几个纸质的一次性碗杯走了进来,把菜肴放在了小桌子上。 等警察出去之后,姚鹏冲两个一脸狐疑的嫌犯说道:“今晚是大年三十,我专门让人给你们加了两个菜,吃过饭之后每个人还有两支烟,等到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再抽。” 戴山一脸感激涕零地说道:“哎呀,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姚鹏摆摆手,板着脸说道:“你们不用感谢我,实际上这都是李新年安排的,如果不是他面子,我是不可能干这种违反规定的事情。” 韩寿跟戴山对视了一眼,谨慎道:“我们就在这里吃?” 姚鹏点点头,说道:“就在这里,不过,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顿了一下,看看韩寿,又看看戴山,问道:“你们两个真的是兄弟?” 戴山没出声,韩寿犹豫道:“难得李新年让我们兄弟见最后一次面,吃最后一顿饭。” 姚鹏盯着韩寿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也没必要把话说绝,谁敢保证你们这是见最后一次面、吃最后一顿饭?” 说完,瞥了一眼小桌子上的饭菜,又说道:“我就不耽误你们兄弟两团员了,赶紧吃吧。” 说完,再不理会两个人,转身出了房间,冲站在那里的看守说道:“把门锁上,你也下去吃饭吧,不过,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韩寿和戴山都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房门上了锁,戴山正想开楼说话,韩寿急忙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闭嘴,然后说道: “你连襟这人还真够意思,虽然只是一起吃顿年夜晚饭,可对我们两个来说还真不容易,这顿饭可能都是他讨的钱吧。” 戴山好像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楞了一下,低声道:“真是老旦安排的?” 韩寿走到门口侧耳听听动静,然后又抬头看看墙上的透气窗,似乎有点激动。 戴山把韩寿打量了几眼,说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要不是老旦告诉我的话还不知道呢?” 韩寿又把手指头放在嘴上嘘了一声,伸手指指门口,戴山好像回过神来,走过去拿起一只鸡腿,说道:“管他呢,该吃就吃,反正肯定不会有人在饭菜里下药。” 韩寿并没有过去吃饭,而是开始脱身上的衣服,一只脱的只剩下内衣裤才停了下来。 然后把毛衣毛裤卷在一起,抓起床单用力撕下一条布片,把卷在一起的衣服捆好,把另一头绑在了自己的脚脖子上。 戴山看的一头雾水,嘴里含着鸡腿怔怔地看着韩寿,随即一脸狐疑道:“你这是……” 话没说完,韩寿马上阻止了他,说道:“没想到咱们在外面的时候都没机会在一起吃顿饭,反倒在这里团员了。 但不管怎么说,兄弟一场就是缘分,吃完这顿饭之后我们也就不必再彼此牵挂了,我知道你犯的的什么事,基本上应该没有出去的机会了。” 说着话,韩寿已经上了床,站在那里仰头看着高高的透气窗。 戴山还是没有明白韩寿莫名其妙的举动,疑惑道:“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韩寿摆摆手说道:“你别问了,你都与世隔绝两年多了,外面的事情一言半语跟你也说不清楚。”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都已经好几个月不见天日了,你听外面多热闹,我现在只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你过来帮我一下。” 戴山咽下了嘴里的鸡腿,一脸狐疑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韩寿瞪了他一眼,说道:“还能干什么?我只想看看外面的烟花,你过来帮我一下。” 戴山抬头看看上面的透气窗,虽然心中疑惑,可隐约似乎明白了韩寿的意思,不禁扭头看看房门,然后爬到床上站起身来,凑到韩寿面前悄声道:“出不去吧?” 韩寿急忙捂住了戴山的嘴,盯着他低声问道:“兄弟,你到底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戴山的脸慢慢胀红了,一颗心砰砰乱跳,不过,当他再次打量了一下那个气窗之后,脸上又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韩寿一只手放在戴山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往下压,那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而戴山不由自主地慢慢蹲下了身子,紧接着忽然感到身子一沉,韩寿已经扶着墙双脚踩在了他的肩头上。 此刻戴山算是彻底明白了韩寿的意图,可还是想不同他怎么从那个小小的气窗爬出去,但楞了一会儿之后,还是颤颤巍巍地慢慢用力站了起来。 戴山的个头快一米八了,韩寿也在一米七左右,当戴山完全站直身子以后,韩寿高高举起的双手已经很轻松的攀上窗沿。 戴山感觉到肩膀上一阵轻松,韩寿的双脚已经离开了他的肩头,急忙抬头朝上面一看,只见韩寿的一个脑袋已经钻出了气窗,脚上挂着的包裹不停地来回晃动。 正自疑惑,只听韩寿大声道:“兄弟,外面真热闹,等一会儿你也上来看看。” 说着话,只见韩寿的身子就像是虫一般不停地蠕动起来,原本被气窗死死卡主的肩膀居然不停地收缩,不一会儿就钻了出去。 戴山吃惊的说不出话,只顾仰着脑袋瞪着露在里面的半个身子,忍不住浑身微微颤抖。 不过,韩寿半个身子钻出去之后好一阵再没有动弹,就像是被彻底卡主了似的。 戴山正自惶恐,却忽然发现韩寿的身子一点点地转动起来,就像是一条正在艰难翻身的虫子,约莫两三分钟之后,竟然转动了一百八十度,原本是脸朝下,现在变成了脸朝上。 原来韩寿钻出窗户之后马上就发现气窗距离地面的高度起码有二十几米,如果跳下去的话就算是不死也会摔断腿。 绝望之余,扭头朝着面上看了一下,顿时就发现了生机,没想到那个气窗几乎就开在屋顶,距离屋顶只有三四十厘米,只要转过身来,伸手就能攀上屋檐。 当韩寿的双腿消失在窗口的时候,戴山就开始紧张了,等到绑在韩寿脚腕上的包裹也消失不见的时候,他紧张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过,他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搞不清楚这是韩寿临时起意,还是早就计划好的阴谋。 更搞不清楚这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还是李新年特意提供了这个机会,联想到李新年有可能参与了这个阴谋,顿时心里捏了一把汗。 第1245章 罪上加罪 但容不得戴山多想,虽然他还不明白韩寿怎么会钻出这么小的气窗,但眼下一个事实已经确定无疑,那就是韩寿逃跑了,而他却是帮凶。 并且还是替他人做嫁衣,对他来说,接下来面临的将是罪上加罪,尽管他已经对自己的后半辈子不报任何希望,但谁愿意多坐几年牢呢?何况这可不是一般的罪行。 不过,戴山也不是寻常之辈,一旦假戏成真,他的脑子马上就开始转动起来,琢磨着等一会儿该怎么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么一想,脑子里就把刚才韩寿说过的话细细回味了一番,随即就渐渐明白了他那些话的含义,虽然这些话不能帮他脱罪,但起码算是一个合理的借口。 说实话,戴山心里并不是太情愿帮着韩寿逃跑,毕竟,他要为这件事承担责任,只是一切发生的太快,结果超出了他的预料。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料到韩寿的意图,只是今晚这顿年夜饭来的蹊跷,他猜测多半是李新年的安排。 所以,他认为韩寿的举动应该跟李新年的这次来访有关,所以,他所做的一切与其说是在帮着韩寿逃跑,还不如说是在成全李新年的心意。 只是他吃不准这件事是否真的跟李新年有关,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等一会儿怎么向警察解释韩寿是怎么突然消失的。 戴山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如果他在韩寿刚逃跑的时候马上报警,那他不仅可以摆脱嫌疑,而且韩寿也不一定能成功。 但戴山在想通了利害关系之后,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并没有马上报警。 他甚至还坐在那里吃了一个鸡腿,等到他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走过去在门上用力敲打起来,可没想到半天都没有回应。 很显然,警察也去楼下吃年夜饭了,既然这样,戴山反倒不着急了,坐在那里一边喝饮料,一边把韩寿那份鸡腿也吃掉了。 同时心里对李新年有点愤愤不平,因为他觉得自己跟李新年的关系更近,为什么李新年帮着韩寿逃跑却没有帮他呢? 终于,在戴山第二次把门敲的山响之后,警察终于来了,不过,当房门打开的时候,警察吃惊地发现屋子里只有戴山一个人。 姚鹏得到警报之后也大吃一惊,站在屋子里盯着那个气窗看了半天,最后让手下先把戴山押回自己的房间,然后马上给范先河打了一个电话。 毛毛细雨一直都没有停,韩寿爬上屋顶之后没有顾上穿衣服,而是绕着屋顶跑了一圈,因为如果下不了屋顶,他最终也只能再次束手就擒。 好在老天保佑,当他注意到屋顶的雨水都朝着一个方向流的时候,马上跑了过去,果然,那里有一根直通楼下的排水管,并且足够粗,足够结实。 韩寿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然后顺着排水管滑落到了地面。 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被关押地点的确切位置,不过,吴中县城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不一会儿就辨明了方向,钻进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子。 约莫二十几分钟之后来到了一栋自建房门口,有几个小孩站在楼道里放鞭炮,门口的阴影里挺着一辆福特轿车。 韩寿扭头看看身后,蒙蒙细雨中并没有看见什么人,于是走到车跟前弯腰在后轮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一把钥匙,然后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与此同时,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声。 四十分钟之后,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跟姚鹏站在曾经关押韩寿的房间门口,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墙上的那个透气窗,不明白一个成年究竟是怎么从这个小小的洞口钻出去的。 “你确定他是从这里逃走的?”范先河最终还是有点不信。 姚鹏一脸无辜道:“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这样,除了这个透气窗再没有别的出路,并且戴山说的很清楚,韩寿踩着他的肩膀爬上了透气窗,然后亲眼看见韩寿从透气窗钻了出去。” 韩寿疑惑道:“这么说戴山是帮凶。” 姚鹏迟疑道:“我听过藏在房间的录音通话记录,戴山似乎也没料到韩寿要逃跑,实际上韩寿找了一个借口,说是想看看外面的烟花,于是戴山就甘愿给他当了人梯。” 范先河盯着姚鹏疑惑道:“那戴山眼看着韩寿逃跑却没有报警?” 姚鹏叹口气道:“他倒是报警了,可当时看守韩寿的警卫在一楼吃饭,没人听见他敲门,等到我们上来之后,事情已经发生了。 这都是我的疏忽,我原本打算给韩寿和戴山二十分钟的时间吃团圆饭,反正房门已经上了锁,不存在逃跑的可能性。 可谁知会发生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实际上戴山也没想到韩寿会从这么小的透气窗爬出去,结合他和韩寿的对话来看,倒也不像是故意协助韩寿逃跑。”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吃饭。” 姚鹏一脸委屈道:“要不是朱局亲自批准的话,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种安排。不过,眼下也不是追究我的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把韩寿抓捕归案。” 范先河点上一支烟,有点沮丧地说道:“韩寿逃跑之后有三个去向,要么往宁安市跑,要么逃亡马达县,要么就是进山逃往开元县。 可眼下是大年三十,该放假的都放假了,局里面只有几个值班人员,你让我从哪里找这么多人设卡堵截,最迟也要到明天才能组织足够的警力。” 姚鹏迟疑道:“如果韩寿只是仓促逃跑,我觉得他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吴中县。”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姚鹏问道:“你刚才说李新年中午见过他们两个人?”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倒不是我给李新年卖人情,实际上这是朱局的计划之一,他觉得有必要向李新年透露一点案情。 之所以让他和戴山韩寿见面也是希望能得到点线索,毕竟我们现在已经走入了死胡同。 不过,李新年来这里之前根本不知道戴山和韩寿关在这里,难道他在短短的时间之内能做出这种安排?”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向朱局汇报了吗?” 姚鹏摇摇头,说道:“由于事情紧急,我第一时间向给你打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向朱局汇报呢。” 第1246章 喧宾夺主 范先河来回踱了几步,说道:“就算韩寿还待在吴中县,但只要他找个地方躲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找到他。” 姚鹏犹豫道:“但起码要试试。”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已经安排贺宽带几个人在关押点周围寻找线索,遗憾的是一直在下雨,街上也没什么人,恐怕都找不到目击者。” 顿了一下,犹豫道:“韩寿逃跑的时间正好在李新年来拜访他们之后,并且安排戴山跟韩寿一起吃饭也是他的主意,不管怎么说,他都有脱不了嫌疑。”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李新年有嫌疑的话,那我的嫌疑就更大,毕竟他只是提出了一个请求。”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实际上我也是出于好意,要想让李新年摆脱嫌疑,那我们就必须马上安排人搜查穆澄园和他的老家。 据我所知,韩寿虽然对吴中县很熟,但他多年没有在这一带活动了,穆澄园眼下成了李新年的财产,他还能去哪里藏身呢?” 姚鹏迟疑道:“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韩寿刚刚在这里跟李新年见过面,不管这件事是否跟李新年有关,他都不应该去寻求李新年的庇护呢? 何况,如果韩寿找李新年寻求庇护的话,我们就算搜查穆澄园和他两个姨妈家也不会有结果,李新年如果想在吴中县藏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朱天虎摸着下巴说道:“如果这件事跟李新年有关系的话,那抓回韩寿的希望不大,起码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找到他。 我看你还是马上向朱局汇报,我去看看贺宽他们是否追踪到韩寿的足迹,不管怎么样,还是有必要派人去穆澄园和谭冰两个姐姐家里去摸摸情况,我这就让人办理搜查证。” 朱天虎接到姚鹏的电话,得知韩寿逃跑的消息之后半天都没有出声。 姚鹏好像有点心虚,解释道:“范先河刚才也来现场查看过,他对韩寿从透气窗钻出去也感到不可思议。” 朱天虎这才说道:“这么说我们帮韩寿安排了一个人梯。”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朱局,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责任我来承担,到时候就说是我私自做主……” 姚鹏还没说完,朱天虎就打断了他,说道:“恰恰相反,就算是你私自做主导致韩寿逃跑,做为局长我也难逃其咎。 何况把韩寿和戴山转移到吴中县秘密关押是我的决定,现在韩寿跑掉了,我当然要承担责任,你记住,让戴山跟韩寿吃团圆饭也是我的决定,跟你无关。” 姚鹏激动道:“朱局,这怎么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责任。” 朱天虎语气坚决地说道:“这件事不用在讨论了,等一会儿我就向王海江汇报,你通知老范,让他组织警力在吴中县进行大规模的搜捕,动静闹的越大越好。” 姚鹏迟疑道:“眼下正是大年三十,范先河这边短时间之内无法组织大规模的警力搜捕,起码要等到明天。”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这就通知秦局,让她带人赶往吴中县增援,另外,王局可以联系当地武警配合设卡堵截。” 姚鹏迟疑道:“范先河的意思是要派人搜查穆澄园和谭冰两个姐姐的家,他已经让人去办理搜查证了。” 朱天虎说道:“让他去查,有关追捕韩寿的事宜让老范牵头,你和秦局配合,不要喧宾夺主,另外,你把戴山看好,可别让他也跑掉了。” 说完,挂断了手机。 姚鹏坐在那里抽了一支烟,然后来到二楼关押戴山的房间,看守打开了房门,戴山急忙站了起来,问道:“韩寿抓到了吗?” 姚鹏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很能干啊。” 戴山一愣,随即哭丧着脸说道:“领导,有一点我必须澄清一下,我和韩寿根本就不是什么兄弟,实际上我们以前压根就没什么来往,我没有理由帮他逃跑。” 姚鹏盯着戴山问道:“难道你不是韩国庆的私生子?” 戴山胀红了脸,气愤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编造这种谎言,肯定是没安好心。”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又说道:“我跟韩国庆确实扯不上任何关系啊。”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敢说你母亲杨玉环当年不是韩国庆的情人?” 戴山一脸尴尬的样子,随即嘟囔道:“那时候我年纪小,并不清楚这些事情。” 姚鹏哼了一声道:“如果你不是韩国庆的私生子的话,那你究竟是谁的种?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父亲戴卫国体弱多病,根本就没有生育能力,难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就不信杨玉环没有告诉你实情。”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妈确实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反正我跟韩寿不是兄弟。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你们有必要验证我跟韩寿是否有遗传关系,如果我说谎的话,你们就当我故意帮他逃跑好了。” 姚鹏哼了一声道:“我们会搞清楚。”说完,把一份材料放在戴山面前,说道:“这是你刚才的笔录,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 戴山拿过材料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只见材料上大概的意思是说他上当受骗导致了韩寿的逃脱,并没有故意协助在押嫌疑人逃跑,于是急忙拿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不会再有其他的说法了吧?”姚鹏收回了纸和笔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我说的都是事实。”顿了一下,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领导,你先前答应今晚有两支烟呢。” 姚鹏走出门,冲看守说道:“给他点支烟,看着他抽完。”说完匆匆下楼去了。 李新年赶到大姨妈谭爱玲家里的时间虽然稍稍晚了一点,可还是赶上了吃年夜饭的时间。 虽然下着毛毛细雨,天气也比较冷,可这并没有影响村子里的年味。 只见每家每户的门前都贴了新对联,挂上了红灯笼,等到吃年夜饭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开始放鞭炮,一瞬间整个小山村都被烟火笼罩了。 谭爱玲家里更是热闹,除了城里来的谭冰一家之外,还有妙兰这个“不速之客”,而谭爱玲和谭爱娇两家人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就有十几口人,算得上是家族的一次真正大聚会。 第1247章 搜查令 首先是谭冰暗中发现李新年有点不对劲,虽然他也不时端起酒杯给几个长辈敬酒,可这酒喝的有点勉强,看上去好像神思恍惚,心事重重,心里不禁有点纳闷。 不仅谭冰,就是顾红顾雪和妙兰都看出李新年有点心神不属的样子,只是饭桌上人太过,也不好问。 直到年夜饭吃到尾声,顾红才在桌子底下踢了李新年一脚,低声道:“怎么回事?好像年前讨债没讨回来似的,谁还欠你的钱吗?” 李新年回过神来,只好打起精神又陪着两个姨夫和顾红的几个表兄弟喝了几杯,然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饭桌,剩下的人也就没心思喝酒了,于是这场年夜饭到此结束。 李新年站在院子的门廊下面点上一支烟,不时看一眼手表,谭河军从房间里追了出来,问道:“姐夫,要不要来几圈麻将?” 李新年有点心烦意乱地摆摆手说道:“我这两天跑的有点累了,陪你小姨妈和表姐她们玩吧。” 谭河军见李新年没兴趣,只好回屋子张罗去了。 吃完了年夜饭又是一阵“炮火连天”,有这么一整子整个小村子都被炮火照亮了,尤其是县城的方向,各种火炮烟花几乎照亮了半个夜空。 “你咋回事?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难道身体不舒服?”身后响起了丈母娘谭冰的声音。 李新年急忙转过身来,堆起笑脸说道:“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谭冰一脸狐疑道:“累了?去开元县送个骨灰也能把你累成这样?难道还需要你自己挖坑?”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那倒不是,主要是昨晚在开元县喝多了,又开了一天车,所以有点吃不消。” 谭冰嗔道:“谁让你喝这么多了?” 顾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今晚喝了不少酒,看见谭冰和李新年站在门廊下面,嚷嚷道:“哎呀,这么冷的天你们两个躲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 谭冰骂道:“死丫头,怎么说话呢?不会说话就别开口,猫尿喝多了吧?” 顾雪冲李新年抱怨道:“老旦,你啥意思啊,大过年的搞得人不痛快。” 李新年干笑道:“昨天在开元县喝多了,今天确实喝不进啊,明后天再陪你们好好喝几杯。” 谭冰瞪着顾雪说道:“算啦,过年少喝点也没错,酒喝多了有什么好处,瞧你这醉醺醺的像什么样子?” 顾雪摆摆手,说道:“哎呀,谁醉了?我去跟红红他们打麻将去了。”说完,走进了屋子。 顾雪刚离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余家燕打来的,疑惑道:“难道他们也要过来?” “谁呀?”谭冰问道。 “余家燕。”李新年说道,说完就接通了手机,刚听了一会儿,脸色微微一变,嘴里嗯嗯了几句,最后说道:“我知道了,让他们查去吧。” “出什么事了?”谭冰见李新年的神情有点不对,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吴中县公安局刚才派人去搜查穆澄园,说是抓逃犯呢。” “逃犯?什么逃犯?”谭冰惊讶道。 李新年低声道:“余家燕说韩寿逃跑了。” 谭冰吃了一惊,低声道:“什么?韩寿?他不是关在宁安市吗?警察怎么会搜查穆澄园?” 李新年小声道:“你不知道,前天韩寿和戴山都被转移到了吴中县秘密关押,姚鹏负责看守,我今天中午还见过他们。” 谭冰呆呆楞了一下,盯着李新年吃惊道:“你说什么?你见过戴山和韩寿?”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姚鹏特意安排的,名义上是想卖个人情,可我总觉得他们另有意图。” 谭冰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狐疑道:“你今天跟韩寿见过面,然后他就逃跑了,这是不是也太巧了一点,怪不得你今晚神不守舍呢,老旦,你老实说,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妈,你想哪儿去了,就算我想帮韩寿逃跑也没这个能耐啊,你没见姚鹏看守有多严呢,反正我离开的时候韩寿还好好待在那里。” 顿了一下,又自我辩解道:“韩寿跟我什么关系?我也犯不着干这种蠢事。” 谭冰半信半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既然戒备森严,韩寿怎么能跑掉呢?” 李新年耸耸肩膀,说道:“那谁知道,余家燕正在打听呢,等一会儿就会有消息。” 正说着,只见村口的方向车灯闪烁,起码有三四辆车开进了村子,并且明显是朝着谭爱玲家的方向过来了。 “好像是警察。”李新年有点紧张地说道。 谭冰楞了一下,狐疑道:“警察来这里干什么?韩寿又不是我们亲戚。”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瞪着李新年低声道:“你老实说,是不是冲你来的?” 李新年一脸无辜道:“哎呀,跟我有啥关系?”顿了一下,疑惑道:“会不会他们知道妙兰在这里。” “你的意思他们是来找妙兰的?”谭冰疑惑道。 李新年没出声,几辆警车已经开到了谭爱玲家的大门口,黑暗中从车里面下来十几个警察,一窝蜂似地涌进了院子,李新年认出走在前面的正是吴中县刑警队队长贺宽。 “妈,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李新年低声吩咐了一句,然后走下台阶迎了上去,在半路上堵住了贺宽,一脸不解道:“这不是贺队吗?大过年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李总,不好意思,我奉命搜查逃犯,这里的每户人家都要搜查,请你们配合一下。”贺宽一副例行公事般说道。 李新年狐疑道:“逃犯?什么逃犯?可笑?难道你怀疑我家里窝藏逃犯?” 屋子里面的人听见外面的动静都从屋子里出来了,大大小小挤满了门口,谭爱玲姐妹走了过来,她们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院子里的十几个警察显然不像是来拜年的。 谭爱玲性格比较泼辣,她猜测这事多半跟李新年有关,警察说不定是来抓他的,于是勇敢地拦在了贺宽面前,嚷嚷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里是我家,有什么话跟我说。” 贺宽把一张纸在谭爱玲面前晃悠了一下,说道:“这是搜查令,我们在追捕逃犯,希望你们配合。” 第1248章 百般抵赖 谭爱玲撒泼道:“混账话,怎么追捕逃犯追到我家里来了?难道你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大过年的家里闯进一帮警察不是晦气吗?” 谭冰拦住了谭爱玲,淡淡地说道:“大姐,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你不要阻拦,妨碍警察执行公务可是犯罪,咱们家里又没外人,让他们查好了,再说,又不是只查我们一家。” 不过,贺宽带着一群人好像也只是走走过场,几个警察楼上楼下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看样子倒不像是在抓逃犯,而是在例行安全检查似的,前后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妙兰还蒙在鼓里,警察走后,一脸不解地问道:“究竟是抓什么逃犯?什么人会跑来这种命偏僻的小村子?” 李新年含糊其辞道:“看这架势应该不是一般的逃犯,不然警察也不会在大年三十日次兴师动众。” 既然跟家里人没关系,大家议论了一番也就不在感兴趣了,一家人看电视的看电视,打麻将的打麻将。 只有谭冰似乎隐约觉得今天这事没这么简单,她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把李新年叫到了一个没人的房间,盯着他低声道: “警察搜查穆澄园也就罢了,毕竟那里以前是韩寿的老窝,可为什么会跑来你大姨家,韩寿跟我们又没亲戚关系,刚才警察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妙兰,可见并不是冲着她来的。” 李新年掩饰道:“妈,管他这么多干什么,反正跟我们没什么瓜葛。” “没瓜葛?”谭冰一脸狐疑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会这么巧?你中午刚见过韩寿,他晚上就逃跑了,警察肯定怀疑你在中间搞什么鬼,要不然怎么会追到这里来?” 李新年一脸无辜道:“今天去见戴山和韩寿并不是我的主意,实际上是姚鹏派人在县城把我堵住了,可以说是强迫我去见的。 说实话,我就是神仙也不可能仓促之中安排韩寿逃跑吧,现在看来完全只是个巧合,也许韩寿早就盯上今天这个特殊日子了,起码大年三十看守的警察比较松懈。”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这老东西年纪比你爸还要大,没想到还有这个能耐,居然能够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李新年犹豫道:“肯定是姚鹏的关押地点存在缺陷,正好被韩寿利用了。” 谭冰迟疑道:“他这么一跑岂不是坐实了万振良的死跟他有关?”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还用说吗?万振良死在穆澄园肯定跟蒋建民和韩寿有关系,只是年代太久了,警察找不到证据罢了。” 谭冰楞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前两天姚鹏去找过红红,还给她看了一张照片,说是你爸留下的一个面具,刚才给我也看过了。” 李新年急忙道:“你认识这个人吗?好像叫肖军,姚鹏说我爸就是用这个假身份从国外偷偷回来的。” 谭冰迟疑道:“又不是真人照片,一个假人能看出什么?”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妈,难道你没看出那是个面具?”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估摸着是你爸当初从毛竹园弄到的面具,这一次正好被他用上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只是偶然利用这个面具,据姚鹏说我爸手里有这张面具的各种证件,也就说我爸并不只是使用了一个化名,而是合法的假名。”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嘟囔道:“老东西名堂还真不少啊。” 李新年犹豫道:“警方认为爸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人谋杀的,也就说那天晚上的杀手是冲着他来的,只不过被我偶然碰到了。”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究竟是谁要置他于死地?难道你爸有什么仇人?” 李新年反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人?会不会跟万振良骗贷案有关?”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想不出什么人要杀他,如果是因为万振良骗贷案的话,那也应该去杀戴山,怎么会杀你爸呢,他知道的肯定没有戴山多。”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小声道:“妈,我今天离开戴山的时候曾经问过他一件事。” “什么事?”谭冰疑惑道。 “我问他那个冒充万振良的男人是谁?你猜他怎么说?”李新年盯着谭冰说道。 谭冰楞了一下,问道:“他怎么说?” 李新年盯着谭冰低声道:“他让我回来问问你。” 谭冰胀红了脸,随即骂道:“这混蛋又开始搅浑水了,他这话是啥意思?难道不把我扯进去他就不甘心?”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戴山倒不可能有这个坏心眼,否则早就说出去了,不过,他的意思很明确,你知道那个冒充万振良的人。” 谭冰瞪着李新年愤愤道:“你放屁,难道你也相信他这种鬼话?” 李新年谨慎道:“可你见过万振良,不仅见过早期的万振良,也见过后来的万振良,并且还一直都跟他有业务来往。”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不错,我是见过万振良,但那是在万振良来宁安市半年多之后了。 现在看来,也许那个时候万振良已经被人控制了,你爸领到家里的这个万振良已经被人冒充了,不用说,这是毛竹园的人策划一个阴谋。”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低声道:“妈,你知不知道?红红给你看的那个面具可不是用普通材料制作的,而是一个真正的人皮面具。” 谭冰脸色微微一变,震惊道:“人皮面具?” 李新年进一步刺激道:“你做梦也猜不到这个面具的人皮是从谁身上扒下来的。” 谭冰颤声道:“什么人?难道是万振良?”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个面具不是万振良的人皮,而是蒋建刚的儿子在蒋麒麟的人皮。” 谭冰一声惊呼,坐在那里目瞪口呆,最后喃喃道:“这么说真是他干的,蒋麒麟死在他手里。”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妈,这一点已经毫无疑问了,实际上那天爸咽气之前承认自己杀了蒋麒麟。 但他否认杀了万振良,很显然,万振良应该死在韩寿和蒋建民的手里。至于爸为什么要杀蒋麒麟,我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吧?” 第1249章 遮羞布 谭冰躲闪着李新年的目光,嘟囔道:“这老东西还不是因为我和蒋建民的事情记恨毛竹园的人,所以干出了这种变态的事情。” “我爸记恨你跟蒋建民什么事?”李新年追问道。 谭冰红着脸嗔道:“难道你还不知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妈,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果爸记恨蒋建民的话,为什么要去杀蒋建刚的儿子呢,他应该杀了蒋如兰啊。” 谭冰似乎有点心神凌乱,摆摆手说道:“算了,人都死了,我也懒得伤脑筋。” 李新年看出丈母娘有逃避的意思,好像要把她逼到死角上,继续说道:“实际上爸杀蒋建刚的儿子就是想让毛竹园绝后,因为整个毛竹园只有蒋建刚有儿子。 而爸之所以这么仇恨毛竹园的人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你和蒋建民那点事,而是你们还对他做了其他惨无人道的事情。” 谭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有点外强中干地质问道:“惨无人道的事情?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盯着谭冰小声道:“我问你,爸有生育能力吗?小雪不是爸的孩子,那红红是谁的孩子?” 谭冰一张脸胀的通红,站起身来愤怒地瞪着李新年,难道:“好哇,你这个兔崽子也不知道在外面听谁乱嚼口舌,居然回来羞辱老娘呢。” 顿了一下,又微微喘道:“谁说顾百里没有生育能力?红红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李新年盯着谭冰低声道:“妈,现在可不比从前了,要想验证红红是不是爸亲生的很容易,你为什么要背着牛头不认账呢。” 没想到谭冰好像忽然激动起来,大声道:“好啊,你去验,你去验,你这小畜生脑子里整天想着这些歪门邪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新年见谭冰大声嚷嚷,心里不禁有点纳闷,怀疑谭冰会不会对蒋建民兄弟给顾百里下 药的事情并不知情,否则她也不会死不认账了。 李新年生怕丈母娘嚷嚷的让外面的人听见,急忙压低声音道:“妈,既然你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了,也许是蒋建刚兄弟瞒着你干的,但我绝对不是胡说。” 谭冰喘了几口,一屁股在了椅子上,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斜睨着李新年问道:“蒋建刚兄弟对你爸干了什么?” 李新年盯着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当初你怀着小雪嫁给了爸,但蒋建民显然对你不死心,他多半还想继续纠缠你。 所以,他应该是担心你跟爸有了孩子之后就会跟他疏远,甚至不再跟他来往,所以他就想了一个变态的办法。 他把毛竹园刚研究出来的一种计划生育的药偷偷给爸吃了,男人吃了这种药之后就永久丧失了生育能力,所以,爸跟你不可能有孩子。” 谭冰听了李新年的话就像是突然被人点了穴道,瘫坐在那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李新年低声道:“当然,蒋建民多半是瞒着你干的,一开始甚至爸应该也不知情,但从他残忍杀害蒋麒麟这件事来看,他后来应该知道蒋家兄弟的阴谋。 所以他对自己丧失生育能力这件事应该心知肚明,而你生下小雪倒也罢了,因为他很清楚这是蒋建民的女儿,可问题是你后来又生下了红红,难道爸都没有过问这个女儿的来历?” 谭冰坐在那里怔怔发呆,好像浑身还微微颤抖,显示内心非常激动,就像是压根就没有听见李新年的话。 李新年一时也不敢再说些什么,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这事是蒋如兰告诉你的?”良久,谭冰有气无力地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这是毛竹园的秘密,你放心,她不会说出去,实际上如兰为这事还挺内疚的,毕竟这种事不是人能干出来的。” 谭冰微微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告诉红红了?” 李新年一愣,急忙道:“没有没有,如果我告诉她的话,她还能不来问你?” 谭冰又问道:“这么说小雪肯定也知道了。” 李新年犹豫道:“也许如兰跟她说过,不过,小雪知道轻重,不会把这事告诉红红。”顿了一下,又压低声音问道:“妈,这么说你知道这件事?” 谭冰抬头瞥了李新年一眼,似乎有点羞愧,马上又低下了头,良久才说道:“你告诉我,你整天打听这些事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这些事影响到了你的生意?” 李新年一愣,随即干笑道:“妈,红红是我老婆,难道我都没权力知道她的身世? 再说,一家人把话说开了不好吗?为什么大家心里都揣着一块心病呢?何况,爸都已经没了,有必要再遮遮掩掩吗?” 谭冰微微点点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好好,既然你这小畜生非要撤掉老娘的最后一点遮羞布,那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不过,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如果你敢透露半个字给红红的话,我,我就死给你看,让你眼不见心净,省的每天都惦记着。” 谭冰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推开了,只见妙兰脸色红扑扑的闯了进来,看见谭冰在屋子里,只是稍稍楞了一下,随即一脸神秘地冲李新年说道:“老旦,你快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李新年正等着听丈母娘的陈年旧事,顿时有点恼火,冲妙兰说道:“啥事?你先出去,等一会儿再说。” 妙兰嗔道:“哎呀,急事,你快来。” 谭冰见李新年不想走,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急什么?老娘又不会马上咽气,难道这会儿都等不及了?” 李新年一脸尴尬道:“妈,大过年的你怎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那好吧,我们等一会儿再说。”说完,跟着妙兰走了出去。 客厅里一大群人坐在那里看春节联欢晚会,每个人都被节目吸引了,也没人注意到李新年和妙兰,两个人直接出了屋子。 外面的雨不但没有停反而又下大了,村子里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远处零星的鞭炮声。 妙兰拉着李新年来到门廊的东头,微微喘道:“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刚才警察追捕的人要么是戴山,要么就是我舅公。” 李新年一愣,随即惊讶道:“谁告诉你的?” 第1250章 深藏不漏 妙兰说道:“我们警校的同学有个微信群,栾斌和于欢都在里面,我刚才看见栾斌在群里抱怨大年三十还要出外勤。 没想到于欢也说已经接到通知让她马上归队,我出于好奇私下问了一下栾斌,他说是吴中县一个在押的犯人逃跑了,他们今晚就赶来这边支援呢。” 李新年狐疑道:“那他又没说逃跑的是什么人?” 妙兰小声道:“刚才于欢偷偷给我打了个电话,她说秦时月也已经带人赶往吴中县,她还说前几天姚鹏把我舅公和戴山送到吴中县秘密关押,她怀疑逃跑的人可能是戴山或者是我舅公。”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说了半天不过是你自己的猜测。” 妙兰嗔道:“哎呀,如果逃跑的人跟我们没关系,吴中县的警察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搜查?我估计多半是戴山逃跑了,如果是我舅公的话,警察应该不会追到你姨妈家里。”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管他谁逃跑了,难道你还打算开车去接人?” 妙兰嗔道:“哎呀,我这不是让你知道一下嘛,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要什么思想准备?不管是谁逃跑了,只要他们敢来找我,我就敢大义灭亲。” 妙兰一脸狐疑道:“看不出你已经变得六亲不认了。”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不是跟吴中县的范先河有交情吗?干脆打电话问问他,逃跑的究竟是什么人。” 李新年瞪了妙兰一眼,说道:“我可没你这么是非,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是不是喝多了,该什么干什么去。” 妙兰站在那里没有动,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忽然注意到妙兰好像有点不对劲,凑近仔细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女孩竟然在流眼泪。 “哎,你这是什么毛病?如果真是你舅公逃跑了的话,你应该感到高兴啊,哭什么?”李新年一脸狐疑道。 妙兰泪眼婆娑地抬头瞥了李新年一眼,哽咽道:“我想我妈了,她竟然连过年都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我担心她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心中一软,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不用为你妈担心,有件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实际上昨天你妈给我打过电话,她已经知道你跟我们在一起过年,她还特意让我转告你,说她一切都好,让你别为她担心。” 妙兰狐疑道:“你骗鬼呢,谁信?” 李新年信誓旦旦道:“我骗你干嘛?你又不是小孩了,你妈真的给我打过电话了。” 妙兰半信半疑道:“那她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李新年犹豫道:“她还不是担心你问东问西。”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你妈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行踪,如果让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你肯定会跑去找她。” 妙兰急忙道:“那我妈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啊。”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你妈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她应该有能力保护自己,我觉得她不跟你联系也是为了你好。” 正说着,妙兰的手机叮的响了一下,有微信进来,急忙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吃惊道:“哎呀,你看,你看,真的是我舅公逃跑了。” 李新年急忙凑近妙兰的手机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只有几个字:舅公不见了。 “这是栾斌发来的?”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于欢发来的,她应该也来吴中县了。” 顿了一下,一脸焦急道:“哎呀,你说我舅公现在会在什么地方,他应该没办法逃出吴中县吧?”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警告道:“你可别瞎参合啊,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万一舅公跟我联系呢?难道我就见死不救?”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他不会跟你联系的,他应该是个明白人,怎么会害你呢?” 顿了一下,小声道:“你也不用替他担心,吴中县对韩寿来说可不是陌生的地方,可以说是他的老根据地,我相信他肯定有安全的藏身之地。”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小声道:“他会不会跑去穆澄园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亏你还上过警校呢,韩寿会干这么愚蠢的事情吗?先前余家燕给我打过电话,警察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去过穆澄园了。” “问题是我舅公手里也没钱啊。”妙兰有点焦急地说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去给他送点钱?” 妙兰嗔道:“哎呀,我这不是着急吗?” 李新年训斥道:“你急有什么用?他能不能跑掉就看天意了,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妙兰好像又兴奋又着急,忍不住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李新年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犹豫道:“你舅公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能从警察手里跑掉,真有点令人不可思议,对了,听说你舅公也是纯阳先生的弟子,他是不是也会点功夫啊。” 妙兰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以为就你老丈人会打太极拳吗?实不相瞒,纯阳先生的弟子里面,要说医术我太婆最高,要说武功,你老丈人只能靠边站。”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韩寿的功夫比我老丈人还厉害?” 妙兰哼了一声,不屑道:“你老丈人只不过是喜欢显摆,倒是名声在外,真正武功最厉害的人都很低调,你觉得我家的花匠老孙怎么样?”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难道老孙也是纯阳先生的弟子?” 妙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事我妈不让我说出去,不过告诉你倒是无妨,老孙不仅是纯阳先生的弟子,而且功夫最好,但他从来都是深藏不露。 听说以前顾百里曾经找老孙比试过好几次,从来都没有赢过,后来也只能心服口服,实际上我舅公的功夫也不弱。 并且在纯阳先生的几个弟子中既懂武功又懂医术的也只有我舅公一个,你老丈人也只能算是个武夫。” 李新年一脸诧异的样子,楞了一会儿,奇怪道:“那他怎么甘愿在毛竹园当一个花匠?” 第1251章 一醉方休 妙兰哼了一声道:“那是你看见的表面现象,表面上老孙只是我家的一个花匠,但我太婆可从没亏待过他,实际上老孙家大业大,他儿子在外地经商,资产也不会比你少。 不过,老孙是个实诚人,他也知道没有毛竹园就没有他现在的一切,所以一辈子对我太婆都忠心耿耿。”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老孙会不会做面具?” 妙兰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吧?老孙没什么文化,否则也不会只当个花匠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只有你舅公和你太婆会制作,也许你舅公的技术不在你太婆之下呢。” 顿了一下,又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纯阳先生这个人的来历,他跟你太婆是什么关系?” 妙兰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太婆也承认自己是纯阳先生的弟子。” 李新年见妙兰不像说谎的样子,猜测如兰应该还没有向女儿透露纯阳先生的身世,毕竟,纯阳先生的身世应该也是毛竹园的核心秘密之一。 正说着,只见谭河军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李新年和妙兰正在门廊下面聊天,于是走过来笑道:“姐夫,点心已经准备好了,要不要再喝点。” 李新年先前吃年夜饭的时候心事重重,基本上没怎么喝,现在忽然来了酒兴,一挥手说道:“走,再喝几杯。” 妙兰急忙道:“我也喝,反正是大年三十,干脆一醉方休。” 虽然警察曾经来家里骚扰过,可一家人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家里人分成了三拨,一拨看春晚,一拨打麻将,一拨喝酒,小孩们在一边追追打打,直闹到十二点之后才渐渐散去。 晚上,李新年带着点醉意回到了他和顾红的卧室,只见顾红已经钻进了被窝,于是马上借着酒兴脱光了衣服,笑道:“被窝已经暖好了吧?”说完,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 顾红一声惊呼,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怎么跟冰块似的。” 李新年把热乎乎的女人搂进怀里,问道:“战况如何?” 顾红笑道:“手气好着呢,这么小的麻将都让我赢了两千多。”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赢这些穷表亲的钱你也好意思吗?” 顾红嗔道:“我倒是想输点,可没办法,我总不能故意输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这些表亲哪个穷了,你以为是以前呢,人家现在哪一个一年不赚个三四十万回来,严格说起来比我的收入还高呢,当然跟你这个大老板不能比了。” 李新年问道:“那小雪呢,她没玩?” 顾红笑道:“她今晚喝的有点多,连麻将都竖不起来了,一直在旁边捣乱,不过,她也没闲着,一直都在钓鱼,结果输了两千多。”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双儿今晚的压岁钱都收了两万多呢。”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会这么多?” 顾红小声道:“光是大军就给了一万,你去年让他在穆澄园工地上赚了不少钱,拿出一万给双儿当压岁钱也很正常。” “那你给他们的孩子出了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顾红说道:“我代表你总共捐出去了五千。” “你这不是小气了吗?”李新年嘟囔道。 顾红嗔道:“你知道啥,妈和小雪都有钱给两个姨娘,再加上捐出去的红包也有三万了,怎么也不会让他们吃亏,再说,小孩的红包也就是意思一下,难道谁还指望这个发财?” 李新年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反正是你家的事情,我也懒得管,毕竟是在人家家里过年,只要别让人家心理不平衡就行了。” 顾红在李新年怀里蹭了几下,问道:“今晚你跟妈在一起嘀咕什么呢?” 李新年哼哼道:“没嘀咕啥,无非是闲聊罢了。”说完,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告诉你一件可笑的事情,韩寿逃跑了。” 顾红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迟疑了一下,忽然抬头盯着李新年惊讶道:“你是说毛竹园的韩寿?” “那还能有谁?”李新年轻描淡写地说道。 顾红楞了一下,一脸恍然道:“哎呀,那先前那些警察就是为了韩寿来的?” 李新年嘟囔道:“难道你以为是为你来的?”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疑惑道:“韩寿不是关在宁安市吗?” 李新年说道:“据说年前被转移到了吴中县关押,结果让韩寿给跑掉了,说实话,我都觉得有点可笑,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头居然能从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跑掉。”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按道理韩寿跟我们家也扯不上什么关系啊,警察为什么要来姨妈家里搜查?” 李新年一脸神秘道:“我估计他们知道妙兰在这里。” 顾红疑惑道:“那妙兰知道这件事了吗?” 李新年说道:“她已经知道了,她在宁安市那边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据说秦时月已经带着人马赶来吴中县了。” 顾红惊叹道:“哎呀,没想到韩寿居然还有这个能耐呢。对了,你说他会不会跟妙兰联系?你可别惹祸上身。”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他还不至于这么蠢,他应该很清楚,这个时候跟妙兰联系等于害了她。” 顾红犹豫道:“那他还能跑哪儿去,说不定会跟如兰联系,他总要找到能帮他的人啊。” 李新年听了顾红的话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吃惊道:“哎呀,警察肯定也会这么想。” 顾红也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一惊一乍的,疑惑道:“警察这么想也很正常啊,不过,对韩寿来说这也是忌讳,警察最先想到的肯定是家里的亲人。” 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看来韩寿逃跑的不是时候啊。” 顾红狐疑道:“你啥意思啊。” 李新年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慢慢躺了下来,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警察知道如兰的踪迹的话应该会派人前去搜查。” 顾红犹豫道:“连妙兰都不知道如兰在哪里,警察怎么会知道,奇怪的是晚上来的那些警察也没找妙兰了解情况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们可能还想保密呢。”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事是范先河告诉你的?” 李新年闭上眼睛敷衍道:“反正也瞒不了多久,明天早晨地球人都知道了。” 第1252章 芦花的葬礼(1) 按照乡俗,大年初一基本上不会出门拜年,一般都待在家里,可吃过早饭之后,谭冰却要出门,并且指定李新年开车送她。 “妈,你这是要去哪儿?”李新年疑惑道。 谭爱玲姐妹和有点不解,说道:“是啊,怎么大年初一就要出门?” 谭冰摆摆手说道:“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想出去转转,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新年猜测丈母娘很有可能是找机会跟自己继续昨晚的话题,于是急忙穿戴整齐,驾车跟谭冰离开了村子。 可没想到刚出了村口,谭冰就朝左边指指,说道:“咱们去石关村。” 李新年一愣,随即惊讶道:“石关村?你去那里干什么?”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似乎隐约猜到丈母娘为什么要去石关村了,只是还不太确定。 果然,谭冰淡淡地说道:“那里的一个百岁老人前两天去世了,按照乡俗,应该还没有下葬,我赶去参加一下她的葬礼。”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你是说芦花?”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奇怪道:“怎么?你也知道她去世了?” 李新年急忙道:“我离开宁安市的时候给戴山母亲送去点年货,正好碰见她要出门,原来她也是来石关村参加芦花的葬礼,并且今年她就在石关村过的年。”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就知道她肯定会来。”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妈,芦花不是你的仇人吗?何况你也没有受到人家邀请,就这么跑去不太好吧?”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谁说芦花跟我是仇人?” 李新年一愣,不解道:“当年不就是芦花替杨玉环出头找到两个姨妈家里闹事吗?还逼着他们还债。” 谭冰缓缓说道:“你这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当年芦花确实帮过杨玉环,可她们是朋友,她这么做也很正常,实际上芦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通情达理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芦花确实三番五次跑来你两个姨娘家里替杨玉环讨债,但后来在关键时刻也替我解过围,否则我很有可能被杨玉环给毁了。”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芦花帮过你?你跟她不是从没来往吗?这是怎么回事?”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我跟杨玉环闹翻之后接连几年没回家,实际上那时候我已经在永进化工厂上班了。 后来我回家之后才知道杨玉环已经通过芦花打听到了你两个姨妈家里,并且还经常来讨债,于是就去石关村跟芦花见了一面。” 李新年惊讶道:“原来你们见过面啊。”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也没有瞒着芦花,承认偷走了杨玉环的钱,但当时我虽然又工作,但工资很低,确实还不出这么一大笔钱,我希望芦花劝劝杨玉环给我一点时间。” “芦花答应了?”李新年问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其实杨玉环那时候在宁安市混的如鱼得水,她倒不在乎这点钱,而是心里气不过,想找我算账。 说实话,幸好杨玉环不知道我在宁安市哪个单位工作,否则凭着她不要脸的脾气,肯定会找上门来报复我,她的目的就是要毁了我,这一点芦花也心知肚明。” 李新年疑惑道:“听说芦花跟杨玉环可不是一般的关系,难道她还能帮你?” 谭冰犹豫道:“我把事情的经过开诚布公地跟芦花谈了,也说了我的难处和杨玉环对我的威胁,因为那个年头找一份国营单位的工作实在是太难了,我不能眼睁睁毁在杨玉环的手里。” “芦花答应了?”李新年问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所以我说芦花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她也同情我的遭遇,所以,她跟我商定,只要我把拿走杨玉环的钱还上,她就不会向杨玉环透露我的工作单位。 事实上芦花遵守了她的诺言,在那之后好几年,杨玉环都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工作,不过,我慢慢把钱还上了,从那以后我既没有见过芦花,也没有见过杨玉环。”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么说芦花这人还真不错。”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事情还没完呢。” “又怎么啦?”李新年问道。 谭冰叹口气道:“也许我这辈子跟杨玉环有缘,原本以为这事算是彻底过去了,可没想到还是被杨玉环发现了我的踪迹。”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杨玉环一直都在寻找你?” 谭冰点点头,说道:“杨玉环这老表子记仇,一旦得罪了她,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说起来也是天意。” “天意?”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后来我通过毛竹园的关系进入了银行系统,并且一切都顺风顺水,可事情就这么巧。 我记得那是小雪两三岁的时候,有一天杨玉环偶然去了一趟银行,结果,她就在银行的员工墙的照片上把我认出来了。” 李新年一副惊讶的神情,他似乎已经隐约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猜测道:“既然杨玉环记仇,那她应该要报复你了。” 谭冰点点头,迟疑道:“杨玉环可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女人,她认出了我的照片之后,并没有马上找我大吵大闹,而是悄悄离开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杨玉环确实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她后来对你做了什么?” 第1253章 重操旧业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倒没急着对我干什么,而是暗地里把我当时的情况摸了个清楚,你知道,那时候她已经跟韩国庆搞上了,想打听清楚我的情况并不难。” 李新年疑惑道:“爸那时候应该跟韩寿有来往,又是毛竹园的常客,杨玉环多半是知道了你跟爸的关系。”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她很快就搞清楚我跟你爸的夫妻关系,并且应该通过韩梅知道了我跟蒋建民那点事。” 李新年插话道:“那时候你跟毛竹园的关系不错,既然她是韩国庆的情人,而韩国庆跟潘凤交往密切,按道理杨玉环应该不敢对你怎么样啊。” 谭冰犹豫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可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如果我当时混的很惨的话,杨玉环说不定反倒会放我一马,正因为她见我混的比她好,所以心生妒忌。” “她是不是用当年你们在吴中县那点事威胁你?”李新年小心翼翼地问道。 谭冰老脸微微一红,迟疑道:“等她把我的底细都摸透之后,有一天我刚下班就在银行门口碰见了她,我当时一眼就认出了她,还以为只是一次偶然巧遇呢。 杨玉环也装作意外相逢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挺激动。 而我毕竟拿过她的钱,不免有点尴尬,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跟她见面了,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当时正是下班的时候,银行的人进进出出,我最担心的就是杨玉环撒泼,她可是什么难听话都能说得出来。” 李新年忍不出说道:“就凭这一点你就输了,杨玉环肯定抓主了你这点心思。”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在杨玉环不但没有撒泼,反而像是很高兴姐妹重逢似的,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站在路边说个没完。 我当时也摸不透她的意图,但我不信她会不计前嫌,只好跟她敷衍,不一会儿你爸开车出来,他见我在跟一个女人说话,于是就停了下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没想到你爸认识杨玉环。” 李新年惊讶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谭冰犹豫道:“我后来问过你爸,他说是在韩寿的姐姐韩丽家里认识了杨玉环,因为杨玉环做媒韩丽嫁给了东风机械厂的谢爱民。” 李新年猜测道:“也许是杨玉环在银行认出你的照片之后找机会认识了爸。” 谭冰犹豫道:“有可能,但当时我也顾不上多问,只好跟你爸说杨玉环是我的老乡,今天偶然在街上碰见了。 你爸倒是没有多想,留下我和杨玉环自己和蒋建刚走了,杨玉环说找个地方叙叙旧,我就带着她来到了附近一家小餐馆,还点了几个菜,想摸摸她的底细。” 李新年说道:“杨玉环倒是跟我提起过你们当年的这次见面。” 谭冰说道:“一到饭馆她就翻脸了,也不管是不是会被人听见,几乎把我骂的狗血喷头,我当时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敢跟她吵,只好任她发泄。” 李新年疑惑道:“可杨玉环说你们那次见面挺愉快的,差不多都要抱头痛哭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她那张逼嘴里说出的话你也信?那天她把我骂了半个小时,知道骂累了才停下来。 我知道对杨玉环这种人不能客气,更不能软弱,我告诉她,钱已经还清了,拿她的钱确实是我的不对,但当年她把我骗到宾馆跟那个男人暗算我的账怎么算?” 杨玉环一听我提到当年那件事,马上就变了个脸,好像又不生气了,她说我现在比以前更加迷人了,以前几个老客户都在宁安市,眼下都当了官呢,说是找个机会一起聚聚。” 李新年问道:“究竟都有哪几个老客户?” 谭冰眼睛一瞪,骂道:“你这个小畜生,是不是让老娘给你介绍一下?”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算我没问。” 谭冰微微喘了几下,继续说道:“我一听杨玉环的话就明白她想再次拉我下水,并且不怀好意,我怀疑她来宁安市之后又重操旧业了。 我当时就要明确告诉她,我现在有工作,有丈夫,有孩子,要想让我跟她干老本行的话趁早死了这条心。 杨玉环一听又拉下脸来,并且开始威胁我,说是我不答应的话,她就把以前的事情告诉银行,告诉毛竹园的人和顾百里。” 李新年愤愤道:“我就猜到她会用以前的事情威胁你,只不过我以为她是为了钱,没想到是想再次拉你下水,显然没按好心眼。” 谭冰点点头,说道:“那个年代和现在不一样,虽然男女之间也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只能做不能说。 我跟杨玉环在吴中县那点事情万一让银行知道的话,就算蒋建刚罩得住我,光是闲言碎语就够受的了。 何况毛竹园的人虽然自己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但如果被他们知道了,还不一定怎么看我呢,再说,我也不想再让你爸受刺激。”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你,你答应了杨玉环?” 谭冰骂道:“放你娘的屁。” 顿了一下,又怏怏道:“我把话说的很坚决,如果她一定要害我的话,我也没办法,要想重新让我下水绝对不可能。 她见我态度坚决,倒也没有再逼我,反倒又说些什么姐妹一场不容易之类的屁话,最后又说她死了老公,眼下的带着孩子已经生活,日子过的艰难。 我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无非是想趁机敲诈一笔,不过,如果这事能用钱解决的话,我倒是没意见,于是我干脆就直话直说,问她要多少封口费,你猜猜她要多少?” “要多少?自然是狮子大开口了。”李新年说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她居然开口就是五万块。” 李新年疑惑道:“五万?” 谭冰瞪着李新年说道:“怎么?在你眼里五万块恐怕都不够烟钱吧,但那时候可以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你知道我那时候一年能挣多少钱吗?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五千,说实话,还比不上杨玉环在吴中县半年的收入,五万块钱我要十年不吃不喝才能存下来。”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贼婆娘也太狠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杨玉环虽然狮子大开口,但我知道她应该没这么大的胃口,不过是为讨价还价留个余地罢了。” “你答应她了?”李新年问道。 第1254章 最后要求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跟她说五万块钱连想都不用想,就算我愿意也拿不出来。 不过,我银行有一万块钱的积蓄,如果她真的生活困难的话,我倒是愿意接济她一点,并且这件事还必须回家跟你爸商量。” “那最后给了多少?”李新年问道。 谭冰说道:“最后一分钱都没给。”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回事?” 谭冰说道:“那天在餐厅,杨玉环似乎也不想把话说死,答应让我回来再考虑考虑,不过,她说了,如果一个月之内拿不到钱的话,那可就别怪她心狠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实际上我也需要时间摸摸杨玉环的底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了解她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她还在做老本行,我知道她有几个老客户可不是好惹的,万一他们替杨玉环出面的话,毛竹园的人也未必能罩得住我,何况当年那点事也确实见不得光。” 李新年插嘴道:“既然爸认识她,回去问问他不就得了?”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回去问了顾百里,这才知道杨玉环已经死了丈夫,并且跟韩国庆有一腿,我甚至怀疑你爸跟她也有一腿,不过,你爸死活不承认。 说实话,这件事原本可以让毛竹园的人甚至让你爸出面找杨玉环摆平,只要潘凤给韩国庆传句话,凉杨玉环也不敢不听。 可问题是这种事怎么说的出口啊,让他们帮忙岂不是等于自曝家丑?让你爸知道这点事倒也没什么,可杨玉环也未必会听他的话。” “那这件事最后怎么了结的?”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就又提到芦花了,当时正好要过年,我和你爸带着小雪回了老家,思前想后,我又想起了芦花,我总觉得杨玉环似乎最听芦花的话。”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这么说芦花最终帮你摆平了杨玉环。”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记得大年初三我去找芦花,把整个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恳求她出面做做杨玉环的工作。 结果大年初五芦花就让人捎来口信,让我去她家吃饭,我去的时候杨玉环已经在那里了,看上去一脸不高兴,显然芦花已经跟她谈过了。” 李新年惊讶道:“杨玉环就这么算了?” 谭冰说道:“我们一起吃了饭,饭桌上芦花又说了一些姐妹情分之类的话。” 顿了一下,红着脸说道:“芦花说姐妹之间一起干过那种事才是最难得的缘分,这种感情就像是男人们之间的战友情,听起来虽然荒唐,可杨玉环似乎听进去了。 我趁机主动提出给杨玉环一万块钱,可没想到杨玉环拒绝了,她说看在芦花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钱也不要,只要我记着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并且必须答应她一件事。”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扭捏道:“这事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李新年笑道:“妈,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又不会说出去。”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可能是因为车里面暖气的缘故,脸上红扑扑的,恨声道:“老娘这点丑事都抖落给你了,你如果跟小雪红红她们嚼舌根子的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李新年笑道:“妈,你还信不过我吗?什么该说没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有数。”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听说过赵江洲吗?” 李新年心中一动,急忙道:“你是说宁安市的老书记?” 谭冰点点头,幽幽说道:“当年跟杨玉环合起伙来在宾馆欺负我的就是他,只是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没想到杨玉环后来竟然跟他还有联系。”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一脸吃惊道:“难道杨玉环又要给你们拉皮条?” 谭冰一脸尴尬地说道:“杨玉环承认跟东风机械厂的胡志军有一腿,而胡志军又跟赵江洲是亲戚,所以,杨玉环后来有遇见了赵江洲,只不过赵江洲对她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不过,这混蛋对我一直念念不忘,而杨玉环在遇见我之后把我的情况告诉了赵江洲,赵江洲非要让她安排我们见个面。” “见了吗?”李新年小声问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这并不是我要再做对不起顾百里的事情,也不是因为杨玉环,而是其中还有其他的考量。 当时赵江洲已经是宁安市委常委、主管宣传的部长,而他又知道我在银行工作,我可以拒绝杨玉环,但如果不给赵江洲面子的话,那后果很难预料,我也是情非得意,只好答应了杨玉环。” 说完,偷偷瞥了李新年一眼,只见他眼睛盯着前方不出声,又继续说道:“这种事一旦开始就没法立即收场,结果我暗中跟赵江洲来往了差不多十年,一直到他当上宁安市的市委书记。”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惊叹道:“十年?可从来没有听到有关你们两个的闲言碎语。” 谭冰嗔道:“赵江洲是什么人?他干这种事情当然非常谨慎,否则当年也不会大老远跑来吴中县找乐子,实际上我都是以出差的名义跟赵江洲在省城见面,那里没人认识我。” “爸也一点不知道?”李新年问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你爸后来应该还是从杨玉环那里知道了我在吴中县的那点事,不过,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我跟赵江洲这点事他一直都不知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杜秋谷的人,没想到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 谭冰红着脸说道:“没有赵江洲的话,杜秋谷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如果没有赵江洲的话,蒋建刚在他儿子死后可能要跟我翻脸呢。 不过,没有赵江洲我也当不上行长,并且在骗贷案发生之后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洗清了自己,虽然这个男人最初强暴了我,但他最后确实也为我做了不少。” 李新年怏怏道:“妈,你最好不要再说赵江洲强暴你了,强暴这两个词太刺耳,也跟你后来十年的婚外情不协调。 这一点我倒是相信杨玉环那张逼嘴,在我看来,你当年本来就是要跟杨玉环干那种事赚钱,又不是她强迫你。 只不过你那时候毕竟还小,第一次可能有点生疏,有点畏畏缩缩,或者是要装装样子,所以假装不愿意,可最后还是半推半就跟赵江洲干了。” 谭冰一脸愤愤地瞪着李新年,骂道:“你这小畜生说什么呢。” 第1255章 双修 李新年自顾继续说道:“在我看来,你之所以偷走杨玉环的钱泄愤,其实跟赵江洲的‘强暴’关系不大,我猜多半是杨玉环当年做为拉皮条的黑了你不少钱,所以才让你愤愤不平。” 谭冰伸手在李新年的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胀红着脸骂道:“哎呀,你这小王八羔子,你把老娘当什么人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瞥了丈母娘一眼,说道:“妈,你说自己是什么人?总不能说是三贞五烈吧。”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转过脸去看着车窗外面,随即脑袋顶在车窗上呜咽起来,一边嘴里还骂道:“我就知道,你这小畜生……在你眼里老娘连表子都不如呢。” 李新年见谭冰居然抹起了眼泪,一时也有点后悔自己口无遮拦,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点上一支烟静静等了一会儿,等到谭冰停止了哽咽,这才说道: “妈,我可没别的意思,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我好歹也是你半个儿子,怎么会有这个意思呢。” 顿了一下,又低声说道:“这么说来,红红的亲生父亲应该就是赵江洲吧。” 谭冰喝道:“少胡说八道,红红跟赵江洲没有任何关系。” 李新年一愣,一脸狐疑道:“不是赵江洲?难道你还有别的男人?” 谭冰掏出餐巾纸擦擦眼睛,瞥了李新年一眼,红着脸说道:“确实还有别的男人,但这件事不能怪我,都是你爸造的孽。” 李新年不解道:“怎么又扯上爸了,难道他还能给你介绍男人?” 谭冰咬咬牙,气哼哼地说道:“差不多。” 李新年吃惊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妈,你就直说了吧,红红究竟是谁的女儿?” 谭冰摇下车窗透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阵才低声说道:“这事说起来很荒唐,我都有点说不出口。” 李新年鼓励道:“妈,毕竟都是陈年旧事了,你也没必要再纠结,说出来反而更痛快一点,何必要憋在心里呢。” 谭冰的脸又渐渐红起来,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瞥了李新年一眼,犹豫道:“如果我说红红跟你爸是师兄妹的关系,你应该能猜到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了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讶道:“师兄妹?怎么回事?爸怎么会跟红红是师兄妹?就算她不是爸的种,可他们也是父女关系啊。”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胀红着脸嗔道:“你还不明白啊,红红其实是我跟纯阳先生的女儿。” 李新年顿时怔在那里,吃惊的说不话来,好一阵才失声道:“什么?纯阳先生?他,他不是爸的师傅吗?” 谭冰既然说出了几十年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似乎反倒释然了,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曾经跟你说过,红红虽然不是你爸亲生的,但也跟他亲生一样,并且他也从来没有后悔有这么一个女儿。 他这辈子曾经两次给我下跪,一次是结婚的时候,他跪在我面前发誓,他不在乎我以前跟蒋建民的关系。 第二次就是红红五岁那年,他又跪在我面前发誓,这辈子都会把红红当自己的亲生女儿,并且视为己出。” 李新年一脸闷逼道:“妈,我有点糊涂了,难道爸就一点不在乎你跟纯阳先生偷情?再说,你跟纯阳先生是怎么搞上的?” 谭冰幽幽道:“你爸虽然发誓对我跟蒋建民的过往既往不咎,但其实内心还是一直耿耿于怀,但他对我和纯阳先生的事情还真不在乎,岂止是不在乎,实际上我怀疑一切都是他在搞鬼。” 李新年震惊道:“你是说爸帮你和纯阳先生拉皮条?可我怎么听说纯阳先生不近女色啊”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似乎嫌他用词难听,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不近女色?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李新年迟疑道:“我也不记得谁这么说过。” 谭冰哼了一声道:“纯阳先生表面上看是个得道高人,并且也确实有点道行,但在女色方面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实际上纯阳先生在后期有点走火入魔,除了热衷于研究药物之外,还幻想着长生不老,热衷于跟女人搞什么双修。” “双修?”李新年狐疑道:“我还是在武侠小说中看到过这种说法。” 谭冰迟疑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知道宁安市不少很有身份的女人都接受过纯阳先生的治疗。 据说经过他的治疗双修之后能够血脉通畅、百病不侵、延年益寿,有传闻连潘凤都跟他搞过这种名堂。” “潘凤?”李新年吃惊的合不拢嘴。 谭冰又气哼哼地说道:“你爸后来那些女粉丝不也打着学太极拳的名义跟他搞什么双修吗?据说你爸也有这方面的特异功能呢。” 李新年吃惊道:“这么说你跟纯阳先生搞双修了?” 谭冰红着脸嗔道:“我才不会相信这些歪门邪道呢。” 顿了一下,又怏怏道:“那年夏天,纯阳先生又来宁安市了,这一次他没有住在毛竹园,而是住在了毛塘四合院,你爸简直每天把他当亲爹伺候,并且一住就是一年。 说起来也巧了,也不知道是暑气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我那段时间一直浑身乏力、昏昏欲睡,你爸就让纯阳先生给我看病,我倒是相信老道的医术,也就欣然接受了。” “结果被他强暴了?”李新年猜测道。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少含沙射影,纯阳先生倒不是那种粗人,还不至于干出强暴的事情。 他给我诊断过之后,说我气血淤积,经络不通,还有什么少阴绝脉,反正听得我云里雾里的,不过,在吃过他开的几副药之后效果确实还不错。 有一天中午,我照例在上班去之前在家里午睡两个小时,朦朦胧胧中觉得有人爬上了身,睁开眼睛看看却是你爸。 你不知道,那时候你爸也年轻,那方面需求旺盛,简直就不分白天黑夜,我也就任他折腾,可后来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 又过了几天,又是在中午午睡的时候,我刚刚入睡,结果你爸又来折腾,我心里有点不耐烦,就骂了他几句,把他推开了。 他也没说什么,躺在我身边睡觉,可睡了没多久,我又被他折腾醒了,我气的掐了他几把,可还是让他得逞了。” 说到这里,谭冰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探了口气,说道:“实际上我这个时候已经明显感到身上的人不像是你爸,但那张脸确实是你爸。” 李新年震惊道:“面具?” 第1256章 稀里糊涂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那时候根本没听说过毛竹园能做这种惟妙惟肖的面具,稀里糊涂地怀上了红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红红不是爸的种,难道你早就知道爸丧失了生育能力?”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并不知道蒋建民给你爸下药的事情,直到红红五岁那年,有一次他喝多了酒,不记得为什么事情跟我吵了起来,吵得很厉害。 当时我也是气急了,威胁要跟他离婚,结果,他忽然就发作了,说我跟蒋家兄弟合伙给他下药,害得他断子绝孙。 我当时还以为他气急了胡言乱语,可他拿出了医院出具的证明,证实他确实没有生育能力,我当时惊呆了。 你想想,如果你爸没有生育能力,那红红是怎么来的,结果你爸给了我答案,他一副幸灾乐祸地说红红是他师傅的种。”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那究竟是纯阳先生觊觎你,还是爸跟他合谋?” 谭冰犹豫道:“你爸不承认跟纯阳先生合谋,说是纯阳先生迷恋我的相貌,同时我的体质适合双修,所以这才冒充他睡了我。 据他说,我怀孕之后纯阳先生才把这件事告诉他,但我根本不信他的话,他分明是有报复我的意思,起码心里不平衡,所以才干出这种荒唐的事情。” “那他后来又跪下向你发誓?”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你爸这辈子喝醉酒以后不知道跟我吵过多少回,可每次最后都以他痛哭流涕忏悔而结束。 这一次也一样,等他酒醒了之后,马上就后悔了,跪在我面前发誓把红红当成亲生女儿,既然我没有参与蒋建民下药的事情,他也不怪我,只是让我发誓今后不再提离婚两个字。 说实话,我这辈子对你爸确实亏欠太多,并且给他的心理上造成了一些障碍,所以,我答应了他,只要他不再纠缠以前的事情,我就原谅他,并且这辈子不会跟他离婚。” 李新年听的惊愕不已,疑惑道:“那爸是怎么知道自己被下药的事情?”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事我问过他,但他没说,我猜测有可能是韩寿泄露了这个秘密,韩寿虽然是蒋建民的大舅哥,但他跟你爸的关系更密切,反正你爸去医院做过检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蒋建民偷偷给爸下了药,那他应该知道爸不可能生出红红,难道他就没有质疑红红的来历?” 谭冰气哼哼地说道:“当初他之所以给你爸下药就是不想让我再生下别人的孩子,所以对红红的来历自然纠缠不休。 我为了堵他的嘴,只好承认跟赵江洲有一腿,承认红红是赵江洲的孩子,蒋建民最终也只好忍了,因为他也得罪不起赵江洲。”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说毛竹园的人都把红红当成了赵江洲的女儿?” 谭冰犹豫道:“应该是这样吧,反正他们后来再也没有追究过红红的来历,毕竟,蒋建民干的事情也见不得人,他们也没脸扯这件事。” 李新年迟疑道:“对了,赵源和蒋玉佛是否知道这件事?”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估摸着蒋建民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潘凤,但不清楚潘凤是否会告诉过两个女儿。” 李新年犹豫道:“如兰知道红红不是爸亲生的,但好像并不清楚红红的身世,潘凤既然连如兰都没透露,想必不会告诉蒋玉佛。” 谭冰摇摇头说道:“就算潘凤没有告诉两个女儿,但蒋建刚应该知道这事,谁知道他是否告诉过蒋玉佛。 不过,赵源倒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实际上在你跟他闹翻之前,他跟红红的关系一直不错,我猜他可能也认为红红是赵江洲的女儿。 你记住,万一今后有人质疑红红的身世,你必须一口咬定就是赵江洲的女儿,眼下赵江洲虽然死了,但他家族的势力依旧很强大,这对红红有好处。” 李新年不解道:“何必要冒充人家的女儿呢?赵家还有后人,万一将来他们认真起来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的话,岂不是又要正本溯源?” 谭冰嗔道:“你懂什么?谁没事干纠缠这种事,也就是你这兔崽子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对红红来说,做赵江洲的女儿总比做道士的女儿好。”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道:“可红红不是赵江洲的女儿,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穿帮,再说,红红也已经为人母了,难道她就没权力知道自己的身世?”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说的是万一,我巴不得这个秘密被我带进棺材呢,只要你管住自己的嘴,红红是不会胡思乱想的。”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谭冰白了他一眼,嗔道:“你鬼笑什么?”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妈,难道你就不知道纯阳先生的来历?你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吗?” 谭冰楞了一下,疑惑道:“什么人?不就是一个道士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知道这个道士出家前的身份吗?” 谭冰狐疑道:“我怎么知道?你爸都不清楚他的来历。”顿了一下,又问道:“怎么?难道你知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关于纯阳先生的来历也是毛竹园的核心秘密之一。”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当然,纯阳先生跟毛竹园也不清不白的,多半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跟潘凤交往这么多年,应该对她的家族有所了解吧?” 谭冰疑惑道:“我只知道潘凤出生中医世家,她的祖上曾经是慈禧太后的御医,医术代代相传,不过,她的父亲死的早,并且膝下无子,好像还有一个不务正业的叔叔,听说没结婚就去世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看来潘凤也没有跟你说实话,事实上是他的父亲玩物丧志荒废了祖传的医术,并且早年去世,但她的叔叔潘建臣却是个励精图治的人。” 谭冰盯着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如兰向你透露过她家族的历史?” 第1257章 尴尬的辈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据如兰的说法,潘家的祖传医术传到她父亲潘建栋这一代基本上已经荒废了,所以潘凤也只是学到了一点皮毛。 只不过毛竹园的名气太大,所以潘凤当年在中医院还勉强混得过去,实际上潘凤后来的医术都是来自她叔叔潘建臣的传授,包括制造面具的技艺也来自潘建臣。”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潘建臣的名头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据如兰说,潘建臣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开家外出四处寻医学医,并且曾经一度贫困潦倒。 后来爸的父亲顾东阳和潘建臣相识,两个人意气相投,所以顾东阳没少资助他,这也是顾东阳和毛竹园最早建立的渊源。 再后来潘建臣流落到了开元县的青龙观,也许是潘建臣的精神感动了这位道长,他不但收潘建臣为徒,而且还倾囊相授,他死后还把青龙观道长的位置让给了潘建臣。” 谭冰听完李新年的这番话吃惊的合不拢嘴,最后失声道:“怎么?难道纯阳先生就是潘建臣?”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潘建臣,所以,严格说起来红红也是毛竹园的人,并且还是嫡传, 如果按照辈分,她应该跟潘凤姐妹相称,蒋建刚兄弟如果活着的话要叫红红一声姨妈,如兰和蒋玉佛要叫一声姨奶奶,妙兰都要叫太姨婆了。” 顿了一下,干笑道:“只是小雪跟红红的关系比较尴尬,在我们家,她们是姐妹,在毛竹园,她们可差了两辈呢。 对了,还有双儿,严格说起来,双儿跟蒋建刚兄弟是平辈,如兰和蒋玉佛要叫她一声姑姑,妙兰还要叫她一声姑奶奶呢,” 说完,不禁一阵哈哈大笑。 谭冰一脸狐疑的样子,好像还有点不信,盯着李新年说道:“潘建臣就是纯阳先生,难道这是如兰亲口告诉你的?” 李新年没出声,掏出手机,翻到了在开元县青龙观墓地拍回来的照片,凑到谭冰面前说道:“你看看,这是潘凤的坟,这是潘建栋和潘建臣的坟。 接下来是蒋建刚蒋建民的,他们都葬在这里,青龙观可以说是潘家的家族墓地,你看看,这是潘建臣的坟,你再看看死亡的日期,他可不是活了快一百岁了吗?” 说完,又翻到一张照片,继续说道:“你看,这是顾东阳的坟,旁边就是爸的坟,我看爸就是因为他父亲葬在那里,所以才给你留下话,死后也要葬在那里。” 谭冰盯着照片呆呆楞了好一会儿,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也许这就是命啊,我和你爸命中注定要跟毛竹园的人纠缠不清,看来我死后也要去那儿,大家在一起多热闹啊。” 李新年收回了手机,没好气地说道:“妈,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一句吉利的话?” 正说着,只听远处传来火炮声,谭冰回过神来,盯着李新年说道:“你是不是打算把红红的身世告诉蒋如兰?这样你也就成了毛竹园的长辈了。” 李新年干笑道:“妈,我跟毛竹园扯得上吗?不过,我觉得这件事让如兰知道也未必是坏事。”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你别以为毛竹园的人知道了红红的身世就会对你肃然起敬,恰恰相反,如果被蒋玉佛和赵源知道了,反倒会让他们对你更加顾忌。”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妈,这事我心里有数。” 谭冰哼了一声道:“有数就好,我已经满足你的好奇心了,你该知足了吧?”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注视了一会儿,干笑道:“妈,我还是有点好奇,虽然纯阳先生戴了爸的面具,可你难道真的没有发现是有人冒充吗?” 谭冰盯着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随即胀红着脸恨声道:“我知道呢,老道第一次上身我就知道了,但我就是假装不知道,我还主动勾引他呢,你满意了吧?” 李新年急忙发动了汽车,干笑道:“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不用生气。对了,现在你知道纯阳先生的身份了,难道还想让红红冒充赵江洲的女儿?”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些事以后我也懒得管了,你这张破嘴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你别让红红亲自来问我这些丢人的事情。” 刚到石关村村口,炮声就更密集了,还伴随着一阵阵音乐,播放的竟然还是“今天是个好日子”只见村口停着大大小小的汽车,几乎堵住了去路,应该都是前来祭奠芦花的人。 “这么热闹?”李新年在一个空地找了一个停车位,惊叹道。 谭冰说道:“有几个人能活到一百多岁?这已经不是办丧事了,而是在办喜事,要不怎么说老喜丧呢,我听说这几天四邻八乡的村民都赶来凑热闹。” 李新年笑道:“我估计芦花的子孙今天全都到齐了,一百多岁的老人玄孙恐怕都有了吧?” 谭冰说道:“我上次听杨玉环说芦花的子孙辈有五十多人,加上配偶以及牵扯到的亲戚恐怕有好几百人呢。” 李新年感叹道:“芦花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谭冰嗔道:“活的长就算有福吗?你知不知道芦花当年吃过什么苦?她丈夫死的早,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后来的丈夫又生了两个,做为一个没有生活来源的农村妇女容易吗?” 李新年低声道:“芦花早年肯定吃过不少苦,但自从老戴发迹之后,芦花一家也就时来运转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戴应该没少给钱,我甚至怀疑……” 李新年还没说完,谭冰就打断了他,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句良心话,杨玉环虽然不是个东西,但却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当年芦花帮过她,所以她就让戴山报恩,而我那点事她却记恨了一辈子呢。” 说着话,两个人进了村,只见道路两边到处都是人,一些小贩在路边兜售着各种小吃和杂物,看样子就像是赶集似的。 第1258章 驾鹤西去 李新年已经来过一次芦花的家,可以说是熟门熟路,还没有到家门口就已经看见院子里搭着灵棚,门口挤满了人,光是披麻戴孝的人就不计其数。 谭冰看见院子大门口摆放着一张桌子,后面坐着两个穿着孝服的男人,于是冲李新年低声道:“我准备了五千块钱礼金,就算是我们娘两孝敬芦花的。”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哎呀,我来的时候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我们娘两五千块钱太少了吧?” 谭冰嗔道:“农村里办个丧事五千块钱礼金还算少吗?难道你还想在这种场合充当大老板?” 李新年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也替老戴尽点心意。” 谭冰哼了一声道:“既然杨玉环亲自来了,戴山的心意她自然会表示,不用你瞎操心。” 说着话,两个人来到了院门口,谭冰把一个写着名字的信封递给了其中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把钱从信封里取出来看了一眼,似乎有点惊讶,抬头看看谭冰和李新年,疑惑道:“请问两位和芦花怎么称呼。” 谭冰淡淡说道:“我们和芦花并不是亲戚,只是故人,今天特意来给芦花上柱香。” 另一个穿着孝服的男人赶忙站起身来,说道:“两位里面请。” 刚走进院子,迎面就过来走过来一个穿着孝服的中年美女,李新年仔细一看,正是芦花的孙女孙巧雨,也就是杨玉环的保姆阿华。 孙巧雨瞥了一眼李新年,冲谭冰说道:“谭阿姨,红玉奶奶一直都在惦记着呢,我都出来看了好几次了。” 谭冰说道:“昨晚睡的迟,早晨起来晚了。” 孙巧雨说道:“那先去给我奶奶上香吧。”说完,领着谭冰和李新年走进了灵棚。 灵棚里烟雾缭绕,只见最里面挂着芦花的遗照,遗照下面是一张临时搭起来的台子,上面赫然摆放着一具崭新的棺材。 棺材前面是一个大火盆,两个穿着孝服的女人不停地往一个大火盆里添加锡纸做的元宝,前来吊唁的人排着长队依次给芦花上香。 孙巧雨走到前面跟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孝服的男人低声嘀咕了几句,就招招手让谭冰和李新年过去。 男人让排队吊唁的人后退了一点,腾出位置让谭冰和李新年插队。 谭冰接过一个男人递过来的香恭恭敬敬地对着芦花的遗像和棺木三鞠躬,然后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轮到李新年的时候,谭冰低声道:“你是小辈,要跪下来磕头。” 李新年倒也不在乎给一个百岁老人磕头,点上香之后跪在地上的锦垫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脑子里却回忆着上次来石关村第一次见到芦花的情景。 上过香之后,孙巧雨陪着谭冰和李新年往屋子里走,李新年低声问道:“妈,刚才她说的红玉奶奶是谁啊?” 谭冰楞了一下,低声道:“杨玉环以前叫向红玉。” 李新年顿时一脸恍然的样子。 只见堂屋里摆着五六张大桌子,每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男女老少,有的在喝茶嗑瓜子,有的在闲聊,满地都是跑来跑去的小孩,看上去哪像是在办丧事。 孙巧雨带着谭冰直接来到了最里面的一扇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李新年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就是在这间屋子里见到了芦花。 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杨玉环一个人,她一看见谭冰走进来,急忙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谭冰的手,哽咽道: “小妹啊,你终于来了,大姐驾鹤西去了,我这心里空落落,总觉得活着真没意思,还不如跟大姐去算了。” 李新年觉得有点诧异,看杨玉环对丈母娘的态度哪像是记恨了一辈子的仇人,反倒真像是亲姐妹似的,不过,他觉得杨玉环悲痛的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谭冰劝慰道:“亲家母,节哀顺变,老人家活了一百多岁,也够本了,你没必要这样。” 杨玉环抹抹眼泪,点点头说道:“也是啊,你看看外面来了多少人,大姐连死都死的风光啊。” 谭冰问道:“计划那天出殡?” 杨玉环说道:“本来是停灵七天,可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所以决定再延长三天,总共停灵十天,初八出殡。” 谭冰犹豫道:“那到时候我和老旦也来送送?”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算啦,这些事交给年轻人吧,咱们也上年纪了,你能来给大姐上柱香,她应该很高兴了。” 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又说道:“老旦也来了。” 谭冰说道:“我让他来替大山给老人家磕个头。” 李新年这才明白丈母娘来参加芦花的葬礼应该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多半是受到了杨玉环的邀请。 并且他隐约觉得杨玉环邀请丈母娘来这里可能并不只是单纯地参加芦花的葬礼,说不定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果然,杨玉环冲孙巧雨说道:“阿华,你陪老旦去楼上喝茶,我跟你谭阿姨说说话解解闷。” 李新年见杨玉环要打发自己出去,也只好跟着孙巧雨出了房门。 杨玉环走过去关上了门,并且还上了锁,然后亲自给谭冰倒了一杯茶,伸手指指一把椅子说道:“站着干什么,坐吧。” 谭冰在椅子上坐下来,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一时两个人都没说话,看着窗外雨后初晴的疑虑阳光,阳光中有浮动的细微的灰尘。 良久,杨玉环才似无限悲伤地说道:“这是芦花生前住的房间,你看看有多简陋,你说,她又不是没钱,膝下儿女成群,干嘛要这么为难自己呢。” 谭冰犹豫道:“老人家可能已经习惯了清贫的日子。” 杨玉环微微点点头,摸出一支烟点上,让淡蓝色的烟雾在阳光中飘了一阵,这才说道:“我这两天就睡在这里,可总是睡的不踏实。 我的脑子里总是回想起五十多年前那个夏天,芦花从永昌镇那个小小的理发店向我走来的情景,那时候我蓬头垢面,肚子饿的咕咕叫,并且满身都是虱子。” 谭冰叹口气道:“是啊,一切仿佛都是在做梦。” 顿了一下,疑惑道:“你邀请我来参加芦花的葬礼,应该不会只是想跟我说这些吧?” 第1259章 遗嘱 杨玉环没有回应谭冰的话,而是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木头盒子,然后递给谭冰说道:“你看看这里面的东西。” 谭冰一脸疑惑地接过木头盒子打开,惊讶地发现里面放着一只手镯,一时有点不明所以,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玉环说道:“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据说非常稀有珍贵,原本是一对,但另一只当年被我表弟这个贼骨头偷走了。 这贼骨头又贱价卖给了万振良的父亲,后来落到了顾百里的手里,结果你一害怕直接捐给了博物馆。” 谭冰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拿出手镯仔细看看,惊讶道:“你是说这种手镯跟那一只是一对?”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不错,肯定非常值钱,如今我也没女儿,大山恐怕也很难再见天日,所以,我今天把这只手镯交给你,请你将来把它交给洋洋的老婆。”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为什么不亲手交给洋洋?” 杨玉环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恐怕见不到他了。” 谭冰吃惊道:“见不到他?你什么意思?”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前不久我胃痛难忍,于是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结果发现是胃癌,这段时间经常发作,简直痛不欲生。”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胃癌?那你怎么还不住院治疗?”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没这个必要了,医生也说了,我这种情况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也就到头了。 没想到芦花突然就没了,我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与其忍受痛苦的折磨,还不如跟着她去算了。” 谭冰一脸震惊地盯着杨玉环,失声道:“怎么?难道你要自杀?” 杨玉环好一阵没出声,随后缓缓说道:“我打算就在芦花的这间屋子里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已经跟阿华说好了,到时候让她把我和芦花葬在一起,我们姐妹互相也有个伴。” 谭冰呆呆地说不出话,最后劝道:“亲家母,你还是想开点,你也就七十多一点,年纪也不算大,跟芦花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再说,现在医学很发达,你又不是没钱,完全可以去好的医院继续接受治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老旦给你安排好一切。” 谭冰还没说完,杨玉环就摆摆手,打断了她,说道:“你不用劝我,我这人一辈子都要强,我可不想奄奄一息躺在床上让人伺候我,再说,我何必要忍受痛苦呢。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遗憾,有芦花陪着我一起上路一点都不寂寞,何况我很快就要跟我的父母团聚了。”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你今天叫我来是为了告别?” 杨玉环迟疑道:“算是吧,这个世界上除了大山和洋洋之外,真正让我惦记的人除了芦花之外就是你了。” 谭冰听得不禁一阵毛骨悚然,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刚刚喝过的茶杯。 杨玉环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当然,也不仅是为了告别,还有点事要跟你做个交代。”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应该还记得,当年芦花出面替你说情的时候,我选择原谅了你,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现在是还这个人情的时候了。” 谭冰不禁又有点紧张,疑惑道:“你打算让我怎么还这个人情?” 杨玉环没有直接回答谭冰的问题,而是盯着她问道:“你觉得老旦这个人怎么样?” 谭冰一愣,疑惑道:“你是指哪方面?” 杨玉环犹豫道:“你对自己这个女婿还满意吗?” 谭冰摸不透杨玉环的意图,迟疑道:“基本上还满意吧,就是爱管闲事。” 杨玉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又问道:“你觉得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吗?” 谭冰楞了一会儿,说道:“亲家母,你对老旦也不陌生,我不清楚你究竟什么意思?” 杨玉环凑近谭冰低声说道:“这还用问吗?我知道你已经猜到我的意思了,只是还在装糊涂罢了。” 谭冰不动声色地说道:“亲家母,你有话不妨直说。” 杨玉环闭上眼睛想了好一阵,最后睁开眼睛小声说道:“我在临死前必须对大山留下的钱做个交代。” 谭冰虽然隐约已经猜到杨玉环要交代什么后事,可听了这句话还是不禁吃了一惊,狐疑道:“大山留下的钱为什么要向我交代?” 杨玉环哼了一声道:“小妹,你这人就是这点不好,不爽快,何必明知故问呢?我唯一的儿子在坐牢,孙子未成年,儿媳妇成不了大事,你说让我向什么人交代?”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我也不是交代给你,你也这把年纪了,我是想让老旦接手我的遗产。”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跟芦花情深义重,她的家人把你当亲人,你为什么不选择其中的一个子孙做继承人呢?”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你有所不知,芦花死了,她其中的两个孙子都没有回来奔丧,你知道为什么吗?” 谭冰疑惑道:“难道被什么重要的事情拖住了?” 杨玉环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恐怕来的时候没注意,眼下村子里周围到处都是警方的便衣,只要这两个孙子一露面,马上就会被抓。” 谭冰惊讶道:“为什么?难道他们犯了什么事?” 杨玉环小声道:不仅犯了事,而且是大事,你应该听说过韩寿在盛世闲庭的出租屋发生的那场火灾吧,还死了一个警察。” 谭冰顿时大吃已经,失声道:“难道是他们……” 杨玉环马上打断了谭冰,低声道:“其实一个干的,警察早就已经盯上芦花一家了,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能让芦花的子孙做继承人了吧。” 谭冰半天没出声,最后小声说道:“继承你的遗产意味着要承担巨大的风险,眼下毛竹园已经倒了,韩家也几乎家破人亡,难道你想把我们毛塘四合院也拖入泥潭吗?” 杨玉环哼了一声,盯着谭冰说道:“小妹,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正经吗?蒋家兄弟是怎么死的?顾百里是怎么死的?大山是怎么进去的?难道都跟你无关?” 谭冰低垂着眼帘说道:“亲家母,你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所以也不跟你争辩,至于老旦是否愿意做你的遗产继承人,那要看他自己的意思。”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好,我也懒得在扯这些陈年旧事,但我现在是跟你在认真谈论大山的钱的问题,难道你真的想让我把这么多钱都带进棺材里?” 第1260章 人丁不旺 谭冰显然对杨玉环让李新年接手戴山的赃款一事非常谨慎,毕竟,她和杨玉环之间一直缺乏相互信任,现在杨玉环突然表现的这么慷慨,不得不让她感到疑心。 不过,她也承认,如果杨玉环真的已经病入膏肓并且决定结束自己生命的话,还确实有必要交代后事,并且眼下除了自己和李新年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只是她预感到这件事绝对没这么简单。 杨玉环见谭冰坐在那里不出声,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怀疑我的动机?我马上就要入土了,难道还会成心害你不成?” 谭冰急忙摆摆手,说道:“亲家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事有点突然,我也不清楚老旦会怎么想,所以,一时很难做出决定。” 杨玉环说道:“老旦那边你放心,实际上他已经来试探过我了。” 谭冰疑惑道:“试探你?什么意思?” 杨玉环说道:“大山离开东风机械厂之后的这些年几乎什么都没干,就是处理手头的财产,他心里很清楚,在他的有生之年肯定不能动用这些钱,所以只能指望洋洋长大成人。 不过,他似乎也有不好的预感,担心自己有可能会出事,所以也采取了应急措施,而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我能让他信得过。 他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他出事的话,这些钱有两种处理方式,一是由我先帮洋洋存着,等到他长大以后再交给他,但前提是我这条老命必须活的足够长。 万一我无法活到洋洋长大,那最后的办法只能把这笔钱交给老旦,因为大山经过长时间的观察,他觉得老旦这人起码还算厚道,唯一不足的就是缺乏点魄力。 所以,我刚才问你怎么评价自己的女婿,实际上心里对他还是有点担心,可担心也没用,我已经没时间了。 思前想后,我觉得这事还不能直接跟老旦谈,在把钱交给他之前必须先跟你谈谈,虽然我们这辈子一直都在互相猜忌,但我相信你的心机和能力应该在老旦之上。 所以我必须先要得到你的首肯,否则你毫无思想准备的话,一旦得知老旦得到了这笔钱,很有可能像顾百里的那只手镯一样被你捐献给国家。 这样不仅我死不瞑目,就连大山也白白耗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最终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你现在明白我的苦衷了吧?”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据我所知大山根本就没有把钱交给老旦的打算,据老旦说,那年他和大山偷偷在毛竹园见面的时候,大山还欺骗了他,实际上大山只不过是让老旦帮他照顾洋洋。” 杨玉环说道:“你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大山当时确实没有把钱交给老旦的计划,一来他知道自己出事之后老旦肯定也会受到警方的监视,这个时候怎么能把钱交给他呢? 另外,我当时身体还硬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我能再活一二十年,这笔钱就不需要外人转手了,将由我亲自交给洋洋。” 谭冰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也是迫于无奈才想到让老旦来替戴山擦屁股。” 杨玉环盯着谭冰低声道:“这可不是替大山擦屁股,而是大山送给老旦一座金马桶呢。” 谭冰狐疑道:“我就不信是白送。”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琢磨我想从老旦那里得到什么。”顿了一下,问道:“你知道大山为什么没有选择小雪吗?她毕竟是洋洋的母亲。” 谭冰犹豫道:“小雪是大山的老婆,这个身份自然不适宜接手大山的赃款。” 杨玉环缓缓摇摇头,说道:“还有一个原因你不知道,这就说到了老旦接手这笔钱之后应尽的义务,而这个义务,小雪肯定不会履行。” “哦?什么义务?”谭冰问道。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就是接手大山财产的人必须替他养儿子,并且在他们成年之后必须按照协定把规定的钱转移到他们的名下。” 谭冰嗔道:“亏你们母子有脸对老旦疑神疑鬼,难道老旦对洋洋还不够意思吗?差点就当成自己亲儿子了。” 杨玉环盯着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小妹,你听清楚了,我说的可不止是洋洋一个人,我说的是他们。” 谭冰呆呆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杨玉环的意思,吃惊道:“怎么?难道大山还有其他儿子?” 杨玉环说道:“不错,除了洋洋之外,大山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谭冰吃惊的合不拢嘴,最后骂道:“大山这混蛋真不是好东西。” 没想到杨玉环却咧嘴一笑,说道:“这也不能怪大山,当初小雪死活不肯再替大山生孩子,他也只能找别的女人,否则他搞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严格说来,这几个孩子不也是你的外孙子吗?跟洋洋也没有什么区别。” 谭冰哼了一声道:“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杨玉环拉下脸来说道:“小妹,咱们就不要五十步小一百步了,你信你等着巧吧,要不了多久,老旦可能还会给你添加几个外孙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初毛竹园的潘凤因为家里人丁稀少几乎愁白了头,否则也不会容忍你生下小雪啊,难道家里人丁兴旺不好吗?咱们又不是养不起,眼下戴家和毛塘四合院也是人丁凋零啊。”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戴家?难道大山姓戴吗?” 杨玉环干笑道:“姓什么不重要,我只知道这几个孩子都是大山的种,也就是我的孙子,这就足够了。” 谭冰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盯着杨玉环说道:“你怎么突然这么相信我,难道你就不怕我在你闭眼之后毁约?”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我不担心,大山早就安排好了,如果到时候老旦不履行义务的话,这几个孩子的母亲就会找他算账,这笔钱老旦一个人肯定吞下不下去。” 谭冰一脸震惊道:“怎么?难道这几个女人都知道老旦将要接手大山的赃款?”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那怎么会呢?” 谭冰疑惑道:“那她们为什么要找老旦算账?” 第1261章 垃圾桶 杨玉环说道:“在老旦接手大山的钱之前,他必须在公司先做出安排,他必须首先让这几个孩子的母亲占有一定的股份,等到这几个孩子长大以后,再转移到他们的名下。 不过,我对公司的这些玩意也不懂,但有人懂,老旦也没法糊弄她们,说实话,老旦也没必要跟她们翻脸,因为大山也不会亏待他。” 谭冰盯着杨玉环问道:“这几个女人都是干什么的?难道大山在进去之前就跟你交代过?”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事发突然,大山怎么来得及跟我交代这些事,不过,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大山逃跑之后偷偷见过其中的一个女人,他跟这个女人交代了一切。” “你见过这个女人?”谭冰疑惑道。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见过,否则我怎么会知道大山的意图。” “这个女人是谁?”谭冰问道。 杨玉环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必要隐瞒了,大山见过的这个女人就是东风机械厂谢爱民的小女儿谢新玲。” 谭冰一脸惊愕的样子,吃惊道:“谢新玲?她不是老旦公司的副总经理吗?她替戴山生了个儿子?” 杨玉环笑道:“是啊,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都是缘分啊。”顿了一下,小声道:“我听说老旦还挺喜欢小玲子呢。” 谭冰狐疑道:“可老旦说谢新玲没有孩子。” 杨玉环叹了口气,说道:“说起这事还真有点丢人,玲子虽然替老旦生了一个儿子,可这个儿子却见不得人,从生下来起就偷偷交给玲子的大姐抚养。” 谭冰疑惑道:“怎么见不得人?” 杨玉环好像有难言之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凑近谭冰低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谢爱明的老婆韩丽是韩国庆的女儿吗?” “那又怎么样?”谭冰不解道。 杨玉环白了谭冰一眼,嗔道:“难道你没听说过我跟韩国庆有一腿吗?”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明白了杨玉环的意思,吃惊道:“哎呀,你的意思大山跟谢爱玲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们岂不是,岂不是乱轮?” 说完,又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不是说大山是胡志军的种吗?” 杨玉环叹口气道:“那几年确实有点乱,胡志军和韩国庆这两个老不死的整天纠缠不休,后来就生下了大山。 实不相瞒,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大山究竟是谁的种。你知道,那年代又没什么dn检测,只能看面相。 可我有时候看看像韩国庆,有时候看着又像胡志军,最终也搞不清楚究竟是谁的种,所以,我在韩国庆面前就说大山是他的种,在胡志军面前就说是他的种,反正他们也搞不清楚。 可问题是当我知道大山跟谢爱玲搞上之后,心想这下坏了,万一大山是韩国庆的种,岂不是乱套了,万一生下个傻孩子怎么办。 可那时已经来不及了,最后还是谢爱民做主让玲子偷偷生下了孩子,然后交给她大姐抚养,万幸的是这孩子一点毛病没有,并且还很聪明呢,现在看来,大山应该是胡志军的种。” 谭冰嗔道:“你还有脸说?连自己生的孩子是谁的种都搞不清楚,对了,那大山知道这件事吗?难道他不会去做个检测?” 杨玉环说道:“我就是在大山跟玲子纠缠不休的时候才告诉了他实情,目的是为了让他跟玲子分手。 大山说他后来跟韩寿做过那个什么dn比对,结果显示他不是韩家的种,这么说来那肯定就是胡家的种了。 但我让大山不要说出去,究竟是谁的种完全取决于谁家对他更有好处,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不管是韩家还是胡家都救不了他。” 谭冰迟疑道:“那胡志军家的人知道吗?”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知道啊,否则胡志军怎么会培养大山当上厂长呢,不过,胡家人要面子,他们是不会承认大山这个私生子的。”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还有三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杨玉环一脸神秘地笑道:“你回去问问老旦吧,其实他恐怕早就知道了,这家伙虽然还没有得到大山的钱,但大山的女人他恐怕都已经享用过了。” 谭冰嗔道:“你少胡说八道,我女婿又不是垃圾桶。” 杨玉环哼了一声道:“你不信?先不说别的女人,就说小雪吧,难道老旦跟小雪没上过床?你不过是在装糊涂罢了。” 谭冰胀红了脸,嗔道:“你那只眼睛看见小雪和老旦上床了?”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我说了,今天可不想跟你争吵这种没屁烟的事情,老旦跟小雪上床也不是什么坏事,我还不希望她给洋洋找个后爹呢。”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太复杂了,简直乱成一锅粥了。” 杨玉环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刚才说了大山这笔钱的两种处理办法,眼下我是活不了几天了,如果你和老旦不愿意承担责任的话,那还有第三种处理办法。” “什么办法?”谭冰问道。 杨玉环盯着谭冰叹口气道:“那就只能让这笔钱给我陪葬了。” 谭冰脸上一副矛盾的神情,似乎难以下决心,沉默了一会儿,又疑惑道:“我有点不明白,既然大山当时担心小雪和老旦会受到警方的监控,可你是他的母亲,大山为什么放心把钱交给你呢?” 杨玉环嗔道:“难道你以为大山没考虑到这一层吗?大山一旦出事,我应该最先受到警察的怀疑,可俗话说,越是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最安全。 你想想,我大字不识几个,连银行卡里的钱都不知道怎么取,警察来找我也是一问三不知,警察最多也只怀疑我从大山那里弄几个钱花花,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大山会把所有的钱都存在我这里。” 谭冰还是一脸疑惑道:“既然你大字不是几个,又没一点财务知识,那你是怎么处理这么一大笔钱巨款的?” 杨玉环嗔道:“我当然没本事处理这么多钱,实际上我压根就没见过大山的钱,也不知道这些钱在什么地方,但大山给我留下一样东西,像你这种懂行的一看就明白。” 谭冰惊讶道:“大山留下了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我今天只需要你一个表态,大山留下的东西只能交给老旦,我相信他能看得懂。” 第1262章 把柄 谭冰似乎有点不高兴,哼了一声道:“你凭什么觉得老旦会冒险替你的几个孙子孙女掌管大山的赃款? 既然这几个孩子都有母亲,你为什么不把钱直接分给她们?为什么非要拉老旦下水呢?让老旦转一手岂不是多此一举?” 杨玉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相信你能理解大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严格说来,大山的钱不是留给孩子的母亲,而是留给他的儿子,谁敢保证这几个女人不会吃里扒外?”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大山的担心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几个孩子年纪还小,不过,老旦是否答应帮忙完全取决于这几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杨玉环笑道:“你放心,老旦心里有数,这几个女人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老旦也不会白忙活,他现在做生意肯定需要资金,将来赚的钱都是他的,只要帮我的几个孙子把本钱保住就行。” 谭冰哼了一声道:“亲家母,你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老旦接手你这笔钱本身就有巨大的风险,要知道大山还活着,如果他最终扛不住把事情抖落出来的话,那老旦就要面临牢狱之灾。 另外,我猜测大山这笔钱应该不是小数目,就算老旦顺利接手了你这笔钱,但要想把它变成合法的投资还要冒风险,洗钱本身也是犯罪。”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具体怎么操作我确实不懂,不过,你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吗?老旦老婆又是银行的行长,我想 还不至于被尿憋死吧?”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这是要把我们全家都拉下水啊。” 杨玉环低声道:“不是我要把你们全家拉下水,而是你们一家人早就在水里了。” 谭冰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玉环哼了一声,盯着谭冰低声道:“小妹,难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听说万振良刚到宁安市不久就被顾百里和蒋建民玩残废了,后来又死在了毛竹园。 要不然我家那只价值连城的手镯怎么会在顾百里的手里?既然万振良早就失踪了,那当年小雪介绍给大山的那个万振良究竟是什么人?我不信你心里没数。”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这套说辞无非是老生常谈,警察早就找我问过这件事了,不错,大山认识的这个万振良确实不是吴中县的那个万振良,现在据说是有人冒充了他。 我后来也确实一直跟这个万振良打交道,但遗憾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万振良,更不知道他早就失踪了。” 杨玉环不等谭冰说完就打断了她,低声道:“小妹,警察确实被你骗过去了,但你骗不过我,难道你非要我把你这点事抖落出来?”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脸上阴晴不定,最后盯着杨玉环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用吴中县那点事威胁了我一辈子,难道你现在又想给我栽赃?” 杨玉环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我问你,你敢发誓从来没有见过你那个亲戚万振良?”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有点紧张,说道:“你什么意思?我确实见过他,但那时候他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杨玉环哼了一声,低声道:“后来再没见过?” 谭冰犹豫道:“没见过,等他来宁安市的时候已经快三十了,我早忘记他长什么样了。”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但万振良初来宁安市的时候顾百里带着他去过你家里,你还跟他一起吃过饭。” 谭冰有点惊讶道:“这事你是听谁说的?” 杨玉环说道:“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有没有这事。” 谭冰稳稳心神,说道:“不错,确实有这事,但这是在万振良来宁安市半年之后,现在看来顾百里带来见我的应该是冒充者,而不是万振良。” 杨玉环哼了一声道:“小妹,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有个习惯性动作?别人看不出来,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谭冰一愣,狐疑道:“什么习惯性动作?” 杨玉环盯着谭冰说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用左手抚摸自己的鬓角,刚才你接连摸了三次,所以我断定你是在撒谎。”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亲家母,这可能是你自己的习惯吧?你今天究竟是求我办事,还是要要给你儿子找个垫背的?” 杨玉环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冷笑一声道:“我如果想给大山找个垫背的,你和顾百里早就进去了。 说实话,你应该跪在芦花的灵位前面好好磕几个响头,要不是她一再劝阻我的话,大山被抓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交给警察了。 当然,这里面还有顾百里的面子,老顾这人不错,起码是性情中人,所以,我也不想毁了他,但你也不要把我当傻逼。 怎么?你以为我现在是在求你吗?如果你非要逼着我把这笔钱带进坟墓的话,那大家干脆就鱼死网破。 反正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大山也不可能再见天日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几个孙子,你今天不答应也要答应,否则明天就会有警察来找你。”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沉下脸来说道:“向红玉,你少给我来这套,老娘难道是你吓大的?你说,你究竟抓住了我什么把柄?” 杨玉环见谭冰发怒,反倒淡淡一笑,说道:“我手里确实没有你什么把柄,大山也没有跟我详细说过万振良骗贷案的细节。 不过,有件事你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当年我在万振良父亲的锯木厂干过,那时候万振良虽然还小,可他对我有印象。” 说到这里,杨玉环发现谭冰的呼吸似乎有点急促,淡淡一笑,又继续说道:“这里我补充一点,其实在你和顾百里结婚之前,我就已经通过韩寿认识他了,并且一直都有来往。” 谭冰胀红了脸,质问道:“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跟他有一腿?” 第1263章 谋财害命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算啦,我不信你会为了顾百里吃醋,他搞过的女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了,你不是 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实际上你也没脸管他。”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然后盯着杨玉环说道:“别扯这些废话,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后来见过万振良?” 杨玉环一脸得意地说道:“你也知道,万振良刚来宁安市的时候,跟顾百里打得火热,有一次顾百里无意中跟他提起了我,没想到万振良还记得我,马上就跟着顾百里到我家里来了。” 谭冰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似不信道:“你是说顾百里带他去的?” 杨玉环说道:“我骗你干嘛?” 谭冰还是半信半疑道:“你那时候已经人老珠黄了,而万振良才二十多岁,难道他还有心去嫖你?”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万振良对我倒是没多大兴趣,实际上顾百里带着他来找我各有各的意图。” “什么意图?”谭冰疑惑道。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很简单,顾百里是看上了万振良手里的钱,他和韩寿两个人想掏空万振良的钱包。 而万振良是本着我父亲的名气来,他知道我家发生的事情,也听到过一些传闻,她怀疑我手里还私藏着什么珠宝,他喜欢这些东西。”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见万振良大概是在什么时候?” 杨玉环想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在万振良来宁安市的前几个月,那时候他已经通过顾百里认识了韩寿和蒋建民,当然,也去过你家里拜访过了。” 谭冰怒斥道:“你胡说,我顾百里带着万振良去家里的时候是在半年之后。” 杨玉环哼了一声道:“你没必要跟我狡辩,我又不是警察,现在也不是在审问你,你想辩解就去跟警察说吧。 但万振良明确地告诉我,他已经见过你了,并且还夸你是个迷人的少妇,如果不是看在顾百里的面子上,他可能还想上你呢。” “你放屁。”谭冰胀红了脸骂道。 杨玉环笑道:“何必生气呢?万振良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你是蒋建民的女人,所以也只是想想罢了。不过,他倒是在我那里住过几个晚上。 后来我们就很熟悉了,他经常晚上一个人跑来我家里吃饭喝酒,喝多了就跟我睡,有一天,他带来了那只手镯,就是被顾百里偷走的那只。 他说这只手镯是我表姑父卖给他父亲的,我知道就是我表哥从我家里偷走的那一只,于是也把这只手镯给他看了,当时他出价五万块钱想买下这只手镯,我没答应。” “顾百里知道这些事吗?”谭冰惊讶道。 杨玉环说道:“我后来把这事告诉了顾百里,他本来就跟韩寿暗中谋划万振良的钱,现在听说他还有一只值钱的手镯,更是下决心要谋财害命了。” “这么说你是帮凶了?”谭冰冷冷说道。 杨玉环哼了一声道:“我这个人有仇必报,我后来吃的所有的苦头都是拜万振良老子所赐,虽然万振良本人跟我没仇,但这笔账也只能算在他身上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我不同意杀人,我只愿意配合顾百里搞万振良的钱。” “那你是怎么配合的?”谭冰若有所思地问道。 杨玉环迟疑了一下,说道:“后来还是顾百里想了一个办法,他从韩寿那里搞来一种药,让我混在酒里往万振良吃了。 结果万振良当晚就腹痛难忍,顾百里叫来韩寿,两个人把万振良送去了蒋建民的诊所,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万振良。 不过,顾百里向我保证,万振良还活着,只是暂时不能让他露面,并且警告我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 “你分到了多少?”谭冰问道。 杨玉环说道:“我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报仇,倒也不是为了钱,记得顾百里给了我十万,但那只手镯被他拿走了,他说将来要送给小雪,既然是送给自己的儿媳妇,我也就同意了。”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你后来真的再没有见过万振良?”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再也没见过,我怀疑顾百里和韩寿杀了他,所以紧张的要命,哪里还敢再替他?”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杨玉环问道:“你是不是跟万振良合过影?” 杨玉环疑惑道:“合什么影?”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我问你你们是不是一起照过相?”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当时万振良手里还拿着老顾的猎枪。” 杨玉环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事,那天我是陪着万振良一起出去玩,好像在一起找过一张照片。”顿了一下,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谭冰没有回答杨玉环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顾百里在场吗?”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那天顾百里没有去,韩寿去了,还有一个男的我不认识,好像是顾百里的朋友。”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杨玉环问道:“那后来大山帮着万振良贷款的事情你没听说过吗?” 杨玉环摇摇头,说道:“大山很少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情,说了我也听不懂,但后来案发之后,我听说是万振良骗走了贷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是我就问顾百里究竟是怎么回事,顾百里说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的事,此万振良非彼万振良,我当时还相信了。 不过,后来我又听到一些传闻,说是骗贷的这个万振良也是吴中县人,不禁起了疑心,怀疑骗贷的人就是早已失踪的万振良,并且怀疑这又是顾百里和毛竹园的阴谋。 于是有一天我就问大山,没想到他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只是让我少管闲事,所以,我一直以为骗贷的万振良就是失踪的万振良。 直到大山出事,我也搞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后来阿华过来照顾我,她以前也当过警察,于是我就把这件事跟她说了。 她暗地里做了一些调查,搞清楚了万振良后来发生的事情,没想到他早就变成了痴呆,并且在骗贷案发前就已经死在了穆澄园,那么,这个骗贷的万振良究竟是什么人?” 谭冰哼了一声道:“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喜欢管闲事啊。” 第1264章 恼羞成怒 杨玉环愤愤道:“既然事关我的儿子,我能不闻不问吗?反正这个冒充万振良骗走贷款的人肯定跟顾百里和毛竹园的人有关。 但你明明认识万振良,但却还是怂恿大山帮着这个冒牌货贷款,你敢说这件事跟你无关?哼,顾百里和韩寿没这个脑筋,实际上我怀疑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谭冰这时反倒不紧张了,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缓缓说道:“难道我费尽心机把钱从银行骗出来只是为了给你儿子做嫁衣?” 杨玉环哼了一声道:“你别把我当傻逼,大山手里有多少钱我心里有数,可你们从银行骗走了二十个亿呢,剩下的钱难道不是落在了你的手里?” 谭冰冷笑道:“你看我像是有几个亿的人吗?” 杨玉环哼了一阵道:“那谁能看得出来,还有谁比你会装啊。” 谭冰点点头,说道:“好吧,说了半天,除了证明你和顾百里韩寿参与谋杀万振良之外,我看什么都证明不了,万振良已经死了,又不能替你作证,凭你的一面之词怎么证明我认识万振良?” 杨玉环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别急,刚才你不是打听我和万振良拍的那张照片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说完,又从枕头地下摸出两张四寸的照片,自己先看了一阵,然后递给了谭冰,问道:“你先看看这两张老照片” 谭冰一脸狐疑地接过照片,只见这是两张黑白照片,第一张照片是杨玉环和万振良的合影,万振良一只手搭在杨玉环的肩膀上,一只手挎着一支猎枪。 另一张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杨玉环,另一个是男人。 这个男人戴着一副墨镜,看上去二十六七岁左右,他的一条胳膊搂着杨玉环的腰一脸严肃的样子看着镜头。 杨玉环让谭冰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张照片是万振良当年帮我拍的,他洗出照片之后也给了我一张,照片中的这个男人就是那天和韩寿陪同万振良打猎的人。 以前我以为他只是顾百里的朋友,可等到骗贷案发之后,我对这个男人的身份越来越好奇,后来就让阿华暗中进行了调查。 现在我已经把这个男人的底细查清楚了,怪不得后来顾百里三番几次问我要这张照片呢,因为这个男人很有可能跟骗贷案有重大关系,你该不会说不认识这个人吧。” 谭冰似乎没有听见杨玉环的话,而是盯着照片呆呆地看了好一阵,最后说道:“这个男人是谁?我从来没见过。” 杨玉环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既然你继续装糊涂,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下他的身份吧。 记得当时韩寿和万振良叫这个小伙子小军,其实我现在知道他姓肖,名叫肖军,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母亲的娘家应该是姓肖吧。” 谭冰半天没出声,最后低垂着眼帘说道:“那又怎么样?” 杨玉环凑近谭冰小声道:“阿华已经查清楚了,这个名叫肖军的人跟你同辈,你们应该算是表兄妹,只是隔的有点远。 不过,他跟万振良也有点沾亲带故,属于那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据说他在你外婆的家族里算是最有出息的一个,居然念到了高中毕业。 据阿华的调查,这个肖军后来曾经在吴中县商业局当临时工,后来通过家族的关系进了万振良的的乡镇企业当了会计。 所以,他根本不是什么顾百里的朋友,实际上就是万振良从吴中县带来的一名员工,那天万振良去你家里吃饭的时候,他也在场,你怎么能说不认识他呢?” 谭冰盯着杨玉环问道:“就算见过我也忘记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杨玉环哼了一声道:“忘记了?你的记性难道还会比我差?实话告诉你,大山跟谢新玲在开元县偷偷见面的时候,阿华也去了。 实际上大山就是通过阿华安排了这次见面,因为阿华是他最信任的人,当时阿华特意把这张照片给大山看过,结果大山承认这个肖军就是骗贷的万振良。” 谭冰一脸震惊的样子,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顾百里真的策划了这起骗贷案?” 杨玉环怒道:“谭小妹,事到如今你还要装逼吗?难道你以为顾百里已经死了,就可以把全部罪责推到他的头上? 你明明认识万振良,又认识肖军,就凭这一点你能跟警察说清楚吗? 我问你,这个肖军现在在哪里?阿华说了,肖军自从那年跟着万振良来了宁安市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你该不会让顾百里把他也杀了吧?” 谭冰怒道:“你放屁,我外婆姐妹好几个,我的表兄妹起码有二三十个,何况我十六岁就离开家了,后来也很少回去,我压根就不认得几个,这件事肯定是顾百里跟毛竹园的人合伙干的。”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就算是顾百里干的好了,反正他已经死了,其实你也没必要恼羞成怒,我也只是验证一下自己这两年的一些推断。 当然,你承认不承认都不要紧,我又没打算去公安局检举揭发,说实话,我还佩服你能策划这么大的事情呢,我就没这个本事。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通过大山费尽心机搞到了这比钱,现在总不能让我把它带进坟墓吧?难道你已经嫌自己的钱太多了?” 谭冰一脸气愤道:“我没工夫听你这些胡言乱语,关于你让老旦接手大山赃款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一个答复。” 杨玉环笑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原则上同意了,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杨玉环问道。 谭冰盯着杨玉环低声道:“老旦只有在你死后才能接手这笔钱,只要你活着一天,我都不会让他参与这件事,因为也没这个必要。” 杨玉环气哼哼地说道:“你这是逼着我快点死吗?”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刚才是你自己说已经活腻了,我还巴不得老旦不要趟浑水呢。” 杨玉环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想亲自跟老旦谈谈。” 谭冰摇摇头说道:“没必要,有什么事你可以通过阿华跟老旦接触,既然阿华什么都知道了,她做这个中间人也算是合适的人选。” 顿了一下,又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华应该也跟大山有一腿吧?” 第1265章 天生丽质 杨玉环点点头,说道:“阿华十九岁就跟大山了,她给我生了一个孙女,今年都已经十七岁了,眼下在宁安市上学呢。” 谭冰愤愤道:“这么说他还没跟小雪结婚就已经跟阿华搞上了?” 杨玉环干笑道:“你还在意这点事?你跟顾百里结婚前跟多少男人搞过都数不过来了吧。” 谭冰怏怏道:“放你娘的屁,还不是被你拉下水的,你还有脸说我呢。” 杨玉环摆摆手,说道:“我们别为这点陈年烂谷子拌嘴了,我同意你的建议,让阿华跟老旦接触更好,如果有一天老旦食言的话,小心阿华把他阉了。 对了,如今阿华还一直单身,如果老旦看的上她的话,那阿华就是他的人了,有这么一个信得过的女人在身边也可以帮他处理一些事情。” 谭冰哼了一声道:“老旦可看不上四十多岁的女人,你孙女还差不多。” 杨玉环嘿嘿干笑道:“哎呀,你是一点没变啊,这种口头便宜你也不放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早就上过女婿的床了吧?” 谭冰嚯地站起身来,骂道:“你这个老妖婆,再满嘴胡说八道我让你的几个孙子将来都去要饭。” 杨玉环也站起身来,摆摆手,说道:“好啦,好啦,我们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大家还是心平静气地分手吧,说实话,我也累了。”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缓和了语气道:“你真的已经病入膏肓了?” 杨玉环幽幽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不出一个星期,你就能接到报丧了,到时候你就别来了,让小雪来替大山送送我吧,否则死的时候连儿媳妇都不来,我也没面子啊。” 谭冰盯着杨玉环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大年三十那天老旦在吴中县见过大山。” 杨玉环一愣,随即惊讶道:“大山怎么会在吴中县?” 谭冰犹豫道:“那我怎么知道,老旦的一个朋友安排了这次会面。” “大山说什么了吗?”杨玉环急忙问道。 谭冰嗔道:“在那种地方他还能说什么,到处都是耳朵,不过,老旦说大山一切都好,你就别提他操心了,只管安心的去吧,只要一些顺利,将来老旦肯定会关照你的儿子。” 杨玉环站在那里微微摇晃了一下,一脸悲戚道:“也只能这样了,谁让我当初认识了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呢,否则大山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谭冰这一次没有生气,而是走过去拥抱了一下杨玉环,低声道:“亲家母,想开点,我们这辈子吃尽了苦头,难道不都是为了子女吗? 我向你保证,只要老旦不出事,你的孙子们将来肯定过的比我们好,你的孙女也绝对不会靠卖身赚钱。 但我要警告你,如果你在这种节骨眼上还跟我玩什么猫腻的话,可别怪我言而无信,我只权当这辈子相信你一次。”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杨玉环叫住了她,说道:“你忘记这只手镯了。” 孙巧雨陪着李新年从杨玉环的房间出来之后带李新年来到楼上喝茶,然后就不知去向。 李新年把楼上喝茶的五六个人打量了几眼,没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过,这些人跟楼下的人相比显然比较有档次,从他们的谈话可以听出来,其中一个男人还是个书记,只是不清楚是什么书记。 李新年原本以为谭冰和杨玉环也只是聊聊天,不用多久就会出来,可他在那里坐了十几分钟,还是没见谭冰出来,并且也没有人理他,不禁有点恼火,于是站起身来下了楼。 外面还是很热闹,大厅里吵吵嚷嚷的都是人,来到外面灵棚看看,吊唁的人仍然排着长队,一个个就像是孝子一般跪在芦花的陵前磕头如捣蒜。 这种情形看的李新年不禁纳闷,不明白芦花究竟为四邻八乡的人做了什么好事,以至于村民们如此感恩戴德。 正自琢磨,只见一个穿麻戴孝、约莫四十多岁的女人朝着他走过来,走到跟前微微一笑,说道:“你就是李总吧?” 李新年稍稍楞了一下,随即就注意到女人的眉眼之间似有点孙巧雨的影子,猜测有可能是孙巧雨的姐妹。 果然,女人淡淡一笑道:“我叫孙巧慧,是阿华的姐姐,实在不好意思啊,今天家里来的人太多了,都没人招呼你。” 李新年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我想自己在村子里随便转转。” 孙巧慧把李新年稍稍打量了几眼,又说道:“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只是一直没机会认识,其实我们还有生意往来呢。” 李新年微微惊讶道:“怎么?你也做生意吗?” 孙巧慧犹豫道:“我一直都在替表弟打工,我表弟段鹏在吴中县有一家物流公司,去年我找过余家燕余总,她把你们工厂物流这一块生意给我了。” 李新年一脸恍然地说道:“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你们公司是不是叫大通物流啊,余总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听说你们生意做的挺大嘛,好像是附近几个县都有分公司。” 孙巧慧笑道:“做的再大也不能跟你李总比啊,你可是宁安市的大老板,本想什么时候让余总帮忙介绍一下,没想到今天这么巧在这里见到你。” 正说着,只见一个穿着白色校服、十六七岁的女孩跑了过来,冲孙巧慧说道:“姨妈,舅公叫你过去呢。” 孙巧慧冲李新年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了,也不知道阿华跑哪儿去了。” 说完,冲女孩说道:“舒儿,这是宁安市来的李叔叔,姨妈忙的没时间,你替姨妈陪他在村子里转转吧。” 舒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把李新年稍稍打量了一眼,见他也在打量自己,似乎有点娇羞,不过还是点点头,冲李新年说道:“李叔叔想去哪儿转啊。” 李新年虽然算不上色鬼,可还是被眼前的这个女孩吸引住了,因为这女孩确实太漂亮了,尽管身披孝服,可仍然难掩天生丽质,看容貌绝对不会在妙兰之下。 “你是阿华的女儿?”李新年跟着舒儿穿过人群,终于走到了比较清静的地方,忍不住问道。 舒儿点点头,有点疑惑地问道:“李叔叔,你是我家的什么亲戚啊,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第1266章 早熟 李新年想了一下,笑道:“我跟你家没有亲戚关系,不过,我岳母跟你太婆是老相识,你姨妈跟我也有生意来往,我这是第二次来石关村。” 舒儿点点头,又问道:“那你认识我妈吗?” 李新年犹豫道:“算是认识吧,只是不太熟。对了,你应该上大学了吧?” 舒儿摇摇头,说道:“我今年六月份才参加高考,眼下是应届高中毕业生。” 李新年陪了舒儿一眼,问道:“县一中还是二中?” 舒儿说道:“我从小就在宁安市上学,现在是宁安市三中的学生。” 李新年疑惑道:“你爸在宁安市工作吗?” 舒儿摇摇头,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从来没见过我爸,我妈说早就去世了。” 李新年惊讶道:“去世了?你爸叫什么名字?” 舒儿摇摇头,幽幽道:“不知道,我妈从来不跟我提我爸的事情。”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跟你妈姓,叫孙舒儿?” 舒儿又笑道:“舒儿是我的小名,大名叫孙舒颖。” “哦。”李新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回应道,正想再问点什么,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警察匆匆朝着灵棚的方向走去。 他忽然看见了李新年和舒儿站在村口说话,站在哪儿稍稍楞了一会儿,好像要过来,但最后还是匆匆离开了。 李新年注意到警察的胳膊上戴着孝,疑惑道:“那个警察也是你们家的人?” 舒儿说道:“那是我二表舅,他是派出所的所长。” 李新年疑惑道:“你二表舅?叫什么名字?在哪个派出所?” 舒儿说道:“叫段平,富林镇派出所所长。”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你太婆活了一百多岁,听说她有四个子女,现在这四个子女现在连孙子辈都有了,我猜你们家的亲戚恐怕连你都认不全吧。” 舒儿笑道:“那怎么会呢,凡是本家的亲戚自然都认识,但外家的亲戚就认不全了。” 李新年默默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冲舒儿说道:“有个人跟你家虽然没有亲戚关系,但他跟你太婆可以说是世交,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 “你是说玉环太婆?”舒儿猜测道。 李新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说的是你玉环太婆的儿子,你认识他吗?” 舒儿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你是说大山大伯吗?认识啊,他还是我干爹呢。”说完,又神情黯然地说道:“他后来出事了。”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你把杨玉环叫太婆,他儿子你应该叫爷爷啊,怎么叫干爹呢?” 舒儿好像也有点矛盾,想了一会儿,说道:“问题是我干爹比我妈也大不了多少,他以前经常去学校看我,对我特别好,所以我妈就让我认他做干爹,不过,我已经有两年没见过他了。” 李新年盯着舒儿注视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女孩被他这么盯着好像有点不自在,急忙收回了目光,似乎有意套近乎道: “没想到戴山是你干爹,这么说来,咱们也不算外人了,你妈应该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我吧,实际上我跟你干爹是亲戚呢。” 舒儿惊讶道:“亲戚?什么亲戚?” 李新年笑道:“我们是连襟?” 舒儿楞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明白,疑惑道:“连襟,这是什么亲戚?” 李新年笑道:“你都是高中生了,还不知道什么叫连襟?”顿了一下,又解释道:“连襟的意思是我和你干爹娶了两姐妹。” 舒儿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原来是这样,我们这里不叫连襟,叫挑担。”随即一脸惊讶道:“这么说你跟我干爹很熟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了,我们以前几乎每天都早一起呢。” 舒儿一脸狐疑道:“既然你跟我干爹这么熟,为什么跟我妈不熟呢,干爹跟我妈可是老朋友了。” 李新年敷衍道:“你干爹以前的朋友太多了,我不可能每一个都认识,不过,我有点奇怪,既然戴山是你的干爹,那他老婆岂不是你的干娘了?” 舒儿摇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干娘。”顿了一下,又低声说道:“其实我妈不让我告诉别人跟干爹的关系。”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你妈说的也没错,毕竟你干爹出事了,并且还是大事,你跟他的关系还是不要说出去好。” 舒儿偷偷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犹豫道:“姨妈叫你李总,你应该是个大款吧。” 李新年笑道:“在你的眼里,有多少钱算大款呢?据我所知,你有个表舅也很有钱,他算大款吗?” 舒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是说我大表舅吧,他在我们吴中县算是大老板,可到宁安市恐怕就算不了什么,外面有人说我大表舅有好几千万呢。” 李新年故作夸张道:“怎么?在你眼里好几千万还不算大款?” 舒儿皱皱好看的鼻子,说道:“在宁安市几千万算什么?跟宁安市那些大老板相比,我大表舅简直就是乞丐。 哎,你应该听说过宁安市的大老板赵源吗?还有东风科技的唐家,别人说他们的资产上百亿呢,我们好多同学都指望将来毕业之后能进入泰源集团或者东风科技工作。” 李新年不禁感到惊讶,笑道:“没想到你一个高中生就开始想这么多啊。” 舒儿可能是因为戴山跟李新年的关系,觉得自己已经跟李新年成熟人了,嗔道:“别转移话题,你究竟算不算大款啊。” 面对这个看似天真实则很有想法的美貌的少女,李新年不禁有点虚荣,迟疑了一会儿,笑道:“我当然不能跟赵源和唐家的人比,我可没有上百亿的资产,不过,几个亿倒是有的。” 舒儿一愣,随即惊讶道:“有几个亿也算很不错了,对了,你在宁安市开什么公司。”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我还是不说了,说了你也不知道。” 没想到舒儿竟然撒娇似地摇晃着李新年的胳膊,娇嗔道:“哎呀,说来我听听嘛,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李新年好像一副不情愿地说道:“我这点家当你妈可知道的清清楚楚,我在宁安市有一家医药公司,还有一家五公司,在吴中县有一家制药厂,就这么多。” 舒儿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惊讶道:“你是说穆澄园的工厂嘛,哎呀,我知道,我知道,没想到你就是这家工厂的大老板啊。” 李新年故作谦虚地摆摆手,说道:“什么大老板?不信去问问你妈,我现在还在创业阶段呢。” 舒儿迟疑了一下,说道:“那我将来去你的公司打工算了,你要不要?” 李新年笑道:“你的目标是东风科技和泰源集团,我这小公司你恐怕看不上吧?” 舒儿又撒娇似地摇晃着李新年的胳膊娇声道:“哎呀,你到底要不要嘛?” 李新年浑身的骨头都快被摇酥软了,急忙道:“好好,我要,我要,只要你不嫌弃就行。” 正说着,舒儿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了一眼,一只手急忙松开了李新年的胳膊,说道:“我妈叫回去吃午饭呢。” 李新年看看表,这才意识到自己跟这个小女孩已经在这里闲扯了快一个小时了,不禁感叹时间过的真快啊。 第1267章 忆苦思甜 李新年和舒儿刚走到灵棚跟前,就看见丈母娘站在门口跟孙巧雨说着什么,身边还站在一个披麻戴孝的老太太。 远远看着好像有点眼熟,等走进仔细一看正是上次来石关村时见过的孙爱花,也就是芦花的小女儿。 孙巧雨见李新年和孙舒颖一起回来,盯着两个人注视了一会儿,冲李新年说道:“你看,谭阿姨非要回去,不肯在这里吃饭呢。” 其实李新年肚子已经有点饿了,可见丈母娘要走,也只好说道:“你们自己都这么忙,我们就不添乱了,再说,早饭吃的晚,现在一点都不饿。” 孙爱花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呢,都是难得的稀客,怎么也要吃了饭再走。” 谭冰走下台阶,说道:“你就别管我们了,赶紧去招呼客人吧。” 孙爱花见谭冰执意要走,于是就吩咐孙巧雨道:“阿华,那你送送谭阿姨吧。” 舒儿也跟着母亲把谭冰和李新年送到了村口,李新年打开车门先让谭冰上了车,然后冲孙巧雨母女摆摆手,正打算钻进车里面,孙巧雨忽然走过来说道: “刚才忘了,我们加微信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联系。” 刚刚离开村庄,李新年才忽然注意道丈母娘的神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虽说不上生气,可显然有什么心事。 沉默了一阵,李新年扭头看看丈母娘,忍不住问道: “妈,怎么啦?跟杨玉环聊的不开心吗?” 谭冰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前面不远有一条岔路,你拐进去。” 李新年疑惑道:“你还要去哪儿?” 谭冰迟疑道:“那里有个城隍庙,本地人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都要去烧香,你姨妈她们可能都去过了。” 李新年笑道:“妈,你如果想上香的话我带你去普源寺啊,这种小地方的城隍庙就没必要去了吧?” 谭冰嗔道:“你懂个屁啊,一方神仙保佑一方人,本地的土地公公土地奶奶最灵。” 李新年见丈母娘执意要去,也没办法,在不远处一个岔路口拐上了一条土路,然后就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颠簸了十几分钟,拐过一片小树林之后,果然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城隍庙。 李新年找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地方把车停好,然后跟着谭冰下了车,只见城隍庙门口有三个老头老太太坐在那里晒太阳,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鞭炮纸屑,显然已经来过不少人了。 “妈,咱们也没带香烛啊。”李新年犹豫道。 谭冰也不理会李新年,自顾走进了城隍庙,一边说道:“心诚就行,有没有香烛无所谓。” 李新年跟着走了进去,惊讶的发现城隍庙虽小,可也有三进院落,最外面是八大金岗,第二进是宝象庄严的菩萨金身。 在里面是一个天井,居然还有一颗古树,上面有一块林业部门公示的牌子,这颗老樟树居然有四百多年的树林了。 谭冰从四大金刚开始双手合十一一拜过,最后来到了里面的主殿,只见上面供奉着的并不是什么佛像,而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李新年惊讶地看着丈母娘居然跪在了一个锦垫上撅着大屁股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这才站起身来冲李新年说道:“你也来拜拜,这是当地的土地公公和土地奶奶。” 李新年笑道:“妈,没看出来你还信这个?”嘴里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跪在那里象征性地拜了几下。 谭冰环顾了依稀四周,说道:“我小时候每年过年都要来这里,最早是跟着外婆来,后来是跟着母亲来,那时候也不求别的,只求风调雨顺多打点粮食,来年好吃饱肚子。 村子里的人都说这里的土地公公土地奶奶很灵,其实我也不相信,如果真的灵验的话,为什么村子里的人每年都要饿肚子呢,可尽管这样,我还是年年跟着大人来,毕竟,心里还有希望啊。” 李新年听丈母娘开始忆苦思甜,值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只听谭冰继续说道:“我记得离开村子的那年,当时好像还不到十六岁,虽然不是拜土地神的时候,可我还是一个人跑来了。 当时我跪在土地爷爷和土地奶奶的面前苦苦哀求,求它们保佑我出去能赚到钱,我记得当时还求了一个具体的数字。” “什么数字?”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嗔道:“还能是什么数字,自然是钱的数字,我求土地公公和土地奶奶保佑我能赚一百块钱回来。” “灵验了吗?”李新年问道。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也算是灵验了吧,起码我在县城顺利地找到了工作,每个月包吃包住十八块钱,加起来何止一百块?”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忽然有点好奇,忍不住问道:“妈,刚才你给土地公公和土地奶奶磕头点上时候是不是又许了什么愿啊?”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然后站在那里朝四周看看,冲李新年说道:“咱们在这里转转吧,你看这里的空气多好、多清静啊。” 李新年意识到丈母娘有可能要跟自己说什么事,于是就跟在后面沿着一条小路往山上走,可没想到谭冰一直都没有说话。 直到走到一颗大樟树下面,这才有点气喘吁吁地停住了脚步,说道:“我小时候就在这一带的山上砍柴放羊,对这一带很熟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一点都没变。” 李新年笑道:“妈,如果你喜欢乡村生活的话,我倒是有个既清静、风景又好的地方,到时候我在那里建一栋别墅,你可以时常过去住几天。” “什么地方?”谭冰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去年我去穆澄园的山里转了一圈,看中了一块地方,也许可以搞个上点档次的旅游度假村,有人建议我连路都不用修,让环境保持原样,而游客们直接乘坐直升飞机进山。”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现在说的是自己的家乡,旅游度假村再好也找不到那种亲切的感觉。” 李新年疑惑道:“妈,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让我在老家投点钱。” 谭冰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别瞎猜了,我也只是一时感慨,你的钱投在这里能做什么,无非是破坏环境。”顿了一下,又说道:“何况我现在已经离不开双儿了,不管到哪儿都要带上她,否则这心里就空落落的。” 李新年拍马屁没拍到点子上,只好笑道:“可双儿总要长大,到时候要出去上学工作,你总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谭冰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到那时再说那时的话,再说,我也不一定能活到那个时候。” 从昨天开始,李新年已经不止一次听谭冰说不吉利的话了,不禁心中一跳,急忙道:“妈,你这是怎么啦?你才多大岁数?难道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谭冰盯着山下注视了一会儿,所答非所问地说道:“杨玉环恐怕没几天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吃惊道:“你说什么?杨玉环怎么啦?” 第1268章 病入膏肓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据她自己说得了癌症,已经病入膏肓,恐怕没几天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奇怪道:“怎么突然就得了癌症?前一阵不是还住院检查过吗?” 谭冰犹豫道:“好像就是不久前才查出来的,我听她的意思是发作的时候很痛苦,与其活着受折磨,还不如陪着芦花去算了。” 李新年吃惊道:“你说什么?难道她想自杀?”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敢肯定,但她确实是这么对我说的,不过,我怀疑这老巫婆会不会又在耍什么阴谋,说不定是临死想找个垫背的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急忙道:“妈,先别管她是真是假,这事必须马上告诉孙巧雨,万一杨玉环真的想自杀呢?”说完就掏出了手机。 谭冰摆摆手阻止了李新年,犹豫道:“没必要,如果她真的想死难道还会瞒着孙巧雨?你知不知道她今天叫我来干什么?” 李新年疑惑道:“不是参加芦花的葬礼吗?” 谭冰摇摇头,说道:“跟葬礼关系不大,实际上她今天把我叫来是为了交代后事。” “交代后事?她干嘛要向你交代后事?”李新年不解道。 谭冰说道:“她说再找不到合适的人了,也只有我们娘两才是合适的人选。”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低声道:“怎么?难道她跟你提到了老戴的赃款?”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她打算让你接手大山的赃款,帮她完成最后的心愿。”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神情,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怎么,老戴的赃款真的在杨玉环的手里?” 谭冰犹豫道:“这一点应该不会错,当初他们母子两使用了一个大胆的障眼法,警方反倒忽略了这个老太太。”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她想让我帮她完成什么心愿?”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的意思是把大山的赃款当成一笔投资,而你可以拥有投资产生的全部利润,但本钱最后必须交给她的孙子孙女们,也就是大山的私生子们。” 李新年狐疑道:“私生子们?” 谭冰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大山有几个私生子你心里没数?”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脑子里闪过孙舒颖的身影,问道:“她都告诉你了?” 谭冰说道:“她告诉了我两个,说是其他的几个你心里有数。” “哪两个?”李新年问道。 谭冰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公司的股东谢新玲的儿子,还有刚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她是孙巧雨的女儿。”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谢新玲?她没孩子啊,据说当初怀了戴山的孩子以后又做掉了,因为杨玉环怀疑老戴是韩国庆的种。” 谭冰摇摇头道:“实际上这个孩子最终还是生下来了,只不过交给谢新玲的大姐抚养,年纪恐怕比洋洋还要大。”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谢新玲瞒了我不少事情。” 谭冰哼了一声道:“如果杨玉环不是迫于无奈的话,你恐怕还蒙在鼓里呢,实际上孙巧雨和谢新玲曾经偷偷跟大山在开元县见过面。 目前只是不清楚大山跟她们究竟说过什么,我估计杨玉环母子有制约你的手段,否则也不会放心把赃款交给我们。”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也不用他们费尽心机想办法制约我,我不碰老戴的赃款就是了,只要我不伸手,他们能奈我何?” 谭冰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不想接手这笔钱?杨玉环可说的很清楚,如果我们拒绝的话,她只好把钱带进坟墓里去了。” “你信她的话?”李新年哼了一声道。 谭冰默默走了几步,停下身来迟疑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仔细想想,杨玉环还真没有合适的继承人。”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会没有合适的人呢?她对芦花家里的人信任有加,这么大一个家族难道还找不到一个继承人?刚才孙舒颖还说她大舅生意做的挺大,资产上千万呢。” 谭冰犹豫道:“孙舒颖说的这个大舅应该就是孙爱花的大儿子,名叫段鹏,他原本倒是有可能成为芦花的继承人。 可问题是他犯了案子,已经被警察盯上了,这次连芦花的葬礼都没敢回来参加,听杨玉环的意思,警方盯上的还不止是段鹏,似乎芦花的整个家族都已经受到了警方的关注。 另外,大山的赃款可不是小数目,要想处理这么一笔巨款,芦花的后辈里面恐怕也没合适的人选,否则杨玉环也不会考虑你。” 李新年疑惑道:“段鹏犯了什么案子?” 谭冰小声道:“杨玉环说韩寿出租屋的案子就是他干的。” 李新年吃惊道:“什么?段鹏?他杀了一个警察,又烧掉了一大笔钱?” 谭冰迟疑道:“我估摸着韩寿出租屋里被烧掉的钱有可能是大山赃款的一部分。” 李新年一脸惊惧道:“那段鹏犯的可是死罪。” 谭冰犹豫道:“段鹏跟你倒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目前还不清楚警察盯上段鹏是不是因为韩寿出租屋的案子。”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哼了一声道:“这么说杨玉环是找不到人了,这才轮到我头上。” 谭冰犹豫道:“据杨玉环说这也是大山的意思,原本她的身体不出问题的话,她打算等几个孩子成人之后由她自己把钱交给他们,遗憾的是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杨玉环是否说过具体有多少钱?” 谭冰摇摇头没出声。 李新年又问道:“那这笔钱目前藏在什么地方?” 谭冰还是摇摇头,说道:“杨玉环没告诉我,她的意思是要亲自向你移交这些钱。” 李新年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盯着谭冰问道:“你答应她了?” 第1269章 寻短见 谭冰犹豫道:“也算不上答应,我告诉她必须回来跟你商量,这件事必须要你本人点头,我也不敢替你做主,毕竟风险太大了。 说实话,你一旦出事的话,毁掉的可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毛塘四合院,何况,我担心杨玉环会不会是临死之前再给我挖个坑,所以不得不防啊。” 李新年围着一颗树转悠了几圈,最后停下来盯着谭冰问道:“那你的意见呢,我们要不要掺和这件事?”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的意思呢?” 李新年有点矛盾地说道:“这件事的风险是显而易见的,不过,这么多钱让杨玉环带进坟墓的话也确实太可惜了,问题是我们怎么规避风险。” 谭冰低声道:“我跟杨玉环说过,就算你同意接手这笔钱,也必须是在她死后,只要她活着一天,你就不能碰大山的赃款。”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就算杨玉环死了,我们也不能马上接触这笔钱,拖的时间越长约好,只要钱在安全的地方,我们就不用着急。” 顿了一下,问道:“那杨玉环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见面?” 谭冰嗔道:“怎么?难道你还打算跟她见面?”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如果我不跟她见面的话,怎么能知道这笔钱的去向?” 谭冰摆摆手,说道:“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从今以后你不要跟杨玉环有任何形式的接触,就算她死了,你也不要去参加她的葬礼。 你和杨玉环之间需要一个可靠的传话人,这个人就是孙巧雨,她长年待在杨玉环的身边,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杨玉环如果有什么遗嘱的话就让她跟孙巧雨交代。” 李新年有点焦急道:“可万一孙巧雨私吞这些钱呢?” 谭冰嗔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你也不想想,如果孙巧雨能摆平这件事的话,杨玉环还要你干什么? 我看,芦花家里的没一个人有本事处理这么一大笔钱,大山藏钱的手法应该很专业,一般的人根本摸不着头脑。 我刚才试探过杨玉环,她恐怕都搞不清楚这些钱藏在什么地方,她手里应该只有大山留下的一个谜题,但这个谜题我们能看得懂。”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大山给杨玉环留下了什么文件?”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不管是什么,但肯定能找到这些钱,所以,我们现在只能静静地等待,绝对不能主动,你只当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让杨玉环自己做决定。”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不着急,说实话,我现在也没必要为了钱把自己放在火上烤,除非风险可控,否则我也不会去冒险。”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杨玉环真的死了,那今后跟你打交道的就是孙巧雨,做为你和杨玉环之间的传话人,什么都瞒不过她。 所以,你对这个女人可要多上点心,既然她知道所有的秘密,我看你有必要把她笼络在身边,绝对不能让她出事,否则前功尽弃。”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笼络?她应该不会缺钱吧?” 谭冰嗔道:“这还需要我教你吗?如果你真的接手了大山的赃款,要笼络的还不仅仅一个孙巧雨,他那些私生子的母亲也同样要稳住她们。 因为你也不清楚她们手里是否掌握着什么把柄,万一将来你跟她们翻脸的话,难说不会有人把这件事咬出来。”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问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大山这混蛋都有哪几个私生子。”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除了洋洋之外,我以前只知道两个,现在又知道了两个,但谁知道今后还会有几个。” “你知道的两个是谁?”谭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似不情愿地说道:“余小曼的儿子和余家燕的儿子都是老戴的私生子。” 谭冰一听,惊讶的合不拢嘴,怔怔地楞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骂道:“看来你这兔崽子早就已经开始替大山接盘了。”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余家燕、谢新玲、孙巧雨这三个女人到也罢了,可我对余小曼总是有点不放心,这女人太不安分,我担心什么时候她会给你惹祸。” 李新年干笑道:“妈,老戴的女人能是安分的人吗?好在她们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钱,只要钱能摆平的事情,倒也没必要太担心,何况做母亲的总不会跟自己的孩子过不去吧?”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警告你,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女人坏事可不一定都是因为钱,还有比钱更麻烦的事情。” “什么事情?”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盯着李新年说道:“感情,有时候男女之间的感情纠纷才是最大的潜在危险,所以,你可别只是图一时的快活,最后闹的鸡飞狗跳。” 李新年自然明白丈母娘的言外之意,不禁有点尴尬,嘟囔道:“妈,我跟她们能有什么感情纠纷?” 谭冰嗔道:“怎么?难道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吗?且不说余小曼了,你跟余家燕之间就这么干净?恐怕谢新玲也早跟你有一腿了吧?否则你怎么这么痛快就给她一个副总经理?” 李新年红着脸辩解道:“我跟谢新玲啥事都没有,我之所以让她当副总经理主要是为了化妆品和保建品的销售,她在这方面确实有才能。” 谭冰摆摆手说道:“我也懒得管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反正你自己心里要有数,既然你有本事招惹她们,那也应该有本事管得住她们。 现在看来孙巧雨和谢新玲两个人恐怕是大山安插在你身边的两颗棋子,毕竟她们跟大山见过面,谁知道大山跟她们说过什么。”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管他们说过什么,我最终是不是趟老戴的浑水眼下还不一定呢,接下来就看杨玉环怎么安排了,如果风险不可控的话,那也只能让杨玉环把这些钱带进棺材了。”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要有两手准备,另外,这件事千万别让小雪知道,这死丫头心眼小,如果让她知道你替大山的私生子们管理这笔钱的话,肯定会打翻她的醋坛子。” 李新年犹豫道:“那红红呢?要不要让她知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往前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低声说道:“如果没有红红的话,你能洗清这么多钱吗? 所以,我再次警告你,对于这件事要慎之又慎,否则全家都要受到牵连,没有完全的把我,我们宁可不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顿了一下,又迟疑道:“在事情还没有眉目之前暂时先不要告诉红红。” 李新年点点头,犹豫道:“妈,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孙巧雨打个招呼。” 谭冰疑惑道:“打什么招呼?” 李新年说道:“就是杨玉环想自杀的事情,万一她瞒着芦花的家里人寻短见呢?”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她想死你能拦得住吗?如果她死不了的话我还在这里跟你浪费这么多吐沫干嘛?”说完,转身下山去了。 第1270章 冤枉钱 尽管谭冰对杨玉环交代的“后事”表现的格外谨慎,但李新年觉得丈母娘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考虑到戴山的赃款异味着一大笔巨款,他不禁有点亢奋。 毕竟,他也是个凡夫俗子,无法抗拒这笔巨款的诱惑, 但亢奋归亢奋,只要一想到接手这笔钱之后存在的不确定因素以及有可能承担的风险又不禁心生忐忑。 尤其是先前在山上的时候谭冰曾经暗示过,一旦他接手这笔钱的话,那顾红势必也要介入这件事。 因为没有银行的关系,凭他眼下这点家当根本无法洗白这么多的钱,可这件事又不能求助于外人,只能让顾红帮忙。 不仅是顾红,这件事将来也没法瞒过顾雪、欧阳玉甚至妙兰,所以,一旦事情败露的话,受牵连的可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在李新年看来,吞下这笔钱存在三个方面的风险,一是像丈母娘担心的那样,杨玉环会不会耍什么阴谋,临死之前给她挖个坑。 二是孙巧雨和谢新玲曾经跟戴山见过面,她们会不会已经知道他将是这笔钱的继承人。 而第三个风险则来自于戴山本人,目前看来他被判死刑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只要他还活着,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彻底崩溃而向警方和盘托出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又不禁心生疑虑,矛盾重重,一方面心痒难骚,既想伸手火中取栗,另一方面又担心被人抓住而身败名裂。 思前想后,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决定静观其变,起码要等到传来杨玉环的死讯,那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大年初四,吴中县委书记余光在家里宴请亲家母谭爱娇夫妇以及谭冰,李新年自然作陪。 让李新年感到意外的是,余光饭局上的几个常客比如范先河、罗东等并没有露面,作陪的只有余家燕的舅舅卢文斌夫妇,也就是说都是自家人。 酒足饭饱之后,余光的老婆卢燕陪着谭冰和几个女人在院子里散步,余光把李新年单独叫到了书房,并且关上了门。 李新年知道余光要跟自己谈正事了。 余光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家燕说穆澄园这个以前无人问津的犄角旮旯现在居然变成吴中县的热门景点了。” 李新年笑道:“上次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虽然有没有金矿目前还是个未知数,可广告效应还确实不错。 家燕说从年前开始就有不少人以观光的名义来穆澄园,这些人不仅来自宁安市,就连省城的人都跑来玩,说是看风景,实际上还是想碰碰运气,指望能见到金砖呢。” 余光点点头,淡淡地说道:“不错,金矿的消息不仅让穆澄园名声在外,连吴中县也跟着沾光。 以前我们这个穷县几乎无人问津,可自从发现了金沙之后,我都亲自接待了不少客商,说实话,我们也想借这个机会招商引资,振兴一下落后的经济。” 李新年趁机问道:“具体有什么举措吗?” 余光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年前你岳母向我转达了你有意开发源口村的建议,我们县委也认真研究了一下,觉得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问题的关键还是资金的问题。” 李新年一听余光提起资金,谨慎道:“资金的缺口有多大?” 余光迟疑道:“不是缺口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这笔钱。” 李新年疑惑道:“如果宁安市政府批准吴中县设立这个开发区的话,多少也有点资金支持吧?” 余光摆摆手,说道:“眼下设立县级经济开发区还有难度,这不仅是资金的问题,审批程序也要走个一年半载,并且县级开发区属于国有土地,谁也无权转让。 所以,我们的意思是源口村属于永昌镇,可以暂时设立一个乡镇开发区。 这样不仅审批手续简便了,而且乡镇开发区的土地属于集体性质,归村民所有,你要解决的只是跟村民之间的转让手续。” 李新年问道:“那你们算过吗?土地转让费以及村民的安置费打开需要多少资金。” 余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说了,吴中县是个偏僻的穷县,土地的转让费和村民的补偿费自然不能跟其他经济发达的县相比。 年前县政府派人做了一个大概的评估,基本上以每亩土地五十万为基准,总共一千亩土地,再加上村民的安置费用,两项资金加起来应该不会超过十五个亿。 不过,土地转让费用你可以暂缓支付,但村民安置费用不能拖,如果你资金上暂时有困难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县农信行帮你解决一部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余书记,如果没有金矿的因素,是不是应该还会便宜一点。” 余光说道:“问题是金矿的因素已经存在了,我们不得不考虑进去,但我要说明的是,如果这座金矿已经被确认的话,这点钱恐怕远远不够。” 顿了一下,低声道:“如果将来真的在穆澄园发现了金矿的话,那你这块地岂不是成了风水宝地?” 李新年笑道:“可眼下八字没一撇呢,问题是万一金矿只是个传说呢?我岂不是多出了不少冤枉钱?” 余光盯着李新年说道:“那就要看你是为了炒作还是为了投资实业,炒作当然有风险,但如果是为了投资实业的话,这点风险应该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 李新年沉默了良久,最后问道:“如果我同意的话这个项目马上就可以进入运作吗?” 余光点点头,说道:“不错,县政府已经成了这个开发区的领导小组,副县长周明担任组长,永昌镇党委书记杨元斌担任副组长,年后你们就可以开始商量相关事宜了。”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没想到是郑建江打来的,正自犹豫是不是要接,余光说道:“你先接电话。” 第1271章 单独见面 李新年以为郑建江还在省城,打电话来无非是拜个年,可没想到接通电话之后,郑建江直接问道:“大老板,在哪儿潇洒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早告诉你了吗?我今年在老家过年。” 郑建江笑道:“我知道你在老家过年,可我大老远跑来给你拜年却吃了个闭门羹。” 李新年狐疑道:“怎么?你在吴中县?” 郑建江抱怨道:“在你姨娘家呢,说是你跑县城去了。” 李新年惊讶道:“靠,你怎么能找到我姨娘家?” 郑建江笑道:“你现在是吴中县的名人,我一路打听就找到了,再说还有人带路呢。”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你来县城吧,我今天不回去,等一会儿我给你在宾馆定个房间。” 郑建江干笑道:“可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李新年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狐疑道:“怎么?小翠也跟你来了?” 郑建江笑道:“我来给你岳母拜年自然要带着小翠了,怎么?你不欢迎她?”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只好有点无奈地说道:“那好吧,你们在我姨妈家里等着,我下午赶回去。” 放下电话,余光笑道:“怎么?有人跑来吴中县给你拜年?” 李新年敷衍道:“公司的一个副总,不过是借着拜年的名义跑来穆澄园玩玩,先不管他。” 余光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谈谈你的具体想法吧。” 李新年知道余光不会对自己生意上的事情感兴趣,他所谓的具体想法自然跟上次让丈母娘向卢燕转达的话有关。 既然余光亲自跟他谈这件事,所以他觉得也没必要含糊其辞,还不如干脆把话说明白了。 “余书记,既然你已经帮我拿下了这个项目,我自然要兑现承诺,眼下只是不清楚公司的股份算在家燕的名下,还是算在你儿子的名下。” 余光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家燕眼下已经在你的公司持有股份了,我家里人不好再当你的股东,影响不好,这点事我已经跟家燕交代过了。” 李新年一听就明白了余光的意思,那就是剩下的事情不用再问他,只管去问余家燕好了。 “余书记,今天范局长怎么没来?”谈妥了生意上的事情,李新年又开始操心另一件事情了。 余光说道:“老范这个年没过好,大年三十跑了一个人,这几天一直都在追逃犯呢,听说宁安市警方也派人来了。” 李新年见余光不肯提到这个逃犯的名字,反倒不好多说了,笑道:“我说怎么没见他呢,本想趁着过年请大家聚聚呢。” 余光摆摆手,说道:“还是算了吧,今天已经大年初四了,大家都开始忙了。”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低声道:“你是个生意人,也没必要多和老范打交道。” 李新年不禁一愣,似乎从余光这句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那意思仿佛是说范先河这个人不值得打交道,又像是在说没必要直接跟范先河打交道。 正自琢磨,手机又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不禁有点惊讶,余光站起身来说道:“我去看看你岳母,你接电话吧。” 余光出门之后,李新年脑子里转悠了好几圈,这才接通了手机,笑道:“秦局啊,我正想给你打个电话拜年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不会吧?” 李新年干笑道:“骗你干嘛,前天晚上洋洋和琪琪都跟我们视频见面了,两个小家伙还不错,看上去好像比以前懂事多了。” 秦时月没有理会李新年的借题发挥,而是冷冷问道:“你还在吴中县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在啊,年不是还没过完吗?” 秦时月说道:“抽个时间,我们见个面。” 李新年故作狐疑道:“见面?在哪儿见面?我不在宁安市啊。”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装什么糊涂,我就在吴中县,你说个地方,咱们在什么地方见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似有点不情愿道:“我刚结束一个饭局,晚上恐怕……” 秦时月打断了李新年,说道:“我可不是来给你拜年,也不是为了公事,我找你是想谈点私事,单独见面。” 私事?单独见面? 李新年脑子里电光石火般琢磨了一会儿,既然跟案子无关,他猜不透眼下自己和秦时月有什么私事可谈。 “那好吧,你不是知道穆澄园吗?一个小时之后咱们在那里见面吧。”李新年话音刚落,秦时月就把手机挂断了。 妈的,好像脾气挺大,应该跟案子无关,难道是因为家事? 忽然想起郑建江还在村子里等着呢,琢磨了一会儿,无奈地拨通了郑建江的手机,说道:“我暂时有点事回不去,你和小翠今晚就住在我姨妈家里,我老婆他们等一会儿就回去了,你们反正也不是外人。” 郑建江抱怨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是来给你拜年的吗?找你有事呢,电话里说不清楚。”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事?” 郑建江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把自己年前给我安排的任务忘记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对了,我让你帮我查查李东的背景,怎么?这事有这么急吗?” 郑建江不满道:“这么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李新年笑道:“好好,你来吧,我在宾馆订好房间,咱们晚上乐乐,带着小翠不方便。” 郑建江笑道:“这才够意思。” 刚说完,妙兰走了进来,疑惑道:“怎么?你晚上要住在县城?” 李新年抱怨道:“郑建江这家伙忽然来了,等一会儿让卢文斌给开个房间,人家大老远的跑来,我晚上只好陪他喝两杯,让余家燕请客,她也应该尽点地主之谊。” 妙兰急忙道:“那我也不回去了。” 李新年说道:“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喝点酒,你掺和什么,等一会儿你跟红红他们先回去。” 妙兰嗔道:“我才不回去呢,在那个小村子里简直都快把人憋死了,不是还有余家燕吗,怎么叫你们两个大老爷们?你如果不让我留下,那我宁可回宁安市。”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一脸无奈地说道:“那你怎么跟红红她们说?” 妙兰笑道:“不用你愁,我让余家燕邀请我留下。”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 第1272章 兴师问罪 穆澄园的工厂还在放假中,李新年原本以为工厂里很冷清,可刚到厂区的大门口,意外地看见停车上停着一辆大巴,还有五六辆轿车。 只见十几个男女老少围着门口的一张桌子前面,桌子后面坐着一名保安,正在埋头写着什么,另一个保安则站在一边观望。 不用猜,这些男男女女多半是来穆澄园山里游玩的城里人。 保安是最有眼色的职业,站在门口的保安马上就认出了李新年的车,急忙跑过来替李新年打开了车门。 “李总,新年好。”保安毕恭毕敬地说道。 李新年看看人群,疑惑道:“这些人都是来游玩的?” 保安笑道:“是啊,从大年初一开始就不断有人来穆澄园玩,大部分人都是普源寺的香客,上完香之后顺便来穆澄园转转。” “每天大概有多少人?”李新年一边往大门口走,一边问道。 保安说道:“不一定,从昨天开始人越来越多,今天有四十多个,我们按照余总的交代对每个人都进行登记,然后才放他们进去。” “你们几个人值班?”李新年问道。 保安说道:“每班六个人,大门口两个,厂区四个,下午七点钟交接班。” 那些在大门口排队登记的人见保安对李新年一副恭敬的模样,似乎猜到了他的身份。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等李新年走到跟前的时候冲他大声道:“你是这里的老板吧?” 李新年迟疑道:“有什么事吗?” 女人抱怨道:“这里又不是景区,我们也就是从你们厂里路过一下,你们有什么权力收门票?” 李新年一愣,随即扭头盯着保安问道:“你们还收钱?这是余总吩咐的吗?” 保安支支吾吾道:“这是吴队长的意思,他让我们每个人收五十块钱的门票,说是过完年给大家发加班费。” 李新年一听就心里有数了,不过,他倒没有当场训斥保安,而是冲那个女人说道:“大姐,这里虽然不是景区,但也不是公共场所。 平时倒不收钱,可眼下是过年,保安们原本没有义务接待你们,所以收点钱也正常,请你理解一下。” 女人哼了一声道:“难道整个穆澄园都是你的私人领地?” 李新年笑道:“不错,这里方圆几百里都属于工厂管辖的范围,如果你连五十块钱都不愿意出,那我只好封山了。” 说完,冲保安低声道:“告诉吴刚,收的钱全部上交财务,加班费由工厂统一发放,他没权力擅自做主。” 保安急忙道:“是是,我马上给吴队长打电话,告诉他你来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要告诉他,你们正常值班就行了,等一会儿有个姓秦的女人来找我,你让她进来就行了。” 说完,转身钻进了自己的车,保安急忙打开了大门让李新年把车开进去,然后拿出对讲机说道:“李总进来了,赶紧打开别墅的门。” 秦时月这一次很准时,李新年在别墅里还没有抽完一支烟,就看见一辆轿车慢慢开了过来,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口。 李新年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台阶上看着秦时月从车里面钻出来,笑道:“秦局,新年好啊,我已经沏好茶了。” 秦时月抬头看看李新年,脸上似带着怒气,冷冷说道:“我不进去了,就在外面说吧。”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大老远跑来难道就站在门口说几句话?”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还是下了台阶,他怀疑秦时月会不会担心自己偷偷录下她说的话。 秦时月已经转身朝着种植园的小路往前走去,李新年只好紧走几步跟了上去,点上一支烟默默走了一段,等着秦时月开口。 “大年三十姚鹏安排你见过戴山和韩寿?”终于,秦时月开口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解道:“你不是说找我谈私事,跟公事没有关系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有时候私事也是公事,公事也是私事。” 李新年笑道:“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当警察的不是一向公私分明吗?” 秦时月停下脚步,盯着李新年说道:“一般情况下是这样,但也有例外,当你们母子合起伙来干涉我的私事的时候,那我就只好把私事当公事办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还是有点不明白秦时月的意思,笑道:“秦局,你不妨把话说的明白点,这里又没外人,我们没必要兜圈子,我怎么听上去好像有点威胁的意思。”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你装什么糊涂,我就不信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妈肯定已经给你打过电话报喜了吧。” 李新年似乎隐约猜到了秦时月为什么气急败坏地专程约自己在穆澄园见面了,看来这事多半还是跟秦川分家产有关,也就是秦时月嘴里的私事。 “我妈确实给我打过电话,但并没有什么喜事。我还是那句话,你没必要兜圈子,我也懒得猜。”李新年也沉下脸来说道。 秦时月闷头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站下来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并且挥舞的哗哗响。 一边气愤道:“这是我爸身边的一个人昨晚传给我的,你妈在外面度假都没闲着,她起草了这份股权转让协议,眼下就等着签字了。”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接过几张纸迅速浏览了一遍,随即就彻底明白秦时月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了。 因为根据这份协议的内容,秦川将自己的家产分成了三份,秦时月和女儿一份,站总股本的百分之三十。 章梅和小儿子一份,占百分之四十,剩余的百分之三十仍然在秦川自己手里。 明白了秦时月兴师问罪的原因,李新年一脸无辜地说道:“你就为这事生气?可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份协议上好像没有提到我的名字。”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李新年,你不用装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一切难道不是按照你期望的样子在发展吗? 哼,要不了多久,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医院股东的名单上,这只是个时间的问题,那时候,我们秦家的家产就全部姓李了。” 第1273章 暗斗 设身处地想想,李新年倒是理解秦时月的愤怒。 说实话,如果没有母亲横插一脚的话,秦时月母女原本可以顺利地继承秦川的全部资产而成为宁安市数一数二的富豪。 而眼下的这份协议对秦时月来说却意味着她和女儿最终只能继承秦川百分之三十的资产。 虽然名义上母亲名下只有百分之十,但母亲的小儿子阳阳尚年幼,他名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无异于掌握在母亲的手里。 即便秦川手里剩下的百分之三十资产,等到他去世之后,恐怕也跟秦时月母女无缘,如此说来,秦川创下的这份家业起码在阳阳成年之前落到了母亲的手里。 说实话,李新年也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他的身上,肯定也不会轻易罢休,谁愿意让家产落到别人的手里呢? 当然,秦世阳是秦川的亲生儿子,秦川的这种安排原本也无可厚非,起码不能说家产落在了外人的手里,毕竟阳阳也姓秦。 但秦时月跟这个弟弟毕竟是同父异母,两个人之间可以说毫无感情,甚至可以说是半路杀出来的争夺家产的一个陈咬金。 再加上阳阳还不到一岁,万一秦川在儿子成年之前就撒手人寰的话,那今后所有的事情都将由母亲做主,甚至背后还有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呢。 所以在秦时月看来,父亲的家产无疑落到了外人手里,并且她多半认为这是自己和母亲的一个阴谋。 “你怎么不说话?”秦时月见李新年盯着协议怔怔发呆,气愤地质问道。 李新年耸耸肩膀,说道:“你让我说什么?既然你已经认定这是我们母子的阴谋,我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但我必须提醒你一点,阳阳也是你父亲的儿子,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你父亲的家产,而我母亲是他的妻子,就算秦川给她点股份也无可厚非。 当然,我倒是理解你的心情,可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如果你有意见应该去找你爸协商,而不是来找我发泄。” 秦时月怒道:“找我爸商量?你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我爸早就被你妈洗脑了,说他已经老糊涂也不为过,我去找他除了让我们的父女关系雪上加霜之外还能有什么好结果?”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看看不远处的种植园,一脸无奈道:“那我能怎么办?难道你想让我去劝说秦川?”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如果这件事你真的没有参与的话,那你就应该去劝说你母亲,做为半路夫妻,她的野心未免太大了。” 李新年一脸苦笑道:“我妈跟你爸确实是半路夫妻,可问题是阳阳是你爸的种吧,他想让自己的儿子将来继承家产,这不是很正常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阳阳不过是你们母子觊觎我父亲家产的一块遮羞布,这一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李新年沉下脸来,说道:“秦局,你也是当领导的人,说话可要注意用词,我母亲跟你父亲之间的关系别说是我了,就是你这个女儿也没权过问。 说实话,就你父亲目前对自己财产的分割比例来说完全合情合理,做为女儿,你能拿到百分之三十已经很不错了,谁让你还有个弟弟呢,谁让你爸重男轻女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对这份协议不满意的话,也可以去法院跟你爸打官司,怎么反而跑来跟我理论?难道我能改变你爸的想法吗?”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说道:“李新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愿不愿意劝你母亲别在这份协议上签字?” 李新年先前已经听出秦时月的话中似乎带有威胁的意味,不管怎么说,秦时月不仅是警察,眼下已经是副局长了,将来还有可能再次晋升,万一跟她撕破脸的话,难说她不会报复。 所以,他觉得眼下还不是跟她翻脸的时候,起码先摸清楚她的底牌再说。 “我倒是可以劝劝我妈,可她不一定会听我的。”李新年有点无奈道。 秦时月说道:“听不听是她的事情,劝不劝是你的态度问题,你可以明确告诉她,这份协议我绝对不能接受,如果她执意要毁我们母女的话,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李新年听了秦时月的威胁,不禁有点恼火,可最终还是隐忍住了,问道:“那你也接受什么样的协议?”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母亲没资格继承我爸的财产,至于阳阳,必须等到他成年之后再说。 眼下我爸的身体还没有毛病,要不是你妈催的紧的话,他应该不会现在搞出这份协议,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再过几年讨论也不迟。” 李新年明白秦时月这是以退为进,因为眼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阻止这份协议签字,只要假以时日,她恐怕还有后续手段。 “那万一你爸不同意呢?”李新年质疑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爸现在都听你妈的,只要你妈表个态,我爸也没必要急着立遗嘱。”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秦时月说道:“没问题,我回头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不要签这份协议,但最终结果怎么样,我可不敢跟你打包票。”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低声道:“你妈虽然有了阳阳,但在她的心目中最终要的还是你这个儿子,也许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所以,你只要告诉她,一旦她签了这份协议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你处于危险之中,我相信你妈会慎重考虑。” 李新年眯着眼睛盯着秦时月问道:“我不明白这份协议为什么会给我带来危险?”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们没必要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一旦翻了脸,大家都没有好处,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这话似乎超越了女儿的身份,反倒像是在用警察的身份威胁我。”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随你怎么想,如果一个警察连自己的家产都保护不了,那还怎么保护老百姓的家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还是不明白秦时月手里究竟有什么王牌,只好干笑道:“秦局,你这是何必呢,从目前洋洋和琪琪的关系来看,将来咱们说不定还是亲家呢,似乎没必要为这点事翻脸吧。”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低声道:“就算琪琪将来嫁给了洋洋,但我的亲家也是戴山,而不是你。”说完,转身就走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发愣,随即不禁一阵心惊肉跳,直到秦时月的车在一阵轰鸣声中离去,这才似自言自语道:“妈的,戴山该不会跟她串通一气吧。” 第1274章 苦口婆心 秦时月的一句话惹得李新年忍不住疑神疑鬼,可随即又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有点可笑,秦时月毕竟是警察,还是副局长,就算再没有底线也不至于跟戴山串通一气。 不过,虽然到最后也不清楚秦时月究竟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但李新年还是觉得惹怒这个女人有可能真的有可能会给他带来危险。 毕竟,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干净了,谁知道秦时月会不会在暗中搜集他的黑材料。 刚才秦时月说戴山才是她未来的亲家,好像是在警告洋洋和琪琪的关系并不能成为他李新年的防弹衣。 如果失去了琪琪和洋洋这层关系,继而章梅又成为秦时月的仇人的话,那他和秦时月之间还有什么特殊关系呢? 李新年的脑子里不禁回想起洋洋临走之前在秦时月家里从电脑上盗取的材料以及秦时月和祁振华在卧室里密谈的视频。 原本这个把柄对秦时月应该有威慑作用,可眼下已经时过境迁,这个把柄似乎已经失去了应有的威慑力。 何况,如果把这件事抖落出来的话,他将给自己树立一个比秦时月更强大更可怕的仇人。 祁振华虽然已经不是局长了,可还是宁安市的副市长,什么时候当上市长也未尝可知,跟他为敌的话,干脆就不要在宁安市混了。 想到这里,李新年坐在一块石头上把秦时月给他的协议书又认真看了一遍,最后觉得母亲没必要为了这百分之十的股份跟秦时月翻脸,他必须劝劝母亲。 “老旦啊,你还在吴中县吗?”章梅接通电话首先问道。 李新年说道:“妈,我还在吴中县呢,你们什么时候回宁安市。” 章梅迟疑道:“也就是这一两天吧,本来还想多玩几天,可阳阳感冒了,老秦的意思是提前回家算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很严重吗?” 章梅说道:“今天已经好点了,已经不发烧了,可还是咳嗽,刚刚吃了药睡下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章梅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说道:“你等等。” 过了几分钟,章梅问道:“有什么事吗?” 李新年盯着手里的协议说道:“妈,你是不是准备跟老秦签署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章梅惊讶道:“奇怪,你怎么知道?老秦昨天晚上才给我看过这份协议。” 李新年低声道:“妈,老秦身边有秦时月的人,她已经拿到了协议的副本。” 章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又怎么样?到时候还要让她在协议上签字呢。” 顿了一下,又奇怪道:“她给你看这份协议干什么?” 李新年说道:“你还不明白吗?秦时月被这份协议激怒了,他让我劝劝你不要在协议上签字,否则这件事她绝对不会罢休。” 章梅哼了一声道:“她不罢休又能怎么样?老秦现在还做得了主。”顿了一下,又说道:“奇怪,她有意见应该找老秦或者找我发泄啊,为什么去找你呢。” 李新年低声道:“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秦时月一直怀疑你嫁给老秦的动机,甚至怀疑我们母子两暗中算计她的家产,如果你现在接受老秦的股份,岂不是正中了她的心思?” 章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气哼哼地说道:“你别理她,有什么话让她跟老秦说去,就算我没资格接受股份,难道阳阳也没资格吗?” 李新年急忙道:“妈,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我刚才认真看了一下这份协议,我觉得你没必要接受这百分之十的股份,干脆都给阳阳算了,这样一来你就没必要在协议上签字了。” 章梅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是老秦给我的,跟阳阳没关系,我就要出任院长了,成为医院的股东名正言顺。”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怎么?秦时月跟你说了什么吗?” 李新年迟疑道:“妈,反正我觉得眼下没必要为了这点股份跟秦时月翻脸,老秦又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就算你拿到了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所有的事情还是老秦说了算。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当然,老秦如果想把一部分股权转到阳阳的名下,那是他们父子的事情,起码秦时月没话说。” 章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老旦,你知不知道在老秦医院拥有百分之十的股份意味着多少钱?即便毛竹园的蒋如兰也没这么多股份。”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章梅,说道:“我当然知道,可钱再多也只是账目上的一个数字,难道你还能套现?只不过是挣到一个股东的名分罢了。” 章梅楞了一会儿,似乎有点恼火,骂道:“你这兔崽子究竟什么意思?怎么尽帮着秦时月说话,该不会是刚刚从她的床上爬起来吧?”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说道:“妈,你扯哪儿去了,我跟她现在连话都快说不上了,如果你在这份协议上签字的话,那她马上就会成为我们母子的仇人。”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妈,别忘了她是警察,并且还不是一般的警察。” 章梅气愤道:“怎么?难道我还怕她?警察又怎么样?我一不偷二不抢,就算我母以子贵好了,她还能放什么屁?” 李新年见母亲财迷转向,一时也说不清楚,只好小声道:“妈,她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他肯定会恨我,到时候给我找点麻烦也不是不可能。” 章梅好一阵没出声,似乎有点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了,良久才小声道:“难道你有什么把柄抓在她的手里?” 李新年知道,如果不给章梅一点压力的话,她是不会改变念头的,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妈,你也知道这两年都发生过什么事,尤其是去年在你老房子的发生的惨案。 要不是秦时月在暗中照料的话,我可能已经惹祸上身了,再说,做生意的人哪有这么干净的?反正现在不是得罪秦时月的时候。” 李新年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章梅总算是明白儿子为什么如此苦口婆心了,沉默了好一阵才气哼哼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屁股不干净,连带老娘也受人要挟,这么说她跑去威胁你了?”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里响起嘟嘟声,有电话进来了,急忙说道:“妈,反正你现在不能签字。” 章梅喘了几口,最后似无奈地说道:“那我晚上再跟老秦商量一下吧,不过,我估计秦时月恐怕在乎的不只是我这点股份,她的野心大着呢。” 李新年低声道:“她的野心再大也没用,最终一切都取决于老秦的意思,你先让他们父女两自己去较劲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脑子里不禁想起刚才秦时月说的话,心想,母亲虽然又有了阳阳,可这个儿子显然没有自己这个大儿子有分量,否则,母亲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已经到手的股份。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又对母亲感激涕零起来。 第1275章 熟悉的陌生人 电话是妙兰打来的,说是郑建江已经到宾馆了。 李新年马上离开了穆澄园,刚来到宾馆客房门口,就隐约听见屋子里传来妙兰的咯咯娇笑。 李新年猜想郑建江肯定正和妙兰吹牛呢,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老同学在泡妞方面的功夫,不禁有点担心妙兰会不会着了他的道。 果然,郑建江半躺在床上吞云吐雾,看见李新年进来急忙坐了起来,抱怨道:“哎呀,你跑哪儿去了,要不是有美女陪伴的话我都等不住了。” 李新年看看郑建江,又看看妙兰,狐疑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我在门口就听见妙兰笑的都快岔气了。” 郑建江干笑道:“也没说什么,妙兰想知道你在大学时候的风流韵事,我只好稍微给她介绍了一下。”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张狗嘴能说出什么人话。”说完,冲妙兰吩咐道:“去卢总的办公室拿点茶叶,给我沏杯茶。” 郑建江笑道:“你倒是讲究,这杯客房的鸟茶我都喝了大半天了。” 李新年走过去蹬掉鞋子,然后上了床,从口袋里掏出烟扔给郑建江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然后半靠在床头吞云吐雾。 郑建江好像等着李新年主动问他,所以也不出声,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说道:“这么说小翠已经见过公婆了?” 郑建江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不错,我父母还挺满意。”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只要带回去一个女的,你父母保证都满意,他们早就被你搞得眼花缭乱了,哪里还有鉴赏能力。” 郑建江盯着李新年说道:“老旦,你当初根本就不相信我会娶小翠,现在没话说了吧?你可别忘了当初对我的承诺。”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我承诺什么了?” 郑建江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你想食言?好歹也是大老板了,该不会耍赖吧?” 李新年笑道:“那你提个醒,我脑子里塞满了杂七杂八的事情,谁知道说过什么?” 郑建江坐起身来说道:“好吧,那我就跟你提个醒,当初你跟我打赌,说是如果我娶了小翠的话,就要给我送一份大礼。”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那还用得着你说,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不仅是我,就连我丈母娘红红小雪都少不了你一份大礼,毕竟小翠是从我家里出去的,我们就像是嫁女儿一样。” 郑建江干笑道:“我说的这份大礼可不仅仅是个分子钱,我的野心也不大,前些日子小翠看上了一辆车,本来我也买的起,可后来想想,既然有人要送大礼,喝不成全他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摆摆手说道:“少废话,只要你小子买的起,老子就送得起,不过,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谁知道你能不能熬到洞房花烛夜啊。” 郑建江干笑道:“老旦,洞房花烛夜算什么,实不相瞒,小翠的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小崽子了,你这份大礼肯定是跑不掉了。” 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长叹一口气,沮丧道:“好好,老子愿赌服输,我知道,你这家伙肯定是为了跟我赌这口气。” 郑建江嘿嘿笑道:“我倒不至于为了跟你赌气娶小翠,说实话,刚开始确实有点下不了决心,可后来竟然产生了感情。” 李新年撇撇嘴,说道:“你还有感情?肯定是小翠不愿意拿掉你的小崽子吧?你应该是别无选择啊。对了,啥时候办事啊。” 郑建江犹豫道:“我父母的意思是五一大假的时候回省城办,不过,年后我打算在宁安市买套房子,反正我和小翠这辈子命中注定要给你打工了。” 李新年疑惑道:“你在市里面不是早买了房子了吗?” 郑建江哭丧着脸说道:“当初这套房子的产权证写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名字,现在那个贼婆娘住在里面赶不出去,算我倒霉。” 李新年笑道:“你这种冤枉钱花的还少吗?我提醒你,在小翠的面前最好少提你那些光辉事迹。” 郑建江干笑道:“那当然,小翠可是个醋坛子,我多看几眼美女都跟我急呢。” 李新年感叹道:“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我还真没看出小翠有这个本事。” 郑建江没好气地说道:“那也要看是谁培养出来的人,小翠自己都承认,这些年在你丈母娘身上没少学本事,就凭你丈母娘的道行,只要学个十分之一就够我受的了。” 正说着,妙兰带着茶叶回来了,一边给两个人沏茶,一边抱怨道:“哎呀,你们不能少抽点吗?呛死人了。” 李新年走过去打开了窗户,然后又点上了一支烟,问道:“妙兰,余总晚上怎么安排的?” 妙兰说道:“余总说晚上就在宾馆的餐厅吃饭,已经安排了包间。” “就我们四个人?”李新年问道。 妙兰说道:“余总说还有你两个老朋友?” “老朋友?”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余总没说是谁,我也没问,总之肯定是你的熟人,否则余总也不会请他们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仿佛这才想起郑建江大老远跑来吴中县的原因,说道:“对了,老郑,现在说说那个李东,究竟有什么背景。” 郑建江看看妙兰,好像有点顾虑,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妙兰又不是外人,她还是第一个接触李东的人,你尽管说了好了。” 郑建江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严格说起来,这个李东对我们来说也不算是陌生人,跟你我顾红都多少扯得上一点渊源,可以说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狐疑道:“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怎么会跟我们扯得上渊源呢?” 郑建江笑道:“首先,李东跟我们其实是校友,只不过我们进校的时候他正好毕业离校。” 李新年惊讶道:“校友?他是哪个系的?” 郑建江说道:“这就要说其次了,李东其实跟顾红是一个系的,并且他跟顾红的渊源比我们要更深一层。”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的意思是顾红认识李东?” 郑建江楞了一下,不解道:“李东不是顾红给你介绍的吗?如果她不认识李东怎么会给你介绍?” 李新年疑惑道:“可红红说李东是她银行的一个老客户啊。” 郑建江点点头,说道:“顾红这么说也没错,李东在宁安市确实有不少业务,并且他就是靠银行发的家,所以跟顾红有业务来往也不奇怪。” 李新年急忙道:“那李东跟顾红还有什么渊源?” 第1276章 有缘人 郑建江掏出手机翻到了一张照片递给李新年说道:“你先看看这张照片,不知道是否认识其中的某个人。” 李新年疑惑地接过照片看了一眼,只见照片上有四个人,两男两女,看上去好像是两对情侣,背景是一栋大楼。 李新年起初还以为照片上有顾红呢,可仔细看看,四个人都很陌生,狐疑道:“一个都不认识。”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照片好像是在财院的南楼拍的。” 妙兰也凑过来看照片,一张脸都快跟李新年贴上了,并且认出了其中的一个,伸手指着左边的男人说道:“这个就是李东。” 郑建江说道:“不错,这是李东跟他的表弟孙晓辉以及他们女朋友在财院校园的合影,照片上的两个女人你可能不认识,但说起她们的身份你应该并不陌生。”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孙晓辉?难道就是顾红他们总行行长孙恒的儿子?” 郑建江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孙恒的儿子,孙晓辉眼下是财大金融系主任,他老婆叫徐雯雯,这个名字你可能不熟悉,但周继云你应该不陌生吧,她跟你丈母娘曾经是同事。” 李新年急忙道:“哎呀,我刚才总觉得看着照片中这个女人有点面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我曾经在周继云的办公室看到过这个女人的照片,徐雯雯就是周继云的女儿啊。 对了,孙晓辉和徐雯雯不是去年才结婚吗?顾红还专程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没想到李东跟孙晓辉居然是表亲。” 郑建江点点头道:“不错,徐雯雯毕业后留校工作,后来就嫁给了孙晓辉,不过,顾红参加这场婚礼应该是受到男方的邀请,她和徐雯雯应该没什么交往。” “那李东旁边这个女人应该是他的老婆了?可这个女人的年龄看上去比李东要小多了。”李新年疑惑道。 郑建江说道:“这个女人叫赵映梅,比李东小十几岁,李东今年都四十九了,赵映梅的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她是李东的第二个老婆。说起这个女人,顾红应该跟她也有渊源。” “什么叫应该啊。”李新年问道。 郑建江拿过自己的手机又翻到了一张照片,然后递给了李新年,说道:“你自己看看。” 妙兰干脆卷曲着一条腿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凑过脑袋看了一眼,说道:“这不是你老婆吗?” 这是一张两人照,拍摄地点好像是在一个咖啡厅之类的地方,两个女人,都很美,都冲着镜头笑的很灿烂。一个是顾红,另一个正是赵映梅。 “这张照片应该是顾红去省城的时候照的,那时候赵映梅还没有嫁给李东,从这张合影来看,顾红和赵映梅应该非常熟。”郑建江解说道。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这两张照片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郑建江得意地笑道:“既然是你大老板交代的任务,我自然要下一番功夫,当我打听清楚李东是孙晓辉的大表哥之后,马上就想起了孙晓辉的老婆徐雯雯。”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你认识徐雯雯?” 郑建江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认识徐雯雯呢,不过,我认识徐雯雯的一个闺蜜,并且关系还不错,其实这两张照片都是她拍的。” 李新年顿时呆呆地说不出话,虽然顾红跟这几个人的关系并没有什么不正常,可他总觉得有点蹊跷。 从郑建江了解的情况来看,顾红不仅认识孙晓辉,也认识赵映梅,而前者是李东的表亲,后者是李东的老婆。 这么说来顾红和李东的关系绝不仅仅是客户关系,可顾红在向他介绍李东这个客户的时候却过于轻描淡写,似乎刻意隐瞒了她和李东某些关系。 很显然,顾红倒是真有心促成自己跟李东的合作,可她有必要遮遮掩掩吗? 如果她把李东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的话,自己也就没必要担心被赵源抄了后路,可现在看起来反倒是顾红有抄自己后路的嫌疑。 郑建江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呆,似乎有点得意,笑道:“老旦,说起来都是缘分啊,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成全咱们似的。 你看看,咱们财大出来的人看似走出校园就各奔东西了,可没想到最后要么还在一个锅里吃饭,要么干脆成了一家人,你可能不知道吧?李东和赵映梅的二婚就是顾红做的媒。” 妙兰插嘴道:“如果这次我们和李东合作成功的话,那你们财大的这只锅就做的更大了。” 李新年瞥了妙兰一眼,板着脸说道:“你去餐厅看看,余总马上就要到了。” 妙兰哼了一声,伸手在李新年的脑袋上点了一下,嗔道:“想打发人家出去就直说,找什么借口,哼,你完了,被自己老婆卖了都不知道。” 李新年瞪了妙兰一眼,训斥道:“少胡说八道。” 妙兰出去之后,李新年扔给郑建江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坐在那里闷头抽了几口,抬头盯着郑建江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郑建江一愣,疑惑道:“没有啊,这就是我了解到的全部情况。” 顿了一下,好像猜到了李新年的心思,急忙摆摆手,笑道:“怎么?你该不会怀疑顾红跟李东有一腿吧? 这你就多心了,你也看见了,赵映梅的容貌并不在顾红之下,再说,李东的年纪跟顾红也不合适,对了,我那个闺蜜跟赵映梅也很熟,如果真有点风吹草动,她不可能不知道。” “你的闺蜜也认识顾红?”李新年问道。 郑建江笑道:“当然认识,否则怎么会在一起喝咖啡呢,不过,她跟顾红和李东都没什么交往,仅仅只是认识。” “你这个闺蜜是干什么的?”李新年问道。 郑建江笑道:“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只是省城一个小圈子里的交际花,我也不瞒你,早年我跟她有一腿,否则她也不会给我看这两张照片。”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好吧,我现在需要了解更加详细的信息,比如,这个赵映梅的社会背景,李东的社会背景,越详细越好。” 郑建江苦着脸说道:“就这么几天时间,我知道的也很有限,我只知道赵映梅应该是顾红在财大上研究生的时候认识的。 据我那个闺蜜说赵映梅的父母都是省城的公务员,应该有点门道,但赵映梅本人好像混的不怎么样,充其量也就是大公司的花瓶之类的角色。”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赵映梅是顾红的研究生同学?可我从来没听顾红提起过啊。” 郑建江犹豫道:“这也不奇怪,顾红的研究生同学有一二十个呢,你不可能都听说过,再说,她们也未必是一个专业。” “那李东呢?”李新年问道。 郑建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人比较神秘,我还真没打听清楚他的家世背景,但我那个闺蜜知道他的发家史。” 李新年急忙道:“说来听听。” 第1277章 破例 郑建江点上一支烟说道:“李东的发家史说起来也不复杂,我刚才说了,李东是孙晓辉的大表哥,我估摸着李东的父母应该是孙晓辉的父亲孙恒的亲戚。 我那个闺蜜说李东的父母好像也是在银行系统工作,所以,李东可以说是靠山吃山,据说他是从开当铺起家的。” “当铺?”李新年惊讶道。 郑建江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应该知道十几年前这种当铺都做什么业务,说白了就是以当铺的名义放高利贷,当然也做些抵押贷款的业务。 但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这项业务,你首先手里要有资金,而李东在银行有关系,他可以从银行拿出钱来房贷,说白了就是干的钱生钱的生意,所以没几年就发了。” 李新年说道:“这种当铺眼下在宁安市还有不少呢。” 郑建江点点头说道:“你别看街上那些小小的门面,每年都有上千万乃至上亿资金的流水,而幕后都有大老板在操控。 而这些大老板的背后都牵扯到一些商业银行,我估摸着李东眼下在宁安市还是干老本行,说不定顾红的银行就是他的金主。” 李新年犹豫道:“李东现在财大气粗,还有必要干这种勾当?” 郑建江说道:“你敢小看这种勾当?当年如果你早早利用好丈母娘的关系开当铺的话可能早发了。” 顿了一下又笑道:“不过你觉悟的也不晚,短短两年就上亿资产了,这年头玩钱比做什么都赚钱。” 李新年瞪着郑建江质问道:“你这话说是什么意思?” 郑建江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可别想多了啊,我的意思是你以前只知道埋头苦干,可最终也赚不了多少钱,只有进入资本市场,才能赚得盘满钵满。”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有必要跟李东合作了?” 郑建江笑道:“何乐而不为呢?有顾红做担保,李东难道还敢黑你?只要是双赢,管他李东吴东?”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知不知道李东的出生年月?” 郑建江一愣,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给他做媒,管他出生年月干什么,反正他是个奔五的人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算了,这事就先到这里吧,过完年找个时间我亲自跟他谈谈再说。” 郑建江笑道:“那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明天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郑建江说道:“你的事情完了,可我还有点事等着你拍板呢。”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事?” 郑建江干笑道:“过完年小翠就要来公司上班了,她让我问问你打算给她安排一个什么岗位。”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她还想当公司的副总?” 郑建江急忙摆摆手,说道:“她哪有这个能耐。” 李新年说道:“那不就得了,她是在顾雪的公司上班,你去问她就行了,这么屁大点事也要我做主吗?” 郑建江有点为难地说道:“你也知道小翠学的是财会,她想在公司的财务部工作,可我年前问过顾雪了,眼下财务部不缺人,打算安排她去业务部门。” 李新年说道:“先去业务部门锻炼一下也挺好,你不也是小雪公司的副总吗?干脆就让小翠做你的助理好了,这样你们就可以夫唱妇随了。” 郑建江哭丧着脸说道:“你让我拖着个酱油瓶子还怎么开展工作?” 李新年奇怪道:“哎呀,你到底什么意思不妨直说。” 郑建江犹豫道:“我的意思是小翠已经怀孕了,也不太合适出去跑业务。” 李新年打断郑建江的话说道:“谁让她去跑业务了?你不会给她安排一个办公室的活?” 郑建江干笑道:“可小翠想在财务部工作,这样也能学以致用,这也是她自己的职业规划,我的意思是小雪这边财务部不缺人,可你那边缺人啊。” 李新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那边缺人?” 郑建江谄笑道:“我问过欧阳了,不过,她说在总公司安排财务人员必须要你亲自点头,要不然这么点事我也不用来麻烦你啊。” 李新年顿时不出声了,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既然小翠想从事财务工作,那我就让顾雪调剂一下吧,等她业务上成熟之后再考虑来总公司财务部。” 郑建江笑道:“那我就先替小翠谢谢你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这已经是破例了,你现在是小雪公司的副总,按道理不应该安排你老婆进财务部。 不过,这可是你自找的,小翠进财务部意味着你永远也不可能代替小雪当老总,否则你们一个当总经理,一个做财务,我的公司岂不是成了你的夫妻店了?” 郑建江争辩道:“小翠在你家当了四五年的保姆,也算是你的家里人,你丈母娘都对她另眼相看,难道你还信不过她?” 李新年盯着郑建江说道:“家里人?言过其词了吧?公司有公司的规定,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她就必须从业务员干起,就算我的亲生女儿也不例外。” 郑建江气哼哼地说道:“靠,你还上纲上线了,早知道我不求你了,直接让小翠去找你丈母娘去。”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李新年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从床上跳下来说道:“妙兰叫我们下去吃饭,晚上陪你好好喝几杯。” 来到楼下的餐厅的包间,李新年才知道余家燕带来的两个朋友是谁了,原来就是副县长周明和县教委主任刘媛媛。 李新年跟刘媛媛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当初他第一次来吴中县的时候就通过余家燕认识了刘媛媛,后来刘媛媛又曾经陪同余家燕去过宁安市。 可不知为什么,李新年对刘媛媛一直热火不起来,这倒不是因为刘媛媛为人冷漠,相反,刘媛媛实际上是个挺风骚的美少妇,也许正因为刘媛媛的风骚才让李新年望而止步。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虽然没有向余家燕打听过,可凭直觉就知道刘媛媛应该跟周明有一腿。 除了周明和刘媛媛之外余家燕的舅舅卢文斌和老婆宁蔚蓝也来了,李新年冲郑建江开玩笑道:“老郑,看看你的面子大不大,连吴中县的周县长和刘主任都亲自出面作陪呢。” 郑建江的父母在省城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并且他本人也是个纨绔子弟,这种小场面见多了,怎么会把一个小县长放在眼里。 只听他嘴里嘿嘿干笑几声,大刺刺地坐了下来,冲周明问道:“周县长,你们吴中县都有什么特色美食啊。” 顿了一下,看看余家燕,又看看刘媛媛和宁蔚蓝,谄笑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你们吴中县出美女啊。”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第1278章 非亲非故 就在李新年在宾馆招待郑建江吃饭的时候,宁安市公安局的朱天虎赶到了吴中县,韩寿逃跑已经四天了,可仍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朱天虎显然有点坐不住了。 姚鹏把朱天虎带到曾经关押韩寿的房间查看了一番,似乎想向上司证明韩寿的逃跑并不是他的疏忽,而是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情况。 而朱天虎在查看过那个透气天窗之后也确实感到不可思议,不明白一个成年人怎么能从这么小的洞口钻出去。 半个小时之后,范先河也赶过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马达县公安局局长周兴海,他是在接到朱天虎的电话之后匆匆赶过来的。 在一楼的客厅里,朱天虎召开了一个临时回忆,参加会议的除了三个局长和姚鹏秦时月之外,还有跟秦时月一起从宁安市前来协助抓捕韩寿的栾斌和于欢。 “这么说忙了三四天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朱天虎点上一支烟有点疲惫地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我认为韩寿已经在第一时间逃离了吴中县。” 周兴海说道:“我接到通知之后就向马达县所有派出所和交警部门发放了韩寿的照片,宾馆车站和一些嫌犯有可能出现的场所都安排了警力,但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韩寿的行踪。” 栾斌插嘴道:“吴中县和马达县都是小地方,这种地方并不利于长期躲藏,我认为韩寿很有可能在我们布控之前已经逃回了宁安市。”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我不认为韩寿会往宁安市跑,因为从吴中县到宁安市三四百公里路程,开车也要四五个小时。 且不说韩寿仓促之间不太容易弄到交通工具,即便有交通工具也不会冒这个风险,因为他很清楚,在这么长的时间之内我们完全有时间设卡堵截。” 朱天虎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他跑去了马达县?吴中县距离马达县最近。”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我个人认为韩寿有可能还在吴中县,县城虽然是个小地方,但下面的山村却是理想的藏身之地。” 朱天虎犹豫道:“韩寿刚刚被转移到吴中县关押,并且知道这个决定的也没几个人,所以他这次逃跑不大可能是有预谋的行动。 如果是临时逃脱的话,那他在没有交通工具,没有钱的情况下能逃多远呢?就算是在周边的乡村藏身也必须有人接纳他。”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但我认为韩寿应该已经找到了帮手,别忘了他对吴中县很熟悉,距离县城不远的穆澄园曾经就是他的药材收购站,并且他在这里应该也认识不少人。” 秦时月插嘴道:“巧合的是李新年和妙兰都在吴中县,所以,韩寿没交通工具没钱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从关押点逃跑之后只要跟李新年和妙兰取得联系,那就什么都有了。” 顿了一下,看看姚鹏,又说道:“更何况韩寿逃跑前几个小时,李新年还曾经在这里跟他见过面,难道这是偶然的吗?” 姚鹏好像有点不满,说道:“安排李新年跟韩寿戴山见面确实是偶然的,李新年事先并不知情,事实上是我让交警在他必经的路口堵住了他,然后由交警把他带到了这里。” 秦时月迟疑道:“但说不定韩寿在和李新年见面的时候通过什么方式向他传达了逃跑的信息,或者干脆说是李新年跟他一起共同策划了这次逃脱。” 范先河有点不解道:“如果说李新年协助戴山逃跑倒是勉强说的过去,可他跟韩寿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非亲非故?如果他这么做能讨蒋如兰欢心的话,我认为理由已经够充足的了。”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韩寿和顾百里关系密切,难说他是否掌握着跟李新年有利害关系的秘密。” 沉默了一会儿,朱天虎冲姚鹏问道:“韩寿是否跟戴山说过什么?” 姚鹏迟疑道:“没有监听到他们说过特殊的话,韩寿骗戴山说想看看外面的烟火,于是戴山就给他做了人梯,他也想不通韩寿怎么能从这么小的地方钻出去。” 秦时月一脸狐疑道:“难道戴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韩寿钻了出去?” 姚鹏一脸内疚道:“戴山当时确实报警了,可当时我们正好在楼下吃饭,没听见戴山敲门。” 顿了一下,又说道:“反正这事的主要责任在我,我已经请求朱局处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这事跟你没关系,安排李新年跟戴山韩寿见面是我的意思,让戴山和韩寿一起吃年夜饭也是我同意的。 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来承担,不过,抓捕韩寿归案的责任就着落在时月和老范的身上了,我这次来吴中县恐怕是最后一次跟你们讨论案情了。” 范先河和秦时月都一脸吃惊的样子,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王局得知韩寿逃跑之后很生气,因为原本打算过完年就要把韩寿移交检察院,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却让他逃跑了,搞得王局很难交差。” 范先河插话道:“可这也不至于要追究你的责任啊,毕竟这是一次意外事故。” 朱天虎犹豫道:“去年你们应该已经听说过我要调离的消息,后来是因为万振良的案子暂时没有调动。 既然万振良已经死了,涉案的几个人除了韩寿之外也都已经死亡,所以这个案子基本上算是了结,我也该走了。” 范先河疑惑道:“万振良虽然死了,可骗贷案还没有着落呢。” 朱天虎说道:“既然万振良早就死了,那骗贷案就跟他没关系。” 秦时月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要去警校工作?” 朱天虎瞥了秦时月一眼,笑道:“怎么?你们难道真以为王局要撤我的职?” 范先河狐疑道:“那总不会升你的职吧?” 第1279章 如愿以偿 朱天虎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把每个人都瞥了一眼,说道:“恰恰相反,我晋升了,过年之后我去市局出任主管刑侦的副局长。” 每个人似乎都被朱天虎的消息惊呆了,周兴海一脸不信道:“老朱,你该不会是在逗我们开心吧?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别说是你了,昨天王局告诉我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跟做梦一下,原本以为韩寿逃跑要追究我的领导责任呢,可没想到居然会因祸得福。” 秦时月也惊讶的合不拢嘴,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朱天虎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我已经向王局建议,不出意外的话,我离开三分局之后由时月接替我的职务,姚鹏出任副局长。” 秦时月乍一听自己接任朱天虎出任局长,心中不禁一喜,终于如愿以偿,可紧接着听说姚鹏出任副局长,似乎又有点微微失望,忍不住瞥了一眼栾斌。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这事还没宣布,只当是我提前给大家打个招呼,现在还是谈谈接下来追捕韩寿的计划吧,你们都有什么建议。” 范先河说道:“我当然还是以吴中县为重点进行全面排查,只要韩寿还在这里,早晚抓住他。”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除了抓捕韩寿之外,你还有另外一个重要任务。” “什么任务?”范先河问道。 朱天虎说道:“我要把戴山交给你看管,并且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这也是王局的意思。 目前看来,戴山跟骗贷案有密切关系,我们不能再把骗贷案和万振良案一锅煮了,必须重新立案侦查,在次之前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戴山。” 秦时月急忙道:“这是不是意味着要对以前跟骗贷案有关的人员再次进行调查?” 朱天虎说道:“不仅是涉案的相关人员,还包括有可能从中得到好处的人都要接受调查,而戴山是目前我们已经掌握的重大嫌疑人之一。” 秦时月说道:“韩寿应该也有重大嫌疑,做为毛竹园的人他起码得到过好处。”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所以务必要抓捕他归案。” 秦时月犹豫道:“其实今天应该把开元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也叫来参加会议,我总觉得我们忽视了开元县这个方向。” 姚鹏疑惑道:“开元县距离吴中县较远,还是个死角,韩寿难道会往死胡同里钻?”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正因为是死角,所以才容易被忽略,别忘了戴山是从哪里抓回来的,韩寿应该对开元县也很熟,那里出产中药材,韩寿以前应该经常光顾那里。”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秦局这个想法很有道理,我觉得有必要知会杨宇海协助调查。” 朱天虎犹豫道:“你们把韩寿的材料传给开元县公安局,回头我亲自给杨宇海打电话,让他留意那边的动静。” 秦时月又说道:“我还有一个建议,我们应该对李新年和妙兰采取监控措施。” 范先河惊讶道:“监控李新年和妙兰?这不太合适吧?毕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跟韩寿的逃跑有牵连。”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且不管他们跟韩寿逃跑是否有牵连,但我有种预感,要想抓到韩寿还的靠他。” 朱天虎疑惑道:“难道你认为李新年和妙兰会跟韩寿接触?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没这个胆子吧?”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新年和妙兰应该不会冒险跟韩寿接触,但别忘了韩寿是蒋如兰的亲舅舅。 而蒋如兰在被释放之后就消失了踪影,我认为找到蒋如兰就有可能找到韩寿,而李新年很有可能知道蒋如兰的下落。”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只要能抓回韩寿,采取什么措施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李新年和妙兰没有涉案的证据,最好不要惹出什么麻烦。” 顿了一下,又说道:“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事情就这么巧,我昨天才从王局那里得到消息,韩寿的妹妹韩梅已经被有关部门释放了。” 秦时月一愣,狐疑道:“这就奇怪了,这里韩寿刚刚逃跑,那边就释放了韩梅,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王局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韩梅被释放,那我们只能理解为她跟所谓的人皮面具没有牵扯,他们想要的应该是韩寿。” 秦时月说道:“那我们也应该对韩梅采取监控措施。” 朱天虎迟疑道:“韩寿并不是只有韩梅一个妹妹,他可是个大家族,你能监控的过来吗?再说,我不认为韩寿在这种情况下会跟家里人接触。”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韩寿现在要做的就是销声匿迹,而不是出头露面,我认为他只要得到钱和交通工具,多半是先找个地方消失一阵子。”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有关毛竹园的面具真有这么神奇的话,韩寿就是站在我们面前恐怕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秦时月吃惊道:“你的意思是韩寿会改头换面?”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说道:“改头换面的岂止是韩寿一个人?根据有关部门的调查来看,毛竹园的面具已经帮助不少人改头换面了呢。” 秦时月说道:“也许我们能通过韩寿的案子揭开毛竹园人皮面具之谜呢。” 朱天虎警告道:“我再传达一下王局的指示,任何人都不得参与人皮面具的调查,即便在调查中发现有关人皮面具的线索,必须马上向王局本人汇报。” 范先河一脸不解道:“老朱,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人皮面具真的存在,我们为什么不能调查? 顾百里的人皮面具已经证实属于刑事案件,如果还存在其他的人皮面具,那这些人皮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不在我们的调查范围之内吗?”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同样问过王局这个问题,他只回答我六个字,事关国家安全,我也只能这样回答你。” 周兴海今天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插嘴道:“我对人皮面具也有所耳闻,据说是有可能牵扯到高层的丑闻。”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既然是高层的丑闻,那就不在我们的职权范围之内,既然有关部门已经接手了这个案子,我们就等待结果吧,谁也不要妄自猜测。” 第1280章 密谈 会议结束之后,朱天虎把范先河单独叫到一个房间,从包里面拿出一张证件照片递给他说道:“你帮我查查吴中县有没有这个人。” 范先河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这个人牵扯到什么案子吗?” 朱天虎低声道:“这个人名叫肖军,顾百里这次就是戴着人皮面具冒充他的身份偷偷回国,所以机场没有查到他入境的信息。 我当初怀疑顾百里持有的身份证是伪造的,可王局在市局户籍中查到了这个名叫肖军的人,相貌几乎跟那个人皮面具一模一样。” 范先河吃惊道:“到底是顾百里冒充了这个名叫肖军的人,还是这个肖军就是顾百里的假身份?”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眼下还不清楚,但顾百里的这张身份证并不是伪造的,而是这个名叫肖军的人十几年前通过三分局补办的。 甚至连上面的家庭住址门牌号都对的上,我觉得说不定真有肖军这个人,但顾百里利用人皮面具冒充了他的身份。” “既然门牌号都对的上,那家里还有其他人吗?”范先河问道。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我和王局亲自去那套房子看过,那是一个老旧小区,一套三居室的套间,里面所有家具一应俱全,看上去一直都有人居住,但却一直没有发现有人出入。 王局的一个秘密侦查员调查了一下隔壁邻居,一个老太太指认了顾百里,也就是说顾百里生前经常出入那里。 据说他还经常带着女人去那里,估计都是他的女粉丝,不过,他都是以自己的面目出现,并没有戴人皮面具。” “这么说是顾百里的一个秘密据点?”范先河疑惑道。 朱天虎迟疑道:“房产在肖军的名下,现在看来要么是顾百里办理身份证的时候就买下了这套房子,要么这套房子本来就属于这个名叫肖军的人。” 范先河狐疑道:“如果确实存在肖军这个人,市局的户籍难道会查不到?”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王局查过了,宁安市名叫肖军的人有一百多个,但没有查到相貌相同的人,已经销户的档案中也没有查到。”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根本就不存在肖军这个人,而是顾百里用人皮面具拍了这张证件照,然后通过关系办理了这张身份证。” 朱天虎犹豫道:“也有这种可能,但我总觉得肖军这个名字有可能是顾百里自己编造的,但人皮面具的相貌不会是随便做出来的。” 范先河疑惑道:“那我不是要查名叫肖军的人,而是要找到一个相貌相符的人。”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顾百里办理这张身份证的时间比万振良来宁安市的时间晚了一两年。 我认为他做人皮面具的时间应该跟万振良来宁安市的时间基本吻合,他用蒋建刚儿子的人皮做了这个面具肯定不会只是消遣,而后来办理这张身份证也不可能是为了用他出国履行。” 范先河急忙问道:“那这个肖军名下有什么资产吗?” 朱天虎说道:“查到两个银行账号,其中一个账号上六十多万现金,另一个账号上也有三十多万,银行的资料显示顾百里在出国之前还多次通过银行卡支取过现金。” 范先河犹豫道:“这点钱倒也说明不了什么?”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现在感兴趣的是顾百里的人皮面具,从有关部门对这个案子的敏感程度来看,绝对不会只存在顾百里这一张人皮面具。 起码还有冒充万振良的人皮面具,甚至有可能不少有身份的人都有这种人皮面具,并且可能已经通过人皮面具获得了合法的身份。” 范先河一脸惊惧道:“想想都有点可怕,问题是这些人要这种面具究竟想干什么?”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点上一支烟说道:“我认为不会只是为了消遣,对于贪官污吏来说起码便于贪赃枉法,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赵卓肯定参与了这件事。” “那肯定少不了毛竹园的潘凤。”范先河说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能够做这种人皮面具的人除了毛竹园的人还能有谁,看看潘凤当年交往的那些达官贵人,就能想象这件事有多严重。”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要想查清楚当年跟潘凤交往的都是什么人并不难。” 朱天虎说道:“确实不难,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这些人你敢查吗?如果不是发现了顾百里的面具,我们怎么会知道他还有一个身份叫肖军?” 范先河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如果这些身份证都是赵卓经受办理的话,那他肯定知道都有哪些人涉案。” 朱天虎盯着范先河注视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惜他已经死了。” “你的意思是他没有交代?”范先河问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他已经交代的话,早就引发官场地震了。”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上面不是不让我们查人皮面具的案子吗?” 朱天虎犹豫道:“王局表面上不让我继续查这件事,可他跟我一样,都有职业病,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为什么不能秘密调查呢?” 范先河惊讶道:“怎么?难道王局调你去市局当副局长还是为了查这个案子?”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倒也不是为了这件事,不过,我们还是可以私下做点工作,只是要控制在很小的范围之内。” “你的意思是秦局和周局他们都没有参与?”范先河问道。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暂时没必要让他们参与,眼下情况比较复杂,参与这件事很有可能惹祸上身,这个肖军的情况目前也只有你我和王局知道。”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有个疑问,顾百里的人皮面具是用蒋建刚儿子的人皮做的,那其他的人皮哪里来的呢,这些人总不会用自己的人皮做面具吧?” 朱天虎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且不说这些人皮面具造成了什么后果,单单是人皮的来源就有可能涉及刑事犯罪。 不过,如果说毛竹园的人杀人取皮我倒是不太相信,但这些面具肯定跟毛竹园有关,他们应该通过人皮面具赚了不少钱。”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实际上我认为所谓的骗贷案应该就是人皮面具衍生的案件,有人利用人皮面具假冒一个死人骗贷,然后又利用人皮面具获得的身份转移藏匿赃款,继而又通过秘密身份洗白这些赃款。”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究竟是什么人冒充了万振良?难道是顾百里?”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顾百里的体型跟万振良相差太大,冒充万振良的应该另有其人。” 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看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如果这个肖军真有其人的话,说不定就是万振良的替身。” 第1281章 掘地三尺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马上安排人以失踪人口的名义在全县范围内查找这个人。” 顿了一下,又一脸担忧道:“如果真有肖军这个人,并且参与了万振良骗贷案的话,说不定早就被灭口了。” 朱天虎说道:“你只当死马当活马医吧,不管能不能找到,这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眼下重点工作还是争取抓到韩寿。” 范先河犹豫道:“老朱,不是我信不过有关部门的人,说实话,我觉得韩寿这次逃跑很有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 我也一直有点担心,如果韩寿这次没有逃跑的话,就算我们把他移交给检察院,他最终的命运多半跟赵卓差不多,如果潘凤参与了人皮面具的案子,那韩寿肯定也跑不掉。” 朱天虎盯着范先河说道:“所以你应该明白,暗中追踪韩寿下落的肯定不是只有我们,应该还有人巴不得置他于死地才能高枕无忧。” 范先河疑惑道:“那我们抓住他又能怎么样,到时候还不是要把他交给检察院?”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其实我也没指望你们能抓到他。” 范先河一愣,没好气地说道:“老朱,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一边让我们抓人,可好像又巴不得我们抓不到他。”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老朱,我怎么觉得韩寿好像是姚鹏故意放走似的,否则,他怎么能安排两个嫌疑人一起吃年夜饭呢。 虽然韩寿从那个透气窗钻出去我们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如果没有戴山当人梯的话,他也爬不上去啊。”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安排戴山和韩寿一起出年夜饭是我同意的。” 范先河小声道:“那么是你默许姚鹏放走了韩寿?” 朱天虎板着脸说道:“老范,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就不信让韩寿和戴山吃顿年夜饭就能让他跑了? 再说,我安排李新年和戴山韩寿见面也是有原因的,姚鹏已经在关押的房间里安装了监听设备。” 范先河笑道:“老朱,你也是老刑警了,难道你还指望李新年在这种场合跟他们谈论案子上的事情?”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你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我倒是没指望能听到戴山或者韩寿告诉李新年什么秘密,我安排李新年跟他们见一面另有原因,以后你就知道了。”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好吧,你现在是我的上司了,既然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刚才秦局说要通过李新年追踪韩寿的踪迹,你觉得有多大的可能性?” 朱天虎迟疑道:“可能性不大,就算找到蒋如兰,也未必就能找到韩寿,以我的经验,韩寿基本上不会再出头露面了,既然他知道有人杀了顾百里,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今天余书记在家里宴请谭冰,李新年应该也去了,我因为公务没去成。” 朱天虎盯着范先河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说,余光是你的上司,你理应向他汇报,不过,什么该汇报,什么不该汇报,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朱,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对谭冰究竟怎么看?你认为她涉案的可能性有多大? 说实话,我对这一点心里也没数,可谭冰跟余书记一家现在关系不一般。 余书记不仅因为儿子娶了谭冰姐姐的女儿成了亲戚,余家燕又是李新年公司的股东,这层关系你应该很清楚,所以,你如果不跟我交个底的话,有时候我也难做人啊。”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谭冰要么是清白的,要么这女人隐藏的太深。” 范先河没好气地说道:“等于什么都没说。”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老范,就凭你的老奸巨猾,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人?就算谭冰不是嫌疑人,难道你还有必要跟余光讨论案情?” 范先河摆摆手笑道:“好好,算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照片装进口袋,问道:“如果我找到了这个人的话该怎么处理,要不要抓起来?”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不用,你必须第一时间亲自给我打电话,如果这个人真的存在的话,那顾百里知道的事情,他肯定也全知道。” 范先河笑道:“你放心吧,只要吴中县真有这么个人,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朱天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道:“据说李新年跟你也有交往,他难道就没找你打听过案子上的事情?” 范先河楞了一下,说道:“他还真没有为案子上的事情找过我,一般都是我找他。”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希望他能主动找你谈谈案子上的事情,看来这小子还挺沉得住气。” 范先河疑惑道:“眼下李新年又没涉案,他找我谈什么案子上的事情?”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李新年知道的事情很有可能比我们知道的多。” 范先河惊讶道:“他都知道什么?” 朱天虎迟疑道:“实际上就是他最先和姚鹏提到有人利用毛竹园的面具冒充万振良,现在看来,还真被他说中了,并且情况显然还要严重的多。” “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他谈谈?”范先河问道。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没用,除非他主动找你谈,不过,我有种预感,如果谭冰涉案的话,那李新年多半会保持沉默。”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我看不仅会保持沉默,而且还有可能替他丈母娘毁灭证据呢,我听说李新年倒不太听他老婆的话,但对丈母娘却是言听计从。” “这么说你挺了解他的底细?”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听到一些传言,李新年眼下可是吴中县的知名人物,街头巷尾有不少关于他的传言。” 朱天虎感兴趣道:“都有些什么传言?” 范先河站起身来说道:“咱们还是去吃饭吧,反正今晚你也不走了,咱们喝两杯,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咱们边吃边聊。” 第1282章 新年礼物 第二天早上,李新年刚回到姨妈谭爱娇的家里,顾红就匆匆把他拉到了卧室,一脸紧张地说道:“昨晚那个人又给我发视频了。” 李新年一愣,似乎有点没明白,狐疑道:“什么视频?” 顾红嗔道:“你难道忘了徐胖子这混蛋拍的那个视频了?” 李新年这才一脸恍然道:“怎么?还是上次那个人发的?” 顾红点点头说道:“我看了一下,确实是同一个人。” “敲诈你了吗?”李新年问道。 顾红摇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发了个视频,直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回应,我也没理他。” 李新年气愤道:“这混蛋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红忧虑道:“看样子这混蛋好像是在提醒我们别忘了这个视频呢。”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好一阵没出声。 顾红上次收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他原本以为又有人要利用这个视频敲诈勒索,可后来却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虽然心存疑虑,可时间长了确实把这件事几乎忘记了,没想到半年之后顾红又意外收到了这个视频,并且还是跟上次一样,发视频的人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看上去就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同时又像是不怀好意的恶作剧。 说实话,徐世军偷拍的这个视频可以说是陈年烂谷子了,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厉害关系。 可问题是这个视频一旦被公开的话,不仅顾红没脸做人,他这个做丈夫的也会被人嗤笑。 甚至还会影响到顾红的前程,毕竟她是银行的行长,即便做为受害者,也可能有人会对这种视频做出各种解读,产生的后果难以想象。 “你说话呀。”顾红见李新年站在那里发愣,不禁有点焦急道。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你让我说什么?这混蛋又不出声,谁知道他想干什么?”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仔细想想,究竟什么人跟你过不去,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冲着你来的,如果冲我来的话应该直接把视频发给我。” 顾红嗔道:“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什么人跟我过不去,而是贼胖子的这个视频究竟都落到了什么人手里?哼,我总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余小曼在暗中搞鬼,她这是成心让我堵心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如果只是让你堵心倒也罢了,大不了不理睬,我担心的是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顾红楞了一下,气愤道:“能有什么阴谋?最终的目的无非是把我搞臭,让我身败名裂,甚至当不成这个行长。”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如果这混蛋想达到这个目的的话还用得着等到今天?肯定早就把这个视频传到网上去了。”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那这个混蛋究竟想干什么?” 李新年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最后说道:“别理他,看他还有什么反应,如果有什么要求他迟早会提出来,我觉得他不会没有警告就突然公开这个视频。” 顾红犹豫道:“可这也太被动了,你仔细想想,除了贼胖子、余小曼和小雪洋洋之外,还有什么人有可能得到这个视频?”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徐世军当时拍这个视频自然没安好心,但不大可能透露给外人,余小曼也不可能干这种事,想来想去,问题可能还是出在洋洋这小王八羔子这里。” 说到这里,忽然举起一只手,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惊惧地盯着顾红低声道:“该不会是她吧?” “谁?”顾红急忙道。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顾红忍不住掐了他一把,焦急道:“哎呀,你究竟怀疑谁啊?” 李新年慢慢坐在床边,犹豫道:“我相信洋洋这混蛋肯定把视频给琪琪看过,你说琪琪会不会偷偷把这个视频复制下来交给秦时月啊。”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秦时月是个警察,难道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再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总要有个动机?我跟她压根就扯不上什么利害关系,我又没跟她竞争局长的职位。” 李新年没回答顾红的问题,脑子里不禁浮现出洋洋偷拍的秦时月和祁振华在卧室里密谈的视频,心想,秦时月该不会利用顾红的这个视频搞对冲吧。 “我问你。”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这个视频万一被公开的的话,你觉得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顾红气哼哼道:“我都没脸做人了,还有什么最坏的结果?如果这个视频给公开的话,你还有脸做人吗?” 李新年怏怏道:“怎么扯得上我?我是受害者,大不了被人戳脊梁骨,难道我还要跳楼自杀?” 顾红踢了李新年一脚,骂道:“哎呀,你这个不要脸的,你是不是有绿帽控啊。” 李新年一愣,瞪着顾红质问道:“你说什么?” 顾红好像有点后悔自己口不择言,急忙辩解道:“哎呀,这种视频被公开的话,你能说得清楚吗?” 李新年愤愤道:“怎么说不清楚,到时候就说是老子自己拍着玩的,画面中又没出现胖子?” 顾红双拳在李新年的身上一阵捶打,骂道:“哎呀,不要脸的东西,你好像巴不得有人把这个视频公开呢。” 李新年鼻孔里钻进了一缕幽香,正是毛竹园那独特的诱人味道。 再看看顾红身穿一件紧身的羊绒衫,下面是一条紧身的牛仔裤,把一个曼妙的身材勾勒的曲线玲珑。 忍不住一阵冲动,一把将顾红搂进了怀里,干笑道:“有时候家里有好东西也不妨漏一点出去,否则谁知道呢。” 顾红一边挣扎,一边喘道:“哎呀,越说越不要脸了,放开我。” 两个人正自扭做一团,房门忽然打开了,只见顾雪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的盯着两个人,随即红了脸,嗔道:“哎呀,大白天也不闲着,别忘了这是在姨妈家里。” 李新年急忙松开了顾红,瞪着顾雪质问道:“在姨妈家里就不用敲门吗?” 顾红晕着脸微微喘道:“小雪,这混蛋越来越变态了,真受不了。” 顾雪咯咯笑道:“受得了受不了又不关我的事,我可不是有意破坏你们的好事,家里来客人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问道:“什么客人?” 第1283章 含沙射影 顾雪一脸神秘道:“这人跟我姨妈家算得上是亲戚,只不过老死不相往来,说起来也算是稀客。” 李新年心中的那股邪火还没过去,很想跟顾红接着办事,听说是姨妈家里老死不相往来的亲戚,没好气地说道:“妈和两个姨妈不是都在家吗?你们家的亲戚我又不熟,干嘛非要叫我接待。” 顾雪嗔道:“人家来给姨妈拜年也就是借个由头,实际上就是冲着你这个大老板来的,你如果不想见的话我这就打发他走算了。” 顾红脸上潮红未退,似乎也想继续跟李新年完成刚才的节目,嗔道:“哎呀,到底是谁啊,如果不相干的人你们自己应付一下就算了,就说老旦出门了。” 顾雪似乎把两个人的那点心思都看透了,没好气地说道:“我倒是想打发他走呢,可妈让我上来叫老旦呢。” 李新年一听是丈母娘让顾雪上来叫他,顿时就意识到这个客人可能有点特殊,于是整理了一下衣服,问道:“到底是谁啊?” 顾雪似乎有点忌讳这个人的名字,低声道:“万振良的叔伯兄弟万本田。” 李新年顿时愣住了,说实话,他也只是刚来吴中县的时候在余光家里见过万本田一次,也许是因为万振良的关系,他根本没打算跟万本田打什么交道。 后来顾百里的那只手镯出事之后,据说万本田跟他父亲还曾经找过公安局,试图要回他家的祖传宝物,只是后来没了下文。 说实话,那次在余光家里第一次见到万本田的时候,万本田留给他的印象是沉默寡言,老成持重。 如果不是因为万振良的关系,李新年对他倒是没有什么偏见,只是因为万振良的案子跟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多有瓜葛,所以才避而远之,可没想到现在人家居然找上门来了。 “他找我什么事?”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问道。 顾雪嗔道:“我怎么知道?眼下是过年,凡是来家里的人都是客,何况还沾亲带故呢,也许只是来拍拍你的马屁,谁让你现在是吴中县的风流人物呢。” 顾红说道:“既然人家冲着你来的,还是下去应付一下吧,可别让人说我们六亲不认。” 李新年琢磨了一会儿,冲顾雪说道:“先让他喝杯茶,就说我马上下去。”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转身下楼去了,李新年过去关上了房门,并且上了锁,然后转过身来盯着顾红,一边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顾红的脸顿时就胀红了,呼吸也急促起来,马上就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走过一把就拉上了窗帘,咬着嘴唇幽怨地瞪了李新年一眼。 不过最后还是解开了自己的牛仔裤,然后就这么趴在了床边上,恨声道:“昨晚死哪儿去了,人家等你半夜呢。” 十几分钟之后,李新年有点腿脚酸软地来到了楼下,只见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正是万本田,表弟谭河军正陪着聊天。 看见李新年下来,万本田马上站起身来,堆起笑容有点局促地笑道:“李总,新年好。”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哎呀,这不是万总吗?我说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对了,我们在余书记家里见过一次。” 万本田好像有点尴尬道:“是啊,是啊,我今天特意过来给几个表姐拜年,没想到你今年也在这里。” 说实话,李新年直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万振良跟丈母娘怎么扯得上亲戚,只知道万振良应该叫丈母娘表姐,既然这样,那万本田嘴里的几个表姐自然是指两个姨妈和丈母娘了。 不过,李新年马上回过神来,如果万本田把丈母娘叫表姐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叫他一声表舅? 这么一想,李新年故作一脸狐疑道:“表姐?” 一边的谭河军笑道:“姐夫,万总跟我们家里是亲戚,按照辈分排起来,我们要叫他一声表舅呢。” 李新年瞪了谭河军一眼,好像怪他多嘴,不过还是干笑道:“哎呀,原来还有这层关系,说实话,我今天才知道呢。” 万本田有点尴尬地坐下来,脸上的笑容显得很不自然。 李新年不禁有点纳闷,因为去年他第一次见到万本田的时候几乎没听他说过几句话,对他的态度也是不亢不卑,甚至有点不苟言笑。 可不清楚为什么今天见了自己反倒显得局促不安,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长辈呢。 说实话,如果万本田还是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装逼的话,李新年反倒不一定会给他好脸色。 可今天万本田一副谦卑的样子,反倒有点于心不忍。 就像刚才顾雪说的那样,毕竟是过年,凡是来家里的就是客人,更何况还沾亲带故呢,不管万本田今天来找他出于什么目的,起码的待客之道还是要的。 这么一想,李新年冲谭河军吩咐道:“大军,愣着干什么,万总难得来一趟,赶紧去让人弄几个小菜,我要跟万总喝几杯。” 没想到万本田急忙站起身来,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了,我坐坐就走。” 李新年笑道:“万总不必客气,酒菜都是现成的,既然来了就喝两杯吧。” 万本田摆摆手说道:“李总,自家人有什么客气的?实不相瞒,我已经戒酒快一年了。” 李新年把万本田稍稍打量了几眼,这才注意道万本田好像脸色不太好,并且神情也有点萎靡,似乎大病初愈一般,不禁有点疑惑。 正自疑惑,只见谭爱娇和谭冰从院子里走了进来,见李新年和万本田坐在那里,谭爱娇似有点不屑地瞥了万本田一眼,冲李新年说道: “老旦,本田难得来我们家一回,你帮姨妈好好招待啊,我跟你岳母去邻村的亲家母家里吃饭呢。” 李新年知道当初万振良一家跟两个姨妈并没有什么来往,发迹以后就更看不上这门穷亲戚了。 如果后来不是为了拍丈母娘的马屁的话,说不定老死不相往来呢,所以谭爱娇对万本田的冷淡倒也不奇怪。 谭冰稍稍迟疑了一下,说道:“老旦,后天就要上班了,你在姨妈这里混吃混喝这么多天,临走之前总要请亲戚们吃顿饭吧。” 李新年笑道:“我刚才还跟红红商量这件事呢,我的意思是明天中午在县城卢总的宾馆安排两桌,一桌请家里的亲戚,另一桌请吴中县的一些同行。” 说完,冲万本田说道:“对了,万总,你也要来,我就不再另外通知了。” 万本田急忙道:“一定来,一定来。” 谭冰点点头,说道:“也好,明天在县城吃过午饭之后,我就带着双儿跟红红小雪她们回宁安市了。” 谭爱娇拉了谭冰一把,说道:“哎呀,小妹,这些事就让老旦去操心吧,咱们上去换身体面点的衣服,你不知道,有些亲戚就是狗眼看人低啊,到时候可别嫌咱们寒酸呢。” 李新年总觉得谭爱娇的话似乎有点含沙射影,好像是故意说给万本田听的,猜想应该还是在生万振良的气,因为当年万振良当年没有把她们当亲戚看待。 果然,万本田脸上好像有点不自在,端着茶杯闷头喝茶,于是站起身来说道:“万总,既然你不想喝酒,咱们就出去转转吧。” 万本田就像是终于解脱了,站起身来说道:“好好,出去转转,难得今天没下雨。” 第1284章 难以启齿 李新年带着万本田穿过村子来到谭爱玲家的老房子附近,老房子早就没人住了,门口长满了荒草,站在这里能够眺望整个村庄。 李新年在一颗杨梅树下站定,摸出一支烟点上,冲万本田说道:“万总,看得出你在我姨妈家里好像不太受欢迎啊。” 万本田点点头,说道:“是啊,我还是第一次来你姨妈家里,今非昔比了,如果我不说找你的话,你姨妈恐怕都不会让我进门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如果找我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遭这个罪呢。” 万本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忧虑地说道:“这事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何况我们并没有什么交往,所以只好硬着头皮以拜年的名义来你姨妈家里。” 李新年犹豫道:“那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万本田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这话还真难以启齿,实际上我今天来是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李新年好像并不惊讶,盯着万本田说道:“万总在吴中县也是有面子的人,今天厚着脸皮跑来我姨妈家找我自然是有事相求,你也没必要支支吾吾,有什么事尽管直说。” 万本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好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你也知道,我的工厂主要是做食品加工的企业,可这两年效益一直不好,只是勉强维持,可今年确实熬不下去了。” 李新年似乎隐约猜到万本田的来意了,忍不住打断了他,说道:“这年头确实没什么人吃水果罐头了,不过,听说你有几种食品挺有名气,并且销路一直不错,怎么会熬不下去呢?” 万本田一脸懊悔地说道:“原本倒还能勉强维持,可去年我得知穆澄园发现金沙的消息之后鬼迷心窍,试图赌一把,可现在看来,这场个赌注未必有回报。”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抄地产了?” 万本田点点头,说道:“我把工厂抵押了三千万,然后又拆借了两千万,买下了永昌镇的一块地皮。” 李新年惊讶道:“难道你想改行做房地产?” 万本田摇摇头,说道:“我倒没打算做房地产,我原本只是想利用金矿的利好做一个短线投资,赚点块钱补贴工厂的亏损,可没想到金矿的利好并没有被炒作起来,地价几乎原封不动。”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价格没有大幅波动,起码也不能算亏损吧?” 万本田摆摆手,说道:“地价没涨倒也罢了,可问题是我的贷款和拆借的资金再过几个月就到期了,而手里这块地却没法出手,搞得我现在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李新年犹豫道:“吴中县这个地方搞地产本来就没什么前途,你倒是胆子挺大,一出手就是五千万,万一没人接盘的话,你这笔钱算是套死了。” 万本田一脸沮丧道:“可现在还不是资金被套死的问题,而是我即将面临严重的亏损。” 李新年疑惑道:“吴中县的地价虽然不值钱,可也没有大幅波动,最终也就是亏点利息,怎么会严重亏损呢?” 万本田哭丧着脸说道:“你知不知道这块地多少钱一亩?” 李新年疑惑道:“这就要看地段了,什么用途了,据我了解,永昌镇的工业用地撑死不会超过五百块一亩,商业用地不会超过一千块吧?” 万本田点点头,说道:“不错,我那块地属于商业用地,适合房地产开发,我去年是一千二一亩买下的这块地。 可最近我得到一个消息,县政府准备在永昌镇建一个开发区,眼下正在征地呢,据说那边整个村子都拆迁,而我那块地正好在征收的范围之内。” 李新年楞了一下,狐疑道:“这不是好事吗?政府出手替你接盘了。” 万本田哭丧着脸说道:“可你知道政府征地的补偿价是多少?每亩不到三百块啊,你算算,我要亏损多少钱?”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笑道:“这怎么可能?既然政府一千二一亩卖给你,即便不涨价,他们也应该原价补偿你的钱。” 万本田苦笑道:“问题是这块儿地我并不是从政府手里买来的,而是别人转让给我的。”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哎呀,万总,你也在吴中县的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怎么会干这种事。 你也不想想,那个地主难道就不知道穆澄园发现金沙的消息?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把这块地转让给你呢?” 万本田苦笑道:“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问题是当时这个地主转让这块地也是情非得已,他也是在没办法的情况下卖掉这块地。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金矿的利好,他只能卖五六百一亩,正因为有金矿这个利好,价格才高了一倍多,当时我估计这块地的价格起码翻一翻甚至更高呢。” 李新年不解道:“怎么情非得已?这块地是谁卖给你的?” 万本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唐骏这个名字。” 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惊讶道:“唐骏?他不是东风科技董事长唐斌的兄弟吗?” 万本田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他,唐骏在吴中县和周边的几个县都有地皮,我跟他本人也挺熟,以前也有过一点合作。 其实唐骏原本打算用这块地皮开发一个度假中心,还要修建一些度假别墅,连效果图都弄好了,可正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家里出事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是说唐斌辞去董事长出国的事情?可这跟唐骏有什么关系?” 万本田说道:“唐斌说是出国,实际上是携款潜逃,连我们吴中县都听说了,他们毕竟是亲兄弟,我估摸着唐骏肯定担心受到牵连,所以才急急忙忙抛售地产套现。” 李新年冷笑道:“这么说你自以为捡了个便宜?” 万本田沮丧道:“当时确实以为捡了个便宜,可后来才发现金矿的利好刺激不仅很有限,而且只热了不到一个月。 后来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等我急着找人接盘的时候,居然找不到一个人,现在又突然传来了政府征地的消息。” 李新年疑惑道:“但你可以不卖给政府啊,难道他们逼着你贱卖这块地?” 第1285章 另一个版本 万本田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前些日子我还找过余书记,他说我可以留着这块地,倒也不会强行征用。 但问题是政府征地的用处是建开发区,并且周边地皮的补偿价压的这么低,我的这块地自然也就不值钱了,除非这座金矿真的存在,否则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拿回本钱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是被唐骏给骗了,如果穆澄园真的有金子的话,打死他也不会把这块地卖给你。” 万本田质疑道:“问题是穆澄园究竟有没有金子眼下谁也不敢断定,但在穆澄园发现金沙的消息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李新年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你也是赌徒啊。” 万本田哭丧着脸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啊,你不知道,我一大家子人都靠我吃饭呢,工厂还是我堂兄留下的,我也不想以破产倒闭收场。” 李新年递给万本田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万本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找我接盘吧?” 万本田犹豫道:“李总,如果我有你这个实力的话我也认了,大不了自己开发这块地,或者干脆就闲置几年,但问题是我等不起啊。 我前些日去找过卢文斌,想让他帮我出出主意,没想到他告诉我永昌镇这个开发区实际上你是大老板,并且政府也没怎么投资,完全是你的资金。” 李新年辩解道:“我可不知道你买了一块地,并且还在征地的范围之内。” 万本田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指望你替我接盘,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请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至于用什么方式,我们可以商量。”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应万本田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了,都说你堂兄万振良跟我丈母娘沾点亲,可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亲戚?” 万本田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但沾亲带故是肯定的,我只知道我堂兄跟你丈母娘和两个姨娘是表兄妹关系,只是隔的有点远。” 李新年叹口气道:“据说当年你堂兄发迹以后也没把当我岳母一家是亲戚看待,后来想走我岳母的路子,这才上门讨好我的姨娘,结果最后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没想到今天你又像当年的万振良一样主动找上门来求我帮忙,我一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我担心会不会又好心没好报。” 万本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李总,我今天厚着脸皮上门求助跟当年我堂兄可不一样。” 李新年一会道:“怎么不一样?不是都指望我们帮忙吗?” 万本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堂兄当年并不是主动上门求你丈母娘,而是你丈母娘家里的人主动找的我堂兄。”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你说什么?我丈母娘家里的人主动找万振良?我怎么听说万振良为了见我丈母娘跟他舅舅主动上门认亲,并且还用小恩小惠拉拢我姨娘做说客呢。” 万本田有点惊讶道:“你这是听谁说的?这事我多少知道一点,实际上要不是你丈母娘家里的人劝他,我堂兄还下不了去宁安市的决心呢,实际上当时他在吴中县混的挺风光的。”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我老丈人主动劝万振良去宁安市发展?” 万本田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那时候你老丈人和谭冰还不认识我堂兄,但我堂兄有个亲戚跟你丈母娘家里也沾亲带故。 当时我堂兄这个亲戚在他公司做财务,就是他说服我堂兄去宁安市发展,并且保证能帮我堂兄弄到贷款。”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吃惊道:“你说的这个亲戚叫什么名字?” 万本田挠挠头,想了一下,说道:“叫什么名字我还真说不上了,只知道我堂兄好像叫他大军,我那时候还年轻,在富林镇的锯木厂上班。 所以对我堂兄厂子里的事情并不是太了解,我还是在我堂兄决定去宁安市发展之后才接管了他的工厂。”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堂兄这个亲戚姓肖,按照辈分来排的话,他跟我堂兄和你丈母娘姐妹几个都算是表兄弟表姐妹。 不过,严格说起来的话,这各姓肖的反倒跟你丈母娘一家的关系更近一点,因为他算得上是你丈母娘外婆家的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我丈母娘外婆家的人?难道也是吴中县人?” 万本田笑道:“那当然,难道你不知道你丈母娘的母亲来自富林镇的肖家坎吗?肖姓是那里的大姓,十有七八都姓肖。” 李新年好像有点被万本田搞糊涂了,疑惑道:“怎么我丈母娘姓谭呢?” 万本田笑道:“这有什么奇怪,也就是说你太外婆的一个女儿、也就是你丈母娘的母亲嫁给了永昌镇一个姓谭的男人。 就比如我们是姓万的,可跟你丈母娘家也扯得上亲戚关系,总的来说,你丈母娘一家跟姓肖的、姓邓的、姓万的都有可能沾亲带故,至于究竟是什么亲戚关系,恐怕你丈母娘自己也说不清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站在那里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问道:“那这个姓肖的人呢?现在还在吴中县吗?” 万本田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后来去哪儿了,不过,我后来去宁安市找我哥的时候还见过他,那时候都叫他肖总。 后来我堂兄家里盖了新房,我堂兄住院回不来,记得也是肖总带着人来的万家村,不过,看那样子好像是跟着我堂兄在宁安市发了。” 李新年急忙道:“那我丈母娘和老丈人是不是认识这个姓肖的?” 万本田迟疑道:“应该认识吧?否则他怎么跟我堂兄保证能帮他在宁安市银行贷款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又问道:“难道万振良就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个姓肖的其他什么事?” 第1286章 出卖 万本田想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还真没说过什么,实际上我最初还是通过我爸才知道这个姓肖的跟我们有亲戚关系,只是没什么来往。 你也知道,农村里的这种亲戚关系也没什么实际意义,有的只知道一个名字,甚至互相从来没见过面也很正常。”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的这个肖家坎在富林镇什么地方?距离你们万家村远吗?” 万本田说道:“应该有三四十里路吧,不过那里是山区,以前都不通公路,后来也只有一条土路勉强可以通车。 不过,现在肖家坎基本上已经没人居住了,村民们都已经在外面盖了房子,肖家坎基本上就是一个无人村。”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盯着万本田说道:“我听说你哥去了宁安市之后就很少回家,后来甚至压根就不回来,难道你们就没想到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起码也要过问一下吧?” 万本田犹豫道:“正因为我们怀疑他在宁安市可能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不敢到处打听,你也知道,我堂兄在吴中县有房产,还有工厂,我们担心会受到牵连。” 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也许你巴不得他永远也不要回来,这样一来他的房产和工厂就都成你的财产了,实际上万振良也没别的兄弟姐妹。” 万本田急忙摆摆手,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毕竟是兄弟,谁愿意他在外面出事?” 顿了一下,又低声说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不敢说,前几天听卢文斌说你老丈人已经去世了,现在说说倒也无妨。” “什么事?”李新年急忙问道。 万本田犹豫道:“其实在我哥出事之后我曾经偷偷去宁安市找过你丈母娘。” 李新年吃惊道:“她当时跟你怎么说?” 万本田摇摇头说道:“我没见到你丈母娘,当时我只知道她在银行工作,可又不知道具体在哪家银行,但我有你连襟的电话。” 李新年吃惊道:“你是说戴山?” 万本田点点头,说道:“那时候戴山经常来吴中县,他还去参观过我的工厂,我有他的电话号码,我到宁安市之后先给戴山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我见到了你老丈人。” “他跟你说了什么?”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万本田说道:“你老丈人把我约到一个小饭馆,问我找你岳母有什么事,我说想了解一下我哥究竟出了什么事。 你老丈人当时很气愤,说是我堂兄骗了你丈母娘,并且利用你丈母娘从银行骗走了一笔巨款,他甚至怀疑我是同谋。 我虽然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可当时还是被你老丈人吓了一跳,毕竟,我的工厂是堂兄留下的,我担心会被警察查封。” 李新年明白顾百里当时应该是在贼喊捉贼,目的当然是想唬住万本田,毕竟万本田找丈母娘打听万振良骗贷的事情很敏感。 果然,万本田继续说道:“你老丈人让我回吴中县去,再也不要过问这件事,更不要跟别人提起我堂兄跟你丈母娘的亲戚关系,否则肯定会惹祸上身。” “你就回去了?”李新年问道。 万本田点点头,说道:“我当时确实很害怕,只好回去了,不过,你老丈人说我堂兄为了骗银行的钱处心积虑谋划了很多年,我怎么也不相信。” “为什么?”李新年问道。 万本田迟疑道:“我堂兄之所以离开吴中县是为了去宁安市寻求更大的发展,他也不是空手套白狼。 他离开无彰显的时候带着几百万资金,后来你丈母娘还帮他贷了款开了公司,并且经营了近二十年,怎么会处心积虑骗银行的钱呢?” “我老丈人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万本田说道:“你老丈人说我堂兄原本生意做的挺成功,可后来投资失误破产了,所以就开始打银行的主意,最终骗走了二十个亿。”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万本田问道:“据说万振良离开吴中县之后就很少回去,不过案发前他的父母还曾经在吴中县见过他。 现在看来显然不可能,根据警方的调查,你堂兄早就变成了白痴,并且在案发前已经死在了穆澄园,他父母为什么要撒谎呢?” 万本田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这件事我以前不知道,直到警方找到我堂兄的尸骨,我父亲才跟我说了实话。 我爸说在案发前的一天夜里堂兄公司的大军,也就是肖总来万家村找过我堂兄的父母,他说我堂兄骗走银行一大笔钱逃跑了。 我大伯大妈都是没文化的农村人,听到这个消息差不多吓了个半死,不过,肖总告诉我大伯,说是我堂兄逃跑之前之前帮我大伯大妈还有舅舅购买了养老保险。 还给大伯大妈和我爸留下一大笔钱,让他们不用为堂兄担心,我们后来跟警察说的话都是按照肖总的吩咐说的。” “万振良给你们留下多少钱?”李新年问道。 万本田犹豫道:“大伯大妈那里给了一百万,我爸这里给了五十万,好像我堂兄的舅舅也拿到了一笔钱,后来还能领到养老金。” “难道你没拿到钱?”李新年盯着万本田问道。 万本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反正现在已经证明我堂兄并没有骗银行的钱,告诉你也无妨,实际上在案发的前几天,肖总在县城跟我见过面,并且给了我两百万现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为了几百万块钱父母出卖了儿子,叔叔出卖了侄子,弟弟出卖了兄长,并且让万振良背了十几年的黑锅?” 万本田辩解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当时警方都已经确定我堂兄捐款潜逃,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并且肖总给的这些钱都是我堂兄留下的,也只好收下了,其实在警察发现我堂兄的尸骨之前,我们一直以为他还活着。” 李新年瞪着万本田质问道:“这么说万振良去了宁安市之后,你们压根就没有再见过他?” 万本田缓缓摇摇头,一脸惊惧地说道:“我们确实见过他?实际上我堂兄离开吴中县的前三年我们谁都没见过他。” “三年都没见过?”李新年惊讶道:“可他的父母也不着急吗?” 第1287章 守口如瓶 万本田说道:“他的父母当然着急,可我堂兄经常有信寄回来,过年过节都能收到钱。”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在公司也偶尔会接到堂兄打来的电话,说是生意很忙,没时间回来。” 李新年质疑道:“那也不正常啊,生意再忙过年总要回家看看吧,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什么?” 万本田摇摇头说道:“这事你可能会觉得奇怪,可在我们农村这种事一点都不奇怪,甚至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有时候村子里一个年轻人出去打工几年不回来很正常,只要有他的消息,过年有钱寄回来,家里人就不会为他着急。”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当时我怀疑堂兄在宁安市有了女人。” 李新年说道:“对了,听说万振良的老婆还带着孩子来过万家村?” 万本田点点头,说道:“不错,好像是在我堂兄离开吴中县的第五年,我接到堂兄打来的电话,说是嫂子要回万家村吃杨梅,让我接待一下。” “那你见过这个女人?”李新年惊讶道。 万本田说道:“见过啊,我大伯大妈和我爸都见过,很飘的一个女人,带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有点匪夷所思地说道:“你们不认识这个女人倒也罢了,可怎么会认不出万振良呢?你后来在吴中县见到的难道是万振良的鬼魂?” 万本田也一脸惊惧道:“我确实在吴中县好多次见到我堂兄,现在想想真是见鬼了。” 李新年说道:“现在基本上已经确定有人冒充了你堂兄,可你难道就没发现一点破绽?” 万本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记得是在堂兄离开吴中县的第四年在吴中县的宾馆里跟他见了第一面,说实话,我也确实觉得堂兄好像有点变化。” “有什么变化?”李新年问道。 万本田犹豫道:“我也说不上,只是一种感觉,不过,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性格脾气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好像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比以前更加有派头,不太容易亲近。 实际上他也只是简单问一下家里的事情,然后就匆匆离开了,记得我当时还问过他为什么不回万家村去看看家里的新房和父母,他说没空。” “每次见面都这样?”李新年问道。 万本田说道:“基本上都是这样,并且都是来去匆匆,有时候甚至只是在路边见一面,他坐在车里面,我就隔着车窗跟他简单说几句。”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起码我们都知道他在做大生意,至于他为什么不想回家,我也不敢多问。”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你见过的万振良是冒牌货了吧?” 万本田点点头说道:“从我知道堂兄早就死在穆澄园的时候,我就知道见到的那个人是假的,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世上会有这么像的人,这个人甚至对我家里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见到这个假万振良最后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万本田想了一下,说道:“就在案发的前两年,当时我正在工厂上班,忽然接到肖总的电话,说是我哥来了,让我赶紧去一家餐厅。 等我赶到餐厅的时候他们都快吃完饭了,我堂兄当时戴着一副墨镜,看上去很有气派,他跟我也没说几句话,只是让我吃饭。 不过,临走的时候他把我叫到一边,说是他可能要好长时间不会回来了,如果有人找我打听他的消息,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走的时候他还给了我十万块钱。” “当时一起吃饭的还有什么人?”李新年问道。 万本田想了一会儿说道:“有四个人,一个个西装革履的都很陌生。” 李新年疑惑道:“那个夏总呢?” 万本田摇摇头,说道:“我没见到他。”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地楞了几分钟,最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掏出手机翻到了姚鹏让顾红辨认的那张照片,凑到万本田面前,问道:“你看看,认识这个人吗?” 万本田有点疑惑地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一把夺过手机盯着那张照片仔细看了一阵,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吃惊道:“哎呀,这是谁?好像是肖总啊。” 李新年微微一颤,盯着万本田说道:“你敢肯定?” 万本田又盯着照片看了一阵,点点头,说道:“确实很像。” 顿了一下,低声道:“我一直怀疑骗贷的事情跟肖总可能有瓜葛,实际上这些年他也销声匿迹了,难道警察抓到他了?” 李新年没有回答万本田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先前说这个肖总的老家在肖家坎,那边应该有人了解他的情况吧,不知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万本田摇摇头,说道:“这我就说不上了,我跟他家的人没来往。”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爸可能知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能不能安排我的一个人跟你父亲见一面?” 万本田说道:“这有什么问题?” 李新年犹豫道:“我这个人想跟你爸谈谈,有必要的话还想去一趟肖家坎。” 万本田说道:“行,你定个时间,我陪他去一趟肖家坎,不过,我爸去年中风了,有时候脑子有点糊涂,可能有些事也想不起来了,不过,还没有痴呆。”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万振良好像还有一个舅舅,能不能也跟他谈谈。” 万本田摆摆手说道:“这不可能,他去年夏天已经过世了。” 顿了一下,有点疑惑道:“李总,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些事?难道那个人是警察?”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是警察,只是我公司的一个员工,既然这事牵扯到我丈母娘,那我总要搞个水落石出,不过,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别人。” 万本田急忙道:“这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种乱嚼舌头的人。” 李新年瞥了万本田一眼,说道:“这我相信,否则警察也不会这么多年白忙活了,很显然,你是个守口如瓶的人。” 顿了一下,若有所思道:“你先前说的那块地,我倒是挺想帮你个忙。” 万本田一听,急忙道:“怎么?李总难道打算买下我这块地?”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做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万本田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有点激动道:“哎呀,李总,如果能做你的生意合作伙伴,那真是太荣幸了,只是不清楚我们怎么合作,我那点家当你应该很清楚。”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不着急,我回去之后还要跟公司的几个股东商量一下,我会尽快拿出一个方案。” 第1288章 借鸡下蛋 李新年做梦也没想到万本田的一块地引出的话题差不多解开了他心中所有的谜团。 自从万振良的尸骨在穆澄园被发现之后,从警方确定的死亡时间来看,万振良根本就没有参与骗贷案,只不过是有人冒充他的名义骗走了银行的巨款。 现在看来,顾百里和戴山以及毛竹园的人涉案已经是毫无悬念了,应该还包括杨玉环以及赵卓这两个外围人员。 眼下只有一点还不太清楚,那就是丈母娘谭冰是否也是参与者之一。 根据万本田提供的情况来看,肖家坎这个小名叫大军的肖总应该是骗贷案的一个关键人物,而她和万振良一样跟谭冰沾亲带故,难道这是偶然吗? 现在的问题是谭冰究竟跟这个姓肖的亲戚是否认识,如果认识的话,那就不能排除她涉案。 当然,如果谭冰跟姓肖的并不认识的话,目前还不能下定论,毕竟连万本田都认不出冒充万振良的人,那谭冰也有可能把这个冒充者当做万振良。 但有一点基本上可以断定,冒充万振良的多半就是这个姓肖的人,接下来就看张富强在见过万本田的父亲和去肖家坎实地调查之后会带来什么消息了。 不过,李新年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变数,这个姓肖的肯定就是出面骗贷的万振良。 但他应该不是主犯,只是被人利用的工具,甚至有可能早就被灭口了,否则顾百里怎么会冒充他的身份呢。 不过,李新年目前真正感兴趣倒不是万振良的骗贷案,他真正感兴趣的是接下来的三个遗留问题,一个是人皮面具的秘密,二是银行巨额资金的去向,但是丈母娘谭冰是否涉案。 在他看来,这三个问题都将决定他最终是否要成为杨玉环的遗嘱继承人,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存在风险,他都不能贸然接手戴山留下的烫手山芋。 第二天上午,张富强赶到了吴中县,按照李新年的吩咐和万本田去了万家村和肖家坎,而他自己则在宾馆宴请吴中县的相关领导。 吃过午饭之后,谭冰就和顾红顾雪一行回了宁安市,到此,这个年算是过完了。 下午,李新年把余家燕叫到了宾馆的房间,把万本田请求帮忙的事情告诉了她,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余家燕有点惊讶道:“我听说过这件事,万本田为这事找过我舅舅,没想到他会找你帮忙。” 李新年点点头问道:“我已经答应帮忙了,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余家燕犹豫道:“这就要看你打算帮到什么程度,我知道万本田目前陷入了财务困境,他的工厂面临倒闭。 你可以借给他一笔钱帮他盘活资金,但我认为还是救不了他的工厂,现在谁还吃罐头啊,他生产的那些产品基本上已经没有销路了,工厂倒闭是早晚的事情。 当然,你也可以买下那块地,但这么做也仅限于帮忙,跟学雷锋差不多,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据我所知你跟万本田没有任何交情吧。” 李新年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看了良久,最后转过身来说道:“我相信欧阳玉也不会同意买下这块地,更不会同意借钱给万本田,毕竟我们自己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 余家燕不解道:“那你是出于什么考虑决定救万本田的生意?”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是为了万本田,而是为了万振良,我不想看到他一手创建的这家工厂倒闭?” 余家燕皱着眉头疑惑道:“这算什么理由?”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道:“难道你想替顾百里赎罪?”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这么说我也没意见,不知为什么,一想起万振良,我心里总不是滋味,总觉得他不应该落得这个下场。” 余家燕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刚才说了,就算你买下这块地也救不了万本田的工厂。”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余家燕说道:“未必,万本田的工厂属于食品行业,他的产品确实没有销路了,但不代表食品行业穷途末路,他可以开发新的产品,重新打开市场。” 余家燕质疑道:“但那块地对我们有什么价值?难道你还打算涉足房地产?” 李新年恨声道:“很显然,唐骏心里很清楚所谓穆澄园发现金沙只是不怀好意的人暗中策划的一个阴谋,所以顺势加价卖给了万本田,而万本田居然稀里糊涂上了当。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即便没有金矿,那块地也不是毫无价值,我刚才研究了一下永昌镇的地图,如果我们的工业开发区进展顺利的话,那块地今后应该还有升值的潜力。” 余家燕笑道:“这倒是没错,从历史角度来看,几乎所有土地都有升值的潜力,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不过,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清楚你打算怎么操作。” 李新年掐灭了烟头,说道:“我打算让万本田成为公司的股东,股本就是这块地,我们不用为这块地出钱,而是直接拿出一笔钱用于工厂的转型和产品的迭代。” “你觉得要投入多少钱?”余家燕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不会超过五千万,回头你和欧阳玉带人去万本田的工厂检查一下目前的财务状况再做具体计划。” 余家燕犹豫道:“你要铺摊子我不管,反正开发区这边很快就需要大笔的投入,到时候你能拿出钱来就行。”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资金的问题我心里有数,过几天我就要跟一个大老板见面,既然人家主动找上门来,为什么不借鸡下蛋呢。” 余家燕笑道:“就怕借的鸡不下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很快就会有结果,对了,关于你兄弟在公司的股权该怎么操作,我那天问过你爸,他的意思你不要再增持公司的股份了,该怎么操作让你拿主意。” 余家燕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原本打算以我舅母的名义持股,可现在忽然改变了主意,既然你有意让万本田入股的话,那干脆让他代我舅母持股算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笑道:“真没看出来,你倒是脑子转的快。” 余家燕犹豫道:“我父亲毕竟是政府官员,还是谨慎为好,对了,你知不知道昨晚谁在宾馆住过?”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我怎么知道?” 第1289章 一视同仁 余家燕意味深长地说道:“昨晚宾馆住了好几个公安局局长,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跟范先河聊了几句,他倒也没有瞒我。 他说昨晚住在这里的有宁安市三分局局长朱天虎,副局长秦时月,马达县公安局局长周兴海,范先河说朱天虎已经升任宁安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秦时月扶正了。”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秦时月终于当上局长了?” 余家燕点点头,说道:“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是利好还是利空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管他利好利空,警察都一个样,我都敬而远之。” 余家燕缓缓摇摇头,说道:“可人家说不定对你感兴趣呢。” “什么意思?”李新年问道。 余家燕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听到一些传言,昨天几个局长在吴中县见面是因为韩寿逃跑的案子,据说你在他逃跑之前跟戴山和韩寿见过面。” 李新年不动声色地说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几乎是被挟持这去见了他们,难道韩寿逃跑也要赖在我身上?” 余家燕低声道:“就算韩寿逃跑跟你无关,但你也必定会成为警方关注的对象。” 李新年惊讶道:“他们为什么要关注我?逃跑的又不是戴山?” 余家燕小声道:“你觉得韩寿跟你扯不上关系?他起码是蒋如兰的舅舅,而你跟蒋如兰又关系特殊,也许警方怀疑韩寿会跟你联系呢。” 李新年狐疑道:“难道这是范先河告诉你的?”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范先河是个有原则的人,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些?” 李新年疑惑道:“那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 余家燕摆摆手说道:“这个你就别问了,反正不是范先河告诉我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在将来一段时间之内,你的行踪肯定会受到警方的关注,甚至是跟踪监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妈的,监视老子?真有这么严重?” 余家燕从床上坐起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信不信由你,就算范先河守口如瓶,但吴中县公安局那点事还瞒不了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句,最后哼了一声道:“恐怕这就是秦时月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看来她是跟我耗上了。” 余家燕说道:“看来你母亲跟她老子的婚姻并没有让你跟秦时月成为亲戚啊。” 李新年瞪了余家燕一眼,说道:“你少冷嘲热讽的,我正想问你呢,你老实说,戴山出事之后你是否偷偷跟他见过面?” 余家燕一愣,随即嗔道:“你胡说什么?他怎么敢跟我见面?”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我就不信老戴没有给你留下什么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是他的种,我第一次见到你儿子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说破。” 余家燕胀红了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又怎么样?我跟他那点事都是陈年烂谷子了,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但老戴肯定知道你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李新年盯着余家燕说道。 余家燕气哼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认为戴山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钱啊?” “难道没有?”李新年反问道。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我记得跟你说过,那年我发现自己怀了戴山的孩子之后曾经去宁安市找过他,可他竟然躲着不见我,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儿子的事情?”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戴山真的不知道你给他生了个儿子?可你丈夫都知道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余家燕气愤道:“那是我们后来吵架的时候才告诉他的,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戴山。” 李新年盯着余家燕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知不知道,老戴可不止田田一个私生子,实际上还有好几个呢,并且那几个女人好像都得到了不少好处。” 余家燕哼了一声道:“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不是那种下贱的女人,难道我还养不活自己的儿子?”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低声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想细究了,不过,我告诉你,在老戴的精心安排策划之下,他那些兔崽子的母亲眼下都成了或者即将成为公司的股东了。” 余家燕嗔道:“你别把我算进去,我成为公司的股东跟戴山没有关系,如果不是我弟弟娶了你姨妈的女儿,我们也不可能合作。” 顿了一下,又狐疑道:“公司就这么几个股东,除了顾雪之外,还有谁跟戴山有关?该不会还有蒋如兰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老戴可生不出妙兰这么大的女儿,剩下的两个你猜也能猜出来。” “你是说余小曼和谢新玲?”余家燕惊讶道。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还有谁即将成为公司的股东?”余家燕又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人眼下还不能确定是否会成为公司的股东,我估计八玖不离十,反正我现在基本上被老戴的娘们包围了。” 余家燕呆呆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没想到戴山会采用这种方式帮你啊。” 李新年气哼哼道:“怎么?你觉得他是在帮我?” 余家燕笑道:“戴山的赃款通过这些女人流入你的公司也算是一种帮忙吧?” 李新年瞪着余家燕说道:“你可别胡说,我的公司没有戴山的赃款,余小曼的股份来自于她丈夫,谢新玲的资金来自于他的兄长,顾雪早年本来跟我就有生意上的合作。” 余家燕嗔道:“你有必要跟我辩解吗?公司的资金肯定不会写着戴山两个字了。” 顿了一下,又忧虑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谨慎,毕竟戴山的案子还没有了结,不但没有了结,好像还有重新调查的意思,否则为什么要把戴山送到吴中县秘密关押?” 李新年盯着余家燕注视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说道:“我心里有数,不过,就算老戴没有给你留下钱,但你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将来你跟其他几个女人一样,我会一视同仁。” 余家燕嗔道:“我早知道你已经一视同仁了,余小曼和顾雪不是都已经上了你的床了吗?不知道谢新玲是否也被你收了。” 第1290章 光宗耀祖 李新年被余家燕说破了丑事,老脸有点挂不住,干笑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今后在公司的地位和股份。” 余家燕急忙道:“我可不想跟她们一视同仁,我自己凭本事赚钱吃饭,戴山的钱跟我没关系。” 李新年沉下脸来说道:“什么戴山的钱?难道你能分得清楚公司哪一分钱是戴山的吗?” 顿了一下,走过去揽住余家燕的身子,低声道:“我眼下对谢新玲有点不放心,我敢肯定在戴山逃跑期间她和另外一个女人跟戴山偷偷见过面,也不清楚戴山给她们留下过什么话。” 余家燕疑惑道:“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你没必要自命清高,反正你们都帮戴山生下了孩子,不妨互相在一起交流交流,顺便帮我留意一下谢新玲的动静。” 余家燕红着脸嗔道:“我跟谢新玲虽然同在一个公司,但跟她并不是太熟,难道她还会跟我说什么?” 李新年干笑道:“如果你们很熟的话我就不会跟你说这些了,要不了多久工厂就要出产品了,到时候谢新玲会经常来吴中县,你不妨跟她多聊聊。” 谢新玲捶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我都成你的密谈了,你怎么不让顾雪去干这种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怀疑顾雪这婆娘跟谢新玲早就勾搭上了,可她却一直瞒着我,我吃不准她有什么意图。” 余家燕惊讶道:“怎么?你连自己的大姨子都信不过?”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跟信任没关系,你不知道我真正担心什么?” “你担心什么?难道她还会出卖你?”余家燕疑惑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最后低声说道:“我真正担心的是顾雪可能跟骗贷案有直接瓜葛。” “你有什么证据?”余家燕吃惊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要是有证据的话就不用多费口舌了,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所以我并不是信不过她,而是要格外谨慎。” 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余家燕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张富强匆匆走了进来。 余家燕刚刚跟李新年亲热过,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急忙拿起床上的包说道:“李总,我有点事先走了。” 余家燕刚出门,李新年就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折腾了一天有收获吗?” 张富强犹豫道:“也说不上有什么收获,你交代的那点事倒是有点眉目了。” 李新年递给张富强一支烟,说道:“反正晚上也没什么应酬了,别着急,慢慢说。” 张富强点上了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万本田先带我去见了他父亲万山,可没想到万山已经有点老糊涂了。 他倒是知道肖家坎的肖家人跟你丈母娘家里有亲戚,他说你丈母娘的大姨嫁给了万振良母亲的弟弟曾静。” 李新年惊讶道:“什么?万振良舅舅的老婆竟然是我顾红的姨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这门亲戚?按道理这门亲戚隔得也不远啊。” 张富强犹豫道:“听说你老婆这个姨婆去世的早,后来曾静又娶了老婆,没有来往倒也不奇怪,不过,这门亲戚跟你要查的肖军扯不上关系。”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不错,万家和曾家不可能出现姓肖的人,那你打听到肖军了吗?” 张富强迟疑道:“可以说打听到了,也可以说没打听到。” 李新年眼睛一瞪,质问道:“这是什么屁话?” 张富强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急啊,不是慢慢说吗?”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起码我在肖家坎把你丈母娘一家的族谱搞清楚了。” “怎么?肖家在肖家坎还有后人?”李新年又忍不住插嘴道。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实际上肖家坎基本上已经成无人村了,村子里只有几个不愿意搬出去的留守老人。 万本田在新村找到了一个朋友,然后带我们去了肖家坎找到了一个九十来岁的瞎眼老太太,据说这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个媒婆,附近乡村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说起来真的是运气,这老太太眼睛虽然瞎了,脑子却很清醒,当我们跟她说明来意之后,她就打开了话匣子。” 李新年知道张富强说话特别啰嗦,往往喜欢纠缠一些细节,而他只想急着得到结果,于是急忙阻止道:“你说重点,千万别跟那个老太太一样打开话匣子。” 张富强笑道:“好好,我就捡重点说。”说完,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我就从你丈母娘的外婆说起吧,你丈母娘的外婆确实姓肖,名叫肖云,她后来嫁给了上李村的邓和尚。” 李新年疑惑道:“邓和尚,怎么还有这种名字?” 张富强笑道:“可能是外号,大名老太太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上李村一个姓邓的男人,知不知道大名也无所谓,反正人早死了。 后来这个姓邓的男人跟你母亲的外婆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儿,其中排行第二的就是你丈母娘的母亲邓桂花,她后来嫁到你现在老家的谭家。 刚才已经说了,肖云的大女儿嫁给了万振良的舅舅曾静,我现在要重点说说你丈母娘的小姨妈,也就是肖云的小女儿邓梅花。” 李新年一头雾水道:“我怎么都没听说过这些亲戚?” 张富强迟疑道:“你母亲十几岁就离开了老家,跟这些亲戚没来往也很正常,老太太说在你母亲的三个姐妹中,大姐邓竹花最惨。 因为竹子不开花,所以她早早就死了,你丈母娘的母亲,也就是二女儿邓桂花最穷,三女儿邓梅花命最好。 据说她在吴中县认识了一个外省下乡的年轻人,两个人没有结婚就去了外地,然后就彻底没了音信。” “这算什么命好?”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笑道:“我暂且把邓梅花的事情放一放,先说说你母亲的外婆邓云的一个弟弟,名叫肖云松。 他倒是一直在肖家坎务农,只是早去世了,他娶了邻村的一个女人,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可因为家里穷,大儿子没娶过老婆,后面两个儿子也没什么出息。 可没想到肖云松老婆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居然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如果这是在有钱人家里,那肯定是大喜事。 可对于肖云松来说可是愁坏了,前面三个儿子老大不小了都没讨老婆,现在居然又增添了一个儿子,你说他愁不愁?” 李新年一听终于说到姓肖的了,顿时来了精神,可没想到张富强又开始说书了,急忙道:“愁,当然愁,怎么,难道这个小儿子就是肖军?” 张富强摆摆手,说道:“那怎么可能,辈分差了一代呢。”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巧合的是这一年跟人私奔的邓梅花忽然回到了肖家坎,而且还是光宗耀祖呢。” “光宗耀祖?”李新年狐疑道。 第1291章 改名换姓 张富强说道:“据瞎眼老太太说,邓梅花嫁的那个外省男人家里有海外亲戚,他们后来去了香港,并且在那里赚了很多钱,遗憾的是两个人一直没有生育。” 李新年脑子飞速转动了一会儿,惊讶道:“我明白了,肖云松的这个小儿子过继给了邓梅花,而邓家有三个女儿,但却没有儿子,所以干脆就姓邓了。” 张富强狐疑道:“怎么?说了半天你都知道啊。”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听顾雪提起过这件事,具体细节也不清楚,你继续说。” 张富强说道:“老太太说邓梅花在肖家坎也只住了几天就走了,后来再也没见过,不过每个穷亲戚都得到了不少好处。” “那肖军呢?既然肖云松这个小儿子改姓邓了,肯定跟肖军没关系吧?”李新年有点着急道。 张富强笑道:“当然跟他没关系,我不是在说你丈母娘家的族谱吗?你别忘了肖云松还有两个儿子呢。 不过,肖云松剩下的三个儿子都没什么出息,当年肖云松几乎是把小儿子卖给了邓梅花,可钱拿到手之后没多久就被挥霍一空,家里照样穷。” “但他肯定有后代。”李新年猜测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不错,肖云松的大儿子光棍一辈子,二儿子好像娶过一个寡妇,但孩子是别的男人的,只有小儿子肖东亮正经娶过老婆,并且只有一个独子。” “肖军。”李新年说道。 张富强没有回应李新年的猜测,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据说 肖东亮在生下儿子的第四年就因为盗窃罪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坐牢去了,丢下孤儿寡母在家里苦熬。” “肖东亮这个儿子叫什么名字?”李新年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大名不知道,小名确实叫大军。”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怎么会不知道大名呢?算算年纪,肖东亮儿子的岁数可能比我丈母娘也小不了多少,村子里应该也有记录啊,老太太不知道,难道别人也不知道?” 张富强说道:“按道理确实应该有很多人知道他的大名,可问题是又出了点意外。” “什么意外?”李新年皱着眉头问道。 张富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据瞎眼老太太说,也不知道是不是邓家的人跟邓梅花有联系,反正在肖东亮坐牢两年以后,带走肖云松小儿子的邓梅花又回来了。”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邓梅花又把肖东亮的儿子带走了?” 张富强缓缓摇摇头然后有又点点头,说道:“人确实带走了,不仅带走了肖东亮的儿子,还带走了肖东亮的老婆,也就是说把母子两都带走了。 据瞎眼老太太说,邓梅花这人心好,她见肖东亮的媳妇拖着个五六岁的孩子连饭都吃不饱,看在继子的面上帮了一把。 不过,万本田的那个朋友说邓梅花并没有把肖东亮的媳妇和儿子带出去,而是把她们母子安顿在了吴中县城一个熟人那里,并且每月都寄来伙食费,一直供肖东亮这个小儿子读完了高中。”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难道邓梅花又给肖东亮的儿子改名换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有可能,反正肖家坎的人再没有见到过他们母子两,后来肖云松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也相继过世。 而小儿子肖东亮刑满释放应该也没脸再会村子,所以他一家人后来也就渐渐淡出了肖家坎村民的视线。”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点上一支烟,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就这么消失了?” 张富强迟疑道:“也不能说消失了,据万本田在肖家坎的那个朋友说,三年前有人曾经在吴中县碰见过肖东亮。 当时看上去就像是个大老板,不过,他好像也没什么人情味,连饭都没请乡亲吃一顿,敷衍几句就坐车车走了。”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那肖东亮的老婆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张富强说道:“瞎眼老太太也忘掉了,不过,我还是打听到了。” 说完,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说道:“肖东亮的老婆名叫徐艳芬,永昌镇白沙村人,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七十多了吧。”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 张富强犹豫道:“我估摸着肖东亮的儿子出生之后很有可能叫肖军,只是不清楚邓梅花是否给他改过名字,不过,我猜测肖军应该就是在吴中县完成的学业。” 李新年急忙道:对对,这是一条线索,那时候吴中县能念到高中的人应该不会太多。” 张富强说道:“那我明天就去吴中县的两所中学查查,重点查那个年代毕业的姓邓的学生。”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这件事不用你出面了,余总不是在县二中当过校长吗,让她帮忙查一下岂不是近水楼台?” 张富强笑道:“那倒是。”顿了一下,低声道:“现在看来,万振良和这个肖军确实都能跟你丈母娘一家扯得上亲戚关系,并且隔得好像也不是太远。”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没找到任何照片?”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肖军五六岁就离开了肖家坎,并且他家里在肖家坎也没人了,哪来的照片?” 李新年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说道:“我给你发了一张照片,你在吴中县悄悄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认识他的人。” 张富强急忙拿出手机打开看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这张照片怎么看上去不像是人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是套在模特脸上的一个面具,不过,我给万本田看过了,他几乎敢肯定肖军就长这样。” 张富强盯着照片看了一阵,最后有点疑惑道:“面具?如果肖军真长的这个模样,把这些情况提供给警方的话,我觉得很快就会找到肖军或者他老子老娘。”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为什么要提供给警方?难道他们给我发工资吗?你记住,这件事绝密,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 第1292章 中间人 张富强急忙道:“那当然,我还不知道轻重吗?虽然你没有明说,但我知道这个肖军肯定跟骗贷案有关。” 李新年喷出一口浓烟,盯着张富强说道:“我也不瞒你,其实我怀疑这个肖军就是冒充万振良骗贷的人。” 张富强一脸震惊的模样。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眼下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即便冒充万振良骗贷的人真是肖军,他也不可能是主谋,背后肯定还有人。” 张富强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谨慎地说道:“肖军和万振良跟你丈母娘都有亲戚关系,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盯着张富强反问道:“你说呢?” 张富强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我说了你恐怕都不信,肖家坎那个瞎眼老太太居然都知道你丈母娘的名字,你丈母娘以前是不是叫谭小妹?” 李新年一阵愕然,狐疑道:“她怎么会提起我丈母娘?” 张富强说道:“她是在说到肖云几个女儿的时候时候提起来的,她当时说邓桂花虽然穷,可有个女儿很有出息,后来当上了银行的行长。”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关于我丈母娘她还说了什么?”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倒没说什么,不过,通过她的话我倒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李新年一脸警觉地问道。 张富强犹豫道:“在我看来,你丈母娘一家以前跟这些亲戚可能确实没什么来往,但你丈母娘当了行长以后就不一样了。 你想想,在吴中县这个小地方你丈母娘的身份已经够引引人注目了,如果传到了下面的村子里简直可以说身份显赫。 很显然,那些过去从不来往的亲戚恐怕都想跟你丈母娘攀关系呢,万振良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既然连肖家坎的人都不知道肖军的下落,那我丈母娘应该也不会跟他有交往。” 顿了一下,又嘀咕道:“除非还有一个中间人。” 张富强疑惑道:“什么中间人?”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就到此为止,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对了,你明天一大早就开我的车回宁安市。” 张富强不解道:“你跟我一起走?” 李新年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还要晚几天回去。” 张富强好像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道:“我把你的开走了,那你开什么车?” 李新年诡秘地一笑,说道:“我开你的车。” 张富强搞不明白李新年跟他换车有什么意图,想必不会是心血来潮,肯定有他的道理,于是也不多问,而是说道:“罗永胜和杨振宇已经完全康复了,两个人目前还都在缓刑期,你打算怎么安排?”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两个小子已经在公安局挂了号,现在跟着我太过招摇,你还是安排他们回穆澄园工厂当保安吧,工资待遇特殊考虑一下。” 张富强犹豫道:“折腾了半天你身边还是没人可用。” 李新年有点无奈道:“那也没办法,既然没合适的人选那只能再等等,我是宁缺毋滥。” 张富强担忧道:“可我不敢保证不会再有人暗中对你下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有自保的妙招,眼下我真正担心的还是穆澄园的工厂,过完年就要正式投入生产了,会不会又有人搞什么破坏活动。 自从王胜死后,金沙的风波也过去了,表面上看着好像很平静,可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有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工厂正常运行。”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这你放心,我明天就去工厂召集保安开个会,让他们保持高度警惕,严查每一个进入厂区的人。” 李新年说道:“金沙的风波虽然过去了,可穆澄园也名声在外,眼下前来这里游玩的人络绎不绝,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我昨天有点事去了一趟穆澄园,没想到过年期间还来了不少游客,保安部这些混蛋都已经开始收门票了,我先前已经跟余总提了个醒,这事你也不能掉以轻心。”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我明天就查处这件事,如果有必要的话再淘汰几个素质差的保安,就像你刚才说的宁缺毋滥。” 李新年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咱们去餐厅弄几个菜喝两杯,反正今晚也不会有人打搅我了。” 当天晚上,李新年和张富强在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等张富强醒来的时候,发现李新年已经不见了。 忽然想起李新年昨天说换车的事情,于是走到窗口朝楼下看看,只见李新年的那辆奔驰轿车停在那里,可他开来的那辆suv却不见了。 开元县旅游局副局长洛宁见到李新年就像是见到了财神爷,接到李新年的电话之后早早就在县宾馆的门口等待了。 不过,并不是她一个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美女,看上去跟妙兰差不多年纪,相貌也不分上下,只是不像妙兰落落大方,而是一副羞答答的样子,倒不像是工作人员,更像是养在深闺的小家碧玉。 李新年怀疑洛宁会不会为了拉到自己的这笔投资用上了美人计,心里不禁有点好笑。 洛宁正自仰着脖子张望,忽然见李新年从一辆车里面钻出来,惊讶道:“哎呀,我还以为你还是开那辆大奔呢,怎么换车了?” 李新年瞥了一眼小美女,笑道:“开元县毕竟是省级贫困县,还是低调点好。” 洛宁跟李新年握握手,笑道:“也是,连吴中县的街头都能看见几辆豪车,可我们开元县几乎一辆都看不见,你那辆大奔确实够吸引眼球的。” 说完,似乎注意道李新年的目光,急忙介绍道:“李总,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旅游局办公室的文员,名叫杨佩佩,你就叫她佩佩好了。 今后她负责我们之间所有的联络事宜,你只当是在开元县的临时文秘吧,有什么需要跑腿的事情尽管吩咐好了。” 杨佩佩倒是乖巧,马上羞答答地说道:“李总好。” 第1293章 古铜矿 李新年身边美女一大堆,多少已经有了免疫力,倒也没有对杨佩佩胡思乱想,马上就转入了正题,说道:“洛局,我还以为自己来的有点早呢,没想到刘书记已经上班了。” 洛宁笑道:“政府部门上班时间循规蹈矩,我们昨天就上班了,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眼下刘书记正忙着安排今年的各项工作呢。” 李新年迟疑道:“既然刘书记这么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见我。” 洛宁一拉李新年的胳膊,说道:“哎呀,不管再忙也要抽时间接见你这个大老板啊,走吧,房间已经开好了。 你先稍微休息一下,中午我和佩佩陪你吃午饭,等上班之后咱们去县委见刘书记,晚上县政府出面安排了一个饭局,到时候还要给你介绍几个人,今后都会时常打交道。” 洛宁给李新年开的房间是一个套间,虽然也不怎么样,可在县宾馆也算得上是豪华套房了。 李新年刚洗了一把脸,洛宁就把一份材料递给了他,说道:“李总,在见刘书记之前先看看我搞的这份策划方案吧。 这只是一个初稿,刘书记已经看过了,并且还亲自做了一些修改,他觉得原则上可行,现在就看你有什么意见。” 李新年随手翻了一下,没想到材料还挺厚实,差不多有一二十页纸,于是笑道:“洛局的工作效率真令人佩服,这个年应该没过好吧。” 洛宁说道:“我年前答应过要完成这个策划方案,所以确实加了几天班,所幸不辱使命,起码完成了。” 李新年点点头,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就埋头认真看起来。 在李新年看方案的时候,洛宁和杨佩佩似乎都有点紧张,坐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可不一会儿,洛宁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赶紧站起身来跑了出去。 李新年倒是看的很用心,足足看了将近半个小时,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方案,只见房间里只有杨佩佩,还有脸狐疑道:“洛局呢?” 杨佩佩娇声道:“她出去接电话了。” 李新年的心思似乎还在方案上面,如有所思地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那里没出声。 杨佩佩不时把李新年瞟上一眼,最后好像实在忍不住了,低声道:“李总,洛局的方案怎么样?” 李新年回过神来,笑道:“不错。” 杨佩佩似乎挺高兴,笑道:“那李总再没别的意见吗?” 李新年知道洛宁安排杨佩佩这么一个角色虽然不见得动歪脑筋,可也脱不了老套,他可不想跟一个黄毛丫头讨论大事,只好敷衍道:“有些事还需要跟洛局商量。” 杨佩佩倒也识趣,不再提方案的事情,而是问道:“我听洛局说李总这是第三次来开元县,并且每次都来去匆匆,不知道这一次打算在这里待几天啊。” 李新年犹豫道:“这就要看洛局这边的进展了。” 杨佩佩笑道:“如果李总不忙的话,等办完了公事我陪你到处转转吧,我们这里虽然穷,但也有几个好玩的地方。” 李新年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说说,你们这里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啊。” 没想到杨佩佩站起身来走了过来,并且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掏出手机翻到了一张照片,凑到李新年的面前说道:“你看,这个地方叫蝶恋花,眼下正是杜鹃花开的季节,满山谷到处都是花和蝴蝶。” 李新年只好凑过脑袋去看,这下两张脸就近在咫尺了,鼻子里马上嗅到一股淡淡的少女的体香,搞得他有点心猿意马。 “确实挺漂亮,不过,这种地方女人喜欢去,我还真不是太喜欢看花。”李新年为了要和你杨佩佩保持距离,故意不去符合。 杨佩佩楞了一下,急忙又翻到了一张照片,说道:“那这个地方呢?” 李新年只是稍稍瞥了一眼照片,不过,马上就被吸引住了。 只见照片上是一个山洞,并且还挺大,起码有一个人多高,不过,可以肯定这个山洞不是天然形成的,因为旁边还有一扇已经倒塌的石门,洞口爬满了青藤,洞的前面杂草丛生。 李新年不自觉地从杨佩佩手里接过手机,盯着上面的照片看了好一阵,最后惊讶道:“这是什么地方?” 杨佩佩见李新年好像感兴趣,急忙挪挪屁股朝着他靠近了一点,凑过脑袋笑道:“这是去年才发现的一个古铜矿,就算是开元县也没几个人去过呢。” 李新年惊讶道:“古铜矿?” 杨佩佩说道:“是啊,我去年跟着县志办的人去看过,还进过洞呢,里面特别冷,现在也不知道这个洞究竟有多深。” 李新年疑惑道:“你们怎么知道是个古铜矿?” 杨佩佩笑道:“我当然看不出来,不过,我们县志办的陈老师説是古铜矿,并且还是秦汉时期的遗址,他说县志上有记载,只是没想到居然还在。” 李新年一看好奇道:“这倒有必要去看看。” 没想到杨佩佩似乎脸有难色,迟疑道:“我倒是很愿意陪你去看看,只是眼下没有路通到那里,汽车只能开到丁埠头,然后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 李新年笑道:“连你一个小姑娘都能走进去,难道我还进不去?” 杨佩佩笑道:“我可不是走进去的,我那次是和县志办的人乘坐小汽艇进去的。”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有水路?” 杨佩佩点点头说道:“是啊,但去一趟也够麻烦的,我们先把一艘小汽艇用车送到丁埠头,然后逆流而上。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弃船蹬岸,再走二十来分钟就到了,哎呀,那里的风景简直美及了,就像是世外桃源呢,如果你想去,洛局长肯定会安排。” 正说着,洛宁走了进来,见杨佩佩跟李新年几乎紧贴着身子坐在床边,先是楞了一下,随即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杨佩佩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跟李新年坐的有点近了,急忙站起身来,晕着脸说道:“洛局,我在给李总介绍咱们开元县的名胜呢,李总对古铜矿挺感兴趣。” 洛宁笑道:“怎么?李总难道还有意在我们这里开矿?” 第1294章 受宠若惊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对这方面可一窍不通。”顿了一下,问道:“这个地方有名字吗?” 洛宁说道:“当然有名字,这座山属于丁埠头乡,名叫秀峰山,最高处海拔一千九百多米,算得上是开元县境内最高的山。”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实际上秀峰山距离你们穆澄园并不远,只是路不通。”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跟穆澄园扯得上关系?” 洛宁笑道:“你可能对穆澄园的地形并不是很了解吧,从地图上看,穆澄园的东部跟马达县为邻,西部却跟开元县相邻。 我听吴中县旅游局的吴局长说过,穆澄园山里面有一条地下长河,穿过地下长河就是到了马达县。 但如果再往里面走的话还有一条瀑布,基本上已经到了尽头,但如果你翻过瀑布的话,那就是开元县的秀峰山了。” 李新年一脸恍然地说道:“不错,不错,穆澄园地处三县交汇处,只是没听说过秀峰山,既然开元县境内有铜矿,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开采呢。” 洛宁说道:“早年也有地矿部门来开元县做过勘察,可后来也没有结论,想必是没有开采价值吧。不过,我们这里交通不便,要想开矿就必须先解决交通问题。” 李新年一听交通问题马上就不出声了,因为上次来的时候洛宁就曾试探过他,他估计等一会儿刘利民肯定也绕不过这个话题。 洛宁见李新年不出声,说道:“咱们去吃午饭吧,吃完饭就去见刘书记。” 李新年还是第一次来开源县政府,只见大门口挂满了各种政府部门的牌子,很显然县委和前政府都在一个大院办公,而隔壁的马达县和吴中县县委县政府却是分开的,可见开源县确实穷。 洛宁和杨佩佩带着李新年来到一栋陈旧的办公楼,然后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门上的牌子写着书记办公室。 李新年原本以为办公室里只有刘利民一个人呢,没想到里面坐了五六个人,整个办公室烟雾腾腾,差点连人都看不清楚了。 刘利民坐在办公桌后面,看见洛宁带着李新年走进来,马上站起身子离开了办公桌,一边笑道:“哎呀,李总,终于把你盼来了。” 说实话,李新年简直都不敢相信眼前是开元县县委书记的办公室,他曾经去过吴中县公安局范先河的办公室。 比较起来反倒是范先河的办公室更像是县委书记的办公室,而刘利民这个办公室恐怕连宁安市派出所所长的办公室都比不上。 刘利民似乎看透了李新年的心思,说道:“李总,别看了,我的办公室肯定不能跟你大老板的办公室相提并论,我们是穷困县,条件简陋啊。” 办公室里除了刘利民之外,还有四个人,三个男人,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看上去好像都是领导干部。 “你们正在开会?”李新年疑惑道。 刘利民笑道:“开什么会?大家都在等你这个财神爷呢。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说完,伸手指着坐在办公桌跟前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说道:“这是我们开元县县长钱峰,这位是县委常委、付书记、副县长李东明,算是你的本家。 这位是主管工业的副县长卢志军,你们今后打交道的时候最多,这位是唐媛媛,主管经济的副县长,也是我们县委县政府领导班子的唯一女将。” 李新年逐个跟刘利民介绍的领导握手,心里却有点七上八下。 他原本以为只是跟刘利民一个人见面,可没想到排场这么大,县委县政府的主要人物几乎都在这里了,看来还真把他当财神爷了。 李新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中华烟,笑道:“俗话说十五之前都是年,我就算是给各位领导拜个晚年吧。”说完挨个发了一支烟。 钱峰接过李新年的烟,说道:“李总,你认识了这些人就等于认识了整个开元县。”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杨佩佩,又说道:“甚至认识了开元县的未来。” 钱峰的嗓门就像他的人一样粗,听起来有点震耳欲聋。 “未来?”李新年疑惑道。 钱峰伸手指指杨佩佩,说道:“谁能肯定她将来不会是我的继承人呢?” 杨佩佩嗔道:“钱县长,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刘利民指指办公桌旁边一把空椅子说道:“坐下说,坐下说,佩佩,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李总沏茶啊。” 县长钱峰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问道:“听说李总是从吴中县过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今年在吴中县过年。” “李总从吴中县到开元县用了多长时间?”钱峰又问道。 李新年疑惑道:“我一大早就出发了,快中午才赶到开元县,差不多开了四个小时的车。” 钱峰说道:“是啊,一百多公里路开了四个小时的车,李总对我们开元县的路况应该已经有所体验了吧?” 李新年没想到钱峰居然开门见山就提到了开元县的交通条件,猜想肯定不是闲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路况确实不怎么样。” 钱峰笑道:“李总的屁股受点罪倒也罢了,可惜了你那辆上百万的高档车啊,肯定很费轮胎吧。”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洛宁笑道:“李总又不是第一次来开元县,这一次换了一辆车。” 钱峰楞了一下,哈哈笑道:“这么说李总也心疼自己的车了。”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老钱,你就别调侃李总了,做为县长,你应该感到羞愧,怎么还好意思笑话李总。” 钱峰正色道:“我怎么敢笑话李总呢,难道这不是我们今天要跟李总讨论的话题吗?” 刘利民没好气地说道:“那也要先问问人家李总是否有意向来我们县投资,你一厢情愿有什么用?” 钱峰笑道:“刘书记说的对,我倒是有点心急了。” 刘利民冲李新年说道:“李总,你也怪钱县长,今年他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完成从开元县到吴中县这条公路的翻修工作,如果完不成这个任务,明年他这个县长就不用当了。” 李新年笑道:“有这么严重吗?” 刘利民正色说道:“开元县之所以贫穷的根本原因就是交通问题,你看看地形图就知道,我县三面环山,只有通往吴中县这条老路跟外界想通,但这条路有多糟糕你也亲自体验过了。 原本我们想修建一条直接跟318省道连接的公路,但工程难度大,光是穿山洞都不知道要打多少个,除非国家出钱,即便宁安市财政也没这个能力。 所以去年宁安市委经过研究决定暂时将通往吴中县的这条路改造成双车道公路,这样一来起码解决了‘进得来出的去’的问题。” 李新年小心翼翼地问道:“改造这条路要投入多少钱?” 第1295章 暗度陈仓 刘利民伸出两个指头说道:“需要二十个亿,宁安市财政支持十个亿,银行支持五个亿,还有五个亿我们要自己想办法,具体来说就是要钱县长想办法。” 钱峰苦笑道:“我虽然姓钱,可就是没钱,我们县财政最多能拿出一个亿,所以目前缺口四个亿,只能靠社会集资。” 李新年顿时不出声了,说实话,他眼下的全部家当也只有几个亿,接下来还要拿出钱来在吴中县搞开发区,根本拿不出几个亿的闲钱来支援开元县修路。 当然,他也明白,开元县政府也不可能白要他四个亿,将来肯定会有回报,可问题是眼下他只想开发这里的中草药资源,并不打算投入其他的项目。 “对于这么大一个工程来说,四个亿倒也算不了什么钱,如果动用社会力量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我相信开元县也有不少商业人士。”李新年试探道。 钱峰哼了一声道:“李总,不瞒你说,年前我对本县的商业人士摸了个底,确实有两个老板在外面生意做的挺大。 他们也愿意为家乡的发展做点贡献,可他们最多能拿出五千万,至于本地的生意人就更别提了,估计最多能筹集五千万左右的资金,所以,最终缺口还差三个亿。” 李新年心里算是有底了,看来刘利民把这三个多亿的资金缺口指望在自己身上了。 不过,他不禁有点疑惑,他猜测刘利民暗中肯定对他做过一定的调查,不可能不清楚自己那点家当,怎么会一开口就是三个亿呢?难道他真把自己当成大老板了? “那这四个亿的社会集资属于什么性质的投入?”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问道。 刘利民还没出声,钱峰就大声说道:“就算是县政府的借款,但我们肯定没钱还,洛局长说你看上了我们这里的中药材资源,中药材都在山上呢,你看上那座山,那座山就是你的,我们这里没别的,就是山多。”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一个县长竟然这么豪爽,倒一点不像官场上的人。 刘利民问道:“你看过洛局的这份策划方案了吗?” 李新年见进入了正题,于是点点头,说道:“刚才在宾馆已经看过了。” 刘利民急忙问道:“怎么样?你觉得可行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意见跟你一样,原则上没意见,只是洛局长搞的这个方案是一揽子投资计划,但我是做医药的,前期暂时只想开发这里的药材资源。” 刘利民笑道:“那当然,凡事都要循序渐进,我们这里几乎是一块雏女地,我相信将来你在开元县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投资项目。” 钱峰插嘴道:“李总,我们都是实诚人,绝对言而有信,只要你帮了我们的忙,我们也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你应该听说过宁安市的大老板赵源吧,想当初他最早投资马达县,眼下他在马达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得到的回报肯定比他当初投入的多。” 李新年嘿嘿干笑几声,说道:“赵源在马达县干的事情我倒是有所耳闻,他可是把马达县的媒都挖空了。” 钱峰说道:“不管怎么说,马达县的经济发展起来了,眼下周边几个县都无法跟马达县相比,说实话,我们一个开元县还比不上马达县的一个香溪镇呢。”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难道你们也跟赵源联系过?” 钱峰好像有点尴尬,犹豫道:“年前我确实跟赵源公司的张总谈过这件事,他好像也对我们这里的药材资源感兴趣,不过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回复,想必是看不上我们这一亩三分地了。” 刘利民掐灭了烟头,冲几个人摆摆手,说道:“你们先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要跟李总单独谈谈。” 办公室里只剩下李新年和刘利民两个人,刘利民站起身来亲自给李新年添了一杯水,李新年再次注意到了刘利民脚上的那双皮鞋,说实话,他公司的一个保安的皮鞋也比这一双干净。 “李总,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刘利民递给李新年一支烟,坐下身来问道。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盯着刘利民说道:“刘书记,难道你还不清楚我那点家当?你怎么会认为我能拿出三个亿呢?” 刘利民摆摆手,笑道:“李总,你可能有点误解,我并不是要你拿出三个亿,而是希望你想办法通过其他的渠道帮我融资三个亿。”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融资?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刘利民盯着李新年低声说道:“李总,我听说你前年的资产也没超过一个亿,可仅仅两年的功夫你就号称拥有十个亿的资产了,所以,我认为你的融资能力令人刮目相看啊。” 李新年隐约听出了刘利民的弦外之音,不禁一阵心跳,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我的摊子铺的确实有点大,可那都是股东的钱,并不是我的个人资产。” 刘利民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小声道:“李总,我不管你的钱是怎么搞来的,只要你能帮我解决问题就行,说句难听话,你就是拿来的黑钱我也敢用。” 李新年不禁大吃一惊,怔怔地楞了一会儿,盯着刘利民问道:“刘书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有不正当的资金来源?” 刘利民没有回应李新年的话,而是说道:“我这人跟别人不一样,既然在开元县当了一把手,不说造福一方百姓吧,但我起码要给开元县的老百姓留下点什么。 当然,你可能会认为我这是在唱高调,甚至认为我是为了个人的政绩,其实政绩也分两种,一种利民,一种害民,我很清楚自己追求的是哪一种。 刚才钱县长的话虽然说的比较直白,但也是我的意思,只要你能帮我达成心愿,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顿了一下,凑近李新年低声说道:“这里没外人,我跟你说句有违身份的话,如果有一天你的钱出了什么问题,我保你平安无事。” 话说到这里,李新年怎么还能不明白刘利民的意思?很显然,刘利民不仅摸透了他的家底,同时还摸透了他搞钱的潜力。 没想到远在偏僻小县的一个县委书记暗中已经把他的钱袋子盯上了。 “刘书记,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只要有钱赚,我当然愿意提前在你这块宝地做点投资,你也知道我老婆在银行工作,也许能从她那里想想办法。” 刘利民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刚才说了,不管你是白猫黑猫,只要能抓来老鼠就是好猫。 不过,刚才钱峰也说了,你这笔投入我们没钱还,因为眼下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但我的承若也算数,我会为你提供政策上的支持,甚至比赵源在马达县得到的还要多。”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脑子里权衡了良久,终于闪现出暗度陈仓这个词,好像顿时有了主意,说道:“我想先详细谈谈洛局长的这个方案。”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既然这个方案是洛宁搞出来的,那你就跟她谈,洛宁是个有经济头脑的领导干部。 我可以提前跟你透个底,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接替唐媛媛成为开元县主管经济的副县长,所以,她点头就算数,我只需要你表个态,你是否已经下决心在开元县投资。”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如果我没下决心的话也不会跑来浪费你的时间了。” 刘利民伸出手来,盯着李新年说道:“那咱们君子一言。” 李新年跟刘利民握握手,说道:“驷马难追。” 第1296章 喝断片了 晚上,刘利民在县宾馆的餐厅宴请李新年,中午在县委书记办公室见过的几个人都到场,人命医院的院长赵熙也来了,只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看着面生。 刘利民介绍道:“李总,这位是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杨局长,今天白天他忙着布置抓逃犯,所以没跟你见面。”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这倒是巧了,上次来的时候你们这里抓了一个逃犯,没想到这次来又碰上抓逃犯。” 赵熙笑道:“我上次不是说了吗?开元县是个好地方,连罪犯都喜欢跑来我们这里躲藏。” 李新年问道:“这次抓的又是什么人?” 杨宇海胖墩墩的身材,一张圆圆脸看上去总带着微笑,怎么看也不像个警察,更没有公安局长的威严。 刘利民听李新年问起逃犯的事情,也有点好奇道:“老杨,我忙的也没顾上问你,这一次又是什么大人物光临我们吴中县啊。” 杨宇海说道:“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今天上午接到市局的通报,传来了一张逃犯的照片,说是大年三十从吴中县出逃,到现在都没有发现逃犯的踪迹。 由于吴中县跟我们开元县相邻,市局那边怀疑逃犯会不会来我们开元县,让我们这边协助调查,不过,我们折腾了一天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牵涉什么案子?”刘利民问道。 杨宇海说道:“协查通报上说牵涉到宁安市去年的一桩袭警杀人案。” 钱峰大声道:“原来是杀人犯,杨局你可不能大意啊,咱们开元县可是二十多年都没有发生过恶性刑事案件了。”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我们开元县是个死角,我估摸着嫌犯不大可能跑我们这里来躲藏,如果嫌犯已经离开吴中县的话,要么就是去了宁安市,或者是去了马达县。” 了西南部像是开玩笑道:“可别又躲在青龙观啊。” 杨宇海哈哈笑道:“不可能,青龙观的道士绝对不会包庇杀人犯,去年那个逃犯是经济问题,倒也不是凶神恶煞。 据我们了解,去年那个逃犯和阳道长有点渊源,所以才让他躲藏,后来案发之后,阳道长已经离开了青龙观。” 刘利民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盯着李新年说道:“对了,我听洛局说年前李总把老丈人的骨灰也安葬在了青龙观,难道你老丈人跟青龙寺也有什么渊源?” 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实不相瞒,我老丈人是纯阳先生在宁安市为数不多的几个弟子之一,他生前留下话,死后要葬在青龙观。” 钱峰一听,大声道:“哎呀,没想到李总跟我们开元县的缘分不浅啊,既然老丈人在我们开元县长眠,那李总就更应该为开元县的发展助一臂之力了。”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老钱,我们今晚是为李总接风洗尘,谁也不许谈工作上的事情,今晚就一个主题,那就是喝酒。” 接下来果然再没人提起修路的事情,最多也就是聊一些开元县的民俗掌故,每个人都彻底落实刘利民喝酒的主题。 等到饭局快结束的时候,李新年已经醉的抬不起头来,这倒不是他没有节制,而是饭局上的每个人都太殷勤,以至于盛情难却,只能入乡随俗了。 第二天早晨,李新年一直睡到九点钟才醒过来,过了好一阵才回想起昨晚可能喝多了。 正自极力回想着昨晚是怎么回的宾馆,忽然发觉有点不对劲,急忙坐起身来把卧室打量了一圈,吃惊地发现这里好像并不是宾馆的客房,反倒像是谁家的卧室。 难道这是洛宁的家? 这么一想,顿时吓了一跳,怀疑自己会不会酒后乱性。 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可什么都没想起来,急忙掀开被子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光着上身,倒是还穿着短裤,再看看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并没有可疑的迹象,稍稍松了口气。 忽然隐约听见外面好像有人说话,急忙从床上跳下来穿好了衣服,正自惊疑不定,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只见杨佩佩把门推开了一条缝,探进脑袋坎了一眼,见李新年起床并且穿好了衣服,于是推开了房门,笑道:“终于醒了,洛局都让我来看过好几次了。” 李新年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睡在这儿。” 杨佩佩笑道:“这是洛局长专门替你安排的临时住处,她说你以后要经常来开元县,住宾馆不方便,这里算是临时办公地点。” “那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杨佩佩捂着嘴一阵偷笑,说道:“怎么?真的断片了?装的吧?” 李新年摸摸脑袋,有点尴尬道:“确实有点喝断片了,从酒店出来还有点印象,可后来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杨佩佩一脸狡黠地笑道:“怎么?难道你真的想不起自己干过什么了?” 李新年一听,吓了一跳,紧张道:“我干什么了?” 正说着,只见洛宁走了进来,嗔道:“佩佩,你就别吓唬李总了。” 说完,又冲李新年说道:“佩佩吓唬你呢,你的酒品还不错,虽然醉的一塌糊涂,可也没有胡言乱语,回来以后倒头就睡了。” 杨佩佩笑道:“李总,你也不必在意,昨晚喝醉的可不是你一个,刘书记和钱县长也喝醉了。” 洛宁说道:“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刘书记喝这么多的酒,想必是昨晚高兴。哎呀,不说这些了,你赶紧洗漱一下把早饭吃了,我们还要研究工作呢。” 洛宁给李新年找的临时办公地点是一栋半旧的农家四合院,共两层,还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一颗桂花树,屋子的外表虽然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可屋子里面好像刚装修过不久。 吃过早晚之后,李新年就跟洛宁详细讨论接下来的具体工作,杨佩佩在一边做记录,三个小时之后终于完成了基本框架。 “李总,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洛宁整理好文件后问道。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手头的事情比较多,今后不可能什么事都亲自跑来处理。” 洛宁笑道:“那当然,你肯定要派个人长住开元县。”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宁安市派来的人不了解当地情况,这个代替我在开元县主持工作的人我打算在本地聘用。” 洛宁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第1297章 僻静之地 李新年说道:“人民医院的院长赵熙已经在办理退休手续了,我打算聘用他出任开元县分公司的总经理。” 洛宁笑道:“原来你连人事安排都已经想好了,赵熙在开元县拥有广泛的人脉,又有管理经验,同时还懂医药,再合适不过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 洛宁笑道:“尽管说,我办不了的话还有刘书记呢。”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提出要求,而是皱着眉头说道:“有件事我一直纳闷,昨天钱县长说你们曾经跟宁安市赵源的手下接触过,可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给你们答复呢。” 洛宁哼了一声道:“那还用问吗?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里的穷乡僻壤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你应该也听说了,赵源在马达县投入上百个亿搞了一个现代化的大型制药厂,一旦投入生产对原材料的需求巨大,他怎么会忽视开元县这个中草药产地呢?” 洛宁疑惑道:“这我还真说不上,不过,出产中草药的也不是只有开元县,他可能已经有别的渠道了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开元县虽然出产中草药,但从来就没有成为一个产业,不过是山里的村民农闲时的副业而已。 以前村民们采点中草药基本上都拿到宁安市去出售,那些二道贩子把价格压的很低,说实话也赚不了几个钱。 所以这些年采药的人越来越少了,年轻人甚至根本就不认识中草药,药农这个行当差不多都已经消失了,眼下也就是青龙观的道士长年进山采药。”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种情况跟吴中县差不多,市场需要培养,只要有钱赚,今后采药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洛宁笑道:“说了半天你还没说什么要求呢。” 李新年沉吟道:“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我在吴中县搞项目,还没人知道我来开元县搞投资,我的意思是,不管今后我在吴中县的投入有多大,我都不希望你们做宣传。” “你想保持低调?”洛宁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是低调,实际上我并不想以我的名义在开元县投资,我正在考虑找一个代理人。” 洛宁疑惑道:“代理人?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不要提你的名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眼下知道这件事的也仅限于昨天在刘书记办公室见过的几个领导,我想就控制在这个范围之内吧。” 洛宁犹豫道:“那这个代理人是什么角色?”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昨天钱县长说开元县有两个在外面生意做的比较成功的人,你有他们两个人的资料吗?” 洛宁点点头,说道:“这两个人我很了解,他们在开元县还有家人,随时都能跟他们联系。” 李新年犹豫道:“你搞个背景资料,我要在他们两个人当中选一个。” 洛宁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事我要向刘书记汇报一下,不过,应该没问题。”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私事需要你帮忙。” 洛宁嗔道:“你这么客气干什么?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可以说是为你工作。” 李新年犹豫道:“你能不能在开元县帮我物色一个司机。” 洛宁笑道:“我还当什么大事呢,这件事佩佩都能帮你搞定,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李新年沉吟道:“驾龄起码三年以上,人要本分,最好是复转军人。” 话音刚落,杨佩佩忽然说道:“哎呀,那还用得着找吗?我二哥呀,正好满足你的所有条件。” 洛宁笑道:“这不是现成一个吗?” 李新年疑惑道:“你哥是干什么的?” 杨佩佩说道:“我哥去年当兵才回来,眼下就在县建筑公司开车,让他辞职就行了。” 既然杨佩佩举贤不避亲,李新年也不好回绝,他看看洛宁,好像等着她下个结论。 洛宁说道:“佩佩的二哥我认识,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由于在部队表现好,义务兵期满之后又转为志愿兵,在部队干了六年,去年才回到地方,后来一直给县建筑公司的张经理开车。”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他已经给经理开车了,挖人家的墙角不太好吧?” 杨佩佩说道:“那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在编的职工,只是临时工,我明天就叫他来见你。” 既然有杨佩佩这一层关系,又有洛宁做担保,李新年自然放心,总比找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强,再说,一个当了六年兵的人,想必也是能够吃苦耐劳的人。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都推荐他,那就叫他来吧。”李新年最后下决心道。 洛宁站起身来说道:“咱们的正经事也商量的差不多了,先去吃饭吧,吃完饭之后咱们去丁埠头乡,你不是想找几个药农聊聊吗?我让下面联络了十几个老药农。” 李新年笑道:“洛局的办事效率挺高嘛。” 洛宁嗔道:“你的事谁敢耽搁?万一你去刘书记那里告我一状的话,那我在开元县就别想混了。” 来到外面的院子里,李新年疑惑道:“这栋房子是谁家的?” 洛宁说道:“我大伯家的,前年大伯去世了,我大妈搬去县城跟我堂妹一起住,这房子就一直空着,年前我找人收拾了一下,正好做为你在开元县的临时落脚点。” 李新年不得不佩服洛宁细致的工作作风,看样子她好像已经吃定自己要在开元县投资了。 杨佩佩笑道:“这种农家小院眼下可是你们城里人最喜欢的房子,看上去像农村,但开车不用二十分钟就到县政府了。” “确实是个清静的地方。”李新年说道。 洛宁笑道:“你喜欢的话就卖给你算了。” 李新年笑道:“这生意都做到我头上来了。” 洛宁嗔道:“怎么?难道怕我赚你的钱?我们这里的房子都是白菜价。” 杨佩佩笑道:“洛局,李总又没这里的户口,他能买农民的房子吗?” 洛宁说道:“一般人当然不能买农民的宅基地,可钱县长昨天不是表态了吗?只要李总开口,一块宅基地算得了什么?”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出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谭冰打来的。 急忙说道:“我接个电话。”说完,出了大门,来到一个僻静之地才接通了手机,说道:“妈,什么事啊。” 第1298章 堂叔 只听谭冰气哼哼地问道:“洋洋给你打电话了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明白丈母娘怎么突然会提起洋洋,狐疑道:“没有啊,出什么事了吗?” 谭冰气愤道:“这白眼狼,简直一点良心都没有,回来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 李新年吃惊道:“你说什么?洋洋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兔崽子回来连家里都没来,带着琪琪住在今朝大酒店呢,刚才小雪接到电话才赶过去。” 李新年一听顿时恨的咬牙切齿,骂道:“这小王八羔子翅膀硬了,他跑回来干什么?” 谭冰哼了一声,低声道:“还用问吗?我估摸着杨玉环的时间不多了,肯定是想临死之前见孙子一面。” 李新年顿时一脸恍然的样子,小声道:“你的意思是杨玉环把洋洋叫回来的?” 谭冰嗔道:“那还有谁能把兔崽子叫回来?”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愤愤道:“既然兔崽子不把咱们放在眼里,那就别理他,你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谭冰嗔道:“哎呀,生气归生气,难道你还跟孩子一般见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妈,他可不是孩子了。”顿了一下,疑惑道:“不知道秦时月是否知道琪琪回来了,要不要给她打个招呼?” 谭冰犹豫道:“还是让琪琪自己决定吧,女孩子跟男孩不一样,想必她应该会给秦时月打电话,我看,你不妨跟孙巧雨联系一下,看看杨玉环是不是快不行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电话还是不打算了,否则让别人误以为我们有点迫不及待了,如果孙巧雨觉得有必要跟我联系的话自然会打电话过来。”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罢,还是等小雪见过洋洋再说吧,反正洋洋突然回来肯定跟杨玉环有关。”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戴山现在应该还关在吴中县吧,既然姚鹏都能安排你见戴山,看看能不能安排杨玉环母子最后见上一面,也算是尽点人事吧。” 李新年犹豫道:“我联系一下再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戴山的案子毕竟还没有结案。” 洛宁和杨佩佩已经在门口的车里等着李新年了,见他钻进车里,洛宁犹豫道:“如果没什么变化我们就去丁埠头乡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计划不变。”说完,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杨佩佩似乎注意到李新年接过电话之后有点心神不属,犹豫道:“刘总,难道家里有什么事吗?” 李新年醒悟过来,说道:“确实有点事,我打个电话。” 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了姚鹏的电话,姚鹏显然没料到李新年会给他打电话,惊讶道:“李总,有什么事吗?” 李新年犹豫道:“姚局长,我想请你帮个忙,如果为难的话只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 姚鹏楞了一会儿,说道:“只要帮得上绝不推辞,你说。”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戴山的母亲杨玉环快不行了,她就戴山这么一个儿子,不知道你们能不能考虑让戴山跟她母亲见最后一面。”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李总,如果早两天打电话我也许能不帮你这个忙,可现在确实有点难度。”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既然这样就算了,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说完,正要挂电话,姚鹏急忙说道:“李总,朱局调市局当副局长去了,现在分局是秦时月说了算,我只是副局长。 这事如果我去说肯定没戏,她会以为我是在卖人情,不过,也许你亲自给她打个电话反倒效果好一点,当然,如果你一定要让我去说的话,我也不妨试试。”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算了,我也没这么大的面子,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说完,怏怏挂了电话。 洛宁听出了一点名堂,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现在的警察就这么不讲人情吗?我听说在监狱服刑的人都能回家给老人送终呢。” 杨佩佩也听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见他有点尴尬的样子,说道:“要不让我堂叔托个关系?” 李新年疑惑道:“你堂叔是谁?” 洛宁笑道:“还能是谁?就是我们县公安局的杨局长啊。” 李新年一阵愕然,没想到杨佩佩的堂叔竟然就是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 “算了,既然案子的主办单位都不同意,杨局长出面也未必有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想了结老人的心愿而已。” 正说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洋洋以前在宁安市用过的手机号码,顿时心里有气,本想不接,可随即心中一动,还是接通了。 “干爹,我回来了,我妈说你在吴中县,我正赶着过去跟你见面呢。”洋洋的声音好像变粗了,倒是听不出有什么哀伤。 李新年猜测这个电话多半是顾雪让洋洋打的,而他去吴中县多半是为了杨玉环,压根不可能是赶着来见干爹。 “哼,你早说啊,早知道你要来的话,我怎么也要在吴中县恭候你的大驾。”李新年冷冰冰地说道。 洋洋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明白干爹正恼火呢,干笑道:“干爹,我这次回来给谁都没打电话,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还真被你惊到了,我问你,是不是你奶奶让你回来的?”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啊,我奶奶病的很重,她想见我一面,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个时候跑回来。” 李新年的气稍稍消了一点,毕竟洋洋说了实话,犹豫了一下,说道:“过年的时候我去看过你奶奶,她可能没几天了。 你不知道,实际上你奶奶最想见的是你爸,你让琪琪给她妈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让你奶奶跟你爸见最后一面。” “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洋洋犹豫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人家同意不同意?人都要死了,难道见个面都不行吗?”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让琪琪试试吧。” 李新年急忙道:“记住,你就说这是你奶奶的意思,别扯我啊。” 洋洋说道:“这还用你吩咐?对了,我们在哪里见面?” 李新年问道:“你妈也跟你一起去吴中县了吗?” 洋洋说道:“没有,我奶奶就让我和琪琪两个人去,没让我妈去,孙阿姨开车来接的。” 李新年一听孙巧雨跟洋洋在一起,顿时就没话说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在吴中县,你先去见你奶奶,有什么事电话联系。”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洛宁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人真的不行了吗?你要不要过去?”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等她上山的时候我再送她一程,还是先忙咱们自己的事情吧。” 第1299章 最后一面 杨玉环虽然不是芦花家的直系亲属,可她和芦花有几十年的交情,再加上后来戴山对孙家人的关照,这让她在孙家拥有和芦花一样的地位,甚至比芦花更高。 所以,在她卧床不起之后,孙家的子孙每天都在床前轮流守候,就像是伺候自己的亲娘亲奶奶一般。 令人意外的是,杨玉环原本已经气息奄奄,水米不进,可在见到孙子洋洋之后,精神忽然好了起来,居然还吃了几口粥。 孙家人自然高兴,可也不得不考虑到这种现象有可能就是回光返照,所以暗地里已经开始替杨玉环准备后事了。 洋洋和琪琪是下午时分赶到吴中县,到达石关村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 洋洋和杨玉环单独待了半个小时左右,也不知道祖孙两都说了些什么,后来,洋洋又把琪琪叫到屋子里跟杨玉环见了一面。 傍晚时分,孙家祖孙三代的主要亲属都来到了孙爱花的家里,为远道而来的洋洋接风洗尘,做为戴山的儿子,洋洋虽然才十七岁,可在孙家也一样有着重要的地位。 何况洋洋还带着女朋友琪琪一起来的,而琪琪的母亲是宁安市公安局三分局局长的女儿,自然要隆重接待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一大家人正在堂屋里吃晚饭,只听外面院子里传来汽车声,段平走到窗口看了 一下,只见一辆轿车停在了大门外面,但却不见有人下来。 孙巧雨疑惑道:“你们还请了什么客人吗?” 段平摇摇头,说道:“今天是自家人聚会,又没请过外人。” 这时,坐在桌边吃饭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起身来,也走到窗口朝着外面看了一眼,一脸警觉道:“会是什么人?” 段平犹豫道:“我先出去看看。”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车里面的人看见屋子里有人出来,这才打开了车门,从里面钻出来一个警察,当他看清楚从屋子里出来的段平也穿着警服的时候,站在车门口没有动。 段平见来的是同行,不禁有点惊讶,同时好像还有点紧张,回头冲屋子里的那个男人低声道:“警察,你避一避。” 说完,急忙走出了院子,拦在门口问道:“有什么事吗?你是县局的?” 警察摇摇头,好像也有点惊讶,反问道:“你是哪个局的?” 段平楞了一下,说道:“我是吴中县公安局富林镇派出所的。” 警察一脸恍然的样子,迟疑了一下,问道:“杨玉环在这里吧?” 段平一脸疑惑道:“是啊,你找她有事?” 警察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是宁安市公安局的,你家里人给我们打电话,说是杨玉环已经病危,要求让戴山跟母亲见上最后一面。 原本我们不能答应这个要求,可出于人道考虑,经过领导批准,我们特意押解戴山前来来跟杨玉环见面。” 段平一听,稍稍松了口气,急忙道:“戴山人在车上?” 警察点点头,问道:“你家里现在都有什么人?” 段平疑惑道:“都是自家人,没外人。” 警察说道:“你让家里人都回避,戴山见杨玉环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在场,也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更不允许任何人跟戴山说话,我只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段平急忙道:“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段平匆忙跑回屋子,大声道:“戴山来了,戴山来了,警察带他来见老太太最后一面。” 孙巧雨惊讶道:“警察怎么会找到这来?谁通知他们的?” 洋洋急忙道:“阿姨,我让琪琪给她妈打过电话,让我爸回来跟我奶奶见一面,她妈当时没同意,现在看来她又改变主意了。” “怎么也没提前通知我们一声。”孙巧雨疑惑道。 段平一听,急忙道:“哎呀,这是出于安全考虑,别疑神疑鬼了,反正跟大鹏的事情没关系,赶紧去告诉玉环奶奶,警察不许有人在场。” 说完转身出了屋子,来到了大门口,冲站在那里的警察说道:“可以了,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警察这才伸手敲敲后车门,只见里面又钻出一个警察,接着戴着手铐的戴山从里面慢慢钻了出来,他瞥了段平一眼,只是冲他微微点点头,然后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抓着他的胳膊走进了院子。 戴山在两个警察的押送下走进了屋子里,他似乎也没料到里面有这么多人,不禁停下脚步楞了一下。 洋洋乍一见到戴山,似乎跟激动,忍不住叫了一声“爸”。 戴山好像这才注意到洋洋也在场,看着他呆呆楞了一下,随即冲他微微点点头,然后又冲现场的每个人都点点头。 “杨玉环在哪里?”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段平急忙道:“在这里面的屋子里。”说完,带着三个人来到杨玉环的房门口,说道:“就在里面。” 一名警察站在门口站定,另一名警察拿出要是打开了戴山的手铐,然后跟他一起进了屋子。 孙爱花见警察带着戴山进来,急忙把杨玉环搀扶起来,让她靠在被子上,杨玉环得知儿子回来看她显然很激动,脸上似乎有了一点血色。 “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现场不允许有人吗?你赶紧出去。”警察瞪着孙爱花说道。 孙爱花急忙道:“阿姨不能动,我帮她坐起来,这就出去。” 孙爱花出门之后,警察冲戴山说道:“只给你五分钟时间,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竟然走出了房间。 戴山似乎也很激动,盯着杨玉环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妈,我来看你了。” 杨玉环也已经有一年多没见过戴山了,盯着儿子看了好一阵,最后冲他招招手,说道:“大山,你过来,没想到我们母子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戴山慢慢走过去,然后侧身坐在床上,把嘴凑到杨玉环的耳边,几乎耳语道:“妈,我们没时间说别的,你赶紧交代后事吧。” 杨玉环呆呆楞了一会儿,微微喘道:“我还有什么可交代的,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我今天见洋洋了,我打算死后把东西都交给老旦。”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似有点不明白,低声道:“老旦?” 杨玉环喘道:“是啊,我已经见过谭小妹了。” 戴山怔怔地楞了好一阵,一脸狐疑道:“妈,我改变主意了,那东西能救我的命,你还是交给我吧。” 杨玉环奇怪道:“你糊涂了,你又出不来了,交给你有什么用?再说,这东西你怎么能带在身边?想来想去,还是老旦靠得住。” 戴山好像有点焦急,微微喘道:“妈,来不及解释了,你赶紧把东西给我,再晚就来不及了。” 杨玉环似乎有点体力不济,喘了一会儿才一脸狐疑道:“你到底要什么东西?” 戴山好像有点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说道:“还有什么东西,当然是我的钱。” 戴山的脑袋本来一直贴在杨玉环的脖子跟前,这时,杨玉环慢慢推开了他,似乎想看看儿子的脸,没想到戴山不肯转过脸来。 杨玉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剧烈地喘了几口,一脸惊惧道:“你,你不是大山,你,你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忽然像是发疯似地一把朝着戴山的脸上抓了过去,结果在戴山的脸上抓掉了一层皮。 第1300章 垂死挣扎 原本明明是戴山,可被杨玉环抓破了脸上一大块皮之后,马上变了一个人,而且面貌变得极其恐怖。 而杨玉环应该对毛竹园的面具并不陌生,她曾经亲眼见过韩国庆戴着面具的模样,所以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杨玉环原本已经病入膏肓的人,可在突然受到剧烈的刺激之后,居然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尖叫,等在外面堂屋里的人全都听见了。 两个守在门口的警察也吃了一惊,其中一名警察急忙推开了房门,随即吃惊地看见戴山站在床前,一只手死死捂着杨玉环的嘴,只见杨玉环的两条腿不停地乱蹬。 客厅里其他的人看不见房间里的情形,但孙巧雨和段鹏站在门对面,清楚地看见了戴山的暴行以及杨玉环垂死挣扎的情形。 一瞬间两个人都一脸吃惊的神情,似乎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正在施暴的戴山听见身后的动静,不自觉地扭头朝后面看了一眼,那张耷拉着一层皮的恐怖的脸顿时就被孙巧雨和段鹏看了个清楚。 孙巧雨和段鹏似乎对面具不太了解,可他们显然已经看清楚那个正在施暴的人并不是戴山,尽管还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段鹏已经大叫一声冲了过去。 而孙巧雨吓得惊叫一声,一只手捂住了嘴。 站在饭桌旁的段平没看见屋子里的情形,见段鹏怒吼一声冲了过去,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急忙也跑了过去。 冒充者明白自己已经败露,也顾不上继续捂杨玉环的嘴了,急忙松开了手。 没想到杨玉环似乎被惊惧激发了生命力,居然猛地坐起身来,一只手指着“戴山”,剧烈地急喘道: “他,他不是大山,他……面具……”说完,抬起的手慢慢耷拉下来,身子歪倒在一边一动不动。 “戴山”扭头看了杨玉环一眼,冲两个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警察喝道:“赶紧走。” 两个警察看见“戴山”脸上耷拉着的一层皮,基本上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转身就往外走。 可段鹏正好冲到门口堵住了去路,杨玉环的话以及“戴山”那张令人恐惧的脸已经让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他二话不说,冲最近的那个警察挥手一拳,打的那个警察倒退了回去。 另一个警察见段鹏挡住了去路,突然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嘴里喝道:“让开。”说完,一刀朝着段鹏刺了过来。 段鹏本就人高马大,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只见他身体稍稍侧到一边躲过了这一刀,但一只手快速地抓住了警察拿刀的手腕顺势一带,居然把警察整个人从房间里拖了出来。 然后抬起膝盖猛地顶在了警察的肚子上,只听警察惨叫一声,手里的刀就被段鹏夺了过去。 段鹏显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虽然警察已经失去了抵抗力,可他并没有罢休,而是一刀刺进了他的脖子,又一脚踹开了他的身子。 只见警察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一只手抓着脖子上的刀把,似乎想把刀扒出来,随即就倒在了地上。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房间里的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女人们亲眼看见段鹏杀了一个警察,不禁都吓得惊呼一声。 而段平已经把一切都看清楚了,他对段鹏杀了一个警察好像没怎么吃惊,而是吃惊地看见从屋子里冲出来的“戴山”手里举着一把枪,并且瞄准了段鹏。 而段鹏和警察搏斗的时候背对着屋子,根本没有看见“戴山”掏出了一把手枪,一切都来不及了。 没等段平发出警告,只听一声巨响,伴随着女人们的尖叫声,段鹏的身子就像是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朝着前面扑倒在地,身子扭动了几下就不动了。 “戴山”此时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由于段平穿着一身警服,显然让他很忌惮,打死了段鹏之后,马上用枪指着段平,喝道:“都别动,谁动打死谁。” 段平在枪口的威逼下慢慢往后退,其他的人也都慢慢推到一边,让出一条道来,洋洋和琪琪早就吓傻了,尤其是洋洋,看见“父亲”脸上耷拉着一层皮,吓的浑身直哆嗦。 “去,搜他的身。”冒充戴山的人并没有急着逃走,而是冲另一个警察说道。 那个警察的胆量好像并不大,但也明白“戴山”为什么要让他去搜身,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过去在段平的腰间摸了几下。 “没,没武器。”警察喘道。 “看看他死了没有?”冒充者又命令道。 警察走过去蹲在地上摸摸脖子上插着一把刀的警察,然后站起身来摇摇头。 “戴山”见段平身上并没有携带武器,另一个警察已经死了,似乎稍稍放松了一点,警告道:“谁也不许出来,谁出来打死谁。”说完,用枪指着段平慢慢往门口退。 刚退到门口,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猝不及防装在了“戴山”的身上,把“戴山”撞了一个趔趄。 原来这个人是“戴山”的司机,他原本一直在车里面,猛然听见屋子里枪响,这才急匆匆跑过来。 “戴山”喝道:“赶紧走,快发动车。” 司机楞了一下,随即明白出事了,二话不说就出了门。 眼看着三个人出了屋子,段平突然冲屋子里的人喝道:“全部趴在地上。”说完发疯似地冲进了一间屋子,猛地拉开了一个抽屉,抽屉里面有一个包。 段平猛拉开了包上的拉链,里面赫然放着一把手枪。 这时,司机已经跑回了车上,警察刚刚跑到车跟前,而“戴山”刚刚走到大门口,手里的枪已经垂了下来。 “站住。”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吼,“戴山”急忙回头一看,只见段平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把手枪正对着他。 “戴山”怎么肯轻易就范?只见他连想都没想,一边往外面跑,一边举起手枪,居然赶在段平之前开了一枪,遗憾的是他的反应够快,但枪法差了一点,也许是天黑的缘故。 紧接着就响起了第二枪,这一次是段平开枪,虽然院子里的灯并不是很亮,但这一枪还是从后面击中了“戴山”的心脏,就像刚才段鹏一样,朝前面一扑就不动了。 已经跑到车跟前的警察起初还以为是“戴山”开枪杀人呢。 可回头一看,只见“戴山”已经倒在了地上,顿时大吃一惊,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打开车门就大声喊道:“快走,他们有枪。” 段平亲眼目睹了亲兄弟被打死,胸中怒火熊熊,哪儿能让人跑掉,一枪打死了“戴山”之后,一大步跨下了台阶,没等那个警察钻进车里面,就一枪把他打倒在车跟前。 车里面的司机意识到了危险,也顾不上同伴了,也顾不上后面的车门还开着,猛踩油门,汽车嘶吼着往前窜了出去。 段平从院子里追出来的时候,汽车已经窜出去几十米了,跑步是肯定追不上,但他好像发泄似的,举起手枪对着汽车的后窗接连开了四枪,直到汽车转过街角才慢慢垂下了手枪。 枪声在整个村子里久久回荡,胆小的人吓得不敢出来,只有几个胆大的人偷偷躲在黑暗中朝着孙家这边张望。 段平喘了几口,急匆匆跑回家里,只见一家人惊魂未定,有几个小孩和女人还趴在地上没起来。 一个女人蹲在段鹏的身边幽幽哭泣。 段平蹲下身子试探了一下段鹏的脉搏,然后站起身来,什么都没说,急忙走进了杨玉环的房间,只见孙巧雨、孙巧慧和孙爱花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床上的杨玉环。 “她怎么样?”段平喘道。 孙巧雨缓缓摇摇头。 段平站在那里盯着躺在床上的杨玉环怔怔楞了一下,说道:“必须马上报警。” 孙巧雨急忙举起手阻止道:“稍等等,有些事我们必须统一口径。” 第1301章 黑名单 孙巧雨和段平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统一口径”,随后段平报案。 报案之后段平才想起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两个假警察和假戴山的相貌,他首先查看了两个死去的假警察,发现他们并没有戴面具。 “去拿把手电筒来。”由于假戴山死在大门口,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段平冲孙巧雨吩咐道,一边颤抖着手慢慢撕下冒充者脸上残破的皮肤。 不一会儿,孙巧雨拿来了手电筒照在了假冒者的脸上,段平凑过去仔细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脸色顿时就变了。 孙巧雨察觉到表哥神情有异,低声道:“怎么?难道你认识这个人?” 段平站起身来凑到孙巧雨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孙巧雨也一脸吃惊道:“怎么是他?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但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段平嘟囔道:“如果是不知根不知底的人也没这个胆子冒充戴山,看来这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你记住,等一会儿县局来人之后千万不要说我们认识这个人。” 孙巧雨疑惑道:“难道范先河还查不清楚他的身份?这混蛋恐怕早就上了公安局的黑名单了。” 段平低声道:“那是范先河的事,我们不能说认识这个人。” 孙巧雨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那大鹏怎么办?” 段平摆摆手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大鹏在外面究竟干了什么事,现在人都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 说完,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真是流年不利啊,大过年的家里居然接连办丧事。” 由于发生的是枪案,并且还死了四个人,在吴中县乃至宁安市都算得上是惊天大案,范先河得到消息之后哪里敢耽搁。 他一边组织警力封锁吴中县通往宁安市和马达县、开元县的交通要道,堵截逃跑的司机,一边亲自带着十几个警察赶到了石关村现场。 等他看清楚那个假冒戴山的人之后,就像段平一样吃惊,不过,他并没有说出假冒者的名字,而是让人把两个死去的假冒警察以及冒充者装进尸代送往县局,只留下了段鹏。 勘验完现场之后,警察询问了今晚所有在场的人,而范先河则把段平单独叫到了一边,问道:“警察回家探望杨玉环,难道你们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段平摇摇头,说道:“没有,因为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戴山的案子还没有判下来,警察怎么会让他见杨玉环? 所以,杨玉环虽然也想见儿子最后一面,但我们并没有提出申请,晚上见两个警察押着戴山回来我还一直纳闷呢。” 顿了一下,又一副欲言又止道:“范局,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范先河说道:“你也是警察,如果知道什么情况有义务向我汇报,什么叫当讲不当讲?” 段平迟疑道:“今天陪着戴山儿子一起来的还有个女孩,她是洋洋的女朋友,名叫琪琪。” 范先河纳闷道:“他女朋友又怎么样?难道这事还牵扯到他女朋友?” 段平低声道:“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没想到琪琪原来是宁安市三分局秦局长的女儿。” 范先河楞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道:“那又怎么样?” 段平低声道:“先前在吃晚饭的时候,戴山的儿子说他让琪琪给秦局打电话求情,所以我看见两个警察带着戴山来这里,一方面感到纳闷,另一方面怀疑会不会是秦局做的人情。” 范先河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还怀疑是秦局派人冒充戴山?” 段平急忙道:“我怎么会怀疑秦局呢?”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这事跟秦局没关系,她如果同意让戴山见杨玉环的话肯定要通过我,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段平急忙道:“我明白,我明白。”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家里有人认识这个冒充戴山的人吗?” 段平摇摇头,说道:“我已经问过家里人了,没人认识。”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也许杨玉环认识。” 范先河点上一支烟,有点不解道:“你家里人对戴山应该不陌生吧?难道真的看不出这个人是假冒的?” 段平急忙道:“我家里只有巧雨跟戴山比较熟,戴山也很少来石关村,所以其他人跟戴山见面的时候并不多。对了,今晚戴山的儿子也在这里,连他都没看出破绽。” 范先河惊讶道:“怎么?戴山的儿子也在?” 段平解释道:“杨玉环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她想在临终前最后见孙子一面,所以就给他打了电话,实际上戴山的儿子今天中午才赶到石关村。” 范先河微微点点头,盯着段平问道:“你觉得这个人在杨玉环临终之际冒充戴山来这里有什么意图?” 段平说道:“范局,这还用说吗?肯定跟戴山的赃款有关,他们可能认为杨玉环会留下什么遗言。” “你觉得他们得逞了吗?杨玉环是否在识破假冒者之前对他说过什么?”范先河又问道。 段平迟疑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确定,不过,假冒者跟杨玉环在一起起码待了有五分钟,应该是后来假冒者露出了什么破绽被杨玉环识破了,所以抓烂了他脸上的面具。 遗憾的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也暂时没有顾及到杨玉环,等事情结束之后,杨玉环已经没气了,她没来得及留下什么话。” “那戴山的儿子跟杨玉环单独谈过吗?”范先河问道。 段平摇摇头,说道:“他们见过面,当时巧雨他们都在场,杨玉环跟洋洋并没有说几句话,实际上洋洋回来之后,杨玉环看上去精神比以前好多了,我们甚至希望她可能病情会有所好转。” “你的意思是杨玉环还不到留遗嘱的时候?”范先河问道。 段平摇摇头,说道:“起码她在被害之前还没来得及留下遗嘱。” 范先河扔掉了烟头,盯着段平问道:“在杨玉环病重期间除了你家里人之外,是否还有什么人曾经来探望过?” 第1302章 夜访 段平摇摇头,说道:“这事我还真不太清楚,因为我也不经常在家,最近忙着办理我外婆的丧事,实际上杨玉环也是来参加我外婆的葬礼,如果不是因为生病的话应该已经回宁安市了。” “那杨玉环病重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范先河问道。 段平犹豫道:“我确实说不上,这件事除了我家里人也只是村子里的人知道,我们并没有外传。” 范先河盯着段平说道:“这么说如果杨玉环死在这里的话,难道你们也替他办理丧事?” 段平犹豫道:“那怎么办?杨玉环在盘前村倒是还有几个表情,但她们素不来往,她的孙子年纪还小,也只能巧雨前头操办了。” 范先河疑惑道:“她不是还有儿媳妇吗?难道你们就没有把杨玉环病重的消息通知顾雪?” 段平想了一下,急忙说道:“对了,我听巧雨说还真跟顾雪联系过,可她已经跟戴山离婚了,连看都没来看过,这一次洋洋来探望杨玉环,顾雪也没有露面。” 范先河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听说杨玉环跟你外婆的渊源很深啊,戴山以前应该对你们家人不错吧。” 段平一脸坦然地说道:“杨玉环跟我外婆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实际上在我父亲娶我母亲之前两家人就有来往。 你也知道戴山那时候的风光,我们一家人自然也跟着沾了不少光,也得到过不少好处,但这跟戴山本人没多大关系,他也是看杨玉环的面子。”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既然顾雪知道杨玉环病重,那李新年自然也应该知道了。” 段平犹豫道:“这件事我不能确定,我们家跟李新年家从来没有交往。”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段鹏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段平迟疑道:“应该是今天回来的,他很久没有回来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范局,关于我兄弟外界有不少传闻,说他好像在外面犯了什么事,可组织上从来没有跟我谈过这件事。” “那你问过他吗?”范先河问道。 段平苦笑道:“我们虽然是兄弟,可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也知道他是有钱人,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倒是问过这件事,他只回答我四个字:少管闲事。” 正说着,贺宽过来说道:“范局,笔录都做完了。”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那就先撤吧。” 说完,冲段平说道:“今晚的案子你写一份详细的报告,我明天就要,另外,我要带孙巧雨回局里。” 段平疑惑道:“怎么?我表妹有什么事吗?不是已经做过笔录了吗?”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不是对她采取强制措施,只是有几件事需要跟她详细谈谈。” 其实,发生在石关村的惨案第一个得到消息的并不是范先河,而是李新年。 李新年和洛宁、杨佩佩在丁埠头乡一直工作到傍晚。 通过当地的一些老一辈药农的介绍,他收集到了开元县出产的大部分中草药的名目,如果再和青龙观建立合作关系的话,开元县出产的中草药资源基本上就摸清楚了。 晚上丁埠头乡党委书记乡长潘伟龙宴请李新年,饭桌上都是当地的土菜,又免不了灌了一肚子酒,好在没有像前一天那样酩酊大醉。 他是在返回县城的半路上接到洋洋从吴中县石关村打来电话,顿时震惊的酒醒了大半,也顾不上晚上跟着洛宁杨佩佩出去玩了,借口头痛早早就把两个人打发走了。 不用说,李新年一听有人冒充戴山在杨玉环病危的时候出现在石关村,马上就明白这件事肯定跟戴山的赃款有关。 实际上他早就知道有不少人在暗中盯着戴山的赃款,只是没想到有人会利用这种机会,仔细想想,对于暗中觊觎戴山赃款的人,杨玉环的病重确实是个大好机会。 说实话,要不是洋洋告诉他冒充戴山的人已经被打死了,他还真有点担心戴山的赃款已经被假戴山骗走了。 不过,除了戴山的赃款之外,让他心绪不宁的还是假戴山的面具,因为这种连洋洋都看不出破绽的面具也只能出自毛竹园之手,可他不相信如兰会暗中觊觎戴山的赃款。 可这个冒充戴山的人面具是从哪里来的呢?又是怎么被杨玉环识破的呢? 没等李新年想出个所以然,手机叮的一声,有人给他发来了微信,打开看看,上面只有一张导航图,下面写着半个小时之后见面。 李新年只好暂时先把石关村发生的事情放一放,因为他知道这个微信的主人是什么人,而他这次来开元县除了谈生意之外,也是想跟发微信的人见一面,只是心里还有点顾忌。 二十几分总之后,李新年按照导航来到了县城南边的一条简陋的小巷子,虽然还只是晚上八点多钟,可巷子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李新年开着车慢慢往前走,终于导航提示已经到目的地,并且目的地就在右侧。 他扭头朝着右侧看看,只见对面是一栋带个小院子的旧平房,装着一扇大铁皮门,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轿车,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况。 李新年拿出手机回复了一条微信,只有两个字:到了。 不一会儿,只听对面的大铁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但并没有人从里面出来。 李新年并没有下车,而是继续往前开出了一百米左右,这才把车停在了路边。 然后从车里面钻出来,点上一支烟,就像是散步似的慢慢走到那扇铁门跟前,站在那里左右看看,直到确定没人注意到他,这才从门缝里闪了进去。 院子很小,也没有灯,墙角摆放着一堆黑乎乎的玩意,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大缸以及一些杂物,旁边的黑影里站着一个人,正是毛竹园的花匠孙华江,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穿道服。 李新年刚进门,孙江华就关上了铁门,并且上了锁。 跟以往一样,老孙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锁上门之后转身就走进了屋子。 李新年跟在后面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客厅,有几件破家具,连灯都不亮。 老孙停下身来伸手指指里面一扇门,然后就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再也没有动静。 李新年在黑暗中呆呆站了一会儿,忍不住有点紧张,怀疑这里会不会是韩寿藏身的地方。 第1303章 产业链 李新年推开里面的门,只见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那里看手机,顿时一愣,随即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幽香,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用说,如兰戴了面具。 “跟我见面还有必要戴着面具吗?”李新年关上房门笑道。 如兰抬头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我不想在大街上引起别人的注意。” 李新年盯着如兰戴着面具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儿,说实话,做为一个女人,戴着面具的如兰对男人毫无吸引力。 他怀疑如兰之所以掩盖自己的美貌可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因为她知道知道自己对她那点心思,孤儿寡女夜晚同处一室难免想入非非,所以她干脆掩盖了自己的相貌,省的自己对她心猿意马。 不过,房间里有一张旧床,除此之外只有一张坐姿和两把椅子,这么简陋的卧室恐怕也只有在开元县有。 “你住在这里?”李新年在椅子上坐下,疑惑道 。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平时还是住在道观里,这是我让老孙特意租的一个小院子,这个地方比较僻静,今后我们就在这里见面。” 李新年明白,如兰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应该不仅仅是担心别人发现她的踪迹,多半跟韩寿有关。 “韩寿就藏在这里?”李新年低声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他已经成为道士了,这辈子也不会再公开露面。”顿了一下,又小声道:“你来开元县会不会引起警察的注意?” 李新年说道:“我来开元县倒是有正当理由,今天基本上已经跟刘利民谈妥了一个项目,不过,吴中县公安局传出一个消息,秦时月说不定会注意我的行踪。” 如兰从床底下拉出一下小皮箱,说道:“还是小心一点,这里面有几个面具,今后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就戴上它,只要别被警察跟踪,没人能认得出你。” 李新年打开皮箱看了一眼,笑道:“你是照着什么人的样子给我做的面具?” 如兰摇摇头,说道:“随便做的,这种面具戴个一两次就可以扔掉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有点担心道:“秦时月现在已经是三分局的一把手了,当初就是她把戴山从这里带回去的,你说她会不会盯上青龙观? 实在不行的话,干脆杀个回马枪,让你舅舅回吴中县,就躲在穆澄园,吴中县那边警方有什么行动我也能及时得到消息。” 如兰惊讶道:“怎么?难道范先河会向你通风报信?”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是范先河,消息来自余家燕,她在吴中县公安局应该还有关系。”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眼下还没必要,道观里现在已经有了二十多个道士,只要我舅舅不以本来面目示人的话,就算警察找到青龙观也认不出他。” 李新年犹豫道:“我是担心你的行踪被警察发现。” 如兰说道:“只要你不说,谁知道我在这里,对了,你应该没有告诉妙兰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如果告诉她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偷偷来找你,她现在应该也在警方的视线范围之内。” 如兰忧虑道:“现在我们要防范的还不仅仅是警察,而是那些跟人皮面具有牵连的人。”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对了,我妈被释放了。”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她没事了?什么时候释放的?” 如兰低声道:“就在我舅舅逃跑后的第三天。他们这么快就释放了我妈,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盯着李新年低声道:“因为他们怕我舅舅,释放我妈应该就是为了稳住我舅舅。” 李新年低声道:“难道你舅舅手里掌握着他们什么把柄?” 如兰小声道:“不是把柄,实际上我给你看的那些脸谱并不是出自我奶奶之手,而是出自我舅舅之手。 他这次逃到青龙观之后我给他看了那本脸谱,他也感到很惊讶,没想到我奶奶会留下脸谱,他担心自己再没机会开口,所以向我透露了一些有关人皮面具的信息。” 李新年惊讶道:“究竟是什么回事?你舅舅都说了什么?” 如兰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真想知道?这件事你知道的太多可没好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说这个不是有点晚了吗?眼下凡是跟你们毛竹园有关的事情哪一样不会扯上我?”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也别都把责任推在毛竹园的头上,实际上你们毛塘四合院也不干净,你知不知道做面具的人皮来自哪里?”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难道是我老丈人提供的?”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虽然不能说是顾百里提供的,但他确实直接参与了人皮面具的制作过程,这也是他送命的原因,看来那些杀手绝对不是道上上的人。” 李新年有点焦急道:“究竟怎么回事?我老丈人可不会做面具。”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这些制作人皮的面具实际上大部分都来自看守所的死刑犯,另外还有一些来自民间。” 李新年一脸震惊道:“什么?看守所的死刑犯?”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可思议道:“难道是那些死刑犯主动提供人皮?” 如兰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没人主动提供,而是这些死刑犯在上刑场之前顾百里带着我舅舅去把人家的皮先剥了,据我舅舅说,全省所有的看守所他和顾百里几乎都去过。” “那民间的呢?”李新年震惊道。 如兰说道:“这些是花钱买来的,有些死人家属为了钱就出卖了死者的人皮。” “这么说我老丈人跟你舅舅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为了赚钱?”李新年质疑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一开始并不是为了赚钱,实际上第一个面具是为了冒充万振良制作的,因为万振良死在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的人手里,他们需要伪造万振良还活着的假象。 但后来他们受到了启发,有人看上了我舅舅的手艺,但这个人并没有直接找我舅舅,而是找了我奶奶,于是,我奶奶把这个行当变成了一个产业。”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盯着如兰低声道:“赵卓。” 第1304章 破釜沉舟 如兰点点头,说道:“不错,他是个关键人物,他可以暗中安排我舅舅和顾百里去看守所取人皮,并且还能为购买面具的人提供合法的身份证,最终通过人皮面具形成了一张关系网。”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这么说我老丈人只是个跑腿的,你舅舅也只是个手艺人,你奶奶和赵卓才是这件事的主谋。” 如兰说道:“现在追究谁是主谋还有什么意义?知道真相的人两个已经死了,只剩下我舅舅和赵卓,现在看来赵卓有可能真的还活着,因为在找到脸谱之前没人敢动他。”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那些脸皮的身份证都是出自赵卓之手的话,那他应该知道那些脸谱代表的每一个人的真实身份。” 如兰摇摇头,说道:“未必,也许留下脸谱是我奶奶私下干的,并没人知道,起码我舅舅就不知道。 而我舅舅也不知道我奶奶把面具都卖给了谁,我估摸着赵卓的分工只是根据我奶奶提供的面具办理身份证,而我奶奶才是直接跟客户接触的人。” 李新年好像有点兴奋,接连吸了几口烟,盯着如兰小声道:“这么说来,如果让那些人知道脸谱在我们手里的话,他们反倒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这玩意可以备份,想彻底毁掉也难。” 如兰斜睨着李新年质问道:“你是不是还想敲诈?”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现在只想过平安的日子,不想整天担惊受怕。” 如兰一脸忧虑道:“恐怕没你想这么简单,你想想,那些人可不是一般人,连检察院的人都跟他们串通一气,你想想他们的权势有多大。” 李新年咬咬牙说道:“惹急了咱们就破釜沉舟。” “怎么破釜沉舟?”如兰问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微微喘道:“咱们可以把脸谱上的人一个个曝光。”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糊涂了吧?就算在公安局查到这些脸谱的身份证,可也查不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最后大不了作废一百个身份证罢了。” 李新年一脸苦恼道:“妈的,潘凤既然留下这份把柄,为什么不干脆在脸谱上留下这些人的真实姓名呢?” 如兰嗔道:“她有必要注明真实姓名吗?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她心里都有数。” 李新年沮丧道:“这么说我们只能干看着这些脸谱,但却无能为力。” 如兰点点头,说道:“所以,他们为了毁掉这个脸谱可以为所欲为,凡是知道脸谱真相的人都有可能会被灭口。”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还有一个办法,这些人之所以需要另外一个身份无非是为了干不法勾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身份证下面肯定办过不少银行账户,而银行账户上肯定藏有大笔的赃款。” 如兰说道:“赃款可以转移,万一风声紧的话,他们甚至可以放弃赃款。再说,你又不是警察,怎么去查这些人?没得你查清楚恐怕已经小命不保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盯着如兰问道:“那怎么办?难道等着他们找上门来?”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我舅舅逃跑之后他们马上就释放了我妈,看来这些人也不是肆无忌惮。 我的意思是静观其变。虽然我们无法查到他们的身份,但警方出面调查脸谱的话,难说不会找到蛛丝马迹。 所以,他们也不敢把我们逼的太急,就像你说的那样,一旦逼急了,这本脸谱落到警方的手里的话,且不说能不能把这些人曝光,光是这个骇人听闻的丑闻就足够震动官场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所以这些人借口国家安全不让警方插手,实际上只是阻止对这个案子的调查而已。” 如兰犹豫道:“目前我们也搞不清楚安全部门和检察院的人究竟是不是他们的人,所以只能静观其变,不能轻举妄动。” “你舅舅也是这个意思?”李新年问道。 如兰点点头没出声。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说道:“对了,我今天来见你还有另外两件事,并且都跟面具有关。” “怎么?难道又发现了人皮面具?”如兰惊讶道。 李新年犹豫道:“其中一个面具正是你刚才提到的万振良的面具,我觉得我已经找到当年戴着人皮面具冒充万振良的人了。” 如兰急忙道:“什么人?” 李新年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把发现万本田提供的肖军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觉得这个冒充万振良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肖军。 因为他对万振良以及他的家里人都很熟悉,甚至可能都能模仿他的声音,并且还是万振良公司的财务主管,他最是个做万振良的替身。”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现在已经确定,我老丈人的那个人皮面具就是按照肖军的样子做的,而真正的肖军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改了名字。 但我估摸着肖军小时候应该在吴中县报过户口,我老丈人干脆就冒充了他,并且办理了合法的身份证。”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个肖军可能早被你老丈人灭口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他应该还活着,只是没人知道他究竟叫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还活着?”如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瞒你,肖军跟我丈母娘也有亲戚关系,最重要的是肖军还跟我丈母娘哼亲近的一个人有渊源,所以,我觉得我老丈人不大可能会杀他灭口。” 如兰惊讶道:“肖军跟你丈母娘也有亲戚?什么亲戚?”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好像是牵扯到我丈母娘的外婆,但这不是主要原因,严格说起来万振良跟我丈母娘也沾亲带故,我老丈人和你爸不是一样害死了他吗?实际上我想说的是另外一层关系。” “什么关系?”如兰一脸狐疑道。 第1305章 破绽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顾红有个姨妈叫邓萍你应该听说过吧?她跟我丈母娘好像不是一般的关系。”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她丈夫褚谋忠曾经当过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据说后来因病离职了,既然肖军跟你丈母娘是亲戚,那和邓萍也有亲戚关系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仅是亲戚,他和邓萍的养子还是叔侄关系。” 如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么看来,你丈母娘在骗贷的案子上也不会干净,邓萍的钱是怎么来的?” 李新年辩解道:“邓萍当年嫁了一个有海外关系的男人,后来又在香港做生意,她早就是个有钱人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那就要看她有多少钱了,难道你知道她在海外有多少资产?” 李新年盯着如兰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丈母娘的钱在邓萍手里?” 如兰犹豫道:“也不是不可能。”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找不到肖军的话,一切都是猜测,也许戴山知道真相,但他肯定不会说。” 李新年若有所思道:“戴山跟骗贷案有瓜葛并且得到好处是肯定的,不过,我觉得他不大可能是主谋,只不过是案子的一个环节。”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我认为你眼下还是不要再多管闲事,不管他们骗了多少钱,反正跟你也没关系。” 李新年好像被如兰这句话提醒了,急忙道:“对了,现在说说另一个面具的事情。我问你,毛竹园是不是曾经给戴山做过他本人的面具?” 如兰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没有给他做过,怎么?难道还有人冒充戴山?”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戴山的母亲杨玉环病危了,今天晚上有两个警察押着戴山去吴中县石关村探望杨玉环,可没想到两个警察是假的,戴山也是冒充的。” 如兰吃惊道:“肯定是奔戴山的赃款去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当然,自然是为了钱,但没想到冒充的戴山竟然被杨玉环识破了,据说当场地杨玉环一把扯破了面具,结果冒充者当场掐死了杨玉环。” “啊!”如兰一声惊呼,吃惊道:“这么说杨玉环死了?” 李新年说道:“不仅杨玉环死了,据说还发生了枪战,打死了好几个人,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了解具体情况呢。”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既然冒充者被杨玉环识破了身份,说明面具做的不怎么样,也许并不是毛竹园的面具。”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面具应该没问题,戴山到达现场的时候,他的儿子洋洋就在那里,据洋洋说,当时确实以为是戴山。 既然连戴山的亲儿子都没能看破,面具应该足够精致,也许杨玉环并不是从相貌上识破了冒充者,而是冒充者在其他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 如兰疑惑道:“如果戴山的面具出自毛竹园的话,有可能是出自我奶奶、舅舅或者我爸之手,可戴山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交往啊。” 李新年猜测道:“会不会是其他什么人找毛竹园的人按照戴山的样子制作了这个面具?” 如兰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们就是担心会有人为了冒充别人找我们做别人的面具,所以要求客户必须本人出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万振良本人没出面,他的面具不是也照样做出来了吗?” 如兰嗔道:“这是例外,多半是顾百里的主意。”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我觉得这个冒充戴山的人肯定和戴山存在某种关系,说不定还是他的狐朋狗友呢。 对了,杨玉环是不是一眼就识破了儿子是个冒牌货,你说杨玉环会不会已经给冒充者透露了戴山赃款的秘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不过,这一点已经不用担心了,冒牌货已经被当场打死了,就算他得到了这个秘密,也被他带进坟墓了。” 如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是不是也一直在暗中盯着戴山的赃款?”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关注这件事,说实话,只要戴山还活着,就算把他的赃款给我也不敢要,警察早晚会撬开他的嘴。”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明白就好,可被为了戴山的赃款最后搞得鸡飞蛋打,眼下没必要去冒这种风险。” 顿了一下,小声道:“如果杨玉环真的知道戴山赃款的秘密,也许她最终会悄悄告诉戴山的儿子。”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洋洋毕竟年纪还小。” 如兰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正因为年纪还小,所以不会引起警察的怀疑,再说,你干儿子也十六七岁了吧,说起来也不能算小孩了。” 李新年质疑道:“杨玉环如果把秘密告诉了洋洋,那岂不是等于告诉了顾雪?她有必要多此一举吗?还不如直接告诉顾雪好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洋洋什么话都会告诉他母亲?据我看,这小子随他爹,不是那种肚子里藏不住事情的人。 也许洋洋现在还没能力处理这么一大笔巨款,但他早晚会长大,到那个时候恐怕已经没人在关注这件事了。”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说道:“你的话也不是没道理,实际上这一次洋洋就是被杨玉环专门从国外叫回来的。 表面上看是为了见孙子最后一面,但也不排除偷偷给他留下什么遗嘱。洋洋这兔崽子其他方面倒没什么特长,不过胆量和撒谎的本事绝对不会比他爹差。” 如兰警告道:“这件事你可不能掉以轻心,洋洋虽然只是你的干儿子,可他是小雪的亲儿子,就凭你跟小雪的关系,万一洋洋出什么事的话,你也肯定会受到牵连。” 李新年干笑道:“严格说起来你还是洋洋的姨妈呢,到时候你也跑不掉。” 如兰骂道:“你这混蛋嘴里就吐不出一句好话吗?”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打算在洋洋出国之前跟他谈谈。” 如兰犹豫道:“没必要了吧,如果杨玉环给洋洋留下什么遗嘱,那明显就是信不过你和小雪,难道她会让洋洋告诉你?” 第1306章 第二份遗产 李新年低声道:“也不能排除另外一种可能性,也许杨玉环让洋洋给我或者给他妈传话。”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那就更用不着你问了,洋洋应该会主动告诉你。我看你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戴山的赃款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好了,不提这事了,不管是老戴的赃款还是骗贷案和人皮面具的案子,原本都跟我没有任何直接关系,我关注这些事也只是出于好奇而已。” 如兰嗔道:“我看你是选错了职业,你应该去当警察。” 李新年干笑道:“警察的工资太低了。”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拿过皮箱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材料,说道:“我今天给你带来了两个药方,这是我从去年开始就着手研究的两款新药。 这些材料里面有提取方法、剂型选择、处方筛选、制备工艺、检验方法,你拿回去之后交给总工程师燕云。 等到样品生产出来之后,她会进行质量标被以及稳定性、药理、毒理、动物药代动力学等研究,最后经过临床检验之后就可以申请注册了。” 李新年兴奋道:“这么说我们可以出新产品了?” 如兰嗔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过程起码还需要半年左右,你以为出一款新药这么简单吗? 不过,我舅舅这次死里逃生,他也没其他想法了,他打算后半辈子就躲在青龙观研究药物,在加上明阳道长和几个热衷于中医的道士,今后的研究进度肯定会加快。” 李新年忧虑道:“我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毕竟警察在青龙观抓了戴山,秦时月知道这个地方。” 如兰疑惑道:“你觉得秦时月会这么热衷于抓我舅舅?”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婆娘是跟我干上了,我知道她的想法,眼下她是急于想抓到我的把柄。” “你们怎么会闹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如兰皱皱眉头问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又不是我要跟她过不去,还不是为了他爸的财产,这婆娘总觉得我们母子在谋算她老子的家产呢。” 如兰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了,秦时月的脾性我多少了解一点,她虽然是个警察,但警察也喜欢钱,她肯定不会轻易让你们母子占了老秦的便宜。” 李新年愤愤道:“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可没想过要占老秦的便宜,我妈现在给老秦生了个儿子,老秦给她股份也是天经地义,秦时月有什么权力假公济私?再说老秦还没死呢。” 如兰说道:“话虽如此,可你和你妈在秦时月的眼里终究是外人,她怎么能容忍外人插手老秦的财产?如果换做你不也一样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道:“什么时候我要跟老秦亲自谈谈,不管怎么说,眼下还不是跟秦时月翻脸的时候。” 如兰哼了一声,盯着李新年低声道:“不是眼下,只要你的屁股不干净,最好永远不要闹到翻脸的地步。”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那除非我妈离开老秦,你觉得可能吗?” 如兰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洋洋跟秦时月的女儿最后会不会有结果?”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现在我只能说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剩下的百分之十取决于秦时月,还有百分之十取决于洋洋这兔崽子会不会喜新厌旧。” 如兰点点头,说道:“这一层关系可能也是秦时月还没有跟你翻脸的因素之一。”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秦时月已经跟我把话都说明白了,即便将来洋洋娶哦啊哦琪琪,她的亲家也是老戴,跟我没关系。” 如兰说道:“跟你确实没多大关系,但跟小雪有关系,小雪也是她的亲家母,也许你可以让小雪跟她交往交往。”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忘了小雪是秦时月的工作对象?” 如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戴山的案子都查了两年了,小雪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如果秦时月忌惮小雪跟戴山的关系,那洋洋还是戴山的儿子呢,最终她还不是要承认这个女婿?” 李新年怏怏道:“只要别去动这个婆娘的蛋糕就什么都好说,否则肯定六亲不认。”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倒是提醒了我,干脆趁着洋洋和琪琪回来的机会,我让小雪请秦时月一起吃顿饭,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秦时月看看手表,说道:“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这点小事都摆不平的话,你也干不了什么大事。” 说完,把材料装进了箱子里,又提醒道:“这可是最高商业机密,除了燕云,不能让任何人接触这些材料。” 李新年合上箱子,说道:“这还用你说?今后有关保密材料我都交给张富强亲自负责,他的两个帮手都是大老粗,根本看不懂这些材料。” 如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 李新年犹豫道:“我原本打算明天去吴中县石关村参加杨玉环的葬礼,可到现在都没人给我打电话,我看不去算了,万一被人看见说不定又找人口舌。” 如兰点点头,说道:“你不妨让小雪去一趟,不管怎么说,杨玉环是她婆婆,再说洋洋在也在那里。” 李新年犹豫道:“回头我跟丈母娘商量一下。” 如兰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今后老孙就住在这里,你如果有什么事就直接跟他联系。” “今晚你住在这里?”李新年问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明天早晨回青龙观。”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了,我一直没顾得上问,你舅舅是否说过他做的人皮面具一个卖多少钱?” 如兰一愣,随即嗔道:“怎么?难道你也想从事这个行当?” 李新年笑道:“我只是好奇。”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面具是我奶奶卖的,究竟卖多少钱他也不清楚,不过,我舅舅做一个面具能得到四万,你老丈人能得到两万。” “这么便宜?”李新年惊讶道。 如兰嗔道:“这可是十几年前的价格。” “那些卖人皮的呢?他们不可能白帮忙吧?”李新年问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这谁知道?我舅舅只管取皮做面具,好处也许是通过顾百里支付的,所以,那些拿过顾百里好处的人都想让他死。”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管你奶奶卖多少钱,但现在看来她卖面具应该不仅仅是为了钱,或者跟钱没一点关系,很显然,潘凤通过这些面具建立了一个自己的小圈子。” 如兰摆摆手,说道:“我奶奶早死了,现在扯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李新年摇摇头,盯着如兰小声道:“你奶奶虽然死了,但她把脸谱留给了你,也许这是除了药方之外她留给你的另外一份遗产。”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嗔道:“你少胡说。” 第1307章 夜祭 当天晚上十一点左右,范先河一个人来到了关押戴山的房间。 戴山已经睡下了,见范先河这么晚了一个人前来不禁有点忐忑,预感到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不过,范先河看上去倒不像是来审问他的,反倒一脸同情的样子,盯着戴山说道:“四个小时之前你母亲在石关村去世了。” 戴山楞了一下,随即吃惊道:“你说什么?我母亲?她,她怎么突然去世了?”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先别问了,赶紧穿上衣服,我亲自带你去见杨玉环最后一面。” 戴山急忙穿好衣服跟着范先河从房间里出来,外面站着两个警察,其中一个给戴山戴上了手铐。 一个多小时之后,一辆警车来到了石关村。 村子里一片漆黑,村民们都已经入睡了,只有孙爱花家里的院子里还亮着灯,只见段平带着两个派出所的警察等在那里。 戴山从车里面钻出来,一个警察给他摘掉了手铐,戴山看看站在那里的段平,颤抖着嘴唇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跟着两个警察走进了屋子里。 由于还没有搭起灵棚,杨玉环的尸体摆放在堂屋的一张门板上,身上盖着一层层被子,地上有一个火盆,两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火盆中焚烧纸钱,看见警察带着戴山进来,急忙都站了起来。 戴山盯着榻上的母亲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着地爬到了榻前,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嘴里哭嚎道:“妈,都是儿子害了你啊。” 说完,伸手在自己脸上接连扇了几个耳光,哭泣道:“都是儿子不孝啊,我还不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孙爱花走过去把戴山拉了起来,劝道:“大兄弟,你也别太伤心了,你能来送送老人家,她也算是瞑目了。” 说完,点上几支香递给了戴山。 戴山抹了一把眼泪,冲着杨玉环恭恭敬敬拜了几拜,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里,扭头冲孙爱花问道:“我妈得的什么病?为什么没有去医院?” 孙爱花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范先河给段平使个眼色,段平走过来对戴山低声道:“你妈不是病死的,我们去那边的房间慢慢说。 戴山一愣,吃惊道:“你说什么?我妈不是病死的?那她是怎么死的?” 段平说道:“别着急,我们过去说。” 段平拉着戴山走进了一个房间,范先河也跟了进去,两个警察关上门守在了门口。 “你说,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戴山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段平看看范先河没有出声。 范先河拿出烟来递给段平和戴山一支,说道:“你先坐下。” 戴山只好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段平走过去帮他点上了烟。 范先河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今天带你来跟杨玉环见最后一面,一方面是出于人道考虑,另一方面也想让段平做个证明,否则,你可能以为我是在骗你呢。” 戴山看看段平,又看看范先河,微微喘道:“你说,我妈究竟是怎么死的?”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妈是被人害死的,不过,严格说来也是你间接害死了她。” 戴山一脸震惊地神情,怔怔楞了一会儿,瞪着范先河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害死了她?” 范先河并没有直接回答戴山的问题,而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前一阵你母亲来吴中县参加芦花的葬礼,没想到就病了,并且病的很重。 很显然,你母亲在石关村病危的消息传了出去,今天晚上有两个警察押着你来这里跟杨玉环见最后一面,结果你亲手掐死了她。” 戴山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震惊道:“我?” 范先河神情严肃地点点头,说道:“确实是你,芦花的家里人,包括段平以及你儿子当时都在场,他们都亲眼看见你走进了杨玉环的卧室。” 戴山似乎渐渐明白过来,浑身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冒充我?” 范先河盯着戴山沉默了一回儿,说道:“那你以为呢?你明明关在我那里没离开过一步,那个戴山是从哪里来的呢?” 戴山牙关一阵咯咯响,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范先河继续说道:“你进入房间之后,两个警察守候在门外,这显然不符合规定,如果真是警察押解你回来见杨玉环的话,不可能让你跟她单独待在一起。 据说你在杨玉环的卧室待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然后卧室传来了杨玉环的尖叫声。 两个警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房门打开的时候,他们看见你脸上被扯下了一块皮,并且正在掐杨玉环的脖子。” 戴山歇斯底里道:“不是我,不是我,肯定那个人戴着我的面具。”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那还用得着你说?不过,你应该很清楚这个人为什么要冒充你来见杨玉环吧?我说你间接害死了自己的母亲难道有错吗?” 戴山好像没有听见范先河的话,嘴里嘟囔道:“谁干的,这个人是谁?” 范先河反问道:“难道你猜不到他是谁?你跟他可不是一般的关系。” 戴山此刻显然脑子很乱,呆呆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想不起有什么人会害死一个老太太,怎么?难道你知道他是谁?” 范先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人原本可能并没有打算害死你妈,他的目的是为了你的赃款。 可问题是他什么地方被你妈看出了破绽,并且我估摸着你母亲应该认识他,所以,他只能杀人灭口了。” 戴山半天没出声,像是在极力思索着这个人的身份。 范先河说道:“当时有很多人亲眼见过这个冒充你的人,别人被瞒过也就罢了,可你的亲生儿子都没能认出来,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冒充者戴的面具肯定不会是临时找人做的,即便不是出自潘凤之手,也肯定跟毛竹园的人有关。” 戴山一脸吃惊道:“你说什么?我儿子也在场?他,他不是在国外上学吗?” 段平插嘴道:“老太太病重,她想见孙子一面,所以巧雨就给洋洋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他就回来了。” “洋洋现在在哪儿?”戴山急忙问道。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我们先谈正事,洋洋今晚就在石关村,等一会儿我可以安排你们父子见一面。”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是不是担心有朝一日会有人戴着你的面具找你儿子啊。” 戴山脸色变得苍白,接连吸了几口烟,说道:“我确实找潘凤做过一个面具,当时也是为了好玩,后来这个面具被一个朋友拿去了。”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朋友?你自己的面具怎么会交给别人?” 戴山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不过是个游戏,有时候我们互相交换身份。” 顿了一下,咬牙切齿道:“难道真的是他?” “谁?”范先河问道。 第1308章 父子相见 戴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点为难,段平催促道:“哎呀,老戴,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瞒了。” 戴山喘道:“宁安市魅力金座夜总会的老板鲁润。” 范先河跟段平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出声。 戴山看看范先河又看看段平,随即站起身来瞪着段平喝问道:“怎么?难道真是鲁润?” 段平没出声,范先河盯着戴山说道:“不错,掐死你母亲的就是你这个所谓的朋友鲁润,实际上我们已经找他很长时间了,没想到他会突然以你的面貌出现在石关村。” 戴山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又一脸狐疑道:“不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范先河一拍桌子喝道:“戴山,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难道我有必要骗你吗?看看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戴山似乎并不信任范先河,扭头盯着段平,段平只是点点头,没出声。 戴山的牙关又是一阵咯咯作响。 范先河缓和了语气说道:“戴山,你应该好好想想了,为了你的赃款,现在连母亲的命都搭进去了。 很显然,有人认为你母亲知道赃款的下落,也许你确实把赃款的秘密告诉过杨玉环,这就是鲁润今天来找杨玉环的目的。 虽然杨玉环已经死了,但你别忘了,今天你儿子也跟杨玉环见过面,今后会不会有人把赃款的去向着落在你儿子的头上还真不好说。 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你的赃款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暗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笔钱呢,难道你还想害死更多的人吗?” 杨玉环的死似乎对戴山的刺激很大,只见他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喘个不停,最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们现在应该去抓鲁润,而不是坐在这里逼问钱的事情,也许鲁润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只要抓住了他,赃款的去向不就清楚了?” 范先河盯着戴山问道:“这么说你母亲真的知道赃款的去向?” 戴山好像已经没有任何抵抗意志了,说道:“不错,我在被抓之前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把秘密都告诉了她。 并且我跟她约定,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赃款的去向。 既然鲁润冒充我跟我母亲谈过五分钟,那他应该已经知道了秘密,你们要想找到这笔钱就必须抓住他,并且将他绳之以法。”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你是想骗我们替你报仇吧。” “抓捕罪犯难道不是你们应尽的义务吗?”戴山质问道。 范先河气愤道:“这么说你还打算顽抗到底了?” 戴山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说道:“我妈已经死了,我还有什么可牵挂的?你们有本事就去抓鲁润,我甚至可以给你们提供点线索,他的老窝就在马达县。”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戴山,你刚才说你已经没任何牵挂了,真是这样吗?难道你就不担心儿子会出事?” 戴山摆摆手说道:“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我妈也不可能跟我儿子说钱的事情,这是我一再警告过的,她不会害自己的孙子。”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你这么想,可人家未必会这么想,就算你儿子不知情,但也未必没人动他的脑筋。 难道你忘了上次有人绑架你儿子的案子吗?幸亏那次搞错了人,否则你不把钱交出来的话你儿子能活着回来吗?” 戴山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已经把钱都交给我妈了,这笔钱要么着落在鲁润的头上,要么只好给我妈陪葬,我言尽于此。” 范先河一拍桌子恼怒道:“戴山,难道你把我们当三岁的孩子吗?你妈一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能藏的了这笔巨额赃款?” 戴山好像有点自豪地说道:“范局,我妈虽然是个大字不识的老太太,可她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她的见识和胆量恐怕不是你一个小县城的公安局长可以相提并论。 说句实话,我戴山眼下是虎落平阳,想当年你应该也听说过我的名声吧,那时候就连你们县委书记都整天屁颠屁颠地围着我转。 至于你这种小角色想跟我见个面恐怕都难,你就不要冲我喝五吆六了,我还是那句话,有本事去抓鲁润,任何人想在老子头上发横财,休想。” 范先河气的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这次变相的审问毫无结果,盯着戴山怒视了一会儿,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碾灭,站起身来说道:“你早晚有后悔的时候。” 段平一直都没有出声,见范先河好像要走,提醒道:“范局,戴山的儿子在外面呢。” 范先河还没出声,戴山就一挥手说道:“不用为难范局,覆巢之下无完卵?不见也罢,你替我转告洋洋,让他赶紧回去上学,我的事情不用他操心。” 范先河好像又不生气了,说道:“刚才你提起了当年的事情,我也不得不承认,不管你犯了什么罪,但你对吴中县的老百姓还是做了不少好事。 就凭这一点,我就替吴中县的老百姓卖你一个人情,我给你十分钟时间,你可以见见你儿子,再祭拜一下你母亲。” 其实戴山刚才也只是图嘴上快活,心里哪有不想见儿子的道理?何况杨玉环已经死了,心里难免有种无法排遣的孤独感。 出了房门,果然看见洋洋和琪琪站在堂屋里。 也许是因为傍晚的时候被那个冒充的戴山吓怕了,洋洋乍一见到戴山从屋子里走出来,吓的本能地朝后面退了一步,不过,嘴里还是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爸。” 戴山显得有点激动,毕竟已经快两年没见到儿子了,站在那里盯着洋洋打量了几眼,又看看身边的美少女,说道:“洋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回来。” 说完,又问道:“这就是琪琪吧?” 琪琪点点头,似乎对戴山也有点畏惧,只是点点头,没出声。 身边都是警察,戴山好像跟洋洋也没什么好说的,转眼又看见了躺在那里的杨玉环,于是走过去拉着洋洋走到跟前,然后父子两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戴山似乎感慨万千,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又呜咽了几声,没想到洋洋倒是想的开,反而劝道:“爸,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心,反正平叔已经替奶奶报仇了。” 戴山一愣,狐疑道:“报仇?” 段平正要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洋洋迅速说道:“是啊,那个冒充你的人已经被平叔开枪打死了。” 戴山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忽然一阵仰天大笑,孙爱花骂道:“戴山,你这个不孝子,亏你在母亲的灵前还笑得出来。” 戴山停止了歇斯底里的笑声,随即一脸正色道:“大嫂,我母亲的后事就烦劳你们一家了,我是没机会报答你们了,今后就让洋洋来报答吧。” 孙爱花说道:“你放心去吧,我们会把葬礼办的风风光光,你母亲留下过话,让他跟我母亲葬在一起。” 戴山点点头,然后把在场的每个人都扫视了一遍,就像是在跟每个人告别,再没说什么话,转身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儿,警车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1309章 心里有鬼 秦时月终于搬进了朱天虎的局长办公室当上三分局的一把手,算是实现了职业生涯的一次质飞跃。 最重要的是,目前在宁安市公安系统中她算是最年轻的局长,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再假以时日就是入主市公安局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踌躇满志的同时,心里也有点郁闷,那就是朱天虎临走的时候给她留下了一条甩不掉的尾巴,那就是姚鹏同时被任命为为三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 说实话,自从姚鹏进入三分局出任刑警队长以后,秦时月虽然跟他并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但两个人的关系却一直若即若离。 就像她一直怀疑周兴海背地里在朱天虎面前说他坏话一样,她也相信姚鹏在朱天虎面前对她也颇有微词,所以她对姚鹏缺乏应有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姚鹏年纪比她大,在公安系统工作的时间比她长,虽然职务没有她高,但资历却比她深,朱天虎临走的时候安排姚鹏做她的副手显得有点意味深长。 然而,秦时月心中就算有一万个不满,可也没法改变朱天虎的人事安排,她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现实,好在朱天虎同意让栾斌接替姚鹏成为三分局的刑警队长,身边走算是有了一个自己人。 不过,秦时月的资历和影响力毕竟没法更朱天虎相提并论。 想当初朱天虎当三分局局长的时候,凡是牵扯到案子上的事情,范先河、周兴海以及其他一些分局长都会及时向朱天虎通报情况。 可这一次吴中县石关村发生的恶性枪击大案范先河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向秦时月通报,而是直接向朱天虎做了详细汇报。 实际上秦时月的第一手消息并不是来自范先河,而是来自她的女儿琪琪,案发当天晚上,琪琪给秦时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石关村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秦时月在吃惊之余,心里不免犯嘀咕。 按道理说石关村的案子虽然属于范先河的管辖范围,但这个案子不仅牵扯到面具,还牵扯到戴山的赃款,而眼下戴山的案子在她的手里,范先河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向她通报案情,可见范先河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这么一想,秦时月新官上任的喜悦顿时被浇了一头凉水,原本她还打算主动问过一下案情,可越想越生气,干脆赌气装作不知道。 不过,赌气归赌气,但石关村的案子还是让她案子吃惊。 她心里很清楚,在杨玉环病危的时候有人冒充戴山找到石关村不用说肯定跟赃款有关,她的脑子里顿时就闪现出李新年的身影。 这么一想,秦时月马上把栾斌叫到了办公室,披头问道:“李新年现在在哪里?” 栾斌一脸沮丧道:“前天还在吴中县,后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秦时月瞪着栾斌质问道:“我不是让你派人盯着他吗?怎么会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栾斌哭丧着脸说道:“我的人确实一直盯着他,前天晚上李新年就住在卢文斌的宾馆里,他的车一晚上都停在宾馆的停车场上没动过。 我的人一直盯着李新年的车,可第二天早晨也没见李新年离开,后来他的司机一个人开车离开了宾馆,并没有见到李新年。”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见鬼了,李新年难道消失了?你的人就没有查看一下宾馆的监控?” 栾斌一脸沮丧道:“去查了,可人家不让查。” 秦时月气愤道:“为什么不让查?” 栾斌气哼哼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卢文斌是什么人,他是吴中县委书记余光的大舅子,那里的地头蛇,他们说了,要查也可以,必须让范先河亲自打电话。” 秦时月一拍桌子怒道:“简直没有王法了。” 顿了一下,又哼了一声道:“李新年这么鬼鬼祟祟的正说明他心里有鬼。” “你是说李新年真的敢和韩寿联系?”栾斌疑惑道。 秦时月没有回答栾斌的问题,而是盯着他说道:“吴中县石关村昨晚发生了一个大案子。” “什么大案?没听说啊。”栾斌惊讶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别说你没听说,到现在也没人跟我打过招呼,人家范先河现在是直接向市局汇报工作。” 栾斌犹豫道:“吴中县的案子范先河直接向朱局汇报倒也正常,毕竟又不在我们的辖区。” 秦时月盯着栾斌说道:“可这个案子跟我们现在侦办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范先河理应第一时间向我们通报。” 栾斌疑惑道:“到底什么案子?” 秦时月只好把从女儿那里得到的一些零碎的信息加上她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栾斌一脸吃惊道:“这不是明摆着想骗戴山的赃款吗?” 秦时月嗔道:“这还用得着你说?眼下我最关心的是这个冒充戴山的人究竟是什么人,既然人已经被当场击毙,想必范先河应该已经搞清楚他的身份了。” “那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我可以给贺宽打个电话。”栾斌犹豫道。 秦时月咬着嘴唇琢磨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车有车路,马有马路,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等着吧,我就不信范先河会一直瞒着我们。” 栾斌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道:“秦局,你说什么人会对戴山的赃款下手?” 秦时月也低声道:“我能想到的第一个嫌疑人就是李新年。” “李新年?”栾斌一脸狐疑道:“他有必要这么干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如果戴山无意把赃款交给他,那他就有这么干的动机。”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里面有个细节,据说冒充者虽然戴着戴山的面具,可在场的人谁都没认出来。 别人倒也罢了,可就连戴山的儿子都没有认出来,可见这个面具绝不会是地摊货,你想想,谁能搞到这种档次的面具?” “毛竹园。”栾斌说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个面具肯定出自毛竹园,可潘凤在戴山被抓之后没多久就死了,还有谁能做得出这种面具?” “蒋如兰?”栾斌疑惑道。 第1310章 躺枪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蒋如兰现在也不可能随便给来路不明的人做面具,何况还是戴山的面具,这个客户除非是李新年。” 栾斌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照你这么说,那蒋如兰应该也有份。”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先不要急着下结论,眼下关键是要搞清楚冒充者的身份,只要这个人跟李新年或者毛竹园有一丁点关系,那我的推断就不会错。” 正说着,只见秦时月刚被秦时月调到分局办公室工作的于欢走了进来,递给秦时月一份文件,说道:“秦局,这是吴中县公安局刚刚发来的一份案情通报。” 秦时月接过来看了一眼,哼了一声道:“这倒是公事公办的标准程序。”说完,盯着文件上的几张照片仔细看看,一脸吃惊道:“哎呀,怎么会是她?” 栾斌疑惑道:“什么人?” 秦时月把材料递给了栾斌,一脸疑惑道:“通报上说冒充者是魅力金座的老板鲁润,这家伙已经失踪一年多了,怎么突然动起了戴山赃款的念头?” 栾斌也惊讶道:“鲁润我认识,以前还见过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他究竟犯了什么事?我们好像没有对他发出过通缉令。”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没有通缉过他,可他牵涉的案子多了,他是马达县人,以前和焦友军有密切来往,根据戴山的交代,他和赵卓也是鲁润的狐朋狗友。” “似乎跟李新年扯不上什么关系。”栾斌犹豫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结论不要下的太早。”话音刚落,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急忙戴上帽子,问道:“姚鹏在哪里?” 于欢说道:“今天姚局的老婆生孩子出院,他上午没来。” 秦时月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冲栾斌说道:“你想办法搞清楚李新年这两天的行踪,我要去一趟市局。”说完,丢下两个人急匆匆出了门。 栾斌一脸愁容道:“李新年这混蛋究竟跑哪儿去了?这让我去哪儿找?” 于欢疑惑道:“秦局为什么这么关心李新年的行踪。” 栾斌低声道:“她好像把抓到韩寿的希望寄托在李新年身上了,你说姓李的又不是傻逼,在这种节骨眼上难道还会跟韩寿见面?” 顿了一下,又抱怨道:“与其追踪李新年的行踪,还不如追踪妙兰呢,韩寿毕竟是她舅公。” 于欢笑道:“你倒是大义灭亲啊,好歹也是你的初恋情人,妙兰知道非扒了你的皮。” 栾斌干笑道:“什么初恋情人?连手都没摸过,哎,我也只是随便这么一说,你可别告诉她啊。”说着话,两个人离开了局长办公室。 秦时月赶到朱天虎办公室的时候,只见周兴海和范先河已经在那里了,从烟灰缸里的烟头来看,几个人显然已经聊过不少时间。 朱天虎见秦时月进来,招招手让她坐下,说道:“看过案情通报了吧,有什么想法?” 秦时月好像带点情绪道:“案情通报刚拿到手就马不停蹄赶你这里来了,我还没来得及想呢,你们认为这是个孤立案子还是跟以往的案子有瓜葛?” 朱天虎说道:“我们刚才也在讨论这个问题,如果焦友军和赵卓还活着的话,鲁润有可能是受他们指使。 但焦友军和赵卓都已经死了,似乎也没人再能使唤鲁润,从这个角度来看,不排除是鲁润自己暗中觊觎戴山的赃款。 他是戴山的狐朋狗友,跟杨玉环应该也认识,所以对戴山一家的情况比较了解,也许他是在得到戴山母亲病危的消息之后铤而走险。” 秦时月犹豫道:“虽然很多人都知道鲁润是魅力金座夜总会的老板,但他的生意绝对不仅仅是夜总会,起码还放过高利贷。 眼下我们对这个人了解的情况太少,既然他是马达县人,周局那边应该花点功夫摸摸鲁润的老底,我本人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孤立的案件,恐怕还会牵扯到其他人。” 顿了一下,又问道:“对了,那个被打死的两个假警察身份查清楚了吗?” 周兴海说道:“已经查清楚了,马达县道上的小喽啰,并不是什么大人物,想必逃跑的那个司机也是鲁润的马仔。” 秦时月犹豫道:“虽然是马仔,但他有可能知道这个案子底细。” 范先河迟疑道:“怎么?难道秦局偏向于鲁润背后还有人?” 秦时月没有回答范先河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只问一个问题,鲁润戴的面具是从哪里来的?” 范先河迟疑道:“我问过戴山了,他承认鲁润戴的面具原本是他自己的,后来两个人玩什么交换游戏,所以这个面具就落到了鲁润的手里。戴山现在对鲁润恨之入骨,应该不会说谎。” 秦时月一听愣住了,不信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面具是以前戴山自己做的?”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不错,并且还出自潘凤之手。” 秦时月狐疑道:“不对吧?我曾经就面具的事情问过我爸,据他说毛竹园凡是用植物提取物制作的面具都有保质期,除非密封起来不使用。 只要使用过的面具,最多也能保存一两年,这还要取决于保存的环境,既然戴山这个面具已经玩过交换游戏,那就说明已经使用过,但他当年制作的面具怎么能保存这么长时间?” “你的意思是戴山还会包庇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范先河质疑道。 秦时月想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戴山并没有撒谎,鲁润确实曾有过他的面具,但这一次用的面具有可能是后来做的,说不定还是受到了戴山那个旧面具的启发。” 朱天虎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鲁润这个面具是在戴山被抓之后做的,可潘凤已经死了,难道是出自蒋如兰之手?” 周兴海说道:“如果蒋如兰帮鲁润按照戴山的相貌制作面具的话,那她岂不是鲁润的同伙?”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毛竹园会做面具的人并不只有潘凤和蒋如兰,韩寿也是这方面的高手。” 朱天虎迟疑道:“没有迹象显示韩寿跟鲁润有什么瓜葛。” 秦时月反驳道:“刚才我说了,眼下我们对鲁润的底细并不清楚,谁能保证他和鲁润没有瓜葛呢?” 朱天虎犹豫道:“如果这个面具是在戴山被抓之后做的,那制作面具的人心里很清楚这个面具将会派上什么用场。”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有一种情况,如果委托蒋如兰或者韩寿制作面具的人跟他们有特殊关系的话,他们有可能不会拒绝,或者正如朱局说的那样,他们干脆就是同伙。” “你这是在暗示谁?”范先河问道。 秦时月盯着范先河说道:“李新年。” 第1311章 下套 虽然李新年一直都是警方关注的对象,可秦时月这个时候说出他的名字,其他几个人似乎都有点不以为然。 就连周兴海都质疑道:“秦局,是不是有点牵强?李新年跟鲁润可没有任何交集。 我承认李新年有可能暗中觊觎戴山的赃款,但戴山是他的连襟,顾雪是戴山的老婆,杨玉环是谭冰的亲家,他要想得到戴山的赃款完全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有必要扯进外人吗?” 范先河附和道:“不错,鲁润是马达县道上的人,并且资格也很老,如果戴山的钱到了他的手里,李新年能得到什么?岂不是替他人做嫁衣?” 秦时月辩解道:“表面上看是这样,但背后肯定还有我们目前没有掌握的秘密,反正我认为鲁润的面具来路很可疑。”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既然三个嫌疑人已经死亡,要想查清这个案子的真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全力追捕逃跑的司机。” 范先河迟疑道:“目前也不清楚这个司机是否还在吴中县,他在案发时基本上没怎么露面,没人知道他的长相,唯一的线索就是被段平枪击过的那辆车,查起来恐怕有难度。” 朱天虎说道:“这就需要兴海在马达县下点功夫,既然两个假冒警察的人是马达县道上的人,那这个司机多半跟他们有关联,可以通过调查鲁润的底细入手,查出他在马达县的各种关系。” 秦时月说道:“那没我们三分局什么事。” 朱天虎说道:“你们三分局最近工作的重点还是追踪韩寿的下落,开元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已经给我打来电话了,他们没有在开元县境内发现韩寿的行踪,不能排除韩寿藏匿在宁安市。” 秦时月说道:“这无异于大海捞针,我看要尽快对韩寿发出通缉令。” 朱天虎说道:“手续已经在办了,这两天就会在全省发出通缉令。”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韩梅已经释放了,你是否关注过她的动向?” 秦时月说道:“那当然,韩梅又住进了毛竹园,只是闭门不出。 不过,虽然杨宇海在开元县没有发现韩寿的踪迹,可我认为韩寿逃亡开元县隐藏的可能性还是很大,别忘了戴山就是在开元县的青龙观被抓到的。” 周兴海疑惑道:“既然戴山在青龙观翻了船,难道韩寿还会重蹈戴山的覆辙?” 秦时月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开元县的青龙观跟毛竹园存在某种渊源,别忘了纯阳先生就是青龙观的人,而顾百里和韩寿都曾经是纯阳先生的弟子。” 范先河说道:“那很简单,让杨宇海对青龙观进行一次突击搜查就能印章你的怀疑。”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鲁润冒充戴山的案子让我受到了启发,如果韩寿利用面具掩盖自己的本来面目的话,就算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也认不出他,别忘了他也是制作面具的高手。” 朱天虎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周兴海说道:“那只有用警犬,狗可不用看人脸,我们可以让警犬通过气味来辨别,韩寿在吴中县秘密关押点睡过的床应该还在吧。”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认为有必要立即通知杨宇海,让他带上警犬尽快对青龙观做一次突击搜查。” 秦时月急忙道:“我派栾斌跑一趟开元县,让他也参与这次搜查行动。” 朱天虎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还信不过杨宇海?当初可是他抓到了戴山。” 秦时月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怎么会信不过杨宇海呢,这个案子毕竟是三分局负责侦办的,派个人过去也便于协调。”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稍后我就给杨宇海打电话,既然你要派人过去,那就尽快出发吧。” 秦时月和周兴海离开之后,朱天虎留下了范先河,并且锁上了房门,递给范先河一支烟,盯着他说道:“秦时月怀疑李新年,这倒是挺让我感到意外。”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认为可能性不大,逻辑不通。” 朱天虎犹豫道:“自从我们接手万振良的案子之后很多情况都不符合逻辑,难道秦时月掌握了什么线索?”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解释秦时月为什么对李新年会格外关注。” “什么事?”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低声道:“我在穆澄园工厂的保安部门安插了一个人。” 朱天虎一愣,惊讶道:“怎么?你暗中在调查李新年?” 范先河急忙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实际上这个人是在穆澄园发现金沙之后安排在那里的,当初主要是为了查清楚穆澄园的谋杀案。” 朱天虎迟疑道:“你发现了什么?” 范先河说道:“应该是在大年初四,我的这个人发现秦时月跟李新年在穆澄园秘密见面,并且两个人好像发生了争吵,只是离的太远,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争吵。” 朱天虎惊讶道:“有这种事?” 范先河说道:“我的人亲眼所见,两个人好像最后不欢而散,秦时月气冲冲离开了穆澄园。” 朱天虎低声道:“你的意思是秦时月想给李新年脖子上套根绳子?” 范先河没有回应朱天虎的问题,而是说道:“李新年是个商人,秦时月是个警察,他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冲突?”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下,说道:“难道是为了家事?严格说来秦时月跟李新年还是亲戚关系。” 范先河说道:“这方面的情况你比我更了解,我只是向你汇报这个细节,至于意味着什么,我也不能妄下定论。” 朱天虎盯着范先河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虽然你嘴上没说,可我知道你对秦时月的任命好像有点不以为然。” 范先河一愣,瞪着朱天虎质问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这是在传闲话?” 朱天虎急忙摆摆手,说道:“你不要误会,我没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当初我是打算让你来宁安市住持三分局的工作。 可没想到王局不同意,后来我知道也不是王局不同意,而是我们的老局长祁振华暗中做了王局的工作,而王局好像也不愿意得罪祁振华。”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在吴中县待的时间太长了,对那里有感情,也确实不太想换地方,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信不过秦时月?” 第1312章 逻辑不通 朱天虎好像有点为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秦时月的优点是聪明能干,也不缺乏工作经验,不足之处就是有点感情用事,容易钻牛角尖,所以我才坚持让姚鹏主管刑侦。” 范先河笑道:“秦时月还很强势,所以,姚鹏这个副局长恐怕也只能是摆设,反倒是栾斌会更受重用。”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这就是秦时月的缺陷所在,说白了栾斌只是个庸才,可秦时月就因为他听话就把他留在身边。” “那你把姚鹏留在三分局还有什么意义?”范先河说道。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秦时月没有私心的话,她早晚会重用姚鹏,毕竟在案件侦破方面,姚鹏的资历可比她深多了。” 说完,摆摆手,又说道:“这是题外话,咱们还是说说案子上事情,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范先河点上一支烟,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通过对现场的勘察,杨玉环的脖子上并没有明显的勒痕。 我觉得即便鲁润不下手,杨玉环也活不了几天了,所以,我认为如果戴山的赃款真在她手里的话,应该已经给某人留下了遗嘱。” “孙家的人?”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现在看来,孙巧雨是离杨玉环最近的人,前天晚上我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把她带回局里详细谈过一次,给人的印象是,这个女人可不是保姆的角色。” “有什么可疑之处吗?难道杨玉环会给她留下什么遗嘱?”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缓缓摇摇头,说道:“孙巧雨的话和孙家其他人说的话好像事先商量过,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但到目前为止,有关这个案子的所有证词都是孙家人的一面之词,没有任何其他的目击者和证人。” 顿了一下,又忧心忡忡地说道:“段平在仓促之间击毙了三个嫌疑人也颇令人费解。” 朱天虎疑惑道:“你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范先河犹豫道:“首先段平携带枪支本身就违规,当然,我也有责任,总归是平时对枪械管理不严。”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现在不是做检查的时候,你说段平的行为有什么可疑?”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只是觉得段平在仓促时间击毙三名嫌疑人有点不可思议,毕竟当时鲁润也持有武器。” 朱天虎吃惊道:“怎么?难道你认为段平早就有所防备?” 范先河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没证据证明这一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认为段平不仅认识戴山,而且还很熟。”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说吗?戴山可是孙家的大恩人,要不然杨玉环怎么会死在孙家。”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段平跟戴山很熟,而鲁润曾经是戴山的狐朋狗友,那段平也有可能认识鲁润。”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范先河低声道:“我也只是推测,如果段平跟鲁润合谋想从杨玉环那里骗取戴山的赃款呢?” 朱天虎一脸吃惊道:“你这个推测未免有点天马行空了吧,我看比秦时月怀疑李新年还要荒唐,别忘了段鹏惨死当场呢。” 范先河争辩道:“那是个意外,要不是杨玉环识破了鲁润的话,杨玉环有什么话不能跟儿子说?”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逻辑混乱,逻辑不通,如果段平跟鲁润合谋的话,那他应该放走鲁润才对,为什么要击毙他呢。 也许杨玉环已经向鲁润透露了赃款的秘密,毕竟,鲁润跟杨玉环在屋子里单独待了五分钟后,识破是后来的事情。” 范先河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层意思,实际上段平跟鲁润合谋是假,借杨玉环病危杀他是真。” “杀鲁润?你的意思是段平杀人灭口?为什么?”朱天虎吃惊道。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里面的原因我不知道,可不妨猜测一下,鲁润做为戴山的朋友,他有可能知道杨玉环掌握着戴山的赃款,也许他也想分一杯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鲁润就成了一个最大的威胁,于是段平或者孙巧雨策划了这个骗局,目的就是杀了鲁润。 这对孙家的人来说可谓是一举两得,一是灭了鲁润,二是杨玉环突然死亡,没有来得及留下遗嘱,让人觉得戴山的赃款被她带进了棺材,再也没人知道赃款的下落了。” 朱天虎半天没出声,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还是太牵强了,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你的这个推断。” 范先河解释道:“我的这个推断是建立在案发现场的一系列细节之上,首先鲁润怎么会知道杨玉环病重的消息?二是段平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在现场,并且还带着枪。 据孙家人的证词,当时鲁润还让马仔搜查了段平的身,并没有发现武器,所以这才放心的离开。 而最后段平出其不意拿着枪冲出来的时候,他完全没必要击毙鲁润,起码能抓个活口,可他居然一个不剩全部击毙,要知道那两个假警察可没有武器。” 朱天虎质疑道:“如果鲁润和段平是同谋的话,他有必要让马仔搜身吗?” 范先河说道:“我并没有说段平亲自跟鲁润合谋,我只是说段平有可能策划了这出母子见面的假戏,实际上鲁润应该蒙在鼓里。” 朱天虎惊讶道:“如果你的推断成立的话,那这个段平还真是个人物啊。” 范先河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上次来吴中县的时候我就说过,段平的工作本来就很出色,否则也当不上这个局长。”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段鹏呢?他到底是不是盛世闲庭袭警纵火案的嫌疑人?”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他已经死了,又不能开口说话。反正孙巧雨应该不是跟盛世闲庭案的嫌疑人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朱天虎疑惑道:“如果段鹏是清白的,那他躲什么?总不会是因为二十多年前在吴中县斗殴的案子吧?” 范先河说道:“肯定是背着什么案子,今天秦时月的话倒也给了我启发,有关盛世闲庭的案子有很多目击者都见过嫌疑人,可就是找不到人,我猜会不会也是面具在作怪。” 朱天虎沉默了好一阵,问道:“你认为戴山的赃款有可能落在了孙家人的手里?” 第1313章 讲故事 范先河迟疑道:“还能去哪儿?杨玉环一旦病重,围在她身边的应该都是孙家的人,他们应该也不会允许外人接近杨玉环。” “对了,你不是说戴山的儿子也回来了吗?你说杨玉环会不会给孙子留下什么遗嘱?”朱天虎疑惑道。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这一点我倒是相信戴山的话,他儿子才十七八岁,杨玉环不太可能把这么多钱交给他,再说,戴山应该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再冒风险。” 说完,叹了口气,又说道:“现在我们别在指望从戴山的嘴里得到赃款的下落了,他现在可以把什么都推到杨玉环头上。”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也许钱真的在杨玉环手里,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个案子我不打算让三分局插手了。” 范先河说道:“我不打算对段平展开调查,而是秘密监视他,还有孙家的人,尤其是孙巧雨,我已经安排专人严密监视她的动静。 另外,我还派人密切关注前来参加杨玉环葬礼的人,我估摸着毛塘四合院肯定会派人参加葬礼,李新年也有可能会去。” “如果你的推断是错的呢?”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说道:“如果我的推断错误的话,那这个案子也就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了,既然当事人都已经死了,只当是一桩谋财害命案吧。” 朱天虎说道:“这么说你对自己的推断并没有信心。” 范先河说道:“实际上我今天也不算是向你做正式汇报,只不过你让我谈谈自己的看法,我也只好谈一点不成熟的想法罢了,你倒也不用当真,你权且当做故事听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今天来宁安市还准备了另外一个故事,听起来可比刚才的故事精彩多了。” 朱天虎好像对范先河的故事挺感兴趣,笑道:“上次我去吴中县的时候你给我们讲了芦花和谭冰的故事,虽然很大一部分听起来就像是虚构的,可事实证明经得起推敲,这一次你又准备给我讲什么故事啊。” 范先河点上一支烟,说道:“今天我准备给你讲讲吴中县富林镇肖家坎一个姓肖人家的故事。” 朱天虎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找到肖军了?”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你想听这个故事的话一定要有耐心,并且不能问我要证据,因为我也拿不出证据。” 朱天虎连忙点点头,说道:“既然是故事,我要什么证据,你继续说。” 范先河继续说道:“按照你的吩咐,我的人在吴中县查到了三十五个名叫肖军的人,但没有一个跟顾百里的面具吻合。” 朱天虎插话道:“那已经过世的人呢,也许有的已经注销了户口。” 范先河说道:“注销户口也会留下档案,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不过,我们吴中县姓肖的人有一部分来自外地,但大多数都跟富林镇肖家坎村有渊源。 所以,我又派人前往肖家坎做了详细调查,目的是查找没有上过户籍、并且名家肖军的人,当然,这种情况很少,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里,但没想到还真被我们找到了一个漏网之鱼。” “怎么?找到跟面具吻合的人了?”朱天虎急忙问道。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只知道他出生之后曾经在富林镇派出所报过户口,名叫肖军,但他在吴中县一直没有办理过身份证。” “居然有这种事?那这个人现在何处?”朱天虎不解道。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们没有找到他,起初我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夭折了,不过,当年富林镇派出所的档案中记录了这个孩子父母的姓名。 于是我派人去肖家坎走访了一些老人,详细了解了一下这对夫妻的情况,结果发现了一些我们感兴趣的细节。” “发现了什么情况?”朱天虎急忙道。 范先河还是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个肖军的父亲名叫肖东亮,母亲徐艳芬,我先说说这个肖东亮。 他有四个兄弟,肖东亮排行老三,他的大哥是个光棍,一辈子没结婚,老二娶了个寡妇,也没有孩子。 只有肖东亮和徐艳芬算是正式结婚,并且生了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在富林镇派出所报过户口的肖军。” “那肖东亮和徐艳芬还健在吗?如果能找到他们不是就能搞清楚肖军是否还活着了吗?”朱天虎疑惑道。 范先河说道:“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肖东亮和徐艳芬应该还活着,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他们,但我现在必须先说说肖东亮四兄弟中排行老四的肖东明。” “怎么又扯到老四了?肖军不是老三肖东亮的儿子吗?”朱天虎疑惑道。 范先河笑道:“我现在跟你说的是肖家的家谱,关系比较复杂,还挺烧脑的,你听仔细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肖家很穷,老四肖东明出生之后没多久就过继给了同村一个名叫邓梅花的人当儿子,说是过继,实际上就是肖家把小儿子卖了。” “邓梅花?”朱天虎嘟囔了一句。 范先河点点头,低声问道:“你知道这个邓梅花是什么人?”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我都快被你绕糊涂了,我怎么知道邓梅花是什么人?” 范先河说道:“我就跟你直接说明白了吧,这个邓梅花就是谭冰的三外婆。” 朱天虎一听谭冰,惊讶道:“居然又和谭冰扯上了关系?” 范先河说道:“否则我怎么会对这个故事感兴趣呢?实际上邓梅花还有两个姐姐,分别是邓竹花,邓桂花,其中邓桂花就是谭冰的母亲,而邓竹花则嫁给了万振良的舅舅曾静。” 朱天虎不出声了,坐在那里怔怔楞了半天才低声道:“这么说来,那个肖军应该也跟谭冰沾亲带故?”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你别着急,我先给你说说这个邓梅花是什么人,说起来她混的也不比谭冰差。 据说当年她跟着吴中县的一个知青私奔了,而这个知青家里有海外关系,后来邓梅花和丈夫去了香港。 也不知道他们在香港做什么生意,反正发了财,肖东明就是邓梅花发财之后回肖家坎的时候被带走的。 不过,邓梅花倒像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第二次回肖家坎的时候,正好肖东亮因盗窃罪被抓去坐牢,家里的老婆徐艳芬拖着四五岁的孩子穷的揭不开锅。 既然邓梅花收养了肖东明,那她和肖家也就算是亲戚了,严格说来肖东明还是肖军的叔叔,也许,邓梅花看在继子肖东明的份上带走了徐艳芬母子。” “带哪儿去了?难道也出国了?”朱天虎疑惑道。 第1314章 寓意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如果带出国的话,那这个故事就说不下去了,不过,邓梅花这个人难道就没让你想起什么吗?” 朱天虎坐在那里呆呆发愣。 范先河又提醒道:“如果邓梅花的继子肖东明有后代的话,应该跟谭冰是同辈的表亲。” 朱天虎迟疑道:“肖东明是过继给了邓梅花,跟谭冰不存在血缘关系吧?” 范先河说道:“虽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邓家肖家本身就是亲戚,肖东明的父亲肖云松跟谭冰外婆其实是亲姐弟。” 朱天虎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范先河低声道:“邓萍?” 范先河一拍手,说道:“你终于明白过来了,你说邓梅花当年为什么要收养肖东明?难道真是出于善心? 实际上邓家只有三个女儿,没有儿子,而邓梅花跟那个知青应该也没有儿子,所以,邓梅花收养肖东明应该是为了延续邓家的香火。 所以,肖东明被收养之后肯定改姓邓了,而邓萍多半就是肖东明的女儿,实际上现在肖家坎的一些老人都知道谭冰的大名,并且知道邓梅花是她的三外婆。” 朱天虎似乎已经听出点味道了,急忙道:“那肖军呢?难道就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范先河犹豫道:“肖军离开肖家坎的时候只有五六岁,据说他们母子被邓梅花安顿在了吴中县城,肖军一直在县城念完高中才离开。 不过,邓梅花应该也给肖军改了名字,并且肯定没有办理过户籍,或者通过什么渠道把肖军的户籍办在了自己的名下。” “那邓梅花在吴中县肯定有户籍啊,查查不就清楚了吗?”朱天虎质疑道。 范先河说道:“我们当然查了,但邓梅花是跟人私奔,并没有办过手续,她的老户籍还是在肖家坎,名下并没有子女。”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在邓梅花丈夫的名下。” 范先河说道:“很有可能,我已经派人查过当年在吴中县下放的知青,当年那个带着邓梅花私奔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外省的知青,实际上就是省城的人,名叫李伟松。 但这个人的具体情况我查不到,恐怕要你这边派人去省城查查,不过,算算年纪,也许李伟松和邓梅花可能都不一定还活着,甚至都不清楚他们后来是不是结过婚。”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肖军的母亲徐艳芬呢?她应该是吴中县本地人吧?对了,还有肖东亮,他在刑满释放之后难道没有回肖家坎?” 范先河说道:“徐艳芬确实是吴中县本地人,她是永昌镇白沙村人,距离你丈母娘那个村子不远。 实际上徐艳芬在白沙村还有不少亲戚,最近的一个亲戚还是她的堂姐,名叫徐月仙,今年已经快八十了。 我让人找徐月仙和她的家人打听过徐艳芬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他们刻意隐瞒还是真不知道,据他们说已经几十年没有来往了,但徐月仙的一个邻居说徐艳芬一直都有钱寄给这个堂姐。”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邓梅花以及邓萍都是富商,那想必徐艳芬母子过的也不会差。”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岂止徐艳芬母子,就是肖军的父亲肖东亮据说都混的有头有脸了。” 朱天虎急忙道:“怎么?你找到肖东亮了?”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没有。” “那怎么叫有头有脸?”朱天虎质疑道。 范先河说道:“据说肖家坎有村民曾经在吴中县城碰见过肖东亮,当时他开车一辆轿车,看那派头显然是发财了。 我估摸着徐艳芬和肖东亮应该早就不在吴中县了,也许是在宁安市,也许在县城,甚至还有可能改名换姓。” 朱天虎像是自言自语道:“问题是现在也不清楚肖军成人之后的相貌。” 范先河说道:“别说是成人之后了,就是童年的照片也找不到一张,不过,我倒是在吴中县看守所找到了肖东亮的照片。”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朱天虎。 朱天虎拿着照片仔细看了一阵,又从抽屉里拿出顾百里面具的照片仔细对比了一下,惊讶道:“你别说,还真有几分相似。” 范先河说道:“且不管顾百里是不是借用了肖军的身份,也不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肖家和邓家的这段历史都跟谭冰有交集,并且还跟万振良直接扯得上的关系。” 朱天虎疑惑道:“你是说谭冰的大外婆嫁给了曾静?”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这层关系只能证明谭冰跟万振良有亲戚关系,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实际上谭冰的大外婆邓竹花嫁给曾静之后没几年就病死了,后来曾静又娶了别的女人。 所以这层亲戚关系也比较淡薄,我想说的是,万振良在离开吴中县之前公司里有个员工名叫肖军,这是我的人从万振良公司的历史档案中发现的,这个肖军当时的职务是公司会计。” 朱天虎惊讶道:“你觉得是同一个人?” 范先河说道:“所谓无巧不成书啊,我推断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我原本打算找万本田了解点情况,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朱天虎好像有点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阵,嘴里嘀咕道:“万振良的会计?顾百里的替身?” 范先河说道:“我觉得没必要纠结顾百里的人皮面具,也许他只是借用了肖军的身份让自己变成隐身人,这也恰恰证明肖军早就已经改头换面了,最重要的是我们必须搞清楚肖军的下落。” “你觉得肖军有可能参与了骗贷案?”朱天虎停下来问道。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我估摸着肖军会不会跟随万振良来了宁安市,并且在万振良失踪之后替他经营公司。” 朱天虎扬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算是彻底明白急这个故事的寓意了。”顿了一下,低声道:“你认为谭冰跟肖军也有来往吗?” 范先河面无表情地说道:“谭冰跟邓萍有来往并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如果现在去问谭冰是否认识肖军,她肯定说不认识。”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如果谭冰不认识肖军,那顾百里怎么会认识肖军,怎么会冒充他的身份?” 范先河说道:“谭冰永远都会有合理的说辞,不信你等着看。”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像是命令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全力查找肖东亮、徐艳芬和肖军。” 范先河迟疑道:“我可是吴中县公安局的局长,也只能管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其他的地方我就管不着了,如果这几个人在吴中县,那我肯定能找到。” 朱天虎说道:“这件事不宜搞得满城风雨,这个案子毕竟牵扯到人皮面具,这样吧,我让姚鹏配合你的调查,宁安市这边就由他来负责。” 范先河迟疑道:“你不打算让秦时月参与?”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倒不是信不过他,而是没必要把这么多人扯进这个案子,王局已经明确交代各分局不再参与调查人皮面具的案子。”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也别对吴中县掉以轻心,俗话说落叶归根,肖东亮和徐艳芬都是吴中县土生土长的人,并且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难说他们不会回老家养老。” 范先河点点头,低声道:“这么说你不打算找谭冰问问这件事?”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则我不会去找她,找了也没用,不过,如果肖军真的参与了骗贷案的话,那戴山跟他不可能没交集,你回去之后再审戴山。” 第1315章 气味 杨玉环突然遇袭死亡的消息让李新年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觉,这倒不是他为杨玉环感到难过,而是因为自己有可能成为戴山赃款的继承人而感到惴惴不安。 一方面戴山的巨额赃款对他有着巨大的诱惑力,另一方面却又不敢伸手,毕竟,这笔巨额财富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按照那天谭冰跟杨玉环见面的谈话内容来看,他觉得在杨玉环死后应该很快就能接到孙巧雨的电话。 但实际上他心里并没把握,因为他不太相信孙家的人面对戴山的巨额赃款会无动于衷。 如果孙巧雨也暗中觊觎这笔钱的话,那她很有可能不会向他传达杨玉环的遗嘱,除非孙巧雨不明白杨玉环遗嘱的含义,或者杨玉环的遗嘱并不能让孙家的人直接得到戴山的赃款。 可问题是杨玉环究竟会留下什么遗嘱呢?难道会是一道谜题?而只有他才能猜到谜题的答案? 另外,由于杨玉环是突然死亡,他甚至怀疑她是否来得及给孙巧雨留下遗嘱,如果没来得及留下遗嘱的话,那这笔钱说不定真的会被杨玉环带进坟墓。 胡思乱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直到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结果天刚刚亮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丈母娘打来的,急忙坐起身来接通了电话。 “孙巧雨给你打电话报丧了吗?”谭冰开口就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猜想丈母娘可能也有跟他一样的担忧,犹豫道:“没有。”顿了一下,低声道:“你觉得她会不会给我打电话?”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先不管这件事了,我打电话是告诉你一声,等一会儿我和小雪带着双儿去吴中县了。 杨玉环跟我毕竟是亲家,我应该去参加她的葬礼,而小雪毕竟是戴山的前妻,既然洋洋已经在那里了,她也有必要去意思一下。” “那我要不要去?”李新年问道。 谭冰说道:“我就是担心你会跑去,所以才给你打电话,既然孙家的人没有通知你,你就不要去了,你跟他们又没什么交情。”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这样,我上午还有点事,忙完之后就直接回宁安市了。” 挂断电话,李新年坐在床上呆呆楞了一会儿,听见外面出来汽车的声音,急忙下床穿上了衣服,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敲卧室的门,出来一看,原来是洛宁和杨佩佩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李新年打开房门说道。 洛宁嗔道:“都快八点钟了还早啊,是不是酒还没醒啊,我和佩佩专门跑来陪你去步行街吃早餐呢。” 李新年一副受宠若惊道:“这么客气干什么?还真把我当客人了?” 杨佩佩笑道:“反正现在还算是客人,等我们签了合同之后就不会把你当客人了,再说你今天要回宁安市,我和洛局也要来送送你啊。” 李新年说道:“那你们稍等一下,我洗把脸,吃完早餐之后我要见见人民医院的院长赵熙,以后这边的事情就由他负责。” 洛宁说道:“那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也来步行街。” 就像是马达县和吴中县一样,每个县都搞了一条步行街,这些步行街一般都是最早形成的商业中心,街道两边都是些老建筑,经过政府重新修缮之后显得古色古香。 李新年和两个美女在一家小店刚吃了几口饭,赵熙就赶到了。 洛宁问道:“赵院长,你可是一向早起的人,应该已经吃过了吧?” 赵熙抱怨道:“别提了,老伴儿大清早就起来做了肉饼,然后就去晨练了,可等我起来的时候一个饼都没给我留下,全让儿子带走了,我也正打算出门找个地方吃早餐呢。” 洛宁笑道:“你老伴儿就不会多做点?” 赵熙气哼哼地说道:“做多少也不够刑警队那帮孙子吃的,大清早这帮猴崽子就牵着警犬在我家楼下等,说是要去青龙观呢,我儿子就把我的那份早餐也拿去喂这帮兔崽子了。” 李新年一听,顿时警觉起来,他知道赵熙的儿子是开元县公安局的警察,于是急忙问道:“怎么?青龙观出什么案子了吗?” 赵熙摇摇头,说道:“倒没发生什么案子,据说还是为了吴中县那个逃犯,可能是担心他跑来开元县躲藏。”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说他们还带着警犬?” 赵熙点点头,说道:“确实带着两只警犬,我在窗口亲眼看见的。” 李新年再不多问,笑道:“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反正是免费的早餐。” 李新年显然有点坐立不安,不到五分钟就站起身来问道:“这里应该有卫生间吧?” 杨佩佩笑道:“步行街是开元县的一张名片,怎么会没卫生间呢,还挺上档次呢,就在街道东头,我带你去。”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能找到。” 十分钟左右,李新年上完卫生间回到小饭馆的时候赵熙他们都已经吃晚饭了,李新年冲洛宁和杨佩佩说道:“你们都去上班吧,我跟赵院长谈点事,然后就回宁安市了。” 洛宁说道:“刚才刘书记打来电话,问你是否还在开元县,他让我再留你在开元县住一晚。”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他还有什么事吗?” 洛宁说道:“他说要跟你再单独谈谈,我也不清楚有什么事,但肯定不会是喝酒吃饭的事情,如果你不是急着回宁安市的话不妨多住一天。” 李新年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猜想刘利民可能还有什么事要交代,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刘书记挽留,那就再住一晚吧。” 洛宁说道:“那你和赵院长去临时住处慢慢聊,中午我过来陪你们一起吃午饭。” 开元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接到朱天虎的电话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让刑警队队长赵志刚率领六名警察和两只警犬以及从宁安市赶来的栾斌一起去了一趟青龙观。 警察把道观的所有道士以及借住在观里的男女修行的信士都集合在了一个大院子里,然后让两只警犬开始嗅每个人身上的味道,吓得道士们战战兢兢,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起初,两只警犬好像处于兴奋状态,但在把每个人都嗅过一遍之后却并没有异常反应,栾斌冲一头雾水的明阳道长问道:“观里的人全都在这里了吗?” 明阳道长点点头,说道:“都出来了。” 第1316章 道士证 栾斌见两只警犬好像一直都处于兴奋状态,不停地想挣脱牵狗的警察,他好像有点警觉,冲牵警犬的警察说道:“让它走。” 只见两只警犬把鼻子贴在地上一边嗅,一路走进了道士们居住的生活区,几个警察跟在后面,最后被警犬带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警犬显然嗅到了什么,还是不停地呜呜叫着,似乎想挣脱牵引。 栾斌冲跟进来的明阳道长问道:“这个房间住着什么人?” 明阳道长说道:“就是本观的道士。” 栾斌说道:“你马上把他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五六十岁的老道士走了进来,栾斌先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道楞了一下,说道:“你是问我的道号还是俗家的名字?” 栾斌楞了一下,问道:“你一直都住在这个房间?” 老道士点点头,说道:“我在这个房间已经住了快二十年了。” 站在一边的刑警队队长赵志刚说道:“栾队,他没撒谎,我认识他,他确实在道观里待了几十年了。” 栾斌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这几天还有什么人在这个房间住过?” 老道士犹豫道:“还住过一个道友。” 老道士犹豫道:“前天就离开了。” “去哪儿了?”栾斌急忙追问道。 老道士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栾斌看看一边的明阳道长,奇怪道:“怎么会不知道?道士出门难道你跟你打招呼吗?” 明阳道长不慌不忙地说道:“他不是本观的道士,而是慕名而来的道友,只是在这里小住了几天,我只知道他是来自外省的一座道观。” “什么道观,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栾斌追问道。 明阳道长地说道:“好像是一个名叫栖霞宫的小道观,没什么名气,这位道友道号松月道人,我们这里长年都有外地的道友前来交流或者歇脚,去留自由,我们也不会多打听。” 栾斌疑惑道:“道士难道没身份证吗?” 明阳道长笑道:“道士的身份证就是道士证,如果不看道士证的话,我也不会知道他的来路了。” 栾斌怔怔楞了一会儿,冲老道士问道:“你们既然住在一起,他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老道士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无非是闲聊罢了。” 栾斌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翻到韩寿的照片凑到老道士面前说道:“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老道士凑过来看了好一阵,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个人。” 栾斌说道:“你确定?” 老道士点点头,说道:“确实不是这个人。” 明阳道长也凑过来看了一下,神色微微一变,惊讶道:“哎呀,这好像是韩居士。” 栾斌一脸狐疑道:“怎么?你认识他?” 明阳道长点点头,说道:“我确实认识他,并且很熟,他是个中医,早年常来道观跟我师傅讨教医术,不过我也有很多年没见过他了。” 顿了一下,疑惑道:“他出什么事了吗?” 栾斌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他出什么事了?” 明阳道长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知道?我都几年没出过门了。” “你也确定松月道上不是这个人?”栾斌问道。 明阳道长摇摇头,说道:“确实不是,如果是韩居士的话我怎么能不认识呢?道观里的道士都见过松月道长,你不信可以把照片拿去给他们看看。” 栾斌看看两只警犬,只见警犬虽然坐在地上,可嘴里却嘶嘶有声,于是冲牵狗的警察说道:“让它继续搜索。” 警犬出了门之后又四处嗅嗅,好像又嗅到了什么,快速朝着院子的西侧跑了过去,那里有一个月亮门,出了门之后是一条小路,好像平时没多少人走动。 栾斌不停地催促道:“不要拉着,放开跑。” 警犬起初很兴奋,沿着小路一边嗅一边跑,可后来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在一边小树林里似乎迷失了方向,只是在树林的周边来回打转。 栾斌带着警察进入小树林搜索,可最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而警犬似乎也安静下来了,坐在地上吐着舌头直喘。 栾斌把赵志刚拉到一边,低声道:“从警犬的反应来看,似乎嗅到了嫌犯的气味,否则不会这么兴奋。 你马上给杨局打电话,让他派人增援,我们要立即封锁周边地区,对道观以及周边地带展开全面搜索。” 半个多小时之后,开元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亲自带着刑警队的人以及各派出所抽调的三十多名警察赶到了青龙观,并且马上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嫌犯的行踪,但鉴于警犬在一个道士的房间似乎嗅到了嫌疑人的气味,明阳道长和那个老道士自然就成了嫌疑人,最后两人被带回县局讯问。 搜查现场警犬的异常反应引起了杨宇海的警惕,他生怕嫌犯在开元县漏网,回到局里之后马上布置警力在各路设卡堵截,并且动员各下去派出所在全县进行摸排,一边及时向朱天虎做了汇报。 而秦时月也及时接到了栾斌的电话,虽然她知道警犬也有鼻子失灵的时候,但两只警犬同时失灵的可能性不大。 警犬的反应似乎印证了她的猜测,于是亲自带人于当天下午时分赶到了开元县公安局。 “明阳道长和老道士在哪里,你们审问了吗?”秦时月在杨宇海的办公室屁股刚坐稳就问道。 杨宇海说道:“也谈不上审问,毕竟他们还不是嫌疑犯,我跟他们谈过,他们坚持之前的手法,那个房间住过的人并不是韩寿,而是云游的道士,其他的道士也证实了他们的说法。” 秦时月质问道:“既然不是韩寿,那个房间怎么会有韩寿的气味?那个所谓的松月道上肯定是韩寿假冒的。” “假冒?”杨宇海疑惑道:“可道观不少道士都见过松月道长,他们在看过照片之后证实并不是韩寿。” 秦时月盯着杨宇海说道:“杨局长,你恐怕对韩寿这个人还不太了解,实际上他也算是毛竹园的人,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毛竹园的面具。” 杨宇海惊讶道:“怎么?你的意思是韩寿戴着面具骗过了道观里的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骗过?骗过道观的一般道士有可能,但我怀疑明阳道长和那个老道士恐怕是明目张胆地包庇嫌犯。” 杨宇海疑惑道:“这个不大可能吧?明阳道长说松月道长持有外省栖霞宫的道士证,据我所知道士证要经过宗教部门和道教协会的批准才能取得资格。” 秦时月打断了杨宇海的话,说道:“韩寿仓促逃跑,简直就是丧家之犬,他哪来的道士证?这也只是明阳道长的一面之词,难道你见过松月道长的道士证了吗?” 第1317章 走漏风声 杨宇海见秦时月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沉着脸没出声,坐在那里闷头抽烟。 秦时月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又缓和了语气说道:“我听栾队说你已经安排在全县进行摸排,并且封锁了交通要道,这说明你也发现了其中的疑点。 如果松月道长真有道士证的话,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搞清楚,我来的时候已经安排人找有关部门查询这件事了。 不过,我基本上确定这个松月道上是冒牌货,所以,我们必须对明月道上和老道士严加审讯,别忘了,青龙观的前道长就有包庇戴山的嫌疑。” 这时,栾斌插话道:“我也怀疑明阳道长和那个老道撒谎,他们说松月道长前天就离开了青龙观。 如果松月道长已经离开两天的话,房间里留下气味不奇怪,但警犬不可能在外面嗅到气味,据负责警犬的民警说,嫌疑人的气味不可能在自然环境下存留两天。 如果这个人就是韩寿的话,那他应该是在我们到达现场之前一两个小时,甚至几十分钟之前才离开青龙观,否则警犬不大可能一路追踪到小树林。”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随即盯着杨宇海说道:“难道青龙观方面提前得到了警方搜查的消息?” 杨宇海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秦局长怀疑我们内部有人通风报信?”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没这么严重,但会不会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 杨宇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是昨天下午接到朱局协助调查的指示,昨天晚上布置了今天搜查青龙观的任务。 除了刑警队的赵队长之外,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参加行动的五名刑警,他们跟韩寿非亲非故,甚至根本不认识,没理由通风报信。” 秦时月瞥眼看看赵志刚,问道:“赵队长,如果韩寿确实是仓促逃离青龙观的话,那肯定是提前得到了消息,你觉得会不会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赵志刚好像也对秦时月的话有点反感,迟疑了一下,反问道:“秦局,在没有确定嫌犯确实躲藏在青龙观之前,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多余吧?” 秦时月不好得罪杨宇海,可不会把赵志刚放在眼里,瞪着他质训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基本上断定那个松月道长就是嫌犯。 警犬的反应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并且有理由相信松月道长是在你们到达青龙观之前仓皇出逃,如果不是走漏了风声,怎么会这么巧?” 栾斌插话道:“今天早晨我们是从赵队长家出发的,会不会是我们牵着两条警犬引起了什么人注意?” 秦时月一听,瞪着赵志刚质问道:“怎么?这么重要的行动为什么要从你家出发?” 赵志刚辩解道:“从我家去青龙观顺路,所以我让他们接我一下,就算有人看见了警犬,可也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啊,难道开元县满大街都是韩寿的密探?” 秦时月心里有气,盯着杨宇海说道:“杨局长,难道你们局出警都是去家里接警员的吗?” 杨宇海似乎也有点尴尬,瞪了赵志刚一眼,骂道:“你昨晚是不是又猫尿喝多了?” 赵志刚沉着脸没出声。 秦时月说道:“我对你们的工作方式也无权过问,眼下也不想追究谁的责任,眼下我几乎可以肯定韩寿逃跑之后一直藏在青龙观,当务之急是把人抓到。” 杨宇海说道:“我的人已经在排查县城的所有宾馆出租屋,各辖区的派出所也已经收到了韩寿的照片,不过,如果韩寿戴着面具的话,那他就是站在我们面前也认不出他。” 秦时月迟疑道:“韩寿可以变脸,但改变不了身体上的气味,你们现在有多少条警犬?” 杨宇海一脸沮丧道:“我们县去年才设立警犬队,眼下只有四条警犬,并且只有两条通过了考试,另外两条考试不及格。”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敢肯定韩寿还没有逃离开元县,我这就给朱局打电话,让他想办法给我们提供增援。 对了,我要马上亲自审讯明阳道长和那个老道,等一会儿还要去青龙观实地看看,嫌犯异常狡猾,可别被他杀个回马枪。” 赵志刚嘟囔道:“我们开元县虽然是个小地方,可要想找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如果躲在县城倒也罢了,就怕他躲在下面的乡村,那里到处都是山,就算有一千条警犬也没用。” 杨宇海站起身来冲赵志刚说道:“你哪这么多废话,马上把明阳道长带到审讯室,让秦局亲自审讯,完事之后你陪秦局去青龙观继续搜查。” 秦时月让赵志刚先把跟松月道长同住一室的老道带进了审讯室,没想到老道不仅上了年纪,而且还长相丑陋,再问问道号,居然叫无常,不禁心生厌恶。 而无常道人似乎一点都不怕警察,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岁秦时月的问话爱理不理,要么就是摇摇头,反正是一问三不知。 没办法,秦时月只好让人把明阳道长带进来,这位道长看上去倒是有点仙风道骨,并且道行还挺深,虽然面对警察的审讯,可仍然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明阳道长,你的前任就是因为包庇罪犯最后不得不离开青龙观,你应该不想走他的老路吧?”秦时月开口就威胁道。 明阳道长不慌不忙地说道:“对出家人来说没有什么老路新路,只有道路,女居士有什么话尽管问就是,只要我知道的事情绝不隐瞒,如果不知道的事情也不敢乱说。” “你是不是第一次见松月道人?”秦时月问道。 “不错。”明阳道长说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否亲眼见过松月道长的道士证?” 明阳道长点点头,说道:“见过。” 秦时月又问道:“证件上的照片和松月道人本人一致吗?” “一致。”明阳道长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敢肯定道士证不是伪造的?”秦时月问道。 明阳道长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起码我没看出来。” 顿了一下,又说道:“道士不过是修行的一种身份,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伪造道士证,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秦时月盯着明阳道长注视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我们最后确认你所说的那个栖霞宫根本就没有松月道人这个人,到时候你怎么说?” 明阳道长说道:“那我只能承认自己上当受骗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这个松月道人是什么时候来的青龙观?” 明阳道长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一个星期之前吧,对了,应该是大年初五。” “这么说他在道观只待了两三天就走了?”秦时月问道。 明阳道长点点头,说道:“不错,凡是云游的道人都自由出入本观,甚至可以不辞而别,行动不受本观的约束。” 第1318章 熟悉的气味 刚聊了几句,秦时月就觉得已经聊不下去了,她明白从明阳道长这里根本就问不出什么,要想证明明阳道长犯有包庇罪的话,那也必须是在抓到韩寿之后。 “听说你认识韩寿?”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问道。 明阳道长点点头,说道:“我并不否认,先前在山上那位居士给我看照片的时候就认出来了,我也没有隐瞒,但我确实不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秦时月一脸不信道:“你是装糊涂吧?韩寿被抓以后很多媒体都做了报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不信你没听说过。” 明阳道长解释道:“我是出家人,除了偶尔去一趟县城,已经好几年没出门了,每日只是修行问道。 再说,道观也不允许使用手机,所以外界发生的一些事情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我们并不知道,我们这么做也是希望能够保持心灵的安宁。”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和韩寿很熟吗?” 明阳道长摇摇头,说道:“不算很熟,他是我师傅的俗家弟子,早年曾经在道观见过他几次,无非是谈点医术而已,并没有深交。” “那你认识顾百里吗?”秦时月问道。 明阳道长迟疑了一下,说道:“不认识,但我在道观的名册上见过这个名字,他也是我师傅的俗家弟子,正因为这层关系,我才同意他的骨灰安葬道观的墓地里。” 秦时月一愣,惊讶道:“什么?顾百里葬在了青龙观?谁送来的?” 明阳道长说道:“据说是顾信士的女婿。”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这么说你应该也认识戴山了?” 明阳道长说道:“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在他被抓之后我猜知道他是逃犯,再次之前我一直都以为他是个前来修行的居士。”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看来你们青龙观还真是藏五纳垢之地,看看你师傅收的两个俗家弟子是什么货色就知道了。” 明阳道长一脸惊惧地说道:“做为弟子不敢妄议师尊。也请女居士留点口德。” 秦时月心中恼火,可也不好对着一个出家人发作,隐忍了一会儿,气愤道:“你分明是在撒谎,出家人撒谎可是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明阳道长微微一笑,说道:“女居士,你可能搞错了,我们道家可没有天堂地狱的说法。” 秦时月气的站起身来转身就出了门,赵志刚急忙追出来问道:“秦局,怎么样?明阳道长是关还是放?”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人是你们带回来的,怎么来问我?马上带我去青龙观。” 赵志刚说道:“那就把明阳道长一直带上吧,如果有什么事你还可以直接问他。” 秦时月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一言不发地下了楼,赵志刚回到审讯室,冲明阳道长说道:“走吧,陪秦局去你们道观参观参观。” 明阳道长好像有点不信,疑惑道:“没事了?” 赵志刚走到明阳道长身边低声道:“能有啥事?我们又没对你采取强制措施,刚才县委刘书记给杨局打电话了,除非有证据,否则不能再让青龙观产生负面影响。” 明阳道长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会意地点点头,跟着赵志刚走出了审讯室。 在去青龙观的路上,秦时月冲栾斌问道:“这个赵志刚在开元县有什么背景?” 栾斌迟疑道:“也算不上有什么背景,听说他父亲是县人民医院的院长,他自己倒是个资深的刑警,十九岁就当警察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上次我来开元县押送戴山回宁安市的时候在开元县遇见了李新年,他好像是来这里推销产品,看来赵志刚的父亲可能也是他的客户。” 栾斌不明白秦时月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李新年,疑惑道:“他在这里也有生意?”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开元县也出产中药材,李新年的制药厂需要大量的原材料,看来他已经在这里做铺垫了。” 栾斌似乎听出了上司的话外之音,低声道:“你觉得韩寿在这里藏身跟李新年有关?” 秦时月回头看看栾斌,说道:“如果他这两天正好在开元县的话,那就难说了。” 栾斌不解道:“李新年跟韩寿有什么关系?他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是在说李新年这么做的动机吗?表面上看确实没有,但我相信肯定有他的理由,韩寿肯定躲在开元县。” 栾斌急忙道:“那我让于欢给妙兰打个电话,打听一下李新年的行踪。” 秦时月瞪了栾斌一眼,嗔道:“那你还不如直接给李新年打电话问问他在什么地方呢。”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他离开吴中县以后跑到开元县来了,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本身就有鬼。” 栾斌附和道:“如果他真的在这里的话,确实令人生疑。” 三两警车赶到青龙观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秦时月让车在山顶停了一会儿,俯瞰着山坳里的道观不禁有点惊讶,很显然,道观的规模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如果有人望风的话,你们的车只要出现在这里,甚至还在山脚下的时候,道观里的人就已经看见了。”秦时月说道。 栾斌说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反正韩寿肯定是仓皇出逃,这也说明道观里的人跟他是一伙的。” 秦时月这才带着三辆车、八个警察外加一条警犬,可奇怪的是这一次那只警犬好像突然失去了嗅觉。 警犬在嗅过韩寿的床单之后只是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并没有找到先前那个可疑的房间,也没有表现出兴奋的状态。 不过,秦时月好像也没指望警犬嗅到韩寿的踪迹,她也没有让明阳道长集合所有的道士和修行者,而是不厌其烦地在道观的各个院落转悠,最后就来到了最里面的一处院落,伸手指着一户独门独院的精舍冲明阳道长问道:“谁住在这里?” 明阳道长说道:“这里以前是我师傅修行的地方,现在是道观的藏书室,没人居住。” 秦时月推开门走了进去,进门的小房间里只有一张茶几和沙发,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客厅,左手的大房间果然有不少书架,上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 秦时月现在好像已经不是来破案的警察了,而是一个游客,她随意从书架上抽出书来翻看几页,发现都是一些关于中医药方面的书籍,问道:“这些都是纯阳先生留下的?” 明阳道长说道:“这里书籍有三个来源,一部分是我师傅留下的,另一部分是道观历代道长留下的,还有一部分来自民间的捐赠。” 秦时月对这些书籍好像没什么兴趣,没翻几本书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注意右侧有个关着门的房间。 于是伸手推开了门,发现里面并没有书架,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显然是个比较简陋的卧室。 “这是你师傅的卧室?”秦时月问道。 明阳道长说道:“不错,我师傅生前总是住在这里。” 秦时月的鼻翼翕动了几下,虽然警犬没有嗅到韩寿的气味,可她却在这个房间里嗅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幽香。 “你确定现在这个房间没人住?”秦时月扭头盯着明阳道长问道。 第1319章 香料 明阳道长楞了一下,不解道:“这里是本观的禁地,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许擅自进入,确实没人在这里住过。” 秦时月盯着明阳道长质问道:“那这里怎么会有女人的香水味?难道你师傅还抹香水吗?” 明阳道长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居士误会了,这不是什么香水的味道,而是我师傅生前研发的一种香料。 我师傅升仙之前总是在夜晚焚烧香料,以便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所以屋子里的香味过了这么多年都经久不散。” 秦时月训斥道:“胡说,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种味道吗?这分明是毛竹园的香水味道,我从小就熟悉这种香味。” 明阳道长一脸疑惑的样子,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这倒也不奇怪,我师傅升仙之前跟毛竹园颇有渊源,也许他把这种香料的配方给了毛竹园的什么人。” 说完,冲身边的一个道人吩咐道:“你去我房间取一支香过来,让女居士闻闻就明白了。” 不一会儿,那个道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递给明阳道长一支香,明阳道长递给秦时月笑道:“你闻闻,是否这个味道?” 秦时月一脸狐疑地把香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几下,随即似乎有点茫然了,因为香味跟她先前闻到的确实没什么区别。 “这么说你现在也每天晚上焚烧这种香了?”秦时月只好怏怏说道。 明阳道长点点头,说道:“我师傅留下的这个配方确实对睡眠有帮助,起码能够安神,所以我每天临睡之前总要点上一支。” 赵志刚干笑道:“道长,既然秦局喜欢这种香味,你干脆就送她几支吧。” 明阳道长还没出声,秦时月就冷着脸转身出了门,随即吩咐道:“带我去你们的小墓地看看。” 明阳道长也不清楚秦时月为什么要去小墓地,只好在前面带路。 秦时月对青龙观的情况不了解,可她对毛竹园的情况并不陌生。 在小墓地转了一圈之后,她不仅看见了顾百里、顾东阳的墓碑,还惊讶地看见了潘建臣、潘建栋以及潘凤、蒋建刚、蒋建民的墓碑。 虽然她知道纯阳先生跟顾东阳和潘凤都有渊源,可还是感到吃惊。 很显然,青龙观的小墓地似乎是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的私人墓地。 再联想到戴山当年曾经在这里藏身,现在韩寿又疑似在这里藏匿,她基本上断定,这个地处偏僻的青龙观应该不仅仅跟死人有渊源,多半跟活着的人也有密切的来往。 这么一想,秦时月走到栾斌身边低声道:“把这些墓碑都拍下来,回去之后你亲自去开元县几家主要宾馆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李新年的入驻记录。” 栾斌似乎不明白秦时月的意思,疑惑道:“拍墓碑干什么?” 秦时月眼睛一瞪,说道:“让你拍就拍,啰嗦什么?” 刚说完,只见赵志刚举着手机跑了过来,说道:“秦局,杨局的电话,看来我们算是瞎忙活了,肯定是警犬的嗅觉出了问题。” 秦时月狐疑道:“怎么回事?” 赵志刚笑道:“你接完电话就明白了。” 秦时月把电话凑到耳朵喂了一声,只听杨宇海说道:“秦局,赶紧回来吧,刚才接到了市局的一份传真,他们已经核实了松月道人的身份,这个人确实是栖霞宫的道士。”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他们这么快就找到松月道人了? 杨宇海说道:“栖霞宫的人说了,这个松月道人也不是个守规矩的道士,长年都在外面云游,很少回去,现在也不知道人在什么地方。 我这就把松月道人的照片发到赵志刚手机上了,你让明月道长看看,只要人能对的上,那青龙观的嫌疑就可以解除了。” 秦时月把手机递给了赵志刚,瞥眼看看站在稍远一点的明阳道长,伸手把赵志刚拉到一边,悄声道: “杨局马上把松月道人的照片发过来,等一会儿我拿去让明月道长辨认的时候先不说他的身份,你不要说破。” 赵志刚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刚说完,赵志刚的手机就传来了信息,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张道士的标准照片,应该就是道士证上截取的图片。 秦时月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冲赵志刚说道:“你去把明月道长叫来。” 赵志刚急忙小跑着来到明月道长的身边,背对着他低声道:“秦局让你去辨认一下松月道人的照片。” 明阳道人走了过来,秦时月说道:“道长,也许是我们搞错了,刚才局里面打电话过来,说是嫌疑人已经抓到了,是在不好意思,打搅你们清修了。” 明月道长躬躬身子,说道:“这是哪里话,你们也是为了保一方平安嘛,协助警方查案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秦时月冲赵志刚说道:“收队吧。”说完,率先出了墓地,等到明月道长陪同走出道观的时候,秦时月忽然冲他说道:“对了,那个无常道人呢,我想问他点事。” 明阳道长马上派人把老道叫来了,秦时月把手机中的照片凑到他跟前,说道:“这就是我们要抓捕的嫌疑人,你再仔细看看,是否在道观见过他。” 老道盯着照片看了半天,疑惑道:“这不就是松月道友吗?” 秦时月顿时有点沮丧,也有点恼火,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回到车上,秦时月愤愤地说道:“全都在撒谎。” 栾斌疑惑道:“谁又撒谎了?” 秦时月没有回答,沉默了半天,最后说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个松月道人其实就是韩寿,他来道观的时候肯定戴着面具,我甚至怀疑他可能真的拥有道士的身份。” 栾斌笑道:“韩寿不是医生嘛,他干嘛要搞个道士的身份?”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自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栾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一时半会儿抓不到韩寿,我们是不是还要待在开元县?”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我们待在这里有什么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杨宇海应该已经把参与搜捕的人员都召回来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你带两个人在开元县继续待两天,你们的行踪没必要让开元县公安局的人知道。” 栾斌疑惑道:“怎么?你还指望我带两个人能抓到韩寿?”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不是让你抓韩寿,而是让你印证我的两个猜测。” “什么猜测?”栾斌不解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怀疑蒋妙兰就躲在这里,说不定就躲在青龙观,你要密切监视进出青龙观的都是什么人。” 栾斌迟疑道:“可我不认识蒋妙兰啊。” 秦时月说道:“我会把照片发给你,另外,查清楚李新年这几天是不是在开元县活动,只要盯住这两个人,韩寿跑不掉。” 第1320章 墨镜 李新年本已打算会宁安市,没想到刘利民请他在开元县多住一天,虽然尚不知道刘利民还有什么交代,但李新年本能地觉得应该不会是小事。 整个上午李新年都和已经退休的县人民医院院长赵熙讨论开元县分公司的架构以及即将要开展的业务,他已经决定任命赵熙做为他在开元县的代理人。 中午洛宁和杨佩佩在一家餐厅安排李新年吃饭,告诉他刘利民今天要接待上面来考察的领导,晚上才有时间跟他见面。 其实李新年现在惦记的不是刘利民晚上要跟他谈什么,而是开元县警察在青龙观的搜查行动。 说实话,李新年之所以这么关心韩寿的安危倒也不仅仅是为了讨好如兰,而是现在已经确认如兰手里的脸谱出自韩寿之手。 虽然目前尚不清楚这些脸谱究竟意味着什么,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本脸谱有可能意味着一笔巨额财富。 既然韩寿直接参与了人皮面具的制作,多半还知道一些其他的秘密。 他甚至怀疑韩寿不一定会把所有的秘密都向如兰和盘托出,毕竟潘凤向自己的孙女隐瞒了这件事的真相,韩寿也未必会让自己的外甥女陷入险境。 所以,李新年觉得自己必须亲自跟韩寿见一面,起码在跟韩寿见面之前必须确保他的安全,因为韩寿如果再次被抓的话,他认为再跟他见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吃过午饭之后下起了小雨,李新年借口要午睡一会儿把洛宁和杨佩佩打发走了,然后给如兰发了一条微信:客户的情况怎么样? 不一会儿,如兰的回复就来了:已经离开。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又回复道:竞争太激烈,我想亲自见见客户。 这一次如兰好一阵都没有出声。良久才回复道:下雨天没法戴墨镜。 李新年明白墨镜的意思就是如兰给他的那几个面具,如兰的意思是这种面具怕水,现在没法戴着面具出门。 李新年走到窗口朝外面看看,几乎看不见几个人,他住的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他相信没人会注意到他的行踪。 这么一想,又发了一条微信,坚持道:我小心点就是了,你只要告诉我客户在什么地方就行了。 如兰似乎也没打算阻拦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回复道:“在老地方。” 李新年一听就明白韩寿已经从青龙观逃到了老孙租下的那个小院落里了,虽然那个地方也很僻静,但警方如果对整个县城进行大规模排查的话,难说韩寿不会暴露行踪。 最可怕的是警察用上了警犬,肯定已经掌握 了韩寿的气味,即便戴着面具也没用。 另外,警察这次动用警犬搜查青龙观也有点蹊跷,怀疑警方会不会也想到了韩寿可能通过面具隐藏身份。 李新年先开车离开了住地,在接近老孙的出租屋之后把车停在了一条行人稀少的小巷子里,然后下车走进一家小卖部买了一包烟. 他先站在店里面点上一支烟,通过窗户观察了一下外面的行人和车辆,最后确定并没人注意他,于是迅速从小卖部里出来,拐进了另外一条小巷子。 老孙对李新年的突然到访并没感到意外,显然是如兰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 不过,老孙看上去有点紧张,李新年进入小院子之后他站在大门口朝外面观察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没人跟踪才锁上了大门。 “人呢?”李新年问道。 老孙伸手指指里面的一个房间,低声道:“脚扭伤了,他知道你要来,自己进去吧。” 李新年走过在房门上轻敲了一下,然后慢慢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惊讶地发现含首页并没有戴面具,而是以本来面目半躺在床上。 “怎么样?脚伤的严重吗?”李新年问道。 韩寿坐起身来,说道:“离开青龙观的时候在山路上摔了一跤,脚踝扭伤了,刚才已经上了药,幸亏你及时得到消息,否则根本没机会逃离。” 顿了一下,疑惑道:“这个时候你来这里干什么?听说警察在到处找我呢。” 李新年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摸出烟来递给了韩寿一支,说道:“我这次来开元县本来就打算找个机会跟你见一面,没想到警察会突然搜查青龙观。 眼下外面风声很紧,看来警方已经嗅到了你的行踪,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打算让老孙带你去吴中县,不过,在你离开之前我们必须谈谈。” 韩寿点上了烟,盯着李新年说道:“我知道你想跟我谈什么,你肯定对如兰手里的那本脸谱感兴趣。” 李新年也不否认,点点头说道:“不错,如兰说了,你已经承认那些面具都是你亲自做的,我想知道这些面具的主人是谁?你不可能一个都不知道吧。” 韩寿摇摇头,说道:“我确实不知道,我只是负责做面具,面具的最终去向跟我没关系。” 李新年盯着韩寿问道:“你敢肯定你做的所有人皮面具都在那本脸谱上?” 韩寿一愣,随即说道:“脸谱上的面具都是潘凤找我定制的,我自己私下只做过三个面具,其中一个是你老丈人顾百里的,还有一个是按照万振良的样子做的,第三个是你老丈人帮他一个什么朋友做的。这三个面具确实不在脸谱上。” 李新年急忙道:“我老丈人的这个朋友是什么人?” 韩寿摇摇头,说道:“他没有告诉我。”顿了一下,又一脸神秘道:“不过,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个女人的面具。” “女人?你还记得相貌吗?你是按照谁的相貌制作了这个女人的面具?”李新年一脸惊讶地问道。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顾百里给我提供了一张老照片,我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人,我猜测顾百里这个面具是不是替你丈母娘定制的。” 李新年吓了一跳,急忙道:“那你有这个面具的照片吗?” 韩寿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坐在那里闷头抽了几口烟,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我就知道这些面具迟早会来找我。” “你说什么?”李新年没听清楚,问道。 韩寿一脸惊惧道:“我知道这些面具早晚一天会出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泄露了消息。” 李新年疑惑道:“你认为是什么人泄露了消息?” 第1321章 半成品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事除了面具的主人之外只有潘凤,顾百里和我知道,我猜测有可能是某个面具的主人出了什么事。” 李新年说道:“你还漏了一个人,赵卓也只知情者,实际上潘凤就是通过赵卓给这些面具办理了身份证,然后连同身份证一起卖给了一些客户。” 韩寿一脸惊惧道:“我以前只知道潘凤把面具卖给了什么人,但并不知道她还给这些面具办理了身份证,并且还留下了一本脸谱。” “这么说你不认识赵卓?”李新年问道。 韩寿迟疑道:“也不能说不认识,赵卓是毛竹园的常客,但我跟他确实没打过交道。” 顿了一下,又一脸疑惑道:“问题是顾百里跟赵卓也没什么来往,他是通过什么渠道给那个面具办理了身份证呢?” 李新年猜测道:“也许是通过潘凤。” 韩寿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吧,顾百里找我做这两个面目的时候跟潘凤已经不来往了,除非是谭冰出面,否则潘凤不大可能帮顾百里办这种事。” 李新年疑惑道:“我老丈人这两个面具是什么时候做的?” 韩寿想了一会儿,说道:“具体日期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是蒋建民死后没多久,当时我以为顾百里这是在安排后事。” “安排后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新年不解道。 韩寿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还用问吗?当时万振良骗贷东窗事发,谭冰和顾百里都有可能受到牵连,我猜测顾百里可能利用面具跑路。”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再次问道:“那你还记得那个女性面具的相貌吗?难道你就没有像潘凤一样用照片保存自己的作品?” 韩寿摆摆手,说道:“你不懂面具的制作过程,实际上潘凤委托我做的只是面具的最初形态,这就像是服装店展示服装的塑料模特。 所有模特都是一个模样,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想赋予这些塑料模特不同的相貌,那就必须画出眉毛眼睛和鼻子。 所以,我提交给潘凤的面具最后究竟是什么模样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我也是这次看过如兰那本脸谱之后才知道那些面具最后相貌,因为最后一道工序是潘凤自己完成的。”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你不懂最后一道工序?” 韩寿说道:“当然懂,但潘凤并没有让我提供拥有具体形象的脸谱,只是让我做了一个半成品,现在看来,也许她并不想让我知道这些脸谱的最后去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道:“但万振良的面具和我老丈人委托你做的两个面具应该都是你独立完成的吧?” 韩寿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真想知道顾百里委托我做的两个面具的相貌?”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老丈人自己使用的那个面具的相貌我已经知道了,我只想知道那个女性面具的相貌,难道你留下了照片?” 韩寿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既然顾百里已经死了,我也就没必要再保密了,何况你还是他的女婿。 实际上我确实保存了这个面具的照片,因为在这个面具做好之后,为了看看效果,我让韩梅戴上试过,当时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在什么地方?”李新年急忙问道。 韩寿迟疑道:“应该在韩梅的某一本影集里,但我不敢肯定她是否还保存着。”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韩梅也知道人皮面具的事情?” 韩寿急忙摇摇头说道:“不,她不知道,我的意思是她知道我帮别人做面具,但并不是这些面具中还有人皮面具。”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不解道:“既然你跟我老丈人都跟赵卓没有来往,那你们是怎么能从各个监狱得到人皮?” 韩寿缓缓摇摇头,说道:“这种事做的非常隐秘,我现在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潘凤的关系还是赵卓的关系。 反正哪个监狱有合适的人选,你老丈人就会得到消息,然后我们就会以医生的名义到指定的地点取皮。” “当时人还活着吗?”李新年颤声道。 韩寿摇摇头,说道:“都是刚刚被枪决的死刑犯。这事你就别问了,要不是如兰逼着我说,我原本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里。 实际上潘凤和顾百里都对这件事守口如瓶,毕竟这种事非常人所能想象,何况后来我也意识到这些面具可能会给我带来灾难。” 李新年犹豫道:“但我还是想看看那个女性面具,不知道韩梅是不是愿意给我看?” 韩寿迟疑道:“如果这张照片她还保存着,应该会给你看,对她来说又不是什么秘密,你可以让如兰去找她。”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好吧,有关面具的事情就说到这里,但我们今后恐怕不一定再有见面的机会,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韩寿问道。 李新年盯着韩寿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想知道万振良骗贷案的真相。” 韩寿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如兰已经逼问过我了,但我知道的确实很有限,我确实没有参与过这个案子。” 李新年问道:“那你出租屋里被烧毁的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难道不是赃款?” 韩寿气哼哼地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两个房客,他们是我妹妹介绍的,你也知道她和普源寺的和尚走的很近。 据她说是吴中县普源寺的和尚要在市里面搞个办事处,所有我就把房子租给了他们,起初我还以为和尚也做生意呢,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藏了这么多现金。” “难道那些钱是普源寺的财产?”李新年惊讶道。 韩寿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后来我问过韩梅,她好像也是被人利用了,我怀疑这件事跟你老丈人有关。” 李新年的脑子里不禁浮现出给他送钱的那个壮汉的身影,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那些钱有可能是我老丈人的?” 韩寿摆摆手,说道:“我说了,这事我不清楚,我只参与过万振良的案子,在他变成痴呆之后,我们就接管了他的公司继续做生意。” 李新年插嘴道:“你说的我们具体指那几个人?” 韩寿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就是我妹夫和你老丈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应该还有你老丈人的亲家母杨玉环和另外一个亲戚,这个亲戚原本就是万振良的马仔,我没有参与过公司的经营,只是每年从公司分红。”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这件事还牵扯到杨玉环?” 第1322章 近水楼台 韩寿点点头,说道:“杨玉环一开始就参与这件事了,据说她早年跟万振良一家有特殊的关系,不过,我只是每年从公司得到分红,并没有参与过具体事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韩叔,你也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老丈人头上,难道万振良的死跟你没关系吗? 据我所知,万振良死的那天晚上你就在穆澄园,宋永根的兄弟宋永军怀疑你唆使他侄子宋涛毒死了万振良,并且在万振良被毒死之前你已经取下了他脊背上的一块皮。”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说了,我只参与过这件事,实际上警察抓我也是为了这件事,但后来你老丈人跟杨玉环串通一气利用戴山骗贷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他们也没让我参与。” 李新年惊讶道:“照你这么说我老丈人反倒成了骗贷案的主犯了?难道毛竹园的人就没有参与?” 韩寿嘟囔道:“蒋家兄弟当然也有份,但他们都瞒着我。” 李新年盯着韩寿问道:“你刚才说参与谋夺万振良财产的还有我老丈人一个亲戚,并且也是万振良的马仔,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韩寿想了一下,说道:“我跟他不熟,只知道他姓邓,万振良和顾百里都叫他大军,他一直都是公司的财务主管。” 李新年急忙道:“那这个人后来去哪儿了?” 韩寿犹豫道:“自然是跑掉了,万振良骗贷案发之后,他做为公司的财务主管,如果不逃跑的话肯定会被抓。” “那你做的那个万振良的面具究竟是谁在试用,谁冒充了万振良?”李新年问道。 韩寿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当初制作这个面具是为了预防万振良的失踪会引起他家人的注意,万一他家里人报案的话,那你老丈人就会成为重大嫌疑人。 而在万振良死后,我们也要制造他还活着的假象,所以,你老丈人会用面具偶然让万振良在吴中县露个面,但宁安市这边并不需要这个替身,因为这里几乎没人认识他。” “那杨玉环在这个案子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李新年质疑道。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具体情况只有顾百里知道,反正万振良刚来宁安市的时候就跟杨玉环勾搭上了,杨玉环经常陪着他出去游玩,我知道这是你老丈人特意安排的。”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万振良那张被撕去一半的合影,现在看来,那个被撕去一半的神秘人物很有可能就是杨玉环。 “你的意思是杨玉环不仅利用假冒的万振良,同时还利用自己的儿子骗去银行贷款?”李新年惊讶道。 韩寿摆摆手说道:“我说了,骗贷这件事我没参与,我也不清楚杨玉环究竟跟顾百里干了什么。 事实上我们当初只是利用万振良的公司赚钱,并且那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后来又有戴山帮忙,确实也赚了不少钱。 只是后来戴山的工厂也走了下坡路,生意越来越难做,每年的分红也越来越少,最后公司确实有点维持不下去了。 我估摸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顾百里打起了银行的注意,因为那时候蒋建刚和你丈母娘就在银行工作,可谓是近水楼台。” 李新年盯着韩寿质问道:“你认为我丈母娘也有份?” 韩寿摇摇头说道:“我只是这么猜测,顾百里对你丈母娘一辈子言听计从,难道这么大的事情还会瞒着谭冰?所以我一直怀疑顾百里让我做的那个女人的面具是为谭冰跑路做准备的。” 李新年似乎对韩寿的话有点不满,抱怨道:“韩叔,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我老丈人和丈母娘策划了骗贷案,但对蒋建刚却只是一笔带过。 难道毛竹园的人只是被毛塘四合院的人利用吗?难道潘凤就这么干净?据我听到的一些传闻,当年万振良骗贷案的最大受益者恰恰是毛竹园。” 韩寿摆摆手,说道:“我倒不是有意包庇毛竹园的人,很显然,蒋建刚肯定参与了骗贷案,但你别忘了直接参与本案的人大部分都是毛塘四合院的人。” 李新年有点狐疑道:“怎么都是毛塘四合院的人?” 韩寿盯着李新年说道:“从杨玉环到戴山,再从顾百里到谭冰,最后包括顾百里那个姓邓的的亲戚,难道这些人是毛竹园的人吗?” 李新年无言以对。 说实话,光是韩寿指名道姓的几个人就足以构成骗贷案的主犯了,而这些人确实都跟毛塘四合院有直接关系,而毛竹园直接牵扯到这个案子的人似乎只有蒋建刚一个人。 韩寿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愣,又继续说道:“如兰也跟你一样,好像对这些事很好奇,但我并没有跟她说这么多。 不过,如兰想知道这些事可能只是因为好奇,但我觉得你不一样,你打听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应该另有目的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能已经从顾百里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李新年吓了一跳,吃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老丈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跟我谈起过这件事,事实上我不认为我老丈人有能力策划这么大的一个骗局。” 韩寿缓缓摇摇头,说道:“这只能说你对自己的老丈人根本不了解,何况他的背后还有谭冰呢。” 顿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没想到顾百里没有栽在万振良的案子上,却因为面具的事情丢掉了性命。” 李新年盯着韩寿问道:“你认为我老丈人的死确实是因为面具的事情?” 韩寿嘟囔道:“那还能为了什么?骗贷案的当事人几乎死光了,谁还会为了这个案子杀他灭口?我乍一听他被杀的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当年面具的案子泄露了消息。”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洛宁打来的,于是示意韩寿别出声,然后接通了手机。 “李总,你在住处吗?等一会儿我来接你。”洛宁说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在街上闲逛呢,怎么?该不会又是喝酒吃饭吧?” 洛宁笑道:“饭当然要吃,刚才刘书记打来电话,他还在丁埠头乡没回来,他的意思是让我接你去那边,晚上就在丁埠头见面。” 李新年疑惑道:“去那么远?他晚上不回县城了吗?” 洛宁说道:“应该不会回来了,今晚我们就住在丁埠头,你准备一下,过半个小时之后我去接你。” 第1323章 自我了断 挂断电话,李新年说道:“韩叔,我要走了,你暂且在这里住一晚,我先打听一下开元县公安局的动向,如果风声不紧的话尽快安排你去吴中县。” 没想到韩寿摇摇头说道:“你不必再为了我冒险了,我哪儿也不去了,明天我把老孙也打发走,如果能躲过这一关,我最后还是要去青龙观做道士。” 李新年疑惑道:“警察今天如果真的在青龙观发现了你的踪迹,那整个开元县都不安全了。” 韩寿说道:“如今对我来说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想找我的人可不仅仅是警察,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被任何抓住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韩叔,难道你想自我了断?”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向明阳道长要了一颗药丸,这颗药丸还是我妹夫的配方,吃下去之后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反正我是不会再听任何人摆布了。” 李新年劝道:“你也不必太悲观,也不一定会走到那一步。” 韩寿摆摆手说道:“你不必劝我,反正今后你跟如兰都不用再为我的事情冒险了,不值得。” 说着,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对了,我听如兰说你现在跟赵源有点水火不容?” 李新年楞了一下,犹豫道:“他对如兰跟我合作有意见,暗地里确实搞了一些破坏活动。” 韩寿点点头说道:“那你可要小心了,赵源早就盯上了潘凤的那些药方,他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抢走属于他的东西。” 李新年迟疑道:“你有什么建议吗?”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建议是,你要么别冒险,要么就学学你老丈人。” 李新年疑惑道:“学我老丈人什么?” 韩寿盯着李新年说道:“关键时刻不能妇人之仁,必须心狠手辣,否则你就不要拖如兰下水,你不但要为自己负责,还要替如兰母女两个负责。”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冲韩寿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由于是阴雨天,李新年回到临时驻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雨还没有停,进屋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汽车喇叭声,正好洛宁来接他了。 说实话,李新年对刘利民的安排有点恼火。 总觉得这个县委书记好像有点故弄玄虚,如果真有什么重要事情在县城见个面也就罢了,可非要让他黑灯瞎火的跑去二十多公里外的丁埠头镇,并且今晚还要住在那里。 好在有洛宁这个美女驾车同行,这一段夜路走的倒也不寂寞。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洛宁驾车赶到丁埠头镇以后并没有去镇政府,而是把车停在了一条黑漆漆的小街道上。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有人会带你去见刘书记。”洛宁说道。 李新年一脸疑惑地看看黑漆漆空无一人的街道,狐疑道:“这是什么地方?” 洛宁笑道:“丁埠头镇啊,你这么紧张干嘛,难道还怕我把你卖了?”说着,伸手指指前面说道:“看,接你的人来了。” 李新年低头仔细一看,果然看见有个人刚从一辆车里面出来,并且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怎么搞的跟秘密街头似的?”李新年嘀咕道。 洛宁笑道:“镇上晚上原本就没什么人,何况还下雨呢,再说我们还没有进丁埠头镇,这里是丁埠头镇的清塘村,刘书记在这里见你。”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随即见洛宁好像没有下车的样子,不解道:“怎么?你不陪我一起去?” 洛宁说道:“刘书记要见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就从这里回头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这又何必呢?我还以为你今晚也住在镇上呢,早知道你要回头的话我自己开车来好了,何必劳烦你跑一趟?” 洛宁嗔道:“你自己开车找得到这里吗?再说,谁让你是刘书记的贵客呢?” 正说着,有人在外面打开了副驾的门,只见一个男人撑开一把伞,说道:“李总吗,我在这里等你好一阵了。” 说完,冲李新年伸出了手。 李新年有点茫然地跟男人握握手,没出声。 虽然天比较黑,可李新年还是看清楚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长的比较斯文,看上去像是那种秘书的角色。 男人低头看看车里面,笑道:“洛局,辛苦你啊。” 洛宁冲李新年笑道:“看见没有?丁埠头镇的一把手吴书记亲自来接你了。”说完,发动了汽车径自走了。 两个人看着洛宁的车消失在黑夜中,吴书记才笑道:“李总,实在不好意思啊,昨天你和洛局来丁埠头的时候我正在县城开会,所以都没时间接待你。” 李新年回过神来,说道:“这么客气干嘛,昨天你们李镇长陪着我忙活了一整天呢。”顿了一下,疑惑道:“吴书记,我们这是去哪儿?” 吴书记替李新年撑着伞,一边朝着汽车走去,一边说道:“李总,叫我小吴就行了,你先别着急,等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吴书记开着车离开了小街道,前行了几分钟就拐上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由于没了路灯,四周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车灯前面一排排树木迎面扑来。 李新年起初他觉得刘利民有点故弄玄虚,甚至有点神神秘秘的感觉。 可后来想想刘利民是县委书记,农村工作本来就是他的职责范围,夜宿乡村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他这个城里人拉到这种黑灯瞎火的地方来,难道晚上这里还能有什么风景? 好在汽车倒没颠簸多长时间,约莫十分钟左右,前面隐约出现了灯光,似乎就在山脚下,不一会儿就看见灯光来自一栋单独的农家小院。 吴书记直接把车开进了院子,等李新年从车里面钻出来,才发现这是一个相当气派的农家院落,不仅庭院足够大,而且还有一颗高大的老樟树,正面则是一栋三层小洋楼。 第1324章 女朋友 吴书记见李新年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笑道:“这就是寒舍,刘书记在屋子里等你呢,晚饭也已经准备好了。” 李新年这才惊讶道:“搞了半天原来是你家啊,我还以为是农家乐呢。” 吴书记笑道:“你只当是农家乐吧,快请进屋吧。” 就像大多数农村的小洋楼一样,进门就是堂屋,正面照例是一张长条香案,上面摆着烛台、财神爷、招财进宝等吉祥物,上面是家里爷爷辈的遗像。 堂屋里有个年轻女人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玩耍,看见吴书记走进来,小男孩叫了一声爸爸,然后就跑了过来,一脸好奇地盯着李新年。 不用介绍,李新年已经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了,不用说,肯定是吴书记的老婆,吴书记也不介绍,冲小孩说道:“快叫李伯伯。” 小孩倒是不人生,乖巧地叫了一声“李伯伯”。 由于还没过正月十五,对农村人来说年还没有过完,李新年听小孩叫他李伯伯,一只手下意识地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 因为他依稀记得好像口袋里还有一个红包还没送出去,只是不记得是多少钱的红包。 果然,红包还在,李新年顺手摸了出来,凑到小孩的面前,冲女人笑道:“是在不好意思,大过年的,我可是空手来的。” 吴书记急忙推阻道:“哎呀,李总,你这是干什么。” 李新年硬是把红包塞进了小孩的手里,说道:“一点小意思,图个吉利。” 话音刚落,只见左侧的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二十六七岁的漂亮女人。 紧身高领羊绒衫,牛仔裤,好身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矜持地笑道:“应该是李总到了吧,利民都念叨好几次了。” 利民?叫的这么亲热? 没等李新年琢磨出女人的身份,只见刘利民从屋子里跟着走了出来,笑道:“韵笛,客人到了,上菜吧。” 说完,走过来跟有点闷逼的李新年握握手,又递给他一支烟,说道:“你心里肯定在埋怨我让你跑了这么远的路,是不是以为我在摆架子啊。” 李新年见刘利民只穿着毛衣和一条卫裤,脚上是一双绒毛拖鞋,那样子不像是县委书记,倒像是家里的主人一般。 再想想刚才那个叫韵笛的女人亲热的称呼,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还有点不相信,稍稍楞了一会儿,干笑道:“起初确实有点意外,不过现在好像明白刘书记的良苦用心了。” 刘利民笑道:“什么良苦用心?你说说看?” 李新年瞥了一眼小男孩,只见他已经把红包里的钱抽了几张出来,其余的钱洒了一地,吴书记的老婆正蹲在地上捡钱呢,这才忽然想起自己这个红包里起码有两千块钱。 “刘书记应该是想让我体验一下家庭的温暖吧。”李新年笑道。 刘利民拍拍李新年的肩膀,说道:“晚上你躺在床上还可以领略到雨打芭蕉的韵味。” 吴书记弯腰从门口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毛绒拖鞋放在李新年的脚跟前,说道:“李总,反正晚上也不出门了,换双鞋,脚舒服一点。” 看着李新年换好了鞋,刘利民一只手搭在李新年的肩膀上一边往餐厅走,一边说道:“先不说其他的,咱们先吃饭。” 餐厅的一张圆桌上已经摆上了菜肴,吴书记拿出一瓶酒把两只杯子斟满。 刘利民指着桌子上的四盘菜说道:“今晚我们就四个菜,都是山村的土货,这瓶酒也是家酿的老酒,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看看,这是野生黄鳝,这是门口塘里面的野生小虾,这一盆红烧肉是地道的土猪,这一盆是家里养了三年的土鸡,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可你在宁安市有钱也吃不到。” 李新年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却有点纳闷,觉得刘利民今天对自己好像有点过于亲热,不过倒也不像是装出来,也许他现在没有把自己当县委书记。 李新年瞥了一眼正在拉上窗帘的韵笛,再看看桌子上的两只酒杯,疑惑道:“怎么?就我们两个人喝酒?” 刘利民在李新年身边坐下,说道:“我倒想让他们也陪你喝两杯,可这屋子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喝酒,其他的人滴酒不沾。” 吴书记笑道:“李总,只要不是喝酒,今后不管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吴书记不会喝酒,家里怎么还酿酒啊。” 吴书记笑道:“我虽然不喝酒,可我爸可是个老酒仙了,他酿的酒在这一带很有名气,我们兄妹三个,只有老大继承了我爸的衣钵,我和小妹都不会喝酒。” 李新年楞了一下,瞥了一眼韵笛,疑惑道:“你们两个是兄妹?” 刘利民呵呵笑道:“好了,我们就别打哑谜了,我来正式介绍一下。” 说完,伸手指着吴书记说道:“他叫吴磊,给我当过两年秘书,去年才出任丁埠头镇党委书记。” 吴磊笑道:“我刚才已经跟李总说了,今后就叫小吴。” 刘利民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李总年龄比你大很多吗?实际上他比我还要小两岁呢。” 说完,伸手握住站在身边的韵笛的手,说道:“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开,但可以先让你知道一下,她是小磊的妹妹韵笛,我的女朋友。” 李新年虽然已经隐约猜到了韵笛跟刘利民的关系,可还是有点惊讶。 这倒不是惊讶刘利民有了女朋友,而是因为刘利民找了一个本地的姑娘儿感到惊讶。 不过,他通过对韵笛言谈举止的观察,基本上断定她不太可能是个村姑,起码应该受过高等教育。 不知为什么,在确定刘利民已经有了女朋友之后,李新年的心里反倒像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原本有意把妙兰介绍给刘利民,既然他已经有了女朋友,那这件事也就算是彻底黄了。 实际上他后来对这件事也不太热心,因为如兰好像对女儿嫁给一个县委书记不怎么感兴趣,而妙兰就更不用说了,她应该对刘利民这个人压根就没一点感觉。 刘利民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发愣,疑惑道:“怎么?难道我有女朋友你不高兴?” 李新年回过神来,笑道:“这是哪儿的话,就算是全世界的男人都不高兴,也轮不到我不高兴啊。” 说完,似乎忽然意识到吴书记和韵笛一直站在那里,急忙站起身来招呼道:“哎呀,你们也坐啊。” 第1325章 互信 吴磊和吴韵笛只是象征性地陪着李新年在饭桌上坐了几分钟,几乎都没有动筷子,然后就先后离开了餐厅,并且关上了房门。 李新年知道刘利民要开始谈正事了,于是掏出一支烟递给刘利民,自己也点上一支,说道:“刘书记,你是否对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有什么疑问?” 刘利民放下筷子说道:“恰恰相反,我觉得应该是你的心里还有疑问,毕竟我们一直都没时间私下交流过,当着其他的面你可能也不好问。 所以,我不打算让你带着这些疑问回去,今晚这里没有外人,有些问题我们可以敞开谈,也算是进一步加深我们之间的相互信任。”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还是刘书记想的周到,实不相瞒,我的心里还真有几个疑问。” 刘利民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说道:“那我们边喝边聊,没必要搞得像是在谈判桌上一样,大家把话说明了,才能合作的更加长远。” 李新年喝了一杯酒,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天钱县长说你们曾经跟赵源接触过,说明你们对他也有点意思。 实际上你们心里应该很清楚,我目前的实力根本没法跟赵源相比,对于赵源来说,拿出几个亿支援开元县的交通建设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可你最终为什么选择了我呢?” 刘利民微微点点头,说道:“你有这个疑虑很正常,不过,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新年问道。 刘利民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以前我们没有任何交往,但你为什么要自掏腰包替我弟弟做人皮面具呢?” 李新年一愣,笑道:“这不是陈铎出面求我帮忙吗?再说这事对我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 刘利民缓缓摇摇头,说道:“恐怕不是这样吧?据我所知,陈铎应该没这么大的面子,此外,韩寿也不会为了几个钱轻易答应替别人做人皮面具。 你也知道,在陈铎找你帮忙之前,我父亲先找的是赵源和蒋玉佛,希望毛竹园的人能出面帮这个忙。 但赵源和蒋玉佛显然没有你的面子大,他们遭到了拒绝,我相信赵源应该也找过韩寿,可韩寿拒绝了他,但最后却答应了你。” 李新年敷衍道:“其实我跟韩寿也没什么交往,他最后之所以答应帮忙完全是看在外孙女的面子上。”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不管韩寿是看谁的面子,总归最后是你帮我家办成了这件事,我们欠你一个人情。” 李新年有点摸不透刘利民的意图,不明白他究竟想表达什么,迟疑道:“也就是举手之劳,也算不上什么人情。” 刘利民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你对我还是缺乏信任,在这种情况下还跟我闪烁其词。当然,信任是相互的,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先给你透露一个秘密。”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秘密?” 刘利民先斟满了两个酒杯,然后盯着李新年说道:“如果说你帮忙做的这个面具只是骗骗我的爷爷奶奶的话,那确实算不上什么人情。 但如果你的这个面具救了我弟弟一命的话,那对我们家来说可就是天大的人情了,实不相瞒,我弟弟还活着。” 李新年一听,顿时吃惊的合不拢嘴,失声道:“你说什么?你弟弟还活着?他,他不是出车祸了吗?” 刘利民点上一支烟,低声道:“他确实出车祸了,但死的是他的一个同伙,我弟弟也只剩下半条命了,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吧?”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死去的人冒充了你弟弟的身份?” 刘利民点点头,小声说道:“我家里兄妹三个,我弟弟从小跟随爷爷奶奶长大,你应该也知道我爷爷奶奶的身份,老两口把这个孙子宠坏了,长大以后成了纨绔子弟。 后来他虽然回到了我父母的身边,可已经劣性难改了,说实话,要不是我爸的关系,他早就不知道坐几次牢了。” “你的意思是他干过违法乱纪的事情?”李新年疑惑道。 刘利民哼了一声道:“如果只是违法乱纪也就罢了,实不相瞒,去年年初他伙同四个人杀了人,他的两个同伙被抓,他和另一个同伙逃跑了。” 李新年吃惊道:“有这么严重?”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当时我父母也绝望了,他们权力再大也包庇不了杀人犯,所以只等着被警察抓住枪毙了。” 李新年越听越心惊,怀疑会不会是刘波为了救儿子伪造了车祸,急忙道:“那车祸是怎么回事?” 刘利民说道:“车祸是真的,那天深夜我父亲突然接到了我弟弟的电话,说是在某个地方出了车祸。 我父亲和我妹妹亲自赶了过去,原来我弟弟跟那个同伙喝多酒赶回藏身之地的时候汽车翻到了悬崖下面。 那个同伙因为没有系安全带被甩出车外,摔的血肉模糊,我弟弟虽然也伤的很重,但还有力气给家里打了救援电话。” “难道没报警?”李新年疑惑道。 刘利民说道:“当然报警了,不过,在警察赶到之前,我妹妹先开车把我弟弟转移了,只留下那个同伙。 而我父亲坚称死者就是我弟弟,当时这个同伙摔的已经没法辨认相貌,由于我父亲在省城的影响力,没人怀疑这件事,于是在勘察完现场之后,警方允许我父亲把尸体带回家。” “后来就利用人皮面具蒙混过去了?”李新年一脸惊讶道。 刘利民说道:“这其中当然还需要做不少工作,因为警方在对尸体整容之后还要再次验证身份,但最终还是顺利过关,警方确认死者就是我弟弟,既然人都死了,他的案子也就撤销了。” 李新年呆呆地说不出话,很显然,刘利民说的也没错,他确实帮了刘家一个大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救了他弟弟的命,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也成了刘波欺骗警方的同伙。 “陈铎也知道这件事?”良久,李新年问道。 刘利民摇摇头,说道:“他不知道实情,他只知道做这个面具是为了安慰我的爷爷奶奶。” 李新年端起酒杯独自干了一杯,盯着刘利民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难道就不怕玷污了你这个县委书记的光辉形象?” 第1326章 第二个秘密 刘利民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怏怏道:“如果我当时在场的话应该会阻止我父亲,但事到如今你让我大义灭亲的话也确实下不了决心。 我今天之所以告诉你这件事有两层意思,一层意思是我不欠你的人情,因为陈铎找你帮忙做人皮面具的事情我后来才知道,所以是我家里人欠你的人情。” 李新年眯着眼睛盯着刘利民问道:“那第二层意思呢?” 刘利民说道:“第二层意思表明我对你是坦诚的,我跟你的合作并不是因为欠你什么人情,而是因为我们的合作将会获得共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也正是我的第二个疑虑,按照我们目前的意向,我将拿出四个亿用于开元县的交通改造,可我眼下却只打算开发你们这里的中药材资源。 说白了也就是解决我工厂的原材料问题,说实话,我不认为开元县境内的中药材资源值四个亿,请问哪来的共赢?”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你的这个疑虑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啊。” 李新年说道:“既然在你的预料之中,那你肯定已经替我考虑过别的利润增长点了吧?不过,你可别跟我说今后可以开发房地产之类的宏伟蓝图。” 刘利民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忽然问道:“有关穆澄园发现金矿的消息炒作了一阵子之后似乎就没下文了,你这个地主好像也没得到什么实惠吧。” 李新年一愣,不明白刘利民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金矿上,迟疑了一会儿,一脸沮丧道:“我压根就没抱什么指望。” 刘利民疑惑道:“怎么?难道消息还会是假的?听说那几天跑去穆澄园挖金子的人差不多都疯了,因为这件事还死了一个人。”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你刚才说我对你缺乏信任,并且用你弟弟的事情表达了对我的真诚,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刘利民笑道:“这倒是挺公平。”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穆澄园的沙洲上确实发现了金沙,那个被杀的人是工厂的职员,就是他最早发现了金沙。 当时我以为这个人被杀是因为有人担心穆澄园有金矿的消息泄露出去,甚至吴中县公安局的人还怀疑我为了隐瞒消息杀人灭口。 但事实是最终消息还是泄露了,我的工厂受到了冲击,成千上万的村民蚂蚁般涌入穆澄园淘金,这件事导致我的工厂直到现在都无法投入正常的生产。” 刘利民插嘴道:“如果这座金矿真的存在的话,你还有必要生产吗?坐等发财好了。”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那些漫山遍野淘金的人基本上空手而归,地矿部门直到现在也没个定论,搞得我上不上下不下的,只能孤注一掷了。”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秘密?”刘利民狐疑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要说的是,这座金矿根本就不存在,完全是有人不怀好意散布了虚假消息,目的就是让我的工厂没法开工。” 刘利民惊讶道:“怎么?难道那些金沙是假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金沙是真的,但并不是来自穆澄园,而是那个被杀死的人受人之托故意事先埋在沙洲上的。” 刘利民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怎么?难道这个案子已经破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警方倒是还没抓到凶手,我估摸着永远也抓不到这个凶手,但我通过一些调查已经证实了这件事,金沙是人为制造的一个骗局。” 刘利民疑惑道:“你自己查清楚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实际上这件事跟马达县道上的人有关,他们在我的工厂安插了人,然后买通那个被杀的王胜偷偷在沙洲上埋金沙,后来还是王胜的老婆说出了实情。” 刘利民缓缓摇摇头,皱着眉头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你考虑过没有,也许这是一个专门针对你设下的局中局呢?” 李新年一愣,不解道:“什么局中局?” 刘利民犹豫道:“如果穆澄园真的有金矿,并且消息已经泄露,而有人为了掩盖金矿这个事实,故意制造了王胜埋金沙的骗局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这不可能,我的消息绝对可靠。” 说完,不禁又皱起了眉头,盯着刘利民不解道:“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关心?” 刘利民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说道:“如果这座金矿真的不存在的话,那我们的合作岂不是白忙活?” 李新年楞了一下,狐疑道:“我们的合作跟金矿有什么联系?” 刘利民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刚才也说了,开元县境内的中草药资源价值有限,如果我不能给你一座金矿的话,岂不是让你赔本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听出了刘利民的弦外之音,吃惊道:“你说什么?你要给我一座金矿?” 刘利民没有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站起身来说道:“你稍等,我给你看样东西,等你看完这件东西之后也许就不会得出穆澄园沙洲上的金沙是个骗局的结论了。”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李新年被刘利民搞得一头雾水。 不过,坐在那里把刘利民的话仔细回味了一番之后,不禁暗自吃惊,忽然就想起了杨佩佩那天让他看过的那张古铜矿的照片,心想,难道这座金矿竟然在开元县境内? 正自琢磨,只见刘利民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木头盒子,看上去还挺沉重。 刘利民把木头盒子放在了李新年的面前,说道:“打开看看。” 李新年盯着木头盒子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慢慢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块蜂巢一般坑坑洼洼的玩意,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就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吃惊站起身来说道:“这,这不是狗头金吗?” 刘利民说道:“不错,确实是狗头金。” “难道是在开元县境内发现的?”李新年激动的有点穿不过来气。 刘利民拍拍李新年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道:“这是吴磊的老父亲三十多年前在丁埠头山上偶然发现的,总重量三公斤六两。 发现的地点距离古铜矿不远,不过,从那个地方翻山过去有一个瀑布,这条瀑布的水一直流到穆澄园,你现在还要说穆澄园沙洲上的金沙是人为埋在那里的吗?”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刘利民的话,那盒子里的狗头金拿出来掂量了几下,然后细细观察了半天,这才低声道:“这事没有传出去过?” 刘利民说道:“这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第二秘密。” 第1327章 坚信不疑 刘利民继续说道:“根据国家的法律,狗头金属于国家资源,不管什么人发现都要上交政府,可民间真正找到狗头金的人有几个会上交?他们宁愿藏在家里。 吴磊的老父亲也是这样,他发现这块狗头金之后就拿回家藏了起来,连家里的老婆孩子都没有透露,直到吴磊工作之后,老父亲身体也渐渐不行了,他才把这事告诉了儿子。” “然后吴磊告诉了你?”李新年说道。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吴磊前些年一直给我当秘书,我对他挺器重,后来我认识了他妹妹,并且成了我的女朋友,有一天他把这玩意拿出来给我看了。” “这么说你也没打算公开这件事?”李新年问道。 刘利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不是因为私心隐瞒这件事,如果我公开了这个秘密,那开元县就别想安宁了,肯定漫山遍野都是淘金的人。 这两年我没事的时候就研究有关金矿的材料,还特地在省城咨询过一些专家,我认为在开元县的丁埠头古铜矿一带直到穆澄园必定存在金矿的矿脉。 根据专家的说法,狗头金和金沙都是因为带有金元素的水经过成千上万年的沉淀才会形成,这块狗头金和穆澄园的金沙肯定跟这一带的地下水有关。” 李新年迟疑道:“可问题是穆澄园的金沙数量很有限,后来那些淘金的人在上游也没有发现金沙。” 刘利民说道:“当然有限,如果到处都是,那就不值钱了。我可以断定,如果把这块狗头金交给有关部门做检测的话,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得出丁埠头一带存在金矿的结论。” 李新年小心翼翼地把狗头金放回盒子中,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可金矿不允许私人开采,就算发现金矿那也是国家的资产。” 刘利民纠正道:“准确点说,这是我们开元县的资产,开元县历来都是全省最贫困的县,但老天爷赏赐了这座金矿,首先获益的应该是开元县的老百姓,其次才是你们这些资本家。” 李新年基本上已经明白刘利民今天究竟要跟自己谈什么了,试探道:“你有什么计划?说实话,如果开元县境内真的存在大型金矿的话,那还用得着你们自己筹资修路?” 刘利民哼了一声道:“那不一样,国家修的路叫国道,省里面修的路叫省道,而我修的路是开元县自己的路,今后谁想走这条路就要给老百姓留下买路钱。” 李新年干笑道:“你对开元县的父老乡亲可算是情深义重啊。”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你少给我扯淡,我也没你想的这么高尚,你们生意人都想把生意往大里做,我们当官的人自然也想把官越做越大,我也有自己的计划。” 李新年没想到刘利民今晚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疑惑道:“你有什么计划?” 刘利民说道:“很简单,我打算五年之内当上县委书记,这个目标已经实现了,但我打算十年之内主政宁安市,这个目标能不能实现就看我在开元县能干出什么样的政绩。”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迟疑道:“可我能帮你什么忙?” 刘利民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必须帮我在开元县实现一个经济上的奇迹,十年之内,我要彻底扭转开元县贫穷落后的局面,并且要超越马达县成为宁安市周边最富裕的县。”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啊,只要这座金矿确实存在,还担心开元县富不起来吗?”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自己刚才也说了,金矿属于国家资源,自然由国家开采。 所以,最终的结果无非是开元县变成了矿区,开元县的老百姓都成了矿工,所有的物品都会涨价。 而真正得到好处的还是那些外来资本,等到金矿开采完了,开元县除了剩下被破坏的生态环境之外还能剩下什么?”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难道你想自己开采金矿?” 刘利民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李新年不解道:“可据我所知县级政府没有采矿审批权吧?”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我要的不是审批权,而是自主开矿的权力,比如,这座金矿由你来开采。” 李新年惊讶道:“我?我有什么资格开采金矿?” 刘利民一脸神秘道:“现在没有不等于以后也没有,如果你手里有一家合法的矿业公司的话,我就有办法让你取得金矿的开采权。” 李新年还是有点没转过弯来,疑惑道:“我是搞药的,怎么能注册合法的矿业公司呢?” 刘利民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已经研究过这个问题了,现在拥有矿产开采权的公司不一定都是国有公司,实际上都是股份公司。 当然,公司的股份必须包括一定的国有资产,而你可以成为公司的大股东之一,至于有关手续,我可以搞定。” 李新年好像有点回过味来了,说道:“你的意思是开元县政府出面成立一家股份公司?然后吸收社会资本入股?”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开元县政府没有钱,我只能替你撘台子、敲边鼓,戏还必须你来唱。 只要有了这座金矿,我相信你能搞得到钱,至于最终你在公司持有多少股份,那就要看你能把这块蛋糕做多大,我的计划是在我离开开元县之前有一家本地的上市公司。”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端起酒杯跟刘利民干了一杯,笑道:“刘书记,你这个蓝图构想的确实不错,也具有可操作性,但归根结底还是要证明丁埠头一带确实存在这么一座金矿,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刘利民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对这一点坚信不疑,证明这座金矿存在只是时间问题,我反倒觉得你是否有这个运作的能力。”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已经跟吴磊谈好了,丁埠头镇将跟你签订三十年的土地租赁合同,你可以先搞点中草药种植,或者搞点旅游开发,反正你的屁股地下拥有一座真正的金矿。”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透露这块狗头金的消息?” 第1328章 心照不宣 刘利民说道:“这要取决于你筹备工作的进展,等到时机成熟之后,我就让吴磊的父亲把这块狗头金捐献出去。 到时候所有的专家都会把目光聚焦在开元县,穆澄园也会重新进入人们的视野,你这个地主的门槛恐怕都要被踏破。” 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问题是我对矿业开采一窍不通啊,我这行跨的也太大了。”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你没必要知道怎么开矿,只要手里有钱,难道还愁没人帮你干活吗?到时候有的是专家跟在你屁股后面替你出谋划策。 再说,这事不着急,你起码有一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慢慢琢磨这个行业,你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资本的运作。” 李新年伸手从盒子里拿出狗头金又默默看了一阵,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刘利民说道:“对了,你还是没回答我为什么没有选择赵源。” 刘利民意味深长地说道:“赵源虽然财大气粗,但我知道他正在走下坡路,而你正在走上坡路,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李新年疑惑道:“你怎么看出赵源在走下坡路?他在马达县刚刚投入了上百亿的项目呢。” 刘利民哼了一声道:“你别看我待在开元县这个犄角旮旯,可消息层面比你灵通,我不仅了解赵源的底细,也对你做过深入的了解,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李新年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明白。” 刘利民笑道:“那你就继续装糊涂好了,有些话我们也没必要说的这么明白,只要彼此心照不宣。” 正说着,刘利民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放下手机说道:“杨宇海打来的,向我汇报案情呢。” 李新年心中一动,故作糊涂道:“又发生了什么案子?” 刘利民说道:“他们今天一整天都在抓吴中县的那个逃犯,宁安市来了一个姓秦的局长,据说是在青龙观发现了逃犯的踪迹,结果忙活了一整天也没抓到人。现在看来是搞错了。” “搞错了?”李新年疑惑道。 刘利民迟疑道:“青龙观那个人并不是逃犯,已经证实他是来自外省的一个云游道人,持有合法的道士证,杨宇海已经把参与搜捕的人都叫回来了,设的卡也取消了。”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盯着刘利民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刘书记,你应该知道吴中县那个逃犯的身份吧?” 刘利民站起身来说道:“听说过,不太熟,我只知道他好像跟陈汝清、陈铎一家沾亲带故,跟你也是熟人吧?” 李新年顿时松了一口气,也站起身来说道:“我也听说过,但也不熟,他好像跟我老丈人有点交情。” 刘利民凑近李新年低声道:“你别问我是从哪儿听来的,眼下人皮面具可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恐怕没人希望这个逃犯被警方抓获。 不过,开元县到处都是崇山峻岭,这个人如果真的藏在这里的话,警方要想抓住他还真不容易,除非派几千警力拉网式搜山。” 李新年问道:“那你们准备这么干吗?” 刘利民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县公安局可没这么多人,除非宁安市那边派人过来,现在看来是捕风捉影,没必要闹的满城风雨。” 正说着,餐厅的房门打开了,吴韵笛走了进来,一脸兴奋道:“哎呀,你们快来看,外面下雪了。”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都开春了,怎么还会下雪?” 刘利民笑道:“这是丁埠头镇的独特风景之一,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明天一大早可以上山赏雪景呢,走,咱们出去看看。” 李新年离开开元县回宁安市的时候还没有完全从刘利民绘制的宏伟蓝图中回过神来,说实话,他对刘利民的这个看似诱人的计划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当然,他倒不是信不过刘利民本人,在经过跟刘利民不多的几次交往之后,通过一些细节,他认为这个县委书记还是比较务实的人,并且也有积极向上的野心。 但问题是那块狗头金是否真的意味着丁埠头一带蕴藏着一座金矿,这才是这个计划的关键所在,如果这座金矿最终证实并不存在的话,那一切都无从谈起。 好在有没有这座金矿眼下倒不是当务之急,按照刘利民的说法,他的这个计划起码要两三年的时间来做准备,目前还只是在铺垫阶段。 可问题是在刘利民已经推心置腹地透露了两个秘密的情况下,李新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他要么先拿出一笔真金白银来以示合作的诚意,要么干脆毁约,从此再不来开元县,这就意味着跟刘利民翻脸。 李新年还吃不准跟刘利民翻脸意味着什么结果,不过,从刘利民的暗示来看,他显然已经把自己那点底细摸清楚了。 联想到陈汝清和陈铎跟刘家的关系,李新年猜测自己的底细很有可能是谢新玲透露出去的,因为他现在基本上断定在开元县偷偷跟戴山见过面的人不仅有孙巧雨,而且还有谢新玲。 否则,刘利民应该知道自己那点家底,他怎么会这么肯定自己能搞到一大笔钱来呢?很显然,戴山应该向谢新玲透露了什么,而谢新玲又通过表哥陈汝清或者陈铎透露给了刘利民。 这么看来,戴山的赃款最终很有可能真的会落到自己的手里。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有点后悔跟刘利民在小山村的这次密谈,他总觉得刘利民好像是在下一盘大棋,他担心自己有一天会不会沦落为一颗棋子。 可后悔也来不及了,那天晚上刘利民不仅开诚布公地透露了他弟弟诈死的秘密,同时还展示了丁埠头镇发现的狗头金。 就凭这两件事,他也只能下定决心赌一把了。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没有风险的投资,只能想办法把风险控制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李新年再次想起了急着找他合作的李东。 根据郑建江从省城了解的有关李东的各种情况来看,他觉得这个投资人出现的有点诡异,起初他一直怀疑李东有可能是赵源的代理人,但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不大。 那么这个李东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呢?这个问题不禁让李新年有点想入非非,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以至于有点迫不及待地跟他见上一面了。 第1329章 原来是旧识 李新年赶到宁安市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最近几天他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一到宁安市就几乎把刘利民的宏伟蓝图暂时抛之脑后,因为还有一件事他必须马上搞清楚。 所以,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来到了毛竹园。 虽然如兰离开毛竹园还不到两个月,可看上去好像忽然变得萧条了,只见大门口空空荡荡的看不见一辆车,四周也看不见一个人,只能听见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两扇大铁门都关着,只有旁边的小门留着一条缝,说明家里有人,李新年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一路上就是担心毛竹园人去楼空。 李新年知道老孙不在家,所以推开小门就走了进去。 虽然已经开春了,可还不到万物萌生的时候,再加上无人打理,所以偌大一个花园里到处都是枯枝败柳,给人感觉毛竹园真的衰败了。 李新年正自感慨,忽然看见从屋子里走出一个女人站在台阶上朝大门口这边张望,显然已经听到了有人进来了。 李新年乍一看马上觉得这个女人有点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于是走了过去。 没想到女人也认出了他,不咸不淡地说道:“哎吆,这不是李总吗?你是来找如兰的吧,她不在家。” 李新年忽然就想起这个女人是谁了,原来正是韩梅在穆澄园居住的时候总是带在身边的助理兼保姆。 不过,一瞬间他忽然想不起这个女人叫什么了,只知道她是吴中县富林镇人,曾经当过兵。 他记得那年女儿双儿在吴中县失踪以后,杨根梅还曾经是嫌疑人,并且正好那个时候她从穆澄园消失了,说是陪着女儿去国外念书去了。 “怎么是你?你不是逃跑了吗?”李新年一脸惊讶道。 杨根梅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你说什么?谁逃跑了?” 李新年一时无语,因为后来警方证实偷走双儿的是一个患了失心疯的婆娘,跟杨根梅并没有直接关系。 不过,当时有人偷偷给丈母娘谭冰送了一封威胁信,根据当时警方的调查,这封威胁信好像跟杨根梅有关。 只不过警方好像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后来正好杨根梅失去了踪迹,这件事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可没想到她忽然回来了。 李新年见杨根梅一双眼睛凶巴巴地瞪着他,并且挡在门口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根梅,谁来了?”屋子里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紧接着,只见韩梅走了出来,一看外面站着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有点意外,随即不咸不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如兰不在家。” 李新年只好先不理会杨根梅,说道:“阿姨,我找你有点事,能不能私下说?” 韩梅狐疑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李新年知道韩梅跟丈母娘谭冰有仇,连带着对自己也没有好感,并且脾气比较暴躁。 以前要不是看在如兰的面子上恐怕都不会搭理自己,如果惹她不高兴的话可能随时都会让杨根梅把自己赶出去。 “阿姨,我从开元县刚回来,确实有点急事要跟你谈谈。”李新年瞥了一眼门神一般的杨根梅说道。 并且有意突出了开元县这个地名,他猜测韩梅肯定知道如兰躲在开元县的青龙观,甚至还有可能知道韩寿也藏在那里。 果然,韩梅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冲杨根梅说道:“让他进来。”说完,转身进屋去了。 杨根梅一脸警觉对往边上移了一点,李新年急忙跟了进去,只见韩梅已经走到了小客厅的门口,正想跟过去,忽然听见楼上一个男人大声道:“梅子,谁来了?” 韩梅冲楼上大声道:“没你的事,你别下来。” 李新年虽然没见到楼上的男人,可已经猜到是什么人了,不用说,多半是韩梅的保镖兼情夫、普源寺的宏光和尚。 没想到韩梅回来没几天就把情夫保姆都召集到自己身边了。 看上去她在省检察院的处境好像跟如兰不尽相同,如兰回来的时候可是一副担惊受怕、坐立不安的样子,可韩梅好像一点事都没有似的。 李新年走进小客厅,马上就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幽香,不禁回想起他刚刚跟如兰认识的情景。 记得那时候他总是跟如兰在这个小客厅里见面,而如兰好像也很喜欢待在这个小客厅里一边看着后山的毛竹林,一边休闲地喝茶看书。 “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韩梅站在那里冷冰冰地说道。 李新年关上了房门,心想,如果自己马上就提出相册的事情韩梅多半会拒绝,必须迂回一下,先跟她套点近乎。 “阿姨,如兰让我来看看你,她没有给你打电话吗?”李新年试探道。 韩梅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我没接到她的电话,你来这里只是看看我?” 李新年也在韩梅对面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除了如兰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委托我来看看你。” 韩梅一愣,随即盯着李新年警觉道:“什么人?” 李新年一脸神秘地说道:“还用问吗?你应该能猜到是什么人。” 韩梅皱着眉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你见他了?” 李新年点点头,小声道:“昨天上午吴中县警察突然搜查青龙观,并且还带着警犬,要不是我提前得到消息的话可就麻烦了。” 韩梅一脸紧张的样子,低声道:“他没事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没事了,他现在已经安全了,吴中县的警方已经停止了搜捕,如果有什么消息我那边的朋友会及时通知我。” 韩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他让你带什么话了吗?” 李新年见韩梅主动发文,急忙道:“他让我问你几句话。” “什么话?”韩梅好像又警觉起来。 李新年谨慎道:“他想知道有关人皮面具的事情你都跟检察院的人说过什么?” 韩梅怔怔楞了一下,似乎在听到人皮面具几个字之后解除了对李新年的戒心,愤愤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人皮面具的事情,我只知道老太太生前喜欢玩面具。”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检察院的人问我老太太的面具都卖给了什么人,又给我看了一张照片,问我是否认识那些人。” “那你都说了?”李新年含糊其辞地问道。 第1330章 都招了 韩梅楞了一会儿,气哼哼地说道:“我能说什么?我只知道老太太生前喜欢做面具,后来我女儿也学会了,做的面具基本上都卖给了那些病人,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清楚。” 李新年急忙道:“那张照片呢?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韩梅哼了一声,凑近李新年低声道:“我看是你丈母娘心里有鬼,所以才让你来找我打探虚实的吧?” 李新年一愣,奇怪道:“这跟我丈母娘有什么关系?” 韩梅冷笑一声道:“你怕什么?我虽然恨你丈母娘,可看在小雪的面子上我并没有出卖她,我也算是对得起你丈母娘了。” 李新年起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呆呆楞了一会儿之后,心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究竟是什么照片?跟我丈母娘有什么关系?” 韩梅盯着李新年说道:“一张四个女人戴着面具的合影。” 李新年顿时吃了一惊,急忙道:“怎么?难道里面有我丈母娘?” 韩梅哼了一声道:“还能少得了她?”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说道:“警察把这张照片也给妙兰看过,我相信检察院的人应该给如兰也看过,可他们都不认识上面的人,怎么?难道里面也有你?” 韩梅没好气地说道:“我可没这个荣幸,其他三个女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我却认出了你丈母娘。”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不是都戴着面具吗?你是怎么认出我丈母娘的?” 韩梅盯着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你对谭冰是一点都不了解,我就给你说说你丈母娘到底是什么货色吧。” 顿了一下,低声道:“谭冰当年利用万振良和戴山骗了银行一大笔钱,可能是生怕事情败露,所以要做点提前准备,她让顾百里找我哥做了两个逼真的面具。 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男的肯定是顾百里自己用,而女的肯定是为谭冰准备的,原本我也不知道这回事。 正好那天我哥让我试戴了那个面具,并且还拍了一张照片,所以,那天检察院的人给我看那张照片的时候,我总觉得其中一个人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来。 后来检察院的人才告诉我那四个女人都戴着面具,我突然就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马上就想起了我哥给谭冰做的那个面具。” 李新年一脸震惊道:“你,你不会搞错吧?” 韩梅哼了一声道:“我还没老年痴呆呢,不过,我倒也有点不太相信,所以回来之后就把那张试戴面具的照片翻找出来看了一下,绝对没错,就是你丈母娘让顾百里做的那个面具。”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来,急忙道:“照片呢?能不能让我看看?” 韩梅一脸狐疑道:“怎么?你该不会想替你丈母娘毁灭证据吧?这照片我还留着有用呢。”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只是看看,不会拿走。” 韩梅坐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随即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你等着。”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韩梅回到了小客厅,把一张照片递给了李新年,说道:“你自己看吧,这就是你丈母娘的另一个面目。” 李新年一颗心砰砰乱跳,颤抖着手接过了照片定睛一看,心里不禁一阵惊叹,不禁想起了如兰的那本脸谱。 说实话,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面具后面是韩梅的脸,他跟本就看不出照片中的人戴着面具,看上去就和真人一模一样。 只见照片中的人四十来岁左右,算得上是个中年美人,只不过很陌生,从来都没有见过。 随即意识到这个面具可是用人皮做的,忍不住浑身微微一颤,一瞬间原本偶像一般存在的丈母娘忽然觉得可怕起来。 韩梅见李新年一脸惊惧的样子,低声道:“你应该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丈母娘这副嘴脸吧?” 李新年抬头瞥了韩梅一眼,低声道:“你真的不知道这个面具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韩梅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这个面具是用,用人皮做的?” 李新年点点头,低声道:“这件事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你拍的照片保存在一本影集里,如果没有销毁的话应该还在,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这张照片。” 韩梅一脸震惊的样子,好一阵都没出声,最后颤声道:“你的意思是我哥做人皮面具?” 李新年盯着韩梅注视了一会儿,发现她的惊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显然对韩寿做人皮面具的事情确实不知情,迟疑道:“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顿了一下,低声道:“你跟检察院的人确实什么都没说?” 韩梅一脸惊惧道:“我能说什么?我又不知道人皮面具的事情?” “难道检察院的人没有跟你提到过人皮面具?”李新年质疑道。 韩梅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他们确实提到过,可我以为这都是老太太暗中干的事情,我哥和我女儿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都跟检察院的人承认了,当年我也喜欢玩面具,并且还和一些人戴着面具在穆澄园搞聚会,可那些面具都是用老太太的配方制作的。” “那检察院的人也知道韩寿会做面具了?”李新年急忙问道。 韩梅犹豫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哥和建民还有我女儿都会做面具,我也没必要隐瞒,但我绝对没有见过我哥和建民做人皮面具。” 李新年盯着韩梅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那检察院的人就没问过你当年跟你聚会的都是什么人?” 韩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都招了,反正大家在一起无非是玩玩,再说,参与聚会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要么死了,要么退了,剩下的一些人都是小角色,检察院的人也没兴趣。” “那你知不知道检察院的为什么要调查面具这个案子?”李新年问道。 韩梅犹豫道:“他们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猜到究竟是怎么回事,多半是有人利用毛竹园的面具做了什么大案,并且和老太太有牵连,具体什么案子,他们没说,我也没问。”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道:“顾百里是从哪里搞来的人皮?哎呀,该不会是他和你丈母娘杀了什么人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阿姨,既然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那从今以后就再也不要提起人皮面具的事情,否则很危险。” 韩梅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念叨了一连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第1331章 动机不明 李新年趁机拿出手机翻拍了一张面具的照片,好像还有点不放心,低声道:“阿姨,你真的没有把这个面具的事情告诉检察院的人?” 韩梅睁开眼睛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几年之前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把谭冰供出来。” 说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缘分啊,眼下已经是物是人非,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我对你丈母娘的恨意也渐渐淡了,我已经是吃斋念佛的人了,何必再作孽呢。” 说完,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念念有词,李新年站起身来,迟疑了一会儿,问道:“阿姨,你还记不记得我老丈人是什么时候照你哥做的这个面具?” 韩梅没有睁开眼睛,嘴里嘀咕了几句,说道:“好像是十几年前吧,应该是骗贷案发生的前两年或者前三年,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有点迟疑不决,韩梅睁开眼睛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新年回过神来,拿出手机翻到了一张照片,凑到韩梅跟前,说道:“阿姨,这是警察在毛竹园的时候搜查出的一张金卡,警察还为此盘问过妙兰,你以前见过这种金卡吗?” 看没只是瞥了一眼照片,淡淡地说道:“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好像建民也有一张,我曾经见过。” 李新年急忙道:“那你看看是这一张吗?” 韩梅眯着眼睛又看了一下,迟疑道:“好像是吧,我也没仔细看过。” 李新年又问道:“那你问过你丈夫这种金卡有什么用处吗?” 韩梅摇摇头,说道:“我也没问过,可能是工艺品吧。” 李新年迟疑道:“那蒋建民这张金卡还在吗?” 韩梅一脸不解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如果是工艺品的话,警察为什么会对这张金卡这么感兴趣?他们从毛竹园拿走的东西大多数都还回来了,唯独这张金卡一直都没送回来。” 韩梅哼了一声道:“既然是纯金打造的,那帮混蛋还能给你送回来吗?” 李新年见问不出所以然,并且韩梅又闭上眼睛开始念经,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小客厅,只见杨根梅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正在擦拭离小客厅不远处的一个花架。 杨根梅背对着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李新年从小客厅里走出来,继续擦拭着花架。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杨根梅的行为有点可疑,因为杨根梅可不是韩梅雇来的保姆,而是助手,怎么会干这种擦拭家具的杂活? “你一直在偷听?”李新年走进两步站在杨根梅的背后质问道。 杨根梅猛地转过身来,好像受到了惊吓,随即瞪着李新年骂道:“你放屁,谁稀罕你那点破事。” 李新年盯着杨根梅问道:“我的什么破事?” 杨根梅哼了一声,转过身去继续干活,一边说道:“管你什么破事,反正没好事。”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转身推开小客厅的门走了进去,冲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念经的韩梅说道:“阿姨,还有件事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明确的回答,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搞清楚真相。” 韩梅睁开眼睛看了李新年一眼,问道:“又有什么事?” 李新年盯着韩梅说道:“当初我女儿在吴中县失踪的时候,你是不是让外面这个女人给我送过一封信。” 韩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不错,是我让她送的。”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李新年还是吃惊道:“可我女儿失踪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要送这封信?难道你想敲诈我?” 韩梅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原本打算还要给你送第二封信,可没想到你女儿已经找到了,所以只好作罢。” 李新年质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韩梅摆摆手,说道:“既然后来的事情没有发生,你就不要多问了,你不是派人杀了我的狗,并且把狗头放在我的床上吗?这件事我们就算是扯平了。” 说完,再不理会李新年,闭上眼睛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只管念念有词。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出了门,临走之前还狠狠瞪了杨根梅一眼。 前往吴中县参加杨玉环葬礼的谭冰和顾雪比李新年早一天回到宁安市,跟她们一起回来的还有戴山的儿子洋洋和琪琪。 李新年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洋洋和琪琪在院子里正推着双儿的婴儿车玩耍,旁边站着顾雪,看见一辆车开进了院子,不禁有点纳闷。 等到看清楚车里面是李新年,急忙跑了过来,疑惑道:“干爹,这是谁的破车?” 李新年从车里面钻出来,瞥了一眼琪琪,问道:“你们什么时候从吴中县回来的?” 洋洋抱怨道:“我们昨天就回来了,如果你今天还不回来的话就见不到我了,我和琪琪明天就要回英国去。” 李新年把干儿子打量了几眼,只见他的嘴唇上已经长出了一层类似胡须的绒毛,好像比以前成熟了不少,再看看琪琪,显然也比以前更加圆润了。 “刚回来没几天,怎么急着走啊。”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插话道:“他们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干,想回就让他们回去吧,可别耽误了学业。” 李新年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问道:“琪琪见过她妈了吗?” 洋洋哼了一声道:“别提了,从回来的那天就给母老虎打电话了,可直到今天都没有时间接见我们,刚才接到电话,说是今晚有空见琪琪,让她回家一趟,但没有邀请我。”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又问道:“那琪琪的外公知道你们回来吗?” 洋洋点点头,说道:“已经知道了,我和琪琪正准备去看看她外公,我也给干奶奶拜个晚年。” 李新年迟疑道:“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吧,我今年也没见过你干奶奶,今晚咱们就在那边吃晚饭。” 谭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李新年走进来,问道:“开元县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李新年犹豫道:“挺顺利,跟县政府基本上已经达成了协议。” 谭冰嘟囔道:“你这摊子是越铺越大,我看你钱从哪里来。” 第1332章 套话 一提到钱,似乎勾起了李新年的心思,犹豫了一会儿,冲洋洋说道:“你跟我来书房,我有话要问你。” 洋洋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话要问我。” 李新年走进书房,让洋洋关上房门,坐在书桌后面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闭着眼睛不出声。 洋洋等了一会儿,见干爹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楞了一会儿,说道:“干爹,你怎么不出声?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 李新年睁开眼睛盯着洋洋说道:“我们都差不多一年没见面了,难道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 洋洋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是说在国外的?也没什么可说的,一切都按部就班,就跟在国内上学差不多。” 李新年喷出一口浓烟,盯着干儿子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在那边经常见到姨奶奶吗?” 洋洋笑道:“你是说邓阿姨吧?我刚去的时候跟琪琪住在她家里,倒是天天见面,可后来我们就在外面租了房子,见面的时候就少了。 算起来一个月多则见个一两次,少则一次,甚至一次都见不到,她倒是经常会打电话叫我和琪琪去吃饭,可我们也不想打搅她。”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见过邓阿姨的丈夫吗?” 洋洋犹豫道:“你是说褚叔叔吧,就见过两次。”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干爹,其实邓阿姨在那边有相好。”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相好?你怎么知道?” 洋洋一脸神秘道:“邓阿姨家里可热闹了,经常搞聚会,什么人都有,甚至还有黑鬼呢,有一次琪琪亲眼看见邓阿姨跟一个老外在楼上抱在一起亲嘴。”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不是问你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我问你,你在邓阿姨家里住的时候见过她的什么亲属吗?” 洋洋摇摇头,说道:“跟她来往的国内人也很多,她又不给我介绍,谁知道跟她是什么关系。”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邓阿姨家里确实有钱。” 李新年疑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她告诉你的?” 洋洋说道:“哎呀,她怎么会跟我说这些?看看她住的那套房子就知道了,还用问吗?对了,邓阿姨在英国不叫邓萍,那些人都叫她安娜。”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掐灭了烟头,盯着洋洋问道:“那天晚上你真的没看出那个冒充你爸的人戴着面具?” 洋洋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惧的神情,说道:“真没有,他也没说话,否则可能从声音能听出来。 对了,那天晚上差不多半夜的时候我爸突然来了,几个警察押送他过来跟我奶奶告别,后来那个局长还跟他在小房间单独谈了十几分钟,后来我爸拉着我给奶奶磕头,但自始至终他都没跟我说过话。” 李新年坐直了身子,盯着洋洋说道:“我相信你爸在那种场合肯定没法跟你说什么,我现在要问的是你奶奶临死前都跟你说过什么?” 洋洋摇摇头,说道:“干爹,我知道你怀疑奶奶可能给我留下了什么遗嘱,但遗憾的是她确实没有给我留下任何遗嘱。 我跟她见面的时候琪琪都在场,她只是问问我们在国外的情况,就像是聊家常,但没有提到过敏感的话题。 当然,那时候我奶奶看上去精神还不错,也许她没料到自己会走的这么快,所以也有可能没来得及给我留下遗嘱。” 李新年盯着干儿子注视了一会儿,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一直记着你出国那天在机场向我转告你爸的留言,但你只说了一半,现在你奶奶也去世了,是不是可以把另一半也告诉我。” 洋洋干笑道:“干爹,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句话要等到我爸不在的时候才能说,如果我现在就告诉你的话,岂不是咒我爸死吗?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这句话跟他的钱没有任何关系。” 李新年见洋洋不肯说,也没办法,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现在你奶奶也去世了,你爸的案子也迟迟没个结论,看上去好像比以前更严重了。 我倒不是纯粹为了你爸的钱,而是希望能在什么环节上帮帮他,你刻意隐瞒你爸交代的事情对他未必是好事,毕竟现在的情况跟你爸刚逃跑的时候不一样了。” 洋洋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迟疑道:“现在看来,我爸对自己的最终结局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爸是诸葛亮呢,难道他能预见到有人冒充他去骗你奶奶?我甚至怀疑你奶奶的秘密已经被那个人骗去了。” 洋洋摇摇头,说道:“干爹,你别担心,就算我奶奶跟那个混蛋说了什么,他也没机会说出去了,因为他当场被平叔打死了,他们来了四个人,最后只有司机跑掉了。”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干爹,如果我奶奶真有什么秘密的话,说不定会告诉孙家的人,我奶奶那天晚上出事之后,巧雨阿姨、巧慧阿姨和平叔在一起偷偷商量了半天,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这事到此为止,你别以为我想套你什么话。 实际上我是担心你被卷入这件事,毕竟你回来的时刻比较敏感,也许会有人怀疑你奶奶临终前给你留下你爸赃款下落的遗嘱。” 洋洋有点惊惧道:“我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想尽快带着琪琪离开宁安市去国外。”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洋洋低声道:“你敢保证琪琪没有私下跟她妈说过什么?我问你,琪琪向你打听过你爸案子上的事情没有?” 洋洋一愣,随即笑道:“干爹,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琪琪绝对不会是母老虎的密探,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再说,我对我爸的事情也是云里雾里,就算她打听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也不瞒你,实际上琪琪心里恨她妈呢,要不然也不会跟我住宾馆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琪琪她妈今晚在什么地方见琪琪?” 第1333章 母老虎 洋洋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琪琪现在都没接到母老虎的电话,可能要等到晚上才知道吧,反正我跟琪琪说了,晚上跟母老虎见过面之后就回宾馆,不许她住在母老虎家。”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那我们先去琪琪外公家里,她妈这几天多半是忙的屁股冒烟,还不一定有时间接见女儿呢,还是等她打电话来再说。” 洋洋皱皱眉头,一脸不屑地说道:“这种当母亲的真是少见,女儿一年才回来一趟,她居然都没空跟女儿见个面,哼,今后也别指望老子把她当丈母娘。” 李新年训斥道:“少胡说八道,你以为秦时月真不想见自己女儿吗?还不是讨厌你?”顿了一下,疑惑道:“难道琪琪他爸也没露面?” 洋洋说道:“他爸倒是第一时间来宾馆看琪琪了,还请琪琪在酒店餐厅吃了一顿饭,我没去。” 李新年急忙道:“琪琪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洋洋狐疑道:“还能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是个男人了。” 李新年瞪了干儿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我的意思是你对他爸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洋洋想了一下,说道:“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一看就是职业警察,总是扳着脸,甚至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哼,老子才不稀罕呢。 对了,我听琪琪说他爸又给她生了一个弟弟,看上去对琪琪也不怎么关心,另外,琪琪说他外公讨厌他爸,他爸也恨她外公,反正是一家人尿不到一个壶里面。” 李新年疑惑道:“那琪琪这一年在国外的花销是秦时月给的还是他爸给的?” 洋洋说道:“琪琪出国的时候母老虎给了她五万英镑,后来她外公也打过钱,不过,我从来不打听这种事,既然是我的女人,自然是我来养活了。” 李新年瞪了洋洋一眼,骂道:“你这兔崽子倒是口气粗,拿着老子的钱装男子汉呢。” 洋洋干笑道:“干爹,你放心,你今天在我身上的投资将来必定会有厚报。”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行啦,老子也不指望你的什么厚报,总之别给我惹是生非就阿弥陀佛了。” 下午四点多钟,李新年带着洋洋和琪琪来到了老秦的别墅,因为提前打过电话,老秦和保姆已经在厨房开始忙活了,只有章梅在客厅里照看儿子。 章梅原本并不喜欢戴山的儿子,可看在李新年这个干爹和老秦外孙女的面子上,她还是打起笑脸夸了洋洋几句,并且还给两个孩子每人一个大红包。 李新年把孩子从摇椅里抱出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小孩喂的胖墩墩的,嘴里不停地咿咿呀呀,偶尔还冲他笑一下,一时也觉得有点喜爱。 “妈,我是不是也要阳阳一个大红包啊。”李新年抱着孩子笑道。 章梅嗔道:“算啦,过年都是长辈给晚辈红包,无非是图个吉利,阳阳是你弟弟,你们是平辈,没必要给红包。” 正说着,老秦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笑道:“两个海龟终于露面了,我还以为外公家里都不来了呢。” 李新年笑道:“什么海龟?充其量就是个海带罢了。” 老秦冲琪琪问道:“你妈呢,还没见到?” 琪琪撅着嘴抱怨道:“谁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前两天说不在宁安市,今天早晨又说在宁安市,说是晚上才有机会接见我呢。” 老秦皱皱眉头,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忙什么,女儿从国外回来都没工夫见一面,这母亲越真是够呛。” 李新年说道:“应该还是在忙案子上的事情,我张君说她丈夫姚鹏也整天不见踪影,她还刚刚生了孩子呢。” 章梅说道:“这警察的职业看来是不能干,尤其是女人。” 老秦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由她去吧,幸好孩子已经大了。”说完,冲李新年招招手,说道:“我们去书房喝茶。” 李新年把孩子交给章梅,然后跟着老秦来到了书房,老秦沏了一壶茶,又拿出烟来递给李新年一支,这才在沙发上坐下,问道:“你才从吴中县回来?” 李新年犹豫道:“实际上我是今天中午才从开元县回来,我准备在那边搞一个中草药基地,等到工厂正式投产之后,原材料的供应必须跟上。” 老秦点点头,说道:“不错,开元县出产中草药早些年就很有名气,只是后来受到西医的冲击,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形成产业,我相信开元县政府应该会感兴趣。”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实际上我已经跟当地政府达成了初步意向,接下来就等签订协议了。” 老秦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听说韩寿从吴中县的关押点逃跑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老秦摆摆手说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你妈都听说了。”顿了一下,一脸担忧道:“他这么一跑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有罪?” 李新年犹豫道:“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听说韩梅被释放了。” 老秦点点头,迟疑道:“这事确实有点令人费解。” 李新年试探道:“怎么?你女儿都没有给你透点风声?” 老秦气哼哼地说道:“我还是年前见过她一面,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有,哼,我知道她是在跟我赌气,对了,她是不是找过你?”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秦叔,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谈谈这件事。” 秦川盯着李新年问道:“怎么?她真的去找过你?她怎么说?” 李新年没有回答秦川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秦叔,我觉得你现在没必要处置自己的股份,你目前身体这么好,即便再干一二十年也没问题,何必要急着把股份转到阳阳和我母亲的名下呢。 再说,现在的社会讲究男女平等,秦时月和阳阳一样对你的财产拥有继承权,你这么做也难怪她想不开。” 秦川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重男轻女吗?不管怎么说时月也是我的女儿,其实我早就跟她把话说清楚了。 如果她真有心继承家业的话,那就干脆辞职来医院帮忙,问题是她对家业一点兴趣都没有,我的话也一句都听不进去。 我现在处置的可不是遗产,而是医院未来的发展,我辛辛苦苦一辈子创下这点家业,总不能最后替别人做嫁衣吧?” 第1334章 心虚 李新年叹口气,说道:“现在说这话也来不及了,秦局的事业发展的也不错,眼下已经是三分局的一把手了,今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秦川气哼哼地说道:“我现在又不干涉她的私事,既然她想当官,那就不要总是盯着这点家产,实际上我给她和琪琪的钱她们这辈子也花不完。 说实话,如果没有阳阳的话,我也认命了,到时候眼睛一闭,管她怎么折腾我的财产,可问题是现在有了儿子,有了继承人,我肯定将来要把医院交到他的手上。” 李新年打断秦川的话说道:“你把股份转到儿子名下倒是没问题,我的意思是没必要转到我母亲的名下。 说句难听话,你们毕竟是半路夫妻,我妈也没有参与过你创业的过程,猛然一下得到医院的股份,别说秦局想不开,恐怕别人也会嚼舌头,搞得好像我们母子暗中谋算你的家产似的。” 秦川一挥手说道:“老旦,你没必要听谁嚼舌头,我自己做的事情心里有数,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难道还会被别人骗去家产? 我的新医院打算今年年底开张,我整天忙的焦头烂额,所以我打算把老医院交给你妈经营,我自己腾出精力确保新医院顺利上马,时月这种时候跟我闹别扭的话,我也没工夫理她。”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你们父女两还是找个机会坐下来谈谈,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嘛,没必要为了钱最终搞得父女反目。” 秦川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她究竟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做起了她的说客?你在担心什么?”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秦叔,你怎么处置家产是你的私事,我也没权力过问,可这件事毕竟牵扯到我妈,所以,我希望最好不要引起秦局的误解。” 顿了一下,又说道:“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我们做生意的人都希望一切顺风顺水,秦局眼下已经是公安局长了,如果让她对我产生误解的话,我确实有点担心她会迁怒于我们母子。” 秦川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她会报复你?” 李新年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一脸无奈地说道:“秦叔,这话也就是我们两私下说说,你也没必要告诉秦局。 实际上我已经听到点风声,据说这次韩寿逃跑秦局就怀疑跟我有瓜葛,她还暗地里派人监视我,好像怀疑我会跟韩寿见面似的。 另外,有关戴山赃款的去向社会上早就有各种谣言,做为戴山的连襟以及毛塘四合院的女婿,我和丈母娘一家自然也受到警方的关注。 所以,如果秦局对我们母子有偏见的话,难说在办案的时候不会受到个人情绪的左右,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根本目的还是希望你们父女能妥善处理家产的事情。” 秦川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盯着李新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事我来处理吧。” 顿了一下,低声道:“老旦,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真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警方的手上?” 李新年一愣,随即急忙摆摆手说道:“哎呀,秦叔,你想哪儿去了,我如果有把柄被警方抓住的话还能这么自由?” “那你难道还担心时月冤枉你?”秦川质疑道。 李新年苦笑道:“秦叔,说句难听话,以秦局现在的权力,如果她真想给我找点茬的话,我恐怕还真受不了,你也是老江湖了,试问哪个生意人赚的钱都像白雪一样干净?。”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时月应该不会做的这么绝,咱们毕竟是一家人,何况我在你的公司还有股份,她损害你的利益岂不就是损害我的利益?”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笑道:“也许是我想多了,但你还是跟她多沟通一下吧,只要她的气消了,大家自然平安无事。”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然后忽然问道:“对了,如兰呢?你有她的消息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她在开元县,我这次跟她见过一面。” 秦川惊讶道:“开元县?她怎么会躲在那里?” 李新年说道:“她想静下心来好好研究潘凤留下的那些药方,对了,她这次给了我几个新药的配方,等到办完手续之后就可以开始生产了。” 秦川惊讶道:“这倒是好消息,这么说她已经下决心跟你合作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她确实是这么说的,这件事目前还需要保密。” 秦川点点头,说道:“如果让赵源知道了肯定会抓狂,年前蒋玉佛来医院检查身体,她还一再打听如兰的踪迹,我估摸着还是为了潘凤留下的药方。” 李新年试探道:“秦叔,你觉得赵源如果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很难预测,按照他这人的脾性,肯定不会善甘罢休,说不定会找你麻烦。”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还能把我怎么样?总不会公开来抢吧?” 秦川一脸担忧道:“你也别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赵源是什么出身你心里应该有数,我觉得你们有没有不要接触一下,如果能找到一个共赢的办法岂不是皆大欢喜?”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觉得他会跟我共赢吗?”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眼下你最好还是严守秘密,真到瞒不住的那天再看看他究竟会有什么反应,总之你对赵源这个人不能掉以轻心。” 正说着,琪琪推开书房的门说道:“外公,吃饭了。” 一家人在餐厅吃饭,秦川非要劝李新年喝点酒,说是等一会儿让洋洋开车,李新年见无法拒绝,也只好答应了。 可没想到秦川刚把酒斟上,琪琪就接到了秦时月打来的电话,秦时月一听琪琪在秦川这里,说是等一会儿也过来。 李新年一听,马上就没心思喝酒了,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就站起身来告辞,秦川明白李新年这是在回避秦时月,所以也不挽留。 可没想到洋洋也想跟李新年回去,李新年把他拉到门口,瞪着他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难道连丈母娘也不敢见?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掉算是几个意思?” 洋洋嘟囔道:“那你跑什么?”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个屁,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我如果留在这里等一会儿大家都不高兴,再说人家是来看女儿女婿的,又不是来看我,我也没必要待在这里。”说完,丢下洋洋钻进自己的车一溜烟跑掉了。 第1335章 心累 李新年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家里人刚刚吃过晚饭,顾红也已经回来了,只见客厅的沙发跟前铺着一块厚厚的地毯,三个女人蹲在那里嘻嘻哈哈地看着双儿在地毯上爬行。 谭冰抬头看看李新年,疑惑道:“不是说在秦川家里吃饭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新年把外套挂在一架上,敷衍道:“开车又不能喝酒,吃碗饭能要多少时间。” 顾红跟女儿说道:“双儿,快看,谁回来了?” 双儿抬起头来盯着李新年看了一会儿,好像没什么反应,继续嘴里咿咿呀呀地爬来爬去,顾红冲李新年说道:“看看吧,女儿都不认识你了,还不赶紧过来陪她玩玩。” 李新年好像有点提不起劲来,走过去抱着女儿勉强逗了一会儿就放下了,谭冰说道:“我看你是不是累了,别勉强了,早点歇着去吧。” 李新年伸个懒腰说道:“这两天确实有点疲倦。” 顾红嗔道:“这两天你干什么了?过个年怎么好像还过瘦了一点。” 顾雪插话道:“恐怕还是心累吧,要操心的事情太多。” 李新年迟疑道:“公司的情况怎么样?” 顾雪抱怨道:“还能怎么样?眼下张君休产假,谢新玲出差了,妙兰也没好好上班,整个公司群龙无首,你再不回来的话就乱套了。” 李新年犹豫道:“余家燕已经跟余小曼办理了交接手续,这两天应该就能到位了,暂时先让她接替张君吧。” 顾红迟疑道:“这么说你还是把吴中县分公司交给了余小曼?”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撇开你对余小曼的成见,她完全有能力管好一个分公司。” 顾红质疑道:“可吴中县眼下不仅仅是分公司的业务,还有一个工厂呢,你对她是不是太放心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工厂有厂长,有总工程师,又不需要余小曼插手,再说我今年的工作重点都将放在吴中县,很多事情都是我亲自过问,你没必要疑神疑鬼的。” 顾红嗔道:“既然你对余小曼这么放心,就算我瞎操心了。” 李新年没理会顾红的抱怨,冲顾雪说道:“你自己再找个财务经理吧,我要把欧阳玉调到总公司担任财务总监。” 顾雪摆摆手说道:“你尽管拿去好了,我在疗养院干了十年财务工作,难道这点账还算不过来?欧阳玉在我这里倒是屈才了。” 谭冰插话道:“公司的发展除了资金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人才,你现在摊子铺的越来越大,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 你的眼睛也不要总盯着身边的几个人,不妨找家猎头公司物色几名资深的管理人员,如果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话,那不把自己累死才怪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有这个打算,明天我就安排妙兰着手办这件事。”说完,伸个懒腰,说道:“我先去睡了,明天算是正式上班了。” 李新年刚洗完澡在床上躺下来,顾红就进来了,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你先别睡,我洗个澡,等一会儿有话问你呢。”说完,走进了卫生间。 李新年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手机,顾红就裹着浴巾从卫生间里出来,并且在床边直接扯掉浴巾光着身子钻进了被窝。 李新年放下手机,关掉了灯,然后躺在来把顾红揽进怀里,一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一边闭着眼睛问道:“有啥话快说,我眼睛都睁不开了。”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你这两天在开元县都干啥了?难道晚上不睡觉?”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是去度假呢,整天没完没了的应酬就够累的了,好在总算是有点眉目了。” “刘利民对你的态度怎么样?”顾红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还不错吧,起码对我的项目很重视。”顿了一下,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顾红一翻身趴在了李新年的身上,低声道:“小雪回来跟我说了杨玉环的事情,这件事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李新年闭着眼睛说道:“知道一点。” 顾红急忙道:“居然有人冒充戴山去骗杨玉环,你说,戴山的赃款难道真的在杨玉环手里?”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操这个闲心干什么?管他在谁的手里,反正到不了我们的手里。” 顾红一愣,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吆,你现在倒是很淡定啊,你少跟我装。” 李新年在顾红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质问道:“我装啥了?”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那点心事难道我还不知道?自从那个人给你送了点钱之后,你恐怕整天都琢磨着戴山赃款的去向呢,小雪都跟我说了,你往杨玉环家里都不知道跑过多少趟了。” 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说道:“好好,就算我觊觎老戴的赃款好了,可现在被杨玉环带进坟墓了,起码可以死心了。”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可小雪怀疑戴山的赃款可能落到孙家的人手里了,因为杨玉环病重期间一直都是孙家的人在照看,谁敢保证杨玉环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话。”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她怎么不去找孙家的人问问?这婆娘也是没事找事,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惦记老戴的赃款,人家不来找她的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顿了一下,又气哼哼地说道:“如果杨玉环把老戴赃款宁可给孙家的人也不给她的话,那说明在杨玉环的眼里根本就没这个儿媳妇。” 顾红犹豫道:“我也这么说呢,可不管怎么说,就算杨玉环不把小雪当儿媳妇,但洋洋可是她的亲孙子,难道孙家的人比孙子还要亲?”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杨玉环压根就不知道老戴的赃款在哪里,那个冒充老戴的人只不过是想碰碰运气罢了。” 顾红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像。”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不像?”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冒充戴山的人是谁?” 李新年猛地睁开眼睛,惊讶道:“怎么?难道你知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我通过市公安局一个朋友侧面打听了一下,这个冒充戴山的人名叫鲁润,就是本市魅力金座夜总会的幕后老板,据说警方一直在抓他。”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吃惊道:“鲁润?” 顾红点点头,疑惑道:“怎么?你认识他?”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认识,听说过。” 顾红说道:“小雪认识这个人,她说鲁润以前是戴山的狐朋狗友,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这说明鲁润对戴山很了解,我怀疑戴山被抓之前会不会泄露了风声,要不然鲁润怎么会冒充戴山找上杨玉环?” 第1336章 拉关系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这倒有点像是黑吃黑啊。”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倒是关心鲁润冒充老戴的那个面具是从哪里来的。” 顾红说道:“我也奇怪呢,鲁润怎么会有戴山的面具?难道是他提前做好,并且早就料到会有用到的一天?” “你问过小雪吗?”李新年问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小雪那些年帮戴山做过不少面具,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做过多少,反正她连戴山的钱也赚,据她说戴山好像让她找毛竹园做过面具。”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这事到此为止了,我听洋洋说那个冒充者已经被段平开枪打死了,就算杨玉环跟他说过什么也不会再有人知道。” 顾红低声道:“那就只剩下孙家的人了。” 李新年犹豫道:“杨玉环是死于意外,也许她还没来得及给孙家人留下遗言。” 顾红摇摇头,说道:“杨玉环虽然是死在鲁润的手里,但杨玉环病重是事实,这么大年纪的人了,难道她不会提前交代后事?” 李新年没有回应顾红,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说杨玉环把洋洋叫回来只是为了见最后一面?”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洋洋才多大,严格说来还是个孩子。 戴山的赃款可不是随便打个包就能拿走的,要想拿到这笔钱肯定要通过不少环节,杨玉环不大可能冒这种风险。”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有点烦躁道:“别扯这事了,如果杨玉环把赃款交给孙家的人,那多半也是来自老戴的授意,既然他把我们当外人,我们也没必要操这份闲心。” 顾红质疑道:“如果他把你当外人的话,怎么会把洋洋托付给你而不是托付给孙家?戴山又不是傻逼,难道钱到了孙家人的手里还有他儿子的份?” 李新年瞪着顾红质问道:“你扯来扯去究竟想说什么?”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这不是随便聊聊嘛,我就不信你没想过这些事。”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哪有功夫想这种天马行空的事情,对了,跟你说件正经事,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最近见见你介绍的那个李东,你帮我安排一下。”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妙兰不是有他的联系方式吗?你自己不会跟他约时间?” 李新年说道:“你出面约她显得更正式一点。” 顾红迟疑道:“你打算用什么方式跟他合作?”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说道:“据你对李东的了解,他能拿出多少钱来?” 顾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就要看你们合作什么项目了,从理论上来说,你想要多少他就能拿出多少。” “靠,这么牛逼?难道比赵源的钱还要多?”李新年吃惊道。 顾红摇摇头,说道:“李东和赵源不一样,赵源是自己当老板,李东是替别人理财,他的投资公司是股份公司,公司的钱又不是他个人的。 不过,李东的融资能力可比赵源大多了,只要你的项目能赚钱,就是一百个亿他也能帮你搞来。”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不解道:“他怎么会看上我这种小公司呢?” 顾红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投资人才不管公司大小,就连大学生创业他们也会投资,只要能赚钱就行,实际上投资人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具有高成长性的小公司。”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眼下有钱还愁没地方投吗?我看,多半还是你的面子吧?”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能有多大的面子?我也只是帮你们引荐一下,至于李东最终是否会跟你合作,就看他对你的公司做出什么样的评估了。” 李新年质疑道:“你跟他仅仅是客户关系?” 顾红一愣,随即盯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急忙道:“我的意思是你跟他多半认识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顾红犹豫道:“那当然,我还没当行长之前就跟他有业务来往,如果你担心这个人靠不住的话完全没必要。 实际上他是个精明的投资人,这么多年很少失手,并且他在这个圈子里很有很好的信誉,尤其是跟银行有良好的关系。”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你也不用疑神疑鬼,他和赵源没有任何联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有点担忧道:“你也知道我就这么点家底,如果让李东投入的钱太多的话,那我不仅沦为他的打工仔,而且公司都有可能被他控制。” 顾红点点头,说道:“所以你必须控制他在你公司占有的股份,你可以让他成为你的前十大股东,但总股本不能超过你和小雪妙兰,这样一来,公司还是你说了算。” 李新年有点泄气地说道:“那我也融资不到多少钱,说实话,李东拔下一根汗毛就超过我的总资本了。” 顾红嗔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李东也不能用你的投入来衡量公司的价值,他为什么要投资你,不就是看中了公司的成长性吗? 就像找股票一样,你投资的是未来,至于未来你公司值多少钱,他自己肯定会作出评估,你自己也应该有信心。” 李新年说道:“如果我自己觉得未来公司值一百个亿呢?” 顾红嗔道:“那也必须得到人家的认可啊,又不是你自己说了算。”顿了一下,问道:“你打算向李东融资多少钱?”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顾雪疑惑道:“一个亿?”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再乘个十。” 李新年原本顾红听到这个数目之后可能会感到吃惊,可没想到她居然波澜不惊地说道:“十个亿对李东来说只是个小数目,只要他觉得你的公司有价值,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你如果把他十个亿都当做股份的话,那公司可就真变成李东的了,毕竟,你目前的所有投入也只有三个多亿。 我给你出个主意,这十个亿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算股份,另一部分算融资,融资部分最后只支付利息,不享有分红的权力。” 李新年犹豫道:“你觉得这个比例多少合适?” 顾红嗔道:“那我怎么知道?这个比例你首先要让欧阳玉算笔账,她不是这方面的老手吗?当然最终还是要李东点头才算数。”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既然你打算跟李东长期合作,那不妨跟他把关系拉近一点。” “怎么拉近关系?难道凭你跟他的关系还不够?”李新年疑惑道。 第1337章 花瓶 顾红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想物色管理人才吗?干脆拉李东的老婆进公司,给她一个副总经理的头衔,这样既拉近了你和李东的距离,同时也好让李东对你放心。” 李新年惊讶道:“李东的老婆?她是干什么的?难道她没工作?” 顾红说道:“李东的老婆叫赵映梅,当年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就认识她。” “也是你同学?”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摇摇头,说道:“当时她在财大进修,跟一帮同学认识的,不过后来一直都有联系,关系还不错。 记得有一次我去省城开会,因为有业务关系,所以李东摆了一桌请我吃饭,我就把赵映梅带去了,你猜结果怎么着?” 李新年面无表情地说道:“结果李东把赵映梅给干了。” 顾红呆呆一愣,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笑道:“还真被你猜中了,还不仅被李东干了,而且后来李东还娶了赵映梅。” 李新年故作一脸恍然道:“哎呀,这么说你还是他们的大媒人呢。” 顾红摆摆手说道:“也算不上大媒人,不过,这件事倒是拉近了我和李东的关系,否则我也不会出面替你拉皮条啊。” 李新年听顾红主动“交代”了这段往事,心里反倒坦然了许多,毕竟顾红在银行系统工作,跟这个圈子里的打交道也很正常。 “可李东这么牛逼,他老婆难道没工作?她能看上我这种小公司吗?”李新年不解道。 顾红说道:“怎么会没工作?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分工作了,说实话,她倒也算不上什么人才,在公司基本上都是总经理助理之类看上去风光实际上没有多少含金量的工作。” “这么说是个花瓶了?”李新年说道。 顾红嗔道:“就算花瓶也比妙兰强多了,赵映梅这人善于交际,也有一定的人脉,你可以让她取代妙兰现在的角色,今后一些抛头露面的事情就让她去干,你岂不是省心?” “那她愿意来吗?”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说道:“那就看你开出什么待遇了,只要待遇合适,我再替你出面邀请的话,基本上没什么问题。” 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可是警告你啊,赵映梅可是个又风骚又迷人的少妇,你可别把她当成余小曼。 李东虽然一挥手就是上亿的投资,可他在女人方面的气量小着呢,如果传出你跟赵映梅不干不净的话,那他非整死你不可。”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我没见过女人吗?我再愚蠢也不会去搞自己合作伙伴的老婆。” 顾红哼了一声道:“难道余小曼不是你搭档的老婆吗?” 李新年愤愤道:“搭档?他也算搭档?正因为这王八蛋暗算我,我才干她的老婆。” 顾红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不要脸的,今天总算是承认了。” 李新年一时无言以对,刚才被顾红在身上扭来扭去的已经有点上火了,二话不说就来了个猛虎翻身。 顾红惊呼一声,随即双手在李新年的脊背上不停捶打着,一边骂道:“不要脸,一说到余小曼你就来劲了,哎呀,轻点。” 余家燕虽然是教师出身,但毕竟当过校长,在管理上还是有自己独特的方式方法。 她当初在吴中县担任分公司经理的时候公司虽然也出过不少事,可那都是因为不可控因素,倒也不能说管理上有多大漏洞。 所以,李新年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调她来宁安市总公司代替休产假的张君出任副总经理,算是公司一个大管家的角色。 事实证明李新年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余家燕到位之后,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角色,把公司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让李新年能够腾出手来实施他的宏伟战略。 这天,李新年和余家燕在办公室商量完公司的一些日常事务之后,忽然问道:“那天在吴中县宾馆让你帮我打听的事情是不是早忘记了?” 余家燕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会呢,我还当正经事让我前夫亲自去办的,他给了我一份名单,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你感兴趣的人。” 说完,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把名单发到你手机上,这份名单包括在吴中县一中和二中连续三届毕业生中姓肖和姓邓的学生名单,以及他们父母所在的乡镇。 不过,肖姓是吴中县的大姓,那几年总共有两百二十三个学生从一中和二中毕业,姓邓的倒是不多,只有三十二名。” 惊讶道:“这么多?” 余家燕说道:“好几届学生呢,也不算多,我不清楚你究竟要找什么人,算算年纪,这些毕业生现在差不多都在五十岁上下。 他们毕业之后离开学校就再没有他们的任何记录,有些去了大城市,有些仍然留在吴中县,这份名单对你恐怕也没多大用处。” 李新年犹豫道:“我要找的这个人应该来自肖家坎。” 余家燕疑惑道:“名单上倒是有几个学生好像来自肖家坎,你看看有没有你要找的人。”说完,把名单发了过去。 李新年打开手机低头看了一会儿,确实有八个学生来自肖家坎,不过都姓肖,从名字看来其中三个好像还是女生,不过,在所有姓邓的毕业生名单中却没有一个来自肖家坎。 “怎么?看出什么名堂了吗?”余家燕见李新年半天不出声,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对来自县城的这十二个姓邓的毕业生的去向感兴趣,只是这件事你前夫可能无能为力,除非有吴中县公安局的人帮忙。” 余家燕楞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让范先河帮忙查找?”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说道:“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余家燕也不多问,说道:“那好,我找局里的其他人帮忙,我就说是想查找以前一个学生的下落,应该不会有人注意。”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最好了。”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我倒不是刻意隐瞒你,实在是这件事眼下根本说不清楚,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如果真找到了这个人,到时候再跟你说原因吧。” 余家燕笑道:“我可不是那种对什么事都充满好奇的人,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我也不会问。” 正说着,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李新年大声道:“进来。” 第1338章 贵客 只见张富强推门走了进来,看见余家燕坐在那里,急忙道:“你们先谈,我等一会儿再来。” 余家燕站起身来说道:“你进来吧,我已经跟李总谈完了。” 余家燕出门之后,张富强关上办公室的门,走到李新年的办公桌前有点扭捏地说道:“李总,跟你商量点事。” 李新年拿出烟来扔给张富强一支,说道:“什么事,坐下说。” 张富强在办公桌前面坐下来,好像有点为难,半天都没开口,李新年狐疑道:“这么说是私事了,你尽管说。” 张富强好像有点尴尬地说道:“我听说公司要把赵亚铭调去开元县分公司上班?” 李新年一愣,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了办公室那个女文员的身影。 赵亚铭虽然是公司招进来的最早的一批员工之一,可李新年很少跟她直接打交道。 在他的印象中,赵亚铭这个女孩年纪虽然不大,可却比较又心机,因为他能感觉到赵亚铭有时候好像是故意找借口来办公室,目的当然是想接近他。 不过,他对赵亚铭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这倒不是赵亚铭长的难看,实际上这个女孩还颇有几分姿色,只是他没必也没兴趣跟办公室一个普通文员套近乎。 现在张富强突然提起赵亚铭,这让李新年非常惊讶,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我还真不清楚,我确实让妙兰从总公司挑选几个业务骨干去开元县分公司, 你也知道,我打算在开元县建立一个原材料基地,今后可能还要发展其他的业务,不过,妙兰还没有把名单给我呢,怎么?这几个人里面也有赵亚铭吗?” 张富强说道:“是啊,妙兰已经找赵亚铭谈过了。” 李新年狐疑道:“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富强的脸有点红了,诺诺了好一阵才说道:“赵亚铭是我的女朋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靠,你这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啊,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张富强有点不好意思道:“好几个月了,不过,我已经在吴中县见过她的父母了。” 李新年好像慢慢明白张富强的意思了,说道:“这么说赵亚铭不愿意去开元县,然后让你来说情?”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我也觉得不太合适,可她非要让我来跟你说,她的意思是去了开元县,我们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李新年慢慢沉下脸来,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张富强说道:“我当然服从公司的安排。”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说道:“俗话说,若是两情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你们又没结婚,有必要天天黏在一起吗? 其实,我反倒觉得赵亚铭去下面分公司锻炼锻炼对她有好处,将来还有机会独当一面,难道她想一辈子都在总公司的办公室当个文员?” 张富强说道:“我也是这么对她说的,可她还是有点想不通。”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有什么想不通的?你去跟她说,公司的安排不能改变,不过,我可以答应她,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就什么时候调她回总公司。” 张富强干笑道:“李总,万一我们很快就结婚呢?” 李新年一愣,随即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不管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说话算数,到时候不仅把她调回来,而且还要送你们一份大礼呢。” 张富强正色说道:“李总,我说的是真的,赵亚铭之所以不愿意去开元县也是因为我们已经打算结婚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少啰嗦,我难道说的还不明白吗?她就是在开元县上一天班也必须去。” 顿了一下,盯着张富强说道:“你小子可以啊,不吭不哈就把赵亚铭给搞定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调动,恐怕要等到你们有了孩子我才会知道吧。” 张富强干笑道:“这怎么会呢?到时候还要请你去当证婚人呢。”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顾红打来的,于是冲张富强挥挥手,等张富强出门之后才接通了手机。 “今晚你做东啊,我已经把人给你请来了。”顾红说道。 李新年疑惑道:“请谁啊?” 顾红嗔道:“还有谁?李东夫妇啊,他们两个小时之后就到宁安市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怎么他老婆也来了?” 顾红说道:“我邀请她来的,你们也互相认识一下。” 李新年疑惑道:“你已经跟她谈过来公司上班的事情了?” 顾红说道:“不仅谈过了,她已经答应了,她这次来想在宁安市购买房产,恐怕今后要在这里长住了,虽然你和李东还没有谈具体的合作方式,不过看样子总的意向应该没悬念了。” 李新年不禁感到一阵惊讶,没想到顾红会说的这么肯定。 他再次意识到顾红应该才是这次和李东合作的主导者,很显然,她应该已经跟李东确定了合作意向,剩下只是需要自己跟李东敲定一些细节罢了。 说实话,他有点不明白顾红这次为什么会这么热衷于自己的生意。 仔细想想,自从他经商以来,顾红对他的生意基本上不闻不问,也没有兴趣,甚至也没有在资金上帮过忙,说起来还不如顾雪做的贡献多。 可为什么突然就对自己的生意这么感兴趣了呢? “你说话呀,难道还没准备好?”顾红见李新年不出声,催促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安排在今朝大酒店吧,等一会儿我让人订个客房。” 顾红说道:“我已经以银行的名义订好了一个套间,房号1808。” 顿了一下,又说道:“他们到了以后我和赵映梅出去办点事,你和李东先单独谈生意吧,我和赵映梅只参加晚上的饭局。” 李新年问道:“晚上的饭局就我们四个人?” 顾红说道:“你还想叫什么人?李东说了,在合作还没有成功之前先保持低调,不过,你跟李东谈生意的时候可以叫上欧阳玉,晚饭就不要外人参与了,人多了也不好说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先准备一些材料,李东入驻宾馆之后你给我来个电话。”说完挂断了手机,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欧阳,你来我办公室,有大事要跟你商量。” 第1339章 亲自上阵 就在李新年和欧阳玉商量跟李东下午谈判的一些细节问题的时候,他做梦也没想到那天去了一趟毛竹园给警方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中午两点钟左右,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自己一个人赶到了宁安市,并且没有去市公安局见朱天虎,而是把朱天虎约了出来。 朱天虎虽然对范先河突然出现在宁安市也一头雾水,可马上意识到范先河肯定不是来找他闲聊的,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并且需要保密。 朱天虎按照范先河发来的定位图自己开车来到了城西的慈源路,导航提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于是把车停在了一家超市的门口。 他坐在车里面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马路对面是一个大型小区,周围有一家上档次的宾馆,一家大型商业银行的总部,还有两家有点规模的餐厅。 不过,他并没有发现范先河的车。 朱天虎盯着马路上的行人等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手机正打算给范先河打电话,副驾的门忽然打开了,只见范先河钻了进来。 朱天虎一脸狐疑道:“怎么搞的这么神秘?难道有人追你?” 范先河摆摆手,盯着对面的小区看了一会儿,问道:“你熟悉这个小区吗?” 朱天虎一头雾水地扭头看看小区的大门,只见上面写着“铂兰弯小区”几个字,疑惑道:“听说过,说不上熟悉,这个小区有些年代了,不过当年也算得上是宁安市比较上档次的小区之一。” 顿了一下,不解道:“怎么?难道你在安排抓捕什么嫌疑人?该不会是韩寿躲在这里吧?” 范先河没出声,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纸,递给朱天虎说道:“这是我通过内部网络锁定的一个人,这是她身份证显示的住址,你先看看她的材料。” 朱天虎也顾不上问了,急忙低头仔细看着手里的材料,只见材料上有一张证件照片,是个女人,年纪大概在三四十岁之间,看上去好像有几分姿色。 “周明芳,家住宁安市慈源路一百六十六号铂兰弯小区五栋二单元304室……”朱天虎轻声念了出来,随即抬头一脸疑惑道:“这个周明芳牵涉什么案子吗?” 范先河说道:“你先看完。” 朱天虎只好继续看下去,过了一会儿,抬起头说道:“这好像是一份户籍资料。” 范先河点点头,又拿出一张纸,递给朱天虎说道:“你再看看这张身份证。” 纸上是一张身份证的复印件,朱天虎低头看了一会儿,不解道:“这不是周明芳的身份证吗?” 范先河没有回答朱天虎的问题,而是说道:“上次你派人查过顾百里用面具办理的身份证上的地址,结果发现那套房子在顾百里死后再没人住过。 很显然,顾百里买下那套房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办理合法的身份证,以便获得一个秘密身份,我基本上敢断定,铂兰弯小区五栋二单元308室的情况应该跟顾百里那套公寓一样。”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低头看看身份证的复印件,吃惊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个周明芳也是一个影子?” 范先河犹豫道:“是不是影子咱们马上就可以去证实一下,我敢断定,就算这套房子里有人住,但绝对跟这张身份证对不上号。”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女人的?”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这话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咱们还是先亲自去验证一下,回头我再跟你详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朱天虎楞了一下,疑惑道:“你从吴中县带人过来了?”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谁也没带,就我一个人,你不是交代过吗?凡是牵扯到人皮面具的线索只能跟你一个人联系。”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也没必要我们亲自去查看,我可以让辖区派出所的人上门核实一下情况。” 范先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行,不过,你交代一下,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朱天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吩咐了一番,放下手机有点焦急道:“哎呀,老范,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找到周明芳的?” 范先河掏出烟来,递给朱天虎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发现这条线索要感谢李新年。” “李新年?这女人跟他什么关系?”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毫无疑问,这小子多半已经从蒋如兰那里了解道了有关人皮面具的相关消息。 所以他暗地里一直在调查,目前还不清楚他调查这件事出于什么意图,但我觉得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好奇心。” 朱天虎疑惑道:“要说李新年参与了人皮面具的案子似乎有点牵强,他才多大?” 范先河说道:“我没说他跟人皮面具的案子有瓜葛,但这个案子肯定跟他有某种厉害关系。” 朱天虎急忙打断了范先河,说道:“那你赶紧说说情况。” 范先河好像有点得意,说道:“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多年前种下的一颗种子会结出这个惊喜的果子。” 朱天虎好像有点沉不住气了,疑惑道:“哎呀,老范,你就别吊我胃口了,什么种子,什么果实?” 范先河喷出一口烟,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刚出任吴中县公安局副局长那一年,毛竹园在吴中县穆澄园的种植园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倒不是因为牵涉到什么案子,而是穆澄园当时在吴中县是个神秘的存在,并且当时社会上存在不少关于穆澄园的谣言。” “什么谣言?”朱天虎疑惑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多半都跟穆澄园的主人韩梅有关,比如,有传闻她跟普源寺的和尚不清不楚,还有传闻穆澄园时常举行通宵达旦的聚会,甚至有人说这种聚会不堪入目。” “于是你就暗中调查了穆澄园?”朱天虎疑惑道。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没有,当时韩梅跟吴中县一些有头脸的人关系密切,甚至宁安市一些有身份的的人也是穆澄园的常客,既然不牵涉到什么案子,我也不敢查她。” “那你盯着她干什么?”朱天虎质疑道。 第1340章 细节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因为后来我忽然意识到韩梅隐居穆澄园的时间有点蹊跷,算起来她正好是在万振良案发后不久才长住穆澄园。 而万振良的案子当时最大的一个嫌疑人就是蒋建刚,做为他的兄弟,蒋建民自然也就进入了我们的视线。 可遗憾的是万振良案发后不久,蒋家兄弟都死了,骗贷案也陷入了死胡同。 我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万振良的案子,但总觉得可能从韩梅身上能发现点蛛丝马迹,于是我就对她上了一点手段。” “什么手段?”朱天虎一脸惊讶地问道。 范先河盯着朱天虎说道:“我在韩梅的身边安插了一个长久的眼线。” 朱天虎楞了一下,惊讶道:“你是说卧底?”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说不上是卧底,因为这个人并不是警察,并且我也不给她发工资,勉强算是个线人吧。 实际上我当时也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并没指望会产生什么奇迹,因为韩梅好像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可越是这样,我的疑心就越重。” 朱天虎惊讶道:“怎么?难道这个人这么多年都是义务劳动?”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算是吧,不过,我后来把这事差不多都忘记了。” “到底是什么人?”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又点上一支烟,说道:“当时南关派出所有个协警,名叫朱根全,我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在一次抓捕罪犯的时候他表现的很英勇,并且还受了伤,后来受到县局的表彰。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听说朱根全的老婆杨根梅在穆澄园给韩梅当保姆,并且还是当兵出身,于是就动了点小心思。 我先跟朱根全说了我的想法,后来他又安排我跟杨根梅见了一面,起初杨根梅不答应,说是韩梅对她不错,她不会干出卖主人的事情。 我当时也有点糊弄她,我说这件事跟韩梅本人没什么关系,我感兴趣的是万振良的案子,如果她能帮我找到线索的话,我就帮他丈夫转正。” 朱天虎笑道:“多半是空头支票吧?”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我当时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那杨根梅这么多年都没有给你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一脸遗憾地摇摇头,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杨根梅还向我汇报韩梅经常来往的一些人的情况,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后来就渐渐少了。 好像是又过了两年,朱根全忽然从派出所辞职不干了,据说是韩梅出钱帮朱根全开了一家运输公司,我一听算是彻底死心了。”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你一毛不拔,又不能兑现承若,而韩梅成了人家的衣食父母,杨根梅自然不会替你干活了。” 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说道:“不对啊,你应该后来又跟她建立了联系吧。”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你应该记得李新年的女儿被人偷走的案子吧,后来证明这个案子跟韩梅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奇怪的是韩梅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让杨根梅偷偷给李新年送了一封信,而杨根梅在送信的时候又被人看见了。 李新年想当然地认为这个送信人就是偷走他女儿的人,于是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结果杨根梅被派出所抓了。 我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进行了干预,把杨根梅带回局里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结果杨根梅承认是韩梅让她送的那封信,但她否认韩梅跟偷走李新年的女儿有关。 据她说韩梅可能是为了报复谭冰,所以才送了这封信,不过,我有点不信韩梅的动机只是为了幸灾乐祸。 我猜测如果李新年的女儿不是因为很快被找到的话,韩梅可能还有后续手段,至于她究竟想干什么,目前我也琢磨不透。 不过,我相信杨根梅的话,反正她是肯定不会参与偷拐李新年女儿的案子,可问题是她送信的时候有人认出了她。李新年抓着这件事不放,我也不能不管啊。 所以,犹豫再三,我让杨根梅找个借口暂时离开韩梅躲避一段时间,正好她的女儿在国外读书,于是杨根梅就去国外看女儿去了。” 朱天虎一脸惊讶道:“老范,没想到你也干这种假公济私的勾当啊。”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我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心理有数。” “那后来呢?杨根梅从国外回来了?”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说道:“既然后来李新年女儿被盗的案子破了,我也就没有再管这件事,直到韩寿被抓的时候,我不禁又想起了韩梅,因为她是韩寿的妹妹。 我好像有种强烈的预感,总觉得韩梅这个女人身上有点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只是隐藏的比较深。 再后来蒋如兰被抓,韩梅为了救女儿主动投案,并且牵扯出了人皮面具的案子,于是我又想起了杨根梅,觉得有必要再试一次。” “杨根梅不是去国外了吗?”朱天虎质疑道。 范先河笑道:“其实她早就回来了,我甚至怀疑她压根就没出过,那天我去找她丈夫朱根全,才知道杨根梅一直在家里。 既然李新年女儿的案子已经了结,她也不担心什么了,不过,她并没有回韩梅那里,而是每天都在朱根全的公司帮忙呢。” “这一次你又给她许下什么承诺了?”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这一次并没有给她任何承诺,我只是告诉她韩梅被牵扯进了一桩大案,眼下很危险,说不定随时都会有人杀她灭口。 所以,我希望她回到韩梅的身边,一方面保护她,另一方面注意最近跟她接触的人,也不知道杨根梅是给我面子,还是确实关心韩梅的安危,反正她答应了。”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质问道:“你该不会吧人皮面具的案情跟她说了吧?”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那怎么可能?实际上我也指望韩梅会跟杨根梅提到有关人皮面具的话题,没想到韩梅对杨根梅滴水不漏,却向李新年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朱天虎狐疑道:“李新年是怎么参与进来的?” 范先河说道:“就在前几天,李新年忽然去了毛竹园,据杨根梅说李新年去毛竹园都是找蒋如兰,从来没有找过韩梅。 实际上韩梅因为谭冰的关系不喜欢李新年这个人,可这一次,李新年去毛竹园并不是找蒋如兰,而是专门去找韩梅,所以杨根梅觉得有点奇怪。” “杨根梅偷听了韩梅和李新年的谈话?”朱天虎疑惑道。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不过,据杨根梅说李新年跟韩梅在小客厅里谈话的时候特意关上了房门,并且说话的声音压的很低,显然是在谈论什么敏感话题。 这越发引起了她的主意,遗憾的是她没能听清楚他们究竟谈论了些什么,不过,杨根梅注意了其中的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朱天虎有点紧张地问道。 第1341章 惊人的发现 范先河还没来得及回答,朱天虎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急忙说道:“派出所有回信了。”说完,接通了手机 ,嘴里嗯嗯听了好一阵,最后放下手机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范先河有点沉不住气了,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朱天虎回过神来,盯着范先河怔怔楞了一会儿,有点激动地说道:“老范,看来你钓到大鱼了。” “屋子里住着什么人?”范先河急忙问道。 朱天虎说道:“正是你要找的人。” 范先河一愣,狐疑道:“韩寿?”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屋子里住着一对老夫妻,吴中县肖家坎人,男的叫肖东亮,女的叫徐艳芬,但他们不是房主,房主的名字就叫周明芳。” 范先河吃惊的顿时合不拢嘴,怔怔楞了一会儿,失声道:“肖军的父母?” 朱天虎顾不上回答范先河的问题,马上拨了一个电话号码,过了一会儿,说道:“姚鹏嘛,我让你马上带人来慈源路铂兰弯小区,并且对五栋二单元308的一对老夫妻进行秘密监视,记住,这是秘密任务,不要惊动任何人,回头我再跟你解释。” 范先河好像有点被搞糊涂了,狐疑道:“肖东亮夫妻怎么会住在周明芳的屋子里?” 朱天虎放下手机发动了车,说道:“我们回局里再说,不管这个周明芳是什么角色,必须马上查清楚她的情况。” 半个多小时之后,朱天虎和范先河来到了市局的办公室,朱天虎拿起座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不一会儿进来了一位女警。 朱天虎把范先河先前给他看过的材料和那张身份证复印件递给了女警,说道:“小杨,我要马上知道这个人的所有情况,包括职业、银行账户以及目前的下落,总之越详细越好。”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查完之后直接向我汇报,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女警见朱天虎一脸严峻的神情,二话不说就转身出了门。 朱天虎递给范先河一支烟,说道:“你继续说,这事跟李新年有什么瓜葛,杨根梅究竟发现了什么细节。” 范先河点上了烟,心思还在肖东亮和徐艳芬身上,说道:“朱局,要不要先把肖东亮和徐艳芬控制起来?”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先不要动他们,万一打草惊蛇的话,也许会惊动我们要找的人,这对老夫妻在这里应该住了很长时间了。 我先前嘱咐过,派出所的人没有目标,他们应该不会逃跑,先让姚鹏把他们监控起来,看看跟他们来往的还有什么人。” 范先河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道:“那我就长话短说,杨根梅注意到的这个细节就是韩梅在跟李新年密谈了一会儿之后,忽然从小客厅出来去楼上拿来了一本影集。” “影集?”朱天虎皱着眉头疑惑道。 范先河说道:“是啊,杨根梅觉得有点蹊跷,如果是韩梅的亲属或者朋友来家里做客,拿出影集看看倒也很正常。 可李新年跟韩梅几乎没打过交道,并且韩梅也不喜欢他,怎么会拿出影集给他看呢?尤其是李新年这次来绝对不是串门,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韩梅。” “你的意思是周明芳就在韩梅的这本影集里发现的?”朱天虎惊讶道。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其实杨根梅应该也没有想太多,她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于是她把这本影集拍下来发给了我,我猜想她恐怕也有点向我交差的意思。” 说完,拿出一个优盘递给朱天虎说道:“你把电脑打开。” 朱天虎打开电脑插上了优盘,范先河打开了一个文件夹说道:“你看,这本影集里总共有六十六张照片,并且基本上都是老照片,看上去像是韩梅在来吴中县之前拍的照片。” 说着话,最后翻到了一张单人照片,看上去就像是证件照。 朱天虎仔细一看,惊讶道:“周明芳?”顿了一下,又疑惑道:“影集里这么多的照片,你是怎么看出这个女人可疑。” 范先河说道:“虽然杨根梅给我这本影集有点敷衍差事的味道,可我在分析了当时的情况之后,几乎断定李新年这次去找韩梅应该是在打听什么人。 所以,我这两天什么事都没干,对这本影集算是下足了功夫,最后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发现了这个女人。” 朱天虎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又转动着鼠标翻看了一下其他几张照片,疑惑道:“你怎么会觉得这个女人可疑?为什么认为她就是李新年找韩梅打听的人?” 范先河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很简单,我在看过影集的所有照片之后,发现大部分照片都是合影,即便有几张单人照也都是生活照,唯独这一张像是证件照。 当然,光凭这一点我也不能确定这个女人有什么特殊,关键是韩梅的这本影集算是家庭影集,里面的人不是她的亲属就是关系很近的朋友。 实际上在这本影集里可以发现好多熟悉的面孔,于是我就使用了排除法,先排除韩梅的亲属朋友排除掉。 然后把剩余十六个无法确定身份的照片发给了姚鹏,让他对这些人的身份进行确认,结果姚鹏确认了所有其中十五个人的身份。 起码这十五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并且应该都是韩梅的熟人,唯独这张证件照无法确认,既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她和韩梅是什么关系。” 朱天虎打断范先河说道:“结果你通过面部识别系统在网上找到了她的户籍资料。”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关键是这份户籍资料存在不少疑点,因为周明芳的身份证办理时间是在八年前,可资料中却没有这个女人之前的材料,也没有其他家庭成员的材料。”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所以你怀疑这个周明芳根本不存在,而是像顾百里冒充肖军一样只是个影子?” 范先河点点头没出声。 范先河站起身来在办公室兴奋地来回踱了一阵,最后盯着范先河低声道:“你说李新年为什么要挖空心思找这个女人,难道他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 第1342章 纪念品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我怀疑李新年见过韩寿,也许是韩寿跟他提到了这个女人。 别忘了,韩寿也是制作面具的高手,我甚至怀疑万振良的面具以及顾百里的人皮面具都出自韩寿之手,所以只有他知道这些面具的相貌。” 朱天虎盯着周明芳的照片仔细看了好一阵,疑惑道:“你能看出这是一张面具的照片?”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如果能看出来的话还能办理身份证?” 朱天虎长长出了一口气,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应该能查到这张身份证是在什么地方办理的吧?”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这张身份证是在宁安市上华街道派出所登记办理的。” 朱天虎一脸吃惊道:“什么?上华街道派出所,那不是三分局辖区的派出所吗?” 范先河意味深长地说道:“幸好八年前你还不是三分局的局长,否则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八年前三分局局长是祁振华,市局局长是赵卓。” 范先河补充道:“赵卓可是毛竹园的座上宾。”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赵卓直接跟韩寿勾搭的可能性不大,我的推断是韩寿制作面具,潘凤通过赵卓办理身份证,然后把这些影子身份证卖给需要的人。”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如果最终证实这个周明芳就是一个面具的话,你能推测一下面具后面会是什么人吗?” 朱天虎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范先河低声道:“既然李新年这么热衷于打听这个周明芳,我猜你心里应该有人选了吧?” 朱天虎气哼哼地说道:“难道李新年真狗胆包天暗中跟韩寿见面?” 范先河迟疑道:“李新年也未必是从韩寿那里得到消息,难道你以为蒋如兰毫不知情?”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认为潘凤和赵卓制造了多少这种影子身份?” 范先河盯着朱天虎说道:“如果周明芳被证明是影子身份的话,包括肖军在内起码已经发现了两个。 至于万振良的面具是否存在我们还无法证明,不过,即便万振良的人皮面具真的存在,跟其他的面具肯定用途不同。 我猜测万振良的面具应该是顾百里或者韩寿的作案工具,冒充者是为了制造万振良还活着的假象,而另外这些影子身份的用途可就复杂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从省检察院如临大敌的架势来看,肯定不止两个人皮面具,也许他们已经发现了其他的影子身份。”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否则他们为什么会进行秘密调查。” 朱天虎一脸惊惧道:“很显然,这些拥有影子身份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眼下我们也搞不清楚省检察院的调查是为了高清真相还是为了隐瞒真相。” 范先河犹豫道:“当然是想查清真相,但应该永远不会公布真相,所以,我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什么想法?”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觉得抓不到韩寿也许是件好事,你敢保证抓到韩寿之后不会让他死在看守所里?” 朱天虎犹豫道:“你的意思是只要韩寿活着,人皮面具的真相就早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范先河说道:“总比让他把秘密带进棺材强吧?”顿了一下,又问道:“你打算向王局汇报吗?” 朱天虎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起码要等到搞清楚周明芳的真实身份,否则也没什么可汇报的。” 范先河低声道:“只要我们坐实周明芳的影子身份,然后向社会公开,那省检的人就别想隐瞒这个案子。” 朱天虎盯着范先河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查完这个案子之后就回家养老?人家都说了,这个案子关系道国家安全,我们这么做岂不是破坏国家安全吗?”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什么国家安全?鬼才信呢。” 朱天虎看看手表,有点焦急道:“怎么还没有消息?” 范先河犹豫道:“难道你还指望很快就能搞清楚这个周明芬的身份?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许这个身份早就已经查无此人,说实话,我觉得我们能查到的也只是那点简单的户籍资料。”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们不是还有肖东亮和徐艳芬夫妻两吗?不是知道周明芳的身份证来自上华街道派出所吗?顺着这两条线索查下去,就不信摸不到他们的老底。”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是不是有必要跟李新年接触一下?”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只要这件事牵扯道谭冰,李新年肯定不会说实话,难道我们能因为他看了韩梅的一本影集就对他采取强制措施?” 范先河迟疑道:“但我觉得李新年应该并不仅仅是为了保护谭冰,而是还关系到他本人巨大的利益。” 朱天虎微微点点头,说道:“现在找李新年谈这件事无异于跟谭冰透露风声,但从李新年偷偷摸摸找韩梅打听周明芳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没有跟谭冰谈论过这件事。” 范先河说道:“但李新年显然也没打算把这事告诉我们。”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道:“我奇怪的是韩梅为什么会保留这张照片呢?” 朱天虎猜测道:“可能是韩寿想保存下来留个纪念,说不定他的手里还有其他的纪念品。”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省检察院的人多半是在寻找这些纪念品。” 范先河迟疑道:“不过,我觉得韩梅知道的应该很有限,她多半不知道面具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认为不仅韩梅不知道,韩寿也未必知道,真正知道面具后后面真面目的人应该只有潘凤和赵卓,另外就是这个面具的主人。” 范先河低声道:“你说潘凤和赵卓会不会对这些人做过备案?” 朱天虎说道:“可能性很大,既然这些面具的主人都是有身份的人,那可是一笔宝贵的资源啊。”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这应该就是省检察院的人抓蒋如兰的原因,很显然,他们怀疑潘凤手里有备份。” 第1343章 白忙活 正说着,有人敲门,市局刑警支队队长武涛拿着一叠材料走了进来,见范先河坐在那里,冲他点点头。 然后把一叠资料放在了朱天虎的办公桌上,说道:“朱局,这是两个案子的结案材料,你抽空审一下,如果没意见的话就归档了。” 朱天虎把材料放在一边,说道:“我回头再看。” 武涛正准备离开,忽然瞥见电脑屏幕上周明芳的照片,凑近看了一眼,疑惑道:“这不是周明芳吗?怎么?又开始查这个女人了?” 朱天虎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你认识她?” 武涛摇摇头,说道:“我认识就好了,上次市检察院委托我们核实一张照片中四个女人的身份,其中一个就是这个女人。” 朱天虎疑惑道:“这四个女人牵涉什么案子?” 武涛笑道:“检察院的人搞得很神秘,并没有向我们透露案情,不过,我知道这个案子肯定牵涉到毛竹园。 据说照片中的四个女人都不是本来面目,而是戴着毛竹园的面具,我们特意把这张照片拿去让毛竹园的人辨认,可他们也不认识。” 朱天虎急忙道:“那你们核实清楚了吗?” 武涛说道:“我们通过人脸识别在户籍中查到了周明芳,其他三个女人没有查到匹配的对象。” “那周明芳的底细你们查清楚了吗?”朱天虎问道。 武涛摇摇头,说道:“这个女人很神秘,除了户籍上这点资料之外,再找不到任何履历,甚至没人认识她。 她在本市倒是有个固定住址,我们上门核实过,现在那套房子住的是两个老人,他们说周明芳三年前就把房子卖给了他们,周明芳本人好像出国了。” “就这些?”朱天虎问道。 武涛点点头,说道:“我们了解到的就这么多,既然检察院的人不让我们插手这个案子,王局就没让我们继续深入下去。” “你还有那张照片吗?”朱天虎问道。 武涛想了一下,说道:“内勤那里可能还有,我这就去帮你找找。” 朱天虎说道:“那你赶快去,找到就马上发我的电脑里。” 武涛离开之后,范先河好像早就忍不住了,说道:“市局刑警支队调查那张照片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朱天虎气哼哼地说道:“王局可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张照片,我只知道市局刑警支队受检察院的委托搜查毛竹园的事情。” 范先河瘫坐在椅子里,一脸沮丧地说道:“那我们也别瞎忙活了,关于周明芳的这点事情省检应该早就知道了,该查的他们肯定都已经查过了。”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我看省检也未必有什么收获,也许周明芳真的已经跑到国外去了。”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奇怪道:“刚才派出所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铂兰弯那套房子在周明芳名下吗?武涛怎么说三年前周明芳就把房子卖掉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估摸着武涛他们压根就没认真查。” 正说着,有人敲门,刚才朱天虎派出去调查周明芳的女警小杨回来了,愁眉苦脸地说道:“朱局,我查遍了系统的所有资料库,只查到一点户籍资料,各大银行也查了,好像还真有周明芳的账户。 可银行不卖我们的账,拒绝提供相关资料,说是这些账户已经被上检察院查封了,我们如果想了解情况可以跟检察院的人联系。”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还核对了近五年民航出境资料,没有发现周明芳出国的记录。” 朱天虎好像也有点提不起劲来,冲小杨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范先河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样?检察院的人比我们先动手,只是不清楚他们在周明芳的这些账户上是否有所斩获。”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能有什么斩获,多半只是剩下点零头。”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既然五年之内民航的出境记录都没有周明芳的名字,难道她还在国内?”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毫无疑问,周明芳这个影子身份的用途应该只是便于藏匿财产,或者转移财产。 一旦财产安全转移之后,这个身份也就没有价值了,冒充周明芳的人只要没有犯罪前科,她完全可以用她真实的身份大大方方地出境,或者大大方方地待在国内。”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没有任何履历,没有朋友,没有活动的踪迹,只有简单的户籍资料,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周明芳是个影子。” 说完,盯着范先河继续说道:“可我有点奇怪,既然检察院的人发现了周明芳,那他们为什么没有动肖东亮和徐艳芬夫妻呢?”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肖东亮夫妻真的买下了周明芳名下的这套房产,再说,检察院的人并不掌握肖东亮夫妇和顾百里替身肖军的关系。 一对来自农村偏远山区的老夫妻应该不会引起检察院的怀疑,我认为肖东亮夫妻可能还有其他的说辞。” 朱天虎掐灭了烟头,说道:“那我们不能再等了,既然已经失去了周明芳的踪迹,也就不存在打草惊蛇的问题了。 我看立即审讯肖东亮夫妻,就算他们跟周明芳没有瓜葛,但肖军是他们亲生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我不信他们不知道肖军的去向。”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我认为肖军的价值不亚于周明芳。”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这就给姚鹏打电话。” 范先河急忙道:“难道你不通知秦时月?” 朱天虎犹豫了一下,说道:“先找个地方妥善安置肖东亮夫妇再说。” 说完正想打电话,范先河急忙阻止了他,说道:“稍等,我觉得先不要抓捕肖东亮夫妇为好,毕竟眼下我们没有他们的犯罪证据,另外上面也不让我们调查这个案子。 为了不引人瞩目,我们干脆就在他们铂兰弯的住宅审讯他们,同时也有必要派人在那里蹲守一段时间,看看是否会有人跟他们联系。” 朱天虎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就这么办。”说完,拿起了桌子上的座机。 第1344章 狭路相逢 李新年下午四点钟接到了顾红打来的电话,说是李东夫妇已经到了酒店,让他赶紧过去,于是急忙带上相关材料和欧阳玉一起赶到了今朝大酒店。 令人意外的是,就在李新年下车朝着酒店走去的时候,身边的欧阳玉忽然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低声道:“你看那是谁?” 李新年抬头一看,只见赵源和蒋玉佛刚好从酒店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不禁稍稍停顿了一下。 可随即就发现赵源和蒋玉佛实际上已经看见他了,于是只好迎面走了过去。 赵源和蒋玉佛看见李新年和欧阳玉之后就在酒店门口停下了脚步,看那样子就像是在等李新年似的。 虽然李新年和赵源一直都在暗斗,并且怀疑穆澄园工厂被大水淹没以及后来发生的骚乱事件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赵源,多半是他唆使马达县道上的人干的。 他甚至怀疑那次在穆澄园山里面遭遇的暗算肯定也和赵源有关。 但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两个人真要走个面对面,起码面子上还要过得去,总不能站在大街上就恶语相向吧。 “哎吆,这不是赵总和蒋总吗?好久不见啊。”李新年堆起笑容首先打招呼道。 可话刚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赵源并没有像以前见面那样露出伪善的笑容,而是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瞪着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眼神中的怒火。 再看看蒋玉佛,居然也是一脸冰冷的神情,就像是不认识他似的。 怎么回事?怎么两个人都像仇人一样瞪着自己? 记得去年最后一次在毛竹园大门口碰见赵源和蒋玉佛的时候彼此起码面子还过得去,虽然当时赵源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冷嘲热讽,可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尤其是蒋玉佛,当时看上去好像还挺客气,可自从那次碰见之后再也没有跟他们夫妻见过面,为什么今天遇见就像是看见了仇人似的。 难道他们已经知道如兰给自己提交了第一批药方?不可能,这件事眼下还只是自己和如兰之间的秘密,赵源不可能知道。 对了,多半是他们找不到如兰把自己恨上了,也许他们怀疑是自己把如兰藏起来了。 一想到手提包里如兰新研究的几个药方,李新年就有一种成就感,因为在和赵源暗中较劲了一年之后,如兰最终还是选择了跟他合作,赵源显然已经输了。 既然早晚要翻脸,也就没必要虚情假意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对赵源夫妇的横眉冷对也就没往心里去,反而淡淡一笑,说道:“我约好了一个客户,不打搅两位了。”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赵源和蒋玉佛站在那里一直盯着李新年和欧阳玉走进了大堂,谁也没说话,正好一辆高档轿车停在了门口,一名保镖替夫妻两打开了后车门。 蒋玉佛伸手按下了隔音挡板,冷冷问道:“他在穆澄园的工厂现在是什么情况?” 赵源摸出一支烟还没点上,就被蒋玉佛一把躲过去扔在了地上,然后用脚愤愤地踩了计较,厉声道:“问你话呢,难道没听见?” 赵源好像已经习惯了蒋玉佛的脾气,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眼下我在穆澄园没有眼线,据说是年后可能会开工,应该只是生产一些化妆品和保建品吧。”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不是见妙兰了吗?难道没问问她?” 蒋玉佛气哼哼地说道:“这死丫头已经跟我们生分了,我倒是问过她,她说穆澄园工厂那边的事情她也不清楚,她只负责宁安市这边的业务。” 赵源哼了一声道:“她整天跟在李新年的屁股后面,这一次又跟他一起在吴中县过年,她能不知道?我说了你还不信,妙兰肯定早就被李新年干了。” 蒋玉佛瞪着赵源怒道:“你不是说如兰跟李新年有一腿吗?怎么现在又扯上妙兰,难道你以为我们毛竹园的女人都是烂货吗?” 赵源嘟囔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妙兰跟你亲还是跟李新年亲,要是他们没特殊关系的话她怎么会胳膊肘子向外?” 顿了一下,又一脸担忧道:“妙兰倒也罢了,为了那点股份跟李新年不清不楚我也懒得管,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如兰,你敢保证李新年跟如兰没有联系?”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上次跟如兰说的很清楚,如果她吃里扒外的话,那我们的姐妹情分就到此为止,我相信她还不至于里外不分吧?”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起码如兰躲起来应该跟姓李的没多大关系,前几天我去毛竹园见过韩梅,她向我透露了一点案情,如兰显然是害怕了。” 赵源小声道:“难道真的跟人皮面目有关?”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如果是普通的面具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赵源点点头,说道:“这个案子越来越神秘了,我也想通过市局的关系了解一点案情,可居然没人知道。” 蒋玉佛扭头盯着赵源问道:“这个案子应该不会扯到你头上吧?” 赵源急忙摇摇头,说道:“那怎么会?老太太就算有什么秘密也不会告诉我,对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道老太太生前还做过人皮面具?” 蒋玉佛半天没出声,最后怏怏道:“我从小就很少去毛竹园,不想如兰在那里生在那里长大,所以老太太才会对我们姐妹厚此薄彼。” 赵源哼了一声道:“岂止厚此薄彼?我看你在老太太的眼里还不如顾雪那个野种呢,如兰跟她好像也比你亲呢。” 蒋玉佛冲赵源眼睛一瞪,怒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干的不要脸的事情,如兰会恨我吗?” 赵源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不提这事,不提这事,对了,你年前不是说要找个机会跟李新年接触一下吗?” 蒋玉佛半天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怎么?难道李新年如果妥协的话你还准备跟他合作?” 赵源阴沉着脸没出声,良久才说道:“从上次我和谭冰私下谈过之后,我就知道李新年绝对不会妥协,现在看来倒也不是李新年执意跟我过不去,也许是谭冰这老表子在暗中跟我较劲。” 蒋玉佛盯着赵源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万一如兰被李新年蛊惑呢?” 赵源没有回答蒋玉佛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不是一直劝我不要跟毛塘四合院翻脸吗?并且还准备过完年跟李新年见面,怎么忽然又改变主意了?” 蒋玉佛瞥了赵源一眼,说道:“我这不是在替你考虑吗?我不想让你难做?” “我难做什么?”赵源疑惑道。 蒋玉佛从化妆包里掏出镜子照照,说道:“你那个野种毕竟死在李新年的手里,如果我让你罢手的话你肯吗?” 第1345章 痛不欲生 赵源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随即一脸不信道:“阿佛,你这话我可有点不信,我们是老夫老妻了,谁不了解谁啊。 当初你把淑仪和亮亮母子恨的咬牙切齿,导致我们父子这么多年都不能在一起,怎么现在忽然发善心了?听你的意思好像巴不得我宰了李新年这畜生。”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宰了李新年我不管,说实话我跟他没有仇,要怪只能怪他是顾百里和谭冰的女婿。” 赵源一脸疑惑道:“你这话我怎么有点听不太懂啊,你不就是因为顾百里才不让我跟毛塘四合院翻脸吗?怎么现在……” 赵源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蒋玉佛怒斥道:“你别提这个恶魔的名字,幸亏他死了,否则我要亲手宰了他。” 赵源一脸震惊的样子,忽然发现蒋玉佛的脸色铁青,胸口一阵阵巨喘,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伸手搭在蒋玉佛的肩膀上,一脸狐疑道:“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以前不是……” 赵源说了一半,蒋玉佛猛地打开了肩膀上的手,喘息道:“你听好了,你今后可以放开手找李新年报仇,为你那个野种讨回公道。 我不管李新年的死活,不管你干什么,我只要让谭冰这个老巫婆后半生不痛快就行,最好是让她痛不欲生。” 赵源好像有点被蒋玉佛搞蒙了,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干笑道:“怎么?谭冰得罪你了?你们现在也没什么来往啊,怎么突然把她恨的咬牙切齿?” 蒋玉佛坐在那里喘了一阵,情绪似乎稍稍稳定了一点,盯着赵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毛塘四合院的人让我们蒋家断子绝孙了。”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意识到蒋玉佛的意思了,狐疑道:“你是说你弟弟的死?” 蒋玉佛没出声。 赵源一脸不解道:“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初你父亲和老太太虽然责怪顾百里和谭冰,可最终也只是跟顾百里断了来往,跟毛塘四合院并没有翻脸啊。” 蒋玉佛扭头瞪着赵源说道:“以前是因为我们没有证据证明我弟弟是死在顾百里的手上,但现在我有证据证明是顾百里这个畜生杀了我弟弟。” 赵源一听,显然大吃一惊,失声道:“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蒋玉佛长长舒了一口气,微微喘道:“这件事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说了一半,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赵源好像有点急了,催促道:“究竟怎么回事?难道麒麟真的死在顾百里的手里?”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稳稳情绪,然后说道:“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因为告诉我这件事的人不希望让别人知道是她向我透露了这个消息。” 赵源急忙道:“你还信不过我的嘴吗?” 蒋玉佛盯着赵源注视了一会儿,这才说道:“顾百里死的那天晚上,警方在他的旅行箱里找到了一个面具,这是一个人皮面具。” “啊!人皮面具?”赵源吃惊道。 蒋玉佛又开始有点气喘,急忙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据说顾百里就是利用这个面具已经跟这个面具吻合的一张身份证偷偷从国外回来的,所以连警方都没有掌握这个消息。” 赵源又吃了一惊,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利用面具伪造身份?” 蒋玉佛嗔道:“你究竟想不想听?想听就别插嘴。” 赵源急忙闭上了嘴巴,可眉头却皱成了一疙瘩。 蒋玉佛继续说道:“警方在确定这个面具的材质之后当然要调查,他们对这个面具做了dna鉴定。 你也知道,当初警方在南湖发现了那具尸骸之后曾经怀疑是麒麟,所以就采集了我和如兰的dna,但最终确定那具尸骸跟我们没有遗传关系。” 说到这里,赵源已经彻底明白了,顿时忘了蒋玉佛不让他插嘴的命令,还是忍不住震惊道:“检测的结果发现这个人皮面具的dna信息跟你和如兰吻合?” 蒋玉佛一脸悲愤道:“那个面具就是用我弟弟的人皮制作的。”说完,忍不住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说实话,赵源这辈子什么事情没听说过,可还是头一次听说这这种事,吃惊的坐在那里说不出话,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忽然微微一颤,以至于都忘记安慰身边的老婆了。 “这么说顾百里杀了麒麟,并且还剥了他的皮,然后让老太太做了这个面具?”良久,赵源才一脸惊惧地自言自语道。 蒋玉佛慢慢抬起头来,喘了一会儿,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应该跟老太太没关系,她不可能替顾百里做人皮面具。 仔细想想,多半是韩寿这个老王八稀里糊涂干的这件事缺德事,那时候毛竹园虽然断绝了跟顾百里的来往,可韩寿还是照样跟他打的火热。” 赵源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很有可能,不过,韩寿应该不知道是麒麟的皮……” 蒋玉佛似乎受不了了,喝道:“别说了。” 赵源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腮帮子上的肌肉又抽搐了几下,咬牙切齿地嘟囔道:“顾百里,顾百里,你怎么就死了呢,否则老子非活剥了你的皮,然后也让韩寿做个面具。” 蒋玉佛抹抹眼泪,恨声道:“顾百里虽然死了,可谭冰还活着,我就不信谭冰一点不知情,实际上那次就是她把麒麟约出去的,顾百里也是她带去的,说起来她才是祸根。” 赵源好像没有听见蒋玉佛的话,还是喃喃自语道:“我早就怀疑那把火是顾百里这个王八蛋放的,原来他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老子的身上了。” 蒋玉佛一愣,随即盯着赵源问道:“仇恨?顾百里跟谁有仇恨?我们毛竹园的人对他不薄,他为什么这么很我们?为什么要对我弟弟下手?这个问题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赵源摆摆手,说道:“也许他就是个变态杀手。” 蒋玉佛慢慢眯起眼睛,盯着赵源凝视着。 没想到赵源在蒋玉佛的逼视下显得有点慌张,目光四处躲闪,结果被蒋玉佛一把抓住了胳膊,冷冷问道:“小源子,你跟我说清楚,顾百里为什么这么恨我们?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今天你如果不跟我说实话,我让你吃枪子。” 第1346章 祸根 赵源好像被逼的没办法,甩开了蒋玉佛的手,气哼哼地说道:“这都是你爸和你叔叔造的孽,就是因为他们先让顾百里断子绝孙,然后顾百里才报复杀人,连我也跟着倒霉。”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只是,这件事顾百里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谁向他透露了风声?哼,很有可能是韩寿,除了他没别人。”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喝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爸怎么让顾百里断子绝孙了?” 赵源好像再也忍不住了,摸出一支烟来,见蒋玉佛没有阻止,就点上了,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还不是因为谭冰?你也知道你叔叔当年对她有多痴迷,谭冰怀孕以后,老太太为了避免家丑外扬,也担心你叔叔家庭破裂,所以就做主把谭冰嫁给顾百里。 顾百里当然满心欢喜,即便明知道谭冰跟你叔叔有一腿也毫不在意,我估摸着他恐怕都知道谭冰已经有了身孕。 可你叔叔不甘心啊,既然无法留住谭冰,他也不想让谭冰给顾百里生孩子,当时老太太研究出了一种缺德药,可以让男人失去生育能力。 你也知道那时候天天喊计划生育,老太太以为这种药能赚大钱呢,毕竟女人再也不用结扎上环了。 可我们毕竟是一个男权社会,就算男人不想要孩子,也不愿意失去生育能力,否则跟骡子有什么区别?结果老太太这种药根本就没市场。” 蒋玉佛听出了一点意思,震惊道:“难道你们给顾百里吃了这种药?” 赵源纠正道:“不是我们,而是你叔叔在顾百里的婚礼上让他吃了这种药,只不过我和你爸都知道这件事,我们也没法阻止他,谁曾想竟然埋下了祸端。”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最后咬牙切齿地说道:“说到底都是因为谭冰,如果不是她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祸事。” 顿了一下,又愤愤道:“既然是我叔叔给他下药,他为什么不去祸害如兰,为什么不在顾雪身上发泄仇恨,怎么把气都撒在咱们头上了?”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恨声道:“可能是因为你爸是这桩婚事的始作俑者,所以把咱们也恨上了。 虽然眼下没有证据,可我基本上断定那把火肯定是顾百里放的,他不仅杀了你弟弟,还杀了我两个儿子,这笔账我找谁算去。” 蒋玉佛咬牙切齿道:“我不是说了吗?谭冰才是祸根。” 赵源扭头瞥了蒋玉佛一眼,说道:“难道你让我杀了她?”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报仇并不一定要杀人,我们可以让她活着比死更难受,让她对麒麟和正明的死付出代价。” 赵源坐在那里吞云吐雾,没有出声。 蒋玉佛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既然顾百里在娶谭冰之前就丧失了生育能力,那顾红是从哪里来的?难道顾百里又做了一次乌龟?” 赵源迟疑道:“顾红出生之后,我们都感到纳闷,起初我还以为又是你叔叔的种,毕竟他在谭冰跟顾百里结婚之后还偷偷摸摸有来往。 可后来才知道这事跟你叔叔无关,实际上在顾红出生之后,你叔叔为这事跟谭冰翻脸了,有两年都没有来往,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原谅了她。” 蒋玉佛疑惑道:“难道谭冰把顾红的身世告诉了我叔叔?” 赵源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隐约能猜到顾红是谁的种。” “谁的?”蒋玉佛问道。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蒋玉佛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都不敢招惹谭冰、并且见面都要客客气气地叫她一声大姐?”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该不会是你也想尝尝她的滋味吧?” 赵源瞪了蒋玉佛一眼,说道:“你扯哪儿去了?”顿了一下,低声道:“我曾经听到一些传闻,据说谭冰当年跟赵江洲也有一腿。” “啊!”蒋玉佛吃惊道:“赵江洲?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赵源说道:“这只是一个极小的圈子里的传闻,如果让你听说了,岂不是地球人都知道了?” 蒋玉佛惊叹道:“谭冰这老表子这辈子可算是没白活啊。”顿了一下,盯着赵源质问道:“这么说你现在还是不敢招惹谭冰了?”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蒋玉佛说道:“赵江洲虽然已经死了,可他的家族还有不小的影响力,你别忘了,赵卓当过市公安局局长呢。” 蒋玉佛疑惑道:“赵卓不是已经死了吗?” 赵源摇摇头说道:“赵卓确实死了,可赵卓还有儿子女儿,还有她妹妹赵江艳,甚至还牵扯到胡志军的家族,赵家的利益在宁安市可以说是盘根错节。”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最重要的是还关系到咱们的利益,别忘了东风科技可是我们共同的蛋糕。”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恨声道:“我又没让你找赵家的人报仇,谭冰就算当过赵江洲的情人,就算顾红是赵江洲的野种,可此一时彼一时,难道赵家人还有脸为谭冰出面打抱不平?”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敢肯定谭冰没有参与万振良的骗贷案?你敢保证她不知情?如果把她惹急了难道你就不担心她会鱼死网破?”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愤愤道:“难道这就算了?我弟弟就白死了?”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只不过这事需要谨慎从事,说不得只有先拿李新年开刀了,眼下他也是一个祸害。”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让他的女婿先倒霉,如果能让毛塘四合院破产的话,也够谭冰受的。” 说着话,汽车忽然停了下来,可赵源和蒋玉佛并没有马上下车,沉默了一会儿,赵源好像忽然才想起来,说道: “对了,究竟是什么人向你透露了顾百里的面具的事情?这应该是警方的秘密吧?”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你就别问了,反正这件事不会错。” 赵源楞了一会儿,不满道:“怎么还对我保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秦川的女儿吧?” 蒋玉佛没出声,好像是默认了。 赵源也没再追问,沉默了一会儿,一脸担忧道:“说实话,有关人皮面具的案子,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虽然对这个案子不掌握具体细节,可显然不是一般的案子,并且肯定牵扯到毛竹园,你说,这个案子会不会跟万振良骗贷案又牵连?” 蒋玉佛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你难道就没有问问祁振华?” 第1347章 深藏不露 赵源说道:“我曾经侧面提到过这件事,他什么都没有跟我透露,不过,他说眼下是多事之秋,让我们保持低调,不要惹是生非,否则很可能惹祸上身。 这也是我一直容忍李新年的原因,我原本打算等事态平息一点之后再慢慢收拾他,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韩寿又逃跑了,警方的视线再次盯上了毛竹园。” 蒋玉佛迟疑道:“韩寿虽然跟我们沾亲带故,可跟我们没有利害关系。” 赵源低声道:“但他显然跟人皮面具有瓜葛,再说,他可是如兰的舅舅。”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必须尽快找到如兰,也许她知道点什么,我不信老太太临终前没给她交代过这些事情。” 赵源摆犹豫道:“如果不是为了老太太和纯阳先生的那些药方,按道理我们现在应该远离如兰,我不信检察院的人就这么轻易把她放了,说不定暗中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呢。” 蒋玉佛犹豫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怕这死丫头一根筋不答应。” “什么想法?”赵源问道。 蒋玉佛说道:“让她交出药方,我们给她一大笔钱,然后让她远走高飞。” 赵源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明的想法呢,这不等于放屁吗?” 蒋玉佛狠狠瞪了赵源 一眼,骂道:“放你娘的屁。”说完,愤愤推开车门钻了出去。 李新年在宾馆的客房第一次见到李东的时候印象还不错,正如妙兰说的那样,李东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可看上去显年轻,并且相貌堂堂。 当然,最重要的是李东对李新年表现的很客气,并没有大老板的架子,应该说是属于那种“平易近人”型的人格,很容易让人接近。 当然,李新年也知道这恐怕只是表象,一个手握上百亿资金的男人不可能没“脾气”,也不可能没有城府,多半是深藏不露。 不过,他承认李东应该是那种很有修养的男人,并且也很有人格魅力,不像赵源,虽然也号称上百亿的身家,可只要一开口就露出暴发户的本性。 双方坐定以后,李东就直奔主题,说道:“自从上次见过你的助理之后我就一直等着你的回应,可没想到迟迟没有消息,我还以为你没有跟我合作的意向呢。” 李新年说道:“我原本倒是想马上见见李总,可当时眼看就要过年了,我猜想李总应该也很忙,所以干脆就安排在年后。” “这么说李总已经下决心了?”李东问道。 李新年笑道:“你看我把财务总监都带来了,这难道你不能证明我的诚意吗?” 李东点点头,瞥了一眼欧阳玉,说道:“那我们就不用绕弯子了,说说你的想法。” 李新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在谈生意之前,我想先问李总一个问题,因为我一直为这个问题感到疑惑。” 李东没出声。 李新年继续说道:“据我老婆提供的信息,李总可是做大买卖的人,而我这点家当想必李总也心知肚明,我不明白李总怎么会看上我这点小买卖呢?” 李东呵呵一笑,说道:“你有这个疑惑也很正常,我承认,在我的客户当中确实没有你这种规模的公司,我之所以有意向跟你合作是出于两个方面考虑。” “哪两个方面?”李新年问道。 李东说道:“第一,这两年我一直打算投资一个新的行业,也就是医药行业,之前我没有投资过类似的公司。” “这么说你看好医药行业的未来?”李新年问道。 李东说道:“那当然,不过,这个行业的竞争也很激烈,即便在全省范围之内比你上规模的同类公司也不在少数,实际上我也考察过几家公司。” 李新年插话道:“然后你选了我这个小公司?” 李东点点头,说道:“不错,你的公司虽然目前规模不大,但我看好未来的发展前景。” 李新年疑惑道:“你是从哪儿看出我的公司很有发展前景。” 李东盯着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产品。”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解道:“可我的公司眼下还没有出产品呢。” 李东没有回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产品是决定性的因素,没有好的产品,没有强大的研发能力,规模再大也没用。 所以,市场的竞争实际上就是产品的竞争,研发力的竞争,有时候一个产品就能让公司赚的盆满钵满。” 李新年笑道:“那李总究竟看中了我的什么产品,眼下我的工厂只生产化妆品和保建品。” 李东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以为我对自己的合作对象不做调查吗?实不相瞒,在决定跟你合作之前,我已经下了一番功夫。” 李新年说道:“这我倒是相信,可目前我们还没有正式生产任何药品。” 李东摸出烟来递给李新年一支,缓缓说道:“我就直说了吧,实际上我真正看中的是你的一个大股东,你这个大股东将会给你的公司带来巨额利润。”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明白了李东的意思,拿出打火机点上了烟,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是冲着毛竹园来的。” 李东点点头,说道:“不错,就冲毛竹园这么多年在社会上的名望,我愿意承担风险,我相信毛竹园起码将会给你提供一个打得响的拳头产品。”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李总的消息很灵通啊,可目前毛竹园只是入股我的公司,并没有向我授权生产任何产品。”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李总对我的这个大股东做过调查,那你肯定知道毛竹园和赵源的关系,而赵源眼下在马达县投入了一个上百亿的工厂。” 李东点点头,说道:“我当然知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去年派你的助理来见我确实是一步妙棋,我在见过她之后就下决心要投资你的公司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装糊涂道:“没想到我的助理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第1348章 补充协议 李东盯着李新年说道:“李总,我们没必要兜圈子,我知道毛竹园已经没有男人了,毫无疑问,你的助理将来会成为毛竹园的继承人,而赵源只不过是毛竹园的女婿而已。”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冲一直没有说话的欧阳玉说道:“欧阳,看来李总是有诚意的,现在你就跟李总说说我们的想法吧。” 欧阳玉面无表情地拿出两份材料,递给了李东一份,说道:“我们目前需要融资二十个亿。” 欧阳玉还没说完,李东就有点惊讶道:“二十个亿?难道李总有意让我买下你的公司?” 欧阳玉摇摇头,说道:“这二十个亿分为两部分,其中十个亿做为鑫源投资公司持有我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另外十个亿做为借款,利率可参照银行的商业贷款。” 李东低头看着手里的材料,好一阵才抬起头来,盯着李新年说道:“据我所知,李总几家公司的总资产应该也没有十个亿吧?你们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是怎么算出来的?” 李新年干笑道:“李总,你投资的可是我公司的未来,我对自己公司未来的发展也很有信心,我认为十个亿拥有我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是一个公道的价格。” 李东把材料放在一边,眯着眼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虽然我没有仔细算账,可你提出的价格显然不知道溢价多少倍了,就算收购你的公司恐怕都不需要这么多钱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收购?那也要看我卖不卖啊,我也不瞒你,赵源做梦都想收购我的公司呢,我相信只要我出个价,他肯定不会拒绝。” 李东迟疑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你的信心来自哪几个方面呢?” 李新年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材料,递给李东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你跟我的合作是基于毛竹园在社会上的声望吗?你先看看这个值多少钱,这份东西眼下是我公司的最高机密。” 李东皱着眉头把几页材料仔细翻看了一遍,最后狐疑道:“好像是药品的配方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是毛竹园无偿提供的第一份产品研发材料,我们很快就会产生出药品并且进行论证和临床试验。” 李东一脸惊讶的样子,说道:“你是说无偿提供,难道不是授权?将来的产权归谁?” 李东有点不信道:“归你的公司?你能提供毛竹园方面的授权文件吗?” 李新年说道:“只要你觉得有必要,你就能拿到这份文件,当然,最终还要考虑毛竹园方面的股权待遇,毕竟天上不会掉馅饼。” 李东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看来我的预感是正确的,不过,我还是觉得十个亿外加十个亿的借贷有点多了。” 李新年收回材料放进包里面,说道:“李总应该已经听说过穆澄园发现金沙的消息吧,我起初还以为你的投资预期主要是这个原因呢。” 李东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我不会为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冒险,穆澄园发现金沙的消息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省市的专家们前一阶段对那里进行过勘察,可最终没有结论。” 李新年笑道:“那万一最终证明这座金矿确实存在呢?你觉得我开的价还高吗?” 李东反问道:“万一不存在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总是搞投资的,投资就有风险,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这座金矿真的存在。 所以,我才把你即将投入的二十个亿分为两个部分,十个亿算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另外十个亿算借款。但我还准备了另外一套方案,让我的财务总监向你介绍一下吧。” 欧阳玉又拿出一份材料递给了李东,说道:“这是我们要签的一个补充协议,内容很简单,一旦最终确定金矿确实存在的话,那鑫源投资公司借给我公司的十个亿就不用还了,而是全部折算成鑫源公司持有我公司的股权,持股份额仍然是百分之二十五不变。” 李东低头看完了补充协议,半天都没有出声,最后点上一支烟,盯着李新年疑惑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这座金矿充满了信心啊,难道你有什么内部消息?” 李新年呵呵一笑,说道:“如果我有什么内部消息的话,那就不用准备这份补充协议了,如果这座金矿真的存在的话,光是穆澄园这块地都不止十个亿。”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也不瞒你,我在穆澄园发现金沙之后,确实请教了不少专家学者,甚至我个人都研究过有关资料,说实话,我对这座金矿还真充满了期待。” 李东似乎陷入了沉思,李新年也不打搅他,坐在那里悠闲地抽烟,良久,李东才回过神来,问道:“李总,你能不能说说这二十个亿的资金都将用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冲欧阳玉说道:“欧阳,把计划书给李总看看。” 欧阳玉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材料递给了李东,李新年接着说道:“李总既然调查过我的公司,应该知道目前我在吴中县的工业开发区项目吧。 我准备在开发区建一家专业的制药厂,另外,我还准备在开元县建一个大型的中草药基地,其中有一部分资金将用来改善开元县落后的交通条件。” 李东狐疑道:“交通等基础设施应该是县政府的项目,怎么也要你投资?” 李新年淡淡地说道:“这笔钱将确立我在开元县独一无二的地位,当然,这笔钱不是做慈善,将来肯定有回报。” 李东问道:“你和开元县政府关系很好吗?” 李新年说道:“跟吴中县一样好。” 李东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评估过风险吗?” 李新年又冲欧阳玉说道:“把我们对几个项目做的评估材料给李总提供一份。” 李东接过欧阳玉的材料,有点惊讶道:“你的准备工作很充分啊。” 李新年笑道:“我这人讲究工作效率,李总也是大忙人,既然要谈,那我们最好今天就谈出个结果,所以,李总千万不要误会我充分的准备工作是因为想迫切地达成这个合作。” 由于材料太多,李东也顾不上仔细看,把材料放在一边,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首先表个态,我对这次合作没有任何异议。但在正式签订协议之前有两个问题还需要协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当然,毕竟你要拿出 一大笔钱,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李东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刚才说产品是公司的根本,但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公司的管理团队。 据我所知,你公司目前的高管基本上都是女人,除了你自己之外,应该再没有男性高管了吧?你觉得这是正常现象吗?” 第1349章 面熟 李新年还没有出声,欧阳玉似不满地笑道:“怎么?难道李总歧视女性吗?” 李东急忙摆摆手,说道:“欧阳总监不要误解,我只是有点好奇。” 李新年说道:“没什么好奇的,你只当我的公司阴盛阳衰好了,另外,李总只是我公司的投资人,难道你还要参与公司的具体人事管理工作?” 欧阳玉提醒道:“老板,大股东也有权过问公司的高管的组成情况。”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我清楚,如果李总觉得公司的管理团队有必要引起男性的话,并不是不能考虑。” 李东摆摆手,说道:“我倒是没精力过问这些具体细节,这么说吧,我对十个亿入股你公司百分之二十五股份的条件原则上没有异议。 不过,我刚才考虑了一下十个亿的借款的问题,觉得有点不妥,也许我们可以采取一种变通的方法进行融资。” “什么方法?”李新年疑惑道。 李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这笔钱可以通过银行,你也知道我公司是本市商业银行的股东,我可以让本市商业银行贷给你这笔钱。” 欧阳玉质疑道:“那你们提供担保吗?” 李东犹豫道:“以你们公司目前的实力,应该自己能提供担保,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从中调解。” 李新年笑道:“李总,如果这笔钱我们自己担保的话,那就跟你没任何关系了,先前谈过的所有条件都要重新考虑。” 欧阳玉点点头,说道:“所以鑫源公司必须提供担保,这也是贵公司承担的责任之一。” 李东好像有点为难,还没等他表态,忽然传来了敲门声,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顾红和赵映梅走了进来。 顾红看见李新年和欧阳玉坐在那里,疑惑道:“你们还没谈完吗?看来我们回来早了。” 赵映梅用手扇了几下,皱着眉头抱怨道:“哎呀,呛死人了,你们抽了多少烟啊。”说完,就盯着李新年打量着。 李东把材料全部装进了包里面,冲李新年说道:“今天就先谈到这里,我也是个讲究效率的人。 回去之后我还要跟公司的股东协商,不管最终董事会是否批准我们的协议,最快一个星期就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等你的消息。” 顾红见赵映梅盯着李新年看,于是走过来笑道:“映梅,不用介绍了吧,这就是我家哪位,这位是老旦公司的欧阳总监。” 赵映梅斜睨着李新年笑道:“老旦,这个名字好,今后我也叫你老旦了,否则你们两个都叫李总,谁能分的清楚究竟叫谁呢。” 李东笑道:“这还不容易,一个老李,一个小李,这不是就分清楚了。” 赵映梅忽然拍了一下脑门,冲顾红笑道:“哎呀,我怎么就忘了,今后我可是李总手下的马仔,怎么敢叫老旦呢?” 李新年干笑道:“如果我和李总合作成功的话,严格说起来我才是你们夫妻两的打工仔呢。” 赵映梅瞥了丈夫一眼,笑道:“那好,就凭这一点,我就要促成你们两的合作,我也过过当老板的瘾。” 顾红看看手表,说道:“哎呀,都六点多钟了,咱们去吃饭吧,你们不知道,老旦可是铁公鸡,请一次客不容易,说起来我今天还是占了你们夫妻的光呢。” 欧阳玉收拾好了东西,说道:“李总,那我先回公司了。” 顾红说道:“马上就要吃晚饭了,你也一起去吧。” 欧阳玉拿起包说道:“公司还有点事呢,我就不陪你们了,反正今后有的是机会。” 李东笑道:“看得出欧阳总监是个敬业的人,既然公司有事,那我就不挽留了。” 欧阳玉嗔道:“谢谢李总的夸奖,我们女人又没别的本事,也只能兢兢业业了。” 李东哈哈一笑,说道:“看看,这就记仇了,只当我什么都没说。” 五个人一起从客房里出来,正好来了一部电梯,顾红陪着李东夫妇先下去了,李新年和欧阳玉站在那里等另一部电梯。 欧阳玉有点疑惑道:“李总,我先前总觉得李东有点面熟,可一直没想起来,现在忽然起我曾经见过他。”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欧阳玉摇摇头,说道:“不认识,但我肯定见过他。” “在什么地方?”李新年疑惑道。 欧阳玉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在几年前,我好像在邓总公司的一次年会上见过他,不过没打过交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犹豫道:“这也不奇怪,李东毕竟和邓总是同行,不过,你觉得李东跟邓总认识?” 欧阳玉点点头说道:“肯定认识,我见他们一起说话,不像是陌生人。” 李新年顿时不出声了,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因为当初顾红介绍李东的时候,他担心李东可能是赵源的代理人,所以曾经让谭冰打电话通过邓萍打听李东的情况。 可他记得谭冰当时明确回复说邓萍跟李东并不相识,甚至都没听说过李东名字。 可现在欧阳玉却说曾经在邓萍公司的年会上见过李东,并且亲眼看见邓萍和李东说过话,即便邓萍跟李东没有业务来往,起码也应该知道李东的名字吧。 难道他们只是偶然见过一面,以至于邓萍把李东的名字都忘记了? 想到这里,李新年有点不解地说道:“你跟在邓总身边也有不少年头,而李东在省城的投资界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你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 欧阳玉摇摇头,说道:“确实没听说过。”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急忙道:“既然是你爱人介绍的客户,应该没问题吧。 其实搞投资的人都很低调,不像一些公司的老板总喜欢出头露面,就像邓总一样,也就是一个小圈子里的人跟她很熟。” 李新年质疑道:“你也算是投资界的人,应该对这个圈子的人都有所耳闻啊。” 欧阳玉笑道:“我算什么圈子里的人,我不过是替邓总管理账目,不过,我肯定邓总和李东没有业务来往,否则不可能没听说过来的的名字。” 李新年本想再问问欧阳玉,可正好电梯下来了,于是再没说什么,两个人乘坐电梯下楼去了。 第1350章 迂回 当天晚上,朱天虎和范先河在外面简单吃了一顿晚饭,然后两个人悄悄来到了铂兰弯小区所在的慈源路街道派出所,姚鹏和派出所所长许昭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姚鹏和许昭显然还瞒在鼓里,还不清楚铂兰弯五栋二单元304住着的老两口究竟牵扯到什么案子,不过,看见两位局长亲自赶来,猜测肯定不会是小事。 “朱局,我已经安排人密切监视那套住宅,一直没见有人进出,刚才我的人打电话说老两口好像都在屋子里看电视呢。”姚鹏说道。 许昭一脸疑惑道:“朱局,肖东亮和徐艳芬夫妇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并且在这里住了六七年了,没听说他们干过什么违反的事情啊。” 朱天虎没有回应许昭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先把这对夫妇的基本情况介绍一下,先明确一下五栋二单元304这套房子的产权,眼下究竟是在谁的名下?” 许昭犹豫道:“我们这里查到的业主名叫周明芳,不过,这还是八年前的登记材料,据说肖东亮夫妇买下了这套房子,目前还不清楚产权是否办理过户手续。” “据说?”朱天虎不满道:“你们的片警连自己管户的房产都搞不清楚吗?” 许昭干笑道:“朱局,铂兰弯小区的不少房产都在出租,也有不少已经出售,我们对住户的情况倒是比较了解,至于产权嘛……” 朱天虎摆摆手,打断了许昭的话,说道:“那好,你就详细说说肖东亮和徐艳芬夫妇一家人的情况。” 许昭拿出一份材料说道:“我先前跟片警谈过了,肖东亮夫妇是在七年前住进铂兰弯的,从户籍来看,他们是吴中县富林镇肖家坎人,早先好像只是租住五栋二单元这套房子,后来就买下来了。” “就这么多?”朱天虎质问道。 许昭急忙说道:“刚才姚局来了之后,我马上找到街道办的人打听了一下,根据街道办提供的情况,肖东亮夫妇虽然是农村人,但他们的儿子很有钱。 这套房子也是儿子买下来孝敬老两口的,听说他们儿子还给两个老人购买了养老保险,每个月都有五六千呢。” “他儿子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朱天虎问道。 许昭干笑道:“这个,这个还真没问过,片警说他也没见过他们的儿子,不过,街道办的人说老两口的儿子在国外一家大公司工作,年薪上百万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肖东亮两口子都是本分人,从没听说他和邻居们发生口角。” 朱天虎打断了许昭,说道:“你去跟片警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跟对肖东亮夫妇走的比较近并且熟悉情况的人。” 许昭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去办。” 许昭离开之后,姚鹏低声道:“怎么?难道这对老夫妻牵扯到什么大案?” 朱天虎低声道:“眼下我们基本上肯定肖东亮夫妇就是顾百里冒充的那个肖军的父母。” “啊!”姚鹏一声惊呼,狐疑道:“你们是怎么发现这条线索的?”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这事我们回去在慢慢说,眼下我们必须确定今晚要不要见肖东亮夫妇。” 朱天虎犹豫道:“我认为肖东亮夫妇涉案的可能性不大,我们的目的只是想从老两口身上得到肖军和周明芳的去向。” 姚鹏疑惑道:“周明芳不是这套房子原来的业主吗?找她干什么?” 朱天虎迟疑道:“周明芳是范局发现的第二个影子,并且跟顾百里有关,实际上顾百里不仅为他自己搞了一个假身份,他还为某个女人搞了一个假身份。 而肖东亮夫妇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以前就登记在周明芳名下,我们怀疑这套房子的作用就像是顾百里那套秘密公寓一样,只不过是为他们的替身提供一个合法的地址。” 姚鹏一副吃惊的神情,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那这个周明芳会不会也是肖东亮的什么亲属。”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顾百里先是冒充肖东亮的儿子肖军的身份,然后又替什么人找了周明芳这个替身,而肖东亮夫妇又买下了周明芳的房产,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姚鹏猜测道:“这个周明芳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就是肖东亮儿子的媳妇。说不定他们就是一家人。” “这就是我们想从肖东亮夫妇这里得到的答案,”朱天虎说道。 范先河忧虑道:“肖东亮夫妇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也许他们并不清楚儿子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但如果我们找上门去,他们未必会说实话。 别忘了肖东亮可是在牢里面待过的人,他很清楚警察找上门意味着什么,如果他们一口咬定儿子在国外,我们还能怎么办,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走,他的儿子马上就会得到消息。” 朱天虎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先不动他们?”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看许昭找来的人都知道些什么,也许我们可以迂回一下,先派个居委会的大妈去跟肖东亮夫妇聊聊比较妥当。” 姚鹏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事通知秦局了吗?”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给她打个电话,先不要谈具体案情,就说我们晚上去她办公室碰个头。” 正说着,只见许昭带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走了进来,说道:“朱局,这是赵大妈,她就住在肖东亮的楼下,对他家里的情况很熟悉。” 姚鹏急忙拉过一把椅子让赵大妈坐下,又给她端来一杯开水。 赵大妈显然也是一头雾水,问道:“艳芬家里出什么事了吗?你们想知道什么?” 朱天虎笑道:“赵大妈,也没出什么大事,我们只想了解一下肖东亮夫妇的一些基本情况,你没必要有什么顾虑。” 赵大妈疑惑道:“她家的情况我倒是知道一点,你们想知道什么?”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问道:“你知道肖东亮现在住的这套房子的产权在谁的名下吗?” 赵大妈一听是这件事,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事我知道,当初肖东亮两口子买下这套房子的时候没有及时过户,好像是手续上有什么问题,直到去年他儿子回来才办理了过户手续。” “你见过肖东亮的儿子?”朱天虎急忙问道。 第1351章 孝子 赵大妈摇摇头,说道:“那倒没见过,不过,艳芬经常跟我提起她儿子,说她儿子在国外挣大钱呢,并且还很孝顺。 她儿子不仅买了房子让他们两口子进城养老,而且每年都会给他们一大笔钱,两口子可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 朱天虎打断了赵大妈的话问道:“那你知道她儿子叫什么名字吗?” 赵大妈楞了一下,说道:“大名不知道,艳芬都叫他大军。” “难道你就没听说她儿子回来过?”范先河插嘴道。 赵大妈摇摇头说道:“就算回来也不一定碰得上啊,应该回来过吧?” “那她儿子结婚了吗?有没有孩子?”姚鹏问道。 赵大妈点点头,说道:“早结婚了,有一个孙女,都二十来岁了,长的跟电影明星似的,可漂亮了。” “你见过她孙女?”朱天虎问道。 赵大妈点点头,说道:“见过几次,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来,对了,大年初三我还看见她孙女那辆豪华轿车停在单元门口呢,就是没见人。” “她孙女叫什么名字?工作了吗?”朱天虎问道。 赵大妈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是大学毕业没多久吧,艳芬叫她嘟嘟,应该是小名吧。” 姚鹏问道:“肖东亮和徐艳芬用手机吗?” 赵大妈说道:“艳芬好像没手机,不过肖东亮有手机。” “你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吗?”姚鹏又问道。 赵大妈说道:“这就不知道了,我跟艳芬来往多一点,肖东亮这人不爱说话,好像有点看不起人。” 沉默了一会儿,朱天虎问道:“赵大妈,你听说过周明芳这个名字吗?” 赵大妈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朱天虎皱皱眉头,奇怪道:“肖东亮就是从周明芳手里买下了这套房子,你难道都没有见过以前的业主?” 赵大妈说道:“其实这套房子在肖东亮两口子住进来之前一直都空着,都没有装修过,还是艳芬他们住进来之后才简单装了一下。” 朱天虎拿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凑到赵大妈跟前问道:“你仔细看看,见过这个人吗?” 赵大妈倒是认真看了一会儿,可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确实没见过。” 朱天虎好像有点失望,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赵大妈,我们也就是了解点情况,今晚我们找你谈话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赵大妈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前也在街道办工作,不该说的不会乱说。” 朱天虎冲许昭说道:“你送送赵大妈。” 赵大妈走到门口,又站住了,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我听说肖东亮以前坐过牢,不知道是真是假。” 朱天虎楞了一下,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赵大妈犹豫道:“我也是听别人这么传,好像是小区有一个吴中县人认识肖东亮,这个人以前在吴中县做生意,后来买了房子进城了。” “哦,那你认识这个人吗?”姚鹏急忙问道。 赵大妈迟疑道:“如果你们想打听这个人的话我倒是可以问问,好像是住在十六栋。” 朱天虎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算了,这事你就别管了。” 许昭陪着赵大妈出去之后,朱天虎冲姚鹏说道:“你接下来有几件事要做,第一件事就是继续监控肖东亮夫妇的住所,不管来什么人都要搞清楚身份和住址。 第二件事,搞清楚肖东亮的手机号码,查查通讯记录,凡是跟他手机通过话的号码一定要搞清楚机主的身份。 另外,明天派人去房产局查查肖东亮这套房子产权的过户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记住,不要跟下面的人透露案情。” 顿了一下,转身冲范先河说道:“老范,刚才赵大妈提到的这个住在十六栋的吴中县商人就交给你了,他既然知道肖东亮坐过牢,也许还知道点别的什么。” 正说着,许昭走了进来,问道:“朱局,你还有什么指示?”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也许我们搞错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离开慈源路派出所之后,朱天虎和范先河姚鹏直接去了三分局,秦时月已经接到了姚鹏的电话,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朱天虎并没有对秦时月隐瞒案情,而是把范先河在吴中县肖家坎的发现以及通过杨根梅这个线人掌握的情况详细介绍了一遍,听得秦时月惊讶不已。 朱天虎最后说道:“既然案子牵扯到人皮面具,我们就不得不低调从事,案情只限于我们在座的四个人知道就行了,所有调查工作也必须秘密进行。”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么说只要抓到肖军或者周明芳万振良骗贷案就有可能真相大白,很显然,肖军曾经在万振良的公司主管财务,顾百里又冒充了他的身份,这本来就不同寻常。” 范先河犹豫道:“眼下我们谁也不知道肖东亮儿子的相貌,还不能下定论顾百里冒充的就是肖军。”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应该基本上没有悬念了,肖军从小过继给了姓邓的,肯定改了名字,而原来的身份被顾百里顺手牵羊冒名顶替了。 至于这个周明芳,虽然还很神秘,但我猜测大家对这个女人心里应该都有点数了吧,很显然,这两个假身份应该跟藏匿赃款有关。” 姚鹏疑惑道:“你认为这个周明芳是谭冰的替身?” 秦时月没出声。 范先河质疑道:“问题是顾百里的替身肖军在银行的账户上并没有发现多少钱,也没有大笔转账的记录。” 秦时月说道:“但周明芳的银行账户上肯定曾经有过巨额款项,遗憾的是省检查封了账户,我们能不能想什么办法查看这些账户的材料?”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只要我们动这些账户,省检马上就会知道我们在查人皮面具的案子,我的意思是眼下还是以为肖东亮夫妇为重点,先把肖军的情况落实清楚。” 秦时月担忧道:“如果肖军在骗贷案发之后已经逃往国外,甚至办理移民的话,那我们也只能鞭长莫及了。” 范先河犹豫道:“我有种预感,肖军也许还在国内,并且就在宁安市。” 朱天虎疑惑道:“你这种预感的根据是什么?” 第1352章 刻意回避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根据赵大妈反应的情况来看,肖军的女儿逢年过节都会来看望肖东亮夫妇,并且还开着一辆豪车,不大可能是从国外赶回来的。 而肖军从小就已经改名换姓了,也只有万振良知道他叫肖军,其他人谁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所以,他认为已经没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甚至都不用改头换面就能在本市销声匿迹。”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有点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好像都在刻意回避谭冰呢?李新年为什么要鬼鬼祟祟跑去毛竹园找韩梅打听周明芳,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且不说谭冰在骗贷案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就凭她和万振良以及肖东亮一家的亲戚关系,这个案子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只不过表面看上去好像是顾百里在唱主角,可实际上他只不过是个跑腿的角色,我认为顾百里的背后肯定是谭冰,当然可能还包括毛竹园的人。” 朱天虎质疑道:“省检的人已经掌握了周明芳这个角色,难道他们就不会怀疑谭冰?起码目前他们好像没有动谭冰。”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谁知道省检的人是在查案还是在隐瞒真相?” 谁也没出声,正好秦时月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急忙挂断了。 朱天虎说道:“目前我们就掌握这么多的情况,看看姚鹏明天会有什么发现。”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又找到了突破口,范局这一次功不可没啊,没想到最终还是在吴中县找到了新的重要线索。” 刚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秦时月都没有看一眼就急忙把电话挂断了。 “这么晚了还有急事吗?”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爸打来的,也不知道什么事,等一会儿再回。”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晚上我们还是在这里碰头。” 朱天虎和范先河离开之后,姚鹏问道:“秦局,还有什么吩咐,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板着脸问道:“你今天一直都跟朱局他们在一起?” 姚鹏说道:“没有啊,今天上午我陪老婆带着儿子去了一趟医院,下午突然接到朱局打来的电话,让我马上赶到铂兰弯小区监控一套房子。 说实话,我还莫名其妙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案子,一直到晚上才见到朱局和范局,他们说晚上要在这里跟你碰头,所以我就没有提前向你汇报。” 秦时月面色稍稍好了一点,问道:“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对范局提供的情况倒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消化,案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甚至觉得有点可怕。” 秦时月说道:“我是问你对李新年怎么看?你觉得他现在扮演什么角色?”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倒像是一个私家侦探的角色。”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私家侦探?我问你,他是怎么掌握周明芳这个角色的?如果他没有见过韩寿的话,怎么会突然跑去见韩梅看影集?”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但没有头绪。” 秦时月怏怏道:“看来又被李新年抢先了,既然他已经知道韩梅保存着周明芳面具的照片,那谭冰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姚鹏犹豫道:“其实朱局他们也怀疑周明芳有可能是谭冰的替身,不过,即便这个怀疑是正确的,我认为对我们也没什么意义。” “为什么?”秦时月不解道。 姚鹏迟疑道:“因为这个身份应该早就过时了,我们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的户籍材料,谭冰难道还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就算检察院的人公开周明芳在银行的账户,最终也只能证明这些账户上曾经有巨额资金进出,甚至都不能证明这些钱跟骗贷案有什么联系。”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账户资金的进出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何况肯定不是小资金。” 姚鹏摇摇头,说道:“我不太了解银行的业务,但我相信肯定会有办法抹去这些痕迹,否则检察院的人应该已经来抓谭冰了。” 正说着,秦时月的手机第三次响了起来,她冲姚鹏摆摆手,说道:“你赶紧回去吧,明天查到什么先跟我通个气。” 看着姚鹏出去之后,秦时月接通了手机,嗔道:“催命鬼似的,人家忙着呢,刚才朱局范局都在我办公室,难道我告诉他们领导等着接见我吗?” 只听一个男人疑惑道:“又发生什么大案了吗?” 秦时月没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问道:“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什么指示?” 男人问道:“朱天虎他们走了?” “刚走。”秦时月说道。 “那你快过来吧,今晚难得有空,我快到公寓了。”男人说道。 秦时月脸上泛起红晕,低声道:“我这就回来了。”说完挂断了手机。 刚进门,秦时月就看见门口有一双男人的皮鞋,只见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 秦时月脱了鞋,脱了外套,然后光着脚走进了卧室,只见祁振华光着上身躺在床上看手机,见秦时月进来只是抬头瞥了她一眼,说道:“当了一把手就是不一样啊,连电话都懒得接了。” 秦时月一边继续脱着身上的衣服,一边嗔道:“你打电话也不看看时候,难道当着朱天虎的面接你的电话?” 祁振华没好气地说道:“朱天虎难道是千里眼,能看见这头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 秦时月脱的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裤,瞪了祁振华一眼,说道:“懒得理你,我先洗个澡。”说完走进了卫生间。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还真有点像一把手的样子。”说完,从床上爬起来脱光了衣服,走到卫生间门口,一边看着秦时月洗澡,一边问道:“朱天虎和范先河跟你商量什么重大案子?” 秦时月转过身去,说道:“你先别问什么案子,我问你,你是否听说过一个叫周明芳的女人?” 祁振华楞了一下,狐疑道:“周明芳?我为什么要认识这个女人?” 秦时月转过身来,说道:“我刚才查了一下,这个女人的身份证是在我们二分局办的,办理的时间跟你在二分局当一把手的时候吻合。” 祁振华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我当局长的时候办过的身份证成千上万,难道我还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再说,办身份证也不需要我这个局长亲力亲为啊。” 秦时月关掉了水龙头,秦振华走过去保住了她,说道:“我还没洗呢,你帮我搓背。” 秦时月挣扎了几下,继续说道:“这个叫周明芳的女人身份比较特殊,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身份证上的照片实际上一个面具,人皮面具。” 祁振华站在那里不动了,一脸震惊的神情,似乎有点不相信秦时月的话,盯着她注视了半天,这才低声道:“人皮面具?你,朱天虎是怎么发现这个女人的?” 第1353章 熄火了 秦时月把身子贴在秦振华的身上,说道:“这话说来长了,你是想先搓背还是先汇报工作啊。” 祁振华慢慢推开了秦时月,说道:“还是先听汇报吧。” 说完,回到床上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等到秦时月钻进了被窝,这才一条胳膊搂着她的肩膀,问道:“朱天虎在查这张身份证的来路?” 秦时月说道:“身份证的来路已经有嫌疑对象了,就像顾百里那张身份证一样,这件事应该和赵卓有关。 实际上我们现在怀疑潘凤和赵卓联手制造了这些假身份,然后卖给需要伪装身份的人,这应该就是省检所谓涉及国家机密的含义吧。”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朱天虎的想法?”祁振华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不仅是朱天虎,还有范先河甚至姚鹏都这么想,只是大家都没有把话所白罢了。” 祁振华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道:“对了,朱天虎究竟怎么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份证是个人皮面具?” 秦时月一只手在祁振华身上轻轻摩挲着,一边说道:“实际上这个叫周明芳的女人是范先河挖出来的,我也是几个小时之前才知道。” 说完,把李新年拜访韩梅,范先河的线人告密,以及发现了肖军父母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低声道:“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肖东亮夫妇目前居住的铂兰弯五栋二单元这套房产的产权以前登记在周明芳的名下,后来肖东亮夫妇买下了这套房产。” 祁振华似乎有点躺不住了,坐起身来点上了一支烟,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好一阵,这才说道:“你的意思是顾百里冒充了肖东亮儿子肖军的身份?” 秦时月迟疑道:“虽然还没有最后证实,但看来应该不会错,我认为肖东亮的儿子肖军以及周明芳这个影子跟骗贷案应该有直接关系。” 顿了一下,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巧合的是,肖东亮一家跟谭冰居然还能扯上亲戚关系。” 祁振华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亲戚?什么亲戚?”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具体是什么亲戚我也搞不清楚,反正范先河在吴中县的调查显示了这个结果。 实际上也不奇怪,如果肖军跟谭冰没有任何联系的话,顾百里怎么会冒充肖军的身份?他可不是吴中县人。” 祁振华摸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问道:“那这个肖军呢?该不会像万振良一样也没灭口了吧?”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目前还不清楚,既然找到了肖东亮夫妇,这件事应该很快就有答案。” 祁振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接下来朱天虎打算怎么办?” 秦时月犹豫道:“他好像不打算向王局汇报这个案子,而是私下进行调查,目前也只局限于范先河、姚鹏和我知道案情。” 祁振华深深吸了一口烟,盯着秦时月低声道:“难道朱天虎怀疑我跟周明芳的这张身份证有瓜葛?”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他倒是没有提到你的名字,但他显然怀疑这些僵尸身份证很有可能跟赵卓有瓜葛。 不过,我也怀疑这事跟潘凤有关,赵卓又不会做面具,应该是毛竹园负责制作面具,赵卓负责办理身份证,然后由潘凤卖给她的一些客户。” 祁振华问道:“朱天虎没有让你细查这张身份证的来路吗?” 秦时月似乎明白祁振华在担心什么,笑道:“你这么紧张干嘛?赵卓虽然一直都是你的上司,并且还是他提拔了你,可在关键时刻你大义灭亲了啊。 别忘了当初他可是你亲自送到秘密关押点的,再说,那些年代办理身份证也不像现在这么严格,只要手续齐全就没人怀疑什么,如果赵卓暗中打过招呼的话,那就更没人敢多问了。” 祁振华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目前除了顾百里冒充的肖军以及周明芳之外,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的僵尸身份证?”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朱天虎显然怀疑这种僵尸身份证肯定不止这张两张。” 祁振华又是一阵沉默,最后盯着秦时月问道:“你怀疑这个周明芳面具后面的人是谭冰?”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周明芳应该就是谭冰利用来藏匿赃款或者洗钱的假身份。” 祁振华没好气地说道:“预感能破案吗?没有潘凤和赵卓的证词,你永远也无法搞清楚周明芳面具背后究竟是一张什么脸。”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就凭李新年的反常举动以及肖家和万振良和谭冰的亲戚关系,我基本上断定谭冰和骗贷案脱不了关系。 眼下遗憾的是这个周明芳的银行账户已经被省检查封了,既然牵涉到国家安全,我们也没有调查的权限,我估计这些账户肯定有过大笔的资金出入。”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拍拍秦时月的肩膀,说道:“别异想天开了,这个案子虽然出面的是省检察院,但实际上办案的都是国家安全部门的人,如果谭冰有问题的话他们早就动手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些人显然对骗贷案没兴趣,他们感兴趣的应该是人皮面具的案子。”说着,把嘴凑到祁振华耳边低声道:“实际上朱天虎怀疑这帮人打着国家安全的名义并不是为了侦破人皮面具的案子。” 祁振华一脸狐疑道:“不是为了破案?那为了什么?” 秦时月低声道:“他们会不会是在替那些拥有僵尸身份的人销毁证据,而这拥有僵尸身份的人应该也是骗贷案的受益者。” 祁振华呆呆楞了一会儿,瞪着秦时月质问道:“这不是扯淡吗?朱天虎有什么资格怀疑国家安全机关的人?” 秦时月盯着祁振华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也同样有这方面的疑虑,因为赵卓和顾百里都死的有点不明不白。” 说完,一只手从被窝里抽出来,嗔道:“哎呀,刚才还一副猴急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彻底熄火了?” 祁振华没有理会秦时月,靠在床头眯着眼睛只顾吞云吐雾。 第1354章 内情 秦时月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你现在是宁安市的常务副市长,对这个案子不可能一无所知吧?能不能跟我透露一点内情?” 祁振华回过神来,答非所问地说道:“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成为本市公安系统最年轻的分局局长呢。” 秦时月一愣,随即靠在祁振华的怀里撒娇似地说道:“哎呀,恭喜什么?我心里很清楚,你在背后帮了不少忙,说吧,想让我怎么感谢你?” 祁振华一只手搂着秦时月的腰,说道:“我们两还谈什么感谢不感谢?别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就行了。” 顿了一下,低声道:“你对人皮面具案的预感以及朱天虎的推断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你听我一句话,尽量不要插手这个案子,俗话说好奇害死猫,你可别在这件事上面栽了跟头。” 秦时月低声道:“可朱天虎好像不想放弃这个案子。” 祁振华打断了秦时月,说道:“他想查就让他查去,你做个旁观者就行了,对了,关于这个案子的所有进展,你必须及时向我汇报。”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和赵卓的案子有没有瓜葛?” 祁振华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我跟他有瓜葛的话怎么敢抓他呢?” 秦时月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倒是,这一点朱天虎也心知肚明。”顿了一下,又小声道:“对了,不知道王局对这个案子究竟是什么态度?”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他不是已经明确禁止你们插手这个案子了吗?态度不是已经跟明白了?” 说完,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秦时月疑惑道:“怎么?这就走?” 祁振华一边穿衣服,一边嘟囔道:“忽然想起点事,还是回去算了。” 秦时月楞了一下,嗔道:“哎呀,是不是案子的事情影响了你的好心情啊,早知道就不向你汇报了。” 祁振华穿好了衣服,拿起自己的包,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记住我的话,别插手这个案子,朱天虎那边有什么动静随时向我汇报。” 说完,夹着包匆匆出了卧室,留下秦时月一个人坐在那里呆呆发愣。 直到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秦时月似乎才回过神来,跳下床拿起手机拨打了栾斌的号码,说道: “我这里有一对夫妻,男的叫肖东亮,女的叫徐艳芬,他们目前住在铂兰弯五栋二单元304室,你想办法查查这家人的户籍情况,看看名下有几个子女,叫什么名字?” 栾斌迟疑道:“秦局,什么案子?” 秦时月说道:“你先别管什么案子,查清楚了我再告诉你,记住,这事先不要声张。” 第二天,李新年刚在办公室坐下不到十分钟,余家燕就走了进来,说道:“我刚才听欧阳玉说你们昨天跟那个李东谈的挺顺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将获得二十个亿的资金。” 李新年迟疑道:“只要没签协议就存在变数。” 顿了一下,又一脸纳闷道:“不过,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平心而论,我提的条件确实有点苛刻,本以为他会讨价还价,可没想到他好像并没有什么异议。” 余家燕说道:“那说明他看好我们公司的发展前景。”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就算是对我们公司的未来有良好的预期,可作为投资界的老手,难道他都不砍砍价?” 余家燕笑道:“李总,人家可是大老板,也许这点钱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谁像我们这样跟别人讨价还价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行啦,最终会有什么结果要不了几天就知道了,不管跟李东的合作能否达成,我们手头的各项工作不能停下,钱的问题现在还憋不死我们。” 余家燕交给李新年一叠材料,说道:“可我们马上就要支付一大笔钱了,这是余小曼刚派人从吴中县送过来的几份县政府文件,开发区的征地工作就要开始了。” 李新年埋头看了一阵文件,说道:“周明办事效率挺高啊,我原本以为还要一两个月呢。” 余家燕嗔道:“有我爸在后面督促,他效率能不高吗?”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笑道:“我看多半还是你这个监工在背后督促你爸吧,你放心,第一笔资金我已经让欧阳玉准备好了,不会误事。” 余家燕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对了,你让我查的那点事也有眉目了,公安局出手就是不一样,我也不瞒你,实际上我是委托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贺宽帮我查的。” 李新年马上明白是什么事了,疑惑道:“贺宽?他没问你为什么要查这件事吗?” 余家燕笑道:“他倒是问了,我骗他说找一个失散多年的亲戚。” 李新年皱皱眉头,楞了一下,急忙道:“你是说那几个学生都找到了?” 余家燕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严格说来还有一个人不知下落,其他几个都有着落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说道:“就是这个叫邓中基的学生,他在吴中县二中只读到中学毕业,然后就不知下落了。 贺宽倒是挺负责人的,他还帮我查到了这个学生当年在吴中县的住址,不过,现在这个住址早就换人了。 但贺宽在当地派出所查到了以前住在这里的一个女人,名叫徐艳芬,应该是邓中基的母亲,但户籍上并没有邓中基的名字,也没有丈夫的名字。” 李新年伸手一拍桌子,说道:“没错,就是他,邓中基,果然姓邓了。”顿了一下,又急忙问道:“人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余家燕摇摇头,说道:“早就不在吴中县了,据贺宽说徐艳芬后来把户口迁到了宁安市的上华区,那个时候能把户口迁到宁安市可不容易。” 李新年盯着纸条疑惑道:“上华区那些年应该还算是宁安市郊区,可眼下也算是一个大区,不知道徐艳芬具体迁到了那个街道派出所。” 余家燕嗔道:“吴中县的事情我能摆平,宁安市我可是两眼一抹黑,不过,只要在当地上过户口,找起来应该不难,随便找个警察在上华区查一下徐艳芬的户籍不就行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另外找人想办法吧。” 余家燕站起身来说道:“没别的事我就忙去了。” 第1355章 人事变动 李新年余家燕出门之后,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张富强走了进来,李新年把纸条交给他说道: “终于找到肖军了,果然没错,邓梅花替他改名叫邓中基,显然是把叔侄两个都当儿子养了,邓中基确实是在吴中县上完了初中,后来就虽他母亲徐艳芬迁到了宁安市。” 张富强把纸条浏览了一遍,疑惑道:“上华区?可没写什么街道啊。” 李新年说道:“你在姚鹏的派出所混过,难道在上华区就不认识一个警察?你马上去想办法找到母子两的下落,该花钱就花点钱。”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这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就能搞定。”说完,急匆匆出去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不用猜就知道应该是妙兰进来了。 “哎呀,怎么满桌子都是烟灰啊。”果然,妙兰忽然嚷嚷道。 李新年睁开眼睛把妙兰打量了一眼,懒洋洋地问道:“最近总是不见你的鬼影,年也过完了,也该安心上班了吧?” 妙兰嗔道:“你自己才回来几天啊,还有脸说我?” 李新年迟疑道:“你最近一直住在青年公寓?” 妙兰犹豫道:“从吴中县刚回来的时候在我大姨妈家里住了两天,又抽时间去给你继父和你老娘拜过年,我还给了你小弟一个大红包呢,这两天都住在自己公寓。”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迟疑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问道:“见过你姨夫了吗?” 妙兰点点头,说道:“见过两次,他基本上都不在家,忙着呢。” “他应该挺惦记我吧?”李新年问道。 妙兰说道:“倒也没怎么提到你的名字,只是聊到过公司的情况。”顿了一下,又一脸奇怪道:“你什么时候得罪过我大姨妈了?” 李新年一愣,掐灭了烟头,不解道:“没有啊,你什么意思?” 妙兰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我大姨妈以前好像对你也没什么意见,可这次总感觉他挺很你的。” 李新年惊讶道:“恨我?你没问问是怎么回事?” 妙兰嗔道:“哎呀,她又没直接告诉我她跟你,这只不过是我的感觉而已。”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脑子里浮现出昨天在宾馆门口遇见赵源夫妇的情形,似乎也有点纳闷,随即问道:“他们肯定打听过你妈的下落吧?” 妙兰说道:“那还用说?不过,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故意要瞒他们,不过,我姨夫的意思是你肯定知道我妈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凭什么这么肯定?”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也怀疑你知道我妈在哪里,只不过一直瞒着我。” 李新年没有出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们应该跟你谈起过你舅公的事情吧?” 妙兰点点头,说道:“确实提起过,我大姨妈还警告我千万别跟我舅公有什么瓜葛,如果他联系我的话要马上报警。”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大姨妈倒是大义灭亲啊,不过,业务不奇怪,毕竟韩寿又不是她舅舅。” 说完,站起身来说道:“你来的正好,跟我去看个人。” 妙兰疑惑道:“看什么人?不会是我妈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多了,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妙兰只好跟在李新年的后面下了楼,等到李新年在一家超市买了一箱子纸尿布放在车上,这才一脸恍然道:“你该不会是去看张总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亏你还是我的助理,本来这都是你分内的事情,公司的高管生孩子也算是一件大事,公司总要有人去看望一下吧?” 妙兰干笑道:“哎呀,我压根把这件事给忘记了,不过,我只是你的助理,还是你亲自去一趟更能显示公司对员工的关心。” 李新年无言以对,开车走了一段时间之后,说道:“有件事我先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什么事啊?”妙兰懒洋洋地问道。 李新年瞥了她一眼,说道:“如果这次跟李东合作成功的话,公司可能会有人事上的变动。” 妙兰哼了一声道:“就这么几个人,你还能变出个什么花样?我对什么副总经理可没什么兴趣,你也不用提拔我。” 李新年笑道:“你倒是感觉不错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提拔你当副总经理了?”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没好气地问道:“那你又准备提拔谁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打算自己又当董事长又当总经理了,余家燕接替了张君,我打算让张君接替我出任总经理的职位。” 妙兰说道:“那我还是董事长助理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董事长助理另外有人选。” 妙兰瞪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我了?”顿了一下,又质问道:“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美女了?” 李新年笑道:“要说美女的话,我承认很难找到接替你的人,不过,这个人虽然也算是美女,但她的年龄可以当你妈了。”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气哼哼地说道:“你不就喜欢熟女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骂道:“胡说八道。” 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李东把这么一大笔钱扔在我们公司,如果没一个他自己的人盯着能放心吗?” 妙兰回过味来,说道:“这么说他要派个人来公司盯着你?”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也可以这么说,实际上他的老婆赵映梅要来公司上班。” 说完,好像是在替自己辩解似地又说道:“其实赵映梅跟顾红也是老相识了,听说李东娶赵映梅顾红还是媒人呢。” 妙兰楞了一会儿,质问道:“那你准备打发我去哪儿?吴中县?” 李新年扭头看看妙兰,说道:“不是吴中县,而是开元县。” 妙兰一听,瞪大了眼睛气愤道:“开元县?你疯了?我跑那个鬼地方去干什么?你是不是成心想把我打发的远远的?” 第1356章 偷拍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难道想一辈子都给别人当助理吗?你这个董事长助理虽然看着风光,可实际上每天也只是混日子,你干的那些事随便一个大学本科生都能胜任。” 妙兰楞了一会儿,抱怨道:“那你也没必要把我打发到开元县那个犄角旮旯去啊,对了,我们在吴中县应该还没成立公司吧?” 李新年瞥了妙兰一眼,说道:“我就是派你去那里组建这家公司,你总要锻炼让自己独挡一面,你别小看开元县,我在那里今后还有大动作。” 妙兰盯着李新年呼哧呼哧娇喘了一会儿,脸上渐渐泛起了红晕,恨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派我去那里,你压根就没安好心,你说,你是不是因为那个县委书记才派我去那里的?”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妈跟你提过这件事?” 妙兰哼了一声道:“我妈才没这个闲工夫呢,小雪阿姨说过,你打算把我介绍给那个县委书记。”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早就过了,人家刘利民早就有女朋友了,我派你去那里跟这事没任何关系,等你去了那里就会知道我的良苦用心。” “什么良苦用心?”妙兰质问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妙兰说道:“你不去我也不勉强,我还另外给你准备了一个位置,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去开元县的话,那就给张总当助理吧。” 说着话,到了张君家的公寓楼下,李新年把车停好,低声道:“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难道我还会害你?你也不必急着回答,先回去好好想想吧。” 妙兰盯着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是不是我妈就在开元县?” 李新年像是半调侃道:“说不定还有你舅公呢。”说完,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张君打开房门看见李新年抱着一只大箱子和妙兰站在门口,惊讶道:“哎呀,你们怎么来了?这不是上班时间吗?” 妙兰笑道:“李总担心你儿子没尿布了,所以急着送来呢。” 张君急忙让两个人进屋,李新年把纸箱子放在地上,打量了一下屋子,说道:“不用猜,姚局长肯定不在家。” 张君抱怨道:“别提了,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幸好有个儿子,否则连鬼影都见不到,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忙什么。” 妙兰说道:“小东西在哪里,快让我看看。” 张君说道:“在卧室呢,刚刚吃饱睡下。” 李新年和妙兰跟着张君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只见一个摇床里面躺着一个胖墩墩的婴儿睡得正香。 妙兰轻笑道:“哎呀,看这肉乎乎的样子真想咬上一口。” 李新年低头把婴儿端详了一阵,说道:“还真有点姚鹏的影子。” 妙兰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说道:“我怎么看不出来?好像所有的婴儿长的都差不多。”说完,扭头瞥了李新年一眼,笑道:“怎么看上去也有你的影子啊。” 张君一愣,随即红着脸骂道:“满嘴胡说八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会看什么?” 李新年急忙道:“咱们还是出去吧,别把小东西吵醒了。” 几个人来到客厅坐下,张君忙着沏茶,李新年问道:“老姚给孩子起了什么名字?” 张君还没出声,妙兰抢先道:“这孩子不是大年三十出生的吗,干脆就叫姚新年吧,小名就叫小旦。” 李新年知道妙兰心里还在赌气,分明是故意在找事,也懒得理她,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张君咯咯笑道:“这名字也比姚鹏起的名字好,他倒是一口气给孩子起了三四个名字,可我听着要么太土,要么太俗。 没办法,最后还是我自己想了一个名字,就叫姚望,小名旺旺,结果姚鹏还挺喜欢,就这么定下来了。” 李新年笑道:“这名字好。”妙兰质疑道:“小名太难听了,旺旺不是小狗的名字吗?” 李新年瞪了妙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懂什么?还有的小孩直接叫狗狗,狗蛋呢,老人说小孩的名字取的贱一点好养。” 妙兰哼了一声道:“那你妈当初怎么没给你取名狗蛋?” 李新年恨的牙痒痒,只好岔开了话题,冲张君说道:“算算时间已经二十天了吧,眼看就要满月了,老姚中年得子想必肯定要庆贺一番吧。” 张君哼了一声道:“别提了,昨晚我还跟他商量这事呢,他说这段时间太忙了,满月酒不摆了,等到满百天再说。” 李新年疑惑道:“最近没听说发生什么大案要案啊,老姚怎么忙成这个样子?居然给孩子过满月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张君听了李新年的话,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迟疑了一会儿,冲妙兰说道:“你去卧室帮我看着旺旺,我跟李总商量点事。” 妙兰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情愿地站起身来走进了卧室。 张君站起身来,冲李新年招招手,说道:“你跟我来。” 李新年也不知道张君想跟自己说什么,但显然不想让妙兰听见,稍稍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来跟着张君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房间。 张君关上了房门,一副欲言又止道:“李总,有件事我觉得还有有必要跟你打个招呼,前两天顾红来看我的时候本想跟她说说,可犹豫再三还是觉得亲自告诉你好。”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事?” 张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原本也不太过问姚鹏案子上的事情,实际上他也不愿意告诉我,但这件事牵扯到你家里人,我觉得还是让你知道一下。” 李新年心中一动,急忙道:“你是说老姚现在办的案子牵扯到我家里人?” 张君点点头,说道:“姚鹏昨天晚上回来的很晚,一个人躲在书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等我一觉睡醒之后发现他还在书房,于是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这家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李新年猜测道:“他在研究什么案子?” 张君点点头,说道:“桌子上有一本卷宗摊开着,我悄悄看了一下,好像是什么人家的家谱,等我再仔细一看,没想到家谱里面居然有你丈母娘的名字,并且还有万振良。” “我丈母娘家的家谱?”李新年低声道。 张君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跟你丈母娘家有关系,你稍等一下,我去把手机拿过来。”说完,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走了进来,说道:“你看看手机,我给你发了几张照片。” 李新年一愣,随即听见了微信的铃声,急忙掏出手机打开了张君的微信。 第一张照片是一些用短线连接起来的人名,呈树状结构,短线处还标注着人物之间的关系,确实是一份手工制作的简易家谱。 李新年只是扫过上面的几个熟悉的名字就明白这份家谱意味着什么了。 第1357章 查无此人 说实话,姚鹏这本家谱可比张富强从肖家坎了解到的情况详细多了,上面起码有三十多个人,最后面才是丈母娘、万振良、肖军的名字,并且在肖军的名字下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张君见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低声道:“你看出什么没有?反正我没看懂。” 李新年没出声,急忙打开了第二张照片,看上去好像是身份证的复印件,等他看清楚身份证上照片的时候,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因为这张照片他也很熟悉,竟然跟韩梅影集里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周明芳?家庭住址:慈源路一百六十六号铂兰弯小区五栋二单元304室。 李新年忍不住念了出来。 张君低声道:“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李新年摇摇头没有出声,马上又点开了第三张照片,这张照片上都是一些文字,再看看后面几张照片,也是一些文字,猜想应该是姚鹏卷宗里面的一部分。 “这都是你偷偷拍下来的?”李新年一脸惊讶道。 张君点点头,说道:“是啊,姚鹏可能是太疲倦了,睡的跟死猪似的,等我拍完他也没有醒来,最后还是我把他叫醒的。” “你没问过他是怎么回事?”李新年问道。 张君说道:“回到床上之后,我问他是不是在偷偷调查你丈母娘,他才知道我看了他的卷宗,于是敷衍我说还是以前的老案子,我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就睡了。” 李新年正想把文字照片放大仔细看看上面的内容,外面忽然传来婴儿的哭声,接着就听妙兰大声道:“哎呀,人呢?小东西尿床了。” 张君急忙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李新年也只好跟了出去,等张君抱着孩子从卧室出来之后,李新年说道:“你照顾孩子吧,我们先走了。” 张君犹豫道:“如果你想跟姚鹏谈谈的话我帮你约和时间。” 李新年苦笑道:“你觉得他会跟我谈吗?” 张君瞥了一眼妙兰,说道:“今天早晨他去上班的时候我已经把话跟他说白了,如果他干出对不起你、对不起公司的事情,我就跟他离婚。” 妙兰狐疑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李新年伸手拽了她一把,说道:“跟你没关系,咱们先走吧。” 回到公司办公室之后,李新年锁上了房门把张君发来的照片下载到了笔记本电脑上。 然后详细研究了那几张文字照片,越看越吃惊。 这些文字不仅涉及周明芳和肖东亮夫妇的情况,还涉及今后的侦查方向,很显然,警方也在寻找顾百里的替身肖军,并且已经锁定在了肖东亮儿子的身上。 看完了所有材料,李新年不禁一阵感叹。 看来警方的动作也不慢啊,他原本还以为只有他才知道肖东亮一下的情况,可没想到警方不仅比他知道的更多,而且还抢在他的前面找到了肖东亮夫妇。 不过,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警方是通过什么环节发现了周明芳的身份证,这件事应该只有顾百里和韩寿才知道。 另外,警方既然找到了肖东亮夫妇,怎么就没有搞清楚他儿子的下落呢?有一点几乎可以肯定,一旦警方抓到了肖军,那万振良骗贷案基本上就水落石出了。 正自苦思冥想,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张富强回来了。 “怎么样?查到了吗?”李新年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我找了一个以前认识的警察帮忙查了一下,结果找到了二十六个名叫徐艳芬的人。 可符合年龄的只有五个,这五个人都是本市人,有家有孩子,根本就不是我们要找的这个徐艳芬。” 李新年纳闷道:“可吴中县那边显示徐艳芬已经把户口迁到上华区了,怎么会找不到呢?” 张富强疑惑道:“不仅上华区没有,全市都没有我们要找的这个徐艳芬,我那个朋友还把全市名叫徐艳芬、年龄在六十岁以上的户籍都查了一遍。 结果显示有一百三十七个徐艳芬,但还是没有符合条件的人,现在的户籍都是电脑管理,只要一搜索名字全都出来了,不可能遗漏。”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那个朋友说了,可能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徐艳芬压根没有在宁安市落户,否则不可能查不出来。” 李新年默默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随即把笔记本电脑推到了张富强的面前,说道:“见鬼了,我们查不到徐艳芬的户籍,可警方已经找到肖东亮和徐艳芬了,他们目前就住在铂兰弯小区。” 张富强一脸惊讶的神情,也顾不上说什么,急忙拖动着鼠标点开照片看了起来,刚看了一会儿就抬头问道:“这个周明芳是什么人?”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先别问,看完再说。” 张富强足足看了十几分钟,最后放下了鼠标,一脸吃惊地小声道:“老板,这些材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怎么看上去像是警方办案的卷宗啊。” 李新年没有回答张富强的问题,而是盯着他问道:“看完这些材料你有什么想法?”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看来警方掌握的情况比我们要多。”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废话。”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不过,他们显然还没有找到肖军。”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刚才回来的路上我也在琢磨这个问题,既然肖军从小就被邓梅花收养,他的户籍说不定压根就没有和徐艳芬在一起。”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个猜测应该不会错,吴中县虽然找到了徐艳芬的户籍,但她的名下并没有儿子。 实际上徐艳芬和肖军的母子关系只能从吴中县中学的历史资料中才能体现出来,我想这也是警方目前的困惑所在。 不过,我相信他们应该很块就能搞清楚这一层关系,我已经查清楚了,肖军被邓梅花收养之后在吴中县中学读到初中毕业,当时名叫邓中基。” “邓中基?”张富强念叨了几句,随即低声道:“既然知道名字,我们是不是再找我那个朋友查查邓中基的情况,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除非邓中基在宁安市单独落户,否则根本查不到。我们不妨理解一下邓梅花当年收养肖军的心理。 一般来说,收养人最忌讳的就是孩子长大以后会跟亲生父母取得联系,所以孩子被收养之后要么改名换姓,要么带着他们远走高飞。 而邓梅花后来一直在香港做生意,有关她户籍的历史材料多半还在吴中县肖家坎,谁知道她后来在什么地方落户,说不定是香港居民呢,我估摸着邓中基要是有户籍的话,那也应该是跟邓梅花在一起。”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有这种可能性,但问题是邓中基如果就是肖军的话,他后来怎么会出现在万振良的公司呢? 从这一点来看,邓梅花似乎并没有把肖军带出去,起码没有离开宁安市,我估摸着邓梅花会不会就像最初把肖军安顿在吴中县城念书那样后来把他安顿在宁安市。” 第1358章 无巧不成书 李新年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阵,最后站在张富强的面前,低声道:“你知不知道这个周明芳是什么人?” 张富强楞了一下,说道:“我正想问你呢。”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注视了一会儿,小声道:“这个人不是人,只是一个面具,人皮面具。” 张富强大吃一惊,拿起鼠标点开了那张照片,呆呆地看了好一阵,一脸不信道:“面具?这怎么可能?她,这材料上不是说她是肖东亮夫妇现在住的那套房子的房东吗?” 李新年说道:“不错,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肖东亮夫妇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周明芳身份证上的地址,难道这是偶然吗?” 张富强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面具后面的人应该是肖家的什么人?”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肯定跟肖家存在某种联系,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周明芳身份证上的这套房产正好卖给了肖东亮夫妇。”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确实令人费解。” 李新年叹口气道:“可惜我们不是警察,很多事情都没办法查。” 张富强说道:“现在不是已经知道肖东亮夫妇的住址了吗?为什么不找他们问问情况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是糊涂了吧?肖东亮夫妇既然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线,他们难道还想不到这一层?你现在去找肖东亮夫妇岂不是没事找事?”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老板,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肖军?难道银行被骗走的钱在他手里?”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拿过笔记本电脑,慢吞吞地删除了上面的文件,说道:“其实,我真正感兴趣的是这个名叫周明芳的面具。” 张富强疑惑道:“你想找到面具后面的这个人?” 李新年没出声。 张富强又说道:“如果警方的调查还是为了骗贷案的话,那周明芳名下的所有银行账户和相关资产早就被查遍了。”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说道:“你觉得周明芳面具后面的那个人会把钱存放在一个影子的账户上?我认为这个身份只不过是在特殊时期一个藏匿赃款的工具罢了。 一旦风平浪静之后所有的钱都会被转移并且合法化,只要找不到这个面具后面的人,这个身份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张富强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么看来,也只有制作这个面具的人,或者办理这张身份证的人才知道面具之后的真实面孔。”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也未必,我基本上断定有关面具的案子最终多半是个无头案,因为知道面具背后真实身份的人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 “你是说潘凤和赵卓?”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还能有谁?” 说完,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我不想再这些事上浪费时间了,还是让姚所长去慢慢琢磨吧,他的本职工作就是干这个的嘛。” 张富强好像有点不信,笑道:“老板,你真的放手了?”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正色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暗中调查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为了钱?” 张富强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想?” 李新年哼了一声,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支烟,说道:“我也不瞒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丈母娘,我老婆,也是为了我自己的事业,我不能允许这个案子毁了我一家人。” 张富强笑道:“我能理解。”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理解个屁。”顿了一下,问道:“你女朋友那边怎么说?” 张富强急忙道:“她已经答应去开元县了。” “那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李新年又问道。 张富强干笑道:“亚铭的意思是今年五一结婚,这两天正在看房子呢。” “有中意的吗?”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笑道:“市中心的房子我们是不敢想,动不动就几万一平米,我们已经在靠近市郊的一个新建小区按揭一套房子,价格不到一万块钱,昨天已经把首付交了。” 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道:“说起来也巧了,肖东亮夫妇现在住的那个铂兰弯小区跟我买房子的那个小区都是同一个开发商。” 李新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张富强笑道:“宣传册上有介绍啊,这家开发商在宁安市开发了三个住宅区,好像还有商住两用的公寓。” “叫什么名字?”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想了一下,拍拍脑门说道:“哎呀,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说完,掏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说道:“对了,叫国泰房产。” 李新年漫不经心地说道:“国泰房产?没听说过啊,既然开发了这么多小区,应该不是小公司吧。” 说完,半天没有听见张富强出声,抬头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盯着手机怔怔发呆,好像是手机上有什么令人震惊的东西。 “怎么啦?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回过神来,把手机凑到李新年面前,一脸惊讶道:“老板,你看,这是不是巧合啊。” 李新年也不知道张富强让他看什么,一脸狐疑地凑过脑袋看了一眼,只见手机上好像是一家房地产商的简介和广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就是房地产广告吗?有什么巧合?”李新年不解道。 张富强把画面放大一点,伸手指着一个地方说道:“你看,这里写着公司董事长的名字。” 李新年歪着脑袋凑到跟前仔细看了一眼,失声道:“董事长邓中基?” 随即一阵沉默,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见了鬼一般,最后张富强嘟囔道:“不会这么巧吧?” 李新年也像是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可是骗贷案的重大嫌疑犯,怎么敢这么招摇、居然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广告上。”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可那个周明芳的房产,也就是肖东亮夫妇现在住的那套房子就在铂兰弯小区,也是国泰房产开发的小区,难道这也是巧合?”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是同一个人?” 张富强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敢肯定,要不是刚才你问起这件事,我也不会注意到公司老板的名字。”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默默抽了几口,说道:“国泰房产应该不是小公司,那老板也不会是默默无闻的人啊。”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谁知道这个邓中基是什么路数呢?如果他就是肖军的话,也没人会把两个人联系起来啊。”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拉过笔记本电脑在上面搜索了半天,最后皱着眉头,说道:“奇怪,这家公司的网页上只有这个姓陈的总经理的照片,并没有邓中基,怎么反倒手机上的宣传资料会出现他的名字呢?” 张富强凑到跟前看了一会儿,也疑惑道:“是啊,公司董事长的照片应该在公司的官网上,手机上用总经理的名字才对啊。”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先不管这么多,你不是在国泰房产刚买了房子吗?你那个小区的人不可能不认识自己公司的老板吧,你去想办法搞一张邓中基的照片来。” 张富强笑道:“老板,你刚才不是说放手了吗?” 李新年眼睛一瞪,说道:“少啰嗦,赶紧去。” 张富强不敢再开玩笑,站起身来就要出去,李新年忽然又叫住了他,低声道:“也许警察已经盯上他了,你打听的时候小心点。” 张富强离开之后,李新年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国泰公司的官网,最后拿起手机拨通了余小曼的手机,说道:“你给万本田打个电话,让他马上来一趟宁安市,我要跟他谈谈那块地的事情。” 第1359章 一无所获 第二天傍晚,朱天虎和范先河按照约定来到了三分局,秦时月和姚鹏已经等在那里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朱天虎一进门就冲姚鹏问道。 姚鹏一脸沮丧地摇摇头,说道:“我今天马不停蹄跑了一整天,可以说是毫无收获,看来只能想办法跟肖东亮夫妇直接接触了。” 朱天虎一脸奇怪道:“这怎么可能呢?” 姚鹏拿出一个小本子说道:“我去了一趟房产局,肖东亮夫妇那套房子的产权以前确实登记在周明芳名下,产权证的办理时间倒是和周明芳那张身份证的办理时间基本吻合。 备案材料显示去年二月份这套房子过户到了徐艳芬的名下,文件中有周明芳的签字,说明她应该亲自去了现场,但工作人员对办理过户手续的情景早就不记得了,” “提取周明芳的字迹了吗?”范先河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当然提取了,这是唯一的线索,但这并不能肯定就是周明芳的亲笔签名。” 秦时月插嘴道:“如果周明芳确实陪同徐艳芬去房产局办理过户手续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周明芳应该就在本市,起码去年二月份在本市。 眼下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周明芳和徐艳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们起码可以就这件事跟徐艳芬接触一下,不妨让她辨认一下周明芳的照片。” 朱天虎犹豫道:“如果徐艳芬说她和周明芳之间就是房产买卖关系,我们又能怎么样?” 顿了一下,冲姚鹏问道:“肖东亮的手机通话记录呢?难道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姚鹏从包里面拿出一叠打印的材料,说道:“这是肖东亮那部手机全部的通话记录,牵涉到四十多个人,我也只是大概浏览了一下,没时间仔细核对每个跟肖东亮通话人的详细材料。” 朱天虎接过材料一张张展开来,差不多有两米长,惊讶道:“肖东亮这部手机的使用率挺高嘛。” 姚鹏说道:“我重点关注给肖东亮打过电话的姓肖和姓邓的人,奇怪的是一个都没有,不过,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名叫徐幼军的人跟肖东亮通话最频繁。 这个徐幼军基本上每个星期都会给肖东亮打一两次电话,通话时间要么长,要么短,我让电信局的人顺便帮忙查了一下,结果有点令人意外。” “什么意外?”朱天虎问道。 姚鹏说道:“肖东亮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也没什么正经行当,交往的人除了自家的亲戚之外多半都是跟他差不多的人。 可没想到这个徐幼军居然是本市一家知名4s店的老板,这家车行我还比较熟悉,名叫途龙,本市的高档车起码四分之一来自这家公司。” 秦时月惊讶道:“哎呀,途龙?我知道这家公司,我爸的车就是在这家店买的,他怎么会跟肖东亮扯上关系呢?” 姚鹏说道:“所以我觉得很意外。”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们也不用瞎猜,查查这个徐幼军的底细就清楚了。” 说着,皱皱眉头,疑惑道:“昨天赵大妈说肖东亮的孙女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是开着高档车来铂兰弯小区,这个徐幼军会不会是改名换姓的肖军啊。” 范先河急忙问道:“这个徐幼军多大年纪?” 姚鹏说道:“身份证显示不到五十,应该是四十七八岁。” 范先河迟疑道:“年纪好像小了一点,仔细算算,肖军的年纪起码在五十五左右,甚至更大一点。” 秦时月疑惑道:“姓徐,会不会是徐艳芬的什么亲戚啊。”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死马当活马医吧,既然跟肖东亮来往密切,我们也不能轻易放过,这件事就交给时月,明天就把徐幼军的底细查清楚。”顿了一下,又问道:“还有什么情况?” 姚鹏说道:“我又去海关查了一下历史档案,结果没有发现周明芳的处境记录,这说明当初办理这个身份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逃匿。” 秦时月急忙道:“我有强烈的预感,周明芳面具后面的这个人就在宁安市。” 每个人似乎都明白秦时月指的是谁,所以都没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朱天虎问道:“肖东亮的户籍呢?这件事查清楚没有?” 秦时月说道:“我今天派专人查这件事,结果没有查到符合肖东亮和徐艳芬的户籍材料,他们的户籍应该还在吴中县。” 范先河说道:“这么说肖东亮和徐艳芬在宁安市还是黑户,当初我调查肖东亮的时候就查过他们的户籍,富林镇派出所有原始资料。 不过,户籍上也只有夫妻两人的材料,他们的儿子没有户籍登记。 现在看来,肖军如果有户籍的话,那肯定也是在邓梅花的名下,但邓梅花对我们来说是个神秘人,眼下都不清楚她究竟在国内还是在国外。”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说实话,邓梅花这个名字也就是肖家坎的人知道,谁知道她后来是否改过名字。” 秦时月插嘴道:“肖军既然是邓梅花的养子,不管他后来改什么名字,按照传统习惯,肯定是姓邓。” 姚鹏说道:“这姓邓的人多如牛毛,如果只是这点线索的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也不能说是大海捞针,据我所知,谭冰就有个姓邓的亲戚,我说的这个人其实朱局也知道。” 范先河惊讶道:“你是说邓萍?”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范局也知道这个人?” 范先河迟疑道:“我也是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据说我们县委书记余光上位跟邓萍有点关系,邓萍的丈夫褚谋忠曾经当过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问道:“那你知道邓萍跟谭冰是什么亲戚关系?” 秦时月似乎有点难言之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女儿跟戴山的儿子、也就是李新年的干儿子那点事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他们目前在英国念书。 据我的女儿说,他们刚去英国的时候照顾他们的人就是邓萍,李新年的干儿子叫她外婆,应该跟谭冰是同辈。 而谭冰外婆的族谱显示,谭冰也确实有邓姓这门亲戚,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总归沾亲带故,所以,我估摸着邓萍和谭冰应该是表姐妹关系。”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你怀疑邓萍是肖军的女儿?他生的出邓萍这么大的女儿吗?我估计邓萍差不多也五十岁了吧?” 秦时月辩解道:“我没说邓萍跟肖东亮有什么瓜葛,我现在说的是她和谭冰的关系,我总觉得这个周明芳要么是谭冰,要么就是邓萍。” 秦时月得出的结论又引起了一阵沉默,好像谁也不愿意轻易下结论。 第1360章 内部调查 沉默了一会儿,姚鹏似乎有意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范局今天不是查铂兰弯小区十六栋肖东亮那个同乡了吗?难道也一无所获?” 范先河说道:“也不能说一无所获。” “哦,有什么线索吗?”姚鹏急忙问道。 范先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人也是肖家坎人,名叫杨斌,以前在吴中县开餐厅,现在宁安市也有一家餐厅。 据杨斌说,肖东亮从牢里放出来之后就没有回过肖家坎,要不是肖东亮偶然去他的餐厅吃饭,他差不多都把这个同乡忘记了。 让杨斌感到奇怪的是,那时候肖东亮已经在吴中县经营汽配生意,还有一个修理厂,似乎有不少钱。 不过,自从那次在餐厅见过面之后,杨斌再也没见过肖东亮,没想到十几年后居然又在铂兰弯相遇了。 据说肖东亮这个人有点孤傲,对杨斌也爱理不理的,所以杨斌应该是出于对肖东亮的嫉妒心理,所以才放出肖东亮坐过牢的风声,实际上他对肖东亮一家的情况也并不了解。” 姚鹏楞了一下,疑惑道:“那你有什么收获?难道就是肖东亮突然变成了有钱人?”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今天去杨斌家里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他的老父亲从吴中县过来串门,他父亲已经八十多岁了,一直住在肖家坎。 其实,杨斌嫉妒肖东亮还不仅仅是因为肖东亮比他有钱,而是在肖家坎的时候,肖家和杨家有点积怨。”说到这里,范先河又打住了。 姚鹏狐疑道:“肖家和杨家的积怨?这跟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范先河瞥了秦时月一眼,缓缓说道:“也许秦局对邓萍身世的猜测是对的。” 秦时月一愣,疑惑道:“怎么?难道邓萍真的是肖军的女儿?”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我和杨斌的老父亲聊了一阵,结果他向我提供了一条我没有掌握的信息。” “什么信息?”姚鹏问道。 范先河看看朱天虎,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于是说道:“实际上肖家真正过继给邓梅花的人并不是肖军,而是肖东亮的弟弟肖东明。” 秦时月和姚鹏都一脸惊讶的神情。 “那肖军是怎么回事?”姚鹏问道。 范先河说道:“严格说来,肖军不算是过继,据杨斌的父亲说,肖家的子孙没有一个争气的,家里穷的揭不开锅。 肖东亮娶了媳妇之后也不务正业,先是小偷小摸,后来居然偷到了吴中县城,最终因为盗窃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那年邓梅花正好回肖家坎,肖东亮正在服刑,徐艳芬一个人带着五六岁的儿子穷困潦倒,据说连饭都吃不饱。 也许是邓梅花看在养子肖东明的面子上,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就把徐艳芬母子两都带走了,只有去了哪里,肖家坎没人知道,因为邓梅花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秦时月已经明白了范先河的意思,惊讶道:“这么说邓萍很有可能是肖东明的女儿,既然肖东明是肖东亮的弟弟,算起来也其实开外了,女儿五十来岁也不奇怪。” 姚鹏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肖军和肖东明差着一辈呢,邓梅花也不可能把他当养子。” 秦时月急忙道:“很显然,肖军、邓萍和谭冰都是同辈人,并且都沾亲带故,这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 一直没出声的朱天虎掐灭了烟头,说道:“先前我和老范也一直在谈论这个问题,我不是给你们泼冷水,就算邓萍是肖东明的女儿,就算邓萍和谭冰是表姐妹,但这能说明什么? 就目前来说,除了谭冰跟骗贷案疑似有瓜葛,毕竟她是当事人,但邓梅花、肖东明、肖军和邓萍跟骗贷案根本扯不上关系,更别说人皮面具的案子了。” 顿了一下,有一脸沮丧道:“你们以为我没查过邓萍的情况吗?实际上她几年前就移民了,眼下是英国人。” 秦时月迟疑道:“朱局,你的意思是到此为止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除非能查清楚周明芳跟这些人存在某种必然的联系。” 姚鹏质疑道:“如果这个周明芳只是一个面具的话,那我们去哪儿查?一点头绪都没有。”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眼下只能查两件事,一是找到跟周明芳这张身份证有关联的人,身份证肯定是我们内部人办出来的。” 秦时月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要查我们自己内部的人?” 朱天虎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是尽快查清楚肖东亮儿子肖军的下落,还有刚才说的这个徐幼军。” 姚鹏迟疑道:“如果周明芳这张身份证跟赵卓有瓜葛的话,我估计查不出什么名堂,他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朱天虎瞪了姚鹏一眼,说道:“不查怎么知道?我就不信赵卓会亲自出面办理这张身份证,你们可以找那些已经退休的户籍警暗中调查,不要搞得满城风雨。” 范先河说道:“这个案子不能急,反正我们也只是想搞清楚真相,眼下就是要把掌握的线索逐条落实到位,我相信应该会扯出新的线索。” 秦时月瞥了姚鹏一眼,说道:“朱局,我现在手头一摊子事情,可能不能亲力亲为了,我就把这件事全权交给姚局调查吧,对了,刑警队长栾斌全面配合。”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有关人皮面的案子只是我们的副业,没必要让这么多的人参与,主要精力还是放在骗贷案上,毕竟上面也没有禁止我们追查骗贷案。” 范先河也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吴中县了,有什么情况再跟你们及时联系。”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那就先这样吧,我再强调一下,凡是牵扯到人皮面具的线索必须保密,不得向任何人泄露。” 离开秦时月的办公室之后,范先河在半路上叫住了姚鹏,低声道:“我明天早晨回吴中县,你是不是今晚请我吃顿饭啊,就我们两个人。” 姚鹏一听就知道范先河绝对不是为了吃饭,而是有什么事要商量,于是笑道:“那现在就走?”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我住在滨河酒店502,我先走一步,等一会儿你过来找我。” 说完赶上朱天虎,钻进了他的车。 第1361章 新产品 事实证明,国泰房产公司的董事长邓中基确实是个神秘的人。 张富强也算是办事牢靠的人,可奇怪的是他居然都没办法搞到一张邓中基的照片,这让李新年有点想不通。 “也许这家伙根本就没公开露过面,因为我问过售楼处的客服经理,他只知道邓中基是公司的老板,但从来没见过他。”张富强辩解道。 李新年说道:“一个售楼处的小经理没见过老板不是很正常吗?” 张富强干笑道:“可我们公司的保洁员都认识你。”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能一样吗?人家是大公司,老板都是高高在上,哪像我还要亲自上厕所。” 张富强忧虑道:“问题是我也接触不到公司的高层啊,这家公司管理很严,一般的人只能进入办事大厅,想进核心办公区的话必须刷脸呢。 再说,如果我找公司的高层打听邓中基的情况会不会打草惊蛇啊,我看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实在不行只能用本办法,干脆就在办公楼外面守候。”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万本田等一会儿就到了,也只有他见过万振良公司的那个肖总,只是不清楚肖总和邓中基是不是同一个人,说不定白费功夫。” 张富强犹豫道:“就凭邓中基搞得这么神秘,我觉得肯定有问题,我就带着万本田去蹲守两天,顺便看看有没有机会摸摸邓中基的底细。” 正说着,妙兰走了进来,说道:“李总,谢总问你有没有时间,有时间的话就去她办公室,吴中县工厂的第一批化妆品样品已经送到了。” 李新年急忙站起身来说道:“走,看看去。” 在李新年的几个美女股东中,顾雪、余家燕和余小曼既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同时也是他床上的玩伴,可以说亲密无间。 妙兰跟他即便没有肉体关系,可共同的秘密却把他们牢牢拴在了一起。 何况妙兰对他好像还有点“变态”的想法,所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既像是“情人”,又像是“兄妹,同时还事同谋。 说实话,这种关系甚至比单纯的情人关系更加牢靠。 对李新年来说,唯一的例外就是张君和谢新玲。 张君就不用说了,她是姚鹏的老婆、顾红的同学,就算有点什么想法也不还意思下手。 可谢新玲就不同了,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单身,还是曾经是戴山的女人,按道理李新年对她应该多少有点想法。 可实际情况是,一直以来,两个人基本上都能做到“相敬如宾”,除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层关系之外丝毫都没有掺杂其他的水分,甚至连暧昧都没有。 其实,李新年当初同意谢新玲加盟公司的动机并不是那么纯粹,既有积极的一面,也有矛盾的一面。 积极的一面包括谢新玲的个人才能、她在化妆品市场的人脉资源以及她拥有的资金,当然也不排除谢新玲和陈铎兄弟两的关系。 而矛盾的一面很简单,那就是谢新玲和戴山的情人,这种特殊关系让他迟疑了很久。 不过,考虑到积极的一面毕竟大于矛盾的一面,所以他最终还是接纳了谢新玲的加盟,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自从上次丈母娘谭冰兜出了谢新玲的老底之后,他甚至对这个女人产生了防范之心。 很显然,在很多问题上谢新玲没有跟他说实话,甚至还撒了慌,比如,谢新玲明明有个儿子在她姐姐那里抚养,可她居然说自己没有孩子。 当然,李新年倒也理解谢新玲撒谎的心理,毕竟,如果她和戴山真是兄妹的话,这个孩子不仅见不得光,并且还是禁忌。 当然,李新年对谢新玲的隐私倒也没有什么兴趣,毕竟母爱是伟大的,谢新玲偷偷生下这个孩子恰恰证明了她的勇敢。 何况,戴山究竟是韩国庆的种还是胡志军的种恐怕连杨玉环自己都是一笔糊涂账,万一最终证明戴山是胡志军的种,那谢新玲生下戴山的儿子也就不算原罪了。 实际上最让李新年耿耿于怀的是谢新玲和孙巧雨之间的关系。 按照丈母娘那天的说法,孙巧雨和谢新玲多半在开元县偷偷见过戴山,但谢新玲却对他隐瞒了这个情节。 按道理谢新玲曾经偷偷帮他联络过戴山,彼此也算得上是同谋的关系,理应互相信任,可谢新玲的表现却令人失望。 不过,李新年虽然知道了谢新玲的老底,可并没有跟她公开摊牌,而是装作不知道,他倒要看看这婆娘跟孙巧雨暗中究竟耍什么花样。 谢新玲的办公点就是她以前的美容院,李新年已经出资租下了那套房子,几乎不用怎么装修就成了市场部的办公场所。 谢新玲现在的头衔总公司的副总经理兼化妆品事业部总经理,也算是公司的“实权”人物,只要是跟化妆品有关的所有业务、甚至工厂那边生产安排都由她负责。 此刻,谢新玲的办公室正热闹,并且还散发着阵阵幽香,只见五六个女职员围着谢新玲叽叽喳喳议论着,看见李新年进来顿时都不出声了。 谢新玲瞥了李新年一眼,冲一群女人说道:“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 李新年注意到谢新玲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堆化妆品,并且都已经打开了,猜想谢新玲多半是找了几个女员工试用新产品。 “怎么样?是不是用了都说好啊。”李新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瓶香水问道。 谢新玲笑道:“起码这三款香水反响不错,我给她们都分发了一些样品,让她们回去跟小姐妹们分享一下,看看反馈怎么样。” 李新年把小香水瓶凑到鼻子下面嗅了一下,皱皱眉头,说道:“这也太香了吧。” 妙兰嗔道:“哪有你这样闻的?”说完,抢过瓶子在自己的手腕上滴了一滴,把皓腕凑到李新年的鼻子底下,说道:“你再闻闻。” 李新年翕动着鼻翼嗅了几下,确实有股淡淡的幽香,不过,还是皱着眉头疑惑道:“怎么跟毛竹园的味道不太一样啊。” 谢新玲没好气地说道:“不可能香味都一样吧?你以前熟悉的这种香型适合成熟的女人,小姑娘们未必喜欢。” 妙兰把三瓶香水都闻过之后,又拿起另一瓶香水在李新年的手腕上抹了一点,说道:“你再闻闻这个。” 李新年闻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就是这种香味,好像你们以前用的都是这一款吧?” 妙兰说道:“还是有区别,只不过一般人闻不出来。” 谢新玲笑道:“那当然,你是毛竹园的大小姐,当然熟悉自家的味道。” 李新年疑惑道:“不同的女人可能喜欢不同的香型,可抹香水也有年龄上的差异吗?” 谢新玲笑道:“那当然,香水分为撒发型和内敛型,撒发型的香水即便在户外也能闻到,但内敛型的香水适合在室内使用,甚至要互相之间在近距离才能闻到。” 妙兰插嘴道:“哎呀,不就是夫妻之间晚上床的时候抹的那种香水嘛。” 谢新玲笑道:“哎吆,别看妙兰年龄不大,懂的可不少呢,说的倒也不错。 这种香水的特点就是持久性,长时间使用之后就成为体香,甚至永远都不会消失,不过,这种香水的价位比较高,一般的小姑娘可买不起。” 李新年疑惑道:“这款香水你打算卖多少钱?” 第1362章 口信 谢新玲说道:“这就是请你来商量的事情,坐下谈吧。” 说完,把几分材料递给李新年,说道:“这是新产品的广告策划方案以及各种包装设计,你先过目一下。 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准备选个日子邀请一些经销商观摩一下公司的新产品,还想邀请他们去参观一下工厂的生产线,也算是先搞个线下推广。” 李新年在椅子上坐下来,把材料翻看了一会儿,最后往桌子上一推,说道:“我对化妆品可是一窍不通,也从来没有打过广告,这些事你拿主意好了。” 说完,瞥了妙兰一眼,又说道:“你倒是可以抽空把余家燕、顾雪、妙兰和销售方面的主管召集在一起讨论一下,这些事可是你们女人的长项,我就不瞎掺和了。” 谢新玲嗔道:“你倒是会做甩手掌柜,我就知道,化妆品这点小生意你也看不上,对你来说真正的大头还是医药这一块。” 李新年正色道:“公司哪一块业务都很重要,都是公司的利润增长点,我把你们放在主管的位置上就是相信你们的能力,至于我自己,肯定没精力过问所有的细节。” 妙兰撇撇嘴,说道:“新玲姐,人家现在是大老板,运筹帷幄呢,哪有功夫管你这点小事,今后什么事你就自己做主吧。” 谢新玲笑道:“既然二老板也这么说,那我今后就不敢打搅了。” 妙兰胀红了脸,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哎呀,你胡说什么?” 正说着,妙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皱皱眉头,说道:“李总,办公室来电话,有人找你呢。” “谁啊?”李新年问道。 妙兰一脸狐疑道:“说是一个小姑娘,该不会是你又物色了什么新人吧?” 李新年一愣,一头雾水道:“小姑娘?哪来的小姑娘?” 妙兰哼了一声道:“我怎么知道?问你自己啊,总不可能是走错门了吧?” 谢新玲猜测道:“该不会是你什么朋友介绍来的大学毕业生吧?咱们公司眼下在本市倒也小有名气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只好站起身来说道:“那你先忙,我先过去看看。” 从谢新玲的办公室出来,李新年问道:“你什么时候成了公司的二老板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称呼你。” 妙兰嘟囔道:“我怎么知道?还不是有人背地里乱嚼舌根子。” 李新年瞥了妙兰一眼,说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有人这么称呼你了?” 妙兰嗔道:“哎呀,就算叫个二老板又怎么样?我难道不是公司的大股东吗?人家又没叫我老板娘,你这么敏感干什么?”说完,自己先红了脸,一溜烟跑远了。 李新年在自己办公室坐下没多久,就看见妙兰领着一个学生妹走了进来,看年龄也就是个十七八岁,果然是个小姑娘。 妙兰见李新年盯着小姑娘发呆,咳嗽了一声,说道:“李总,这小姑娘说找你有事,我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说是你家亲戚,非要见你本人。” 其实,李新年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虽然他只是在吴中县石关村见过一次面,可孙巧雨这个小名叫舒儿的女孩确实太漂亮了,见一次就足够让任何一个男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不过,李新年倒也不是惊艳于小姑娘的美貌,而是意识到舒儿的突然出现绝非偶然。 他不禁想起了那年妙兰替如兰给他带口信的往事,本能地猜测舒儿的来意多半跟孙巧雨有关系。 杨玉环去世以后丈母娘和顾雪都去参加了葬礼,但孙家的人并没有传达任何跟戴山的赃款有关联的信息,算算时间距离杨玉环去世已经半个多月了,难道孙巧雨派自己的女儿捎来了什么口信? 妙兰见李新年盯着舒儿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禁有点恼火,因为身边的这个女孩虽然年纪不大,可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他以为李新年被小姑娘的美貌把魂勾走了。 “李总?难道你不认识她?”妙兰只好又咳嗽一声,瞪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不知为什么,老脸有点微微发热,急忙道:“认识认识,这不是舒儿吗?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妈呢?” 妙兰见李新年认识这个小女孩的母亲,像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其实舒儿在李新年走神的时候一直在打量着办公室,听见李新年的话,一脸不高兴道:“叔叔,你们这里怎么搞的跟保密单位似的,找个人也要像查户口啊。” 李新年不用猜就知道妙兰刚才带女孩来见自己之前肯定已经查过户口了,于是笑道:“那当然要问清楚啊,如果我什么人都见的话,哪儿还有时间工作呢?” 舒儿抱怨道:“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说是你的亲戚啊。” 妙兰瞪着舒儿质问道:“怎么?原来你不是李总的亲戚?” 舒儿瞥了妙兰一眼,似乎对她有点不满,哼了一声道:“你一个打工的问这么多干嘛?你可以出去了,我跟你们老板有话说,别忘了把门关上。” 妙兰没想到小姑娘居然伶牙俐齿,一时无言以对。 李新年冲妙兰挥挥手,笑道:“忙你的去吧,这小丫头在宁安市读高中,她母亲是我的朋友。” 妙兰虽然心中已经释然,可还是狠狠瞪了李新年一眼,板着脸走了出去,并且真的关上了门。 “说吧,找我干嘛?该不会是提前来考察一下我的公司吧?”妙兰出去之后,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 舒儿哼了一声道:“至于嘛,不是我要找你,而是我妈找你。” 李新年故意一脸不解道:“你妈有事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怎么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 舒儿抱怨道:“我也奇怪呢,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要派人跑腿送口信,不过也巧了,原来你的公司在这里,我每天上学都要路过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对了,你是在三中上学吧,离我们这里确实不远,只隔着两条街。” 舒儿脸上忽然莫名地泛起淡淡的红晕,盯着李新年低声问道:“李叔,你是不是跟我妈有什么秘密啊。” 李新年一愣,随即隐约猜到了舒儿心里在想什么,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可别胡思乱想啊,且不说我跟你妈没什么秘密,就算有秘密也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舒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那就奇怪了,她干嘛不给你打电话呢?” 李新年问道:“你妈究竟让你给我带来什么口信?” 第1363章 幽会 一听李新年问口信,舒儿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走到他跟前,低声道:“我妈说今晚要跟你见个面,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家里人。” 李新年楞住了,他虽然知道孙巧雨约他见面很有可能跟杨玉环的遗嘱有关,可也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秘,难道她担心有人看见自己跟她在一起? 不过,同时也意识到,既然孙巧雨如此小心谨慎,会不会今晚就直接向他转移戴山的赃款呢。 这么一想,不禁有点紧张,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道:“你妈是不是把你当成小间谍了,她究竟约我在哪里见面?” 舒儿可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低声道:“我妈让你不要开自己的车,等到天黑之后打车到新湖路的天鹅宾馆门口,她会在那里等你,你该不会不知道新湖路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新湖路我倒是知道,那个地方挺偏啊,不过,我确实不知道天鹅宾馆在什么地方?” 舒儿斜睨着李新年嘟囔道:“既然是幽会自然要选偏僻的地方了,我妈说出租车司机肯定知道天鹅宾馆的位置。” 李新年惊讶道:“幽会?你想什么呢?难道是你妈告诉你的?” 舒儿迟疑道:“差不多吧,反正我妈也不会告诉我,她只是说将来你是我们家的重要人物。”顿了一下,见李新年一脸茫然的神情,又说道:“李叔,你就别难为情了,反正我妈是单身,我巴不得她找个男人呢,既然你已经有了老婆,那也只能偷偷摸摸了。” 李新年听得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女孩倒是挺大度,不在乎自己母亲做别人的情人。 不过,他觉得也没必要跟舒儿解释的太多,否则越描越黑,毕竟,在一个小女孩的眼里,单身母亲跟一个男人晚上约会、并且还搞得神神秘秘的,还能有什么事? 奇怪的是,舒儿好像还挺乐意充当这个信使似的,这也许是没父亲的女孩独特的心理特征。 “你妈说几点钟了吗?”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舒儿说道:“她说时间你定,反正她会在那里等你,只要别让任何人知道就行。” 李新年猜测孙巧雨会不会是担心有警察跟踪,根据余家燕提供的消息,韩寿逃跑之后,秦时月很有可能派人监视自己的行踪。 要知道孙巧雨不仅当过兵,而且还是警察出身,自然有很强的防范心里,或者是警察常说的反侦察能力。 舒儿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发愣,脸上似有难色,皱着眉头质问道:“怎么?难道你不敢去?我妈都不怕你怕啥?”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吧,好吧,你的信带到了,我晚上一定赴约。” 舒儿好像生怕李新年不去,见他终于答应了,这才送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去学校了。”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你们已经开学了?” 舒儿说道:“我们是毕业班,哪里还有什么寒暑假,过完年就开学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你去吧,反正就两条街,我就不送你了。” 舒儿刚走不久,妙兰就进来了,李新年不禁有点好笑,心想,漂亮女孩之间的这种妒忌可以说是天性,不用问就知道她肯定要打听舒儿的来意了。 可让李新年感到意外的是妙兰并没有打听舒儿的来意,而是说道:“哎,那件事我已经想好了。” 李新年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事?” 妙兰嗔道:“你可真健忘,还有什么事,不就是把我打发到开元县的事吗?你让我回去考虑考虑,我已经考虑好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这么说你想通了?” 妙兰没好气地说道:“有啥可想的,服从大老板的安排就是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这么说还是没想通,我说了,你不愿意去也不勉强,要去就心甘情愿。”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当然心甘情愿,如果我坚决不去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顿了一下,又说道:“赵亚铭是我安排她去开元县的,我也知道她不愿意去,但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和张富强就要结婚了。 昨天赵亚铭才告诉我实情,说她让张富强找你说情,但你并没有没给张富强面子,既然你这么给我面子,我当然也要给你留面子了。” 李新年教训道:“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工作就是工作,不能掺杂个人情绪。” 妙兰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行啦,别给我上课了,赵亚铭知道我也要去吴中县,她说跟定我了,就算结了婚也不回来。” 李新年笑道:“好,有志气,到时候你们两就是开元县分公司的创始人。” 妙兰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转悠到李新年身边问道:“刚才那个毛丫头来找你干什么?她跟你究竟是什么亲戚?” 李新年知道肯定躲不过这一关,伸手指指敞开的门,妙兰楞了一下,急忙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走回来盯着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这也是秘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妙兰低声道:“你知道她母亲是谁?告诉你,就是孙巧雨,舒儿说孙巧雨今晚要跟我见个面。” 妙兰一听,惊讶道:“你是说杨玉环那个保姆?哎呀,看来有好事了,要不然怎么会让她女儿来传话,很显然,她不想让人看见你们在一起。” 李新年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是不是好事还不知道,我估摸着杨玉环可能留下了什么遗嘱,眼下对我来说这件事并不一定是好事,孙巧雨搞的越神秘,我反而越担心。” 妙兰说道:“担心什么?这只能说明孙巧雨办事谨慎,牵扯到戴山的赃款难道是小事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可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 “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妙兰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你说孙巧雨为什么对戴山的赃款就不动心呢?她完全可以占为己有啊。” 妙兰微微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错,这世上不喜欢钱的人还没见过,也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她想占有这笔钱也办不到,你先去听听她怎么说又无妨。”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孙巧雨好像担心会有人跟踪我,这样吧,晚上我们两个找个地方先吃饭,万一秦时月派人跟踪我的话,他们会以为我是在跟你偷偷约会,到时候半中央我先溜。” 妙兰就喜欢这种刺激的事情,笑道:“那我们可要找个隐秘点的地方,到时候你开溜起来也方便,正好我知道一个地方。” 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李新年急忙道:“那晚上坐你的车去。” 刚说完,门打开了,只见办公室秘书带着两个女人走了进来,李新年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老婆顾红和即将上任的董事长助理赵映梅。 第1364章 一头雾水 李新年也没想到顾红会突然带着赵映梅来公司“参观”。 他担心顾红晚上又要让他请赵映梅吃饭,这样他就没法赴约了,好在两个婆娘在办公室闲扯一阵之后说是晚上有个饭局,不到下班时间就先走了。 妙兰选的这个“约会”地点还不错,位于城南老街一带,环境清幽,人也不多,饭店也挺上档次。 “虽然是替你打掩护,但晚饭还是要吃吧?”在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之后,妙兰拿起菜单说道。 李新年说道:“天都没黑,还早呢,点两个菜吃饭吧。” 妙兰点了三个菜一个汤,不一会儿才就上来了,李新年尝过以后说道:“这家饭店的才味道不错啊,以前经常来吧。” 妙兰说道:“我这是第二次来,我的同学于欢家就只在这附近,大年初七她在这里请我们一帮同学聚餐呢,我还挺喜欢这家餐厅的环境,菜也不错。” 李新年犹豫道:“你那个前男友应该在在场吧?” 妙兰嗔道:“你少酸溜溜的,什么前男友?只不过是走的的近一点,有人乱嚼舌根子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上次你自己不是都承认栾斌是你在警校时候的前男友吗?” 妙兰见李新年吃醋的样子好像挺开心,笑道:“当时确实有点那个意思,不过后来我总觉得不太合适,所以就没了下文。”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不是告诉你栾斌现在已经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吗?”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栾斌难道没有向你透路点什么?” 妙兰摇摇头说道:“这家伙现在好像嘴比以前紧了,绝口不提案子上的事情,于欢说他现在接替姚鹏当了三分局的刑警队长,据说还是秦时月的心腹呢。” 李新年疑惑道:“你说秦时月会不会知道你和栾斌于欢曾经是同学。” 妙兰迟疑道:“她可能知道我跟于欢是同学,栾斌就未必知道,我和栾斌本来也不是同学,只能算是校友,市公安局系统警校毕业的学生多了去了。” 李新年忧虑道:“我听说你舅公逃跑之后秦时月有可能会派人盯我的稍,你也要小心点,谁知道她会不会也派人盯着你。” 妙兰哼了一声道:“我无所谓,让他们盯着好了,能盯出个啥名堂?” 李新年慢吞吞地吃了一会儿,抬头看看不远处几个吃饭的客人,低声道:“你听说过开元县的青龙观吗?” 妙兰楞了一下,说道:“戴山不就是从那里抓回来的吗?” “难道你以前就没听家里人提起过青龙观?”李新年问道。 妙兰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太婆好像好像提起过,我记得家里面来过几个道士,好像就是青龙观的人。”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其实青龙观跟你们毛竹园有恒生的渊源,只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 妙兰疑惑道:“什么渊源?不就是我太婆跟那个什么纯阳老道有来往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我跟你说件事,我到达吴中县的第二天早晨,无意中突然得到一个消息。 说是吴中县的警察带着警犬前去搜查青龙观,他们让警犬先闻过了你舅公关押时候盖过的被子床单,并且在青龙观的一个房间里真的嗅到了你舅公的气味。” 妙兰“啊”了一声,吃惊道:“怎么?难道他躲在那里?” 李新年急忙低声道:“小声点。”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没抓到人,听说后来秦时月亲自去了一趟青龙观,她的鼻子比警犬还要灵,居然在一个房间里嗅到了你们毛竹园特有的香水味。” 妙兰慢慢放下了筷子,有点激动道:“怎么?难道我妈真的在青龙观?” 李新年没有回答妙兰的问题,而是说道:“虽然明阳道长说秦时月闻到的是纯阳道长提炼的一种独家香料。 但青龙观香料的味道怎么会跟毛竹园的特质香水一个味道呢?你觉得这件事不会引起秦时月的联想吗?” 妙兰好像没有明白李新年的意思,说道:“联想什么?听我妈说你老丈人和老秦也是纯阳先生的记名弟子,难道秦时月还不知道纯阳先生跟我太婆的关系?” 李新年说道:“所以,我让你小心点,说不定会有人跟着你去开元县呢。” 妙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那你什么意思?既然知道这样还让我去开元县,难道你有意让我把警察的视线引到开元县?” 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我派你去那里完全是为了工作,我难道说过你妈在那里了吗?”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哎呀,真急死人,我妈是不是有危险啊,要不然怎么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有危险,而是非常危险。” 妙兰呆呆楞了一下,小声道:“难道她真的跟我舅公在一起?”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跟你舅公没关系,你也不要多问,等你去了开元县之后就知道我的用意了。” 妙兰赌气道:“你这么一说,我巴不得明天就去开元县。” 李新年笑道:“那你也别指望在那里会见到你妈,你去了以后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该干些什么等你去的时候我再跟你详细谈。” 妙兰哼了一声,警告道:“如果让我发现你哄我去那里是因为刘利民的话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就这么喜欢当媒婆?刘利民恐怕都没工夫接见你呢。” 妙兰抱怨道:“可我到现在连一点概念都没有,开元县的分公司八字还没一撇,你让我和赵亚铭去那里干什么?难道只是去租房子办营业执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正因为八字都没一撇才需要你去,如果连你的办公桌都摆好了还能算是创业吗?当初我们刚去吴中县的时候有什么,现在不是也有了这么大一个摊子吗?” 妙兰嘟囔道:“我能跟你比吗?再说你在吴中县有这么多的关系呢,我在开元县可是两眼一抹黑。” 李新年笑道:“关系要靠自己去建立,哪有这么多现成的关系,不过,我在那边已经物色了几个人,你要多请教他们。 说实话,我这次派你去又不是让你马上替我赚一大笔钱,反倒是让你去花钱,难道你连花钱都不会?” 妙兰楞了一下,小声道:“怎么?你该不会是派我去行贿吧。” 李新年正想开口,忽然来了四五个客人坐在了他们旁边,于是就打住了,说道:“赶紧吃饭,我准备开溜了。” 妙兰笑道:“如果你非要搞得像做贼一样的话,后面卫生间旁边有个后门呢,出去是一条小巷子,出了小巷子就有出租车。” 李新年看看手表,说道:“那今晚就算你请客了。” 第1365章 股票代码 李新年乘坐出租车来到新湖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严格说来这座城市的夜生活也才刚刚开始,可这条偏僻的街道上已经行人稀少,过往的车辆倒是不少。 天鹅宾馆就在他前方十几米处,看上去是一家非常普通并且已经很陈旧的一家宾馆,门口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 李新年猜测孙巧雨会不会是在宾馆开了房间,按道理来说孙巧雨在宁安市肯定有房产,即便在她家里见面不方便,也没必要选这种地方见面,难道她认为这里最安全? 李新年慢慢走到宾馆门口,透过大门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宾馆的门厅很小,一个中年女人坐在柜台后面低头看手机,压根就没有往外面看一眼。 妈的,真有必要搞得跟特务接头一样吗? 由于舒儿的口信中并没有宾馆的客房号码,李新年只好双手插在口袋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看着远处走过来一个女有点像孙巧雨,可等走进仔细看看却又不是,心里不禁有点烦躁起来。 又等了五分钟左右,掏出手机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可一想到孙巧雨特意让女儿到公司传话,显然是不想通过手机跟自己联系,只好打消了念头,耐着性子一边在宾馆门口晃悠,一边继续左顾右盼。 差不多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李新年实在有点不耐烦了,正想拿出手机打电话,只见宾馆的玻璃门忽然打开了,只见刚才坐在里面看手机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冲李新年问道:“要住店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住,我等个人。” 女人走到李新年的跟前把他打量了几眼,低声道:“李先生吧?” 李新年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疑惑道:“是啊。” 女人伸手指指楼上,说道:“你等的人在楼上606房间。” 李新年一听,二话不说就走进了宾馆,女人跟了进来,说道:“里面有电梯。” 等李新年乘坐电梯来到了六楼,这才发现这家宾馆的内部环境并不想外表看上去这么差,虽然规模不大,可装潢却很精致,电梯都是名牌。 李新年找到了606房间,然后按了一下门铃,很快房门就打开了,可让他意外的是,开门的人并不是孙巧雨,而是一个男人。 吃惊之余,李新年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怀疑会不会有人把他骗到这里暗算他。 可随即想到传口信的人是舒儿,他不认为孙家的人有暗算他的理由。 虽然这样,可在一瞬间他还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那样子就像是来宾馆跟别人的老婆偷情却遇见了女人的丈夫似的。 不过,这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紧接着他就认出了这个男人,不是别人,真是孙巧雨的表哥、吴中县富林镇派出所所长段平。 怪不得安排的如此小心谨慎呢,看来段平也参与进来了,做为警察,他当然见不得光。 “进来吧。”段平闪到一边说道。 李新年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站在窗口,等他走到屋子里中央的时候转过身来,真是孙巧雨。 不用说,孙巧雨刚才肯定一直站在窗口盯着他,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才放他进来多半是担心有人跟踪。 孙巧雨就像是第一次认识李新年似的,盯着他看了好一阵,这才指指沙发,说道:“坐吧。” 李新年这才发现这个房间并不像是客房,因为里面没有床,只是摆着沙发和茶几,倒像是一个小客厅。 “这家宾馆是你们开的?”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来,问道。 段平给李新年端来一杯茶,又丢给他一支烟,说道:“这是我家一个亲戚开的,好多年了。” 孙巧雨也在李新年的对面坐下来,问道:“你直接从公司来的?” 李新年点上了烟,瞥了段平一眼。 他本以为是跟孙巧雨单独见面,可没想到还有段平,虽然段平和孙巧雨也算是一家人,可还是让他感到一丝不安,他不明白孙巧雨为什么要把段平叫来。 “我在外面吃了晚饭,然后打车过来的。”李新年犹豫道又疑惑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孙巧雨反问道:“你觉得没必要吗?” 李新年没出声。 段平说道:“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应该心里很清楚,今天来这里可不是跟什么客户谈一笔小生意,何况前一阵因为韩寿的案子你受到了警方的怀疑。” 孙巧雨插嘴道:“不光是你,实际上警察早就把我们家的人也盯上了,自从警方搞清楚玉环奶奶跟我奶奶的关系之后,范先河就对我们一家人疑神疑鬼。” “那你们今天找我究竟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和段平对视了一眼,哼了一声道:“你有必要装糊涂吗?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们为什么来见你。”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难道杨玉环真的给你们留下了遗嘱?” 孙巧雨摇摇头,说道:“遗憾的是玉环奶奶没有来得及留下遗嘱。”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那你们找我来干什么?” 孙巧雨没出声,拿起茶几上的包,从里面掏出一张有点皱巴巴的纸递给了李新年,说道:“玉环奶奶虽然没有留下遗嘱,但她留下了这个东西,你先看看吧。” 李新年一颗心忽然就律动起来,颤抖着手接过了那张纸低头看了一眼,随即抬起头来一脸狐疑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全是数字啊。” 孙巧雨说道:“你在仔细看看?如果你连这些数字的意义都看不出来的话,那我们也就没必要继续谈下去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低头认真地看起来,只见一张不大的纸上全是密密麻麻连在一起的数字,确实看不出什么头绪。 不过, 他心里很清楚,这些数字肯定跟戴山的赃款有关。 起初他怀疑会不会是银行账号,可最后排除了这种可能性,因为他对各大银行的账号模式非常了解。 起码第一行几十个数字就不可能是银行账户,而戴山也不可能把银行账户打乱,否则神仙也猜不出来。 忽然,他觉得第一排的几个数字看上去非常眼熟,嘴里不禁念叨了出来,随即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失声道:“哎呀,难道都是股票的代码?” 第1366章 另有图谋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你终于看出来了,不错,确实是股票代码,也就是大山的留下的钱。”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他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股票?” 孙巧雨说道:“我数了一下,这里总共有八十二只股票,我对股票也不懂,但前一阵我查过每一只股票目前的价位。 其中有四只已经退市了,只剩下几毛钱,有一只只剩下一毛多,还有六只股票亏损,但其余的股票几乎全部都盈利,最多的一只差不多翻了六倍。” 李新年吃惊的合不拢嘴,当初戴山在毛竹园跟他见面的时候给了他一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说是保险柜里的有一张东风机械厂一名已经去世的老职工的身份证。 而这张身份证的名下持有东风科技几千万市值的股票,后来证实戴山只是在试探他,其实戴山被抓之后马上就把这些股票当做罪证交代了。 可万万没想到他的钱还真藏在股市上,现在看来,戴山向警方交代的那只股票只不过是一个烟幕弹,类似于灯下黑的伎俩。 “那这些股票在谁的名下?不可能在他自己或者家里什么人的名下吧?”李新年低声问道。 孙巧雨瞥了段平一眼,说道:“那当然不可能,我只知道这些股票分别在三个影子的名下。” “三个影子?什么影子?”李新年吃了一惊,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了如兰那本脸谱。 孙巧雨缓缓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那次在开元县跟大山见面的时候我问过他,他说玉环奶奶知道,可玉环奶奶没有留下遗嘱,只留下这份股票清单。” 李新年不禁一阵失望,迟疑道:“那这份股票清单可以说毫无价值,实际上只要知道股票在什么人的名下,即便没有这份清单也能查到账户上持有哪些股票。” 段平插嘴道:“这么说持股人的身份被玉环奶奶带进了坟墓?” 孙巧雨怔怔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怎么能这么说呢,起码大山还活着。” 段平质疑道:“可谁能见到他?就算见到他也没机会谈这种事。” 李新年不出声了,他似乎有点明白孙巧雨和段平为什么在杨玉环去世仅半个月就冒着风险要见自己。 同时,似乎也解开了他心中的一个谜。 很显然,孙家的人即便有觊觎戴山赃款的心,但也没本事把钱搞到手。 实际上这份股票清单没有任何意义,对戴山来说只是一份备忘录,就算把清单毁掉也没关系。只是不明白这份清单是怎么落到了杨玉环的手里,也许杨玉环想当然地把这份清单当做了拿到戴山赃款的钥匙。 实际上搞到钱的关键还是持股人的身份,即便知道持股人的身份还必须要有持股人的身份证以及和账户关联的银行卡。 甚至还需要知道账户密码,如果不知道密码的话就必须修改密码,而现在去证券所修改密码需要本人出面,这几样东西缺一不可。 孙巧雨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发愣,迟疑道:“我听大山说你们在他逃跑之前曾经见过面,难道他没给你留下什么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愤愤道:“他倒是给我留下了一只股票,说是持股人的身份证明都在一个保险柜里。 幸好我没有去找那个保险柜,实际上他被抓之后马上就向警察交代了这件事,保险柜已经被警察打开,股票也被变卖抵充大山的赃款了。” 说完,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把藏在办公室保险柜里的那把特质的钥匙,他至今还清楚记得当时戴山交给他那把钥匙的时候说的话。 记得戴山当时说:万幸,这把钥匙没有被检察院的人搜去,否则一切都鸡飞蛋打了。如果这把钥匙被检察院的人搜去的话,他也就死心了,也没必要逃跑了,与其两手空空逃跑,还不如认罪伏法算了。 现在想想,当时戴山说这些话的时候确实没一点糊弄人的意思,难道那把钥匙真的是打开戴山金库的钥匙? 孙巧雨见李新年眉头紧皱,好像有点急了,说道:“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大山在股市的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知道有多少钱?” 孙巧雨瞥了段平一眼,说道:“具体多少钱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大山自己的说法,如果他不是被你丈母娘和老丈人利用的话,他根本就不想参与骗贷案。” 李新年吃惊道:“什么?我丈母娘和老丈人利用了他?” 孙巧雨摆摆手,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山就是这么说的,据他说,那些年他从东风机械厂搞到的钱也比参与骗贷案分到的钱还要多。 据说当时银行被骗走了二十个亿,大山起码也要分几个亿吧,既然大山连几个亿都看不上眼,他手里有多少钱可想而知。” 段平插嘴道:“这还不算,大山很早就开始买股票了,这些股票现在值多少钱简直无法想象。”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摸出烟来扔给段平一支,叹了口气道:“就算是金山银山,拿不到手有什么用? 这笔钱跟银行金库的钱也没什么区别,我看,要想搞到戴山这笔钱比抢银行还危险,还是算了吧,咱们现在又不是没饭吃。” “算了?”孙巧雨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说的这么轻巧?”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那你还能怎么办?杨玉环已经死了,戴山也别想再见天日,除了他们两个人,谁还知道那三个影子是什么身份?” 说完,把股票清单递给孙巧雨,又说道:“反正我是不想参与这件事了,我现在没必要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我劝你们也算了吧?” 孙巧雨站起身来,盯着李新年冷冷说道:“不想参与?李总,你说这话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吧?” 李新年似乎听出孙巧雨的话中似有威胁之意,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我们今天见过面?” 孙巧雨缓缓摇摇头,盯着李新年低声说道:“为了你,已经有人付出了性命。”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意识到孙巧雨应该说的是那天被鲁润打死在家里的段鹏,顿时站起身来质问道:“你说什么?你是说段鹏吧,那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他风马牛不相及。” 第1367章 把柄 孙巧雨见李新年激动的样子,似乎反倒冷静下来,冲段平说道:“你先走吧,我要跟李总单独谈谈。” 没想到段平还挺听孙巧雨的话,站起身来说道:“李总,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没有退路。” 李新年疑惑道:“事情到了什么地步?我不明白,只要我没有碰到戴山的钱,什么时候都可以收手。” 段平淡淡一笑,摆摆手说道:“还是让巧雨告诉你事情已经到了什么地步吧,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段平离开之后,孙巧雨在李新年对面坐下来,问道:“你应该已经跟顾红请过假了吧?” 李新年已经意识到孙巧雨和段平似乎对他有点不怀好意,板着脸问道:“请什么假,你有什么话赶紧说。”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要挟你?”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倒没觉得你在要挟我,我也没什么觉得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要挟,那天发生在你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 实际情况是戴山的一个朋友冒充他去套杨玉环的话,结果被杨玉环识破,而你另外一个表弟还是表哥当场死亡,难道你觉得我必须为这事负责吗?” 孙巧雨摇摇头,说道:“你误会了,段鹏确实死于意外,跟你扯不上任何关系,我怎么会责怪你呢。” “那你什么意思?”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段鹏的死确实跟你没什么关系,但他却帮你搞到了一大笔钱,并且因为这件事还杀了人,你应该能猜到我说的是什么事了吧?” 李新年的眼睛慢慢眯起来,脑子里浮现出那个戴着草帽开着快递公司货车的男人,以及那一箱箱装着钱的纸箱子,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机灵。 孙巧雨继续说道:“不错,那个给你送钱的人就是段鹏,遗憾的是钱还没有送完,宁安市盛世闲庭小区的一套出租屋就发生了火灾,并且还死了一个警察,你不会不知道这起案子吧。”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孙巧雨,闷头吸了几口烟,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给我送钱?谁给我送钱?我倒是听说过盛世天庭的案子,怎么?这个案子是段鹏干的?” 孙巧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火苗,不过瞬间就熄灭了,低垂着眼帘说道:“是他干的,没办法,当时那个警察发现了屋子里的现金。 据段鹏后来说,当时屋子里应该还有好几千万吧,没来得及给你送过去,他只能杀了那个警察,然后放了一把火。”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和段鹏压根就不认识,他为什么要给我送钱?” 孙巧雨冷笑道:“这么说你是收了一笔糊涂账,看来你的胆子也够大的嘛,居然什么人送的钱也敢收?” 李新年正准备开口,孙巧雨马上阻止了他,拿出手机冲他晃了一下,说道:“既然你的忘性这么大,我给你看一个短视频,帮你回忆一下。” 说完,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李新年的手机就响起了短信铃音。 李新年稍稍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掏出了手机,打开了视频。 画面很清晰,只见一个戴着草帽的男人站在一辆货车跟前跟他说话,货车上是一个大木箱子,背后还能看见墙上公司的名称。 孙巧雨就像解说员似的介绍道:“这是装在货车上的摄像头拍下的视频,效果还不错,起码能看清楚你们两个人,还有背景中你公司的名称。”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心里悔恨交加,目无表情地说道:“这个人就是段鹏?” 孙巧雨反问道:“你见过段鹏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见过,不过,我确实不认识名叫段鹏的人。” “那你承认见过这个人吧?”孙巧雨也不慌不忙地问道。 视频就是证据,李新年也不得不承认,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应该见过吧,给我送货的司机有很多,早就忘记了。” 顿了一下,又一脸狐疑道:“奇怪,一个送货的卡车司机为什么要偷偷拍下视频,难道还担心我赖账?”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说的不错,确实是担心你赖账,所以才拍下了这段视频。” 说完,又在手机上忙活了一阵,李新年有接到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却是一张男人的照片,仔细一看,还是那个卡车司机的照片,疑惑道:“这不是同一个人吗?” 孙巧雨说道:“确实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我表哥段鹏。” 李新年拿着手机的手有点微微颤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会吧,我见过盛世闲庭通缉犯的画像,看上去也不像你表哥啊。”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段鹏给你送钱的时候戴着面具啊?” 此言一出,李新年再次被吓了一跳,顿时说不出话来。 孙巧雨有点得意地说道:“当初段鹏还确实打算戴着面具去给你送货,可我给他出了个主意,我让他用本来面目给你送货,而在盛世闲庭出入的时候戴上面具。 因为你又不认识段鹏,就像你说的那样,给你送货的卡车司机多的是,谁会注意一个卡车司机啊,倒是不能让盛世闲庭小区的人看见他的脸。” 说到这里,孙巧雨见李新年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坐在那里怔怔发呆,于是站起身来走到李新年的身边坐下来,低声道: “盛世闲庭的案子虽然还没有破,但范先河已经盯上了段鹏,所在在案发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露面。 现在段鹏已经死了,对警方来说这个案子已经算了结了,但他们应该对屋子里的钱的来源以及接受这笔钱的人还感兴趣。 你说,如果警方看见你和化妆成卡车司机的段鹏站在公司楼下交接货物的情形他们会怎么想?虽然范先河知道段鹏在吴中县有个物流公司,可你这个客户是不是显得太特殊了?” 李新年都能感受到孙巧雨喷在他脸上的热气,心里那股无名之火几乎抑制不住,要不是极力控制的话,他真想把孙巧雨压在沙发上掐死算了。 第1368章 真面目 孙巧雨似乎也注意到了李新年腮帮子上抽出的肌肉,迟疑了一会儿,又吹气如兰地说道:“对了,你应该也听说过盛世闲庭那个出租屋里还有一个女人吧?” 李新年慢慢转过头来盯着孙巧雨。 孙巧雨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误会,那个女人不是我,也不是我姐,只不过是段鹏的一个相好,不过,她一直躲在外地呢,今后也不会回来了,除非我让她回来。” 李新年的灵魂深处不禁长叹了一声,沙哑着嗓子问道:“段鹏哪来的面具?” 孙巧雨笑道:“还能哪来的,当然是你老丈人给的。” 顿了一下,又一脸委屈地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孙家人给你下套啊,我们可是在按照你老丈人的吩咐做的。 说实话,这笔钱总共三个亿呢,如果我们不讲信用贪图钱的话完全可以私吞,为什么还要冒险给你送去呢?” 李新年慢慢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扭头盯着孙巧雨问道:“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 孙巧雨嗔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是你老丈人当年得到的好处,他也是没办法,因为这笔钱再不送出去的话可能有危险。” “什么危险?”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迟疑道:“我也是听玉环奶奶说的,据他说你老丈人这笔钱一直藏在吴中县普源寺住持房间的一个地窖里,原本倒是挺安全。 可问题是圆通和尚的年纪越来越大,随时都有可能圆寂,万一被他的徒子徒孙发现了这笔钱那还得了?所以,你老丈人也只能冒险把钱送到你这里。” 李新年有点不信道:“我老丈人认识段鹏?” 孙巧雨笑道:“当然不认识,但玉环奶奶认识啊,自己的亲家当然信得过了,何况段鹏在吴中县正好有家物流公司。 如果是你的话,这种活交给别人能放心吗。对了,盛世闲庭那套房子还是圆通和尚通过韩梅租下来的呢。” 说到这里,李新年也只能认命了,虽说还不至于被孙巧雨所控制,可也明白现在绝对不是翻脸的时候。 不过,他也明白,孙巧雨虽然用这件事威胁他,但还不至于去公安局告发他,否则也没必要约他见面了。 “你威胁我也没用,我也没法帮你弄到戴山的钱。”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说道。 孙巧雨一只手搭在了李新年的肩膀上,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为了拿到大山的钱才威胁你?” “那你还有什么目的?”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我没见过钱吗?实话告诉你,以前大山搞来的钱都藏在我家老房子的地窖里。 你可能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后来他才把钱慢慢转移,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私吞这些钱,因为大山母子对我们家有恩,做人要知道感恩,我们已经得了他不少好处。”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正想点上,没想到孙巧雨一把抢了过去,并且打着了火帮他点上了。 他这才意识到孙巧雨的半个身子几乎靠在了他的身上,不过,他并没有动,而是扭头盯着她问道:“既然戴山这么相信你们一家,为什么不把藏钱的秘密告诉你们呢?” 孙巧雨慢慢坐直了身子,盯着李新年说道:“这也是我今天跟你见面要谈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呆呆楞了一会儿,看神情似乎有点失落,又有点幽怨,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因为我觉得大山已经不信任我了,他可能怀疑有人出卖了他。” 李新年惊讶道:“出卖?他怀疑你出卖了他?” 孙巧雨摇摇头,说道:“也不仅仅怀疑我,他可能怀疑某个女人出卖了他,你也知道,大山的女人多的数不清。 其实我也怀疑有人故意从中挑唆我和大山的关系,毕竟我们一家人最受他的信任,也许有人心生妒忌。”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这究竟是从何说起,他不是还约你在开元县偷偷见面吗?如果他怀疑你出卖了他,怎么还敢让你知道他的藏身之处?” 孙巧雨摆摆手说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因为凭我们两家的关系,他应该最信任我,可他却始终不肯向我透露钱的去向。 而大山那次见面的时候明确提到过可能有人出卖了他,所以我不得不猜测他是不是连我也怀疑上了,你跟他是连襟,应该也知道大山是个多疑的人。” “那戴山在那种情况下为什么要冒险见你?你们是不是一直暗中都有联系?”李新年疑惑道。 孙巧雨摇摇头说道:“你也知道大山是突然被抓的,事先并没有征兆,那种情况下他还能跟谁联系?说起来你倒是最后跟他见了一面。 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我们都不知道大山的去向,也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直到有一天谢新玲来找我,说是大山联系了她,并且希望见个面,我这才知道他藏在开元县。” 李新年早就知道谢新玲和戴山偷偷联系,并且还帮他传过话,可还是吃惊道:“谢新玲?你们也认识?” 孙巧雨波澜不惊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谢新玲当年躲在石关村偷偷生下大山孩子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 我还伺候过她做月子呢,说起来,在大山所有的女人里面,包括他老婆顾雪,我和玲子才是大山最信任的人。”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原来谢新玲当年是躲在石关村生下了戴山的儿子?那你知不知道她和戴山是不是异性兄妹?” 孙巧雨狐疑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件事?”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出声。 孙巧雨接着说道:“当时玉环奶奶自己也搞不清楚大山的身世,怀疑大山和玲子是同父异母兄妹,可后来证明戴山不是韩国庆的儿子,而是胡志军的儿子。” 李新年忍不住嘿地笑了一声,显然是觉得这件事非常滑稽,迟疑了一下,问道:“那戴山既然不是为了交代钱的去向,但为什么要冒险见你们两个?” 孙巧雨说道:“我和玲子也纳闷啊,不过,我们两个都认为大山急着见我们应该跟钱有关。”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所以你们两个婆娘见钱眼开马上就不知死活地跑去了。” 孙巧雨也哼了一声,反讽道:“如果换做你的话恐怕比我们两个跑得还快呢。”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和玲子专门挑了一个晚上偷偷赶到了开元县,然后找了一家宾馆住下来。 然后玲子给大山发了一条信息,第二天的下午我们在距离开元县城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里见到了大山。” 李新年惊讶道:“他没戴面具吗?” 第1369章 吃醋 孙巧雨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大山上车之后,我们把车开到了一个荒僻之处,在那里戴了四个小时。” 李新年吃惊道:“四个小时?” 孙巧雨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说道:“大山也够荒唐的,我后来甚至怀疑大山见我们两个就是为了干那事。” 李新年惊讶的合不拢嘴,一脸不可思议道:“我靠,他居然还有心思干那事?并且还是双飞?”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问道:“怎么?难道你吃醋了?” 李新年一愣,没好气地说道:“我吃哪门子醋?犯得着吗?”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又问道:“难道你跟玲子没上过床?我可是听说你跟顾雪、余家燕、余小曼都有一腿了。”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你也认识余家燕和余小曼?” 孙巧雨摆摆手,说道:“别激动,我不认识她们,她们也不认识我,不过,我知道她们是谁,凡是给大山生过孩子的女人我都知道。” 如果说段鹏送钱的事情已经捆住了李新年的手脚,那现在他觉得孙巧雨的身子几乎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了。 “戴山究竟跟你们说了什么?”李新年微微喘道。 孙巧雨没出声,伸手从李新年放在茶几上的烟盒里摸出两支烟塞在嘴里,点着一以后取下一支亲手塞进了李新年的嘴里,这才说道: “我们聊了不少事情,包括大山逃跑之后警方的动态,以及他案子上的一些情况,不过,现在想来你才是那天的主要话题。” 李新年吓了一跳,急忙道:“我?”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他想知道在他逃跑之后你的各种情况,还向玲子详细询问了你公司的情况。 当时我就有种预感,你和大山在毛竹园见面的时候肯定谈论过他的钱的问题,并且他应该已经选定你来接管他的财产了。” “这是你猜的还是戴山亲口告诉你的?”李新年狐疑道。 孙巧雨嗔道:“还用得着他亲口告诉我吗?从平时玉环奶奶跟我谈起你的情况来看,大山显然给她留下过话。 直到上次你在去医院看望玉环奶奶,我基本上断定你就是大山选定的接班人,而上次你和丈母娘去参加我奶奶葬礼的那天,这件事才最终敲定。” 李新年苦笑道:“敲定的结果就是你今天带来的这张废纸?”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居然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大山叫你老旦,我也这么叫你吧。”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老旦,你应该无条件地信任我,就像大山当初信任我一样,我们现在不是在争夺大山留下的财产,而是要共同想办法保住大山的财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也要先拿到手再说。” 孙巧雨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保证你有办法拿到这些钱,我了解大山,他是个做事非常缜密的人,不可能让玉环奶奶把这些钱带进坟墓。” 李新年盯着孙巧雨注视了一会儿,似乎有点吃不准,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起码目前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难道股市上这些钱。”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有什么好办,只要风险足够低,我倒是很乐意尝试一下,但我不会为了钱把自己搭进去。” 孙巧雨说道:“那当然,如果把自己搭进去钱再多又有什么意义,这件事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反正钱在股市里又跑不掉,没准还能继续增值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谢新玲是个什么角色?” 孙巧雨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跟我一样,十八、九岁就成了大山的女人,都给他生过孩子,都是戴山最信任的人,眼下还是你公司的股东、副总经理,这就是她的角色。”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恐怕跟你一样还是戴山安排在我身边的监督者吧?”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说道:“除非你有私吞之心,否则完全没必要这么敏感,只要你遵守信用,我们不仅不是监督者,还是你的好帮手。” 李新年嘀咕道:“好帮手?说不定哪一天死在你们这些婆娘的手里呢。” 孙巧雨忽然一脸妩媚的样子伸手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我们可舍不得你死呢,将来你不仅是我们的财神爷,还是我们孩子未来的干爹,你可是这个大家庭的主人啊。” 李新年顿时哭笑不得,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 孙巧雨的身子又靠在了李新年的身上,柔情似水地小声道:“我知道你一直暗中调查当年骗贷的真相,难道你就不问问大山是怎么说的?” 李新年没有动,任由孙巧雨半靠在身上,故作镇定道:“他怎么说?他不是说自己是被人利用的吗?” 孙巧雨一只手轻轻在李新年的胸口摩挲着,一边吹气如兰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的话,你恐怕又要误会我在威胁你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你尽管说,我又没骗银行的钱,难道还怕你威胁?” 孙巧雨又跟李新年贴近了一点,说道:“万一骗贷案真的牵扯到你那个风韵犹存的丈母娘呢?”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少废话,戴山究竟是怎么说的?都到这个地步了,他难道还想连累别人?” 孙巧雨坐起身来拿过手机,然后翻找了一会儿,递给李新年说道:“我这里有两张玉环奶奶留下的照片,你先看看吧,等你看过之后我就要删除了。”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接过手机只是瞟了一眼,可随即就被照片上的两个人吸引住了。 只见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女的紧靠在男人身边,一条胳膊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而男人的身上挂着一支猎枪。 一瞬间,李新年什么都明白了,拿着枪的男人是万振良,他身边的女人正是风韵犹存的杨玉环。 不用猜就知道手里的这张照片正是警方从那辆皮卡中发现的那张照片,只是警方手里那张照片中的女人没有脑袋。 第1370章 露出水面 孙巧雨见李新年一脸震惊的神情,凑过来说道:“这张照片你应该早就见过了,实际上除了证明玉环奶奶认识万振良之外也说明不了什么,真正有价值的应该是第二张。” 李新年急忙点开了第二张照片,也是一个男人跟杨玉环的合影,男人的年龄看上去不到三十岁,但却很陌生。 “这个男人是谁?”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说道:“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大山还小,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玉环奶奶说这个男人是你老丈人的一个朋友,同时也是跟万振良从吴中县过来的一个员工。 玉环奶奶甚至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叫小军,直到万振良案发之后,玉环奶奶才又想起了这个人,并且产生了怀疑,于是让我私下对这个男人进行了调查。” 李新年死死盯着照片中的男人看了好一阵,一颗心又开始狂跳起来,因为“肖军”和“小军”几乎同音。 “你查到了什么?”李新年嘀咕道。 孙巧雨说道:“既然这个人是万振良从吴中县带来的,那多半也是吴中县人,所以我就把这张照片交给了段平,让他去查。 段平一听玉环奶奶怀疑这个人跟万振良骗贷案有牵扯,顿时就来了兴趣,只是那时候距离万振良骗贷案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警方基本上已经放弃了,所以段平决定一个人悄悄调查。” 李新年疑惑道:“范先河应该没有掌握这个情况吧?” 孙巧雨嗔道:“如果让范先河知道肖胜军的话,那骗贷案早就侦破了,事实证明肖胜军是骗贷案的一个重要角色。” “那段平是否已经找到了肖胜军?”李新年急忙问道。 孙巧雨摆摆手,说道:“别着急,听我慢慢说,这个故事还挺吸引人呢。”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万振良去宁安市之后,他在吴中县的食品厂一直由他的堂弟万本田在经营,段平拿着这张照片去找万本田辨认。 可万本田居然不认识,说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段平知道,万振良骗贷案发之后,万本田也被宁安市警方折腾的够呛,多半是不想再蹚浑水。 所以,段平又找了万本田公司的两个老员工,这两个老员工认出了照片上的男人,据他们说这个男人姓肖,名叫肖胜军,好像是万振良的什么亲戚,当时在公司当会计。 不过,肖胜军在公司并没有干多久,万振良离开吴中县之后肖胜军也消失了,这两个老员工猜测肖胜军有可能跟着万振良去了宁安市。” “肖胜军?”李新年的眉头皱成了一疙瘩。 孙巧雨疑惑道:“怎么,你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李新年摇摇头没出声。 孙巧雨说道:“既然是万振良的亲戚就好办了,因为万振良原本就是富林镇万家村人,段平在那里当了这么多年的所长,对万家的情况多少还是有点了解。” 听到这里,李新年心里不禁一阵感叹,心想,看似复杂的人和事,可一旦找对了人就变得很容易,不用说,这个肖胜军多半就是肖军。 孙巧雨继续说道:“可奇怪的是万振良的近亲里面并没有姓肖的亲戚,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段平打听到万振良舅舅曾经的前妻娘家姓肖,并且就是富林镇肖家坎的人。” 李新年再一次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心想,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查到的一点情况在段平那里居然得来全不费功夫,既然查到了肖家坎,那这个肖胜军肯定就是肖军了。 孙巧雨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又靠在李新年的身上,就像是讲故事一般继续说道:“肖家坎的人百分六十都姓肖,但能跟曾静扯得上亲戚关系的只有一家,那就是肖云……” 李新年打断了孙巧雨,说道:“接下来你不用说了,我只问你,这个肖胜军眼下在什么地方?” 孙巧雨惊讶道:“怎么?难道你知道肖胜军这个人?你刚才不是说不认识吗?” 李新年怏怏道:“我确实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的来历。” 孙巧雨低声道:“你丈母娘都跟你说了?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嘛。” “这事跟我丈母娘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肖胜军在什么地方。”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怎么能跟你丈母娘没关系呢,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我对肖胜军在什么地方还真没什么兴趣。”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你不用说了,你不就是想说邓桂花是我丈母娘的外婆吗?” 孙巧雨一脸惊讶的神情,随即咯咯笑道:“哎呀,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原来你对这些事都门清啊。” 顿了一下,小声道:“那你丈母娘还敢说骗贷案跟她没关系?” 李新年瞪着孙巧雨说道:“难道我丈母娘跟肖胜军和万振良有点亲戚关系就证明她涉案?这算是哪门子亲戚?早就八竿子打不着了。”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只是亲戚关系吗?看来你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啊。” 李新年狐疑道:“其二?什么意思?”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说道:“你想听的话就别打岔。” 李新年也点上一支烟,伸展了两条腿,说道:“行,我洗耳恭听。” 孙巧雨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据玉环奶奶说,万振良来宁安市没多久顾百里就带着他和韩寿去玉环奶奶家里喝酒了。 那时候玉环奶奶已经死了丈夫,所以跟韩国庆、韩寿和你老丈人打得火热,而玉环奶奶跟万振良一家也有点渊源呢。” 李新年插嘴道:“这点事我早就知道了,这么说杨玉环是细节万振良的帮凶了?” 孙巧雨倒也不隐瞒,说道:“算是吧,反正玉环奶奶跟万振良的老子有仇,她的目的是想拿回属于她家的一件宝物。 不过,后来万振良失踪以后,这件宝物还是落到了你老丈人的手里,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宝物了吧。” “不就是那只手镯吗?这事也扯不上我丈母娘,她压根就不知道我老丈人手里有这只手镯。”李新年以为孙巧雨又想拿手镯做文章,于是抢先辩解道。 孙巧雨摆摆手说道:“我要说的不是手镯的事情,而是玉环奶奶告诉我的另一件事。” “什么事?”李新年开始有点紧张起来。 第1371章 漏网之鱼 孙巧雨说道:“万振良曾经亲口告诉玉环奶奶,他和肖胜军来宁安市之后去拜访过你丈母娘,还在家里吃过饭。 可据我所知,你丈母娘在面对警方调查的时候声称在此之前压根就没见过万振良,你觉得她为什么要撒谎?”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有点有气无力地说道:“既然你消息这么灵通,应该也听说过万振良被人冒名顶替了吧? 据我丈母娘说,万振良是在来宁安市差不多半年之后才去过家里,现在看来那时候万振良已经被人顶替了,我丈母娘见到的应该是戴着面具的万振良。”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那肖胜军呢?难道肖胜军也戴着面具?” 说完,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会儿,然后凑到李新年面前说道:“你看仔细了,这是玉环奶奶写在照片背面的拍照日期。 我做过详细了解,万振良当年是五月份在吴中县认识了万振良,六月底就来到了宁安市,可这张照片却是在第二年的春天拍的,难道万振良还活着就有人冒充他去见你丈母娘?” 李新年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虽然他心里早有思想准备,但一颗心还是一阵砰砰乱跳。 孙巧雨一脸得意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你也知道,万振良跟你丈母娘可不是打一两天的交道,而是一直到骗贷案发,他们都有业务上的往来。” 李新年不动声色地说道:“现在连警方也承认有人戴着面具冒充了万振良,既然戴着面具,我丈母娘认不出来也不奇怪,如果你见过毛竹园制作的面具就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孙巧雨似乎有点恼火,嗔道:“你就别替你丈母娘狡辩了,你这种说法狗屁不通,面具可以骗得了一时,难道还能骗得了一世? 你丈母娘跟万振良可不是打了一年两年的交道,就算是闻味道、听口音也能听出来,你何必再替她隐瞒呢,我又不会去告发她,如果要告发的话,玉环奶奶早就动手了。” 李新年半天都没出声,最后怏怏道:“你说的这些无非是杨玉环的一面之词,谁知道真假?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也不能说骗贷案就算破案了吧?” 孙巧雨说道:“那还怎么算破案?” 李新年说道:“你当过警察,还用问我吗?破案必须要有认证物证,你就凭杨玉环的一面之词难道就能给我丈母娘定罪?” 孙巧雨摆摆手,像是有点不耐烦地说道:“算啦,你就别自欺欺人了,现在又不是在法庭上,你也不是谭冰的律师,我也不是法官,我只是告诉你骗贷案的真相罢了。” 李新年顽抗道:“什么真相?不过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玩意。”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说道:“真相就是顾百里伙同毛竹园的人,包括玉环奶奶在内,他们勾结肖胜军先洗劫了万振良并害死了他,然后他们利用万振良的身份成立了一家公司。 这家公司由冒充万振良的肖胜军负责打理,银行和毛竹园的人提供各种资源,各方都从中得到好处。” 李新年插嘴道:“这一点我倒是承认,我老丈人应该在其中起到了重大作用。”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这因为有你老丈人前期的铺垫,接下来你丈母娘出场了,应该是她和蒋建刚出面策划,利用肖胜军的公司骗取了银行二十个亿。 当然,从后期这二十个亿导致了东风机械厂直接破产的结果来看,也不能排除还有其他利益集团暗中支持参与的可能。 毕竟,东风机械厂的破产让一些人买到了廉价的国有资产,最终赚得盆满钵满,这就是这起骗贷案的真相。 只不过牵涉本案的许多直接当事人都已经死亡,所以不可能再有人证物证,这也是你丈母娘至今能够逍遥法外的原因。” 李新年不出声了,因为孙巧雨近似宣判似的陈词不容置疑,所缺的只不过是具体的细节而已,这么看来,丈母娘在骗贷案中很有可能扮演了重要角色。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提出了一直以来心中的一个悬念,疑惑道:“说实话,如果我丈母娘也参与了骗贷案的话,那我老丈人不应该只分到三个亿,反正我知道我丈母娘手里没什么钱。”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你嫌钱分的少了?不瞒你说,我跟大山见面的时候,还真问过他当年骗贷案分赃的情况。” “他怎么说?”李新年急忙问道。 孙巧雨说道:“据戴山的说法,骗贷成功之后,赃款被分成两份,毛竹园一份,毛塘四合院一份。 毛竹园那边当然包括蒋建刚、蒋建民、韩寿,毛塘四合院这边则包括谭冰、顾百里、大山以及肖胜军。 毛竹园那边具体怎么分脏大山也不清楚,但毛塘四合院这边顾百里分到了三个亿,大山分到了三个亿,另外三个亿应该是肖胜军拿走了,毕竟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然,还有一部分需要打点的钱,比如帮他们转移赃款的相关人员,大山被抓之后供出了好几个银行行长。 另外还有案发后帮助消灭证据提供掩护的警方人员,现在知道这个人应该是赵卓甚至马达县的焦友军。 当然肯定不止这两个人,赵卓的不少手下恐怕都有好处,第三就是政府相关人员,这些人隐蔽的比较深,直到目前也没有浮出水面。” 李新年质疑道:“你的意思这些打点的钱都是毛塘四合院出的?” 孙巧雨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肯定暗中有协议,不过,负责出面打点的人应该是毛竹园的潘凤。” 李新年不得不承认孙巧雨是个很能干的女人,甚至比张富强都要能干的多。 他没想到孙巧雨单枪匹马居然把骗贷案的来龙去买查的这么清楚,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个案子基本上算是破了。 眼下唯一一个漏网之鱼就是肖振军了。 “我不明白,段平当初是怎么锁定肖胜军的?”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 孙巧雨笑道:“我表哥就是吃这碗饭的,他只要查查跟万振良有亲戚关系的肖家所有成员的来龙去脉就筛选出了嫌疑人。 当时有两个嫌疑人,根据肖家坎了解情况的人反应,肖家只有两个人下落不明,其实是叔侄两,说起来又要扯到你丈母娘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扯我丈母娘,我知道这事,邓梅花收养了叔侄两,我想知道的是段平是否查过肖胜军后来的去向。” 孙巧雨疑惑道:“肖胜军后来当然是携款潜逃了?难道他还等着警察来抓?” 第1372章 改嫁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说的是肖胜军离开肖家坎之后的去向,我不信段平没有查过。” 孙巧雨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你自己没把话说清楚。”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段平当然查了,他相信那个过继的叔叔应该被邓梅花带出去了,但肖胜军应该还在吴中县,实际上肖家坎有人说当时肖胜军就在吴中县城念书。” “为什么段平认为肖胜军没有被邓梅花带出去?”李新年疑惑道。 孙巧雨白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哪有这么容易带出去,肖胜军当时连户口都没有,他母亲徐艳芬也是农村户口,能进城就不错了,难道还能出国?” 李新年急忙道:“这么说肖胜军一直都待在吴中县?”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实际上是在永昌镇小学查到了肖胜军的踪迹” 李新年惊讶道:“永昌镇小学?”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不错,不瞒你说,找到肖胜军的下落可费了不少功夫,当初段平把吴中县城几所学校都查边了也没有找到匹配的人,后来还是我爸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 李新年惊讶道:“你爸?他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孙巧雨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我爸也曾经是警察吗?并且还在永昌镇派出所当过所长,不过早已经退休了。 有一次段平为了找不到肖胜军发愁,吃饭的时候就跟我爸谈起了这件事,我爸在详细了解情况之后,提供了一个人的名字。 据他说永昌镇一个名叫邓建国的人,好像是死了老婆,后来娶了一个肖家坎的寡妇,并且还带着一个孩子,差不多和邓梅花带走肖胜军的时间相吻合。 段平一听这个男人姓邓,女人又来自肖家坎,觉得有点意思,于是就马上摸了一下邓建国的底细。 没想到这个邓建国居然跟邓梅花还有点亲戚关系,只是隔的比较远,但他们都姓邓,结果就这样找到了肖胜军和徐艳芬。” 李新年顿时有点糊涂了,因为余家燕让吴中县公安局的贺宽查到的情况是肖军改名邓中基,而学籍的材料显示他的母亲就是徐艳芬,并且后来牵到了宁安市。 难道肖胜军在永昌镇小学毕业之后又改名换姓去了县城上中学? “那后来呢?”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说道:“这个邓建国属于那个年代先富起来的人,永昌镇这个庙有点小,后来就去县城开了一家饭店,肖胜军母子应该也一起搬过去了,再后来肖胜军的情况就比较透明了。” “透明?怎么透明?”李新年不解道。 孙巧雨嗔道:“透明的意思是在吴中县查到了他的人事档案。” 李新年好像一脸不信道:“人事档案?哪来的人事档案,据我所知他们母子的户口眼下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孙巧雨见李新年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犹豫道:“这事我倒是没有太详细了解,反正肖胜军肯定已经远走高飞了。 据段平说,肖胜军后来去宁安市上了一个技校,学的就是财会,但毕业之后又回到了吴中县,现在可查的就是他在县商业局干过几年。 当时他虽然不是正式职工,但商业局还保存着他的档案材料,不过,后来不知为什么离开商业局去了万振良的公司。” “难道他在县商业局也叫肖胜军?”李新年疑惑道。 孙巧雨说道:“那当然,要不然也查不到啊。” “那肖胜军母子的户口在那里?”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怎么知道?我的目的只是搞清楚肖胜军的身份,又不是警察办案,管他户口在哪里干什么。” 顿了一下,又猜测道:“既然徐艳芬嫁给了邓建国,那户口应该是落在了邓建国的名下吧。” “那这个邓建国呢?现在还在吴中县?”李新年急忙问道。 孙巧雨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嗔道:“哎呀,怪不得你丈母娘都说你这人喜欢多管闲事呢,邓建国跟你有啥关系。” 说完,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对了,我好像后来听段平跟我提起过这个邓建国,说是他出了车祸死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吃惊道:“死了?”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应该没错,你如果感兴趣的话什么时间自己去问问段平,反正肖胜军已经失踪很多年了。 说实话,我怀疑会不会被人灭口了,对你老丈人和丈母娘来说,他毕竟是个后患,不过也好,如果真死了起码不会再给我们找麻烦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只要还有一个知情者还活着,那笔钱就是烫手的山芋,早晚一天会出事。” 孙巧雨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难道你想把我们都杀光?” 李新年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杀人狂,我说的是戴山,别忘了他可是在警察手里,并且基本上不会有出头之日了。”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觉得他会出卖我们?” 李新年盯着孙巧雨反问道:“你觉得没有这种可能?你不是当过警察吗?凡是进了那种地方的人,你听说过真有人到死都能守口如瓶吗?” 孙巧雨呆呆楞了一忽儿,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他对自己的结局很清楚,就算把钱交出去也逃不了牢狱之灾,他难道不为自己的儿子女儿着想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可以给你透露一点警方的最新消息。” “什么消息?”孙巧雨问道。 李新年说道:“其实范先河已经把肖胜军的身份查清楚了,并且这两天还在宁安市找到了徐艳芬。 眼下徐艳芬和前夫肖东亮,也就是肖胜军的生父就住在铂兰弯小区,要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搞清楚肖胜军究竟是死是活。” 孙巧雨惊讶道:“怎么?范先河怎么会知道有肖胜军这个角色?”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警察又不是吃素的。” 顿了一下,说道:“我老丈人死的时候警察从他的旅行箱里发现了一个面具和一张身份证,身份证的上的人叫肖军。 我估摸着警察就是按照这个线索摸到了肖家坎,而肖军应该就是肖胜军,也不知道我老丈人为什么要冒充他的身份,说实话,万一肖胜军被抓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孙巧雨迟疑道:“我不认为警察能抓到肖胜军,你丈母娘和顾百里又不是傻瓜,这么重要的证人怎么能落在警察的手里呢? 所以,我觉得你没必要担心,肖胜军要么早死了,要么早就远走高飞改名换姓了,如果人还活着也不大可能在国内。” 第1373章 千载难逢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怕就怕肖胜军跟他父母还有联系,警察可能顺藤摸瓜查到肖胜军的滑落,这么大的案子,就算人在国外也能抓回来。”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就算抓住肖胜军又能怎么样?他又不知道大山的钱藏在什么地方,大不了你丈母娘去坐牢,反正这个案子也扯不到你身上。”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你想的简单,我丈母娘如果被卷入骗贷案的话,我的财产还能保得住?到时候你们孙家也要完蛋。” 孙巧雨好一阵没出声,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要不是玉环奶奶认为肖胜军可能已经死在了顾百里的手里,我是应该继续追查肖胜军的下落。 你刚才说徐艳芬和肖东亮住在铂兰弯小区?我看有必要去跟他们谈谈,如果肖胜军真活着,并且跟老两口还有联系的话,那我就必须马上采取行动,绝对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李新年急忙阻止道:“这个时候去找徐艳芬和肖东亮不是找死吗?警察可能正等着你呢。” 没想到孙巧雨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干这种事当然不行,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干,我们两个各司其职,我向你保证,肖胜军只要还活着,那就绝对不能让他落入警察的手里。”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不允许你搞出人命来,这是我的底线。”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从没杀过人,今后也不打算杀人,杀人可是要遭报应的。” 李新年明白,自从自己拿了段鹏那两个多亿的钱之后,不管最终是否能拿到戴山股市上的钱,都不可能跟孙巧雨反目。 虽然孙巧雨说段鹏是按照老丈人顾百里的意思给他送了那笔钱,但也不能排除杨玉环或者孙家的人借这件事拉自己下水的嫌疑,目的当然是获取更大的利益。 只是还不知道孙家人的胃口有多大。 “你如果想跟我一起干的话,那今后就要听我的,否则我宁可什么都不干,威胁我也没用。”李新年先警告道。 孙巧雨严肃地点点头,说道:“只要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我当然什么都听你的,但你可不要跟我耍什么小心眼。” 李新年说道:“好了,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条件了,你们孙家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该不会是为了破案吧。”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为了钱?”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你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在做好人好事?”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十九岁就偷偷给大山生了孩子,后来又去当兵,当兵回来之后又一直做他的女人。 除了在派出所有过短暂的工作经历之外,我这辈子基本上都是在为大山办事,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份事业,即便大山已经栽了,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份事业给毁了。” 李新年摆摆手阻止了孙巧雨的话,说道:“你不用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事业是什么?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段鹏也是因为那笔钱丢了性命,我就给你明确表个态,不管股市上的钱能不能拿到手,我公司的股东名单中会加上你们孙家人名字。” 孙巧雨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疯了?我们孙家人的名字怎么能出现在股东名单上?” 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我和顾雪玲子余家燕他们不一样,她们成为你公司的股东存在必然的逻辑,但我和我的家人没有理由成为你公司的股东。”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也是,你们孙家人跟我非亲非故,做为我公司的股东名不正言不顺,搞不好还会引起警方的怀疑。”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所以在玉环奶奶死后,我们就更没理由发生任何经济上的来往。” 李新年建议道:“看样子你和谢新玲好像是穿一条裤子,也许可以让她代替你们孙家持股。” 孙巧雨急忙摆摆手,说道:“不,我也不想跟她产生经济上的关系。” 李新年疑惑道:“那怎么办?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给你们一笔钱补偿段鹏?” 孙巧雨恨声道:“我表哥的一条命值多少钱?” 李新年以为孙巧雨讨价还价,阴沉着脸问道:“那你开个价,只要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都可以考虑。”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你休想把我们抛弃,关于由谁代表我们孙家在你公司的利益,到时候自然会找一个合适的人选,至于股权,我也不开价,反正你一碗水端平就是了。” 李新年算是听明白了,孙巧雨的意思是她在公司的股权要和余家燕、谢新玲、余小曼这些戴山曾经的女人看齐,不禁冷笑道: “你别忘了,余家燕谢新玲包括余小曼甚至顾雪都是带着真金白银入股公司,并不是把戴山的儿子抵押在公司才成为股东。”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你不就是嫌我没拿出钱来吗?说实话,我还真没什么钱。” 李新年打断孙巧雨的话说道:“你也不用给我哭穷,且不说你们孙家在戴山那里占了多少便宜,光是段鹏在吴中县的资产不是号称几千万吗?” 孙巧雨气哼哼地说道:“大山确实帮了我们家不少忙,但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拿过他多少钱,我们从来没有主动问大山要过一分钱。 实不相瞒,大山对我们家里人来说确实就像是个财神,只要有他在,我们也没必要为钱的事情发愁,可谁能料到他会出事呢? 你也不看看我们这一大家子人除了段鹏手里有点钱之外,剩下的也就是有几个人在外面做点小生意,就像这家小宾馆一样,一年能赚多少钱?” 李新年半信半疑道:“你家的人确实多,可也不至于为吃穿发愁吧?” 孙巧雨愤愤道:“难道你家里为吃穿发愁吗?你不也一样挖空心思想拿到大山的钱吗?如果你只是满足于吃穿的话,今晚也就不会来见我了。” 李新年顿时无言以对。 孙巧雨喘了一会儿,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如果大山没出事的话,甚至玉环奶奶还活着的话,我也就安于现状了。 可眼下大山没了出头之日,段鹏又死于非命,我不得不为一家人的将来考虑,我也想改变家族的命运,何况这是大山留给我们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李新年嘴里嘟囔了一句。 第1374章 深陷泥潭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又靠在他身边,一只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胸口,柔声说道:“从今以后我都听你的,就像当初对大山那样,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李新年哼了一声,扭头盯着孙巧雨问道:“那我让你吃屎你吃吗?” 孙巧雨一愣,随即咯咯笑道:“你不是这种人吧?” 李新年好像生怕孙巧雨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坐起身来说道:“有些事我还要好好想想,你看见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我看到的是千载难逢的危危机,眼下还是先静观其变。” 孙巧雨嗔道:“好像谁催你似的,我有的是耐心,反正大山的钱又跑不掉。”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不敢保证让你们孙家的人都大富大贵,但起码可以给舒儿一个更好的前程,至于我们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下地狱呢。” 孙巧雨楞了一下,随即呲地一笑,嗔道:“吓死你呢,怎么?这就走?” 李新年心里好像有股火,盯着孙巧雨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孙巧雨咬着嘴唇沉吟了一下,扭捏道:“这么晚了,我是回不去了,现在恐怕附近也没有出租车,如果你回去交的了差的话,不妨……” 李新年见孙巧雨脸上红扑扑的,哪儿能猜不到她下面要说什么,急忙摆摆手,说道:“除非出差,否则我没有在外面夜宿的习惯。”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鬼才相信,你放心,我不会强求你的。”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加一个微信群吧。” 李新年狐疑道:“什么群?” 孙巧雨拿出手机说道:“这是一个保姆群,里面有保姆也有雇主,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你就在群里约我,然后我们在这里见面。” 李新年听了觉得好笑,说道:“有这个必要吗?难道你还担心警察监听你的手机?” 孙巧雨嗔道:“你刚才不是说千载难逢的危机吗?小心点总又好处。”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加了微信,然后转身去开门,没想到孙巧雨又拉住了他,一副欲言又止道:“有件事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一本正经地问道:“你真的没有跟玲子上过床?” 李新年一听,转身就想走,可孙巧雨抓着他的胳膊竟然动弹不了,顿时惊讶于女人的臂力,只好回头瞪着她质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孙巧雨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也许是瞎猜,可我总是疑心重重。” “疑心什么?”李新年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孙巧雨似乎下了决心,说道:“算算时间,大山是在我和玲子见过他之后不到三个月被抓的,你说,大山说的那个出卖他的人会不会是玲子啊。” 李新年吓了一跳,盯着孙巧雨半天没出声,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说不定是你出卖了戴山呢。” 孙巧雨倒是没有生气,只是轻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我是告密者的话,那就不是大山倒霉了,恐怕你和你丈母娘早就去跟大山作伴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只是猜测?”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也许是我多疑,我只是提醒你小心点,别上了人家的床就忘乎所以、口无遮拦,玲子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稀里糊涂被人弄大肚子的小姑娘了。”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你们两个不是好姐妹吗?” 孙巧雨嗔道:“这是两码事。” 李新年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慢慢转过身来,盯着孙巧雨说道:“这么晚了可能真的没出租车了,你干脆跟我详细说说当年你和戴山、谢新玲的故事。” 说完,皱着眉头看看房间里那张长沙发。 孙巧雨顺着李新年的目光看过去,随即一张脸就慢慢胀红了,扭捏道:“你不是没有夜不归宿的习惯吗?” 李新年盯着孙巧雨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业务紧急,就算是出差了。” 孙巧雨好像有点兴奋,呼吸都粗重起来,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你等着,我去拿钥匙,我们去隔壁房间慢慢说。”说完,转身打开房门出去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仰着脑袋沉思了一会儿,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嘴里发狠道:“操,死就死吧。” 说完,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拿出手机拨通了顾红的号码。 李新年在和孙巧雨鬼混了一夜之后,不仅戴山的巨额赃款渐渐浮出了水面,而且所谓的万振良骗贷案的真相似乎也有了一个雏形,缺乏的只不过是一些细节而已。 不过,即便没有这些细节,他也基本上断定丈母娘跟骗贷案有脱不了的干系,并且说不定还是涉案的主要成员之一。 这个结论让他确实有点寝食难安,说实话,如果是在两年前,他恐怕会考虑要不要劝丈母娘去自首,因为那时候他还有点正义感,但他绝对下不了决心大义灭亲 何况现在他觉得自己都已经不干净了,即便还算不上罪犯,可也已经走上了犯罪的道路,哪里还有资格劝丈母娘去自首?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的正义感尚存的时候,他也狠不下心来把丈母娘送进监狱,不想办法包庇她就不错了。 而眼下,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选择,接下来他不仅要洗白自己,而且还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丈母娘,一旦丈母娘出事,那就意味着家破人亡。 所以,他必须和孙巧雨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 虽然孙巧雨手里并没有丈母娘参与骗贷案的证据,可仅凭杨玉环告诉她的那些往事以及她和段平暗中做的那些调查就足以让丈母娘再次成为警方的重大嫌疑对象了。 何况,孙巧雨还直接掌握着他从段鹏那里接受巨额现金的证据,而段鹏手里还欠着一个警察的命。 一旦东窗事发,他就是段鹏的同伙,罪名恐怕比戴山还要严重,就目前来看,戴山手里起码没有人命案子。 这么一想,李新年确实有点追悔莫及,同时还有点恨顾百里,毕竟是老丈人把他拖进了泥潭,可最终还是恨他自己经不起诱惑,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第1375章 复杂的关系 途龙公司是宁安市数一数二的销售高档汽车的4s店,这天店里面正在搞活动,近一千多平米的展示大厅里陈列着几辆百万级别以上的豪车,每一辆车跟前都站着两个搔首弄姿的车模。 姚鹏就是趁着店里搞活动的机会把老板徐幼军堵了一个正着。 徐幼军看上去四十多岁,身材不胖不瘦,戴眼镜,穿西服打领带,一看就是一个职业经理人,只是一条腿看上去有点不方便。 徐幼军在看过姚鹏的证件之后一脸惊异的神情,似乎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跟警察打过交道,也不存在跟警察打交道的理由。 何况,这个名叫姚鹏的警察居然还是个副局长,什么重要的案子需要一个副局长亲自出面? 不过,徐幼军注意到姚鹏好像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跟班,并且听说只是找他了解一个案子上的情况,猜想会不会是自己哪个客户出事了,毕竟他的客户可都是些有钱人。 徐幼军客气地把姚鹏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等到一个美女给姚鹏端上一杯茶之后,走过去关上了门,然后掏出一支烟递了过去,笑道:“姚局长,你找我想了解什么?” 姚鹏并没有拒绝徐幼军的烟,接过去点上之后,一边打量着徐幼军,一边说道:“徐总可是个大忙人啊,我来了几次都没见到你的人。” 徐幼军楞了一下,随即疑惑道:“怎么?姚局长来过我这里?怎么没听他们跟我说?” 姚鹏说道:“既然徐总不在,我就没打扰他们。” 顿了一下,又说道:“生意不错嘛,听说宁安市的高档车中十辆有四两都是从你这里出去的。” 徐幼军打了一个哈哈,笑道:“夸张了,夸张了,越是高档的车销售难度越大啊,你别看这么热闹,可等到下班的时候可能一辆都卖不出去呢。”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徐总干这一行多少年了?” 徐幼军想了一下,说道:“这一混十来年了吧。” 姚鹏又问道:“徐总是哪里人?应该不是本市的吧?” 徐幼军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父母都是吴中县人。” 姚鹏心中一动,好像没想到这么顺利,于是不动声色地问道:“那徐总的户口在宁安市吗?” 徐幼军似乎有点纳闷,不明白姚鹏为什么总是在打听他的情况,狐疑道:“姚局长,难道你这是在调查我?” 姚鹏摆摆手,说道:“说不上调查,如果是调查的话就不是我亲自来找你了,我只是私下找你了解点情况。” 徐幼军“哦”了一声,有点不安道:“我的户口在宁安市,我老婆是本市人。” 姚鹏紧接着问道:“你父母叫什么名字?” 如果是一般的警察这么盘问,徐幼军可能会有抵抗情绪。 可一个副局长亲自出面打听这些情况显然不会是普通的案子,所以他没法拒绝回答,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父亲叫邓建国,我母亲叫徐艳芬。” 姚鹏一愣,奇怪道:“怎么?难道你跟母亲姓?” 徐幼军点点头,说道:“我父亲去世的早,我七八岁的时候就没了,基本上也没什么印象,是母亲把我拉扯大,所以后来就跟母亲姓。”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奇怪道:“邓建国?据我们了解,徐艳芬的丈夫不是肖东亮吗?” 徐幼军呵呵干笑了一声,似乎有点尴尬地说道:“那是我母亲的前夫。” 姚鹏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盯着徐幼军说道:“前夫?这么说你母亲后来改嫁过?” 徐幼军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姚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姚局长,是不是我母亲的前夫又犯了什么案子?” 姚鹏严肃地说道:“你也不用打听,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徐幼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有些事我也是听我母亲说的,他的前夫,也就是肖东亮曾经坐过十年牢,后来我母亲就嫁给了我父亲。 据我母亲说是我父亲去世以后,肖东亮已经释放,有一天他又找到了我母亲,当时我母亲孤身一人,于是他们又好上了。”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母亲有几个孩子?” 徐幼军好像不太愿意说,犹豫道:“姚局长,这种事应该算是个人隐私吧?” 姚鹏正色说道:“难道你以为我没事干跑来打听你家的隐私吗?” 徐幼军反驳道:“如果我母亲牵扯到什么案子的话起码也要让我知道点情况吧,如果是肖东亮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那跟我们无关,实际上我跟他没什么话说。” 姚鹏哼了一声道:“没什么话说?据我们了解,你和肖东亮几乎每个星期都要通一次电话,这算是没什么话说吗?” 徐幼军怔怔楞了一会儿,明白警方肯定监控了他的通话记录,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忙道: “误会,误会,我并不是跟肖东亮通电话,因为我母亲不会用手机,所以每次找她的时候只好给肖东亮打电话,不信你可以去问肖东亮。” 姚鹏盯着徐幼军注视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你跟肖东亮关系不好了?” 徐幼军说道:“没什么好不好的,就那样,只要我母亲自己高兴就好。” “你不喜欢这个继父?”姚鹏问道。 徐幼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确实不太喜欢。” “为什么?”姚鹏追问道。 徐幼军基本上已经断定肯定是肖东亮犯了什么事,既然跟母亲没关系,于是也就不在忌讳了,说道: “其实我对肖东亮倒也没什么仇,只是我父亲还活着那阵他就偷偷摸摸纠缠我母亲,所以我从小就不喜欢他。” 姚鹏一脸恍然的样子,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 徐幼军等了一会儿,见姚鹏不说话,于是又掏出烟来递给了他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说道:“姚局长,肖东亮究竟犯了什么事?我看这些年他挺老实,基本上不大出门。” 姚鹏回过神来,盯着徐幼军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你母亲究竟有几个孩子?” 第1376章 不幸的同年 徐幼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严格说来我母亲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是同父异母,一个是同母异父。” 姚鹏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楞了一会儿,最后似乎理出了一个头绪,疑惑道:“这么说你父亲娶你母亲之前已经有了孩子?” 徐幼军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我的同父异母哥哥,还有一个就是肖东亮跟我母亲生的孩子,在家中算是排行老二吧。” 姚鹏拿出一个小本子说道:“你把两个哥哥的名字说一下。” 徐幼军说道:“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跟我爸姓,名叫邓中基,肖东亮跟我母亲生的孩子叫肖胜军。” “那你这两个哥哥目前在什么地方,干什么职业?”姚鹏不动声色地问道,心里却很激动。 徐幼军说道:“大哥就在本市,不知你是否听说过国泰房产公司,我哥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至于二哥,我都有十几年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姚鹏故作惊讶道:“十几年没见?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不回来看你母亲吗?” 徐幼军迟疑道:“听我母亲说他出国了,我家里在海外有点关系。” 姚鹏说道:“出国也不可能十几年没联系吧?” 徐幼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姚局长,你对我家里的事情不太了解,说实话确实有点复杂,我刚才说因为肖东亮在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就对我母亲纠缠不休,所以我和大哥都不喜欢他,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才是我们至今对他耿耿于怀原因。” “什么原因?”姚鹏问道。 徐幼军叹口气道:“现在说起来都是一些孩提的往事,你知道,肖胜军是肖东亮的亲生儿子,而我和大哥不是他亲生的。” 姚鹏插嘴道:“他虐待你们吗?” 徐幼军摇摇头,说道:“倒也说不上虐待,我父亲去世之后,肖东亮就住进了我们家,他当然对自己的儿子亲,而我和大哥就不招他喜欢,不是打就是骂,反正从来没有好脸色。” 姚鹏疑惑道:“难道这也影响了你和肖胜军的兄弟关系?” 徐幼军说道:“反正肖胜军也没把我们当自己兄弟,好在肖东亮对我母亲还不错,要不是我母亲护着我们的话,可能早就被肖东亮赶出家门了。 也就是因为这个,我和大哥和肖胜军也没什么兄弟情谊,即便长大以后也很少联系,反正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好像是十年前的一个中秋节。 记得那天他来母亲家里吃饭,说是要去投奔他父亲家的一个海外亲戚,当时我母亲还指望能不能把我也带上,可人家根本就没把我当做是肖家的人。” 姚鹏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对了,你说肖胜军曾经在吴中县和宁安市打工,那你知道是什么公司吗?” 徐幼军笑道:“说起肖胜军在吴中县打过工的那家公司说得上是大名鼎鼎,你肯定也听说过,你肯定知道万振良是什么人吧?” 姚鹏吓了一跳,没料到肖胜军直接说出了这么一个敏感的名字,楞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万振良?好像是十多年前一个银行骗贷案的主犯吧。” 徐幼军说道:“不错,当年万振良在吴中县可是名人,他有一家公司,我哥在他的公司干过一段时间,好像时间不太长,后来他就来了宁安市。” “那他怎么宁安市什么公司打工?”姚鹏急忙问道。 徐幼军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我那时候还在上学,听说好像是做进出口贸易的,看样子那时候他混的还不错,我记得他还请我吃过一顿饭。”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妈知道他在宁安市打工的情况吗?” 徐幼军摇摇头,说道:“我妈大字不识的人,哪知道这些事。” 姚鹏一脸奇怪道:“那肖胜军出国也不可能十年都不跟家里联系啊,你妈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吧?” 徐幼军犹豫道:“别提了,我妈还经常念叨他呢,骂他没良心。” 姚鹏似乎有点失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知道肖胜军在海外的那个亲戚的情况吗?” 徐幼军想了一下,说道:“倒是听我妈提起过,好像是肖东亮的一个弟弟早年去了国外,算起来是肖胜军的叔叔辈,具体情况就不清楚了。”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 徐幼军谨慎道:“姚局,你把我家的情况了解的这么详细,并且亲自出面了解情况,究竟是什么案子? 该不会是肖胜军跟万振良的案子有什么瓜葛吧,算算时间,他出国的时间好像跟这个案子有点重合。” 姚鹏又是吓了一跳,急忙摆摆手说道:“你扯哪儿去了,这个案子都过去十多年了。” 顿了一下,又像是聊家常一般说道:“看来还是你大哥和你在国内发展的好啊,国泰房产可是本市的大公司啊,资产上亿了吧?” 徐幼军摆摆手,笑道:“那又不是我大哥的钱,国泰房产是股份公司。” 姚鹏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听说你母亲有个孙女逢年过节都会去看她,并且每次都开着豪车去,难道是你女儿?” 徐幼军笑道:“应该是我女儿吧,她哪来的豪车,这丫头有点虚荣,经常把我店里的试驾车开出去,我都不知道骂过多少次了。” 姚鹏盯着徐幼军注视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徐总今年多大了?” 徐幼军楞了一下,笑道:“奔五了,今年四十八。” 姚鹏笑道:“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才四十出头呢。” 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你大哥和肖胜军今年多大?” 徐幼军似乎对姚鹏这个问题有点奇怪,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大哥比我大整整十岁,肖胜军好像是比我大六七岁吧。”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拿起包站起身来说道:“那就这样吧,打搅你做生意了。” 徐幼军笑道:“协助公安机关破案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虽然你不肯透露案情,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说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姚鹏。 徐幼军陪着姚鹏走到了门口,姚鹏忽然停下来,说道:“徐总,恕我冒昧,你的左腿好像看上去有点不方便啊。” 徐幼军叹口气道:“小时候在吴中县的时候被一辆车撞过,后来就留下了后遗症。” 姚鹏一脸恍然的样子,随即冲他挥挥手,说道:“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看着姚鹏的车消失在车流中,徐幼军站在那里呆呆地楞了好一阵,直到一个销售员喊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第1377章 抢先一步 李新年自从跟孙巧雨“聊”了一晚上之后一直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连公司的生意都懒得管。 甚至对戴山在股市里的赃款都有点提不起劲来,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肖胜军到底在什么地方,究竟是死还是活,只觉得不搞清楚这个问题就寝食难安。 这天,他正坐在办公室里想着心事,姚鹏和万本田忽然来了,顿时就来了精神,赶紧让张富强关上门,低声道:“怎么样?看见人了吗?” 张富强一脸沮丧地摇摇头,说道:“我和万总在国泰大厦接连蹲守了两天,也没发现邓中基的踪影。” 李新年一脸失望道:“会不会看漏了?”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公司高管的车有专门的停车位,邓中基做为公司的董事长如果来上班的话肯定也在那个区域停车,反正万本田没有认出长的像肖军的人。” 李新年疑惑道:“万总,你跟肖军本来也不熟,会不会已经忘记他的长相了?” 万本田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我脑子里能回忆起他的相貌,就算他现在上了年纪,可大概的相貌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只要见了他本人肯定能认出来。” 李新年有点焦急道:“这个人很重要,你们一定要搞清楚这个邓中基是不是当年的那个肖总。” 张富强说道:“我本来还想跟万总蹲守两天,邓中基毕竟是公司的董事长,也许这两天正好出差了,可今天忽然发现姚鹏去了国泰公司,他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左右才离开。”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姚鹏是一个人离开的?”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他是一个人去的也是一个人出来的。” 李新年一脸惊惧道:“姚鹏?他怎么会去那里?” 张富强猜测道:“我怀疑警方是不是也发现了邓中基的踪迹。”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他们在铂兰弯小区发现了肖东亮夫妇,那就很容易联想到铂兰弯小区的开发商,关键是国泰房产的董事长正好姓邓。” 李新年一听就有点上火,搓着双手说道:“看来警方又抢先了一步,如果邓中基就是肖军的话应该很快就会被抓,说不定现在国泰大厦已经布满了警方的便衣。” 张富强疑惑道:“警方应该也没见过肖军,除非他们有肖军的照片,否则他们怎么知道邓中基就是肖军?” 李新年训斥道:“愚蠢,宁安市这边的人没见过肖军,难道吴中县也没人见过吗?万总不是也认识他吗?” “那现在怎么办?”万本田问道。 李新年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阵,最后摆摆手,说道:“既然警方已经介入,我们就不好插手了。” 说完,忍不住有小声嘀咕道:“奇怪,警察怎么会找上邓中基呢?我们也是在无意中才发现了他。” 张富强楞了一下,质疑道:“老板,你该不会怀疑我泄露了消息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有点想不通,好像我们发现什么,警察马上就知道了,按道理他们不可能发现周明芳啊。” 正说着,办公室的房门忽然打开了,只见妙兰陪着顾红走了进来。 “哎吆,开会呢,不打搅你们吧。”顾红见张富强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里面,站在门口说道。 李新年狐疑道:“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吗?” 顾红说道:“我来这边一家储蓄所办点事,顺道上来看看,如果你忙的话我就走了。” 李新年急忙道:“已经忙完了,既然来了,我正好跟你说件事。” 说完,又冲万本田说道:“万总,你去找余家燕,他要和你详细谈谈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方式。” 张富强和万本田离开之后,妙兰似乎也不好意思在旁边当电灯泡,顺手关上门出去了。 顾红把包扔在沙发上,然后坐下来,疑惑道:“万总?你又找了一个合作伙伴?” 李新年说道:“你不认识吧,他就是万振良的堂兄弟。” 顾红一听,吃惊道:“什么?万振良的堂兄弟?你疯了?” 李新年盯着顾红问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顾红低声道:“你什么人不好合作,为什么偏偏要找他?” 李新年说道:“没办法,他有一块地正好在我的开发区之内,并且还是商业用地,我也没这么多的钱买下来,所以只好跟他谈合作。”说着话打开了保险柜,在里面翻找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想拉他入股?”顾红问道。 李新年锁上保险柜,点上一支烟,一边说道:“具体合作方式还没有决定,我这不是让他先跟余家燕谈嘛。” 顾红瞪着李新年嗔道:“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难道就不怕有人说闲话?”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说什么闲话?警方现在已经证明万振良是被冤枉的,真正骗贷的另有其人。”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搞得你好像跟警察似的。” 李新年冲顾红招招手,说道:“你过来。” 顾红没有动,瞥了一眼办公室的门,一脸狐疑道:“你想干嘛?” 李新年笑道:“怎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顾红当然明白李新年的话是什么意思,顿时红了脸,骂道:“不要脸,亏你还好意思说。” 李新年站起身来走到顾红身边坐下,说道:“我想向你请教一下银行租用保险柜的业务。” 顾红疑惑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李新年低声道:“如兰的第一批配方已经出来了,这可是公司的最高机密,我必须存在银行才放心。” 顾红惊讶道:“怎么?你已经跟她联系上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见她本人,配方是毛竹园的看门人老孙送来的。” 顾红疑惑道:“搞得这么神秘?”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么说如兰已经下决心把潘凤的遗产交给你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不过,最终还是要在股权上体现妙兰的持股比例,这可是公司的机密,你先别说出去。” 顾红嗔道:“我用喇叭出去广播呢。”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银行的保险柜有五种,实际上也就是容量大小不同,其他都大同小异。” 李新年问道:“需要租箱子的人出具本人身份证明吗?” 顾红点点头,说道:“那当然,每次开箱都需要验证本人身份证以及指纹和密码,钥匙本人保管一把,副钥匙银行保管,开箱的时候正副两把钥匙才能打开保险箱。”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就没有那种不需要身份证只凭钥匙提取的保险柜?” 第1378章 内鬼 顾红摇摇头,说道:“没有,现在银行对保险柜业务监控很严,必须实名制。不过,这种不记名只凭钥匙或者密码提取的保险柜业务一些国外银行有。”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急忙道:“外国银行?都有哪些外国银行提供这种业务?” 顾红嗔道:“哎呀,就你这点东西存在我的银行就行了,难道你还担心被人偷走?” 李新年犹豫道:“如兰手里不仅有潘凤的遗产,还有纯阳先生留下的研究成果,这可是赵源梦寐以求的东西,我可不想让人查到在银行租了保险柜。” 顾红迟疑道:“那你可以找个信得过的人帮你租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我不想假手他人,必须我自己亲力亲为,还是存在外国银行比较放心,你说说,都有哪几家外国银行开展这种业务。” 顾红犹豫道:“外国银行的租金肯定要比我们银行高好几倍都不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为了安全多花点钱无所谓,对了,上次警方在你们银行查祸了戴山的保险柜,你知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 顾红楞了一下,说道:“我怎么知道?听说是戴山主动交代的,除了钱还能有什么东西?” 正说着,顾红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通以后听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我要走了,银行找我有事呢,我先找个人了解一下,晚上再跟你说。” 李新年急忙道:“这两天赵映梅跟你联系过吗?李东对我的方案有什么反应?” 顾红说道:“你急什么?这才几天啊,毕竟十个亿的投资呢,人家也要找股东协商嘛,不过,从赵映梅的口气看来基本上没什么大的问题,你还是耐心等几天吧。”说完,冲李新年挥挥手就走了。 李新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特制的钥匙仔细端详着,正是当年戴山在毛竹园交给他的那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 难道这家伙是在跟老子玩声东击西的把戏?如果自己拿着这把钥匙去银行找保险柜的话,肯定会被告知根本就没有这种不记名的保险柜,这样自己就会重新考虑这把钥匙的真正用途。 正自琢磨,妙兰忽然推门走了进来,紧忙把钥匙塞进了口袋。 “我和赵亚铭明天就要去开元县了,大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妙兰带点幽怨地盯着李新年说道。 李新年站起身来走到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下来,想了一下,说道:“该交代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遇到什么事情及时跟我联系。” 顿了一下,又笑道:“对了,我临时决定派一个保镖陪你们一起去开元县。” 妙兰惊讶道:“保镖?谁呀?” 李新年说道:“我让张富强陪你们一起去上任,并且就开我的车去。” 妙兰嗔道:“有这个必要吗?” 李新年笑道:“当然有必要,毕竟是两个大美女,我有点不放心,可别被开元县的野人给拐跑了。”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少没正经,我们开你的车去,那你开什么车?”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还担心我没车?既然明天就要出发,今天就早点回去准备准备吧。” 妙兰站在那里没有动,李新年疑惑道:“还有什么事吗?” 妙兰瞥了一眼门口,低声道:“我来不是跟你说去开元县的事情,刚才我外婆打来一个电话,说是今天上午有两个警察去毛竹园找过她。”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警察找她干什么?” 妙兰小声道:“外婆让我告诉你,说是这两个警察找她打听一个人,外婆说你知道这个人,问你为什么要出卖她。”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胡说,我什么时候出卖她了?”顿了一会儿,又急忙问道:“那警察没找她麻烦吧?” 妙兰盯着李新年说道:“外婆让我转告你,她已经把知道的事情都已经告诉那两个警察了。” 李新年瘫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出声,最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呢,我还一直觉得奇怪,现在看来毛竹园肯定有内鬼。” 妙兰被搞得一头雾水,质问道:“你啥意思啊,哎呀,究竟怎么回事,警察找我外婆究竟打听什么人?怎么你们两个都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诉我。” 李新年冲妙兰招招手,妙兰赶紧凑了过去,耳朵都快碰到李新年的嘴巴了。 李新年耳语道:“我在你外婆的影集里有一张女人的照片,但这个人不是真人,而是你舅公当年做的一个面具,我现在知道这个面具叫周明芳。” 妙兰吃惊的捂住了小嘴,失声道:“啊!难道就是人皮面具?” 李新年急忙道:“小声点。” 妙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我外婆告诉你的?”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悄声道:“你舅公告诉我的。” 妙兰吃惊的再次捂住了嘴,盯着李新年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小声道:“你,你真的见过我……”李新年急忙打断了她,小声道:“警察最近好像一直在调查这个周明芳,应该通过照片发现了周明芳的身份证,并且还扯出了好几个人。 我还一直奇怪呢,这么秘密的事情怎么会被警察知道,现在看来你外婆身边的那个贼娘们肯定不是好东西,除了她没人知道你外婆给我看影集的事情,我怀疑她会不会是范先河的卧底。” 妙兰一脸不信道:“你是说杨根梅?不会吧?她都跟了我外婆十来年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马上去一趟毛竹园,让韩梅提防着这个贼婆娘,不该说的事情千万不能跟她说。 另外,你问问她这两个警察是什么来头,今天她都跟警察说了些什么,是否跟警察说过我老丈人找韩寿做面具的事情。” 妙兰吃惊道:“什么?你老丈人……” 李新年不等妙兰说完,就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掌,说道:“赶紧去,我在办公室等你。” 妙兰见李新年一副火急火燎的神情,意识到问题 严重,也顾不上好奇心,急忙匆匆跑了出去。 李新年坐在那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琢磨了半天,最后拿起手机拨打了张君的电话。 第1379章 家庭矛盾 姚鹏忙了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这个时候张君和孩子应该已经睡了,所以他小心翼翼地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然后轻手轻脚地换了鞋。 客厅里黑乎乎的,可忽然发现书房里面透出灯光,稍稍楞了一会儿,慢慢走到门口,惊讶地看见老婆张君穿着睡衣坐在书桌跟前翻看着什么东西。 “阿君,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姚鹏似有点歉意地说道。 张君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不咸不淡地说道:“今天回来的挺早嘛,这么早我哪儿能睡得着呢。” 姚鹏听出了张君语气中的不满,把手里的包放在桌子上,干笑道:“儿子睡了吧,我过去瞧瞧小宝贝。” 说完,正想溜出书房,只听张君喝道:“站住。” 姚鹏顺手脱下了外套,干笑道:“有什么吩咐?” 张君坐直了身子,抬头把姚鹏打量了一番,然后一脸严肃地问道:“你觉得我们的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 姚鹏一愣,随即仔细观察了一下张君的脸色,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急忙走过去坐在了张君的身边,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笑道:“我不是说了嘛,等忙过了这一阵……” 话音未落,张君一把打开了肩膀上的手,怒道:“从我跟了你那天起,哪一次你不是这么说的,我看,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忙完。” 说完,微微喘了一会儿,又继续抱怨道:“我不明白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难道是你好来的保姆的保姆吗? 儿子不管也倒罢了,连自己两个女人也不闻不问,眼看就要开学了,你问过她们需要什么吗?搞得家里的老太太整天在外面跑,你好意思吗?” 姚鹏被张君劈头盖脸骂的满脸通红,诺诺道:“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我确实……” 张君再次打断了姚鹏的话,训斥道:“你少跟我老生常谈,我不愿意听,我就不信每个警察都跟你一样,早晨填饱了肚子就出门,晚上半夜在外面喝饱了才回家,你当这里是旅店呢?” 姚鹏嘟囔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工作嘛。” 张君气愤道:“好好,就你有工作,你是大局长,日理万机,我明天就给李总打个电话,干脆把这份工作辞了,每天就在家里伺候你们算了。” 姚鹏虽然被张君骂的一肚子火,可确实觉得自己理亏,只好闷着脑袋不出声。 张君沉默了一会儿,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家里的事情你不管倒也罢了,可你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忙着拆我的台,忙着让我难做人。” 姚鹏惊讶道:“这话是从何说起?” 张君哼了一声道:“从何说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破万振良的案子吗?” 姚鹏干笑道:“我破万振良的案子对你有什么影响?” 张君气愤道:“姚鹏,你该不会是在跟我装糊涂吧,你虽然从来不跟我说案子上的事情,可我对这个案子也大概有点了解。 眼下已经证实万振良早就死了,蒋建刚兄弟也早死了,潘凤也早死了,连顾百里也死了,所有跟万振良骗贷案的嫌疑人基本上死光了。 那你们还在查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吗?最后只剩下跟这个案子有瓜葛的谭冰还活着,你整天这么卖力地早出晚归难道不就是想把谭冰绳之以法吗? 你说,你让李新年怎么想?谭冰可是他丈母娘,而我是公司的股东,你是我丈夫,你说我的位置尴尬不尴尬?”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笑道:“阿君,你这都扯哪儿去了?我现在调查的案子跟谭冰没关系。” 张君哼了一声道:“没关系?你骗鬼去吧,什么案子能让你整天见不到鬼影?半年来我可没听说宁安市发生过什么大案要案,难道一些小偷小摸的案子也能让你忙成这样?。”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我们在万振良这个案子上更偏向于查清赃款的去向。 就像你说的那样,当年跟这个案子有瓜葛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就算破了案也没多大实际意义。但人死了,钱不会死,我也不瞒你,我整天就是在忙这些事,跟谭冰没有任何关系。” 张君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赃款就在李新年的手里呢?你打算怎么着?” 姚鹏吓了一跳,呆呆楞了一会儿,干笑道:“你别开玩笑了。” 张君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用回答,我猜你肯定会大公无私,然后把李新年的公司整垮,这样我们一家五口就指望你那点工资喝西北风了。” 姚鹏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支烟点上,皱着眉头说道:“是不是李新年跟你说什么了?” 张君摆摆手,说道:“你也不用胡思乱想,李新年什么都没跟我说,他甚至都不提你的名字,不过,我能感觉得他心里怎么想。” “他怎么想?”姚鹏嘀咕道。 张君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李新年不知道你暗地里都在干些什么?别忘了秦时月跟他是什么关系,你暗地里干的事情他心里清楚的很。” “秦时月?”姚鹏皱皱眉头。 张君站起身来说道:“姚鹏,我只想提醒你,即便是警察也不能把事情做绝,砸人的饭碗可是大忌。 再说,李新年对你也不薄,起码他促成了我们的婚姻,并且还给我们带来一个儿子,在此之前他好像也为你的前妻尽了不少心。 说句难听话我们现在是吃着人家的饭,你砸他的饭碗就等于砸了我们自己一家人的饭碗,当然,如果你狠起来连自家的饭碗都要砸的话,那就等于我什么都没说。” 姚鹏干笑道:“阿君,你今晚是怎么了?好像受了什么刺激。” 张君愤愤道:“你说我怎么了?我每天都在受刺激,只不过一直忍着,今天只是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姚鹏站起身来走到张君跟前,伸手揽着她的腰笑道:“说出来也好,憋在心里难受,不过,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今天就表个态,从今以后保证每天尽量早回家。” 张君哼了一声道:“好啊,就怕姚局长到时候身不由己呢,对了,我不管你怎么忙,儿子的满月必须过。 你那些警察朋友来不来我无所谓,反正我要请公司的同事来热闹一天,我不像你早就当爹了,也不在乎了,我可是第一次当母亲。” 说完,再不理姚鹏,径自出了门。 姚鹏站在那里闷头抽了几口烟,皱着眉头沉思了良久,这才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嘴里叹了一声,嘟囔道:“裤裆里放屁分两岔。” 第1380章 试错 妙兰去了开元县,李新年的耳根子清静了不少,除了必要的外出之外,基本上待在办公室苦思冥想,很少出门。 这天,他拿出手机看看顾红发来的一份本市外资银行的名单,这五家银行都办理无记名保险柜业务。 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打开保险柜,拿出戴山交给他的那把钥匙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包里面。 然后就开上公司的一辆奥迪车,一个人来到了宁安市最有名的金融一条街,所有的外资银行基本上都集中在这一带。 经过一番咨询之后,他在汇丰银行先租了一个短期保险柜,办完手续之后,办事人员交给他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里放着保险柜的钥匙。 李新年打开盒子只是瞥了一眼那把保险柜的钥匙,马上就一脸失望地离开了银行。 站在马路上又掏出手机看看那份银行名单,上面还有四家,分别是花旗银行、三和银行、渣打银行和东亚银行。 他对花旗银行和渣打银行的名字很熟悉,毕竟是历史悠久的两家银行,可三和银行和东亚银行却没怎么听说过,也不知道是那个国家的银行。 犹豫了好一阵,他步行了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了花旗银行,然后又租了一个保险柜,办完手续之后,办事人员交给他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保险柜的钥匙。 这一次他没在银行打开信封,而是出了银行之后站在马路边用手感受了一下钥匙的形状。 随即就一脸失望的神情,甚至都懒得打开那个装钥匙的信封,因为花旗银行保险柜的钥匙是扁的,而戴山交给他的钥匙只圆的。 一瞬间,李新年好像有点不自信了,点上一支烟慢慢在街上溜达,琢磨着还要不要继续烧钱在另外三家银行盲目地租保险柜。 妈的,难道这混蛋是故意在跟自己寻开心?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就被他否定了。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戴山还没有被抓获的时候曾经给他神神秘秘的寄来一个邮件,里面只有一张字条,上线写着“夜长梦多。知名不具”四个字。 当时还以为是戴山催促自己赶紧去把保险柜里的东西取出来,可现在看来,戴上的本意应该是催促自己赶紧搞清楚这把钥匙的真正用途。 因为只要自己拿着这把钥匙去银行,马上就会知道国内的银行根本就没有不记名租赁保险柜的业务,这样一来,再笨的人也会重新考虑这把钥匙所传递的信息。 而戴山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把钥匙的用途告诉他,李新年现在也基本猜的差不多了。 在他看来,实际上戴山当时还没有下决心把赃款交出来,可当时随身带着这把钥匙逃亡不现实。 虽然一把小小的钥匙很容易藏,可万一丢掉呢?万一被抓以后被警察搜到呢?就像戴山说的那样,如果没了这把钥匙,他的心都会死,可见这把钥匙在他心中有着沉重的分量。 所以,实际上戴山当时是把自己当成了这个钥匙的暂时保管人,起码钥匙在自己手里他放心,可又下不了决心把所有的钱都交给自己,所以才玩了这和花招。 也许,他是在逃亡之后对前途失去了信心,所以才下定决心把钱交给自己,所以才会寄出那份催命的邮件。 这么一想,李新年好像顿时又来了信心,抬头把街道扫视了一眼,一眼瞥见对面就是一家银行,仔细一看,没想到就是东亚银行。 李新年二话不说就穿过了马路,还在门后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这才走进了银行。 结果,李新年的执着和努力得到了回报,办完手续之后,办事人员既没有给他精致的小盒子,也没有给他信封,而是直接给了他一把穿着闪闪发光金属链子的一把特制钥匙。 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把玩过戴山给他的那把钥匙,所以,对这把钥匙的形状、材质,甚至分量都早已烂熟于心。 他几乎只是扫视了一眼东亚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一颗心就狂跳起来,转身就像逃跑似地离开了银行。 甚至来到外面街上也没有顾得上仔细看那把钥匙,而是一口气回到了车里面,这才气喘吁吁地盯着那把钥匙看了好一阵。 随即又从包里面掏出戴山那把钥匙,然后把两把钥匙并在一起比对了一下,嘴里不禁骂道:“老戴,你这个狗日的,真有一套啊,老子算是服了。” 嘀咕完,急忙把两把钥匙都装进了包里面,发动了汽车,带着既兴奋又忐忑的心情一口气逃回了公司的办公室。 似乎这才觉得安全,先点上一支烟,锁上房门,然后把两把钥匙再次进行了比对,最后确定,戴山的这把钥匙肯定能打开东亚银忙的某一只保险柜。 随即就有点后悔那天没有把孙巧雨那张写着股票代码的纸条拿回来,现在他倒是有兴趣查查那些股票目前是什么价位。 不过,有没有那张纸都无所谓,就像他那天晚上对孙巧雨说的那样,那张纸条几乎就是一张废纸。 他猜测那些股票代码说不定是戴山给孙巧雨设的什么套,毕竟他对这个女人信不过,甚至上面那些股票代码都有可能是烟幕弹,而真正通往戴山藏宝库的应该只有这把钥匙。 在一阵紧张刺激之后,李新年渐渐冷静下来,虽然宝藏已经若隐若现,可眼下对他来说可不是去寻找宝藏的时候,他现在要做的是打扫卫生间的工作,如果不排除后顾之忧和面临的隐患,即便面前有一座金山银山也跟他无缘,而眼下最危险的定时炸弹就是肖胜军,必须在警察找到他之前把这颗雷排掉。 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干。 他又想起了孙巧雨的话,不错,这种事自己可干不了,甚至张富强也不一定能胜任。 张富强毕竟只是姚鹏派出所的一个临时工,而相对来说,孙巧雨和段平在这方面更专业,可利用的资源也更多。 当然,他倒也不是信不过张富强,只是这种事情能少一个知道就没必要多一个人。 这么一想,他拿起手机打开了孙巧雨那天让他加的那个保姆群,坐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群里的保姆和雇主之间的聊天记录。 然后打出了一行字:@孙嫂,晚上六点钟能不能见个面,我觉得你开价有点高。 不一会儿,孙嫂就回复了:那就见面谈吧。 第1381章 提前打招呼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君那天晚上的一顿牢骚让姚鹏产生了危机感,接下来的几天他的工作似乎并不那么忙了,虽然还是不能正常上下班,可起码不再是早出晚归了。 并且他亲自订了酒店,摆了五桌为儿子过满月,其中三桌是张君公司的同事,一桌是张君的同学朋友,一桌是姚鹏的同事,还有一桌是家里的亲朋好友。 李新年和顾红当然在受邀之例。 不过,李新年似乎对姚鹏比较冷淡,见面之后只是跟他打了一个招呼,连多余的话都没说一句,并且饭局只进行了一半,他就借口有事提前离场。 没想到刚走到酒店的门口,姚鹏追出来叫住了他。 “李总,你这就走?我还没给你敬酒呢。”姚鹏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今天不能喝酒,还有点事要办,你就别管我了,赶紧去招呼客人吧。” 姚鹏把李新年拉到一边,说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家里的亲戚有姓肖和姓邓的吗?”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说的是你丈母娘家里的亲戚。” 李新年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怎么?姚局,难道有什么案子又牵扯到了我家里人?”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们最近确实在调查一家人,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这家人跟你丈母娘有亲戚关系。” 李新年犹豫道:“牵涉什么案子?”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哎呀,我又多问了,你们有纪律呢,只当我什么都没问。” 姚鹏也不理会李新年的讥讽,说道:“你回去跟你丈母娘打个招呼,就说我最近要去四合院找她了解一点情况。”说完,也不等李新年反应,转身就回了包间。 李新年盯着姚鹏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稍稍迟疑了一会儿,于是开车直接回家了。 顾红和顾雪都还在酒席上,家里只有谭冰和保姆,女儿已经睡下了。 “这么早就散了?我还以为又要闹到半夜呢。”谭冰照例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李新年走进来有点意外地说道。 李新年破例没有理会丈母娘,而是直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等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衣服。 谭冰似乎已经发现女婿的神情有点不对劲,可仔细看看又不像是喝多的样子,何况还是自己开车回来的,迟疑道:“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谁又惹你了?”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摸出一支烟点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吗,趁着红红她们还没回来,我要跟你说点事。” 谭冰疑惑道:“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还不是小事,你说吧,我听着呢。”说完,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的声音。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刚才我离开酒店的时候,姚鹏突然叫住了我,他让我回来提前给你打个招呼,他最近可能要来四合院找你了解点事。”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说是事关你两个亲戚。” 谭冰只是稍稍楞了一下,波澜不惊地问道:“什么亲戚?”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说道:“说是一个姓肖和一个姓邓的亲戚。” 谭冰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他们都查到我外婆那一辈的人了,我外婆就姓邓,她的母亲就姓肖,怎么?难道他们也跟骗贷案扯得上关系?” 李新年说道:“你外婆那一辈人自然不可能跟骗贷案扯得上关系,但他们的后人就难说了,说起来这些后人跟咱们家也算是表亲戚。”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实际上我知道姚鹏他们正在调查一个名叫肖军的人,他父亲叫肖东亮,母亲叫徐艳芬,不知道你是不是认识。” “肖军?”谭冰一脸疑惑道:“这个名字倒是有点陌生,不过肖东亮这个没出息的我倒是知道他。” 说着,又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对了,他好像确实有个儿子。” “你不认识他儿子?”李新年盯着谭冰问道。 谭冰就像是在极力回忆似的,良久才说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就是那年你爸带着万振良来家里吃饭,当时跟万振良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我当时看着总觉得面熟,万振良说是他的一个什么亲戚,还说跟我娘家也有亲戚关系,我这才想起这个这个男人就是肖东亮的儿子,好像小名叫肖军吧。 李新年一愣,没想到丈母娘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想起了肖军曾经跟万振良来过家里,可以前却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这件事。 不过,他也承认,自己也确实没有打听过这些事。 “这么说你跟肖东亮曾经有过来往?”李新年问道。 谭冰犹豫道:“我跟肖东亮没有直接来往,早年我舅公还活着的时候逢年过节母亲都会带我去肖家坎玩。 记得有一年肖东亮娶媳妇,我母亲跟他算是表兄妹,自然要去意思一下,当时我也跟着去了,跟他见过一面, 不过,那时候我也就是七八岁吧,现在对他也没什么印象了,算算年纪,肖东亮差不多快七八十了吧。” “那肖军呢,你跟他后来也有来往吗?”李新年问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也说不上又来往,后来我倒是听我母亲说起过肖东亮的情况,说这个没出息因为盗窃坐了牢。” “这么说在肖军跟着万振良来家里之前应该跟他见过面了?”李新年问道。 谭冰想了一下,说道:“倒是见过一次,说起来也是巧遇,记得那年我跟你爸去你姨妈家里玩,凑巧碰见肖东亮和他的儿子。 当时我也不认识他们,你姨妈介绍过之后才知道是肖东亮和他儿子,记得肖东亮儿子的小名叫小军,说是刚参加工作,后来再没见过他们,基本上把他们都忘记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吃惊道:“你的意思是爸也认识肖东亮个肖军?” 谭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要说跟肖东亮一家有来往也就算你爸了,他那时候喜欢钓鱼,肖东亮跟他正好臭味相投。 自从他在你姨妈家里认识肖东亮之后,每次跟我去你姨妈家好像总要凑肖东亮陪他一起去钓鱼。 所以那年小军跟着万振良来家里的时候,我还怀疑是你爸叫他来的呢,后来才知道小军当时已经在吴中县万振良的公司打工。”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如果丈母娘没撒谎的话,基本上可以断定,肖军涉案多半跟老丈人有关系,同时也解释了老丈人为什么要冒充肖军的身份,不用说,他和肖东亮父子比丈母娘还要熟悉。 第1382章 滴水不漏 “那你后来再也没有见过肖军?”李新年问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再没见过,也没听你爸提起过。” 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说实话,我在宁安市落脚之后就不太愿意跟老家的一些亲戚来往,农村人嘛,只要有亲戚在城里混的好一点,马上就能把你家里的门槛踏破。 所以,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另一方面也担心当年在吴中县城那点事传出去,所以老家的一些亲戚都对我有意见。” 李新年觉得丈母娘的话逻辑清晰,经得起推敲,无懈可击。 “对了,既然姨妈跟肖东亮一家有来往,你说他们会不会有肖军的照片?”李新年忽然问道。 谭冰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有吧,那年头难得照一次像,即便去县城照相一般都是自家人。 再说,你姨妈跟肖东亮也算不上有来往,我估摸着肖东亮父子跟万振良一样,去你姨妈家多半也是因为觉得我在宁安市混的不错,指望着沾点光吧。” “那你知不知道肖军现在的情况?”李新年问道。 谭冰嗔道:“我怎么知道?记得后来我还问过你姨妈是否再见过肖东亮父子,她说再也没见过,别说是你姨妈了,据说连肖家坎的亲戚都没再见过他们,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肖军给万振良打工,难道你就没在银行见到过肖军?” 谭冰摇摇头,说道:“从没见他去过,银行的业务都是万振良亲自来办理的。” 谭冰的话听起来毫无破绽,即便警察知道了肖军曾经跟万振良来丈母娘家里吃过饭又能证明什么呢? 大不了证明丈母娘跟肖军沾点亲罢了,并不能由此推断丈母娘涉嫌参与了骗贷,何况万振良跟丈母娘也沾亲带故呢,可最终不是证明骗贷案跟万振良一点都扯不上关系吗? 但如果丈母娘是在撒谎,就算她能骗过警察,可万一肖军真是万振良的替身,并且参与了骗贷案的话,那只要肖军被警察抓住,迟早会把丈母娘供出来。 谭冰见女婿的眉头皱成了一疙瘩,疑惑道:“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就为这事?姚鹏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李新年没有回答谭冰的话,而是说道:“妈,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当年来家里吃饭的确实是万振良本人,并不是什么戴着面具的冒充者。” 谭冰嗔道:“那不就得了?警察不是已经查明万振良早就死了吗?既然钱不是被万振良骗走的,那他们还跟我纠缠什么?” 李新年提醒道:“可钱确实是万振良骗走的,只不过这个人冒充了万振良。”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他们就想办法把这个冒充者找出来,反正我在家里见到的就是万振良,并且跟他是第一次见面,后来在银行打交道的也是同一个人。” 李新年试探道:“妈,警察现在在调查肖军,并且寻找他的下落,你说会不会是肖军冒充万振良骗走了银行的钱?” 没想到谭冰微微点点头,说道:“既然警察在调查他,说不定真有种可能。”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这件事真的跟肖军有关,你爸这个死鬼多半脱不了关系。” 李新年发现顾百里的死似乎成了丈母娘的挡箭牌,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往他头上推,并且还都经得起推敲。 而事实上老丈人也确实是“罪恶多端”,不管是蒋麒麟失踪案、骗贷案、人皮面具案,所有案子几乎都能扯得上他,确实可以说是“恶贯满盈”了,被人扣屎盆子倒也不奇怪。 “妈,万一肖军被警察找到,并且最终证明他就是万振良的冒充者的话,那会不会把你牵扯进去?”李新年试探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如果像过去那样搞连坐的话,当然可以把我牵扯进去,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可能因为我和肖军沾亲带故就证明我是他的同伙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妈,你难道就没有考虑到另一层关系?” “什么关系?”谭冰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邓萍跟你是表姐妹,但她跟肖军的关系更近,据我所知邓萍的父亲应该跟肖东亮是亲兄弟吧?” 谭冰的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李新年注意到丈母娘 在一瞬间似乎有点不淡定,顿时又疑心大起,说道:“我从哪里听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警方肯定已经知道当年肖东亮的弟弟过继给你的小外婆邓梅花这段往事。” 谭冰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既然警察知道肖东亮的弟弟过继给了我小外婆,那他们应该也知道我小外婆早就移民国外了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邓萍的父亲确实是肖东亮的弟弟,但他早就出国了,并且还是英国的一个富商,难道警方还会怀疑邓萍的财产来源?”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肖军确实骗走了银行的钱,那警方就会联想到赃款的去向。” 谭冰哼了一声道:“警方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如果他们怀疑钱到了邓萍的手里,那就首先要抓住肖军,然后再拿出证据,难道凭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就能给一个人定罪? 何况邓萍眼下是英国公民,在国内也没什么资产,不像我,他们可以捕风捉影地随意闯进我家里问东问西。” 李新年感觉到了丈母娘对警察的不满,但同时也隐约察觉到丈母娘似乎还有点洋洋得意,于是试探道:“妈,看上去你怎么好像吃定警察抓不到肖军?” 谭冰一愣,随即瞪着李新年骂道:“你这小王八羔子,老娘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看不是姚鹏要来审问我,而是你这混蛋一直怀疑我参与了骗贷案吧。” 李新年干笑道:“妈,你说什么呢,我这不是担心你出事吗?” 谭冰哼了一声道:“担心我出事?我看你是担心老娘连累你吧?” 李新年谄笑道:“我可没这个意思,你自己刚才不是也说了吗?现在是法治社会,又不搞牵连,你怎么会连累我呢?”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没出声,不过,看上去好像有什么心事。 第1383章 猛药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吞云吐雾了一阵,忽然问道:“妈,肖军今年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比我小几岁吧,具体多大谁知道呢,长什么样我都想不起来了。” 虽然李新年对丈母娘的话半信半疑,但起码松了一口气。 如果姚鹏真的为了肖东亮和邓萍来找丈母娘了解情况的话,得到的回答多半也是今晚自己听过的话,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姚鹏还不是空手而归。 且不管丈母娘是不是参与了骗贷,目前最关键的还是肖军,只有消除了这个隐患,才能高枕无忧。 谭冰见李新年不出声,于是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的声音。 可李新年并没有打算结束今晚跟丈母娘的谈话,接下来他准备从另外一个角度对丈母娘来个火力侦察,于是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关掉了。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怎么?你还没审问完吗?” 李新年站起身来走过去挨着谭冰坐下,谭冰好像生怕女婿有什么不轨行为似的,身子挪开了一点,狐疑道:“你干嘛?” 李新年拿着手机翻到了从韩梅那里拍来的周明芳的照片,凑到谭冰面前问道:“妈,看看这是谁?你多半见过这个女人吧?”说完,盯着丈母娘脸上的反应。 谭冰原本只是瞥了一眼,可随即就楞了一下,从李新年的手里接过手机,凑到眼前仔细看了一会儿。 李新年注意到丈母娘脸上似乎露出紧张的神情,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谭冰就把手机还给了李新年,淡淡地说道:“不认识。” 李新年盯着谭冰问道“妈,你真的不认识?这可是爸最熟悉的女人。” 谭冰眼睛盯着电视,似心不在焉地说道:“他熟悉的女人多了,难道我每一个都认识?” 李新年总觉得丈母娘在看过这张照片之后有点反常,可她已经一口否定不认识这个女人,再问下去多半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看来不下点猛药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李新年咬咬牙,凑进谭冰的耳朵小声道:“妈,照片中的女人不是真人,而是一个面具,人皮面具。” 谭冰半天都没出声,眼睛只管盯着电视机上的画面,良久才问道:“难道这张照片也是姚鹏给你的?” 李新年急忙道:“不是,不过,我知道姚鹏已经发现了用这个面具办的身份证,并且知道这个人叫周明芳。” 谭冰慢慢转过头来,盯着李新年问道:“那你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最后低声说道:“从韩梅的一本影集上拍来的。” 谭冰吃惊道:“韩梅?她为什么要给你看这张照片?”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一脸吃惊的样子,决定在加大点药量,于是盯着丈母娘低声道:“因为韩寿告诉我韩梅的影集里保存着这张照片,所以我专程去毛竹园找过他。” 谭冰一脸震惊的样子,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你,你见过韩寿?” 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瞥了一眼保姆的房门,伸手就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然后站起身来,转身就往自己的卧室走,嘴里说道:“你跟我来。” 也不知道娘两在卧室里都嘀咕了些什么,直到听见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李新年才急忙从丈母娘的卧室里出来。 刚走进客厅,正好看见顾红和顾雪走了进来,顾雪显然有点喝高了,一个身子几乎被顾红抱在怀里。 她见李新年从谭冰的卧室里出来,摇晃着身子,醉意朦胧地喝道:“老旦,你跑妈的卧室干什么?” 李新年吓了一跳,一时说不出话,顾红倒像是没有怎么注意,嗔道:“哎呀,站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她扔到床上去?” 李新年急忙走过去,马上就闻到了一股酒气,说道:“怎么喝成这样?” 说着话,一边抓住了顾雪的一条胳膊。 顾红气喘吁吁道:“还不是那些警察给灌的,没事非要跑人家桌子上去敬酒,那些警察可都是酒精考验的。” 谭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看顾雪的样子,骂道:“死丫头,不要钱的酒也没必要喝成这个德行吧。” 李新年真有点担心顾雪喝多了会不会跟姚鹏那些同事胡说八道,不过,见顾雪喝成这样,也顾不上问,半拖半抱都把她弄进了卧室。 顾雪躺在床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也听不清楚说些什么,不禁有点奇怪,刚才她喝问自己为什么跑进丈母娘卧室的时候口齿还挺清楚,怎么突然就醉的人事不省了? 回到自己卧室之后,顾红已经钻进了卫生间,李新年脱了衣服上了从床,躺在那里翻看了一阵手机,见顾红从卫生间里面出来,问道:“你知道东亚银行吗?” 顾红楞了一下,说道:“当然知道,这是一家香港银行,怎么?你在这家银行租了保险箱?” 李新年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条带着链子的特制钥匙说道:“你看,这就是保险柜的钥匙。” 顾红走过来拿过去看看,说道:“这钥匙还挺漂亮嘛?” 李新年笑道:“刚拿到钥匙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条链子是白金的呢。”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想得美,如果是白金的,那银行不把老本都赔了?一个月多少钱租金?” 李新年说道:“价格确实不便宜,每个月两千多。” 顾红嗔道:“谁让你非要花冤枉钱呢,我们行最大的保险柜每个月才六百块。你不是崇洋媚外吗?东亚银行可不能算外国银行。” 顿了一下,又取消道:“对了,肯定是你这个老土把东亚银行当成外国银行了。” 李新年干笑道:“主要是那个美女服务态度太好了,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她说东亚银行的保险柜防火防水防腐蚀,并且还绝对替顾客保密。” 顾红哼了一声道:“替顾客保密?你那点炸药去存一下试试?看他们会不会替你保密?搞得好像我们就把客户的隐私宣扬出去似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抬杠吗?”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对了,如果我去银行保险柜取东西的话,银行会不会派人跟着一起去啊。” 顾红爬上床来,嗔道:“没人陪你去你找得到地方吗?” 李新年笑道:“我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关注客户取什么东西吧?” 顾红狐疑道:“你怕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危险物品人家也不会让你存放。” 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嘟囔道:“哎呀,今天累死了,睡吧。” 李新年凑过身去,低声道:“怎么?今晚不活动一会儿?” 顾红扭扭身子,嗔道:“活动你个头,我明天一大早还要去银行开晨会呢。” 李新年似乎很兴奋,强行把顾红翻过身来,干笑道:“我抓紧时间,活动一会儿可以促进睡眠。”说完就开始扯顾红的睡衣,顾红也只好半推半就,任由李新年活动起来。 第1384章 同一个人 这是个星期天,李新年去东亚银行新租的保险柜存了一点东西,其中包括如兰的秘密药方以及几份公司的文件。 过了两天之后,他又去了一趟东亚银行,从自己的保险柜里取出了公司的文件,到此他算是熟悉了这家银行保险柜的存取业务。 离开银行没多久,忽然听见手机响起了微信铃音,逃出来看看,发现保姆群有个红点,就知道孙巧雨在联系自己,因为这个保姆群每天都很吵闹,他设置了免打扰功能,只有在孙巧雨@他的时候才会响起铃音。 孙巧雨在微信中又约他谈价格,并且约定时间在十二点钟,而此刻都已经十一点多了,猜测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否则不会把时间安排的这么紧。 李新年走进天鹅宾馆的时候,那个孙巧雨家的亲戚冲他微微一笑,伸手指指楼上,什么都没说。 李新年猜测这个女人可能以为他来这里是跟孙巧雨幽会呢,而实际上他确实跟孙巧雨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第二次约孙巧雨在这里见面的时候又鬼混了几个小时。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虽然孙巧雨也算有几分姿色,可年龄比如兰还要大,并且他还是“被迫”的,如果不是机缘巧合的话,他肯定不会跟她上床。 可没想到在尝了孙巧雨的滋味之后却有种别样的感觉。 这倒不是因为孙巧雨曾经是戴山的女人在作怪,因为这种偷戴山女人的刺激感他早就在顾雪和余小曼、余家燕身上体验过了,反倒觉得可能是来自孙巧雨性格上的魅力。 毕竟孙巧雨曾经是警察,他还从来没有尝过警察的滋味,在加上孙巧雨性格上的强势,让他在床上有种征服的快敢。 当然,也不排除只是一种新鲜感,也许再睡几次就会觉得索然寡味。 “怎么这么急?难道已经见过他了?”一进门李新年就问道。 孙巧雨一脸得意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嘛,专业的事情必须让专业的人来干。”说完,在手机上打开一张照片,凑到李新年的面前说道:“你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拿过手机一看,只见照片上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眼镜,下巴上留着类似于艺术家似的一撮胡须,看上去倒是很有气质风度。 “这个人就是邓中基?”李新年疑惑道。 孙巧雨一把夺过了手机,又翻到一张照片,似乎有点兴奋地说道:“你再跟这张照片比较一下看看。” 孙巧雨这次给李新年看的是上次已经让他看过的那张杨玉环和肖军的合影。 李新年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半天,又转换到邓中基那张照片仔细看看,惊异道:“确实有点像。” 孙巧雨嗔道:“不是像,而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年龄差距太大,再加上又戴了眼睛,留起了胡须,所以乍一看好像不是一个人,但仔细比对之后,基本上可以肯定,邓中基就是肖军。”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也有点兴奋,问道:“邓中基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孙巧雨诡秘地一笑,说道:“我自有办法,你就别问了,反正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国泰集团的董事长邓中基就是肖东亮的儿子肖军,或者叫肖胜军。” 顿了一下,又说道:“并且我还查到了他的一点背景材料,邓中基有老婆,就在国泰集团工作,还有一个儿子在国外念书。 另外他还有两个情人,一个是银行的白领,还有一个是宁安市的交际花,过几天我就把他这两个情人的情况摸清楚。 我已经观察了几天,肖胜军似乎很有危机感,不仅行动诡秘,而且身边总是跟着两个保镖,说不定身上带着枪,所以,收拾肖胜军就着落在他两个情人身上了。” 李新年似乎一下子没法消化这么多的信息,摸出一支烟点上,又继续看两张照片,低声道:“我看着两个人只是像,你怎么这么肯定是同一个人。” 孙巧雨嗔道:“那是因为你不专业,我只是把两个人的照片做了一下对比,马上就肯定是同一个人。” 李新年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半天没说话。 “怎么样?人我可帮你找到了,接下来怎么办你拿主意吧?”孙巧雨说道。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孙巧雨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无非是两个办法,一是让他永远消失,但这个办法你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干,所以只剩下一个办法。”说完,好像故意吊胃口似地盯着李新年。 李新年虽然只是跟孙巧雨睡了两次,可也已经摸到了她的一点脾性,践踏故意吊胃口,干脆不出声。 孙巧雨等了一会儿,只好又继续说道:“毫无疑问,肖胜军犯的可是死罪,虽然骗贷案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一直保持着警觉,一旦明白自己的身份暴露的话,你说他会怎么做?” “逃之夭夭?”李新年说道。 孙巧雨在李新年身上拍了一把,笑道:“难道他还能等着警察来抓他?肯定是脚底抹油都来不及,再说,他手里有钱,受到这次惊吓之后基本上不大可能在出头露面了。”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随即似有点急迫地说道:“可你想过没有,警察也已经盯上了邓中基,他们手里有我老丈人的那个人皮面具。 一旦他们认出邓中基的相貌跟人皮面具一样,肯定随时都会对他采取抓捕行动,我怀疑他们说不定已经对邓中基采取了监控措施,之所以还没有动手抓他也许有别的原因。 对了,我已经得到消息,这两天警察随时都可能会去找我丈母娘了解肖家和邓家的情况,这事应该跟邓中基有关。” 没想到孙巧雨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身子靠在李新年的身上,哼了一声道:“慌什么?难道你见过你老丈人的面具?” 李新年一听,似乎这才明白过来,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怎么就糊涂了,我手机里就有警方怕的我老丈人的那张面具的照片啊。”说完掏出收集就开始翻找。 孙巧雨也做了起来,脑袋凑了过去,不一会儿,李新年找到了照片,说道:“快把你的手机拿过来比对一下。” 第1385章 打草惊蛇 孙巧雨没有动,而是盯着李新年手机上的照片看了一会儿,说道:“我就说嘛,顾百里即便冒充了肖胜军的名字,也不见得会用肖胜军的相貌做面具,毕竟他们两个的年纪相差太大了。 所以根本不用比较了,这个面具跟邓中基和年轻时候的肖胜军根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去了。” 李新年坚持道:“你把手机拿过来,我要确定一下。” 孙巧雨没好气地说道:“我不说了嘛,这种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干,你何必这么劳心呢。”说完,懒洋洋地把手机递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看了一会儿,似乎长长出了一口气,有点侥幸地说道:“也许警察之所以没有抓邓中基可能就是不知道肖军到底长什么样,但愿他们以为我老丈人的那个面具的相貌就是肖军本人的相貌。”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警察跟你一样笨吗?根据我的经验,他们现在多半在查国泰集团的股份情况呢。 对他们来说,抓肖胜军当然重要,但追回赃款更重要,所以,即便他们已经确认了邓中基的身份,恐怕也要监控他一段时间,一边搞清楚他个人的资产情况。” 李新年心神不属地摸出了一支烟,孙巧雨帮他点上了,自己也点上一支。 深深吸了几口之后,李新年扭头盯着孙巧雨说道:“那这个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过,在邓中基消失之前,我想跟他见一面。” 孙巧雨突出一口淡淡的烟雾,低声道:“我能猜到你见他想说什么,不过,我可提醒你,不要太贪了,我们只要大山的钱,其他的钱不能碰,尤其是邓中基的钱。” 李新年一愣,似乎对这个女人又多了一点了解,摆摆手,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情。”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你不就是想知道你丈母娘在骗贷案中扮演什么角色嘛,只要邓中基消失了,这个问题你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李新年瞪着孙巧雨说道:“少啰嗦,我必须见他一面。” 孙巧雨急忙道:“好好,发什么火啊,这事等我慢慢谋划,我首先要摸清楚警察的动向。”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可别偷鸡不着蚀把米,到时候把自己搭进去。”说完,坐在那里沉思。 孙巧雨紧贴在李新年的身上,扭扭身子,低声道:“我们去隔壁慢慢说。” 李新年扭头盯着孙巧雨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干笑道:“你的瘾还挺大嘛。” 孙巧雨吹气如兰道:“人家这不是跟你新婚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新婚个屁,你不是和谢新玲跟戴山在开元县的车里面干过吗?”说完,好像忽然就上火了,直接把孙巧雨按到在了沙发上。 巧合的是,就在李新年觉得如愿以偿的时候,姚鹏带着一名警察去了毛塘四合院。 谭冰正好吃过午饭,看见院子里开进来一辆警车,马上对保姆吩咐道:“外面天气好,你带双儿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吧。” 正如李新年猜测的那样,姚鹏了解的所谓情况,几乎跟李新年那天晚上“审问”丈母娘提出的问题大同小异。 而谭冰也不慌不忙地边回忆边说,答案几乎跟那天晚上跟女婿说的话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姚鹏给谭冰看了顾百里的那张面具的照片,结果谭冰一脸茫然的样子,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不过,让谭冰感到意外的是,姚鹏在离开四合院的时候,趁着陪同他一起来的警察先出门的功夫,顺手把一张照片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谭冰目送着警车出了四合院之后,拿起那张照片仔细一看,不禁一脸惊讶,原来那张照片上的人正是那天晚上李新年给她看过的周明芳。 谭冰盯着照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打火机点着了了照片,直到烧的只剩下一个小角,这才扔在了烟灰缸里。 嘴里嘟囔道:“真看不出,这家伙城府挺深啊。” 下午三点来钟,姚鹏一副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办公室,刚进门就看见秦时月走了进来,问道:“怎么样?这两天有什么进展吗?” 姚鹏端起茶杯狂饮了几口,说道:“秦局,你坐,我真打算去找你汇报呢。” “怎么?有新的线索?”秦时月在沙发上坐下,一脸期盼地问道。 姚鹏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嘿地笑了一声,说道:“倒是没什么新的线索,不过,我把肖东亮一家的情况都摸清楚了,说起来简直 是裤裆里放屁分岔了。” 秦时月皱皱眉头,疑惑道:“怎么个分岔了?” 姚鹏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凡是跟肖军有关系的人我都找到了,就是没找到肖军,哦,对了,肖军的大名其实叫肖胜军,跟顾百里那张身份证上的名字还差一个字。” “那徐幼军是肖东亮的什么人?”秦时月问道。 姚鹏说道:“原来徐艳芬离开肖家坎之后又再婚了,嫁给了一个名叫邓建国的二婚男人,而邓建国跟徐艳芬一样也已经有了一个儿子。 其实当年邓梅花并没有把肖胜军带走,而是给他们母子找了一个男人,我估摸着这个名叫邓建国的男人可能跟邓梅花沾点亲。” “你见到过邓建国?”秦时月问道。 姚鹏笑道:“那我就见鬼了,邓建国早就死了,他死了以后,肖东亮找到了徐艳芬,两个人又成了一家人。 我们从肖东亮手机里查到的这个徐幼军实际上是徐艳芬跟第二个男人邓建国生的儿子,只是跟母亲姓罢了,他也不是给肖东亮打电话,而是徐艳芬不会用手机,他只好通过肖东亮联系母亲。 而国泰集团的邓中基其实是邓建国跟前妻生的儿子,在家中排行老大,现在唯独找不到肖东亮的儿子肖胜军,他家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只知道他在国外。” “在国外?”秦时月惊讶道。 第1386章 杳无音信 姚鹏说道:“既然已经搞清楚了情况,我这两天分别见了邓中基和肖东亮夫妇,他们的说法基本上一样。 他们都说肖胜军早年确实在万振良的公司打过工,不过没多久就离开吴中县来了宁安市,有关肖胜军在宁安市的情况目前还不太清楚。 据徐幼军说肖东亮在他父亲邓建国去世之前就跟徐艳芬勾勾搭搭,所以他和邓中基对肖东亮很气愤。 再加上肖东亮跟徐艳芬复合之后歧视邓建国的两个儿子,所以徐幼军和邓中基跟肖胜军没有什么兄弟感情,对肖胜军在宁安市的情况并不不清楚。”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肖胜军哪儿去了?难道他的家人也不清楚吗?既然没找到肖胜军,他的疑点并没有排除啊。” 姚鹏点点头,说道:“肖胜军的疑点不仅没有排除,我看反而更大了。”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说?” 姚鹏说道:“徐幼军和邓中基以及肖东亮夫妇都证实肖胜军出国投奔亲戚去了,而时间点正好跟万振良骗贷案时间相吻合。 另外,他这么一走就是十来年,居然从来都没有跟家里人联系过,这显然不正常,因为肖胜军在国外的所谓亲戚无非是他过继给邓梅花的叔叔肖东明。 而据徐艳芬说,邓梅花那年把他们母子交给邓建国之后就失去了联系,再也没有肖东明的音信,那肖胜军是怎么跟邓梅花一家联系上的呢?” 秦时月问道:“你的意思是肖胜军没出国,而是找了一个借口。”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认为他要么还藏在国内,要么跟万振良一样已经不在人世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但我倾向于肖胜军已经不在人世了,毕竟骗贷案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便跟两个兄弟没感情,但也不可能一直都不跟父母联系。” 秦时月沉默了良久,才似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顾百里还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 随即又急忙道:“问题是钱哪儿去了?你认为徐幼军和邓中基的话可靠吗?肖东亮和徐艳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民,难道邓建国很有钱吗?否则邓中基和徐幼军是怎么发家的?” 姚鹏说道:“我也想到了这一层,因为眼下案情已经跟人皮面具扯不上关系了,所以我派人对国泰集团的背景以及徐幼军的车行摸了一下情况,似乎没有什么疑点。” “似乎?”秦时月皱皱眉头质疑道。 姚鹏说道:“我先说说徐幼军的情况,说实话,我没想到他是个瘸子,说是童年时候被车撞了。 我让人查了一下他在银行的几个账户,所有资产不到五千万,而他从事这个行当十几年了,这点钱应该也能说的过去。” “他就没有隐形资产?”秦时月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既然是隐形资产,那就不是一两天能查清楚了。” “那邓中基呢?他的个人资产情况怎么样?”秦时月又问道。 姚鹏说道:“他比较厉害,光是国泰集团百分之二十几的股权就估值五个亿以上,另外他还投资加油站、大型超市以及运输行业,资产估值差不多有十个亿。 我让人去工商局查了一下国泰集团的背景,这家公司最早是一家大型国营建筑公司,最鼎盛的时期有两万员工,有点类似当年的东风机械厂。 但后来连年亏损,实在经营不下去了,只能实行企业改制,向社会募集资金,成立了国泰集团股份公司。 根据公司的历史材料,邓中基早在万振良案发前五年就已经是国泰集团的中层经理,当时倒也不是股东,但他后来慢慢进入了国泰集团的高层,最后成了这家公司的董事长。” “那他哪来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秦时月质疑道。 姚鹏犹豫道:“这个还不是太清楚,国泰集团也是慢慢发展起来的,做为早期的创始人拥有股权也不奇怪。”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家公司都有哪些股东?” 姚鹏迟疑道:“国泰集团经过了很多次的股权变更,股权结构比较复杂,控股股东是省城的一家投资公司,还有宁安市资产管理局,个人持股的有邓中基、蒋玉佛和另外两个不知名的自然人。” 秦时月疑惑道:“这么说泰源集团还有国营资产?” 姚鹏点点头,说道:“现在的铂兰弯小区以前是建筑公司的老家属院,产权属于建筑公司,而建筑公司属于国企。 企业改制之后,这块地被国泰收购,开发了铂兰弯大型住宅小区,这也是国泰集团开发的第一个小区,但当时国泰没有出钱,这笔钱后来就被折算成了股权。”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道:“蒋玉佛也是这家公司的股东,并且还是个人持股,难道是个偶然?” 姚鹏犹豫道:“赵源夫妻两在宁安市投资的企业应该不在少数,蒋玉佛不也是东风科技的大股东吗?” 秦时月一脸失望地说道:“这么说你压根就没有查到肖胜军当年在宁安市的活动轨迹?既然连他的父母兄弟都找到了,这似乎有点不正常吧?” 姚鹏说道:“越是不正常,他的疑点就越多,我有种预感,肖胜军很有可能就是万振良的替身。” “这还用你说?问题是有什么证据支撑?”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 姚鹏说道:“由于肖胜军跟谭冰有亲戚关系,我今天去了一趟毛塘四合院,结果谭冰提供了一个新情况。” 秦时月惊讶道:“谭冰?她提供了什么新情况?” 姚鹏说道:“当我说起肖胜军的时候,她爽快地承认了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并且回忆起当年万振良去她家吃饭的时候还带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肖胜军。”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她这个新情况提供的倒是及时啊,我们掌握了什么,她就想起什么,就像是挤牙膏似的,以前找过她这么多次,她怎么从来都没有提到过万振良去她家里的时候还带着一个人?” 姚鹏迟疑道:“这应该也不能怪她吧?我们当时调查的是万振良。”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她还说了什么?” 第1387章 黑户 姚鹏继续说道:“据谭冰说肖胜军是跟着万振良从吴中县来的,不过,谭冰否认她和肖胜军有来往。 据她说还是在七八岁的时候母亲带着她去肖家坎走亲戚见过肖东亮一面,至于肖胜军压根就没见过,要不是万振良介绍的话,她都不知道有肖胜军这么一个亲戚。” 秦时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点点头,说道:“有意思,有意思,万振良案牵扯到的人居然没有一个跟谭冰是没瓜葛的。 其中一个是她丈夫,一个情夫,两个亲戚,一个女婿,剩下的也全是她的老熟人,如果她要没问题,我这个局长都不干了。” 姚鹏一脸惊讶地看着秦时月,谨慎道:“秦局,现在看来除非找到肖胜军,这个案子才能真相大白。”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不错,眼下这个肖胜军是唯一的线索,奇怪的是我们连他长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你把这些情况向范先河通报一下,让他继续在吴中县深挖肖东亮一家的情况,对了,徐艳芬那个姘头邓建国的情况也要摸清楚。”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马上跟范局联系。” 秦时月想了一下,又说道:“既然这是骗贷案的线索,跟人皮面具扯不上关系,我们也不用偷偷摸摸,干脆就名正言顺地展开调查。一句话,不管肖胜军在什么地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其实,范先河在吴中县已经展开了对肖东亮的调查深挖。 由于肖东亮服刑之后老婆徐艳芬和儿子就被邓梅花带走了,肖家坎没人知道母子两的下落,所以从肖家坎的老人那里确实再也挖不出什么情况。 而肖东亮刑满释放之后再也没回过肖家坎,他后来的情况几乎一片空白。 让范先河感到奇怪的是,在吴中县民政局居然没有查到肖东亮和徐艳芬结婚的登记材料,而富林镇派出所的户籍显示肖东亮的户口一直在他父亲的名下,上面标注的是未婚。 这么看来,肖东亮和徐艳芬当年结婚压根就没有办手续,肯定没哟结婚证,不过,在那个年代的偏僻山村,这种事倒也见怪不怪。 所以,范先河让贺宽去了一趟徐艳芬的老家白沙村,结果在永昌镇派出所查到了徐艳芬的户籍,果然,她的户口也一直都没有牵出娘家。 既然肖东亮和徐艳芬结婚没有在民政局登记,现在看来当然是不合法的婚姻,那他们的儿子肖军自然也就是个黑户了。 在茫茫人海中想找到一个黑户无异于大海捞针,何况这个肖军五六岁就离开了肖家坎,连他现在长什么样都没人知道。 不过,肖东亮一家人的行踪越是扑朔迷离,范先河就越觉得肖军的嫌疑越大,只不过在吴中县似乎已经查不到新的线索了。 所以,他考虑是不是给朱天虎打电话,请示他是不是让宁安市这边直接跟住在铂兰弯小区的肖东亮夫妇接触一下,在山穷水尽的时候也只能打草惊蛇了。 可范先河还没有那定主意,姚鹏的电话就到了。 “什么?你已经找肖东亮夫妇一家人谈过了?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吗?”范先河刚听了几句就质疑道。 姚鹏说道:“范局,我已经查清楚了,徐幼军和邓中基虽然都是徐艳芬的儿子,但他们的父亲并不是肖东亮,而是另有其人。 肖东亮的儿子也不叫肖军,而是叫肖胜军,根据肖东亮夫妇和两个同父异母兄弟的说法,肖胜军在骗贷案发之后就去国外投奔亲戚去了,然后十来年杳无音信。 但根据徐艳芬的说法,当年邓梅花离开吴中县之后就跟她失去了联系,所以我推断肖胜军应该没有出国,而是躲在国内,秦局让我把情况向你通报一下。” 范先河问道:“你的意思是徐艳芬还有别的男人,并且还生了孩子?” 姚鹏说道:“不错,这个人叫邓建国,永昌镇人,他的儿子就是国泰集团的董事长邓中基,不过,邓建国在十多年前已经死亡。” 听完姚鹏介绍的情况,范先河马上叫来一名户籍警,让他把永昌镇名叫邓建国的人全部找出来,然后一个个比对,奇怪的是没找到一个匹配的人,在已经注销的户籍中也没有发现疑似的人。 “真是见鬼了。”范先河嘴里嘟囔了一句。 然后把贺宽叫到了办公室,把姚鹏传来的信息简单介绍了一下,最后说道:“你马上带人去永昌镇,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邓建国找到。” 贺宽狐疑道:“范局,你不是说邓建国已经似了吗?你让我去哪儿找?” 范先河一愣 ,随即拍拍脑袋,笑道:“我都给搞糊涂了,我的意思是你想办法把他一家人的情况搞清楚。 永昌镇肯定还有人知道邓建国当年的情况,我这就给永昌镇派出所打个电话,让他们配合你对所有社区进行摸排。” 结果第二天中午,贺宽就兴致勃勃地从永昌镇赶回来了,一进门就说道:“范局,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全搞清楚了。” 范先河急忙道:“别着急,慢慢说。” 贺宽掏出一个小本子,说道:“邓建国一家的户主并不是他,而是他的老婆杨艳艳,不过,户籍资料上只有邓中基一个儿子。”说完,把一份复印材料放在了范先河的面前。 范先河看了一下,疑惑道:“你见到杨艳艳了?” 贺宽摇摇头,说道:“杨艳艳早死了,邓建国正因为死了老婆,所以才又娶了徐艳芬,其实也不是娶,只不过是姘居罢了,并没有办过手续。” 范先河有点失望道:“那徐艳芬和肖东亮的儿子呢?” 贺宽说道:“我了解的情况都是来自当年认识邓建国的老人,据他们的说法,徐艳芬当年嫁给邓建国的时候确实带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当时邓建国在永昌镇开饭馆,算是有点钱的人,好像是徐艳芬到了他家之后一年左右,一家四口就来了县城,再后来的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不过,我通过居委会找到了邓建国在永昌镇的一个姑姑,名叫邓瑶华,八十多岁了,据她说邓建国在县城还是开饭店,日子过的还不错,偶尔还回永昌镇看看她,但徐艳芬从来都没有回过永昌镇。” “这能说明什么?”范先河质问道。 第1388章 逃犯 贺宽楞了一下,说道:“确实没什么价值。不过,邓瑶华提供的另外几个情况似乎有点意思。” “什么情况?”范先河急忙问道。 贺宽说道:“其实邓瑶华认识邓梅花,他们有亲戚关系,实际上当年邓梅花就是给邓建国找了一个老婆,并不是要收养肖军。” 范先河一脸恍然地点点头,说道:“宁安市那年已经搞清楚了,肖东亮的儿子不叫肖军,而是叫肖胜军。” 范先河有点恼火道:“就差了这么一个字,让我们瞎忙活了几个月。”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继续说。” 贺宽犹豫道:“据邓瑶华说,邓建国去县城之后的第四年又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应该就是徐艳芬的孩子。”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这个孩子已经在宁安市找到了,名叫徐幼军,跟母亲姓。” 贺宽犹豫道:“我要说的倒不是这个孩子,而是邓瑶华说的另外一件事,据她说,邓建国可能是被徐艳芬的姘头害死的。” 范先河呆呆一愣,惊讶道:“害死的?邓瑶华为什么这么说?” 贺宽摇摇头,说道:“邓瑶华倒也没有什么根据,她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因为有一年邓建国回永昌镇的看她的时候喝多了酒以后说的一些醉话。” “什么醉话?”范先河似乎来兴趣了,问道。 贺宽迟疑道:“据邓瑶华说邓建国是个老实人,什么事都埋在肚子里,一般不会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心事。 那天喝多了酒之后,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野种野种’,邓瑶华觉得很诧异,于是就问侄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起初邓建国死活不肯说,后来在邓瑶华的逼问下才痛哭流涕地说徐艳芬在外面勾搭男人,那个男人还打过他,还说第二个儿子根本就不是他的种。”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失望道:“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跟我们案子有什么关系?感情你是跑去听老太太讲故事去了。” 贺宽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你知道邓建国嘴里这个徐艳芬的姘头是什么人,恐怕就不会认为这是鸡零狗碎了。” “什么人?”范先河又坐直了身子。 贺宽说道:“邓瑶华说徐艳芬的这个姘头就是他的前夫,一个刑满释放人员。” 范先河一拍桌子,吃惊道:“肖东亮?” 贺宽点点头,说道:“就凭邓建国能说出劳改犯这三个字,徐艳芬这个姘头毫无疑问就是肖东亮。 据邓瑶华说,肖东亮喝多了酒猖狂到大白天去邓建国家里找徐艳芬,有一次还借着酒醉把邓建国打了一个半死。 当时邓建国本想去派出所报案,但被徐艳芬给劝住了,结果没多久,邓建国就出车祸死了,邓瑶华觉得很有可能是肖东亮和徐艳芬合谋杀了邓建国,还霸占了她的财产。”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邓建国凭什么说徐幼军不是他的种?那时候也不可能做dna鉴定啊。” 贺宽笑道:“头儿,这种事男人心里基本上都大概有数,也许那时候邓建国觉得自己已经不行了,反正我相信邓建国不可能是捕风捉影。 不过,我相信邓瑶华的怀疑不是没道理,我从永昌镇回来之后直接去了一趟交警队,想查查当年这起车祸的情况,既然死了人,多半应该有记录,可奇怪的是没查到。 于是我又去了邓瑶华提供的邓建国在县城曾经居住过的街道派出所,查了一个下午,没想到还真被我查到了。” “什么情况?”范先河显然越来越有兴趣了。 贺宽继续说道:“根据派出所的历史档案,当时邓建国是在晚上从饭店出来回家的时候在距离饭店不到一百米的一条小巷子里被一辆车撞死的。 这个司机很残忍,他好像生怕没有把邓建国撞死,还进行了反复的碾压,当时虽然已经很晚了,可还是有人目击了这场车祸。 据目击者称撞死邓建国的是一辆三轮的农用车,撞死邓建国之后司机并没有下车查看,并且丝毫都没有停留,直接逃逸。 后来派出所的人倒是找到了这辆农用车,但这辆车的车主三天前就报案失窃了,肇事者至今没有找到,已经成了一桩悬案。” “这么说肇事者无法辨认?”范先河自言自语道。 贺宽点点头说道:“没人看清楚肇事者,不过,那时候派出所并不掌握肖东亮和徐艳芬的勾当,否则肖东亮肯定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范先河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最后一脸无奈道:“事过多年,就算这个肇事者就是肖东亮,可现在也很难找到证据了。” 贺宽犹豫道:“但是从动机上来看,肖东亮有犯罪的重大嫌疑,对了,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 范先河马上坐了下来,扔给贺宽一支烟,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问道:“什么插曲?” 贺宽说道:“据邓瑶华说,那时候邓建国的儿子邓中基差不多十五六岁吧,已经懂事了,他显然知道后母和肖东亮之间的关系,恐怕把肖东亮当成了仇人。 在邓建国死后三四年还是四五年,邓瑶华也不记得确切时间,有一天晚上,邓建国的儿子邓中基神色慌张地跑到了邓瑶华的家里,说是自己犯事了,警察在抓他呢。” “怎么回事?”范先河急忙问道。 贺宽说道:“邓中基告诉他的姑奶奶,说是他报复了肖东亮的小儿子,把他从楼上的阳台推下去摔死了。” “啊!”范先河惊呼一声。 贺宽笑道:“实际上徐幼军还活着,所以,邓中基当时可能以为徐幼军摔死了,所以吓的惊慌失措,而邓瑶华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以为侄孙是在替他爹报仇。” 范先河狐疑道:“不对啊,徐幼军是徐艳芬后来生的,邓中基难道也知道他是个野种?” 贺宽摇摇头,说道:“这一点我也有点糊涂,但我猜想肯定是邓建国跟儿子念叨过这件事,所以邓中基就把徐幼军恨上了。” “那后来呢?”范先河问道。 贺宽说道:“邓瑶华一听侄孙犯了这么大的事情,躲在家里当然不行,于是当天晚上就让自己儿子带着邓中基逃到了宁安市。” “这么说肖东亮和徐艳芬并没有报案,否则派出所应该会立案。”范先河说道,顿了一下,又奇怪道:“搞了半天,国泰集团的董事长居然还是个逃犯?” 第1389章 心狠手辣 贺宽笑道:“这个邓中基还确实是个人才,算算年纪,当时他对徐幼军实施报复的时候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吧,而徐幼军差不多还是个孩子,他居然下得了这种狠手。”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确实心狠手辣,怪不得能创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呢,我看,他的钱恐怕也来路不正。” 顿了一下,奇怪道:“老太太应该知道自己的侄孙现在是宁安市的大人物,怎么会向你透露这件不光彩的事情呢?” 贺宽摆摆手,说道:“其实老太太倒也不是大义灭亲,而是后来她的家里人把这事打听清楚了,知道根本就没有警察抓邓中基这码事,实际上是邓中基自己做贼心虚。 二是徐幼军命大并没有摔死,据说从楼上掉下来的时候掉在了一辆架子车上,而车上都是西瓜,只是摔断了一条腿。 何况肖东亮夫妇根本没报案,自称是孩子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所以后来邓瑶华的儿子去宁安市找到了邓中基,告诉他已经没事了。 邓瑶华这次跟我说这件事的目的只是为了向我证明邓建国是被肖东亮害死的,反正邓瑶华一家和肖东亮一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范先河沉思了片刻,说道:“对了,肖东亮是什么时候释放的?你不是去监狱查过他的情况吗?” 贺宽说道:“肖东亮被判了十年,由于早监狱会装逼,结果减刑两年,算算时间,他应该是在徐艳芬到邓建国家的第五年个年头。” 贺宽笑道:“你想想,邓建国跟徐艳芬在一起五六年都没有孩子,怎么在肖东亮出狱之后就忽然生下了徐幼军,很显然,肖东亮应该出狱没多久就又跟徐艳芬勾搭上了。” 范先河犹豫道:“肖东亮杀邓建国除了想夺回徐艳芬之外,很有可能也贪图邓建国的家产,眼下就是不清楚邓建国的死跟徐艳芬有没有瓜葛。” 贺宽说道:“难说。不过,我们首先要找到肖东亮杀邓建国的证据,否则也只能听任他逍遥法外了。”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邓中基二十来岁就下狠手替父亲报仇,我估摸着他如果打得过肖东亮的话恐怕会直接对肖东亮下手呢,所以,我怀疑他很有可能知道点什么。” 范先河眉头皱成了一疙瘩,一脸不解道:“奇怪的是邓中基既然早年就对徐幼军进行报复,可见他心里有多恨肖东亮。 可据姚鹏说邓中基不仅跟徐幼军有来往,而且跟肖东亮夫妇也有来往,难道他们后来冰释前嫌了?按道理以他现在的条件,完全可以把肖东亮整死。” 贺宽也纳闷道:“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除非邓建国自己当年因为吃醋昏了头,也许徐幼军真的是他自己的种,如果这样的话,徐幼军跟邓中基就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范先河疑惑道:“难道他们兄弟两后来做过dna比对?也许,我们可以帮他们兄弟做个dna比对。” 贺宽笑道:“那我们不是多管闲事吗?” 范先河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可究竟什么地方不对一时也说不出来,对了,邓瑶华和她的家里人对肖胜军难道就没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况吗?” 范先河的话好像提醒了贺宽,急忙说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据邓瑶华的儿子说,肖东亮的儿子早年曾经在县商业局当过临时工。我已经派人出查资料了。”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多半查不到,一个临时工又没档案。” 贺宽说道:“这就要看他在商业局干什么了。” 范先河嘀咕道:“眼下最关键的是要想办法拿到肖胜军的照片,如果连这个人的相貌长什么样子的话,岂不是瞎忙活?我看,还是有必要跟肖东亮夫妇直接接触一下。” 贺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范局,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你说,肖胜军会不会是第二个万振良啊。” 范先河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说完,看看手表,说道:“你这两天辛苦一下,组织刑警队的人围绕肖胜军和邓建国当年的车祸案再做点深入的调查,我看朱局好像指望在我们吴中县找到突破口呢,另外,你派人想办法弄点邓建国家族的遗传物质。” 贺宽楞了一下,不解道:“范局,要这玩意干什么?” 范先河眼睛一瞪,说道:“让你去你就去,我自有用处。” 贺宽一脸狐疑的神情,站起身来说道:“行,我先去对里开个会,给大家分个工。” 范先河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沉思了几分钟,最后拿起座机拨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朱天虎的声音。 “老范,是不是案子有什么进展?”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没有直接回答朱天虎的问题,而是说道:“朱局,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年在原东风水库发现的那具尸骸?直到现在都没有查明身份。” 朱天虎楞了一下,疑惑道:“当然记得,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朱局,我等一会儿就出发,大概傍晚赶到宁安市,等我们见面再说。” 朱天虎说道:“那好,我请你吃晚饭。”顿了一下,又问道:“要通知秦时月和姚鹏吗?” 范先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都叫上吧,我今晚要汇报的实际上没有超出万振良案的范畴。” 朱天虎说道:“那好,我这就通知他们,我在办公室等你。” 贺宽出了范先河的办公室,在楼梯上差点跟富林镇派出所所长段平撞个满怀,段平笑道:“大队长,急匆匆的忙什么呢。” 贺宽说道:“还能忙什么,这几天都在永昌镇蹲点,中午才回来,这不是刚刚向范局汇报完工作。你这是来办什么事?” 段平说道:“我找吴副局长说点事。” 贺宽摆摆手,说道:“那你去吧,我连午饭都没吃呢。” 说完,刚要下楼,段平一把拉住了他,然后在他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贺宽笑道:“行,忙活了几天,今晚就放松一下。” 段平冲贺宽挥挥手,说道:“那咱们就说定了啊。” 第1390章 初次尝试 天空阴沉沉的,李新年上午在公司处理了一些日常琐事,中午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吃过午饭之后,一个人开着公司一辆不起眼的轿车先在街上兜了一圈,还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后面的车辆。 半个小时之后来到了他母亲的那栋老房子,自从这里发生过震惊全市的凶杀案之后,他一直没有来过这里。 章梅的意思是打算卖掉这套“凶宅”,可没想到这套房子早已名声在外,压根就没人敢要,即便有想要的人开出的价格也难以接受,所以,只能留在这里让时间去漂白了。 李新年把车停在了距离老房子几百米的街道边,然后戴上一副墨镜从车里面钻出来,沿着街道慢慢晃悠到一家小超市。 他先买了一包烟,然后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盯着单元门观察了好一阵,最后从超市出来,快速朝着老房子走去。 屋子里还保持着凶杀案发生之后的原状,破烂的茶几,满地的碎玻璃片,沙发上、地上已经变成黑褐色的血迹,以及警察勘探现场时做的标记,一切都历历在目。 李新年看的心里颤动不已,回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可怕一幕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他扶起了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然后直接走进了母亲的卧室。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卧室里走出了一个男人,但已经不是李新年了,而是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男人。 只见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西服,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职业经理人,不用说,他今天第一次戴上了如兰给他的面具。 变了脸的李新年从老房子出来,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了金融一条街附近的东亚银行。 刚走进门就有一名穿着制服的美女走过来笑盈盈地说道:“先生需要办理什么业务。” 李新年拿出刚刚租来没多久的保险柜的钥匙和戴山交给他的钥匙递给了客服,说道:“我取点东西。” 美女客服接过钥匙走到一台类似于扫描仪的仪器跟前,把钥匙放在一个上面扫描了一会儿,只见屏幕上显示一串英文字符。 女客服拿起两把钥匙递给了他,微笑道:“先生请稍等,我马上就给你安排人陪同您入库开箱。” 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微笑道:“先生,请跟我来。” 李新年还以为女人这就带他去开保险柜呢,不禁送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点,可没想到女人戴着他走到两个保安面前,说道: “先生,请您交出手机和身上的其他电子产品以及金属物品,我们会替你妥善保管,等到办理完业务之后再一并归还。”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明白这应该是银行的规矩,于是掏出手机和车钥匙放在了保安面前的一个小框里面。 女人伸手指指旁边地上画着一个蓝圈的地方微笑道:“请您在这个圈子里稍微站一会儿。” 李新年不禁想起了当初刚去看守所的情形,办理入驻的过程几乎跟今天很相似,怀疑接下来会不会让自己脱衣服。 好在只站了几秒钟,女人就微笑道:“先生,没问题了,请跟我来。”说完在前面带路。 李新年听见身后的一名保安说道:“有客户下来了,做好接待准备。” 靠近银行打听的最里面有一部电梯,电梯启动之后一路下行,李新年猜测肯定是去地下室,一分钟左右,电梯停下来了。 电梯门刚打开,就看见入口处站着两名保安。 女人礼貌地伸手让李新年先出来,李新年也不客气,当先走出了电梯,两名保安冲他齐齐鞠躬,搞得他有点不还意思,冲他们微微点点头。 女人把李新年带进一个精致并且很现代化的小房间,微笑道:“先生是马上开箱还是先和喝杯茶?” 李新年哪儿心思喝茶,说道:“我很忙,马上开箱。” 女人微笑道:“先生要开两只箱子,先开那一只?” 李新年一愣,随即看看手上的两把钥匙,说道:“先开这一只。” 女人只是瞥了一眼,说道:“请跟我来。” 说完,就带着李新年沿着一条长长的走道往里面走,李新年不禁有点疑惑,不明白这个女人是怎么瞥一眼就能辨别出要来哪一只保险箱,忍不住想问问,可最后还是打住了。 不一会儿,女人带着他往右拐进了一个弯,走进了一个大房间,只见房间里有一道厚重的金属门,看上去很像是银行的金库。 女人把一只手放在门边一个光学仪器上扫描了一下,然后背对着李新年飞快地输入密码,最后转动着门上的把手,保险门缓缓朝着右边滑开了。 李新年跟着女人走进了另一个更大的房间,只见里面全是一排排整齐的保险箱,一眼望不到头,他特别注意观察了一下,不禁有点纳闷,因为他没有看见摄像头。 这种地方不可能没有监控,多半是隐藏什么什么地方,一般的人不知道。 女人熟门熟路地在一排排保险柜之间穿梭,李新年跟在后面觉得足足走了几公里似的,最后终于在一只保险柜跟前站定,微笑道:“先生,请把您的钥匙交给我。” 李新年几乎有点颤抖地把钥匙递了过去,只见女人把钥匙插进了锁孔,又拿出自己一把钥匙也插进了锁孔,然后两把钥匙转动了几圈,随即听见咔哒一声,保险柜的锁打开了。 “先生,我就在外面等候,如果有什么需要请按旁边这个按钮。”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李新年目送着女人的身影消失,这才转过身来盯着保险柜注视了一会儿,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保险柜。 这个保险柜很小,里面只有一个抽屉,抽屉上面还有一层,不过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显然,东西肯定在抽屉里。 李新年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连太阳穴生的血管都鼓胀起来,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拉开了抽屉。 第1391章 到此结束 其实,李新年也不知道戴山的保险柜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但他知道肯定不是钱,多半是一些身份证证明文件,凭着这些身份证明可以拿到股市上的钱,他甚至猜测抽屉里说不定还有几个面具。 然而,当李新年拉开抽屉,满以为自己已经打开了阿里巴巴的宝库的时候,一瞬间就惊呆了。 因为抽屉里几乎空荡荡的,里面只有一张书本大小的纸,看上去就像是被洗劫后留下的垃圾。 李新年顿时从头凉到脚,脑子有点短路,只觉得一片空白,几乎不能思考。 一双手忍不住在抽屉里胡乱扒拉了一阵,又伸手在保险柜的四周摸索了一会儿,似乎怀疑保险柜里面藏有暗格似的。 可冰冷的金属质感告诉他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纸。 不可能,抽屉里绝对不应该是自己看见的情形,里面起码要有一些东西,因为戴山的巨额赃款不可能用一张纸就能拿到手,除非上面只写着赃款的数额。 不过,在极度震惊和极度失望之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因为他看见纸上写着一些文字,顿时又充满了希望。 这个狗日的,难道拿到钱的密精密都写在这张纸上? 不可能,因为他虽然还没看清楚纸上写着什么,但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他不相信这么短的一行字能说清楚成千上亿巨款的去处。 李新年颤抖着手慢慢拿起了那张雪白的纸,就像是那张纸有千斤重似的,纸上的文字是打印出来的,很容易辨认,他忍不住翕动着嘴唇念了出来: 你来晚了,游戏到此为止,不要再有非分只想,还是好好回家跟媳妇女儿好好过日子去吧。 李新年把纸上的这几句话念了好几遍,气息渐渐粗重起来,只觉得心中有股怒火无法抑制,可又忍不住想放声大笑。 心里不停地呐喊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戴再无聊也不可能跟自己开这个玩笑。 来晚了?来晚了? 艹,肯定是有人抢在自己前面拿走了保险柜里的东西,可问题是保险柜难道还会有另一把钥匙? 李新年仰着脑袋盯着天花板,极力想理出个思路,可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一只手下意识都去摸口袋的烟,可随即意识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站在那里咬牙切齿了一阵,李新年下意识地慢慢把手里的纸撕的粉碎,愤怒地扔进了抽屉里,然后合上抽屉,哐当一声粗暴地关上了门,转身就想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才意识到钥匙还没有拔下来,站在那里停顿了一会儿,又转身走回去拔下了钥匙,然后有点手脚酸软地走出了金库。 直到离开银行坐进了车里面,李新年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这种近似疯癫的状态持续了几分钟之后,他才慢慢冷静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眼睛盯着路上的行人怔怔发呆。 忽然,想起了一阵手机铃音,顿时吓了一跳,潜意识中好像这个电话跟刚才保险柜里的那张纸有关似的。 打电话的人很执着,铃声不停地响着,就像是催命似的。 李新年慢慢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顾红的手机号码,只好稳稳心神,然后接通了,瓮声瓮气地问道:“什么事?” 顾红显然听出了李新年的语气不对劲,楞了一下,嗔道:“怎么啦,吃枪药了?” 李新年喘了一会儿,说道:“我正忙呢,有事赶紧说。” 顾红骂道:“忙你个头啊,还有比李东的协议更重要的吗?” 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问道:“怎么?他同意了?” 顾红说道:“恐怕有点小修改,不过大体还是按照你的意见,李东和赵映梅已经在路上了,我已经在今朝大酒店定好了房间,1805,咱们四点钟在那里碰头。” 李新年的那股火好像还没有退却,愤愤道:“你怎么回事?除了今朝大酒店本市再没有别的酒店了吗?难道这家酒店是你开的?” 顾红楞了一会儿,骂道:“哎,你今天是不是发神经了?难道谁又刺激你了?莫名其妙,今朝大酒店怎么啦?”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发狠似地把手机挂断了。 顾红哪里肯罢休?不一会儿,李新年的手机又嗡嗡响起来,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拿起手机接通了,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顾红气愤道:“哎,你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李新年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控,急忙打断顾红的话说道:“你别啰嗦了,我的车被人撞了,刚刚跟别人吵了一架,正烦着呢。” 顾红一听,似乎明白了,急忙道:“哎呀,你没受伤吧?” 李新年说道:“没有没有,交警来了,等一会儿见面再说。”说完,不等顾红出声又挂断了。 不过,这一次他好像忽然回到了正常状态,马上意识到李东的到来意味着什么,那可是二十个亿的生意。 戴山的钱再多也没有二十个亿,即便没有戴山这笔钱自己今后也照样能大展宏图,干嘛要为这笔还不知道吉凶的钱生气呢。 这么一想,心中的憋闷顿时就顺畅了许多,只是心里有点纳闷,李东怎么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因为他那天给李东提出的条件留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实际上他和欧阳玉商量的底线是最少拿到李东十个亿,可没想到李东居然会照单全收。 不过,刚才顾红说李东对协议做了一些修改,也许在金额上有点变化。 可既然李东这次来是签协议的,那证明改动不会太大,否则他肯定会提前跟自己商量,看来最少能拿到十五个亿。 妈的,自己把二十个亿看的比天还要大,可像李东这种层次的投资人一二十个亿算个屁啊。何况老子说不定还真有一座金矿呢。 这么一想,心情顿时开朗起来,掏出戴山的那把钥匙顺手扔出了车窗外,嘴里嘟囔道:“狗日的,让你的钱见鬼去,你就烂在监狱里面吧。” 可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他毕竟谋算戴山这笔钱耗费了不少心血,一想到自己就像是傻逼一样被戴山玩的团团转,心里还是愤愤不平。 尤其是那张纸上的几句话在脑子里不断回旋着,怎么也挥之不去。 第1392章 老班长 也许是李新年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也许是注意力过分集中在保险柜和李东身上,他居然就这么回到了公司,在会办公室的楼梯上碰见几个公司的员工,面对公司的老板好像视而不见,还不禁有点纳闷,因为平时公司的员工在楼梯上或者过道里遇见他的时候都会恭敬地叫一声“李总好”,可今天仿佛把他当成了空气。不过,他心里并没有功夫这些没“礼貌”的员工,径自上了三楼来到办公室门口。由于妙兰去了开元县,外面的董事长助理室暂时没人,所以他离开时候锁上了办公室,于是自然地从口袋掏出钥匙开门,可钥匙还没有插进锁孔,只听身后传来一个疑惑而警惕的声音:“你找谁?” 李新年回头一看,认出是办公室的一个女文员,楞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找谁?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话音刚落,脑子里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呆呆一愣,随即把钥匙塞进了口袋,一声不吭地转身就往楼梯间走。 那个女文员显然已经看见他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见他匆忙逃跑,转身就走进办公室,拿起电话就大声道:“保安吗?不好了,有人来董事长办公室行窃,他刚刚跑下楼,赶紧堵住他。” 李新年把女文员的话听的清清楚楚,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在自己公司竟然被当做了贼,他知道一楼门口有两个保安,哪里还敢下楼,跑到二楼转身就钻进了卫生间。 几分钟之后,当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一名保安急匆匆跑下来,差点跟他撞了一个满怀。 “慌慌张张地干什么?”李新年退后一步故意扳着脸问道。 保安猛一抬头见是公司老板,马上站的笔直,气喘吁吁道:“李总,刚才办公室的人说有人试图进入你的办公室盗窃。”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有这事?” 保安犹豫道:“办公室的人说亲眼看见一个男人用钥匙开你办公室的门,被人看见之后就逃跑了,我正在搜查呢。” 李新年也没工夫在装下去,摆摆手说道:“继续搜查。”说完就自顾上楼了去了。 只见三楼的过道里站着几个员工正在纷纷议论,显然是在说刚才盗贼的事情。 看见李新年突然走上来,大家急忙都回自己办公室去了,那个女文员急忙迎上来,有点惊惧地说道:“李总,刚才……” 文员刚开口,李新年就摆摆手,说道:“我刚才已经听保安说过了,你去告诉余总,让她派人联系一下,明天就在公司一楼装个门禁。” 说完,再不理会文员,用钥匙打开房门就进去了,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靠在门上喘了几口,有点手脚酸软地走到沙发跟前,把包和钥匙扔在了茶几上。 最后一屁股坐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嘴里嘀咕道:“刺激,真他妈的刺激。”嘟囔完之后慢吞吞地点上一支烟,盯着对面墙上的保险柜陷入了沉思。 李新年这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可孙巧雨那边还在为戴山留下的巨款而不懈努力着。 傍晚时分,在细雨蒙蒙中,孙巧雨开着一辆哈佛suv沿着江边慢慢往前行驶,一边不时查看着坐落在江边的一栋栋江景房。 这些江景房实际上就是独栋的小别墅,面积不超过三百平米,每栋房子相距五十米左右,并且都带着一个小小的院落,造型典雅,临江背山,周边绿树环绕,看上去有点童话中是世界。 终于看见了一个院落的铁艺大门口一块写着:临江路126号的牌子,孙巧雨转动着方向盘慢慢把车开到了大门前,然后按了两声喇叭,从车里面钻出来。 不一会儿,别墅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正是前马达县公安局刑警、焦友军的情人杨澜。 只见她快步从从台阶上跑下来,张开双臂笑道:“老班长,我都出来看了好几趟了,生怕你找不到。” 孙巧雨跟杨澜拥抱了一下,然后看看小院子里种着的花花草草,说道:“不错嘛,很有点小资的情调,这让我这个乡下人情何以堪啊。” 杨澜拉着孙巧雨往屋子里走,幽幽道“你就别取笑我了,眼下也就只剩下这套房子了,并且产权还不在我的名下。” 孙巧雨疑惑道:“这房子不是你的吗?” 杨澜犹豫道:“产权证倒是在我手里,可上面的房主不是我啊。” “不是你是谁?难道在你家人名下?”孙巧雨问道。 杨澜摇摇头,低声道:“在一个影子的名下,哎呀,赶紧进屋吧,头发都淋湿了。” 两个人走进客厅,只见沙发上坐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杨澜说道:“这是我妈,过完年才住过来,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她种的。” 女人站起身来笑道:“这就是澜澜的老班长吧?澜澜都不知道跟我提起过多少次了。” 孙巧雨笑道:“阿姨好。” 女人笑道:“好好,你们聊,我去厨房看看,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等一会儿就可以开饭。”说完,去了厨房。 杨澜说道:“咱们去楼上说。” 楼上有一个精致的小客厅,面积虽然不大,可装修的富丽堂皇,看的孙巧雨这个“土包子”眼花缭乱,看着墙上的一张油画惊讶道:“哎呀,你怎么把这种光屁股女人的画挂在墙上?” 杨澜笑道:“老班长,这可是世界名画,那个老东西说比这栋房子还值钱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孙巧雨啧啧惊叹道:“老东西对你不错啊,你还有什么抱怨的?” 杨澜给孙巧雨冲了一杯咖啡,叹口气道:“行啦,你就别埋汰我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们两个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呢。” 孙巧雨尝了一口咖啡,皱皱眉头,说道:“我们的病可不一样。” 杨澜笑道:“怎么不一样,你守着个老太太这么多年最后还是两手空空,而我守着一个老东西这么多年,最后也就落下了这套房产。” 孙巧雨似乎有点失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守着老太太可不是为了钱,而是看在我奶奶和大山的面子上,怎么说她也算是我的准婆婆。” 说完,探了一口气道:“只是没想到突然就去了。” 杨澜点点头,说道:“我当时一听说石关村出了命案,并且还动了枪,马上就预感到这件事说不定跟你家有关,所以才给你打了电话,没想到真被我猜到了。” 孙巧雨咬牙切地恨声道:“我做梦也想不到鲁润这个狗杂种居然干得出这种事,当年大山对他也不薄,没想到老太太居然死在他的手里。” 杨澜说道:“这就叫知人知面不不知心啊,说到底还不是为了钱?”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老戴的钱真的没了踪影了吗?” 第1393章 同病相怜 孙巧雨还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只要大山还活着,迟早都能找到,只是眼下还有不少事情要做。” 顿了一下,盯着杨澜问道:“你在马达县的事情究竟完了没有?” 杨澜摇摇头手道:“完不完可不是我说了算,除非我能等到那个死人回来。” 孙巧雨低声道:“万一他永远回不来呢?难道他们永远不放过你?” 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叹口气道:“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但愿朱天虎说话算话。”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起码你现在还是自由的,就算他们派人盯着你,只要你想消失,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杨澜嗔道:“你说的轻巧,手里没钱怎么消失?你让我出去喝西北风啊,眼下我所有的账户都被冻结了,他们就是担心我逃跑,再说,我还有一家子人呢,总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吧。” 孙巧雨犹豫道:“我觉得你不能这么相信朱天虎,他们只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万一那个死人一直不露面的话,到时候说不定跟你老账新账一起算。” 杨澜忧心忡忡道:“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 孙巧雨有点纳闷道:“我怎么听说你和焦友军也有一腿?” 杨澜瞥了孙巧雨一眼,嗔道:“这些闲言碎语你也信?借焦友军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碰我,不过,他对我倒也算不错。” 说完,摆摆手,说道:“算啦,不提这些晦气的事情,照片你收到了吧,难道你说的这个邓中基真的是肖胜军?”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确凿无疑,我手里有肖胜军的照片,经过比对之后确实是同一个人,就连大山都不知道肖胜军后来的身份,骗贷案发生之后,肖胜军就失踪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相信骗贷案发之后你再也没有见过肖胜军吧?” 杨澜犹豫道:“确实再没见过,实际上从那时起老东西的这个小圈子基本上就散了,我猜你今天肯定不是来看老战友的,多半是又要给我安排什么任务吧?” 孙巧雨说道:“我现在哪有资格给你安排任务?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但我又担心你为难。” 杨澜犹豫道:“你先说说看。” 孙巧雨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李新年想见邓中基一面,我打算让李新年见过邓中基之后就让他彻底消失。” 杨澜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想做了他?没这个必要吧?”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当年跟他有交往,不过,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实不相瞒,警察已经盯上邓中基了。 虽然目前他们好像还没有识破他的身份,可那是迟早的事情,留着他早晚是个祸害,一旦他把当年那些事和盘托出的话,不仅大山死定了,他留下的那些钱多半也打了水漂。 甚至多半也会把你扯出来,毕竟案发前你跟大山的这个朋友圈走的很近,邓中基难道还不清楚你是什么角色?。”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慢慢抿了一口咖啡,缓缓说道:“我跟那几年跟肖胜军倒也没有什么来往,无非是跟老东西在魅力金座夜总会的时候一起玩玩。” 顿了一下,疑惑道:“李新年为什么要见肖胜军?”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还用问吗?还不是为了他丈母娘?这家伙恐怕还盯着邓中基的钱袋子呢。” “李新年让你杀了他?”杨澜小声问道。 孙巧雨迟疑道:“虽然这家伙表面上说不想闹出人命,可我看的出来,他巴不得邓中基赶紧消失呢。”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真的已经下决心跟李新年干了?你有必要为他卖命吗?”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我从来不会为别人卖命,我也是为了自己,我也不瞒你,没有李新年我就拿不到大山的钱。” 杨澜疑惑道:“难道他知道老戴的钱在什么地方?” 孙巧雨摆摆手,说道:“我不打听你的事,你也不要问我的事,刚才你不是说手头没钱吗?你给个账户,我让李新年给你转两千万。” 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噗嗤一笑,说道:“老班长,你在跟我开玩笑吧?你以为我不了解李新年吗? 其实我跟他还打过一次交道呢,他不就是在吴中县有个小厂子吗?你说拿两千万他就会听你的?” 孙巧雨正色道:“这你别管,你可以信不过李新年,难道还信不过我?” 杨澜笑道:“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顿了一下,又说道:“凭我们两的关系,按道理这个忙我肯定要帮。 可问题是,你也清楚我眼下的处境,谁知道朱天虎会不会暗中派人盯着我,另外,既然警方已经盯上了邓中基,这个时候下手风险未免太大了。”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当然会有风险,可我也逼的没办法,为了大山留下的这笔钱我花费了不少心血,怎么能让一个老鼠还一锅汤呢。” 说完,盯着杨澜注视了一会儿,又说道:“我们冒险要看是否值得,我说话算话,只要我能成功拿到大山的钱,到时候不管你在什么地方,我再给你五千万,这笔钱足够你安顿家人远走高飞了。” 杨澜嘟囔道:“说不定我那时候在牢里面呢。” 孙巧雨眼睛一瞪,质问道:“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胆小怕事?你的斗志哪儿去了?” 杨澜好像还是有点犹豫不定,疑惑道:“你敢确定邓中基就是肖胜军?就算他是肖胜军你干肯定他参与了老戴的案子?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可别搞错了,杀人可不是小事。” 孙巧雨嗔道:“我还用你教?我又不是杀人狂,再说,他们怎么会告诉你呢?实际上大山也从来没有向我透露过这些事情。 你不知道,大山就是受肖胜军的唆使牵扯进了骗贷案,等到生米做成熟饭,大山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已经上了贼船,后悔也来不及了。 所以大山只能跟他们一条道走到黑了,说实话,要不是李新年的偶然发现,我也不知道邓中基就是当年大山的朋友肖胜军。” 杨澜一脸狐疑道:“我看那时候老戴跟肖胜军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在魅力金座夜总会那阵经常听他开玩笑说肖胜军是他的救星呢。” 孙巧雨嗔道:“哎呀,你知道什么?这是李新年的丈母娘谭冰和老丈人顾百里给大山设下的一个圈套。 现在看来,这件事多半是谭冰在背后策划,顾百里负责执行,大山的老婆顾雪出面做介绍人,再通过肖胜军一步步把大山骗上了贼船。” 杨澜狐疑道:“我看老戴对肖胜军很信任啊,丝毫也看不出他上当受骗的样子啊。” 第1394章 隐患 孙巧雨说道:“那时候大山已经上了贼船了,因为当时大山的厂子生意不景气,产品卖不出去,并且财务上还有几个窟窿没有填平。 肖胜军不惜从银行贷款购买了大山的产品还帮大山填平了财务上的窟窿,所以大山把他当成了救星,否则怎么会一下给他担保二十个亿呢,” 杨澜一脸惊讶道:“这么说肖胜军和现在的邓中基就是所谓的万振良?” 孙巧雨说道:“不错,你提供的那张照片已经证实邓中基就是肖胜军,而肖胜军就是冒名顶替的万振良。 这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邓中基可以说是骗贷案目前唯一还没有进入警察视野的人,不过,警察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那时候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下手了。” 杨澜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李新年这个人靠得住吗?” 孙巧雨说道:“李新年是个胆小野心大的男人,不过,我觉得挺好,男人胆子太大迟早惹事,就像大山,就是胆子太肥了,实际上胆子小的人会更谨慎。”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当然我不会告诉李新年我们要做了邓中基,等到他们见过面之后,邓中基就消失了,他多半连问都不会多问一句。” 杨澜似乎已经有点动心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自从戴山被抓之后,他那个小圈子就散了,我再也没有见过肖胜军。 后来老东西被抓,焦友军被打死,肖胜军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恐怕我的事情他多半也听说了,如果他真的是你说的那个肖胜军的话,我现在去找他岂不是引起他警觉?” 孙巧雨说道:“你已经被吴中县公安局开除了,不再是警察了,眼下又无所事事,当年你跟他也算是有点交往,你不妨故意装作去投奔他。”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不是有点突然?我跟他交往的时候可不知道他是国泰集团的董事长,只知道他是大山的生意伙伴。” 孙巧雨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邓中基在顾百里死后一颗心应该放进了肚子里,虽然大山还活着,但大山压根就不知道他现在的身份。 所以,他前两年就已经以国泰集团董事长的身份露面了,甚至还有两个情人,但事情就这么凑巧,李新年就是在一份房产广告上看见了邓中基的名字。” 杨澜疑惑道:“你对邓中基还挺了解嘛,居然都知道他有两个情人,看来你已经做了不少功课。” 孙巧雨说道:“我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万无一失,这些天我一直 在忙这件事。” 杨澜又是好一阵沉默,最后低声道:“你准备怎么干?” 孙巧雨低声道:“首先你想办法接近邓中基,这家伙一看就很好色,以你这张脸蛋想约他在什么地方幽会一次应该不难吧?” 杨澜低声道:“你的意思是在他见过李新年之后就做了他?” 孙巧雨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可后来想想有点不妥,因为这样容易让警方产生联想。 我现在的计划是邓中基见过李新年之后肯定会惊慌失措,马上准备跑路,但跑路之前应该对两个情人有所交代,我们就趁他和其中一个情人在一起的时候动手,这样就更富有故事性。” 杨澜沉默了好一阵,最后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孙巧雨盯着杨澜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等机会,但必须必须抢在警方之前动手,就看你跟邓中基关系的进展了。” 顿了一下,又警告道:“记住,你可千万不能在公开场合让人看见你们在一起,你这张脸可是在公安局挂了号的。” 杨澜嗔道:“这还用你说?我又不是菜鸟。接下来我们要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让这件事更加富有故事性。” 刚说到这里,只听楼下杨澜母亲喊吃饭的声音。 杨澜站起身来说道:“今晚就住下了吧?咱们喝一杯。” 孙巧雨犹豫道:“你这个地方真的没有暴露?” 杨澜哼了一声道:“如果已经暴露的话房子还保得住?实不相瞒,这套房子除了你我和我母亲之外,也只有老东西一个人知道。” 孙巧雨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要编的这个故事的大纲我已经有了梗概,可谓是一箭双雕。” 杨澜疑惑道:“怎么个一箭双雕?” 孙巧雨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这套房子在一个影子的名下吗?你明天就让你母亲回吴中县,你也不要在这里住了,我们就让邓中基在这里长眠。” 杨澜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那我这套房子岂不是也保不住了?” 孙巧雨瞪了杨澜一眼,说道:“虽然眼下这套房子没人知道,但对你来说是一个潜在的隐患,没必要为此患得患失,只有舍才有德,再说,你难道还打算在这里长期居住?”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你可以把那幅画带走。” 杨澜似乎也明白了孙巧雨的用意,说道:“你的意思是让这件事看上去就像是老东西干的?” 孙巧雨低声道:“如果老东西真的死而复生的话,他肯定放不过邓中基,这其中还有一些我不能告诉你的秘密。”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想打听你的秘密,不过,老班长,倒也不是我信不过你,但这事对我事关重大,你必须让李新年先兑现承诺。” 孙巧雨嗔道:“李新年可没有给你什么承诺,是我给你的承诺,你准备好安全的账户了吗?” 杨澜一脸神秘地说道:“搞个安全账户对我不是难事,遗憾的是没钱。” 孙巧雨说道:“你很快就有钱了,这并不耽误我们手头的工作,我会跟你制造一个出现在邓中基面前的合适机会。” 杨澜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前提是警方还没有抓住他,或者邓中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警方盯上了。” 孙巧雨忽然停下脚步,呆呆楞在了那里,杨澜狐疑道:“怎么啦?” 孙巧雨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刚才说的后半句话正是我担心的,如果警方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打草惊蛇,如果让邓中基躲起来可就麻烦了。” 杨澜笑道:“如果他能再找个身份销声匿迹的话,倒也让我们省了不少麻烦,他不是隐姓埋名这多多年了吗?就怕他落在警察的手里。” 孙巧雨说道:“就算他能再次躲起来,早晚也是个隐患,你自己本来就是警察,难道还清楚这种案子根本就没有时效。 即便是几十年的悬案,可一旦发现新的线索,马上就会再次进入警方的视线,并且展开调查,至死方休。” 杨澜点点头,说道:“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有的是时间慢慢讨论。”说完,先行往楼下走去。 第1395章 气度 李新年原本以为李东对他提出的条件做的小修改是要降低资金的投入数额,可没想到跟资金没有一点关系,只是在这笔钱的投入方式和使用范围做了一定的限制。 李新年不禁暗中窃喜,同时对李东的气度有点疑惑。 可随即就想起了顾红的话,像李东这种档次的投资人一二十个亿算个屁啊,也就是自己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才患得患失呢。 既然李东对投资的数额没有异议,那李新年也就不再对他做的小小修改斤斤计较了,何况他对李东提出的分三次划拨资金以及附带的限制条件根本就不在乎。 比如,其中一项限制条款是规定公司不得动用这笔资金用于证券投资,对李新年来说所谓证券投资就是做股票。 当年他做股票陪了一大笔钱,被顾红骂的狗血淋头,早就发誓不再进入股票市场了。 虽然后来他又瞒着顾红跟张君合伙短暂炒作过一波东风科技的行情,可那是因为偶然得到了“内部消息”,最终获利了结,今后也不打算投资股市了。 不过,他有点怀疑这项限制条款会不会是顾红暗中唆使李东写上去的,有可能顾红担心他拿到李东的投资款之后又不务正业。 既然双方都达成了共识,那就只差签字仪式了。 结果李新年和李东在这件事上又不谋而合,两个人都希望对这次合作保持低调,没必要搞什么隆重的签字仪式,更没必要向外界宣传。 第二天,就在李新年的办公室里,在顾雪、张君、余家燕等几名高管的见证下,李新年和李东分别在协议上签了字。 签订协议之后,李新年在公司的会议室召开了一次战略性会议,主要内容是公司未来的战略规划和公司高层的人事变动。 按照李新年的战略规划,他将重新注册一家新公司,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新红国际投资股份有限公司,有股夫妻店的味道。 而做为公司的大股东,他当仁不让地任命自己为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张君为副总经理,欧阳玉为财务总监,赵映梅为董事长助理。 而新红投资公司下面将有六家全资公司,分别是新天物资贸易公司,总经理郑建江;新天医药公司,总经理顾雪,副总经理余家燕;新天销售公司,总经理谢新玲。 此外,还有吴中县分公司,总经理余小曼,副总经理万本田;开元县分公司,总经理暂定妙兰(目前还不清楚她是否愿意上任),副总经理赵熙。 其中前四家公司都已经在实际运营当中,只是在人事上做了重大调整,只有开元县分公司目前还在筹建之中。 实际上李新年真正的在意的是第六家公司,那就是刘利民跟他秘密商定的一家拥有矿产开采资质的矿业公司。 而要想成立这家公司,光有钱没有用,起码他眼下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也没有这方面的资质,他本人对这个行当也两眼一抹黑。 所以,他打算去一趟省城,拜访一下上次曾经在穆澄园住过几天的省地矿局局长张瑞祥和总工程师陈立斌。 一方面为筹备这家新公司做些铺垫,另一方面还想从侧面打听一下省地矿局前期在穆澄园探测的情况。 说实话,如果没有金矿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成立这家矿业公司,他对挖煤可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想在开元县继续挖铜。 不过,自从见到开元县的那块狗头金以及刘利民表现出的对这座金矿存在的坚定信念,他认为这座金矿存在的概率起码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当然,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并不足以让他冒险,他也无法承担剩余百分之五十的风险。 问题在于,自从那天晚上刘利民让他看过那块狗头金之后,他的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当年已经痴呆的万振良和死于非命的王胜在沙洲不停地挖沙子的情景。 总觉得自己以前的推断有可能是错误的,并且可能陷入了别人精心设下的一个连环计。 在他看来,这个连环计的真相有可能是这样的:王胜确实在沙洲上偶然发现了金沙,然后把这个秘密消息透露给了自己老婆。 而他的老婆又透露给了她的相好,也就是马达县道上的头目赵广生,而赵广生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在穆澄园工厂的赵辉。 再由赵辉把金沙的秘密告诉了他背后的大人物,这个大人物可以假定就是赵源。 于是赵源安排人在宁安市冒充自己跟王胜夫妇见面,目的当然是为了后面诬陷自己做准备,并且还给了王胜五十万封口费。 但赵源为了保住穆澄园发现金沙的秘密,王胜最终还是被灭口了,当然,杀王胜是为了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 因为,赵源可能意识到王胜的死并不足以掩盖穆澄园有可能存在金矿的秘密,于是他指使赵辉和赵广生在马达县散步谣言,说金沙是王胜受人指使提前埋在沙洲的谎言。 因为赵源很清楚穆澄园发现金矿对自己既是利好,也是利空。 金矿可以让自己穆澄园这块地升值,但同时会影响到穆澄园工厂的生产进程,甚至停工。 赵源正是抓住了自己这个矛盾的心里,一方面杀王胜灭口,另一方面又散布王胜是受人指使提前在沙洲埋金沙的谣传。 这样一来,既达到了否定穆澄园有可能存在金矿的预期,同时又让自己疑神疑鬼、患得患失,最终导致穆澄园工厂的项目进展缓慢,而这就是赵源希望达到的效果。 事实上有关王胜是受人指使在沙洲埋金沙的谣传应该并不仅仅通过余小曼传到自己的耳朵里,实际上恐怕早已在社会上流传,否则穆澄园的金沙热为什么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消退了呢。 这就是李新年在见到开元县的狗头金之后所做的反省。 既然王胜受人指使在沙洲上埋金沙是个谎言,那么穆澄园的沙洲上应该确实存在金沙,只是数量有限。 这些金沙多半是从最上游的源头瀑布甚至是从开元县境内被水冲到了穆澄园,那么,这座金矿存在的概率就不再是百分之五十了。 如果说开元县的狗头金提供了百分之五十的概率,那么穆澄园沙洲的金沙起码可以提供百分之二十的概率。 那么,这座金矿存在的概率就达到了百分之七十,有了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对于一个生意人来说值得冒险,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够承担剩下百分之三十的风险。 何况这百分之三十的风险也不是他一个人承担,刘利民起码要承担百分之十,因为他不能让自己赔钱,而刘利民提供的担保就是开元县潜在的资源以及他现有或者未来所获得的权力。 第1396章 借钱 手里有了钱,又有了清晰的战略规划,李新年的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于是他的心思又转移到了孙巧雨正在调查的事情以及中亚银行保险柜里那张离奇的纸条。 这天晚上,李新年应约跟孙巧雨在黑天鹅宾馆见面,他原本以为孙巧雨又有了什么新发现,可没想到刚见面就抱作一团先滚了一次床单。 李新年对孙巧雨的瘾头还没有过去,自然乐此不疲。 等到完事之后,孙巧雨殷勤地帮他点上一支事后烟,然后偎在他的胸口微微喘着,一只手还不停地摩挲着,看样子似乎有点意犹未尽似的。 “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吧?”李新年惬意地吸了一口烟,说道。 孙巧雨闭着眼睛哼哼了两声,似乎还在回味激情的余韵,良久才慢慢坐起身来,从李新年手里拿过烟抽了一口,又把烟雾喷在了李新年的脸上。 “找你借点钱。”孙巧雨轻描淡写地说道。 李新年伸手在孙巧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说道:“我可没工夫跟你开玩笑,约我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孙巧雨把烟塞回李新年的嘴里,正色道:“我没开玩笑,就是问你借点钱。” 李新年顿时愣住了,因为在他眼里,孙巧雨可不是那种借钱过日子的人。 起码孙家在吴中县有个资产号称上千万的物流公司,还有一家餐厅,即便这家黑天鹅宾馆起码也值个千二百万,怎么就穷的问自己借钱了? 李新年顿时警觉起来,他很清楚,孙巧雨开口问自己借钱,那绝对不会是几千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事情,多半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目。 难道她想利用段鹏的事情敲诈? 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到目前为止,因为孙巧雨跟自己接触如果只是为了敲诈点钱的话,根本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要多少,说。”李新年故意爽快地说道,甚至都没有问问孙巧雨为什么借钱。 “两千万。”孙巧雨还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李新年倒是没有被两千万块钱吓住,不过还是有点吃惊,毕竟两千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当然,如果她是在敲诈的话,反倒觉得这个数目似乎有点少了。 孙巧雨见李新年不出声,哼了一声道:“不放心是吧?我就知道。” 李新年说道:“不是不放心,两千万可不是小数目,你起码要告诉我借这笔钱有什么用吧?” 孙巧雨有点霸道地说道:“现在不告诉你,但早晚一天你会知道。” 李新年又不出声了,反正他只要遇见一时难以决断的事情基本上是保持沉默。 “你到底借不借?”孙巧雨推了李新年一把,质问道。 李新年好像故意要刺激一下孙巧雨,盯着她的光身子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意思是睡了你几次就值两千万?” 孙巧雨一愣,随即胀红了脸,一把抓住了李新年的一条胳膊,一个擒拿就把他按倒在床上,痛的李新年嘴里惨叫一声,急忙道:“开玩笑,我只是开个玩笑。” 孙巧雨踹了李新年一脚,然后松开了他,气哼哼道:“今后再贪图嘴上的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新年爬起身来,气愤道:“你开口就是两千万,难道我们很熟吗?如果你要做个了结的话,干脆开个价好了。”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似笑非笑道:“我们之间现在还能了结的清楚吗?” 李新年又不出声了。 孙巧雨又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借,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新年狐疑道。 孙巧雨继续说道:“段鹏死后,我姐也不想经营物流公司了,我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物流公司、吴中县的餐厅以及这家宾馆打包卖给你,你出个价吧?” 李新年乍一听有点想笑,盯着孙巧雨注视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道:“你把我当收破烂的了?我还没打算转行呢。” 孙巧雨嗔道:“没打算转行?那我怎么听说你前不久买下了万本田的那个快倒闭的食品厂?我家的物流公司、饭店,宾馆起码都在盈利,怎么就成破烂了?万本田那个厂子才是破烂呢。”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不明白孙巧雨怎么会知道自己跟万本田的交易,可随即就想通了,不用说,多半是从谢新玲那里得到的消息,看来这婆娘暗中还挺关系自己公司的运营情况呢。 “这件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新年还没说完,孙巧雨就摆摆手打断了他,说道:“行了,我不会掺和你生意上的事情,反正我急需两千万,你说给不给吧。” 李新年顿时就在心里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心想,如果是借给孙巧雨两千万的话,基本上可以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与其这样,还不如收点破烂算了。 今后自己的工厂少不了物流方面的业务,买下段鹏的物流公司倒也不算不务正业。 而黑天鹅宾馆今后可以改造成中层管理人员的宿舍,也算是上档次了,至于吴中县的餐厅只当是客户的接待站吧。 “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算盘打好之后,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瞪着李新年说道:“你觉得我是个随便跟人开玩笑的人吗?” 李新年还是有点疑惑道:“你姐为什么不想干了?”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患了乳腺癌,虽然还不至于要命,可她已经没心思经营公司了,我家里也没有合适的人接管。” 李新年半信半疑,一脸同情道:“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可以考虑考虑,说实话,物流公司如果因为没人经营而倒闭的话确实有点可惜。” 孙巧雨嗔道:“就这么屁大点事,有什么好考虑的?这么点小事你还做不了主?难道你还要回去征求你老婆的意见?” 李新年明白,孙巧雨当兵出身,实际上也没什么文化,可以说对公司的经营一窍不通,显然把公司之间的收购看成了买菜一样简单的事情。 “本来需要派人进行评估,可你这么着急,那我就答应你好了,不过,我想趁这次收购的机会干脆把我们之间的账目理一理。” 孙巧雨问道:“怎么理?” 李新年迟疑道:“物流公司、餐厅、宾馆涉及到的房产产权是谁的?”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放心吧,不是租来的,都是买来的,房产都在我们家族的名下。” 李新年坐直了身子,盯着孙巧雨说道:“物流公司、餐厅和宾馆,一口价,五千万。” 说完,心里不禁一阵感叹,因为迄今为止,这是他这辈子在最短的时间内敲定的最大一笔生意。 第1397章 内讧 李新年原本以为孙巧雨肯定会跟自己讨价还价,没想到她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问道:“啥时候给钱?” 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说道:“我只能先给你两千万急用的钱,剩下是三千万到时候算在你那个隐形股东的名下。” 顿了一下,低声道:“另外,我从段鹏送来的钱当中再拿出五千万,也算在你隐形股东的名下。 这样一来,你的家族在我的公司就有了八千万的入股资金,至于占股本的百分比,我还要回去让财务总监算过才知道。” 孙巧雨呆呆楞了一下,低声道:“那大山的钱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也当真?老戴的钱对我来说就是水中月镜中花,最好还是别报希望。”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问道:“万一我把这个八字补全了呢?” 李新年一愣,不禁心中一动,心想,取走戴山在银行保险柜里东西的人该不会是孙巧雨吧?否则她一副笃定的样子? 可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如果戴山留在保险柜里的东西在孙巧雨的手里,她还有必要陪自己睡觉吗?说不定当着面都不想认识自己了。 “如果……”李新年说道:“我说的是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我相信我们肯定会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慢慢商量,直到双方满意为止。”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那你明天就把两千万直接打到物流公司的账户上,就算是收购公司的定金,你随时都可以派人去跟我姐姐办理相关手续。” 说完,有柔情蜜意地偎在李新年的怀里,一只手轻轻摩挲着。 谁也没有说话,良久,李新年忽然问道:“我看你好像挺有把握似的,你为什么觉得我们肯定会拿到老戴的那笔钱呢?” 孙巧雨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难道你已经绝望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差不多吧,如果找不到那些股票持有人的合法证明,我们也只能望洋兴叹。” 孙巧雨坐起身来,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李新年一言不发,看的李新年心里有点发毛,狐疑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我想看看你撒谎的时候是什么表情,看来你还是嫩了一点。” 李新年吓了一跳,不清楚孙巧雨为什么会断定自己在撒谎,顿时有点心慌,毕竟,她跟随在杨玉环身边好几年了,并且还在戴山被抓之后跟他见过面,谁知道她都知道些什么。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却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少疑神疑鬼,难道我不愿意拿到老戴的赃款?” 孙巧雨瞪着他说道:“你当然想,这一点我毫不怀疑,但你想独吞。” 李新年坐起身来,一脸气愤地瞪着孙巧雨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钱还没到手你想内讧?” 孙巧雨抓过衬衫穿上,一边喝道:“起来,穿衣服。” 李新年想起刚才一言不合孙巧雨把他按倒在床上的情形,不禁有点忐忑,坐在那里没有动,疑惑道:“干嘛?” 孙巧雨提上裤子,说道:“不干嘛,我不想光着身子跟你谈严肃的事情,快穿衣服。” 李新年只好慢吞吞地穿上了衣服,只见孙巧雨背靠在窗台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于是故作镇定地拿起一支烟点上,说道:“你可以说了,什么严肃的事情。”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说道:“我们那天在这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的话你忘记了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天我们说了那么多话,我不可能每一句都记得,你不妨提个醒。” 孙巧雨点点头,双手抱在胸前,说道:“好,那我就再说一遍,原话我也记不清了,但意思都一样。 我那天说过,从今以后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但必须彼此开诚布公,如果你跟我玩什么猫腻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我这人最恨欺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亲自去把邓中基抓来交给警察?”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愤愤道:“你疯了,我最恨别人威胁我。” 孙巧雨冷笑道:“威胁?我如果只是威胁你的话,根本就不用跟你见面,就像玉环奶奶那样打打电话就能把你们 一家人吓得屁滚尿流。” 李新年似乎没有听明白孙巧雨的意思,皱着眉头问道:“你说什么?怎么又扯到杨玉环头上了,她打什么电话?” 孙巧雨好像又不生气了,走过来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轻笑了一声,说道:“反正玉环奶奶已经不在人世了,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我首先声明,这件事跟我无关。” 李新年狐疑道:“难道杨玉环留下了什么话?” 孙巧雨缓缓摇摇头,问道:“你老婆是不是收到过一个视频,这个视频的女猪脚就是她本人,说实话,你老婆当时那个样子不知道会让多少男人鸡动呢。”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盯着孙巧雨凝视了良久,才缓缓说道:“原来是这个老巫婆在暗中搞事,我怎么就没想到是她呢?” 孙巧雨笑道:“看来你对顾红这个视频也记忆尤深啊,我稍稍提醒一下你就想起来了。哎呀,堂堂银行大行长居然也好这一口,这要是传出去……” “你住口!”李新年忽然喝道。 孙巧雨一愣,可随即又嬉皮笑脸地说道:“少跟我喝五吆六的,我可不是你那些马子,看见你一瞪眼就吓得瑟瑟发抖,惹火了姑奶奶让你追悔莫及。” 李新年原以为在床上已经征服了这婆娘,现在看来她的野性绝对不是在床上所能征服的。 无奈孙巧雨当过兵,又当过警察,从刚才露的拿一手看来应该受到过格斗的专业训练。 所以,他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如果动起手来,自己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并且这婆娘好像喜怒哀乐无常,会不会是跟戴山混的心理上有点变态。 既然不能强硬,那也只能智取了。 第1398章 终于有了答案 “杨玉环这老巫婆为什么要这么干?难道她还想敲诈点钱花花?”李新年稳稳心神,有点气哼哼地问道。 孙巧雨说道:“她这么干的理由自然不会是为了钱,否则她为什么把视频发给顾红就没音信了呢?”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多半还是跟你丈母娘有关吧,你也知道,玉环奶奶跟你丈母娘互相掐了一辈子。 反正因为你丈母娘的缘故,她好像对你老婆的挺关心的,我觉得她好像也没有明确的目的,甚至好像只是为了逗你丈母娘开心。” 孙巧雨把一根手指头放在嘴上嘘了一声,说道:“我们还是谈正事,你如果想知道的话,今后我慢慢告诉你玉环奶奶都关心你老婆什么。” 说完,又走到窗前靠在窗台上,双手抱在胸前,远远地看着李新年说道:“现在说吧?你是不是已经把老戴留给你的东西拿到手了?”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干笑一声道:“你虽然早就不当警察了,可职业病却一点都没有改,只是有点愚蠢,你就不想想,如果我能单独得到老戴的钱,还在这里跟你废什么话?”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你还没有拿到最后的通行证,但你已经拿到了打开宝库的钥匙。” 钥匙这个词很敏感,李新年顿时就愣住了,可随即意识到孙巧雨嘴里的钥匙应该只是一个形象的比喻。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你就不能说的痛快一点吗?”李新年一脸茫然地说道。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那好,我就跟你痛快点,我问你,大山留给你的那把钥匙在那里?” 一句话就戳到了李新年的痛处,顿时觉得自己今晚就是跳进黄河也没法跟孙巧雨说清楚,他甚至有点后悔没有及时把戴山留下的那把钥匙告诉孙巧雨,这样起码不会引起她的误解。 李新年把脸捂在双手里就像是一只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半天都没有抬起头来。 孙巧雨似乎对李新年的痛苦表示理解,走过来“慈祥”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只要你接受这次的教训,我们还是能够彼此信任,因为我们除了彼此信任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你说,那把钥匙呢?” 李新年真的像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抬起头来沙哑着嗓子说道:“扔了。” 孙巧雨面色马上沉下来,说道:“你怎么又来了?大山交给你的钥匙怎么会扔了呢?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说到最后已经是声色俱厉。 事到如今,李新年觉得也只能把戴山那把钥匙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至于最后孙巧雨会不会相信,他也只好听之任之。 “我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戴山跟你说我手里有这把钥匙,这混蛋真不是个东西,他把我们都骗了。” 孙巧雨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怎么把我们都骗了?不着急,你慢慢说,如果真是大山骗了你,我也不能怪你,只要你别骗我就好。” 李新年说道:“戴山在逃跑之前确实给了我一把钥匙,他自称是我老婆银行保险柜的钥匙,说是里面存着相关的身份文件。 他说我可以凭这些文件卖掉股市上一只股票,这只股票就是东风科技,当时市值差不多有五六千万吧,他说这笔钱就算是洋洋将来的各种费用,当时我还信以为真了。” “那后来呢?你取出那些文件了吗?”孙巧雨急忙问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当时警方把我一家人盯得这么紧,怎么敢动?结果后来我就因为在毛竹园见戴山的事情被抓了。 后来我确实想找个机会去银行把东西取回来,可没想到戴山被抓之后自己把这个保险柜里藏的东西向警方交代了。 幸亏我没有去打开保险柜,否则岂不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你说他是不是东西? 对了,我后来问过顾红,国内银行根本就没有不记名的保险柜出租,租保险柜的时候必须要出具身份证明,戴山只是给了我一把钥匙,这不是分明拿老子寻开心吗?” 孙巧雨一脸不信地盯着李新年说道:“不会吧,大山让你替他养儿子,怎么会跟你开这种玩笑?” 李新年一脸气愤道:“我还想问问你呢,既然他把这件事告诉了你,难道他就没说为什么要骗我吗?”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用试探我,实话告诉你,大山并没有向我透露这把钥匙在你手里。”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巧雨好一阵没出声,似乎也有点琢磨不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这件事还是洋洋无意中跟玉环奶奶念叨过。 后来洋洋出国那阵,我和玉环奶奶没事闲聊,就问道了洋洋在国外各种费用的话题,结果玉环奶奶说不用操心,大山逃跑之前好像给过你一把什么钥匙,多半是给洋洋留下了一笔钱。”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洋洋说的?戴山给我钥匙的时候洋洋并不在跟前,他是怎么知道的?”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这就有意思了,玉环奶奶说戴山逃跑之前在毛竹园也偷偷跟洋洋见过面,很显然,戴山给洋洋透露过这把钥匙的秘密。” 李新年慢慢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洋洋才是打开戴山宝库的钥匙。” 孙巧雨一拍手,说道:“这就对了,你难道还敢说那把钥匙已经被你扔掉了?” 李新年面无表情地说道:“确实扔掉了,骗你不是人。” 孙巧雨的脸又阴沉下来,盯着李新年凝视了一会儿,嘴里咒骂了一句,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包和车钥匙,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明白孙巧雨为什么要走,急忙追过去一把拉住了她,疑惑道:“你去哪儿?” 孙巧雨回头瞪着李新年气愤道:“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无法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 李新年好像也有点急了,怒道:“我他妈怎么欺骗你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孙巧雨喘了几口,质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我只问你一句话,钥匙到底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钥匙真的被我扔掉了。” 孙巧雨一听,一把甩开了李新年的手,转身就要走。 第1400章 松骨 李新年嘟囔道:“没想到洋洋才是关键的一环。”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他把钥匙交给你保管,然后却把钥匙的用处偷偷告诉了洋洋,而洋洋后来又告诉了顾雪。 顾雪那次可能被你糊弄过去了,也可能早就从洋洋那里知道了钥匙的秘密,所以,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她拿走了保险柜里的东西。” 李新年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同意你的分析,这个案子基本上已经告破了,作案的人多半是顾雪,说实话,那张纸条上的几句话我越琢磨越像是顾雪的语气。” 奇怪的是得出了作案人是顾雪的结论之后,孙巧雨不但没生气,反而像是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只要保险柜里的东西没落在外人手里就行。” 顿了一下,又急忙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顾雪摊牌?”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倒是随时可以跟她摊牌,但如果她不承认怎么办?我们毕竟是一家人,难道我还能逼着她把东西交出来? 再说,就算她承认拿走了保险柜里的东西,我也没权力逼着她交出来。 她是老戴的老婆,那些东西理应就是她的,我只不过是帮忙保管了一下钥匙而已,正如纸条上说的那样,游戏已经结束了。” 孙巧雨好像一点都不愁,反而和颜悦色地说道:“看把你愁的,不就是你大姨子吗?如果连她都对付不了,你还有脸在外面养女人?” 李新年沉下脸来说道:“你少胡说八道。” 孙巧雨轻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你狠不下心来的话,把这件事交给我好了,保证分分钟摆平你大姨子,难道她想去给大山作伴吗?正因为她是大山的老婆,所以才不能动这笔钱。”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这是你别掺和,还是我自己来。” 孙巧雨干脆道:“行,我不掺和,只要是自家人就好办,反正大山的这笔钱终于有着落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劝你还是先别高兴太早,谁知道保险柜里是什么东西?” 孙巧雨信心失足地说道:“肯定是打开大山宝库的另一把钥匙,难道还会是别的?”顿了一下又骂道:“洋洋这兔崽子还真是人小鬼大,将来必成大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就算老戴没有暗中给洋洋留下话,我也照样能悟出那把钥匙的秘密,只不过是多花了点时间而已。” 孙巧雨笑道:“那当然,大山的事情确实需要琢磨,我跟了他这么多年,给我的印象是他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什么,说实话,也难为他了。” 顿了一下,又一脸神秘地说道:“其实,万一真的找不到大山的钱倒也没必要费脑筋琢磨,我们可以直接去找他问问。” 李新年一愣,随即没好气说道:“问问?难道你还指望警察会把你们两个关在一个号子里?” 孙巧雨不理会李新年的调侃,低声道:“实际上还是鲁润这混蛋冒充大山来骗玉环奶奶这件事给了我启发。 你不是跟蒋如兰关系密切吗?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让蒋如兰按照秦时月的相貌做一个面具,我和秦时月身高身材都差不多,这样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去找大山,问问他把钱藏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骂道:“艹,你这婆娘可真会异想天开。” 孙巧雨笑道:“怎么会是异想天开呢?既然鲁润能成功骗过我们,甚至骗过洋洋,我为什么就骗不过那些警察?说不定可以把大山救出来呢。” 李新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看似异想天开,但也不是没有成功可能的大胆想法,顿时一脸吃惊道:“你不会真有救戴山的念头吧?” 孙巧雨嗔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就算我想这么干,也要蒋如兰愿意帮我做这个面具啊,不过,既然大山的钱已经有了着落,也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李新年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你别眼睛里只盯着老戴的钱,别忘了还有一颗定时炸弹没有清除呢?” 孙巧雨贴在李新年的身上,笑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事就交给我这个专业的来干,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保证不会让这个定时炸弹炸响,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犹豫不定道:“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觉得还是不见了。” 孙巧雨狐疑道:“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人家还在想办法安排这件事呢。”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忧虑道:“俗话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跟邓中基原本就没有任何交往,如果贸然跟他见面,万一今后走漏了风声,岂不是自找麻烦?” 孙巧雨问道:“那你不想知道你丈母娘在骗贷案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了?” 李新年喷出一口烟,说道:“不管她扮演什么角色,反正这出戏早都谢幕了,我虽然没看过这部戏,可剧情也能猜到个大概,说实话,这出戏现在对我已经没有多少吸引力了。” 孙巧雨笑道:“这就对了,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呢,你这么想才算是顾全大局。”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问题是邓中基的时间有可能不多了,你必须金矿想办法打草惊蛇,如果让他落在警察手里可就麻烦了。” 孙巧雨的嘴巴贴在李新年耳边低声道:“你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送他上路。” 李新年好像对孙巧雨的“上路”并没有想太多,而是担忧道:“你有把握吗?这件事可不能有任何差错。” 孙巧雨伸手摸摸李新年的脑袋,笑道:“你就别瞎操心了,除了相信我之外,你难道还有什么比起的办法吗?” 李新年盯着孙巧雨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说道:“咱们把丑话说前头,万一,我说的是万一你出了什么岔子被警察抓到的话,必须像老戴一样死扛。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到时候别乱咬,我保证你们孙家的人不会为了钱发愁,否则大家都一块玩完。” 孙巧雨拉着李新年躺在床上,说道:“你终于把最后的担忧都说出来了,你放心,只要你说话算话,我和大山一样保证不会乱咬,再说,警察想抓到我也没这么容易。” 说完,见李新年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低声道:“别瞎想了,今晚干脆别回去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急忙道:“那不行,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晚点回去倒不要紧。”说完,看看手表,急忙坐起身来,惊讶道:“这么快?都快一点了。” 孙巧雨把李新年拉倒在床上,抱着他咯咯娇笑道:“哎呀,好感人啊,既然可以晚点回去,那我们抓紧时间,让我再帮你松松骨吧。” 第1401章 失火了 李新年跟孙巧雨松完骨离开黑天鹅宾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半了,跟往常一样,他是打车来的,现在也只能打车回去。 本来这个时间点街上还有不少出租车,尤其是市中心一带的出租车几乎运营到凌晨时分,可黑天鹅宾馆所在的这条街道确实太偏了点。 这个钟点别说是出租车了,就是私家车都难得见到一辆。 没办法,李新年只好步行走了好几条街道,最后这才在一家酒吧的门口碰到了一辆出租车,等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三点钟了。 李新年最近基本上都没有准点回家,以前都是他在床上等顾红,可现在变成了顾红等他。 好在顾红也知道他现在摊子越铺越大,手头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少不了晚上在外面应酬,所以回去晚一点基本上不会过问。 事实上等他晚上回去的时候,顾红基本上都已经熟睡了,不过,在外面应酬到半夜三点钟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所以必须找个理由。 天空还是下着毛毛细雨,空气中漂浮着一层淡淡的雾气,方圆几公里之内一片静悄悄。 四合院门廊下面的大灯都已经关掉了,只剩下进门处的一盏小灯。 李新年从出租车里面钻出来,刚刚走进院子,忽然仿佛听见靠近厨房那边好像有什么动静,相似流水声,又像是脚步声。 可看看厨房的窗户却没有灯光,于是站在那里侧耳听了一会儿,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李新年怀疑是自己耳朵产生了幻觉,于是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间。 脑子里还琢磨着能不能在不吵醒顾红的情况下偷偷溜到床上,万一吵醒了她,还真不太好找理由,毕竟这个钟点连夜总会都早已经下班了。 而要做到不吵醒顾红,那就不能洗澡,但刚刚跟孙巧雨鬼混过,谁知道身上会不会留下什么气味,顾红鼻息的嗅觉可是很灵敏。 站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让他想出了一个掩盖孙巧雨气味的办法,那就是酒。 李新年脱了鞋子,也不开灯,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去,因为厨房的酒柜里才有酒,他准备先喝一口,然后把酒在身上洒一点,权当是男人欺骗老婆的特使香水好了。 不过,他对自己的“卑鄙”行为有点内疚,并且承认自己已经堕落了。 刚穿过客厅,李新年仿佛味道了一股汽油味,只是并不是太浓烈,但他肯定是汽油味,也不知道气味是从哪里来的。 虽然家里有几辆车,可屋子里可没有存放过汽油,哪来的汽油味呢? 李新年忍不住翕动着鼻翼四处嗅了一下,一边继续往厨房的方向走了几步,汽油味忽然就浓烈起来,好像是从厨房传来的。 再看看厨房半掩的房门,猜测会不会是晚上家里人把汽油带进了厨房,记得以前丈母娘好像在在厨房用汽油擦洗过什么东西。 问题是汽油的味道也太浓了,擦拭什么东西能留下这么强烈的味道吗?何况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有残留的气味,也不大可能传到客厅那边。 来不及多想,李新年朝着厨房走去,刚走到距离厨房的门还有四五米的地方,忽然感到脚下一阵冰凉,不用看就知道是踩在了水里面。 而那股汽油味几乎已经达到了呛人的地步,就算是加油站也不可能味道如此浓烈的味道,除非是钻进汽油罐里面。 一瞬间,李新年就意识到自己脚下踩到的绝对不是水,而是汽油,并且是从厨房半掩的门里面渗透进来的。 虽然李新年还不清楚厨房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汽油,可忽然就意识到了危险,本能地朝着后面接连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客厅和厨房走道连接地方。 同时一只手在墙上摸索着寻找开关,他想打开灯看个究竟,可还没等找到灯的开关,只听呼啦一声,厨房里顿时爆出一团刺眼的光芒,一股热浪迎面扑来,炙热的让他无法呼吸。 并且那股热浪好像还极具冲击力,他觉得整个身体受到了巨大的推力,不自觉地往后接连退了好几步。 结果撞在了一个花架上,上面的丈母娘种的一盆兰花摔在了地上,砸中了他的脚,一阵钻心的痛。 其实,正是这股巨大的推力救了李新年一命,否则他已经浸透了汽油的袜子肯定已经被点燃了。 因为,在他撞到花架的同时,惊恐地看见火苗已经冲出了厨房,沿着地板快速往客厅这边蔓延过来,瞬间就已经点燃了附近的窗帘。 李新年顾不上脚上的疼痛,扯着嗓子就大喊起来:“失火啦,失火啦,赶快都起来。” 嘴里一边喊,一边朝着保姆和女儿住的那个房间冲去,可冲到客厅的中央,却忽然停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谭冰的卧室距离厨房最近,看那火势马上就要烧到门口,一旦门口被大火封住,丈母娘可就没办法逃生了。 其实,谭冰已经被花架上花盆的碎裂声惊醒了,毕竟是半夜,那声音已经足够吓人。 不过,她只是坐了起来,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在她想来,多半是半夜回来的女婿喝多了酒把什么东西撞翻了。 幸运的是紧接着就听见李新年在外面大喊大叫,虽然没听清楚叫的什么,可也足以让她爬起来看的究竟。 等谭冰穿着睡衣打来房门的时候,正好是李新年打算折返想去救她的时候。 李新年一眼看见谭冰从卧室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声道:“妈,失火了,赶紧跑啊。”说完,转身就朝着女儿的卧室跑去。 谭冰已经根本不用李新年提醒了,因为火都快烧到她的门口了,顿时震惊的站在那里不能动弹,双眼惊惧地看着沿地板往客厅蔓延的火苗。 直到觉得脸上一片滚烫,好像这才彻底明白过来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赶紧一只手遮着脸,踉踉跄跄地朝着客厅这边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小雪,红红,赶紧起来,失火了。” 第1399章 关键一环 李新年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惹恼了这个脾气暴躁的疯婆子,一旦翻脸的话就别想再过安宁的日子,于是也顾不上多说,一把抱住了孙巧雨二话不说就往里面拖。 孙巧雨挣扎了几下,骂道:“你这混蛋,给我放手,你想找死是不是?” 李新年边拖边气喘吁吁地说道:“钥匙虽然扔掉了,可我这两天已经想出了一点头绪,你刚在说到洋洋 ,我忽然有点开窍了。” 孙巧雨一听,忽然就不再挣扎了,一把推开了李新年,喘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洋洋能帮你把钥匙找回来?”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 孙巧雨一听,把 手里的包扔在床上,也半信半疑地坐了下来,喘了一会儿,稍稍缓和了语气,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如果再敢跟我耍心眼的话,你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新年深深喘了一口气,点上一支烟,好一阵才说道:“你先别寻死觅活的,听我把话说完。”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快说,我听着呢。” 李新年这才缓缓说道:“正如你说的那样,我后来仔细想想,怎么也不信戴山会跟我开这种国际玩笑,就算看在洋洋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干这种荒唐的事情。 所以,我琢磨着戴山多半是在危急关头把我当成了这把钥匙的的临时保管人,并且还编造了一段瞎话,但那把钥匙绝对另有用处,现在看来,他应该是把钥匙的秘密偷偷告诉了洋洋。” 孙巧雨好像越听越焦急,忍不住打断李新年问道:“那这把钥匙呢?” 李新年盯着孙巧雨说道:“扔了。” 孙巧雨顿时脸都胀红了,眼看就要发作,李新年急忙道:“但是在扔掉之前,我用它在一家外资银行打开了一个保险柜。” 孙巧雨一听,蹬掉鞋子爬上床来,扑到李新年的身边差不多都快哭了,抱着李新年近似哀求道:“哎呀,好人,别在折磨姑奶奶了,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李新年算是把孙巧雨看透了,嘴上说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事业,实际上她所谓的事业就是拿到戴山的钱。 这么看来,孙家人凭着杨玉环和芦花的关系只是占过戴山不少便宜,比如盖新房,给子女安排个工作等等,应该并没有拿到过多少钱。 再加上段鹏死后孙巧慧又因病不能继续经营物流公司,家里的经济状况应该受到不小的影响,所以,她一家人的生计应该都指望戴山的赃款了。 当然,孙巧雨想要钱对李新年来说是好事,如果孙巧雨视金钱如粪土的话,他可就麻烦了,只要她喜欢钱,总有一天摆平她。 “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可要沉住气啊,可别没听完我说的话又像是吃了枪药一样。”李新年先给孙巧雨打预防针。 孙巧雨嗔道:“只要你说实话,就算拿不到大山的钱也不会怪你。” 李新年点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国内银行没有无记名保险柜的租赁,那剩下的只有外资银行了,我向我老婆咨询了一下外资银行这方面的业务,然后去这些外资银行租保险柜。 我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哪家银行的保险柜钥匙跟老戴这把钥匙一样,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这家银行,就是东亚银行。。” 孙巧雨笑道:“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可能把钥匙扔掉。” 李新年再次提醒道:“先别高兴太早,老戴的保险柜算是找到了,并且也已经被我打开了,但保险柜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纸。” 孙巧雨惊讶道:“一张纸?上面有什么?” 李新年说道:“上面只有一句话。” “什么话?”孙巧雨的气息都有点粗重起来。 李新年照本宣科道:“你来晚了,游戏到此为止,不要再有非分只想,还是好好回家跟媳妇女儿好好过日子去吧。”说完,赶紧离开孙巧雨远点,生怕她又受刺激。 可孙巧雨一脸吃惊的神情,坐在那里没有动,嘴里念叨着:“来晚了?游戏到此结束?” 念叨完又呆呆楞了好一阵,瞪着李新年说道:“这些话肯定不会是大山留下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还用得着你说?自然是取走保险柜里东西的人留下的。” 孙巧雨一脸狐疑道:“那种保险柜会不会有两把钥匙?”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我咨询过银行的人了,钥匙确实有两把,但只有一把钥匙在客户手里,另一把副钥匙在银行手里。” “难道是银行的人偷走了大山保险柜的东西?”孙巧雨狐疑道。 李新年还是摇摇头,说道:“这也不可能,因为光凭银行的那把钥匙打不开保险柜,再说,如果银行的人偷走了东西,难道还会吃饱了撑的留下一张纸条?” 孙巧雨站起身来就像是下午五六点钟的恶狼一般在房间里快速来回走动了一阵,最后好像是豁然开朗,急忙凑到李新年面前嚷嚷道:“毫无疑问,有内鬼,这个内鬼就是你身边的人,他偷了你的钥匙,然后拿走了保险柜里的钥匙,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李新年就像是在看孙巧雨表演似的,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谁能接触到你的钥匙。”孙巧雨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把钥匙我一直藏在公司的保险柜里面,一般人没法接触到我的保险柜,想来想去也只有我大姨子了。” 孙巧雨怔怔楞了一下,问道:“她有密码?” 李新年叹口气道:“我被抓的时候,顾雪和顾红担心警察搜查我的保险柜,所以她们就找厂家撬开了保险柜,并且重置了密码,这个密码后来我一直都没有改过。” 孙巧雨一拍大腿,急忙问道:“那你老婆和顾雪肯定见过这把钥匙。” 李新年迟疑道:“钥匙是顾雪发现的,当时他怀疑这是保险门的钥匙,怀疑我在外面买房子养小三,所以赶紧把钥匙藏了起来,我老婆没看见。 后来顾雪还专门问过我这件事,我找了一个借口掩盖过去了,她就把钥匙还给了我,我继续把钥匙藏在保险柜里。” 孙巧雨又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阵,最后一拍大腿,激动道:“这就对了,大山的东西肯定在顾雪的手里,看来大山确实跟你玩了一个游戏。” 第1402章 纵火 其实,已经无需谭冰发出警报了,这么大的动静就算睡的再死也被吵醒了。 只见顾雪先打开了房门,难以置信地看着正在燃烧的半个房子,不过,她还算沉得住气,居然还有时间抓了一件衣服才朝着门口跑。 而顾红和李新年的卧室距离厨房最远,出来的也最晚,等到谭冰跑到跟前的时候才打开房门,看看穿着睡衣的母亲以及呛人的味道和熊熊的火苗,哪里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谭冰见顾红还站在那里发愣,记得一把拉着她就往外跑,顾红跟着跑了几步,好像这才想起了女儿,焦急道:“哎呀,双儿还在屋里呢。” 谭冰已经呛的说不出来话,自顾死死拉着顾红,艰难地说道:“老旦,老旦去了……” 正好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火光中只见李新年抱着孩子和衣衫不整地保姆跑了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新年面临这个 突发事故,也算得上是“临危不惧”了,并且想的还挺周到,他在门口把双儿一把塞进了顾红的怀里,二话不说转身就往自己的卧室跑,顾红还以为李新年是去抢救什么值钱的东西,急的大声道:“哎呀,你疯了,快跑。”话未说完,呛的她一阵咳嗽,赶紧抱着女儿逃到了院子里。 =顾雪一副失魂落魄道:“哎呀,没手机,怎么报警啊。” 谭冰惦记着李新年,焦急道:“老旦这是怎么回事?再不出来火就烧到门口了。” 刚说完,就看见李新年从浓烟滚滚的屋子里冲了出来,手里抱着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等跑到跟前,谭冰才看清楚李新年手里抱着好像是被子和几件衣服。 顿时明白了女婿的良苦用心,虽说现在已经是春末夏初了,可晚上还是有点冷,何况还下着毛毛细雨,就算穿着睡衣的大人扛得住,双儿非冻感冒不可。 李新年把一推东西塞给谭冰和顾雪,气喘吁吁道:“走远点,走远点,赶紧把车开出院子。” 顾雪焦急道:“哎呀,老旦,有没有手机,再不报警房子就保不住了。” 李新年好像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其实他回家只是脱了鞋子,还没有来得及脱外套,所以手机还在他的口袋里,急忙道:“我这就报警,你赶紧去开车。” 三辆车开被开出了四合院,一家人都躲在顾红的车里面瑟瑟发抖,眼看着火势一点点把整个四合院都吞没,急的顾雪直跺脚,骂道:“怎么回事?消防车还不来吗?” 李新年哀叹道:“来不及了,房子肯定保不住了。” 没想到谭冰淡淡地说道:“房子没了可以重新盖,只要人没事就好,老旦,你现在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想,先把一家人安顿下来再说。” 李新年原本确实还没有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想太多,因为时间也不允许他想太多。 反倒是听了谭冰的话之后,脑子里开始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基本上可以断定,这是一次人为的纵火,目的是想把他一家人全部烧死。 并且他马上就想到了嫌疑人,只不过心里有点纳闷,因为这么做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似乎有点不符合赵源的风格。 “妈,住的地方不用愁,先住几天宾馆,我去物色一套公寓,只要一家人住得下就行。”李新年说道。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咱们混的也够差劲的了,事到临头居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谭冰骂道:“死丫头,这个时候不要说风凉话。”顿了一下,说道:“实在不行可以先去吴中县你姨妈家里,只是现在这个样子跑去也太狼狈了,还是先找个宾馆住下吧。” 顾红说道:“那我打电话在今朝大酒店定两个房间。” 李新年喝道:“我们不住那里,难道除了今朝大酒店就没有其他的宾馆了吗?” 顾红已经为了今朝大酒店第二次被李新年呵斥了,嗔道:“好好,你说住哪里就住哪里。”正说着,远处似乎传来了警笛声。 “终于来了,房子也快烧光了。”顾雪抱怨道。 谭冰犹豫道:“老旦,是不是也向公安局报案?” 顾雪急忙道:“哎呀,对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呢?难道是有人故意放火烧我们?” 谭冰训斥道:“先别胡说,让警察做了调查之后自然会有结论。” 李新年知道孙巧雨今晚应该就在黑天鹅宾馆住下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秘密联络暗号了,直接拨打了孙巧雨的手机。 不过,铃声响了半天,才听见孙巧雨有点惊讶道:“你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 李新年说道:“我家里失火了,房子被烧了,我家里人要在你那里住几天,从明天开始,宾馆就不接待别的客人了。” 孙巧雨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显然这个消息让她有点难以消化,最后震惊道:“你是说四合院?” 李新年也不理会孙巧雨的震惊,马上把手机挂断了,然后又拨打了一个号码,稍等了一会儿,只听一个男人说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李新年说道:“马上来四合院,有事让你们干。” 谭冰和顾雪顾红都看着李新年,见他放下手机,顾红疑惑道:“你预定了哪个宾馆?你跟老板很熟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一个小宾馆,不过条件还不错,起码今晚先住那里,其他的事情等天亮再说。” 说着话,消防车赶到了,来了两辆消防车。 “你们就待在车里面。”李新年吩咐一声从车里钻了出去。 消防队一个负责人迅速走了过来,问道:“这是你家吗?”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负责人又问道:“里面有人吗?” 李新年说道:“人都跑出来了。” 负责人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就好,幸亏父亲没有民居,对了,最近的水源在哪里?”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这应该是你们的业务吧。”负责人见李新年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问,忙着指挥救火去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已经彻底把整栋房子都吞噬了,心里面的怒火也顿时熊熊燃烧,他拨打了110报警电话,沙哑着嗓子说道:“毛塘四合院有人纵火。” 第1404章 恐怖地窖 站在旁边的一名警察把李新年的笔录递给了秦时月,秦时月急忙低头看起来,最后抬起头犹豫道:“你认为这是有人在报复?” 秦时月虽然没有提赵源的名字,可李新年知道她就是这个意思,因为赵源曾经明确告诉警察他家里那场火是老丈人放的,而实际上也确实是顾百里放的。 “我也不敢肯定,但我实在想不起谁对我们如此深仇大恨。”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还是等消防部门做出结论吧。” 一直到中午时分,这场火灾才算是彻底被扑灭了,几个警察和消防队员一起开始勘察现场,李新年得到允许可以进屋看看,于是消防队的负责人和秦时月以及姚鹏一起走进了屋子里。 正如消防队的负责人说的那样,该烧的东西都烧光了,即便不能燃烧的东西也在高温中变了型。 他只是把脑袋伸进自己的卧室看了一眼,马上就把顾红的那张金卡放弃了,因为就算找到这张金卡,恐怕也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了。 姚鹏冲消防队的负责人问道:“陈队,火灾的原因你们现在大概有数了吗?” 陈队摇摇头,说道:“还没这么快,不过,我们已经基本上搞清楚这场火灾肯定是从厨房这边开始的,火势从厨房蔓延到通往客厅的走道,最后点燃了客厅里的易燃物品。” 说着,伸手指指客厅和厨房之间的那堵墙继续说道:“幸亏有了这堵墙暂时挡住了火势,所以给了家里人逃生的机会,如果没有这堵墙的话多半会发生人员伤亡。” 姚鹏迟疑道:“你们有发现汽油燃烧的迹象吗?” 陈队说道:“厨房里的灰烬要经过检验才知道是什么引燃了大火,不过,刚才在屋子后面周围发现一些塑料桶的碎片。 结合先前发生的两次爆炸来看,我猜测有可能是装了汽油的桶引发了爆炸,不过,着火在先,爆炸在后。” 姚鹏扭头冲李新年问道:“你家的后面有装汽油的桶子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绝对没有,我从来不会把汽油带回家,汽车油箱里的除外。”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孙巧雨打来的,于是接通了,孙巧雨问道:“火扑灭了吗?” 李新年说道:“已经扑灭了,不过整栋房子都烧毁了。” 话音刚落,只见一名消防人员从厨房的后门急匆匆跑了过来,喘道:“陈队,我们在后面发现一个洞,看上去是被炸出来的,洞里面有一个死人。” 李新年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哪里还顾得上跟孙巧雨通话,急忙把手机挂断了。 姚鹏和陈队似乎也吃了一惊,急忙朝着走进了厨房,李新年也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冲姚鹏说道:“难道是纵火的人没有来得及逃跑被烧死了?” 一边的消防队员说道:“不是新鲜的尸体,而是一具尸骨,看样子早就死了,那个洞肯定是刚才炸出来的。” 李新年一听,脚步停滞了一下,一颗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上,虽然他从来没有杀过人,可在他的家里发现了死人,那感觉就像是自己杀了人似的。 消防人员发现的这个洞距离厨房的后门不到两米远,几乎贴着屋子的墙壁,洞口有一米见方,里面黑黢黢的,看上去像是一个地窖。 秦时月接过消防人员的手电筒,也不管地上脏,直接趴在洞口往里面看,果然在洞里面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具尸骸。 秦时月看了一会儿,冲姚鹏说道:“给局里打电话,马上派技术人员到现场,顺便也向朱局汇报一下。” 姚鹏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秦时月冲李新年问道:“好像是地下室,入口在哪里?”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我不知道啊,我从来没听说过家里有地下室。” 陈队说道:“看上去更像是地窖,可能已经被封闭了,结果爆炸的振动力引起了塌陷。” 秦时月说道:“陈队,让你的人拿一部梯子来。” 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了一个梯子,一名警察小心翼翼地把梯子放了下去。 秦时月第一个顺着梯子下去,接着是姚鹏和陈队,李新年正想跟着爬下去看看,站在一边的警察拦住了他,说道:“你不能进去,要保护现场。” 李新年只好作罢,脑子里琢磨着家里怎么会有地窖,怎么会有尸骸,当然,老丈人这个大魔头肯定跑步掉,问题是跟丈母娘有没有联系,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看见秦时月先爬了上来,接着是姚鹏和陈队,三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秦时月冲李新年问道:“你的家里人安排在什么地方了?” 李新年说道:“他们逃出来的时候身上只穿着睡衣,我已经安排他们找了一家宾馆住下了。” 秦时月说道:“你家里应该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就算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烧光了。” 秦时月说道:“等一会儿我的人要彻底搜查这栋房子,如果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会收集起来还给你。 当然,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待在这里看着,放心的话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不用陪着我们。对了,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能还要找你丈母娘谈谈。” 说实话,李新年也已经有点撑不住了,说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说完,离开了现场,开着车急匆匆去了黑天鹅宾馆。 宾馆的女老板可能已经知道李新年已经跟孙巧雨达成了收购宾馆的口头协议,所以看见李新年进来满脸堆笑道: “李总来了?阿华在二楼陪着客人呢,对了,有几层楼还住着客户,他们毕竟都付了钱,只要他们退房,反正我这里就不再招揽新客户了。 刚才阿华已经吩咐了,等一会儿我就写一块牌子,就说宾馆装修暂停营业,大概需要几天时间宾馆所有的房间就可以清空了。” 李新年点点头,也不出声,径自上了二楼, 只见罗永胜和杨振宇在楼梯口放了一张桌子,就像是警卫似的坐在那里,看见李新年上来,急忙都站了起来。 第1403章 爆炸 二十分钟之后,一辆越野车来到了四合院的大门口,从车里面钻出两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在章梅老房子差点送了命的罗永胜和杨振宇,很显然,两个人已经彻底康复了。 罗永胜和杨振宇看见燃烧的大火以及停在那里的消防车,不用再问也知道老板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不清楚老板叫他们赶来干什么,肯定不会是为了救火。 果然,李新年吩咐道:“你们两个现在陪着我家里人去黑天鹅宾馆,我已经在那里定好了房间,只要我家里人还住在那里,谁也不许靠近他们。” 罗永胜问道:“黑天鹅宾馆在哪里?” 李新年说道:“我会给你发一个定位图,很好找。” 杨振宇低声道:“老板,难道有人要害你的家人?” 李新年还没回答,罗永胜就训斥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老板让咱们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好了,问这么多干嘛。”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情况没你想的这么复杂,你们两个给我守在那里就行了。” 说完,走到顾红的车跟前,说道:“你们先去宾馆吧,我派两个保安送你们过去,这里可能还有些事需要我处理,双儿需要什么明天让保安去买。” 谭冰说道:“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这里完事之后你也赶紧休息一下。” 顾雪从车里面钻出来说道:“我的车也开过去。”顿了一下,又问道:“你明天去公司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你去吧,就说家里失火了,不用隐瞒。” 家里人刚刚离开之后,忽然屋子后面响起了两声巨响,窜起的火焰比屋顶还要高,原本在院子里的消防人员都赶紧撤了出来。 消防队的负责人跑过来冲李新年问道:“你家里或者屋子附近有爆炸物品吗?我说的是易燃易爆物品。” 李新年狐疑道:“我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顿了一下说道:“刚才好像是厨房那边发生爆炸,不会是液化气管道吧。” 负责人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就关闭了这一片的液化气管道,好像是屋子后面发生了爆炸。” 说完,跑过去叫了两个人,说道:“跟我去屋子后面看看,注意安全。” 李新年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犹豫了一会儿,钻进了车里面,点上一支烟有点筋疲力尽地瘫坐在椅子上,一边看着消防人员救火,一边陷入了沉思。 由于火势凶猛,消防队又来了两辆消防车,一直忙活到天亮时分,火势才渐渐熄灭。 不过整栋房子还是浓烟滚滚,李新年看见有几个消防员已经进了屋子,忽然就想起了顾红的那张金卡。 由于火势太猛,消防队又调来了两辆消防车,直到天亮时分才基本上把火势扑灭,但整栋房子还是浓烟滚滚,不过,他发现已经有消防队员进入了屋子里。 直到天大亮的时候,明火才被全部扑灭,此时屋子周围已经有了不少围观的人。 李新年虽然整夜未睡,可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是脑子乱哄哄的无法思考。 他一边看着消防队员跑来跑去,一边坐在那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等到房子的烟雾似乎渐渐消散,他急忙从车里面钻出来,走到负责人的身边,问道:“我现在能不能进去看看。” 负责人额严肃地说道:“现在进去很危险,房子有坍塌的可能。” 顿了一下,劝慰道:“想开点吧,这个时候能烧的基本上都已经烧掉了,不会给你剩下什么,也就只剩下一个框架。” 正说着,只见两辆警车从那边路口开了过来,一直开到大门口才停下来,车里面钻出几个警察,其中一个就是姚鹏。 姚鹏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李新年,急忙跑了过来,问道:“人都没事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万幸,都跑出来了,我已经安排他们去宾馆了。” 姚鹏看看仍然在冒烟的屋子,吃惊道:“这场火不小啊,整栋房子基本上都烧没了。” 李新年嘟囔道:“就算剩下点也没什么用,要烧的话干脆就烧光算了。” 姚鹏瞥了李新年一眼,低声道:“你报案说有人纵火?消防部门还没有做出火灾鉴定,你凭什么这么说?” 李新年把姚鹏拉到一边,说道:“我昨晚是三点钟左右回来的,我好像听见厨房后面有响动,听起来像是流水声,还有脚步声。 不过,后来就什么声音都没了,我还以为是幻觉,也没怎么在意,等我走进屋子的时候就闻到了汽油味道。 起初还不太明显,可越靠近厨房,味道就越重,后来都已经刺鼻了,并且我的脚还踩到了从厨房漫出来的液体。 我当时退到了客厅,想打开灯看看究竟,可没等我打开灯,厨房忽然就像是爆炸似地一片火光,要不是我逃得快恐怕就没命了。” 姚鹏吃惊道:“你确定?昨晚你没喝多吧?” 李新年瞪着姚鹏说道:“不是没喝醉,而是滴酒未沾。”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看看消防部门怎么说,他们应该很快就有结论。” 李新年急忙道:“你能不能找那个消防队的负责人说说,我老婆和丈母娘的房子里有不少收拾,这些东西应该不会烧掉吧,我想进去看看。” 姚鹏一脸狐疑道:“李总,这个时候你还想着这些身外之物?你应该知道现在进去很危险,就算房子不会塌,火灾也有可能产生有毒气体。 我劝你还是先别进去,你放心,消防人是不会拿走屋子里的任何东西,既然你已经报案,不管这场火灾出于什么原因,还是先做一个笔录吧。”说完,叫来一名警察吩咐了一下。 在汽车里刚刚做完了笔录,只见一辆私家车开了过来,从车里面钻出了秦时月,看那样子好像是从家里匆匆赶过来。 姚鹏迎了上去,然后跟秦时月低声说了一会儿,秦时月就朝着李新年这边走过来。 自从上次在穆澄园为了秦川的股份大吵一架之后,李新年和秦时月再也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联系,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种场合又见面了。 秦时月走到李新年面前说道:“我听姚局说你家里人都逃出来了,真是万幸。怎么?你怀疑有人纵火?” 李新年说道:“刚才你们的人都已经做了笔录,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 第1405章 住宾馆 “他们在哪几个房间?”李新年问道。 罗永胜说道:“老太太在205,其他人在206、207。” 李新年急忙走到205客房门前,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房门打开了,没想到是孙巧雨,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显然刚才是在谈论什么。 只见谭冰半靠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看见李新年走进来,问道:“火扑灭了吧?” 李新年瞥了孙巧雨一眼,说道:“火是扑灭了,我进去看了一下,什么都没剩下,全烧光了。” 谭冰叹口气道:“怎么大的火你还指望能留下什么?别去想这些事了,好在一家人都平安。” 孙巧雨说道:“是啊,只要人没事,什么都好说。” 李新年疑惑道:“隔壁房间是小雪和红红吗?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不少人?” 谭冰说道:“红红和小雪还有保姆连穿的衣服都没有,门也出不去,刚才她们用阿华的手机打了电话,这不银行和你的公司来了几个女人。 你来之前她们刚刚采购回来,帮我们随便买了些衣服,又办了两部临时手机,我们现在连身份证都没有,一把火把我们都烧成黑户了。” 李新年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瞥了孙巧雨一眼,说道:“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这里应该没什么事了。” 孙巧雨冲李新年招招手,说道:“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李新年只好跟着李新年走了出去,孙巧雨低声道:“虽然这个时候不该说这件事,但我确实急用……” 孙巧雨话未说完,李新年就打断她说道:“你把物流公司的账户发给我,我让财务上马上就给你办。” 孙巧雨说道:“那你们就先安心住下吧,楼下的那个女人是段平的大姨子,你就叫她兰花好了,我刚才已经吩咐过了,二楼专门安排了两个服务员,有什么事让她们去干就行了。” 李新年冲孙巧雨摆摆手就走进了房间,问道:“妈,双儿没事吧,昨天晚上好像吓着她了。” 谭冰摇摇头说道:“没事,孩子毕竟还小,刚刚吃过饭已经睡下了,保姆陪着呢。” 李新年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低声道:“妈,又出事了。” 谭冰淡淡地说道:“什么事?难道还有比这场火灾更大的事?”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确实是大事,早晨你们离开以后,厨房后面忽然发生了爆炸,结果在厨房后门炸出一个坑。 没想到下面是空的,好像是个地窖,消防人员在地窖里面发现了一具尸骨,他们现在正在勘察现场呢。” 谭冰一听,再也没法保持淡定了,吃惊道:“尸骨?地窖?”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厨房后面还有一个地窖?”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我在四合院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地窖,我记得刚住进来时候还好几次埋怨你爸当初怎么就没有弄个地下室呢。” 李新年小声道:“你说这具尸骸会不会跟爸有瓜葛?” 谭冰有点惊惧道:“你的意思他在家里杀人?”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可这房子也没住过外人啊,如果跟爸没瓜葛的话,那也肯定跟顾东阳有关系。” 谭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警察发现了尸骨,自然会做调查,至于是不是跟你爸有牵连,现在追究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这事扯不到我们头上。” 李新年犹豫道:“秦时月也去现场了,她说可能会来找你了解情况。” 谭冰说道:“那就让她来吧?只怕我也提供不了什么情况,我跟你爸结婚之后一直住在银行家属院,一直到小雪高中毕业那年才搬到四合院,在次之前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知。”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小声道:“妈,我大概能猜到这具尸骨的身份。” 谭冰狐疑道:“什么身份?”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很有可能是蒋麒麟。” 谭冰浑身微微一颤,说道:“胡说,蒋麒麟明明死在东风水库,尸骨怎么会出现在四合院?” 顿了一下,摆摆手,说道:“你少胡思乱想,还是多考虑接下来怎么安顿一家人吧,尸骨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去操心,你操心也没用。”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咱们不谈这件事,不过,你就没有想想这场火灾是怎么引起的吗?”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自然不会是平白无故自己着起来的,先前小雪和红红也在纠结这个问题,我让她们谁都不许胡说八道。 不过,你现在问起这件事,我倒是可以明确告诉你,这场大火肯定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总之跟你爸的仇人有关,不过,眼下你什么都不要说,既然秦时月都去了,就让警察去做出判断吧。” 李新年本想把昨天晚上回家时候的情形跟丈母娘说说,可听了她的话之后就打消了念头,她觉得丈母娘好像心里有数,并不需要自己提醒她。 谭冰见李新年不出声,把女婿打量了几眼,问道:“你昨晚该不会是跟阿华在这里鬼混吧?” 李新年一惊,急忙道:“妈,你可不要胡说啊,昨晚我跟几个客户喝多了。” 说完,赶紧转移话题,又说道:对了,孙巧慧患乳腺癌已经没法经营吴中县的物流公司了,我接下来会有很多物流方面的业务,所以已经决定买下那家物理公司。 我们现在住的这家黑天鹅宾馆也是物流公司的一个分支,等签了合同之后,这家宾馆也是我的了,这两天正在跟孙巧雨商量一个合适的价格。” 谭冰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关心你的生意,你也别跟我解释,也许是天意啊,要不是你昨晚鬼混到半夜才回家的话,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不过,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你应该自己心里有数,我就不多啰嗦了,你还是先去睡一觉吧,你也够辛苦了,既然这是阿华的地方,住几天倒也无妨。” 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李新年只好从房间里出来,去了206房间,里面除了余家燕和张君之外,还有两个年轻女人,其中一个看上去有点面熟,只是想不起叫什么名字,想必应该是银行的人。 第1406章 挑剔 顾红见李新年进来,冲两个女人说道:“你们都回去上班吧,我处理点事,今天就不去行里了。” 两个女人似乎认识李新年,临走之前冲他点点头。 顾雪急忙问道:“老旦,怎么样?我们还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李新年一脸沮丧道:“还能怎么样?都烧光了,只剩下一个屋架子。” 张君安慰道:“李总,你也不用太难过,天灾人祸嘛,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余家燕说道:“眼下还是想办法先把一家人安顿下来,住在宾馆也不是办法,也许可以先买一套公寓,我知道长江路那边有那种免装修拎包入住的公寓。” 顾红说道:“那也要等到身份证办补办下来才能买。” 顾雪叹口气道:“幸好我们也算是有点钱的人家,说买房就买房,如果一般人家烧的只穿着睡衣逃出来的话,还不知道怎么活呢。” 李新年瞥了一眼顾雪,问道:“你是不是屋子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来得及拿出来。” 顾雪摇摇头,说道:“倒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刚才还跟红红说这事呢,最值钱的也及时我们那点首饰了,可能已经大火融化了吧。” 其实李新年问这个问题并不是关心顾雪真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被烧了,而是担心顾雪从戴山的保险柜里拿走的东西被付之一炬。 不过,从顾雪的神情来看,似乎不存在这种可能,否则她怎么会表现的这么淡定呢? 如果那些东西确实在她的手里的话,难道她还不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也许她并没有把这些东西藏在家里,说不定也像自己一样藏在公司的保险柜里。 李新年看看张君和余家燕,说道:“你们就别陪在这里了,好歹也没谁受伤,还是回公司去吧,说不定会有什么事呢。” 张君和余家燕站起身来,张君说道:“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给我们打电话。” 张君和余家燕离开之后,李新年脱了鞋就一头倒在床上,似乎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 顾雪和顾红对视了一眼,好一阵没出声,没想到不久就传来了李新年轻微的鼾声。 顾雪低声道:“昨晚一夜没睡呢。” 顾红小声道:“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深更半夜才回来。” 顾雪低声道:“幸亏他回来的晚,否则我们可能都已经葬身火海了,让他睡一会儿吧,等他醒了我们在问问他。” 说完,站起身来就开始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道:“张君买的这身衣服还行,有点眼光,只是稍稍小了一点。” 顾红嗔道:“特殊时期,你就别挑剔了,你这是要去公司?” 顾雪嗔道:“去什么公司啊,赶紧去公安局补办户口和身份证,没身份证的话寸步难行,我认识一个熟人,他有些门路,应该很快就能拿到身份证。” 顾雪离开之后,顾红帮李新年盖上被子,然后出了门,去了谭冰的房间。 谭冰已经穿上余家燕新买来的衣服下了床,正站在窗口朝外面张望,见顾红走进来,问道:“老旦睡下了?” 顾红点点头,说道:“看样子是实在撑不住了,他应该早饭和午饭都没顾上吃,等他醒了叫个盒饭凑活一下。” 谭冰犹豫道:“我看没事的话你也上班去吧,双儿有我和保姆照顾呢。” 顾红一脸沮丧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哪儿心思上班,反正行里面也没什么大事。” 顿了一下,低声道:“妈,老旦刚才来过你这边了吧?他怎么说?” 谭冰说道:“还能怎么说?自然是疑神疑鬼了,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我让他先把这事放下,让警察先去查,等有了结论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说完,一脸忧郁道:“看来还真是祸不单行啊,这一把火又烧出了一件麻烦事。” 顾红疑惑道:“什么麻烦事,无非是重新建个窝吗?对我们来说也不是难事。” 谭冰摆摆手,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事,老旦可能还没顾上告诉你,火灾发生之后屋子后面靠近厨房的后门发生了爆炸,结果炸出了一个地窖,警察在地窖里发现了一具尸骨。” “啊!”顾红吃了一惊,惊惧道:“尸骨?哪来的尸骨?”顿了一下,又惊讶道:“难道四合院以前是个坟场?” 谭冰似乎没有听见顾红的话,自言自语道:“树欲静而风不止,照这样下去还能有安宁的日子?” 顾红还是问道:“难道牵扯到什么案子?家我没听说咱家里有地窖啊。” 谭冰说道:“这事我也说不上,眼下警察正在查,我看,说不定会牵扯到你爸。” 顾红的气息都重了,低声道:“难道那个人的死跟我爸有关?” 谭冰说道:“跟你爸有没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他杀了人警察还能那他怎么样?我担心的是对活人的影响,有个杀人犯的父亲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顾红疑惑道:“如果这个人的死真跟我爸有关系的话,一旦传出去对我肯定会有影响,可我爸是我爸,我是我,还不至于这个行长干不成吧?”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你只是从法律上考虑这个问题,我说的是舆论的影响。 你想想,这具尸骨在那个地窖里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从我们住进四合院的时候起就在地窖里了。 在外人看来,我们一家跟一具没有掩埋的尸体一起过了这么多年,而且这具尸体还是你爸藏在那里的,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就算我们并没有参与这件事,也不是知情者,但外人会怎么看?肯定把我们一家当成了恐怖家庭,造成的影响就跟我们真的杀了那个人一样。” 顾红犹豫道:“妈,吓这个结论似乎还为时尚早,也许跟我爸压根就扯不上关系。” 谭冰哼了一声道:“扯不上关系?我总有种预感,这具尸骨说不定又跟骗贷案有关,警察一旦证实了这具尸骨的身份,说不定又要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 顾红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这具尸骨曾经参与了骗贷案?” 谭冰点点头,低声道:“并且有可能就是我那个亲戚。” “亲戚?哪个亲戚?”顾红失声道。 第1407章 隐情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你没见过,这个人叫小军,大名我也不知道,我曾经和你爸在你大姨妈家里见过一次,他是你外祖婆舅舅儿子的孙子,说起来跟我们也是表亲。” 顾红想了好一阵没没理顺这个小军跟自己是什么关系,疑惑道:“我只知道外婆一家都在吴中县肖家坎,这个小军怎么会牵扯到骗贷案。” 谭冰说道:“那年你爸叫万振良来家里吃饭的时候,万振良是带着这个小军一起来的,如果不是他提醒的话,我压根就不认识他,对了,万振良和肖军也有亲戚,那时候小军给万振良打工。” 顾红连疑惑道:“可现在已经证明骗贷案跟万振良没有关系啊,他早就死在穆澄园了。” 谭冰盯着顾红说道:“正因为万振良早就死了,那冒充他的人是谁?” “你的意思是就是这个小军?”顾红惊讶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有点答非所问地说道:“据老旦说警察已经在调查这个小军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人。 至于这具尸骨究竟是不是小军,警方应该很快就能搞清楚,因为他们已经找到小军的父亲肖东亮。、 对了,肖东亮实际上也是你爸的狐朋狗友,他以前经常和你爸去东风水库钓鱼。 这个肖东亮从小不务正业,后来还坐了几年牢,可以说是我们娘家最没出息的人,可你爸跟他臭味相投,怎么劝都不听。” 顾红颤声道:“你是意思是我爸杀小军 灭口,然后把他的尸体藏在地窖里?” 谭冰还没来得及回答,房间的门打开了,只见保姆抱着双儿走了进来,娘两的谈话只好到此为止。 就在谭冰和顾红在哄孩子,李新年在沉睡、顾雪忙着找关系补办身份证的时候,四合院的现场勘查工作已经结束,秦时月和姚鹏回到了分局,朱天虎和范先河也已经赶到了。 秦时月把四合院的火灾情况以及在地窖里发现尸骨的经过简单介绍了一下,最后说道:“我和姚鹏都偏向于这具尸骨应该是被顾百里灭口的肖胜军,这个推断是否正确最终还要经过和肖东亮的dna比对才能下结论。” 朱天虎和范先河对望了一眼,问道:“那火灾情况呢?110指挥中心说李新年报的可是纵火案,消防部门有什么说法。” 秦时月说道:“消防部门的初步判断是汽油燃烧导致的火灾,从火灾的规模来看,可能还不是一点点汽油。 火灾发生之后,屋子后面发生了两次爆炸,消防部门认为是装在容器中的汽油引发了这两次爆炸,要不是这次爆炸的话我们也不会发现那个隐秘的地窖。” 范先河吃惊道:“这么说李新年并没有胡说,确实有人想烧死他们一家。” 姚鹏谨慎地说道:“事实上李新年怀疑什么人我们都能猜到,他多半是怀疑这次火灾是来自赵源的报复,因为赵源一直怀疑他家里那场火灾是顾百里和他干的。”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们认为呢?” 姚鹏没出声,秦时月迟疑道:“我们当然不能被李新年的疑神疑鬼带着跑,现在看来顾百里可不仅仅只有赵源一个仇人。 我已经安排栾斌着手调查这次火灾,只是昨晚一直下雨,还没有采集到嫌疑人的足迹,从厨房窗户下面几块碎玻璃来看,汽油应该是从窗口倒进去的。 另外,案发的时间大概是在深夜三点钟左右,恐怕也很难找到目击者,栾斌眼下只能通过四合院附近几条街道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发现可疑的行人和车辆。” 姚鹏接着说道:“从后来发生的两次爆炸来看,我推断案犯应该还打算往厨房倒两桶汽油,但被晚归的李新年给惊扰了。 所以案犯这才匆匆点火,然后丢下剩余的两桶汽油逃跑,后来这两桶汽油被高温引燃发生了爆炸。” 范先河插嘴道:“如果这两桶汽油也倒进厨房的话,李新年一家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姚鹏说道:“不错,消防队的陈队长说当时汽油只是刚刚漫出厨房,还没有进入客厅。 李新年当时闻到汽油味的时候曾经想去厨房查看,还没等他走到厨房跟前火灾就发生了,如果那两桶汽油也倒进去的话,李新年多半首当其冲。” 朱天虎举起一只手,说道:“我们先不谈细节,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认定发生在毛塘四合院的这场火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纵火?”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基本可以这么认定,消防部门的鉴定材料可能很快就会送到。”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什么人跟四合院有如此深仇大恨,竟然不惜把一家老小全部烧死,这可不是一般的仇恨。 如果仅仅是仇恨四合院的某个人,完全可以通过其他的手段报复,有必要烧死一家老小吗?我看应该不是一般的罪犯干的。” 范先河推测道:“应该还是跟顾百里有什么大仇,可顾百里已经死了,这口气没地方出,所以就拿他的家人出气。” 姚鹏说道:“如果按照你的这个推断,那赵源就有很大的嫌疑,毕竟那次火灾烧死了他一个儿子,很有可能对毛塘四合院进行报复。” 朱天虎质疑道:“可赵家的火灾我们并没有侦破,目前为止也不能认定就是顾百里干的。” 姚鹏犹豫道:“正因为我们没有抓到纵火犯,他才自己干,也许他有足够的理由认为上次家里那把火是顾百里放的,只是无法跟我们明说其中的隐情。” 范先河质疑道:“赵源如果想报复的话,顾百里活着的时候并不是没有机会,为什么要等到顾百里死了以后来报复他的家人呢?” 姚鹏说道:“我也觉得有点说不通,除非他把李新年也恨之入骨,可他们的仇怨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秦时月说道:“不管怎么说,如果赵源真的是幕后指使者的话,那我们恐怕很难抓到纵火犯,他不会给我们留下任何证据。” 朱天虎疑惑道:“难道又是一桩无头案?” 秦时月犹豫道:“现在就看栾斌那边会不会发现纵火犯的踪迹,当时夜深人静,街上基本没有什么人。 看看监控能不能拍下嫌犯的踪影,如果抓不到纵火犯的话,就算明知赵源是幕后指使者,我们也不能对他采取任何行动。” 一时谁也没说话,朱天虎掐灭了烟头,说道:那就等着栾斌的调查结果,那具尸骨也有待法医的鉴定。 我们还是来说说肖东亮一家的情况,吴中县警方当年把邓建国的车祸案定性为肇事逃逸,现在基本上已经证实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 而肖东亮有足够的动机,应该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我和范局商量了一下,由吴中县警方对肖东亮实施刑事拘留,你们派人对铂兰弯的那套房子进行彻底搜查。” 第1408章 污点 秦时月担忧道:“就怕案子过去了这么多年,只要肖东亮死扛到底,我们恐怕很难取证。” 朱天虎说道:“所以老范必须要让肖东亮开口,他是个有前科的人,我们也没必要如此小心谨慎。” 说完,扭头冲姚鹏说道:“你见过的那个徐幼军也有点问题,起码他没说实话。 根据老范在吴中县调查的情况来看,他很有可能不是邓建国的种,而是肖东亮后来跟徐艳芬生的第二个孩子,这应该也是邓建国被害的原因。 你再跟徐幼军接触一次,告诉他这种事撒谎是没有用的,我们只要做个dna比对就能搞清楚他是谁的种,我总觉得徐幼军在这件事上撒谎的背后肯定有文章。” 范先河补充道:“还有邓中基,也有必要跟他接触一下,当年他想杀了徐幼军,很显然是在为邓建国报仇,也许他手里掌握着肖东亮杀害邓建国的证据。” 秦时月说道:“姚局去找徐幼军,我亲自找邓中基谈谈,然后派人搜查铂兰弯那套房子。”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对了,纵火案和地窖里发现的那具尸骨有什么新的发现马上告诉我。” 姚鹏陪着朱天虎和范先河来到楼下,在朱天虎刚要钻进车的时候,姚鹏忽然又叫住了他,说道:“朱局,刚才有件事我没有说,我觉得李新年怀疑赵源不是没有道理。” 朱天虎停顿了一下,问道:“你想说什么?” 姚鹏迟疑了一下,说道:“你还记得赵辉吧?就是被李新年的两个马仔非法拘禁,后来死在顾百里遇袭的现场的那个人。” 朱天虎说道:“当然记得,他不是马达县道上的人吗?”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是马达县道上的一个小头目,不过,周兴海上次跟我提到袁淑仪的时候聊起过她的一些传闻。” 朱天虎皱皱眉头,疑惑道:“怎么又扯到了袁淑仪,什么传闻?” 姚鹏说道:“据周兴海说,马达县有传闻袁淑仪是唐骏的情人,可也有人说袁淑仪是赵源的相好,并且说赵辉可能是赵源的私生子。”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明白姚鹏想说什么了,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赵源放这把火是在替私生子报仇?”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赵辉真的是赵源的私生子,那他和李新年就不是一般的生意上的纷争了,而事李新年跟他是杀子之仇,毕竟赵辉也算是死在李新年的手上。” 顿了一下,又摆摆手,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至于赵辉是不是赵源的私生子,目前我也没有证据。 不过,袁淑仪在赵辉死后没多久就匆匆出国了,现在是不是回国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赵辉有个姐姐在今朝大酒店工作,上次为了赵辉的事情我曾经找过她。”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还是先着手肖东亮的案子,你说的这个情况我等一会儿给周兴海打个电话,让他详细查查。 既然秦局把纵火案交给栾斌调查,你干脆把赵辉姐姐的情况也向栾斌反馈一下,让他想办法搞清楚赵辉的身世,如果赵辉真的是赵源的私生子,那赵源的嫌疑就更大。”说完,钻进车里面。 姚鹏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然后钻进车里离开了分局的大院。 李新年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人事不省,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隐约听见手机铃音,想睁开眼睛看看,可眼皮子沉重的抬不起来,仿佛置身于一个熔炉之中,急的他一边挣扎,嘴里还一边叫喊着:火,火。 忽然感觉有人用力摇晃他的身子,这才似乎把他从熔炉里拉了出来,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顾红坐在床边,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顾红见李新年醒过来,嗔道:“别火火火了,烧都烧完了,你还念叨个啥,快起来吧,我让保安去给你买个盒饭。” 李新年坐起身来,问道:“几点了?” 顾红看看表,说道:“快四点钟了,对了,你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我也没接,你自己看看吧。”说完,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李新年拿过手机翻看了一下,打来电话的有母亲章梅、余小曼,妙兰,老秦等人。 显然四合院这场火已经烧出去了,说不定都上了新闻,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而顾雪顾红也没手机,自己这部手机眼下已经成了跟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 不过,他注意到还有一条短信,于是点开看了一眼,不禁有点惊讶,因为这条短信是姚鹏发来的,约他今晚见面。 上午在四合院刚刚见过,现在又约自己见面,肯定有什么事,难道那具尸骨已经查到主人了?或者是已经找到了纵火犯? 李新年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于是给姚鹏回了一条短信:晚上在黑天鹅宾馆见面,时间你定。 刚回复完,顾红就端着一个盒饭走了进来,说道:“凑合一下吧。” 李新年顿时肚子里就一阵咕咕叫,二话不说下了床,马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顾红看着李新年吃了一会儿,说道:“我听妈说你把这家宾馆买下来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要成立一家投资公司,打算把这里改造成办公室,这里比较僻静,距离市中心也不远。” 顾红迟疑道:“上午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这家宾馆的老板?” 李新年不清楚丈母娘是否跟顾红说过孙巧雨的身份,不过,顾雪认识孙巧雨,知道这事也瞒不住。 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女的也不是外人,她叫孙巧雨,她奶奶以前跟妈有来往,过年的时候我和妈去石关村就是参加她奶奶的葬礼。” 顾红一脸恍然道:“就是杨玉环的那个亲戚吧,小雪前不久跟妈去石关村也是参加杨玉环的葬礼。”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除了这家宾馆之外,她家在吴中县还有一家物流公司也让我买下来了,反正咱们公司以后有的是物流业务。” 顾红的兴趣好像并不在孙巧雨和这笔收购生意上,只是随便问问,接着就低声道:“四合院发现的那具尸骨你有什么看法?” 李新年一边吃,一边说道:“我能有什么看法,多半是你老子干的好事。”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人是你老子杀的,毕竟他已经死了,警察也不能把他的骨灰挖出来拿去审判,其实我担心的是……”说了一半,又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顾红掐了他一把,嗔道:“那你担心什么?” 第1409章 杀人狂魔 李新年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担心的是这具尸骨很有可能就是早已失踪的蒋麒麟,蒋建刚的儿子。” 顾红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既然爸已经死了,那杀谁不一样?” 李新年瞪着顾红说道:“当然不一样,蒋麒麟是蒋建刚的儿子,是蒋玉佛的弟弟,同时也是如兰的弟弟,毛竹园的继承人,一旦证实他死在爸的手里,你让如兰怎么想?” 顾红算是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说道:“你担心因为这件事如兰把我们都恨上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兰是不是会把我们都恨上,目前还不确定,关键是蒋玉佛和赵源,他们肯定会利用这件事阻止如兰跟我合作。” 顾红若有所思地说道:“说的也是,对蒋如兰来说毕竟牵扯到一个情感问题。” “如果如兰在蒋玉佛和赵源的压力下终止跟我的合作,那我的药厂也可以关门了。”李新年忧虑道。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李新年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我跟你离婚的话,如兰就没什么顾虑了,只要我不是毛塘四合院的人,赵源和蒋玉佛就找不到借口。” 顾红知道李新年是在开玩笑,哼了一声道:“不要脸,难道我还怕你不成,离就离,我们毛塘四合院可别耽误了你发财。” 李新年把饭盒扔在一边,摸出一支烟点上,低声道:“万振良的死肯定跟爸有关,现在蒋麒麟又死在他的手里,谁知道他手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命案。 反正你老子差不多已经成杀人狂魔了,说实话,虽然我们并没有参与,可这些事一旦公开的话,你说别人会用什么眼光看我们一家,甚至今后都有可能会影响到双儿。” 顾红忧郁道:“其实刚才妈也担心这个,她甚至担心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还用说?谁都知道你有一个杀人狂魔的老子。” 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反倒是小雪背不上这个污点,她老子是蒋建民,跟顾百里无关,我看实在不行你也跟你老子撇清关系算了。” 顾红嗔道:“你放屁,这不是马后炮吗?”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你的结论未免下的也有点早了,警察那边还没有定论呢。” 李新年往床上一躺,说道:“那就等着警察的结论吧。” 顾红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又推推李新年,说道:“哎,上午小雪说让我们搬到毛竹园去住呢,可妈不愿意,她不想跟韩梅住在一起。” 李新年马上坐了起来,惊讶道:“这一点小雪倒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顾红疑惑道:“怎么?你也有这个想法?问题是蒋如兰不在家,我们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自己搬过去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说是厚着脸皮呢?难道妙兰、小雪不是毛竹园的主人吗?再说,如兰知道了也不会反对。” 顾红嗔道:“你这不是前后矛盾吗?刚才还说如兰可能把我们当仇人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如兰还是能分得清是非,再说蒋麒麟又不是她的亲弟弟,我担心的是赵源和蒋玉佛利用这件事挑唆。” 说完,心里发狠道:老子就是要让赵源看看,你烧老子的房子,老子就占了你的老巢。 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李新年看看来电显示,急忙说道:“哎呀,我妈可能都急坏了。” 说完,急忙接通了手机,说道:“妈,我刚才睡着了,没听见,你放心,家里人都没事。” 章梅说道:“谢天谢地,总算是打通电话了,老秦都已经去过一趟四合院了,说起来吓死人了,怎么好好的把房子都烧掉了?” 李新年说道:“起火原因还不太清楚,要等到消防部门做结论,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万幸家里人都没事。” “那你们现在到底住在什么地方?”章梅问道。 李新年说道:“暂时都住在宾馆。” 章梅说道:“这么多人怎么能住在宾馆呢,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老秦刚才也说了,你们都先到我这边来住吧,以后的事在慢慢安排。”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妈,这事我再考虑考虑,你那里距离市区毕竟有点远,红红她们上班不方便。” 章梅嗔道:“那也不能住宾馆啊,又不是你一个人,一大家子人呢,还有双儿,住在宾馆也不方便啊。”说完,犹豫道:“要不暂时先去我的老房子住?” 李新年急忙道:“算了算了,那个地方不吉利,想想都渗人。” 章梅好像也只是提个建议,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你自己看吧,反正老秦也想让你们过来住。” 正说着,手机里响起嘟嘟声,李新年急忙道:“妈,有电话进来了,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说完,挂断了手机,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妙兰打来的,急忙接通了。 李新年刚喂了一声,就听见妙兰不满道:“哎呀,怎么回事啊,打了几个电话都不接,急死人了,要不是给余总打过电话,我还以为你挂了呢。” 李新年说道:“昨晚一夜没合眼,刚才睡的太死,没听见,对了,先不说别的,我正要找你呢。” 妙兰说道:“有什么事你说。” 李新年迟疑道:“我一家人眼下没地方住,买房子也需要一段时间,眼下我们都暂时住在宾馆里,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在毛竹园借住一段时间。” 妙兰嗔道:“这还用问吗?刚才小雪阿姨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搬过去了呢。” 李新年没想到顾雪已经跟妙兰打过招呼了,迟疑道:“我的意思是你亲自跟你外婆打个招呼,让她也好有个思想准备,你也知道,她跟我丈母娘关系不太融洽。” 妙兰说道:“你就放心搬过去吧,我外婆前几天就搬回自己家去住了,现在毛竹园只有两个保姆。” 李新年一愣,没想到韩梅已经搬走了,猜想韩梅搬出毛竹园很有可能跟前几天警察上门有关,既然韩梅不在毛竹园,相信丈母娘应该没什么顾虑了。 “那好,我们今天就搬过去,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回头再跟你联系。” 挂上电话,李新年冲顾红说道:“我跟妙兰说好了,你收拾一下,我们等小雪回来就去毛竹园,韩梅已经不在那里了,你跟妈说一声。” 顾红疑惑道:“这么急干嘛,什么都没准备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准备什么?眼下咱们除了一张嘴还有什么可准备的?” 顾红犹豫道:“住别人家总觉得有点别扭。”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会慢慢习惯的,毛竹园可比我们四合院大多了,光是那个院子就比我们的院子大四五倍。” 顾红嗔道:“再好也是别人的。”说完,站起身来说道:“不过,总比住在宾馆强,我去跟妈说一声,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去呢。”说完,转身出了门。 第1410章 隐疾 姚鹏来途龙车行之前装作客户先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得知徐幼军出去办事还没有回来,不过,接电话的人明确说徐幼军下午肯定会来公司一趟。 于是姚鹏把车停在途龙车行的对面等着徐幼军,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个来小时,也没看见徐幼军的踪影。 正自等的有点不耐烦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透过车行宽大的玻璃看见里面有几个人在看车,其中一个走路有点瘸,仔细一看,正是徐幼军。 姚鹏冲陪他一起来的一名警察说道:“你在车里面等着,我去见个人。”说完,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姚鹏走进店里之后并没有马上打搅徐幼军做生意,而是站在一边看着,可徐幼军似乎有第六感觉似的,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顿时就认出了姚鹏。 徐幼军乍一见到姚鹏显然有点吃惊,可还是堆起笑脸马上走了过来,并且客气地把姚鹏让进了办公室。 姚鹏可没有好脸色,把包扔在桌子上,板着脸说道:“徐总可真是大忙人啊,我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 徐幼军拿出烟来递给姚鹏一支,这一次姚鹏没接,只要自己点上了一支,陪笑道:“我不是给过你名片吗?你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 姚鹏哼了一声道:“如果我提前给你打电话,今天肯定见不到你的人。” 徐幼军脸上有点阴晴不定,干笑道:“这怎么可能呢?不知道姚局长今天找我有什么事?难道还是了解我的家事?” 姚鹏盯着徐幼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忽然问道:“徐总,你跟我详细说说,你那条腿究竟是怎么弄瘸的?” 徐幼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奇怪道:“姚局长,难道我这点隐疾也跟你的案子有关?” 姚鹏冷冷说道:“难道我吃饱撑得慌跑来打听这件事吗?自然跟案子有关,你是不是还想说被车撞的?” 徐幼军 似乎有点尴尬,谄笑道:“哎呀,姚局长,谁知道你会对这件事这么认真啊,我那天也就是随口一说,主要是这事牵扯到家丑,并不是要刻意骗你。” 姚鹏点点头,说道:“那现在可以告诉我实情了吧?” 徐幼军深深吸了一口烟,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这条腿是小时候从家里阳台上摔下来弄断的。 当时我跟老大在阳台上因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他一生气就把我推下了阳台,不过,那时候大哥也不懂事,事后他也非常后悔,所以我也就原谅了他,毕竟都是兄弟嘛。” “你们当时为什么争吵,你大哥为什么被气成这个样子?”姚鹏问道。 徐幼军干笑道:“姚局长,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当时我也就是七八岁,现在怎么还能记得儿时的情形。” 姚鹏一脸不信道:“儿时的很多事情确实不容易记住,可你摔断了一条腿,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印象深刻,怎么会忘记呢?” 徐幼军摇摇头,说道:“我确实记不清楚了,后来我还问过大哥,据他说是好像为了挣点吃的东西,他对这件事也很后悔。” 姚鹏盯着徐幼军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好吧,就算你忘记了,我再问你,你说你和邓中基是同父异母兄弟,小时候不仅受到肖东亮的虐待,就连肖胜军也欺负你,有这事吗?” 徐幼军呆呆一愣,说道:“那当然,难道我还会骗你?” 姚鹏盯着徐幼军说道:“徐总,你劝你撒谎还是先打个草稿,你以为我们警察就这么好糊弄吗?” 徐幼军似乎有点紧张,干笑道:“姚局长,你都把我有点搞糊涂了,这不过是我家里的一点……” 话音未落,姚鹏忽然打断了徐幼军的话,喝道:“徐总,你敢说自己是邓建国的亲生儿子吗?” 徐幼军愣住了,良久才有点结巴道:“那,那你说我是谁的儿子?” 姚鹏沉声道:“我这不是在问你吗?难道你连自己的爹是谁都不知道?” 徐幼军摊开双手一脸无奈道:“姚局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的生身父亲确实是邓建国。” 姚鹏冷笑道:“徐幼军,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要不要我们帮你和肖东亮做个亲自鉴定?连他都承认你这个亲儿子了,你还背着扭头不认账?” 徐幼军怔怔楞了一会儿,也沉下脸来,瞪着姚鹏质问道:“我是谁的儿子关你们鸟事?我又没犯法,难道你们公安局就是专门打听别人隐私的吗?” 姚鹏哼了一声道:“我们对别人的隐私没有兴趣,但如果牵扯案子的话,那你就必须把话说清楚,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并且还编造出了一个不幸的同年。” 徐幼军闷着头自顾抽烟,好久都没有出声。 姚鹏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徐幼军,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去局里面才肯说?我告诉你,我不会吃饱了撑的跑来找你,这件事牵扯到一个重大杀人案,难道你想把自己装进去吗?” 徐幼军把烟头直接扔在地上踩灭,盯着姚鹏说道:“我承认是肖东亮的儿子又怎么样?” 姚鹏说道:“好,你承认就好,既然你是肖东亮的儿子,那肖胜军才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邓建国反倒跟你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你上次编造的所谓不幸的童年,并且非要把自己和邓中基扯到一块,分明是想掩盖你和肖胜军的关系。 现在,你老实告诉我,肖胜军究竟在什么地方,如果你继续撒谎的话,我就当你是肖胜军的同伙。” 徐幼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故作镇定道:“姚局长,哪条法规定不知道哥哥的去向就是犯法,就是同伙?我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他了,只知道他出国了。” 姚鹏没出声,转着脑袋把徐幼军的办公室打量了一番,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似的,随即嘴里啧啧有声,说道: “徐总,我派人了解了一下你的财产情况,光是明面上的家产都有好几千万吧,暗地里的隐形资产还不知道有多少呢,你敢说这些钱都是你的合法收入?” 徐幼军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说道:“姚局长,据我所知,你们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吧,你凭什么说我的钱来路不正?” 说完,站起身来说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可要忙自己的事去了,我是个生意人,时间对我来说就是金钱。”说完,站在那里一副送客的架势。 第1411章 突发 姚鹏坐在那里没有动,说道:“你还没有跟我说清楚上次为什么要撒谎,你想掩盖什么?这个问题不说清楚的话,今天只能跟我走一趟了。” 徐幼军说道:“那你带手续了吗?” 姚鹏哼了一声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口头传唤吗?” 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忽然猛地被人推开了,只见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看见坐在那里的姚鹏呆呆一愣,随即冲徐幼军说道:“老二,快点,家里出事了……” 徐幼军没等男人把话说完,大声呵斥道:“你来干什么?没看见我正和警察谈事吗?快滚,有什么事等一会儿再说。” 男人一脸震惊的模样,看着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啊,那我等一会儿再来。”说完,转身就要出门。 姚鹏瞥了一眼徐幼军,忽然发现他一脸紧张的神情,稍稍楞了一下,站起身来一把抓起桌子上的包就想出门,可没想到徐幼军一把拉住了他,笑道:“哎呀,姚局长,刚才都怪我口无遮拦,其实我……” 姚鹏打断了徐幼军,喝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徐幼军好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楞了一下,才说道:“他是我老家的一个亲戚……刚来没多久,不懂规矩……” 姚鹏不等徐幼军把话说完,一把甩开了徐幼军,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不过,店里面并没有看见刚才那个男人,于是三两步就追到了门口,正好看见那个男人打开了轿车的门。 “肖胜军。”姚鹏大喊了一声。 那个男人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本能地扭过头来看了一下,然后马上钻进了车里面,只听一阵马达轰鸣,轿车几乎是朝着前方窜了出去,不等姚鹏反应过来,已经拐过街角不见了。 对面等在车里面的警察似乎注意到姚鹏的举动有点异常,马上把车开了过来,问道:“姚局,什么事?” 姚鹏也顾不上解释,转身就走进了店里面,然后直奔徐幼军的办公室,可打开房门一看,里面没人,正好一个女职员路过,姚鹏拦住她问道:“看见徐总了吗?” 女职员楞了一下,说道:“刚才不是还在这里吗?” 姚鹏急忙道:“你们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 女职员似乎没听明白,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姚鹏有点急了,掏出证件说道:“我是警察,我问你店里面出了大门还有没有别的出口?” 女职员这下明白了,伸手指指右侧的一条走廊,说道:“从这里进去右拐,从卫生间后面可以去地下停车场。” 姚鹏稍稍楞了一会儿,并没有马上去追徐幼军,而是问道:“你们这里应该有监控室吧。” 女职员还是朝着右边的走廊指指,说道:“进去第三个门。” 姚鹏一听,二话不说就沿着走廊来到了第三个门,并且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两个保安,正坐在那里闲聊,突然看见姚鹏进来,其中一个站起身来问道:“你找谁啊?这里不许外人进来。” 姚鹏把警官证在他面前晃悠了一下,说道:“三分局的警察,我要查看一下监控录像。” 另一名保安走了过来,看看姚鹏的警官证,犹豫道:“你先去问问我们老板,我们可做不了主,我们要对客户的身份保密。” 姚鹏眼睛一瞪,喝道:“找什么老板?警察执行公务还要找你们老板吗?马上把室内室外的监控录像给我调出来。” 两个保安倒是再不敢怠慢,不一会儿就把录像调了出来。 姚鹏坐在那里快进快退、室内室外切换着看了好一阵,果然发现了刚才来过徐幼军办公室里的那个男人,不一会儿又找到了刚才男人驾车逃跑的录像。 他先在室内的录像中截取了一张男人的正面照片,然后又截取了一张能够清晰看清楚男人乘坐的那辆车的车牌的照片。 然后站起身来丢下两个保安就出了门,两个保安呆呆楞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急忙道:“赶紧给老板打电话。” 另一个急忙阻止道:“你蠢啊,让老板知道我们没经过他同意就让警察看录像话这个月的工资就别想要了吗,谁知道这个警察在找什么人,反正又没人知道,只当这是没有发生过。” 姚鹏出了门之后钻进了自己的车里面,那个警察正想开口问问情况,姚鹏就挥挥手打断了他,拿起手机就拨通了秦时月的号码,说道:“秦局,你在什么地方?” 秦时月说道:“我在国泰集团找邓中基呢,他下午没有去办公室,我让他的秘书跟他联系了一下,说是半个小时才能回办公室,我只好在这里等,结果到现在都还没见人影。” 姚鹏急忙打断了秦时月,说道:“秦局,别等了,我在徐幼军的店里面发现一个男人疑似肖胜军。 他是匆匆忙忙来找徐幼军的,显然,他已经知道我们抓了肖东亮,遗憾的是我意识到这一点稍微晚了一点,结果被他逃跑了。 我刚才查看了店里的监控录像,现在把这个男人的照片和那辆车的车牌号发给你,你让朱局马上通知全市的交警找到这个人。” 秦时月惊讶道:“你怎么确定这个男人就是肖胜军。” 姚鹏焦急道:“哎呀,秦局,我来不及解释了,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对了,徐幼军已经承认他是肖东亮的种,并且也趁机逃跑了。”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急忙道:“那你赶紧发过来,我也不等邓中基了。” 姚鹏挂断了手机,手忙脚乱地把两张照片发了出去,然后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冲警察说道:“去最近的派出所。” 刚才姚鹏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逃跑的男人身上,但他没有注意到距离那个男人停车地点不远的地方还停着另外一辆车。 车里面坐着一个戴墨镜的女人,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巧雨。 她是一路跟踪这个男人来到途龙车行的,并且亲眼看见了刚才男人逃跑和姚鹏追出来大喊一声“肖胜军”的情形,并且在男人驾车逃跑之后马上追了上去。 一边还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说道:“阿澜,看来计划变了,刚才警察好像识破了邓中基的身份,差点在途龙车行抓到他。 对了,我现在正跟着他呢,看来你是没机会认识他了,你做好准备,只要找到了他今晚的落脚点,我们马上采取行动。” 第1412章 顿悟 下午五点钟左右,李新年一家人开着三辆车“浩浩荡荡”开进了毛竹园。 可能是妙兰已经跟家里的两个保姆打过了招呼,也可能两个保姆已经把顾雪当成了这里的主人,对李新年一家人的到来没有丝毫疑惑。 顾雪就像家里的主人一样开始分配卧室,说道:“我住如兰的房间,老旦和红红住我以前的卧室,妈住潘凤的卧室,保姆和双儿住妙兰的卧室。” 李新年急忙道:“给妈换一个卧室吧。” 谭冰摆摆手,说道:“不用换,我就住潘凤的卧室,难道我还怕鬼吗?” 安顿好一家人之后,顾雪和顾红帮着两个保姆开始准备晚饭,李新年陪着谭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谭冰有点感慨道:“当年我第一次来毛竹园的时候,做梦都没想到世上还有人住着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大的房子,简直把我羡慕坏了。” 李新年干笑道:“妈,现在你不是也住进来了吗?” 谭冰嗔道:“住进来又怎么样,难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顿了一下,又叹口气道:“可现在反倒把一切都看淡了,今天在宾馆的时候我想起了很多事,很多人,不禁有点感慨万千。 其实我们不管怎么折腾,不管有多少恩恩怨怨,到头来最终还是一场空,你看看潘凤,蒋建刚兄弟,再看看你爸,他们最终都得到了什么?”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妈,你怎么忽然发出这种感慨?你放心,迟早我要重建四合院,并且比以前更气派。” 谭冰摆摆手,说道:“我倒不是可惜四合院被烧掉的房子,而是忽然有种空虚的感觉,也许我真的已经老了。” 李新年笑道:“妈,你才多大?怎么能说老呢?毕竟家里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故,想多一点也很正常。” 谭冰看着花圃里稀稀落落的杂草,说道:“潘凤还健在的时候,这个院子打理的多好啊,可你看看现在的样子,还真令人伤感。” 说完,好像从多愁善感中回过神来,又说道:“当然,你还年轻,还是要追求自己的事业,即便不为自己,也要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着想。” 李新年说道:“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双儿吗?”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一个双儿还不够,你难道就没想过再要几个孩子?起码要有个儿子吧,这一点你不妨学学人家戴山。 我倒不是重男轻女,可不管你的思想有多开放,骨子里那点根深蒂固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变,什么年代都一样。 如果你连个儿子都没有,赚那么多钱有什么意义呢?说实话,如果戴山不是为了他那些私生子的话,估计早就向警察投降了。”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干笑道:“妈,你怎么……” 谭冰马上打断了他,说道:“你什么都别说,只当是一个老太太念念家常好了。” 说完,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听红红说你已经拿到了二十个亿的投资款,这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不管是毛塘四合院,还是你们李家,甚至连毛竹园都没有过这么庞大的资产。 所以,接下来你就不要再得陇望蜀了,好好做你的生意,所有的游戏到此结束,不要再干无谓冒险的事情,可别像你爸那样,到头来落的一场空。”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发愣,虽然丈母娘没有明说,可那意思显然是想让他放弃觊觎戴山的赃款,他不明白丈母娘是因为这场火灾引发了她的感慨,还是早就有这种想法。 游戏到此结束?李新年不禁想起了戴山保险柜里那张纸条上的话。 谭冰见李新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马上转移了话题,疑惑道:“韩梅怎么搬走了?” 李新年回过神来,说道:“我猜测可能跟上次警察来找她有关系。” 谭冰围着一个小花圃转了一圈,说道:“其实韩梅倒是想得开,自从蒋建民死后就一个人逍遥自在,我忽然也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安度余生。” 李新年一愣,笑道:“妈,你看毛竹园不安静吗?自从潘凤死后,这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光顾了,你住在这里不是挺好吗?” 谭冰嗔道:“再好也是人家的地方,暂时住几天倒没什么,时间长了总觉得不自在。”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打算将来去青龙观,既然我的老熟人都在那里长眠,大家在一起也不寂寞。” 李新年吓了一跳,听丈母娘的口气倒像是在安顿自己的后事似的,急忙道:“妈,你想去青龙观清静几天的话,我帮你安排,但那里条件毕竟艰苦,在那里长住可不是好主意。” 正说着,顾雪站在台阶上喊他们回去吃饭,谭冰摆摆手,说道:“这也只是我忽然冒出来的一个念头,再说吧。” 吃过晚饭之后,李新年惦记着姚鹏约他晚上在黑天鹅宾馆见面的事情,于是说道:“我晚上有点事还要出去一趟。” “去哪儿?”顾红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先前姚鹏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约我晚上见面,我猜想会不会跟火灾和那具尸骨有关。” 顾雪说道:“既然是私下发的短信,应该不算传唤吧。”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神经吧,为什么要传唤我?难道我是纵火犯吗?” 谭冰说道:“多半是跟今天的事情有关,他叫你去就去吧。” 李新年来到一楼,走进了一个房间,只见罗永胜和杨振宇正在吃饭,说道:“你们也没必要守在院子里,晚上把大小门都锁了,然后就睡觉吧,我回来会给你们打电话。” 罗永胜急忙陪着李新年来到院子里,打开大门看着李新年把车开出去,然后按照吩咐锁上了大门和小门。 李新年把车开出去一段路之后停在了路边,拿出手机拨打了如兰留给他的一个号码,坐在这里面密谈了半个小时左右,这才把车开上了主干道,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薄暮之中。 第1413章 夺路而逃 邓中基在车行显然被姚鹏那一声“肖胜军”吓的不轻,以至于不惜夺路而逃。 途龙车行所在地并不算繁华的商业区,所以车辆也比较少。 受惊之后,他驾车沿着中环路急速行驶了一段路程,路上的车辆开始密集起来,已经无法高速行驶,他只好降低了车速,一边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后面是否有可疑车辆追上来。 可观察了一阵之后,并没有发现可疑车辆,只见后面所有的车都不紧不慢地按照顺序行驶,没有哪辆车试图超车或者异常的举动,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在前面的一个十字路口遇到了红灯,邓中基趁着等红灯的机会又观察了一下后面的车辆,还是没有发现有人追踪的迹象,于是拿起手机拨了徐幼军的号码,几乎马上就接通了。 只听徐幼军焦急道:“哥,你在什么地方?” 邓中基说道:“在车上,被红灯堵在十字路口了。”顿了一下,急忙问道:“那个警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我叫肖胜军?” 徐幼军气喘吁吁道:“就是上次来找过我的那个三分局的副局长啊。” 邓中基疑惑道:“你不是说被骗过去了吗?” 徐幼军说道:“是啊,谁知道这个混蛋今天来突然就问起了我的身世,好像已经知道我不是邓建国的种,对了,你刚才说家里出事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正说着,红灯开始读秒,邓中基急忙道:“等一会儿我再联系你,告诉你,下午警察去家里把老爷子抓走了,你也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徐幼军急忙道:“哥,那个警察已经看见你的脸了,他们肯定会查看监控录像,你赶紧把面具戴起来。” 邓中基嘴里诅咒了一声,气急败坏地说道:“谁会把那玩意随身带在身边,好了,等一会儿再说。” 说完,把手机扔在了车座上,跟随着车流通过了十字路口,然后朝着右边拐上了振兴路,然后再次观察了一会儿后面的车辆,仍然没有发现可疑的车辆。 十几分钟之后,前方出现了一个酒店,门前有个挺大的停车场,邓中基把车拐进了停车场找了一个车位。 然后坐在里面观察了一会儿周围的情况,仍然没有发现有跟踪的车辆,于是打开车门钻了进去,一路小跑进入了酒店。 其实孙巧雨一直不紧不慢地跟踪着邓中基的车辆,并且一直跟到了酒店的停车场。 但她并没有把车开进停车场,而是在对面的路边停了下来,看着邓中基进入酒店之后,拿起手机拨打了杨澜的号码。 说道:“他进入天城大酒店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我担心有警察跟踪,你赶紧过来吧,等一会儿我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二十几分钟之后,杨澜赶到了现场,钻进孙巧雨的车里面,喘道:“你确定今晚动手?” 孙巧雨说道:“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刚才我亲眼看见三分局的姚鹏追着邓中基从车行里面冲出来,并且大喊了一声‘肖胜军’,不用说,邓中基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了。” 杨澜疑惑道:“怎么会这么巧,警察怎么会知道邓中基会去车行,难道他们在那里蹲守?” 孙巧雨缓缓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专门蹲守,否则邓中基怎么会跑得掉?多半是碰上了。” 杨澜狐疑道:“你不是说警察没见过肖胜军吗?姚鹏怎么会把邓中基当成肖胜军?” 孙巧雨嗔道:“哎呀,我怎么知道?我也是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才从他的一个情人家里跟踪过来,都搞不清楚她跑车行来干什么。” 杨澜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他的车在哪里?” 孙巧雨伸手指指停车场说道:“就是那辆奔驰。” “他来酒店干什么?”杨澜问道。 孙巧雨摇摇头,说道:“他应该在这家宾馆有房间,或者是找什么人,不过,我断定从现在起他不会再公开露面了,也许打算跑路呢。” 杨澜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说道:“你刚才说有可能警察已经盯上他了,我可不能在这里露面。” 孙巧雨说道:“我只是猜测,不过,一路上观察了一下,好像并没有可疑车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我猜测他今晚肯定会去某个情人的住处,到时候咱们就在那里直接干他。” “你的意思是用枪?”杨澜问道。 孙巧雨不屑道:“对付他还用得着枪吗?再说枪案目标太大,我们也许可以想个更加隐秘的方式。” 杨澜抱怨道:“这下好了,计划全打乱了,连怎么干他都没想好,你不是说还要编造点故事情节吗?” 孙巧雨嗔道:“哎呀,事出有因,我也没法掌控,反正我们的目标就是让他今晚彻底消失,这一点没有改变。” 说完,瞥了杨澜一眼,问道:“你带家伙没有?” 杨澜伸手从后腰摸出一把手枪,咔哒一声子弹上堂,说道:“我总是随身带着,以防万一。”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我们也不能墨守成规,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能给他一颗子弹,不过,能不用枪就尽量不用,到时候随机应变。” 眼看天渐渐黑下来,可还是没有看见邓中基出来,杨澜有点焦急起来,问道:“你确定他在酒店?” 孙巧雨说道:“我亲眼看见他进去的,那还能错?”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会不会是在给警察释放烟幕弹,万一他从酒店的后门跑了呢?我们岂不是在这里傻等?” 孙巧雨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不会吧,他哪里不好释放烟幕弹,也没必要专门跑来这家酒店啊,我觉得他来这里肯定有什么事。” 说完,好像也有点吃不准,于是松开了安全带,说道:“你在车里面等着,我去酒店查查,看看有没有他名下开的房间,惹火了就在酒店的房间干他。” 杨澜吃惊道:“你疯了,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我只要被监控拍到就死定了。” 孙巧雨嗔道:“我又没让你动手。”说完,冲杨澜一伸手,说道:“把家伙给我。” 杨澜稍稍楞了一下,急忙道:“千万不能在这里动手,太危险了,万一警察……” 孙巧雨瞪着杨澜命令道:“给我。” 杨澜好像畏惧孙巧雨,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枪递了过去,孙巧雨把枪往后腰一插,打开车门就怒气冲冲地朝着宾馆走去。 杨澜把脑袋伸出车窗外面,说道:“记住,千万别冒险,我们可以另外找机会。” 第1414章 金角花园 正当孙巧雨眼看就要走到宾馆大门口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阵警笛声,并且越来越近,显然是往这边赶过来。 孙巧雨嘴里咒骂了一句,然后转身就往回走,还没有走到自己的车跟前,只见三辆警察呼啸而至,一群警察钻出汽车就冲进了宾馆。 孙巧雨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面,骂道:“见鬼,警察怎么动作这么快?” 杨澜伸手拍拍孙巧雨又指指窗外,说道:“你看那边。” 孙巧雨这才注意到并不是所有警察都冲进了酒店,还剩下两个警察正朝着停车场走了过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邓中基先前停在那里的奔驰车跟前。 孙巧雨哀叹道:“我说怎么没见警察跟踪邓中基,原来是盯上他这辆车了,看来我们没机会了。” 杨澜眼睛盯着宾馆的大门,说道:“未必。” 孙巧雨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但愿像你刚才猜的那样,这混蛋是从后门跑掉了。”说完,也一直盯着宾馆的大门。 天已经彻底黑了,不过宾馆大门口灯火辉煌,一切都看的很清楚,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开始看见警察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我猜对了吧?没抓住。”杨澜说道。 孙巧雨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我们还有机会。” 杨澜说道:“把家伙还给我。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孙巧雨把枪递给了杨澜,说道:“邓中基有两个情人,如果他暂时躲在情人家里的话,我一时还真吃不准他更信任哪一个。” 杨澜疑惑道:“你认识这两个女人?” 孙巧雨说道:“不认识,我只是远远看见她们跟邓中基在一起,其中一个是母女两,说实话,我不确定邓中基的情人是母亲还是女儿,另一个情人很年轻,应该勾搭上的时间不太长。” 杨澜说道:“那当然更信任老情人了,你知道她们的住址?”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没错,邓中基今晚不逃跑的话,应该是躲在母女两的别墅里。” “哪里的别墅?”杨澜问道。 孙巧雨说道:金角花园,你听说过吗?” 杨澜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应该是富人区吧。” 孙巧雨说道:“也算不上是富人区,不过,金角花园有激动独栋的联排别墅,跟你的那套差不多。 魅力金座夜总会你应该知道吧,就在夜总会附近,我猜测母女两可能就在夜总会上班,好几次都看见她们去了夜总会。” 杨澜不信道:“不可能吧?邓中基的老情人会在夜总会坐台,再说那个母亲的年龄应该也不小了吧?当年我跟老东西在魅力金座夜总会玩的时候,邓中基总是喜欢那些年轻女孩。” 孙巧雨嗔道:“在夜总会上班也不一定就是做小姐,说不定是老板呢。”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去金角花园堵他?”杨澜问道。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咱们去砰砰运气,就怕这混蛋吓的不敢露面了。” 杨澜迟疑道:“老班长,你也当过警察,你应该明白,一个人一旦被警察盯上的话,那他的老底马上就会全部被揭穿,我们可要小心点。 既然你都能查到邓中基的这两个情人,说不定警察也已经掌握了邓中基的这两个情人的线索,毕竟他们现在手里已经有了邓中基的照片,我们可别碰在枪口上。” 孙巧雨似乎也有点迟疑,坐在那里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最后好像是下了决心,说道:“先过去看看,只要我们不动手,警察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不过,万一有机会的话就绝对不能放过。” 杨澜叹口气道:“好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说了算,我开自己的车,你在前面带路。” 孙巧雨说道:“今晚就算要动手也要等到半夜了,你看看那边有家超市,随便买点吃的。” 就在孙巧雨和杨澜也有点找不到方向的时候,秦时月和姚鹏也彻底失去了邓中基的踪影,他们只是在宾馆的停车上找到了邓中基的车,人却在酒店里消失了。 秦时月和姚鹏已经回到了局里面,姚鹏坐在那里不停地翻看着宾馆带回来的监控录像,秦时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似有点迷惑道:“你真认为这个男人就是肖胜军。” 姚鹏抬起头来,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清楚地听见他称呼徐幼军为老二,如果算上邓建国的儿子邓中基的话,按道理徐幼军在家里排行老三。 可这个男人叫他老二,说明他们有可能是兄弟,他们可能压根就没有把邓中基当自己兄弟,此其一。 其二,这个男人一进门就嚷嚷这家里出事了,很显然,他得到了肖东亮被抓的消息,所以才急急忙忙赶去车行找徐幼军。 其三,徐幼军看见这个男人出现在店里显得非常慌张,不等男人把话说完,急不可待地透露我的警察身份。 其三,这个男人在得知我是警察之后,似乎大吃一惊,并且马上逃跑,如果不是肖胜军,他跑什么,就算他不是肖胜军,也肯定有大问题。”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倒是符合逻辑,遗憾的是市局指挥中心的消息还是来的晚了一步,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肖胜军的话,经过这一番惊吓,恐怕不会再出头露面了。” 姚鹏摸出一支烟点上,皱着眉头一副苦思冥想的神情,最后说道:“秦局,这事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秦时月问道。 姚鹏犹豫道:“虽然宾馆确实有后门,但那里并不是监控的死角,如果肖胜军从后门逃跑的话,为什么监控没有拍到?” 秦时月疑惑道:“你怀疑他还躲在酒店?”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一直在想肖胜军为什么会偏偏跑去天城大酒店,刚才我查了一下,发现天城大酒店距离国泰集团很近,只隔着两条街道。 我推断肖胜军可能在这家宾馆有长包房,但我们并不清楚他使用什么身份包房。 现在宾馆还有我们两个人在那里调查情况,我看是不是有必要把符合年龄特征的酒店客户全部筛查一边。” 秦时月想了一会儿,说道:“两个人不够,我这就让于欢带人去天城大酒店。”说完,拿起座机就开始打电话。 第1415章 故伎重演 姚鹏继续埋头研究宾馆的监控录像,等到秦时月安排完毕,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我们好像还没有邓中基的照片吧。” 秦时月疑惑道:“你不是已经见过他了吗?” 姚鹏就像是被自己的什么想法吓到了,坐在那里木呆呆的样子。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啦?” 姚鹏回过神来,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谨慎地说道:“秦局,邓中基会不会是第二个万振良啊。” 秦时月一愣,似乎还有点没明白姚鹏的意思,可随即就反应过来了,吃惊道:“你的意思是邓中基和肖胜军其实就是同一个人?” 姚鹏说道:“如果肖胜军冒充了万振良,那他也有可能冒充邓中基。” 秦时月呆呆一愣,问道:“那邓中基呢?他去哪儿了?”说完,一脸吃惊的样子,说道:“难道毛塘四合院发现的那具尸骨会是邓中基?” 姚鹏犹豫道:“别忘了我们在东风水库发现的那具尸骸还一直没有查清身份呢,而东风水库是当年顾百里最喜欢去的地方,同时也是蒋麒麟失踪的地方。” 秦时月像是自言自语道:“怪不得邓中基的行踪这么神秘,据国泰公司的一位副总反应,邓中基虽然是公司董事长,可一般的人很难见到他。 只有公司召开重大会议或者重要活动的时候才会露面,实际上一年也去不了几次公司,公司的大小事宜基本上都是总经理负责。” 姚鹏说道:“但他肯定不会是以本来面目出现在公众面前,多半是戴着邓中基的面具,就像他当年冒充万振良一样。” 秦时月骂道:“该死的,看来骗贷案发生后他们又故伎重演,并且演技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姚鹏说道:“眼下也只有谭冰见过肖胜军,你看要不要带上从车行监控记录中截取的照片让她辨认一下。”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去一趟吧,别跟他谈具体的案情。” 顿了一下,说道:“我现在马上通知范先河,他应该差不多到吴中县了,邓中基不是有个姑姑吗?我看有必要把东风水库那具尸骸的dna跟邓中基的姑姑做个比对。” 姚鹏说道:“还必须派人找徐艳芬谈谈。” 说完,站起身来拿起包说道:“我这就去找李新年,也让不知道今晚他一家人住在什么地方。” 秦时月挥挥手说道:“那你快去吧,我先向朱局汇报一下,有什么情况我会联系你。” 李新年吃完饭没多久就到了黑天鹅宾馆,看见门口有一块牌子上写着宾馆因装修暂停营业的通,走进宾馆,只见前台只有一个年轻女孩,没有看见兰花,李新年问道:“老板娘呢。” 女孩说道:“刚出去了。” 李新年问道:“宾馆现在还有多少客人没退房?” 女孩看看电脑,说道:“还有八个。” 李新年说道:“等一会儿有个人来找我,你问问他姓什么,如果他说姓姚的话就让他来206找我。”说完,自顾上楼去了。 李新年也不知道姚鹏会几点钟来,由于白天没睡醒,他干脆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可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猛然被一阵门铃声惊醒。 打开房门一看,果然是姚鹏,再看看手表,居然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有点急事耽搁了。”姚鹏说道。 李新年没出声,让姚鹏进来,然后关上了门,问道:“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该不会已经抓到纵火犯了吧?” 姚鹏没有回答李新年,而是问道:“你丈母娘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你到底是找我还是找我丈母娘?” 姚鹏说道:“咱们的事情等一会儿再说,我这里有张照片必须马上让你丈母娘辨认一下。”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照片?” 姚鹏打开包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李新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丈母娘应该认识这个人,我只是想请她确认一下。” 李新年虽然只是瞥了一眼照片,但马上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忍不住一阵心跳,说道:“我丈母娘下午搬到毛竹园去住了,我晚上带回去让她看看吧。” 姚鹏说道:“这事很急,我这里有电子版的照片,你发给谭冰看看,我要马上得到答案。” 李新年说道:“我丈母娘没手机啊,逃出来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手机。” 姚鹏呆呆楞了一下,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一趟毛竹园,这事很重要。” 李新年见姚鹏今晚非要让丈母娘看这张照片,一时也拦不住,想了一下,说道:“我大姨子今天办了一部临时手机,我发到她的手机上吧。” 姚鹏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行吧。” 李新年把照片发了出去,然后拨通了顾雪的临时手机,说道:“我刚才给你发了一张照片,你让妈看看,问她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顾雪好像有点紧张地问道:“哎呀,你这是从哪里搞来的这张照片?” 李新年心中一动,好像忽然明白顾雪为什么看见这张照片会紧张了。 如果戴山的话可信的话,顾雪应该认识照片上的人,只不过那时候这个人叫万振良。 “你少废话,赶紧让妈看看,你就说是警察专门拿来让她辨认的,警察在等着她回话呢,看完之后赶紧给我回个电话。”李新年故意提醒道。 放下电话,李新年见姚鹏还站在那里,说道:“坐吧,等一会儿电话会打过来。”说完,递给姚鹏一支烟。 姚鹏吸了一口烟,疑惑道:“这么说你们一家人暂时住在毛竹园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原本打算在这家宾馆混几天算了,可妙兰非要让我们住过去,盛情难却。” 姚鹏点点头,说道:“四合院发现那具尸骨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告诉谭冰了吧,她怎么说?”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很震惊,但她也没听说过屋子后面有个地窖,我老丈人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实际上我丈母娘跟我老丈人结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住在银行的家属院,那时候四合院好像是租给了毛竹园的潘凤,直到我老婆上高中的时候一家人才搬到四合院住。” 姚鹏问道:“那你对这具尸骨的来历有什么想法?”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难道是蒋麒麟?” 姚鹏点点头,说道:“很有可能。” 李新年叹口气道:“我老丈人也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说着,又试探道:“一旦你们确认这具尸骨就是蒋麒麟的话,会不会向外界透露详情?” 第1416章 深仇大恨 姚鹏犹豫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起码会通知受害人家属。不过,我估摸着顾百里的手里恐怕还不只是这一条命。 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如果今晚顺利的话,当年的万振良案以及跟骗贷案有关的一系列案子恐怕都会有答案了。” 李新年好像一脸吃惊的样子,问道:“答案就在刚才那张照片中的那个人身上?” 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我丈母娘回话了。” 说完,接通了手机,问道:“怎么样?” 只听顾雪说道:“你告诉警察,妈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当年跟万振良来过家里的小军,大名不知道,别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新年马上挂断了手机,冲姚鹏说道:“我丈母娘认出来了,她说这个人当年跟万振良一起来过家里,名叫小军,大名不知道。” 姚鹏什么都没说,拿起手机拨通了秦时月的号码,说道:“谭冰已经确认,这个人就是当年跟万振良去过她家的人,小名小军,大名不知道,秦局,已经可以确定了。” 秦时月说道:“朱局已经通知各分局在全市范围内全力搜查肖胜军,并且已经拿到了邓中基的照片,包括徐幼军在内,只要发现这三个人的行踪立即抓捕。” 说道这里,急忙说道:“对了,栾斌通过对毛塘四合院周边各条街道监控录像筛选,已经找到了一名嫌疑人,目前正在通过各派出所查找这名嫌疑人的下落。” 姚鹏惊讶道:“这么快?看来今晚有得忙了。” 放下手机,姚鹏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关纵火案我们已经锁定了一名嫌疑人。” 李新年只是微微感到惊吓,随即又一脸沮丧道:“就算抓到这个人多半也查不出幕后指使者。” 姚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李总,除了赵源上次怀疑你和你老丈人烧死了他儿子这个因素之外,你觉得赵源还有其他报复你一家的原因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然有,他记恨我跟如兰来往,当然,除了心理因素之外,还有利益关系。 实际上我跟他存在重大利害冲突,我也不瞒你,赵源为了潘凤留下的那些药方已经不知道给我下了多少绊子了,甚至把我丈母娘和顾雪都恨上了。” 姚鹏质疑道:“那些药方有这么重要吗?” 李新年说道:“那当然,赵源在马达县投入上百亿的资金建了一个大型制药厂,如果没有创新药的话根本毫无发展前途,所以,他必须极力阻止如兰跟我合作。”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那个死在你母亲老房子的赵辉你对他了解多少?” 李新年犹豫道:“了解的不多,只知道他是马达县道上的一个小头目。” 姚鹏问道:“你不觉得这个赵辉跟赵源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们应该都听说过赵源其实才是马达县最大的黑头子吧,赵辉当然是他手下的喽啰了。” 姚鹏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看还不仅仅是喽啰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你查过他?”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做过一些了解,但也不全面,不过,我怀疑赵辉很有可能是赵源的私生子。” 李新年半天没说话,随即似乎明白姚鹏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赵辉了,惊惧道:“你的意思是我也杀了他一个儿子?” 姚鹏迟疑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推断,目前并没有证据,我也,没法取得这种证据,不过,如果我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你可要小心点。 你想想,顾百里杀了蒋麒麟,又涉嫌杀死了赵源的儿子,而你有间接害死了他的私生子,并且还跟他争夺蒋如兰,赵源这种人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也承认四合院这把火是赵源指使人放的?” 姚鹏摆摆手说道:“警察办案讲的是证据,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不能下结论,我只能说赵源的嫌疑很大。 并且我认为这一把火也未必能让赵源消气,毕竟你家里人一个都没出事,所以你还是要多加提防。” 刚说完,姚鹏的手机忽然又急促地响起来,拿起来看看是秦时月打来的,于是站起身来接通了电话。 “姚局,你赶紧回来,刚才市局指挥中心得到一个消息,肖胜军今晚有可能藏身在金角花园的一个情人家里,市局刑警队的人已经赶过去布控了,随时都会有新的情况。” 姚鹏一听,疑惑道:“金角花园,市局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秦时月说道:“我也不清楚,你还是赶紧回来。” 姚鹏说道:“好的,我马上赶回去。” 放下手机,姚鹏抓起包匆匆说道:“有紧急情况,我马上要赶回局里。”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不留你了。” 姚鹏在临出门前,姚鹏回头说道:“万振良的冒充者就要落网了。”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拿起手机就拨打了孙巧雨的号码,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孙巧雨的声音:“什么事,我忙着呢。” 李新年问道:“你在什么地方?” 孙巧雨说道:“你问这么多干嘛,反正在办正事。” 李新年愤愤道:“你还办个屁的正事,有个消息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警察已经在一个什么金角花园抓捕邓中基,你的正事恐怕要泡汤了。” 孙巧雨吃惊道:“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真是见鬼了,警察怎么会有肖胜军的照片?” 孙巧雨说道:“这事确实见鬼,邓中基自己不知死活跑找他弟弟,结果被警察撞了个正着,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从车行开始他就被警察给盯上了。” 李新年喘了几口,说道:“那你就不要办什么正事了,马上收手,我不想让这件事跟我扯上任何关系。” 说完,挂断了电话,一屁股坐在床上喘了一阵,随即一把抓起车钥匙匆匆回毛竹园去了。 第1417章 无业游民 当晚凌晨时分,宁安市公安局刑警队在本市金角花园高档住宅区一举抓获了半夜偷偷从情人家里出来的邓中基。 同时被抓的还有邓中基的情人石梅和女儿石琳。 而石梅的身份曾经是“万振良”的老婆,女儿石琳原名万萍,曾经是“万振良”的女儿。 石梅在万振良来宁安市的最初几年还曾经以万振良的老婆身份带着女儿去过吴中县万家村,营造万振良还活着的假象。 骗贷案发之后,万振良失踪,有传闻说石梅母女投靠了魅力金座老板鲁润,而实际上是跑到国外待了几年。 等到风头过后母女两又偷偷回到了宁安市,鲁润死后,石梅接管了夜总会,而石琳则成了夜总会的妈咪。 不过,市局刑警队的人并不知道邓中基和母女两的身份,也不知道他们具体牵扯到什么案子,邓中基被抓之后,朱天虎马上就把人交给了姚鹏。 在三分局的一间审讯室里,姚鹏亲手从邓中基的脸上取下了一副人皮面具,至此,肖胜军露出了本来面目。 按照朱天虎的指示,由于肖胜军牵扯到人皮面具的案子,本案目前不宜公开。 同时也不能不提防肖胜军在宁安市的同伙,加上肖东亮已经押回吴中县,为了接下来的审讯便利,肖胜军被姚鹏连夜秘密送到吴中县关押,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第二天一大早,市公安局局长王海江和朱天虎早早就来到了三分局,秦时月昨晚根本就没回家,在办公室胡乱睡了一觉,并且早早就起来了。 由于牵扯道人皮面具的案子,办公室里只有王海江、朱天虎和秦时月三个人,连栾斌都没允许参会。 王海江似有点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二位昨晚都几乎一夜未睡,很辛苦,实际上我也睡不着,拖了这么多年的一桩悬案终于要真相大白了,我跟到很兴奋。 但眼下还不是睡大觉的时候,我们要趁热打铁,一举彻底拿下肖胜军。 所以,我们今天研究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审讯细节以及负责审讯的人选,同时我还要宣布一个原则。 在本案还没有结案之前务必要做到不宣传,不泄露案情,除了负责审讯的人员之外,禁止无关人员接触本案。 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骗贷的真相以及赃款的去向,凡是牵扯到人皮面具的线索属于绝对机密,任何人都无权泄露,现在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 朱天虎说道:“根据王局定下的原则,也只有范局、秦局和姚鹏是合适的人选,因为他们三个人自始至终都参与了这个案子,现在的问题是谁来负责审讯。” 秦时月说道:“我想亲自参与审讯。”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你是三分局的一把手,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呢,怎么能走得开,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王海江说道:“那剩下的就只有范先河和姚鹏两个人了,你老朱也不可能亲自坐镇吴中县。”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所以我的意见是由范先河负责审讯工作,姚鹏配合,同时姚鹏还要保证嫌疑人的绝对安全。” 王海江质疑道:“你觉得姚鹏合适吗?他可是刚刚出过事,安全很重要,千万不能再出现韩寿这样的重大责任事故。” 秦时月说道:“可以让栾斌负责安全工作,警卫人员可以直接从吴中县公安局挑选。” 王海江想了一会儿,说道:“就这么定,栾斌负责安全警卫,姚鹏协助范先河审讯,不过,你老朱还是要亲自抓这项工作,出了什么事我只找你一个人。” 秦时月迟疑道:“如果在审讯中肖胜军交代了什么人,我们是否要马上抓捕?” 王海江犹豫道:“必须要提前跟我打招呼,骗贷案可能会牵扯到一些敏感人物,我不想闹得满城风雨。” “那国泰集团那边怎么叫到?”朱天虎问道。 王海江说道:“国泰集团那边由市局出面冻结邓中基名下的资产,并进行资产的审计调查,我们可以对外宣称董事长邓中基涉嫌经济问题被立案调查。” 秦时月担忧道:“徐胜军的弟弟徐幼军仍然在逃,我担心他会不会搞出什么动静。” 王海江说道:“所以你们要想办法尽快将他抓捕归案,虽然他不大可能参与骗贷案,但他显然知道肖胜军有两张脸,就凭这一点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朱天虎说道:“我已经通知各分局在自己的辖区进行大规模的排查,相信徐幼军应该很快就会落网。” 王海江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毛塘四合院的纵火案有什么线索吗?这个案子已经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 秦时月说道:“已经追踪到了一名嫌疑人,不过,他暂时失踪了,我建议马上在全省范围内通缉他。” 王海江问道:“这个嫌疑人是什么身份。” 秦时月说道:“说起来这个人倒是有作案的动机,嫌疑人名叫管涛,现年五十岁,本市人,无业游民,十几年前他的父亲驾驶一辆三轮车被撞的半身不遂,但肇事者最终没有被处理,只是赔了点钱。” “肇事者是什么人?”王海江问道。 秦时月说道:“就是毛塘四合院的顾百里。” 王海江疑惑道:“这么说纵火是为了报复顾百里?” 朱天虎说道:“这个案子的背后恐怕没有怎么简单,且不说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顾百里也已经死了,管涛这个时候纵火报复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王海江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把火的背后另有原因?” 朱天虎犹豫道:“也只能抓到管涛之后才能做出定论,刚才秦局建议对管涛发出通缉令,我觉得很有必要。” 王海江点点头,说道:“我同意,不过,眼下的重头戏还是对肖胜军的审讯,纵火案可以交给其他人负责。” 刚说完,手机响了起来,王海江看看来电显示,站起身来说道:“我在市委还有个会,你们两个再好好研究一下,推敲一下细节,务必要尽快让肖胜军开口。” 王海江离开之后,秦时月从卷宗里拿出一张照片,说道:“你看看,这是从肖东亮家里搜出来的,我早就怀疑顾百里有一个帮手。” 照片上是肖东亮和顾百里在什么地方钓鱼的情景,朱天虎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说道:“看来肖东亮和顾百里是搭档,马上把这张照片传给范先河。” 第1418章 疑点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徐艳芬恐怕也有份,就算她没有参与案子,但肯定是知情者,不管我们问她什么,她要么装糊涂,要么一问三不知。” 朱天虎说道:“派人把她盯住,看看肖东亮被抓之后她会有什么反应。” 秦时月说道:“早就安排好了,刚才我问了一下,从昨晚到现在徐艳芬没出过门。”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先从石梅母女身上打开突破口,上一次我们没能抓到她的把柄让她蒙混过关了,这一次她可不能再装无辜了,起码她冒充万振良的老婆这一点先说清楚。”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先拿下石梅肯定能给肖胜军制造心里压力,再加上他的同案戴山,肖胜军想撞死也没这么容易。 只是眼下还不能确定石琳究竟是不是肖胜军的亲生女儿,你要催着他们一点,有关几个dna鉴定的项目尽快拿出结果,必须要用证据给肖胜军制造强大的压力。”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等一会儿就催他们。”说着,又一脸不解道:“朱局,昨天晚上市局指挥中心究竟是通过什么渠道发现了肖胜军的踪迹?难道对我还保密啊。” 朱天虎一脸神秘地说道:“我也有秘密武器,实不相瞒,要不是邓中基自己暴露,我还不打算揭开他这层皮呢。” 秦时月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早就知道邓中基的身份有问题?”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说道:“可以这么说,我原本是打算用肖东亮钓一条大鱼呢,现在看来肖胜军这个钓饵已经失效了,只能另想办法。” “大鱼?什么大鱼?”秦时月狐疑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这事回头我再慢慢跟你说,现在我们来研究一下接下来的工作部署,我打算下午就去一趟吴中县,再跟老范商量一下。” 孙巧雨觉得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倒霉过,居然接连两次被警察抢了先,并且还是几乎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抓走了到手的猎物,这让她愤愤不已。 同时又觉得没法向李新年交代,毕竟她已经夸下了海口,并以专业人士自居,而眼下猎物却到了警察的手里。 面子倒也罢了,最重要的是孙巧雨担心肖胜军被抓会坏了她的大事。 因为杨澜说过,所谓的邓中基当年跟戴山、赵卓、焦友军以及鲁润都打得火热,她不确定肖胜军一旦开口的话会交代些什么。 就算肖胜军不会牵扯出戴山,可一旦把谭冰咬出来的话,那李新年必定受到牵连。 到时候自己的宏伟计划可就要泡汤了,所以,在她眼里,肖胜军就是一颗老鼠屎,不除掉他早晚会坏了一锅汤。 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作罢,她还没有疯狂到从警察手里抢人的地步,不过,她还是及时给李新年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肖胜军已经落到了警察手里。 而李新年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警告她再不要做异想天开的事情,马上回吴中县去,最近就不要来宁安市了。 杨澜似乎知道老班长心情不好,于是主动陪着孙巧雨回到了吴中县,不过他们并没有去石关村,而是在县城孙巧雨的一套三居室中住了下来。 孙巧雨躺在床上闷闷不乐,也懒得说话,杨澜也不理她,自顾在厨房里倒腾了一阵,然后走到卧室说道:“老班长,事情没办成,饭总是要吃的,从昨晚到现在我们都没怎么吃饭呢。” 孙巧雨闭着眼睛说道:“你吃吧,我没胃口。” 杨澜说道:“老班长,你该不会这么经不起打击吧,这种事失手也是常有的事,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你还是想开点吧,大不了我把两千万还给你,事情没办成,我也不好意思拿这笔钱。” 孙巧雨好像没听见杨澜的话,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道:“你说他们会把邓中基关在什么地方?” 杨澜一愣,随即吃惊道:“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还敢去抢人?” 孙巧雨还是自顾说道:“邓中基是吴中县人,他们该不会把他关在这里吧。”说完,拿起手机就给什么人发了一条微信。 杨澜一脸狐疑道:“你这是给什么人发微信?难道你真想这么干?” 孙巧雨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找人打听一下情况,如果他们真敢把人带来吴中县的话,也不能说一点机会都没有。” 杨澜急忙摆摆手,说道:“老班长,我可不想干这种虎口拔牙的事情啊,你也当过警察,难道还不知道这种案子的性质? 像这种大案,警察不会给任何人接近邓中基的机会,你要是执意这么干,无异于自己送上门去,就算你想干,我也要阻止你,我可不想看着你去找死。” 顿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了床边,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你又没参与邓中基的案子,就算他被抓也不会连累你,你为什么非要不惜代价置他于死地呢?难道是李新年非要让你这么干?” 孙巧雨瞪了杨澜一眼,说道:“我的事你少问,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说完,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杨澜。 杨澜被孙巧雨看的心里有点发毛,疑惑道:“怎么啦?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既然你不说,我也懒得问了,反正,我劝你适可而止,如果邓中基真的会扯上你的话,现在跑路也不迟。”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倒在床上,摆摆手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自己去吃饭吧。” 杨澜摇摇头,一脸无奈地出去了。 孙巧雨等杨澜离开,马上一屁股坐了起来,光着脚偷偷走出卧室朝着厨房这边看看。 然后惦着脚走进了杨澜的卧室,在床上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枕头下面的手枪,拿起来插在后腰上,又偷偷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杨澜吃过饭之后来到了孙巧雨的卧室,惊讶地看见她半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一双眼睛却闪闪发光地盯着她。 “你拿我的枪干什么?”杨澜惊讶道。 孙巧雨盯着手里的枪看了一会儿,说道:“你这把枪居然连枪号都没有打磨过,该不会是你以前在开元县公安局的配枪吧?” 杨澜嗔道:“那怎么可能?我都是被开除的人了,怎么还会给我配枪呢。” “那这把枪是从哪儿来的?”孙巧雨问道。 杨澜哼了一声道:“老头子想弄把枪玩玩还不是简单的跟买包烟一样,这把枪就是他送给我的,就算知道枪号也查不到来源。” 顿了一下,不解道:“你该不会是想拿走我这把枪吧?” 孙巧雨慢慢坐直了身子,盯着杨澜说道:“阿澜,你帮我分析分析,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总觉得昨晚的事情有点不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杨澜走过来问道。 第1419章 出卖 孙巧雨盯着杨澜说道:“难道你觉得昨晚警察的两次出现纯粹是巧合?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我就这么倒霉?” 杨澜嗔道:“哎呀,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反正警察比你下手快,我不是说了吗?咱们两是单兵作战,人家是军团作战,失手再正常不过了。” 孙巧雨盯着杨澜注视了一会儿,还是照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警察第一次出现在天城大酒店倒是可以理解,他们有可能跟踪了邓中基,也有可能是通过监控发现了那辆奔驰车。 但问题是警察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金角花园呢,我也是非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摸到了邓中基的老窝,特别是这个地方对邓中基来说也是个秘密据点,警察怎么会突然就直接找上门呢?” 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瞥了一眼孙巧雨手里的枪,犹豫道:“这我可说不上,你自己也很清楚,警方调查的手段多了,也许是是通过线人,也许是他们早就盯上邓中基了。” 孙巧雨一挥手打断了杨澜,说道:“我亲眼看见姚鹏从车行追出来的样子,他显然是第一次见到邓中基,如果他们早就盯上了邓中基的话,姚鹏有必要这么干吗?”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一点你可能说对了,警方可能有线人,他们从线人那里及时得到了邓中基的秘密据点。” 杨澜说道:“那就是了,你还纠结什么?” 孙巧雨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其实严格说来你就是警方的线人,起码是朱天虎秘密安排的线人。” 杨澜瞪着孙巧雨质问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 孙巧雨没有回答,伸出一只手,说道:“把你的手机拿来我看看?” 杨澜盯着孙巧雨没出声,也没动,忽然,孙巧雨猛地从床上跳起身来,把坐在床边的杨澜猛地扑倒在了床上,喘道:“如果你问心无愧就把手机拿来我看看。” 杨澜看见孙巧雨手里的枪就在她的脑袋边,顿时就不敢动,孙巧雨见制服了杨澜,于是空出一只手去摸杨澜的裤子口袋,还没等她摸到手机,杨澜忽然一把抓住了孙巧雨拿着手枪的手,用力在床边撞了一下,结果手枪掉在了地上。 孙巧雨怒道:“好哇,果然你出卖我,我……” 顾不上再说下去,两个人顿时就在床上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只见两个人拳来脚往,一会儿这个把那个压在了下面,一会儿又来个鲤鱼翻身,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扯开了,露出雪白的肌肤。 最后两个人扑通一声都掉在了地上,杨澜还是手快了几秒钟,抢先把手枪拿到了手,一翻身就把孙巧雨压在了下面,微微喘道:“老班长,你的身手可稀松多了,以前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孙巧雨虎落平阳,只好闭着眼睛不出声,嘴里喘个不停。 可没想到杨澜并没有用枪指着孙巧雨,反倒把她拖了起来,说道:“我承认,昨晚我偷偷给朱天虎发了一个消息,告诉他邓中基的藏身点,但我首先要声明一点,我可没有出卖你,我出卖的是邓中基。” 孙巧雨睁开眼睛瞪着杨澜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亏我对你这么信任,你出卖邓中基跟出卖我有什么两样?” 杨澜一副心平气和地说道:“当然不一样,我出卖邓中基只是导致了他的落网,并没有对你有什么危害,我只是利用了你罢了。 但如果我出卖你的话,那警察可就知道你和李新年现在正在干的勾当了,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们两个应该正在找戴山的赃款吧?可能都已经得手了,但我可没有向朱天虎透露过这方面的一点信息。” 孙巧雨嘴里哼哼两声,爬到床上拿起床头柜的烟盒摸出一支烟点上,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瞪着杨澜质问道:“那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朱天虎给你什么好处?老娘给你两千万呢。” 杨澜把枪插在腰上,看看手表说道:“咱们先不说这两千万的事情,等一会儿让你见个人,然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说实话,你还要感谢我呢。” 孙巧雨一愣,狐疑道:“见什么人?” 杨澜一脸神秘地说道:“留点悬念,等见了你就知道了,我刚才已经受到了短信,他就要赶到吴中县了。” 孙巧雨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一脸惊惧道:“赵卓?” 杨澜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你想哪儿去了?如果是他的话,我就不用整天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孙巧雨喘了几口,狐疑道:“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警察?” 杨澜点点头,说道:“确实是警察,不过,你别怕,他可不是来抓你的,而是来给你发勋章的,因为没有你就抓不到邓中基。” 孙巧雨气愤道:“你早就跟着赵卓和邓中基一起鬼混了,要想抓他自己动手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把我扯进去?” 杨澜笑道:“如果不是你的话,邓中基也不可能进入我的视线啊,朱天虎也想不到肖胜军就隐藏在本市。 他们甚至以为肖胜军早就被顾百里灭口了呢,你那天问我要邓中基的照片,我这才茅塞顿开啊。” “这么说你早有图谋了?”孙巧雨气愤道。 杨澜摆摆手,说道:“你可别冤枉我啊,实际上我的主要角色只是个诱饵,跟骗贷案没关系,可谁知道吴中县警方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把你盯上了。 他们查了你的老底,居然发现我们曾经是战友,于是朱天虎就给了我一份额外的任务,所以,我们两个的关系算是搭档。” 孙巧雨脸上殷勤不定,质疑道:“你没告诉朱天虎我要杀了邓中基?” 杨澜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告诉他呢,我们只是在暗中监视邓中基罢了,实不相瞒,其实朱天虎在得知了邓中基的身份之后并不想马上动他。 毕竟邓中基和赵卓过去关系密切,他还指望通过邓中基发现赵卓的线索呢,只是没想到邓中基自己露出了马脚,所以只能立即抓捕了。” 孙巧雨闷头抽了几口烟,狐疑道:“难道赵卓真的还活着?” 杨澜点点头,说道:“这是个秘密,不过,我可以向你透露一点,看守所自杀的那个人只是赵卓的替身。 实际上赵卓被转移到检察院之后就被人冒名顶替了,朱天虎已经掌握了那个冒充者的dna信息。” 孙巧雨惊讶道:“谁在暗中帮赵卓?” 杨澜说道:“那我怎么知道?自然是有权有势而又不想让赵卓开口说话的人。” 孙巧雨疑惑道:“既然这样干脆杀了赵卓,怎么还会让他活着?” 杨澜摆摆手说道:“这就要问朱天虎了,因为他坚信赵卓还活着,至于理由,他也不会告诉我”说完,低声道:“你听过人皮面具吗?” 孙巧雨还没来得及回答,传来了敲门声。 杨澜站起身来说道:“你只说是怎么发现邓中基的,如果说漏了嘴可别怪我,不过,你也别担心,他不会多问什么。对了,你也不能躺在床上见领导,赶紧穿好衣服去卧室。” 孙巧雨不禁有点紧张,可枪在杨澜手里,她也没法逃跑,所以只好掐灭了烟头,换了一件衣服,然后硬着头皮走进了客厅。 第1420章 活动经费 尽管孙巧雨心里有思想准备,可当她一眼认出客厅的男人的时候,还是吃惊的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她做梦也没想到来人竟然是朱天虎。 没想到朱天虎反而笑着地冲孙巧雨招招手,说道:“孙巧雨同志,不用躲了,你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来了。” 孙巧雨这才强装镇定地走进了客厅,说道:“原来是朱局亲自来了?阿澜还跟我打哑谜呢。” 朱天虎严肃地点点头,把孙巧雨稍稍打量了一下,说道:“杨澜说你还有点顾虑,不敢见我,我看完全没有必要。 你表兄段鹏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何况他已经死了,再说,你另外一个表兄不也是我们中的一员嘛。 这次你和杨澜立下了大功,让我们一举抓获了肖胜军,破获了一桩历史悬案,可惜你们不是在编的警察,否则我还要给你们发奖章呢。” 孙巧雨现在已经定下心来,故作冤屈道:“奖章就算了,别冤枉我们就好了。” 朱天虎盯着孙巧雨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们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任何一个人,如果我们怀疑你的话也不会让你跟杨澜合作了。”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我听杨澜说,你很早就在暗中调查万振良骗贷案了?你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动机?” 孙巧雨瞪了杨澜一眼,说道:“朱局,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实际上我是在戴山被抓之后,我奶奶让我来照顾杨玉环的时候才慢慢接触万振良的案子。” “这么说是杨玉环给你提供了一些情况?”朱天虎点上一支烟问道。 孙巧雨的嘴巴慢慢遛起来,点点头,说道:“你应该也已经搞清楚了,我奶奶和杨玉环有特殊关系。 我也不瞒你,我们家过去确实受到过戴山的不少好处,连家里的新房子都是戴上帮着盖起来的,杨玉环也曾经给过我奶奶不少钱。 我们是农民出身,懂得感恩,所以我照顾了杨玉环这么多年,直到给她送终,当初就是因为杨玉环不相信她儿子会参与骗贷案,总觉得她儿子是被人利用的。 所以把她知道的一些事都告诉了我,肖胜军这个名字就是从杨玉环那里听来的,她让我把这个人的底细查一下。 你也知道,我曾经当过几天警察,本来天生就有好奇心,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把肖东亮一家的情况摸清楚。 可没想到他家的关系非常复杂,再加上肖胜军从小就离开了肖家坎,基本上找不到认识他的人,当时猜想他会不会已经像万振良一样已经死了。” 朱天虎似乎没工夫听孙巧雨的长篇大论,打断了她说道:“这些杨澜都已经跟我说过了,我想问问你,杨玉环生前是否怀疑过谭冰?”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确实怀疑过,你别看杨玉环和谭冰是亲家,其实她们两个暗中互相掐了一辈子,所以,我对她的怀疑持怀疑态度。 关键是杨玉环对谭冰的所有怀疑都是建立在万振良和肖胜军是谭冰的亲戚这一点之上,可根据我暗中的调查,谭冰似乎跟万振良和肖胜军都没有来往。” 说完,马上又补充道:“现在肖胜军已经归案,谭冰是否涉案问问他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正说着,朱天虎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只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就挂断了,说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孙巧雨犹豫道:“也没什么打算,你不知道,我们一家人原本都是指望段鹏的公司吃饭,可段鹏死后,我姐又查出了乳腺癌,眼下吴中县的公司也一直赔钱。 这两天我找李新年商量了一下,看看他是否愿意买下公司,如果他愿意的话,我打算就在物流公司给他打工算了。 上次谭冰来石关村参加杨玉环葬礼的时候,我已经跟她说过了这件事,她答应帮我跟李新年说说,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朱天虎皱皱眉头,说道:“怎么?难道你家里还经济困难吗?” 孙巧雨一脸忧虑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这么说没人相信,毕竟戴山是个大贪污犯,别说是警察了,就是村子里的人都以为我们拿过戴山多少钱呢。 其实,阿澜对我家的情况最了解,你问问她就知道了,虽说还没有穷的揭不开锅,可没了杨玉环的救济以后,也只能自食其力了。” 杨澜急忙说道:“朱局,阿华说的确实是实情,以前他们一家有杨玉环和戴山资助,日子过的还不错。 可现在杨玉环死了,公司又几乎倒闭,好像外面还欠着一些债,确实没有多少经济来源,也就是段平还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朱天虎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说道:“我看你也不用急着给李新年打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继续协助杨澜帮警方办事。” 孙巧雨瞥了一眼杨澜,疑惑道:“你是说让我做警方的卧底?” 朱天虎迟疑道:“我确实有这个想法,这要看你自己的意愿,你原本就干过警察,当年要不是段鹏打架斗殴的事情也不会被开除。” 正说着,朱天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还是挂断了,继续说道:“这样吧,你先回避一下,我跟杨澜说几句话。” 孙巧雨急忙说道:“那你们谈吧。” 说完回到了自己卧室,还关上了门,不过,她立即把耳朵贴在了门上,遗憾的是朱天虎好像和杨澜去了厨房,什么都听不清楚。 约莫过了四五分钟,只听外面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猜想朱天虎已经走了。 不一会儿,杨澜推门走了进来,盯着孙巧雨看看,忽然扑了过来,猛地把孙巧雨扑倒在床上,在她脸上接连亲了几口,笑道: “哎呀,老班长,你是越来越会编了,刚才我还一直替你捏把汗呢,这下好了,咱们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孙巧雨被杨澜搞得莫名其妙,没好气地说道:“干个头,我们的账还没有算清楚呢。” 杨澜坐起身来,盯着孙巧雨似笑非笑地说道:“不就是那两千万吗?别小气了,那是我们接下来的活动经费。 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这两千万变成两个亿,二十个亿,我要干的事情可比你和李新年暗中捣鼓的那点事情大多了。” 孙巧雨一脸茫然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第1421章 老狐狸 杨澜把手放在嘴里嘘了一声,低声道:“别着急,等一会儿你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我先给你提个醒,你可别真的信了朱天虎的话,这老家伙可是老狐狸,你以为他真的相信我们吗?” 孙巧雨苦着脸,还是一头雾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澜盯着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在石关村有没有隐秘的住处。” 孙巧雨不解道:“什么隐秘的住处?你有不是没去过我家。” 杨澜说道:“我记得你爸以前的老房子好像在一个山脚下,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住户。” 孙巧雨疑惑道:“那房子都快塌了?怎么?难道你要把那里当成你的秘密据点?” 杨澜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说完,一把拉起孙巧雨,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石关村,好多年没去过你们家了,去看看这套老房子是不是真的快塌了。” 孙巧雨骂道:“哎呀,你神经病啊,那栋破房子有什么可看的,那里现在连鬼影都没有。” 杨澜拉着孙巧雨往外走,一边笑道:“我就喜欢连鬼影都没有的地方,因为我们就是鬼。”说完,拉着迷迷糊糊的孙巧雨不由分说出了门。 李新年这两天过于疲惫,一觉睡到快十点钟了还没有起床,忽然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在推他,还以为顾红,睁开眼睛一看却是顾雪。 “快起来,我有话跟你说?”顾雪说道。 李新年慢慢坐起身来,问道:“红红呢?” 顾雪说道:“她带着双儿在后面的毛竹林玩呢。” 李新年走到后面的窗口朝下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谭冰和顾红推着婴儿车带着双儿晒太阳,一瞬间那感觉好像毛竹园已经成了自己的家似的。 顿时就想起了如兰,琢磨着等一会儿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你今天不打算去公司?”李新年问道。 顾雪敷衍道:“早晨给余家燕打了个电话,也没啥要紧事。”说完,凑到李新年跟前小声道:“昨天警察给妈看的那张照片上的人是不是被抓住了。” 李新年知道顾雪是个心中沉不住气的人,一边走进卫生间洗漱,一边说道:“你是不是看着很面熟啊。” 顾雪跟到卫生间门口,靠在门边说道:“妈说这个人跟咱们还有点亲戚关系呢,当初万振良来家里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来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也不要听妈说什么,那时候你还小,自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你后来有机会认识他了吧,我问你,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你介绍给老戴的万振良啊。” 顾雪一脸紧张的样子,嗔道:“哎呀,我问你是不是警察已经抓到他了?” 李新年瞥了大姨子一眼,说道:“怎么?害怕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我有啥怕的?我又不知道万振良是什么人。” 顿了一下,又嘟囔道:“爸说他就是万振良,当时想找大山做点生意,我就是替他们引荐了一下,至于后来他们干了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跟我说是疗养院的一个什么老干部给你介绍的万振良吗?现在怎么又推到爸头上了?” 顾雪哼哼道:“爸让我这么说的,我当时还以为万振良在大山那里赚来的钱可能也有爸的好处呢,所以就给大山介绍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不要什么都推到爸头上,爸又不是不认识老戴,用得着你介绍吗?” 顾雪说道:“是啊,我也这么问过他,可他说他自己出面介绍大山会有顾虑,还是我出面好点。” 李新年洗完了脸,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跟我说什么没用,现在就看这个万振良跟警察怎么说了,也许,他会告诉警察你跟老戴是一伙的呢。” 顾雪嗔道:“你放屁,我不过是给大山介绍了一个客户,怎么就成一伙的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你老实说,你当初拿了这个男人多少钱?” 顾雪气哼哼道:“我什么时候拿他的钱了?不过是送了我一把手机,还有一对耳坠,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撑死万把块钱。” 李新年盯着顾雪问道:“妈知不知道你给大山介绍万振良的事情?” 顾雪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当时谁会想这么多,我给大山介绍的客户又不是他一个,谁知道他想利用大山骗银行的钱?” 李新年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就这么点事的话,那倒也没必要害怕,不过,你要是瞒着我什么事的话,等到警察找上门来可就来不及了。” 顾雪赌咒发誓道:“真的就这么点事,我后来也只见过他一两次,再后来压根就把这事给忘了。 直到骗贷发生以后,我才又想起了这个人,有一次老戴说我和妈合起伙来骗他,结果被我狠狠骂了一顿。”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已经很清楚了,爸为了不引起老戴的疑心,所以让你给他介绍了万振良,后来万振良就把老戴拉下水了。 不过,老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猜应该是跟万振良一拍即合,如果他不贪图好处的话,万振良还能把他怎么样。 不过,现在爸已经死了,老戴已经在牢里面,警察感兴趣的就是跟骗贷有关,并且还活着的人,如果你跟骗贷案真的有瓜葛的话,要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找上门来了。” 顾雪嗔道:“你少吓唬人,妈说了,我这点事还不至于让警察上纲上线,如果他们来找我,我就实话实说。” 李新年从卫生间出来,拿出一支烟点上,盯着顾雪问道:“既然这样,你紧张什么?” 顾雪楞了一下,嗔道:“我有啥可紧张的?不过是随便聊聊。” 李新年盯着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当然,我相信你并不是为了当年给老戴介绍万振良而紧张,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鬼。”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质问道:“我有什么鬼?” 李新年凑近顾雪低声道:“你虽然没有参与骗贷案,但帮着老戴转移赃款照样会坐牢,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东亚银行现在都可以查到你去开保险柜的监控录像。” 顾雪吃惊的瞪着李新年,惊惧道:“你,你怎么知道?难道警察已经,已经去过银行了?” 第1422章 谜底 李新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顾雪的话套出来了,简直有点不敢相信,随即就意识到多亏了肖胜军的那张照片,否则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才能撬开顾雪的嘴呢。 这么一想,心里不禁有点好笑,脸上却一副气愤的样子,说道:“搞了半天你们一家三口合起伙来玩老子呢。”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猜到了什么,轻笑道:“这么说你已经去过银行了?我就知道你早晚一天会猜到谜底。” 李新年顿时有点恼羞成怒,一把抓过顾雪,把她按在床边就在她的屁股上接连打了七八下,喘道:“害老子花了多少冤枉功夫,你当这是游戏呢。” 顾红一点都不生气,趴在那里直哼哼,好像还挺享受,笑道:“你要是有气就多打几下吧,也好消消气。” 李新年一听有点哭笑不得,抬腿踢了顾雪一脚,骂道:“贼婆娘,真变态。”说完,点上一支烟站在走到窗口长长出了一口气。 顾雪爬起身来,幽幽道:“谁让你骗我呢,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那把钥匙是大山留给你的?你该不会是想瞒着我吧?” 李新年有点词穷,憋了一会儿辩解道:“那时候风声这么紧,为了见老戴我差点坐牢,让你们知道这件事有什么好处? 再说,我也没瞒着,我偷偷告诉过妈,她不让我去银行找这个保险柜,我幸好没去,否则就上了老戴这混蛋的当了。” 顾雪笑道:“你也有上当受骗的时候啊,看来在这方面你不是大山的对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狗娘洋的确实有一手,不但骗了我,连他自己老娘都骗,连妈都差点被他们母子骗了。” 顾雪狐疑道:“啥意思?他怎么骗杨玉环了?” 李新年怏怏道:“他欺杨玉环没文化,于是就给了她一张写满股票代码的纸条,杨玉环以为这些纸条里藏着钱呢,把这张纸条当做宝贝一直藏到死才拿出来,哄的孙家人围着她团团转。”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也不算骗,只是一种障眼法罢了。” 李新年瞪着顾雪说道:“你少啰嗦,东西呢?” 顾雪故意吊李新年的胃口,说道:“你问这么多干嘛,又不是你的东西,那是大山留给我们娘两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好,我也懒得问,既然你已经把东西拿到手,我也算是尽了保管之责,今后跟我再没一毛钱的关系。” 顾雪笑道:“哎吆,这就生气了。”说完,走过来在李新年的耳边低声道:“东西在妈手里,她不让我们动那些钱。” 李新年一听,惊讶道:“你怎么交给妈呢?” 顾雪嗔道:“这么大的事情我一个人敢做主吗?并且妈好像早就猜到你那把钥匙的用处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老戴究竟留下了什么东西?” 顾雪低声道:“四个信封,每个信封中一张身份证,一张银行的卡,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股市账号、密码。还有银行卡的密码。” 李新年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股市账号?” 顾雪嗔道:“我又不是白痴?再说,大山跟洋洋早就说过了。” 李新年小声道:“这几张身份证上的照片都是真人吗?” 顾雪嗔道:当然是真人?难道还是假人?不过,名字都很陌生,红红说这些人可能是以前大山厂里的员工。”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员工的身份证怎么会到老戴的手里?”说完,把嘴凑到顾雪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顾雪吃惊地“啊”了一声,吃惊道:“原来是假身份证?”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身份证是真的,只是上面的人和名字都是假的,实际上根本没这个人,我猜测多半是赵卓或者焦友军当年帮老戴办出来的。” 顾雪这才放心道:“只要身份证没问题,不是真人更安全。”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说道:“安全个屁,实话告诉你,警察已经发现了一张这种身份证,眼下他们应该正在查找其他类似的身份证,一旦老戴的这四张身份证被查到的话,那所有的账户马上就会被冻结。” 顾雪吃惊道:“怎么?难道还有别人办理了大山这种身份证?”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肯定不会只有老戴这四张。” 顾雪急忙道:“那赶紧告诉妈,找个机会先把钱转走。”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妈是怎么跟你说的?” 顾雪说道:“她说先不能动这些钱,要等待时机,不过,她让红红查过这些账户了,你知道大山的股票值多少钱?”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 顾雪冲着李新年伸出一巴掌,另一只手又伸出两根手指头,低声道:“十二个亿。” 李新年不禁大吃一惊,虽然他知道戴山的赃款肯定不会是小数目,但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还是有点心惊肉跳。 呆呆楞了一会儿,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这么说红红也知道了?这下好了,一旦出事的话咱们一家肯定会被连窝端。” 顾雪哼了一声道:“妈说了,只要不去动,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对了,妈不让我们告诉你,你就假装不知道。” 李新年怏怏道:“你什么时候偷偷去的银行?” 顾雪迟疑道:“半年多了吧?”说完,好像又想起了李新年先前说的话,惊惧道:“银行的监控录像真的会保存这么长时间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家里不是有两个行长吗?你不会去问问她们?我又不是银行的保安。” 刚说完,瞥眼看见院子大门口外面来了一辆车,疑惑道:“这是谁来了?” 顾雪赶忙走到窗口张望了一会儿,说道:“哎呀,这不是蒋玉佛的车吗?她怎么来了?” 李新年一听,赶紧掐灭了烟头,说道:“可能是来耍威风的,我下去看看。”说完,怒气冲冲地下楼去了。 罗永胜可不认识蒋玉佛,所以并没有打开大门,而是从小门里出去看看那辆车,再看看一个保镖恭恭敬敬地打开后门从车里面钻出来的女人,琢磨着这女人应该是个富婆,倒也不敢得罪。 “请问你找谁?”罗永胜问道。 第1423章 指桑骂槐 蒋玉佛看看罗永胜,冷着脸问道:“你问我找谁?这是我的家,你又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罗永胜一愣,猜测这女人可能跟毛竹园有关系,于是说道:“我是李总的司机。”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李总?哪个李总?” 罗永胜还没出声,只见李新年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这不是蒋总吗?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蒋玉佛已然没有了过去见到李新年时的那副高傲的微笑,就像上次在今朝大酒店门口和李新年相遇时一样面如寒霜,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我来这里还需要你批准吗?” 说完,抬腿就走进了小门。 正好看见匆匆跟出来的顾雪和从后门进来的谭冰、顾红,说道:“哎吆,还真是全家人都搬过来了,要不是保姆告诉我家里住进了外人的话,我还不知道呢。” 李新年盯着蒋玉佛冷冷说道:“蒋总应该已经听说毛塘四合院昨晚被人放火烧了吧,我们现在没地方住,所以暂时在这里住一阵子。” 蒋玉佛看看远处的谭冰,故意大声道:“如兰不在家,这么一大家子人住进来是不是起码要跟我打个招呼啊,难道毛竹园现在成了随便供人栖息的荒山野店了吗?” 顾雪听得有气,忍不住说道:“蒋总,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家里人住进毛竹园为什么要跟你打招呼?老太太留下的遗嘱写的很清楚,眼下我和如兰才是毛竹园的主人。” 蒋玉佛斜睨着顾雪冷笑道:“哎吆,我倒是忘了你的身世了,听说你是我叔叔的女儿,如兰的妹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也算是我们毛竹园的人,可问题我叔叔从来都没有跟我们交代过这件事,我们总不能稀里糊涂地认亲戚吧。” 顾雪胀红了脸,怒道:“谁稀罕跟你认亲戚,反正如兰不在家这里我说了算,你没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蒋玉佛气愤道:“真可笑,毛竹园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即便如兰想怎么处置毛竹园也要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不过,我今天来倒也不是想赶你们出去,且不说你这个私生女是假是真,就凭着冰姨跟我奶奶的交情,我也会卖她这个面子,何况也就是借住几天。” 李新年瞥眼看见丈母娘一声不吭地走进了屋子里,瞪着蒋玉佛问道:“蒋总,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这里都是我的家人,可能没有你要找的人。”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我今天来这里并不是找什么人,只是听说我婶婶搬走了,家里又住进了外人,所以有点不放心,专门过来看看。” 李新年质问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蒋玉佛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道:“我们蒋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我奶奶生前也留下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且不说金银财宝了,就是她老人家留下的几百盆兰花也值点钱呢,这家里随随便便就住进了外人,如兰又不在家,妙兰还是个孩子,你说我能放心吗?” 李新年听的怒火中烧,闪身挡在了蒋玉佛的面前,低声道:“蒋总,你也不用指桑骂槐,老子根本不吃你这一套。 我今天就把话跟你挑明了,只要如兰没意见,只要我丈母娘喜欢这里,那我们一家人就在这里住定了,你有意见的话就去地下找老太太说去,我懒得跟你浪费吐沫。” 蒋玉佛气的浑身微微颤抖,伸手指着李新年说道:“好哇,你倒是横上了,果然是顾百里这个下流胚子的好女婿啊,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不是野种就是下流胚子。” 忽然,只见谭冰从屋子里走出来,显然她已经听到了蒋玉佛的话,阴沉着脸大声喝道:“老旦,你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小表子给我赶出去。” 李新年楞了一下,冲罗永胜和杨振宇挥挥手,说道:“送客。” 罗永胜和杨振宇马上走了过来拦在蒋玉佛的面前,说道:“听见没有?赶紧滚出去,可别让我们动粗。” 蒋玉佛铁青着脸恶狠狠地冲李新年说道:“好好,算你狠,咱们走着瞧。”说完,转身出了院子。 李新年回到屋子里,只见丈母娘坐在沙发上一副气愤难平的样子,劝慰道:“妈,你跟她生什么气?只当她是犬吠。 如兰才是毛竹园真正的继承人,何况小雪也有份,蒋玉佛算什么东西,她也就是心理不平衡过来找点茬而已。”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以前不管我跟潘凤的关系怎么样,可赵源和蒋玉佛在我面前起码面子上还过得去,现在看来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撕破脸是早晚的事,上次在今朝大酒店门口遇见他们夫妻两的时候,两个人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仇人。 我当时还纳闷呢,怀疑赵源会不会已经知道如兰把药方交给我了,可后来想想不大可能,后来仔细琢磨,会不会是因为蒋麒麟的事情。 他们以前因为蒋麒麟失踪怪罪于你和爸,如果现在知道蒋麒麟确实死在爸的手里,肯定把我们一家都恨死了。” 谭冰点点头,说道:“看来这段冤孽是没法化解了,所以,你心里要有所准备,我对这夫妻两的脾性多少有点了解,赵源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蒋玉佛是气量狭小、锱铢必报,这事不会完。” 顾雪气愤道:“那他们还能怎么样?莫名其妙,我们住在这里跟她有什么关系?”说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大声道:“李嫂,陈妈,你们两给我出来。” 不一会儿,两个保姆从里面走了进来,顾雪瞪着她们质问道:“谁给蒋玉佛打的电话?” 李嫂低垂着脑袋说道:“是我打的,前一阵大姐来过毛竹园,她说家里来了外人的话必须马上打电话通知她。” 顾雪正要发作,谭冰摆摆手拦住了她,说道:“这事你也别怪保姆,她也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跟她们没关系。” 顾雪还是气哼哼地说道:“难道你们是蒋玉佛雇来的吗?谁给你们发工资?今后谁要是再多嘴多舌就给我滚蛋。” 顾红冲两个保姆挥挥手,说道:“你们下去吧。” 等两个保姆离开之后,顾红有点疑惑道:“怎么突然就撕破脸了呢?我前一阵子还碰到过赵源,没看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啊,他还问我老旦现在忙不忙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不过是因为你对他还有用,其实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很我们呢,你要是相信他的话,早晚葬身火海。” 谭冰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行啦,凡事只要做到心里有数就好,说实话,蒋玉佛这么一闹,我反倒住得心安理得了。” 顾雪说道:“就是,偏住这里,气死她。” 第1424章 示威 蒋玉佛确实被李新年的霸道气的差点吐血,离开毛竹园之后直接去了赵源的办公室,铁青着着脸把包扔在了沙发上,一屁股坐在那里咬牙切齿。 赵源坐在办公室后面正在看着一份材料,瞥眼看看蒋玉佛,疑惑道:“你这是从哪儿来?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蒋玉佛喘道:“真他妈不要脸,住到别人家里还这么猖狂,这分明是想霸占毛竹园呢。” 赵源听的有点云里雾里,放下手中的材料,点上一支烟,问道:“谁霸占毛竹园?” 蒋玉佛气愤道:“还有谁?李新年已经拖家带口进驻毛竹园了,要不是保姆给我打电话还蒙在鼓里呢,刚才我过去只想问问情况,没想到李新年这下流胚居然把我赶了出来。”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难道如兰回来了?”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应该没有,否则今天不可能不露面。” “那谁同意李新年一家住进去的?”赵源问道。 蒋玉佛愤愤道:“还能有谁?那个野种现在把自己当毛竹园的主人了?” “顾雪?”赵源迟疑道。 蒋玉佛没出声,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足以证明李新年跟如兰有联系,如果不是如兰首肯,他们应该不会全家搬去毛竹园。” 蒋玉佛嗔道:“如果是如兰同意倒也罢了,我看多半是顾雪自作主张,最多跟妙兰这死丫头打过招呼,哼,我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亏谭冰这老表子也有脸住进毛竹园。” 赵源犹豫道:“现在网络上都是关于毛塘四合院着火的消息,说什么的都有,据说李新年还报案了,说是人为纵火。” 蒋玉佛说道:“那你肯定是他第一个怀疑对象。” 赵源哼了一声道:“那我还怀疑咱家的火是顾百里和他放的呢,有什么用?警察办案要证据,他怀疑我就要拿出证据来。”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也奇怪,这么大的火,还是发生在深更半夜,据说把整个四合院都烧掉了,可一家人愣是一点没事,你说奇怪不奇怪。” 赵源哼了一声道:“这说明火还不够猛,给了他们逃生的机会。” 蒋玉佛气哼哼地说道:“算他们命大。” 赵源站起身来,拿起刚才那份材料走到蒋玉佛身边,说道:“毛竹园让他们住几天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先看看这个,刚才市局两个警察送来的。” 蒋玉佛一听警察,急忙接过材料看了几眼,随即疑惑道:“这是什么玩意,看不懂啊,好像是医院的化验单。” 赵源在蒋玉佛身边坐下来,说道:“实际上是一份dna鉴定结论书,去年公安局在东风水库发现那具尸骸的时候,公安局不是也给你和如兰做过dna鉴定吗?结果比对没有成功,但这一次比对成功了。” 蒋玉佛好像还是没有搞明白,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东风水库那具遗骸是我弟弟?” 赵源摇摇头,说道:“不是东风水库的遗骸,而是毛塘四合院失火以后消防人员在一个地窖里发现的一具尸骨,警察经过dna比对,证实这具尸骨就是麒麟,你弟弟终于找到了。” 蒋玉佛顿时就有点喘不过气来,憋了好一阵才震惊道:“毛塘四合院?” 赵源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已经没有悬念了,麒麟确实死在顾百里手里,警方说我们随时可以去认领麒麟的尸骨。” 蒋玉佛忽然双手捂着脸弯下腰去,嘴里忍不住哽咽起来,赵源并没有去安慰蒋玉佛,而是继续说道: “据刚才来的那个警察说,麒麟刚被带去那个地窖的时候并没有死,因为他们在地窖里发现了吃饭的碗筷,还发现一块木头上刻着几个文字,内容是顾百里害我。 我估摸着顾百里这恶魔没有发现这块木板,否则也不会留在那里,现在看来,麒麟被顾百里关在那里有不少时间,应该受尽了羞辱和折磨,最后被扒了皮以后才杀了他,或者活活饿死了他。” 蒋玉佛顿时放声大哭,赵源这才轻轻拍着蒋玉佛的背,劝道:“你也不必太悲伤,哭有啥用,又不能把你弟弟哭活,还是先把你弟弟的尸骨领回来,让他入土为安吧。” 蒋玉佛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咬牙切齿道:“老天不开眼啊,怎么就没有烧死这一家恶魔呢。” 赵源若有所思道:“这下好了,毛塘四合院被烧了,反倒一家人住进了毛竹园,我怎么觉得谭冰这是故意在向我们示威啊。” 蒋玉佛抹抹眼泪,恨声道:“我这就叫人把他们赶出去。” 赵源急忙摆摆手,说道:“没这个必要,这种口舌之争没任何意义,难道他们真的能霸占毛竹园吗? 眼下还是要想办法找到如兰,然后把麒麟的遭遇告诉她,如果她还要跟李新年穿一条裤子的话,那她简直就不是人了。”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得到了一个消息,只是还不太确切,如兰很有可能一直躲在开元县的青龙观。” 赵源一愣,吃惊道:“青龙观?你是说纯阳先生的那个道观?”顿了一下,疑惑道:“你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你别问我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不管是真是假,你派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赵源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去年开元县县委书记刘利民好像派人来公司找过我,他们希望我能在那里投资。 可我觉得那地方过于偏僻,路况也很差,如果只是为了那点中草药资源不划算,所以暂时没这个意向,我就让人把来人打发了,可最近有传闻说李新年好像看中了那个地方。” 蒋玉佛疑惑道:“据我所知开元县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李新年看中那里什么了?” 赵源犹豫道:“那还用问吗?自然是看中了那里的中草药资源,不过,刘利民招商引资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开发什么资源,多半还是为了修路。” 蒋玉佛瞪了赵源一眼,说道:“李新年难道会为了一点中草药拿出钱来帮刘利民修路?” 赵源迟疑道:“我也这么认为,我觉得李新年应该就像当年你外婆再吴中县搞的穆澄园中草药种植园一样,只不过是小打小闹。” 蒋玉佛厉声道:“就算是小打小闹你也要让他搞不成,刘利民不是刘波的儿子吗?你去跟他谈谈,把李新年从开元县赶出去。” 赵源瞥了蒋玉佛一眼,说道:“既然你说如兰可能躲在青龙观,那我就亲自跑一趟吧,一方面了解一下刘利民的意图,另一方面派人找找如兰。” 蒋玉佛急忙道:“有件事你可要小心点,既然如兰躲在那里,韩寿会不会跑去那里藏身,你可别人找不到最后惹一身臊回来。” 赵源点点头,说道:“要说开元县还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当初戴山不也是从那里抓回来的吗?” 第1425章 死心塌地 蒋玉佛说道:“还不是顾百里这个恶魔给戴山出的主意?听我奶奶说顾东阳死了以后也葬在那里。 现在顾百里这个混蛋也葬在那里,你跟青龙观的老道说说,看看能不能把这恶魔也赶出去,你就说我奶奶不想跟顾百里葬在一起。” 赵源皱皱眉头,说道:“这就没必要了吧?你奶奶早死了,青龙观的人难道会听我的?” 蒋玉佛骂道:“你真是猪脑子,这些道观寺庙的人都听谁的?谁有钱就听谁的,你不会给他们施舍一点?”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我刚刚得到消息,国泰集团董事长邓中基出事了,据说是涉嫌经济问题接受待查。” 蒋玉佛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道:“我已经听说了,我在那里也就这么点股份,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都懒得过问。 如果邓中基真的栽了,我干脆就再拿出点钱来把这家公司控股算了,眼下东风科技需要点消息刺激,没准收购国泰集团还能让东风科技的股价攀升,这样我就能慢慢套现了。” 赵源摇摇头,说道:“可这事有点奇怪,按道理邓中基只是牵扯经济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市局对这个案子口风非常紧,我找了两个人都打听不到一点具体的案情,难道邓中基还牵扯到什么大案?” 蒋玉佛瞪了赵源一眼,嗔道:“你这不是瞎操心吗?邓中基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实话,当初要不是顾百里给邓中基拉皮条的话,我也不会投那点钱。” 赵源惊讶道:“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这件事?顾百里认识邓中基?” 蒋玉佛说道:“我也就投了两千万,当时还是看在顾百里的面子上,据这混蛋说邓中基跟他沾点亲,谁知道是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我估摸着他从邓中基那里落点好处。”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国泰集团后来发展的情况还不错,先等公安局对邓中基的处理结果吧,有可能的话我就买下他的那部分股权。” 赵源举起一只手,说道:“不,你不但不能继续投资,而是要想办法赶紧退出来,我有种预感,凡是跟顾百里沾边的事情肯定没好事。” 蒋玉佛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邓中基会跟骗贷案有瓜葛?”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跟顾百里沾边的话就很难说,现在警察对谁参与了骗贷好像已经兴趣不大了,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钱的去向。”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下,说道:“我在国泰集团只投入了区区两千万,警察还不至于怀疑我的钱来路不正吧。” 赵源说道:“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为妙,你就不要再掺和国泰集团的事了,就算暂时不退出也不能再购买股权。”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也没最后决定。”顿了一下,低声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对付李新年?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赵源站起身来走回自己办公桌后面,说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事不要在办公室说,回家以后在说。” 说完,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阵,一脸焦虑道:“马达县的工厂眼看就要投入生产了,如果没有一两个能够打得响的新特药,药厂的前景堪忧啊。” 蒋玉佛不解道:“我就奇怪了,全国有那么多的制药厂都活的好好的,怎么离开如兰的药方你就活不成了呢?” 赵源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人家那些大的制药厂都已经有了成熟的研发团队,能够不断推出新产品,这才能在行业保持竞争力。 而我的工厂刚刚上马,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拥有自己的研发团队,即便组建了研发团队也不会很快出成果,何况还必须要投入巨额的研发费用,没有老太太的那些药方,我怎么在市场上站稳脚跟?”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觉得如兰知道了麒麟的事情以后会马上跟李新年划清界限?别忘往了妙兰是李新年公司的股东,如兰的利益已经跟李新年捆绑在一起了。” 赵源气哼哼地说道:“如果她交出那些药方的话我还能亏待了她们母女?李新年那个小厂子能帮她赚多少钱?退一万步来说,她就算不帮我,也不能帮自己家的仇人吧?” 蒋玉佛盯着赵源说道:“可从某种角度来说,你也是她的仇人,说白了麒麟又不是她的亲弟弟,也不是死在李新年的手里。 相比起来她可能更恨你,否则她为什么铁了心要和李新年合作,这里面恐怕也有报复你的意思。” 赵源气愤道:“我就不明白,赵光波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还要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难道赵光波的鬼魂一直缠着她?” 蒋玉佛楞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妙兰还在李新年的公司,如兰就不可能帮我们。 难道她不帮自己的女儿反倒来成全你这个仇人?你看能不能想办法让妙兰离开李新年,只要妙兰退出李新年的公司,如兰才有可能回心转意。” 赵源气哼哼地说道:“难道我没试过吗?你不是也跟妙兰谈过很多次了吗?这死丫头跟她妈一样倔。” 顿了一下,又怏怏道:“也不知道如兰跟妙兰说过什么,我看这丫头有可能比如兰还要恨我。”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那还有问吗?妙兰肯定知道赵光波是死在你手里,做为女儿,她能不恨你吗?说实话,今天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当年自己造的孽。” 赵源怒道:“你少提那点陈年烂谷子,难道我整死赵光波仅仅是因为他上了如兰?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你根本就不知道。” 说完,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看来,妙兰才是维系李新年和如兰之间的纽带,如果掐断了这条纽带,我不信如兰还会死心塌地帮李新年。” 蒋玉佛顿时警觉起来,瞪着赵源厉声道:“我可警告你,你别打我家里人的主意,有本事就冲着李新年去,何必干这种治标不治本的蠢事,如果没了李新年,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眼下关键还是要先找到如兰,然后把麒麟的事情告诉她,看看她究竟怎么抉择,这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蒋玉佛犹豫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开元县?” 赵源想了一会儿,说道:“事不迟疑,我明天就动身。” 第1426章 踩点 孙巧雨的老家石关村以前是个典型的小山村,村民的住房散落在高高低低的山坡上,基本上都是木头结构的小房子。 做为先富起来的人,芦花一家最早在山下的开阔地带修建了新房,后来其他的村民也盖了新房从山上搬下来,眼下山坡上的老房子基本上已经没人居住了。 早年孙巧雨的爷爷活着的时候,还在老房子里养了一些鸡,门口的小池塘里养了几只鸭子,自从她爷爷去世之后,老房子就一直空置,破败的都快散架了。 孙巧雨带着杨澜来到石关村之后,先在家里吃了午饭,然后两个人装作散步的样子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了老房子。 杨澜看看手表,微微喘道:“有点远啊,从你家到这里我们差不多走了半个多小时,并且还都是山路。” 孙巧雨说道:“我们走得慢,如果正常速度的话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 杨澜站在那里把老房子周围环顾了一圈,说道:“这地方不错啊,你看门前这颗大树起码上百年了吧,还有这个小池塘的水多干净,真相跳下去洗个澡,这么好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要迁到山下去呢。” 孙巧雨嗔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不过是城里人图新鲜,真让你住在这里的话,保证一个星期都坚持不了。” 杨澜忽然注意到距离孙巧雨家老房子几百米的地方还有一栋农房,并且地势还要高一点,于是伸手指着那栋房子问道:“那栋房子的门口好像坐着一个老头。” 孙桥有顺着杨澜手指的方向看看,说道:“这是我们村里老豆的父亲,其实他儿子早就在山下盖了新房,可老两口不愿意下山,一直还住在老房子里。 不过都已经上了年纪,也就是每天坐在门口晒晒太阳等死罢了,最近老豆的儿媳妇生了孩子,老婆子下山伺候去了,只剩下老头一个人在家。” 杨澜说道:“不行,不能让他们住在这里,那里地势比较高,中间又没什么遮挡,老两口站在家门口就能看见我们这里的一切。” 孙巧雨疑惑道:“难道你真打算光屁股在池塘里洗澡?否则怕人家看什么?” 杨澜低声道:“我倒是不担心他们看见我光屁股,而是担心我们在这里会引起他们注意,万一这里出什么状况的话,这两口子马上就会成为朝阳群众。” 孙巧雨楞了一下,狐疑道:“你到底要在这里干什么?” 杨澜拉了孙巧雨一把,说道:“先去屋子里看看。” 老房子虽然已经破败不堪,但还可以勉强住人,只是屋子里到处都是风干了的鸡粪,堂屋里堆满了杂物。 “这些破烂你家里人还有用吗?”杨澜问道。 孙巧雨说道:“有啥用啊,也就是以前我奶奶舍不得扔的垃圾。” 杨澜推开几个房门查看了一下,问道:“你家里人会不会来这里?” 孙巧雨说道:“谁还会来这里?如果不是你犯神经的话,我才懒得来呢。” 杨澜似乎对房子很满意,点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是个好地方,对了,从村的房子都带有地窖吧?” 孙巧雨说道:“那当然,否则秋冬的瓜果蔬菜放哪里?地窖在厨房呢,怎么?难道你想住在地窖里?” 杨澜也不答话,转身就忘厨房走,孙巧雨跟了进去,伸手指指墙角的地上的一块盖板,说道:“下面就是地窖,我家这个地窖还挺大呢。” “你打开我看看?”杨澜说道。 孙巧雨白了杨澜一眼,说道:“脏兮兮的,要看你自己打开。” 杨澜只好走过去一把拉开了地窖的盖板,顿时扬起了一阵灰尘,等到灰尘渐渐散去,杨澜凑到入口朝下面看看,说道:“梯子还在呢,我下去看看?” 孙巧雨急忙道:“我可警告你啊,毕竟年代久了,梯子可能都快散架了,小心摔你个狗吃屎。” 杨澜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对农民的手艺信得过。”说完,就顺着梯子下了地窖。 孙巧雨蹲在地窖口朝下面看,只听杨澜问道:“下面没灯吗?” 孙巧雨嗔道:“谁在地窖里装灯啊,一般都用手电筒照明。怎么?你该不会真的想住在这里吧?” 杨澜没出声,过了一会儿,只见她从地窖里爬上来,拍拍手上的尘土,说道:“不错,透气性挺好,起码不会捂死人。” 孙巧雨一脸狐疑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杨澜低声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要在这里藏一个人,有可能要藏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所以安全是第一位的。” 孙巧雨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想绑架什么人?” 杨澜说道:“不用绑架,我们只要选个时间把人秘密送到这里就行了。” 孙巧雨惊讶道:“什么人?你如果不跟我说清楚的话我可不会参与。” 杨澜走出了屋子,盯着对面那栋屋子看了一会儿,说道:“当然,我肯定要跟你说清楚,否则你也不知道怎么参与啊。” 说完,走到池塘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一边撩起水洗洗手,一边问道:“你听说过毛竹园的面具吗?” 孙巧雨楞了一下,也走过去找个地方坐下来,说道:“当然听说过。” “人皮面具呢?”杨澜又问道。 孙巧雨一愣,疑惑道:“人皮面具?那倒是没怎么听说,我只是听杨玉环说起过毛竹园的面具,说是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事实上我也已经见识过了,那天鲁润冒充大山来家里的时候,确实没人看出破绽,连大山的儿子都没看出来。” 杨澜点点头,说道:“不错,但鲁润戴的还不是人皮面具,要是跟人皮面具相比,鲁润戴的那种面具简直就是玩具。” 孙巧雨疑惑道:“难道你见识过?” 杨澜没有直接回答孙巧雨的问题,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目前看来,起码万振良案、顾百里案、邓中基案、包括赵卓案都牵扯到了人皮面具。 但没人见过真正的人皮面具,直到顾百里案发,警方手里才第一次有了这种不可思议的作案工具。 而我在朱天虎见过顾百里的人皮面具之前就已经见到过赵卓戴着人皮面具的样子,说实话,戴上这种面具真的跟真人一模一样,不仅看不出来,即便用手摸也摸不出来。” 孙巧雨惊讶道:“你亲眼看见赵卓戴人皮面具?” 杨澜点点头说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就不会相信世上有这种惟妙惟肖的面具,当然,赵卓并不是故意要让我看见他戴人皮面具的样子,而是一次意外。” “意外?”孙巧雨疑惑道。 第1427章 破绽 杨澜点点头,说道:“有一次我从吴中县来宁安市办点事,也没有提前给赵卓打电话就去了临江路126号。 因为当时是上班时间,本以为屋子里没有人,于是就用钥匙打开门进去了,没想到刚上二楼就听见卧室里传来干那种事的声音。 我知道赵卓也不只是我一个女人,所以也没在意,没多久,他们就完事了,从卧室里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她猛地看见我吓了一跳,红着脸马上跑掉了。 等我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吃惊地看见一个男人上身穿着衬衫,下面却光着坐在床上抽烟,并不是赵卓。” 孙巧雨已经猜到原委了,说道:“赵卓戴着面具玩弄小女孩。” 杨澜点点头,说道:“当时我也吓了一跳,因为赵卓曾经说过,临江路126号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知道,怎么会有男人带着女人在这里乱搞呢。 当时我二话不说,扑过去就把男人一把按倒在床上,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喝问他是怎么进来的。 没想到这男人嘴里一阵哎吆哎吆呼痛,一边骂道:贼婆娘,快放开,胳膊被你扭断了,老子戴着面具呢。 我一听声音才知道是赵卓,赶紧放开了他,然后盯着他的脸看了个仔细,说实话,要不是听出他的声音,我根本不相信他戴着面具。” “他告诉你那是人皮面具?”孙巧雨惊讶道。 杨澜说道:“我看见他解开衬衫,几乎从肩膀开始小心翼翼地慢慢揭起了一层薄薄的皮,就像是从自己身上撕下了一层肌肤,一直揭到脸上,最后取下来了一个面具。 其实我对面具并不陌生,以前赵卓、戴山、焦友军、鲁润他们在魅力金座的秘密包厢里就玩过这种游戏,每个人都戴着面具,然后找一些女人在里面寻欢作乐。 可那种面具虽然也很像真人,但戴上以后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整张脸显得很僵硬,仔细看都能看出来。 可赵卓这一次戴的面具摸上去非常薄,手感就像是摸着肌肤一样,并且还有弹性,脸上还能看出表情,跟以前那种截然不同。 我问赵卓这是什么面具,怎么看上去跟真人一模一样,结果他说是人皮面具,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故意在吓唬我呢。 于是我也想戴着试试,结果他马上拿出一个特质的袋子把面具装了起来,说这个面具是特质的,就连脸型都跟他一模一样,他自己都很少戴。 他还说今天因为魅力金座给他找了一个新鲜货带回来开包,因为不想让女孩知道他的真实面膜木,所以需要戴面具,而一般的面具容易露馅,所以就难得戴上了人皮面具。 等我再向他打听人皮面具的来路的时候,他就拉下脸来让我闭嘴,并且警告我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还说有这种人皮面具的人并只有他一个。” 孙巧雨一脸惊讶道:“难道这种面具真有这么玄乎?” 杨澜点点头,说道:“确实令人不可思议,不过,也不是没有破绽。” “什么破绽?”孙巧雨急忙问道。 杨澜说道:“你知道赵卓玩小女孩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把自己脱光,为什么身上还穿着衬衫?因为戴着这种面具的人不能脱光衣服。 只要脱光了上半身,脖子以下就能明显看出戴着面具的痕迹,毕竟面具不可能把整个人都罩起来,除此之外基本上没有破绽。” 孙巧雨惊异道:“看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都说当年骗贷的万振良就是个冒充货。” 杨澜哼了一声道:“老班长,你也不用跟我装,我不信你对人皮面具的事情一无所知。 难道李新年就没有跟你说过?虽然人皮面具这件事不为大众所知,但在一个小圈子里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都不说罢了。” 孙巧雨嗔道:“我装什么了?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对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难道是朱天虎告诉你的?” 杨澜说道:“关于人皮面具的案子是重大机密,甚至属于国家机密,连公安局都没权力调查这个案子。 所以,眼下真正在暗中调查人皮面具案子的除了国家安全部门之外,剩下就是我了,既然要让我调查,那朱天虎就必须告诉我所有实情。” 孙巧雨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我就想不通了,朱天虎如果想安排人秘密调查人皮面目的案子,公安局有的是人。 可他为什么偏偏就看中了你这个,这个道德败坏并且被开除的警察呢?难道你本来就是一个秘密警察?” 杨澜咯咯娇笑道:“什么秘密警察?你说的不错,我原本就是个腐化堕落、道德败坏的警察。” 孙巧雨摆摆手说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也没必要往心里去,反正到处都传说你跟焦友军乱搞,反倒没几个人知道你跟赵卓还有一腿。”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正因为几乎没人知道我跟赵卓的关系,所以我才有了重大立功的机会。” 孙巧雨似乎听出点意思了,惊讶道:“重大立功?这么说你跟朱天虎做了什么交易?” 杨澜点点头,继续说道:“焦友军死后,周兴海就把我控制了,并且查出了不少对我不利的证据,其中还包括一条人命。” “人命?你真的杀过人?”孙巧雨吃惊道。 杨澜白了孙巧雨一眼,嗔道:“别大惊小怪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就意味着我后半辈子要把牢底坐穿了,所以,我思前想后决定破釜沉舟。 后来当我知道赵卓被抓之后,就马上向周兴海提出要面见朱天虎,要向他检举揭发赵卓的罪行,朱天虎正愁着赵卓不开口呢,于是马上让周兴海把我秘密送到了宁安市。” “这么说你出卖了赵卓?”孙巧雨急忙道。 杨澜哼了一声道:“出卖赵卓的应该是戴山,我只是在赵卓被抓之后检举他,实际上我检举的并不是赵卓贪赃枉法的事情,而是连戴山都不知道、朱天虎却很感兴趣的一个秘密。” “人皮面具?”孙巧雨问道。 杨澜没出声,好像注意力被对面那栋农房吸引过去了,看了一会儿,说道:“老太太好像回来了。” 孙巧雨朝那边看看,果然看见一个老太太沿着小路慢悠悠地朝着那栋房子走过去。 杨澜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说道:“这些事咱们以后慢慢说,明天咱们先把这老两口解决了,然后就去宁安市。” 孙巧雨吓了一跳,吃惊道:“你说什么?难道你想杀了这老两口?” 第1430章 冤孽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火灾导致了两次爆炸,在屋子后面炸出了一个洞,实际上是一个荒废的地窖,里面有一具尸骨。 虽然警方还没有确定尸骨的身份,但我猜测很有可能是蒋玉佛的弟弟蒋麒麟,我猜测蒋玉佛已经得到了消息,恐怕这就是导致她恨上我们一家人的原因。” 如兰半天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所有的传闻都在这场火灾中得到了验证?”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抬头看看如兰,说道:“虽然蒋麒麟是死在顾百里的手里,可我毕竟是他的女婿,说实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想法,我也能理解。” 如兰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觉得因为顾百里杀了我侄子,我会因为跟你合作而受到道德上的谴责?” 李新年迟疑道:“也许赵源和蒋玉佛会用这件事给你施加压力,你不可能一直躲着,早晚要跟他们见面。”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关顾百里害死了我侄子的传言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这个原因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才产生了嫌隙。 联系到顾百里曾经的遭遇,我猜想我奶奶和蒋建刚对麒麟的死多半也心里有数,说起来都是冤孽。 既然他们都已经死了,我们又何必在再纠结这件事呢?赵源他有什么资格给我施加压力,他害死了我女儿的父亲,这笔账怎么算?” 李新年一听,心中的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激动的恨不得抱着如兰狠狠亲上几口,脸上一副我心甚慰的神情,说道:“你能这么想,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顿了一下,又一脸气愤道:“虽然我没有证据,可我总觉得这次火灾恐怕是赵源在幕后指使。”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嗔道:“你也别乱说,这种话也能乱说吗?他还不至于要烧死你们全家吧?” 李新年怏怏道:“反正警方都承认这是一次人为的纵火案。” 如兰犹豫道:“那到底是顾百里的仇人还是你的仇人干的?我相信没人对你这么苦大仇深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谈这事了,还是看看警察能不能抓到纵火犯吧,我听姚鹏说好像已经掌握了一点线索。”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了,我妈说你把妙兰派到开元县去了?她去那里能干什么?” 李新年干笑道:“只是暂时的,实际上这是一个障眼法,让妙兰去那里转一圈,过些日子我再去转几圈,有人肯定会以为你躲在开元县,就让他们在开元县瞎忙好了。” 如兰嗔道:“原来是你的鬼点子啊,我只是有点不放心。” 李新年急忙道:“你不用担心,我派张富强亲自给妙兰当司机保镖,还有一个女孩陪着她,那边还有赵熙和洛宁关照,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兰点点头,说道:“让这丫头在外面锻炼一下倒也不是坏事。”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低声道:“他呢?” 如兰伸手指指楼下,说道:“在下面呢。对了,我们还是谈谈这个小型研发基地的规划吧。” 李新年掐灭了烟头,说道:“我正要听听你的意见呢,这件事就由你全权做主了。” 如兰站起身来从桌子上哪来一叠材料,在李新年对面坐下来,说道:“这个院子租金六十万一年,我打算先租五年。 我做了一个预算,加上必要的装修以及采购的设备,总共需要投入六百万左右,不过,毛竹园还有不少设备可以用,我看是不是都运过来。”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如果动用毛竹园的设备,可能马上会引起蒋玉佛和赵源的疑心,我们用全新的设备。” 如兰想了一下,说道:“也好,毛竹园的那些设备毕竟也有点过时了,干脆就一步到位好了,至于研发人员我正在物色,加上我舅舅不会超过十个人。” 李新年低声道:“最好不要让他出头露面。” 如兰说道:“他不会以本来面目在公开场合露面,所以,安保工作很重要,这倒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我们的研究成果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一次我们从正规的安保公司雇人,四个人负责研发基地的安全,再雇两个专门负责运送原材料,给你雇一个专职司机。” 顿了一下,又说道:“除了研发人员之外,肯定还要雇几个打杂的人手,对这种人你可要小心点,好在这里是省城,倒也没人知道你的来路。” 如兰说道:“为了安全起见,我本人不打算公开露面,所有需要出头露面的事情都交给闫大夫去办,研发基地也挂在省城一家医疗机构的名下,大不了交点管理费,应该不会引人关注。”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该花的钱你就花,在产品研发的投入上我不会在乎钱。” 如兰盯着李新年说道:“听起来好像气粗了不少,是不是又搞到钱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又找了一个合作伙伴,今后资金不会有问题了,外面的事情你什么都别管,只要专心致志搞产品就行了。 等你这里走上正轨之后,我就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妙兰来看看你,这丫头已经纠缠过我好多次了,她应该能猜到我们有联系。” 如兰犹豫道:“务必要小心,一旦赵源知道我已经彻底抛弃了他,肯定会有疯狂的举动,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们这个研发基地。” 李新年说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对了,你那本影集呢?带来没有?” 如兰嗔道:“那东西我怎么能随身带,我交给明阳道长保管了,我告诉他,只有你可以去这本脸谱。” 李新年犹豫道:“我在一家外资银行租了个保险柜,什么时候方便的话取回来存在保险柜里,那玩意太危险了,还是存在银行放心。” 如兰问道:“那你不打算再研究那些脸谱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不想惹麻烦,连警察都忌惮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碰,也许最终就让它烂在保险柜里。” 说完,看看手表,站起身来说道:“你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出于安全考虑,我今后不可能经常往这里跑,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否则我就不会过来了。”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暂时没别的事情,一般的事情我们可以通过电话联系,你这就要走吗?” 第1429章 第1428章 偷鸡摸狗 杨澜白了孙巧雨一眼,嗔道:“胡说什么?无缘无故我杀两个老人干什么?我是说把他们赶走。” 孙巧雨狐疑道:“怎么赶?” 杨澜笑道:“老班长,你过去的那股劲头哪儿去了,这么点小事难道都没办法?你明天帮我盯着,只要老两口都不在家的时候,我过去一把火烧了那栋破房子不就完事了?”说完,转身就往山下走。 孙巧雨急忙跟了上去,笑道:“不是我没办法,而是在自己村子里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还不习惯。” 杨澜笑道:“什么偷鸡摸狗?我们这是在做好事呢,没了这栋破房子,老两口就可以跟儿子孙子团员了,何必孤零零地住在山上呢。” 孙巧雨一副苦思冥想的神情,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阿澜,你给我站住。” 杨澜停下身来,回头问道:“什么事?” 孙巧雨盯着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走到跟前小声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找到赵卓了?” 杨澜盯着孙巧雨注视了一会儿,笑道:“脑子终于开窍了,我就等你这句话呢,如果走到山下你还没有开窍的话,我甚至怀疑要不要继续跟你合作呢。”说完,转身又往山下走。 孙巧雨一脸震惊的样子,急忙追上几步,吃惊道:“天呐,难道赵卓真的还活着?” 杨澜说道:“千真万确。” 孙巧雨一把拉住了杨澜,盯着她问道:“你这么干是为公还是为私?” “公私兼顾。”杨澜轻描淡写地说道。 孙巧雨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拉我入伙,难道只是需要一个帮手?” 杨澜正色道:“我确实需要一个信得过、并且敢杀人的帮手,不过,还有另一层意思。” “什么意思?”孙巧雨问道。 杨澜盯着孙巧雨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们最终是否能够成功,还要借助李新年,没有他的帮助,有些事情我们也摸不着头脑,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选你了吧。” 孙巧雨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李新年?他能帮你什么忙?他如果知道你现在干的事情多半吓的半死,肯定不会答应。” 杨澜盯着孙巧雨问道:“那你答应了吗?” 孙巧雨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听了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不答应恐怕也来不及了吧?” 杨澜嗔道:“我可不敢逼你啊,你必须是自觉自愿,否则我也不敢跟你合作。”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既然关键词是人皮面具,那肯定跟毛竹园有关,你是盯上了蒋如兰?” 杨澜笑道:“我知道你会想明白的,只要你答应了,那李新年就会答应,李新年答应了,蒋如兰才能帮我们找到打开宝库的金钥匙。”说完,再不理会孙巧雨,径自下山去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石关村发生了一起火灾,山上的一栋老房子突然起火。 由于房子是木头结构,不到十分钟就被大火夷为平地。 村委会的人在现场查看之后觉得没必要报案,他们怀疑是老汉把烟头扔在了门口的茅草堆里导致了这次火灾,再说也没死人,所以这件事不了了之。 当天傍晚时分,孙巧雨和杨澜吃过晚饭之后悄悄离开了石关村。 由于警方刻意封锁消息,李新年虽然很想知道邓中基案的内情,无奈缺乏打探消息的渠道,据张君说,姚鹏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不过,李新年暗中观察了一下,发现丈母娘谭冰好像对邓中基被抓表现的很淡定,每天不是摆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就是带着双儿在后山的毛竹林里玩耍,就像是没事人一般。 这让李新年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不少,暗忖丈母娘也许跟骗贷真的没直接瓜葛,自己反倒有点杞人忧天了。 这么一想,他的心思就又回到了生意上,在安顿好一家人之后,带着郑建江开车去了省城。 其实,李新年对省城并不陌生,当初他和顾红就是在这里的省财大念了四年书。 只是后来经商之后的业务范围只局限于宁安市,所以很少去省城,渐渐的跟以前的同学也生疏了,反倒是顾红因为工作关系经常往省城跑。 郑建江稀里糊涂被李新年临时抓差一脸狐疑,等到汽车上了省道,这才忍不住说道:“老旦,现在可以是了吧?你匆匆忙忙把我拖来省城干什么?难道你还需要向导?” 李新年瞥了一眼后视镜,说道:“抓你来自然有用,难道带你游山玩水不成?”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次来省城有三件事,第一件是拜访一下你老娘,第二是拜访一下省地矿局的局长和总工程师,顺便给他们送点小礼物,联络一下感情。 第三件是约省城的几个老同学聚聚,掐指算算,大家都好多年没见面了,看看有没有志同道合的人扩充一下咱们的团队。” 郑建江楞了一下,疑惑道:“找我老娘干什么?难道想让她帮你介绍几单生意?”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不必,药品销售这一块交给谢新玲了,我也懒得操心。 实际上我这次来带了几种我们工厂出的新药,准备上报药监局注册审批,你老娘虽然是卫健委的领导,但在药监部门应该有些门路吧,我找她是希望能够指点迷津。” 郑建江笑道:“哎吆,我们都已经出新药了?我还不知道呢。” 李新年严肃道:“这是公司的商业机密,不许向外人透露。” 郑建江摆摆手,说道:“怪我多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帮你引荐一下我老娘就是了,具体你们自己谈。 第二件事我可帮不上你的忙,我跟省地矿部门没有打过交道,只有同学聚会,那就包在我身上了。 不过,你想招兵买马恐怕有点不现实,据我了解,咱们省城的几个同学基本上都是朝九晚五,恐怕没有做生意的料。” 李新年说道:“又不是只局限于咱们几个同学,他们也可以帮我们引荐这方面的人才,毕竟是省城,人才肯定比宁安市多吧。” 郑建江笑道:“那倒是,只要你出得起钱,什么人才招不到?” 李新年犹豫道:“我这才要招的人才主要偏向于矿产工程专业、机电工程专业以及有经验的相关技术管理人才,这也是我拜访地矿局领导的原因。” 郑建江疑惑道:“怎么?你要开矿?” 第1430章 第1429章 研发基地 李新年瞥了郑建江一眼,笑道:“万一穆澄园真的有金子呢?咱们不是要提前做点准备吗?” 郑建江楞了一会儿,说道:“个人没权开采金矿吧?” 李新年说道:“只要公司具有法人资格,并且取得探矿权和开采权资质就可以采矿,再说,到时候我们可以吸收国有资本入股。” 郑建江疑惑道:“你跟省地矿局的领导认识?” 李新年说道:“省地矿局的副局长张瑞祥和总工程师陈立斌年前曾经在穆澄园住过几天,算是认识,这一次来主要还是先联络一下感情。” 郑建江嘴里啧啧道:“老旦,看来你这摊子铺大了,你有这么多的资金吗?” 李新年瞥了郑建江一眼,说道:“我要是有这么多的资金就不做生意了,你听说过谁是用自己的钱赚钱的,不是都借别人的钱赚钱吗?” 郑建江笑道:“对了,你家里有个财神婆呢,她有办法帮你融资。” 李新年说道:“目前这家公司也还停留在构想阶段,你这张大嘴可先别说出去啊。” 郑建江没好气地说道:“从明天起我把嘴缝上。”顿了一下,又说道:“今晚准备住哪里?以你现在的身份怎么也要上点档次的酒店吧,否则在老同学面前也没面子啊。” 李新年迟疑道:“你看着安排吧,今晚你先回家看看你老娘,顺便约个时间,我晚上自己出去转转,明天你再来陪我。” 郑建江笑道:“实不相瞒,今天如果不陪你来省城的话,这几天我也打算回家一趟,我和小翠打算五一结婚,有些事要跟家里商量一下。” 李新年一听,一脸沮丧道:“靠,算我倒霉。” 郑建江笑道:“愿赌服输啊,你可以准备送我的大礼了,我就是冲着你这份大礼才娶小翠的,你可别小气啊。” 郑建江果然给李新年推荐了省城一家最上档次的酒店,开好房间之后,已经是傍晚了。 郑建江离开之后,李新年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出了酒店,沿着街道就像散步似的接连逛了几条街。 后来又在一家小餐厅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接了几个电话,然后出了餐厅,拦住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出租车行驶了大约四十多分钟后停在了一家小型厂房的大门前,李新年从车里面钻出来,环顾了一下周围的车辆和行人,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才走到关闭的大门前面伸手敲了几下,不一会儿铁门打开了,开门的人正是毛竹园的园丁老孙。 老孙照例一言不发,等李新年进来之后马上锁上了大门。 李新年在黑暗中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这是一个一二百平米的院落,最里面是一栋亮着灯的小二楼,周围还有一些平房,看上去好像是厂房,四周都有高高的围墙。 老孙闷着头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小二楼,老孙伸手只是楼上,自己走进了一个房间。 李新年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沿着走到来到最里面亮着灯的房间正想抬手敲门,结果门已经打开了,只见如兰站在门口,说道:“我估摸着你也该来了。” 这是一个套间,看上去跟住家户也没什么区别,不过,屋子里并不是只有如兰一个人,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 如兰介绍道:“这是我奶奶的朋友闫大夫,以前是省人民医院的药剂师,早就退休了,这个地方就是她帮忙介绍的。” 李新年急忙跟女人握握手,笑道:“有劳闫大夫了。” 闫大夫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你就是李总吧?” 如兰笑道:“这是我们老板,这次是专门来看地方的。”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道:“天黑,我也没看的太清楚,不过环境还不错,比较清静。” 闫大夫说道:“是啊,这里以前是我们医院的药品仓库,后来一直闲置,如兰说想物色一个小型的药品研发工作室,我觉得这里挺合适。” 如兰说道:“闫大夫已经答应加入我的研发团队了。” 李新年笑道:“那太好了,今后还要仰仗闫大夫啊。” 闫大夫摆摆手说道:“我也做不了什么,就算是帮着如兰出处主意吧,毕竟我在医药行业干了几十年,还有点人脉资源。” 如兰笑道:“你也不用太谦虚,你可是我们的前辈,当年我奶奶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闫大夫摆摆手,说道:“在老太太面前,我可不敢自称前辈,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学生罢了。”说完,站起身来说道:“好啦,我也该回去了,你们聊吧。” 李新年急忙道:“这么晚了,我送送你吧。” 闫大夫说道:“不用,我开车来的,这里离我家也不远。”说完,冲李新年挥挥手往外走,如兰说道:“我送送闫大夫。” 李新年趁着屋子没人,把另外两个房间以及厨房卫生间都看了一下,在一个卧室里闻到了如兰身上特有的香气,不禁有点心动。 不一会儿,如兰回来了,见李新年坐在沙发上抽烟,问道:“一个人来的?” 李新年说道:“郑建江陪我来的,他回家去了。”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四合院真的被烧的一点不剩?”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只剩下一个屋架子,我最近也顾不上,等稍微空闲一点的话就找人清理出来,屋子肯定要重建。” 如兰说道:“这倒不用太着急,反正毛竹园也空着,你们一家就先住着吧。” 李新年犹豫道:“前两天蒋玉佛去了一趟毛竹园,她是听保姆说我们一家住进了毛竹园,所以跑来看看,结果闹的不太愉快。” 如兰疑惑道:“怎么?难道她不让你们住在那里?”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反正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是在于蒋玉佛现在已经把我一家人当成了仇人。” “仇人?”如兰疑惑道:“你跟赵源互相没好脸色倒也罢了,我姐跟你应该面子上还过得去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这也是我今天来首先要跟你谈的事情。”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这两天一些媒体都报道了毛塘四合院发生火灾的新闻,说什么的都有,但还有一件事警方没有向媒体透露消息。” “还有什么事?”如兰疑惑道。 第1431章 试探 李新年见如兰在灯光下美艳不可方物,再嗅着那股淡淡的幽香,不禁看的有点痴了,如兰察觉道了李新年异样的目光,脸上泛起了红晕,胸口也微微起伏。 李新年忍不住试探道:“我是打车来的,这么晚了可能没车了吧,我看你这里还有一个卧室,要不我在这里凑活一晚算了。” 如兰的脸更红了,哪里还不明白李新年那点小心思,咬着嘴唇楞了一会儿,似乎有点害羞地慢慢朝着李新年走了过来。 李新年的心顿时一阵狂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如兰竟然主动伸手抱住了他,把嘴贴在他耳边低声道: “这里是省城,又不是宁安市,二十四小时都能叫到出租车,再说,你在宾馆订了房间,不去住岂不是浪费了?” 说完,温柔而又坚决地慢慢推开了李新年。 李新年都已经冲动起来了,如果换做其他女人,哪里还忍得住,非要霸王硬上弓不可,可奇怪的是,他就是没胆子对如兰动粗。 不过,如兰刚才一个温柔的拥抱倒是给了他不少安慰,似乎抚平了家里那场大火带给他的愤怒和忧伤。 李新年从楼上下来,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黑影,仔细一看,原来是老孙,老孙没出声,只是伸手朝着最里面一个亮着灯的房间指指。 李新年马上就会意了,稍稍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到那个房间门口轻轻敲敲门,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开门的人正是逃犯韩寿。 李新年有点紧张地急忙走了进去,等韩寿关上了门,这才问道:“有事?” 韩寿走过去拿出三个小玻璃品,说道:“这是我最近配制的三瓶显影药水,你拿回去试试,也许能搞清楚那些脸谱背后隐藏着什么人。” 李新年似乎没听懂,疑惑道:“显影药水?我不明白。” 韩寿点上一支烟,示意李新年坐下,然后说道:“我琢磨了很长时间,我不认为潘凤留下那些脸谱只是为了做个纪念,她既然这么做,肯定有她的意图。” “什么意图?”李新年问道。 韩寿犹豫道:“我琢磨着有可能是她给自己或者是家里人留下的一条后路,实际上就是掌握着这些脸谱后面那张脸的把柄。” 李新年迟疑道:“问题是她已经把脸谱主人的身份都带进坟墓了,这本脸谱不仅不能成为把柄,反倒成了危险品。” 韩寿缓缓摇摇头,说道:“潘凤既然把脸谱当做把柄,怎么会把脸谱主人的秘密带进坟墓呢? 说实话,这么多的脸谱,如果不做点备注的话,即便她本人也不可能记得请这些脸谱所对应的每个主人是什么人。”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认为潘凤会留下这本脸谱主人的名单?问题如兰当初从银行取出这本脸谱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份名单啊。” 韩寿摆摆手,说道:“我给你说一件潘凤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 李新年不明白韩寿怎么从脸谱忽然又扯到了潘凤的风流韵事,不过,他还是挺感兴趣,急忙坐了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反正他也不急着回宾馆,倒是有耐心听听韩寿的故事。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潘凤当年跟他丈夫还没有结婚的时候互相之间常有书信来往,用现在的话来说,也就是情书。 不过,据说潘凤写给他丈夫的情书并不是用普通的笔墨,而是用她亲自调制的草药汁液书写,这种汁液书写在纸上的文字风干之后字迹就会彻底消失,看上去就是一张白纸。”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传说中特务用来传递秘密情报的办法吗?” 韩寿摆摆手,说道:“你说的那种玩意怎么能跟潘凤的调制的草药汁相比,那种书信只要放在一盆清水里就能显影。 可潘凤写的书信必须要用她特质的草药汁来显影,如果你不知道显影液的配方,那就别想看见信上的文字。 所以,如果潘凤不透露显影液的配方,对他丈夫来说情书就等于无字书,不过,潘凤每次都会随信交给他丈夫几种配制显影液的中草药。 而他丈夫为了看到潘凤的情书,只能把潘凤提供的几种中草药提炼成汁液,然后就像是猜谜一般经过各种排列组合,直到让情书显现出文字。” 李新年惊叹道:“没想到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还挺浪漫啊。”说完,似乎顿时开悟了,吃惊道:“你的意思是潘凤留下了这种无字书?” 韩寿犹豫道:“我估摸着无字书就写在脸谱的背面。” 李新年一听,马上忘记了刚才还敢如兰说要让脸谱烂在保险柜里的话,盯着三个小药品看看,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在照片的背面涂上你的这种药水就你能显现出文字?” 韩寿摇摇头,说道:“这只是我的猜想,并不能肯定,但我觉得潘凤不可能对这本脸谱没有任何交代。”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也不敢保证这三瓶药液能让潘凤留下的文字显影,我只是年轻的时候向潘凤讨教过这种小伎俩。 而潘凤用来书写的中草药也无非只有那么几种,既然当年她丈夫都能调试出来,那我应该也没问题,只是不知道要试错多少次才能成功。” 李新年呆呆楞了会儿,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韩寿说道:“很简单,你用一根棉签粘一点汁液轻轻涂抹在照片的背面,如果有效的话,马上就会显影。 如果没用,你就换一瓶再试试,如果三瓶都无效的话,那说明我的配方不对,只能继续调制,直到找出正确的配方。 当然,如果我猜的不对,潘凤并没有在照片背后留下文字的话,我就等于白忙活,不过,我相信潘凤肯定会在脸谱上留下有用的信息。” 李新年赶紧把三个小瓶子放进自己的包里面,低声道:“如果这三瓶药液没效果的话,我到时候会派人专程来取你新配的药液。” 韩寿点点头,提醒道:“你不要总是在一张照片上涂抹,每次都换一张照片,否则涂抹的次数太多的话,上面的隐形文字就会受到破坏。” 李新年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韩叔,有件事让你知道一下,警方最近抓了一个名叫邓中基的人。 警方虽然还没有透露详细案情,但我认为这个邓中基是个戴着面具的冒牌货,他的真实姓名应该叫肖胜军,他的父亲叫肖东亮,吴中县肖家坎人。” 韩寿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嘀咕道:“再精致的面具最终还是有露馅的时候,看来万振良的案子要水落石出了。” 说完,站起身来朝李新年挥挥手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李新年见韩寿不愿意多说,只好站起身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过身来,低声道:“韩叔,我也不问你当年跟我老丈人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我只想知道,我丈母娘是否也参与了骗贷案。” 韩寿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我不太清楚,不过,她起码多少知道点自己丈夫在干些什么吧。”说完,转身走进了里面的房间。 第1432章 送礼 第二天,李新年在郑建江的陪同下,在省卫健委的办公室见到了郑建江的母亲唐倩。 昨晚郑建江已经把李新年的来意跟母亲说过了,唐倩对自己儿子的这个同学、朋友兼老板自然是热情相迎,并且承若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帮李新年疏通各种关系。 同时,她还答应抽时间陪着省药监局的领导亲自去李新年的工厂做个实地考察,以便加深彼此之间的了解。 李新年自然明白唐倩的意思,欣然答应。临走的时候,他还送给唐倩一只南红手镯,就是当初章梅号称花了一万块钱买来的那一只,而唐倩也没怎么推辞,欣然接受了。 “哎呀,老旦,我看咱们这趟省城之行恐怕一时半会没法结束,几个同学听说你这个大老板莅临省城,每个人都要做东呢,这么排下去,咱们还不得在这里待半个月。” 从卫健委出来,郑建江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哪儿有这么多时间,等手头这点事办完之后马上回宁安市,你告诉他们,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什么时候你把大家招到一起,我请他们吃顿饭见个面就行了。” 郑建江没好气地说道:“人家知道你有钱,可在这里你毕竟是客,人家是主,你起码要让他们尽点地主之谊吧。” 李新年笑道:“我没说非要请客啊,既然盛情难却,那就让他们请好了,只是没必要搞什么流水席。”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你可以在这里多留几天,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不是马上就要结婚了吗?肯定还有不少事情要办,另外,我也有点事要让你办。” “什么事?”郑建江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你对省城比较熟,帮我看看什么地方有合适的房子,我打算在省城弄个落脚点,以后来了也就不用住宾馆了。” 郑建江笑道:“只要你掏钱,什么房子买不到?不过,这里的房价可比宁安市贵多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没必要买那种高档住宅,也不必在意地段,只要清静、安全、没有太多闲杂人员就行,面积就在一两百之间吧。” 郑建江笑道:“满足你这几个条件的房产多如牛毛,我分分钟就能搞定。” 李新年说道:“房子定下来之后马上安排人装修,房产就登记在你的名下,房款和装修费用我直接打到你的卡上。” 郑建江笑道:“好事啊,我在省城又多了一套房产。”说着话,到了省地矿局,李新年走在前面,郑建江抱着一个大纸箱子跟在后面。 由于提前打过电话,地矿局的张瑞祥局长和总工程师陈立斌都在办公室等着了,可能是去年两个人在穆澄园受到过李新年的款待,所以两位领导对李新年的来访都很客气。 张瑞祥见郑建江抱着一只大纸箱子,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你该不会明目张胆地把礼物送到办公室来吧?” 李新年笑道:“确实是送给两位领导的礼物,不过,我这礼物不怕见光。” 说完,打开了纸箱,从里面拿出一盒盒高档化妆品,笑道:“这是我自己厂子出的新产品,眼下正在推广阶段。 我今天专门带来几款产品送给你们的夫人女儿,或者你们单位的美女们试用,希望能多提点意见。” 说着,又从箱子下面拿出一个盒子,继续说道:“听说你们上次在穆澄园尝过吴中县的一些土特产之后挺喜欢,我今天也带来一点。” 张瑞祥笑道:“李总,就这么点机会你也不忘记打广告啊,不过,我猜你这次来肯定不单单是来打广告的,刚才我还跟陈工猜测你的来意呢。” 李新年掏出烟来给两个人递了一支,笑道:“我的来意嘛,两位领导肯定能猜到一点,不过,我怕倒不是来打听什么秘密,而是有点事要咨询一下两位专家。” 陈立斌问道:“什么事?难道穆澄园又发现了金沙?”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哪来的这么多金沙?那些淘金的村民连鬼影都不见了。 实际上我打算组建一家矿业公司,今天特意来向两位领导咨询一下有关的手续流程,还想请你们给推荐一下这方面的人才。” 张瑞祥和陈立斌对视了一眼,张瑞祥笑道:“怎么?难道李总已经吃定穆澄园有一座金矿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误会,我不可能为了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就专门成立一家公司,实际上我这家公司主要还是为了吴中县和开元县的其他矿产资源。 你们也知道,开元县、马达县、吴中县都有丰富的煤炭资源,开元县还蕴藏着铜矿资源,只是目前还没有探明储量。” 张瑞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你这家公司的性质是民营企业?”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算是股份公司,届时吴中县政府和开元县政府都将占有一定的股权。” 张瑞祥犹豫道:“你这家公司的注册资本有多少?” 李新年说道:“前期注册资本五个亿,一旦走上正轨的话,还可以根据需要继续追加资金。” 张瑞祥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主要还是资质问题。” 李新年笑道:“不错,这就是我来拜访两位领导的来意,还请你们大力支持。” 张瑞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事一句两句还真说不清楚,手续也比较复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 我看这样吧,下个月我们将组织一支探矿队继续深入吴中县、开元县和马达县三个县交界地带进行实地考察。 这一次由陈工带队,届时大本营还是驻扎在你的穆澄园,陈工是这方面的专家,到时候你们可以仔细研究一下。”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这么说你们对穆澄园这座金矿还是抱有希望?” 张瑞祥笑道:“你不也没有绝望吗?否则也不会筹建这家矿业公司了。” 陈立斌说道:“要想探明一座金矿是否存在,哪有这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就算确定这座金矿存在,那也要看储量,有没有开采价值。” 李新年笑道:“那当然,不过,既然你们没有放弃勘探,证明还是有点希望。” 正说着,张瑞祥的手机响了起来,站起身来说道:“李总,我还有个会,详细情况就让陈工给你介绍一下吧。” 第1433章 赌注 其实李新年也没指望今天的拜访能产生什么结果,无非是先联络一下感情,不过,得知一个月之后地矿局还要继续寻找穆澄园的金矿,猜测他们上次的考察应该并不是一无所获。 李新年又跟陈立斌聊了十几分钟,然后就起身告辞,陈立斌客气地把李新年送到了楼下,李新年忽然说道: “对了,陈工,我在吴中县听到过一些传言,说是穆澄园沙洲上的金沙是有人提前埋在那里的,不知道你们是否也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 陈立斌说道:“当然有所耳闻,不过,这些谣传不会影响我们的工作,我们相信科学的证据,不相信谣传。” 李新年急忙道:“难道你们发现了什么证据?” 陈立斌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说沙洲上的金沙是有人故意埋在那里的,那上游山里面的金沙难道也是提前埋好的?” 顿了一下,低声道:“实际上我们上次考察的时候在上游靠近开元县的山区确实发现了少量的金沙,数量虽然不多,但含金量很乐观。” 李新年听的一阵心跳,疑惑道:“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发布这个消息?” 陈立斌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村民把穆澄园翻个底朝天?”顿了一下,又说道:“在没有得出确凿的结论之前,我们一般不会向外公布。”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如果在那一带发现狗头金的话,你们是否就能得出结论?” 陈立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如果真的发现狗头金,虽说不能得出百分之百的结论,但起码也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剩下的就是储量的问题了。” 李新年见郑建江已经去开车了,于是问道:“陈工今年贵庚啊。” 陈立斌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关心起我的年龄来了?” 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老了,过了年就五十九了,明年退休,所以,今年我是最后一次担任领队从事野外考察了,所以,我倒是希望这座金矿真的存在,也好给我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李新年说道:“我看您的身体充满了活力,哪像是快六十的人,这可能跟你长年在野外工作有关。 这样吧,如果陈工不嫌弃我的庙小的话,那我这家矿业公司的总工程师的位置就等着你来坐了。” 陈立斌一脸惊讶的神情,随即笑道:“老都老了,我还能干什么?” 李新年正色说道:“我查过你的资料,你这辈子都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你的经验可是无价之宝,当然,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去爬山涉水,公司有你坐镇,我就放心了。” 陈立斌好像有点走神,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回应李新年的邀请,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李总,据我所知煤炭资源主要集中在马达县境内,并且这些年已经开采的差不多了。 而开元县的铜矿资源除了那座两千多年前的古铜矿遗址之外也从来没有得到地矿部门的论证。所以,我推测你这家矿业公司应该是奔着金矿来的。 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一座还没有得到证实的金矿下这么大的赌注呢?你好像对这座金矿充满了希望。”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有点含糊其辞地笑道:“正如您对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一次考察充满了希望一样,我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点希望呢。” 正好郑建江把车开了过来,李新年冲陈立斌挥挥手,说道:“陈工,我先告辞,咱们穆澄园见。” 李新年刚钻进车里面,郑建江嘴里啧啧有声,惊叹道:“老旦,乖乖不得了,家里有矿啊。” 李新年瞪了郑建江一眼,说道:“别胡说,管住你的嘴啊。” 郑建江笑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我老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看看表说道:“我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你约一下各位同学,今晚就一起吃顿饭吧,明天我就回宁安市。” 郑建江点点头,问道:“那现在去哪儿?” 李新年说道:“回宾馆休息一会儿。” 郑建江说道:“那我先送你去宾馆,然后出去办点事,我定好了地方之后晚上过去接你。” 回到宾馆之后,李新年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儿心事,然后拿出手机在通信录里找到了李东和赵映梅的手机号码,可呆呆楞了半天,这个电话也没拨出去。 按道理李东现在是公司的大股东,赵映梅又是顾红的闺蜜,李新年这次来省城理应跟他们见个面,顺便给赵云梅送一套化妆品。 可犹豫再三,他还是拿不定主意,这倒不是他见李东有什么顾虑,而是他现在对李东这个人有点过敏,甚至有点耿耿于怀。 上次在和李东签署了合作协议之后,他偶然发现李东的出生年月竟然是七月二十三号,这一发现顿时就激活了他内心深处隐藏那个秘密,从而引起了漫无边际的联想。 表面上看,李东的年纪比顾红大了二十多岁,可事实是李东的第二个老婆比顾红也大不了几岁,并且他不得不承认,已经五十六岁的李东不仅颇有风度,而且还想相貌堂堂。 最重要的是,李东可是个有钱人,还不是一般的有钱,否则以赵映梅的条件也不可能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人。 而顾红显然在李东娶赵映梅之前就认识李东了,并且应该不是一般的关系,否则,她也就不会给李东介绍赵映梅了。 难道那次顾红穿着丁字库见的那个所谓的同学就是李东? 还有那次从蓝湖度假村回来的时候,车上面坐着那个醉醺醺的男人也是李东?她每年七月二十三号参加的聚会难道都是在给李东过生日? 所有这些联想都再次刺痛李新年敏感的神经。 可他又不能因为七月二十三号这个特殊的日期就断定顾红出轨李东。 实际上,他觉得也有点说不通,在他看来,男女之间的感情都具有排他性,甚至容不得别的女人接近自己的男人。 如果顾红跟李东有一腿,那她怎么会把自己的闺蜜介绍给他呢?难道她们两的关系亲密的可以穿一条裤子、伺候同一个男人? 看来,要想搞清楚顾红和李东究竟是什么关系,答案只能在赵映梅身上了。 第1434章 交易 正自胡思乱想,忽然想起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李新年吓了一跳,急忙抓起手机看看来电显示,惊讶地发现这个电话居然是好久没联系、没见面的刘蕙茹打来的。 “李总,怎么到了省城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难道看不起我们小记者吗?”电话刚接通,刘蕙茹就抱怨道。 李新年一阵愕然,不明白刘蕙茹是怎么知道自己人在省城,可稍稍一转念,似乎就猜到了答案,多半是谢新玲跟刘蕙茹联系过。 既然刘蕙茹主动打电话联系,李新年当然不好拒绝人家美意,只好把所住宾馆的名字和房间号告诉了刘蕙茹,不到半个小时,刘蕙茹就按响了房间的门铃。 “我听说你昨天就来了?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恐怕就这么偷偷溜走了吧?”刘蕙茹一进门就说道。 “谢新玲告诉你的吧?”李新年笑道。 刘蕙茹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说道:“我是干什么的?要想知道你的行踪并不难。 虽然一直没有跟你联系,可也从我哥那里听说过你的情况,我哥说你们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县委书记也要向你汇报工作?怎么,你该不会专门跑来给我接风的吧?” 刘蕙茹在一张椅子里坐下来,嗔道:“别做梦了,你是大老板,应该请我这个小记者吃饭才对,怎么还想放我的血啊。” 李新年笑道:“那你来的正好,晚上我的一些老同学做东请客,你就跟我一起去吧,有你这个大美女作陪,我也有面子啊。” 刘蕙茹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闲工夫,实际上我今天找你是要跟你谈一笔生意。” 李新年一愣,随即诧异道:“生意?难道你们记者也做生意?” 刘蕙茹撇撇嘴,说道:“啥年代了?难道只有商人才能谈生意?现在人人都可以做生意,或者说交易,只是产品不同罢了。”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干笑道:“好啊,那我先听听你打算向我推销什么新产品,但愿不要超越我的经营范畴。” 刘蕙茹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听说过我爷爷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如雷贯耳,可惜无缘见面。” 刘蕙茹笑道:“缘分来了,今年国庆我爷爷要回一趟老家,当然不是公务,而是一个退休老人想念家乡了,回来转转。 当然也会接见一下省市领导,关心一下当地老百姓的生活情况,但主要的行程还是回开元县老家看看。”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怎么?你爷爷祖籍开元县?” 刘蕙茹笑道:“怎么,第一次听说?要不我哥怎么会对那片土地爱的这么深沉呢?” 李新年狐疑道:“你的意思是可以引荐我见见你爷爷?” 刘蕙茹摆摆手,说道:“你见不见他不重要,实际上我爷爷今年都快八十了,对他来说可能是最后一次回老家了,你认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没什么意义。” 李新年听刘蕙茹把自己爷爷称为行将就木的老人,不禁有点惊讶,随即疑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刘蕙茹说道:“问题是我爷爷回老家,省市的领导肯定作陪,但我爷爷是个老革命,一辈子准守组织纪律。 他可不会因为自家的私事占国家的便宜,所以,他的衣食住行不能让当地政府出面安排,最好是哪位本地的热心企业家出面安排。” 李新年已经听出了一点意思,刘蕙茹显然是想给他提供这次出头露面的机会,而他当初巴结刘利民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你的意思是让我出面安排?”李新年有点兴奋道。 李慧茹撇撇嘴,说道:“省城不知道有多少大老板想揽这个差事呢,可也不是谁都有这个资格啊,远的不说,就说你们宁安市的赵源吧,他认识我爸,早早就已经在暗中活动了。” 李新年一听赵源,顿时就来劲了,说实话,他倒也不是真的很想招揽这个“美差”,可一听赵源有这和意向,马上就心里不平衡了,说道:“你的意思是能帮我搞定这件事?” 刘蕙茹一脸得意道:“那当然,我爷爷听我爸的安排,我爸听我的安排,何况你现在又投资开元县,说起来倒也是个合适的人选。”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干笑道:“我记得你刚才说这是一笔生意,可我还不知道你会开出什么价呢。” 刘蕙茹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录音笔,问道:“那你究竟是否准备接受这笔生意?” 李新年笑道:“只要你开的价码我能接受,我倒是挺感兴趣。” 刘蕙茹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办了,其实我的价码很便宜,对你来说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何况,这也是你欠我的,原本我也不必为你拉这个皮条。”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疑惑道:“我欠你的?难道我欠你的钱吗?” 刘蕙茹盯着李新年说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我要写一本关于万振良骗贷案的书,现在书写了一半却写不下去了,警方也不愿意透露更多的细节,所以,我只能指望你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狐疑道:“就是这个条件?” 刘蕙茹点点头,说道:“就这个条件,不过,你可不能敷衍了事,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我尤其对你老丈人感兴趣,既然他已经死了,你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顾虑了吧?” 李新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实际上我确实答应过抽时间跟你详细聊聊这件事。 只是一直没空,没想到今天遇上了,既然你这么热心地帮我出头露面,我很愿意为你的新书做点贡献。” 刘蕙茹把录音笔放在了李新年的跟前,问道:“那可以开始了吗?” 李新年瞥了一眼录音笔,说道:“这玩意就不必了,因为我所说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其中肯定有不少推测,所以我对自己所说的话不承担责任。” 刘蕙茹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公开发布里的录音?好好,既然你不愿意,我只能用笔记了。”说完,从包里面掏出了纸和笔。 李新年犹豫道:“是你提问,还是我随便说?” 刘蕙茹摆摆手,说道:“你不用搞得这么正式,我又不是在采访你,实际上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李新年点点头,问道:“那我从哪里说起呢?” 刘蕙茹说道:“随你,想从哪里说起就从哪里说。” 李新年慢条斯理地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那就从二十多年前那个五一节说起吧。” “五一节?”刘蕙茹皱皱眉头疑惑道。 李新年继续说道:“那年的五一节,当时我大姨子才五六岁,我老婆还没出生呢,我也刚出生没多久。 当时我丈母娘带着老丈人回了吴中县老家,并在那里认识了打算找我丈母娘走点门路的一个远房亲戚,这个亲戚就是万振良。” 第1435章 讲故事 李新年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从顾百里认识万振良讲起,一直讲到最近被警方抓获的邓中基。 其中大部分情节都基于他已经掌握的事实,但也有些环节缺乏事实根据,他只能凭借自己的推断加以完善。 最后终于给刘蕙茹讲述了一个情节跌宕起伏、曲折离奇的完整故事。 “眼下只等着邓中基,也就是肖胜军的交代了,我觉得所谓的万振良骗贷案基本上已经水落石出了,”李新年最后总结道。 刘蕙茹放下手里的纸和笔,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哎呀,累死我了。” 随即一脸惊讶道:“奇怪,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我好几次找过宁安市公安局的人了解这个案子的情况,可他们好像知道的还没有你多呢。” 李新年一脸神秘地说道:“我在公安局有几个朋友,另外,我自己也暗中做过一些调查,比如,我发现肖胜军这个人比警方还要早。” 刘蕙茹想了一下,说道:“我注意到这个故事中你丈母娘的戏份比较少,反倒是你老丈人一直在唱主角,难道你已经彻底排除了谭冰的嫌疑?”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目前看来,我丈母娘涉案的可能性很小,最后就看肖胜军的供词会不会牵扯到她,但我丈母娘对肖胜军被抓表现的很坦然。” 刘蕙茹惊叹道:“你老丈人还真是个犯罪天才啊,不仅算计周密,而且心狠手辣。”说着,眉头一皱,狐疑道:“可你老丈人如果是骗贷案的主谋,那他又是死在谁的手里呢?”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关于我老丈人的死因,基本上应该是一桩悬案,不过,根据我的推测,我老丈人的死应该跟骗贷案没有关系,而是他还牵扯到另一个更加神秘的案子。” “什么案子?”刘蕙茹问道。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刘蕙茹的问题,而是说道:“其实除了万振良之外,我老丈人手里还有另外一桩命案,目前也已经被警方所证实。” 刘蕙茹惊讶道:“他还杀了什么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我老丈人也不是什么犯罪天才,其实他是个悲剧性的人物,他后来的一系列犯罪行为都是基于一种变态的心里。” 刘蕙茹又拿起了记事本,感兴趣地说道:“赶紧说说,他怎么会有变态心里?” 李新年好像有点犹豫不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牵扯到我丈母娘,不过,这些事最终也瞒不住,我今天就一吐为快吧。” 接下来李新年把谭冰当年和蒋建民的感情纠葛,以及顾百里被蒋建民算计失去生能力以至于导致心理变态杀了蒋麒麟并且把他的人皮制作成面具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听得刘蕙茹花容失色,惊惧道:“天呐,难道冒充万振良和邓中基的人戴的都是人皮面具?” 李新年盯着刘蕙茹说道:“你对人皮面具应该并不陌生吧?实际上这个案子是万振良骗贷案衍生出来的另一个情节更加严重的案子。 这个案子据说已经上升到了国家安全的层面,目前有关安全部门正在秘密调查,连警方都无权插手,而我老丈人的死应该跟人皮面具有关。” 刘蕙茹呆呆楞了一下,低声道:“难道韩寿也涉案?” 李新年犹豫道:“起码万振良和我老丈人的人皮面具都出自他的手。” 刘蕙茹不出声了,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 李新年低声问道:“你打算把人皮面具的情节写进你的书里面吗?” 李慧茹犹豫道:“我的书是以万振良骗贷案为只要内容,人皮面具案虽然跟骗贷案有牵扯,可还是缺乏事实根据,就算我写了也不能发表。”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的意思也是不要涉及这方面的内容,否则很有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顿了一下,又低声问道:“你二哥还好吧。” 刘蕙茹吓了一跳,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很好,多亏你帮了大忙,没想到我大哥对你如此信任。” 李新年干笑道:“那是因为我本来就值得信任。” 刘蕙茹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我这一次把我爷爷的故乡之行交给你来安排应该可以放心。”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你爷爷的老家在开元县,那应该还有不少亲戚吧?” 刘蕙茹摇摇头,说道:“基本上没什么亲戚了,连我爸都不能算是开元县的人,他是我爷爷在省委任职的时候出身的。”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说你爷爷曾经在本省任职?” 刘蕙茹嗔道:“废话,我爷爷就是这里起家的,他调任北京之前一直在地方任职,我大哥看样子也想走这条路。” 李新年盯着刘蕙茹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如果让你爷爷知道你二哥的事情他会怎么说?” 刘蕙茹脸色一沉,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 李新年急忙道:“我的意思是你爷爷现在究竟知不知道你二哥出事了?别到时候他跟我谈起这件事,我也好有个心里准备啊。” 刘蕙茹哼了一声道:“这件事不用你瞎操心,我爷爷也不会跟你问起这件事,实际上你也未必有跟他单独见面的机会。 所以,你这一次没必要把心思放在我爷爷身上,你还是趁此机会让省市的有关领导加深点对你的印象,这对你将来有好处,我爷爷可帮不了你任何忙。”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次回去之后我就开始安排人提前做好规划,到时候肯定不能出一点岔子。” 刘蕙茹说道:“有关一些行程上的一些细节,你直接跟我大哥联系,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说完,看看手表,说道:“你晚上不是还有饭局吗?我就不打搅你了。” “真的不一起去?”李新年问道。 刘蕙茹拿起包说道:“我已经有约了,如果你明天不走的话,我倒是可以安排个时间请你吃顿饭。”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明天必须回去,家里还有不少事呢。” 刘蕙茹说道:“我知道你是大忙人,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咱们国庆再见。” 说完,正打算离开,李新年忽然叫住了她,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我知道你在省城人头应该很熟,我想请你帮个忙。” 刘蕙茹爽快道:“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帮得上就行。”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想请你帮我调查一对夫妇的一些背景材料。” 刘蕙茹笑道:“哎吆,什么人又被你盯上了?” 李新年迟疑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我跟这对夫妇打算做点生意。” “什么人啊,如果是小商小贩的话我可不认识。”刘蕙茹说道。 李新年说道:“当然不会是小商小贩,这个人名叫李东,他老婆叫赵映梅,他们在省城有一家红龙投资公司,可能还有其他的公司。” “李东?红龙投资公司?”刘蕙茹皱皱眉头,说道:“还真没听说过,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你想了解什么背景材料。” 李新年迟疑道:“只要跟这对夫妇有关的材料我都感兴趣,甚至包括他们的私生活。” 刘蕙茹冲皱皱眉头,说道:“难道你还兼营侦探业务?明白了,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说完,转身出了门。 第1436章 高度戒备 虽然所谓的万振良骗贷案的几个主要嫌疑人都已经不在人世,尚活着的戴山已经被控制,韩寿虽然在逃,可也已经成了丧家之犬。 所以肖胜军可以算是最后一个跟本案有直接关系的嫌疑人。 但范先河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心里很清楚,就算骗贷案随着肖胜军的招供而水落石出,但这并不意味着能追回赃款。 而这些赃款牵扯到的利害关系可以说已经超越了骗贷案本身,所以,肯定会有人巴不得肖胜军彻底闭嘴。 另外,顾百里被杀的很有可能不是因为骗贷案,而是跟人皮面具有关,万一肖胜军也是人皮面具的知情者,那就不能排除被灭口的可能。 本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肖胜军被单独秘密关押,由三分局刑警队长栾斌负责安全工作,而肖东亮和石梅母女则跟戴山关押在一起,安全工作由贺宽负责。 范先河并没有马上审讯肖东亮父子,而是柿子挑软的捏,他先拿石梅母女开刀,正如他猜测的那样,石梅母女在无可辩驳的证据面前很容易就被撬开了嘴。 根据石梅的交代,她并不是肖胜军的情人,实际上他们是夫妻关系,而石琳就是肖胜军的亲生女儿。 但石梅并不认识万振良,也从来没见过他,所以,最初她确实认为丈夫就是万振良。 实际上石梅和肖胜军是通过鲁润在魅力金座夜总会认识的。 从时间上来判断,那时候万振良已经被顾百里和韩寿所控制,而肖胜军已经冒充万振良成了公司的老板。 据石梅交代,她只是在和肖胜军的婚礼上见过丈夫戴着面具,当时肖胜军骗她说只是因为好玩, 但此后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肖胜军一直都是以本来面目示人,只是他的名字叫万振良而已。 石梅也承认曾经两次以万振良老婆的名义去过万家村,但她说这都是按照丈夫的吩咐去做的,她当时也不清楚意味着什么。 直到万振良骗贷案发,她才明白了一切,接下来,她的丈夫又变成了邓中基,不过,石梅并不掌握肖胜军犯罪的细节,更不知道肖胜军戴的是人皮面具。 至于肖胜军的女儿石琳,基本上没有涉案,她只知道自己有个神秘的父亲,并且享受着父亲提供的奢侈生活。 虽然石梅的供词并没有涉及肖胜军犯罪的核心秘密,可已经足以证明肖胜军冒名顶替万振良骗贷、以及在骗贷之后又冒充邓中基的犯罪事实。 撬开了石梅的嘴以后,范先河就开始动戴山的脑子。 戴山自从死了母亲之后显得萎靡不振,范先河也不理他,只是让人一天提供三顿饭,不允许任何人跟他说话,并且还断了他的烟。 起初戴山还不时一边敲门一边大喊大叫地要烟抽,可回答他的只是沉默,时间久了,戴山好像也失望了,慢慢安静下来。 这天,戴山正躺在床上假寐,忽然听见开门声,急忙坐了起来,只见一个警卫走了进来,大声道:“戴山,提审,赶紧穿好衣服。” 由于长时间都没人跟他说话,生活就像是一坛死水,一听说提审,戴山好像显得很兴奋,一骨碌爬起来迅速穿好了衣服,看那样子就像是宣布他被释放似的。 其实范先河审讯戴山倒不是指望他能交出赃款,他知道,戴山是为了钱才坐牢,他不可能把赃款交出来,否则这牢坐的也就没有意义了。 其实对戴山的这次审讯也是为了接下来审讯肖胜军做一些铺垫,他认为戴山在得知肖胜军落网之后,思想上、心理上肯定会产生某些微妙的变化。 令人意外的是,审讯室里只有范先河一个人,这似乎有违办案的流程,起码也要有个书记员啊,也许不是什么审讯,范先河只是想跟自己聊聊。 警卫把戴山的一只手铐在铁椅子上就出去了。 范先河当着戴山的面点上一支烟,然后坐在审讯桌后面若有所思地盯着戴山,好一阵没有出声。 戴山看着范先河手里的烟,咽了一口吐沫,干笑道:“范局,能不能给根烟?” 范先河扳着脸说道:“戴山,这么长时间了,你的烟瘾还没戒掉吗?我劝你还是下决心戒掉吧,否则自己难受。” 戴山哼了一声道:“范局,我可不是在乞讨,你如果想跟我聊聊的话就马上把烟给我点上,否则你就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去吧,我可没神气陪你瞎聊。” 范先河一愣,随即笑道:“戴山,我看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为了一支烟连尊严都不要了。” 戴山哼了一声道:“都到这个份上了还要什么尊严?你给不给你看着办吧。”说完,闭上眼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范先河好像还真拿戴山没办法,拿出一支烟点上,走到戴山面前塞进了他的嘴里。 戴山顿时就贪婪地深深吸了好几口,就像是吸毒似的缓缓吐出烟雾,忽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 范先河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来来,盯着戴山说道:“戴山,你已经承认了自己贪污、行贿受贿的罪行,并且也交出了一部分赃款,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把你的案子移交检察院起诉吗?” 戴山一愣,一脸期盼道:“怎么?难道你们要起诉我了?”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还早的很呢?其实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我们之所以没有把你的案子移交检察院起诉,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交代自己的罪行。” 戴山干笑道:“范局,咱们也不用废话,你如果有什么证据的话就直接拿出来,只要是我干的,保证不推脱。” 范先河没有理会戴山,继续说道:“你一直坚持说自己是万振良骗贷案的受害者,你还坚持这种说法吗?” 戴山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是事实,这不是坚持不坚持的问题,我连贪污受贿都承认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就算我承认是万振良骗贷案的同谋,恐怕也多判不了几年吧?”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虱子多了不怕痒,实际上你一再否认自己是万振良的同伙无非是想隐瞒从骗贷案中分到的赃款吧?” 戴山把烟头嘬了几口,吐出了烟把,说道:“范局,我们每次见面都扯这点事是否太无聊了,我还以为你今天要说点什么新鲜事呢。”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慌来找你闲聊?我这就给你来点新鲜事提提神。” 第1437章 酒肉朋友 范先河说完,打开了桌子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又打开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肖胜军带着手铐坐在一把椅子上,目光有点茫然地注视着前方。 “你仔细看看,认识这个人吗?”范先河把屏幕转向戴山问道。 戴山把脑袋往前凑凑,眯着眼睛看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一脸真诚地说道:“不认识。” “你看清楚了?”范先河问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看的很清楚,确实不认识。” 范先河转过了屏幕,又在上面操作了一会儿,又点开了一张照片,然后转过屏幕,又问道:“那这个人呢?” 这一次戴山看的时间比刚才要长一点,最后一脸疑惑道:“有点面熟。”说完,又歪着脑袋看了几眼,惊讶道:“哎呀,这不是邓中基吗?国泰集团的董事长” 范先河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么说你认识他?” 戴山点点头,说道:“也算是酒肉朋友吧,也是通过鲁润认识的,那时候经常在魅力金座夜总会碰见他。” 顿了一下,疑惑道:“邓中基犯了什么事?我跟他可没什么瓜葛。” 范先河没有出声,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戴山,如果我告诉你这个邓中基和先前那张照片上的人是同一个人,不知道你会做何感想。 对了,这个人的真实姓名叫肖胜军,吴中县肖家坎人,他跟万振良一样都跟谭冰有点亲戚关系,跟你老丈人也是老熟人。” 戴山一脸惊异的神情,随即摇摇头,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范先河哼了一声,一拍桌子喝道:“戴山,你就别装了,同案都已经落网了,你还想继续表演下去吗?难道你不开口,别人就不会开口吗?” 戴山的脸上阴晴不定,怔怔楞了一会儿,舔舔嘴唇,说道:“范局,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有话慢慢说,你先给我再来一支烟。”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戴山,从今以后你休想再抽到一支烟,你不是不想跟我聊吗?我也没必要再跟你废话。 我实话告诉你,你不交代也无所谓,只要有肖胜军对你的指证,即便你是零口供也照样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你以为背着牛头不认账就能蒙混过关吗? 事实证明你是所谓万振良骗贷案的主犯之一,不仅参与了骗贷案的所有犯罪过程,而且还分到了赃款,你敢跟肖胜军对质吗?” 戴山仰起脑袋闭着眼睛深深出了一口气,最后睁开眼睛盯着范先河说道:“范局,你不用吓唬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我只认识万振良,有本事你把他找来跟我对质,你随便找一个陌生人对我指控有屁用啊,我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戴山问道:“你认识石梅吧?” 戴山楞了一会儿,说道:“认识啊,万振良的老婆。” 范先河冷笑一声道:“不错,她眼下住的房间跟你就隔着一层楼,据她交代,肖胜军除了必要的场合平时根本就不戴万振良的面具。 当然,肖胜军确实冒充了万振良的名字,石梅说的很清楚,你跟这个万振良曾经在他家里多次见面,当时肖胜军并没有戴着万振良的人皮面具。” 戴山似乎被逼入了死角,一条腿不自觉地抖动起来,一脸极力在回忆的神情,最后说道:“范局,我好像想起来了。”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你想起了什么?” 戴山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被关了这么久,记忆力衰退的厉害,好多人和事都有点记忆迷糊。 你刚才提到石梅,我好像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好像叫小军,应该是我万振良公司的财务,我确实曾经在万振良的家里见到过他。 记得当时万振良不在家,我跟他谈过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我见石梅对他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当时还怀疑这个小军跟石梅有一腿呢。” 范先河冷笑道:“戴山,你继续编,都到这个份上了,我看你还能编出什么故事,我干脆就把话跟你挑明了吧,省的你以为我们还蒙在鼓里。”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说的不错,肖胜军确实是万振良的马仔,但顾百里和韩寿在控制了万振良之后,用万振良的人皮做了一个面具,于是肖胜军就替代了万振良。 万振良刚来宁安市的时候注册了两家公司,后来就由肖胜军一直负责经营,再后来顾百里伙同毛竹园的人利用这家公司策划了骗贷案,这就是所谓的万振良骗贷案。 实际上肖胜军和你都是骗贷案的工具,但你们肯定不是受害者,而是自觉自愿地参与了犯罪活动。 骗贷案发之后,肖胜军摇身一变成了邓中基,而真正的邓中基已经被杀害,他的尸骨已经在东风水库被发现。 而你则装成一个受害者的样子逃避了惩罚,要不是你贪污受贿被人举报的话,恐怕现在还逍遥法外呢。” 戴山听完范先河的话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范局,你刚才说的不错,我承认自己被人当做了工具,我不管肖胜军是不是故意犯罪,但我确实是被顾百里利用了。”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你说的轻巧,难道只是利用吗?” 戴山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你硬要说我参与了骗贷案的话,我也没话说,因为骗贷案发生之后,我确实什么都明白了,只是还猜不透其中的一些细节。 比如,我做梦也想不到肖胜军会戴着万振良的人皮面具,我跟邓中基在魅力金座夜总会也见过面,但我做梦也没想到他就是戴着人皮面具的肖胜军。 只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我老丈人,同时又担心自己要承担法律责任,所以心里有顾虑,并没有及时向公安机关报案。” 范先河又点上一支烟,说道:“戴山,不管你怎么狡辩都无济于事,你说不知道邓中基是肖胜军?鬼才信。 我们现在已经搞明白了,不管是肖胜军在冒充万振良的时候,还是在冒名顶替了邓中基之后,他只是在必要的场合才会戴着面具,一般情况下都是以本来面目示人。 因为没人知道他的本来面具,所以不戴面具对他来说更安全,何况跟你这个同伙在一起还有必要戴面具吗?”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照片,凑到戴山前面,说道:“看看这张当年有人在魅力金座包间里偷偷拍下的照片,你还敢说不认识肖胜军吗?” 第1438章 败类 戴山仔细一看,只见照片中是一群男女,男人当中不仅有他自己,还有赵卓和焦友军,那个搂着女孩倒在沙发上的人正是肖胜军。 “怎么?哑巴了?”范先河见戴山坐在那里呆呆发愣,喝问道。 戴山天天嘴唇,脸色变得苍白,诺诺道:“这照片是哪来的?”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为了让你彻底死心,告诉你也无妨,马达县有个女警,可以说是警察中的败类。 你应该猜到她是谁了吧,当年就是她有心拍下了你们几个狐朋狗友在一起寻欢作乐的照片,不过,她现在是我们的人。” 戴山的气息粗重起来,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咬牙切齿地嘟囔道:“原来是这个小表字。” 范先河站起身来说道:“戴山,不用再隐瞒了,所谓的万振良骗贷案已经水落石出了,你继续隐瞒只能罪加一等。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只要你老老实实交出赃款,我可以相信你最初确实是上当受骗,这对你将来的量刑可是意义重大。 你究竟是想把牢底坐穿,还是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主动挽回国家的损失,争取从宽处理,这些日子你可以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找我谈。” 戴山微微喘道:“范局,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得到赃款,钱都在顾百里和毛竹园的人手里。 所以,你不用指望从我这里挽回国家的损失,至于坐几年牢,我早就无所谓了,即便撇开骗贷案,我自己犯的事情已经足够我把牢底坐穿了。” 范先河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出了审讯室。 在一楼的办公室里,几个参与万振良骗贷案的局长都到齐了,连周兴海也从马达县赶了过来参加审讯肖胜军之前的碰头会,几个人都通过监控观看了朱天虎和戴山的谈话。 朱天虎走进来之后,朱天虎说道:“看来戴山是铁了心要把牢底坐穿了,就算肖胜军指证他也不会交出赃款。”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已经不用肖胜军指证了,戴山在骗贷案的中肯定分到了好处,他甚至连自己贪污和受贿的钱都没有全部交出来。”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先把戴山放一放,我们还是研究一下肖胜军的预审工作,这家伙应该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货色,就算证据摆在他面前,恐怕也不会轻易开口。” 秦时月说道:“不管是什么样的罪犯,不管他有多猖狂,但没有不怕死的,关键时刻都有求生不的本能反应,我们不妨可以把这一点做为突破口。”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见,眼下东风水库那具尸骸的dna比对已经证明死者就是邓中基,而肖胜军的面具也是用邓中基的人皮做的。 也许邓中基是死在顾百里和肖东亮手里,可面具却在肖胜军的手里,那他就必须对邓中基的死负责,就凭这条人命,他就要吃枪子,除非他把事情说清楚。” 朱天虎问道:“肖东亮的审讯工作进行的还顺利吗?” 范先河气哼哼地说道:“肖东亮是个老油子,纯粹是那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无赖,他矢口否认自己和邓建国的车祸有瓜葛。 对于邓中基的死,他也推的一干二净,说是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邓中基了,至于肖胜军冒充邓中基的事情也一问三不知,说是从来没有见过肖胜军戴着邓中基的面具。”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看来只要肖胜军不开口,不仅戴山抱有侥幸心理,肖东亮肯定也会负隅顽抗,这里有一张三分局在肖东亮家搜查时候发现的照片,你们看看。” 范先河接过照片看了一会儿,只见照片上是两个在河边钓鱼的男人,一个是肖东亮,另一个正是顾百里,说道:“其实我并不惊讶,肖东亮和顾百里肯定认识,我甚至怀疑邓中基的死很有可能是肖东亮和顾百里联手作案。”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肖东亮知道顾百里已经死了,以为我们不可能找到谋杀邓中基的证据。 我看,先不要在肖东亮身上浪费时间,邓中基这条人命就着落在肖胜军的头上了,如果他不能证明邓中基的死因,那凭着邓中基的人皮面具就能指控他谋杀罪。” 秦时月说道:“那天我去铂兰弯找徐艳芬谈过,这老婆子也是一问三不知,不过,我觉得徐艳芬恐怕还不仅仅是知情者,很有可能也参与了谋杀邓建国和邓中基的犯罪。”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徐幼军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按道理他也逃不远,为什么一直没有摸到他的下落呢?” 范先河犹豫道:“骗贷案发的时候,徐幼军还很年轻,我觉得不至于涉案,当然有可能知情。”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不是怀疑他涉案,而是肖胜军的赃款很有可能在他的手里,所以务必要把他捉拿归案。” 秦时月说道:“根据国泰公司调查的情况来看,邓中基虽然是公司的董事长,可他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股份。 所谓十几个亿的资产完全是糊弄人的,实际上邓中基在国泰的股份满打满算不到两个亿,总股本只有十几个亿,股权分属于八个股东,赵源的老婆也有两万万的原始资本投入。” 周兴海疑惑道:“那肖胜军是怎么冒充邓中基成为国泰集团的股东的?” 秦时月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查清楚了,当年邓中基确实在国泰集团打过工,不过,那时候国泰集团还没有改制,还是一家建筑公司。 而邓中基在公司只不过是一般的管理人员,根据走访,我们找到了几个退休的老员工,他们现在还记得邓中基的模样。”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份材料,继续说道:“我在工商局找到了一份最原始的档案,这份档案显示这家建筑公司最早参与重组的是一个名叫周明芳的女人,时间基本上跟骗贷案相吻合。 不过,周明芳在两年之后忽然就退出了国泰集团,接替她的正是邓中基,也就是肖胜军,实际上周明芳的一部分股权直接划转到了邓中基的名下。 从国泰集团的历史档案可以看出,邓中基这个股东是后来加上去的,但那时候公司的老员工基本上都已经离开了,所以没人认识邓中基,这就给了肖胜军冒名顶替的机会。” “这个周明芳难道就是那个影子?”朱天虎质疑道。 第1439章 重要角色 秦时月犹豫道:“应该不会错,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我认为这个周明芳在骗贷案中可能充当了洗钱的角色,或者说是她面具后面的那个人。 我甚至怀疑这个周明芳在骗贷案中可能还发挥了关键的作用,也就是说她是骗贷案的策划人之一。” 朱天虎质疑道:“你还是怀疑这个周明芳就是谭冰?” 秦时月没有直接回答朱天虎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洗钱这种行当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起码要有必要的专业知识,精通银行业务,手里还要有隐秘的洗钱渠道,。 现在看来,国泰集团应该是他们洗钱的渠道之一,只是目前我们无法查清楚周明芳在离开国泰集团的时候套现了多少钱,看来邓中基从她手里获得的股权可能就是分到的一部分赃款。” 范先河犹豫道:“谭冰是否涉案,这个答案应该就在肖胜军的身上,他不仅和谭冰沾亲带故,而且当年还去过她家里吃饭,谭冰本人都没有否认见过肖胜军,那肖胜军肯定认识谭冰。”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那就审讯肖胜军,这是万振良骗贷案最后一战,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撬开他的嘴。” 范先河说道:“我计划今晚三点钟开始第一次审讯,你们是不是都要参加一下?”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不,我们在外面观看,审讯室就你和肖胜军两个人。” 顿了一下,问道:“肖胜军目前的精神状态怎么样?你该不会让他吃好喝好养足了精神来对付我们的审讯吧。” 范先河笑道:“哪儿呢,当然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让他出于惊恐万状之中,让他意识到自己案情的严重性。” 朱天虎感兴趣道:“哦?你都采取了什么措施,说来听听?” 范先河犹豫了一会儿,笑道:“我还是不说了吧,省的你批评我没人性。” 朱天虎瞪了范先河一眼,说道:“你尽管说,我那点同情心宁愿用在别的地方,对这种整天戴着人皮面具、毫无人性的罪犯手段就是要残酷一点。” 范先河犹豫了一下,说道:“首先是让他没有一点安全感,我不允许他穿衣服,房间里没有床,就睡在水泥地上。 房间里也没有卫生间,二十四小时加戴戒具,大小便就地解决,每天由看守警卫用高压水管不定时给他冲澡。” 秦时月惊叹道:“天呐,范局,这不是要让这混蛋脱层皮吗?”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我的目的不是要对他实施肉体惩罚,而是给他施加精神上的压力,彻底摧毁他的抵抗意志。 为了让犯人失去时间概念,我采用的方式跟看守所的长明灯相反,我是采用了无止境的黑暗法。” 周兴海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房间里不开灯?”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不错,基本上二十四小时伸手不见五指,并且还给他戴上头套,不过,看守警卫可以随时打开灯通过监控观察犯人的情况。” 朱天虎疑惑道:“那吃饭呢?”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他拒绝进食。” “难道他已经开始绝食?”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毕竟刚刚进来,也没什么食欲,再加上受到这种特殊的优待,自然就越发不想吃不东西。 不过,我让他明白这里不是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所以,每到饭点的时候,如果他拒绝进食的话,警卫人员就会给他上流管。” “那效果怎么样?”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犹豫道:“今晚才能知道,不过,起码他现在已经失去了时间改变,根本不知道白天黑夜,对了,我还给对他进行了心理上的刺激,让他经常处于幻觉之中。” 朱天虎惊讶道:“这又是什么手段?” 范先河看看手表,说道:“距离审讯时间还有十来个小时,我打算在审讯之前再给他施加点心理压力,各位有没有兴趣看看。” 朱天虎一摆手,说道:“走,看看去。” 虽然是秘密关押,可肖胜军的单独关押点距离戴山的关押点并不远,十几分钟之后,朱天虎一行乘坐的一辆没有标记的面包车停在了一个有着高高围墙的大院子的铁门前。 范先河一边摇下车窗,一边说道:“这里以前是我们的一个警务器材仓库,最近两年一直闲置,原本只有一个看门人,我已经暂时打发他回家了,目前有八名警卫负责看守。” 大门里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看见了范先河,不用吩咐就过来打开了大门让汽车开了进去。 “关押肖胜军的房间在地下室,监控设备都是临时安装的。”范先河带着几个人一边往地下室走,一边说道。 刚下到底层,只见姚鹏迎了上来,问道:“这就开始审讯吗?”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半夜三点钟开始,犯人的情况怎么样?” 姚鹏说道:“在睡觉,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 范先河说道:“准备一下,让他开始做噩梦吧。”说完,领着朱天虎等几人走进了一个房间,这是一个监控室,里面有两个警察,看见范先河走进来都站了起来。 范先河冲一个警察说道:“去找几把椅子来,我们要看戏。” 不一会儿,警察拿来了几把椅子,大家坐下之后,范先河吩咐道:“把灯打开。” 原本漆黑一片的监控器屏幕忽然慢慢亮起来,不一会儿画面变得清晰,只见一个不足十平米的房间的地上卷缩着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脑袋上戴着头套,手上戴着手铐,双脚戴着脚镣。 范先河冲一个警察说道:“让他们可以开始了。” 警察拿起对讲机呼叫道:“姚局,可以开始了。” 范先河冲朱天虎说道:“你们看仔细了,这种方法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都让肖胜军惊恐万状。” 几个人的眼睛都盯着监控屏幕,不明白范先河究竟唱的是哪出戏,忽然,只见屏幕中房间的门慢慢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只见他走到卷缩在地上正睡觉的肖胜军跟前,先伸手扯下了他的头套,然后用脚在他屁股上踢了几下,肖胜军顿时醒了过来,只见男人凑到肖胜军面前,阴恻恻地说道:“小军,小军,该醒醒了。 第1440章 虐 肖胜军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只见他勉强抬起头来看看面前的男人,随即嘴里就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双手支撑着地面拖动着铁链往墙角挪动,就像是见到了鬼一般。” 那个男人一步步朝着肖胜军逼近,还是阴恻恻地说道:“小军,别难为自己了,都告诉他们算了吧。” 肖胜军剧烈地喘了一会儿,似乎渐渐有了一点现实感,嘴里咒骂道:“滚,滚,你给我滚开。”话音未落,房间里的灯忽然就熄灭了。 秦时月好像还没有看明白,疑惑道:“范局,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范先河笑道:“监控里可能看的不太清楚,这个男人是我们的民警,不过,他进去的时候戴着顾百里的那个人皮面具。” “啊!”秦时月惊呼了一声。 范先河说道:“你们也看见了,当肖胜军在半梦半醒的时候猛然看见顾百里的面具,顿时就吓的屁股尿流,很显然,他肯定见过顾百里戴着这副面具的模样。” 秦时月狐疑道:“难道顾百里这个面具也代表着某一个人?” 范先河迟疑道:“那倒不一定。”顿了一下,又说道:“稍等一会儿,现在肖胜军正是瞌睡的时候,要不了几分钟他就会睡着,我还要再刺激他一下。”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范先河冲警察吩咐道:“把灯打开。” 监控器里又出现了小房间的画面,果然看见肖胜军就靠在墙角歪着脑袋睡着了。范先河说道:“让他们开始。” 不一会儿,只见又是一个男人走进了房间,伸手摇摇肖胜军,等到他朦朦胧胧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凑到他跟前,低声道:“二弟,二弟,我来看你了。” 这一次朱天虎看清楚了,进来的这个男人居然是邓中基,虽然明知道他是民警戴着邓中基的面具,可心里不禁还是有点发毛。 果然,刚刚做过“噩梦”的肖胜军在看清楚了面前的那张脸之后,嘴里再次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浑身就像是电打一般扭曲着,把身子紧紧贴在了墙壁上死死闭上了眼睛。 男人好像还不放过他,忽然扑过去,双手掐住肖胜军的脖子,一边用力摇晃着,一边大声道:“二弟,你怕什么,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范先河举起一只手,说道:“关灯。” 监控器的画面又消失了,房间里再次变得漆黑一片。 周兴海惊叹道:“范局,你真是太有才了,这种缺德的办法你也想得出来?我真担心你把肖胜军给逼疯了。”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能犯下这么大案子的人不可能这么脆弱,说实话,要不是朱局催着审讯的话,我还想多折腾他几天呢。” 秦时月犹豫道:“这是不是有点不太人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肖胜军明白自己犯的是什么罪,如果使用平常手段不可能让他开口,我看,老范这个办法说不定能起到一点效果。” 范先河说道:“距离审讯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去宾馆睡一觉,养足了精神再来跟着混蛋耗。” 说完,冲刚刚赶过来的姚鹏吩咐道:“不能让他一直睡,隔一个小时就给他洗一次澡,审讯前三个小时让他吃饭,不吃的话就灌。”说完,陪着几个人离开了地下室。 半夜三点钟,朱天虎、秦时月和周兴海进入了审讯监控室,准备观看对肖胜军的第一次审讯。 而范先河独子走进了审讯室,室内有一张小桌子,桌子后面只有一把椅子,距离桌子两米远左右有一张固定的铁椅,屋顶没有灯,在小桌子的旁边有一盏落地的大射灯。 范先河在桌子后面坐定,把一叠材料放在桌子上,伸手把射灯朝向前面的铁椅,然后摸出一支烟点上,伸手按了一下小桌子上的一个按钮。 不一会儿,只见两个警察一边一个架着肖胜军走了进来,只见他只穿着一条裤子,光着上半身,腿上拖着的脚镣叮当作响,双手戴着手铐。 肖胜军被刺眼的射灯照的睁不开眼睛,任由两个警察把他按坐在铁椅里面,其中一个警察打开了肖胜军的手铐,不过,紧接着就把他的双手铐在了铁椅上。 范先河冲两个警察挥挥手,等两个警察离开之后,他盯着肖胜军注视着,并没有马上说话。 而肖胜军渐渐适应了光线,眯起一双眼睛试图看清楚坐在小桌子后面的人,可由于光线过于强烈,他只看清楚一个模糊的黑影,于是干脆闭上了眼睛。 沉默了好一阵,范先河缓缓说道:“我就不问你姓名年龄职业以及家庭住址这些老套话了,因为我们很清楚你是什么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倒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希望我称呼你哪个名字呢?你曾经是万振良,邓中基,肖胜军,不知道你更喜欢哪一个名字。” 肖胜军闭着眼睛没有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范先河又说道:“我猜测你可能希望我称呼你为万振良或者邓中基吧,因为这两个名字你用的时间最长,至于肖胜军这个名字,你自己恐怕都比较生疏了。 不过,万振良和邓中基都已经死了,你打着他们的名义所干的事情最终还是要你自己承担法律责任。所以,还是叫你肖胜军吧,你会慢慢习惯的。” 说到这里,肖胜军忽然睁开了眼睛,盯着暗影里的范先河,沙哑着嗓子问道:“你又是谁?” 范先河一愣,似乎没想到肖胜军这么容易就要开口说话了,虽然语气中带点挑衅的味道,可也总比他一个人自言自语强。 “对了,我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叫范先河,吴中县公安局局长,我负责审理你的案子。”范先河故作轻松地说道。 没想到邓中基一脸不屑地说道:“吴中县公安局长?你没资格审问我。” 范先河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肖胜军,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难道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吗?说实话,你不过是被顾百里手里的一个犯罪工具,一条狗罢了。” 等了一会儿,只见肖胜军又闭着眼睛不出声了,范先河只好继续说道:“肖胜军,你这辈子也够累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冒充别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敢跟你姓,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我劝你还是做一回自己吧。” 肖胜军的眼皮子颤动了几下,还是没有出声。 第1441章 预审 范先河继续说道:“难道你想烂在自己的屎尿堆里吗?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一天不开口,你的噩梦就永远没有醒来的一天。 我们对你这种罪大恶极的罪犯不会有丝毫怜悯之心,你唯一的出路就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干过是事情交代清楚,否则我们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再多的钱对你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不管你是否交代都逃脱不了法律的严惩。 所以,我劝你还是多为你的家人想想,我也不瞒你,你的父亲肖东亮以及你的老婆孩子目前就关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该说的他们都已经说了。 你弟弟徐幼军虽然还在逃,但归案也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你不必再抱有任何幻想,老实交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没想到肖胜军又开口了,问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让你说是给你一次澄清自己的机会,难道你想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自己头上吗? 说实话,就算你不开口,就算你零口供,可就凭邓中基这一条命就足够让你吃枪子了,对于一个死刑犯来说,其实交代不交代我们也无所谓。” 邓中基似乎有点紧张起来,微微喘了几口,说道:“你少吓唬我,我没杀人。”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没杀人?那邓中基是怎么死的?” 肖胜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他是顾百里杀的。” 范先河冷笑了一声道:“你知道顾百里早就死了,死无对证,说实话,我们也没掌握顾百里杀邓中基的确凿证据,我们手里只有你杀邓中基的证据。” “什么证据?”肖胜军好像有点急了,问道。 范先河没出声,慢吞吞地点上一支烟,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翻开面前的一叠资料埋头看了一会儿,最后才抬起头来说道: “去年,我们在东风水库的湿地发现了一具无名尸骨一直没有搞清楚他的身份,就在你落网这两天,这具尸骨的身份终于查清楚了,通过跟邓建国……”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问道:“邓建国是什么人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 肖胜军没出声,范先河继续说道:“你应该很清楚,邓建国早就被你父亲肖东亮害死了,可邓建国还有姐姐,通过dna比对,我们确认东风水库的那具尸骨就是邓中基。” 肖胜军怔怔楞了一会儿,质问道:“就算是邓中基死了,你凭什么说是我杀的?你有什么证据?邓中基是顾百里杀的,跟我没关系。” 范先河似乎有点疑惑,因为他觉得肖胜军的反应有点异常,犹豫了一会儿,冷笑道:“肖胜军,有多少罪犯面对铁证都只能低头认罪,难道你还背着牛头不认账? 你不用再试图用顾百里做挡箭牌,他已经死了,既不能为你辩护,也不可能交代罪行。事实是我们抓住你的时候,你的脸上带着邓中基的人皮面具。 我们已经做过dna比对了,事实证明你的那个面具就是用邓中基的人皮做的,你还敢说邓中基不是死在你的手上吗?” 肖胜军一脸震惊的样子,失声道:“你,你说什么?人皮面具?哪来的人皮面具?” 范先河楞了一下,不禁有点疑惑,因为肖胜军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心想,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面具是用人皮做的? “肖胜军,你不用装糊涂,我们难道还会冤枉你吗?如果不经过严格的科学鉴定,我们能无赖你戴人皮面具吗?”范先河严厉地说道。 邓中基好像深受刺激,扭扭身子,脚上的脚镣叮当作响,大声道:“我没杀人,这个面具是顾百里给我的,他说是用猪皮做的,我怎么知道是人皮面具?。”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似乎是在评估肖胜军说的话的可信度,在监控室里观看的朱天虎也疑惑道:“难道他真的不知道面具是用人皮做的?”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一听面临死刑,他当然要百般狡辩。” 周兴海说道:“看那样子倒不像是撒谎。” 刚说完,只听范先河说道:“肖胜军,你觉得猪皮能做出这种面具吗?” 肖胜军喘道:“我怎么知道?” 范先河盯着肖胜军说道:“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当年冒充万振良的面具很有可能也是用万振良的皮做成的。” 肖胜军大声道:“不可能,顾百里说那个面具也是用猪皮做的,他还说这是毛竹园的绝技。”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应该很清楚,凡是牵扯到顾百里的事情已经没法核实了,你无法证明顾百里给了你这个面具,也无法证明顾百里骗你说面具是用猪皮做的。 反正用邓中基的人皮制作的面具戴在你的脸上,这一点确凿无疑。所以,我提醒你,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背上命案的话,那只有老老实实把你干过的事情交代清楚。 至于你是否杀害了邓中基,我们最后自然会作出正确的判断。我希望你把握好机会,如果继续撒谎或者抗拒交代的话,那我就可以认为你说的全是谎话,只不过是想保住自己一条狗命。” 肖胜军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我要找律师。” 范先河冷笑一声道:“找律师是你的权力,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必须先交代自己的罪行,首先,你要说清楚自己在万振良骗贷案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万振良是怎么死的?” 顿了一下,又厉声道:“两条性命,二十个亿的巨款,难道你认为自己可以蒙混过关?” 肖胜军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低垂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喘道:“我说,其实,我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实际上就是顾百里手里的一个工具,我一直都被他利用。” 范先河打断肖胜军质问道:“你说清楚,顾百里是怎么利用你的?都有哪些人参与了骗贷案?把所有事情一件一件讲清楚。” 第1442章 不堪回首 监控室的朱天虎听到这里兴奋道:“看来老范装神弄鬼的‘虐待’措施起作用了。” 秦时月犹豫道:“也许我们高估了这混蛋,这么容易就招供也说明他在整个案件中的角色恐怕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重要,正如范局说的那样,不过是顾百里手里的一个利用工具。” 周兴海急忙摆摆手,说道:“别吵,听听他说什么。” 只听肖胜军问道:“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你想让我从哪儿说起?” 范先河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有的是时间,你尽管说,我看,还是从你们母子被邓梅花带出肖家坎开始说吧。” 肖胜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毕竟当时年纪还小,后来还是听母亲提起过这件事。 我只知道我母亲后来嫁给了邓建国,我先是在永昌镇上了两年学,然后就跟着邓建国搬到了县城,并且一直读到高中毕业。” 范先河疑惑道:“你一直在县城念书?你当时用的什么名字?该不会是肖胜军吧?”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我肌母亲嫁给邓建国之后,继父让我跟他姓邓,所以就改名叫邓中军,实际上后来我的身份证上的名字一直都是邓中军。” 范先河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这么说你后来再没有正式改过名字?” 肖胜军犹豫道:“后来我爸回来之后,对我改名邓中军很生气,邓建国死后就又把名字改过来了,不过并没有办过正规手续。”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你继续说,” 肖胜军想了一会儿,说道:“我高中毕业之后到省城念了一所技校,学的是财会专业,毕业之后有一段时间找不到工作,于是就在吴中县商业局干了一年的临工。 当时还以为可以转正,可后来发现转正不仅需要走关系,还要拿出一笔钱,你也知道,我家里根本没什么钱,我爸又是刑满释放人员,光是凭这一点过不了关。” “那你是怎么去的万振良公司?”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犹豫道:“这还是我妈给想的一个办法,他说万振良跟我们家有亲戚关系,让我干脆去他的食品厂上班,结果也不知道我妈找了哪个亲戚说情,万振良就让我去了他的公司。”“你在万振良的公司干了多久?”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想了一下,说道:“三年多吧,不到四年,由于我和万振良有亲戚关系,他对我也挺信任,第二年就让我干财务工作。” “你在万振良的公司用的什么名字?”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说道:“万振良的公司只是一家乡镇企业,管理也不正规,根本就没有登记身份证,因为我的小名叫小军,跟肖军谐音,所以后来干脆就叫肖军了。” “说说你跟万振良来宁安市的情况,他是怎么跟顾百里拉上关系的?”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其实,万振良虽然跟我好几次提起过要去宁安市发展,但一直都没有下决心,虽然他在吴中县可以呼风唤雨,但在宁安市却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后来琢磨顾百里真是利用了万振良的这种心里,让我向万振良推荐他老婆这一层关系,顾百里的老婆当时在村子里很有名气,据说已经当上了行长。” 范先河打断肖胜军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这是顾百里的一个阴谋?” 肖胜军见范先河又点上了一支烟,问道:“能不能给根烟抽?” 范先河一愣,随即似乎不想扫肖胜军的兴,点上一支烟走过去塞进了肖胜军的嘴里,说道:“我只是让你提提神,别在球事情这么多,继续说。” 肖胜军深深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这就要说到顾百里跟我爸的交情了,自从顾百里那年在他老婆的亲戚家里认识了我爸之后,两个人好像挺投机。 他和我爸都喜欢钓鱼,顾百里在周末或者节假日的时候经常自己开车来吴中县找我爸钓鱼,晚上就住在我家里。 有一次,在吃饭的时候,偶尔说起了我的工作,我爸就吹牛说我在吴中县首富万振良的公司当经理,并且还说万振良跟顾百里的老婆也有亲戚关系。 顾百里好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打听了不少万振良的情况,我就顺便提到了万振良想去宁安市发展的事情,并且问顾百里能不能帮我们公司贷款。” 说到这里,肖胜军又贪婪地吸了几口烟。 “顾百里怎么说?”范先河忍不住插嘴道。 肖胜军说道:“当时他没有答应,说是这件事要征求他老婆的意见,因为他在银行只是司机,没有权力帮人贷款。 不过,他让我给万振良出个主意,说是想让他老婆帮忙贷款的话,万振良不妨走走他老婆两个姐姐的关系,如果她老婆这一关走通了,贷点款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你回去告诉万振良了?”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点点头,说道:“有一次万振良再次提到去宁安市发展的话题的时候,我就说我有一个亲戚可以帮忙,还告诉他这个亲戚跟他也是亲戚。 现在看来,正是因为顾百里的话,让万振良下决心去宁安市,他很快就让他叔伯兄弟万本田接手了吴中县的生意,至于他是怎么走通顾百里老婆姐姐的关系,这我就不清楚了。” “这么说顾百里亲自给了万振良什么承诺?”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他们具体怎么商量的我不清楚,反正万振良显得胸有成竹的样子,他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他手里有一千万,我们就能发大财。” “怎么发大财?”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想了一会儿,说道:“他倒是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据他说光是依靠宁安市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就能赚大钱,还说他有可以攀上那个大型企业老总的关系。” 范先河疑惑道:“他不是在宁安市没什么关系吗?” 肖胜军犹豫道:“当时我确实不明白他究竟怎么能攀上这家大型企业,可后来我就明白了,原来这家企业就是东风机械厂。 当时东风机械厂厂长胡志军跟一个名叫杨玉环的女人有一腿,而这个杨玉环也是吴中县人,并且跟万振良认识,其实顾百里跟杨玉环也很熟,后来他们还成了亲家。” 第1443章 可疑的停电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皱着眉头似在苦思冥想,好一阵才迟疑道:“这层关系是不是也是顾百里用来引诱万振良下决心去宁安市的重要原因?”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我不清楚万振良跟顾百里是怎么谈的,反正万振良在去宁安市前期跟顾百里已经混的很熟了,他们还一起跟我爸去钓过鱼,万振良也经常请顾百里跟我爸吃吃喝喝,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差点打断了万振良的计划。”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半天没出声。 范先河喝道:“肖胜军,既然已经开口了就痛快点,别婆婆妈妈的,难道你还想隐瞒什么吗?” 肖胜军沉默了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道:“那时候顾百里跟我爸走得近,有时候钓完鱼晚上就住在我家里,有一次他喝多了,趁我爸出门办事的时候就把我妈给睡了。” 范先河一愣,随即骂道:“妈的,我对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没兴趣,这件事跟万振良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肖胜军急忙道:“问题是顾百里跟我妈还在床上就被我爸抓了个现行,结果两个人就打起来了,我爸不是顾百里的对手,被他打的骨折了。 当时我爸要去派出所报警,我妈也劝不住,顾百里当时威胁说如果我爸报警的话,那万振良的忙就不帮了。” “那后来你爸报警了吗?”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他本来是要报警的,可后来万振良来了,他好像给了我爸一笔钱,把这件事摆平了,没想到我爸后来好像也不太恨顾百里,两个人又好上了。”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他们两个早就狼狈为奸了。”顿了一下,喝道:“你继续说万振良去了宁安市以后发生的事情?” 肖胜军继续说道:“去了宁安市之后,万振良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了两个女人,一个就是顾百里的老婆谭冰,另一个就是杨玉环。” “万振良拜访杨玉环的时候顾百里也在场吗?”范先河打断肖胜军问道。 肖胜军点点头,说道:“这件事应该就是顾百里出面安排的,当时在场的还有毛竹园的两个人。” “谁?”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迟疑了一下,说道:“就是韩寿和蒋建民。” “这么说你也在场了,他们都谈了些什么?”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次应该没谈什么,最多也就是说说万振良来宁安市生意上的事情,主要还是喝酒聊天,具体事情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范先河问道:“那万振良去见谭冰的时候你也去了吗?说说那天的情况。” 肖胜军点点头,说道:“我也去了,好像也没说什么,谭冰比较冷淡,只是表面客气一下,在饭桌上陪我们坐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那万振良后来的击毙贷款都没有通过谭冰吗?”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万振良没有跟我详细说过这些事,他整天都跟着顾百里跑来跑去,看上去很忙。 不过,没过多长他就注册了两家公司,好像过了三个月左右吧,他就贷到了一笔一百万的短期贷款,一个月之后又贷到了四百万的长期贷款。 记得当时万振良很高兴,在宁安市一家大酒店摆了一桌,当时在场的有顾百里,韩寿,蒋建民,杨玉环和谭冰。” “你确定谭冰也在场?”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说道:“当然确定,对了,另外还有两个人我当时不认识,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范先河急忙道。 肖胜军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一个是马达县的赵光波,另一个现在的宁安市首富赵源,万振良偷偷告诉我,他们都是道上的人。” “他们在酒桌上都谈过什么敏感话题吗?”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也没说什么正经事,无非是大家都是兄弟,今后互相关照之类的话,结果那天顾百里又喝多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他和谭冰争吵了几句,然后谭冰就气哼哼地走了。” 范先河打断肖胜军说道:“既然万振良注册了公司,又拿到了贷款,那他是否跟东风机械厂建立了生意上的关系。” 肖胜军摇摇头,嘟囔道:“万振良在宁安市待了半年左右,主要就是注册公司,跑贷款,闲暇之余就是跟着顾百里打打猎,吃吃饭,实际上一笔生意都没做过。” “那为什么?他来宁安市不就是为了做生意吗?” 肖胜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因为他还没有来得及做生意就变成了白痴。” 范先河说道:“那你说说,万振良变成白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胜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因,当时确实不清楚万振良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白痴,这件事跟我没一点关系。” 范先河训斥道:“跟你有没有关系我们说了算,你只要老老实实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就行。”说完,见肖胜军的烟已经抽完了,好像神情有点萎靡,于是自己点上一支烟,给肖胜军也点了一支。 肖胜军接过烟之后继续说道:“我当时忙着跑人才交流中心,还要办理一些工商税务手续,不太清楚万振良究竟在忙些什么。 可奇怪的是我接连两天都没有见过他来公司,原本以为他可能又跟顾百里去什么地方游玩打猎去了。 可问题是还有一个星期就要举办开业典礼了,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他决定呢,那时候也没有手机,我只好给顾百里的银行打电话。 结果顾百里也没有告诉我万振良在什么地方,而是下班以后他亲自跑来了,他偷偷告诉我说万振良出事了。” 范先河虽然基本上已经猜到了万振良出了什么事,可还是忍不住问道:“万振良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忽然眼前一黑,屋子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范先河吃了一惊,马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照了一下,只见肖胜军坐在那里也一脸惊讶的神情。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房门外面跑进来两个警察,两只手电筒同时照在了肖胜军的脸上。 “怎么回事?”范先河问道。 一个警察疑惑道:“还不清楚,可能是停电了。” 范先河站起身来,大声道:“守住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如果有人硬闯可以开枪。” 刚说完,就听见外面走道里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监控室的朱天虎和几名警卫人员赶了过来,同时听见姚鹏大声道:“注意警戒,谁都不要离开自己的岗位。” 范先河来到门口,只见朱天虎和几名警卫都已经来到了门口,稍稍松了一口气,疑惑道:“怎么突然没电了?” 朱天虎气哼哼地说道:“你问我?我还要问问你呢?” 正说着,忽然眼前一亮,来电了,姚鹏跑过来说道:“搞清楚了,跳闸。”在场的人一听,紧绷的神经顿时都松弛下来。 朱天虎走到门口看看肖胜军,冲范先河低声道:“既然已经开口,我看就没必要用疲劳战术了,今晚就先到这里吧,晚上给他一张床,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再开始。” 第1444章 赶鸭子上架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对肖胜军的审讯继续进行,经过一晚上没有噩梦的充足睡眠之后,肖胜军的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 范先河对肖胜军也不像昨晚那样“穷凶极恶”,而是显得“和蔼可亲”,看样子对肖胜军昨晚的供词比较满意。 在审讯正式开始之前,范先河还主动给他点了一支烟,要不是肖胜军还戴着手铐脚镣的话,那感觉就像是上级领导跟下属谈心似的。 “昨晚说到顾百里来找你,并且说万振良出事了,你现在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范先河在小桌子后面坐下来之后说道。 肖胜军好像并不是在供述自己的罪行,而是在讲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故事,想了一下,说道: “这事确实很离谱,顾百里说万振良昨晚跟他们在一起喝酒还好好的,可后半夜在杨玉环家里忽然就开始抽风,然后又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他赶紧把万振良送到了蒋建民的诊所。” 范先河打断肖胜军问道:“你是说万振良在杨玉环的家里就开始犯病了?” 肖胜军说道:“反正顾百里是这么说的,具体什么情况至今我也没搞明白。 不过,等我在蒋建民的诊所看见万振良的时候,情况确实跟顾百里说的差不多,甚至更严重。 显然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我记得当时他都没有把我认出来,只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嘴里只是嗯啊啊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儿又哭又笑,就像是神经病一般。” “那蒋建民怎么说?”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想了一下,说道:“据蒋建民说万振良应该是癫痫发作,并且损伤了智力,他猜测万振良的家族可能有这种病史。” “难道你们就没打算把万振良送医院?”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说道:“我当时就提出把万振良送医院治疗,顾百里也同意了,说是这件事就由蒋建民负责,他母亲在市中医院,干脆就把万振良送去中医院治疗。” “那最后送去了吗?”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犹豫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顾百里跟我说送去了,可等我再见到万振良的时候差不多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一个星期?难道你都没有去医院看过自己的老板?”范先河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 肖胜军哭丧着脸说道:“我倒是想去看看,可顾百里说必须先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当天晚上我们在杨玉环家里开了一个会,商量万振良如果短时间不能康复的话公司怎么办。” “都有哪些人参会?”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楞了一下,说道:“还是我们几个人,顾百里,韩寿、蒋建民。” “最后你们怎么决定的?”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说道:“当时蒋建民说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说万振良康复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这个时候公司出了问题的话,银行的几百万贷款怎么办,可别把他哥装进去了。 最后顾百里说公司必须正常经营,他提出让我代替万振良管理公司,并且还拿出了万振良的身份证以及银行的印信,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不能因为万振良突然出事就耽误了公司的运营。 说实话,我当时有点诚惶诚恐,觉得自己的能力可能不能胜任公司总经理的职位,可顾百里说他和蒋建民韩寿都会在暗中帮忙,让我不要有什么顾虑。” “你就答应了?”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一脸冤屈道:“我也是为了公司着想,何况我以为只是暂时的,万一万振良康复了呢?所以当时并没有想太多,不过,我虽然是总经理,但财务上我说了可不算。” “谁说了算?”范先河问道。 “当然是顾百里说了算,不过,他不懂账目,所以聘了一个会计专门负责做账,但凡是大笔的开销都必须通过顾百里。”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从那时起就冒充万振良当了公司的总经理?” 肖胜军犹豫道:“因为公司的法人代表是万振良,所以我只能暂时以他的名义做生意,时间久了,客户都叫我万总。” “你再也没有见到过万振良?”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说道:“过了一个多星期,顾百里带我去见过一次万振良,他的目的是让我明白万振良已经彻底没法康复了。” “你在哪里见到了万振良?”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说道:“当时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地方,后来才知道就是现在的毛塘四合院,我是在四合院的一个地下室见到了万振良。 当时他已经彻底痴呆了,连话都不会说,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当时我就问顾百里,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百里说万振良这个样子不能让他公开露面,更不能送他回家,否则,他的家里人马上就会来接管公司,到时候我们大家都白忙活,他说打算把万振良送到吴中县的普源寺出家。” “那你这个时候难道还不明白顾百里的真实意图吗?”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我真正明白顾百里的意图是在三个月之后,那天他又在杨玉环家里着急大家开会,并且准备好了协议。 按照这份协议,我们每个人都拥有公司的股份,赚了钱大家分,只是每个人的股份比例不同,我的最少,只有百分之五,不过,他们给了我一份不错的年薪。” “那万振良呢?再也没有下文?”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说道:“那次开会顾百里也安排了万振良的后事,根据这个安排,我们每年都要给万振良的父母和仔细亲属一笔补偿费。 当然是以万振良的名义给这笔钱,目的是要向他的家里人隐瞒实情,我当时觉得这件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早晚会露馅,可顾百里说他有办法。” “什么办法?”范先河明知故问道。 肖胜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是面具。 好像是过了半个月左右,顾百里把我叫到四合院,当时那里只有韩寿和他两个人。 韩寿给了我一个面具,让我戴上看看,当时我还莫名其妙,可等我戴上面具照照镜子,差点吓个半死,没想到我在镜子里看见的竟然是万振良。 顾百里见我受惊的样子,安慰我说这不过是用猪皮做的一个面具,主要是用来瞒过万振良的家里人。 说实话,我当时对顾百里的这个计划持怀疑态度,虽然面具做的很逼真,但人的脾性性格甚至说话的声音都存在很大的差别,如果跟万振良的父母近距离接触的话,难说不会漏出破绽。” “那顾百里怎么会有这么大把握瞒住万振良的父母?”范先河好像也有点疑惑。 第1445章 瞒天过海 肖胜军继续说道:“顾百里说,万振良的父母和亲戚都好办,只要别跟他们过多打交道就能瞒过,最重要的是万本田,只要瞒过了万本田,万振良的事情就永远不会泄露。 他说我跟万振良的时间最长,不仅了解他家里的情况,而且也熟悉万振良的脾性,我的身高胖瘦也跟万振良差不多,甚至还可以模仿他的声音。” 顿了一下,又说道:“另外,顾百里还让我爸时不时去万家村转悠一圈,骗万振良的父母说在宁安市见到了他们的儿子,如此一来,就更没人怀疑了。 事实上正如顾百里说的那样,我戴着万振良的面具在吴中县露过几次面之后,他的家里人就没有产生过疑心。 何况后来我们还帮万振良的父母盖了新房子,每年都有钱寄给他们,万本田也得到了不少好处,他们都以为万振良在宁安市成了大老板,没时间回万家村也很正常。” 范先河盯着肖胜军问道:“你难道就没有问过顾百里万振良最后怎么样了?” 肖胜军犹豫道:“问过几次,可他都说万振良在普源寺隐姓埋名当和尚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虽然我明白顾百里和我们这几个人算是瓜分了万振良的财产,可我确实没想到顾百里会杀了万振良,他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哪里还有必要杀他呢?” “万振良那个面具在什么地方?”范先河突然问道。 肖胜军一愣,随即说道:“早就没了,骗贷案发生之后,顾百里就不允许我再戴那个面具了,后来就问我要走了,我猜测可能是毁掉了吧。” 一阵沉默,范先河问道:“后来你们公司的生意怎么样?” 肖胜军点点头,说道:“很红火,我们通过杨玉环搞定了胡志军,东风机械厂成了我们的大客户。 另外,那年头走私车的生意也很红火,我们跟赵源合作也赚了不少钱,最多的时候,我一年就分了两百多万。” 范先河问道:“赵源也参与你们公司的分红吗?” 肖东亮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他跟前期我们公司是有些业务上的往来,后来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跟我们的业务往来反而少了。” 范先河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圈,又点上两支烟,给了肖胜军一支,说道:“好吧,有关万振良的事情就先说到这里。 接下来你重点说说骗贷的事情,从头说起,越详细越好,不管牵扯到什么人,你都要老老实实交代。” 肖胜军深深吸了一口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二十多年以后的事情了,不过,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正好是我四十岁生日刚过完,有一天顾百里约我喝酒,到了地方才知道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琢磨着顾百里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喝酒。 过完,几杯酒下肚之后,他说眼下生意难做,连东风机械厂都不行了,再这么先去,我们公司非倒闭不可。 说实话,我当时还以为顾百里对我的经营不满意,怀疑他是不是想换总经理,可没想到他说想从银行贷一笔款。 我问他贷款干什么,眼下也没什么好的项目投资,顾百里说只要手头有钱,不怕没好的项目,并且说要贷二十个亿。 一听这个数字,我当时就很吃惊,因为我们的公司虽然不算小,可二十个亿恐怕没有银行会贷给我们,除非有人出面为我们提供担保。 结果顾百里说这件事不用我管,他已经有了计划,银行方面也已经安排好了,说是他的女婿可以提供担保。 我知道顾百里的老婆已经当上了行长,而东风机械厂虽然已经走了下坡路,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戴山愿意出面担保,应该问题不大。” 说到这里,范先河忽然打断了肖胜军,说道:“有个细节你还没有说清楚,你公司成立的前期通过胡志军跟东风机械厂做生意,可后来戴山当了厂长,你们还有生意往来吗?” 肖胜军点点头,说道:“当然有,尤其是在东风机械长最鼎盛的时期,我们的主要收入就是来自这个大客户。” “那戴山应该早就认识你了?”范先河说道。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我跟戴山不认识,事实上没有年过面,毕竟,在戴山的眼里,我们也只不过算是一家小公司。” 范先河质疑道:“你们跟戴山可不是做了一年两年生意,怎么会没见过面呢?起码生意应酬的时候在饭桌上也能碰见吧?” 肖胜军说道:“说了你也不信,实际上我们前期跟东风机械厂的关系本来就是通过杨玉环攀上了胡志军,但我们不跟胡志军直接接触,而是公司主管这块业务的经历跟胡志军的手下打交道。 后来跟戴山也延续了这种模式,其实戴山自己也心知肚明,知道我们这家公司跟东风机械厂是什么关系,而我们不直接跟戴山打交道也是为了避嫌。” 范先河再次打断了肖胜军的话,问道:“难道戴山不知道自己工厂的客户中有万振良这个名字?”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戴山的客户当时遍及全国各地,他不一定会知道我们这家公司的总经理是谁。 实际上戴山认的是顾百里,万振良是什么人他应该不会关系,我估摸着戴山心里很清楚,我们这家公司是顾百里暗中操纵而他的母亲也有股份的一家公司。” 范先河奇怪道:“可后来万振良跟戴山合作的时候,难道戴山都不知道万振良的公司跟他老丈人是什么关系?”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你可能有点误解,实际上万振良注册了两家公司,最早跟东风机械厂做生意的是一家甲方公司,而后来跟戴山做生意的是一家乙方公司。”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我们当年查封骗贷的这家公司的时候,怎么没有发现你说的这家甲方公司?” 肖胜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家公司在申请贷款之前就注销了,也可以说两家公司合并了。” 范先河疑惑道:“这么说戴山并不知道这家乙方公司?” 肖胜军点点头,说道:“他应该没有把这两家公司联系在一起,实际上顾百里也担心戴山会把两家公司联系在一起,所以他让我饶了一个弯。” “什么弯?”范先河问道。 第1446章 天衣无缝 肖胜军说道:“顾百里担心他直接找戴山介绍生意会引起戴山的怀疑,所以他安排他的女儿引荐了我和戴山认识,为了跟戴山做生意,我们还专门从两家商业银行贷了贷了六千万的资金。” 范先河举起一只手阻止肖胜军继续说下去,狐疑道:“顾百里的女儿?你是说顾雪?” 肖胜军说道:“是啊,当时顾雪在一家疗养院工作,那里一个老太太曾经跟顾百里学过太极拳,就是她把我介绍给了顾雪,顾雪又把我介绍给了戴山。” 范先河瞪着肖胜军问道:“那顾雪知道你接近戴山的目的吗?”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她只知道我想跟戴山做生意,帮戴山的工厂推销产品,当时戴山的产品大量积压,一听有人要买他的产品,马上就接见了我,这是我跟戴山第一次见面。” “谭冰知道这件事吗?就是你跟戴山做生意的事情?”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迟疑道:“这我哪儿知道?我跟谭冰虽然认识,可加起来也没说过几句话,有时候在银行偶然碰见,她也只是出于礼貌打个招呼,好像对我挺冷淡。” 范先河低头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下,抬起头来问道:“你是以万振良的名义见的顾雪?没有戴面具?” 肖胜军说道:“没有戴面具,其实我很少戴面具,那个面具是专门隐瞒万振良在吴中县亲戚制作的,平时没必要戴面具,我给了顾雪一张万振良的名片。”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顾百里让我跟戴山见面的时候都戴面具。” 范先河一脸狐疑道:“这说不通啊,顾雪见过你这个假冒的万振良,而你干戴山见面的时候确实戴着面具的万振良,难道就不会露馅?” 肖胜军说道:“顾百里早就考虑到了这种情况,确实有一次我戴着面具跟戴山在一起的时候被顾雪给碰到了,不过,我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疑惑。” “什么话?”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说道:“我告诉顾雪,她误会了,上次在疗养院见到的是我手下的一个业务经理,名叫肖军,我只是派他去递个名片,而我才是真正的老板万振良。” 范先河骂道:“妈的,可真是天衣无缝啊,那你后来去银行都是戴着万振良的面具了?” 肖胜军点点头,说道:“不错,因为谭冰认识我,所以我必须冒充万振良。” “腻跟戴山提出担保贷款之后他怎么说?”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犹豫道:“那是在半年之后了,那时候我已经帮戴山销售了几千万的产品,实际上这些产品都堆放在顾百里找来的一个露天库房,根本没卖出去。 但戴山把我佩服的五体投地,那时候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何况,我还给他描述了一个挽救东风机械厂的广阔前景。 再说,又不是问他要二十个亿,只不过是让他担保一下,既然银行都没问题,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你觉得戴山真的是被你的销售能力和实力所打动?难道就没有可能他早就在暗中跟顾百里串通一气,只是装糊涂而已?” 肖胜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我后来也琢磨过这件事,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因为这样一来,戴山就成了受害者。 但说实话,我没有证据,我只是按照顾百里写好的剧本演戏而已,至于他们翁婿两个搞什么鬼就不知道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我当时向戴山暗示过,事成之后会感谢他,但他没有表态。”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银行那边对你的贷款申请是什么态度?”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银行那边的事情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顾百里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只是以万振良的名义去银行签字画押。” “你在银行办理手续的时候是周继云负责签字,那当时谭冰在场吗?”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说道:“在场,我当时还有点紧张,生怕她发现我的破绽,因为她还跟我说了几句话。” “她说什么了?”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想了一下,说道:“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是问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和接下来跟东风机械厂合作的事情。” “那戴山呢,在你拿到钱以后是什么情况?”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后来我哪儿还敢跟戴山接触,实际上钱什么时候到账的我都不清楚。 大概是在三个月之后,顾百里给了我邓中基的面具,说是让我暂时消失一段时间,过个两三年事情平息之后再回来。 我当时对顾百里让我冒充邓中基百思不得其解,担心什么时候会被人识破,结果顾百里告诉我说,邓中基只是个小人物,哪有人会认识他,再说,他跟我们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邓中基已经死了?”范先河质问道。 肖胜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心里确实有过这个念头,因为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说道:“记得是在我代替万振良当上总经理的第四年或者第五年,有一天公司来了一个人,指名道姓找一个叫邓中军的人。 公司的员工告诉他没这个人,可他不相信,硬说亲眼看见我在这家公司上班,还说他是邓中军的哥。 当时我正好在办公室,听见外面吵闹就出门看了一下,没想到来的这个人居然是好多年都没见过面的邓中基。” “他去你公司干什么?”范先河惊讶道。 肖胜军说道:“我赶紧把他叫到了办公室,一问之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邓中基一直都在一家建筑公司打工,一看浑身的穿戴就知道混的很落魄。 据他那天没事在公司附近转悠,忽然看见我从一辆小车上下来,当时他还不太敢相信,可仔细看看,顿时就把我认出来了。 他见我西装革履,还有小车,自然知道我混的不错,于是就专门来公司找我,想让我给他安排一份工作,奇怪的是他还知道这家公司是吴中县的人开的。” “你给安排了吗?”范先河问道。 第1447章 落魄 肖胜军迟疑道:“我虽然跟邓中基没什么兄弟感情,实际上因为他害我弟弟的事情心里恨他,可眼见他这么落魄,心里难免有点春风得意的感觉。 不管怎么说,他父亲也曾经是我的继父,看着他一副可怜兮兮、点头哈腰的样子,心里倒也有点不是滋味,所以当时我答应给他安排,让他先回去等我消息,临走我还给了他一千块钱。” 范先河马上就意识到了邓中基多半就是为了这件事送了性命,瞪着肖胜军质问道:“你是不是把这件事告诉了顾百里这个大魔头?”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告诉顾百里,只是回去之后把这件事跟我爸说了,结果他坚决不同意。 他说邓中基毕竟是吴中县人,即便不认识万振良也有可能听说过他,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答应邓中基。 因为邓中基来公司上班的话,时间久了很有可能会发现万振良已经失踪了,所以,我打算他再来的时候找个借口回绝算了,可没想到他再也没有来找过我,后来我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范先河说道:“这么说邓中基早在你们骗贷之前就已经送了命,并且他的皮还被做成了面具,看来,顾百里这魔头早就打算今后利用邓中基的身份了。” 肖胜军惊惧道:“这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如果我知道面具是用人皮做的,打死我也不敢戴。” 范先河训斥道:“少啰嗦,继续说。” 肖胜军疑惑道:“这事就到此为止了,我在骗贷案发前就离开了宁安市,出去避风头去了。”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到此为止?那赃款呢?你们是怎么分赃的?难道你没得到好处?” 肖胜军好像这才回过神来,急忙道:“对了,我临走之前,顾百里不仅给了我邓中基的身份证,还有一张银行卡,上面有一百万块钱。” “这张身份证在什么地方?”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犹豫道:“在家里。” 范先河不信道:“顾百里才给了你一百万?” 肖胜军说道:“这一百万是让我在外面的花销,顾百里说了,当时我不能有太多的钱,他说等我回来之后自然会拿到好处,让我放心。” “你就这么相信他?”范先河疑惑道。 肖胜军犹豫道:“顾百里这人倒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信得过他,何况,他跟我父母关系都不错,我跟他老婆还是亲戚,我琢磨着他也不敢骗我。” 范先河疑惑道:“那你就没听说过后来参与骗贷的人都是怎么分赃的?你不是说过要感谢戴山吗?难道没给过戴山好处费?” 肖胜军说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顾百里确实让我给过戴山三千万好处费,我本来是让他们翁婿自己算账。 可顾百里说我给跟他给不一样,非要让我亲自把钱给戴山,结果我没见到戴山,于是把钱直接给了顾雪,说是生意上的回扣,让她转给戴山。” 顿了一下又说道:“至于顾百里他们最后怎么分的钱,我确实不清楚,等我三年以后回来的时候,顾百里直接安排我进了国泰集团当副总经理。 大概半过年之后,国泰集团的一个大股东退出了公司,她向我转让了百分之五的股权,当时大概估值一个亿,顾百里说这笔钱就是我得到的好处。 说实话,当时我确实有点嫌少,可顾百里说参与分钱的人太多,能拿到一个亿就不错了,何况这部分股权每年都会产生红利。 他让我从今以后夹着尾巴做人,除了家里人之外不要跟任何人接触,更不能回吴中县,万一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范先河问道:“这个向你转让股权的人叫什么名字?” 肖胜军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股东是个女的,名叫周明芳,应该也是顾百里的朋友。” 范先河一愣,急忙道:“你见过这个人吗?”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没见过,所有手续都是律师代理的,当时我还象征性地出了一千万块钱股全转让金。”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后来听我爸念叨过,说当年顾百里之所以不敢赖我的账好像也跟这个女人有关。” “为什么?”范先河惊讶道。 肖胜军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爸说顾百里不敢得罪这个女人,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听我爸的意思,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话,顾百里可能杀我的心都有。 所以,后来我跟顾百里基本上没什么来往,他跟我父母也断了来往,就像是大家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范先河低头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会儿,问道:“那戴山呢?你后来跟他有来往吗?” 肖胜军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来往过一段时间,那时候我老婆在鲁润的魅力金座夜总会有点股份,我没事的时候也去玩玩。 有一次碰见了戴山和几个朋友,后来慢慢就熟了,没事的时候在一起玩过几次,不过,戴山并不知道我是万振良,他只知道我是国泰集团的老总。” “戴山的那几个朋友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几个人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除了鲁润和戴山之外,一个是马达县公安局的焦友军,另一个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赵卓。” “还有什么人?”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疑惑道:“没别的人了,我们是一个小圈子,一般不会叫外人参与。” “我是说女人?难道你们玩的时候没女人陪着你们吗?” 肖胜军一脸恍然道:“女人当然有,一般都是他们的马子,有时候也叫小姐。” “都是谁带着马子?”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想了一下,说道:“焦友军经常带着一个马子,好像叫阿澜,鲁润有个固定马子好像叫什么仙,记不清了,赵卓的马子多,只知道小名,也搞不清楚是干什么的,我也不打听这种事。” “那戴山呢?他没有马子吗?”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没带过马子,反正谁的马子他都有要摸摸抱抱,别人也不跟他计较,不过,他喜欢小姑娘,一般都是鲁润替他安排的。”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局你看来,焦友军和赵卓是否也参与了骗贷案?” 肖胜军急忙摇摇头,说道:“那我怎么知道,这种场合也不可能聊这种事,我只是挺佩服戴山,没想到他已经离开东风机械厂了,可公安局的这些大人物还跟他称兄道弟。” 沉默了一会儿,范先河说道:“关于骗贷案的情况暂时谈到这里,现在你说说你弟弟徐幼军的事情。” 肖胜军急忙道:“我弟弟那时候年纪还小,我干的事情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他跑什么?如果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逃跑?”范先河质问道。 第1448章 打草惊蛇 肖胜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他确实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只是他知道点我的情况,或者我爸跟他说过什么,不过,他知道我犯了什么事,但并不知道我骗贷的事情。”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你骗鬼去吧,你没必要替你弟弟开脱,我相信他没有参与骗贷,但他难道还猜不到你隐姓埋名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没有听说过万振良的名字?” 说完,盯着肖胜军又说道:“你老实告诉我,当年邓建国是怎么死的?” 肖胜军一愣,说道:“被车撞死的。” “这事跟你爸有没有关系?”范先河问道。 肖胜军摇摇头,说道:“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爸当年跟肖胜军争吵过几次,并且有一次还把邓建国给打了,但我觉得我爸总不至于杀了邓建国吧。”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做儿子的包庇老子倒也不奇怪,我问你,你弟弟那条腿当年是不是被邓中基从楼上退下来摔断的?” 肖胜军点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事。” 范先河盯着肖胜军问道:“那邓中基为什么会对你弟弟如此深仇大恨?很显然,他跟你父亲有杀父之仇,所以才借你弟弟报仇。” 顿了一下,又冷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弟弟当着我们警察的面撒谎,说他是邓建国跟你母亲生的孩子,他为什么撒谎,他想掩盖什么?” 肖胜军嘀咕道:“不管怎么样,我对邓建国的死确实不知情,你们是警察,就算要指控我爸杀了邓建国,那也要拿出证据来吧。”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我们当然会拿出证据。” 正说着,手机忽然响起了短信铃音,拿起来看看,放下手机,说道:“肖胜军,今天就先到这里,你回去再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我随时还要会找你。” 范先河来到监控室。朱天虎笑道:“老范,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拿下了肖胜军,你不愧是老谋深算啊。”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原本就是我们自己高估了肖胜军,还以为是块难啃的骨头呢,没想到跟戴山一比差远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从肖胜军的供词来看,他根本算不上骗贷案的主犯,实际上就是一颗被顾百里拨弄的棋子,我认为他在整个案件中的地位说不定还比不上他老子。”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肖胜军说当年肖东亮时不时跑去万家村骗万振良的父母,看来,肖东亮知道的事情应该比他儿子还要多。 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肖东亮多半和顾百里合伙杀了邓中基,另外,肖东亮曾经向肖胜军透露,当年顾百里之所以不敢动肖胜军是因为周明芳这个女人,我看,肖东亮很有可能认识周明芳。” 秦时月急忙插嘴道:“我原先猜测这个周明芳可能是谭冰的化身,可现在看来应该是谭冰的表姐或者表妹邓萍。 根据范局在肖家坎调查的情况来看,邓梅花收养了肖东明之后肯定改姓邓,而邓萍很有可能就是肖东明的女儿。 而肖东明和肖东亮是亲兄弟,邓萍当然不会允许顾百里坑自己的堂兄弟肖胜军,更不会允许顾百里杀肖胜军灭口。”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有点道理。” 秦时月继续说道:“而顾百里之所忌惮邓萍应该有两个原因,一是邓萍跟谭冰有特殊关系,第二是邓萍有可能是骗贷案的真正策划者。 一旦我的推断成立,那谭冰肯定也脱不了干系,只不过她隐藏的更深,也许只有邓萍才知道谭冰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有关周明芳的真实身份看来只能着落在肖东亮的身上了,只是肖东亮肯定要比肖胜军难对付的多。” 姚鹏在一边插嘴道:“我看徐艳芬也有可能知道周明芳的身份,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巧买下周明芳的房产?也许可以先从徐艳芬那里打开突破口。” 秦时月说道:“不错,我觉得徐艳芬不仅仅是知情的问题,说不定也是顾百里的同伙,难道你们刚才没听见吗?顾百里跟徐艳芬也有一腿。”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徐艳芬要继续跟进,这件事就交给秦局了,争取尽快拿下徐艳芬,只要徐艳芬开了口,肖东亮也就百口难辩了。” 秦时月说道:“我回去就安排,实在不行先找个借口把她拘了。” 朱天虎点点头,看看表说道:“老范,咱们先回局里把情况汇总一下,然后我们就回宁安市了。 你这边对肖胜军还不能放松,要继续深挖,在徐艳芬那里还没有实质性突破之前,我觉得可以先把肖东亮放一放。” 范先河问道:“那石梅母女呢?” 朱天虎想了一下说道:“先把石梅的女儿放了,秦局这边安排人对她进行监控,密切注意这段时间她会跟什么人接触。 万振良骗贷案的调查虽然接近尾声了,可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发现赃款的线索,否则就不能说完全破案。” 秦时月急忙道:“难道肖胜军刚才交代的一条线索你们都不准备追究了吗?” “什么线索?”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嗔道:“刚才肖胜军不是说给过顾雪三千万吗?这难道不算是赃款?我看都够得上对顾雪采取轻质措施了。” 范先河犹豫道:“我觉得先不要动顾雪,免得打草惊蛇,反正这笔钱也跑不掉。” 秦时月一脸狐疑道:“打草惊蛇?谁是草,谁是蛇?” 朱天虎跟范先河对视了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这事回去研究一下再说,我看有必要先向王局做个汇报,起码万振良的案子折腾了这么多年之后总算是有了一个结果。” 秦时月跟着往外走,一边还嚷嚷道:“哎呀,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一说到毛塘四合院的人你们就一脸神秘莫测的样子,难道顾雪就动不得?” 朱天虎停下脚步,说道:“对了,说起毛塘四合院,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有关纵火案你可要抓紧点,这个案子影响很大,市委领导都已经过问了。”说完,转身出了地下室。 第1449章 空宅 随着潘凤的离世,昔日门庭若市的毛竹园不再有昔日的辉煌,如果如兰能继续坚守的话,凭着毛竹园的名气,倒也不乏前来求医问药的人。 可问题是如兰也因为自身的原因离开了毛竹园,最后连顾雪和妙兰也觉得这里过于冷清而先后搬了出去。 只有韩梅图这里清静,本打算在这里吃斋念佛住上一段时间,无奈最后也不堪警察的骚扰而逃离了这里。 这样一来,偌大的毛竹园除了两个看家护院的保姆之外,基本上变成了一处空宅,要不是李新年带着一家人住进来的话,整个庭院几乎都要荒废了。 似乎所有的老太太都喜欢摆弄花草,谭冰住进来之后就接手了潘凤生前的工作。 每天要么照料屋子里潘凤留下的名贵兰花,要么就是穿着工作服在院子里当花匠,半个月下来,整个院子倒也有了几分生机。 李新年暗忖丈母娘可能已经有了长期在这里住下去的打算,因为她一直都没有提起过重建四合院的事情。 不光是谭冰,就连顾红顾雪似乎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每天闲暇的时候帮着谭冰整理园子,摆弄兰花,再不提买房盖房的事情。 说实话,李新年自己有时候也会产生一种错觉。 看着女人们在院子里劳作、女儿站在学步车里咿咿呀呀的横冲直撞、罗永胜和杨振宇煞有介事地看守着大门,看上去俨然就像是一个大户人家,哪里有一点借住的迹象。 “哎呀,马上就到五一了,咱们请些人来家里热闹热闹吧,自从爸去世之后,好像干啥都不顺,最后搞得连房子也烧掉了,正好也去去晦气。”这一天,顾雪在帮谭冰清理花圃的杂草时突发感慨道。 顾红马上附和道:“我也这么想呢,这里可比四合院大多了,就算来一二十个客人也不嫌多。” 谭冰直起腰来看看坐在门口台阶上的李新年,好像并没有反对的意思,说道:“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我可没精神替你们张罗。” 顾雪笑道:“哪用得着你来张罗,不是现成有保姆吗?对了,必须把郑建江和小翠请来,我还是喜欢吃小翠做的菜。” 顾红见李新年埋头看手机没出声,于是冲顾雪努努嘴,顾雪走过来踢了李新年一下,说道:“你说句话啊。”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公司五一只放两天假,其中一天还要参加郑建江的婚礼。” 顾雪说道:“那我们就安排在郑建江婚礼的第二天。” 李新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准备请哪些人?” 顾雪说道:“还有哪些人?你妈和老秦,公司的股东,正好让余小曼把老家的两个姨妈也请来,再加上红红的同事,要想凑上一二十个人还不容易。”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年轻人自己玩玩就算了,把你两个姨妈请来干嘛,难道这里是你家?” 顾雪强词夺理道:“怎么不是我家?如兰说的很清楚,毛竹园有我一半呢。对了,妙兰五一肯定也要回来,难道我们两个还做不了主吗?” 李新年好像兴趣不大,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就客随主便了,选好了日子通知我就行,明天我要去一趟吴中县,那边出了点事。” 顾红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上午接到余小曼打开的电话,说是有个员工偷了我们生产的新药的样品。” 顾雪惊讶道:“怎么回事?新药还没有上市呢,员工都不清楚治什么病,他们偷去有什么用?”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偷药的人是为了治病?” “那偷去干什么?”顾雪狐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事我琢磨了一中午了,事情没这么简单,看来工厂里还隐藏着另外一个赵辉。” 谭冰走了过来,低声道:“你觉得偷去的药最后到了赵源的手里?” 李新年没有回答谭冰的问题,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手里有了药品,就算没有药方,也能搞清楚药品的成分,实际上仿制药就是这么生产出来的。” 顾红犹豫道:“这么说如兰给你提供药方的事情已经泄露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工厂里肯定还有赵源的眼线,我本来一直都在生产化妆品和保建品,现在突然开始生产新药,自然会引起他的怀疑。” 顾红疑惑道:“如果你的新药已经落在了赵源的手里,他是不是马上就能生产出这种药品?” 李新年迟疑道:“赵源的工厂肯定有产品研发团队,如果有了样品,他们应该能分析出成分以及药理,这事我还要请教一下厂子的总工程师。” 顾红说道:“说来说去还是余小曼在管理上出了问题,对工厂来说,不仅如兰的药方是商业机密,样品同样也是商业机密,怎么会被人随便偷走呢。” 顾雪附和道:“是啊,余小曼难道就不懂这个道理?这算得上是重大安全事故,出了问题她要承担全部责任。” 李新年知道,顾红和顾雪都不喜欢余小曼,既然被她们抓住了把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甚至巴不得把余小曼赶出公司呢。 “这事不能全怪她,这个偷药的人就是生产线的工人,他趁人不注意偷一片药塞在口袋里谁能知道,我这一次去就是要完善安全制度,每条生产线上都要安装监控。” 顿了一下,咬牙切齿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要把马达县籍的员工全部辞退。” 谭冰问道:“那这个偷药的人交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个人偷药并不是余小曼发现的,而是一个跟他在一起的工友偷偷向余小曼揭发了这件事。 我让余小曼先别动他,等我去了把情况搞清楚再说,好在我们直到目前为止也只生产了三中样品,还不至于造成多大的损失。” 顾雪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等什么明天啊,现在就去吧。” 李新年说道:“我下午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话音刚落,只听大门外面传来糟杂声,好像有不少人在那里说话。 顾雪也听见了,狐疑道:“这是谁来了?” 刚说完,只见罗永胜跑过来说道:“李总,外面来了好多人正在拍照呢,好像都是网红。” 顾雪一听,惊讶道:“网红?他们跑这来干什么?难道把这里也当成打卡的地方了?” 说完,抬腿就往外走,李新年和顾红急忙跟了上去,只有谭冰犹豫了一下,然后冲不远处的保姆说道:“把孩子带进来。”说完走进了屋子里。 第1450章 网红 李新年来到大门外面一看,只见距离大门十几米远的地方停着几辆车。附近有六七个年轻男女正在忙活着,有的在用手机拍摄,有的把摄像机放在支架上对着毛竹园的大门拍,一边拍,一边还讲解着什么,看这架势好像毛竹园突然成了新闻热点了。 有两个男女见大门里走出来几个人,急忙拿着手机跑了过来,其中一个女的一边对着李新年和顾雪她们拍,一边还大声问道:“请问你们谁是蒋如兰。” 罗永胜冲上去拦在了前面,喝道:“别拍了,不许拍,赶紧滚,再拍把你们手机砸了。” 这些人好像并不惧怕罗永胜的威胁,远处的人反而都朝着这边涌了过来,马上就架好了摄像机肆无忌惮地对着李新年拍起来。 李新年生怕罗永胜动粗,把他拉到了一边,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拍毛竹园?” 一个男人说道:“你是什么人?我们想见见蒋如兰。” 说完,把镜头对准了顾雪和顾红,又说道:“两位美女肯定有一位是蒋如兰吧,请问你们毛竹园现在还出售面具吗?” 李新年一听面具,顿时就愣住了,显然,这些人是冲着毛竹园的面具来的,不清楚他们为什么突然会对毛竹园的面具这么感兴趣。 顾雪好像已经反应过来了,骂道:“你们神经病啊,蒋如兰不在家,别拍了,赶紧离开这里。” 李新年知道也无法阻止这群人,毕竟人家只是在屋子外面拍,又没闯入大门,他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瞥眼看见距离他最近的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在用自拍杆拍摄,于是走过去问道:“兄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毛竹园的面具怎么了?” 男人楞了一下,问道:“你是什么人?” 李新年犹豫道:“我就住在这里。” 男人一听,急忙道:“那你是毛竹园的人,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你们毛竹园的面具出名了。 对了,我们在帮你们做免费的宣传呢,你能不能让我们见识一下毛竹园的面具,今后肯定不愁销路。” 那些拍摄的人见李新年出来说话,顿时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他。 李新年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同时还真有点紧张,那感觉就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一群记者的采访似的。 李新年伸手就把那个男人拉到一边,背对着镜头,说道:“兄弟,你们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我还真没听说面具的事情。” 男人说道:“哎呀,难道你没看今天本市的社交媒体吗?万振良骗贷案已经告破,据说罪犯是戴着毛竹园做的面具冒充了万振良,听说毛竹园的面具能够以假乱真呢。”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神情,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还是有点不太相信,问道:“难道是公安局发了通报?” 男人说道:“公安局的通报我倒是没看见,不过现在网络上到处都在谈论这个案子,尤其是毛竹园的面具成了热门话题,听说蒋如兰就是制作面具的高手。” 李新年知道,网络上突然炒作毛竹园的面具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肖胜军已经开口了。 “哎,你们怎么回事?我说别拍了没听见吗?这里是私人领地。”顾雪双手插着腰挡在一台摄像机面前气愤道。 那个女人笑道:“美女,这里可不是私人领地,我们又没进入院子。” 正说着,只见远处好像又来了好几辆车,明显是本着毛竹园来的,李新年走过去一把拽过顾雪,然后冲顾红说道:“让他们拍,别理他们,都进去。” 说完,转身就往里面走,一边冲罗永胜说道:“赶紧把大门锁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终于摆脱了一群网红,李新年愤愤地咒骂了一句,然后走进了屋子,谭冰正等在那里,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李新年喘了几口,说道:“具体情况不清楚,他们是冲着毛竹园的面具来的,据说网上已经公布了万振良骗贷案告破的消息。 我猜肖胜军可能都交代了,应该是有人透露了案件的某些细节,其中就包括万振良面具的事情,幸好这些网红还不知道人皮面具,否则非炸锅不可。” 正说着,顾雪嚷嚷道:“找到了,找到了,网上确实有不少文章报道万振良骗贷案。” 顾红也在低头看手机,一边还念道:“据消息人事透露,今日,公安机关侦破了一桩多年的悬案,就是众所周知的万振良骗贷案。 实际上万振良在骗贷案发之前早就已经被人谋害,真正的罪犯是万振良公司的一个打工仔,名叫肖胜军。 肖胜军伙同顾百里利用毛竹园制作的一个万振良的面具成功骗走了银行二十个亿。 而顾百里这个名字大家并不陌生,去年他在一场黑邦的火拼中丧生,而最近被大火烧毁的毛塘四合院正是顾百里的房产 据消息灵通人事透露,冒充万振良的肖胜军在案发之后又利用毛竹园制作的另一个面具在本市成功隐藏了十多年,最近才被公安机关抓获。 肖胜军目前已经招供,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还交代了两起牵扯到顾百里的谋杀案。 据这名消息人事透露,其实顾百里和肖胜军还不是骗贷案的主犯,实际上他们的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本案案情之复杂,情节之离奇,牵涉面之广,影响力之大,涉嫌金额之巨,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可以毫不夸张地称之为世纪答案,我们将连续关注本案的后续进展。” 听到这里,李新年一屁股瘫坐在了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上,骂道:“妈的,这下咱们都出名了。肯定有人故意向媒体泄露案情,显然没安好心。”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也许是警方故意泄露的。”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警方如果已经结案的话就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怎么会通过网络传播案子的信息?” 谭冰淡淡地说道:“那有什么奇怪的,也许他们真的认为案子已经侦破了,先在媒体炒作一波制造点舆论。” 李新年低声道:“这个躲在背后的高人似乎有点含沙射影。”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里面有个微妙的地方。这个消息灵通人士显然还有所保留。” “保留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第1451章 消息灵通人士 谭冰迟疑道:“刚才你自己也说了,这个消息灵通人士并没有透露面具是用人皮制作的,否则今晚毛竹园肯定会被围的水泄不通。”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半天,最后似乎有点回过味来了,点点头,说道:“难道朱天虎有意用面具制造一个社会热点?” 谭冰说道:“但却引而不发。” 顾雪嗔道:“哎呀,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顿了一下,一脸紧张道:“就这么几天肖胜军就全交代了?” 李新年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每个人的骨头都像老戴一样硬吗?怎么?你紧张什么?” 顾雪嗔道:“我有什么可紧张的?” 顾红一脸担忧道:“这些所谓的网红无孔不入,可被缠上我们一家人,今后别想清静了。” 李新年明白顾红在担心什么,毕竟,顾百里的名字和毛塘四合院已经被公开,要不了多久顾百里就会成为杀人恶魔,顾红显然在担心这件事对她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爸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这件事跟我们扯不上关系。”李新年安慰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事到如今也只能坦然面对,你越躲避,这些人反倒越来劲,你该上班上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个社会从来就不缺乏热点,要不了几天他们就没空理你了。” 顾红忧虑道:“如果爸只是杀人倒也罢了,可他杀了人还要剥下人皮做面具,这件事一旦抖落出来,就不仅仅是犯罪的问题了,社会上的人会怎么看待他的家人?”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没必要想这么多,我看,警方未必会公开这个情节。 一来这个情节过于刺激公众的神经,二来这种人皮面具恐怕也不仅仅是你爸的专利,谁知道潘凤以前那些朋友中是否也有这种爱好的收藏家。” 顾红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潘凤出售过人皮面具?”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行啦,别扯这件事了,有关人皮面具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出去随便乱说,妈说的对,警方可能不会公开这件事。”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这件事真的被公开的话,影响最大的还不是我们家,而是如兰,毕竟人皮面具来自毛竹园。” 顾红犹豫道:“我看如兰可能就是因为担心这件事被曝光,所以干脆躲起来了。” 顾雪好像一直都有点心神不定,冲谭冰低声道:“妈,你说警方为什么要说爸和肖胜军的背后还有高人指点?” 谭冰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这是在操哪门子心?反正这个高人肯定不会是你吧?我看,你们也别待在这里等着人家来采访,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顾红和顾雪这才急忙回自己屋子去换衣服,李新年见谭冰拿着一把浇花的水壶走进了小客厅,于是跟了进去。 谭冰装作没看见,只顾给放在花架上的兰花浇水,李新年把脑袋探出门外看看,没有发现保姆,于是轻轻关上了房门,小声道:“妈,现在看来,肖胜军肯定已经交代了。” 谭冰淡淡地说道:“他是否交代跟你有什么关系?有必要这么贼头贼脑的吗?” 李新年凑近谭冰小声道:“跟我当然没瓜葛,问题是他有可能把老戴给供出来,我看,老戴当年肯定跟爸是一伙的。” 谭冰还是忙着手里的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大山来说肖胜军是不是把他扯出来都没有什么意义,无非多加一条罪名罢了,难道他还在乎多判一年两年?” 李新年见丈母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有点焦急,说道:“妈,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万一这件事还牵扯到小雪呢?难道刚才没注意小雪的神情有点不对劲吗?” 谭冰转过身来,盯着李新年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一脸不满道:“妈,你就别装糊涂了,小雪都已经承认了,她把戴山藏在银行的东西取回来了,说是东西在你这里。” “那又怎么样?”谭冰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李新年急忙道:“东西呢?让我看看。”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等到把喷壶里最后一点水浇完了,这才说道:“难道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是穿着一件睡衣离开的四合院?” 李新年一愣,随即明白了谭冰的意思,一脸震惊道:“你,你说什么?难道已经被大火烧掉了?”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那还用说吗?这么大的火什么东西剩得下来,不过,烧掉也好,省的你整天胡思乱想。” 李新年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可随即忽然意识到丈母娘肯定是在跟他开玩笑,说不定是故意在吊他的胃口,于是又干笑道:“妈,你就别把我当三岁的小孩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舍得让大火烧掉呢。” 谭冰嗔道:“难道是我故意让大火烧掉的吗?天灾人祸,我有什么办法?如果我能掐会算的话早就拿根绳子绑在身上了。” 李新年见丈母娘一本正经的样子,并不像是跟自己开玩笑,呆呆楞了一会儿,瞪着谭冰质问道:“妈,那些东西当真烧掉了?” 谭冰正色道:“怎么?难道老娘还会骗你不成?你就任命吧,也许这是天意,不该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强求,你只当压根没这回事。” 李新年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站在那里憋了半天才说道:“妈,老戴到时候恐怕不会相信这种话吧,这可是他留给那些私生子的钱。” 顿了一下,又说道:“万一今后老戴知道这些钱没了,他很有可能怀疑是被我们私吞了,到时候可别乱咬,不管怎么说,小雪已经打开了那个保险柜。” 谭冰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大山要是乱咬就让他咬我好了,他有什么资格咬别人,要不是他耍小聪明的话也不至于这样。 再说,毛塘四合院被大火烧的什么都没剩下,连一家人都差点葬身火海,这件事天下皆知,他大山还有什么可说的。” 说完,盯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没有大山那些钱,难道你就养不活他的几个私生子?再说,没了你这个干爹,人家还有母亲呢。” 第1452章 欲哭无泪 李新年一脸绝望道:“妈,这件事如果你早点告诉我的话也不会是这个结果,我原本以为你会把这些东西交给红红存在银行里呢。” 谭冰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气愤道:“你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难道还想让老娘赔偿你的损失?” 李新年哭丧着脸不满道:“妈,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嘛。” 谭冰哼了一声道:“谁胡搅蛮缠?我的话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怏怏道:“那小雪和红红他们知道了吗?” 谭冰犹豫道:“我已经告诉她们了,就等着你来问我了,既然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这件事今后不要再提,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新年顿时有点提不起劲来,谭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刚刚到手二十个亿的融资,难道还不够你折腾?别整天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说完,把手里的壶往李新年手里一塞,说道:“去帮我灌一壶水来。” 李新年欲哭无泪,只能认倒霉,到此为止算是对戴山的赃款彻底死了心,只好拿着喷壶无精打采地出了小客厅。 正好碰见罗永胜跑进来说道:“李总,外面的人越来越多,看样子好像要在这里安营扎寨不打算走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理他们,让他们折腾去好了,让振宇看好大门,你把我的车来过来,我们一起出去一趟。” 罗永胜还以为李新年这是要去公司上班呢,可来到市区之后,李新年拿出手机开通了导航功能,然后让罗永胜按照导航提示的线路行驶。 罗永胜也不多问,按照导航的提示行驶了二十几分钟之后,显示已经到了目的地,并且提示目的地就在左前方。 这是一条小街道,两边没什么店铺,基本上都是民宅,整天马路几乎被汽车停满了。 李新年坐在车里面看着左前方寻找了一会儿,最后看见了一间不起眼的茶楼,冲罗永胜吩咐道:“你在这里等着。”说完,就钻了出去,然后穿过马路走进了茶楼。 这个钟点茶楼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靠近门的一张桌子上坐下一女三男正在打牌,旁边还站着一个观看的中年妇女,看见李新年走进来,中年妇女招呼道:“喝茶吗?” 李新年没理会中年妇女,扫视了一下整个茶楼,看见了坐在最里面一个角落的段平,于是说道:“来一杯绿茶。”说完就朝着段平走了过去。 李新年在段平对面坐下来,然后摸出烟来扔给段平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等到中年妇女把茶送过来离开之后,李新年才说道:“我本打算在吴中县跟你见个面,可最后想想那里认识你我的人太多,还是在宁安市比较稳妥,只是辛苦你跑一趟。” 段平说道:“你不用客气,我这两天本来就打算来一趟宁安市。” “那你都打听到了什么?”李新年问道。 段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确定肖胜军和肖东亮以及肖胜军的老婆女儿都关押在吴中县,但我了解到的具体情况并不多。 范先河这一次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县局能接触到这个案子除了警卫人员之外只有主管刑侦的副局长跟贺宽,我就是通过他们才了解到一点情况。” 李新年说道:“知道多少说多少,别的事情我也不关心,我只关心跟我有关系的信息。” 段平点点头,说道:“首先,肖胜军确实已经交代了,并且还是竹筒倒豆子,在他的供词中,你老丈人的戏份最多。 不过,你老丈人已经死了,不管肖胜军交代出什么都毫无意义,我猜你最关心的应该是肖胜军的供词是否牵扯到你丈母娘吧?” 李新年说道:“不错,你打听到这方面的信息了吗?” 段平犹豫道:“据贺宽说肖胜军的供词中没有跟你丈母娘有关的信息,只是提到过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李新年警觉道。 段平说道:“肖胜军说是国泰集团的一个股东,名叫周明芳,肖胜军冒充邓中基之后,这个女人把一部分股权转让给了他,然后这个女人就退出了国泰集团。” “那肖胜军认识这个叫周明芳的女人吗?”李新年急忙问道。 段平摇摇头,说道:“好像不认识,不过,贺宽说这个女人好像跟肖东亮有亲戚关系,这一点似乎跟你丈母娘有点瓜葛。”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再没有关于这个女人的信息?” 段平摇摇头,小声说道:“肖胜军的供词虽然没有直接牵扯到你丈母娘,但有件事却直接跟你的大姨子有关系。” “什么事?”李新年急忙问道。 段平瞥了一眼不远处打牌的几个人,凑到李新年面前低声道:“据肖胜军交代,他和戴山是通过你大姨子认识的。 当然,这一点倒也没多严重,严重的是骗贷案发生之后,他曾经给过戴山三千万好处费,但这笔钱是你大姨子收的。” 李新年吃了一惊,低声道:“消息确凿吗?” 段平点点头,说道:“这种事谁还能编的出来?”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听说市局的朱天虎和秦时月姚鹏都亲自参加了审讯。”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又问道:“那肖胜军是否交代戴山参与了骗贷案?” 段平迟疑道:“这个不太清楚,不过,这还用问吗?如果戴山没有参与骗贷案,为什么要给他好处?” “那有关赃款的去向肖胜军交代过什么吗?”李新年问道。 段平摇摇头,说道:“不清楚,我也不能问的太清楚,否则会引起怀疑呢,不过,据说肖胜军其实在骗贷案中只是个小角色,只不过是你老丈人手里的一颗棋子。 贺宽认为有关这个案子的核心秘密恐怕肖胜军也未必知道,听说肖胜军冒充万振良从银行骗到钱之后就被顾百里打发出去避风头了。 实际上他连钱都没见到,直到他避完风头回来之后,才以邓中基的名义得到那个女人的部分股权,好像有一个亿左右。” 李新年又点上一支烟,端起茶杯象征性地命了一口,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肖东亮呢,他交代什么了吗?” 第1453章 零花钱 段平摇摇头,说道:“好像还没有审讯肖东亮,其实我知道肖东亮为什么被抓,他好像是涉嫌杀害他老婆的二婚丈夫邓建国。 起码这是他被抓的表面原因,当然应该也跟肖胜军的案子也有牵连,毕竟他们是父子关系,即便没有涉案,也不能排除是知情者。” 虽然段平了解到的情况并不多,可仅凭顾雪拿过肖胜军三千万这一件事就已经足够让他胆战心惊了,并且感到愤愤不已。 因为自从戴山被抓之后,他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问过顾雪是否跟戴山的赃款有牵连,可这贼皮娘居然死不认账,只承认拿过戴山一点零花钱。 没想到居然还背着三千万的赃款呢,虽然这笔钱是给戴山的好处费,可钱是顾雪收的,就算她不是戴山的同伙,但这包庇罪和窝藏赃款罪就够她喝一壶了。 段平见了李新年坐在那里闷闷不乐,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思,犹豫道:“是不是在替你大姨子担心?” 李新年没出声。 段平小声道:“其实这事可大可小,在警察来找你大姨子之前,你先跟她统一一下口径。” 李新年疑惑道:“我跟她有什么口径需要统一?难道警察还要找我?” 段平摇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提前给你大姨子商量好说辞,三千万可不是小数目,警察迟早会来找你大姨子调查这件事,你让你大姨子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戴山的身上。” “怎么推?”李新年问道。 段平说道:“这还用问吗?你大姨子又没给肖振军打收条,眼下也只有肖胜军一个人的证词,并没有旁证和物证。 所以,你大姨子完全可以说这笔钱只是肖胜军让她帮忙转交给戴山的,她并不清楚这笔钱是怎么回事。 对戴山来说,他在当厂长期间贪污受贿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这三千万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个数,如果警察找他调查这件事,难道他还不痛痛快快地马上承认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低声道:“可肖胜军是顾雪介绍给戴山的,实不相瞒,当年肖胜军去见顾雪的时候并没有戴面具。 我大姨子承认肖胜军是以本来面目跟她见的面,而后来肖胜军却在戴山面前冒充万振良,难道顾雪会不知道?” 段平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大姨子既不认识万振良,也不认识肖胜军,她最多只是被利用了。 并且她也只是帮戴山和万振良引荐了一下,当年跟戴山做生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是亲戚朋友介绍的呢,这种事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李新年原本紧张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点,毕竟段平是个老警察了,他出的主意应该不会错。 实际上对顾雪来说也没别的办法,既然被肖胜军供出来了,也只能背着牛头不认账了,最后就看戴山是不是认这笔账。 只要戴山认下这笔账,顾雪起码不存在窝藏赃款罪了,就像是段平说的那样,对戴山来说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也没必要再让自己的前妻背黑锅。 “对了,阿华最近在忙些什么,最近也没跟她联系过,你见过她吗?”李新年问道。 说实话,虽然肖胜军被抓之后他已经严厉禁止孙巧雨在无事生非,可他还是担心这婆娘胆大包天会干出什么吓人的事情。 段平急忙道:“我还正准备问问你呢,难道你最近也没见过她?” 李新年疑惑道:“没有啊,出什么事了吗?” 段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阿华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回老家干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李新年吓一跳,急忙道:“她干什么了?” 段平犹豫道:“这事告诉你也无妨,前些日子村里山上的一栋住着两个老人的房子发生火灾被烧了,幸好当时家里没有人,村子里的说法是家里老汉自己乱扔烟头把房子点着了。 原本也是一栋几十年前的老房子,并不值什么钱,何况也没出人命,所以村子里的人也没报案,自己把这件事处理了,算是不了了之。” 李新年听的有点迷惑,问道:“这事跟阿华有什么关系?” 段平气哼哼地说道:“这把火就是阿华她们故意放的,哼,她们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呢,没想到被当时在山上放牛的一个老汉看了个清楚。 还好这老汉是我家的亲戚,他只是偷偷告诉了阿华的母亲,并没有说出去,我还一直纳闷呢,我家跟那个老汉家里没仇啊,阿华为什么要烧他们的房子?” 李新年急忙道:“你说什么?阿华放的火?” 段平点点头,说道:“前些天阿华带着一个战友去石关村住了两天,我那个亲戚亲眼看见阿华那个战友把老房子点着了。 然后两个人偷偷摸摸躲进了我家在山上的老房子,她那个战友又不是本地人,烧人家房子干什么,不用问,肯定是阿华让她的战友这么干的。” 李新年一脸惊愕道:“阿华的战友?” 段平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意识到李新年可能想歪了,急忙道:“是个女战友,我也认识,她是个警察,以前是马达县公安局的,后来因为牵扯道焦友军的案子,所以被开除了。” 李新年不是吃惊,而是有点震惊了,瞪着段平低声道:“你是说杨澜?” 这一下轮到段平惊讶道:“怎么?你也认识?” 李新年没有回答段平的问题,还是一脸惊讶道:“孙巧雨和杨澜是战友?” 段平也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惊讶,疑惑道:“是啊,她们在部队还是一个班的,阿华是班长,阿华比杨澜早复员两年,她们一直都有来往。”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等等,你的意思是杨澜跟着阿华去了石关村,然后阿华唆使杨澜烧了一间老房子?” 段平疑惑道:“我猜就是这么回事,听阿华她妈说两个人回到村子之后就躲在山上的老房子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我不明白阿华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是为了找点乐子?”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你这个表妹可不是这种恶作剧的人,难道你没打电话问问她?” 第1454章 神经病 段平摇摇头,说道:“这种事也不好在电话里说,我打算等见面的时候再问问,结果到今天都没见过她的人影。” 李新年眯着眼睛好一阵没出声,虽然他也不明白孙巧雨为什么要唆使杨澜跑去石关村烧一栋老房子。 但他本能地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文章,既然住在那栋老房子的人跟他们孙家无仇无怨,她有必要烧人家的房子吗? 并且孙巧雨可不是那种闲的无聊搞恶作剧的人,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最重要的是,孙巧雨的这个“帮凶”竟然是杨澜,牵扯到这个女人,那问题似乎就更加复杂了。 “你跟杨澜很熟吗?”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问道。 段平摇摇头,说道:“也说不上熟,早年阿华还在派出所工作的时候就带杨澜来家里玩过,后来杨澜进了马达县公安局,由于是同行,所以也算是认识吧。” “那你对杨澜被开除这件事了解多少?”李新年问道。 段平有点莫名其妙,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会对杨澜这么感兴趣,不过,还是说道:“我只知道她跟焦友军的案子有瓜葛。 对了,听阿华说杨澜跟焦友军好像还有一腿,其他的事情就不清楚了,实际上我也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这一次要不是因为那栋房子着火的话,我还不知道她们两个在一起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起初我还以为是你让阿华去烧那栋房子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神经病。”说完,皱皱眉头,问道:“你刚才说阿华家的老房子也在山上,那栋被烧掉的老房子就在她家附近吗?” 段平说道:“也不算事附近,实际上那栋老房子地势比阿华家的房子高,站在门口就能把阿华家院子里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 李新年狐疑道:“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阿华才烧了那栋房子。” 段平摆摆手,笑道:“那不可能,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阿华可能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是放火。 实际上阿华家早就从山上搬下来了,后来那栋老房子变成了养鸡场,再后来连鸡也不养了,等房子倒塌之后那块地就算是村里的了。” 李新年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会不会是杨澜的主意?” 段平楞了一下,笑道:“不可能,杨澜压根就不是我们那里的人,她是马达县人,那对老夫妻跟她又没仇,她干嘛要烧别人的房子?” 李新年犹豫道:“那对老夫妻的孩子都是干什么的?” 段平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怎么?难道你怀疑老夫妻的孩子跟杨澜有什么瓜葛?压根就扯不上一点关系。 那老两口只有一儿两女,儿子早就成家了,就住在村子里,村口那家代销店就是他家开的,还有两个女儿也嫁人了,都是本分人家。” 说完,摆摆手说道:“不扯这事了,等我见了阿华问问就清楚了,如果你没别的事情的话我还要去办点事。” 李新年和段平在茶楼门口分了手,不知为什么,心里老是琢磨着孙巧雨和杨澜干的这件荒唐事。 等钻进车里之后,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然后在保姆群里面@孙巧雨:等一会儿见面谈谈价钱。 “老大,去哪儿?”罗永胜发动了车问道。 李新年眼睛一瞪,训斥道:“我说多少次了,别叫我老大,老子又不是黑涩会。” 罗永胜急忙干笑道:“不好意思,忘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去光明路女子医院,我要去看看我母亲。” 刚说完,孙巧雨的回复就来了:我已经有人家了,我再帮你介绍一个吧。 李新年心里骂了一句,他明白孙巧雨这条回复的意思就是现在没时间跟他见面,必须另外选时间。 李新年琢磨着要不要直接给孙巧雨打个电话,可仔细想想,不管孙巧雨和杨澜出于什么目的烧了那栋老房子,这事跟他应该不可能有任何瓜葛。 妈的,谁知道这两个婆娘暗中在搞什么鬼,反正肯定不会是无缘无故烧了那栋房子,干脆等见面的时候再问问算了。 章梅已经接手秦川当上了女子医院的院长,为了工作方便,她和秦川已经不住在库区的别墅了,而是搬到了医院最顶层的一个套间居住。 李新年来到秦川以前的办公室,伸手敲敲门就进去了,没想到办公室里坐着好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章梅就坐在秦川以前坐过的位置上,看样子好像正在开会。 章梅抬头见李新年推门走了进来,赶紧站起身来,冲几个医生说道:“稍等等,我大儿子来了。” 李新年对“大儿子”这个称呼有点尴尬,急忙说道:“你们继续开会吧,我也没什么事。”说完从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章梅从里面追了出来,说道:“你先去楼上看看你弟弟,我这里还要几分钟时间,等一会儿就上去。” 说完,好像生怕李新年走掉了,又扭头吩咐道:“你等着我啊,我有话跟你说呢。” 李新年只好走到尽头的楼梯间上了顶楼,来到了秦川的专属公寓,伸手敲敲门。 保姆过来开了门,一进门就看见客厅的中央铺着一块厚地毯,他的弟弟阳阳正坐在玩具堆里玩的不亦乐乎,听见有人进来,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李新年看。 保姆笑道:“阳阳,不认识哥哥了吗?快叫哥哥。” 阳阳好像马上就对李新年没兴趣了,嘴里咿咿呀呀的又开始摆弄身边的玩具。 李新年虽然觉得这个弟弟让他有点尴尬,可这孩子好像一天一个样,就像是自己的女儿双儿一样越长越可爱了。 于是走过去插着阳阳的胳膊把他举起来,笑道:“小东西,不认识我了吗?” 阳阳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警觉地盯着李新年看了一会儿,随即又看看保姆,忽然嘴巴一撇就哭了起来。 保姆走过来把孩子接了过去,笑道:“这都见过多少次了,还认生呢。”说完,把孩子放在地摊上让他自己爬,一边说道:“大哥,我给你沏杯茶。” 第1455章 继承人 李新年走到窗口朝外面看了一眼,对面正好是秦川已经竣工的新医院。 看那规模比女子医院大两个都不止,据说东北角那块空地是起降救援直升机的专用场地,从那里可以把急救病人直接送到icu重症室。 李新年不禁有点感慨,想秦川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已经到了安享晚年的岁数。 就凭秦川现有的资产,几辈子也花不完,可他还是这么拼。 看来,秦川还真不仅仅是为了钱,而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把医院当成了自己的事业,既然是事业,那身后就必须要有人接他的班。 所以,这个接班人绝对不可能是秦时月,秦时月应该是在官场上一条道走到黑了。 说实话,如果秦川没有儿子阳阳的话,将来琪琪倒是有希望接班。 甚至洋洋如果跟琪琪最终能走到一块并且有点出息的话,这兔崽子都有可能成为秦川的接班人,可遗憾是半道杀出了一个阳阳,一个真正的继承人。 难怪秦时月会绝望的歇斯底里呢,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老秦不可能像个土财主那样在临死前把家当分给家里每一个人。 而是肯定要保持整个事业的完整性,并且一直延续下去,所以,最终只能由一个人来继承这份家业,而这个人就是阳阳。 李新年站在窗口正想的入神,章梅推门走了进来,抱怨道:“一上午就没闲过,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李新年笑道:“这个院长不好当吧。” 章梅说道:“这不是刚接手吗?等我把一切都理顺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李新年问道:“可能有人对你这个新院长不服吧?” 章梅哼了一声道:“谁敢不服?这里可不是搞明主选举的地方,谁当院长老秦说了算,再说,我也在医院干了一辈子,谁想糊弄我也没这么容易。”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问道:“老秦呢?不在医院?” 章梅冲对面努努嘴,说道:“他这几天忙着招人呢,这么大一家医院,光是员工就上千人,一般的员工倒是不用他亲自出面,不过一些有名气的专家和高级管理人员必须他亲自把关。” 说完,抱起地上玩耍的儿子交给保姆说道:“抱进去哄他睡觉吧。” 保姆抱着孩子走进卧室之后,章梅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道:“我本来是想要去看看你丈母娘的,毕竟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可以一来确实忙的抽不出时间,二来见了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事说几句安慰的话也没什么意义。” 李新年说道:“老秦去过就行了,我丈母娘看上去好像倒没受多大的刺激,她是个想得开的人,也不需要别人安慰。” 章梅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可惜了,这么好一栋房子就这么一把火烧掉了,搞得一家人现在连个住处都没有。” 顿了一下,又急忙道:“对了,我听老秦说你怀疑有人故意纵火,并且已经报案了?这是你自己胡思乱想还是有什么证据?”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缓缓说道:“这事我心里有数,人没事算是万幸了,有人想一把火烧死我们全家呢。” 章梅一脸震惊地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该不会怀疑是赵源干的吧?” 李新年阴沉着脸没出声。 章梅又说道:“会不会是顾百里的仇家?他活着的时候可没少得罪人。” 李新年问道:“除了赵源,你还知道他都有些什么仇人?” 章梅楞了一会儿,说道:“且先不说他的仇人了,光是他那些女粉丝吃醋的丈夫都不知道有多少呢,说不定有人把气撒在你家人的头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妈,你未免也太夸张了吧?难道就为了吃醋就烧人家的房子?何况顾百里已经死了,如果他们想报复的话为什么不在他活着的时候动手?” 章梅哼了一声道: “你怎么知道没人找他动过手,要不是顾百里手下有点功夫,早有人打他个屁滚尿流了,哼,反正他也不听劝,这毛病到死都没改。”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说,一个吃醋的人不至于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除非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章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赵源除了怀疑你爸放火烧他家之外,他们还有什么深仇大恨?”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母亲低声道:“妈,赵源家里那把火确实是顾百里放的,那场火烧死了赵源的一个儿子。 但他们的仇恨还不仅仅这一件事,现在警方已经查明,顾百里还杀了蒋玉佛的弟弟蒋麒麟,还把蒋麒麟的皮剥下来做了一个面具。” “啊!”章梅一声惊呼,低声道:“难道以前的传说都是真的?对了,顾百里会不会是被赵源害死的?”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顾百里死在赵源的手里反倒好了,赵源既然亲自报了仇,心里也就平衡了,遗憾的是顾百里并不是死在他的手里,所以他这口气没地方出。” “那他也不能那你出气啊。”章梅愤愤道。 李新年犹豫道:“你不知道,赵源跟我也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那我出气也不奇怪。” 章梅疑惑道:“你们不就是为生意上的事情有矛盾吗?怎么就成了不共戴天了?” 李新年盯着母亲注视了一会儿,小声道:“那次除了顾百里和几个杀手之外,还有一个名叫赵辉的人也死在了你的老房子里。 赵辉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物,他躲在我工厂搞破坏,那天晚上我的两个手下强行把他带去老房子,我本想把事情问个清楚。 可没想他居然死在了那里,我听说这个赵辉好像是赵源的私生子,虽然我还没有确定这件事,但消息的来源非常可靠,基本上不会错。” 章梅一脸震惊的神情,惊叹道:“天呐,这么说赵源有两个儿子死在你和顾百里的手里?” 李新年补充道:“还有蒋玉佛的弟弟。” 章梅一脸惊惧道:“这么说来,赵源跟你和毛塘四合院确实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看,这一把火没烧死你们他未必会收手。”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他知道他不会收手,尤其是不会对我收手,如果我死了,他不仅报了仇,而且也除掉了一个竞争对手,对他来说算是一举两得。” 章梅一脸紧张道:“那你可要小心点,我听说赵源以前实际上就是个黑到人物,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李新年不想让母亲为自己担忧,安慰道:“赵源再猖狂也只能暗地里下黑手,我自然会对他严加防范,不瞒你说,我一家人现在住在毛竹园,出于安全考虑,我还专门安排了两个保镖呢。” 第1456章 耳语 章梅沉思了一会儿,恨声道:“这老东西确实毒,居然想让你一家人都葬身火海之中,你丈母娘怎么说?”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又没证据,她还能怎么说?” 章梅哼了一声道:“证据?我不信谭冰心里一点没数,她难道就这么算了?” 李新年叹口气道:“你还能让她怎么样?难道让她上门找赵源算账?” 章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和赵源有如此深仇大恨,那这件事就不会有了结的时候,光是躲着他也没用。 俗话说暗箭难防,何况赵源有的是钱,干这种事都不用他自己动手,他要铁了心找你报仇的话,你躲哪儿去?” 李新年疑惑道:“那你让我怎么办?难道逃跑吗?” 章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逃跑也不是办法,你有老婆孩子,有事业,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根子上彻底解决。” “怎么彻底解决?”李新年惊讶道。 章梅瞥了儿子一眼,小声道:“这还用得着我说吗?赵源这老东西都这把岁数了,只要他死了,你们的仇怨就不存在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还有蒋玉佛呢,干脆来个一步做二不休……” 李新年吓了一跳,急忙打断了母亲的话,吃惊道:“你是说让我杀了赵源?” 章梅缓缓摇摇头,说道:“你还年轻,犯不着给赵源这老东西陪葬,不划算,我的意思是……”说完,靠近李新年,把嘴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新年听了章梅的话,一脸震惊地神情,急忙警告道:“妈,这事你千万别插手,你就算不为我着想也要替阳阳想想。 再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我还能置身事外?到时候连老秦也要受到牵连,你可别干蠢事啊。” 章梅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老娘这不是担心你吗?我可不想听到哪天你在大街上被汽车撞死的消息。”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事了,反正我已经报案了,如果警方能抓到纵火犯的话,说不定根本不用我们动手赵源就完蛋了。” 章梅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想的真幼稚,难道赵源还会被警察抓住把柄?他可是个老狐狸。” 李新年摆摆手阻止了章梅继续说下去,犹豫道:“妈,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件事,也好让你心里有个数。” “什么事?”章梅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警察现在还没有正式公布,但万振良骗贷案基本上算是破案了。 前几天警察抓住了当年冒充万振良的人,这个人叫肖胜军,吴中县肖家坎人,顾百里跟他很熟,根据肖胜军的交代,顾百里算是骗贷案的主谋。” 章梅呆呆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骗鬼呢,顾百里怎么就成了主谋了?既然他是主谋,那钱去哪儿了,我可没听说过顾百里是个大款。”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妈,人家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事实上顾百里确实跟骗贷案脱不了关系,至于钱去哪儿了,到时候自然也会水落石出。” 章梅呆呆楞了一会儿,小声道:“难道这个肖胜军就没有供出你丈母娘?如果顾百里真的参与了骗贷案的话,那背后肯定是你丈母娘。” 李新年一脸不满道:“哎呀,妈,难道你巴不得我丈母娘出事?” 章梅嗔道:“我不过只是这么一说,难道还会出去告诉别人?” 李新年犹豫道:“据我所知,肖胜军的供词根本就没有牵扯到我丈母娘。”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这件事不可能只有顾百里和肖胜军参与,毛竹园的人肯定也跑不掉,对了,好像戴山也被供出来了。” 章梅楞了一下,小声道:“那警察接下来肯定是查缴赃款,既然戴山被扯进去,该不会牵扯到顾雪吧?你现在跟她狗皮褂子没反正,可别把火烧到你身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警察在戴山被抓的时候应该早就把顾雪那点家底摸透了,应该不会扯上她。”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有种急迫感,觉得有必要马上跟顾雪通通气。 章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案子破了也好,都折腾这么多年了,搞得人心惶惶,反正顾百里也已经死了,让他背这个黑锅也名正言顺,起码活着的人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但愿如此。” 说完,又小声说道:“秦时月现在已经是三分局的局长了,这个案子应该就是她负责,我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没必要刺激她。 如果老秦再提出处置股权的事情,你千万不要答应,万一把秦时月惹火了,谁知道这婆娘会不会给我找什么麻烦。” 章梅楞了一下,气哼哼道:“她能找你什么麻烦?难道她还想公报私仇?”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哎呀,妈,做生意的人哪儿能没一点问题?人家要是鸡蛋里挑骨头的话,难说不会被她抓住把柄,俗话说民不跟官斗,我们有必要去招惹她吗?” 章梅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今天跑来应该就是跟我说这件事的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上次我在电话里已经提醒过你了,今天只不过再提醒你一次。” 章梅盯着李新年小声道:“你是不是真的跟戴山的赃款有染?否则怎么会见了秦时月就像是见了猫一样?”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哎呀,妈,你如果非要这么认死理的话,我也没话可说,我的公司眼下正处于发展时期,我只是想有个稳定的环境。” 章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就放心吧,我早就劝过老秦了,他可以把股权转到阳阳的名下,我就没必要挂这个虚名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李新年笑道:“妈,如果你热衷于当股东的话,将来我可以把公司的股权记在你的名下。” 章梅嗔道:“连你的人都是老娘的,更不要说你的公司了,自家的东西有必要转来转去吗?”说完,小声道:“可老秦的不一样,如果我不要,那就便宜了秦时月母女。” 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说道:“妈,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反正不能现在就闹得鸡飞狗跳,老秦的身体不是还硬朗着吗?” 第1457章 红眼病 李新年从医院出来,脑子里还一直想着母亲刚才那句吓人的话,虽然章梅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可那意思分明是想灭了赵源。 其实,李新年的脑子里并不是没有闪过杀赵源的念头,起码有两次心里发过狠。 最早一次就是他和张富强在穆澄园的山里面差点被烧死那个晚上,当时心里确实萌生了杀赵源的念头,第二次就是这次家里的火灾。 正如母亲说的那样,如果赵源真的要替他两个儿子报仇的话,那他绝不会因为两次失手而罢休,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躲在暗中朝自己放黑枪。 就凭赵源的背景以及实力,他如果要暗算自己的话,还真防不胜防,前两次之所以能躲过暗算捡回一条命可以说完全是因为运气好,但好运气不可能一直跟着他。 所以,就像母亲说的那样,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那只有灭了赵源,彻底消除心头之患,否则就别想高枕无忧。 不过,让李新年感到吃惊的还不仅仅是母亲会产生这个可怕的念头,而是不明白她有什么办法能杀了赵源,就算是雇佣杀手,她也没这种渠道吧。 当然,任何一个母亲在保护自己儿子的时候可能都有胆量杀人,可有胆量是一回事,有没有动手能力是另一回事。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母亲真的有办法杀了赵源,他也绝对不会同意让自己母亲承担如此巨大的风险,即便他自己也不可能亲自操刀,。 如果真要动手的话,肯定需要一个绝对靠得住的杀手,实际上这个杀手的影子已经不止一次在他脑子里若影若现了。 不过,要想对赵源动手,这个决心可不是轻易下的了,这跟动戴山的赃款不可同日而语,这可是赌命,一旦赌输了万事皆休。 何况,直到目前为止,虽然他本能地觉得这次纵火案背后的指使者应该是赵源,但也只是想当然,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说实话,他怀疑纵火案的背后也有可能跟马达县道上的人有瓜葛。 记得那天晚上把赵辉绑到母亲的老房子审问的时候,赵辉就曾经公开威胁过他。 做为道上的人死在自己的手里,难说不是赵辉在马达县的同伙为了复仇而放了这把火,另外,顾百里也不是只有赵源一个仇人。 所以,在警方没有拿出确凿的证据之前,李新年并不敢百分之百肯定这把火是赵源放的,甚至连那次在山里面放火烧他的魏东辉也不敢肯定幕后的指使者就是赵源。 正因为这些不确定性让李新年下不了对赵源动手的决心。 实际上即便确定所有的事情都是赵源干的,那也要看他最终是不是有这个胆量杀了赵源,毕竟,他这辈子可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 不过,他觉得除了让赵源彻底消失之外,确实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化解彼此之间的仇恨,虽然他跟赵源交往并不多,但也清楚赵源绝对不是那种咽得下这口气的人。 李新年这里想入非非,赵源那边就有了感应,只觉得两只耳朵热乎乎的,不禁伸手摸摸,嘴里咒骂了一句。 正好蒋玉佛推门走了进来,疑惑道:“我以为你要在开元县待几天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源气哼哼地说道:“我待在那里干嘛?没想到我只是打了一个盹开元县就已经成了李新年的天下了,” 蒋玉佛皱皱眉头,那手里的包放在了茶几上,狐疑道:“李新年的天下?怎么回事?” 赵源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可能都不相信,我这次专程去开元县想找刘波的儿子刘利民谈谈,可没想到这小子找了个借口躲在乡下,我们连面都没见着。” 蒋玉佛惊讶道:“你觉得他是故意在躲你?” 赵源气愤道:“那还怎么解释?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委书记,又不是国务院总理,难道就忙成这样?” 顿了一下,又怏怏道:“开元县的县长钱峰倒是抽时间接见了我,说是开元县是个小地方,庙太小,容不下我这尊大神,他们已经跟李新年签订了合作意向。”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人家开元县的人上次找到你的门上,你不是也躲掉了吗?人家这是分明要给你点脸色看看。” 顿了一下,又问道:“李新年在开元县投资什么项目?” 赵源迟疑道:“我怎么知道?姓钱的跟我打哑谜,说是商业机密。 不过,我在开元县见到妙兰了,李新年把她打发到那里筹备成立分公司,听妙兰说分公司的业务主要是收购中药材,可能还要搞一个种植园,看样子跟当初的穆澄园一样。” 蒋玉佛疑惑道:“这么小的投资刘利民也能看上?”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刘利民眼下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搞基础设施建设,包括交通道路的改造,当初他派人来找我其实就是想搞点钱,难道李新年能帮他解决资金问题?” 蒋玉佛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刘利民真的躲着你的话,那就说明李新年已经帮他解决了问题。” 赵源疑惑道:“刘利民要的可不是几千万资金,据我所知起码要四五个亿,李新年从哪里帮他搞这么多钱?” 蒋玉佛猜测道:“别忘了顾红是银行行长,帮刘利民搞几个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赵源摇摇头,说道:“刘利民不大可能通过银行融资,如果从银行借钱的话,将来怎么还?我看,他只能用开元县的资源跟李新年做交换。” “开元县除了中草药之外还有什么值钱的资源?”蒋玉佛疑惑道。 赵源想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刘利民能够彻底改善开元县的交通状况的话,这个犄角旮旯倒也有点投资价值。 比方说可以开发中草药资源和旅游资源,顺带着搞搞房地产,据说涞源县可能还有矿产资源,如果刘利民把整个县的生意都给李新年的话,那投资几个亿倒也不用担心没回报。” 蒋玉佛嗔道:“既然这样,人家当初主动找上门来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把开元县拿下来?现在被李新年得手了,你又犯了红眼病。” 赵源气哼哼地说道:“我倒也不是犯红眼病,实际上开元县这一亩三分地我也看不上眼,只是让李新年在那里呼风唤雨我心里很不舒服。”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人家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还不是只能干看着?” 赵源好像心里想着别的事情,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一脸不解道:“我派了几个人就差把青龙观翻个底朝天,可并没有发现如兰的踪影,难道她没有躲在开元县?” 第1458章 釜底抽薪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我说你就是个猪脑子,你有必要派人去青龙观吗?既然妙兰在那里,你只要派人看住她就行了,难道她们母女还能不见面?” 赵源没好气地说道:“就你聪明,我还想不到这一层?我的人现在还在盯着妙兰的行踪呢,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蒋玉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开元县虽小,可藏个人还不容易?我有种预感,如兰肯定躲在开元县,只不过不一定躲在青龙观。 我甚至怀疑韩寿也有可能躲在那里,否则妙兰为什么会跑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工作,如果不是如兰躲在那里的话,就算李新年派她去也未必会答应。” 赵源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这事会不会跟刘利民有瓜葛,如果他在暗中帮忙的话,要想找到如兰确实不容易。” 蒋玉佛想了一下,说道:“你为什么不跟刘波直接联系一下,要想搅黄李新年在开元县的生意,只要刘波给刘利民打个电话就解决了。” 赵源摆摆手,说道:“别提了,我也不清楚什么地方得罪了刘波,前一阵听说刘波的父亲国庆节想回开元县看看,我就给刘波打电话,准备做一次东道主。 当时刘波好像并没有意见,可这次我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口气却变了,说是这事由不得他做主,宁安市这边已经有人安排了。” “什么人?”蒋玉佛急忙问道。 赵源摇摇头,说道:“他没说,我也没问,不过,当我提到打算在开元县搞点投资的时候,他让我直接去找刘利民,结果刘利民连面都不见。”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这个出面接待老头子的人该不会是李新年吧?” 赵源气愤道:“我也这么猜呢,如果真是李新年的话,那肯定是刘利民想给这小子一次出头露面的机会。”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可思议道:“我就不明白了,李新年手里也没几个钱,他怎么会铺这么大的摊子呢,难道戴山的赃款真的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我认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赵源低声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做点文章,先把这小子搞臭,如果能抓到一点把柄的话,他就别想翻身了。” 赵源的话音刚落,蒋玉佛眼睛一瞪,骂道:“蠢货,你想找死啊,什么办法不好想偏偏要动这种念头?我警告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牵扯戴山赃款的事情。” 说着,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以为谭冰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敢去扯李新年在钱上的袜底子,那谭冰也随时都有可能把你那点袜底子扯出来,到时候两败俱伤。” 赵源呆呆楞了一下,随即一脸沮丧地骂道:“妈的,这小子居然浑身都是刺,还真不知道从哪里下嘴,惹火了老子就给他来个……” 话还没说完,就被蒋玉佛打断了,说道:“行啦,别坐在这里发狠了,还是多动动脑筋吧。” 说完,拿起茶几上的包,从里面掏出了四个小玻璃瓶,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赵源站起身来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玻璃瓶子看了一会儿,狐疑道:“难道你又搞到了新产品?上次那种药吃了一点效果都没有,这次又是什么人惦记你的钱包了?” 蒋玉佛掐了赵源一把,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你以为是那种药吗?你现在吃什么都没用了,我哪有心情替你张罗那种药?” 赵源一脸狐疑道:“那这是什么药?”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什么药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是李新年在吴中县的工厂生产的新样品,我猜这些药品应该是拿去送给有关部门做检测的。” 赵源一听吃了一惊,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怎么?难道这就是如兰研发的新药?” 蒋玉佛面无表情地说道:“难道你李新年自己还能研发出新药?据我所知他到现在连研发团队都还没有建立起来。”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兴奋道:“这是你从李新年的工厂搞到的?”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你整天只知道盯着如兰,实际上如兰的药方只要交给李新年,那迟早都要在工厂生产。 我虽然不太懂药的研发生产过程,但你的研发人员应该能把这几种药的药理以及成分搞清楚吧。” 赵源算是彻底明白这几种药的来路了,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这表子货最终还是胳膊肘子朝外怪了,这么说,李新年已经拿到了第一批药方。” 蒋玉佛也气愤道:“应该没错,据我了解,再次之前李新年的工厂只生产化妆品和保建品,从来都没有生产过药品,这四种药显然是新产品,肯定是如兰给的药方。” 赵源急忙道:“那你能不能想办法搞到药方?” 蒋玉佛嗔道:“你做梦吧,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李新年工厂的高管也未必能接触到药方,怎么?这里有现成的样品,难道你的人做不出这种药? 只要你抢在李新年的前面注册了这种药,那他今后就不能批量生产,我看,只要你的研发团队搞清楚了药理和成分,马上就可以批量 生产,等李新年回过味来,已经没他的市场了。” 赵源好像也很兴奋,急忙问道:“你能保证搞到李新年的所有样品吗?”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应该没问题,李新年的工厂管理比较混乱,拿几片药不会有人注意。” 赵源笑道:“看来还是你想的周到,怎么?难道你也在李新年的工厂安排了人?”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不该问的就别问了,我可不像你,尽想着搞破坏,结果怎么样?李新年的工厂不是好好的还在那里吗?最终还搭上了一个私生子。” 赵源的脸顿时阴沉下来,随即把药品全部装进了自己的包里面,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去马达县找研发人员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人家外国的仿制药都能做得出来,你的人不会这么笨吧。” 赵源点点头,说道:“按道理应该没问题,如果真能抢在李新年的前面注册了新药的话,那如兰就等于在替我们搞研发。” 蒋玉佛瞪了赵源一眼,说道:“学着点,这就叫釜底抽薪。” 第1459章 赎罪 李新年这一次猜的差不多,当余小曼告诉他工厂有人偷药的时候,他马上就断定这件事的背后跑不了赵源。 不过,他猜的还是稍稍有点偏差,没想到是蒋玉佛才是这次偷药事件的主谋,但不管谁是主谋,他都觉得这件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那个偷药的人你没有惊动他吧?”第二天中午,李新年特意为这件事赶到了吴中县。 余小曼说道:“没有,我想搞清楚他把偷走的药交给了谁?”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反正这次出的四种新药都已经被偷了,就算现在抓他也来不及了。 这混蛋肯定已经把偷走的药转交给了什么人,就算我们抓到了这小子背后的那个人,恐怕也追查不到躲在暗处的黑手。” “那你打算怎么办?”余小曼一边跪在沙发上给李新年按摩,一边问道。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说道:“最近暂时没有新药生产,制药车间暂时放两天假,然后把监控装上,记住,监控都要装在暗处。” “这件事我已经安排了。”余小曼说道。 李新年问道:“这混蛋肯定是马达县的人吧?”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不是,本地人,还是第一批招进来的员工,名叫孙进龙,今年二十八岁,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 李新年好像有点意外,随即说道:“那暗中跟他接头的肯定是马达县的杂种。” “你认为这件事又是赵源干的?”余小曼疑惑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除了他还能是谁?还有什么人会对我们的新药感兴趣?”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他如此费尽心机我干脆就成全他。” “成全他?你什么意思?”余小曼不解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第一批四种新药既然已经到了他的手里,眼下也不可能追回来了。 我估摸着凭他的研发团队应该很快就能仿制出这四种药,不过,他肯定不会仅仅满足于这四种药。 既然赵源在我们的生产线安插了卧底,今后我们生产的每一种新药都会第一时间到赵源的手里,我的意思是我们干脆就装糊涂,让孙进龙继续偷下去。” 余小曼惊讶道:“装糊涂?”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余小曼的话,把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余小曼一脸恍然的样子,随即皱皱眉头,说道:“赵源那边有专业的研发团队,难道他们就不会发现你暗中搞鬼?” 李新年冷笑道:“那就要看他的那些研发人员水平怎么样,如兰如果想糊弄一下这些人应该没问题吧,只要吃不死人就行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要给孙进龙的班排好,要让他偷走我们指定的新药,可别再让他把我们的核心机密给偷走了。” 余小曼问道:“那你打算让他偷多少?”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起码不少于二十种吧。” “这么多?”余小曼惊讶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不过是生产一点样品,这笔投资我愿意出,对了,那个举报的人你要安排好,给他点奖励,让他别把事情说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也够缺德的。” 李新年一把将余小曼拉进怀里,说道:“缺德?我这都算客气了。” 余小曼见李新年的一只手不老实,挣扎道:“哎呀,你干什么,现在是大白天,有人进来呢。” 李新年只好松开了余小曼,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问道:“万本田呢?” 余小曼说道:“你不是买下了吴中县的一家物流公司吗?今天万本田带人过去办理交接手续。” 李新年问道:“你们两个还合得来吧?”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他这人挺敬业的,毕竟是自己创过业的人,何况他现在也是公司的股东,自然会卖力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他可能还不知道,所谓的万振良骗贷案算是真相大白了,现在看来,万振良纯粹是一个受害者。” 余小曼惊讶道:“怎么?案子已经破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冒充万振良骗贷的人已经被警方抓住了,搞了半天,这混蛋原来是万振良当初的一个马仔。” 余小曼急忙道:“那这个人跟你老丈人和丈母娘有什么瓜葛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跟我丈母娘有点亲戚关系,不过,这事好像扯不上我丈母娘,倒是我老丈人跟他算是同伙。”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老丈人跟他是同伙,还能跑得了你丈母娘?” 李新年瞪着余小曼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余小曼嗔道:“我还能什么意思?不是替你担心嘛。” 李新年怏怏道:“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管怎么样,万振良确实令人同情,如果他不是碰见了我老丈人的话,说不定在宁安市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不知道为什么,我晚上做梦的时候总是梦见万振良脊背上那块巨大的伤疤,还会梦见他在穆澄园的沙洲上拼命挖沙子的情景,醒来之后心里总不是滋味。”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劝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老丈人干的事情跟你又扯不上关系。”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打算把万本田在公司的股份增加到百分之五。” 余小曼吃惊道:“什么?他哪来这么多钱?难道你打算白送?” 李新年瞥了余小曼一眼,说道:“他眼下在公司有百分之二的股份,我打算白送他百分之三,这部分股权只当替我老丈人赎罪了。” 余小曼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没毛病吧?我在公司的股份也只有百分之五,万本田凭什么?”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难道你老丈人给你留下了一大笔遗产?” 李新年眼睛一瞪,喝道:“少胡说八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余小曼见李新年发火,急忙道:“哎呀,你急什么?公司虽然你说了算,可不是还有其他的股东吗?你这么白白送万振良股份其他人能同意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谁不同意就给我滚出公司,反正公司老子说了算。” 余小曼没好气地说道:“好好,你说了算,只要别人没意见,我才懒得多管闲事呢,反正又不是从我口袋里掏钱,不过,就怕顾雪她们没法理解你这份多愁善感的心。”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做事但凭自己的良心,管她们理解不理解。” 余小曼嗔道:“我看你是越来越霸道了,说实话,我巴不得你在公司说一不二呢,就怕到时候抵不住身边那群女人的鼓噪。” 李新年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别扯了,走,去看看咱们收购的物流公司。” 第1460章 画家 段鹏的物流公司距离吴中县城差不多有十公里路,占地七八亩,以前是一家塑料厂,连四周的围墙都是以前留下的。 段鹏买下这块地之后把厂房改造成了仓库,旧的办公楼经过重新装修之后做了办公室,虽然看上去有点破旧,但规模确实不小。 由于物流公司一直处于停业阶段,大门口既看不见车,也看不见行人。 李新年把车停在了大门口,盯着那块“大鹏物流公司”的牌匾看了一会儿,说道:“把公司的名字改了,这个名字不吉利。” 余小曼问道:“你打算起个什么名字?”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一般的快递公司都叫什么通,我们干脆就叫大通吧,今后除了我们自己公司的物流之外还要开展一般的快递业务。” 余小曼犹豫道:“你买下这家公司花了多少钱?” 李新年笑道:“你觉得值多少钱?” 余小曼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过清单,除了这块地之外,公司有二十多辆货运车,在附近几个县建有业务网点。 眼下这块地值多少钱不太好评估,二十多辆车多半是旧车,值不了几个钱,倒是大鹏物流在附近几个县有点名气,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差不多值三千万吧。”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光是这块地今后就值三千万,实际上我买下这家公司花了五千万。” 说完,按了几声喇叭,不一会儿,大铁门就开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走出来朝着车里面看看,问道:“你们找谁?” 李新年说道:“我找孙巧慧,刚才已经跟她约好了。” 老头伸手指指里面的办公楼说道:“孙总在三楼右手边第一个办公室。” 李新年把车开进了大门,只见前面办公楼前面的一块空地上整整齐齐地停放着二十多辆货车,还有一些小型的三轮车,但却没有看见一个人。 李新年把车停在了办公楼前面,从车里面钻了出来,把整个大院子打量了一番,问道:“难道公司的员工都辞退了吗?” 余小曼说道:“既然已经停业了,肯定都打发回家了吧?” 李新年说道:“既然都已经办理交接手续了,你和万本田应该尽快做好公司的人事安排,以前的业务经理,员工,包括司机,只要没问题都可以留用。 至于员工的工资待遇可以上浮三到五个百分点,还要制定奖励机制,尽快恢复公司的正常运营。” 说着话,两个人上了三楼,果然看见右手第一个房间的门上写着总经理室,于是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屋子里除了孙巧慧和万本田之外,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吴中县分公司财务室的王晓娟。 孙巧慧身穿一套职业装,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髻,看上去倒像是一个资深的职业经理。 她看见李新年和余小曼进来,站起身来跟李新年握握手,笑道:“怎么?大老板亲自来了,难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李新年把孙巧慧稍稍打量了几眼,不禁有点疑惑,根据孙巧雨的说法,孙巧慧患了乳腺癌,已经,没有精力经营物流公司了,可看上去倒不像是得了绝症的人。 “正好来吴中县办点事,我只是随便过来看看,手续办的怎么样了?”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说道。 孙巧慧伸手指指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道:“这是公司的业务经理童大明,他一直主管公司的业务,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刚才万总已经跟他办理了交接手续。” 说完,冲童大明说道:“老童,这是李总,今后这家公司就是他的了,如果你想继续在公司干的话不妨跟李总谈谈。” 童大明站起身来跟李新年握握手,一脸谦卑道:“原来是李总啊,我昨天还跟孙总说呢,如果李总不嫌弃的话,我还打算在公司继续干下去,我在公司干了十年了,已经有感情了。” 李新年问道:“童经理是吴中县本地人吗?” 童大明还没出声,孙巧慧说道:“是啊,我们是一个村的,我也不瞒你,他老婆跟我们家沾点亲。” 李新年说道:“我刚才还跟余总说这事呢,不管是以前的管理人员还是一般的员工,只要本人愿意,公司都打算继续留用,尤其是像你这种有行业经验的人我们就更欢迎了。” 童大明一听,急忙笑道:“那就太谢谢李总了,我这就跟万总去库房清点一下库存。” 屋子里只剩下孙巧雨和余小曼,李新年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妹妹呢,最近也没见人,忙什么呢。” 孙巧慧似乎知道李新年已经跟孙巧雨上过床了,意味深长地说道:“她忙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这两天都在家呢。”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她在石关村?” 孙巧慧点点头,说道:“是啊,今天上午找了几个人在倒腾山上的老房子呢,说是要装修一下住人。” 李新年笑道:“你家这么大的新房子都没人住,她装修老房子干什么?” 孙巧慧嗔道:“她怎么会住山上去,我听说她一个战友的父亲是个画家,打算来石关村写生,可能要在这里住上几个月。 原本我妈是打算让客人住在家里,反正家里这么多房子都空着,可阿华说人家艺术家就是想体验一下山里的生活,喜欢清静,所以打算把山上的老房子稍微收拾一下让老头住。 我妈今天还抱怨呢,说是每天还要给老头往山上送饭,老太太现在腿脚也不好,担心摔跤呢,说实话,要不是看在阿华那个战友的面子上,我妈还不至于为了五千块钱揽这种事。” 李新年一脸惊愕的神情。 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孙巧雨的那个战友杨澜以及前些天孙巧雨和杨澜鬼鬼祟祟放火烧山上一栋农舍的荒唐事,本能地意识到这件事会不会跟这个画家有什么关系。 “这个画家是哪儿人?”李新年问道。 孙巧慧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应该是从省城来的吧。” 杨澜的家可不在省城,她是地地道道的马达县人,怎么会有一个在省城的父亲,并且还是一个画家。 “阿华那个战友你认识吗?”李新年又问道。 孙巧慧也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关心,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认识,以前来家里玩过,也是个女的,年纪好像比阿华小几岁。” 不用说,肯定是杨澜,难道她真有一个当画家的父亲? 第1461章 疑神疑鬼 其实,自从肖胜军被抓之后,所谓的万振良骗贷案基本上告破,除了顾雪拿过肖胜军的三千万之外,起码目前还没有任何迹象这个案子牵扯到丈母娘谭冰。 所以,李新年一颗吊着的心也就慢慢放进了肚子里。 再加上戴山藏在银行保险柜的各种身份证明文件已经在四合院的大火中付之一炬,他对戴山的赃款算是彻底死了心。 既然这样,他对肖胜军的案子也就不怎么关心了,因为不管肖胜军供出什么都不可能直接牵扯到他,大不了老丈人再多背几项罪名而已。 所以,眼下李新年唯一的心病就是段鹏送给他的那两个多亿来路不明的巨款,段鹏虽然已经死了,可孙巧雨手里却还握着他的把柄。 虽然他不认为孙巧雨会出卖她,但忽然听说孙巧雨和杨澜曾经是战友,并且最近两个人似乎有点鬼鬼祟祟,不禁心里有点不踏实。 因为他知道杨澜现在周兴海的卧底,而以前也没有听说过孙巧雨跟杨澜来往密切,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杨澜接近孙巧雨会不会有什么目的呢? 这么一想,虽然那栋被烧的农舍和那个画家跟他扯不上一毛钱的关系,可还是忍不住对孙巧雨和杨澜在石关村神神秘秘的勾当疑神疑鬼。 当天晚上,李新年免不了和余小曼鬼混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独自开车去了开元县。 这一次去开元县李新年没有提前跟刘利民打招呼,也没有通知妙兰,只是给张富强打了一个电话。 其实李新年根本就没有进县城,而是绕过县城直奔青龙观,等来到青龙观山脚下的时候,他顿时愣住了。 因为他几次来青龙观都没有在山下碰到过什么人,可这次却发现前面不仅停着几辆车,而且还有两台挖掘机在作业,周围站着五六个人在那里指指点点。 李新年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把车停在了路边,刚从车里面钻出来,忽然发现前面一颗大树下面停着他自己的座驾,原来张富强已经提前赶到了。 张富强也看见了李新年,于是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挖什么?”李新年一脸疑惑道。 张富强说道:“他们要挖一条直通青龙观的简易公路,那边的树都砍了。” 李新年狐疑道:“好好的修什么路啊,不是说要保持原样吗?” 张富强疑惑道:“我前天听赵熙说这是钱县长亲自负责的项目,连资金都是县财政划拨的,好像是今年国庆节有大人物要来开元县。” 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一脸恍然的样子,心想,这条路多半是专门为刘波的父亲刘定一修的,算算年纪,刘定一对青龙观肯定不会陌生。 也许刘定一这次回乡点名要来青龙观看看,到时候总不能让老头爬山吧,所以县里才拿出钱来修这条路。 不过,有这么一条路也好,起码以后自己来青龙观的时候可以直接把车开袋道观的山门跟前了,说起来还是沾了老头子的光呢。 李新年站在树地下点上一支烟,盯着前面干活的一帮人看了一会儿,问道:“妙兰这些日子都忙些什么?” 张富强笑道:“还能忙什么,每天到处跑着玩,凡是有点景色的地方都已经被她转遍了,不过,她倒是把分公司的办公室都装修好了,花了不少钱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她跟刘利民见过面吗?”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见过一次,那天妙兰和赵亚铭在丁埠头镇玩了一天,晚上洛宁在镇上安排吃饭,正好碰到刘利民下乡,他们一起吃的饭。” 李新年眯着眼睛盯着那边的挖掘机看了一会儿,问道:“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张富强楞了一下,疑惑道:“你是问妙兰和刘利民吗?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只是在饭桌上说过几句话,刘利民后来就走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是问妙兰和刘利民,我是说县上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张富强小声道:“公安局方面没有发现异常情况,我已经认识了赵熙在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儿子赵向东,不过,大前天赵源突然来了。” 李新年一愣,问道:“他都见过什么人?” 张富强说道:“他见过钱县长,又来看过妙兰,当时我不在场,也不知道他们都说过什么,不过,我打听了一下,刘利民当时在乡下,所以并没有跟赵源见面。” “难道你就没有打听一下赵源来开元县的目的?”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我侧面打听了一下,他好像是来跟开元县政府谈什么合作项目,不过,他在开元县只待了一天就走了,应该没谈成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老东西可能闻到什么味儿了,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准没什么好事情。” 张富强犹豫道:“他应该已经知道你在开元县的投资项目了。” 李新年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说道:“先不管他,就要到五一了,你和妙兰他们先回宁安市吧,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老板,我一直没问过你家里发生火灾的事情,究竟是失火还是有人纵火?”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有人纵火,我已经报案了。” “你怀疑是赵源?”张富强低声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不出还会是什么人。” 张富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我也琢磨了好多天了,总觉得不应该是赵源干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质疑道:“那你认为是谁干的?” 张富强急忙摆摆手,说道:“那我怎么知道?我只是觉得赵源要想害你的话完全可以采取别的更隐秘的办法。 比如车祸,甚至动用武器,反正你长年在外面跑,他想暗算你应该并不难,何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李新年瞪着张富强说道:“那还用说吗?他一直怀疑我老丈人放火烧死了他儿子,所以想以其之道还施彼身。”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你老丈人已经死了,不存在还施彼身的问题。”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那上次在穆澄园不是也想烧死我们两个人吗?”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那不一样,难道你就没问问魏东辉那天如果他们得手之后接下来会怎么做?” “怎么做?”李新年疑惑道。 第1462章 名利场 张富强说道:“如果我们那天晚上被烧成了灰的话,魏东辉肯定会把一切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起码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时候只能算是一桩失踪案。 而在四合院纵火就不一样了,一旦你们一家人都死于火灾的话,那影响可就大了,警方只要确定这是人为纵火,那肯定要差个水落石出,赵源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认为不是赵源干的?” 张富强犹豫道:“我不认为赵源会这么明目张胆,如果我是赵源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干。”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难道是赵辉在马达县的同伙在替他报仇?” 张富强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就算是马达县道上的人干的,赵源也脱不了干系,谁不知道赵源才是马达县道上的大人物。” 顿了一下,又丢低声道:“我不久前才从姚鹏那里得到消息,实际上赵辉很有可能是赵源的私生子。” 张富强吃惊道:“私生子?赵辉是赵源的儿子?” 李新年犹豫道:“还没有最后确定,如果这件事属实的话,那就不能排除赵源不择手段的可能性。” 没想到张富强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还是缓缓摇摇头,说道:“即便赵源报仇心切,他也完全可以采取别的手段,毕竟纵火并不一定就能达到报仇的目的。 实际上你们一家人不是都平安无事吗?难道赵源会干这种毫无把握的事情?我认为赵源要么不动手,要门就要做到万无一失。”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万无一失?如果真万无一失的话,咱们两现在已经变成穆澄园山里面的肥料了,除非你认为那一次也不是赵源干的。” 张富强犹豫道:“那次我们之所以大难不死纯属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天意,并不是赵源的安排有什么漏洞。” 李新年辩解道:“这次我一家人死里逃生也是意外,也是天意,如果我那天晚上不是因为偶然原因回去的太晚的话,哪里还有逃命的机会?” 张富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彻底排除赵源作案的可能性,我只是提醒你不要直盯着赵源,万一还存在别的危险因素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实际上我也在等警方的结论,不过,基本上不大可能会有什么结论,就算抓住了纵火犯又能怎么样?难道赵源还会亲自出面收买凶手?” 张富强一脸担忧道:“如果这把火的幕后黑手真的是赵源的话,那只能算是穆澄园山里面那把火的延续,接下来应该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不达目的他绝对不会罢休。”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所以,这件事必须要有个最终解决,否则岂不是头顶总是悬着一把利剑?” 张富强低声道:“你有什么打算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咱们回头再说,我去一趟青龙观,你先送妙兰他们回宁安市吧,郑建江五一要和小翠结婚,顾雪他们还准备五一搞个聚会,事情还不少呢。” 说完,冲张富强摆摆手,一个人朝着山上走去。 开春以后,前来道观修行的善男信女渐渐多了起来,刚走到山门,李新年就碰见几个男女站在那里指指点点,还有几个人跟着倒是在地里面干农活,一看就不是游客。 其中一个道士认识李新年,听说他来找明阳道长,马上带他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说道:“居士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明阳道长正在做功课。” 李新年摆摆手,道士自顾去了,约莫等了十来分钟,只听一阵脚步声,只见明阳道长走了进来。 李新年双手合十微微躬躬腰,说道:“道长好,又来打扰你清修了。” 明阳道士也双手合十,口称“无量天尊”,然后伸手让李新年坐下,说道:“功德主别来无恙?” 李新年笑道:“托道长的洪福,还过得去吧。”顿了一下,皱皱眉头,又说道:“我来的时候看见山下在修路呢,难道是你同意的吗?” 明阳道长一脸无奈道:“不同意也没办法,县长已经来做过我的思想工作了,说是本县的一位老居士衣锦还乡,届时要来道观看看,这条路就是专门为这个老居士修的。” 李新年问道:“那你可知道这位老居士的来路?” 明阳道长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说道:“略知一二,其实这位老居士还是我师傅纯阳道长的故人,他早年跟我师傅相识,后来就离开了家乡再也没有回来过。 实际上这位居士在开元县已经没有家人了,可能青龙观是他唯一还有印象的地方,既然衣锦还乡,自然要过来看看了。” 李新年问道:“那你是否知道这位老居士跟你们开元县的县委书记是什么关系?” 明阳道长淡淡一笑,说道:“世人皆知,老道岂能不知?” 李新年笑道:“既然你知道这位居士的身份,那应该感到高兴才对的,起码他能提高青龙观的知名度呢。” 明阳道长摇摇头,说道:“对于修行的人来说,知名度越高,就越难成正果,我看,青龙观今后可能不再是修行的福地了,反而成了沽名钓誉之人的名利场。” 李新年干笑道:“道长这话我就不敢苟同了,对你们道家来说,修行的地方可以是深山老林,也可以是红尘闹市,至于最终是否能修成正果,那还是要看个人的道行吧。” 明阳道长楞了一会儿,说道:“功德主所言极是,倒是老道顾虑重重了。”顿了一下,问道:“功德主这次来不知是想清静几天还是有什么事情要老道代劳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今晚想在道观住一晚,晚上要见一个朋友,另外,如兰走的时候留下了一本影集,我想取走。” 明阳道长站起身来说道:“就这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确实就这点事,道长只要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然后就可以自信做功课去了,我不敢多叨扰。” 明阳道长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功德主请跟我来。” 第1463章 目标不明 李新年见明阳道长对如兰交给他保管的脸谱显得非常谨慎,怀疑如兰是否告诉过他这本脸谱隐藏的天大秘密。 不过,明阳道长把脸谱交给他的时候却什么都没说,就像是交给他一本普通的相册而已。 晚上李新年吃过一个小道士送来的晚饭之后就插上了房门,然后拿出脸谱一张张仔细翻看了一遍。 这一次他做了一个详细的统计,总共一百张脸谱中有八十六个男人,只有十四个女人,从年龄段来看,男人和女人基本上都在四十岁以上,一个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 并且每一张脸都很陌生,起码没有万振亮、邓中基、肖军和周明芳的脸谱。 这说明韩寿确实只做过四个人的完整人皮面具,其他的面具都是提交给潘凤的半成品。 这些面具的最后相貌也只有潘凤和赵卓知道,但赵卓只是负责办理身份证,却不知道潘凤把脸谱卖给了什么人。 也就是说,赵卓只知道这些脸谱所对应的每一张身份证,但却不知道这些脸谱后面究竟都是什么人,只有潘凤才知道全部的秘密,所以,随着潘凤的死亡,躲在脸谱后面的人原本可以松一口气了,可谁曾想有人会把人皮面具的事情再次扯出来呢? 李新年猜测人皮面具的事情多半是赵卓扯出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自保,也许,他和潘凤一样留了一手,潘凤留下了脸谱,而赵卓很有可能是留下了那些身份证的副本。 但不管是潘凤的脸谱,还是赵卓的身份证副本,只要无法核实脸谱后面的那张面孔,或者身份证的真正主人,谁也没法搞清楚人皮面具的真正去向。 李新年从脸谱中挑出了四张照片,背面朝上摆放在小桌子上,然后从包里面拿出韩寿交给他的四个小瓶子,也按照顺序摆放好。 最后又拿出四根准备好的棉签放在一边,他先用第一个棉签在第一个小瓶子里沾了一点药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第一张照片上,然后就一脸紧张地盯着照片,期盼着上面会显现出文字来。 然后,两分钟过去了,照片上还是空白一片,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妈的,不对,这瓶药水显然跟潘凤的密写药不匹配。 李新年把试过的照片和小瓶子放到另一边,然后又拿起一根棉签,在第二个小瓶子里沾点药水,轻轻涂抹在了第二张照片上,结果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第三个小瓶子和第三张照片也试过之后还是失望,最后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第四个小瓶子和第四张照片了。 为了缓解紧张的心情,李新年并没有急着做最后的尝试,而是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默默吸了几口,最后才拿起棉签沾了点药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了最后一张照片上。 然后就死死盯着照片,希望能出现奇迹,可两分钟之后,他把棉签扔在了地上,嘴里咒骂了一句。 很显然,韩寿没能破解潘凤配置的密写药,这么看来,要么是潘凤在这方面的造诣药比韩寿高明,要么是潘凤根本就没有在照片的背面留下什么文字,只是韩寿自己无端的猜测而已。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李新年还是觉得韩寿的猜测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既然潘凤留下这本脸谱,并且还藏在银行的保险柜里,显然是有留后路的意思。 可她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多半不是在替自己留后路,而是在为自己的后人留后路。 既然这样,那她就必须标明脸谱后面每个人的真实身份,否则这本脸谱也只能是一本纪念品,没有任何价值。 难道潘凤留下这本脸谱只是为了保存自己的作品? 其实,李新年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去追究脸谱后面的那张脸。 他知道这么做有可能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祸端,可不知为什么,自从如兰给他看过这本脸谱之后,他就总有种一窥脸谱真面目的冲动。 那感觉就像是要揭开一个神秘美女的面纱,但却没有仔细想过揭开面纱之后究竟想干什么。难道是为了钱?或者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正自愣神,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李新年这才醒悟过来,看了一眼手表,急忙把脸谱塞进了包里面,然后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一个小道士站在门口,说道:“功德主,有位居士来访,说是跟你约好的。” 李新年说道:“请他进来。”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带着一顶太阳帽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的宽大的帽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小道士离开之后,李新年关上了房门,说道:“把你的手机交出来。” 男人楞了一下,随机好像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李新年把手机电源关闭,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自己的鼻子底下,这才问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男人摘下了帽子,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想在穆澄源的山里面烧死李新年和张富强的魏东辉。 “我下午到的,趁天黑才上山,没人注意到我。”魏东辉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说道。 李新年递给魏东辉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然后盯着魏东辉的一只眼睛打量了一番,疑惑道:“你这只眼睛没废掉?” 魏东辉一脸沮丧道:“那还能保的住?做了一只仿生假眼球,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就像是真的一样。”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别不知足,对于你我来说都是不幸中的万幸。” 魏东辉怏怏道:“对你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对我来说只能算是阴沟里翻船,打鹰不成反被啄了眼。” “怎么?害怕了?”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哼了一声,说道:“害怕的话就不来了,我知道你今天见我肯定是到还账的时候了,你说吧,究竟让我干什么?” 李新年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单位的事情都安顿好了吗?” 魏东辉说道:“还能怎么安顿?我又不是因公受伤,周兴海没有处理我就算不错了,我也找了点门路,最后算是因伤残主动离职,今后的养老保险算是要自己交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还担心饿肚子吗?” 魏东辉干笑道:“我下半辈子只能跟着你干了,说吧,让我干什么?”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注视了一会儿,从包里面拿出一个透明真空包装袋,递给魏东辉,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魏东辉接过来翻来复去地看了好一阵,疑惑道:“什么玩意?” 李新年低声道:“听说过毛竹园的面具了吗?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另一张脸。” 第1464章 隐藏的杀手 魏东辉一脸惊愕的神情,不过,他似乎隐约明白了李新年给他这个面具的意图,低声道:“你是让我戴着这个面具去杀人?” 李新年还是没有回答魏东辉的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魏东辉,说道:“这笔钱不是报酬,只是你的活动经费,你的报酬到时候会一次性打给你。” 魏东辉想打开密封真空袋看面具,李新年阻止了他,说道:“先别打开,等一会儿我再教你怎么打扮自己。” 魏东辉只好先把面具放在一边,盯着李新年低声道:“这么说你要对赵源下手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但你必须先做好各种准备,甚至制定各种可行的计划,一旦我下了决心,你该不会犹豫不前吧?” 魏东辉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被你抓住了把柄,如果我不干的话你随时都可以让我坐牢,如果我不想坐牢的话,也只能赌一把了。” 李新年严肃道:“不是赌,要么不干,要干就必须成功,不许失败,这就是我让你提前做好各种准备的原因。” “你觉得我该做哪些准备?”魏东辉问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又不是菜鸟,难道还需要我教你吗?从现在开始,你要把赵源给我盯死了。 每天都要记录他的行踪,他的生活规律,要搞清楚他每天都跟什么人在一起,有哪些朋友,哪些女人,总之越详细越好,最终的计划是否成功完全取决于你做的这些基础工作是否扎实。”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这些工作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要赵源公开露面,就别想逃过我的视线。”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当然,我现在还没有打算杀人。也许以后也不会,但不管我是不是实施最终的计划,你都能得到报酬。” 魏东辉由犹豫道:“如果你最终不打算杀他的话,我也没必要东躲西藏,但如果我真的动了手的话,那我就要带着家人远离马达县。” 李新年说道:“到时候我肯定会给你一笔足够的钱,你想带着家里人去哪里都行,但前提是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魏东辉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赵源要么死于一场意外,要么消失的无影无踪,死不见尸,活不见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魏东辉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是说赵辉的身世?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袁淑仪肯定是赵源的情人。 过去马达县很多人都以为袁淑仪是唐俊的相好,实际上唐俊只是替赵源在照顾袁淑仪母子两而已。 但赵辉究竟是不是赵源的私生子,这件事确实没法打听,实际上赵辉死后,袁淑仪就出国了,好像现在都没有回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从宁安市警方得到一个消息,说是赵辉还有个姐姐,眼下在今朝大酒店上班。” 魏东辉马上说道:“那我可以找她侧面打听打听。”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除了监视赵源之外,你不能插手我的任何事情,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说完,拿出手机说道:“我这里有一个群,名字就叫保姆群,一些人都在这个群里面找保姆,到时候我把你拉进去。 如果你要跟我联系的话,就在群里@我,就说想找个保姆,到时候我会临时安排见面的地方,记住,除非事关重大,否则我们没必要见面,更不能直接打电话。”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等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应该就是你下了最后的决心,我也听说了,你家的房子前不久别人放火烧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可能怀疑是赵源干的吧。” 李新年瞪着魏东辉说道:“你别管我怀疑什么人,总之一句话,当我想让赵源死的时候,你就不能让他多活一天。” 魏东辉见李新年铁青着脸一副狰狞的面孔,正色道:“我会准备好几套方案,到时候就由你来决定赵源怎么个死法。” 李新年稍稍缓和了预期,低声道:“你监视赵源必须要有交通工具,你打算怎么解决?” 魏东辉楞了一会儿,说道:“我打算在二手车市场买一辆运营的车,这种车不用过户,就算出事也只能查到以前的车主。” 李新年一摆手,说道:“不是买一辆车,可以买上两三辆,这些车最好在宁安市找个隐秘的地方停放,不能引人注目。” “要不要准备一把枪?”魏东辉问道。 李新年急忙道:“绝对不能动枪,我不管你怎么干,就是不能让赵源死在枪下,因为警察对枪案很敏感。”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你瞒着我准备了枪的话,那这把枪只能有一个用处。” “什么用处?”魏东辉问道。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凝视了一会儿,说道:“那还用我说吗?唯一的用处就是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用来自杀。” 魏东辉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既然有资金,有充足时间准备,又有另一张脸,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失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为了你的老婆情人和孩子,你最好别失手,另外,你也别指望我会陪绑,如果你谋事不利最终败露的话,那我也只能尽点心替你养老婆孩子了。” 魏东辉干笑道:“老婆孩子还是我自己养吧,你应该对我有信心。”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老婆的事情怎么样了?周兴海不是安排杨澜暗中查你老婆吗?这件事没有下文了?”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我老婆早就金盆洗手了,杨澜实际上也不会出卖我老婆,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老婆以前是不是利用美容院做过毒品买卖?”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模棱两可地说道:“我老婆只是小角色,无非是介绍过几个客户罢了,再说这都是老黄历了,周兴海想抓的是大鱼,他对我老婆其实也没多大兴趣。”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问道:“我问你,杨澜不是跟你老婆沾点亲吗?你知不知道杨澜的老爹是干什么的?” 魏东辉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杨澜的父亲?也没干什么,以前好像是马达县一家建筑公司的工人,早就退休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随便问问,我还以为他父亲是个画家呢。” 魏东辉笑道:“狗屁,你这是听谁说的?” 李新年看看手表,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的话就早点下山吧?”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似有点尴尬地说道:“我能不能问问一旦动了手的话,你打算给我多少跑路费?” 李新年反问道:“你认为多少合适呢?” 魏东辉干笑道:“我是你的阶下囚,应该没资格跟你讨价还价。”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冲魏东辉伸出一巴掌。 魏东辉再没说什么,拿起棒球帽和手机,站起身来说道:“那我先走了。”说完,忽然看见那个面具,急忙道:“对了,你还没教我怎么化妆打扮呢。” 第1465章 猜谜 魏东辉离开之后,李新年拿起手机拨通了刘利民的电话,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刘利民的声音。 “这么晚了打电话肯定有什么事吧?” 李新年笑道:“也没什么事,听说你最近挺忙,所以只是提前跟你预约一下,明天能不能安排时间见个面。” 刘利民疑惑道:“后天就五一了,你明天还过来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明天也放假吗?” 刘利民说道:“我哪儿放假的时候,你明天什么时候到开远县?”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大概在午饭之前吧。” 刘利民说道:“那好,你明天直接去你自己的地盘吧,我在那儿等你。” 李新年狐疑道:“我的地盘?” 刘利民说道:“丁埠头镇啊,难道不是你的地盘吗?接下来我就把那里的山水都交给你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样吧,我明天也忙里偷个闲,你来了之后,我带你去钓鱼,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要带随从。” 李新年笑道:“钓鱼我可是外行,凑凑热闹可以。” 刘利民说道:“不会吧,你不是有个酷爱钓鱼的老丈人吗?难道就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李新年一阵惊讶,不清楚刘利民怎么会知道顾百里酷爱钓鱼,难道老丈人以前也来开远县钓过鱼? “老丈人总归不是父亲,我倒是没受过他多少影响,明天只当我陪你轻松一下吧。”李新年说道。 刘利民说道:“行,那咱们明天见。”说完,挂断了手机。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先前魏东辉来的时候匆忙塞进包里面的四张照片,于是急忙拿了出来,准备插进影集里。 可就在他拿起第三张照片的时候,猛然瞥见原本白色的背面似乎显示出了字迹,顿时吃了一惊,再仔细一看,却又不是文字,而是“067”三个淡蓝色数字。 天哪,显影了。 李新年一阵激动,急忙看看另外三张照片,却什么都没有,顿时就意识到韩寿配置的四瓶药水应该只有一瓶有效,其他三瓶跟潘凤的密写药不匹配。 再反过来看看照片的正面,只见上面是一个戴着眼睛的四方脸男人,没有胡须,神情肃穆,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年纪,一看就像是政府官员,或者是大学教授之类的角色。 仔细想想,刚才这张照片涂抹的好像是三号药水。 只是,李新年百思不得其解,潘凤为什么要早照片的背面用密写药标注一个数字呢?难道这个数字代表的就是脸谱后面的人的真实身份? 且先不管别的,既然第三瓶药水对这张照片有效,那对其他的照片肯定也有效,潘凤还不至于无聊到每一张照片都用不同的密写药吧。 这么一想,李新年马上拿出一支新棉签,在第三瓶药水里沾了一下,开始在每一张照片后面小心翼翼地涂抹起来,每涂过一张照片就整齐地摆放在小桌子上。 这项工作花了他将近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等到涂抹完最后一张照片之后,他盯着铺满了桌面的照片看看,还没有一张照片显影。 从刚才那张“067”照片的显影时间来看,涂抹上药水之后起码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才能显现出字迹,看来还需要再等几分钟。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拿起“067”号照片翻来复去地看了好一阵。 虽然韩寿的猜测得到了验证,潘凤确实在照片的背面用密写药做了标注,可问题是潘凤标注的并不是脸谱持有人的真实姓名,二只是一个数字。 也许这个数字所代表的意思只有潘凤一个人明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韩寿的这瓶药水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不过,潘凤既然煞费心机地把这个数字用密写药留在照片上,肯定不是为了给自己看。 也许,这个数字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而潘凤的这本脸谱显然是留给如兰的,说不定只有如兰能看透这个数字背后的秘密。 奇怪,如果潘凤有心把脸谱留给如兰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把秘密告诉她呢,为什么要设置这么多的猜谜环节呢? 难道照片后面有隐形文字的猜测不是来自韩寿,而是来自如兰?但韩寿都能配得出显影的药水,如兰就配置不出来吗? 正自苦思冥想,偶然瞥了一眼铺在桌子上的照片,忽然发现最早涂抹了药水的几张照片已经显影了,可令人失望的是还是一些数字,并不是名字。 李新年拿起最初显影的几张照片反复比对了一番,似乎想从这些不同的数字中找出什么规律。 可直到所有的照片都已经显现出了数字,他也没找到这些数字只见的任何联系。 实际上这些数字大大小小并不连贯,最小的数字是039,对应的脸谱是一个面容精瘦的四五十岁的男人。 最大的数字却是2587,对应的脸谱却是一个圆脸短发的女人,期间的数值相差了上千位,而最大和最小数字只见的照片号码也各不相同,有三位数,也有四位数,根本看不出有任何规律。 难道潘凤还留下了查看这些数字含义的密码本? 不可能,如兰说的很清楚,银行的保险柜里除了这本脸谱就只剩下纯阳先生和潘凤自己的药方,再没有其他东西。 难道这些数字的含义还要通过研究潘凤和纯阳先生的几百个药方才能搞清楚? 这么一想,李新年的头顿时都有点大了,心里不禁一阵怨愤。 只见他气呼呼的就像是洗牌一样把所有照片收集到一起,又在桌子上敲打的整整齐齐,也不放进影集,而是一股脑塞进了包里面,然后脱了衣服往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呆呆愣神。 编号?人皮面具的编号?不可能,难道潘凤做过2587张人皮面具?全部脸谱也只有一百张,067这种编号倒是很正常,但怎么会出现一千多、两千多的编号呢? 忽然,李新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最后急忙拿起手机拨打了妙兰的手机号码。 妙兰好像有点不高兴,半天才接通了手机,怏怏道:“什么事让你深更半夜想起我了?我以为你把我流放到开远县就忘记了呢。” 第1466章 等不及了 李新年也顾不上妙兰的抱怨,急忙打断离开她,问道:“妙兰,上次警察搜查毛竹园的时候不是拿走了所有你太婆留下的东西吗?我问你,你太婆的那些病历是不是也拿走了?” 妙兰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清楚李新年这么晚了会突然打电话问这个问题,不过,她意识到李新年肯定不会是因为无聊才给她打电话说这件事。 “我不是说过过了吗?凡是我太婆写的东西全部拿走了,也包括那些病历,好几箱呢。”妙兰说道。 李新年急忙道:“那后来还回来了吗?不是后来好多东西都让你拿回来了吗?” 妙兰犹豫道:“我确实从公安局拿回来不少东西,可后来也没工夫核对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全部都在楼上的屋子里堆着呢。” 顿了一下,疑惑道:“你怎么忽然又想起了这件事?”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应该见过你太婆写的病历吧?那些去找你太婆看过病的人是不是都会有病历?” 妙兰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噗嗤一笑,说道:“那当然,连你都有病历我都看过,结论是障碍性或者器质性阳尾待诊……”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妙兰的话,问道:“那你是否注意过你太婆的每一份病历是否都有编号?” 妙兰疑惑道:“那肯定有啊,不然怎么会知道给多少人看过病。”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太婆这么多年都给多少人看过病?如果每个病人的病历都编号的话,差不多有好几千了吧?” 妙兰嗔道:“起止好几千?加上我妈的那些病例恐怕有一两万吧。哎呀,你到底什么意思?干嘛查这些老黄历?”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们主要是做药的,你太婆留下的那些病历对我们来说也是非常宝贵的档案资料。 尤其是对我们今后的药物研发有重大意义,这几天我老是惦记着这件事,所以打电话问问你,我担心被警察拿走还没还回来。” 妙兰相信了李新年的说法,犹豫道:“应该拿回来了吧?警察要那些病历干什么。”顿了一下,又说道:“就算拿不回来也没事,老秦那里有复印件呢。”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老秦怎么会有你太婆病历的复印件?” 妙兰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老秦通过研究我太婆的病历长学问呢,要不然怎么说他是我太婆的徒弟呢。” 李新年疑惑道:“那也不可能复印所有的病历吧?” 妙兰迟疑道:“那谁知道,也许只是复印一些疑难杂症,他是妇科医院,也许只是复印一些女人的疑难杂症。” 李新年听的可气又可笑,说道:“算啦,还是等我回去把你从公安局拿回来的材料整理完了再说吧。” 妙兰急忙道:“哎,你怎么又跑吴中县去了?后天就五一了,难道你不回来参加郑建江的婚礼吗?” 李新年匆匆说道:“我明天晚上之前就赶回去。”说完,急忙挂断了电话。 尽管妙兰并没有提供有价值的佐证,可李新年几乎断定自己找到了破解脸谱背后这些神秘数字钥匙,这把钥匙就是潘凤历年来给病人诊治的病历。 潘凤的毛竹园虽然不是正规的医院,但她也没有公开挂牌营业,只是暗地里给一些有头有脸、慕名而来的人私下看病。 但潘凤在职业上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她肯定会留下病人的病历,并且给这些病历编号,而这些病历上写着的自然是病人的真实姓名。 应该有那么一段时间,潘凤恐怕也不仅仅是给病人看病,还替他们提供另外一种服务,比如,向她的病人们推销毛竹园的独门面具。 当然,大部分面具的材料都是毛竹园独特秘制的中草药提取物,但问题是这种面具也有缺陷,比如有保质期,戴在脸上没有表情。 所以,后来可能是受到顾百里和韩寿的启发,或者干脆是韩寿向潘凤提出了一种新的盈利手段。 于是毛竹园开始为一些高端客户提供更高端的人皮面具,而韩寿和顾百里专门为潘凤提供原材料和半成品。 最后,潘凤在对脸谱进行定型之后就拍成照片提供给赵卓,赵卓再用这些照片通过隐秘的渠道办理出身份证。 然后这些身份证再回到潘凤的手里,由她负责卖给自己那些靠谱且有这方面需求的病人。 所以,潘凤留下的这一百张脸谱的后面应该就是曾经在她这里看过病的一百个高端病人的脸,而照片背后留下的数字正是这些病人病历的编号。 想通了这一层,李新年兴奋的哪里还睡得着?从床上跳下来在小小的屋子里来回晃悠,就像是在做着某种艰难的决策,最后他似乎一刻都不想迟疑了,拿起手机就拨通了顾雪的电话。 “喂,你在哪儿?”李新年问道。 顾雪好像已经上床了,可并没有睡着,说道:“还能在哪儿,在家啊。” “你还没睡吧?”李新年又问道。 顾雪哼哼道:“已经躺下了,什么事?” 李新年低声道:“你赶紧起来,去顶楼潘凤保存档案的房间,那里面堆放着妙兰上次从公安局领回来的材料。 这些材料应该包括毛竹园给病人看病的病历,这些病历肯定都有编号,我等一会儿给你发一些编号,你把这些编号的病历找出来,然后记下病人的名字发给我,越快也好。” 顾雪一头雾水道:“哎呀,你神经病啊,都几点了,我才不去呢,明天再说?” 李新年恨声道:“贼婆娘,难道我是在跟你商量吗?你马上就去,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些病历究竟是否存在,我今晚就必须知道。” 顾雪知道李新年的脾气,如果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也不会强迫自己,更不会发狠,多半是又要出什么事了。 “那你也要跟我解释一下找这些病历干什么吧?”顾雪怏怏道。 李新年不耐烦道:“我现在没空,等我回去再说,快去,先别告诉别人。”说完,不等顾雪啰嗦就赶紧挂断了电话。 第1467章 黄粱美梦 李新年替自己的发现感到一阵兴奋,可刚挂断顾雪的电话,忽然又产生了一个疑惑。 心想,如果这些照片背后的编号在潘凤的病历中确实都存在对应关系的话,难道就能百分之百肯定病历上的病人就是脸谱的拥有者?似乎还缺乏点严谨性。 不过,李新年只是默默想了一会儿,就想到了一个更加严谨的检验办法。 只要这些照片后面的某些数字符合他的这个检验标准,那他就可以百分之百认定潘凤留下的这些数字正是要指证在她的病历中拥有同样编号的病人。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又是一阵心神荡漾,虽然他还是没有最终明确自己找到这些脸谱背后的人之后究竟要干什么,但他却非常清楚这些脸谱背后这份名单的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以好不夸张地说,这可是一把屠龙宝刀啊,拥有了屠龙宝刀岂不是就可以武林称雄了? 不对,不对,那也要看这把宝刀在什么人的手里,对于一般的人来说,拥有宝刀不仅不是福而且可能还是祸。 因为宝刀重现江湖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马上就会引起各路人马的疯狂争夺,凭自己的本事能够保住宝刀并且安然无恙吗? 李新年顿时就对自己失去了信心,说实话,他不敢保证这份脸谱的名单不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甚至还可能祸及家人。 除非他能确保这个消息不会被泄露,否则可能马上就会像如兰一样被人秘密带到某个地方进行严加审问。 一旦这些人发现自己知道的太多的话,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谁知道家里的每个人会不会都受到连累。 因为即便自己交出脸谱和名单,但这些人有可能怀疑自己藏匿了副本,除非杀人灭口,否则肯定会让这些脸谱后面的主人寝食难安。 副本? 想到这个词李新年不禁心中一动,顿时就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赵卓。 如果真像姚鹏说的那样死在看守所的那个赵卓只是一个替身,只是戴着人皮面具的赵卓,那就证明真正的赵卓确实还活着,并且应该是他那些能量巨大的同伙们救了他的命。 可赵卓那些同伙为什么要救他的命呢?按理说赵卓虽然不知道潘凤最终把身份证都卖给了什么人,可这些身份证都是他办出来的,他起码见过身份证上的照片,也知道身份证的名字。 所以,就算他不知道这些身份证持有人的真实姓名,可作为公安机关的一把手,他完全可以监控这些身份证持有人都利用这个虚假的身份干过什么。 比如,赵卓肯定能够查到这些身份证曾经在银行开设过的账号,可以查到这些身份证是否办理过护照,都去过哪些国家。 总之,只要身份证持有人通过这个虚拟身份办理任何实名制的业务,那赵卓就可以通过网络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 也许时间长了之后,这些匿名者的真实身份已然被赵卓所掌握,而赵卓说不定也像潘凤一下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后路。 也许,赵卓也在银行的某个保险柜里隐藏了一份所有身份证的副本,甚至可能还有持有人的名单。 而这份名单恐怕就是他能够保住性命的真正原因,因为那些大人物不敢杀了赵卓,否则赵卓隐藏的副本就有可能充见天日。 所以,他们只能让赵卓活着,只能不惜一切手段给他安排一个替身。 这么看来,赵卓也许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早早就让潘凤给他自己做了一个人皮面具,并且终于在关键时刻救了他自己一命。 妈的,如果赵卓能凭着这份名单保命,自己为什么就不行呢? 只要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忌惮这份脸谱,忌惮自己的真实身份被人揭穿,那他们也同样应该忌惮自己,难道赵源会隐藏副本,自己就不行吗? 李新年想着想着终于睡着了,并且还做了一个令他又惊恐又兴奋的梦。 在梦中,他被人五花大绑押送到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大房子里,吃惊地发现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这些人都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最让他惊讶的是,这些男男女女居然每一个看着都面熟,都似曾相识,就像是在什么地方间见过似的。 最后他猛然想起来了,原来聚集在这间大房子里的所有人竟然全部都是潘凤脸谱上的人。 这一发现反倒让李新年不再感到恐惧了,只听他忽然一阵哈哈大笑,随即就当众指认了每个戴着脸谱的人的真实姓名。 紧接着情况就变了,等他报完这些名字之后,忽然就有人给他松绑,然后奇迹就发生了。 只见这些脸谱就像是集体演练过似的,齐刷刷地跪倒在了李新年的脚下,并且口称主人。 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看的李新年心花怒放,忍不住一阵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突然就把自己笑醒了,这才发现居然是一场黄粱美梦。 不过,虽然只是梦境,可这个梦似乎暴露了李新年处心积虑调查这本脸谱的真正目的了。 李新年坐起身来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四点多钟了,外面的天还没有亮,猛然想起昨晚吩咐顾雪办的事情,急忙拿起手机看看,发现并没有未接来电。 正自恼火,随即就注意到了一条未读的微信,仔细一看,正是顾雪发来的,急忙打开了,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数字和人名。 再仔细一看,那些数字正是自己昨晚发给顾雪的编号,而每个编号后面都有名字,顿时想起了刚才梦中的情形,不禁一阵心惊肉跳。 有那么一阵,李新年有点不敢看那些名字,就像是生怕看了这些名字以后就无法解脱了似的。 他把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然后点上一支烟,闭着眼睛又细细把梦中的情景回忆了一遍,等到一支烟抽完,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慢慢拿起了手机。 第1468章 劳心 038,赵江洲,056胡志军,067朱成军,077,刘波,082段国平,094杜秋谷,097王飞宇,1033周立斌,1238杨大鸣,1326 何娇娇,1387李卫群,1526朱佳慧…… 李新年几乎是一口气看完了所有的编号和人名,最后面附带着顾雪的说明:未完待续。 这么说顾雪昨晚加班并没有找到所有编号对应的病历,不过,光是已经找到的已经说明一切了。 已经对上号的这些病人李新年大部分都不认识,但少数几个耳熟能详的名字已经让他浑身颤抖不已。 很显然,编号在三位数级别的应该都是潘凤最早的病人,比如赵江洲、胡志军这两个人就算猜也能猜到他们肯定上榜。 还有王飞宇,虽然不算认识,但也知道他是副省长,而杨大鸣还是在位的省委副书记,如果不是他女儿在赵源家里被烧死的话,他可能会成为赵源的亲家。 至于杜秋谷则扒了皮他都认识,没想到他居然也是潘凤的病人,剩下那些不认识的人想必非富即贵,非官即商,肯定不是一般的小角色。 然而,李新年一开始的注意力只是集中在他耳熟能详的几个名字上,等他拿出脸谱跟这些名字逐一比对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的手里是一张男人的脸谱,这个男人看上去五十来岁,相貌并没有特别之处,属于那种见过就会忘记的普通相貌。 077,刘波,刘利民的父亲不是就叫刘波吗?难道他也在潘凤这里买过脸谱?或者只是同名同姓? 李新年盯着刘波的脸谱怔怔看了半天,联想到刘利民的弟弟出事之后,刘波第一时间就想到用人皮面具替儿子瞒天过海。 如果说刘波听说过毛竹园的面具倒是不奇怪,可问题是他怎么会知道毛竹园的人还做人皮面具呢? 这说明他对毛竹园的人皮面具并不陌生,看来这个刘波多半就是刘利民的父亲,省电力公司的总经理。 虽然心里感到震惊,甚至还有点惊恐,可李新年却有种幸运的感觉,如果这张脸谱的背后真的是刘利民的老子的话,那他起码不用再担心将来刘利民过河拆桥的风险了。 忽然,李新年意识到编号虽然跟病历对上了姓名,可还必须再做个验证。 在目前出现的名单中好像只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编号1326的何娇娇,另一个是编号1526的朱佳慧,他怀疑这个朱佳慧可能就是后来跟母亲交往的季付市长的老婆。 李新年把所有的脸谱正面都扑在桌子上,然后开始在一堆脸谱中翻找1326和1526两个编号,心里还不免有点紧张。 因为如果这两个编号的脸谱不是女人的话,那就说明一切都搞错了,说明脸谱上的编号和病历编号毫无关系。 真要出现这种情况的话,他觉得潘凤用密写药留在脸谱背面的这些编号恐怕永远都无法破译了。 不过,李新年对自己很有信心,他觉得潘凤留下的这些编号的唯一破解方式应该就是病历,除此之外不可能还有别的破解方式。 终于找到了1326编号的脸谱,但李新年并没有急着翻过来,而是又找到了1526编号的脸谱,把两张脸谱并排摆在面前。 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就像是算命一般,同时把两张脸谱翻过来,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然后睁开眼睛定睛一看,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 只见两张脸谱都是女人,1326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痴呆的村妇,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盯着她,而1526看上去表情更丰富一点,只是拍照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镜头。 已经无需再验证答案的正确性了,这两个女人的脸谱的编号以及相对应的病历编号上病人的性别已经说明了一切。 已经不用再怀疑了,凡是病历编号跟脸谱对的上的病人都是人皮面具的拥有者,都拥有第二张脸,都是潘凤的病人。 同时这些精英们也是潘凤小圈子的成员,或者说是一个由潘凤精心设计的互助式利益集团。 李新年看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五点多钟了,窗外的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远处隐约传来道士们做早课的声音。 他已经没有一点睡意,点上一支烟在屋子里来回踱着,似乎想平息一下躁动的心,可一颗心却总是没处安放。 最后又坐在小桌子前面,就像是小学生做功课一样,把已经对上的脸谱每一张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直到小道士来敲门才急忙把照片收了起来。 吃过小道士送来的早饭之后,,李新年向明月道长辞行,明月道长一路把李新年送到了道观的大门前,把他打量了几眼,说道:“功德主昨晚没睡好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辩解道:“可能是换个环境的缘故,确实睡的不太踏实。” 明月道长意味深长地说道:“恐怕跟环境无关,道观原本是让人心静的所在,多半还是功德主劳心所致吧。” 李新年觉得明月道长似乎话中有话,怀疑他是否在暗示潘凤的那本脸谱,甚至怀疑他会不会暗中窥视自己昨晚的举动。 “做生意的人嘛,肯定不能像道长一样心如止水,要不怎么我是凡夫俗子,道长是世外高人呢。”李新年打个哈哈说道。 明月道长冲李新年拱拱手,说道:“功德主一路走好,老道就不远送了。” 李新年一路下山,发现那条路已经修到半山腰了,由于时间还早,山脚下停着一辆挖掘机,并没有看见什么人。 钻进车里面之后,发现已经快七点钟了,李新年拿出手机拨通了顾雪的号码。 “怎么?剩下的病历没有找到吗?”李新年问道。 顾雪嘴里好像嚼着什么东西,含糊不清地抱怨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昨晚和妙兰折腾到半夜两点多才找到了三十多个,剩下的今晚回来再慢慢找吧,你有不急着拿这些病历去出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没把这事跟妈提过吧?” 顾雪说道:“还没来得及说呢,你找这些病历到底想干什么?连妈也要瞒着?” 李新年迟疑道:“这事你跟妙兰知道就行了,等我回去再跟你慢慢说,反正今晚你和妙兰必须把剩下的病历全部找到,然后把这些病历单独保存起来。” 正说着,电话里传来顾红的声音,顾雪说道:“等一会儿,红红找你有事。” 不一会儿只听顾红说道:“老旦,你什么时候回来?明天郑建江的婚礼究竟还去不去啊。” 李新年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晚上就赶回去,你急什么,我又不是新郎,难道缺了我婚礼就办不成了?” 顾红嗔道:“不要脸,你是不是做梦都想再当一次新郎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明天咱们家可是小翠的娘家呢,到时候有的忙呢。” 李新年一愣,一脸狐疑道:“你说什么?咱们家怎么成了小翠的娘家了?” 第1469章 厚道 李新年对家里的小保姆小翠其实没多少好印象,这倒不是小有什么恶习,而是这个小保姆自从来到四合院之后就看人下菜碟。 刚开始小翠表面上还把他勉强当做主人,可后来就渐渐看出这个家里谁说了算。 所以在小翠的眼里真正的主人首先是丈母娘,接下来是顾红,即便顾雪已经嫁出去了,可小翠也不敢轻易招惹她。 反正在小翠的眼里最没有地位的应该就是他和老丈人了。 老丈人倒也罢了,一般也不会跟小保姆斤斤计较。 可他就不同了,做为四合院的女婿在小翠的眼里可能都算不上家里人,当她在丈母娘那里得宠之后,渐渐就对他粗声大气的,有时候甚至还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让他憋了一肚子气。 所以,小翠留给他总的印象就是太势利,说实话,要不是丈母娘做主、再加上郑建江的面子的话,他都不会同意让小翠去顾雪的公司上班。 不过,让李新年倒也承认这些年小翠确实把丈母娘伺候的好,所以在家里混出了地位,在丈母娘的骄纵下几乎都成家里的半个主人了。 可不管怎么说,小翠也只是个保姆,怎么现在搞得连出嫁都要自己家里来操办,搞得就像是嫁女儿似的。 顾红见李新年半天不出声,说道:“妈说了,小翠的父母都在吴中县,这么远的路来回跑也不方便,所以就让他们提前来宁安市,晚上就住在毛竹园,明天郑建江就来毛竹园接新娘子。” 李新年这才明白是丈母娘的主意,说实话,他真不明白谭冰为什么会对这个小保姆另眼相看,难道难道这几年伺候出感情来了?或者就因为小翠的老家也是吴中县? “小翠在宁安市不是有亲戚吗?咱们自己都是借住在毛竹园,至于招揽这种麻烦事吗?”李新年忍不住抱怨道。 顾红嗔道:“小翠在咱们家待了这么多年,尽点心也是应该的,对了,昨晚妈已经收小翠做干女儿了,这不是就名正言顺了吗?”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干女儿?妈是不是闲的太无聊啊?有这个必要吗?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顾红嗔道:“这有什么可笑话的,传出去人家只会说妈做人厚道。”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顾红,无奈道:“好好,你们都厚道,就我不厚道,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我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到时候准时参加婚礼就是了。” 顾红哼了一声,又说道:“对了,今晚郑建江陪他的父母也来毛竹园吃晚饭呢,顺便跟小翠的父母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将来还有不少事要求郑建江的母亲帮忙呢。 于是说道:“那我晚上争取赶回去吃晚饭吧,这下好了,既然小翠成了妈的干女儿,那老郑也就成妈的干儿子了,这下大家都成一家人了。” 顾红嗔道:“你少风言风语的,郑建江和小翠都在你公司上班,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好。”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好好,妈的心意我领了,但愿郑建江和小翠将来知恩图报。”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上午十点钟左右,李新年赶到了丁埠头镇,正好天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 李新年刚把车停在镇政府的门口,就看见镇长李在明站在门口,好像专门在等着他似的。 看见李新年从车里面钻出来,李在明马上迎了上来,一边热情地跟李新年握手,一边笑道:“李总,刘书记和吴书记在办公室等你多时了。” 李新年在镇党委书记办公室见到了刘利民,在场的还有钱县长、洛宁以及几个不太熟悉的镇领导,看样子好像刚刚开完会。 洛宁见李在明陪着李新年走进来,站起身来笑道:“说曹操曹操马上就到了,我这就给你们准备钓鱼的家伙去。” 李新年迟疑道:“我看开始下雨了,还去钓鱼吗?” 刘利民笑道:“这点雨算什么,这种天气钓鱼才最有韵味。”说完,冲李在明说道:“把蓑衣斗笠拿来,今天就让李总体验一下孤舟蓑笠翁,独钓毛毛雨的意境。” 李在明果真让人拿来了两套蓑衣和两个斗笠,刘利民二话不说就换上了。 李新年倒是知道这种文物似的雨具,可就是从没有亲自穿过,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穿。 还是洛宁过来帮他穿上了,又把斗笠扣在他的脑袋上,再看看叫上的皮鞋,笑道:“把鞋也换了,你这双皮鞋怎么能走山路呢。” 李新年狐疑道:“怎么?还要上山?” 刘利民说道:“水库和鱼塘钓鱼有什么意思,你应该听说过溪流钓吧,咱们今天去钓正宗的野生石斑鱼,看看谁的运气好。” 刘利民果然没有带任何随从,他亲自开着一辆越野车和李新年离开了镇政府,然后沿着一条小河往南部的山区行驶,由于最近雨水较多,河流水流湍急,一路上都能听到哗哗的水声。 刘利民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怎么?昨晚在青龙观没睡好?眼睛里好像有血丝啊。” 李新年吓了一跳,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在青龙观?难道你安排人跟踪我?” 刘利民笑道:“我可没这么空,我们这里是个小地方,来个外人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何况还是你这个大老板呢。 实际上昨天你在青龙观山脚下刚下车就被在那里施工的一个人认出来了,这个人名叫周军,你可能没印象了,上次我们一起喝酒的时候他也在饭局上坐过一会儿。” 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从时间上来推算,应该没人看见魏东辉上山。 刘利民继续说道:“钱县长知道你来了开元县,本打算昨晚请你吃饭,可我猜测你可能想在青龙观静静心,所以就没让他打搅你,反正你迟早会跟我联系。” 李新年掩饰道:“我哪有功夫跑道观里静心啊,实际上我是找明阳道长商量点业务上的事,将来我在开元县的这个中草药基地还指望他多帮忙呢。” 刘利民似乎不太相信李新年的说辞,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么不吭不哈地跑来开元县不会只是为了找明阳道长商量业务上的事情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主要还是想跟你见个面,我想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交通改造计划,我的资金已经到位了。” 刘利民一愣,好像有点激动道:“这么快?到位多少?” 第1470章 家里有矿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别管到位多少,反正我当初答应给你四个亿,现在我再加一个亿,你给个账户,我随时可以打五个亿过来。” 说着话,汽车沿着河道开进了山谷,道路越来越窄,并且还是铺满石子的简易道路,刘利民把车停在了一个稍微宽阔一点的地方,说道:“前面没法通车,只能弃车步行了。” 李新年打开车门从车里面钻了出来,刘利民从后备箱里拿出渔具,递给了李新年一套,低声道:“这么说戴山的钱到手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一脸正色说道:“刘书记,我敢向你保证,我给你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跟戴山的赃款毫无瓜葛。” 刘利民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倒是我违反规定了,我没权过问你的资金来路,对我来说,资金没有干净不干净的说法,只有干净不干净的用途。” 说完,沿着碎石子路开始往峡谷的深处走去,李新年跟在后面,试探道:“你是不是想在老爷子来开元县视察之前把路修好啊,我听说青龙观那条路也是为老爷子修的。” 刘利民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假公济私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怎么会?路修好了又不是老爷子一个人走,再说,老爷子回老家一趟可别把老骨头颠散了。” 刘利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国庆之前能把路修好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只要资金到位,应该没什么问题,又不是建一条新路,不过,应该开始动工了。” 刘利民默默走了一段路,峡谷越来越深,路也越来越窄,最后都不能容纳两个并排走了,李新年之后落在后面。 “前些日子赵源突然来了一趟开元县。”刘利民说道。 李新年谨慎道:“我听说了,据说你并没有跟他见面,不清楚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刘利民说道:“他好像已经闻到点味了,不过,我知道他对我们这点小生意没多大兴趣,多半是冲着你来的,当然,恐怕也跟老爷子这次回宁安市有关。”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多少能猜到他的意图,虽然开元县对他来说是鸡肋,巨额即便这样他也不想让我捷足先登。”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不过,他来晚了,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我这次躲着不见他,他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新年谨慎道:“我上次去省城见过你妹妹了,据她说赵源也有意接手老爷子来宁安市的接待事宜,不过,你妹妹的意思是让我来出面安排。” 刘利民回头看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不是我妹妹的意思,而是我的意思,既然赵源看不起我,那我就一点机会都不会给他。” 李新年听刘利民的语气好像有点恨意,心想,看样子这个县委书记的度量也不怎么大,一旦得罪了他,说不定记恨一辈子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说道:“可我对这种接待高层的工作没经验,也不知道要多少资金预算。” 刘利民笑道:“行啦,你就别打小算盘了,名义上是你出面接待,可也不用你掏腰包,你也就背个名义罢了,说实话,你都不一定能见到老爷子。”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笑道:“老爷子难得回来一趟,出点钱难道我还会小气?只是生怕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所以有些事你最好提前跟我通个气。”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这事你就别问我了,到时候我妹妹跟定一直跟在老爷子身边,有什么事你去问她好了。” 说完,停下身来扬起脑袋看看天空,说道: “你看看,这里像不像一线天。” 李新年仰头看看,疑惑道:“没想到一条小小的溪流居然能切割出这么深的峡谷。” 刘利民感叹道:“俗话说滴水穿石,何况是溪流了,不过,如果发洪水的话,我们站的这个地方都会被淹没,你看看周围的景致怎么样?”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有种令人一直往前走的欲望,确实是个天然的氧吧。” 刘利民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我曾经去过几个国家级的森林公园,说起来也只是比我们这里多了一条通车的路,路边多了几个亭子、几家农家乐罢了,论环境也不见得就比我们这里好。” “怎么?难道你有意开发这里?”李新年谨慎道。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这里是你的地盘,就看你有什么打算了,你总不能越折腾越差吧。” 顿了一下,又叹口气道:“不过,也没办法,如果将来在这一带开发金矿的话,这一切都将荡然无存。” 李新年笑道:“原来刘书记是在为这件事担心啊,其实根本没必要,如果这里真的成了我的地盘的话,我保证只能让它变的更好,绝对不会更差。” 刘利民疑惑道:“据说现在开采技术也先进了,不过,再怎么先进也要挖坑,也要搞得尘土飞扬。” 李新年打断刘利民一脸神秘地说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打算开采金矿。” 刘利民停下脚步,一脸不解道:“你不是就是冲着这座金矿来的吗?如果光靠中草药基地和旅游业能赚多少钱?”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刘利民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曾经炒过股票,有些公司股价长期上升,那是因为这只股票有利好的预期,比如,公司有矿。 其实黄金做为贵金属除了人们喜欢的装饰品之外就是工业上的一点用处,可以说基本上没有多大的实用价值。 它真正的价值只是象征性的,比如,国库里的黄金成年累月堆在那里,但它可以稳定货币,只要你的金库里有足够多的黄金,那纸币就不会贬值。 所以,对一家公司来说,只要手里有一座金矿的开采权,不管最后是否要开采这座矿,那这家公司的价值都始终存在。 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非要把黄金挖出来呢,埋在地底下不是照样值钱吗,我们要做的只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家里有座金矿就行了。” 刘利民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如果你真的能凭借金矿的概念就能赚到钱的话,那何乐而不为呢。” 第1471章 原来是旧识 李新年说道:“可现在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地矿部门正式宣布在穆澄园和丁埠头一带存在这座金矿,同时还要具备开采价值,第二,我的公司必须拥有这一带矿产资源的开采权。” 刘利民说道:“地矿部门得出什么结论我无法干涉,但这块地盘绝对属于你,如果地下有矿,那开采权肯定属于你。”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这次去省城专门拜会了地矿局局长张瑞祥和总工程师陈立斌,张瑞祥倒是没有怎么表态。 但陈立斌私下向我透露,他们的考察队去年在穆澄园和丁埠头交界处再次发现了金沙,陈立斌说凭他个人的经验这座金矿存在的可能性非常高。 他表示五一过后还将再次对这一带进行勘探,说实话,我们还没有公开狗头金呢,一旦公开狗头金,我认为地矿局的人就应该能下最后的结论了。”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我要是没一点把握的话岂不是忽悠你吗,其实我自从见过那块狗头金之后就一直对开元县存在这座金矿坚信不疑。” 李新年现在好像关心的已经不是这座金矿是否存在的问题,而是疑虑道:“按照法律规定,凡是地下的矿藏资源都属于国家所有,即便我买下周围所有的土地也没用。 一旦地矿部门对外宣布这座金矿确实存在的话,到时候各路资本肯定会蜂拥而至,你觉得有把握帮我拿到开采权吗?” 刘利民拍拍李新年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我家老爷子虽然早就退居二线了,可他说句话下面还是有人听的,何况开元县眼下是我说了算,不是什么人都能来分一杯羹。” 李新年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点数了。” 正说着,两个人来到峡谷一处稍微宽阔的地带,河水在这里拐了一个弯,靠近岩壁的地方形成了一个深水潭,刘利民说道:“就是这里了。” 李新年站在靠近河边的位置,他已经注意到河谷里已经有人在钓鱼了,并且也是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由于背对着这边,看不见长相和年龄,但可以肯定是个男人。 “哎,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李新年伸手拍拍刘利民的肩膀小声说道。 刘利民好像一点都不奇怪,只是伸长脖子朝着下面看看,一边沿着河边的灌木丛往下走,一边说道:“可能是本地的村民,没关系,容得下咱们两个人。” 李新年跟在刘利民身后小心翼翼地下到了河谷,只见沿河边有一小块浅滩,河水清澈见底,正适合钓鱼。 那个正在河边垂钓的男人距离李新年他们的位置只有三四米远,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随即楞了一下,惊讶道:“这不是利民吗?”说着,看见刘利民和李新年手里都提着钓具,又疑惑道:“今天这么清闲啊。” 李新年这才看清楚这个钓鱼的男人年纪起码在七十上下了,不禁有点惊讶。 他倒不是惊讶这个钓鱼的人认识刘利民,而是惊讶他居然对刘利民直呼其名,如果是一般的村民怎么也要叫一声刘书记吧。 没想到刘利民好像压根就不在乎老者的称呼,笑道:“伯父,还是你来的早啊,收获怎么样?” 说完,走过去看老者的渔获,李新年也跟了过去,只见浸在河边的笼子里大大小小有十几条鱼。 老者说道:“今天还不错,只是石斑鱼少了点,基本上都是野鲫鱼。”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犹豫道:“这位看着面生啊,难道不是开元县人?” 刘利民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李总,这位是我们丁埠头镇党委书记吴磊的父亲,名叫吴振海,这辈子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钓鱼。” 李新年顿时一脸恍然的神情,搞了半天,原来这个老者居然就是吴磊的父亲,说起来也是刘利民的准岳父,怪不得对县委书记直呼其名呢。 刘利民又说道:“伯父,这位就是李新年李总,他跟我们县上有合作项目,今天难得来丁埠头,我专门抽出时间陪他钓鱼。” 吴振海对李新年这个名字似乎并不陌生,听了刘利民的介绍,扭头把李新年打量了好几眼,这才说道: “原来你就是李总啊,倒是听小磊提起过几次,据说丁埠头这几座山今后都是你的地盘了,今后来钓鱼还要经过你的许可呢。”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笑道:“老伯说笑了。” 说完,掏出烟来递了一支过去,又递给刘利民一支,说道:“虽然我很少钓鱼,可这个地方确实不错,在这里钓鱼还真有种古人野钓的意境呢” 刘利民好像并不急于钓鱼,而是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一边抽烟,一边说道:“你可能没听你老丈人说过吧,伯父跟你老丈人还是钓友呢。” 李新年一愣,顿时想起昨晚跟刘利民通电话的时候他好像提起过顾百里钓鱼的话题。 他当时还有点奇怪,没想到顾百里还真的来开元县钓过鱼,并且还认识刘利民未来的老丈人,这难道只是偶然吗? 李新年虽然感到吃惊,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不管怎么样,顾百里已经死了,凡是跟他扯得上关系的人和事都不可能再有人追究了。 “怎么?伯父认识我老丈人吗?”李新年朝着吴振海看过去,问道。 吴振海并没有转过头来,眼睛盯着鱼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认识,你老丈人也算是钓中的高手了,我们当年就在这个地方一起钓过好几次呢。” 李新年见刘利民开始开饵,楞了一下,又问道:“我从没听老丈人说过来开元县钓鱼的事情。” 吴振海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那时候你还不是他的女婿吧,掐指算算差不多也有二十个年头了。” 李新年惊讶道:“二十多年前你就认识我老丈人了?” 吴振海点点头,说道:“那时候顾百里偶尔会来青龙观游玩,他是纯阳先生的弟子,跟道观的一些道士都挺熟。 那时候开元县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除了喝酒吃饭就是钓鱼,你老丈人每次都会来丁香谷钓鱼,我就是跟他钓鱼的时候认识的,后来一起吃过饭,慢慢就熟了。” “那你们后来也有交往吗?”李新年问道。 第1472章 胆大包天 吴振海说道:“也说不上交往,应该算是钓友吧,不过,那时候我得了一种怪病,不仅县医院治不好,宁安市医院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没办法,我就打算找青龙寺的纯阳先生看看。 可纯阳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多少次上山居然都没见到人,后来还是你老丈人帮我引荐了纯阳先生。 说实话,我以前对纯阳先生的医术还有点半信半疑,,没想到高人就是高人啊,结果几副药吃下去,直到现在都没再犯过病,说起来谁信呢。” 李新年听得出吴振海好像对顾百里还挺感激,不清楚他是不是听说过老丈人后来干过的那些毫无人性的事情。 不过,既然吴振海跟刘利民提到过和顾百里钓鱼的事情,想必刘利民应该也已经把顾百里的事情都告诉过他了。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我老丈人来开元县是什么时候?”李新年问道。 吴振海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三年前吧,顾百里和几个朋友一起来过青龙观,当时顾百里约我一起去钓鱼,不过,当天晚上他们就走了。” 李新年试探道:“那老伯应该听说过我老丈人出事的消息了吧?” 吴振海点点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人都没了,说什么都没意义了,还是让他安息吧,反正我觉得他是个好人。” 李新年听了不禁有点想笑,猜测吴振海恐怕不一定知道老丈人杀人、剥皮做面具的事情,否则怎么也得不出顾百里是好人的结论。 正说着,吴振海上了一条鱼,刘利民也拌好了饵料,冲李新年说道:“伯父说的对,你老丈人既然已经作古,你就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咱们还是开始钓鱼吧。” 李新年对钓鱼本没什么兴趣,只是象征性地把预购扔进了溪水里面,然后偷偷看看吴振海,又偷偷看看刘利民,见两个人好像都在专心致志地钓鱼。 心里不禁有点疑惑,总觉得今天跟刘利民来这里钓鱼碰见吴振海似乎有点不像是偶遇。 可又想不透刘利民安排自己跟他未来的老丈人见面有什么目的,就凭吴振海刚才的那几句闲聊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难道刘利民借钓鱼的机会让自己认识吴振海、并且扯出老丈人跟吴振海当年的这段渊源只是为了拉近彼此的关系? 十几分钟之后,刘利民接连上了两条鱼,吴振海也钓到了一条石斑鱼,只有李新年的浮漂就像是扔在盆子里似的一动不动。 刘利民笑道:“李总,看来今天你的运气不佳啊。” 李新年抱怨道:“可能开元县的鱼还认生呢。” 吴振海插嘴道:“没这回事,当年你老丈人可是每次都满载而归,我看你都没有换过鱼饵,恐怕那点鱼饵早就被小鱼苗吃光了吧。” 李新年把鱼钩从水里拉起来看看,笑道:“果然没饵了,可没见浮漂动过啊。” 吴振海说道:“小鱼吃食根本看不出来,何况还是下雨天,浮漂总是东摇西摆的,你要不时拉动一下鱼线,把吃食的小鱼赶跑。” 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李新年,说道:“我看你钓鱼很外行啊,难道就没有陪你老丈人一起钓过鱼?他可是老手。” 李新年笑道:“还真没跟他一起钓过鱼,他知道我对这行当不感兴趣,所以也从来不叫我。” 吴振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顾百里还有一个女婿好像对钓鱼挺在行,并且也热衷此道,你们算是连襟吧。” 李新年一听吴振海提到戴山,顿时警觉起来,狐疑道:“怎么?难道老伯也跟戴山钓过鱼?” 吴振海还没出声,刘利民插嘴道:“伯父,你提这些陈年烂谷子干嘛,让李总安心钓鱼吧。” 没想到吴振海并没有听刘利民的,而是自顾继续说道:“我刚才不是说最后一次见到顾百里是在三年前他带着几个朋友来青龙观吗,你的连襟就是跟他一起来的。 记得当时跟顾百里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女人,不过,顾百里只是跟我介绍了他的女婿大山,其他三个人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脑子里猜想着那个女人究竟是戴山的马子,还是顾百里的粉丝,犹豫道:“你对那个女人有什么印象吗?” 吴振海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印象,不过,很年轻,不到三十岁吧,很漂亮,对了,这女人还会抽烟呢。” 会抽烟?李新年的脑子里浮现出谢新玲和孙巧雨的身影,因为他几次亲眼看见谢新玲在办公室里抽烟,而孙巧雨好像还有烟瘾。 当然,顾雪无聊的时候也会点上一支烟玩玩,这么说来,这个来过开元县的女人多半是谢新玲或者孙巧雨,如果是顾雪的话,顾百里应该会向吴振海介绍她的身份。 李新年知道吴振海不可能没听说过戴山的案子,并且也肯定知道戴山躲在青龙观被抓的事情,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老伯,你就见过戴山一次?” 吴振海瞥了刘利民一眼,见他没有再阻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严格说来见过两次。” 李新年急忙道:“那最后一次见到戴山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的他?” 吴振海还没出声,刘利民说道:“就在这里,那天正好也是下雨,我老丈人正巧来这里钓鱼,时间正好是在戴山被抓的两个月之前。” 李新年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戴山的狗胆子居然这么大,做为一个逃犯居然还敢跑出来钓鱼,不过,这个钓鱼的地方倒也算安全,除了吴振海这种钓叟之外,恐怕也没几个人会来这里。 “老伯,戴上当时认出你了吗?”李新年疑惑道。 吴振海点点头,说道:“当然认出来了,实际上是我先认出了他,当时也不知道他是逃犯,不禁有点纳闷,还问他顾百里是不是也来了。” “那戴山说什么了?”李新年问道。 吴振海犹豫道:“他说是身体出了问题,专门来青龙观调养一段时间,再过几天就要回宁安市了。” 李新年盯着吴振海问道:“老伯,你把在这里遇见戴山的事情告诉过其他人吗?” 吴振海还没出声,刘利民就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难道你还怀疑我老丈人告密?” 第1473章 谁领了赏金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那怎么会呢,不过,有传言说戴山确实是被人出卖了,有人向警方提供了他躲在青龙寺的消息。” 刘利民迟疑道:“其实后来我跟伯父谈论过这件事,据我的推测,戴山躲在青龙寺多半是你老丈人的安排。 但戴山曾经跟你老丈人来过青龙寺,也许是道观的某个道士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戴山犯了事,并且认出了他,然后举报了他。”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戴山是被开元县公安局抓获的,如果是道士举报的话,多半也是向开元县公安局举报。” 刘利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以为这件事我没问过开元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吗?实际上戴山躲藏在青龙寺的消息来自宁安市,杨宇海只是奉命抓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应该知道,网上有戴山的通缉令,还有宁安市那边专案组的举报电话,并且还有悬赏,我估摸着这个举报人应该是直接向宁安市举报,并没有通过开元县公安局。”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不知道这笔悬赏是不是已经被人领走了。” 吴振海插嘴道:“李总,我是个从来不关心新闻的人,也不会上网,当时见到戴山的时候确实不知道他是逃犯,就算知道,凭着我跟顾百里的关系,也绝对干不出举报他女婿的事情。” 李新年急忙道:“老伯,你可别多心,我怎么会怀疑你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举报他也很正常,毕竟他是个罪犯。” 吴振海嘟囔道:“我可没这么高的觉悟。” 其实李新年心里琢磨的是刘利民跟吴振海的女儿吴韵笛是什么时候搞上的。 如果是在吴振海偶遇戴山之前的话,那吴振海在见到戴山之后,会不会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刘利民。 而刘利民可是很清楚戴山的逃犯身份,如果他知道戴山躲在青龙观,做为开元县一把手他难道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据说当年戴山跟刘利民的父亲刘波有来往,还有陈汝清兄弟也跟戴山打得火热,而陈汝清又是刘波的老朋友,难道刘利民会因为这层关系而放戴山一马? 最重要的是,谢新玲跟陈汝清和陈铎兄妹相称,凭着陈汝清跟刘波的关系,想必刘利民对谢新玲也不陌生,说不定他们早就认识。 这层关系会不会跟戴山被抓有什么内在的联系呢,要知道孙巧雨可是怀疑谢新玲出卖了戴山。 不过,谢新玲在戴山被抓之前曾经跟孙巧雨在开元县偷偷见过面,她本来就知道戴山的藏身之地,就算是她出卖了戴山,消息应该也不是来自刘利民。 刘利民见李新年好一阵不出声,笑道:“行啦,别琢磨了,像戴山这种人就算是没人举报,被抓也是迟早的事情,毕竟这么大的案子,难道警方还能算了?” 正说着,刘利民忽然甩起了鱼竿,居然上了一条一斤左右的鲢鱼。 李新年担心被刘利民窥破了心事,趁机掩饰道:“我倒不是琢磨戴山被抓的事情,而是奇怪为什么我这边一条鱼都不会上钩,难道这里的鱼真的欺生?” 刘利民笑道:“那你以后多来几趟,也许这里的鱼现在还不认识你这个新主人。” 吴振海看看自己的渔获,说道:“这雨应该不会停了,再钓几条就收摊吧,我这里钓的鱼已经够你们中午加个菜了。” 正好刘利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冲李新年说道:“看来不收摊也不行了,宁安市来领导了。” 李新年本来就没心思钓鱼,马上就开始收拾钓具,说道:“我就说嘛,你这个县委书记肯定清闲不了几分钟。” 刘利民也开始收拾钓具,笑道:“今天算是难得,起码还让我钓了几条,可惜你只能空手而归了。” 说着话,三个人都收拾好了渔具,带着钓的鱼爬上岸来,在回谷口的路上三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等来到汽车跟前的时候,李新年冲吴振海问道:“老伯,你是走路来的?” 吴振海指指不远处,说道:“你们走吧,我骑电瓶车来的。” 李新年看看不远处,果然看见一颗树下停着一辆电瓶车,于是冲吴振海摆摆手,说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吴振海也朝李新年挥挥手,说道:“抽空跟利民去家里玩,我听说你喜欢喝我酿的土酒。” 李新年笑道:“那还用说吗?今后肯定会去叨扰老伯呢。” 钻进汽车之后,李新年说道:“刘书记,既然宁安市有领导过来视察,你就忙自己的事情去吧,那我也不在这里吃饭了。” 刘利民说道:“急什么,这都到吃饭的点了,吃完午饭再走吧,我不能陪你,可洛宁和吴磊可以陪你。”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不知道,我今晚一定要赶回宁安市,明天我公司的一个高管娶媳妇,还有一摊子事情等着我帮他张罗呢。” 李新年见李新年坚持要走,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你有事,那我就不强留了,这个五一我可能回不了省城,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再来一次,我们把该办的手续都办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眼下条件已经成熟,我们的合作可以开始了。” 刘利民迟疑道:“我打算搞个签字仪式,在媒体上适当地做点宣传。” 李新年犹豫道:“我们是不是低调一点,起码在前期低调一点,等到条件成熟再做点宣传。” 刘利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在担心什么?像开元县这种贫困县招商引资合情合理合法,我们也不用藏着掖着,如果偷偷摸摸的反倒让人说闲话。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要大张旗鼓地做宣传,到时候就让惠如联系几个宁安市和省城的媒体记者参加签字仪式,至于着重宣传哪个方面,我们还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李新年明白刘利民需要是政绩,如果不宣传的话,他就等于锦衣夜行,都说当官的人一半是干出来的,另一半就靠宣传,这跟生意人打广告是一个道理。 这么一想,李新年说道:“既然你觉得有必要的话,那我也没意见,不过,赵源这次突然来开元县倒是让我心里有点不踏实,你说他会不会暗中搞什么鬼?”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赵源也许会给你使绊子,但他必须看我的面子,如果他在开元县给你找麻烦的话,那就等于不给我面子,难道他还想跟我翻脸?”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也许是我多虑了,你不是还要接见领导吗?咱们赶紧走吧。” 第1474章 一锤定音 李新年是在回宁安市的半路上从本地新闻中得知市公安局已经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万振良骗贷案告破,冒充万振良的主犯已经落网。 市公安局副局长朱天虎支持新闻发布会,局长王海江亲自出面向媒体公布案情,并且回答了媒体急着的提问。 从王海江的发言来看,内容和前一阵已经出现在网络上的一些报道大体相似,其中顾百里被多次提到,并且和肖胜军一起成为骗贷案的主犯。 不过,王海江的发言跟网络上的报道还是有点区别。 第一个区别就是这一次他着重强调了肖胜军和顾百里的重要作案工具人皮面具,但并没有提毛竹园。 他把人皮面具的来源和制作材料归罪与顾百里和韩寿。 但他也没有提到顾百里和韩寿从监狱的死刑犯获得人皮的话题,只是提到了目前已经通过dna确认的万振良、邓中基和蒋麒麟三个面具。 这么一来,韩寿就成了骗贷案的另一名主犯。 另外,王海江还向媒体暗示,根据公安机关掌握的内部情况,这种惨无人道的人皮面具恐怕并不只是这三个。 他认为顾百里和韩寿制作人皮面可能还不仅仅是为了作案,很有可能还是他们谋取利益的一门生意,所以,他认为应该已经有不少人皮面具已经流入了社会。 但当记者追问目前公安机关是否已经掌握其他人皮面具的去向的时候,王海江却回避了这个话题,而是暗示人皮面具不仅是作案工具,可能还跟骗贷案赃款的去向直接有联系。 所以,王海江在发言的最后强调,虽然骗贷案的主犯已经抓获,但巨额赃款的去向仍然还是个谜,公安机关将继续追查赃款的去向。 王海江发言之后,朱天虎也简短地讲了几句,但他讲话的内容无关骗贷案,只是着重介绍了一下顾百里杀害万振良、蒋麒麟、 以及邓中基的犯罪事实,最后用了一个“罄竹难书、令人发指”对顾百里的罪行进行了总结。 当朱天虎的话刚讲完的时候,忽然听见下面有个记者大声问道:“朱局长,既然顾百里是一些列案件的主犯,但他怎么会被人灭口呢?” 据此,朱天虎回应道:“不是灭口,而是犯罪集团内讧,如果大家想了解更多的详情,可以关注市局的官网,发布会到此结束。” 虽然王海江和朱天虎在发言中都只字未提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但凭着顾百里和韩寿两个人的名字,李新年知道如兰一家和自己一家人这下可真的出名了。 前一阵都已经有网红去毛竹园打卡了,这些岂不是更热闹?幸好四合院已经被大火烧了,否则此刻肯定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但不管怎么说,李新年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因为王海江虽然表示公安机关仍然会追踪赃款的下落,但这个新闻发布会仍然有一锤定音的意思,起码骗贷案已经水落石出了。 而整个过程丈母娘的名字一次都没有被提及,这么说来,丈母娘有可能真的没有参与骗贷案。至于赃款的去向,恐怕永远都是个谜。 下午五点多钟,李新年回到了毛竹园,令人意外的是,大门口并没有发现那群网红,只是外面停满了车。 仔细看看基本上都是自己家里的车,其中有顾雪、顾红、妙兰的车,还有郑建江的车,还有一辆车挂省城牌照,多半是郑建江的父母已经到了。 罗永胜早就看见李新年的车开过来了,马上打开了大门,但李新年并没有把车开进院子,而是停在了大门外面。 “那些网红再没来过?”李新年从车里面钻出来问道。 罗永胜气哼哼道:“怎么没来过,天天都有人来,这不是下雨了吗,一个小时之前才散去。” 顿了一下,又说道:“家里来了不少客人。” 李新年也顾不上跟罗永胜多说,急忙穿过庭院走进了屋子,原本以为家里此刻很闹热,可奇怪的是客厅里冷冷清清,居然只有一个保姆。 “人呢?”李新年问道。 保姆楞了一下,说道:“这不雨停了吗,大家都去后山玩了,楼上有人呢。” 李新年走到后窗朝着毛竹园那边看看,并没有见到什么人,于是就上了楼,正好在楼上碰见准备下楼的顾红。 “哎吆,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呢。”顾红说道。 李新年没有理会顾红,问道:“人都已经到了?” 顾红点点头,说道:“小翠的父母是中午到的,郑建江的父母刚到没多久,妈和小雪妙兰她们陪着去后山转转,我正想去厨房看看呢。”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摸出一支烟点上,似乎有点心神不属,顾红疑惑道:“怎么心事重重的,难道跟刘利民没谈好?”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市公安局已经开过新闻发布会了。” 顾红嗔道:“你才知道?网上都已经闹翻天了,今天要不是罗永胜和杨振宇极力阻拦的话,那些网红差点就冲到家里面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下毛竹园的面具可真的出名了,妈的,看来买药还不如买面具呢。”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跟如兰商量一下重操旧业啊。”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伸手把顾红拉到沙发上坐下,顾红还以为李新年要图谋不轨呢,扭捏道:“哎呀,你干什么?我要去厨房看看菜呢。” 李新年盯着顾红低声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你可要跟我说实话。” 顾红见李新年一本正经的样子,狐疑道:“什么事啊,难道我经常对你撒谎吗?” 李新年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小雪在银行保险柜里取出来的东西你应该见过吧?” 顾红一愣,瞥了一眼楼梯口,小声道:“见过又怎么样?一把火什么都没剩下。”顿了一下,又低声道:“这事已经翻篇了,你就别再想好事了,还是安分守己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就不信你没记住那几张身份证和银行卡的信息,我猜你应该私下查过银行卡,甚至查看过股市的账号吧?” 第1475章 天意 顾红一脸震惊地瞪着李新年,气哼哼道:“我说你最近怎么总像是丢了魂一般,原来是在琢磨这件事啊,怎么?难道你怀疑我私吞了戴山的赃款?” 李新年急忙道:“哎呀,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的意思是你总见过老戴留下的这些东西吧?”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还真没来得及仔细看,小雪把东西拿回来之后就交给妈了,妈担心你沉不住气,所以就把东西藏了起来,还特意吩咐小雪不要告诉你。”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刚认识小雪,她可不是妈的乖宝宝,我就不信她把东西拿回来之后会第一时间交给妈。” 顾红嗔道:“你不信就算了,这难道是小事吗?小雪平时虽然大大咧咧的,可遇到这么大的事也不敢擅自做主,当然要妈拿主意。” 说完,站起身来盯着李新年警告道:“妈说了,只当没有这回事,今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件事,那些东西被大火烧掉也是天意,再说,你现在又不缺钱,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生意不行吗?”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天意?难道老戴的钱烂在股市的账户上是天意?” 顾红意味深长地说道:“俗话说命中该有终归有,命中没有莫强求,我劝你还是想开一点。”说完,转身就往楼下走,刚走了一半,又转过头来说道:“对了,昨天我接到赵映梅的电话,她最终决定不来给你打工了。” 李新年一听,惊讶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吗?” 顾红嗔道:“怎么?你就这么盼着她来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不来更好,省的公司又要供着一个奶奶,说实话,我还一直为这事发愁呢。” 正说着,楼下传来脚步声和说笑声,顾红说道:“他们回来了,你换换衣服准备下来吃饭吧。” 郑建江和小翠的这场婚礼办的既顺利又有面子,不仅谭冰亲自出面张罗,就连老秦都来了,并且还送了一份大礼。 郑建江的父母见谭冰为自己的儿子这么殷勤地操持,也不禁心生感激。 尤其是郑建江的母亲唐倩,婚礼接近尾声的时候把李新年叫到一边,说是他托付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什么时候去一趟省城办理相关手续。 由于第二天顾红和顾雪还要在毛竹园搞聚会,送走了度蜜月的一对新人之后,谭冰又挽留郑建江的父母和小翠的父母在毛竹园再住一晚上,说是人多热闹。 李新年也搞不清楚丈母娘究竟怎么想的,那天顾雪提出搞聚会的时候她可没有一点热情,现在反倒帮着招揽起客人来了。 忙了一天之后,毛竹园的客人都早早睡下了,顾雪和顾红、妙兰在楼上商量第二天聚会的事情,谭冰好像有点疲乏了,连上楼都显得有点吃力。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从昨天开始就替小翠张罗,今天又忙活一天,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肯定是累了。 于是上前伸手搀扶了一把,抱怨道:“妈,累了吧?你说这是何必呢,人家小翠有父母,宁安市还有亲戚,难道还怕没人管? 小翠确实伺候了你几年,可你最多也就是意思一下好了,哪有必要搞得跟自己嫁女儿一样,你看看小翠她爸妈,今天好像反倒成客人了。” 谭冰停下身来,微微喘了几口,盯着李新年低声道:“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吗?” 李新年干笑道:“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 谭冰哼了一声,又往楼上爬了两步,站下身来小声道:“这这兔崽子知道什么?我这么折腾还不是为了你? 哼,我知道你不喜欢小翠,要不是我把她当女儿看待的话,你恐怕早就把她赶出去了吧,更不会让她去公司上班。” 李新年干笑道:“赶出去倒不至于,不过,如果不是老郑要娶她的话,我确实没打算把她招进公司。” 顿了一下,又皱皱眉头,狐疑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这事原本我没打算告诉你,红红和小雪面前也没提过,既然你这么好奇,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这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没必要再提。” 李新年见丈母娘一脸郑重的神情,狐疑道:“怎么?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蹊跷?”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告诉你,当年红红为我找保姆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小翠确实是个保姆,但她绝对不是机缘巧合来咱们家的,而是背后有人安排。” 李新年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忽然觉得头皮都有点发麻,正想问个究竟,忽然听见楼上顾雪大声嚷嚷道:“哎呀,这么算下来明天要来四十多号人?这毛竹园也盛不下吧。” 谭冰冲李新年摆摆手,小声道:“要不是我稳住小翠的话,还不一定会惹上什么麻烦呢。”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李新年站在楼梯上盯着丈母娘的背影怔怔发呆,好半天才嘀咕道:“见鬼?小翠竟然是卧底?谁派她来的?” 正说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于是没接,急忙上了楼,谭冰已经去了自己卧室。 只见顾雪顾红和妙兰都在小客厅里,顾雪人半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撬在沙发背上,显然还有点醉意。 顾雪见李新年走了进来,坐起身来嚷嚷道:“哎,老旦,你可别像没事人似的,看来明天的场面有点大,你也给我们出出主意啊。” 李新年心里还在想着小翠的事情,摸出一支烟点上,心不在焉地问道:“什么场面?有多大?不是说只有公司的高管一起聚聚吗?” 顾红嗔道:“又不是你们公司开年会?难道我们就不能邀请几个自己的同学朋友吗?” 顾雪说道:“奇怪,咱们在毛竹园搞聚会的事情也不知怎么传出去的,怎么好像都想来凑个热闹?”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除了公司的人之外还有哪些人?” 妙兰说道:“我也奇怪呢,先前于欢给我打电话,说是明天也要来毛竹园玩呢,还有另外两个同学。” 李新年一听,瞪着妙兰训斥道:“你糊涂了?怎么能把警察叫来呢?”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我告诉你们啊,除了公司的人之外,明天最好不要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眼下毛竹园可是名声在外,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混进来搞事。” 顾雪疑惑道:“不至于吧?” 第1476章 丧尽天良 李新年正想说话,没想到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结果还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接通了。 刚听了一下,就急忙笑道:“哎呀,不好意思,原来是明阳道长啊,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所以刚才就没接,怎么?你现在也用手机了……” 接下来李新年的笑容就忽然凝固了,也不知道明阳道长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什么事情,只见的脸慢慢阴沉下来,好像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顾红和妙兰显然察觉到了李新年的神情有点不对,顿时谁都没出声,最后李新年终于挂断了手机,顾红急忙问道:“明阳道长的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李新年呼哧呼哧喘息了一会儿,愤怒地骂道:“这些狗娘养的,居然连死人都不放过。” 顾雪似乎也清醒过来,急忙道:“怎么回事?什么死人都不放过?” 李新年站起身来就像是疯狗似地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最后愤愤道:“今天下午有人闯入青龙观的墓地,他们不仅砸了爸的墓碑,而且还把骨灰挖出来撒了一地。” 话音刚落,顾雪和顾红都吃惊的“啊”了一声,妙兰也一副震惊的神情,问道:“这是谁干的?”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发呆,顾红低声道:“难道是爸仇家?” 顾雪气愤道:“那青龙观的道士是吃素的?那里不是他们的私家墓地吗?难道就任由别人去他们的地盘撒野?” 李新年把一根手指头放在嘴上嘘了一声,低声道:“这事先别告诉妈,我明天还要跑一趟开元县。” 顾红问道:“那明阳道长怎么说?”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他说下午四点钟左右道观一下来了上百个人,一部分带着铁锹十字镐,不由分说就冲到了墓地,找到爸的坟就开始挖。 几个道士过去阻拦,结果打了起来,有两个道士受伤,挖坟的人也伤了好几个,听说还挺严重,明阳道长就报案了,警察已经抓了几个领头的人。” 顾红气愤道:“那他们挖坟也总有个理由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们当然有理由,说是这种丧尽天良的人不配埋在青龙观。” 顾雪愤愤地骂道:“艹他妈的,青龙观又不是他们家的后院,管得着吗?” 顾红忧虑道:“会不会是公安局的新闻发布会之后引起了开元县人的公愤?”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这事多半是冲着活人来的。 我提醒你们,最近这段时间少在公共场合出头露面,说不定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找你们的麻烦,反正爸在公众的眼里已经成了恶魔,我们难免会受到波及。” 说完,瞥了妙兰一眼,说道:“你也一样,没事别乱跑,毛竹园都已经成了网红打卡的地方,你肯定也是这帮狗仔队追踪的对象。” 顾雪怒道:“怕个球,你越多这帮混蛋就越来劲,我看谁敢来找麻烦,老娘给他点厉害看看。” 李新年瞪着顾雪训斥道:“喝了几口猫尿就不知道自己算老几了吗?我警告你们,在这个节骨眼上别招惹是非,这种事你就是有一万张嘴也没用,只能用时间来摆平。” 妙兰担忧道:“照这么看,明天毛竹园肯定不会安宁了。”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明天我不在家,你们看这个聚会是不是取消算了,网络上把咱们一家都当成了另类,这个时候搞这种娱乐活动有点不合时宜。” 顾雪和顾红都没有出声,显然她们也觉得李新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沉默了一会儿,顾雪气哼哼地说道:“都是市局那个姓王的不是东西,我看他是故意在制造民愤。”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急忙道:“别出声,刘利民打来的。” 说完,接通了电话,说道:“刘书记,我刚才已经得到了消息,究竟怎么回事?” 刘利民说道:“我刚见过县局局长杨宇海,说起来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有人借你老丈人的案子制造舆情,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冲着我来的?” 刘利民说道:“准确说来是冲着你在开元县的项目来的。” “何以见得?”李新年疑惑道。 刘利民说道:“杨宇海抓的几个闹事的人当中有两个是马达县人,其余十几个开元县人也不是什么善茬。 不过,其他大部分人都是青龙观的居士,显然是受到了挑唆,看来,这事显然有人在背后唆使。 另外,昨天从宁安市来开元县视察工作的是一个付书记,表面上是来视察工作的,但他特意关心了一下你在开元县的项目,还提到了你老丈人的案子,并且暗示我要注意点影响。”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明白了,我原本还以为真的是开元县的老百姓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呢。 原来又是这个狗娘洋的利用马达县道上的人找事,怎么样?我昨天说的没错吧,我就知道他会搞点事情出来,没想到竟然会干出这种缺德事。” 刘利民说道:“既然人家躲在暗处,咱们也拿他没办法,那些闹事的人口口声声是出于对你老丈人的愤怒,算是群情激愤,何况还被道士打伤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伤势还有点严重。 所以,这件事我打算低调处理,至于你在开元县的项目,我看还是快刀斩乱麻必须尽快敲定,一旦生米做成熟饭他们也只能干瞪眼。” 李新年迟疑道:“那我明天一早就赶过去。” 刘利民犹豫道:“但是青龙观挖坟和你在开元县的项目我们要分开处理,为了不再授人以口实,我觉得你老丈人就不要埋在青龙观了吧。 不管怎么说,他干的事情确实有点神人共愤,你可以看看社交媒体,所有人几乎对挖坟的行为一边倒的支持,我们也不能不顾忌舆情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事等我明天去见过明阳道长再说吧,有关项目上的事情等见面我们再详细讨论。” 刚挂断电话,顾红就问道:“刘利民怎么说?” 第1477章 只有鱼知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说爸埋在青龙观让开元县的老百姓很不爽,看来只能换个地方了。” “换哪儿去?”顾雪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等我过去跟明阳道长商量一下再说,开元县虽小,我还不信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顿了一下,又说道:“虽然这事背后有人指使,但也可以理解,毕竟青龙观在开元县老百姓眼里是行善修身之处,爸埋在那里还真有点不合适。” “什么人在背后指使?”顾雪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刚才红红已经猜对了,确实是爸的仇家。” 顾雪楞了一下,说道:“不可能是万振良和邓中基的家人,这么说又是赵源?”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一次他总算是不再遮掩了,实际上他是冲着我在开元县的项目来的,他自己对开元县不感兴趣,可也见不得我在那里扎根。” 妙兰还一脸疑惑道:“他们挖坟跟我们的项目有什么关系?” 顾红嗔道:“你还不明白吗?挖坟是为了制造影响力,既然我爸的骨头都不能埋在开元县,那他的女婿在那里的投资自然也不受欢迎了。” 顾雪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对了,市公安局口口声声说爸杀了万振良、邓中基和蒋麒麟,他们到底有没有证据?可别把屎盆子都扣在死人身上。” 说完,瞥了妙兰一眼,又说道:“万振良明明是蒋建民和韩寿害死的。” 妙兰嗔道:“他们都是同伙。” 顾红说道:“人命关天的事情,公安局应该有证据,不大可能信口雌黄。” 顾雪哼了一声道:“什么证据?杀人案必须要有凶手的供词,难道爸的鬼魂招供了?我看,这事要找公安局问个清楚,不能让他们随便栽赃。”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说道:“现在不是有没有证据的问题,而是有人在这件事上继续推波助澜的话,我在开元县可能还真不受欢迎。” “问题是刘利民能刚得住压力吗?”顾红问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站起身来说道:“他扛不住压力的话也没关系,好在我还没付钱呢,如果他畏畏缩缩的话,那我就抬腿走人。” 顾红哼了一声道:“鬼才信你的话,你是那种急流勇退的人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都去睡吧,等我明天去开元县看看情况在做决定,记住,这事先别告诉妈,等我处理好了再告诉她。” 第二天上午,李新年带着张富强去了开元县,等到了青龙观的墓地一看,发现被挖的不仅仅是顾百里的坟。 被破坏的还有附近的几个坟,虽然没有被挖掘,但墓碑已经被砸烂了,还有几块墓碑被推翻在地。 “这几个坟里葬的都是什么人,怎么墓碑也被砸了?”李新年不解道。 明阳道长叹口气道:“其中三个是道观的前辈道士,另外几个都是曾经供养过道观的居士。” “这些人跟他们有什么仇?”李新年疑惑道。 明阳道长摇摇头,说道:“哪有什么仇?还不是借机泄愤?” 李新年围着周围转了一圈,惊讶地发现距离不远的蒋建刚、蒋建民以及潘凤的坟都好好的在那里,丝毫都没有受到波及,如果真是老百姓泄愤的话,毛竹园的坟怎么没有一个被破坏。 何况网络上已经把毛竹园的人皮面具抄的沸沸扬扬,按道理说毛竹园的人也是罪魁祸首,老百姓怎么会放过他们? 单从这一点来看,那些参与破坏的人肯定事先得到过指令,不允许他们破坏毛竹园的坟,这个发布指令的人除了赵源还能是谁? 明阳道长说道:“顾居士的骨灰我已经让人重新收敛装入骨灰盒了,只是其中免不了掺杂不少泥土。”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要紧,人死后本来迟早都要变成泥土。” 明阳道长迟疑道:“那功德主准备怎么善后?” 李新年犹豫道:“道上有什么建议?” 明阳道长好像有点为难,迟疑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不是老道怕事,但警方在公布了顾居士的案子之后,老道觉得顾居士确实不适合再葬在这里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道上是担心我老丈人玷污了青龙观的名声吧?” 明阳道长念了一声“无量佛”,说道:“我是担心再有人来搞破坏,与其这样惊扰逝者的安宁,还不如给他找一个真正清静的地方。”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道长说的也有道理,我已经想好了地方,这就带上骨灰盒前去安葬,今后不会再有人打搅他的安宁了。” 离开青龙寺之后,李新年和让张富强直接把车开到了前天和刘利民钓鱼的谷口,然后步行来到了垂钓的河谷。 张富强还有点纳闷,疑惑道:“老板,你打算把你老丈人葬在这里?万一被水淹了怎么办?” 李新年盯着河水看了一会儿,说道:“你在上面等着。”说完,从杂草丛生的灌木丛爬了下去。 由于连续下雨的缘故,河水比前天涨了不少,只剩下狭窄的一块浅滩。 李新年把骨灰盒放在一块石头上,然后点上一支烟默默抽了一阵,最后打开了骨灰盒,嘴里念念有词道: “爸,你不是喜欢钓鱼吗?这个地方怎么样?你对这里应该不陌生吧,你住在这里也不会寂寞,到时候会有不少钓友来这里陪你,今后我们也会来这里祭奠你。” 说完,把骨灰盒里的骨灰和泥土全部倒进了河里面,最后连骨灰盒也扔进了河水里,嘟囔道:“再也没人知道你在哪里了,只有鱼知道。” 先前来青龙寺的时候,李新年就在一家素事店买了香火,撒完了骨灰之后,他在河边烧了一些金箔,又点上一把香。 然后嘴里念念有词地朝着河水拜了几拜,把香插在沙子里,站在那里呆呆地楞了一会儿,嘟囔道:“这事还没有完,你就安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 第1478章 舆情汹汹 李新年赶到开元县县委刘利民办公室的时候,刘利民已经在等着他了,办公室里还坐着开元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 “都安顿好了?”刘利民问道。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来,点点头,说道:“安顿好了。” 刘利民疑惑道:“葬在什么地方了?” 李新年没回答刘利民的问题,而是说道:“再也没人找得到他了。”说完,瞥了一眼杨宇海,问道:“怎么样?查出谁是幕后指使者了吗?” 杨宇海犹豫道:“我也没怎么查,想查也查不到,带头的几个人都坚称是出于愤怒才去挖你老丈人的坟。” “那两个马达县人呢?”李新年问道。 杨宇海说道:“两个马达县籍的人实际上也不是专门为了这件事来的,其实他们一直都在开元县做生意,跟马达县道上的人还真扯不上关系,所以我最后以违反治安条例进行了处理,实际上人都已经放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已经把这事向市局做了汇报。” “宁安市那边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杨宇海犹豫道:“朱天虎对我的处理方法没有意义,他只是吩咐我防止闹出群体事件,据说宁安市那边也是舆情汹汹。” 刘利民说道:“看来宁安市警方也把这件事看成是民愤了,个中原委也只有局内人才知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么说宁安市政府已经知道我在开元县投资的项目了。” 刘利民说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宁安市那边知道也不奇怪,不过,也许是赵源动用了他的影响力,否则于副书记没理由阻止你在开元县的投资。 毕竟你老丈人是你老丈人,不管他干过什么,跟你也扯不上关系,其实我真正担心的还不是宁安市那边的领导怎么看这个问题,而是开元县老百姓怎么看这个问题。”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既然我老丈人被说成了恶魔,那我自然也不会受到开元县老百姓的待见,不过,我老丈人跟开元县的老百姓没仇吧,难道开元县的老百姓都这么有正义感吗?” 刘利民瞥了杨宇海一眼,说道:“你忙自己的去吧。” 杨宇海离开之后,刘利民说道:“刚才我大概浏览了本地社交媒体上的一些报道,这一波舆情确实来势汹汹。 其实对我们影响最大的还不是你老丈人的恶魔形象,而是他做为骗贷案主犯的身份。 警方明确宣布被骗的赃款去向不明,做为顾百里的女婿,你可以不为他的罪行负责,但却不可避免地会让人怀疑你是顾百里骗贷的受益人。” 李新年盯着刘利民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不是说根本不在乎我的资金来路吗?” 刘利民说道:“我当然不在乎,宁安市政府那边我能摆平,实际上只要他们没有你涉及赃款的证据,我们的合作谁也不能公开阻止,不过,我们也不得不考虑眼下的舆情,俗话说众口铄金啊,所以,我想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李新年问道。 刘利民迟疑道:“也许,我们在开元县的项目不一定非要打你的名字,你可以找个跟你扯不上太大关系的合适的代理人,这样起码堵住了老百姓的嘴。”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实际上在来开元县之前他还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在他成了杀人恶魔的女婿之后,今后自然会被人当做另类,同时,刘利民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顾百里做为骗贷案的主犯,怎么会没留下一分钱呢? “赵熙?”李新年问道。 刘利民摇摇头,说道:“赵熙不行,他可以替你打理开元县的业务,但不可能是投资人,他一个医院退休的院长,哪来这么多的钱。”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问题可以考虑,不过,这个人选还真不太好找。” 刘利民递给李新年一支烟,说道:“我倒是有个人选,这个人你我都不陌生,实际上你应该也能信得过。” 李新年一愣,随即惊讶道:“什么人?” 刘利民说道:“陈铎。” 李新年正想把烟点上,听到这个名字马上就把打火机放下了,心里顿时警觉起来,盯着刘利民半天没出声。 刘利民楞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只是我的一个建议,是不是采用还是你自己拿主意,我不干预你公司业务上的事情。” 李新年听刘利民这么说,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犹豫道:“我觉得陈铎不合适,一方面你也知道他不太干净,毕竟以诈骗的罪名被警方处理过、 另一方面他的哥哥以前跟戴山关系很近,社会上也有不少传言,最重要的是,陈汝清和陈铎的母亲是韩寿的妹妹,眼下韩寿跟我老丈人同罪,用他还不如我自己直接出面呢。” 刘利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一点我倒是疏忽了,那你公司的股东里面有合适的人选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公司的股东除了家里人之外,其他的人要么跟毛竹园关系密切,要么没这个实力。”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我忽然想起一个合适的人选,她跟我家和毛竹园都扯不上任何关系,并且也有实力,反正也只是挂个名,就打她的名义好了。” “什么人?”刘利民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她叫赵映梅,我公司新进的一个股东的老婆,她前一阵原本要加盟我的公司,可后来因为别的原因取消了。” “赵映梅?他丈夫叫什么?”刘利民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叫李东,你们省城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板。” 刘利民想了一会儿,疑惑道:“李东?名听说过。” 顿了一下,摆摆手说道:“这事你自己看着安排吧,只要你觉得合适就行,反正也就是让她在签字仪式上象征性地露个面就行了。” “那你确定签字仪式的时间了吗?”李新年问道。 刘利民说道:“当然越快越好,你回去之后就开始准备必要的文件,我这里已经安排洛宁专职负责这件事,只要安排妥当,马上就可以举行签字仪式。”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在这种情况下你仍然觉得有必要邀请媒体参加签字仪式吗?虽然我们可以打着别人的名号,但赵源和一些圈子里的人对投资人的身份都心知肚明。”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那当然,我们又不是做贼,没必要偷偷摸摸,我们找代理人只是为了堵老百姓的嘴,至于赵源,等顾百里这个热点凉了之后,他还能怎么样?” 李新年盯着刘利民说道:“我这边没问题,我的公司我说了就算,关键还是在你这边,毕竟,你不得不考虑上司的态度。” 刘利民信誓旦旦地说道:“你放心,我说了,宁安市政府那边我能摆平,难道我一个县委书记还不能做自己的主? 何况你投资的又不是牵扯到国计民生的项目,而是在造福开元县的老百姓,再说,于副书记也不能代表宁安市政府,他只能代表赵源。” 李新年见刘利民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心里似乎稍稍放心了一点,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有这个底气,那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我这就回去安排接下来的工作。” 第1479章 主动上门 离开县委大院之后,李新年并没有急着会宁安市安排接下来的工作,而是让张富强开车去了吴中县。 穆澄园的公司和工厂都还在放假,只有少数值班的员工,反倒是来穆澄园观光的人比工厂的人还要多,上次李新年禁止过之后,保安已经不敢收费了,只是对游客进行登记。 余小曼人还在宁安市,李新年正好借此机会视察一下工厂。 转了一圈下来,发现余小曼虽然人不在吴中县,可各方面的工作还是安排的井井有条。 如果说起管理能力,他觉得护士出身的余小曼反倒比当过校长的余家燕强不少。 不禁暗自思忖,如果当初直接把吴中县分公司交给余小曼来管理的话,会不会避免那些不必要的损失。 当然,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也没有责备余家燕的意思,毕竟,余家燕在公司成立之初起到的作用是余小曼所无法替代的。 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李新年不想在工厂的职工食堂吃饭,于是和张富强来到了县城。 刚在一个停车场把车停好,忽然看见不远处车里面钻出来一男一女和两个半大的孩子,仔细一看,那个男的原来是万本田。 万本田也马上看见了李新年和张富强,急忙走了过来,惊讶道:“李总,你怎么会在吴中县,这不是都放假了吗?” 李新年瞥了一眼万本田身边的女人,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万本田的老婆,可无论是这个女人的年纪和相貌都不大可能是他的糟糠之妻,更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而两个孩子的年纪似乎也小了点,应该跟万本田没什么关系。 “我在开元县办点事,顺道过来转转,你这是去哪儿?”李新年说道。 万本田见李新年好像在注意他身边的女人,急忙冲女人介绍道:“季总,这是我现在的老板李总。” 女人马上伸出手来跟李新年握握,笑道:“原来你就是李总啊,我在宁安市都听说过你的大名呢,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李新年本能地有点尴尬,因为他怀疑女人说不定是因为听说了顾百里的大名才知道他的大名呢,反正他知道自己现在因为有个恶魔老丈人而几乎家喻户晓了。 “万总,这位是……”李新年疑惑道。 万本田反应过来,急忙道:“李总,这是季总,季国英,她以前是我的一个老客户,也在宁安市做生意。 这不是五一放假了嘛,今天带着孩子来吴中县游玩,我们先在这里随便吃个午饭,等一会儿我陪她们去穆澄园转转。”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原来是季总,我刚刚从穆澄园过来,那边还挺热闹,你们吃晚饭赶紧去吧。” 万本田说道:“既然碰上了,那就让我做个小东吧,那边有家饭店菜还不错。” 李新年说道:“不用客气,咱们又不是外人,你还是好好招呼好客人吧。” 万本田见李新年不肯去,也不勉强,冲季国英说道:“季总,看见那家本地人餐厅了吗?你先过去点菜,我跟李总说点事就过来。” 季国英冲李新年挥挥手,说道:“李总,那你们谈。” 季国英带着孩子离开之后,李新年疑惑道:“你不是有客人吗?什么事非要现在说?” 万本田说道:“我觉得这事还是早点告诉你为好,如果不碰见你的话,我也想等一会儿给你打个电话。” 李新年见万本田一脸郑重的样子,疑惑道:“出什么事了吗?” 万本田说道:“昨天宁安市有个律师来吴中县,并且直接去了万家村,当时我不在家,他找到了我父亲,说是可以帮我们打官司赢一大笔钱。”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打官司?什么官司?” 万本田说道:“就是我堂兄的事情,那个律师说你老丈人杀了我堂哥,并且还霸占了他的所有财产,我们完全可以提起民事诉讼,让顾百里赔偿损失,就算顾百里死了,他的家人也有赔偿责任。” 李新年不禁吃了一惊,急忙道:“这个律师是什么来路?你见过他吗?” 万本田点点头说道:“他今天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了,我跟他在宾馆的打听见了一面,我故意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套他的话。 他自称是围权律师,专门替一些受害者打抱不平,他还给了我一张名片,说是随时都可以委托他打官司,并且包赢。”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看看名片,只见上面写着:盛源律师事务所 律师王光明。后面还留有联系手机以及律所地址,背面甚至还有律师事务所的邮箱地址和银行账号,看样子不像是杂牌小律所。 万本田继续说道:“我已经跟我爸说了,不允许他参与这件事,也让他出去乱说。” 李新年把名片装进口袋,说道:“好了,这事我知道了。” 万本田离开之后,李新年让张富强开车离开了停车场,说道:“咱们别在县城吃饭了,干脆去石关村找个人家吃午饭。” 张富强把车开出了停车场,疑惑道:“石关村有认识的人吗?”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是说去芦花家里吃午饭?”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我正想去转转呢。” 沉默了一会儿,张富强说道:“老板,难道真有这种主动替人打官司的人?”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应该有吧,毕竟有利可图嘛。” 张富强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你觉得这种官司他们也能打赢?” 李新年犹豫道:“刑事附带民事诉讼的案子也很正常,至于能不能打赢那要看情况。” “问题是你老丈人已经去世了,难道还要让他的家人承担责任?”张富强疑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要看我老丈人名下是否有财产了,或者看是否有配偶或者子女继承了他的遗产。” 张富强一听,急忙道:“那你老丈人肯定留有遗产吧,哎呀,那你有必要做好准备,万一官司真的打输了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呢。” 李新年淡淡地说道:“我老丈人倒是没留下多少钱,不过,毛塘四合院那套房产算是他的遗产,虽然房子已经烧掉了,可那块地应该值不少钱。” 张富强吃惊道:“哎呀,毛塘四合院那块地现在恐怕值几千万吧,万一官司打输了,那块地可能就保不住了。” 没想到李新年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法院判赔的话,我倒是愿意赔偿受害人的损失,就算是替我老丈人赎罪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估摸着这个律师的当事人恐怕还不止万振良一家,应该还有邓中基的家人,蒋麒麟的家人,这么算起来毛塘四合院这块地可能还不够赔呢。” 张富强吃惊道:“怎么?难道这个律师要把这三家人都联合起来去法院起诉?” 第1480章 真正的画家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样,这件事肯定少不了赵源这老东西在背后撺掇,目的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钱,而是给我找点事,顺便把我搞臭。”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说道:“万本田是不可能答应律师去法院起诉,可邓中基的家人就不一定了,赵源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不管万本田是否答应,这场官司可能都要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倒是愿意给受害者适当的补偿,但也不能让赵源狮子大开口,这事等我们回去之后找公司的法律顾问商量一下再说。” 正说着,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是顾红打来的,急忙接通了,只听顾红气愤地说道:“老旦,看来这日子没发过了。” 李新年吓了一跳,吃惊道:“怎么回事?” 顾红微微喘道:“今天一大早毛竹园就被围的水泄不通,现在可不仅仅是来打卡的网红了,还有义愤填膺的市民,我看还有些人混在人群中故意闹事,大门都快被砸破了。” 李新年一听,骂道:“艹,还没完没了了,我看干脆报警。” 顾红说道:“报警有什么用?人家又没闯进家里,对了,小雪刚才打电话说你公司的门口也聚集了不少人,肯定是冲着你去的。 另外,我银行的外面也有不少不怀好意的人在闹事,嚷嚷着要让我出面接受采访,不过,他们倒是没胆子闯银行。” 李新年气的浑身微微颤抖,骂道:“草泥马,看来这些人绝对不是自发聚集在一起的,肯定有人出了大价钱要跟我过不去。” 顾红低声道:“我刚才浏览了一下社交媒体上的报道,已经有人在暗示爸从银行骗的钱在我们手里,这才是最危险的话题。” 李新年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马上赶回去。” 顾红嗔道:“你赶回来有什么用?人家巴不得你公开露面呢。”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真正担心的是妈可能受不了,整个毛竹园简直都快吵翻天了,怎么还能住人?” “那怎么办?难道就听任他们闹下去?”李新年气愤道。 顾红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别回来,妈的意思这个时候不能来硬的,只能避。” 李新年疑惑道:“避?避哪儿去?” 顾红说道:“我刚才跟小雪商量了一下,已经让杨振宇和罗永胜护送妈和双儿去吴中县了,让他们暂时在穆澄园住些日子。 小雪还有点事要办,稍晚一点和妙兰也赶过去,我这边最近肯定也没法清静,幸好省行举办了一个研讨会,我下午就动身去省城,最近在赵映梅那里住几天。” 李新年骂道:“艹,这不是成逃难了吗?公安局这些狗娘养的点了一把火就没声音了?等一会儿我给姚鹏打个电话,” 顾红嗔道:“你给他打电话有什么用?那些人又不是他派来的,难道你还指望警察出面维持秩序? 妈说了,这种局面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现在的热点都转移的很快,只要咱们不要出头露面,应该很快就会平息。”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有点无奈道:“那只能先这样了,妈的,惹不起只能躲了。” 顾红说道:“那先这样,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挂断电话以后,李新年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张富强显然已经听出了一点名堂,说道:“是不是又有人开始制造事端了?” 李新年没有回答张富强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道:“热点?妈的,如果能制造另一个热点的话,这帮狗娘洋的也许就没空纠缠老子了。” “什么热点?”张富强疑惑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说刘利民怎么会对舆情胆战心惊呢,看来社会舆论还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啊。” 张富强见李新年不愿意多说,也就不问了,不一会儿来到了石关村。 其实李新年来石关村并不是为了蹭午饭,他和孙巧雨的父母虽然认识但并不熟,实际上他来这里的目的还是因为孙巧雨安排在自家老屋子里的那个画家。 眼下农村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在外面打工,村子里只有老人和留守儿童,从村口走到孙巧雨家大门口居然没有碰到一个人,整个小村子静悄悄的。 李新年注意到孙巧雨家的院子里并没有汽车,估摸着孙巧雨肯定不在家,再看看远处孙巧慧家的门口倒是停车一辆轿车。 还没有走到门口,只见一个老太太正好掀起门帘走了出来,正是孙巧雨的母亲,老太太眯着眼睛把李新年打量了好一阵才认出了他,惊讶道:“哎呀,这不是李总吗?你怎么来了。” 李新年笑道:“阿华在家吗?” 老太太摇摇头说道:“不在家,好几天没回来了,赶紧进屋坐吧。” 李新年和张富强走进了屋子,见老太太忙着要沏茶,于是拦住了她,说道:“大妈,茶就不喝了,我们还没顾得上吃午饭呢,你能不能随便给我们来晚面。” 老太太笑道:“你看,我都忘记问你们吃过饭没有,难得来一趟怎么能吃面呢,我去给你们抄两个菜。” 李新年急忙拦住了老太太,说道:“不麻烦了,我们等一会儿还有点事,吃碗面就走。” 老太太见李新年坚持,只好去厨房烧了两大碗面,李新年在吃面的时候就像是拉家常似地说道:“大妈,我听说前一阵阿华在家里收拾老房子,家里住进来一个画家。” 老太太说道:“是啊,我这不是刚刚上山给画家送饭下来吗?”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每天三顿饭都你要你送吗?” 老太太点点头,说道:“是啊,人家每个月出五千块钱呢,本来我是说什么都不要这个钱,反正老房子也没人住,想住就住吧。可阿华非要让我收下这笔钱,还真让人难为情呢。” 李新年笑道:“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你这么大年纪了每天爬山送三顿饭也不容易。”顿了一下,又问道:“你见他画画了吗?” 老太太摇摇头,说道:“没见过,他好像也不怎么出门,住进来之后就没下过山,整天见他躺在屋子里看书。”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阿华去哪儿了?” 老太太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这丫头去哪儿从来不跟我说,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李新年不再多话,不一会儿就把一碗面吃完了,站起身来说道:“既然阿华不在家,那我们就走了。” 老太太把李新年和张富强送到院子门口,看着他们朝着村口走去,然后就进屋去了。 李新年回头看看四周没人,马上拐进了一条巷子,说道:“你跟我上山去孙巧雨老屋子看看那个画家。” 张富强疑惑道:“画家有什么好看的。” 李新年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画画,对了,等一会儿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你找个机会用手机给他拍个照。”说完就沿着一条小路朝着山上走去。 第1481章 画家 雨已经停了,山顶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李新年没有去过孙巧雨家在山上的老房子,不过,有一次孙巧雨曾经指给他看过,站在山下的村子里就能看见门前的一个老樟树。 据孙巧雨说这颗老樟树的年纪比芦花还要大,县政府林业部门已经在树上挂了牌子,不允许任何人砍伐。 沿着一条被人常年踩踏出来的曲曲弯弯的小路走了七八分钟,就看见山坡一处比较平坦的凹地里有一栋旧农舍,门前一颗高大的老樟树格外显眼。 “就是那栋房子。”李新年伸手指指上面说道。 张富强见李新年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感叹道:“刚才那个老太太应该有七十岁了吧,居然每天来回三趟上山送饭,这把年纪还真不简单呢。” 李新年说道:“人家在这条山路上走了大半辈子,早就练出来了,说实话,我都感觉有点吃力。” 张富强笑道:“老太太听见笑话呢。” 说着话,两个人有往山上爬了百十米,张富强忽然伸手指指山上的老房子,说道:“你看,门口好像有个人。” 李新年停下来仔细看看,果然发现在淡淡的薄雾中有个男人的身影,迟疑道:“应该就是那个画家,既然我们在这里都能看见他,他居高临下肯定也已经看见了我们。” “那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去做贼,还怕她看见?”张富强说道。 李新年也不解释,干脆大摇大摆地上山,几分钟之后终于来到了半山腰的凹地,终于看见了孙巧雨家这栋石头和木头混合结构破旧农舍。 农舍的院墙已经基本坍塌了,只残留着一些木头栅栏,可能是以前用来圈养鸡鸭的地方。 不过,房屋虽然破旧,可环境却十分清幽,除了那颗老樟树之外,不远处还有一个水塘,里面还有几只鸭子。 李新年当然不是来欣赏风景的,他的注意力全在这个男人身上。 此刻,这个男人已经在门口支好了画家,身边摆放着一个工具盒,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画笔。 李新年怀疑这个男人应该是在看见他们上山之后才匆匆支起了画家,因为画板上还是一片空白。 由于男人背对着李新年,没法看清楚他的相貌,不过,等他听见背后的脚步声,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似乎没料到会有人来这里似的。 李新年看清楚了男人的相貌,年纪看上去有六十来岁,面容清瘦,神情落寞,不过一双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却似有穿透力。 要不是男人头上戴着一顶艺术家们经常戴的帽子,压根就看不出他是个画家,反倒像是一个精明干练的老农。 “这位老伯应该就是来我们这里采风的画家吧?”李新年稍稍喘了几口,主动打招呼道。 男人把李新年和张富强打量了几眼,转过身去,从工具盒里拿出一支画笔开始用一把小刀削起来,一边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们是这个村子的人?” 李新年笑道:“我们是别的村子的,这不是五一放假吗?来这里亲戚家玩玩,刚才听说阿华家里来了一个画家。” 男人始终没有回头,一边削着铅笔,一边问道:“怎么?你也喜欢画画?” 李新年笑道:“我哪儿懂这个,不过,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画家画画呢,老伯这是准备画什么?”说完,凑了过去,站在男人的身后似乎等着看他画画。 男人削好了画笔,调整了一下画板的角度,然后盯着山下的村子观察了好一阵,这才说道:“这雨后的村庄别有一番滋味,我打算把它画下来,但愿不要下雨。” 李新年笑道:“那我站在这里看看不打搅你吧?” 男人又回头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没关系,随便看。” 说完,拿着画笔在画板上比划了几下,随即就迅速开始画出一些线条。 李新年越看越惊讶,因为不一会儿功夫,只见画板上就已经勾勒出了一个村庄的轮廓,他虽然不懂绘画,可也觉得这个男人画画的功夫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男人画的很专心,不时抬头看看山下的村庄,不时又在画板上反复勾勒,似乎已经把身后的李新年忘记了。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李新年惊讶地发现画板上已然出现了一个完整村庄的粗线条。 虽然是粗线条,但就连远方的山峦以及山顶的雾气都被描绘出来了,看的身后的张富强忍不住惊叹道:“画的真像,如果填上颜色就更好看了。” 男人回过头来瞥了两个人一眼,说道:“这是素描,你说的那种带颜色的是油画或者水彩画。” 张富强笑道:“这个我就不懂了。” 李新年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神情,好像有点糊涂了。 且不管这个男人跟杨澜究竟是什么关系,可他确实应该是个画家,起码在他这个外行眼里还是个颇具功力的画家。 “老伯以前肯定是大学教授吧?”李新年问道。 男人继续作画,一边敷衍道:“退休了。” “那老伯跟阿华家是亲戚吧?”李新年又问道。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等完成了几笔之后,这才说道:“阿华是谁?” 李新年一愣,说道:“这栋老房子就是阿华家的啊,对了,阿华是小名,你可能不知道,就是孙巧雨。” 男人说道:“我跟孙巧雨不是亲戚,不过,我干女儿跟孙巧雨是战友。” 干女儿? 李新年一愣,心想,难道这老头真的是杨澜什么时候认的干女儿?要说杨澜懂杀人倒是真的,可她也不像是个懂艺术的人,怎么会认一个画家做干爹呢?难道这老头很有钱吗?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阿华家的亲戚呢。”李新年说道。 正说着,一阵山风吹过,马上就落下了零星的雨滴,男人急忙站起身来,抱怨道:“又要下雨了,你们这里的雨水可真多啊。” 李新年趁机问道:“老伯家住哪里啊?” 男人一边收拾画板,一边说道:“住省城。” 说完,提起画板就忘屋子里走,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张富强拉拉李新年的胳膊说道:“快走吧,再不走等一会儿就成落汤鸡了。” 男人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看天空说道:“你们进来避避雨吧。”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不用了,这雨还不定什么时候会停呢,趁着下的不大赶紧下山。” 男人摆摆手,说道:“那就赶紧走吧,看样子马上就要下大了。”说完,走过去端起凳子进了屋。 第1482章 难民 李新年和张富强一路小跑下了山,等来到村口的车跟前的时候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张富强一脸狐疑道:“老板,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啊,该不会是专门跑去淋这场雨的吧。”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张富强的话,钻进车里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抽了几口,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搞错了?” 说完,扭头冲张富强问道:“你给他拍照了吗?”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他画画的时候我还录了一个视频呢,不过,露脸的地方只有几秒钟,他一直背对着咱们,我总不能凑到他面前拍照吧。” 李新年拿出手机,说道:“只要能看见脸就行,发过来我看看。” 不一会儿收到了张富强发过来视频,李新年仔细看了两遍,又在网上查到赵卓的照片比对了一番,最后嘀咕道:“不对啊,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张富强见李新年一脸失望的样子,问道:“怎么啦?” 李新年沮丧道:“白跑一趟,这场雨算是白淋了。” 张富强问道:“现在去哪儿?”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去哪儿?穆澄园。我这几天就住在这里了,你如果有事的话就自己先回宁安市。” 张富强发动了车,笑道:“老板都住下了,我怎么能自己回去呢?就算是加班吧。” 李新年的心思好像还是在那个画家身上,犹豫道:“你刚才应该也仔细看过那个男人的脸吧,你觉得他会不会戴着面具?” 张富强吓了一跳,吃惊道:“面具?一个画家戴面具干什么?”刚说完,似乎意识到了李新年这么问的意图,疑惑道:“怎么?你难道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吗?我看不像是戴着面具。”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算了,也许是我多心了,就凭那副风景素描这老头应该就是个画家。” 傍晚时分,谭冰和顾雪、妙兰先后到达了穆澄园,为了避免引来狗仔队的追踪,几个人下车之后就躲进了别墅,再也没有露面。 李新年注意到丈母娘的神情似乎有点疲态,估计这几天可能也没睡好,应该主要还是心累。 顾雪一进门就嚷嚷道:“老旦,这下好了,我们一家成难民了,还不知道要躲到什么时候。” 谭冰嗔道:“你嚷嚷啥,发牢骚有什么用?既来之则安之,眼不见为净,这段时间都少抛头露面,要不了多久事态自然会平息。” 李新年犹豫道:“妈,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我看一时半会儿这事不会完,就算这个热点过去了,肯定还会有人制造新的热点。 有件事你们还不知道,我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宁安市有个律师正在联络万振良、邓中基和蒋麒麟的家里人,准备对我们提出起诉呢,我估摸着可能会提出巨额赔偿。” 顾雪吃惊道:“巨额赔偿?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怎么让我们赔偿?法律上有这种规定吗?” 谭冰似乎也有点意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倒是忽略了这一点,这么说是冲着你爸的遗产来的。” 顾雪一愣,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哎呀,四合院的产权还在爸的名下吧,我早就说赶紧办理过户手续,拖到现在都没办,万一被冻结了怎么办?” 谭冰迟疑道:“如果法院判决赔偿,就算是产权过户也没用,四合院本来就是你爸留下的家产。”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妈,难道法院真的会判决我们赔偿?”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种情况也并不是没有先例。” 妙兰插嘴道:“会不会也起诉我们毛竹园?”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你放心,赵源和蒋玉佛还不至于起诉自家人。” 妙兰疑惑道:“怎么?这事又跟他有关?”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关心这件事,那个律师肯定跟他有关,要么就是蒋玉佛在暗中操纵。”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看他们倒也不仅仅是为了钱,多半还是想继续炒作这件事,真正的目的应该试图把公众的视线引到骗贷案赃款的去向上。”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愤愤道:“难道法院会因为媒体的炒作就判决我们赔偿?再说,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三个人是爸杀的,万振良不是蒋建刚和韩寿害死的吗?” 谭冰摆摆手,嗔道:“你说这么多废话有什么用?如果警察没证据的话会开新闻发布会?” 顿了一下,冲李新年问道:“你打算怎么应对这件事?”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属于正常程序,所以,我认为我们可能无法逃避这场官司。 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万本田不会对我们提起诉讼,剩下的就只有邓中基的家人个蒋玉佛了。 我觉得只要法院判决的不是太离谱的话,我们理应给受害人以合理的赔偿,毕竟,毛塘四合院是爸的遗产,只当是替他赎罪吧。” 谭冰问道:“合理的赔偿?你觉得多少算合理,多少不算合理?” 李新年一时语塞,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法院也只能根据爸生前的财产状况裁定赔偿的数额,总不能原告要多少给多少吧,大不了把毛塘四合院的那块地皮都拿去。” 顾雪一听好像受不了了,跳起身来质问道:“凭什么?那块地也不是爸一个人的,我们全家人都有份,其中一半应该是妈的,要赔也只能是爸自己那一份。” 谭冰摆摆手打断了顾雪,冲李新年问道:“你确定万振良的家人不会参与这件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事就是万本田告诉我的,昨天这个律师去万家村找过他爸,万本田已经明确表态他不会起诉我们。 不过,当年爸伙同韩寿蒋建民不仅害死了万振良,而且也确实瓜分了他的所有财产,这笔钱在当年可不是小数目。 所以,即便万本田不起诉我们,于情于理,我觉得也必须给万振良的家人给予适当的补偿,实际上我打算给万振良一点公司的股份。” 谭冰点点头,说道:“这倒也合理,其实你也没必要为这件事伤脑筋,不管法院怎么判,你爸也就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四合院,大不了全部赔掉好了,我想总不会牵扯到你们的财产吧。” 顾雪嗔道:“妈,毛塘四合院可是我们的祖业,怎么能给别人呢,我们还打算重新盖房子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盖房子?那你自己去住吧,反正那个地方我是不想再去住了,恐怕晚上都睡不着呢。” 李新年犹豫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痛痛快快地任人宰割,我回头就跟律师商量一下,做好应诉的准备,如果是合理的赔偿,那就认了,如果是狮子大开口,那肯定要据理力争。” 谭冰点点头,犹豫道:“按道理只有在审判肖胜军的时候受害人才能提起民事诉讼吧,我看短期内骗贷案未必会移交检察院起诉。” 顾雪插嘴道:“起诉不了更好,就像大山的案子还不知道会拖到猴年马月呢。” 李新年说道:“该来的迟早会来,想躲也躲不掉。” 谭冰忽然问道:“你爸的骨灰怎么处理了?” 第1483章 威胁 李新年一愣,随即瞪着顾雪,谭冰说道:“你别瞪着小雪,这事不是她告诉我的,我眼睛又不瞎,连微信群里都发出来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明阳道长认为在爸的案子被公开之后再葬在那里不太合适,毕竟那里是道家修身养性之地。 所有考虑再三,我把骨灰撒在了开元县山里面的一条小河里,爸不是喜欢钓鱼嘛,据说爸生前曾经多次去那个地方钓过鱼。” 顾雪瞪着李新年吃惊道:“你说什么?撒在河里了?那不是连个墓碑都没有了吗?” 谭冰叹口气道:“罢了,这样也挺好,留个墓碑有什么好处?今后让人往上面吐口水吗?” 说完,站起身来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这段时间哪怕什么都不干,也不要招惹是非口舌。” 李新年犹豫道:“妈,你是打算一直住在这里,还是过几天去姨妈那里住几天。”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爸的事情现在地球人都知道了,村子里的人能没听说吗?去你姨妈那里难免招人口舌,我哪儿也不去,就在住在这里,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我去眯一会儿。”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谭冰来到楼上的卧室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最后拿出手机拨打了赵源的号码。 赵源最近总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住进了省城空军医院的vip豪华病房做全套检查。 刚刚送走了几个前来看望他的大老板,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惊讶的发现居然是谭冰打来的,一时楞在那里没有马上接电话,沉思了一会儿,冲病房里的一个护士说道:“你先出去。” 护士出去之后,赵源关上了房门,然后半靠在床头接通了电话。 “原来是大姐啊,好久没联系了。”赵源故作一副轻松的语气说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小源子,你是越来越出息了啊。” 赵源干笑道:“怎么?大姐难得打电话来难道就是为了夸奖我吗?我还真有点糊涂了,不知道大姐所为何事啊。”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小源子,以前你对活人做了不少缺德事,怎么现在连死人都不放过,你就不怕顾百里化作厉鬼找你算账吗?” 赵源脸上的笑意没了,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大姐,不管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辩解,辩解也没用。 不错,青龙观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有所耳闻,但跟我没关系,那是顾百里自己干了人神共愤的事情,所以才会有这个下场。” 谭冰冷冷说道:“我没想听你辩解,你这辈子嘴里也没有几句实话,我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凡事不要做的太绝,你也这把年纪了,还是多替自己想想后路吧。” 赵源从床头柜上摸出一支烟点上,质问道:“大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怎么敢威胁你啊,不管怎么说你也叫了我半辈子大姐了,只当是跟你提个醒吧。 不错,顾百里确实干了人神共愤的事情,所以才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不过,你小源子难道是个善茬吗?你敢肯定最后的结局会被顾百里好?” 赵源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冷声道:“大姐,你究竟想说什么?”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赵源,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不管你是不是能听进去,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认真地跟你谈一次。” 赵源哼了一声道:“你尽管说,我洗耳恭听呢。”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是毛塘四合院被烧,还是顾百里的坟被挖,包括最近各路人马对我一家人的骚扰,过去的就算过去了,我们就算扯平了,大家都到此为止吧。”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大姐,我就知道你会把四合院的那场大火算在我的头上,不过,我说了,我今天不解释。 我们交往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人从来不怕谁的威胁,说实话,就算那把火是我放的,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谭冰打断赵源说道:“我没想把你怎么样?我只想说这把火没烧死我们那也只能算是天意,但你和顾百里之间算是扯平了,一切到此为止,否则毛塘四合院的人也不是认人捏的软柿子。” 赵源不怒反笑道:“我从来都没有把毛塘四合院的人当成软柿子,并且还一直尊重你为大姐,正因为如此,去年我主动找你谈过一次,你应该还记得那次见面的时候我说的话吧。 但你听进去我的话了吗?不但没听,而且还唆使你的女婿变本加厉地插手我家里的事情,老账未算又添新账,看来反倒是你们毛塘四合院把我赵某当成软柿子了。” 谭冰再次打断了赵源的话,说道:“我不想跟你扯太多,什么老账新账,难道你就没欠过别人的账吗?”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虽然顾百里已经死了,但如果你逼人太甚的话,没准他会开口说话呢。”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赵源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愤愤地把手机扔在了床上,嘴里骂道:“老表子,居然吓唬起老子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忽然被推开了,只见蒋玉佛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把手袋扔在床上,双手叉腰瞪着赵源怒斥道:“你这蠢货,我说的话难道是放屁吗?你如果想找死可别拉上我。” 赵源被蒋玉佛骂的一头雾水,坐起身来一脸狐疑道:“咋啦,吃错药了?” 蒋玉佛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气愤道:“我那天跟你怎么说的?你可以杀了李新年,但绝对不能提钱的事情,现在怎么搞的到处都在传言李新年拿了顾百里的赃款?” 赵源楞了一会儿,似乎明白蒋玉佛为什么生气了,一脸冤枉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有提钱的事情,那都是网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借题发挥。” 蒋玉佛喘了几口,低声道:“借题发挥?难道你就没跟那些喽啰交代清楚?骗贷案的赃款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话题,难道你想引火烧身吗?” 赵源冤屈道:“我也管不了网上那些水军的嘴啊,既然公安局把顾百里当成骗贷案的主犯,那人家自认会联想到钱的去向,不怀疑李新年还能怀疑谁?”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瞪着赵源说道:“我可警告你,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对付李新年,但就是不能提钱的事情,就算你手里握着李新年窝赃的确凿证据,也要装作不知道。” 赵源点上一支烟,怏怏道:“你这是做贼心虚吧?” 第1484章 妇人心 蒋玉佛怒道:“既然是贼那还是心虚点好,如果李新年在赃款上载了跟头的话,你以为谭冰会继续保持沉默?到时候肯定是破罐子破摔,大家一起玩完。”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蒋玉佛说道:“这谭冰婆娘好像有点沉不住气了,你进来之前我刚刚跟她通完电话,我没料到她还会给我打电话。” 蒋玉佛急忙道:“她说什么?” 赵源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她自然把最近发生的一切都算在了我的头上,听起来好像有点威胁的意思。” “威胁?她究竟怎么说?”蒋玉佛一脸警觉地问道。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的意思是事到如今大家也扯平了,让我收手,否则她也不是好惹的,我觉得她有点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谭冰是虚张声势的人吗?她还说什么了?”蒋玉佛一脸紧张地问道。 赵源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威胁我们不要在折腾她的家里人。”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她还说了一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话?”蒋玉佛问道。 赵源迟疑道:“她说如果把她逼急了说不定顾百里会开口说话呢。”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听起来话中有话啊。” 赵源摆摆手,说道:“你也不用被她吓住,这婆娘一辈子喜欢装神弄鬼,就算顾百里或者你叔叔跟她说过什么,可两个人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怕她干什么?” 蒋玉佛盯着赵源低声道:“死无对证?你敢冒这个风险?万一她手里真的掌握着什么证据的话,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赵源有点烦躁地说道:“你这婆娘前怕狼后怕虎,那干脆就不要报仇了,只要你打算报仇,那我们两家反目是迟早的事情。 退一步来说,就算我们不提钱的事情,可一旦李新年死了,或者他们家里人再发生什么不测的事情,谭冰不是照样会破罐子破摔?” 蒋玉佛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们需要时间,既然公安局已经宣布骗贷案告破,那事态早晚会平息,到了那个时候再让谭冰彻底闭嘴。” 赵源吃惊道:“怎么?难道连谭冰也要……” 赵源话未说完,蒋玉佛马上打断了,低声道:“毛塘四合院的人留着都是祸害,要么这个仇不要报了,要么就一了百了。” 赵源一脸惊讶的神情,嘴里啧啧道:“都说女人狠起来鬼都怕,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打算,有这个必要吗?”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是越来越没用了,这个道理还用得着我说吗?从眼下的局势来看,毛塘四合院和毛竹园只能留一个。 无论如何,我们总归有一天要跟毛塘四合院的人发展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如果等待李新年羽翼丰满的话,那可就来不及了。 眼下他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混混,已经搞得你束手无策,将来你能是他的对手吗?所以,必须趁他还没有坐大之前来个彻底解决。” 赵源又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抽了几口,最后点点头,说道:“我以前还确实有点看走眼了,现在看来,这混蛋的野心确实不小啊。”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你也不看看他背后站着谁?与其说是李新年的野心大,还不如说是谭冰的胃口大开呢。” 赵源点点头,说道:“当然是谭冰在背后出谋划策,这一次李新年在开元县搞投资,实际上并不是为了钱,我看他是成心是要攀上刘定一这颗大树。” 蒋玉佛问道:“怎么?刘波难道一点机会都不给你?” 赵源愤愤道:“基本上不会有我什么事了,这次去过开元县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国庆节刘定一来宁安市肯定是李新年出面接待。” 蒋玉佛一脸担忧道:“万一李新年真的把刘家搞定的话,那你可就麻烦了,我看,你还是早做打算。” 赵源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我就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然我整天都在折腾什么?” 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我前两天给省委杨书记打了一个电话,据他得到的消息是刘定一这趟荣归故里不一定能成行。” 蒋玉佛疑惑道:“怎么?难道行程有变?”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听说老东西跟我一样住院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一旦住进去还不一定能出来呢。 哼,我巴不得这老东西早点挂呢,只要老东西一死,我看刘波跟他儿子还凭什么在我面前粗声大气。” 蒋玉佛嗔道:“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没有发生的事情上?万一老东西长命百岁呢?” 赵源摸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打算吓唬一下老东西,让他不敢回来。” 蒋玉佛一愣,疑惑道:“你有这个本事?你打算怎么吓唬他,该不会是打算扮鬼吓人吧?” 赵源一把将蒋玉佛拉倒在床上,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难道你忘了刘波曾经委托我们帮他那个死儿子做人皮面具欺骗刘定一的事情了? 结果如兰这死丫头说什么也不肯做,最后让李新年捡了个便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韩寿给做了一个。” 蒋玉佛疑惑道:“这事能吓住刘定一?” 赵源小声道:“我私下听说有关人皮面具的案子已经被国安局接手了,看来案情重大,牵扯面肯定很广。 也不清楚老太太当年跟韩寿和顾百里究竟做了多少人皮面具,反正这个案子已经成了危险话题,据说就连市局的王海江和朱天虎都不敢轻易触碰。” 蒋玉佛似乎猜到赵源想干什么了,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把刘波找李新年做人皮面具的事情散布出去?” 赵源点点头,说道:“这可是一箭三雕的好事,不仅让刘定一难以决断、心存顾虑,同时也把刘波拉下水。 而李新年这个始作俑者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再加上最近顾百里杀人恶魔的形象被炒作的沸沸扬扬,李新年的名声就更大了。 你说,到时候就算老东西真的回来,他难道还敢让李新年出面接待吗?说不定连李新年在开元县的项目都黄了。” 第1485章 举报 蒋玉佛半天没出声,皱着眉头沉思了良久,才小声道:“倒是一个好主意,问题是你这么做岂不是公开跟刘波翻脸?” 赵源哼了一声道:“他怎么肯定是我干的,难道韩寿就不会说出去?也许是韩寿被抓的时候主动交代的呢。”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通过网络?” 赵源摆摆手,说道:“网络上的谣言只能对付李新年这种角色,对刘波不会有什么作用,必须来真的。” “怎么来真的?”蒋玉佛问道。 赵源凑到蒋玉佛耳边低声道:“找个人直接举报。” 蒋玉佛坐起身来说道:“主意虽然不错,可风险也不小,万一被人查出来是你干的,那刘家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 刘波虽然不能把你怎么样,可北京那个老东西要想收拾你的话只需要打个电话,所以,你可要想好了,可别把自己装进去。” 赵源没好气地说道:“这还需要你提醒吗?实不相瞒,我一直在物色这个举报的人角色,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时间已经越来越紧了,我必须在国庆节前动手。” 蒋玉佛好像还是有点担心,忧虑道:“问题是知道刘波找人做人皮面具这件事扳着手指头也能数的过来,到时候你起码逃脱不了嫌疑。” 赵源哼了一声道:“也许到那个时候我也没必要逃避嫌疑了,刘波不过是一个红顶商人,他有什么能耐,要不是老东西在罩着他,给我提鞋都不配。” 蒋玉佛警告道:“你可别掉以轻心,现在可并不比以前我奶奶活着的时候了,那时候没人敢招惹毛竹园的人,眼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们的钱袋子呢,稍不小心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赵源不服道:“怎么?难道没你奶奶我就不活了?我也有自己的朋友。”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就凭你那些狐朋狗友?到时候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真正靠得住的几个朋友还不都是我奶奶的老关系,比如省委的杨书记,要不是我奶奶他能跟你交往?” 赵源阴沉着脸没出声。 蒋玉佛好像想起了什么,又瞪着赵源问道:“我怎么听老黄说你找了个律师准备起诉毛塘四合院?” 赵源点点头,说道:“这事我还没顾上跟你商量,我们必须借着顾百里的名声始终把毛塘四合院置于风口浪尖上,只有这样才能让李新年顾此失彼,并且也为我们将来的行动奠定基础。”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让那个律师联络万振良和邓中基的家人提起民事诉讼我没意见,但我们不能参加。” 赵源疑惑道:“为什么不能参加,你难道不是受害人吗?” 蒋玉佛恨声道:“受害人又怎么样?难道赔几个钱就能消我心头之恨吗?” 赵源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我只是为了钱吗?我就是要借这场官司把毛塘四合院彻底搞臭。” 蒋玉佛伸手在赵源的脑袋上点了一下,骂道:“糊涂。” 赵源疑惑道:“又怎么啦?在刑事案件中刑事附带民事赔偿的诉讼屡见不鲜,难道还会有人说我们闲话?”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我问你,万振良是谁害死的?” 赵源一愣,说道:“当然是顾百里害死的。”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严格说来万振良是死在了顾百里和我叔叔跟韩寿的手里,我再问你,人皮面具哪里来的?难道不是出自我们毛竹园吗? 王海江在新闻发布会上虽然没有提我叔叔的名字,但已经把韩寿定性为顾百里的同伙,如果万振良的家人对毛塘四合院提起民事赔偿诉讼的话,那毛竹园是不是也要承担赔偿责任?” 赵源呆呆一愣,随即说道:“死者的家人怎么主张由律师说了算,难道我还会让律师起诉毛竹园?” 蒋玉佛嗔道:“这可由不得你,难道李新年就不会找律师吗?一旦李新年知道这是你在背后搞鬼的话,那他完全可以把毛竹园也扯进来。” 赵源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麒麟的案子跟万振良和骗贷案都扯不上,你完全可以向毛塘四合院提出赔偿要求。” 蒋玉佛举起一只手打断了赵源,摇摇头,说道:“你这么做很有可能把我们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顾百里为什么要杀麒麟,难道还不是因为你跟我叔叔他们合起伙来让他断子绝孙? 这点丑事抖落出来对谁都没好处,我相信谭冰和李新年也不会公开这件事,我们就更没必要扯这点陈年旧事。” 赵源一脸沮丧道:“那这件事就算了?我可是已经花了不少人力物力了。” 蒋玉佛犹豫道:“我琢磨了一下,你可以让那个律师说服邓中基的家人提起诉讼,到时候照样能达到把毛塘四合院推上风口浪尖的效果,并且我们还可以置身事外。” 赵源一脸沮丧道:“实际上万振良的家人已经拒绝了律师的建议,如果我们不起诉的话,那也只剩下邓中基的家人了。” 蒋玉佛迟疑道:“怎么?律师已经接触多万振良的家人了?” 赵源点点头,说道:“万振良的父母都已经死了,他叔叔原本倒是有点动心,可万振良的堂兄不同意,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同意吗?没想到万本田这个没出息的居然投靠了李新年。” “投靠李新年?他们应该是仇人啊。”蒋玉佛不解道。 赵源哼了一声道:“这件事我也是知道没多久,我估摸着李新年可能给了万本田不少好处,眼下万本田已经加盟了李新年的公司。” 蒋玉佛一脸狐疑道:“李新年也有点没名堂,按道理他没必要去笼络万本田这么一个小角色啊,他想干什么?替他老丈人赎罪吗?” 赵源摇摇头,说道:“我也想不通,这混蛋该不会像顾百里算计万振良那样算计万本田吧?” 蒋玉佛瞪了赵源一眼,嗔道:“这不是扯淡吗?万本田有什么值得李新年算计的?也许是想装点样子给外界看看。” 赵源有点心烦意乱地摆摆手,说道:“我也懒得管这种破事,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律师去找万振良的家人了。” 说完,抬腿上了床,抱怨道:“说是住院疗养几天身体,可每天都没有清静的时候,李新年这狗日的还真不让我省心呢。” 第1486章 不堪骚扰 蒋玉佛盯着赵源注视了一会儿,伸手拿过自己的包,说道:“那就说点高兴的事情吧。” 说完,从包里面掏出四五个小玻璃瓶,继续说道:“看看,这是什么?” 赵源一看,好像顿时就来了精神,一脸兴奋道:“怎么?李新年又出新产品了?” 蒋玉佛说道:“这是今天上午刚刚送到的。” 赵源气愤道:“现在基本上已经断定李新年不仅知道如兰躲在哪里,甚至有可能已经秘密建立了药品开发基地,如果单凭如兰一个人不大可能研发出新产品。” 蒋玉佛疑惑道:“这个基地会不会就在开元县?”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气哼哼道:“不管在哪里,反正如兰都是自觉自愿的,不可能是李新年强迫她这么干,我说了你还不信,如兰算是彻底胳膊肘子向外了。” 蒋玉佛骂道:“这死丫头也不知道究竟图什么?就算她恨你,可也要给我一点面子吧。” 赵源哼了一声道:“面子?老太太活着的时候都把你当贼一样防着,在如兰眼里你早就不是毛竹园的人了,怎么还会顾及你的面子,在她眼里那个野种都比你亲。” 蒋玉佛瞪着赵源气愤道:“这能怪谁?要不是你连自家的东西都偷的话,老太太能把我当贼防吗?不管怎么说,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自己在作孽。” 赵源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不扯了,再扯又是老生常谈。” 蒋玉佛咬牙切齿道:“真正的祸根还是谭冰和李新年,如果不是他们在中间挑唆,如兰也不会跟我们闹成这个样子。” 顿了一下,低声道:“你放心,只要没了李新年,如兰和妙兰早晚会乖乖回到毛竹园,到时候我们还是一家人,大不了最后认下顾雪这个野种而已,所以我刚才说了,毛塘四合院和毛竹园只能存在一个。”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实际上毛塘四合院已经不存在了,对了,你不是不想让谭冰一家住在毛竹园吗?我已经把他们赶走了。” 蒋玉佛惊讶道:“赶走了?你去过毛竹园?” 赵源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亲自出马呢,最近一段时间毛竹园可热闹了,几乎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人上门拜访李新年,谭冰终于不堪骚扰搬走了。” “你派人去毛竹园骚扰他们?”蒋玉佛瞪着赵源质问道。 赵源干笑道:“这是炒作计划的一部分,只顾百里的热点没有消退,我就让李新年一家不得安宁。” 话音刚落,蒋玉佛就骂道:“你这个蠢货,哪里不好骚扰偏偏去毛竹园,你这是骚扰谭冰还是骚扰自己?毛竹园是毛塘四合院吗?难道你不是毛竹园的人吗?这不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吗?” 赵源呆呆一愣,随即气哼哼道:“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到底让我怎么样?向你这样瞻前顾后能干成什么事? 毛塘四合院跟毛竹园在很多事情上本来就扯不清楚,谭冰还给你家生过私生女呢,你如果想搞得泾渭分明的话那就什么事情都别干了。” 蒋玉佛气愤道:“那你也不能派人去毛竹园闹事啊,你要炒作的是毛塘四合院,而不是毛竹园。” 赵源嘟囔道:“那他们正好躲在毛竹园,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派人去毛塘四合院炒作那堆废墟?”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是马后炮,今后不管干什么先动动脑筋,如果拿不定主意的话就来问问我。 哼,这些年要不是老娘暗中给你出谋划策你小源子能有今天吗?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不需要老娘了?” 赵源怏怏道:“谁知道你整天忙些什么?连个鬼影都见不到,我找谁商量去,这还都是老黄给出的主意。” 蒋玉佛一脸不屑地瞥了赵源一眼,哼了一声道:“外面的人还以为你小源子是个什么角色呢,其实连一点屁事都要听老黄的,我看离开老黄你就啥事干不成。” 赵源一脸不服气道:“怎么?照你这么说,我这么大的家业都是你和老黄打下来的了?” 蒋玉佛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行啦,我也懒得跟你争,这个话题都争了一辈子了,你这份家业是哪来的,别人不清楚,你自己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 好了,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只是警告你,创业难,守业更难,现在可不是凭着两把菜刀打天下的时候了,劝你凡事多动动脑筋,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阴沟里翻船呢。” 赵源摆摆手,一脸不满道:“行啦,行啦,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 说完,把床上的小药瓶都拿起来装进自己的包里面,说道:“不过,你这招釜底抽薪确实让我佩服,李新年做梦也想不到他是在替我们做嫁衣呢。” 蒋玉佛哼了一声,说道:“对了,上次那四种药到底怎么样?你的研发人员怎么说?” 赵源一听蒋玉佛提起上次偷来的那四种药,顿时来了精神,坐起身来一脸兴奋道:“那还用问吗?厂子的总工程师说这四种药的配方简直绝了,市面上根本找不到同类产品。” 蒋玉佛疑惑道:“这么说你已经开始生产了?” 赵源点点头,说道:“不仅开始审查,而且是批量生产,我这边已经安排人办理注册手续,只要批文下来新药马上上市,今后李新年如果上市的话,老子还要跟他打官司呢。”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没想到如兰还真有这个本事,怪不得李新年费尽心机接近她们母女两呢。” 赵源气哼哼地说道:“不是如兰有什么本事,而是纯阳先生和老太太的本事,现在看来,他们留下的那些方子可真是取之不绝用之不尽的宝库啊,可惜,可惜……” 蒋玉佛打断了赵源,低声道:“你也不用可惜,属于毛竹园的东西谁也拿不走,只要你听我的安排,如兰和药方早晚一天还是毛竹园的。” 赵源疑惑道:“难道你想到了什么好计策吗?” 第1487章 开窍了 蒋玉佛又在床边坐下来,说道:“你听好了,谭冰不是给你打电话要就休战吗?那你就答应她,不仅答应她,你还要想办法约她见个面,做出一副和解的姿态。” 赵源一脸闷逼道:“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蒋玉佛嗔道:“难道这还不明白吗?我们应该像老太太生前做的那样,虽然心里跟毛塘四合院过不去,但起码不能让外人看出来。 相反,我们有必要给外人一个好印象,觉得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在老太太去世之后仍然保持着友好关系,你甚至要找机会跟李新年套个近乎,只当是彻底和解了。” 赵源似乎渐渐明白了蒋玉佛的意图,低声道:“你的意思是制造一个假象?” 蒋玉佛点点头道:“不错,起码不能让外人看出来我们跟他仇深似海,否则今后不管李新年家里出什么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赵源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种假象恐怕骗不了人吧,毕竟你弟弟的死因已经被公开了,在外人眼里,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已经是仇人了。” 蒋玉佛说道:“话虽如此,但麒麟毕竟是死在顾百里手上,严格说来跟谭冰和李新年无关,总要显示一下我们的大度。”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不可能去跟李新年套近乎了,一方面我装不出来,李新年也不会相信,说不定反而会引起他的警觉呢。 我倒是可以找个机会约谭冰见个面,让她明白我之所以跟李新年过不去完全是因为如兰手里的药方,跟顾百里杀麒麟没有关系,我们也没打算对顾百里的这口气撒在李新年的身上。”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恐怕谭冰不会再轻易相信我了,自从毛塘四合院被烧之后,李新年肯定把我恨之入骨了。” 蒋玉佛说道:“我们彼此当然心知肚明,我说的是不能让外界觉察或者怀疑我们报复毛塘四合院的动机,更不能在媒体上引起闲言碎语。” 赵源点点头,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等到邓中基的家人提起瞥赔偿诉讼的时候,我可以安排记者就这件事做个报道。” “报道什么?”蒋玉佛疑惑道。 赵源说道:“当然是报道我们为什么不参与诉讼,到时候你公开露个面,明确我们不寻求赔偿的态度,至于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蒋玉佛想了一会儿,笑道:“这次脑袋倒是开窍了,这个主意不错,这样一来既可以洗脱你顾律师折腾李新年的嫌疑,也可以让外界明白我们不打算追究死人的责任,而是寻求和解。” 赵源低声道:“那你认为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合适?这事总不能一直拖下去吧,你自己刚才也说了,等到李新年羽翼丰满的时候,可就来不及了。” 蒋玉佛意味深长地说道:“这种事不能当做任务来完成,因为存在太多的不确定性,一旦失败就没有挽回余地了,所以,必须万无一失。 你也不要心急,必须耐心等待,机会随时都可能出现,你只要做好准备就行,可别到时候搞得手忙脚乱。” 赵源点点头,小声道:“难道秦时月最近没有给你透露一点内部消息?” 蒋玉佛站起身来,拿起自己包,瞪着赵源嗔道:“你哪只眼睛看见秦时月给我透露过内部消息?” 赵源一脸狐疑道:“那你怎么会知道警方的动向?”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怎么?我在宁安市混了大半辈子难道就不能认识一个警察?你就别问了,还是多想想怎么把一摊子麻烦都摆平吧。”说完,转身出了门。 赵源急忙道:“哎,晚上一起吃饭,宁安市的祁副市长和于副书记正好在省城开会,先前于副书记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他约我晚上一起在宴都大酒店吃饭,说不定还有省领导呢。”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这种出头露面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去吧,我晚上已经有约了。”说完,径自走掉了。 赵源呆呆楞了一下,气哼哼道:“这贼婆娘会不会又要给老子戴绿帽子啊。” 嘟囔完,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说道:“淑仪,晚上跟我一起吃饭,等一会儿我派人去接你。” 晚上,赵源在省城最豪华的宴都大酒店的vip包房里宴请宁安市前来参加会议的几个领导,酒席上还有两个省政府的高级官员。 不过,负责带队的宁安市常务副市长祁振华却只是在饭局上露个面,然后借口有点私事要处理提前离席。 离开之前饿还专门把赵源叫到包间外面交代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酒店,一个人搭上了一辆出租车。 二十分钟之后出租车停在了一条僻静的箱子里,祁振华从车里面钻出来,在一家小卖部买了一包烟,站在路边点上一支,约莫三四分钟之后,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慢慢停在了他跟前,并且响了两声喇叭。 祁振华扔掉半截烟,走过去打开副驾的门钻了进去。 车里面只有司机,并没有其他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汽车驶出了小巷子上了主路,然后沿着主干道一直往行驶,最后停在了一栋尚未完工的商业大厦附近,这里几乎没有行人和车辆。 开车的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神情严峻,仪表堂堂,正是曾经担任过省组织部副部长、后来辞职下海的褚谋忠,也就是邓萍的丈夫。 祁振华掏出烟来递给褚谋忠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这才开口说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敢回国。” 褚谋忠淡淡一笑,说道:“只要你还四平八稳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为什么不敢回国?再说,好像还没有迹象有什么案子涉及到我们夫妻两吧?”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我这次是带队来省城开会,时间不多,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反正你这个时候找我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褚谋忠笑道:“别紧张,对你来说未尝不是好事。” 祁振华瞥了褚谋忠一眼,伸手摇下车窗说道:“说说看,什么好事。” 第1488章 明码标价 褚谋忠这才正色说道:“我这次回来是帮邓萍办事,实际上我本人对这件事兴趣不大,也不太想参与,不管最后事情是否能办成,你都只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祁振华喷出一口浓烟道:“这还用得着你说?否则也没必要搞得像做贼一样了,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褚谋忠低声道:“其实邓萍想让你最后帮一次忙,她认为以你目前的权力应该能帮的上忙,关键就看你是不是愿意帮这个忙。” 祁振华不动声色地说道:“邓总眼下已经是外国公民了,只要她别回过,本国的法律也不能那她怎么样,我还真不明白她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褚谋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怎么?你非要让我把话说透?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恐怕来之前就已经猜到我为什么找你了。” 祁振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邓总是为了肖东亮和肖胜军父子说情的话,我可能无能为力,你知不知道我这次来省城开什么会?” 褚谋忠打断了秦振华,说道:“我对你们开的会没兴趣,我刚才说了,邓萍认为你能帮得上忙,就看你愿不愿意帮了,实际上我也这么认为,否则我也没必要来找你了。” 祁振华又是一阵沉默,最后盯着褚谋忠问道:“邓萍想让我帮到什么程度?” 褚谋忠盯着祁振华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事要分开来说,先说肖东亮,据我们掌握的信息,宁安市警方并没有掌握肖东亮犯罪的确凿证据,对他的谋杀指控根本不成立。” 祁振华打断了褚谋忠说道:“你得到的消息可能不太准确,事实上肖东亮涉嫌谋杀邓建国,同时跟顾百里的亮起谋杀案有瓜葛。 另外,他对肖胜军长年冒名顶替万振良和邓中基一事心知肚明,严格说来已经涉嫌骗贷案和对万振良、邓中基的谋杀案。” 褚谋忠淡淡一笑,说道:“老祁,你也是个老公安了,难道不明白涉嫌这个词的含义吗?最终还是需要证据来支持。 无论是万振良的案子还是邓建国的案子都已经是老黄历了,即便肖东亮真涉案,相关证据恐怕早已灭失了吧,”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本案目前还在调查,并没有下最后定论。” 褚谋忠点点头,说道:“既然没有下最后定论,那就是还没有定论,如果你能在暗中出点力的话,肖东亮最多也就是个知情不报罪或者包庇罪。 如果肖东亮的案子最终能以这种罪名结案的话,邓家对结果应该比较满意,所以,他们也会向你表达充分的谢意。”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仪表盘上,继续说道:“这里是三百万,做为你的打点费用。” 祁振华看看银行卡,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那肖胜军呢,邓家的人指望什么结果。” 褚谋忠点点头,说道:“排除一种可能性,争取两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祁振华问道。 褚谋忠犹豫道:“必须保住他的命,不能判死刑,能做到这一点,邓家愿意出五百万活动费。”说完,又在仪表盘上放了一张银行卡。 祁振华没有动,盯着褚谋忠问道:“都说全了吧,还有两种可能性呢?” 褚谋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刑期不要超过十年,再加两百万。”说完,在仪表盘上并排放了第三张银行卡。 祁振华哼了一声,不过没说话。 褚谋忠继续说道:“当然,邓家的人期望有更好的结果,比如,戴山不是有机会逃跑吗?难道肖胜军就没有机会吗?如果肖胜军能跟戴山一样又机会逃跑的话,邓家人愿意出一千万。”说完,在仪表盘上放了第四章银行卡。 祁振华半天没出声,最后把烟头扔在了窗外,说道:“戴山逃跑是没错,可问题是他不是又被抓了吗?” 褚谋忠笑道:“那是这小子运气不好,当然,如果肖胜军逃跑之后再被抓,那也是命运使然,邓家的人不会怪你,照样不会忘记你的好处。” 祁振华好像有点难以决断,坐在那里天人交战了一番,最后盯着褚谋忠疑惑道:“邓家的人有必要为肖家的人出这么大的价钱吗?” 褚谋忠笑道:“你不用质疑,你可以马上查看这几张卡里面的金额,实际上你心里很清楚,所谓的邓家人其实也姓肖。” 祁振华又是好一阵沉默,最后低声道:“谭冰是不是知道邓萍找我帮忙的事情?” 褚谋忠摆摆手,说道:“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如果让谭冰知道的话,也就不用我大老远跑一趟了,干脆让谭冰出面找你谈好了,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祁振华把烟头扔出窗外,伸手拿起了前面的三张银行卡装进了口袋,说道:“剩下的这张银行卡你暂且收回去吧。 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办没有把握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们得到了肖胜军逃跑的消息,到时候我会再给你一个账号,起码邓总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褚谋忠点点头,说道:“邓家人当然希望能看到最好的结果。” 祁振华摇摇头,说道:“现在不比从前了,局势有点失控,王海江并不是那么听话,就连朱天虎都对我阴一套阳一套,所以,我只能保证不出现最坏的结果。” 褚谋忠迟疑道:“朱天虎我不了解,王海江接替你的位置之前一直在省厅工作,倒是知道点他的底细,他跟宁安市官场上确实没多大的瓜葛,不过只要是人,哪能没有弱点呢。” 祁振华点点头,说道:“王海江确实也有弱点,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这家伙自从上任以来一直没什么大动作,好像也在观察风向,但我不打算在他身上下赌注。” “那你准备把赌注下在谁身上?”褚谋忠问道。 祁振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你就不要问了,到时候我自然会给你一个结果。” 说完伸手打开了车门,临下车之前后头吩咐道:“你还是赶紧走吧,你这张脸对这里的人来说可不陌生,如果我是邓萍的话就会派个其他人来。” 褚谋忠笑道:“如果来的是一个陌生人,你今晚会应约见面吗?” 祁振华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一声不吭地钻了出去。 褚谋忠坐在车里一直盯着祁振华走到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这才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第1489章 尾随 褚谋忠打完电话之后把车慢慢开出了工地,然后沿着主干道行驶了十几分钟,最后拐上了环城公路,他没有注意到后面一直有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紧不慢地尾随着。 黑色轿车里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按照李新年的吩咐暗中监视赵源的魏东辉。 按道理魏东辉的任务是监视赵源,不应该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跟踪褚谋忠,实际上他都不知道前面轿车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其实,魏东辉是一路跟着赵源来到了省城,亲眼看见赵源住进了空军医院,并且接连住了两天没有从医院里出来,害得他在这里面蹲守了两天。 直到第二天傍晚才看见赵源带着两个保镖出了医院,然后一路去了宴都酒店。 魏东辉知道赵源肯定是在这家酒店跟什么人吃饭,他很想知道参加今晚这个饭局的都是什么人。 反正魏东辉戴着李新年给他的面具,也不担心会被人认出来,何况省城也不大可能有人认识他这个马达县的小警察。 于是在赵源进去之后不久,他也跟进了酒店,然后找了一个散台,点了两个菜,坐在那里一边吃晚饭,一边等着赵源的饭局结束。 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吃几口,忽然看见赵源跟一个男人从电梯里出来,两个人走走停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最后,两个人走到酒店门口,互相握握手,赵源又乘坐电梯去了楼上的包间,而那个男人却离开了酒店。 既然目标并没有离开酒店,魏东辉应该继续吃他的晚饭,可问题是他一眼就认出了跟魏东辉从楼上下来的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原市公安局局长祁振华。 尽管祁振华跟赵源来往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也不在李新年安排的任务之内,但魏东辉出于自己本能的好奇心,马上就站起身来出了酒店。 奇怪的是祁振华并没有乘坐汽车离开,而是沿着酒店左边的林荫道步行了几十米,最后在路边拦住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魏东辉几乎没有多想,一路小跑赶到停车场,钻进车里就发动了汽车,然后沿着出租车的离去的方向紧追了两分钟,终于让他跟上了那辆出租车。 事实证明魏东辉的职业敏感是正确的,祁振华的举动确实令人生疑,起码一个副市长乘坐出租车就有点不对劲。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魏东辉不禁有点兴奋。 只见祁振华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下了出租车之后先是在一家小商店买了一包烟,然后点上一支烟站在路边抽了几口,马上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而祁振华几乎都没有看看车里面是什么人就打开副驾的门钻了进去,这辆车避开繁华路段穿梭了十几分钟,最后居然停在了一栋没有竣工大厦工地,并且没看见任何人从车里面出来。 魏东辉也是个老刑警了,马上就意识到祁振华今晚在秘密见一个人,此刻应该正在车里面密谈。 做为前公安局局长、现任的宁安市常务副市长、副书记,这种鬼鬼祟祟的举动怎么会不让一个刑警赶到好奇呢? 遗憾的是魏东辉一直都没有见到车里面的人,也不知道里面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更不知道他们都密谈了些什么。 不过,等到祁振华从车里面钻出来,并且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之后,魏东辉毅然跟上了那辆神秘的黑色轿车,因为车里面的人的身份更让他感兴趣。 魏东辉不仅是个老刑警,还是一个老牌的杀手,在跟踪的技巧上自然不是菜鸟。 只见他忽紧忽慢,忽近忽远,一直非常小心地跟着前面的车,有时候故意让别的车超过去,甚至让自己的车和目标车之间隔着两辆车,但目标车辆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直到沿着环城公路行驶了半个多小时以后,目标车辆忽然驶入了一条辅道,而这条辅道上既没有路灯,也没有看见其他的车辆。 魏东辉只是在路口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就关掉了车灯,慢慢拐进了辅道。 好在这条辅道有不少弯道,魏东辉总是等到前面的车拐过弯道之后才加速追上去,等到看见目标车辆的车灯之后又减慢速度和前面的车保持安全的距离。 就这样又行驶了十几分钟,当车辆穿过一片小树林之后,道路变的狭窄,几乎只能容一辆车通过,仔细看看竟然有点像是私家车道。 魏东辉不敢再跟了,只是让车慢慢滑行了一阵,最后最后发现目标车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只见前面的车已经停在了一栋建筑物的大门口。 接着听见两声汽车喇叭响,不一会儿,建筑物的大门就开了,那辆车慢慢开了进去,随后大门就关上了,四周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魏东辉把车停在一颗大树的阴影里,坐在车里面盯着那栋建筑物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应该是一栋有钱人的别墅。 只见楼上二层只有一个窗户亮着灯,但拉着窗帘,其余的窗户都没有灯光,楼下倒是灯光明亮,可高高的围墙挡住了视线,看不见院子里面的情形。 魏东辉拿出手机打开了导航功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把画面不断放大,最后比例尺达到了最大值。 只见地图上显示这个地方名叫溪源,算是城市的郊区。 环顾四周,三面都是低矮的丘陵,不远处还有一个水库,可奇怪的是方圆几公里之外再没有别的建筑,距离这里最近的灯光也在好几公里之外了。 魏东辉点上一支烟坐在黑暗中抽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打开车门钻了出去,然后钻进了树林,从左侧慢慢朝着别墅靠近。 当他就要走出小树林接近别墅大门的时候,忽然就不动了,因为他注意到大门右侧的一根电线杆上安装着一个探头,并且还来回转动。 不过,他隐约辨认出大门旁边一块牌子上写着“溪源1号”几个字。 魏东辉蹲在地上朝着别墅张望了一会儿,然后跑回车跟前,盯着那个探头目测了一下,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认为自己停车的地方并不在监控的有效范围之内。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想必别墅里不会再有人出来了。 魏东辉回到车上静静地坐了十几分钟,等到抽完一支烟之后,发动了车,沿着小路慢慢倒了出来。 最后在小树林东面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把车藏了起来,一边把座椅放平,一边点上一支烟,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面具摘下来,嘴里嘀咕道:“妈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1490章 溪源1号 第二天早晨天刚刚亮,魏东辉就醒来了,只听四周到处都是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 魏东辉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见任何人,于是拿起面具对着后视镜小心翼翼地戴上,又仔细把自己打量了一会儿,这才从车里面钻了出来。 在这个位置看不见别墅的动静,他站在那里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穿过树林来到来带别墅附近。 昨晚由于天黑,他并没有看清楚别墅的具体结构,现在才注意眼前是一栋三层半结构的建筑,倒也算不上是高档别墅,更像是马达县农村里有钱人家的小洋楼。 别墅的大门紧闭,依然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形,不过,里面隐约传来小孩的嬉笑声,听上去好像还不止一个孩子。 魏东辉担心被监控拍到,所以不敢靠近。 他在附近转悠了一会儿,最后找到一个最佳的视角,从这个地方能够清楚地看见大门口和附近道路上的人和车辆。 然后拿出一个袖珍的三角架,把一部相机固定在上面。 约莫过了二十几分钟,忽然传来开大门的声音,魏东辉急忙打开了相机的拍摄功能,而然却躲在了灌木丛里。 不一会儿,大门里面开出来一辆轿车,不过,并不是昨晚那辆黑色的轿车,而是一辆宝蓝色的轿车,这辆车开出大门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好像是在等人。 魏东辉正自狐疑,忽然看见院子里又开出一辆轿车,黑色的轿车,看不清楚车牌,他不敢肯定是不是昨晚那辆车,紧接着又开出来第三辆车。 魏东辉不禁有点失望,因为第三辆车出门之后,最前面那辆宝蓝色的轿车已经缓缓启动,看那样子车里面的人不会下车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相机根本就拍不到车里面的人。 眼看着三辆车缓缓朝着小树林这边开过来,魏东辉蹲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嘴里骂了一句“妈的,难道白白等了一晚上?” 嘴里嘟囔完,只见他猫着要迅速朝着树林深处跑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自己的车跟前,二话不说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迅速把车倒出来。 然后沿着小路朝着别墅的方向开了十几米,并且把车就停在了路中间,迅速打开了行车记录仪。 就在对面的车刚刚拐过弯道的时候,魏东辉已经从车里面钻了出来,并且支起了殷勤盖,撅着屁股埋头在殷勤里假装修车的样子。 最前面那辆宝蓝色的轿车鸣了一声喇叭,但并没有人从车里面出来。 魏东辉直起腰来看看后面的三辆车,然后朝着宝蓝色的轿车走了过去。 轿车驾驶座的车窗玻璃缓缓降下来,只见开车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一脸疑惑道:“怎么回事?” 魏东辉一直走到车跟前,才一脸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啊,车出了点毛病,折腾半天也打不着,好像修不好了。 我刚刚打过电话了,拖车可能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如果你们急着赶路的话,那只好麻烦大家下来帮我推一下,只要把车推到路边,你们应该勉强能过去吧。” 说完,似不经意地低头朝着车里面看看,发现副驾上坐着一个三四多岁的美女,后座上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再瞥了一眼后面的两辆车,发现黑色轿车的司机好像是六十来岁的男人,副驾上也是个女人,只是年龄比第一辆车上的美女大多了。 昨晚跟祁振华见面的应该是这个六十来岁的男人,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前面这辆车上的男人,不清楚这些人之间是什么关系,看上去倒像是一家人。 就在魏东辉案子思忖的时候,第一辆车上的男人打开车门钻了出来,副驾上的女人也跟着下了车。 “你这是要去哪儿?”男人皱着眉头问道,一边把魏东辉的车打量了几眼,疑惑道:“宁安市的车牌。” 魏东辉急忙道:“是啊,我昨天才从宁安市过来,今天一大早有朋友发给我一个导航图,说是来这里一个水库钓鱼,谁曾想这破车半路抛锚了。” 正说着,只见第二辆车上的六十来岁的男人也下了车,并且走了过来。 先前下车的五十来岁的男人说道:“忠哥,帮着推一下吧,否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可别误了飞机。” 魏东辉一脸歉意道:“哎呀,原来你们赶飞机,那赶紧帮着推一下吧,这么多人应该能推的动。”说完,急忙走过去合上了引擎盖,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自己先钻进了驾驶室。 就在魏东辉钻进驾驶室的一瞬间,他注意到第二辆车和第三辆车里下来两个女人,尽管只是瞥眼之间,可他还是看清楚第二辆车里面下来的是一个老女人,不过很富态。 但第三辆车里面的女人却很年轻,跟第一辆车里面的女人年纪差不多,应该也算是一个美女,不过,这两个女人都没过来,只是站在车跟前朝着这边张望。 由于顺着别墅的方向是一个小下坡路,所以不用女人帮忙,两个男人就把魏东辉的车推到了路边上,前后只用了两分钟的时间。 “哎呀,谢谢谢谢,实在不好意思啊,你们赶紧赶路吧。”魏东辉从车里面钻出来一副诚惶诚恐地说道。 两个男人什么都没说,分别回到自己车上,然后按照顺序慢慢把车从魏东辉的车旁边开了过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魏东辉目送着三辆车消失,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急忙跑回车上打开行车记录仪查看了一会儿,嘟囔道:“妈的,总算是一个都没拉下。” 嘀咕完赶紧跑回树林取回了相机和三角架,等回到车上的时候又细细观看了一下刚才拍到的录像,随即皱起了眉头,嘀咕道:“妈的,一个都不认识。” 说完,发动了车沿着小路往别墅开去,路过别墅的时候减慢了车速把别墅打量了几眼,只见大门紧闭,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不过,此刻别墅里可能只剩下看门人了。 不过,等他把车开到水库那边转了一圈之后,惊讶地发现自己刚才的谎言倒也不是没有一点依据。 因为他发现确实已经有几个人在水库的浅滩区垂钓了,只不过他们应该不是从别墅那条路过来的。 当然,魏东辉可没心思钓鱼,他只是稍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顺着原路返回,并且再次观察了一下别墅,依然是大门紧闭,就像是人去楼空。 不过,这一次他看的很真切,大门旁边的那块门牌上写的确实是“溪源1号”几个字。 第1491章 无从下手 李新年把丈母娘和女儿在穆澄园安顿好之后找个借口悄悄回到宁安市,此行的目的主要是查阅跟脸谱相对应的其余病历,另外,他还约了姚鹏晚上在毛竹园见面。 所以,回到宁安市之后他并没有公开露面,而是直接去了毛竹园。 自从家里人逃离毛竹园之后,那些网红和媒体记者也消失了踪影,只见毛竹园大门紧闭,门口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人。 按过门铃之后过了半天,一个保姆才出来打开了角门,看见外面站着李新年,一脸疑惑的样子,看那神情好像没想到他还会回来似的。 李新年明白,毛竹园现在的这两个保姆压根就没有把他当成主人,表面上看着恭顺,可内心里多半是把他当外人。 说实话,要不是这两个保姆是如兰留下的,他早就打算把她们辞退了。 “这两天有人来过吗?”李新年走进院子像主人一般问道。 保姆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昨天下午大小姐来过了。”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你是说蒋玉佛?她来干什么?” 保姆摇摇头,说道:“也没干什么,就是过来看看,还问你们搬哪儿去了。” 李新年盯着保姆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保姆似有难言之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大小姐说今后家里有人来住的话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她。” 李新年哼了一声,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道:“那你现在可以给她打电话了,就说我来了,并且今晚要住在这里。” 保姆干笑道:“那就没必要了,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你住在这里。” 李新年估摸着保姆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等一会儿肯定会偷偷给蒋玉佛打电话,不过,他倒也不在乎被蒋玉佛知道,所以,懒得跟保姆多废话,自顾上楼去了。 潘凤的工作室在顶楼,她活着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这个房间里研究医术,这里也保存着她所有的档案材料。 据说当年纯阳先生最后一次来毛竹园的时候,潘凤跟他在这个房间里接连待了好几天。 起初李新年怀疑两个人会不会是躲在这里搞“双修”,可后来才知道纯阳先生就是潘建臣,他和潘凤是叔侄关系,这才打消了龌龊的念头。 现在看来,多半是纯阳先生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于是把自己的生平绝学以及一些秘密药方都交给了自己的侄女。 正如妙兰说的那样,房间里乱七八糟堆满了各种档案材料,有些装在纸箱子里,有些就扔在桌子上、地上,自从上次从公安局拿回这些档案材料之后就一直没人整理过。 显然,妙兰对潘凤留下的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所以懒得整理,如果如兰在家的话可能早就整理好了,遗憾的是她回来的第二天就离开了毛竹园。 李新年看着满屋子的纸片子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站在那里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走过去锁上了房门,然后脱了外套,先把那本脸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碳素笔摆在旁边,然后就开始在档案堆里翻找起来。 一个人专心致志地工作的时候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中窗户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一会儿传来了沙沙的雨声。 李新年看看手表,没想到已经是傍晚六点钟了,算算时间,他在这个房间居然待了五个多小时。 再拿过笔记本看看上面的记录,又清点了一下桌子上脸谱,最后确定还剩余八个脸谱没有找到相应的病历,而已经和脸谱对上号的病历却都是陌生人,没有他感兴趣的人。 比如,他原本以为可以找到赵卓、赵源、戴山或者其他熟悉的人的病历,并且可以跟脸谱对上号。 可奇怪的是这几个人确实曾经都是潘凤的病人,病历也找到了,但号码却跟脸谱对不上,也就是说,这几个人在潘凤这里没有买过脸谱。 既然这样,那戴山藏在银行保险柜里的身份证是哪儿来的?身份证上的人如果不是脸谱上的人难道还是真人?或者不是人皮面具而是普通面具?或者说戴山的人皮面具也是出自韩寿之手? 李新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过,他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脸谱中女性对应的病历都找到了,并且病人确实都是女性,再次证明了脸谱和病历号码相对应,也就是说这些病历的主人也是脸谱的主人。 此外,李新年还找到了顾百里和谭冰的病历,但却跟脸谱上的号码也对不上。 这倒是不奇怪,因为顾百里的面具是来自韩寿,跟潘凤没关系,凡是从潘凤这里买脸谱的人非富即贵,顾百里恐怕还没有资格成为潘凤的客户。 不过,李新年曾经怀疑十几个女性的脸谱中说不定会有一个是丈母娘,可现在看来丈母娘也不是潘凤的客户。 李新年还试图研究一下几个熟悉的人的病历,想知道他们都患了什么病。 可潘凤在病历上书写的风格跟她的书法大相径庭,病历上面的字龙飞凤舞,简直就像是自创的符号,任他怎么看都看不懂,最后只能放弃了。 不过,总体看来,女性病人好像什么疑难杂症都有,而男性病人差不多都是那方面出了问题。 因为他还找到了他自己那份羞于说出口的病历,从编号来看,他算是潘凤第26875名病人。 在跟戴山的病历做了仔细比对之后,发现生面的一些鬼画符般的文字有些相似,再观察了一下其他的男人病历,发现上面也有类似的符号,从而判断男人们得的几乎都是一种病。 忙活了大半天,李新年虽然基本上破解了潘凤脸谱上的人物身份,可先前的兴奋劲似乎已经过去,反倒有点提不起神来,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呆呆发愣。 就算知道这些脸谱背后的真正主人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去敲诈他们?这可是一个异常危险的想法。 很显然,这些脸谱的主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一旦某个脸谱的主人受到敲诈,那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毛竹园的人,具体来说就是如兰,第二个怀疑对象就是自己。 这些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为了掩盖真相,杀个人对他们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再说,购买脸谱的人就一定会利用脸谱办理了虚拟身份吗?就算办理了虚拟身份自己又怎么查得出来呢? 第1492章 尘埃落定 这么一想,李新年忽然觉得这份脸谱并不是对什么人都有意义,拿在自己手里也只能是一份不光彩的历史档案,也只有落到公安局或者有关部门的人手里才有真正的价值。 因为警察可以根据这本脸谱以及背后主人的身份查到他们的虚拟身份,进而查到他们的银行账户以及其他的不法勾当。 这么说来,除了潘凤之外,真正知道真相的也只剩下赵卓了。 如果这些虚拟身份证确实出自赵卓之手的话,做为警察,他虽然不知道潘凤把身份证卖给了什么人,但他应该有渠道掌握这些脸谱主人利用虚拟身份都干了些什么。 但赵卓肯定是他们中的一员,自然不会泄露惊天机密。 如果赵卓真的诈死的话,恐怕多半还是做为这个惊天秘密的知情者才保住了性命。 现在看来,不排除赵卓手里可能也保存了一份脸谱,只不过他的脸谱是一张张身份证而已,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把潘凤的脸谱和赵卓的脸谱凑到一起,这些人基本上就无处遁形了。 正自想的入神,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打开房门一看,只见那个年轻点的保姆站在门外,问道:“李先生,你在家出晚饭吗?已经六点半了。”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吩咐道:“等一会我有个朋友要来,你弄几个小菜,我们喝点酒。” 保姆迟疑道:“家里也没什么菜了,这几天没买过菜。”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随便弄点吧,有什么吃什么。” 保姆离开之后,李新年把档案稍微整理了一下,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可靠的人把这里的档案全部做个分类,最好是录入电脑,不管怎么说,潘凤留下的东西肯定有她的价值,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 李新年刚下楼没一会儿,姚鹏就来了,他没穿制服。 等到保姆沏过茶之后,姚鹏问道:“家里就你一个人?你丈母娘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问?前两天这里都快成疯人院了,能住人吗?” 姚鹏迟疑道:“这种情况我们倒是考虑到了,就算你们住在四合院也一样,不过,应该很快就会过去,眼下避避风头也不错。”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要看是否有人暗中继续炒作了,我有种预感,这事还没完。” 姚鹏疑惑道:“你怀疑有人炒作?” 李新年见那个年纪大点的保姆在客厅里摆弄花架上的兰花,似乎在留意他和姚鹏说话,于是站起身来说道:“雨好像停了,咱们去后山转转吧。” 李新年知道姚鹏今天这么干脆来见自己应该跟万振良案和骗贷已经结案有关,不管怎么说,起码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丈母娘涉案,所以,他也就没必要避嫌了。 两个人沿着后山的小路穿过了竹林,李新年拿出烟来递给姚鹏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总算是忙完了吧?” 姚鹏犹豫道:“起码暂时告一段落,我其实昨天才从吴中县回来。”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人都关在吴中县?”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在移交检察院起诉之前都关在那里,就算移交检察院之后,按照惯例可能还要做补充侦查,正式起诉恐怕还要几个月。” 李新年犹豫道:“据我所知,一个案子的主犯没有到案之前应该不会移交检察院起诉,我老丈人和蒋建民、蒋建刚虽然死了,可韩寿还在逃,你们怎么起诉肖胜军?” 姚鹏迟疑道:“照理说应该等到韩寿归案才能起诉,但肖胜军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不需要韩寿的旁证。 何况肖胜军虽然跟韩寿同属一个犯罪团伙,但并没有多少交集,他的主要罪行都跟你老丈人有关,而你老丈人已经死亡,所以提交起诉也很正常,” 李新年说道:“我是巴不得这个案子早点尘埃落定,否则搞得我一家人都无法安宁,我老婆都不敢待在银行,只好找个借口去省城躲避,我也像做贼似的不敢公开露面。”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事我已听张君说过了,前两天我还跟秦时月谈起过这件事,但警方确实无从插手,除非有人威胁到你和你家人的安全。”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那你们是只管点火不管灭火了?” 姚鹏一脸无辜道:“那你说怎么办?案情总要公布于众,总不能永远瞒着吧,你们一家迟早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幸好蒋如兰躲起来了,否则她更是首当其冲,对了,秦时月说还有人去医院找过他父亲呢,秦川也算是毛竹园的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只是因为案子早晨了目前的局面,我也认了,可这件事分明是幕后有人在操纵,难道你没听说我老丈人的坟都被人挖了吗?” 姚鹏点点头,说道:“这事做的确实太过分了,我听说开元县公安局抓了几个,局长杨宇海还特意给朱局打电话请示怎么善后。” 李新年打断姚鹏愤愤不平道:“善后的结果就是无罪释放。”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背后有人操纵?”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你没听说那天在青龙观领头闹事的是两个马达县人,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你认为赵源炒作这件事有什么目的?总不会只是想给你找点麻烦吧?”姚鹏疑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当然,赵源费尽心机炒作这件事当然不会只是让我难堪,我觉得他有三个目的,一是出于泄私愤的目的把我的名声搞臭,甚至把我们全家都妖魔化,进而影响我的生意。 二是冲着我在开元县的项目来的,你不知道,前不久我已经和开元县达成了合作意向,结果赵源也去了一趟开元县,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就开始暗中作梗,他不想让我在开元县立足。 至于第三个目的嘛,我相信你应该也已经关注过网上的那些谣传了,肯定是赵源在暗中放风,暗示我已经得到了顾百里的赃款。” “那你一直打算保持沉默?”姚鹏问道。 李新年怏怏道:“那我还能怎么样?不管怎么说,顾百里是我老丈人,难道我还能出面为他辩解?我也不可能在公开场合声明没有拿到顾百里的赃款吧?” 顿了一下,又气哼哼道:“对了,按理说蒋建刚兄弟两都参与了骗贷案,你们为什么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赵源才是骗贷案的真正受益者呢?”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光怀疑没用,必须要有证据,实际上你当初如果不是私下跟戴山见面的话,也不会有后来的麻烦,我们也不可能毫无根据就来打搅你。” 李新年盯着姚鹏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恐怕直到现在也没有解除对我的怀疑吧?” 第1493章 活动轨迹 姚鹏并没有否认李新年的质疑,好像还有点难言之隐,默默走了一段路,这才停下身来所答非所问地说道: “骗贷案的来龙去脉虽然基本上已经查清楚了,但你也知道,被骗的钱却仍然没有着落,只要找不到钱,严格说来案子就不算破。 肖胜军做为骗贷案的主犯,目前所有资产加起来也就两三个亿,但这其中还包括这么多年的经营所得。 所以,根据肖胜军本人的交代以及我们的判断,他当年最多分到了一个亿的赃款,那么,其余钱哪儿去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自然是着落在我老丈人和毛竹园的人身上了。” 姚鹏迟疑道:“根据肖胜军的交代,你老丈人在骗贷案中绝对不是跑腿的角色,应该是主要策划人之一。 而戴山在骗贷案发生的前期确实有被你老丈人利用的嫌疑,但后期确实积极主动卷入了案子,因为,没有他的担保,肖胜军骗贷就不可能成功。 说起来反倒是肖胜军成了骗贷案的配角,目前看来他最多只是个被利用的工具,他这个角色完全你你老丈人一手安排的。 所以,我们认为大部分赃款应该是被你老丈人、毛竹园的人以及戴山分掉了,当然,这其中肯定还有不少跟本案相关的人员从中得到了好处。”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我还真没法替老丈人辩解,不过,你说的毛竹园的人具体指什么人?” 姚鹏说道:“从肖胜军的供词以及我们的调查来看,毛竹园的蒋建刚兄弟、韩寿甚至潘凤应该都直接或者间接参与了骗贷案,其中蒋建刚和蒋建民应该是主犯,韩寿是从犯。”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这就对了,我倒是相信顾百里有本事杀人放火,但绝对没能力策划这么大的骗贷案。 很显然,蒋建刚和蒋建民才是主犯,既然毛竹园这么多人都参与了这个案子,那赃款的大头肯定在他们手上,但你们为什么总是盯着我却对赵源不闻不问呢?” 姚鹏似也有点无奈道:“我先前已经说过,我们并没有发现赵源资产来路不明的证据。” 李新年瞪着姚鹏质问道:“怎么?难道你掌握了我的资产来源不明的证据?” 姚鹏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鉴于顾百里在本案中扮演的角色,他不可能是在替毛竹园做嫁衣。 当然,我们也承认,从顾百里的个人情况来看,他应该没有办法藏匿一大笔巨款,更不要说洗白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说了半天,我看你又要把话题转到我丈母娘头上了。”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从整个案情来看,你丈母娘没有涉案的迹象,问题是她和顾百里是夫妻关系,跟蒋建刚是上下级关系,而戴山是她的女婿。 这就像潘凤一样,虽然也没有证据证明潘凤涉案,但她们的身份都过于敏感,就算她们没有直接参与案子,也很有可能是知情者,甚至是后事的料理者。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质问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潘凤和我丈母娘都参与了藏钱和洗钱的工作。” 姚鹏摇摇头,说道:“潘凤只是个医生,她应该没有金融方面的专业知识,实际上也不用她亲自出马,赵源肯定是这方面的高手。” “那嫌疑最大的就是我丈母娘了?”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那个名叫周明芳的女人在骗贷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吗?” 说完,见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又说道:“你该不会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吧,我们知道你好像也在暗地里关注这个只有一张照片的女人。” 李新年虽然已经知道韩梅的那个保姆杨根梅是范先河的卧底,肯定是她向范先河报告了上次跟韩梅见面的情况。 可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范先河是怎么猜到他关注的是周明芳,因为韩梅的那本影集里面有不少照片,而杨根梅当时也不在房间里,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看了周明芳的照片呢? “不管这个女人是谁,但我确定她肯定不是我丈母娘。”李新年说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们也认为这个戴着面具的女人不是你丈母娘,因为她的活动轨迹跟你丈母娘对不上。 但我们现在可以断定,周明芳通过一家建筑公司的股权改制洗白了一大笔赃款,最早她就是这家建筑公司的隐形股东。 只不过后来她转走了大部分资金,剩下一个亿左右的股权被转到了肖胜军也就是邓中基的名下,这笔钱就是肖胜军参与骗贷案的报酬。”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你们已经查到了这个周明芳的身份?”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按道理我不该跟你透露案情,但我相信你对这个女人的身份心里早就有数了,起码应该已经联想到了什么人。” 李新年一愣,随即掩饰道:“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既然你把话说明了,我就把这件事说清楚吧。 实际上这个女人脸上戴的面具是我老丈人委托韩寿做的,当时韩梅出于好奇戴着面具拍了一张照片,所以,要想知道这张面具背后究竟是什么人,恐怕也只能去问问我老丈人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还确实怀疑这个女人可能是我老丈人那些粉丝中的某个人。” 姚鹏问道:“那你是从什么渠道得知韩梅手里有这张照片?不可能是顾百里告诉你的吧?” 李新年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去,如果不是姚鹏来问,朱天虎或者秦时月也迟早不会放过这个情节。 “韩梅告诉我的,我那天去找她就是想了解一下当年我老丈人做人皮面具的情况,结果她想起了这个面具。” “那你怎么知道是人皮面具?难道也是韩梅告诉你的?”姚鹏盯着李新年问道。 第1494章 戒备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韩梅并不知道人皮面具的事情,这是我猜的,因为这个面具看上去太逼真了,就跟你发给我的那个带着面具的肖军一模一样。” 姚鹏摆摆手,说道:“好了,我就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你在暗中调查这件事谁也不能说你违法,但你没必要瞒我,因为这个周明芳的身份我们已经基本上搞清楚了。” 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是谁?” 姚鹏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你知不知道肖东亮一家人现在住的那栋房子以前是谁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 姚鹏说道:“那栋房子以前的房主就是周明芳,实际上这栋房产也是周明芳用面具办理身份证时候的注册地址,只不过后来把房子转让给了肖东亮的老婆徐艳芬。” 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见他一脸惊讶的样子,又继续说道:“周明芳把自己的房子卖给了徐艳芬,又把自己在建筑公司的一部分股权转给冒充邓中基的肖胜军,你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李新年脸上惊疑不定,试探道:“你的意思是周明芳认识徐艳芬或者肖胜军?” 姚鹏哼了一声,笑道:“李总,你这装糊涂的功夫还真不一般啊,好吧,我就给你揭开谜底吧。 其实这个女人你们一家人都很熟悉,顾百里当然就更熟悉了,这个女人虽然姓邓,但实际上也姓肖,因为她的父亲就是肖东亮的亲兄弟肖东明。 我相信你应该已经把你丈母娘娘家几个姐妹的家谱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了吧,几十年前,肖家曾经有一个儿子过继给了你丈母娘的一个姨妈,而这个姨妈的丈夫姓邓,” 李新年皱着眉头半天没出声,最后一脸狐疑道:“我都被你搞糊涂了,周明芳究竟是姓肖还是姓邓?” 姚鹏盯着李新年说道:“本姓肖,但现在姓邓,你难道不知道邓萍这个名字吗?” 李新年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邓萍?”说完,呆呆楞了一下,又说道:“你们该不会是瞎猜的吧?邓萍早年就出国了,很少回来,我好像只见过她一次。” 姚鹏一脸怜悯地盯着李新年说道:“她确实出国了,并且现在还是英国公民,不过,还有一件事很巧合。” “什么事?”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姚鹏缓缓说道:“根据我们的调查,在骗贷案发的那段时间,邓萍碰巧在宁安市,并且还待了挺长一段时间。” “就这些?”李新年楞了半天问道。 姚鹏点点头,说道:“目前就掌握这些情况。” 李新年像是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呢,原来不过是瞎猜,既然邓萍跟肖家是亲戚,难道肖东亮夫妇会不知道?” 姚鹏微微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不错,在肖东亮夫妇承认邓萍跟他们的亲戚关系之前,我们的推理确实还不能算成立。” 说完,盯着李新年低声道:“李总,我跟你说这件事的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李新年慢慢点上一支烟,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姚鹏,深深吸了一口,问道:“我还真不太明白。” 姚鹏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有戒备之心,不过,我问你,一旦肖东亮夫妇证实了邓萍的身份,那你还敢说你丈母娘对赃款的去向毫不知情吗?” 李新年一脸警觉道:“你的意思是顾百里的钱在邓萍的手里?” 姚鹏盯着李新年低声道:“或者邓萍通过什么渠道投资了你的公司。” 李新年顿时吓了一跳,怔怔楞了一会儿,反倒是一脸无辜道:“难道这就是你们得出的结论?”嘴里说着,脑子里不禁想起了李东在自己公司投资的二十个亿,浑身不禁微微一颤。 姚鹏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当然,只要找不到邓萍,一切都只能停留在猜测阶段,也不会有人去打搅你丈母娘。 但你应该明白,即便邓萍现在是英国人,可一旦我们掌握了她确凿的犯罪证据,警方并不是没有手段把她弄回来,这几年在经济犯罪方面警方和国外的不少国家之间都有合作关系。”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似乎意识到姚鹏好像并不是想从他这里套取什么信息,而更多的是在向自己发出警告,或者说是警示。 “肖东亮的罪行严重吗?”沉默了好一阵,李新年问道。 姚鹏显然明白李新年这么问的意图,迟疑道:“他的身上背着命案子,并且还是你老丈人的同伙,我们怀疑他不仅杀了邓建国,说不定杀邓中基的案子他也有份。” 李新年有点不耐烦道:“怎么?你们警察办案难道都是靠推理吗?什么也许可能的,证据,我说的是证据。”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对于这种历史遗留的案子还真不太容易找到证据,肖东亮也是有过前科的人,现在又关系到自己的小命,所以,要想让他交代的可能性不大。”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他的老婆徐艳芬就难说了,秦局最近一直在做她的工作,只要徐艳芬这边开了口,那肖东亮是否承认就不重要了。” 李新年疑惑道:“肖东亮的老婆也被抓了吗?” 姚鹏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不过,已经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之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又疑惑道:“难道肖胜军也不知道周明芳的真实身份?” 姚鹏点点头,说道:“应该不知道,毕竟牵扯到这么大的案子,肖东亮应该没有向儿子透露过周明芳的身份。 说实话,如果肖胜军知道的话,恐怕早就交代了,这小子的骨头没他爹硬,现在就怕被判死刑,做梦都想立功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这么说,秦时月对这个案子很上心了?” 姚鹏笑道:“那还用说?毕竟这个案子名义上是朱天虎、范先河跟秦局侦破的嘛,现在就看谁能找到赃款了。” 正说着,忽然飘来了几滴雨,看看天色又开始阴沉下来,远处的山已经笼罩在了黑暗中。 李新年伸手指指前方说道:“我们去那栋农舍躲躲雨,我那次就是跟戴山在那栋破房子里见的面。” 第1495章 躲雨 农舍已经很久没人光顾了,几乎已经没灰尘淹没,戴山曾经睡过的那张破窗还在,只不过只剩下几块床板。 李新年脑子里浮现出戴山临逃亡之前的那天晚上戴着面具的样子,又想起了那次跟如兰在这里假戏真做互相亲吻的情形,不禁站在那里怔怔发呆。 姚鹏把小屋子打量了几眼,说道:“目前虽然还只是推测,但种种迹象显示,戴山从被抓到逃跑,再到躲藏毛竹园以及后来藏匿青龙观,实际上都有人在暗中相助。 而这些人帮助戴山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在东风机械厂干的事,也不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义举,而是因为戴山是骗贷案的知情者,保他也就等于保自己。”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实际上戴山自己也怀疑他当初之所以有机会逃跑是因为押送他的人给他提供了机会,只是还有点不确定。” 姚鹏哼了一声道:“你不确定?我倒觉得戴山应该对这件事心知肚明,所以,这也是他一直扛到今天的原因。” 李新年疑惑道:“可戴山最终不是交代了赵卓和焦友军吗?” 姚鹏缓缓摇摇头,说道:“表面上看戴山供出了赵卓和焦友军,可当时赵卓基本上已经是个过气的角色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有关赵卓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的不法行为早就被人捅到了省里面,基本上算是秋后的蚂蚱。 而焦友军就更不用说了,他在马达县的横行霸道并且充当保护伞的角色早就引起了有关部门的主意,如果不是暗中有人阻挠的话,他们应该在戴山前面就出事了。” 李新年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赵卓的背后还有人?”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所答非所问地说道:“我记得曾经跟你说过我在市检察院有个战友,昨天我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小道消息。” 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犹豫了好一阵才继续说道:“既然是小道消息,你听听就好了,不要说出去。”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把我当长舌妇了?”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走过去靠在门框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边说道:“就在五一大假的第二天,宁安市检察院检察长于涛在蓝湖度假村被d省的检查机关带走了。 目前还没有官方公开的消息,据传闻,于涛被抓是因为当初他在d省任职期间有严重违纪行为,但我的战友认为这只是表面上的说辞,他于涛的主要问题应该还是在宁安市。”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戴山逃跑跟他有关?” 姚鹏还是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于涛是什么人吗?” 李新年疑惑道:“你不是说他是宁安市检察院的检察长吗?”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恐怕不了解他的背景,但提起他的第二个老婆朱佳慧你应该听说过吧,朱佳慧的母亲赵江梅是赵江洲的叔伯妹妹。” 李新年一听赵江洲,马上就想起了丈母娘跟他的那点风流韵事,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惊讶道:“怎么?这个于涛就是东风科技的财务总监朱佳慧的丈夫?” 姚鹏点点头说道:“不错,严格说来,朱佳慧曾经是戴山的财务主管,戴山离开东风机械厂之后,朱佳慧全程参与了东风机械厂的私营化过程。” “那朱佳慧也被抓了?”李新年急忙问道。 姚鹏摇摇头,说道:“没有这方面的信息,我刚才说了,于涛被带走是因为他在d省任职期间的违纪行为,属于外省办案。” 虽然李新年跟朱佳慧八竿子打不着,他甚至都没见过朱佳慧,可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本能地意识到姚鹏告诉他这件事似乎另有一番深意。 “你怎么看这件事?宁安市官场会不会产生地震?”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装作有点八卦地问道。 姚鹏深深看了李新年一眼,说道:“那谁知道?不过,外省的检察机关直接出面抓捕于涛,问题肯定不小。 最重要的是抓捕于涛这种级别的人连宁安市公安局都瞒在鼓里,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于涛的案子肯定牵扯到本地的某些敏感人物。 所以d省检察机关的人在抓捕的时候直接绕过了宁安市,当然,他们应该跟我们省检查机关通过气,并且得到了许可。” 李新年再次感到莫名的惊恐,试探道:“你觉得于涛会有什么问题?” 姚鹏今天好像不打算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沉默了一下,说道:“于涛跟朱佳慧是夫妻,而朱佳慧既是赵江洲的外甥女,又是赵卓的表妹,也是胡志军老婆赵江艳的外甥女。 最主要的还是朱佳慧是戴山曾经的老搭档,再加上赵卓的女儿赵妍跟东风科技原董事长唐斌的联姻,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于涛有可能会扯出什么问题?”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宁安市一个家族式的利益集团。”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成员肯定不仅限于赵家、胡家、唐家、朱家,我几乎可以断定,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也有份。” 李新年一听就点急了正想反驳,姚鹏摆摆手阻止了他,继续说道:“当然还不仅仅是毛竹园和毛塘四合院。 现在看来,正是银行被骗的这二十个亿造就了宁安市的这个利益集团,这个利益集团的关系可以说是错综复杂,既有密切的合作,又有勾心斗角,既互相包庇,又尔虞我诈。 但经过十多年的发展演变,这个利益集团显然已经脱胎换骨,站在前台的早已不是几个家族的代表人物了,而是涉及到各个层面更广泛的利益关系,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你认为现在要对这个利益集团动手了?” 姚鹏犹豫道:“从于涛的落网来看似乎有这种迹象,因为于涛落网的时间有点敏感。” 李新年质疑道:“既然你把这个利益集团的势力说的这么吓人,如果拿这个利益集团开刀的话,于涛的分量似乎还有点不够吧?” 姚鹏摇摇头,说道:“你听说过大堤是从上层开始垮塌的吗?不管多么重大的案子,有时候只需要一个脱口。” 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戴山能坚持到今天确实不容易啊。” 第1496章 定时炸弹 虽然姚鹏的话听上去只是一种感叹,可李新年马上意识到这应该才是姚鹏今天谈论这件事的真正意图所在。 很显然,当整个大堤都面临垮塌的时候,戴山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问题是戴山即便开口,跟自己又能扯上什么关系呢?大不了在股市上找到他藏匿的赃款。 反正到目前为止,自己又没拿过戴山的一分钱,他总不能乱咬吧。 说实话,要说真正的威胁,戴山还比不上孙巧雨呢,起码孙巧雨掌握着自己从段鹏那里拿到两个亿赃款的证据。 也许,姚鹏的真正意思并不是提醒戴山对自己可能潜在的威胁,而是丈母娘。 可戴山如果真的抓着丈母娘什么把柄的话,那丈母娘为什么在戴山被抓之后能够照样心平气和呢?难道她吃准戴山不会把她供出来? 难道是顾雪?一想到顾雪,李新年可不敢下结论了,因为自己这个大姨子不仅神经大条,而且还敢想敢干,只要是钱,没有她不敢伸手的。 所以, 一旦被警方知道顾雪暗中取走了戴山保险柜里的东西的话,那可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了,谁能相信这些东西都已经被大火烧毁了呢? 何况,这些东西难道真的被烧毁了吗? 李新年不禁又想起了李东投入自己公司的那二十个亿,忍不住微微一颤,马上意识到那个素不相识的检察长以及他的老婆朱佳慧很有可能是一颗定时炸弹。 万一这颗定时炸弹被引爆的话,即便自己没有身处爆炸中心,但光是冲击波可能已经让自己一家人无法承受了。 姚鹏见李新年已经坐在了床板上,似乎都没有在意床板上厚厚的灰尘,迟疑了一下,说道:“对了,我都没有顾得上问你,今天约我来这里见面是有正事还是闲聊。” 李新年回过神来,看看手表,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哎呀,都已经快八点了,走,我让保姆准备了几个小菜,我们喝一杯。” 姚鹏笑道:“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请我喝酒了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我永远不请你喝酒的话,那就必须给你老婆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可能以为我们翻脸了呢。” 姚鹏疑惑道:“那我怎么回去,难道你想让我酒驾?”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每年晚上不回家的次数恐怕自己都数不过来吧,难道今晚不回去张君就睡不着吗?等一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说完自顾出门去了。 姚鹏一脸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也跟了出去。 回到屋子里,李新年见年轻点的保姆云华正站在窗户边朝着院子张望,看见两个人从后山过来,说道:“我忙着做饭,也不知道你们去哪儿了,饭菜都快凉了。” 李新年疑惑道:“杨嫂呢?她不是知道我们在后山吗?怎么不叫一声。” 云华说道:“杨嫂家里打来电话,说是有点急事,让她回去一趟,她让我跟你说一声。”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别管我们了,自己忙去吧。”说完,走进了餐厅。 “你今天才从吴中县回来?”姚鹏跟进餐厅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道:“我这次去吴中县就是为了安顿丈母娘和孩子,你也知道,我现在可是连个家都没有的人,你不知道,老太太连老家的姐妹家都不敢去,生怕被人戳脊梁骨。” 姚鹏点上一支烟,盯着李新年说道:“杀人,剥人皮,你认为这是人干的事情?” 李新年一愣,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我丈母娘干的吗?” 姚鹏说道:“不管怎么说,顾百里是谭冰的丈夫,是你老婆的父亲,也是你的老丈人,既然他死了,公众的焦点集中在你一家人身上也很正常。 所以你也没必要愤愤不平,如果你多想想受害人家属的痛苦,做为顾百里的家属,你们即便不必有自责之心,起码要有同情心吧。” 李新年打开一瓶酒,斟满了两只酒杯,说道:“难道来闹事的是受害者家属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有件事正好问问你,如果受害者家属将来向我们提出民事赔偿的话,这种可能性大不大。” 姚鹏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难道受害人家属已经跟你接触过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但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起码万振良的家人有权力提出这种要求,因为顾百里不仅杀了万振良,同时还霸占了他的所有财产。 做为受害人的家属,他们起码可以要求顾百里的亲属归还这笔钱,当然,这是在你们有能力偿还的条件下。”顿了一下,问道:“你老丈人不可能没有留下一点财产吧?” 李新年端起酒杯跟姚鹏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说道:“我老丈人留下的遗产还不少呢?你说说,毛塘四合院这块地值多少钱?” 姚鹏楞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点头,说道:“那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不用做思想准备,我已经跟家里人商量好了,四合院也不打算重新盖了,如果法院判我们赔偿的话,就把那块地拍卖了。” 姚鹏眯着眼睛吸了几口烟,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有个律师目前正在居中联络,这场官司多半没法避免。” 姚鹏疑惑道:“你认为蒋玉佛也会起诉你?”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眼下还不敢肯定,目前可以肯定是万振良的家人不会起诉我,因为我已经跟他的堂弟商量好了,我愿意主动做出适当的补偿,他已经同意了。” “那剩下的只有邓中基和蒋麒麟的家人了。”姚鹏说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原本打算主动接触一下邓中基的家里人,如果他们不参与起诉,并且不狮子大开口的话,我也愿意替我老丈人做出适当的补偿。” 姚鹏说道:“如果能不上法庭最好。” 李新年迟疑道:“关键是蒋玉佛不知道怎么想,实际上我怀疑那个律师就是赵源的人,这场起诉的闹剧应该就是他在幕后策划。” 姚鹏犹豫道:“可你也不能断定就是赵源在背后搞鬼,实际上这种刑事附带民事诉讼的案子很常见。 等到案子开庭之后,受害人家属聘请的律师也会主动向他们提出这个建议,你不妨跟蒋玉佛沟通一下,万一跟赵源没关系的话,岂不是避免了一场无谓的诉讼?” 第1497章 免死金牌 李新年苦笑道:“我怎么跟蒋玉佛沟通,她现在已经把我们一家人都恨死了,上次见到她的时候看那架势恨不得让我偿命呢。 再说,她又不是没钱的主,如果我主动去跟她提钱的事情,那不是羞辱她吗?再说,她一旦开出价码的话,我肯定受不了。” 姚鹏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犹豫道:“我认为蒋玉佛不会提起诉讼。” “为什么?”李新年问道。 姚鹏说道:“难道蒋玉佛会引火烧身?她这里让你赔偿她弟弟的损失,万振良的家人岂不是也可以起诉毛竹园赔偿损失?毕竟万振良可是死在你老丈人以及蒋建民之手。” 李新年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又跟姚鹏碰了一下,说道:“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所以,我断定赵源只是想鼓动万振良和邓中基的家属提起诉讼,而蒋玉佛应该不会参加。” 姚鹏说道:“那你只要搞定邓中基的家人就行了,邓中基家里目前的直接亲属只有一个姑姑,老太太都八十了,你又不是顾百里的儿子,老太太应该不会记恨顾百里的女婿吧。” 李新年犹豫道:“只要蒋玉佛不凑热闹,我倒是愿意跟邓中基的姑姑谈谈,如果能免了这场官司更好,我也不想让家里人再次成为媒体的焦点。”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过,你也别指望事态会很快平息,你老丈人的案子可炒作的热点很多。 眼下最热门的当然是人皮面具,接下来有关你老丈人的底细都会被人扯出来,应该还会牵扯到你丈母娘。 我昨晚没事翻看了一些网站的帖子,发现已经有人在炒作毛塘四合院和毛竹园的渊源,还暗示你丈母娘年轻的时候行为不检点。”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怎么嚼舌根子我也没法干涉,反正眼不见为净。” 顿了一下,低声道:“对了,不是说有关人皮面具的案子属于国家机密吗?你们怎么会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开这件事?” 姚鹏犹豫道:“这是朱局的意思,既然人皮面具是万振良案和骗贷案的重大情节之一,警方有公布真相的权力。 不过,我听说上面确实有人过问了这件事,可网上已经炒作的沸沸扬扬,他们也没办法,好在新闻发布会上有关人皮面具的内容也仅仅局限于顾百里和韩寿的案子,并没有扩大化。” “我看朱天虎是故意的吧?他可能巴不得网上大肆炒作人皮面具的情节呢。”李新年质疑道。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不管朱局是出于什么目的公开这个情节,但他也没法推进对这个案子的调查。 眼下有关人皮面具的案子,包括于涛的案子都已经由外省的公安机关和检察机关介入,看样子对宁安市这边的多有猜疑。” 李新年小声道:“这说明你们公安局包括宁安市的某个官员可能涉案。” 姚鹏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这话也就是我们两在这里说说,宁安市这边肯定会有人会受到牵连。 要么是因为骗贷案,要么就是人皮面具的案子,要么是赵卓案,反正那些以前跟毛竹园关系密切的人都脱不了嫌疑。 别说是宁安市这边了,就是省里面恐怕都有人会受到波及,眼下的问题不是会查到谁头上的问题,而是这个案子最终能不能查下去、能查到哪个层级的问题。”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已经没你们什么事了?”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前几天跟朱局聊过这件事,他好像也很无奈,因为王海江怕惹事,也不敢插手,眼下我们能做的就是继续调查赃款的去向。” 李新年哼了一声,端起酒杯跟姚鹏碰了一下,说道:“什么怕惹事?我看可能自己也不干净吧,既然赵卓背着这么大的案子,我就不信宁安市公安系统就焦友军一个是败类。” 姚鹏楞了一下,疑惑道:“你是说王海江?” 说完,摇摇头,继续说道:“他应该不会跟宁安市这边的案子有什么瓜葛,他虽然是宁安市人,可没有在这边工作过,这恐怕也是让他接替祁振华的原因。”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盯着姚鹏说道:“虽说是一朝君一朝臣,可眼下公安系统那些当官的难道就没有赵卓提拔起来的人?”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笑道:“你该不会怀疑我也是赵卓的人吧?” 李新年一脸不屑道:“你?我还不至于怀疑一个小小的所长,你当上这个副局长多半还是因为朱天虎赏识你吧。”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对了,你们到底确认没有?那个死在看守所的人究竟是不是赵卓?” 姚鹏盯着李新年问道:“你为什么关心这件事?赵卓跟顾百里应该没有交集吧?” 李新年说道:“这不是闲聊吗?自从上次听你说死在看守所里的赵卓有可能是冒名顶替者,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如果你的怀疑是正确的话,那简直令人震惊,因为要想给赵卓这么重要的人物寻找替代者,那必须打通多少环节,牵扯到的绝对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 姚鹏摇摇头,说道:“对你来说这种事确实有点不可思议,但如果有个手眼通天的人出面安排、并且面具足够逼真的话,这种移花接木的把戏也不是太复杂。 因为赵卓是移交检察院之后再送到看守所临时关押,接下来就等开庭了,没人再会审问他,管教也不会近距离接近他。 因为赵卓的身份特殊,所以检察院的人在把他移交给看守所的时候特别提醒不能让任何人接触他。 并且还是单独关押,只有一个嫌疑人跟他住在一起,这种操作本身就不符合规矩,而可看守所方面居然没有提出质疑。”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现在的问题是赵卓是不是真的被人冒名顶替了,如果是真的话,这不是明摆着吗?肯定是于涛搞的鬼。” 第1498章 酒话 姚鹏喝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口菜,盯着李新年说道:“可看守所不归检察院管,而是归市局管。”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那问题就出在你们公安局。”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赵卓出事的时候祁振华还是你们局长吧?” 姚鹏也小声道:“你的意思手机祁局出面安排了这一切?他图什么?为了报答老上司?” 李新年迟疑道:“祁振华和赵卓究竟是什么关系?” 姚鹏犹豫道:“还能是什么关系?赵卓曾经是祁局的上司,后来祁局是赵卓的上司。”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赵卓是祁局的入党介绍人,他的履历有点像现在的朱局,先是在三分局当局长,然后是市局的副局长、局长。” “那他的嫌疑最大。”李新年说道。 姚鹏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可祁局有免死金牌。” “什么免死金牌?”李新年疑惑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说了,在戴山供出赵卓之前,实际上赵卓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只是上面有人保他,所以一直都没有动手。 等到戴山指名道姓供出了赵卓,再也没人敢保了,当时朱局极力主张抓捕赵卓,指望在他身上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但最后真正下决心抓捕赵卓却是祁局,而赵卓也不是警察上门去抓的,而是祁局故意找个借口把他骗到了秘密关押点,然后才对他采取了强制措施。 所以,祁局如果跟赵卓有瓜葛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还不如不抓呢,何况,赵卓完全有时间潜逃。” “那赵卓究竟交代了什么罪行?”李新年问道。 姚鹏迟疑道:“在我这里关押的时候几乎是零口供,后来据说是检察院的人跟他达成了量刑的协议,所以他才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我在检察院的战友曾经给我看过赵卓的交代材料,问题确实挺严重,其实赵卓的问题也是所有落马官员的通病。 什么政绩观偏差,丧失纪法底线,大搞权钱交易,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在企业经营、工程承揽等方面谋利,非法收受巨额财物等等,罪名倒是罗列了一大堆。” 李新年插嘴道:“那如果判下来的话,赵卓后半辈子恐怕出不来了吧?” 姚鹏哼了一声道:“问题是赵卓最终没有接受审判,据我在检察院的战友说,即便最后上了法庭,好几项罪名都没法指控。 因为很多罪名都缺乏确凿的证据,而赵卓除了戴山和焦友军两个人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同伙,你说可能吗?” 李新年狐疑道:“既然连证据都没有,那赵卓为什么要自动承认呢?难道还担心自己的罪名不够严重?” 姚鹏一拍桌子,说道:“你这个问题说到点子上了,很显然,有人想让赵卓成为一个终结者,所有的罪名都让他背上,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了。” 说着话,一阵风吹开了窗户,外面又哗啦啦下起了雨,李新年急忙站起身来走过去关上了窗户,一边奇怪道: “那就更不应该让赵卓跑掉了,如果死在看守所的确实是赵卓的话,这种说法才能成立啊,因为赵卓一死,案子也就了结了。” 姚鹏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低声道:“朱局曾经私下跟我谈论过这个问题。 他认为赵卓一开始可能确实和检察院的人达成了秘密协议,并且承认了自己在经济上的一些问题,但当他知道自己将会成为替罪羊之后又后悔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既然后悔了,他可以翻供啊。” 姚鹏摇摇头,低声道:“朱局认为赵卓的情况比较复杂,他不能只考虑他个人的荣辱,他还必须要考虑家族的利益。 赵卓的利益不仅关系到他的两个女儿,关系到唐斌,还关系到他姑妈的家族,也就是胡志军的子女,所以他原本应该是想所有事情扛下来之后保全整个家族的利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他还不如自己上吊算了,一了百了,说不定检察院跟他达成的秘密协议就是保全家族的利益呢。”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但我跟朱局的看法还有一点不一样。” “哦,你怎么说?”李新年急忙问道。 姚鹏好像有点迟疑,不过,陪着李新年干了一杯之后,似乎下了决心,小声道:“我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赵卓在被抓之前就有人给过他什么保证,或者什么承诺。” 李新年插嘴道:“再怎么保证,反正是别想出来了,难道赵卓自己还不清楚这一点?除非他已经下决心把牢底坐穿了。”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如果移花接木的计划早就安排好了呢?” 李新年一愣,随即吃惊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赵卓早就心里有数?” 姚鹏摆摆手,说道:“这只是我的推测,但也存在第二种可能性,那就是赵卓威胁过什么人,他的手里很有可能掌握着某些大人物的把柄。” 说完,凑近李新年小声道:“比如,人皮面具。” 这一次,李新年伸手一拍桌子,说道:“这一次你应该说到点子上了,说实话,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 我猜赵卓的手里肯定捏着什么人的把柄,并且还不是一把的把柄,所以,那些人不敢把他怎么样。 而赵卓却凭着这个把柄保住了性命,甚至他的女婿唐斌也基本上没有受到牵连,而是携款跑路了,如果不是害怕赵卓翻脸,唐斌能跑得掉吗?” 姚鹏疑惑道:“你有什么凭据?” 李新年一时有点犹豫。 姚鹏一脸严肃地说道:“李总,今天我可是竹筒倒豆子对你没一点隐瞒,既然是两个人之间的闲聊,难道你还担心我会把你的话当证据?”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也就是胡猜,你只当酒话听听就行了,不必当真。不过,我的判断是否正确少不了一个前提,如果这个前提不存在的话,那我的推断就等于放屁。” 姚鹏笑道:“说这么难听干嘛,你说,什么前提?” 李新年盯着姚鹏说道:“你凭什么认为看守所自杀的那个人是戴着面具的赵卓,凭什么认为赵卓还活着,你敢肯定吗?否则我们坐在这里岂不是无的放矢?” 第1499章 吊胃口 姚鹏自然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知道他试图从自己这里了解更多赵卓的情况,并且希望能够得到有关赵卓死活的肯定回答。 一时怀疑李新年会不会知道点什么,因为他有种预感,有关人皮面具的情况李新年很有可能掌握的更多。 “说实话,关于赵卓的死活我不敢下结论。”迟疑了一会儿,姚鹏说道:“不过,凭着我二十多年的职业经验来看,赵卓被人冒名顶替的可能性起码有百分之五十。”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并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实际上朱局和秦时月都这么怀疑,所以,可能性应该超过百分之五十。 而秦时月在赵卓自杀之后曾经亲自去看守所了解过情况,遗憾是曾经关押过赵卓的房间已经被清理过,而赵卓的尸体也第一时间被火化了。” 李新年质疑道:“问题是尸体火化之前就没有验明正身吗?就这么随随便便就烧了?” 姚鹏哼了一声道:“只要这个冒充者在进入看守所的时候没有被识破,那就等于已经验明正身了。 何况赵卓是特殊人物,他入驻看守所可不是用的真名,而是只有一个编号和假名,检察院还派了专人和赵卓同时入驻看守所,目的就是不允许任何人接触赵卓。 实际上看守所在出事之后只是纠结赵卓的死因,没人纠结他的身份,即便有人提出质疑也肯定站不住脚。 因为赵卓的女儿亲自看过尸体,并且也一起去了火葬场,她都认为这个人就是赵卓,谁还会怀疑?” 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这也不合情理啊,赵卓莫名其妙死在了看守所,做为家属,他的女儿不闹事也就罢了,怎么会轻易允许把尸体烧了呢?” 姚鹏说道:“是不合情理,可据说人家检察院的人做通了赵卓女儿的思想工作,据说还是软硬兼施,赵卓的女儿不得不同意。” “那这件事你们根本就没有查了?”李新年问道。 姚鹏犹豫道:“要说没查也不准确,严格说来市局第一时间就派人去了看守所,而看守所也第一时间对当天值班的干部管教进行了审查,但得住的结论都是赵卓畏罪自杀。”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好,那我们现在来分析一下这个替死鬼会是什么人,谁愿意甘愿为赵卓送死呢?” 姚鹏摆摆手,说道:“我们已经私下分析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我认为这个人跟赵卓肯定不是一般的关系,起码应该很了解赵卓。 但这个人应该不是甘愿为赵卓去送死,而是上当受骗,也许是为了钱,并且不是一笔小钱,应该是有人骗他先进去顶替一阵,然后会把他弄出来,结果死在了里面。” “那就是谋杀,哪来的自杀?跟赵卓关在一起那个嫌疑人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了?”李新年质疑道。 姚鹏摆摆手,说道:“凡是你能想到的事情,我们都考虑到了,对手也肯定早就考虑到了,实际上秦时月怀疑赵卓在割腕之前已经死了,说不定是先被毒死,然后伪造了自杀现场。”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赵卓住的房间可是看守所的号子,又不是宾馆的客房,我可是在那个鬼地方待过一段时间,说句难听话,连撒尿都没有隐私,更不要说杀人了。” 姚鹏摆摆手,说道:“你怎么能跟赵卓比,他是特殊人物,可以单独关押,晚上睡觉可以关灯,我估计当时恐怕连监控都没有打开。”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那个跟赵卓一个号子的嫌疑人呢?” 姚鹏说道:“关了几个月,放了,因为他本来就是小偷小摸的案子,判决早就下来了,只等着在看守所混几天释放,这也是挑选他陪赵卓的原因。 不过,这个人的情况我通过一些渠道暗中了解过,确实看不出他有杀人的潜质,除非他是个伪装的天才。” 李新年犹豫道:“也许就是个天才,既然是天才,岂能让你这个凡人看出来?” 姚鹏摆摆手,说道:“问题是我了解他的底细,也就是一个小混混,就算是被人收买,他也未必有杀人的胆量,就算他有胆量,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看守所杀了赵卓。” “那么赵卓的死应该是看守所内部人干的,或者说跟检察院那个陪护有关。”李新年推测道。 姚鹏急忙摆摆手阻止李新年继续说下去,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反正我认为赵卓被人顶替的可能性非常大,现在该你说了,你都知道点什么?” 李新年先端起酒杯和姚鹏干了一杯,然后又把两只杯子斟满,桌子上的一瓶酒已经见底了,两个人看上去似乎都已经有了一点酒意。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可提前声明啊,我下面说的话只是瞎猜的,说完就完,你只管听,不许问。” 姚鹏说道:“行行,反正我又没带录音机。” 李新年坐在那里摇头晃脑了一会儿,说道:“当你那天告诉我看守所的那个赵卓有可能是带着面具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就意识到肯定是人皮面具,否则不可能伪装这么久。” 姚鹏不满道:“这不是废话吗?”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姚鹏,继续说道:“当初我被抓的时候,顾雪急着捞人,到处找关系,她当然也找过如兰。 结果如兰给我大姨子推荐了赵卓,不过,如兰跟赵卓没什么交往,据她说,赵卓是潘凤曾经的病人,不用说,赵卓跟潘凤肯定不会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姚鹏打断李新年问道:“你的意思是赵卓有可能从潘凤那里得到了人皮面具?”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然也有可能像我老丈人那样直接从韩寿那里得到人皮面具。” 姚鹏疑惑道:“没有迹象显示赵卓跟韩寿有来往。”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难道赵卓还会亲自出面让韩寿制作面具?当然,我并不排除赵卓的面具是来自潘凤。” 姚鹏又抱怨道:“废话,所有的面具肯定都来自毛竹园。”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那不一定。” 姚鹏一愣,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还知道什么人会做人皮面具?” 李新年一脸神秘地说道:“当然还有人会做,我问你,潘凤做面具的技术是从哪儿学来的?” 姚鹏狐疑道:“这还用问吗?不是说祖传的绝技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是祖传的,但我知道肯定不是潘凤她爹潘建栋传给她的,而是另有其人,实际上这个人你也耳熟能行。” 姚鹏好像有点急了,自己端起酒杯一口干了,瞪着李新年说道:“老旦,你就别吊胃口了。” 李新年一愣,盯着姚鹏质问道:“你刚才叫什么?难道老旦也是你叫的?只有我家里人和亲近的朋友才能叫我的小名。” 姚鹏好像有点哭笑不得,摆摆手说道:“好好,叫你李总,我还不配做你的朋友,这下可以说了吧,究竟是什么人。” 第1500章 艺术特长 李新年喝掉了最后一杯酒,说道:“就是青龙观的道长、也是我老丈人的师傅纯阳先生。” 姚鹏一愣,惊讶道:“是他,你这是听谁说的?” 李新年说道:“如兰告诉我的,潘凤制作面具的技艺来自纯阳先生的传授,而韩寿基本上是从潘凤那里学来的,也不排除得到过纯阳先生的指点,因为他也算是纯阳先生的记名弟子。” “你的意思是赵卓跟纯阳先生也有来往?”姚鹏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看来这个老道从来没有引起过你们的注意,据我了解,纯阳先生在宁安市的那几年跟他交往的可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尤其是一些大人物的老婆都热衷于找他看病,并且还收了不少记名弟子。 当年赵江洲和胡志军都跟潘凤来往密切,他们跟纯阳先生也肯定不陌生,我怀疑赵卓说不定还是纯阳先生的记名弟子呢。” 姚鹏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赵卓的面具也有可能来自纯阳先生,不过,道长也算是出家人,怎么会残忍到替人制作人皮面具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纯阳先生虽然医术高超,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从他跟我老丈人父亲顾东阳以及这些达官贵人的交往就能看出来,他真正追求的是医术和长生不老。” 姚鹏楞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那人皮从哪里来?难道是赵卓提供的?” 李新年盯着姚鹏问道:“怎么?难道你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就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万振良的面具应该是用他本人的皮做的,但这个面具已经被销毁了。 眼下我们手里只有用邓中基和蒋麒麟的人皮做的面具,虽然那个周明芳的面具也有可能是人皮面具,但却无法证实。 不过,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应该还存在其他的人皮面具,关于这些面具的人皮来源,我们也做过分析,好像不大可能都是来自凶杀案。”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这个分析是正确的,不管是潘凤还是纯阳先生,他们的人皮面具材料都是我老丈人和韩寿提供的。” 姚鹏吃惊道:“你说什么?这是顾百里告诉你的?” 李新年不满道:“不是说好了吗,你听听就行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姚鹏急于听下文,赶紧笑道:“好好,我不问,你继续说。” 李新年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现在看来,万振良的人皮面具应该是我老丈人和韩寿的第一次尝试,这个灵感或者来自毛竹园的面具,或者来自纯阳先生的启发。 后来,他们发现人皮面具的效果远比毛竹园的普通面具好,不仅能长时间使用,而且还可以以假乱真,所以慢慢成了一门生意。” “生意?”姚鹏还是忍不住吃惊道:“你的意思是毛竹园制作了大量的人皮面具销售?” 李新年说道:“当然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到这种面具,一般人也买不起,当然,这些从毛竹园购买面具的人肯定不只是为了好玩,而是另有用途。” “伪造身份。”姚鹏说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所以这个案子才会引起国家安全部门的关注,并且当做秘密案件进行调查,显然,他们从什么渠道得到了这方面的信息。” 姚鹏怔怔楞了一会儿,缓缓点点头,说道:“这些人皮面具应该都获得了合法的身份证?”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可他们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的人皮呢?” 李新年盯着姚鹏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老丈人和韩寿当然不能为了做面具没完没了的杀人,据我猜测,他们的人皮有两个来源,一是看守所的死刑犯,而是从民间购买。” “死刑犯?”姚鹏吃惊的合不拢嘴。 李新年低声道:“这就是重点,我老丈人和韩寿恐怕连看守所都进不去,他们怎么能得到人皮呢?” 姚鹏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赵卓参与了这件事?”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如果某个犯人在处决前被人扒了皮的话,难道还能瞒得住看守所的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有人能把一个冒充的赵卓安排进看守所,并且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那安排两个人秘密扒死刑犯的人皮也不算什么难事,当然,看守所肯定有内应。” 姚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看来这才是你要说的重点,赵卓提供机会,韩寿和顾百里扒人皮,然后制作成面具,最后卖给某些人。” 李新年补充道:“最后获得虚拟的身份,这件事只有公安内部的人才能办得到。” 姚鹏慢慢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沉默了良久,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赵卓的免死金牌很有可能就是一份购买人皮面具者的名单。”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有人直接从赵卓手里购买,真正知道购买者身份的多半是潘凤,而赵卓可能保存着这些虚拟身份的原始材料,但这已经有足够的威胁威慑力了。” 姚鹏不出声了,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李新年急忙说道:“我先前已经说过,这都是我的猜测,你可别当真啊。” 姚鹏回过神来,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但完全经得起推敲,也许你的故事还能继续说下去。”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暂时没有了,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情节咱们再找个机会慢慢说。” 姚鹏问道:“那我可以把这个故事跟朱天虎说说吗?” 李新年笑道:“随你便,只要你别提我的名字就行了,否则,你就永远别想让我再给你讲故事。”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你放心,其实我们目前也没权力调查这个案子,我只不过是想把这个故事的情节凑全。”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恐怕不太容易,除非你能找到赵卓,或者潘凤起死回生,否则不可能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说完,又皱着眉头问道:“你说赵卓如果还活着的话,他会不会被人控制住,或者干脆跟他女婿一起跑国外去了。” 姚鹏犹豫道:“他要是想跑的话早就跑了,像赵卓这种年纪的人不大可能往国外跑,我觉得改名换姓隐居起来的可能性更大。”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还没有见过赵卓呢,还有那个于涛,你有没有他们的照片发过来看看。” 姚鹏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在手机里翻找了一会儿,给李新年发了两张照片。 李新年打开看了一会儿,笑道:“赵卓看上去不像是当官的,反倒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古董,这个于涛长的人模狗样的,我觉得有点像哪个明星,倒是有点艺术家的气质。” 姚鹏笑道:“你的眼光不行,实际上于涛才是个粗人,哪来的艺术家气质,要说艺术家,赵卓反倒有点沾边。” 李新年一愣,不禁心中一动,奇怪道:“怎么?难道赵卓还有什么艺术特长?” 第1501章 潘氏族谱 姚鹏摆摆手,说道:“也说不上是艺术特长,只能说是个人嗜好,你知道,赵卓和戴山都喜欢女人。 当年的魅力金座夜总会就是他们的销魂窟,而鲁润就是帮他们拉皮条的,这帮人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呢。 赵卓被采取强制措施之后,我们在他的一处公寓里搜查出几百张这种女人的画像,甚至还找到了几个画像上的女人。 起初我还不相信是他画的,后来问过朱局才知道,赵卓年轻的时候在部队里当过文艺兵,特长就是画画。 对了,有一次审问结束之后,我还曾经特意问过赵卓,为什么要画这么多的女人像,并且还保存起来,当时他说只是自己的一点小嗜好。” 李新年听完了姚鹏的话,半天没出声,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了石关村孙巧雨家那栋老房子里坐在那里写生的画家。 “你是说赵卓是个画家?”李新年一脸惊惧地问道。 姚鹏也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对赵卓会画画这么害怕,迟疑道:“也说不上是画家,不过,我看那些女人像画的确实有点水平。”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赵卓身高有多少?” 姚鹏有点疑惑,迟疑了一下说道:“净身高一米七三,穿鞋子的话一米七五左右。”说完,狐疑道:“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难道你还指望能碰到他?”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随便问问,这么说你们目前还只是停留在赵卓有可能诈死这个命题上,并没有对他展开追捕。” 姚鹏叹口气道:“怎么展开追捕?除非能够证明那个在看守所自杀的人不是赵卓,遗憾的是当时就没有对所谓赵卓自杀的案子展开调查,而是为了息事宁人早早了结。” 李新年疑惑道:“那你们也不打算查这个案子了?” 姚鹏一脸无奈道:“不是我不想查,秦局也想查,朱局也想查,可检察院已经定案,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再说,我们也只是怀疑,目前连可立案的基本理由都没有。”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实际上是王海江不想查,毕竟这是祁局任上的案子,万一真查出点什么来,不仅祁局要承担责任,检察院那边就更没法交代。”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不是官官相护吗?” 姚鹏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们抓到了赵卓,恐怕也不会从他嘴里得到任何线索,甚至马上就会有人出面干涉。” 李新年叹口气道:“我看你们也就是欺负一下我们这种小老百姓还行,只要牵扯到大人物的案子,你们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姚鹏一脸冤屈道:“谁让我们庙太小呢,你没看见吗?抓于涛的可是外省的省级检察机关出面,我们能动得了他吗?” 正说着,姚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查岗的来了。” 说完,接通了手机,说道:“阿君,刚才忘给你打电话了,我跟李总一起在毛竹园喝酒呢,现在已经上头了,今晚就住下了。” 也不知道张君说了句什么,姚鹏笑道:“怎么?不信?那好,我让李总接电话。” 说完,把手机递给了李新年,说道:“你给阿君解释吧,我去趟卫生间。” 李新年接过电话笑道:“张总,是不是姚局今晚要交公粮啊,对不住了,我们两已经有点高了,如果你等不及的话只能自己开车来接了。” 张君一听真的是李新年的声音,嗔道:“鬼才去接呢,都几点了?我还以为他又在骗我呢。” 李新年笑道:“怎么?难道他经常骗你吗?” 张君似乎听出李新年的舌头好像都有点不利索了,急忙道:“既然喝多了就赶紧休息吧,我都已经上床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李新年拿着手机稍稍楞了一下,随即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瞥了一眼餐厅的门,然后迅速在姚鹏的手机里翻找了一会儿。 等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急忙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点上一支烟,等姚鹏走进来以后说道:“已经说清楚了,张君同意今晚免去你的公粮。” 姚鹏摆摆手说道:“你少扯,老夫老妻了,哪来这么多的公粮。” 说完看看手表,又说道:“这都快十二点了,该睡了吧。” 李新年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说道:“走,我们上楼。”来到外面的走廊,又说道:“你先上去,我看看大门锁了没有。” 等到安排姚鹏在二楼的卧室睡下之后,李新年却没有一点睡意,反倒好像有点兴奋,他知道跟喝酒有关。 正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传来一阵鼾声,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隔壁姚鹏进入爪哇国了。 李新年没想到姚鹏的鼾声如此惊人,居然各种两道门都听的这么清楚,不禁有点同情张君起来。 说实话,如果自己晚上睡觉像姚鹏这样鼾声如雷的话,打死顾红也不会愿意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躺在那里胡思乱想了一阵,耳边听着姚鹏一阵紧似一阵的鼾声越发睡不着了,忽然就想起了楼上那些病历和档案,于是一骨碌爬起来上楼去了。 潘凤除了保存了所有病人的病历之外,还有很多个人的笔记和资料,当然绝大多数都跟中医药有关。 说实话李新年对这些东西没兴趣,也看不懂,实际上他翻看这些档案的目的是希望能发现一点潘凤的个人隐私,比如书信什么的。 毕竟潘凤交往的人不仅多而且杂,那个年代基本上都是书信来往,说不定能从中发现什么秘密呢。 李新年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在乱纸堆里翻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发现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几乎所有的材料都跟医药有关。 妈的,如果真有什么敏感的东西也早就被公安局的人拿走了,怎么会还回来? 再说,像潘凤这种心思缜密又谨慎的人也不可能把什么秘密藏在家里,说不定临死之前早就清理过了。 那本脸谱和纯阳先生以及她自己的药方不是早早就藏到银行保险柜里面去了吗? 不过,李新年还是找到了一本他比较感兴趣的小册子,居然还是线装本,上面写着潘氏族谱,于是坐在那里翻看起来。 第1502章 不告而别 坐在那里看了十几分钟,李新年觉得好像有点酒精上头,瞥眼看见一边有一张软塌,应该是潘凤生前工作疲劳时小憩的地方。 于是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拉过一个垫子枕在脑后躺了下来,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看潘氏族谱。 结果发现除了他已知的潘建臣潘建栋这一代人之外,其他的家族成员的名字没有一个是熟悉的,渐渐也就有点看不下去了,好在没看多久,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李新年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八点多钟才醒来,醒来之后还有点时空错位,一时不清楚自己睡在什么地方。 直到看清楚四周乱糟糟的档案材料,这才渐渐回到了现实,忽然就想起了姚鹏,猜想他应该早就起床了,于是急忙起来下了楼。 果然,姚鹏昨晚睡的卧室房门开着,走过去看看,发现被子掉在床下,衣架上挂着姚鹏昨晚穿的外套,却没见人。 于是赶紧梳洗了一下从楼上下来,正好保姆云华从餐厅出来,说道:“李先生,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李新年问道:“我那个朋友吃过了吗?” 云华疑惑道:“朋友?我没见人啊,怎么?他昨晚住在这里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走到窗口朝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见姚鹏,猜想会不会是去后山转悠了,于是自己先去餐厅吃早饭了。 可等他吃完早饭还是没见姚鹏回来,于是就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奇怪的是姚鹏的手机关机了。 难道没电了。妈的,该不会不打招呼自己走了吧?可外套怎么还在卧室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出了门来到院子里,天空下着毛毛细雨,整个院子都湿漉漉的,只见大门上了锁,可角门却敞开着,显然早晨有人出去过。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于是从角门出来,转眼就看见了停在院墙跟前的那辆车,这是姚鹏昨晚开来的,一时有点闷逼,既然车还在,那人肯定没走,多半还在毛竹园了。 这么一想,于是就进了屋,然后出了后门朝着后山一路找了过去。 可等他一直走到昨晚待过的破农舍仍然没有见到姚鹏的踪影,猜想会不会是沿着小路上山了,也许警察都有晨跑的习惯,他还不至于会迷路吧。 回到屋子,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等姚鹏,一边翻看自己的手机,发现有好几条没有查看的微信,其中来自那个保姆群的微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急忙打开看看,惊讶地发现这条发在群里的微信正是他跟魏东辉约定的暗语,意思是魏东辉请求见面。 李新年上次在青龙观跟魏东辉见面的时候曾经一再交代,如果没有紧急情况,他们没必要见面。 既然魏东辉现在发出见面的暗语,自然不会是找自己闲聊。 再联想到这短时间发生的一切多半可能跟赵源有关,觉得也有必要了解一下他的行踪,这么一想,于是就给魏东辉发了一条暗语,让他一个小时之后在黑天鹅宾馆见面。 十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见姚鹏回来,李新年拿起手机又拨打了他的手机,结果还是关机。 李新年这下有点急了,因为他从毛竹园赶到黑天鹅宾馆起码也要四十来分钟,如果再不出门就要耽误跟魏东辉的约会了。 正好看见保姆云华从里面出来,于是问道:“你是几点钟起床的?” 云华迟疑道:“七点左右吧?” 李新年疑惑道:“你起床以后就没见过我那个朋友?” 云华摇摇头,说道:“没有,我还以为他昨晚走了呢。” 妈的,难道公安局有什么紧急情况通知姚鹏赶回去?问题是外套忘记在这里不奇怪,但总不能走路回去吧。 该不会是公安局的人派车来接他离开的吧?对了,如果紧急执行公务的话必须穿制服、开警车,留下外套和私家车倒也正常。 这么一想,李新年冲云华说道:“我那个朋友如果回来的话就说我出去办事了,让他给我打电话。” 吩咐完之后,让云华开了大门,然后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毛竹园。 黑天鹅宾馆自从被李新年买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营业过,按照李新年的计划,准备把这里改造成他新成立公司的办公地点,只是目前这件事还没有提到议事日程。 宾馆的服务员都已经被遣散了,只剩下原来的老板娘、也就是孙巧雨家的那个亲戚看门,女人每次见到李新年也不多问,反正只要每个月有人给她发工资就行。 李新年刚在二楼一个房间待了没几分钟,只见一个陌生男人走了进来,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戴着面具的魏东辉。 虽然让魏东辉戴面具是李新年自己的主意,并且面具也是他提供的,可现在他对面具有种本能的恐惧感。 “把这玩意先拿掉,我看着别扭。”李新年说道。 魏东辉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面具,在李新年对面坐下来,环顾了一下客房,犹豫道:“这家宾馆是你的?” 李新年没有回答魏东辉的问题,而是问道:“你这是从哪儿来?”说完,扔给他一支烟。 魏东辉点上了烟,说道:“我昨晚才从省城回来。”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怎么?难道赵源在省城?”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他五一就去了省城,在空军医院住了几天,昨天晚上才回宁安市。” 李新年狐疑道:“住院?难道得了绝症?”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我了解过了,没什么大病,可能只是每年的例行检查,有钱人都怕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肯定在省城发现了赵源的什么秘密,否则也不会来找我。” 魏东辉犹豫道:“也不能说是什么秘密,实际上这件事跟赵源还扯不上什么关系,不过,我觉得这事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 本来我打算把一个视频录像发放给你看看,可你不知道实情的来龙去脉未必看得懂,想来想去,我决定还是跟你 当面说这件事。” 李新年知道魏东辉说话本来就啰嗦,也只好耐着性子听完,可听他说跟赵源扯不上关系,忍不住有点窝火。 可随即一想,魏东辉可是个老警察,如果这件事不重要,他应该不会专门跑一趟,想必这件事跟自己扯得上关系。 “哦,什么视频?”李新年有点漫不经心地问道。 第1503章 谁在撒谎 魏东辉掏出手机,说道:“我这就发给你,你先看看,视频中这些人你认不认识。”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点开了视频,刚看了一会儿,脸上就露出惊讶的神情,因为视频中的这些人除了小孩和一个年纪大的男人之外,他全都认识,其中一个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婆顾红。 “这是什么地方拍的?”李新年惊讶道。 魏东辉说道:“距离省城十几公里,实际上是在宁安市和省城交界一个水库附近名叫叫溪源的地方。 我查了一下地图,严格说来那个地方应该是宁安市的地盘,这些人昨晚都在那里的一栋别墅里,今天早晨都离开了,别墅的门牌是溪源一号。” 李新年呆呆想了一会儿,似乎对溪源这个地名很陌生,疑惑道:“你怎么会跑去那个地方?难道赵源也去了那里?”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我刚才说了,这事跟赵源扯不上关系,实际上我是跟踪一个宁安市的大人物,最后一直跟到了那里。” “什么大人物?”李新年急忙问道。 魏东辉说道:“昨天晚上赵源离开了空军医院,他在省城宴都大酒店请客,我原本在楼下等他赵源吃晚饭看看都是什么人跟他在一起。 可过了不一会儿,只见赵源陪着一个男人从楼上下来,他们站在门口谈了一会儿,那个男人就离开了,而赵源继续上楼吃饭。” 李新年听出魏东辉的重点应该是那个男人,于是打断他问道:“这个男人是谁?” 魏东辉说道:“以前跟我是同行,就是宁安市原公安局局长,现任的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祁振华。” 李新年一愣,随即低头看看手机,疑惑道:“视频里面没有他啊。” 魏东辉急忙摆摆手,说道:“他没有去别墅,实际上当时我见祁振华在街上溜达了一段路,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不禁有点好奇。 心想,反正赵源在楼上吃饭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结束,干脆跟着祁振华看看他匆匆忙忙离开饭局会去什么地方,结果情况就有点不正常了。” 李新年顿时就来了精神,猜想祁振华会不会在省城养了女人被魏东辉给逮个正着,急忙道:“怎么不正常?” 魏东辉说道:“祁振华坐着出租车来到了一条僻静的小街道,然后下了车,他哪儿也没去,只是在小超市买了一包烟,然后就站在路边等着,不一会儿就来了一辆轿车把他接走了。 很显然,祁振华应该是提前跟什么人约好在这里碰头,遗憾的是车里面的人没法看见,不过,我又继续跟踪这辆黑色的轿车。 原本还以为他们会去什么高档的场所呢,可没想到那辆车最后停在了一个没有竣工的施工工地,祁振华跟车里的人差不多待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出来,然后就在路边拦了一辆车离开了。” “然后你继续跟踪了这辆车?”李新年已经听出点意思了。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想看看车里面究竟是什么神秘人物,因为祁振华的行为过于谨慎,可以说是鬼鬼祟祟,就像是跟什么人秘密街头似的。” “然后你一路跟踪这个男人来到了溪源一号?”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是啊,起初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晚上黑乎乎也看不清楚,只看见那辆车开进了别墅的大院,然后就大门紧闭,再也没人从里面出来。 我本想靠近点看个究竟,可忽然发现门口安装了监控,还是那种一百八十度旋转没死角的探头,所以只好在那里收了一晚上,琢磨着第二天等有人从别墅里出来再看看情况、 说实话,为了拍到别墅里的人我可是下了一番功夫。”接下来魏东辉把他利用行车记录仪偷拍的过程又详细描述了一遍。 李新年已经被魏东辉的视频和跟踪的经过吊起了好奇心,所以也顾不得他啰嗦,闹着性子终于听完了,急忙问道:“那天晚上跟祁振华见面的是哪个男人?”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这就不清楚了,我跟他没打过照面,不过,总共也只有两个男人,不是那个老的就是年轻点的男人。” 顿了一下,急忙又补充道:“当然,我不敢肯定当时车里面有几个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女人在车上。 不过,从跟踪路上的观察来看,车里面似乎只有司机,第二天早晨驾驶黑色轿车的是年纪大的男人,我猜测那天晚上跟祁振华见面的应该是他吧。” 李新年不出声了,再次打开视频仔细看了一遍,心里顿时就犯了嘀咕。 因为视频中除了顾红之外,还有李东夫妇,另外年纪大的那个男人他不认识。 但那个站在车跟前看上去五十来岁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丈母娘的表妹邓萍,至于车里面偶尔露过脸的两个小孩他猜测可能是李东和赵映梅的孩子。 李新年知道,顾红这次去省城倒也不是有什么正事,纯粹是为了躲避媒体记者的骚扰,所以,如果顾红借这个机会跟李东夫妇在一起,他倒是不会多想什么。 可问题是昨天晚上姚鹏刚刚跟他谈过邓萍的情况,按照姚鹏的推断,邓萍很有可能就是周明芳,并且还有可能充当了骗贷案转移赃款和洗钱的角色。 李新年虽然虽然对姚鹏的结论感到惊讶,可也没怎么太意外,实际上他自己私下就对邓萍存有不少疑惑,陶鹏的推断正好勾起了他的心事。 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邓萍突然回国了,而且顾红还跟她在一起,这倒也罢了,怎么李东夫妇也跟邓萍在一起。 李新年清楚地记得,去年顾红把李东介绍给他的时候,他曾经委托丈母娘给邓萍打电话了解李东在省城的投资公司的情况,可得到的回复是邓萍从没听说过李东这个人。 到底是邓萍在撒谎还是丈母娘在撒谎?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会不会是顾红那天晚上把李东夫妇带去了别墅,实际上李东跟邓萍刚刚认识呢? 另外,既然顾红在省城跟邓萍见面,那就说明她提前知道邓萍回来的消息,既然顾红都知道邓萍回国了,丈母娘能不知道吗?可谭冰却从没提过这件事。 不过,邓萍这个时候回国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警方的视野。 昨晚姚鹏提起她似乎就有警示的意味。 记得上次自己曾经跟丈母娘提到过周明芳这个名字,而丈母娘当时的神情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这么看来她应该确实不知道,如果周明芳真的是邓萍的虚拟身份、而丈母娘又知道这事的话,她肯定会意识到危险,这个时候怎么会让邓萍回国呢? 难道姚鹏的推断不沾边? 但有一点几乎可以断定,邓萍跟肖东亮肯定是亲戚。 因为那个被邓梅花收养的男孩就是肖东亮的亲弟弟,说起来肖胜军跟邓萍还是堂姐弟关系呢。 第1504章 杀人方式 魏东辉见李新年眉头紧锁好半天都一言不发,似乎意识到自己打探到的东西可能有点价值,于是小心地问道:“难道你认识这些人?” 李新年回过神来,摇摇头说道:“不认识,对了,这些人第二天早晨离开别墅后又去了哪里?” 魏东辉犹豫道:“我没再继续跟下去,不过,我听那个男人说是急着干飞机,显然是要出远门。” “那你不知道那栋别墅的主人是什么人?”李新年又问道。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他们走后我去别墅跟前查看了一下,屋子里好像已经没人了,最多也就是剩个看门的,附近也没有住家户,没地方打听。”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后来发现这栋别墅也算不上豪华,也就跟农村有钱人盖的小洋房差不多。并且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在想祁振华用这种方式约见其中一个男人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堂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搞得跟做贼似的肯定是有什么见得不得光的事情。 可惜我现在不能上公安局内部的网络了,否则扫描他们的脸应该很快就可以搞清楚这些人的身份,你看,要不要我想办法查查。”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要多事,你的目标就是赵源,这几个人还是我自己想办法查查他们的身份,对了,赵源昨晚回来之后去了哪里?” 魏东辉说道:“他直接回家了,今天上午去了办公室,我就是从今朝大酒店过来见你的。” 说完,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不是关心赵源那个情人袁淑仪吗? 那天晚上赵源在省城请客的时候她就在场,看来她已经回国了,袁淑仪昨晚没有跟赵源一起回宁安市,我估摸着她可能住在省城。”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蒋玉佛不在省城?” 魏东辉说道:“蒋玉佛也在省城,我在空军医院见过她,不过,那天晚上赵源请客她没有去,否则他也不会带马子了。”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优盘递给了李新年,说道:“这是我偷偷拍的赵源在一些公开场合跟不同的人在一起的照片,也不知道有没有价值。” 李新年接过了照片,盯着魏东辉低声道:“你跟踪赵源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我现在就下决心的话,你有没有机会做掉他?” 魏东辉咧嘴干笑了一声,小声道:“只要你下决心,机会当然有,这次在省城见到袁淑仪的时候我就琢磨过了,也许让他死在省城更合适。 我猜赵源去袁淑仪那里的时候保镖不可能整个晚上都陪着他,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做掉他,并且伪装现场。”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管你怎么伪装现场,警方也能看出是谋杀。”顿了一下,低声道:“如果伪造车祸呢?看上去就像是意外事故。” 魏东辉迟疑道:“这个不太容易,起码我一个人干有点难度,除非有帮手,另外,伪造车祸就必须有肇事司机。 而这个肇事司机撞死了赵源之后还不能逃跑,如果肇事逃逸的话照样算是严重的刑事案件,并且警察也同样会怀疑有可能是谋杀。”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有把握做掉他,但必须制造一起刑事案子。”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如果现在动手的话应该是这样,不管赵源怎么死都不可能不引起警方的怀疑。”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赵源有不少仇家,我们也许可以做的就像是他的仇家干的。” “哦?你都知道赵源哪些仇家想要他的命?”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犹豫道:“且不说别人,难道赵光波的后人不想报杀父之仇吗?赵光波死的时候可是有老婆孩子。” 李新年忽然就想起了妙兰,随即摆摆手,说道:“别扯了,赵光波的老婆恐怕早就改嫁了,就算赵光波有儿子,也不见得有报杀父之仇的血性,何况知道赵光波当年死因的人有几个?” 魏东辉好像还有点不死心,又说道:“我曾经看过几个当年赵源还在打江山的时候跟他有牵扯的几个案子的卷宗,起码有三起人命案子都是赵源手下的马仔干的。”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魏东辉,说道:“这事就先说到这里,你还是回去继续跟踪监视,最好是能找到一种方法让赵源死的顺理成章。” 魏东辉干笑道:“既然要杀人何必这么费事,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让赵源死不见尸活不见人,就像万振良那样,警方不是这么多年都对万振良的案子没法下定论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最后不是照样破案了吗?” 魏东辉狡辩道:“那是因为被发现了尸体,如果找不到尸体,这个案子现在也不可能破掉。”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低声道:“如果你还想跟老婆孩子享用我给你的钱的话,那你就照我说的办,你是警察出身,难道没听说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 说完,忽然意识到这句话的警示作用,顿时不出声了。 魏东辉站起身来问道:“行,反正我听你的安排,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认识赵卓吧?” 魏东辉一愣,似乎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忽然会提起赵卓,迟疑道:“当然认识,我跟他还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呢。” 李新年又是一阵沉默,最后问道:“你觉得祁振华会不会是赵卓的人?” 魏东辉好一阵没出声,一脸惊讶的神情,最后说道:“那我可说不上,我也就是跟县局的局长打过交道,市局的领导也就是认识,最多听到过他们的一些传闻罢了。”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你去吧,今后有什么要紧事咱们就在这里见面,记住,一定要戴面具。” 说完,又从包里面拿出一个袋子,说道:“你那个面具再用几天销毁,换一个新的。” 魏东辉结果面具笑道:“这玩意管用,不仅可以改头换面,而且还能壮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给你面具可不是为你壮胆,而是为了你下半辈子着想。” 魏东辉急忙严肃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说完,转身出了门。 第1505章 见鬼了 魏东辉离开之后,李新年又把手机上的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虽然他不认识那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但他猜测有可能是邓萍的丈夫褚谋忠,并且推断那天晚上跟祁振华见面的也应该是褚谋忠。 李新年对褚谋忠认识祁振华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褚谋忠曾经在省委组织部当过副部长,他感到奇怪的是褚谋忠退出体制已经很多年了,按道理跟祁振华不再会有什么交集。 那他们两个这么偷偷摸摸见面究竟是为什么呢? 显然,应该是褚谋忠有什么事需要祁振华帮忙,并且两个人都不希望有人知道他们曾经见过面,否则就有可能引起流言蜚语。 那么,既然褚谋忠已经离开了体制内,那他和祁振华谈论的事情应该跟官场没什么关系。 而祁振华也不是生意人,自然也跟生意没什么关系。 那么剩下的可能性只能是跟宁安市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最近宁安市最大的热点就是万振良案和骗贷案。 这两个案子倒是扯不上褚谋忠,但却跟邓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邓萍并不是周明芳,但她和肖东亮、肖胜军的亲戚关系却是怎么也无法否认。 这么看来,褚谋忠和祁振华谈论的事情多半跟这方面有关。 也许,祁振华向褚谋忠透露了市公安局的内部信息,如果是这样的话,邓萍应该已经知道她本人受到了怀疑,恐怕这也是他们第二天匆匆忙忙赶飞机的原因。 当然,另外还有一种可能,也许,邓萍想插手肖东亮和肖胜军的案子,毕竟他们是至亲骨肉。 如果祁振华能出面提供帮助的话,虽然不可能把肖东亮父子两捞出来,但肯定会在量刑方面得到一定的照顾。 想通了这一层,李新年反倒渐渐松弛下来,起码邓萍对丈母娘的潜在威胁暂时解除了,至于邓萍怎么捞人,她让褚谋忠跟祁振华达成了什么协议,那就跟他这个局外人扯不上关系了。 当然,通过这件事倒也看得出祁振华这个人说不定还真有点问题,只是这一点也跟他没一毛钱关系。 本来李新年很想给顾红打个电话侧面打听一下这件事,可问题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怎么跟顾红解释这个视频的来路。 如果让顾红误解他派人跟踪自己老婆的话,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干脆不问也罢,反正顾红也未必知道褚谋忠跟祁振华见面的事情。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觉得魏东辉费尽心机追踪褚谋忠的车,又设计拍下这个视频的行为有点不务正业,当然,这可能跟他以前的职业敏感有关。 说实话,他认为朱天虎和姚鹏有可能会对祁振华和褚谋忠鬼鬼祟祟的行为感兴趣,只是他没打算多管闲事,而是选择把视频全部删除了。 刚了却了一桩心事,忽然又想起了姚鹏,看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就算姚鹏在毛竹园来个马拉松也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也没有来个电话呢。 迟疑了一会儿,李新年拨打了姚鹏的手机,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又拨打了毛竹园客厅的一个座机电话。 不一会儿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李新年听出是年纪大的保姆王嫂,于是问道:“王嫂,我是李新年,我昨晚那个朋友回来了吗?” 王嫂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啊,李先生啊,我刚回来,没看见你的朋友啊。”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叫云华接电话。” 不一会儿,保姆传来保姆云华的声音:“李先生,有事吗?” 李新年问道:“我那个朋友回来过吗?” 云华说道:“没有,一直没见人。” 李新年吩咐道:“你去外面看看他的车还在不在?我等着。” 过了几分钟,云华说道:“李先生,那辆车还停在门口呢。” 李新年挂断了电话,坐在那里楞了半天,嘴里骂了一句:真见鬼了。 嘟囔完,马上就拨打了张君的手机,电话接通后李新年还没出声,张君就抱怨道:“哎呀,李总,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们昨晚喝了多少酒啊。” 李新年不等张君说完,急忙打断她问道:“你见老姚了吗?” 张君一愣,疑惑道:“我去哪儿见他?昨晚不是在毛竹园住下了吗?我早晨出门上班也没见他回来,刚才给他接连打了好几次手机都关机,究竟怎么回事?” 李新年顿时怔怔地楞在了那里,一时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疑惑道:“李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回过神来,急忙笑道:“能出什么事?我们昨晚确实喝了不少,可也没喝醉,只是今天早晨我起床之后就没有见老姚。 原本以为他不打招呼就走了,可他的一件外套还在卧室,车也在门口,就是人不见了,我也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了,问题是一直关机,所以才给你打电话问问情况。” 张君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他跑哪儿去了?” 李新年迟疑道:“会不会是公安局有什么紧急情况派人来毛竹园把他接走了?” 张君楞了一下,说道:“不可能吧?公安局的人怎么知道他在毛竹园?再说,他可从来没关过手机。” 李新年猜测道:“可能是没电了,我看再等等吧,我猜他会不会是到山里面转悠去了,这么大的人难道还能在毛竹园迷路了?” 张君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等一会儿我再给他打电话,他回来的话车里面能充电。” 挂断电话,李新年忽然觉得自己安慰张君的话有点经不起推敲。 按照云华的说法,她是七点左右起床的,从那时候起就没有见到过姚鹏,算算时间差不多过去四个小时了。 就算姚鹏去山里转悠也不可能转悠这么长时间,撑死一个小时也就把这个小地方转遍了。 何况姚鹏连早饭都没吃,手机又没电了,怎么会在外面转个没完没了呢?他还不至于这么悠闲吧? 李新年有点坐不住了,忽然想起以前如兰曾经说过一件事,说是潘凤有天早晨一个人去山上溜达,结果摔了一跤,把脚脖子扭伤了,结果直到中午家里人才把她找回来。 联想到昨晚后半夜的雨下的还挺大,毛竹园的后山虽然不是什么险峻之地,可也有几条纵横的沟壑。 姚鹏会不会因为雨后路滑在什么地方摔伤了,或者会不会是什么地方发生了山体垮塌甚至泥石流呢? 第1506章 叫魂 这么一想,李新年急忙给张富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紧急来毛竹园一趟,他自己则一阵风似地下了楼,都没顾得上跟老板娘打招呼就出了宾馆,然后开车直奔毛竹园。 大老远就看见姚鹏的车停在大门旁边没挪过窝。 李新年把车停在了旁边,匆匆忙忙从角门进了院子,正好看见云华拿着一把大笤帚在扫庭院,看见李新年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疑惑道:“李先生,你那个朋友找到了吗?” 李新年没有回答云华,而是火急火燎地进了屋子,然后从后面出来,沿着毛竹园的那条小路一路小跑来到了农舍前面,然后站在那里四周观望了一会儿,转身就朝着山坡爬去。 毛竹园的后山虽然不高,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丘陵,可最高峰也有五六百米,除了种植园一带的地势比较平缓,其他大部分地方地势忽高忽低,并且也没有路。 李新年一口气爬到了半山腰,站在那里喘的透不过气来,举目四望一个人影都没看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双手比作喇叭状凑到嘴边,大声喊道:“老姚——老姚——” 回答他的只有远方的回声。 李新年又继续往山上爬了几十米,然后又换了个方向大声喊叫了几声,回答他的依旧是远方的回声。 就这样,李新年一路叫魂般大声喊着,一边往山顶爬,有那么两次他似乎隐约听见了姚鹏的回答,马上停下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听听,结果又什么都没听见,怀疑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直到他一直爬到山顶,嗓子也快喊哑了,站在那里极目远眺了一圈,依然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更不要说是姚鹏的踪影了。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像一条精疲力尽的狗一样喘个不停,同时觉得自己有点狼狈,行为有点滑稽,心里忍不住骂道:你这狗娘养的到底躲哪儿去了? 李新年从来都没有爬到过毛竹园后山的最高峰,此刻即便坐在那里也能把整个毛竹园尽收眼底。 喘息了一会儿,他看见两个保姆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猜想有可能也是在议论姚鹏的事情。 接着,他就看见一辆车朝着毛竹园这边开过来,虽然看不太清楚,猜想多半是张富强赶来了,于是急忙站起身来下山。 张富强已经在客厅里等着了,他见李新年满头大汗地走进来,笑道:“老板,这是跑了几公里啊。” 李新年知道张富强肯定是误会自己出去锻炼身体了,也顾不上解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见鬼了,真是见鬼了,一个大活人突然就不见了。” 张富强一头雾水道:“谁不见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就往楼上走,走了一半,冲张富强说道:“你上来。” 张富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要跟着李新年上了楼。 李新年从卧室里拿出姚鹏的那件外套,伸手摸摸口袋,从里面拿出了半包烟和一只打火机,说道:“这是姚鹏的外套,昨晚我们在这里喝完酒之后他就睡了。 我在楼上查看一些资料,后来就直接睡睡在那里,可今天早晨起床之后就没看见姚鹏,他的外套留在卧室,车也在门口没动过,可就是人不见了,手机也关机了,怎么都打不通。 我担心他会不会去后山玩不小心摔伤了,刚才一直爬到山顶找了一圈,鬼影也没看见一个,你说是不是见鬼了?”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怎么?老板,你急急忙忙把我叫来就是为了这事?” 李新年疑惑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说姚鹏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张富强摆摆手,说道:“他能出什么事?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先走了。” 李新年瞪着张富强质疑道:“可他的车还在这里?难道他走路回去了?对了,我刚才给张君打过电话,她也正在找姚鹏呢。” 张富强笑道:“老板,没必要紧张,姚局长没开车走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估摸着他这辆破车恐怕又发动不着了,不信我们下去看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他也不可能走路回市区吧?如果他的车坏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张富强笑道:“你们两昨晚肯定都喝了不少吧,姚局可能不想打搅你,距离毛竹园不到五公里就有公交车站,六点钟就有早班车了。” 李新年听姚鹏这么一说,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下来,气哼哼地说道:“这混蛋不是折腾人嘛。”随即又疑惑道:“可手机不可能总是关机啊。” 张富强摆摆手,说道:“我看还是稍安勿躁,再等等,就算报失踪案也要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呢,说不定等一会儿姚局就给你打电话来了。” 姚鹏话音刚落,李新年的手机果然响了起来,本能地以为是姚鹏打来的,嘴里咒骂了一句,然后掏出了手机,可随即就楞了一下,说道:“不是他。” 电话是顾红打来的,李新年迟疑了一下,接通了手机,问道:“你回来了?” 顾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昨天就回来了。”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那你怎么没来毛竹园?”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你们都不在那里,我一个人才不去住呢,我暂时在银行办公室凑合几天。” 李新年心里不禁一声长叹,没想到自己现在竟然混到了老婆孩子都没地方住的地步,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昨晚在毛竹园呢。”李新年嘟囔道。 顾红疑惑道:“你不是在穆澄园吗,怎么回来了。” 李新年犹豫道:“回来办点事,妈没告诉你?” 顾红嗔道:“妈说不知道你跑哪儿去了。” 李新年这才想起没有跟丈母娘提起过自己的行踪,顿了一下,说道:“你晚上来毛竹园吧,我今晚住在这里。”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让你给我安排住的地方,你不是说已经搞清楚以前给我发视频的人是杨玉环吗?” 李新年一愣,不明白顾红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迟疑道:“是啊,孙巧雨亲口告诉我的。” 顾红低声道:“那杨玉环难道显灵了?昨天晚上又有人给我发了那个视频。” 第1507章 可疑的手机 李新年吓了一跳,吃惊道:“你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顾红恨声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顿了一下,又说道:“这混蛋这一次是为了钱。” 李新年咬牙切齿地问道:“他要多少?” 顾红迟疑道:“要的钱倒是不多,只要五十万,不过,他说了,五十万只是三个月的保密费,今后每三个月就必须支付他五十万。” 李新年呼哧呼哧喘了几口,问道:“他是怎么跟你联系的?” 顾红说道:“老样子,短信。” “钱怎么付?”李新年又问道。 顾红说道:“还没说,让我等消息。你说,这个混蛋究竟是谁?为什么在沉默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又来敲诈?” 李新年怏怏道:“那还用问吗?这就叫趁火打劫,眼下咱们一家人不是都火烧屁股吗?” 顾红低声道:“正因为这样,所以不管这个混蛋是谁,绝对不能让他早这个节骨眼上添乱。”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事咱们见面再说,他不是还没给你付款方式吗?” 说完,听见电话里传来开门声。 顾红急忙说道:“今晚你别住毛竹园了,小雪把她老房子的钥匙给我了,晚上你去那里。”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张富强不知道是什么人给李新年打的电话,也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注意到李新年脸色不对劲,犹豫道:“老板,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没有回答张富强,而是呆呆楞了一会儿,慢慢摸出一支烟来,张富强急忙帮他点上了,这才自言自语似地恨声道:“这就叫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有人把老子当提款机了,难道非要逼的老子杀人吗?” 张富强吓了一跳,狐疑道:“怎么?难道有人敲诈你?” 李新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言,摆摆手,说道:“这事跟你没关系,我自己能摆平。” 张富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老板,不管什么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李新年伸手拍拍张富强的肩膀,然后在屋子里来不停地回踱着,显然心里躁动不安。 张富强坐的位置正好冲着姚鹏昨晚睡觉的卧室,他的眼睛原本一直盯着李新年的两只脚来回移动,可最后忽然目光停在了卧室的门口不动了。 先是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卧室门口,然后蹲下身来朝着床地下看着什么。 李新年也注意到了张富强的举动,疑惑道:“怎么啦?” 张富强伸手指指前面,说道:“床下好像是一部手机。” 李新年一听,急忙走进了卧室,跪在床跟前的地上低头朝着里面看了一下,然后一只手伸进去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摸出了一部手机。 “怎么看上去好像是姚鹏的手机?”李新年一脸吃惊道。 张富强拿过来看看,问道:“你认识姚局的手机?” 李新年楞了一下,实际上他原本也没注意过姚鹏的手机,可昨晚他用姚鹏的手机接过张君的电话,后来又趁着姚鹏去卫生间的机会趁机翻看了他的通信录。 所以,他基本上断定这部手机是姚鹏的,再说,家里也不会有人把手机忘在床底下。 “昨晚他的手机一直放在餐桌上,应该就是他的,怎么会丢在床底下呢。”李新年一脸惊异道。 张富强迟疑道:“老板,你们两昨晚到底喝了多少酒?” 李新年慢慢站起身来,缓缓摇摇头,说道:“且不管我们昨晚喝了多少酒,姚鹏的酒量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何况我们昨晚总共只喝了一瓶,我是有点上头了,可他应该一点事都没有。” 张富强打开了手机的电源,不一会儿,说道:“手机有电啊。”刚说完,又疑惑道:“怎么回事?手机里没有卡。” 李新年凑过去仔细一看,果然是一部没有插卡的手机,一时又有点闷逼,奇怪道:“难道不是姚鹏的手机?” 张富强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问道:“老板,昨晚都有什么人知道你跟姚局在这里喝酒?” 李新年一愣,一时也没明白张富强为什么会这么问,本能道:“没谁知道啊,我是从吴中县出来的时候给他打的电话,傍晚的时候他自己开车来的。” 张富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老板,也许我先前的判断是错误的,是不是有必要跟姚局单位的人联系一下。” 李新年见张富强一脸严肃的样子,再不像先前表现的那么轻松,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嘎达,疑惑道:“你觉得会出什么事?”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拉着李新年退出了卧室,说道: “这就不对了,姚局是个老警察,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手机丢在床底下去没有察觉,并且这部手机肯定不是自己掉进床底下的,而是谁故意扔在了床下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我现在还真不敢确定,也许这部手机不是他的。” 张富强问道:“那这部手机跟姚局的手机是不是同一个牌子?”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确实是一个牌子,连外面那个套都一模一样。” “昨晚毛竹园除了你个姚局之外还有谁?”张富强又问道。 李新年显然已经紧张起来了,说道:“没别人啊,只有一个保姆,我和姚鹏一直喝到快十二点了,保姆早就去睡了。” “那晚上你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姚局是不是半夜出去过?”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姚鹏睡下之后我本来也上床了,可他打呼噜的声音太大,我怎么也睡不着。 于是我就去了三楼的房间查看潘凤留下的一些档案,正好屋子里有一张软塌,我躺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早晨醒来的时候都八点多了。” 说完,盯着姚鹏低声道:“怎么?你觉得他会出什么事?” 张富强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不过,如果姚局只是留下车和这件衣服,我倒是觉得可以再等等,可这部手机留在这里就说不通了,何况手机里还没有卡,这太反常了。” 李新年缓缓点点头,说道:“刚才我在后山找他的时候也觉得反常,可仔细想想,他一个警察又能出什么事呢?” 张富强问道:“你今天一上午都在毛竹园没有离开过?”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什么意思?” 张富强摆摆手,说道:“不是我要打听你的行踪,而是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警察肯定会提出同样的问题。” 李新年听了张富强的话,似乎越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迟疑道:“我等等姚鹏不回来,只能猜测他是被警察接走了,或者去山里面转悠了,所以就跟保姆吩咐了一下,然后出去办了点事。” “办什么事?”张富强追问道。 李新年咽了口吐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去了一趟黑天鹅宾馆,我打算最近把那里改造成办公场所。” “在那里见过什么人吗?”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瞪着张富强质问道:“怎么?难道警察还会怀疑我把老姚给杀了?” 第1508章 异常反应 张富强犹豫道:“如果姚局出什么事,你虽然还不至于成为嫌疑人,但起码要说清楚自己的行踪,还必须有证人。”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自然有证人,我就是在那里给张君打的电话,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实际上我是怀疑姚鹏会不会是在山上出了什么事,毕竟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雨,说不定发生山体坍塌呢,所以才给你打了电话,然后就赶回毛竹园跑山上找了一圈。”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我记得很清楚,昨晚临上楼之前特意去院子里插上了角门,可今天早晨起床却发现角门的插销已经打开了,要不是看见姚鹏的车,还以为他走了呢。” 张富强迟疑道:“会不会是保姆打开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保姆没出去过。” “这么说姚局昨晚或者今天早晨离开了毛竹园?”姚鹏猜测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顿了一下,低声道:“你说姚鹏会不会在单位出了什么事自己故意玩失踪?”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说道:“不太可能吧?他在单位能出什么事?你昨晚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喝酒吗?难道就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反应?” 李新年犹豫道:“不仅没有异常反应,而且心情好像还不错。” 张富强看看手表,说道:“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我们坐在这里瞎猜也没用,你看我们是再等等还是给公安局打电话?” “你的意思是报警?”李新年惊惧道。 张富强说道:“也算不上正式报警吧, 你不是跟秦时月很熟吗?不妨先给她打个电话,如果她知道姚局的下落,那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如果她也没见过姚局的话,我看你最好还是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她。” 正说着,院子里忽然传来发动汽车的声音。 李新年楞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看了一眼,只见云华已经打开了院子的大门,而王嫂已经把那辆平常开出去买菜的旧马自达车从东北角的停车棚开了过来。 李新年知道王嫂有驾照,而平时保姆开车出去买菜也是她的日常事务之一,原本没必要多管闲事,可他总觉得今天两个保姆似乎有点神色慌张,于是打开窗户大声道:“你们去哪儿?” 云华抬头一看是李新年,好像更加慌张了,居然没有理会李新年,快步走过去打开车门就钻进了副驾,然后那辆车就像是逃跑似的窜了出去,连大门都没关就一路绝尘而去。 “哎呀,这两个婆娘不对劲,她们这是好像要逃跑。”李新年失声道。 张富强刚才也看见了两个保姆驾车离开的情形,顿时疑心大起,狐疑道:“难道姚局失踪跟她们有关?”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转身就往楼下跑,一边说道:“快,快,先不管这么多,抓住这两个婆娘再说。” 张富强稍稍楞了一下,急忙跟着李新年往楼下跑。 李新年的车就停在院子外面,不一会儿就发动了车,然后调转车头就朝着前面追了上去。 也许是王嫂的车技不太好,并且开的还是一辆快报废的旧车,而李新年开的可是保时捷卡宴,两辆车的速度根本没法比,不一会儿功夫就看见了前面那辆马自达。 王嫂显然已经注意到后面追来的车,顿时有点慌张,赶紧加快了速度,可最终还是被李新年追上了。 从主干道通往毛竹园的这条路基本上算是私家车道,勉强能够容纳两辆车,所以,只要前面的车不让道,李新年也没法超过去。 “打喇叭。”张富强大声道。 李新年急忙接连按了几声喇叭,可前面的车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不仅不让路,而且还是一路狂奔。 李新年气的骂道:“这两个贼婆娘,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凭她们逃跑的劲头,姚鹏失踪肯定跟她们有关,说不定姚鹏已经被她们害了。” 张富强吓了一跳,一脸不解道:“可她们为什么要害姚局?” 李新年顾不上说话,一只手不停地按喇叭,而前面的车丝毫都没有停车的迹象,正好前面是个弯道,转过弯道就可以上通往宁安市的主干道了。 “贼婆娘,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李新年嘴里咒骂了两句,然后一脚油门踩下去,只见保时捷轰鸣着窜了出去,一头撞在了马自达的尾部。 王嫂应该没料到李新年会撞她的车,心里更加慌张,再加上车辆正行驶在弯道上,这个弯就没能拐过来。 一瞬间,汽车就偏离了道路,一头冲进了路边的灌木丛里,上下剧烈颠簸着往前冲了几十米,最后堪堪停在了一条渠沟的边上。 “天呐,可别出人命。”张富强一声惊呼。 李新年极力控制住车,咬牙切齿道:“死不了。” 说完,终于刹住了车,车还没有完全停稳,张富强已经打开车门跳下去了,并且朝着马自达跑去,李新年紧跟在后面。 张富强一把拉开了车门,只见两个女人坐在里面瑟瑟发抖,看样子倒没受什么伤,云华一看见姚鹏,就一脸惊惧地哭泣道:“被杀我的,都是王嫂让我干的……” 张富强伸手把云华从车里面拉了出来,李新年走过去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冲王嫂喝道:“出来,贼婆娘,我看你能跑哪儿去。” 王嫂并没有像云华那样吓得哭哭啼啼,反而冲李新年威胁道:“你如果敢动我们,你也跑不掉,我已经把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打电话告诉大小姐了。” 李新年显然没明白王嫂这句威胁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时愣住了,瞪着王嫂喝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忽然想起昨晚王嫂根本就不在毛竹园,于是扭头瞪着云华喝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都是王嫂让你干的?她让你干什么了?” 云华下的腿发软,哪里站得住?挨着汽车慢慢坐在了地上,可怜兮兮地抽泣道:“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王嫂说你肯定会杀人灭口,让我跟她先离开毛竹园,然后再去报警。” “报警?”李新年忽然觉得有点可笑,质问道:“报警?报什么警?” 张富强瞥眼看见远处公路上不时有车经过,担心被人看见,说道:“老板,还是先带回去再慢慢说吧。” 云华一听吓得花容失色,哀求道:“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保证什么都不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张富强似乎听出了点苗头,安慰道:“你别怕,没人会杀你,只要你老老实实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清楚,我保证你没事。” 云华双手乱摇,说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李新年见云华一副惊恐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猜想这件事多半王嫂是主谋,而云华只是参与者。 虽然他也觉得事情蹊跷,可也顾不上在荒郊野外跟两个女人啰嗦,一把揪住了王嫂的胳膊,说道:“走,回去再说,你们不报警,我还正打算报警呢。” 第1509章 报案 李新年知道保姆云华胆子比较小,看上去已经吓坏了,不像杨嫂能说会道,胆子也比较大,于是回到毛竹园之后就把杨嫂关在厨房里,只留下云华一个人在客厅里。 张富强见云华站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于是安慰道:“你坐下,不用怕,我们怎么会杀你呢?” 云华颤巍巍在一把椅子里坐下来,李新年不解道:“你怎么会以为我们要杀你呢,杨嫂为什么让你逃跑?” 云华怯生生地说道:“我把昨晚看见的事情跟杨嫂说了,她就给大小姐打了个电话,说是让我们赶紧跑,然后直接去公安局报案,要不然你,你会杀人灭口呢。” 李新年一听,气愤道:“这是大小姐说的?” 云华迟疑道:“杨嫂是这么说的,我也没听见大小姐说什么,其实我也不想去报警,可杨嫂说我要是不去报警的话就是包庇李先生,到时候那个人要真的出事了,我就是李先生的同伙。”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先不管大小姐说什么,也不管杨嫂说什么,你不是说把昨晚看见的事情告诉了杨嫂吗,那你说说,昨晚究竟看见了什么?” 云华心有余悸地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李先生,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那个朋友去哪儿了?” 李新年一愣,奇怪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如果知道他去哪儿了怎么还会满世界找他?” 顿了一下,质问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把他谋害了?” 云华嘟囔道:“杨嫂说你找人是故意装出来的。” 李新年怒道:“她放屁,你少啰嗦,究竟怎么回事?” 云华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可你那个朋友不是昨晚喝醉了酒被人送回家去了吗?”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你说什么?谁把他送回家去了?” 云华见李新年不像是装的,顿时又紧张起来,唯唯诺诺的坐在那里不出声。 张富强看出云华似忌讳,于是说道:“你别怕,这事跟你没关系,你说,你怎么知道那个人被人送回家了,难道是你亲眼看见的?” 云华看看李新年,迟疑道:“是啊,我是从卧室的窗户看见有几个人抬着一个人出去了。” 李新年吃惊道:“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云华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是凌晨三点钟的样子,我忽然醒了过来,听见外面好像有动静,像是脚步声,起初我还以为你们才喝完酒呢,所以也没在意。 可过了一会儿又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本来我也没打算偷看,因为我猜想是你的那个朋友喝完酒要回去了。 可听那脚步声好像有好多人似的,心里就有点纳闷,还以为你后来又叫来了什么朋友来毛竹园呢。 于是我就掀起窗帘偷偷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四个人,其中两个抬着一个人,另外一个去开门,最后一个站在一边,他们从小门出去了。” 李新年一脸震惊地跟张富强对视了一眼,吃惊道:“你看清楚都是什么人了吗?” 云华摇摇头,说道:“院子的灯都关掉了,院子黑乎乎的,也看不太清楚,不过肯定都是男人。”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那些人是你叫来的,今天早晨我打扫卫生间的时候还看见二楼和楼梯上到处都是脚印,我还用拖把拖了一遍。 可奇怪的是你早晨居然问我你那个朋友去哪儿了,我当时还有点纳闷,怀疑你昨晚是不是喝断片了。 我本想把昨晚看见的事情告诉你,可又担心你面子上下不来,所以就没说,我猜想你自己等一会儿应该能回忆起来。 正好你离开毛竹园之后杨嫂回来了,我就把这事当笑话说给她听了,当时她好像也没怎么在意。 可没想到你出去一趟之后回来又开始找那个人,并且还叫来一个人,这下我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杨嫂就给大小姐打电话。 后来杨嫂就让我赶紧跟她离开毛竹园,然后去公安局报案,她说那个人说不定出事了,这事肯定跟你有关,要不然你也不会故意装出找人的样子。” 张富强问道:“你说有两个人抬着一个人,那个被他们抬着的人难道没有挣扎吗?” 云华摇摇头,说道:“没有,我猜测都醉的不省人事了。” 听完云华说的情况,李新年的一颗心直往下沉。 张富强也一脸紧张的神情,犹豫道:“老板,看来真的出事了,赶紧给秦时月打电话吧,看上去像是一起入室绑架案,如果姚局真的被绑架的话,早一分钟营救就多一点希望。” 李新年此刻也顾不上再去做无谓的猜测了,说道:“不用找秦时月,直接打110报案。” 说完,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明确告诉接电话的女警,昨晚毛竹园疑似发生了一起绑架案,被绑架的还是一名警察,名叫姚鹏。 趁着警察赶来之前,李新年让张富强把杨嫂叫到了客厅,盯着她问道:“你给我说清楚,蒋玉佛在电话里是怎么跟你说的?” 杨嫂似不情愿地说道:“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只是实事求是把云华说的事情跟大小姐说了一遍。 大小姐听了以后觉得这事确实很诡异,让我们赶紧报案,后来她又说让我和云华先偷偷离开毛竹园,如果让你知道我们报案的话说不定有危险。”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杨嫂说道:“你老实说,我昨天回毛竹园的事情你是不是告诉蒋玉佛了?” 杨嫂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是顺带跟她提过这件事。” “顺带?怎么顺带?”李新年问道。 杨嫂犹豫道:“昨天是我妈八十岁大寿,家里人晚上要庆贺一下,所以,我中午的时候给大小姐打电话请假,就顺带着把你回毛竹园的事情告诉她了。” “她说什么了?”李新年问道。 杨嫂摇摇头,说道:“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我你们是不是全家人都回来了,我说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手表,说道:“你们两个先去自己房间,等一会儿警察来了以后肯定要找你们问话,我也不需要你们隐瞒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许撒谎。” 两个保姆离开之后,李新年低声道:“难道姚鹏真的被人绑架了?” 第1510章 躲过一劫 张富强小声道:“即便真的是绑架案,这些人应该不是冲着姚局来的,肯定是冲着你来的。” 李新年慢慢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因为没人知道姚鹏晚上在毛竹园跟我喝酒,即便知道也猜不到他晚上会住下来,连姚鹏自己都没打算在这里住。” 张富强点点头,低声道:“看来你昨晚躲在三楼研究潘凤的档案让你躲过了一劫。”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如果你昨晚跟姚局都住在二楼的话,后果有可能更加不堪设想,姚局没有随身携带武器,而那四个人是有备而来,真动起手来你们两个肯定不是那四个人的对手。” 李新年皱着眉头一脸不解道:“问题是这些人如果是冲着我来的,难道他们都不验明正身就稀里糊涂把姚鹏给绑走了?”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按道理应该不会弄错,但也有意外,比如,这四个人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只是见过你的照片。 另外,他们应该得到确切的消息,昨晚毛竹园只有你一个男人,说实话,如果他们知道昨晚毛竹园还有一个警察的话未必有胆子动手。” 李新年急忙道:“就算他们当时没搞清楚姚鹏的身份,那现在应该已经知道绑错了人,你说,他们会不会把姚鹏给放了?” 张富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忧郁道:“绑架可是严重的犯罪,这些人又不是为了赎金,应该是为了杀人,出于安全考虑,不能排除会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李新年吃惊道:“难道他们敢杀警察?” 张富强没有回答李新年的疑问,而是一脸担心道:“据云华的说法,当时被两个人抬着姚局连一点挣扎的迹象都没有,这有点不合情理,姚局昨晚又没喝醉,怎么会任人抬走呢。” 李新年猜测道:“肯定是把人打晕了?” 张富强点点头,迟疑道:“但也不能排除人已经死亡的可能。” 李新年吓了一跳,惊惧道:“不可能吧,如果人已经死亡,他们为什么还要把人抬走呢?”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我认为他们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绑架,而是要你的命,难道他们还有必要把你从睡梦中叫醒才动手吗?” 顿了一下,又猜测道:“也许他们杀完了人之后才发现杀错了,只好制造一起失踪案,留下手机应该是担心被追踪。”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一只手忍不住微微颤抖,深深吸了一口,喘道:“蒋玉佛知道我昨晚一个人回到了毛竹园,既然她知道了,那赵源也自然知道,除了他,没人想要我的命。” 张富强缓缓摇摇头,说道:“现在下这个结论为时尚早,可惜的是保姆早晨把那些脚印都清理过了,现场已经被破坏。” 正说着,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汽车声,李新年急忙和张富强走了出去,发现门口来了四辆警车,奇怪的是没有听到警笛声。 总共来了十几个警察,为首的居然是朱天虎本人和市局刑警队长韩栋,但没有见到秦时月。 朱天虎正站在姚鹏的车跟前查看着什么,看见李新年走过来,说道:“这是姚鹏的车?”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朱天虎让所有的警察都待在院子里待命,自己跟着李新年和张富强走进了屋子里,盯着李新年开门见山道:“你认为姚鹏被绑架了?除了姚鹏的手机一直失联之外还有什么依据?” 李新年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昨晚姚鹏住过的卧室的床底下发现一步手机,我觉得有点像是姚鹏的。 但我不太敢肯定,不过,手机里没有卡,另外,有个保姆亲口说她昨晚看见有人从毛竹园抬出去一个人。” “昨晚你在哪里?”朱天虎问道。 李新年说道:“我和姚鹏喝完酒之后,他就在二楼一个卧室住下了,我去三楼的一个房间整理潘凤留下的一些材料,后来就睡在了那里。” 朱天虎不等李新年说完,就走到门口说道:“你们分成三个组,负责技术的上楼查看现场,两个人负责做笔录,两个人检查一下姚鹏的车,其余的人在毛竹园附近寻找可疑的线索。” 一个小时之后,李新年和两个保姆分别昨晚了笔录,然后和张富强待在客厅里,门口一直站着一个警察就像是在监视着他们,而朱天虎则待在书房里一直没出来。 不一会儿,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几声犬吠,只见两个警察牵着两条警犬走了进来,屋子里的一个警察引导者他们上楼去了。 紧接着,门外走进了一个女警,仔细一看,正是秦时月。 秦时月看看坐在沙发上的李新年和张富强没出声,冲站在门口的警察耳语了几句,然后走进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李新年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时间慢的就像是静止不动了,只能跟张富强一支接一支地抽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看见两只警犬从楼上一边嗅着,一边跑下来,先是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朝着门外跑去,三个警察紧跟在后面,眼看着他们出了大门。 又过了几分钟,楼上负责勘验现场的警察提着一些设备从上面下来走进了书房,不一会儿,外面又匆匆跑进来一个警察,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看那样子好像发现了什么可疑的线索。 “姚局肯定出事了。”张富强低声说道。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小声道:“你先前说过,如果姚鹏真的出事的话,我是第一个怀疑对象?”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就要看警察在现场发现了什么,但不管怎么样,你肯定是摊上事了。”说完,朝着李新年凑近了一点,小声道:“你刚才说除了赵源没人想要你的命,我忽然觉得这个说法有点武断。”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张富强低声道:“会不会跟你老丈人的案子有关?”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打开了,只见朱天虎、秦时月以及刚才进去的一些警察一窝蜂地从里面走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一副严峻的神情。 尤其是秦时月还充满敌意地看了李新年一眼,然后就和那些警察匆匆忙忙往外走,朱天虎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冲身边的那个警察说道:“把他们也带来。” 第1511章 扭曲的脸 “肯定是发现什么重大线索了。”张富强和李新年一边跟着警察往外走,一边低声道。 李新年疑惑道:“可能是昨晚来的人在毛竹园附近留下了什么踪迹。”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看来已经没什么悬念了,姚局肯定出事了。” 说着话出了毛竹园的大门。 毛竹园大门前是一大片空地,除了一条车道之外四周基本上都保留了原生态,不远处是一片小树林,边上有一条小溪,溪水来自山上的雨水。 不过,沿着小溪有一条小路也能通往毛竹园的后山,只是屋子里已经有一扇小门直接通往后山,所以这条小路几乎没人走,李新年也一次都没走过。 只见前面朱天虎和秦时月急匆匆地沿着小溪边的小路往后山走,一边还低声说着什么,李新年注意到秦时月好几次回头看他,似乎担心他跑掉似的。 不一会儿,一群人就绕过了毛竹园的院墙来到了毛竹林,又穿过毛竹林来到了那栋农舍,前面传来几声犬吠,远远地看见几个警察站在半山坡上,那里正是潘凤的种植园。 “好像是警犬追踪到了什么线索。”张富强低声道。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这帮人还来过后山?” 李新年早晨寻找姚鹏的时候并没有来过种植园,因为站在山顶上就能把整个种植园尽收眼底,当时那边连个人影都没有。 只见朱天虎和秦时月到达几个警察站立的地方都停下来,然后低头看着什么,现场静悄悄的,没一个人说话。 两只警犬坐在一个小土坡上伸着舌头喘气,另外两个警察满手都是泥,好像是在地里挖出了什么。 周围的植物和两个警察挡住了视线,李新年看不见现场究竟有什么东西,于是往旁边走了几步,从几颗植物中间看过去。 只见两个警察还蹲在地上不停地用手清理着泥土,好像地下埋着什么东西。 李新年几乎马上就看出已经露出泥土的部分似乎像是一个人的形状,只是沾满了污泥,一时还不敢肯定,不过,即便这样,他已经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李新年也顾不得身边的警察,紧走几步走到了跟前,一颗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只见一个浅浅的坑里面确实躺着一个满身污泥的人,准确点说应该是尸体。 尸体脸上的浮土已经清理掉了,只是沾满了脸的泥土掩盖了相貌,一个警察真正在用溪水中取来的水清洗尸体脸部的泥土。 李新年的脑子几乎一片恐怕,感觉呼吸有点困难,两条腿忍不住微微颤抖,实际上当他第一眼看见尸体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断定这具尸体肯定是姚鹏。 “朱局,没错,确实是姚局。”蹲在尸体头部的警察站起身来说道。 朱天虎慢慢走过去蹲下来,盯着尸体的脸看了好一阵,最后慢慢站起身来,转动着身子把四周打量了一番,沉声说道: “继续清理现场,立即把尸体带回去查明死因,立即调看通往毛竹园各条道路的监控录像,寻找目击者。 通知周边各县公安局立即安排一次大规模的排查行动,凡是犯有前科的嫌疑人员,务必查清楚他们昨天晚上的行踪。 封锁毛竹园,不许无关人员和媒体记者进入,把毛竹园所有的人都带回局里,对了,通知赵源夫妇马上来市公安局协助调查。” 李新年就像是没有听见朱天虎的话,他只听见那个警察说:没错,确实是姚局,然后就趔趔趄趄地朝着尸体走进了几步。 等他看清楚姚鹏那张几乎黑紫色的脸,双腿一软,再也站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泥堆上,一张脸因为震惊和恐怖或者愤怒变得煞白,甚至都有点扭曲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新年感觉自己被人拉了起来,扭头看看是姚鹏,艰难地翕动着嘴唇嘟囔道:“看来是我害了他啊。” 张富强小声道:“老板,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去公安局吧。” 李新年这才注意到朱天虎和秦时月已经走了,现场只剩下三四个警察,其中一个警察就站在他的身边,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一个小时之后,李新年和张富强以及两个保姆都被带到了公安局。 实际上张富强不算毛竹园的人,昨晚也不在现场,原本没必要去。 可那个一直监视李新年的警察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也拉来了,李新年和张富强被安排在一间小办公室里,两个保姆则被安排在他们的隔壁,门口都有一个警察守着。 张富强见李新年情绪低落,看上去有点痴痴呆呆的,于是点上一支烟递给了他,小声道:“老板,事已至此只能想开一点,还是多想想怎么协助警察抓住凶手吧。” 李新年机械地接过烟来深深吸了几口,楞了半天才嘀咕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了他?” 张富强说道:“我先前已经说了,这四个人,也许不止四个人,他们来毛竹园的目的就是杀人。” 顿了一下,低声道:“我看姚局的脸几乎都发黑了,有可能是被毒死的。”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他们逼着姚鹏吃下了毒药?” 张富强缓缓摇摇头,说道:“未必,从姚局住的卧室现场来看,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我认为是在睡梦中被毒死的。 比如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毒药洒在纱布上,然后捂住受害人的鼻子,受害人几乎都没有挣扎的机会。”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肯定是冲我来的,否则即便有人要杀姚鹏,也没必要选在毛竹园动手。”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自从上次在穆澄园山里面被袭击发生之后,我一直提醒你要多加防范,现在看来并不是多余的。” 李新年盯着姚鹏问道:“你也认为这案子跟上次那个案子的幕后指使者是同一个人?” 姚鹏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你不要总是把焦点聚集在赵源身上,也许他确实有杀你的心,上次那个案子也有可能跟他有关,但这一次似乎有点不一样。” “那里不一样?”李新年问道。 姚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具体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上次在穆澄园山里面魏东辉虽然也算得上的是个职业杀手,可还是觉得有点业余。 但这一次就不同了,这帮人明目张胆地入室杀人,甚至在杀了人之后还有心思处理尸体,看上去倒是有点像是对付你老丈人的那一伙人。” 李新年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跟人皮面具有关?” 正说着,一个警察推门走了进来,说道:“张富强,你可以回去了。” 张富强站起身来说道:“老板,我先回公司,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张富强离开之后,李新年在办公室等了快两个小时都没人再进来。 忽然想起上次因为跟戴山见面被抓的往事,记得当时也是被软禁在一间办公室没人理睬,怀疑自己这次会不会又背上杀人的罪名。 妈的,如果真的成了怀疑对象的话,恐怕跟上次一样说不定还会去看守所住几天呢。 不过,当他想到姚鹏的老婆张君以及两个女儿和未满周岁的儿子的时候,不禁愁的头发都白了,虽然姚鹏不是他杀的,可如果他昨天不叫他来毛竹园喝酒的话,他会死吗? 这么一想,内心顿时一阵阵煎熬,同时又充满了仇恨,尽管姚鹏让他不要想当然地把屎盆子都扣在赵源头上,但他还是忍不住把赵源当成了凶手。 第1512章 排除嫌疑 宁安市公安局局长王海江、朱天虎,秦时月以及各分局的局长都集中在了会议室里,每个人都神情严峻并且一脸愤怒。 因为宁安市历史上还没有发生过公安局副局长被人谋杀的案子,当然,焦友军算是例外,毕竟他本人就是罪犯。 王海江一脸严肃地说道:“昨天晚上,毛竹园发生了一起入室杀人案,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遇害的就是我们三分局的副局长姚鹏。 简直无法无天,杀人都杀到我们头上来了,这还了得?我把话撂在这里,这个案子不破的话,我这个局长也不当了,你们也都没脸穿这身制服。” 顿了一下,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由于事发突然,目前掌握的情况也不多,下面就请老朱介绍一下案情吧。” 朱天虎说道:“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昨天晚上姚鹏受李新年的邀请去毛竹园喝酒,当晚就在那里住下了,当时毛竹园除了一个保姆之外只有李新年和姚鹏两个人。 根据李新年的笔录,他和姚鹏喝完酒之后就都去二楼睡下了,他本来就睡在姚鹏对面的一个卧室。 可由于姚鹏打呼太厉害,他一时睡不着,所以就去了三楼的一个房间整理潘凤留下的一些档案材料,结果当晚就在那个房间睡下了。 第二天起床之后,李新年发现姚鹏已经起床,卧室里的衣架上挂着姚鹏的外套,于是就下了楼。 可在楼下并没有见到姚鹏,问问保姆,也说没看见,李新年就想当然地以为姚鹏没打招呼自己走了。 于是李新年吃过早饭就出了门,却意外地发现的姚鹏的车还停在外面,这才知道姚鹏并没有离开毛竹园。 李新年就给姚鹏打电话,结果是关机,不过,这个时候李新年并没有意识到姚鹏可能会出事,他还以为姚鹏去毛竹园后面的山上晨练去了。 他在毛竹园又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再次给姚鹏打电话,结果还是关机,于是他就出门办事去了。” 二分局局长徐荣军问道:“那他是什么时候报案的?” 朱天虎说道:“李新年在外面办完事之后才又想起了姚鹏,于是再次拨打他的手机,结果仍然关机。 这个时候他似乎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于是就给姚鹏的老婆张君打了一个电话,结果张君也没见过姚鹏。 李新年这才有点着急,不过,他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他倒是担心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姚鹏会不会在山上遇到什么危险。 比如摔伤或者遇到了山体垮塌等自然事故,于是给张富强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马上赶到毛竹园,而他自己提前回了毛竹园,并且去后山找了一遍,结果也没发现姚鹏的踪迹。” 秦时月插嘴道:“但李新年这个时候还没有打算报案。”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李新年最终选择报案是因为出现了一个意外情况。” 接着,朱天虎把两个保姆逃跑、李新年撞车以及两个保姆的笔录介绍了一遍。 最后说道:“保姆云华实际上昨晚亲眼目睹了四个凶手把姚鹏从屋子里转移出去的情形,不过,她本能地以为姚鹏喝醉了,这几个人是李新年叫来送姚鹏回家的。 以至于第二天发现李新年在寻找姚鹏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喝酒喝断片了,所以没有把昨晚看见的事情告诉李新年。 目前我们还无法判断当时姚鹏是否已经死亡,但接下来四个罪犯应该沿着溪边的小路去了后山的种植园,然后匆匆掩埋了尸体。” 一个分局长质疑道:“这两个保姆会不会有问题?” 朱天虎迟疑道:“两个保姆都知道昨晚毛竹园只有李新年和姚鹏两个人,但李新年没有向她们透露过姚鹏的身份,所以她们并不知道姚鹏是警察。 其中一个年纪大的保姆杨嫂昨天傍晚时分还离开了毛竹园,今天上午才回到毛竹园,说是家里母亲过生日,这件事已经派人去核实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有两个细节值得我们注意,根据李新年和保姆的笔录,昨天李新年单独回到毛竹园之后,杨嫂曾经瞒着李新年给蒋玉佛打电话汇报了这件事。 而今天上午保姆云华把昨晚看见的情形偷偷告诉了杨嫂之后,杨嫂再次给蒋玉佛打电话做了汇报。 而蒋玉佛认为李新年具有危险性,有可能会伤害保姆云华,所以让杨嫂带着云华先离开毛竹园,然后在来公安局报案,结果就发生了李新年追两个保姆的情节。” 徐荣军疑惑道:“这么说蒋玉佛意识到姚鹏可能出事了?” 朱天虎说道:“这也是我让人通知蒋玉佛和赵源来公安局协助调查的原因,毕竟,他们也是毛竹园的人,在蒋如兰失踪以后,她实际上就是毛竹园的主人。” 王海江插嘴道:“你们在毛竹园现场有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朱天虎扭头冲刑警队长韩栋说道:“这方面的情况你向大家介绍一下吧。” 韩栋说道:“姚鹏住过的卧室早晨被保姆云华打扫过,据她说当时卧室里和楼梯上都是脚印,她擦掉了。 卧室里没有发生打斗的痕迹,那部手机是张富强偶然在床下发现的,已经确认就是姚鹏的手机,但里面的卡被人取走了。 这部手机李新年和张富强都接触过,上面的指纹应该是他们的,卧室里倒是发现了不少指纹,但不太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不过,我们在距离毛竹园五十多米的小树林边发现了车辆停过的痕迹,这里距离主干道不远,现场还发现了几个烟头。 我们分析凶手在入室杀人之前曾经在这里观察过一段时间,不过,由于昨晚下雨的缘故,烟头上不一定能提取到dna,埋尸现场目前仍然还在清理当中。” “凶手作案后的逃跑方向你们有什么看法?”王海江问道。 朱天虎犹豫道:“出了毛竹园只有一条主干道,不过,附近就是一个三叉路口,往南通往宁安市,往北通往吴中县,往西通往马达县,我已经派人调取沿途的监控录像,寻找可疑车辆。 目前无法判断凶手的逃跑方向,我先前已经分别给吴中县、马达县公安局打过电话,让他们组织警力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严打行动,凡是昨晚行踪不明的嫌疑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王海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连个嫌疑人都没有?更不知道凶手杀害姚鹏的动机?” 秦时月说道:“李新年难道不是最大的嫌疑人吗?至于动机,不排除姚鹏掌握了他的什么秘密。 别忘了姚鹏的老婆张君可是李新年公司的高管,还是股东,她对李新年的经济活动情况应该知根知底,做为夫妻,难说张君不会给姚鹏透露什么。” 第1513章 拂袖而去 秦时月还没有说完,朱天虎就摆摆手打断了她,说道:“我把李新年带回局里面并不是因为他是杀害姚鹏的嫌疑人,而是等一会儿还要跟他详细谈谈。 我认为李新年杀姚鹏的推论站不住脚,我们不要在错误的方向上浪费时间,说实话,昨晚这个案子让我想起了顾百里被杀案。” 徐荣军一听,惊讶道:“怎么又扯到顾百里的案子了?这两个案子有什么瓜葛吗?” 朱天虎说道:“只是一种直觉。” 王海江站起身来说道:“基本情况大家都已经了解,接下来就是就是怎么采取行动尽快抓到凶手的问题,这个案子由老朱主抓,各分局全力配合,我这就去市委市政府汇报。” 散会以后,王海江和朱天虎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王海江低声道:“对这个案子你究竟怎么看?你觉得还是冲着人皮面具来的?”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还是等我跟李新年谈谈再做判断。” 王海江点点头,说道:“晚上我在办公室等你。”说完转身走了。 秦时月追上了朱天虎,有点不服气地说道:“朱局,你刚才一句话就把李新年的嫌疑排除了,起码要有个理由吧?” 朱天虎说道:“你觉得李新年谋杀姚鹏的时候会给他打电话约他去毛竹园?并且还在半中间跟张君通话?” 秦时月犹豫道:“万一不是谋杀而是临时起了杀心呢?也许这一切都是李新年故意释放的烟幕弹。” 朱天虎好像有点不耐烦了,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在李新年身上浪费时间,起码目前来看不出他有杀人的嫌疑。 眼下各方面情况还没有汇总上来,也不要急着下结论,如果真是李新年杀人的话,他也跑不掉,赵源和蒋玉佛已经来了,你跟我去见见他们。” 朱天虎和秦时月到办公室没多久,只见一名警察陪着赵源走了进来,他和朱天虎秦时月虽然不熟,但都认识。 他显然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一进门就一脸不不高兴道:“你们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让我亲自跑一趟?” 朱天虎倒是没有给赵源好脸,说道:“我知道赵总日理万机,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怎么敢打搅你呢?请坐吧。”说完,又疑惑道:“蒋玉佛呢?她怎么没来?” 赵源在沙发上大刺刺地坐下来,点上一支烟,说道:“她正在陪几个重要的客户,暂时没空,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朱天虎气愤道:“没空?难道非要我们对她进行传唤吗?” 赵源似乎没想到朱天虎态度这么强硬,楞了一下,说道:“朱局长,有这么严重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天虎说道:“毛竹园发生了命案,我们要求她协助调查,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让她马上过来,究竟是客户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赵源呆呆楞住了,说实话,自从在宁安市发家之后,还从来没有哪个警察敢对他下命令呢,虽然他跟王海江没什么交情,可也没没把一个副局长放在眼里。 眼神中闪过一道火光。不过,听说毛竹园出了命案,倒也忍住没有发作,缓缓说道:“你们也没有提前说出了命案,既然人命关天,我就让她过来一趟。” 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了蒋玉佛的电话,说道:“你赶紧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警察说毛竹园出人命了,赶紧过来一趟。”说完,马上就把电话挂断了。 朱天虎盯着赵源注视了一会儿,问道:“赵总,这么说你先前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你来了?” 赵源一愣,说道:“那谁知道?我想总不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找我吧。” 顿了一下,又一脸狐疑道:“听说昨晚毛竹园闹的鸡飞狗跳的,只是没想到出了人命,该不会是李新年出了什么事吧。” 朱天虎没有回答赵源的问题,而是说道:“鸡飞狗跳?你都听说了什么?” 赵源想了一下,说道:“今天早晨我刚起床就听我老婆说毛竹园的一个保姆打来电话,说是李新年昨晚跟什么人在毛竹园喝醉了,一直闹到深更半夜,好像有个人找不到了。 不过,我当时也没在意,反正前一阵李新年一家人住进了毛竹园,据说因为顾百里的事情整天闹的乌烟瘴气的,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朱天虎说道:“但你老婆当时让两个保姆离开毛竹园来公安局报案,还说李新年很危险,难道蒋玉佛已经料到毛竹园发生了命案?” 赵源楞了一会儿,随即嘿嘿一笑,摆摆手说道:“原来你们就是因为这点事啊,其实,不是我老婆让两个保姆报案,而是我让她这么说的。” 朱天虎疑惑道:“你为什么要让保姆报案?” 赵源说道:“也没啥为什么,我就是想给李新年找点事,因为我不想让他们一家人住在毛竹园,如兰又不在家,他凭什么住在毛竹园?” 顿了一下,又一脸疑惑道:“朱局长,说了半天,究竟谁死了?既然你叫我跑一趟,难道还有必要跟我保密吗?” 朱天虎没出声,冲秦时月使个眼色,秦时月说道:“赵总,情况是这样的,昨晚我们三分局的副局长姚鹏被李新年叫去毛竹园喝酒,晚上就住在了那里。 结果第二天早晨就没人再见到他,所以,他报案了,我们已经在毛竹园后山的种植园找到了姚鹏的尸体,凶手在杀了他之后匆匆埋在了那里。” 赵源一脸震惊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什么?死的是个警察?还是三分局的副局长?这,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去毛竹园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个警察?” 朱天虎一直暗中观察这赵源的反应。 秦时月说道:“这事确实令人震惊,根据我们对现场勘察的情况分析,凶手应该对毛竹园一带非常熟悉,并且对屋子里里的情况也不陌生。” 赵源看看朱天虎,又看看秦时月,狐疑道:“难道你们认为凶手跟毛竹园有关?”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们应该也知道,老太太活着的时候毛竹园的大门可是敞开的,光是她的病人都不知道有多少,熟悉毛竹园的人太多了。” 朱天虎打断赵源的话说道:“我倒不是说凶手一定去过毛竹园,我的意思是可能有人把毛竹园的情况告诉了凶手,而凶手应该提前知道昨晚毛竹园除了一个保姆之外就只有李新年一个人。” 赵源的脸慢慢沉下来,盯着朱天虎问道:“朱局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凶手去毛竹园是为了杀李新年?” 朱天虎犹豫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凶手应该是冲着李新年去的,结果错杀了姚鹏,所以,凶手应该跟李新年并不熟,所以我们怀疑是雇凶杀人。” 赵源似乎从朱天虎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慢慢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然后慢慢站起身来,盯着朱天虎说道:“荒唐,荒唐。我没工夫听你在这里闲扯。”说完,愤怒地摔门拂袖而去。 朱天虎好像对赵源的反应并不意外,说道:“脾气不小嘛。” 秦时月疑惑道:“朱局,难道你真的怀疑这事跟赵源有关?” 第1514章 被抄后路 朱天虎站起身来走到窗口,看着赵源钻进了车里面,说道:“眼下对这个案子最好先不要下结论。” 说完,看见一辆高档车开进了院子,说道:“蒋玉佛来了,我就不出面了,你就在我办公室跟她谈谈。” 秦时月疑惑道:“我跟她谈什么?” 朱天虎拿起帽子戴上,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我教你吗?对了,通知姚鹏家属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安排?” 秦时月迟疑道:“我刚才跟市局的王副局长商量了一下,这事就由他和我出面吧,我打算稍后亲自去见见张君,我估计现在她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那咱们稍后再碰碰头。”说完,自顾出了门。 李新年在办公室里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把口袋里的一包烟全部抽完了,外面才进来一个警察,说道:“李新年,你跟我来。” 李新年连问都没问去哪里,站起身来就跟了出去,他还以为要带他去审讯室呢,可没想到那个警察把他带到了楼下,然后打开车门说道:“上车。” 李新年本想问问去哪儿,可话到嘴边又打住了,因为除了那个警察之外车里面并没有其他人,看样子不像是送他去看守所,再说,即便要去看守所,起码也要在接受“审讯”之后。 果然,警察开着车出了公安局的院子之后并没有朝着看守所的方向去,而是进入了闹市区,行驶了十几分钟之后拐进了一条胡同,出了胡同之后就是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 李新年总觉得这条街道看上去有点眼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汽车突然就停在了街道边上,开车的警察转过身来说道:“这个地方你不会陌生吧,你自己进去,里面有人在等你。” 李新年扭头看看街边门店的牌匾,不禁一脸狐疑,因为停车的地方正是黑天鹅宾馆,一时不明白警察怎么会把他送到这里来,更不明白警察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谁在等我?”李新年问道。 警察说道:“你进去就知道。” 李新年见警察不愿意说,也没有下车的意思,只好打开车门钻了出去,汽车马上就开走了。 宾馆的玻璃大门关着,李新年站在门口四下打量了几眼,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留守的女老板坐在吧台里,吧台外面坐着一个穿着便衣的男人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跟女老板聊天。 看见李新年走进来,女人说道:“李总,你朋友来找你呢,说是要包房间,我告诉他们宾馆已经停业了,可他们说你一会儿就到,所以我给他们开了306房间。” 李新年盯着男人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朋友?我们认识吗?” 男人什么都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朝着李新年晃悠了一下,然后伸手指指楼上,意思是让他去找楼上的人说话。 李新年虽然没有看清楚小本子上的内容,可也猜到这个男人肯定是警察,恐怕是坐在这里站岗的,于是不再跟他啰嗦直接去了三楼。 刚走到306号客房门口,李新年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于是伸手敲敲门,然后推开了房门,只见一个男人站在窗口正在给什么打电话。 听见开门声男人才转过身来,李新年一看,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市公安局副局长朱天虎,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可还是不明白朱天虎怎么会选择在这里跟自己见面。 朱天虎嘴里嗯嗯了几声,然后放下了电话,示意李新年把门关上,然后坐在了床边的一张椅子里,说道:“今天局里面太吵闹 了,你这个地方挺清静,我们就在这里聊聊吧。”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关上了房门,走过去坐在了另一把椅子里,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朱天虎说道:“这里以前不是孙巧雨家里的宾馆吗?我听说你把它买下来了。”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样子,疑惑道:“孙巧雨告诉你的?”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谁告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我们要谈的内容,对了,我打算借用你这个地方一段时间,就要三楼的几个房间,每天多少钱你开个价。”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堂堂大局长亲自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谈租房子的事情?” 朱天虎掏出一支烟点上,说道:“当然不只是为了这点事,姚鹏喝了你一次酒,结果把命都搭进去了,难道我们不应该谈谈吗?” 李新年脑子里顿时就闪过姚鹏那张沾满泥土的紫黑色的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们怀疑是我干的话,我也懒得辩解,反正是我害死了他。” 朱天虎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不错,虽然我不认为你会谋害姚鹏,但他确实因你而死,我刚刚接到局里面打来的电话,对姚鹏的尸检已经有了结论。” 李新年急忙道:“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毒死的?”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先前在现场的时候我也曾经怀疑姚鹏有可能是中毒而死,可尸检表明他是先被麻醉,然后窒息而死,并没有检测出毒物。” “麻醉?”李新年疑惑道。 朱天虎说道:“姚鹏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凶手用带有麻醉剂的毛巾捂住了口鼻,并且马上丧失了抵抗能力,然后凶手活活憋死了他。”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也不能排除有可能是被埋在泥土里以后才窒息死亡。” 李新年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失声道:“活埋?” 朱天虎犹豫道:“凶手的手段非常残忍,他们去毛竹园就是为了杀人,我想你自己心里有数吧,如果昨天你没有请姚鹏去毛竹园喝酒的话,埋在泥土里的人应该就是你。” 李新年怔怔地说不出话,姚鹏那张紫黑色的脸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一颗心顿时紧锁成了一团,急忙摸出一支烟点上。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怀疑这是赵源干的?是不是以为这是继四合院火灾之后的另一个杀人版本?” 李新年反问道:“那你认为还有谁想要我的命?” 第1515章 熟悉的声音 朱天虎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缓缓说道:“我来这里之前刚刚见过赵源,并且跟他谈论过毛竹园昨晚发生的案子,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我认为这件事跟他没什么关系。”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质疑道:“如果你只是跟赵源谈过一次话就断定他没有涉案,那赵源是不是也太无能了?” 朱天虎迟疑道:“当然,赵源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自然不是一般的人,但即便是老奸巨猾的人在作案之后面对警方的询问总会流露出蛛丝马迹。 但赵源刚才的反应很自然,他甚至猜测受害人会不会是你。 我虽然跟赵源不熟,但也研究过他,他这人并不是那种城府很深的人,他的早期成功凭的是胆量和拼勇斗狠,后期的成功跟毛竹园有很大的关系,否则他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排除了赵源的嫌疑,难道已经发现了新的嫌疑人?”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目前还没有发现嫌疑人,不过,我大概能猜到凶手杀你的目的,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 李新年想起了先前张富强说的话,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跟我老丈人的案子有关?”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有点靠边,不过,但绝对不是你老丈人的受害者找你报仇这么简单,实不相瞒,毛竹园的凶杀案让我联想起了你老丈人被杀的案子,你难道就没想过你老丈人为什么会被灭口?” “还不是因为骗贷案吗?有人想堵住他的嘴。”李新年说道。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顾百里在骗贷案中扮演的角色已经很清楚了,他属于核心人物,主犯,所以,他不可能出卖同伙,出卖同伙无异于出卖他自己,所以他的同伙不应该杀他灭口。” “那我老丈人是被什么人谋杀的?”李新年问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李新年,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没必要跟我装糊涂,事情已经很明白了,顾百里被杀肯定跟当年毛竹园制作的人皮面具有关。 而这次毛竹园的凶杀案的目标原本就是你,只不过被你侥幸躲过了,你别以为自己干的事情没人知道,你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这个案子。” “人皮面具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新年有点紧张地质问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确实跟你没关系,但你的好奇心太重,知道的太多了,另外,你跟毛竹园的关系走的太近了。” 李新年猜测朱天虎是在试探他,于是争辩道:“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顿了一会儿,又气哼哼道:“如果说跟毛竹园的关系近,难道我还能比赵源和蒋玉佛跟毛竹园的关系近?怎么就没人去杀他们?”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你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倒是提醒了我。” 说完,掏出手机操作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李新年正自疑惑,忽然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李总,今天我可是竹筒倒豆子对你没一点隐瞒,既然是两个人之间的闲聊,难道你还担心我会把你的话当证据?” 李新年听着这个声音非常耳熟,随即就听出来是姚鹏的声音,顿时露出一脸震惊的神情盯着朱天虎。 紧接着又传来了他自己的说话声。 “我也就是胡猜,你只当酒话听听就行了,不必当真。不过,我的判断是否正确少不了一个前提,如果这个前提不存在的话,那我的推断就等于放屁。” “说这么难听干嘛,你说,什么前提?” “你凭什么认为看守所自杀的那个人是戴着面具的赵卓,凭什么认为赵卓还活着,你敢肯定吗?否则我们坐在这里岂不是无的放矢?” “说实话,关于赵卓的死活我不敢下结论。不过,凭着我二十多年的职业经验来看,赵卓被人冒名顶替的可能性起码有百分之五十。 不过,并不是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实际上朱局和秦时月都这么怀疑,所以,可能性应该超过百分之五十。 而秦时月在赵卓自杀之后曾经亲自去看守所了解过情况,遗憾是曾经关押过赵卓的房间已经被清理过,而赵卓的尸体也第一时间被火化了。” “问题是尸体火化之前就没有验明正身吗?就这么随随便便就烧了?” 听到这里,朱天虎好像嫌对话进展的太慢,拿起手机把音频快进了一段,接着就传来了李新年自己的声音。 “我可提前声明啊,我下面说的话只是瞎猜的,说完就完,你只管听,不许问。” “行行,反正我又没带录音机。” “当你那天告诉我看守所的那个赵卓有可能是带着面具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就意识到肯定是人皮面具,否则不可能伪装这么久。” “这不是废话吗?” “当初我被抓的时候,顾雪急着捞人,到处找关系,她当然也找过如兰。结果如兰给我大姨子推荐了赵卓。 不过,如兰跟赵卓没什么交往,据她说,赵卓是潘凤曾经的病人,不用说,赵卓跟潘凤肯定不会只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赵卓有可能从潘凤那里得到了人皮面具?” “当然也有可能像我老丈人那样直接从韩寿那里得到人皮面具。” “没有迹象显示赵卓跟韩寿有来往。” “难道赵卓还会亲自出面让韩寿制作面具?当然,我并不排除赵卓的面具是来自潘凤。” “废话,所有的面具肯定都来自毛竹园。” 听到这里,朱天虎拿起手机关掉了音频,然后盯着李新年不出声,似乎在等着他的回应。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踩灭,瞪着朱天虎吃惊道:“你,你,这个录音是从哪里来的?” 朱天虎说道:“幸亏凶手留下了姚鹏的手机,刚才你听到的是昨晚你们两个谈话内容的一部分,接下来你们两个都说过什么话就不用我重复了吧?” 李新年愤愤道:“难道这是姚鹏偷偷录下的?” 第1516章 基本判断 朱天虎犹豫道:“你不要怪姚鹏,他已经为了去见你付出了性命,我承认,姚鹏每次跟你见面几乎都带着任务,但他对你没有恶意。 昨天接到你的请他晚上去毛竹园喝酒的电话之后,他把这事告诉了我,我们两个都猜测你请姚鹏去毛竹园不可能只是为了喝酒,多半是有什么话要说。 所以,我让姚鹏向你透露一部分案情,包括人皮面具的一些情况,并且暗中录下谈话的内容,没想到这个录音成了姚鹏最后的声音。”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说实话,他倒没有因为姚鹏偷偷录下他们的谈话内容而感到生气,毕竟姚鹏已经死了,并且还有可能是因为他而死,他只是对朱天虎感到气愤。 “既然你都已经听过我们谈话的内容了,那还有必要找我吗?我知道的事情昨晚都跟姚鹏说过了。”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朱天虎先前用电茶壶烧了一壶开水,这时站起身来走过去沏了两杯茶,然后放在了床头柜上,又点上一支烟,这才说道: “你们谈话的内容我已经听了好几遍,我发现你只是向姚鹏透露了一些基本的信息,我有理由相信你知道的事情绝对不是这么一点。 所以,我必须亲自跟你谈谈,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跟你见面,就是因为这里清静,没人打搅,你可以畅所欲言。” “畅所欲言?该说的我都跟姚鹏说过了。”李新年哼了一声道。 朱天虎盯着李新年说道:“难道你对姚鹏的死没有一点自责吗?想想他的家人,想想他还不到一岁的儿子,就这么被人残忍的杀害了。” 李新年顿时无言以对,坐在那里只顾闷头抽烟。 沉默了一会儿,朱天虎问道:“你说,韩寿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本能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你不知道?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韩梅的相册里有周明芳的照片?你怎么知道顾百里和韩寿通过看守所取人皮? 你怎么知道毛竹园还有其他的人皮面具?你怎么知道赵卓办理了那些身份证?你为什么对人皮面具的案子了结的这么清楚?” 李新年梗着脖子说道:“我跟姚鹏说这些事的时候已经提前声明了,这不过都是我的猜测?” 朱天虎盯着李新年说道:“那你就再猜测一下,韩寿躲在什么地方?毛竹园其他的面具都在什么人的手里?” 李新年瞪着朱天虎一脸冤屈道:“朱局,我可不是算命先生,搞清楚这些问题应该是你的责任吧,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新年,难道你想在这个案子中越陷越深吗?昨天晚上你的运气不错,但好运气不可能总是跟着你。 我实话告诉你,要想让自己彻底解脱,那你就必须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只有让人皮面具的案子水落石出,你才有安全可言。” 李新年又续上一支烟,闷头抽了一会儿,抬头盯着朱天虎说道:“朱局,你敢肯定昨晚那些人是去杀我的吗?原先我确实也只这么想的,可我现在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朱天虎一愣,随即疑惑道:“什么可能性,我看不出那些人为什么要杀姚鹏。再说,凶手怎么会知道姚鹏昨晚在毛竹园喝酒,怎么会知道他晚上住在那里?”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我就能给你一个杀姚鹏的理由,或者说动机。” “什么理由?”朱天虎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小声道:“因为姚鹏怀疑赵卓诈死,并且好像私下还做了一些调查,这件事直接牵扯到人皮面具,肯定牵扯到某些重要人物,就这一点就足够让有些人寝食难安。”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我不太相信有人会一下派四个人去毛竹园杀我,如果只是为了杀我的话,去两个人就足够了。 并且我觉得凶手选择在毛竹园杀姚鹏也别有用意,起码让人误以为姚鹏是被错杀的,事实上你不正是这么认为的吗?” 朱天虎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找出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理由可以让你的心理少受到点谴责?” 李新年盯着朱天虎说道:“你可以这么想,但我确实认为这种可能性非常大。”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怀疑赵卓诈死并不仅仅姚鹏一个人,昨晚姚鹏不是跟你说了吗?实际上我和秦时月也有这种怀疑。 那么为什么凶手偏偏只杀姚鹏呢?再说,姚鹏心里怎么想凶手怎么知道?难道姚鹏还会对什么都说赵卓还活着?” 李新年说道:“我刚才说了,姚鹏可能暗中做了一些调查,实际上他一直在偷偷调查人皮面具的案子,有些事恐怕你也未必知道。 再说,姚鹏怀疑赵卓诈死的想法并不是没人知道,你和秦时月不就知道吗?我相信你们公安局应该还有人知道吧?赵卓的案子包括焦友军的案子证明你们公安局并不是铁板一块。”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就算存在这种可能性,但你也不能否认凶手的目标有可能就是你吧?” 李新年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朱局,不管你信不信,我有两个基本判断。” “什么判断?”朱天虎急忙问道。 李新年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昨晚的那些人是去毛竹园杀我的,那背后的指使者肯定是赵源。既然你刚才排除了赵源的嫌疑,那凶手的目标肯定不是我。” “你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朱天虎问道。 李新年盯着朱天虎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就是我第二个基本判断,如果那些凶手杀人是因为人皮面具的案子的话,那他们应该首先要搞清楚我究竟知道些什么,否则在此之前不应该杀我灭口。” 朱天虎缓缓喷出一口浓烟,盯着李新年说道:“听你的口气,我怎么觉得好像你掌握着这些人的什么把柄?以至于他们投鼠忌器?”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朱局,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总不至于指望我帮你们把这个案子破了吧。姚鹏昨晚说的很清楚了,实际上你也没权力调查这个案子。”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是顾红打来的,直接挂断了。 第1517章 暗示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灭,站起身来说道:“看来你还是对我有所顾忌。 这样吧,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姚鹏死的愿望,随时都可以找我,如果你心安理得的话,那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谈这件事。”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说道:“对了,你刚才说想在我的宾馆包几间客房,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不太合适,因为我买下黑天鹅宾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并且宾馆已经停业。 如果我把房间包给你们的话,肯定会有人把我跟你们扯到一起,所以,对不住,也许你能找到更合适的地方。” 朱天虎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竟然长长叹了一口气,冲李新年摆摆手,转身就要出门。 李新年看着朱天虎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难过,脑子里不禁又浮现出姚鹏紫黑色,沾满污泥的脸,急忙说道:“朱局,你等等。” 朱天虎马上转过身来,疑惑道:“还有事吗?” 李新年一副欲言又止地说道:“你应该听过我和姚鹏昨晚谈论赵卓的那段话吧。” 朱天虎点点头,疑惑道:“听过,你对赵卓好像更感兴趣。”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我听姚鹏说赵卓有个小嗜好,喜欢画画,尤其是人物肖像画很有功底,这事你应该也知道吧?” 朱天虎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过。” 李新年迟疑道:“其实我昨晚本来想告诉姚鹏一件事,可后想想我自己对这件事也不是太有把握,所以犹豫再三最终没有说出来。” “那你现在打算说出来吗?”朱天虎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咬咬牙说道:“只当是我对姚鹏说的吧。”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前些天跟张富强去吴中县石关村转了一圈,本来是去找孙巧雨的,可她不在家。 我们两个闲着没事顺便去山上转了一圈,结果在孙巧雨家的老房子碰见了一个画家正在那里写生,我跟他简单聊了几句,据说这个画家是孙巧雨一个战友的干爹。” 李新年没头没脑的几句话似乎让朱天虎颇有点费解,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冲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倒是巧了。” 李新年犹豫道:“当时我还让张富强偷偷拍了一段视频,你要不要看一下。” 朱天虎掏出手机说道:“我们加个微信吧。” 李新年通过微信把上次张富强在山上拍的画家写生的视频发给了朱天虎,朱天虎打开视频看了一阵,冲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但愿你的判断是对的。” 说完,转身就出了门,李新年听见走道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就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声音。 李新年坐在那里纠结了好几分钟,几次拿起手机想给孙巧雨打电话,可犹豫再三最终打消了念头,最后给张富强打了一个电话。 “老板,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还以为今晚他们不会让你回来呢。”张富强在黑天鹅宾馆接上李新年后有点惊讶道。 李新年犹豫道:“有个警察把我送到了黑天宾馆,说是有人想见我,到宾馆一看,原来是朱天虎。” 张富强一愣,疑惑道:“朱天虎怎么跑这里了?” 李新年说道:“据他自己说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跟我谈谈,并且还想在宾馆包几个房间,被我拒绝了。” “他在这里包房间干什么?”张富强不解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估计他可能是找了几个人想干私活。” “干私活?”张富强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多半是跟姚鹏一样打算暗地里调查人皮面具的事情。” “朱天虎都跟你谈了些什么?”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没有回答张富强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把那天我们两个在石关村山上见到那个画家的事情告诉他了,就算是安慰姚鹏的亡灵吧。” 张富强低声道:“老板,你究竟怀疑那个画家什么?难道他是在逃犯?”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最迟明天就会有消息,朱天虎应该已经采取了行动。”顿了一下,问道:“张君已经知道了吧?” 张富强说道:“先前市公安局来人把张君从公司接走了,余家燕和公司的几个高管也都已经知道发生的事,他们现在应该都去了张君的家。”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们现在也过去吧。”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老板,你说张君能经受得住这个打击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张君不是弱女子,应该能扛过去,可怜的是姚鹏的两个女儿和不到一岁的儿子。” 张富强忧郁道:“我估计姚局可能都不能算因公牺牲。” 李新年迟疑道:“姚鹏昨晚去跟我喝酒之前跟朱天虎打过招呼,并且还把我们的谈话录了音,所以,他应该算是在执行任务。” 张富强惊讶道:“怎么?原来姚局是为了去套你的话?” 李新年叹口气道:“仔细想想,姚鹏每一次跟我见面其实都带有目的,说句难听话,他跟我交往也是因为万振良的案子,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 不过,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有些事也没有瞒我,我也知道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撇开公事不说,他也确实帮过我不少忙。”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那姚局即便算不上烈士,起码也是因公殉职吧。” 李新年摆摆手,叹口气道:“人都死了,这些虚名还有什么意义,对张君来说,也不缺那几个补偿的钱。” 张富强说道:“可对姚鹏来说就不一样了,他是警察,不是普通老百姓,如果莫名其妙地死于一场谋杀的话岂不是窝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也是,我想朱天虎应该会给他一个名分吧。” 沉默了一会儿,张富强说道:“老板,通过这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小心了,且不管昨晚这些凶手是什么来历,但你的处境今后可能更加危险,我的意思你还是把罗永胜和杨振宇带在身边。” 李新年犹豫道:“他们两个都是有案底的人,让他们抛头露面不太合适,再说,我丈母娘和女儿也需要有人保护,我打算暂时就让他们待在穆澄园。” “那我去正规的保安公司给你雇两个保镖。”张富强说道。 李新年疑惑道:“这种人在关键时刻能有用吗?如果只是摆设的话就免了。” 张富强笑道:“这就要看价钱了,我帮你物色一下,保安公司也有专业人才。”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又是顾红打来的,李新年这才想起先前顾红曾经来过电话,于是急忙接通了。 第1518章 突发奇想 “老旦,怎么不接电话?”手机刚接通,顾红就披头质问道。 李新年说道:“刚才不方便接电话,什么事?” 顾红微微喘道:“什么事?外面都已经传遍了,说是昨晚毛竹园发生了凶杀案?到底是真的假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真的,姚鹏死了。” 顾红大吃一惊,呆呆楞了一会儿,失声道:“什么?姚鹏?他,他怎么死的?” 李新年说道:“我现在没工夫跟你细说,我刚从公安局出来,现在去张君家里,你如果有空的话也过来一趟吧。”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张君家里来了不少人,除了姚鹏的父母和几个亲属之外,还有余家燕和谢新玲,顾雪和妙兰还在吴中县,可能还没得到消息。 李新年跟姚鹏的父母并不熟,也就是在姚鹏的婚礼和小孩满月的时候见过两次,其他几个亲戚根本就不认识。 张君和她的母亲并不在客厅,余家燕低声道:“她们在卧室呢,小孩子刚才哭闹的厉害。” 李新年小声道:“张君的情绪怎么样?” 余家燕说道:“还算冷静,只是这事太突然了,一时有点无法接受,晚些时候市公安局的人要过来接他们去看尸体。” 李新年就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客厅,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事你先帮着处理吧,等一会儿顾红可能也要过来,我就不进去了。” 谢新玲惊讶道:“怎么?你不见见张君?”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不知道现在该跟她说些什么,我只是过来看看,既然你们都在这里,我也就放心了,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余家燕和谢新玲原本还想问问昨晚凶杀案的详情,可见李新年心情低落也就没敢多问。 “老板,现在去公司吗?”张富强发动了车问道。 李新年有点心烦意乱地说道:“去公司干什么,先在街上随便转转。” 姚鹏瞥了李新年一眼,犹豫道:“风声传的很快,网上已经有报道了,你是不是给家里人打个电话,省的他们担心。” 李新年说道:“顾红已经打过电话了,她知道我没事, 丈母娘和顾雪肯定也已经知道了,至于我妈从来不关心网上的新闻。”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事?”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你说这些人在卧室里杀了姚鹏之后,如果出于安全考虑的话他们应该马上撤离,可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功夫把人抬到山上埋掉呢? 你刚才也去现场了,从毛竹园到那个地方有不少路,何况还是黑灯瞎火的,虽然埋的很浅,可也要花不少时间吧。”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凶手这么做恰恰是为了安全撤退争取时间,你想想,如果把尸体留在卧室的话,那么第二天早晨保姆看见肯定会马上报案。 而警方早一点采取行动,凶手暴露行踪的可能性就会大一点,如果能拖上一天的话,凶手基本上就已经跑的没踪影了。 实际上要不是两个保姆反应异常的话,你恐怕还不一定下决心报案,退一步来说,即便你上午报案,但只要找不到姚局的尸体,警方也不可能做为凶杀案采取经济行动。”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问道:“你举得凶手真的认错了人?”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除非你能拿出凶手的目标是姚局的充分理由。”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有人一直在暗中监视姚鹏呢?”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些事还是让警察去操心吧,反正昨晚对你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凶手是冲着姚局来的,但如果你昨晚也睡在二楼的话,难说后果会怎么样。” 李新年好像还是无法从昨晚的案子中解脱出来,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凶手掩埋尸体确实是为了拖延时间。” 姚鹏疑惑道:“这不过只是我的猜测。” 李新年自顾说道:“我先前在山上的时候听朱天虎派人去调去附近所有道路的监控录像,如果凶手并没有乘车逃跑呢?” 姚鹏不解道:“难道他们走路?”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凶手会不会是顺路掩埋了尸体,然后直接从山里面步行逃跑了,而步行需要时间,所以,朱天虎不大可能在监控中发现可疑车辆。” 姚鹏一脸惊讶的神情,犹豫道:“你的这种推断也不是没一点道理,不知道毛竹园的后山通往什么地方?”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从来都没有翻过那座山。”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我记得戴山当初离开毛竹园的时候就没有走大路。” 张富强问道:“难道他是走的后山?” 李新年点点头,小声道:“这事也就咱们自己说说,我听如兰说,老戴当时是毛竹园的老孙从后山把他送出去的。” 张富强犹豫道:“如果凶手真的是从山里面逃脱的,那抓捕的难度就更大了,因为那边肯定没有监控。” 李新年急忙道:“但山那边肯定有不少人家,昨晚下大雨,山路肯定不好走,凶手要想走出山区必须花不少时间,万一有目击者呢?” 张富强迟疑道:“难道朱天虎想不到这一层?”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也不要把朱天虎看的太神了,俗话说傍观者清,我觉得有必要给朱天虎提个醒。”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甚至还有一种更大胆的推想。” “什么推想?”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凶手作案之后在山里面找个隐蔽之地躲上几天再下山的话,岂不是基本上就摆脱了警方的追踪?” 张富强一脸惊讶的神情,随即笑道:“老板,我看你这辈子不当警察真的有点可惜了。” 李新年摆摆手,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少说风凉话,朱天虎今天给我留了微信,我这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他,万一让我才对了呢?”说完,低头在手机上忙活起来。 第1519章 可疑人物 下午五点钟,朱天虎刚来到王海江办公室的门口打算向他汇报各路人马汇总上来的情况,忽然接到了李新年的微信,不禁一阵激动,以为李新年又要给他提供什么重要情况呢。 可等看完了微信的内容觉得有点可笑,没想到李新年居然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于是并没有把李新年的建议当一回事,推门走进了局长办公室。 王海江见朱天虎进来,急忙问道:“怎么样?有头绪了吗?”说完,扔给朱天虎一支烟。 朱天虎在沙发上坐下,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也没多少情况向你汇报,不过,昨晚毛竹园一带所有监控的录像倒是调看完了。 实际上现在已经很少有车半夜走那条路,根据对姚鹏尸检的情况来看,案发时间大概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 这个时间段从毛竹园方向开往吴中县的车只有三两辆,并且都是拉货的卡车,车牌也对上了,范先河已经排除了这两辆车的嫌疑。” “宁安市这个方向呢?”王海江问道。 朱天虎说道:“案发时间段开往宁安市方向总共有两辆车,一辆轿车,一辆面包车,车牌都已经核对完毕。 其中轿车被监控拍到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左右,从时间判断,这辆车通过毛竹园的三岔路口的时间应该在两点十分左右,时间上不太吻合。 派出所的人已经找到了这个司机,据他自己说是前一天去吴中县办事,之所以今天凌晨匆匆赶回宁安市是因为老丈人去世了,当时车上只有他一个人,情况已经得到了核实。” “面包车呢?”王海江问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面包车也找到了,这辆车被监控拍到的时间在凌晨四点四十分,估计通过毛竹园三岔路口的时间在凌晨四点十几分左右。” 王海江说道:“时间还是比较吻合,因为凶手在掩埋姚鹏的时候需要不少时间。”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仅时间吻合,实际上还有一个特征有重大嫌疑。” “什么特征?”王海江急忙问道。 朱天虎说道:“中午勘察现场的时候在距离毛竹园几十米左右的一个小树林旁边发现了不少烟头,还有一道车辙,我怀疑凶手躲在那里对毛竹园进行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才开始作案。” 王海江惊讶道:“怎么?难道车辙跟面包车相符?” 朱天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只能说大概相符,毕竟昨晚到今天凌晨雨一直都没停过,留下的车辙本身就不明显了。” 王海江好像有点急了,打断朱天虎说道:“既然相似,那应该马上对这辆面包车进行调查,这辆车的车主应该查清楚了吧?”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当然查清楚了,实际上这辆车是二分局的一辆后勤车辆,开车的是二分局办公室副主任徐荣明。” “二分局?徐荣明?这么早徐荣明开车从哪儿来?”王海江问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没有找二分局核实这件事。” “这么重要的发现为什么还不核实?”王海江狐疑道。 朱天虎犹豫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徐荣明是二分局局长徐荣军的堂兄弟。” 王海江一愣,随即说道:“那又怎么样?不管是谁的堂兄弟,起码要把情况问清楚吧,难道你还担心得罪徐荣军?”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那倒不至于,实际上徐荣军的这辆面包车虽然时间基本上跟案发时间吻合,车辙也有相似之处,不过,我们还在其他地方拍到了这辆边包车的踪迹。” “什么地方?”王海江问道。 朱天虎迟疑道:“昨天下午四点钟左右在今天凌晨同一地点被拍到过,也就是说徐荣明昨天下去四点钟左右出城,今天凌晨四点四十分返回宁安市。 不过,随后在今天早晨五点十分左右监控拍到徐荣明在城北加油站加油,然后又行驶了十几分钟,最后把车停在一家早餐店门口吃早餐。 从监控拍到的情况来看,车上并不是徐荣明一个人,跟他同车的还有一个人,也是二分局办公室的民警,名叫梁友。” 王海江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认为车上的人数不对,所以可以排除嫌疑?” 朱天虎没有回答王海江的问题,而是说道:“秦时月私下了解了一下,徐荣明吃过早餐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和梁友回到了二分局,他们从车上卸下不少蔬菜。” 王海江疑惑道:“这么说徐荣军和梁友是开着面包车出去买菜了?” 朱天虎说道:“徐荣明是主管后勤的,恐怕食堂的菜也是他负责采购,现在都时兴去周边农村买无公害的蔬菜。 我估计昨天下午徐荣明和梁友开车面包车去了毛竹园一带的什么村子买菜去了,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直待到第二天凌晨才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徐荣明或者徐荣军问清楚?”王海江问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徐荣明和梁友参与了昨晚的案子,那他们应该早就准备好了经得起调查的说辞,我去找他们能问出什么名堂?” 王海江盯着朱天虎问道:“这么说你心里还是对他们有怀疑?” 朱天虎没有回应王海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还有两个凶手去哪儿了?难道他们步行会宁安市? 另外,徐荣明和梁友是昨天下午四点钟离开了宁安市,可那时候姚鹏还没有去毛竹园找李新年呢。” “但李新年应该已经回到了毛竹园,那个保姆是几点钟给蒋玉佛打的电话?”王海江问道。 朱天虎想了一下,说道:“当然是在李新年回到毛竹园之后,李新年是中午时分从吴中县回来的。” 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你认为这场谋杀是冲着李新年来的?” 王海江反问道:“难道你认为是冲着姚鹏来的?” 朱天虎摸出一支烟来点上,紧锁眉头沉思了好一阵,最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站起身来说道:“我用一下你的座机,我要给一分局局长赵刚打个电话。” 说完,走到办工桌前拿起座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就接通了,朱天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老赵嘛,我让你马上组织三个临时搜查小组,从现在开始对毛竹园北山一带进行全面搜索,对了,带上无人机,不能放过任何死角。” 顿了一下,又说道:“一旦发现可疑人员直接抓捕。” 第1520章 秘密行动 王海江等朱天虎放下电话,疑惑道:“是不是有点晚了,难道凶手还会躲在山里面等你?”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接到李新年的发来的微信,他怀疑凶手掩埋了姚鹏之后很有可能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直接上山躲风头。” 王海江惊讶道:“李新年?”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仔细想想,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顿了一下,低声道:“我并不敢保证徐荣军的车昨天下午出城的时候车里面也只有两个人。” 王海江一脸吃惊道:“难道你真的怀疑两个警察参与了昨晚的谋杀案?光凭监控录像应该没有说服力吧?”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四自言自语道:“不管怎么样,凶手在作案之后不可能上天入地,严格说来,昨晚在案发时间段内出现在毛竹园附近的车辆也只有面包车嫌疑最大。” 王海江好像也有点紧张起来,盯着朱天虎低声道:“我看,你真正怀疑的可能还不是徐荣明吧?” 朱天虎没有回应王海江的话,而是继续说道:“徐荣明和梁友都认识姚鹏,如果他们涉案,肯定不会杀错人。” 王海江呆呆楞了一会儿,瞪着朱天虎质问道:“你是不是暗中给姚鹏安排了什么任务?不然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凶手的目标是他?” 朱天虎盯着王海江说道:“姚鹏私下在调查什么你心里难道还没数吗?” 王海江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气哼哼地说道:“这么说是你害死了他,我早就警告过你……” 朱天虎摆摆手打断了王海江的话,说道:“领导,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向你汇报一下,我担心会害了你。” 王海江站起身来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点上一支烟,愤愤地说道:“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从我来宁安市当这个局长那天起就被人在脖子上套上了绳子,而你就是帮着拉紧绳子的人。” 朱天虎一脸惊讶的神情,疑惑道:“这话是从哪儿说起?” 王海江哼了一声,摆摆手,说道:“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有什么事你放开说,不就是人皮面具的事情吗?你在骗贷案上已经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先告诉我,下午你不是去市委市政府汇报了吗?领导们都是什么意见?” 王海江哼了一声道:“什么意见?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自然骂我无能,让我限期破案。”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祁振华倒是说了他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什么看法?”朱天虎问道。 王海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认为这个案子的目标是李新年,凶手的动机是杀人灭口,他认为顾百里可能把骗贷案的所有受益人以及赃款的去向告诉李新年,所以有人要杀他灭口。”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我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王海江意味深长地说道:“祁振华对我们手头的案子情况非常了解啊。” 朱天虎低声道:“你认为有人抢在你前头向他做了汇报?” 王海江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下面的每个分局长都只向我汇报吗?” “你怀疑谁?该不会怀疑是我吧。”朱天虎说道。 王海江眯着眼睛把朱天虎打量了几眼,哼了一声道:“老朱,你装什么糊涂,难道你心里还没数吗?” 朱天虎正色说道:“王局,我确实一直在怀疑两个人,但不能确定是哪一个?” 王海江好像有点失神,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过去锁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在沙发上坐下,盯着朱天虎说道:“还记得顾百里被杀的案子吧?” 朱天虎一愣,随即说道:“那当然。” 王海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时二分局的徐荣军负责调查顾百里手机的通话记录,他当然把这个通话记录的调查结果告诉你了吧。” 朱天虎疑惑道:“那当然,实际上这个通话记录也没有什么价值。” 王海江缓缓摇摇头,说道:“徐荣军交给你们的通话记录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完整的通话记录其实在祁振华的手里。” 朱天虎一愣,随即吃惊道:“徐荣军居然隐瞒案情?” 王海江摆摆手,说道:“说起来徐荣军也是好意,因为那时候我这个局长刚刚上任,他生怕丑闻会影响了我的仕途。” 朱天虎一头雾水的样子,狐疑道:“顾百里的通话记录跟你能扯上什么关系?总不可能你跟他通过电话吧?” 王海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效果也差不多,有一天祁振华私下约我吃饭,他给我看了那份通话记录,上面用红笔勾出了几个地方,那是我老婆的手机号码。” 朱天虎一脸吃惊的神情,好一阵才低声道:“你老婆?你老婆怎么会跟顾百里……” 王海江打断了朱天虎,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一脸沮丧地说道:“我从宁安市调省城之后,我老婆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宁安市。 也不知道是出于偶然,还是顾百里这狗娘养的成心想利用我老婆,反正我老婆成了他的粉丝,可能还不止是粉丝。 据祁振华的说法,他私下派人查过我老婆和顾百里的情况,有证据证明我老婆帮顾百里干过不少事情。 比如,顾百里出国的那个伪造护照就是我老婆通过关系帮他办的,据说顾百里还送给我老婆一辆宝马车呢。”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小声道:“这就是祁振华套在你脖子上的绳子?” 王海江哭丧着脸说道:“我能怎么办?人家出于一片好心替我遮掩,我也只能保持沉默。” 顿了一下,叹口气道:“我现在正后悔来了宁安市,虽然眼下看上去风平浪静,可我知道自己已经坐在火上了。”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件事只有祁振华和徐荣军知道,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王海江站起身来,瞪着朱天虎说道:“因为我觉得已经不能再保持沉默了,继续沉默下去有违我的职业道德。 我曾经详细问过我老婆,实际上她也只是被顾百里利用,确实也拿过顾百里的钱,除了说出去丢人之外,也没干过什么重大违法的事情。” “你打算跟祁振华翻脸?”朱天虎低声道。 王海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翻脸是迟早的事情,但我也动不了他,人家上面有人。 不过,我可以先把徐荣军开刀,所以,你绝对不能放过徐荣明这条线索,一旦他跟凶杀案有染,徐荣军肯定脱不了干系。” 朱天虎好像来了兴致,低声道:“既然你都打算破釜沉舟了,那我就像你汇报一下今晚吴中县范先河的一次秘密行动。” “吴中县?什么秘密行动?”王海江疑惑道。 第1521章 溪源一号 顾雪在戴山出事之后卖掉了青年公寓的房产,但她和戴山以前住的老房子一直保留着,只是洋洋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去住过。 晚上,李新年来到了顾雪的老房子,顾红好像都等的有点着急了,看见他进来急忙问道:“你跑哪儿去了,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被警察抓走了呢。” 李新年把包扔在沙发上,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不想想好事?”顿了一下,问道:“你没去张君那里?” 顾红说道:“去了,她家里有不少人,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安慰了几句,坐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觉得她有没有怨我的意思?” 顾红犹豫道:“我倒是没看出来,她怨你有什么用?” 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道:“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对了,我刚才浏览了一下网上的一些报道,说什么的都有,有人甚至说凶手是冲着你去的,姚鹏只不过做了替死鬼。” 李新年哼了一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个案子警方还没有对外发布消息呢,网上就已经议论纷纷了,我看肯定是有人故意在散播谣言。” “那这些人为什么要杀姚鹏?”顾红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我觉得姚鹏可能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顾红一脸担忧道:“我先前给妈打了一个电话,她也担心凶手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妈说即便凶手是冲着姚鹏来的,你昨晚也算是万幸。” 李新年闭着眼睛没出声。 顾红又说道:“对了,妈让我们不要再去毛竹园住了,她让我最近留意一下,看看哪里有合适的房子干脆买一套,咱们一家人也不能到处流浪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想去毛竹园住人家也不让住了,刚才妙兰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今天中午又有不少网红去毛竹园打卡。 下午的时候蒋玉佛专门去看了躺,她已经辞退了两个保姆,然后把毛竹园彻底封闭了,说是如兰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允许住在那里。” 顾红撇撇嘴,说道:“毛竹园都变成凶宅了,她就是请我去住我还不去呢,对了,今后也别让小雪住那里,我总觉得那地方阴森森的。” “那你准备住哪儿去?”李新年无精打采地问道。 顾红犹豫道:“如果只是咱们两个倒是简单,找个差不多的小区买套房子就行了,可妈要跟咱们住一起呢。 另外,双儿长大以后也要独立的卧室,小雪也必须给她一个卧室吧,万一家里来了客人也要准备两个卧室,所以,咱们必须买大一点房间,起码不能比四合院小。” 李新年疑惑道:“照你这么算下来,起码要三百平米以上,商品房恐怕没这么大的面积吧。” 顾红急忙说道:“所以不能买商品房,妈也不喜欢住高层住宅,她喜欢有个院子,每天早晨可以在院子里活动一下老胳膊老腿,闲暇的时候还能摆弄一下花花草草。” 李新年疑惑道:“那只能买别墅了?”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实际上我已经物色了一栋别墅,总共三层,比四合院还要大一百多平方,门口还有一个大院子,只要稍微装修一下就能入驻。” “二手房?在什么地方?”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说道:“买二手房划算,这套房子距离市中心开车最多三四十分钟的路程,你我上下班都方便。 对了,距离老秦的别墅不太远,只不过老秦在水库的东头,我说的这栋房子在水库的西头,那边的环境没得说,空气又好,妈保证喜欢。” “这是谁的房子?要多少钱?”李新年有点心不在焉地问道。 顾红说道:“房主你不认识,这是我一个客户给介绍的,房主一家最近移民国外了,这房子算是用不上了,所以才出售。 至于价钱嘛,你抽时间先去看看,如果觉得满意就出个价,人家也不在乎这点钱,肯定不会赚我的钱。”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我出价一百块他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卖了?”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别扯淡,跟你说正经的呢。”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说道:“老秦那套别墅算库区,你说的那套房子也算库区吗?”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说的这栋房子距离库区还有点距离,那里有个溪源村,所以这栋别墅的牌号就是溪源一号,但距离村子还有好几公里路呢。” “溪源一号?”李新年嘴里念叨了一句,然后半天都没出声。 顾红推了他一下,嗔道:“哎呀,你到底去不去看看?我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我们不要的话人家可就卖掉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去不去看无所谓,这事你就自己拿主意吧,反正只要妈满意就行。 不过,我可提醒你啊,你还是先把房主的身份搞清楚,可别把什么贪官污吏的产房买回来了,说不定今后有人找你清算呢。” 顾红嗔道:“你放屁,如果不是知根知底我能随便买人家房子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这次在省城一直住在李东家里?” 顾红没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说道:“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李东和赵映梅出国了,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短时间之内恐怕不会回来了。” “移民了?”李新年问道。 顾红犹豫道:“算是吧,反正李东在省城的资产都已经清盘了。”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清盘?他的投资公司呢?” 顾红犹豫道:“我听赵映梅说转给了他以前的一个合伙人了。”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那我的股东岂不是换人了?” 顾红摇摇头,说道:“李东在你这里的投资跟他的公司没关系,你的股东还是他,只不过他今后也不会过问你的业务了。” 李新年盯着顾红说道:“他的心这么大吗?二十个亿呢。” 顾红哼了一声道:“也就是你把二十个亿看的比天大,在人家眼里也就是一笔小钱,再说,难道人家还怕你捐款潜逃了?” 第1522章 戳破谎言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盯着顾红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跟李东可以说算是陌生人,他怎么对我怎么放心? 我看,他在我这里投这笔钱多半还是看你的面子吧?我不明白,你跟李东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只是因为你跟他老婆是闺蜜?” 顾红一愣,随即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见顾红扳下脸来,嘟囔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李东对这笔投资的态度有点过于轻率了,他再有钱,二十个亿也不是小数目。” 顾红一把抓住李新年的胳膊把他转过来,质问道:“你别扯,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怀疑我跟李东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李新年见顾红把话挑明了,一时反倒有点无言以对,辩解道:“你可别想歪了,我确实担心你跟他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好歹也是银行的行长,如果对李东没有好处的话,他怎么会帮我?我这不是担心你跟李东之间有什么利益瓜葛吗?”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道:“你操的闲心倒是不少,李东是银行的老客户,我当然帮过他不少忙,但绝对不存在利益交换,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放一百个心?你整天跟我谎话连篇的,我能放心吗?” 顾红一愣,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我啥时候跟你谎话连篇了?你今天到底啥意思?有啥话你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李新年坐直了身子,盯着顾红说道:“那好,我问你,溪源村那套别墅真的是你银行的客户给你介绍的吗?你说那个房主我真的不认识?” 顾红怔怔一愣,正想开口,李新年马上阻止了她,说道:“你先别说的太快,想好了再说,你现在撒谎比脱裤子都要快。” 顾红慢慢地胀红了脸,瞪着李新年喘了几口,忽然扑上来就是一阵粉拳,骂道:“不要脸的,你,你这是啥意思?” 李新年抓住顾红的双手,说道:“啥意思?你是不是把我当傻逼了,我问你,李东跟萍姨是什么关系?那二十个亿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红原本还在挣扎,可听了李新年的话之后就不动了,只是一脸吃惊地盯着李新年,喘道:“你,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调查李东?” 李新年松开了顾红的双手,哼了一声道:“你别问我,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想说就说,不想说的话我也不勉强你。”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新年瞪着顾红大声道:“现在是我在问你呢,你难道还想撒谎吗?” 顾红沉默了好一阵,瞪着李新年骂道:“不要脸的,我和妈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妈不让我告诉你。” 李新年缓和了语气,盯着顾红低声道:“我问你,这二十个亿是不是戴山股市里的钱?” 顾红站起身来走进了卧室,李新年坐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掐灭了烟头跟了进去,见顾红侧身躺在床上,于是靠了过去,小声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肯定是妈把小雪从银行取回来的东西交给了李东,由他出面套现了股市上的钱,然后以投资的名义把钱给了我,是不是这么回事?” 顾红慢慢坐起身来,说道:“如果小雪不提前把银行保险柜里的东西取出来的话,你肯定已经自己把股市的钱取出来了吧? 那样的话你迟早一天会进去跟戴山作伴,妈就怕你不知轻重,所以才骗你那些东西已经被烧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李东给你的二十个亿可不都是戴山的钱,实际上戴山在股市上只有十个多亿,最后李东凑齐了二十个亿。”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李东还倒贴了钱?” 顾红迟疑道:“那倒不是,他出的这笔钱本来就是咱们的,当初爸有一笔钱存在了萍姨那里,这么多年过去了,算是连本带息还给了我们。”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那李东究竟是什么人?妈怎么对他这么放心?难道他是邓萍的什么亲戚?” 顾红嗔道:“怎么?你以为亲戚就靠得住?干这种事恰恰不能用自己的亲戚,实际上李东跟我们都扯不上任何亲戚关系。 说白了李东就是个投资人,或者说是代理人,他干这种事又不是白帮忙,他也有好处,实际上李东只是萍姨以前的一个合伙人,并且他的真名也不叫李东。” 李新年吓一跳,问道:“他叫什么?” 顾红嗔道:“你有必要知道吗?他的名字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符号。”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急忙道:“那他从股市上套现就不会露出马脚?万一老戴今后交代了他在股市里的那些账号呢?”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李东会傻到自己去套现股市上的钱吗?这笔钱离开股市之后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呢。 现在到了你的手里已经是合法的投资了,除非你自己说出去,否则没人能把这些钱跟戴山的赃款联系起来。” 顿了一下,低声道:“实话告诉你吧,李东跟赵映梅移民加拿大了,可能永远不会回来了,萍姨早就已经移民了,所以,他们这条线就算是彻底断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彻底断了?我看还没有彻底断了吧?” 顾红盯着李新年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还跟你扯得上什么关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肖东亮和肖胜军跟邓萍是什么关系?他们两个可都在警察手里呢。” 顾红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肖东亮父子最多也就是交代他们自己那点事,甚至连萍姨都扯不上。” 李新年打断顾红低声道:“扯不上?警察已经知道邓萍和肖东亮父子的关系了,并且还怀疑周明芳就是邓萍以前在宁安市活动的伪造身份。”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说道:“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我跟妈煞费苦心帮你安排了这一切,就是担心你多管闲事。 眼下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你以后只管好好做你的生意,不管外面有什么闲言碎语,反正查不到你的头上。”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知不知道邓萍前些天回宁安市了?” 顾红顿时吓了一跳,急忙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妈告诉你的?” 第1523章 转移视线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妈怎么会跟我说这种事?我只问你一句话,邓萍偷偷跑回宁安市想干什么?我估计她不会是用真实姓名回来的吧?” 顾红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事谁告诉你的?” 李新年好像故意要吓唬顾红,说道:“还能有谁?朱天虎亲戚告诉我的,我这里还有你们在一起的录像呢。” 顾红的小脸都有点白了,瞪着李新年吃惊道:“朱天虎?他,他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李新年故作得意道:“我们现在成朋友了,我们还互相加了微信呢。”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道:“你说视频?什么视频?” 李新年故意吊顾红的胃口,说道:“你先说说邓萍和那个老男人偷偷潜回宁安市想干什么。”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萍姨回来是处理一点善后事宜,跟李东的业务有点关系,不过,也是为了肖东亮父子,她试图通过关系摆平这件事。” 李新年惊讶道:“她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肖胜军这个大的案子也能通过关系摆平?” 顾红犹豫道:“倒也没指望摆平,应该是担心肖胜军被判死刑吧?起码肖东亮没什么严重的罪行。” 说完,还是惦记视频,急忙道:“你这个视频是在什么地方拍的,快给我看看?” 李新年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说道:“哎呀,我忘了,已经删除了。” 顾红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你玩我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真删掉了,不过,我可没骗你,你们那天早晨是不是一起乘坐两辆车从溪源一号别墅出来?然后有个钓鱼的人拦住了你们的去路?”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一脸狐疑地瞪着李新年注视了一阵,随即就扑到他身上一阵乱捶,一边骂道:“好哇,你这混蛋,我想起来了,你老实说,那个人是不是你找来跟踪我的?” 李新年一边躲避顾红的粉拳,一边辩解道:“那个人是警察,怎么是我找的人呢。” 顾红骂道:“不要脸的东西,你还撒谎,如果是警察的话,萍姨那天还能走得掉?你说,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李新年知道自己瞒不过去了,只好承认道:“那是我雇佣的一个密探……” 顾红一脸吃惊道:“你,你派人跟踪我?”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跟踪你,这事有点巧了,他原本是跟踪赵源的,没想到褚谋忠把他带去了溪源一号……” 说完,把魏东辉那天在省城的酒店遇见赵源和祁振华,以及后来祁振华偷偷和一个神秘男人见面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红吃惊道:“你让人跟踪赵源干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也没想干什么,只是想知道一下他最近的行踪,要不是我找的那个人好奇心太重的话也不会发现祁振华跟褚谋忠见面。”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找的是什么人,他会不会把这些事说出去?”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你放心,人绝对可靠。” 顾红自言自语道:“这么说萍姨是想通过祁振华干预肖东亮和肖胜军的案子?”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看来是这样,不过,我真正担心是祁振华跟褚谋忠和邓萍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会不会知道我和李东的事情。” 顾红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褚谋忠曾经也是体制内的人,他认识祁振华并不奇怪。” 李新年一脸担忧道:“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祁振华和邓萍会不会是一条线上的人,他们两个会不会都和骗贷案有瓜葛。 起码邓萍在骗贷案中充当了洗钱和转移赃款的角色,如果祁振华也涉案的话,那他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何况,你敢保证妈跟这件事没一点瓜葛?”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你没必要自己吓唬自己,萍姨做事一向很严谨,怎么会在祁振华手里留下把柄?至于妈这边你就更没必要操心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过骗贷案。”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但现在我们都有份了。” 顾红低声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当初妈就考虑过把戴山留下的东西交出去,可问题是戴山的钱交出去了,我们一家就能洗清嫌疑吗? 戴山藏在银行保险柜的东西除非是警方自己发现,否则凡是接触过这些东西的人都没法洗清自己,既然小雪都把东西偷回来了,那妈还能怎么办?” 顿了一下,又盯着李新年小声道:“如果是你,你会把这些东西交给警察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顾红嗔道:“什么叫一条道走到黑啊,你不是做梦都想着戴山的赃款吗?怎么钱到手了反而又患得患失? 据妈的分析,骗贷案已经告破,警方也追缴了一部分赃款,这个案子拖了这么多年有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就算他们继续追查其余赃款的下落,可已经很难发现新的线索,所以接下来也只能是雷声大雨点了。 妈的意思是警方接下来不会再纠结骗贷案,因为他们还有比骗贷案更重大的案子要办,比如,姚鹏的案子目前才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李新年一听吓了一跳,瞪着顾红训斥道:“你少胡说八道,难道姚鹏被杀是有人想转移警方的视线?” 顿了一下,仍然忧心忡忡道:“问题是戴山还在牢里面,他的赃款还没有下落,姚鹏说过,戴山的赃款绝对不只是已经查到的这一点,绝大部分都没有找到,万一戴山扛不住的话……” 顾红不等李新年说完就打断了他,小声道:“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戴山的赃款最后恐怕要着落在东风科技公司。”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东风科技?难道戴山还有钱投资在公司?” 顾红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问道:“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去省城开什么会?” 李新年疑惑道:“你不是去省城躲几天吗?” 顾红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我确实参加了省行召开的一个会议,内容就是对银行两笔巨额贷款的风险评估。 其中一笔就是东风科技前年从我们银行贷出去的三百个亿资金,另一笔就是赵源在马达县工厂的一百个亿资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难道东风科技要破产?” 第1524章 幸灾乐祸 顾红摇摇头,说道:“没这个严重,不过,东风科技公司的高层出了问题,恐怕涉及到财务上的巨大漏洞。 今天上午我已经根据省行的文件把东风科技公司的两个主要账户冻结了,涉及资金四十多个亿,下午股市开盘之后东风科技直接跌停了。” 李新年坐直了身子,小声道:“是不是东风科技公司的财务老总朱佳慧被抓了?” 顾红惊讶道:“怎么?你也听说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昨晚姚鹏说的,他说朱佳慧的老公于涛是市检察院的检察长,已经被外省检察机关秘密抓捕了,我想朱佳慧肯定跑不掉。” 顾红犹豫道:“具体情况我倒不是很了解,反正我的任务是确保银行的资金安全,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据说就连已经辞职出国的前董事长唐斌的问题也要重新定性。” 李新年这下来劲了,急忙道:“这么说赵源有可能要倒霉了,蒋玉佛不仅是东风科技的大股东,而且还接替了唐斌的董事长职务,既然高层出事,难道她还能独善其身?” 顾红缓缓摇摇头,说道:“未必会牵扯到蒋玉佛吧,如果有什么事,那也是找唐斌算账。”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赵源工厂的贷款也出现什么风险了吗?” 顾红犹豫道:“对赵源的那笔贷款只是进行例行性风控,毕竟赵源的泰源集团跟东风科技存在关联,一旦东风科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就必须提前做好风控。”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一脸期望地说道:“哎呀,这一次如果能把这夫妻两装进去就好了,我也就没必要整天跟防贼似的防着他们。” 顾红嗔道:“眼下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你也没必要提前幸灾乐祸,赵源在省市都拥有广泛的人脉资源,只要不直接涉案,这把火未必能烧到他。 不过,据妈的分析,随着东风科技公司的这场风暴,所谓的万振良案以及骗贷案都将会画上一个句号,前提当然是有些人要倒霉。” 李新年问道:“你觉得都是哪些人要倒霉?” 顾红哼了一声道:“反正轮不到你,就算你想倒霉,人家还嫌你不够分量呢。”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嗔道:“哎呀吗,扯了半天,都没顾上说正事呢。” 李新年狐疑道:“正事?什么正事?”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拿出手机翻出了一个视频和一条短信,说道:“你自己看。” 李新年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由于姚鹏突然死亡,他把顾红今晚跟他见面的目的都忘记了。 “你说,杨玉环都死了,还有谁在敲诈我?”顾红气哼哼地质问道。 李新年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半天,然后把手机放在床上,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半天都没有出声。 顾红瞪了半天,伸手推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哑巴了?说话呀?如果这混蛋这个节骨眼上曝光这个视频的话,那咱们全家可真的成宁安市的名人了。” 李新年知道,这个视频虽然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犯罪证据,可对顾红来说却关系到她的公众形象,个人名誉以及仕途前景。 尤其是眼下因为顾百里的矮子全家都受到社会关注的情况下,这个视频一旦被曝光,产生的效果基本上是爆炸性的,对顾红的杀伤力不言而喻。 很显然,这个敲诈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知道顾红没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心倒是不狠啊,只要五十万?”李新年憋了半天嘟囔道。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你没看清楚吗?五十万只管三个月,这意味着一年要支付这混蛋二百万。”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现在不是钱的问题,如果二百万能封他的嘴,老子也认了,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 顾红有点焦急道:“当然没这么简单,我也觉得这件事肯定不是钱能解决的,现在的问题是这个混蛋究竟是什么人?” 顿了一下,狐疑道:“会不会是孙巧雨干的?她长年待在杨玉环身边,有可能拿到这个视频。”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是她,干这种事必须要有动机,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别的好处。 孙巧雨还不至于为了敲诈点钱跟我过不去,你跟她也一向无仇无怨,再说,如果她有敲诈你的心,也就不会把杨玉环的事情告诉我了。” “那就是余小曼。”顾红愤愤道:“她也许不是为了钱,只是想折腾我。” 李新年还是缓缓摇摇头,说道:“不会是她。”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又猜测道:“会不会是洋洋这兔崽子又缺钱花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洋洋缺钱的话那问题就简单了,明天让小雪给他汇点钱过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顾红楞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怀疑对象?接触过这个视频的人扳着手指头也能数的过来。” 李新年眯着眼睛默默抽了几口烟,最后盯着顾红说道:“据我看来,只有两种可能性。” “哪两种可能性?”顾红急忙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当初洋洋肯定把这个视频给琪琪看过,你说,琪琪会不会把这个视频交给了秦时月?”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吃惊道:“秦时月?她,她一个公安局局长能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真的是她在暗中作怪的话,那她倒不是跟你过不去,而是跟我过不去。当然,她不会真的要钱,我估计你不会收到付款的短信。” “如果收到了呢?”顾红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那就证明我猜错了。” “那还有什么可能性?”顾红又问道。 李新年慢慢吐出了一口烟,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顾红低声道:“我们差不多都把徐胖子忘记了,余小曼现在好像也很少去马达县,你说,这混蛋会不会恢复记忆了?” 顾红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一把抓住了李新年的胳膊,惊惧道:“怎么?你怀疑是他?”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只是我的推测,眼下我们只能等。” “等什么?”顾红问道。 第1525章 祸根 李新年犹豫道:“等这混蛋的下一条短信,如果他真的要钱,那就好办,不管他想出什么支付手段,我们都有机会找到他。” “如果收不到要钱的短信呢?”顾红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那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如果这个人不要钱的话,那应该不至于不打招呼就曝光这个视频,也许他发这个视频的目的跟杨玉环一样,只是想敲打一下我们。” 顾红一脸忧虑道:“可这事就这么拖着总是一块心病。”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那怎么办?这事又不能报案,只能自己偷偷找这个人。”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和秦时月的关系就没有一点缓和?如果这事是她干的,那她有多恨你?”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只要秦川的钱一天都不到她的手里,她就一直会把我们母子当贼一样防着,今天警察在毛竹园后山发现了姚鹏的尸体之后,我看秦时月可能又把我当嫌疑人了。” 顾红说道:“你妈嫁给秦川本来就令人生疑,现在又母以子贵,也难怪秦时月心生警惕,换了谁都一样。 她甚至可能对洋洋跟她女儿的关系都心生疑虑,看来在秦川没有交代身后事之前,你们之间的矛盾不太容易化解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这婆娘只要有一点机会就给我上螺丝,目的就是警告我们母子别打秦川家产的念头。” 顾红迟疑道:“前些日子电视报道了秦川新医院即将开业的消息,有业内人士预估秦川的资产将达到数百亿,并且将来还有上市的可能。 你想想,这么庞大的资产,秦时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落入你们母子的手里,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别说是给你上螺丝了,她恐怕杀了你们母子的心都有。”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就算她杀了我们母子,她也得不到家产,这一点老秦已经铁了心了,除非她把自己弟弟也杀了。” 顾红摆摆手说道:“不管怎么说,在秦时月的眼里,你妈就是个祸根,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的话,秦川的家产稳稳当当装在她的口袋里,还有谁会跟她争呢。” 李新年气哼哼道:“这只能怪她命不好,谁让她官瘾这么重从来不关心自己老子的事业呢,否则起码能得到一半吧。 再说,当初可是老秦哭着喊着要娶我妈,秦时月如果有先见之明的话就应该早早杜绝了老秦的再娶的念头。 眼下老秦老年得子,后继有人,秦时月说什么都晚了,就算用枪指着老秦的脑袋也没法让他改变主意。” 顾红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么说,老秦的巨额家产你们母子两志在必得了?” 李新年白了顾红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能说我们母子两志在必得呢?只能说他选择自己的儿子将来做他的继承人。” 顾红哼了一声道:“那还不一样吗?老秦的儿子才多大?你妈不是已经当上院长了吗?万一老秦不中用了,最后还不是你妈说了算?” 顿了一下,又轻笑道:“连我妈都不得不佩服你妈的高占远瞩呢,不过,你妈也有这个命,否则这么一把年纪照理不大可能会有孩子了,何况还给老秦生了一个儿子。” 李新年怏怏道:“我妈再高占远瞩也比不上你妈的深谋远虑吧?” 顾红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妈深谋远虑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居然还有脸说风凉话?” 顿了一下,又说道:“反正我劝你不要跟秦时月闹翻脸,我估摸着她的仕途应该不止于眼下的职务,俗话说民不跟官斗,有些事你们并不是不能协商。”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这件事又不是取决于我和我妈,而是取决于老秦,现在不是我们不让秦时月继承家产,而是老秦自己要把家产交给自己儿子。 说实话,但凡老秦能听我一言的话,我早就劝他痛痛快快立个遗嘱,把家产都留给秦时月母女好了,但可能吗?” 顾红犹豫道:“老秦有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要想让他改变主意当然不可能,不过,你可以私下跟秦时月把话说清楚,省的误会越来越深。” 李新年瞪了顾红一眼,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得罪她?尤其是现在对我们来说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我就算把这颗心掏出来给她看看,她也未必相信。” 顾红叹了口气,迟疑道:“看来这个问题无解,眼下就连小雪都有点觊觎老秦家产的意思。”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小雪?”随即似乎反应过来,狐疑道:“难道她还指望洋洋将来继承老秦的家产?” 顾红犹豫道:“小雪已经试探过洋洋好几次了,你还别说,洋洋这兔崽子对女人还挺专一,听他那意思是非琪琪不取了,前些日子小雪劝洋洋将来学医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这还用得着小雪劝吗?我看洋洋这兔崽子倒也不是专一,而是比他妈还要高占远瞩呢。” 顾红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洋洋看上琪琪带有功利目的?” 李新年反问道:“你说呢?”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这混蛋,该不会真像秦时月怀疑的那样,洋洋是在你的授意下故意接近琪琪的吧?”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你就别夸奖我了,我还真没有看的这么远,你也不想想洋洋是谁的儿子? 俗话说龙属龙,兔属兔,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怀疑洋洋自从在老秦的别墅第一次见到琪琪就开始献殷勤了。 你要是不信的话咱们现在打个赌,将来洋洋选的专业肯定跟医学有关,根本不用小雪操这份闲心。” 顾红惊讶道:“哎吆,那将来老秦的医院可就热闹了,可别搞得外孙女婿跟自己儿子窝里斗啊,说不定你弟弟将来不一定自己外甥女婿的对手呢。” 李新年倒在床上,有点心烦意乱地说道:“别扯淡了,睡觉睡觉。” 顾红伸手关了灯,正准备躺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李东那笔投资的来历先不要告诉小雪,妈的意思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妈还信不过小雪?” 顾红说道:“这倒不是信不过小雪,她这人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妈是担心她把持不住。”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顾红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却又听他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有必要抽时间去看看徐胖子了。” 第1526章 密捕 当天下午四点钟左右,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吴中县石关村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实际上整个村子也没几个人,年轻人都在外面打拼,村子里只剩下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几个学龄前儿童。 首先来了一辆农用车,直接开进了村子里,并且就停在距离孙巧雨家不远的地方,但车里面的人一直没下车,村子里也没人注意到这辆车里面有两个人。 半个小时以后,又来了一辆轿车,但并没有进村子,停在了距离村口几百米处的一个野塘边,车里面下来三个穿着雨衣的男人。 其中一个正是吴中县公安局刑警队长贺宽,他们都带着钓具,下车之后就开始在野塘钓鱼。 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四周的农田里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不一会儿,贺宽和其中的一个男人丢下钓竿,穿过一片种满植物的农田,然后绕过村子往山上去了,只剩下一个男人继续坐在塘边钓鱼。 贺宽并没有走平常村民们上山的小路,而是一直在一片杨梅树之间穿行,十几分钟之后就看见了孙巧雨家的那栋老房子。 贺宽和那个男人躲在灌木丛中一直盯着那栋老房子,可半个小时过去了也没看见有人从屋子里出来过。 “这破房子还能住人吗?屋子里好像没人啊。”男人似等的有点不耐烦了,疑惑道。 贺宽用望远镜朝着农舍看看,小声道:“再等等,就要到晚饭时间了,看看屋顶的烟囱会不会冒烟。” 又等了十几分钟,男人掏出烟来递给贺宽一支,问道:“贺队,究竟是什么罪犯躲在这个地方?” 贺宽摇摇头,说道:“范局说是宁安市公安局追踪的一名案犯,具体情况他没说。” 男人低声道:“难道这个人跟孙巧雨有什么瓜葛?她可是段平的表妹呢。” 贺宽训斥道:“不该问的就别问。” 男人疑惑道:“可我们连这个案犯长什么样都不清楚,万一抓错了人怎么办?” 贺宽犹豫道:“这不用你操心,只要人在屋子里,范局自己会亲自来现场。” 正说着,贺宽的对讲机响起了呼叫声,只听一个男人说道:“贺队,孙巧雨家出来一个老太太,看样子上山来了。” 贺宽说道:“明白,继续监视。” 说完,拿起望远镜朝着山下的小路观望,一边小声道:“躲好一点,有人上山来了,别暴露了行踪。” 又过了十几分钟,男人忽然伸手指着前面说道:“快看,那边上来一个人,好像是朝着老房子这边来的。” 贺宽用望远镜对着远处的那个人影观察了一会儿,说道:“我看见了,是个老太太,手上还提着什么东西。” 只见那个老太太手里举着一把伞,慢悠悠地往山上爬,看上去有点吃力。 “老太太手里提着的好像是饭盒,难道是来送吃的东西。”贺宽继续通过望远镜观察着老太太,一边嘀咕道。 老太太从山下走到那栋农舍跟前足足花了十七八分钟,只见她在门口收起了雨伞,然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不过,只过了两三分钟,又看见她从屋子里出来,撑起了雨伞,晃晃悠悠下山去了。 直到老太太的身影消失在雾霭中,贺宽又通过望远镜继续观察了一阵农舍,然后放下了望远镜,说道:“屋子里肯定有人,老太太是来送晚饭的,我这就向范局报告。”说完,拿出了手机。 半夜两点钟左右,村民们都已经进入了梦想,两辆车静悄悄地来到了石关村,车都停在村子外面,车里面下来四个身穿便衣的男人,带头的正是范先河。 他们跟贺宽一样穿过庄稼地悄悄上了山,并且在山上跟贺宽会和。 “见到人了吗?”范先河问道。 贺宽摇摇头,说道:“除了那个老太太之外一直没看见有人出来。” “屋子里一直没亮灯?”范先河疑惑道。 贺宽说道:“确实没开过灯,老太太来的时候天还有点亮,可她离开后屋子里也没开过灯。” “难道屋子里没人?”一个男人小声嘀咕道。 贺宽犹豫道:“我觉得应该有人,先前那个老太太手里提的很像是饭盒之类的东西。” 范先河盯着远处黑乎乎的农舍看了一会儿,冲贺宽说道:“通知在村子里监视的人撤离,记住,不允许惊动村子里的任何人。” 贺宽用对讲机发出了命令。 范先河扭头冲一个男人说道:“你先去院子侦查一下,看看农舍的门是什么情况,别闹出什么动静。” 那个男人答应一声消失在了黑暗中。 约莫十分钟左右,男人就回来了,说道:“范局,门从里面拴上了,不过,没问题,这种老式的木头门很容易弄开。” 贺宽说道:“既然门从里面拴着,那屋子里肯定有人,先前老太太来的时候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进去的。” 范先河低声道:“等一会儿两个人守在屋子外面,四个人跟我进去,我可要提醒你们,嫌疑人很有可能持有武器,行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说完,出了灌木丛,六个人猫着腰朝农舍慢慢摸了过去。 由于是雨天,山里面的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其中两个人在半路上还滑到了,等他们摸进院子的时候,雨却忽然大了起来,只听四周的树林里一片沙沙声。 几个人都躲在屋檐下面贴着墙站立,手里都举着手枪,其中一个男人蹲在门跟前用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忙活了好一阵,最后才冲范先河悄声道:“开了。”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上。” 一声令下,贺宽带着三个男人就像是旋风般冲进了屋子里,四道手电光顿时在屋子里乱窜,范先河几乎同时冲了进去。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几个人把几间破房子都细细查看了一下,却没发现一个人影。 “奇怪?怎么没人?”贺宽一头雾水道。 范先河好像也有点不解,举着枪把每个房间又仔细搜查了一下,眉头不禁皱成了一疙瘩,不仅房间里没人,甚至都看不出这个房间曾经有人住过的痕迹。 贺宽看看卧室里那张破床,说道:“这张床连被铺都没有。” 范先河缓缓摇摇头,说道:“别大意,屋子里如果没人的话门怎么会反插着,这种锁可是手动的,继续给我搜,人肯定在屋子里。” 第1527章 一颗子弹 “难道这破房子还有暗格?”其中一个男人嘀咕道。 范先河呆呆一愣,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听见厨房那边有个人大声道:“这里有两个烟头。” 范先河跟贺宽急忙走了过去,只见靠近窗口的位置果然有两个烟头,那个男人蹲在地上观察了一忽儿,说道:“看上去不像是陈旧的烟头,起码是这两天留下的。” 贺宽忽然伸手指着墙壁上的破橱柜说道:“这个饭盒好像就是先前那个老太太送来的。” 范先河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地面,随即目光就停在了靠近墙角处的一块四方形木板上。 急忙嘴里嘘了一声,示意大家都别出声,然后慢慢走了过去,用脚试探了一下那块木板,结果木板就像是被固定在地上似的纹丝不动。 “地窖。”范先河低声道。 几个人顿时警觉起来,马上在木板四周分散开来。 静默了一会儿,范先河低声道:“木板肯定朝里面扣住了,去找个撬杠来。” 不一会儿,男人从外面房间拿来一把锄头,说道:“只有这个玩意。” 贺宽结果锄头看了一下,然后把枪插在腰上,然后把锄头塞进木板的缝隙用力撬了几下,木板开始有点松动了,但里面似乎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没法揭开。 范先河举起手示意贺宽停下来,犹豫了一会儿,大声道:“里面的人听着,你跑不掉了,我希望你自己从里面出来。” 木板下面一点声息都没有,范先河不禁有点纳闷,似乎有点失去了耐心,冲贺宽说道:“把木板直接劈开。” 木板并不是太结实,只见贺宽举起锄头就像是掘地似地猛砸了两下,木板忽然就从中间断开了,下面果然是一个洞口,其中断开的一块木板从洞口掉了下去。 几道手电光迅速集中在了洞口,其中一个男人超前迈了一步,试图朝洞里面看一眼,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颗子弹从洞里面射出来,击中了屋顶,掉下一大片木屑。 虽然都有所思想准备,可还是被这突兀的一枪吓了一跳,所有人都迅速远离了洞口,所有的枪口也马上对准了洞口。 先前在外面警戒的两个人也举着枪冲了进来。 “都别开枪。”范先河急忙说道。 枪声响过之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虽然刚才的枪声来的很突兀,可这也证明地窖里确实藏着有人,所有人似乎都兴奋起来。 范先河冲着洞口大声道:“下面的人听好了,我们是吴中县公安局的警察,你已经被包围了,顽抗没有出路,你只有放下武器投降。” 没有任何回应。 一个男人说道:“干脆点把火把他熏出来。”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冲刚刚冲进来的两个男人低声道:“夜晚枪声传的远,可能会惊动山下的村民,你们两个到山下警戒,如果有村民上山的话,就说警察在抓逃犯,不允许任何人上山。” 两个男人离开之后,范先河冲在场的所有人低声道:“谁都不许乱开枪,必须抓活的。” 贺宽小声道:“可我们无法接近洞口。” 范先河低声道:“他的子弹有限,我们想办法引诱他不断开枪。” 贺宽收起了枪,拿起刚才撬木板的锄头,小心翼翼地伸到了洞口,勾住了剩下的半块木板用力拉了一下。 木板没有被拉开,但果然又从地窖里射出来一颗子弹,这颗子弹带点角度,并没有射向屋顶,而是击中了对面墙上的橱柜。 “离洞口再远一点。”范先河急忙道。 贺宽也不敢再用锄头去引诱下面的人开枪了,一个男人出去寻找了一番,从院子里拿来一根晒衣服用的长长的竹竿子。 范先河低声道:“关掉手电。” 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贺宽拿着竹竿伸到洞口故意弄出响声,甚至还把竹竿伸到洞口里面进行挑衅,可奇怪的是下面的人一直都没有开枪,显然,范先河的伎俩已经被识破了。 刚才那个建议放火的男人似乎有点火了,又建议道:“范局,外面有不少被雨水淋湿的玉米杆,我们可以把玉米杆横在洞口,然后在上面放点干稻草点燃,我就不信他不投降。” 范先河缓缓摇摇头,说道:“烟往上走,要想达到效果必须点燃很多燃烧物,地窖有被点燃的危险。” 另一个男人急忙建议道:“范局,门口有个水塘,我们干脆用水淹他,这种地窖是农民用来储藏冬菜的,面积不会太大,也不会很深,灌进去几十桶水他就待不住了。”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打开手电筒照亮了洞口,沉声说道:“下面的人听好了,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继续顽抗没有意义……” 范先河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砰砰两声巨响,地窖里的人居然接连开了两枪,算是对范先河的回应。 范先河好像也失去了耐心,问道:“有水桶吗?” 刚才提出灌水的男人伸手指指炉灶跟前说道:“那边有两个木头水桶,我早就注意到了。” 范先河说道:“两个人去打水,另外两个守着洞口。” 说完,走出了厨房来了外面的院子里,掏出手机拨通了朱天虎的号码。 “人抓住了吗?”朱天虎好像早就等的有点着急了。 范先河低声道:“朱局,情况有点复杂,人已经被我们堵在地窖里了,可他持有武器,已经开过三枪了,我们也不能开火,我们喊话也不回应,眼下僵持住了。” 朱天虎低声道:“你肯定是他吗?” 范先河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根本就没见到人,我们冲进屋子的时候他已经在地窖里了,看来晚上就睡在里面,不过,就算不是他,也肯定是个重大持枪要犯。”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我不能肯定是他,但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一般的罪犯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还负隅顽抗。 我明天早晨要处理点紧急情况,完事之后就赶往吴中县,具体该怎么办你要根据现场情况灵活处置,目的只有一个,抓活的。” 范先河急忙道:“问题是我有两个担心,一是枪声可能惊动了村民,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上山来查看,如果天亮还不能结束的话还有可能引来大量的村民围观。 另外,如果地窖里如果真是他的话,我估计不一定能活捉,即便我们不开枪把他击毙,他也有可能给自己留下最后一颗子弹。” 第1528章 你是谁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认为他没有给自己留最后一颗子弹的勇气,否则也不会苟延残喘到今天了。 这样吧,你能不能找个机会跟他单独说几句话,你就说我正在赶往吴中县的途中,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希望在他死之前亲自跟他谈谈。” 范先河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对了,我的人今天一直监视孙巧雨的家,可一直没有发现她露面,应该不在村子里。不过,如果枪声惊动了村民的话,我估摸着孙巧雨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她还有胆量来救人?就算她得到了消息,肯定会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顿了一下,又问道:“段平呢?” 范先河说道:“他今天在富林镇派出所上班,我已经派人盯住他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枪声可能惊动村民,你干脆多派人守住现场,不允许任何靠近。 另外,你让人放出风声,就说警方正在抓捕一名重大案件的逃犯,就说地窖里藏的人有可能是韩寿。” 范先河迟疑道:“不管怎么说,秘密抓捕是不可能了,天亮之后肯定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你也就不用偷偷摸摸了,想办法跟地窖里的人拖延时间,等我赶到再说,不过,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包括你身边的办案人员。” 范先河说道:“我明白,干脆暂时就当他是韩寿吧,我也会想办法让地窖里的人知道,我们并不想暴露他的身份。” 朱天虎说道:“很好,就这么办,反正也没人知道韩寿现在躲什么地方去了。” 回到屋子里,范先河见两个打水的男人正坐在水桶上呼哧呼哧直喘,显然是筋疲力尽了。 “灌了多少桶了?”范先河问道。 先前提议用水灌的男人一脸沮丧地说道:“灌了十八桶了,可我刚才扔了一块石头下去,连一点水声都没听见,看来这里的土质渗透性很好。”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别灌了,既然他这么沉得住气,咱们也不着急,我倒要看看他能顽抗多久。” 顿了一下,冲贺宽说道:“你马上打电话安排一下,在天亮之前再调二十个人过来,务必封锁所有通往这里的道路,以防村民天亮以后围观。” 贺宽说道:“我这就安排。” 范先河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看来秘密抓捕的可能性不大了,外界肯定会关注警方这次大规模的行动,我们也不用隐瞒了,就说我们正在抓捕韩寿。” 贺宽和几个男人都吃了一惊,贺宽一脸狐疑道:“韩寿?他怎么会躲在这里?” 范先河迟疑道:“怎么?难道你忘记杨玉环跟韩国庆的关系了?而杨玉环跟石关村的渊源也不是什么秘密。” 贺宽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道:“哎呀,那我们为什么不抓捕孙巧雨?”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已经安排了,这个案子由市局朱局亲自负责,我们只负责抓捕韩寿。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他说。” 几个人出去之后,范先河拉过一把破椅子坐下来,把手枪放在腿上,把手电筒放在一个架子上,正好照亮洞口,又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几口,看那样子不像是抓人,而是在守着什么猎物似的, “怎么?难道你打算一直装聋作哑吗?”良久,范先河开口说道:“现在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地窖里没有任何反应。 范先河好像也不着急了,又沉默了几分钟,说道:“你刚才也听见了,我们现在是在抓韩寿,你应该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吧?” 地窖里还是没有任何声息。 范先河拿起电筒用光柱摇晃了几下,又说道:“我刚才跟宁安市公安局朱天虎通过电话,他明天一早就会来这里,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说完,竖起耳朵听听动静,这才继续说道:“朱天虎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希望在你临死之前单独跟你谈谈,也许你不一定非要走绝路。” 又是一阵沉默。 范先河就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继续说道:“其实,直到目前为止,只有我和朱天虎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即便你被抓捕,我们也不打算公开你的身份。 因为我们也很清楚,你的身份一旦被公开的话,整个宁安市的官场将会发生地震,我们谁也不希望发生地震,也许我们能商量一个妥善的办法避免地震的发生……” 刚说到这里,范先河忽然隐约听见地窖里似乎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但他没有听清楚,但他肯定地窖里刚才有人回应了他。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范先河有点激动地说道。 过了好一阵,只听地窖里一个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说道:“我问你是谁?”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抱歉,折腾了这么久,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你肯定认识我吧?” 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地窖里的人说道:“我怎么听着声音这么熟悉呢,原来是小范啊。”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奇怪,我倒是没听出你的声音,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咱们很久没见过面了,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地窖里的人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俗话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不过,严格说来我们也算不上见面,因为你我可能没有打照面的机会了。”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掏出一支烟朝着洞口扔了下去,自己也接上一支,说道:“老局长,我劝你想开一点,起码跟朱局谈过之后再做最后的决定吧。 其实你也不用担心,朱局既然把这次任务交给我,证明他信得过我,我向你保证,在朱局跟你谈过之前,就算天王老子来,我也不会让他靠近这栋农舍半步。” 又是好一阵没声音,良久,才听地窖里的人说道:“我现在只对一点感兴趣,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出卖了我?” 第1529章 棉里针 范先河原本只是想引逗地窖里的人开口说话,以便拖延时间,并没打算跟他谈论敏感的问题,实际上这个问题他也没法回答。 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还真不清楚谁出卖了你,朱局只告诉我这里住着一个画家,让他联想起了一个人,所以让我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用子弹招呼我。” 男人哼了一声道:“如果我不提前用子弹招呼你的话,现在可能已经死人了。” 范先河笑道:“这么说我要感谢你手下留情了?” 嘴里虽然这么说,可还是不禁有点后怕。 如果刚才地窖里的人不急着开枪,而是等着有人下地窖查看的时候再忽然开枪的话,很难说不会闹出人命。 这么看来,地窖里的人并不想闹出人命,那一枪倒像是提前发出的警告,只是不明白他后来为什么又会接连开了两枪,难道也是为了警告? 地窖里的人见朱天虎半天没出声,居然又主动问道:“你们觉得抓一个死人有意义吗?” 范先河不敢刺激地窖里的人,生怕他自尽,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朱局的意图我并不清楚,抓你究竟有什么意义,到时候他会亲自告诉你。” 地窖里的男人哼了一声道:“这么说朱天虎想当孝子亲自为我料理后事?” 范先河打哈哈道:“朱局虽然不是你亲自提拔起来的干部,可也是在你关心下成长起来的公安局长,大家彼此相识一场,同事一场,就算亲自为你料理后事也在情理之中啊。” 地窖里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冷笑道:“范先河,我听说你有个外号叫棉里针,扎人不着痕迹,没想到嘴皮子也挺溜啊。 不过,朱天虎这个副局长恐怕是已经到头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跑,难道你还指望他提拔你吗?” 范先河哈哈一笑,反问道:“这么说你能提拔我?” 地窖里的男人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这里,说不定你能很快离开吴中县,今后接替朱天虎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范先河笑道:“谢谢领导关爱,可我这人当警察的时间太长了,窥探别人隐私的职业病已经改不掉了,说实话,我现在对你的好奇心比官瘾还要重。” 地窖里的男人似乎有点失望,说道:“看来朱天虎器重你是有原因的。” 顿了一下,又问道:“难道朱天虎都没有告诉你在抓到我之后打算把我送到什么地方?他该不会异想天开把我带回宁安市看守所吧?” 范先河急忙道:“这一点朱局倒是交代的很清楚,我绝对不会把你送到宁安市,实际上我们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 “我能听听你们都做了哪些周密的安排吗?”地窖里的男人问道。 范先河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问你,在我们把你困在地窖里之后,你是否通过手机跟什么人联系过。” 地窖里的男人也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我真的跟什么人联系过的话,你还能这么悠闲地坐在这里?这个山头恐怕早就变成战场了。 不过,我确实一直在犹豫是否有必要打这个电话,因为在外面还有更多的人比你和朱天虎更加关心我的安全,既然你们不打算放我一条活路,我起码要交代点后事。” 范先河说道:“我劝你不要打,因为这个电话一旦打出去,你就等于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就算要打这个电话,那也要等见过朱局之后。”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已经动用吴中县所有的警力封锁了这个村子,没任何人能靠近这栋农舍,更不要说试图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实际上我也不相信还会有人再次试图营救你,外面那些关心你安全的人恐怕此刻巴不得你早点死呢。” 地窖里的人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最后好像有点沮丧地说道:“这一点你说的倒是不错,这么说,我已经没有活着走出这个地窖的任何希望了。” 范先河急忙道:“那倒也未必,因为眼下希望你能继续活下去的也只有朱局和我了,我刚才说了,我们已经做了非常周密的安排,就看你是不是愿意配合。” 地窖里的男人哼了一声道:“就凭你们两?一个市局的副局长,一个吴中县公安局的小局长,你们能有多大的能量?” 范先河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地窖里的男人似有点好奇,又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和朱天虎究竟做了什么周密的部署。”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本来慢慢走到距离地窖口不到一米的地方蹲下身来,小声道:“我知道,就算你现在从地窖里走出来,也没人认识你,包括我自己在内,而参与今天晚上抓捕行动的人也没人知道你的身份。 目前他们只是猜测地窖里藏着的人有可能是韩寿,所以,当我抓到你之后,我们会对外宣称抓到了一个持枪的逃犯,具体犯罪事实还有待调查。” “这就是你和朱天虎的周密安排?”地窖里的男人问道。 范先河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实不相瞒,我在来这里之前亲自去了一趟吴中县殡仪馆,已经有可靠的人等在那里准备给你处理后事了。” 地窖里的男人似乎也走到了地窖口,范先河甚至都看见了烟头亮光,并且男人的声音挺起来也更清楚了。 “殡仪馆?听上去有点意思,你继续说。”地窖里的男人说道。 范先河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幸在抓捕的过程中被警方击毙或者自杀的话,那我们会马上把你送到殡仪馆。 然后对尸体进行拍照,并且把你的死亡照片发到媒体上寻找亲属,甚至发到系统内部网络寻找匹配的犯罪嫌疑人。 但我相信多半是永远也找不到认识这张脸的人,所以,案子陷入了僵局,而尸体不能一直存放,所以,你将第二次被火化。” 地窖里的人似乎在慢慢来回踱步,过了好一阵才说道:“听上去倒是个不错的金蝉脱壳之计,只是这种办法已经用过一次,用多了恐怕就不灵了。 再说,就目前的条件下你也难以把我伪装成一具被击毙或者用枪自杀的尸体,如果是服毒自杀的话就必须进行尸检,所以,只要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你们的这个计划就露馅了。”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关掉了手电筒,只见地窖里烟头一名一灭,甚至都能看见一个走来走去的黑影。 范先河心里一阵兴奋,因为他觉得地窖里的男人似乎并没有自尽的念头。 第1530章 戏剧性翻转 地窖里的男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只听他嘀咕了一句:“看来这个游戏还要继续下去。” 范先河急忙道:“那你有什么高见?”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没必要搞的这么复杂,越简单约好。” 范先河急忙问道:“怎么个简单法?” 男人迟疑道:“我看,还不如我在你们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之后主动投降好了,你所说的殡仪馆这一部分可以稍微往后安排一下,毕竟我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范先河兴奋道:“既然你愿意配合,那问题就简单了,等到朱局一到……” 地窖里的男人还没等范先河说完就打断了他,说道:“别让朱天虎亲自来这里?不过是抓捕一个持枪的逃犯,你范先河亲自出马已经足够了。 朱天虎怎么说也是宁安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如果让他亲自跑来做说服工作,岂不是故意引起外界的各种联想?这个案子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范先河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不禁一阵激动,言不由衷地低声道:“还是老领导谋大局,识大体,既然这样,那你先把枪和手机扔上来。” 男人哼了一声道:“难道你还怕我开枪打你?别急,我们还没说好离开这里之后去哪儿呢?” 范先河一愣,笑道:“其实我们原本以为很容易就能把你抓到手,所以已经计划好了,只要抓到你就马上送往开元县公安局秘密关押。 实不相瞒,开元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也是朱局信得过的人,他是土生土长的开元县人,跟系统的高层没有交往。” 男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开元县?方向倒是对了,只是地方不对。” 范先河疑惑道:“怎么不对?” 男人若有所思地说道:“杨宇海的履历确实很简单,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手下都靠得住,何况他在公安系统几十年了,谁敢保证他在市局没有其他的关系呢?” “那你有什么建议?”范先河问道。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开元县有个地方我倒是比较熟悉,实际上你应该也不陌生,你不会不知道戴山是从哪儿抓到的吧?”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让我送你去青龙观?” 男人说道:“不错,我想去那里当个道士,难道你不同意?” 范先河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当然同意,我的任务就是确保你的安全。” 说完,等着男人的回应,可过了半天也没有声音。 正自疑惑,忽然听见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地窖里扔出来,不禁吓了一跳,急忙打开了手电筒,惊讶地看见地窖口有一把手枪和一部手机。 范先河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出现了戏剧性的翻转,顿时大喜过望,急忙道:“你先别上来,我还要安排一下。” 男人居然说道:“你可能是急着向朱天虎汇报吧,我不着急,你慢慢安排,不过,有件事你必须提醒一下朱天虎,如果想瞒天过海的话,他最好不要向王海江透露这件事。” 范先河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难道王海江跟你的事情也有染?” 男人说道:“那倒没有,不过,人都是会变的,还是小心点吧。” 范先河犹豫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道:“对了,先前那个老太太是不是每天都按时给你送吃的。” 男人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离开这里并不需要跟她打招呼,她会以为我自己离开了,你还是赶紧去安排吧,我这里也要简单收拾一下。” 范先河还是一脸疑虑道:“老太太可能不会多想,但安排你藏在这里的人一旦知道你不辞而别的话肯定会产生怀疑。” 男人说道:“所以你抓紧时间,这也是我要尽快跟朱天虎讨论的问题。” 话刚说完,地窖里忽然亮起了灯光。 范先河迟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件事的最后演变结果有点令人难以想象,本能地怀疑地窖里的男人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反正起码这个男人想从他的手里逃脱是不可能的。 这么一想,于是就捡起地上的手枪和手机转身出了门。 此刻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再过一个多小时天就要亮了。 好在负责警戒的人直到现在也没有向他报告有人试图上山的消息,看来村民们应该并没有受到枪声的惊扰。 如果能赶在天亮之前把地窖里的人带下山的话,那今晚的行动基本上就算成功了。 贺宽和一个男人一直守在门外,看见范先河突然出来似乎都感到很惊讶。 范先河岂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不等贺宽开口就说道:“我已经做通了嫌疑人的工作,他已经缴枪了,他愿意主动投降。 你让其他的人全部收队,不要惊动村民,也不用解释今晚的行动,就说抓了一个从外地跑来本地藏匿的犯罪嫌疑人,至于究竟犯了什么罪,目前还不清楚。” 贺宽一脸惊讶的神情,狐疑道:“难道真是韩寿?你准备押送他去哪里?” 范先河沉着脸地说道:“按照我说的办,不要多问,马上执行。”说完,走到一边拨通了朱天虎的电话。 十几分钟之后,在山下待命的警察以及负责警戒的人员都悄无声息地撤退了,并没有惊动村民。 范先河和贺宽来到了屋子里,猛然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黑暗中,不禁都吓了一跳,贺宽马上用手电照在了男人的脸上,手里的枪口对准了他。 男人用手挡了一下,然后又伸出双手说道:“戴手铐吧。别忘了帮我带上这个箱子。” 范先河朝贺宽示意了一下,贺宽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掏出手铐给男人带上。 “箱子里是什么东西?”范先河问道。 男人一副风轻云淡地说道:“没什么,这是我这段时间画的几幅画和一些画画的工具。” 范先河走过去抓住了男人的手,说道:“走吧。” 贺宽犹豫了一下,疑惑道:“范局,要不要搜查一下地窖?” 范先河摇摇头,说道:“没这个必要,提上箱子,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二十几分钟之后,三个人来到了山下的村口,只见一辆车停在那里等着,范先河跟戴着手铐的男人钻进了后座,贺宽钻进了驾驶室,扭头问道:“范局,去哪儿?” 范先河说道:“开元县。” 第1531章 仓皇出逃 临江路126号。 一缕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晒到了一张大床上,大床上玉体横成,不过,床上没有男人,而是两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巧雨和杨澜。 似乎感受到了光影的变换,孙巧雨先睁开了眼睛,瞥眼看看身边的杨澜,脸上似有点迷惑,伸手从床头柜上抓起手机看看时间,急忙伸手推推身边的杨澜。 杨澜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嘴里哼哼了几声,翻个身好像又要睡过去,孙巧雨用脚踢了她一下,嚷嚷道:“哎呀,别睡了,已经七点多钟了,你不是说今天还有大事要办吗?” 杨澜一听时间,急忙坐起身来,疑惑道:“怎么?七点多了?” 孙巧雨没好气地说道:“昨晚让你少喝点,可你偏不听,最后连我都喝醉了。”说完,光着脚下了床,走过去一把拉开了窗帘,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响起了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孙巧雨听出是自己手机的铃音,于是从卫生间里伸出脑袋,瞥眼看见杨澜手里拿着手机还是痴痴呆呆地坐在那里。 嗔道:“别愣神了,把我手机拿过来。” 杨澜就像被人催眠了似的,仿佛没有听见孙巧雨的话,还是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孙巧雨只好光着身子从卫生间出来,一把抓起自己的手机,瞪了杨澜一眼,说道:“我看你迟早一天喝成傻逼呢。” 说完,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号码,认出是家里的电话,嘴里嘟囔道:“这么早有什么事啊。”一边走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只听她问道:“妈有什么事啊。哎呀,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能是出去转悠了吧,你说什么?枪声?” 话音刚落,只见她光着身子从里面冲了出来,一脸狐疑道:“阿兰,我妈打电话说我们的客人不见了,还说昨晚村子里有人听见山上有枪声,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刚说完,惊讶地发现这么一会儿功夫杨澜居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并且还是穿戴整齐,就像是马上就要出门似的。” 杨澜抓起孙巧雨的衣服就朝着她扔了过来,火急火燎地说道:“别洗了,赶紧穿上衣服,带上要紧的东西,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说完,不等孙巧雨反应过来已经跑出了卧室。 孙巧雨可是当兵出身,又干过几天警察,尽管还不明白杨澜为什么会紧张成这个样子,可也意识到肯定出了大事,多半跟母亲的电话有关。 一时哪里还顾得上多问,顿时就拿出当兵时候出紧急任务的速度三两下就穿好了衣服,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提着包冲出了卧室,只见杨澜已经在院子里发动了汽车。 “究竟什么情况?”等到杨澜开车出了院子,孙巧雨才问道。 杨澜反问道:“你妈怎么说?” 孙巧雨楞了一下,疑惑道:“她也没说什么,说是今天早晨去山上送饭没有见到我们的房客,我猜想会不会是出去溜达了。 可后来我妈又说村子里昨晚有人听见山上好像有枪声,这就有点不对劲了。难道真是我们的房客出事了?” 杨澜打断了孙巧雨的话,说道:“我们的房客这阵多半已经在范先河的手里了。” 孙巧雨吃惊道:“你说什么?范先河怎么会摸到那里去?” 杨澜扭头一脸狐疑地盯着孙巧雨看了一眼,说道:“他今天凌晨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刚才我猜看见,他说是被警察堵在地窖里了。” “啊!”孙巧雨惊呼了一声。 杨澜呼哧呼哧喘了几口,说道:“肯定是什么地方走漏了消息,要不然警察怎么会知道他躲在那里。” 孙巧雨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会不会是你妈嘴长了?”杨澜质疑道。 孙巧雨楞了一下,争辩道:“我妈知道什么?她还能跟谁说?就算有人知道我家里有个画家也没人会猜到是他。” 杨澜把车拐进了一条小巷子里,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幸亏昨晚喝多了,要不然我现在已经在朱天虎手里了。” “怎么回事?”孙巧雨狐疑道。 杨澜犹豫了一下,说道:“昨晚十点多钟朱天虎给我打过两次电话,后面又接连发了两条信息,说是有急事约我见面。” 孙巧雨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沮丧道:“这下好了,我们两都成逃犯了。”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可朱天虎是怎么知道房客的身份的呢?” 杨澜气哼哼地说道:“那还用问吗?肯定是你这边走漏了风声,要不然就算把朱天虎叫到山上跟他面对面也认不出他。” 孙巧雨楞了一下,辩解道:“我这边除了我妈还有谁知道这件事?”顿了一下,又说道:“村子里的人倒是知道山上老房子住着一个写生的画家,可也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啊。” 杨澜半天没出声,只管开着车走街串巷,最后把车停在了一家早餐铺子跟前,说道:“你去买几根油条,我要离开宁安市一段时间。” 孙巧雨犹豫了一会儿,然后钻出了汽车,不一会儿买来了几根油条,两个人好像昨晚都没吃饭,一阵狼吞虎咽。 “你刚才说要离开宁安市?临江路126号不是挺安全吗?有必要搞的这么狼狈吗?”孙巧雨不解道。 杨澜哼了一声道:“安全?既然这老东西落到了警察的手里,那里就不安全了。” 孙巧雨没好气地说道:“那也没必要仓皇逃窜,难道老东西看见警察就会把你供出来?” 杨澜白了孙巧雨一眼,说道:“供出来?他可能杀了我的心都有。” 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说道:“从他给我留言的口气看应该是怀疑我把他卖给了朱天虎,心里能不恨我吗?” 孙巧雨拿出一张餐巾纸擦擦嘴,疑惑道:“那我们去哪儿躲风头?” 杨澜摇摇头,说道:“你不用躲,不但不用躲,还应该大大方方的回石关村去。 朱天虎或者范先河当然要找你谈谈,但你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画家的身份他也拿你没办法,出租家里的老房子又不犯法。” “那你呢?”孙巧雨问道。 第1532章 火中取栗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气哼哼说道:“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我怎么都有点不甘心。” 孙巧雨惊讶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东西除了告诉我自己被堵在地窖里之外,还留下了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孙巧雨问道。 杨澜犹豫道:“他说警察可能会带他去开元县,并且秘密关押在青龙观。” 孙巧雨一脸狐疑道:“奇怪,他是在没有被抓之前发出的信息,怎么知道警察会把他关在开元县?并且还是青龙观?” 杨澜发动了汽车,沿着一条僻静的小巷子慢慢开着,好一阵才说道:“我也在琢磨这件事,也许这是一个危险的信息。” “危险?难道他故意引你去开元县?”孙巧雨疑惑道。 杨澜犹豫道:“且不管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会被警方秘密押送开元县,但我认为这个信息有两层意思。” “哪两层意思?”孙巧雨问道。 杨澜想了一下,说道:“一是让我想办法去救他。” 孙巧雨白了杨澜一眼,嗔道:“老东西难道就糊涂到这个地步?如果他真被关在开元县青龙寺的话,朱天虎肯定会派人里三层外三层把他团团围住,别说是你了,恐怕连一只鸟都飞不进去。” 杨澜点点头,说道:“所以这就引出了第二层意思,也许老东西怀疑我出卖了他,所以想拉我做垫背。” 孙巧雨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但还有一种可能,也许这是朱天虎的诡计,你怎么肯定老东西的信息是在被抓之前发出来的? 也许是你昨晚没有接朱天虎的电话,又不回他的信息,所以在老东西被抓之后朱天虎故意用他的手机给你留下了这条信息,只要你去开元县就别想跑了。” 杨澜摇摇头,说道:“信息肯定是老东西亲自发的,这一点我可以确定,但我不敢确定他会不会已经跟朱天虎串通一气了。” 孙巧雨沉思了一会儿,一脸忧虑道:“你刚才说这件事跟我没什么瓜葛,我看,咱们两的麻烦来了,谁都跑不掉。” “怎么说?”杨澜问道。 孙巧雨迟疑道:“老东西诈死可是见不得光的秘密,现在他落到了警察手里,那你就成了这个秘密的知情者。 而老东西是在我家里被抓的,你说我能脱不了嫌疑?除非朱天虎把老东西还活着的秘密马上公之于众,否则咱们两肯定有麻烦。” 杨澜怔怔楞了一会儿,迟疑道:“我觉得朱天虎不敢公开这个秘密。”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我也这么认为,你想想,光是老东西诈死这一件事就会牵扯到公检法内部多少人?并且肯定不是一般的小人物。 再加上老东西掌握的这份虚拟身份名单,朱天虎有这个胆量捅破马蜂窝吗?就凭他一个副局长,随便什么人发一句话就把他给灭了。” 杨澜点点头,说道:“道理是没错啊,实际上我提醒老东西很多次了,他很清楚朱天虎在找他,可他好像根本没当回事,觉得自己是他天底下老大,没人敢惹他,更没人敢透露他诈死的秘密。 但我就是不明白朱天虎费尽心机追踪老东西的下落究竟为什么?难道他就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就算他是个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蠢货,可也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吧?” 孙巧雨嗔道:“你都给朱天虎干这么久了,难道你就没问问他?” 杨澜哼了一声道:“他在我面前当然摆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可我总觉得他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 说着话,汽车终于开出了市中心,杨澜把车停在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掏出两支烟递给了孙巧雨一支,孙巧雨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那你究竟怎么打算?总不会真想去开元县烧香拜佛吧?”孙巧雨吸了一口烟,摇下车窗问道。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似乎犹豫不定,最后盯着孙巧雨问道:“你怎么想?”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想,还是安全第一吧,我觉得不管朱天虎出于什么目的,老东西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了,我们还是趁早收手吧。” 杨澜气哼哼地骂道:“妈的,我怎么也想不通朱天虎怎么会找到那里去?他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 孙巧雨没好气地说道:“人都被抓了,你还纠结这点屁事有什么意义,反正跟我没关系。” 杨澜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愤愤道:“我还是不甘心,白白忙活了大半年,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就被朱天虎坏了我的好事呢。”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你不甘心还能怎么样?我可提前声明啊,如果你想去开元县的话可别拉着我,我是不会去自投罗网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总觉得老东西一直在耍你,就凭他老奸巨猾,难道还不明白你那点小心思? 如果他真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不痛痛快快把东西交给你?再说,他完全可以直接给你一大笔钱,干嘛还要你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杨澜若有所思地说道:“他没必要耍我?”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没必要?那就看什么事了,老东西吊着你起码能隔三差五解解馋呢,除了你之外,他在这个世上连自己的脸都不敢露出来。” 杨澜就像男人一样狠狠吸了几口烟,把烟头弹出窗外,犹豫道:“万一那条信息跟朱天虎没有关系,而是老东西在被抓之前发的呢?” 孙巧雨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真指望把他救出来?” 杨澜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救他干什么?实际上我只需要见他一面,我只需要他一句话。” 孙巧雨嗔道:“你还做梦呢,老东西趴在你身上的时候都不肯透露最后那点秘密,眼下他已经落在了警察的手里,难道你还指望他大发慈悲?” 杨澜缓缓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正因为他落到了警察的手里,我认为才有这种可能性。 只要我跟他能见上最后一面,我觉得他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会把最后的秘密告诉我,他不大可能把秘密告诉朱天虎,也不大可能带进坟墓里。” 孙巧雨楞了一会儿,说道:“但只要你去了开元县,我认为被抓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 杨澜盯着孙巧雨注视了好一阵,最后问道:“你和李新年的关系究竟怎么样?” 孙巧雨一愣,嗔道:“怎么又扯上他了?难道你还指望他能帮你的忙?” 第1533章 不死心 杨澜一拍大腿,说道:“不错,他不仅能帮我的忙?而且还能帮大忙?就看你能不能把他摆平了。” 顿了一下,凑近孙巧雨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跟他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吧?你这就跟他联系,最好今晚就跟他睡一觉。” 孙巧雨红了脸,骂道:“你这狗嘴,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跟他睡一觉?我倒是愿意替你们拉皮条呢。” 杨澜正色道:“我不跟你开玩笑,这件事也只有他能帮我们的忙,并且也只有你能说服他,我去找他只能适得其反。” 孙巧雨疑惑道:“我不明白,他能帮什么忙?我只知道他跟开元县那边有业务来往,难道你指望让他带你去开元县?” 杨澜摇摇头,说道:“不需要他参与,你只管问他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孙巧雨狐疑道。 杨澜低声道:“毛竹园的面具。” 孙巧雨呆呆一愣,随即基本上明白了杨澜的意图,惊讶道:“他哪来的面具?” 杨澜嗔道:“怎么?你糊涂了?只要他开口,蒋如兰难道还不给他做一个?只要有了面具,咱们在开元县就畅通无阻,进入青龙观根本不存在问题。” 孙巧雨楞了一会儿,疑惑道:“等到蒋如兰把面具做好都什么时候了?也解不了近渴啊。” 杨澜摆摆手说道:“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朱天虎应该要把老东西在青龙观秘密关押好一阵,咱们现在去反倒有可能掉入陷阱,干脆等蒋如兰的面具做好了再去。”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我找什么借口?我总不能说我们准备戴着面具去青龙观见老东西吧?他这人胆子贼小,如果知道面具的用途非吓死他不可,别指望他能帮忙。” 杨澜哼了一声道:“你可能看走眼了吧?我虽然跟他只有一面之缘,可也没觉得他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否则怎么敢打戴山赃款的主意。” 孙巧雨犹豫道:“怎么?难道你让我直接跟他把话说明?” 杨澜想了一下,说道:“你先找个其他的借口,就说只是对毛竹园的面具出于好奇心,让他帮着从蒋如兰那里弄两个玩玩,大不了出钱买,毛竹园以前不就是做这个买卖的吗?” 孙巧雨摇摇头,说道:“他肯定不会帮忙,难道你还不知道他老丈人因为人皮面具的事情都被人当成恶魔了,他现在听到面具两个字都打哆嗦呢。” 杨澜有点焦急道:“哎呀,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你当然要施展一下自己的魅力了。” 孙巧雨红着脸嗔道:“魅力个屁,李新年身边难道还缺骚娘们吗?且不说顾红就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身边还有顾雪、谢新玲、将如兰母女等一大群呢,我算什么?” 杨澜瞪了孙巧雨一眼,抱怨道:“你不是前一阵还跟我吹牛说把他摆平了吗?怎么到了节骨眼上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孙巧雨辩解道:“哎呀,我说的摆平是我们自己那点事,如果我问他要面具,他肯定不糊相信我只是为了玩玩,不刨根问底才怪呢。” 杨澜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那就干脆把实情告诉他,拉他入伙,实际上因为他和毛竹园蒋如兰的关系,我当初就有拉他入伙的打算。” 孙巧雨盯着杨澜低声道:“你觉得他真有这个胆子参与我们的事情?”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没问题,既然他对戴山的赃款感兴趣,难道对老东西的钱就没兴趣? 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便他不同意入伙,也不敢出卖我们,对了,你不是说手里捏着他的什么把柄吗?到底什么把柄?现在可派上用场了。” 孙巧雨楞了一会儿,急忙道:“这事我可不能告诉你,否则李新年知道了不仅不会帮我们的忙,反而会跟我翻脸呢。” 杨澜白了孙巧雨一眼,嗔道:“哎呀,既然是把柄,你还怕他翻脸?只要大家成了一家人,也就不存在什么把柄了,有什么秘密大家一起分享。”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那我只能说找他试试,到时候说不定要你自己出面跟他谈呢。” 杨澜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行,只要他愿意见我,那就说明他动心了,不过,你也不要跟他透露太多的内容,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他可别真的把我们卖了,听说他和秦时月是亲戚呢。” 孙巧雨笑道:“屁的亲戚,死对头还差不多。” 杨澜疑惑道:“死对头?怎么回事?” 孙巧雨摆摆手,说道:“算了,不扯这事,哎呀,我一想到青龙观就有点忌讳,那地方不吉利,当初戴山就是在那里被抓的,他怀疑有人出卖了他。” 杨澜摆摆手,说道:“你就别想太多了,我们的事情跟戴山扯不上关系。” 孙巧雨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质疑道:“问题是你直到现在也不能肯定老东西是不是真的在青龙观,也许只是朱天虎设下的一个陷阱。” 杨澜若有所思地说道:“老东西向来料事如神,既然他给了我这个信息,那就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 管他是不是陷阱,只要我们有了面具,就算是站在朱天虎面前他也认不出来,我可是见识过毛竹园面具的效果。” 顿了一下,催促道:“事不迟疑,你现在就跟他联系,最好今晚就跟他见面,我们也不能把时间拖的太久。” 孙巧雨犹豫道:“谁知道他有没有时间,他自己现在恐怕都焦头烂额呢,那个警察可是死在了毛竹园,还是个局长,据说当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在一起喝酒。” 杨澜嗔道:“哎呀,你怎么推三阻四的?打个电话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如果他跟毛竹园的案子有牵扯的话,警察难道还能放过他?” 孙巧雨拿出了手机,说道:“我不打电话,我们有联络暗号。” 杨澜惊讶道:“什么暗号?” 孙巧雨笑道:“我们加入了一个保姆群,如果我想跟他见面的话就在群里@他,就说谈谈雇保姆的条件,然后他就会跟我约时间老地方见面。” “老地方?什么地方?”杨澜问道。 孙巧雨楞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你现在不是没地方去吗?我倒是想起了一个好地方,你躲在那里保证没人找得到你。” “什么地方?”杨澜问道。 孙巧雨说道:“黑天鹅宾馆啊,以前是我家的产业,现在卖给李新年了,宾馆眼下一直停业呢。” 杨澜犹豫道:“既然是你家的宾馆恐怕不太安全,毕竟朱天虎知道我们两可能在一起。” 孙巧雨摆摆手说道:“你放一百个心好了,宾馆虽然是我家的,可也没写着我的名字,你怕什么。” 杨澜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发动了汽车,说道:“走,先去看看。”顿了一下,又犹豫道:“那你跟李新年也在那里见面吗?” 孙巧雨把车窗升起来,笑道:“宾馆这么多房间,难道你还担心跟他打照面?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们两个开一个免费的套间。” 第1534章 伶牙俐齿 李新年昨天晚上跟顾红密谋了半夜才沉沉睡去,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顾红已经不在床上。 看看手表,已经是早晨六点半了,本想再眯一会儿,可一想到还有这么多的烦心事,只好坐起身来,先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已经穿戴整齐的顾红地走了进来,靠在卫生间门口说道:“家里也没什么吃的东西,早餐你自己出去解决吧。” “你这是去上班?”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嗔道:“不上班还能去哪儿?我可不像你这么自由,今天还要去东风科技查账呢。对了,你今天是去公司还是回吴中县?” 李新年犹豫道:“我先去一趟毛竹园。” 顾红疑惑道:“蒋玉佛不是把那里封门了吗?你还去那里干什么?”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她有什么权力封门?多半是派了一条看门狗罢了,我有些私人物品要取回来。”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最近就先住在这里吧,起码比住在办公室舒服,这里虽然曾经是戴山和小雪的家,可显然已经被人忘记了,住在这里应该没人来打搅你。” 顾红犹豫道:“你晚上回不回来又没个准,我一个人可不想住在这里。除非小雪回来也住在这里。” 李新年说道:“张君最近肯定不会去公司,我已经打电话让小雪今天回来了。” 顾红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刚才大概看了一下几个电视台的新闻,没看见报道昨天毛竹园案子的新闻。”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网上都已经铺天盖地了,还需要电视台报道吗?电视台没报道只能说是官方还没有正式向外界公布。” 顾红犹豫道:“也不知道这一次公安局能不能抓到凶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对他们不抱希望,就像万振良的案子,如果你爸不死的话,我看他们这辈子也搞不清楚万振良是怎么死的。”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是哪跟哪儿?怎么又扯上我爸了?懒得跟你说,我上班去了。” 说完,正想出门,忽然又站住了,说道:“对了,我昨晚说的那栋房子的事情你决定了没有?” “什么房子?”李新年问道。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就是溪源一号的别墅啊,你到底要不要?”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觉得没问题,我相信你应该已经做过风险评估了,只要妈没意见,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顾红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我马上就找人重新装修,尽快让妈她们住进去,要不然我也不能总是跟双儿分居啊。” 李新年猜测溪源一号多半就是邓萍的产业,只不过不会在她的名下,他也不信邓萍会问顾红要钱。 既然邓萍一家已经不打算再回来了,这套房产可能就送给丈母娘了,说不定还是老丈人在邓萍那里投资收益的一部分呢。 顾红上班没多久,张富强的车就已经到了楼下,见李新年钻进车里面,疑惑道:“你在这个小区也有房产?”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我大姨子的老房子在这里,暂时住了一晚。” 张富强笑道:“你一个大老板怎么搞的到处打游击啊。”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见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就不敢再开玩笑了,发动了车问道:“去哪儿?” 李新年说道:“先去一趟毛竹园吧,我有点东西要取回来。” 毛竹园的大门紧闭,门外并没有看见车辆,也看不见一个人,不过,角门却留着一条缝,说明里面有人。 李新年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正好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一张高高的金属梯子上,好像在门卫房的顶上安装什么,下面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 “你们找谁啊?”看见李新年和张富强走进来,站在地上的男人问道。 李新年猜测这两个男人多半是蒋玉佛派来看门的保镖,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站在地上的男人楞了一下,梯子上的男人瞥了李新年一眼,急忙下来了,笑道:“原来是李总啊,我们是蒋总派来看门的。” 李新年狐疑道:“你们在干什么?” 男人说道:“蒋总让我们在大门上安装两个监控。” 在李新年看来,像毛竹园这种深宅大院按道理早就应该装监控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安装监控的原因恐怕还是毛竹园的主人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泄露。 何况,潘凤活着的时候跟他交往的可都是大人物,如果安装了监控,岂不是让他们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下? “我以前住在这里,今天来这里取点东西。”李新年说道。 他原本猜想两个马仔很有可能会为难他一下,可没想到那个男人笑道:“知道知道,蒋总已经吩咐过了。 蒋总说李总有可能回来取什么东西,让我们不要阻拦。不过,有个房间被警察贴了封条,那里不能进去” 李新年不禁有点惊讶,可随即想想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凭蒋玉佛的脑子自然会想到自己多半还会来一趟毛竹园。 不过,两个马仔虽然表面上没有没有阻拦李新年,可等他上楼收拾东西的时候却一直跟在后面,那样子简直就是把李新年当贼防着。 其实李新年这次回来除了拿自己的一点私人物品之外,主要还是想把三楼房间里潘凤的那些病历和一部分档案带走,只是担心引起两个马仔的猜疑。 毕竟那些东西不能算是他的私人物品。 最重要的是,一旦为了带走那些病历和档案跟两个马仔发生争执的话,这间房子里的东西就有可能引起蒋玉佛的主意,到时候反倒更不容易拿到手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决定先不去碰这些档案,还是等妙兰回来之后让她名正言顺地帮自己拿出来。 李新年拿了自己的东西从屋子里出来,走到院子里一脸不解地冲两个男人说道:“据我所知这栋房子的房主并不是你们蒋总。” 那个男人干笑道:“蒋总跟这里的房主是姐妹,现在房主不在家,家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所以蒋总派我们来暂时看管一下,省的有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一次李总进来取东西是蒋总亲自吩咐的,如果李总下次再来的话,恐怕我就不能放你进去了。” 李新年讨了个没趣,没想到蒋玉佛的马仔中也有这种伶牙俐齿的人,想必这几句话都是蒋玉佛提前交代过的。 妈的,何必跟两个小喽啰拌嘴呢。 李新年回头看看整个大院,冲张富强说道:“我们走吧。”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忽然从后山方向传来一声巨响。 第1535章 突发事件 李新年顿时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着像是枪声。 两个男人和张富强显然也注意到了,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接连传来“砰砰”几声,虽然听起来距离有点远,可基本上可以断定是枪声。 两个马仔顿时神情紧张,其中一个狐疑道:“怎么回事?好像是枪声。”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转身就忘屋子里跑,张富强丢下手里的东西急忙跟了上去,两个马仔稍稍楞了一会儿,也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几个人就从后门来到了毛竹林。 就在李新年和几个人匆匆从后门跑出来的时候,山上又传来过两声枪声,这一次听起来距离好像更远。 李新年跑到一个地势相对较高的地方朝着山那边眺望,可除了密密麻麻的树木之外什么都没看见。 不过,他猜想也许是朱天虎听取了他昨天的建议,今天派警察进山搜索了,刚才那几声枪响说明搜索的警察遭遇了罪犯,难道谋杀姚鹏的凶手真的藏在山里面? 几个人站在那里静静等了一会儿,山上再没有传来枪声,也没有看见任何人影,李新年从土坡上下来,回到了毛竹林,冲张富强说道:“走吧。” 离开毛竹园之后,张富强疑惑道:“老板,要不要报案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报什么案?”顿了一下,又说道:“可能是警察在山上抓人呢,从刚才的枪声来看山上肯定不止一个人。” 张富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听见赵源的那两个马仔听到枪声之后私下嘀咕呢,看来他们住在毛竹园也不仅仅是为了看门。” 李新年疑惑道:“他们嘀咕什么?” 张富强迟疑道:“那个矮个子好像责怪高个子贪睡,没看见警察上山,可高个子说他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毛竹园周边根本就没看见人影。 那个矮个子说警察肯定绕过了毛竹园,所以高个子没看见,他说必须马上向老板报告,刚才好像已经偷偷打过电话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两个喽啰是赵源派来监视警察在毛竹园动静的?” 张富强犹豫道:“他们嘀咕的这几句话分明就是这个意思,否则又没人在毛竹园开枪,他们为什么要向赵源汇报,按道理他们应该向警察报案。”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手机忽然想起了微信铃音,于是拿出来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保姆群里有认在@他。 他本以为是魏东辉,可没想到却是孙巧雨,不禁一阵心跳。 因为孙巧雨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跟他联系过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但他猜测孙巧雨多半跟杨澜在一起,并且没干什么好事。 孙巧雨这个时候突然约他见面会不会跟那个画家有关系,难道朱天虎已经对孙巧雨家里的那个画家采取了行动? 孙巧雨并没有向他透露过画家的情况,就算画家出了什么事,孙巧雨应该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吧,可除了这件事,她找自己还能有什么事呢? “去黑天鹅宾馆。”李新年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冲张富强说道。 朱天虎做梦也没想到李新年昨天凭着自己的想象力两次向他“通风报信”,结果两次都被他猜中了。 首先是范先河今天凌晨时分给他打过电话,最后证实了石关村孙巧雨家里的画家的身份,尽管早有思想准备,可在听到“赵卓”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就在朱天虎带着一个司机离开市公安局准备紧急赶往开元县的时候忽然又接到了一分局的电话。 说是今天一大早派往毛竹园山里面的搜寻小组通过无人机发现了一处废弃的小木屋,在对小木屋进行搜查的时候突然遭遇到了两名罪犯的枪击。 目前的情况是一名警察受伤,在交火的过程中一名罪犯被击毙,另一名罪犯受伤之后被抓。 朱天虎一听,吃惊的半天说不出话,虽然他还无法确定这两名躲在山里面小木屋的持枪罪犯是不是杀害姚鹏的凶手,但他已经顾不上赶往开元县了,毕竟,毛竹园的案子目前影响最大,如果被抓的那个持枪罪犯真的是杀害姚鹏的凶手的话,那这个案子基本上算是告破了,他必须亲自过问这件事。 “马上去一分局。”朱天虎向司机命令道,同时一阵莫名的兴奋,拿出手机就分别给开元县的范先河和三分局的秦时月打了一个电话。 一分局局长赵刚已经等在办公室了,看见朱天虎走进来,马上站起身来。 说道:“朱局,看来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昨天下午我派出的搜索小组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也没发现嫌犯的踪迹。 说实话,当时还有点泄气,不过,我没放弃,今天一大早我又派出了送搜小队和无人机,没想到这次收获大了。” 朱天虎在一张椅子里坐下来,问道:“难道你已经确定这两个嫌犯就是在毛竹园杀害姚鹏的凶手?” 赵刚犹豫了一下,说道:“具体情况我倒是还没来得及问,人现在都在医院,不过,除了毛竹园的作案凶手还能是什么人?我看八久不离十。” “你今天派出去了几个人?”朱天虎问道。 赵刚有点尴尬地说道:“派了三个人。” 朱天虎瞪着赵刚严肃道:“老赵,你未免也太大意了吧?居然才派三个人,难道你不知道罪犯有可能持有武器吗?” 赵刚辩解道:“我这不是担心去的人太多的话会惊动了罪犯嘛,好在我们的人打了罪犯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的人伤势怎么样?”朱天虎问道。 赵刚说道:“我刚才打电话问过了,没有生命危险,被打伤的罪犯伤势也不重,医生说处理完伤口就能接受审讯,我在这里就是等你一起来去医院呢。” “这个消息应该还没有公布出去吧?”朱天虎又问道。 赵刚楞了一下,说道:“我只是给你汇报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正说着,秦时月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朱天虎站起身来挥挥手,说道:“去医院,有什么问题路上再说。” 第1536章 极度尴尬 李新年一进门就看见孙巧雨正半靠在床上吞云吐雾,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两三个烟头了,一脸狐疑道:“几天没见你的烟瘾好像有不少长进啊。” 孙巧雨急忙坐起身来,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道:“哎呀,我刚才听说毛竹园出了命案,正担心你会不会又被卷进去了,既然来了,想必这事跟你没多大关系吧?” 李新年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摸出一支烟把孙巧雨打量了几眼,疑惑道:“你约我见面就为这事?” 孙巧雨楞了一下,嗔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顿了一下,又不高兴道:“怎么?难道我约你见面一定要有事吗?” 李新年心里本来就有鬼,他也不信孙巧雨约他见面是出于对他的担心,不过,见女人一脸幽怨的神情,干笑道:“怎么?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说完,站起身走过去搂着孙巧雨在她脸上嘬了一口,一只手就有点不老实。 没想到孙巧雨红了脸,一副扭捏的神情,身子直往床里面躲,一边嗔道:“哎呀,你干嘛?别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哼,如果我不主动跟你联系的话,你可能早就把我忘了吧?” 李新年原本倒没有心思干那事,可孙巧雨扭扭捏捏的样子反倒让他有点上火,干脆把烟头扔在烟灰缸里,伸手就把女人压在了床上。 一张嘴在孙巧雨身上乱拱,一边含混不清道:“怎么几天不见反倒害羞了?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想你了。”说完,也不顾孙巧雨愿意不愿意,伸手就开始行动起来。 孙巧雨是当过兵的人,原本不会受制于李新年,可问题是仓促之间被压在了下面,一时倒也无法挣脱,只好一双手在李新年的脊背上乱捶,两条腿一阵扑腾。 而李新年就喜欢孙巧雨的这点“野味”,女人越挣扎,他就越来劲,只管用身子死死压住了孙巧雨,腾出手来开始宽衣解带。 孙巧雨两只手顾得了上面顾不了下面,眼看着就要全部沦陷了,只好喘道:“你等等,门还没锁呢。” 李新年一把扯下了一块布片扔在了床下,喘道:“没事,张富强在下面守着呢,没人敢进来。” 孙巧雨又挣扎道:“等等,我还有事跟你说呢,等说完了再……” 李新年已经被孙巧雨的“反抗”激起了邪火,哪里还顾得上说什么事,不一会儿就把孙巧雨扯的什么都不剩,这才松开了她。 孙巧雨就像是个被强暴的良家妇女,急忙躲在了床里面,双手遮挡着要害部位,喘道:“哎呀,你今天是不是打鸡血了?” 李新年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孙巧雨就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边不慌不忙地解着衣服的纽扣,一边干笑道:“最近确实有点受刺激了,咱们今天就按照你喜欢的方式来。” 孙巧雨喘了一会儿,一把拉过被单遮在了身上,晕着脸骂道:“不要脸,都火烧屁股了,亏你还有心思干这事。” 李新年已经把自己脱光了,听了孙巧雨的话,狐疑道:“我怎么火烧屁股了?”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背后好像有动静,顿时吃了一惊,猛地回头一看,只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推开了,一个女人双手抱在胸前正盯着他看呢。 李新年的第一个反应试图抓起自己刚才扔在椅子上的衣服和裤子,可女人的动作非常迅速,在李新年的手还没有碰到之前,一只脚伸过去把椅子勾了过去。 然后抢先把衣服裤子抓在了手里,随即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有意无意地把李新年的身子打量了几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也没有阿华描述的那么壮观嘛。” 孙巧雨好像也没有料到杨澜会进来,顿时胀红了脸,恼怒道:“哎呀,你进来干什么?不是让你等我的微信吗?” 李新年扭头看看孙巧雨,又看看杨澜,虽然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显然看出来杨澜出现在这里肯定跟孙巧雨有关,多半是两个人算计好的,并且隐约猜测可能跟画家的事情有关。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李新年在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尴尬,急忙坐在床边上,伸手扯过被单遮住关键部位。 可孙巧雨又变成原始人了,不过,房间里多了一个女人之后,她似乎已经有了心理上的优势,也不在乎光着身子了。 只是愤愤地瞪了杨澜一下,然后从床上跳下来,抓起自己的衣服就开始穿起来,一边说道:“那你自己跟他说吧,我不管了。”说完,转身就想出门。 杨澜一把拉住了她,说道:“别这么小心眼,我刚才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如果任由你们两个闹下去还不知道闹到什么时候,我可没耐心再等了,咱们就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李新年见两个女人好像把自己当成了空气,不禁又恼怒又忐忑。 恼怒的是孙巧雨竟然跟杨澜勾结起来欺骗自己,忐忑是生怕出卖画家的事情已经被孙巧雨和杨澜知道了。 并且他猜测杨澜出现在这里多半跟画家有关,说不定是来找自己算账的呢。 孙巧雨穿上了衣服,瞥了李新年一眼,显然看出了他的愤怒,脸上似有一丝歉意,犹豫道:“你也别怕,我可没害你的意思,杨澜只是想找你谈谈,反正愿不愿意是你自己的事。” 李新年恼羞成怒道:“老子有什么不愿意的?我很愿意一起让你们两一起爽。” 杨澜把椅子拖过来坐下,笑道:“哎吆,先别说大话啊,你有这个本事吗?” 孙巧雨见李新年推上遮着一条被单看上去很滑稽,冲杨澜说道:“你先让他穿上衣服,这像啥样子?” 杨澜谄笑道:“干嘛这么麻烦,等一会儿又要脱,我已经看出来了,李总可是心理强大的男人,他说不定很享受现在这个样子呢。” 孙巧雨好像担心再会有人进来,走过去锁上了房门,然后走过来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还伸手帮他把被单往上面拉了一点,显得她好像是自己人。 “老旦,你听我说。” 孙巧雨刚说了一半,李新年就打断了她,愤愤道:“你闭嘴,不是她想找我谈谈吗?让她说。” 第1537章 软硬兼施 杨澜渐渐沉下脸来,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前不久你是不是带着一个马仔去过石关村?” 李新年虽然有思想准备,可还是心中一跳,基本上断定杨澜今天利用孙巧雨把自己骗到这里多半跟那个画家有关,很显然,孙巧雨的母亲并没有忘记自己和张富强那天去过她家这件事。 “去过。怎么啦?”李新年故作不经意道。 “你去那里干什么?”杨澜问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难道我不能去石关村吗?” 杨澜质疑道:“你在石关村又没什么亲戚,阿华那天也不在家,你不可能去那里看风景吧?”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去过石关村碍你什么事了?我那天在永昌镇办点事,顺便去石关村转转,本以为阿华在家呢。” 杨澜观察着李新年的神情,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撒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去石关村找阿华倒是跟我没多大关系,可你那天还去过阿华家在山上的老房子,并且在那里见过一个人。” 李新年伸手在床头柜拿起孙巧雨的烟,刚从里面抽出一支,孙巧雨马上殷勤地把打火机凑到了他的面前,贼兮兮地问道:“你那天在山上见过那个画家了吗?” 李新年点着了烟,看看杨澜,又看看孙巧雨,一脸茫然道:“你是说租你家老房子写生的那个画家?” 孙巧雨急忙点点头,说道:“对,对,就是他,你是不是见过他?”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见他干什么?我只是听你妈念叨过有个画家住在山上的老房子里,说是一个月给五千块钱呢。” 杨澜问道:“难道阿华她妈被告诉你那个画家是我干爹?”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提到过,怎么啦?” 杨澜盯着李新年质疑道:“难道没有引起你的好奇心吗?” 李新年一脸不屑道:“我的好奇心确实挺重的,不过对你的干爹可一点兴趣都没有,谁知道你有多少干爹。”顿了一下,又讥讽道:“马达县的焦友军也是你的干爹吧?” 杨澜眼睛一瞪,骂道:“放你娘的屁。” 孙巧雨冲杨澜说道:“哎呀,别扯这件事了,我就知道他不会去山上的,我妈不是说了吗,他们那天吃过午饭就走了,我看还是说正事吧。” 没想到李新年倒不愿意了,急忙打断了孙巧雨,一脸疑惑道:“怎么?你们今天把我骗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那个画家?那个画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孙巧雨不能杨澜开口急忙说道:“其实阿澜今天是来找你帮忙的,她原本是想单独找你谈这件事,可又担心你不见她,所以才让我把你约到这里来。” 说完,凑到李新年的耳边低声道:“只要你帮她这个忙,少不了你的好处呢。” 李新年一脸狐疑的神情,瞥了一眼对面的杨澜。 说实话,杨澜比孙巧雨还要年轻几岁,相貌还在孙巧雨之上,并且也“野性”十足,否则当年焦友军和赵卓就不会被她迷住了。 难道这两个贼婆娘想给自己来美人计?这么看来,这个忙肯定不会只是一个小忙。 杨澜似乎对孙巧雨的“怀柔”策略有点不满,见李新年一双色眼时不时瞟自己一眼,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瞪着他说道: “李总,我可不是来求你的,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忙你必须要帮,不帮都不行,否则我让阿华来找你商量就行了,何必要亲自跑来见你呢。” 李新年听出了杨澜威胁的口气,不禁心生疑虑,他担心孙巧雨有可能把自己那点事都抖落给杨澜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还真没法拒绝她的要求。 “你们这种求人帮忙的方式倒是挺独特啊,那就说来听听,你们究竟想让我帮什么忙?”李新年装作一脸无奈的样子说道。 说完,干脆抬腿上了床,身子往床头一靠,还把一条长满毛的腿搭在孙巧雨的腿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杨澜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这个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看你愿意不愿意帮我们了。” 李新年打断了杨澜的话,疑惑道:“你说清楚了,这是帮你的忙还是帮你们两个人的忙,别我们我们的。” 孙巧雨嗔道:“哎呀,你帮了阿澜也就是帮了我,就别纠结这点屁事了。” 李新年没出声,杨澜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你跟毛竹园的蒋如兰有一腿,我和阿华都喜欢毛竹园做的面具,你帮我们弄两个来,我们也不让你白帮忙,我们愿意出钱,你开个价。” 李新年一愣,随即脑子就开始转动起来,因为他没有料到杨澜让他忙的帮居然是毛竹园的面具,虽然搞不明白她们要面具干什么,但考虑到杨澜这女人的身份,猜测肯定没什么好事情。 “怎么?难道你们两个想去抢银行?”李新年狐疑道。 杨澜说道:“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具体我们要干什么你就别问了,知道太多对你也没好处,你只当我们想搞个化妆舞会好了。” 李新年眯着眼睛自顾抽烟,半天没出声。孙巧雨凑到跟前伸手推推他的身子,催问道:“哎呀,究竟帮不帮这个忙?你说话啊。”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首先我跟蒋如兰没有一腿,她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其次,这个忙我帮不了。” 孙巧雨问道:“是帮不了,还是不想帮?” 李新年哼了一声,干脆道:“帮不了,也不想帮。” 杨澜脸色一沉,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想好了,这个忙你当真不帮?” 李新年见杨澜一副凶相毕露的神情,还真有点胆怯,他虽然跟杨澜没打过交道,可也听到过一些传闻,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善类,据说手上还有人命呢。 这么一想,急忙又稍稍缓和了语气嘟囔道:“我还没见过这么求人帮忙的,我为什么要帮你?难道我们很熟吗?” 孙巧雨急忙道:“哎呀,这不是我在求你吗?阿澜跟我是战友,现在她有了难处,我还能看着不管?不就是两个面具嘛,又不是让你去冒什么风险,我听说毛竹园以前就做这个生意呢。” 杨澜摆摆手打断了孙巧雨的话,说道:“阿华,你也不用求他,让他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不答应的话,那咱们就走,只要他别后悔就行。” 李新年听杨澜再次语气中带着威胁,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点拿不定主意。 现在看来,石关村那个画家肯定出事了,也许已经被朱天虎抓了,虽然还不清楚杨澜要这两个面具究竟想干什么,可多半跟这事有瓜葛。 如果断然拒绝的话,谁知道这婆娘会干出什么事情,眼下自己可是浑身都是疮疤,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万一真被她叮一口的话,后果难以预料。 不过,也不能答应的这么干脆,起码要搞清楚她们要这两个面具究竟想干什么。 第1538章 妥协 孙巧雨见李新年靠在床头不出声,犹豫道:“老旦,你信不过阿澜也可以理解,可你难道还信不过我吗?我们两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难道我还会害你?”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其实阿澜今天也不光是为了两个面具来找你,而是想试探一下你的态度,如果大家彼此信得过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干件大事。”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算了,我可不是什么干大事的人,你们的事情我不想参与,还是去找别人吧,我是个生意人,只对生意感兴趣。” 杨澜哼了一声道:“李总,先别把话说的太死,你暗地里干些什么勾当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你是不是非要让我把丑话都说出来。” 李新年面无表情地说道:“什么丑话?你不妨说出来我听听。” 杨澜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咬咬牙说道:“我问你,魏东辉那只眼睛是怎么瞎的?你们两暗地里在干什么勾当?魏东辉现在人在哪里?我相信朱天虎和秦时月对这件事肯定感兴趣。” 李新年脸上还是没一点表情,心里却微微吃惊。 他不清楚杨澜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件事,也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魏东辉瞎了一只眼跟自己有关,考虑到杨澜跟魏东辉的老婆有点亲戚关系,难道魏东辉嘴巴不严告诉了他老婆? 杨澜见李新年不出声,似乎看透了他疑神疑鬼的心思,继续说道:“你不用乱猜了,这件事不是魏东辉告诉我的,也不是他老婆说的。 我想你应该不会忘记马达县香溪镇的杜海涛吧,他跟魏东辉也有点亲戚关系,自从魏东辉瞎了一只眼之后他就失踪了,不过,前不久他回来了,巧合的是我正好认识他。” 李新年乍一听杜海涛的名字一时还真没想起这个人,可随即脑子里就闪现出一个胖子的身影,顿时明白杨澜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了。 妈的,早就知道这个胖子是个祸根,可魏东辉当初保证他不会最长,现在看来这个死胖子回来之后把一切都告诉杨澜了。 “那又怎么样?他回来正好,我还没找他算账呢,看来那件事你也有份。”李新年咬牙切齿地说道。 杨澜摆摆手,说道:“这事跟我没一点关系,我跟你无冤无仇干嘛要害你,实际上魏东辉和杜海涛也是为了钱替人卖命。 说实话,你如果想报仇的话魏东辉早就倒霉了,我相信魏东辉现在已经成了你的马仔了吧?否则他怎么会平安无事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既然你知道魏东辉是替人办事,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个受害者,你用这件事威胁我有用吗?” 杨澜摆摆手,说道:“我可没有威胁你的意思,我告诉你这件事的目的只是让你明白你可是个有不少秘密的生意人,并且这些秘密都见不得光,这一点你应该承认吧?” 顿了一下,又进一步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件事还不足以让你动心的话,那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更具震撼力的秘密,也许这个秘密连你都未必知道。” 李新年心中一动,他知道杨澜曾经是焦友军的马子,也是赵卓的情人,眼下还是周兴海和朱天虎的线人。 她整天的工作就是打听一些别人见不得光的隐私,谁知道她是否也在暗中窥探自己的隐私。 “说来听听?如果真的足够震撼到我的话,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帮你的忙。”李新年提出了交易条件。 杨澜瞥了孙巧雨一眼,问道:“你确信要我当着阿华的面说出来吗?” 孙巧雨瞪了杨澜一眼,嗔道:“什么事还需要对我保密吗?” 杨澜说道:“老班长,不是我要对你保密,而是李总可能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李新年倒是信得过孙巧雨,因为他已经有把柄被抓在孙巧雨的手里了,在家他急于知道杨澜究竟掌握了什么秘密,既然连自己都不知道,那这个秘密多半牵扯到家里人。 “你少装神弄鬼,有什么话就说,我猜你跟阿华已经穿一条裤子了,我对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李新年说道。 杨澜犹豫了一下,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下,然后凑到李新年的面前,说道:“你还是先看看这张照片再决定吧。” 李新年只是瞥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随即脸色一变,猛地坐直了身子,吃惊道:“你,你,这张照片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孙巧雨见李新年脸色大变,急忙凑过来说道:“什么照片?让我看看?” 没想到杨澜马上收起了手机,说道:“等一会儿我会把这张照片发给李总,是否有必要给你看就由他自己决定吧。” 孙巧雨气哼哼道:“好哇,我什么都没瞒着你,你反倒跟我藏着掖着,你啥意思啊,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杨澜笑道:“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主要是这件事牵扯到李总的个人隐私,我可不是那种随便暴露别人隐私的人。” 李新年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坐在那里怔怔发呆,似乎没听见两个女人的对话。 杨澜凑近李新年,低声道:“李总,怎么样?这个秘密有没有震撼到你?如果没有的话,我还能继续提供足以让你下决心帮我忙的其他秘密。” 李新年不禁有点心惊胆颤,同时胸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没想到自己一家人早就成了杨澜暗中关注的对象了,只是还不清楚这是不是她做为卧底和线人的任务之一。 “你发誓再没人看见过这张照片吗?”良久,李新年才沙哑着嗓音问道。 杨澜急忙道:“我发誓,知道这张照片的目前只有三个人。” “三个人?”李新年吃惊道。 杨澜摆摆手,说道:“你急什么,第三个人肯定不是朱天虎。” “是谁?”李新年厉声道。 杨澜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先别急啊,就是因为这个人,我今天才亲自来找你帮忙啊。” 李新年顿时猜到这个人是谁了,不用说,肯定是赵卓,也就是石关村山上的那个画家。 看来一切都对上号了,只是还是想不明白杨澜要两个面具干什么,难道她试图带着面具去营救赵卓? 不过,有一点他基本上已经有结论了,那就是杨澜表面上是周兴海或者朱天虎的线人,并且一直都在暗中追踪赵卓的下落。 可实际上杨澜应该跟赵卓一直有联系,甚至不惜替他安排藏身之处。 这么看来,杨澜也一直在欺骗朱天虎,而她之所以这么干也只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一个钱字。 这也应该也是孙巧雨跟她暗中谋划的勾当,要不是为了钱,孙巧雨怎么会上贼船呢? 沉默了好一阵,李新年似乎终于妥协了,说道:“你要面具干什么?如果你不说清楚这一点,我绝对不会稀里糊涂参与你们的事情。” 第1539章 杀伤力 杨澜见李新年终于松了口,得意地瞥了孙巧雨一眼。 孙巧雨明白李新年的妥协肯定跟刚才杨澜发给他的那张照片有关,证明这张照片对李新年有着强大的威慑力,似乎杀伤力超过了段鹏留下的那个视频。 杨澜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什么都不问,今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跟你没关系,要么我告诉你实情,可一旦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别想置身事外,你怎么选择?” 李新年显然有点难选择,按道理他应该置身事外,因为凭预感就知道杨澜跟孙巧雨干的勾当肯定充满了风险,自己一旦被牵扯进去的话将来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可问题是自己答应帮杨澜的忙本身就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只要杨澜和孙巧雨手里掌握着自己的把柄,将来不出事也就罢了,可只要这两个婆娘出点事就不可能不牵扯到他。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置身事外的可能性,既然这样,与其稀里糊涂地被两个婆娘利用,还不如把事情问个清楚,起码死也死个明白。 杨澜见李新年坐在那里犹豫不定,催促道:“这么难选择吗?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承诺,即便将来我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把你提供面具的事情说出去。” 李新年回过神来,摆摆手说道:“我这人从不干稀里糊涂的事情,最终是不是要帮你这个忙,还要取决于这两个面具的真正用途,所以,你必须把这件事说清楚。” 杨澜盯着李新年说道:“如果我和阿华真的要用这两个面具是抢银行呢?你会帮忙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帮。” “如果我和阿华要戴着面具是杀人呢?”杨澜又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帮。” 杨澜微微点点头,说道:“看来你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不过,我要提醒你,最早是阿华求你帮忙,而现在是我要求你帮这个忙,不帮都不行,你没有权力选择。 不过,我倒是愿意跟你分享我的秘密,因为我和阿华不担心你会出卖我们,何况这件事最终是否能成功可能还要仰仗你呢。” 李新年光着身子被两个女人堵在被单下面总觉得有点憋屈,听了杨澜的话,忽然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单,从床上跳下来,就这么光溜溜的走到杨澜的面前抓起自己的衣服开始穿起来。 一开始两个女人吓了一跳,杨澜甚至不能地把手伸到了伸进了自己的包里面,可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意图,不禁一阵咯咯娇笑。 李新年穿好了衣服,点上一支烟,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怏怏道:“我可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闲扯,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杨澜这才正色说道:“我现在就跟你说说阿华家里的那个画家,说起他的身份,你肯定也不陌生。” 李新年故作疑惑道:“那个画家不是你干爹吗?怎么?难道我也认识?” 杨澜拿起手机翻找到一张照片,凑到李新年面前,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李新年那天晚上已经从姚鹏那里见过赵卓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他还是摇摇头,一脸茫然道:“不认识,难道他就是你干爹?” 杨澜收起了手机,盯着李新年说道:“他就是原市公安局局长赵卓,你对这个名字应该不陌生吧?”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赵卓倒是听说过,只是没见过,他不是死了吗?”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他没死,阿华家里的那个画家就是赵卓。” 李新年故作吃惊道:“什么?没死?这怎么可能?我听说他在看守所自杀了。” 杨澜摆摆手,说道:“你也别问的这么清楚,反正赵卓没死,死的只是他的替身,我后来找到了他,并且把他藏在阿华家的老房子里。” 李新年继续装糊涂,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这两个面具是替赵卓准备的?” 孙巧雨的性子比杨澜急,似乎有点忍不住了,嚷嚷道:“哎呀,你们两就别扯个没完了,罗里吧嗦的听得我着急。 实际上那个画家,也就是赵卓昨天晚上在我家的老房子被警察抓走了,据说赵卓被秘密关押在开元县的青龙观。” 李新年虽然已经猜到昨晚赵卓可能被抓了,但一听有可能秘密关押在青龙观,不禁有点吃惊,狐疑道:“青龙观?既然是秘密关押,你们怎么知道的?” 杨澜说道:“赵卓在被抓之前给我发了信息,当时警察把他堵在了阿华家老房子的一个地窖里,他说范先河会带他去开元县的青龙观。”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疑惑道:“赵卓怎么会提前知道自己的关押地点呢?该不会是范先河给你设置的陷阱吧?” 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急忙道:“既然赵卓在阿华家里被抓,那警察现在肯定在找你们两个。” 杨澜点点头,说道:“那还用说?不过,阿华应该不会受到牵连,她可以说并不知道赵卓的身份。”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杨澜问道:“怎么?难道你们想戴着面具去开元县青龙观营救赵卓?” 杨澜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你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想去开元县的青龙观,但并不是去营救赵卓,而是必须跟他见一面。 因为我要问他要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只要他把这个东西交给我,他就再没有任何价值了,其实我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什么东西?”李新年问道。 杨澜看看孙巧雨,似乎有点犹豫,孙巧雨说道:“哎呀,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必要瞒着他吗?” 顿了一下,冲李新年说道:“赵卓的手里有一份股东的名单,阿澜就是想拿到这份名单。”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不解道:“股东名单?什么公司的股东名单?” 第1540章 鬼迷心窍 杨澜摆摆手,说道:“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反正你现在已经知道面具的用途了,你自己刚才也说了,赵卓发给我的那条信息有可能是范先河的陷阱,所以我不能以本来面目去开元县,必须要戴着面具。”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既然你想要这份股东名单,为什么要拖带赵卓被抓之后,早干嘛去了,赵卓在阿华家里又不是住了一天两天?” 杨澜气哼哼地说道:“这老东西不见兔子不撒鹰,他把名单交给我是有条件的,还有一个条件我目前还暂时无法满足他,所以他没有把名单交给我。” 李新年奇怪道:“可他现在已经落到了警察手里,你怎么敢肯定他会把名单交给你呢?” 杨澜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正因为他落在了警察的手里,并且很清楚不大可能再见天日了,所以,我必须去碰碰运气。” 李新年惊讶道:“碰碰运气?赵卓是什么人?既然落到了范先河的手里,接下来肯定会对他严加看管。 且先不说赵卓是不是关押在开元县,即便消息准确,就算你戴着面具也未必能见得到他,就算见到了,赵卓也未必会把名单交给你,你这个行动的不确定性未免太大了吧。” 孙巧雨插嘴道:“是啊,我也认为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不过,阿澜执意要这么干。” 李新年扭头盯着孙巧雨问道:“你也跟她一起去?” 孙巧雨瞥了杨澜一眼,犹豫道:“这不是还没拿到面具吗?一切都要等拿到面具才能详细规划。”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你们很有可能这趟开元县有去无回。” 杨澜嗔道:“乌鸦嘴,凭你的本事当然是有去无回了,不管怎么样,我必须见老东西一面,不然我的心血就白费了,就算是范先河陷阱我也要去试试。”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抽了几口,他断定杨澜如此疯狂肯定跟钱有关,并且应该还是一笔巨款,而孙巧雨之所以跟她冒险多半也是为了这笔钱鬼迷心窍了。 “这份股东名单究竟是什么玩意?难道值得破釜沉舟吗?”李新年再次试探道。 杨澜显然不愿意透露太多,半天没出声,孙巧雨抱怨道:“阿澜,既然老旦答应给你帮忙,而我也已经被卷进来了,你就别再隐瞒了,如果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我们还怎么合作?” 李新年这才知道连孙巧雨对这份股东名单也稀里糊涂,倒不是她有意瞒着自己。 杨澜又沉默了好一阵,最后像是下了决心,说道:“其实这事我知道的也不多,大部分情况都是从老东西那里听说的。” 李新年打断杨澜的话,惊讶道:“怎么?难道你也稀里糊涂?” 杨澜摇摇头,说道:“虽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我知道肯定存在这份股东名单。” 李新年好像有点急了,急忙问道:“究竟是哪家公司的股东?” 杨澜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不是哪家公司的股东,而是一个影子银行的股东。” “影子银行?”李新年惊讶道。 杨澜点点头,说道:“你怎么理解都行,反正是一家由一百多名股东组成的秘密金融机构,据估计资产上千亿。 据说在本省本市的各行各业都有这家秘密金融机构的投资,但知道这家金融机构股东身份的人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 李新年一脸震惊的神情,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那本脸谱上的照片,怔怔楞了一会儿,质疑道:“据说?该不会只是捕风捉影吧?”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低声说道:“绝对不是捕风捉影,根据我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毛竹园、甚至你们四合院应该也算是这家秘密金融机构当年的发起人之一呢。” 李新年听得目瞪口呆,连孙巧雨也一脸吃惊的神情,狐疑道:“既然四合院也有份,难道老旦会不知道?” 杨澜哼了一声道:“既然是秘密组织,当然不会让无关人员知道,听老东西说,别说是一般的人了,即便是这个组织内部的核心成员也未必知道这一百多名股东的真实身份。” 李新年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惊讶道:“难道赵卓也是股东之一?” 杨澜缓缓摇摇头,说道:“他确实是股东,但并不是原始股东,实际上他的股东身份是从他家里人那里继承下来的。” 说完,从包里面掏出一张金卡,又继续说道:“你看,我一直替他保存着这张金卡,只要手里有了这张金卡,那也就拥有了股东的身份。” 李新年觉得这张金卡有点眼熟,几乎一把从杨澜手里夺了过来,然后仔细看了好一阵,随即却发现这张金卡跟顾红那张有点区别。 最大的区别就是顾红那张金卡上面是一个裸女,而杨澜这一张则是一个光身子的男人,如果顾红那张代表着阴柔智慧的话,那这一张则代表着权势和力量。 杨澜狐疑道:“怎么?你见过这张金卡?该不会你丈母娘也有一张吧?” 李新年急忙把金卡还给了杨澜,摇摇头,有点心神不属地说道:“没见过,不过,我去年警察搜查毛竹园的时候搜出了一张金卡。” 杨澜一拍手,说道:“这就对了,肯定是潘凤留下的,老东西说过,这家影子银行最早的发起人就是毛竹园的人。” 李新年疑惑道:“你确定这张金卡是赵卓的股东身份?” 杨澜说道:“这是他亲手交给我保存的。” 李新年狐疑道:“可这张金卡怎么能代表股东的身份呢,上面也没有姓名,也没有什么信息含量,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制作一张这种金卡。” 杨澜犹豫了一会儿,似乎也不想再隐瞒了,说道:“这张金卡上面肯定携带有外人看不出的信息,比如这张金卡上面的编号就不是随便能编出来的。” “这编号有什么特殊吗?”李新年疑惑道。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必须要拿到老东西手里的股东名单吗? 金卡只是代表股东的身份,只有拿到名单才知道真正的持卡人,否则,就算把金卡送给你,你也不知道该怎么用。” 说到这里,瞪着李新年说道:“怎么样?我可什么都没瞒你,你该给我一个答复了吧?” 第1541章 缓兵之计 虽然杨澜提供的消息还很零散,甚至还有不少是她自己想当然的推断,可已经足以勾起李新年的好奇心了。 因为不管是万振良案、骗贷案还是人皮面具案都牵扯到赵卓,而杨澜提到的一百多个神秘的股东让他联想到了潘凤的那本脸谱。 如果这些股东真的存在的话,他估计应该就是脸谱上的那些人。 而杨澜一心想得到的那份股东名单,他认为就是脸谱的虚拟身份,自己虽然现在已经基本上掌握了这些脸谱主人的真实身份,但脸谱的身份证也只有赵卓和潘凤才知道。 但潘凤并没有留下脸谱对应的身份证信息,所以目前恐怕只有赵卓才有这份名单,只是不清楚这些股东究竟控制着一家什么样的金融机构。 不过,他也意识到自己如果被杨澜拉下水的话意味着极大的风险。 且不说杨澜说的上千个亿是不是真的存在,光凭知道赵卓诈死的秘密就有可能带来危险,虽然目前还不能肯定,可姚鹏的死多半跟他私下调查赵卓在看守所自杀案有关。 “我现在手头只有男人的面具,没有女人的面具。”沉默了良久,李新年含糊其辞地说道。 杨澜楞了一下,说道:“你可以让蒋如兰做两个女人的面具,我可以等上几天,也许等上几天更安全。”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难道你没听说吗?蒋如兰离开毛竹园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没人知道她躲在哪里,就连她女儿妙兰都不知道,我手里这几个面具还是她以前给我的。” 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瞪着李新年怒道:“你什么意思?说了半天你是在耍我吗?” 李新年漠然道:“我也没说过一定能帮你啊。” 杨澜气的脸都胀红了,嚯的一下站起身来,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帮不了吗?” 李新年见杨澜一副要吃人的神情,还真有点心虚,不过,他也不能在杨澜面前认怂,还是硬着头皮狡辩道:“你又没说要什么样的面具?你以为这种面具是大街上买的那种脸谱吗? 我听如兰说做一个起码要一个月呢,就算我找到如兰,一下也做不出两个面具,等她把两个面具都做好之后赵卓可能早就把一切都告诉朱天虎了,你要面具还有什么用?”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对你倒是还有点用,你起码可以戴着面具逃跑,否则迟早会被朱天虎抓到。” 孙巧雨急忙站起身来说道:“男人的面具也没关系,如果老东西的信息确实是范先河设的陷阱的话,咱们装作男人更安全。” 李新年看看孙巧雨又看看杨澜,说道:“你们两个本来都是假小子发型,又长的五大三粗的,装个男人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气哼哼地说道:“脸看不出来,难道身子还看不出来吗?除非范先河眼瞎。” 李新年瞥了一眼杨澜高耸的胸口,明白她在担心什么,迟疑道:“难道古时候那些女扮男装的女人难道都没胸吗?不是说可以用布条缠紧一点吗?” 杨澜楞了一会儿,骂道:“你他妈倒是懂得多。”顿了一下,问道:“面具在哪里?” 李新年犹豫道:“怎么?你现在就要?” 杨澜嗔道:“我难道不用先看看效果吗?” 李新年说道:“你先去隔壁的房间等着,过一会儿就让你看到效果。” 杨澜疑惑道:“我干嘛要出去,你把面具拿出来给阿华戴上就行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亲眼看着阿华戴上面具的话心理上总是把她当女人,看不出实际效果。” 杨澜一脸狐疑地楞了一会儿,似乎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站起身来问道:“要多长时间?” 李新年犹豫道:“三四十分钟吧。” 杨澜惊讶道:“这么长时间?”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们婆娘往脸上抹点粉还要半个小时呢,你以为戴面具是帽子这么简单吗?” 杨澜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你先把阿华变成男人让我看看。” 李新年说道:“等一会儿阿华戴上面具之后去隔壁找你,如果你第一感觉把她当成了男人,那就说明成功了。” 杨澜迟疑道:“对毛竹园面具的效果我一点都不怀疑,实际上我也不是没见过,只是把女人变成男人还真没见过。” 李新年笑道:“等一会儿就会让你见到。” 杨澜刚出门,孙巧雨惊讶道:“怎么,你每天都随身带着面具?”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靠在床上抽了几口,说道:“我车上有个面具。” 孙巧雨楞了一下,狐疑道:“你该不会每天都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吧?否则车上怎么会有面具?” 李新年没有理会孙巧雨,闷头抽了几口烟,然后盯着她问道:“难道你打算跟杨澜混了?” 孙巧雨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小声道:“我的意思是你要跟着她一条道走到黑?” 迟疑了一下,又说道:“眼下赵卓被抓,而人就躲在你家的老房子里,就算你最后能在警察那里蒙混过关,但杨澜肯定是见不得光了。 我听说当初杨澜之所以没有跟着焦友军倒霉,完全是因为马达县公安局局长周兴海想利用她当线人,否则早就进去了。 可她明知道赵卓的下落不向朱天虎汇报,反而异想天开干私活,你说朱天虎能放过她吗?她以前就犯了不少事,这一次还不跟她老账新账一起算?” 孙巧雨一脸不解地盯着李新年说道:“你不是已经打算跟她合作了吗?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只要能拿到钱,杨澜完全可以消失,朱天虎未必能找得到她。”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是不会跟她干这种冒险的事情。” 孙巧雨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只给她提供面具,不参与她的事情。” 李新年又摇摇头,说道:“只要我给她提供了面具,那就等于上了她的贼船,我的意思是不仅我不参与这件事,也劝你不要参与。 最近我事情太多,还没顾得上告诉你,前一阵段鹏物流公司的交接工作已经完成了,公司已经开始投入运营。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让你的女儿持有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就算是你们孙家在公司的权益,你可别小看百分之三,我的公司目前估值五十个亿。” 孙巧雨一脸兴奋道:“怎么?难道戴山的钱拿到手了?” 第1542章 货真价实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跟戴山没任何关系,不管你信不信,戴山的钱永远都别想拿到了。” 孙巧雨呆呆楞了一下,狐疑道:“怎么回事?” 李新年盯着孙巧雨说道:“我只跟你说一次,凡是跟戴山有关的东西都在四合院的那场大火中烧光了,所以,他在股市上的钱永远都不可能拿到手了。” 孙巧雨一脸不信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既然戴山的钱没拿到手,那你怎么给我家这么多股份?”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如果你不信的话,那就只当我拿到了钱了,不管怎么样,反正百分之三的股权就是对你们孙家的回报,但今后永远不要再提戴山的钱。”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已经没必要再跟着阿澜冒险了。” 李新年低声道:“你们一家人今后有花不完的钱,你还有必要替杨澜去干杀头的事吗?我实话告诉你,赵卓诈死可是天大的机密。 这中间不知道会牵扯到多少人的利益,你这婆娘居然胆大包天把他藏在自己家里面,你以为是闹着玩呢,难道段鹏的教训还不够吗?” 孙巧雨显然被李新年说的有点犹豫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帮阿澜也不仅仅是为了钱,实际上我也觉得这件事有点不靠谱,可我们是战友……” 李新年一摆手打断了孙巧雨,低声道:“战友?她现在是个罪犯,并且手上还有人命,难道你想陪她去坐牢?”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可是好心劝你,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关系的话,还懒得多管闲事呢,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总要为你女儿和家人着想吧。” 孙巧雨半天没出声,最后一脸为难道:“可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阿澜几乎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如果我这个时候抛弃她的话,她也不会答应啊,再说,我也说不出口。” 李新年坐起身来,盯着孙巧雨说道:“你说不出口不要紧,等一会儿我跟她说。” 孙巧雨急忙道:“哎呀,你可别去跟她说,阿澜可是火爆脾气,说不定跟你立马翻脸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只是想把利害关系告诉她,如果她执意不听,那我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她现在干的事情不靠谱,在我看来不仅不考虑普,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你想想,赵卓的那份股东名单如果真这么值钱的话,为什么不交给他的女儿女婿,怎么会交给一个表子?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最后她拿到了那份股东名单,可她怎么兑现这笔钱,除了敲诈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虽然不知道赵卓名单上的那些人都是谁,但肯定不会是任人敲诈的主?你如果跟她继续混下去,早晚一天送了小命呢。” 孙巧雨有点心烦意乱地说道:“哎呀,你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点晚了?你让我怎么跟她说?” 李新年摆摆手道:“等一会儿我跟她说。” 孙巧雨一脸担忧道:“我看你还是别多管闲事,不就是两个面具吗?给她算了,就算今后她出了什么事,还不至于把你供出来。”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这婆娘简直是猪脑子,我如果把面具给了她,还用得着她把我供出来吗?毛竹园的面具谁不认识?” 孙巧雨有点焦急道:“可现在也不是跟她翻脸的时候啊。”顿了一下,小声道:“她带着枪呢。” 李新年吓了一跳,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下了决心,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站起身来说道: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车里面拿面具,不管怎么样,总要让她看看效果吧,如果效果太差的话,她可能只能死心了。”说完,站起身来出了门。 孙巧雨警告道:“你可别糊弄她,她可是见过毛竹园的面具,你可骗不了她。” 李新年诡秘地一笑,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拿个假货骗她?我保证货真价实。”说完,出了房门。 张富强正自坐在宾馆一楼的吧台玩手机,看见李新年下来问道:“老板,去哪儿?” 李新年冲他摆摆手,然后出了宾馆,从汽车上拿来一个工具箱,又回到宾馆,冲张富强说道:“你来,有点事要办。”说完,就把张富强带到了二楼一个客房,两个人在里面待了十几分钟,李新年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跟在后面的却不是张富强了,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两个人来到了三楼,李新年伸手指指一个房间,小声道:“她就在里面,你可千万要小心,她可带着枪呢。” 张富强摆摆手,说道:“我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婆娘,你等着,我一会儿就把她带来。”说完,朝着房间走去。 屋子里的杨澜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正想出门过去看看,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她想当然地以为是戴着面具的孙巧雨来了,想都没想就过去打开了房门。 只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不禁一愣,因为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戴着面具的孙巧雨,就连个头身材好像都高大了不少。 杨澜毕竟是当过警察的人,何况眼下对她来说正是非常时期,哪能不引起她的警觉呢,可随即就看见了身后的李新年,并且注意到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捆绳子,不禁又有点茫然,一脸吃惊道:“这是阿华?” 话音刚落,张富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去,一把抓住了杨澜的一条胳膊猛地拧到了背后,同时抬腿在她的膝弯踢了一脚,杨澜一条腿顿时就软了,跪在了地上。 不过,在这一瞬间她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嘴里惊叫了一声,另一条手臂忽然弯曲起来,胳膊肘朝着身后的张富强猛地顶了过来。 张富强朝着一边闪开了杨澜的攻击,另一只手急忙一把掐住了杨澜的脖子,把她的脸死死按在了地上。 可杨澜虽然已经动弹不得,可张富强抓着她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杨澜还有一只手却仍然具有攻击力,只听她嘴里愤怒的咒骂了一句,那只手就朝着腰间伸过去。 第1543章 另有图谋 如果是赤手空拳的话,李新年倒是相信杨澜肯定不是张富强的对手,可问题是她知道杨澜身上带着枪。 一旦张富不能在一瞬间完全控制杨澜,万一被她掏出枪来,那事情可就闹到了。 所以,当他发现杨澜那只手挣扎着想伸向腰间,断定那把枪肯定在那里,情急之下只好亲自上阵,一步冲进了房间,一把抓住了杨澜的胳膊,另一只手在她腰上摸了一下,果然有个硬邦邦的玩意,急忙把手伸进衣服摩挲了一会儿,从腰间拔出一只手枪来。 杨澜被两个大男人面朝下压在地上,即便再有本事也无能为力,眼睁睁被李新年缴了枪,气的差点昏过去,咬牙切齿地骂道:“姓李的,你,你完了,你死定了……” 张富强腾出手来,把杨澜的另一条胳膊也反背到后面,动作熟练地把两只手腕捆了个解释,李新年这才站起身来,长长松了一口气,冲张富强说道:“把脚也捆起来扔到床上,如果她在乱嚷嚷的话就把她的嘴堵上。” 杨澜明白大势已去,根本不可能再有反抗的余地,咒骂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怪自己麻痹大意上了李新年的当。 不过,她倒不相信李新年会要她的命,其实真正让她担心的还是接下来李新年会怎么处理她,如果直接把她交给朱天虎的话,那今天算是彻底载了。 这么一想,杨澜再不出声,只管让张富强绑住了两条腿,然后把她抱到了床上,还体贴地拿一个枕头垫在了她的脑袋下面。 李新年把手枪递给了张富强,说道:“你去楼下把大门锁上,就守在那里,谁来也别开门。” 张富强出门之后,李新年走过去唰的一声拉上了窗帘,回头看看杨澜,只见她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喘道:“你,你不愿意帮忙也就算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新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盯着杨澜注视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看你的意思好像今天是吃定我了。 并且我相信你今天让阿华把我骗到这里来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两个面具,而是另有图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你利用阿华跟你的战友关系先把她拉下水,然后又想利用她把也我拉下水,这次让我给你提供面具只不过是你计划中的第一步。” 杨澜一脸惊异的神情,喘了几下,质问道:“你以为你是谁?我拉你下水有什么用?” 李新年走进床边,低头凑近杨澜低声道:“因为你心里很清楚,就算你拿到了赵卓那份股东名单也搞不清楚这些股东的真实身份,连赵卓也不知道。 因为赵卓的名单只不过是这些虚拟股东的化名,而真正知道这些虚拟股东身份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毛竹园的潘凤。 我不信赵卓没有告诉过你,所以,你指望拿到赵卓的名单之后通过我找到这些人,否则你也拿不到钱。” 杨澜盯着李新年怔怔发呆,随即问道:“这么说你已经搞清楚这些股东都是什么人了?” 李新年没出声,走过去拿起杨澜的包,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包里面有两部手机,一叠纸币,好几串钥匙以及女人用的杂七杂八的。 李新年从中捡起刚才杨澜给他看过的那张金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又用手机的电筒照了一阵,正想说话,忽然传来敲门声,于是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孙巧雨站在门口,一脸狐疑道:“你不是去楼下车里面拿面具了吗?怎么在这里?” 说完,忽然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杨澜,由于杨澜的双手背反绑在背后,看不出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看见她躺在床上,一副狼狈的样子。 孙巧雨顿时一脸吃惊地瞪着李新年,愤愤道:“你们,你们躲在这里干什么?” 李新年猜到孙巧雨肯定想歪了,把房门开大了一点,说道:“别正在门口嚷嚷,进来再说。” 孙巧雨见李新年一脸坦然的样子,一脸狐疑地走进门来,随即又是一惊,因为她发现杨澜的脚踝部位缠着一圈绳子,两条胳膊也压在身子下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孙巧雨扭头瞪着李新年质问道。 杨澜冷笑一声道:“老班长,你就别演戏了,今天栽在你的手里我也认了,谁让我这么信任你呢?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 孙巧雨怔怔楞了一会儿,顾不上辩解,瞪着李新年问道:“这是你干的?” 李新年没有回答孙巧雨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刚才也看见了,这贼婆娘动不动跟我吹胡子瞪眼睛,就差没有拔出枪来顶着我的脑袋了,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为强。” 孙巧雨吃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李新年迟疑道:“还没有想好,先跟她谈谈,如果她一意孤行的话,我只能给朱天虎打电话了,反正她迟早会被朱天虎抓到。” 杨澜厉声道:“姓李的,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是杀人犯,再说我们无冤无仇干嘛杀你?今天要不是你主动送上门来,我们原本井水不犯河水,但我忽然觉得你这婆娘很危险,不仅会害了阿华,迟早也会把我拖下水。” 孙巧雨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愿意给她帮忙就算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何必闹成这样呢?阿澜还不至于害我们。” 杨澜哼了一声道:“阿华,我做梦都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戏啊,倒是我疏忽了,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个也是在一张床上滚过的人,当然要比我这个战友情深义重了。” 喘了几下,又说道:“既然落在你们手里,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手里有些钱,你们都拿去,还有两套房产也归你们。 我希望你看在战友的面子上不要把我交给朱天虎,否则我只能死路一条,只要你们今天放我一马,我就永远在宁安市消失,我说话算话。” 孙巧雨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冤屈道:“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还以为老旦刚才下楼去那面具了呢,他压根就没有跟我……” 杨澜打断了孙巧雨的话,说道:“你不用辩解,如果你没有跟他合谋害我的话,现在就把我的绳子解开,那我就相信你。” 孙巧雨稍稍迟疑了一下,又瞥了李新年一眼,然后迅速走到床边就开始解杨澜脚腕上的绳子。 李新年吃了一惊,孙巧雨的举动显然有点出乎意外,楞了一会儿,急忙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孙巧雨,喝道:“你干什么?难道你真的想跟她一条道走到黑吗?” 第1544章 纪念品 孙巧雨被李新年拦腰抱住了双臂,一时无法挣脱,只好一边挣扎,一边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绝对不会让你把她交给朱天虎,我怎么能出卖自己的战友?” 李新年喘道:“这事跟你没关系,又不是你出卖了她。” 孙巧雨怒道:“怎么没关系,阿澜是我带来找你帮忙的,如果你把她交给警察,岂不是我害了她?哎呀,你松手,我可要翻脸了啊。” 李新年见孙巧雨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不禁恼怒,忽然懒腰把她抱起走到了门口,怒道:“再闹的话就滚出去,难道老子还怕你翻脸?惹火了我现在就给朱天虎打电话。” 杨澜见孙巧雨确实不像是李新年的同伙,一时心里舒坦了一点,生怕孙巧雨再闹下去李新年真的马上给朱天虎打电话,急忙道:“阿华,先听听他说什么,绳子捆一下又死不了人,就让他先得意一会儿。” 孙巧雨听杨澜这么说就停止了挣扎,喘道:“今天什么事都可以商量,但你绝对不能把阿澜交给朱天虎。” 李新年松开了手,站在那里喘了一会儿,走过去捡起了地上的金卡,冲孙巧雨说道:“我有话要跟她说,你先去隔壁的房间。” 孙巧雨一屁股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说道:“有什么话你就敞开问,我就坐在这里等着。” 李新年气愤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我强暴她吗?有些话我不想让你听。” 杨澜猜测李新年可能是想从自己这里知道点什么,倒不一定真的会把自己交给朱天虎,他把自己绑起来无非是想通过胁迫的方式逼自己说出什么秘密,多半是跟这张金卡或者人皮面具有关。 这么一想,杨澜反倒劝孙巧雨道:“阿华,你就先回避一下,让我跟他好好谈谈,也许大家没必要把事情搞的这么僵。” 孙巧雨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的枪呢?” 杨澜气哼哼地说道:“被他的同伙拿走了。” 孙巧雨惊讶道:“同伙?哪来的同伙?” 杨澜哼了一声道:“如果没有同伙的话就凭他能把我缴枪绑起来?” 孙巧雨一听李新年还有同伙,并且还拿走了杨澜的枪,顿时有点泄气,犹豫了一会儿,瞪着李新年警告道:“你可别乱来啊,别忘了朱天虎对你也很感兴趣呢,总之一句话,我不管你跟阿澜干什么,反正不能出卖她。”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赶紧滚出去,我迫不及待地想上你的战友呢。” 孙巧雨哼了一声,随即娇笑道:“没想到你还喜欢这种捆绑游戏啊。”说完,打开房门出去了。 李新年脸上有点下不来,偷偷瞥了杨澜一眼,然后在椅子上坐下来喘了几口气,摸出一支烟点上,举起手里的金卡又端详起来。 这张金卡的尺寸大小质地基本上跟顾红那张一模一样,并且背面也有一个“工”字,至于那个篆体字他不认识,猜想可能也是持卡人的名字有关,再看看日期,距今已经有十来年了。 杨澜见李新年自顾打量着那张金卡一直不出声,似乎印证了她的猜测,试探道:“这么说你的家里人也有这种金卡吧?应该是你丈母娘的吧?” 李新年回过神来,盯着杨澜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把你交给朱天虎?” 杨澜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你当然敢,不过,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把我交给朱天虎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新年反问道:“那我包庇你的话对我有什么好处?” 杨澜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躺的舒服一点,说道:“我用不着你包庇,但如果你把我交给朱天虎的话,到时候我就把你那点事都说出来。 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一直暗地里在打戴山赃款的主意,我甚至怀疑你可能已经得手了,另外,你丈母娘恐怕也有这种金卡吧?否则你也不会这么感兴趣了。”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没有理会杨澜的话,迟疑道:“你说这张金卡是赵卓给你的,既然你拿到了金卡,又知道了持卡人的身份,难道赵卓的钱已经在你手里了?”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对金卡的来历和用处一点都不了解,那我就跟你说说这张金卡的作用吧? 实际上这张金卡跟钱没关系,持有人也不是股东的身份,也就是说,持有这种金卡的人并不是金主,他们只是这个神秘组织的管理者。” “管理者?”李新年疑惑道。 杨澜点点头,说道:“不错,据赵卓说,这家神秘的金融机构的最早发起者是毛竹园的潘凤和赵江洲。 但潘凤和赵江洲并没有出过钱,真正出资的是另外一些人,这些人要么是潘凤介绍的,要么是赵江洲介绍的,总之都是当时有钱的主。” 李新年疑惑道:“那这个金融机构叫什么名字?” 杨澜摇摇头,说道:“没有名字,实际上就是银行的一些账户,这些账户上的资金通过银行进行投资并且获得丰厚的利润,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股东们每年都能得到丰厚的回报。”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难道潘凤和赵江洲是在学雷锋?再说,银行投资难道就一定赚钱?” 杨澜犹豫道:“潘凤当然不会白忙活,别忘了她的大儿子就是银行的行长,至于银行的投资怎么赚钱,股东怎么分配,连赵卓都不太清楚。 因为另外还有专人负责投资方面的工作,而这些人实际上都是在银行工作,比如,你丈母娘可能就是充当账户管理者的角色。 这种角色都持有一张金卡,但他们不用隐瞒身份,因为金卡上不仅有他们的名字,还有出生年月日,身份证号码,金卡只不过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跟钱没有任何关系。” “那股东呢?他们也有金卡吗?”李新年问道。 杨澜摇摇头,说道:“股东没有金卡,他们只有身份,一个虚拟的身份。只有管理者才有金卡。” “那管理者知道这些股东的身份吗?”李新年犹豫道。 第1545章 继承人 杨澜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管理者只知道股东的虚拟身份,但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因为银行的这些账户就是用虚拟身份设立的。”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迟疑道:“我还是没听明白,既然潘凤和赵卓是发起人,可他们都已经死了,那现在是什么人在管理着这些钱呢?” 杨澜摇摇头,说道:“这谁知道?赵卓也不知道,但潘凤和赵卓临死之前肯定会指定接班人,实际上管理者的身份是可以继承的,当然,继承者都是圈子里的人。 比方赵卓的管理者身份就是继承了赵江洲,潘凤自然会把这个身份传给她的儿子,她的儿子死后恐怕传给了他们的女儿。 所以,赵卓猜测潘凤死后,她的两个孙女蒋玉佛、蒋如兰或者赵源都有可能是这个金融机构的顶层人物。” 李新年惊讶道:“赵卓不是继承了赵江洲吗?难道他都不算顶层人物?”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卓的身份当然很高,但他没有管理资金的权限,当年他的父亲在这个组织中的作用就是利用自己的权力保证组织的安全运行。 后来赵卓继承赵江洲之后的职责并没有变,赵卓曾经跟我抱怨过,他说自己实际上只是个保镖的角色。 有一年潘凤召集所有股东在宁安市的一艘游船上开会,赵卓就像是保安一样亲自带着人负责安全工作。 结果那天他连那些股东的面都没见过,不过,即便见了面他也不认识,因为这些人都戴着面具。”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些股东经常在一起开会?” 杨澜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经常开会,只有在组织内部有重大变动或者重大决定的时候才会召集股东会。 不过,我听赵卓说潘凤临死之前高层管理者门曾召集全体股东们开过会,但这个会没有在国内开,而是在国外开的,他没有参加过。” “国外?”李新年惊讶道。 杨澜说道:“国外当然更安全。” 李新年顿时就想起顾红那年出国考察的事情,算算时间正好是在潘凤去世之前不久。 难道她去参加了这次股东大会?可那次考察是官方组织的活动,不仅有银行高层带队,还有正规的文件呢。 “那赵卓为什么没有去参加,他不是也算是高层管理者吗?”李新年质疑道。 杨澜淡淡地说道:“那时候他已经退休了,既然没了权力,他自然就被淘汰了,不过,肯定有人继承了他的角色。” “那金卡不是还在他手里吗?”李新年疑惑道。 杨澜嗔道:“你怎么死脑筋呢?实际上赵卓这张金卡早就没用了,不过只是个纪念品,他的继承人会得到新的金卡,当然,赵卓仍然算是圈内人,他的利益受到组织的保护。”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这个组织还在不断发新的金卡?” 杨澜点点头,说道:“那当然,组织当然需要新鲜的血液加入,但也不是什么人都随便能拥有金卡,首先必须要有这个基因。”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丈母娘也早就退休了,既然已经离开了银行,基本上跟赵卓一样被淘汰了,你见到的金卡多半也只有纪念意义了吧? 不过,她肯定会选定自己的接班人,该不会是你老婆吧?她正好在银行工作,并且这么年轻就当上了行长,如果没有组织在背后撑腰,她未必能当上这个行长呢。”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半天没出声,最后问道:“那谁接替了赵卓?应该不会是他的女儿女婿吧?”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为什么不会是他的女儿女婿?”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按照你的说法,赵卓之所以能接替赵江洲是因为他手中的权力,据我所知他的两个女儿和女婿除了有钱之外并没有什么权力,他们能对组织做出什么贡献?” 杨澜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也这么认为,我几乎可以肯定赵卓的继承人不会是他的女儿女婿,我倒是认为赵卓的女婿唐斌或者大女儿很有可能是股东。 至于继承赵卓的人多半是某个跟他一样有权力的人,但赵卓不会告诉我这个人的名字,因为他们也有组织原则。”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祁振华?” 杨澜缓缓摇摇头,说道:“祁振华确实在职务上接替了赵卓,并且也符合继承人的硬件要求,但他缺少一个必不可少的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李新年疑惑道。 杨澜说道:“基因。祁振华是当兵出身,在基层苦熬了几十年才熬出头,他跟甚至组织这个圈子毫无瓜葛,所以缺少成为继承人的基因。” 顿了一下,又说道:“倒是你老婆有这个基因,因为你丈母娘和老丈人跟毛竹园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样子。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实际上我也一直在琢磨究竟是什么人继承了赵卓的金卡,起初也怀疑是祁振华,但后来觉得另外还有个人似乎比祁振华更加合适。” “谁?”李新年急忙问道。 杨澜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秦时月?她比赵卓多了一个基因,因为她老子秦川也是毛竹园的人,并且我怀疑她老子有可能是股东身份。” 李新年呆呆一愣,惊讶道:“她?” 顿了一会儿,又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吧?如果说秦川是股东倒是不排除这种可能,但秦时月前不久才当上局长,还是分局的局长,毕竟权力有限,她取代不了赵卓吧?” 杨澜犹豫道:“也许组织想培养一个年轻有为的人,你敢肯定秦时月有一天不会取代祁振华?” 李新年不出声了。 杨澜好像有点难受,翻了个身,说道:“你对我的回答还满意吗?如果满意的话就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也许我们还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呢,比如说那些虚拟股东究竟都是什么人。” 李新年坐在那里没有动,盯着杨澜看了半天,最后说道:“不着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第1546章 守株待兔 杨澜抗拒道:“除非帮我解开绳子,否则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杨澜恨声道:“你可以不改变主意,但要想从我这里套话就先拿出点诚意,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有两种结果,要么成为合作者,要么成为死对头。 我相信你心里早就权衡过利弊了,把我交给朱天虎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起码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李新年不得不承认杨澜已经把他看透了。 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有打算把杨澜交给朱天虎,只不过想给她来个下马威,甚至还存有收服这个女人的念头。 可现在看来杨澜不比孙巧雨,恐怕不是给点钱、上个床这么简单。 只不过这个女人太危险,搞不好很有可能把自己栽进去,必须要跟她保持一点距离。 “这么说,我今天如果把你放了,那就必须要跟你合作了?”李新年问道。 杨澜犹豫道:“如果你觉得跟我合作风险太大的话,我也不强求,刚才就算免费为你提供关于金卡的情况。 但接下来如果你还想知道的更多的话,那我们只能合作,否则,你现在就把我放了,我马上走人,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影响。” 李新年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走到床边,警告道:“你可别乱来啊。” 杨澜咯咯娇笑道:“怎么?害怕了?放心吧,就算我想把你怎么样,阿华也不会答应,我知道,阿华一家现在靠你吃饭呢。” 李新年先解开了杨澜脚上的绳子,双脚刚获得自由,杨澜就一个翻身趴在了床上,方便李新年解开双手上的绳子。 李新年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杨澜高耸的大屁股,看上去似乎比孙巧雨还要健壮,心想,如果自己跟她动粗的话,说不定还真不是她的对手呢。 好在杨澜手上的绳子解开之后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脚,并没有报复李新年的意思,不过,还是愤愤地问道:“刚才那个混蛋是谁?” 李新年急忙远离杨澜一点,说道:“我的司机。” 杨澜怏怏道:“你让这混蛋小心一点,迟早让他吃点苦头。” 说完,把李新年刚才倒在床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装进了包里面,盘腿坐在了床上,盯着李新年说道:“现在我们可以公平地对话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李新年想了一下,问道:“你是怎么跟赵卓联系上的,或者说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杨澜哼了一声道:“这关你什么事?” 李新年一脸严肃道:“如果你想今后还跟我打交道的话,那就必须让我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必须充分地评估各种可能存在的风险。” 杨澜撇撇嘴说道:“你少跟我来这套,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实际上你一直暗中在调查这些事,目的当然也离不开钱。”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其实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赵卓被抓的消息,因为那时候我一直在马达县隔离审查。 后来周兴海安排我做卧底,主要任务是调查马达县的毒品犯罪和有组织犯罪,好处是我不会去坐牢,所以我只能答应。 没过多久我就听说赵卓被秘密抓捕了,当时还挺害怕,毕竟赵卓对我这些年干过的事情知根知底,万一他把我供出来的话,我这个卧底可能都做不成。”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担心赵卓把你谋杀魅力金座夜总会那个妈咪的事情说出来?” 杨澜神情微微一变,随即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你也不要问,我也不会告诉你。”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就怕纸包不住火,你干的那些事迟早会被扯出来,赵卓现在又落到了朱天虎的手里,我不信他能扛到最后。” 杨澜嗔道:“你知道个屁啊,你不就是从魏东辉那里道听途说了一点捕风捉影的事情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那你继续说跟赵卓的事情。”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朱天虎对我暗中跟赵卓的交往略有所闻,当时他急着想撬开赵卓的嘴,所以让周兴海安排我们在马达县秘密见了一面。 不过,我什么都没告诉他,我只承认跟赵卓有一腿,也得到过不少好处,但对他暗地里干的事情一无所知。” 李新年讥讽道:“这么说你还挺讲义气。” 杨澜哼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再后来赵卓突然就在看守所自杀了,没过多久,朱天虎又突然跟我秘密见面,因为他居然怀疑赵卓诈死。 说实话,当时我还真有点不信,可朱天虎显然起了疑心,只是这件事他不可能公开调查,所以就让我暗中查访赵卓的下落。” “朱天虎答应你什么好处?”李新年问道。 杨澜犹豫道:“他能答应我什么好处?他又不可能给我一大笔钱,不过,他倒是答应事成之后确认我的卧底身份,不管我曾经干过什么,今后都不会受到惩罚。”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警察的话你也信?如果朱天虎知道你手上有人命的话,到时候照样放不过你。”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答应朱天虎倒不是指望今后能得到赦免,而是我自己也很想找到赵卓,只是对他诈死这件事半信半疑。” “那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赵卓的?”李新年疑惑道。 杨澜摆摆手说道:“我是不会因为朱天虎的疑神疑鬼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去瞎忙,我首先要搞清楚的是赵卓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哦?那最后你是怎么确定赵卓还活着?”李新年迟疑道。 杨澜得意地一笑,说道:“说起来也很简单,赵卓在宁安市有好几个秘密巢穴,其中有一个巢穴是他寻欢作乐的地方,知道的人很少。 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跟赵卓联系起来,因为赵卓从来没有以本来面目带着女人去过那里,严格说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套房子的主人是谁。” “你的意思是赵卓去那里的时候都带着面具?”李新年惊讶道。 第1547章 分赃会议 杨澜点点头,说道:“你别看老东西一把年纪了,可那方面还是很厉害,隔三差五就要找年轻的女人睡觉,可他毕竟是官场人物,担心被人认出来,所以只好戴面具。” 李新年脑子里回想着那天在山上见到的那个画家,狐疑道:“可阿华家老房子的那个画家看上去也就五六十岁的年纪啊。” 杨澜摇摇头,说道:“实际上赵卓今年已经七十五了,但看上去要年轻的多,并且精力充沛,我知道他长年服用一种药,据说是以前一个老道给的方子。” “纯阳先生?”李新年惊讶道。 杨澜疑惑道:“谁知道是纯阳先生还是纯阴先生,反正这种药非常稀有,一般的人也弄不到。”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惊讶道:“难道赵卓真的藏在那个地方?” 杨澜摇摇头,说道:“我在那里并没有见到赵卓,但我发现原本藏在那里的几个面具不见了,而拿走面具的人只能是赵卓,或者是警察发现了这个秘密住处并进行了搜查。 可房间里没有任何受到搜查的迹象,所以我断定赵卓曾经来过这里,只是不能肯定是在他被抓之前还是之后,如果是被抓之后的话,那就证明他确实诈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赵卓如果诈死的话,面具是他隐姓埋名最好的工具。” 杨澜说道:“其实赵卓比你想象的要大胆,他还真没有找个隐秘地方销声匿迹的想法,因为他自以为诈死已经成功了,只要没人认出他的脸,谁知道他还活着? 我说了你都不信,赵卓后来告诉我,他诈死以后居然还戴着面具去过好几次魅力金座夜总会找女人,大白天公然在大街上晃悠,压根就没有打算逃跑。” 李新年惊叹道:“我靠,狗胆子不小啊。” 杨澜继续说道:“我采取的就是守株待兔法,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就在一天半夜把他和一个小姑娘堵在了卧室里。” 李新年惊讶道:“既然你识破了他诈死的把戏,难道就不担心他杀你灭口?” 杨澜摇摇头,笑道:“恰恰相反,老东西见到我别提有多高兴了,因为他正寂寞着呢。 你想想,他虽然能戴着面具整天招摇过市,可他不能见任何熟人,即便见到自己的女儿也不敢跟她说话,这种滋味确实不好受,所以他急需有个知根知底的熟人跟他说说话。” 李新年惊讶道:“难道他就不怕你出卖他?” 杨澜一脸惊讶道:“我出卖他?出卖他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们是一根绳子上蚂蚱,如果他把我供出来,我能有什么好下场?这一点赵卓也心知肚明。”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不仅不会出卖他,而且还把朱天虎已经怀疑他诈死、并且让我暗中找他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要不然老东西还不知收敛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么说你名义上是朱天虎的卧底,而实际上并没打算替他办事,而是另有图谋。” 杨澜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替朱天虎办事?他那时候不过只是三分局的一个小局长,他能给我什么好处?既然赵卓还活着,我根本就不怕朱天虎。”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道:“对了,那赵卓难道没告诉你那个冒充他的替身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人安排了这个骗局吗?” 杨澜摇摇头,说道:“你以为赵卓什么事都会告诉我吗?我倒是问过他,可他让我少管闲事,看来这件事不仅牵扯面广,而且牵扯到的应该都不是一般的人。 现在看来,这件事应该跟那个神秘组织有关,显然有人在保护赵卓,而之所以要保护他,就是因为赵卓掌握着这个组织的核心机密。” “那份股东名单?”李新年问道。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恐怕还不仅仅这份名单,有些事情赵卓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皱着眉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那赵卓为什么会答应把那份股东名单交给你呢?” 杨澜迟疑道:“这其中有几方面的原因,首先我是唯一一个知道他还活着的人,不管是现在还是今后,他都离不开我,并且他也信任我。 其次,赵卓本人对这个秘密组织也不是完全了解,他自己都充满了好奇,所以,他也想把这些人的身份搞清楚。 实际上那份股东名单并不是组织交给他的,而是他当年在办理这些股东虚拟身份的时候偷偷做了备案,也许正是这份名单让他保住了小命,否则可能早就被人灭口了。” 李新年犹豫道:“这么说赵卓是想搞清楚这些股东的身份,而你是想从这些股东那里大捞一把,难道赵卓还看不透的你的伎俩?” 杨澜哼了一声道:“那些股东又不都是赵卓的亲戚,我捞点钱他也不会有意见,再说,赵卓也希望我帮他完成这个愿望。” 李新年奇怪道:“赵卓为什么现在才试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早干什么去了?那时候他在公安局有权有势,查起来不是更方便?” 杨澜哼了一声道:“那时候潘凤还活着,他恐怕没这个胆量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赵卓是否告诉过你,潘凤死后这个组织谁说了算呢?又是什么人在控制着这些股东的账户?” 杨澜一脸神秘地说道:“这就是我对你感兴趣的原因。”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掌握了这些账户的秘密?” 杨澜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赵卓的金卡上有个‘工’字,说白了只是个打工干活的角色,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账户,更不知道是什么人控制着这些账户。 但他知道潘凤死后组织的架构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他认为那次在国外召集的秘密会议实际上应该是一次各方势力的分赃会议。” “分赃会议?”李新年疑惑道。 杨澜点点头,说道:“赵卓认为潘凤一手创建的这个秘密组织在她死后已经开始分裂,几个家族在暗中经过一番较量之后在这次会议上达成了妥协。” “什么妥协?”李新年问道。 杨澜迟疑道:“赵卓认为目前秘密组织已经没有首领了,而是由几个家族的代表共同瓜分了既得利益,其中当然有毛竹园的人,但他认为应该也有你们四合院的人。” 李新年皱着眉头疑惑道:“既然当年赵江洲是这个秘密组织的发起人之一,那他的家族在这个组织中应该拥有很高的地位,为什么赵卓反而什么都不知道呢?” 第1548章 半推半就 杨澜摆摆手说道:“年代不同了,此一时彼一时,赵江洲早就死了,赵卓也早就不是公安局长了。 所以他们家族的势力自然不能跟以前相提并论,否则赵卓怎么会被抓呢?不过,赵卓的女婿唐斌和两个女儿难道不是受益者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我也不瞒你,我老婆确实有一张金卡,但上面也有一个‘工’字,难道她也只是一个打工的角色?” 杨澜犹豫道:“很有可能,不过,以你老婆的年纪,眼下也不大可能成为组织的高层管理者,可她毕竟是银行的行长,将来就很难说了。难道你就没有问问你老婆这张金卡的来历?”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她肯定会说只是一件工艺品。”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家里上次发生了大火,我老婆那张金卡已经烧毁了。” 杨澜见李新年一脸遗憾的神情,笑道:“那有什么要紧,金卡无非是类似于某个俱乐部的会员卡,丢失了补办一张就是了,丝毫都不会影响你老婆会员的身份。” 李新年疑惑道:“找谁补办?既然是神秘组织难道还在本市设有办事处?” 杨澜说道:“我当然不知道找谁补办,可你老婆肯定自己知道啊。 不过,我听老东西说金卡的办理程序确实有点复杂,还必须先拍一张裸照。” “裸照?”李新年惊讶的说道,脑子里不禁想起顾红金卡上那个灵动的裸女,虽然不是照片,可当时看着那身材确实跟顾红一模一样,难道顾红办理这张金卡的时候还拍过裸照? 这么一想,忍不住又拿起赵卓的金卡仔细看了一会儿,果然发现上面的男人应该没穿衣服,问题是也认不出上面的果男是赵卓,把照片坐在金卡上有什么意义呢? 杨澜见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据老东西说这种金卡是在国外制作的,国内还做不了,上面肯定带有某种识别身份的信息,甚至可能还有防伪标志呢。” 李新年狐疑道:“这是不是有点变态,既然这张卡只是身份的象征,又不能去银行取钱,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吗?” 杨澜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既然赵卓都不知道金卡的秘密,那你老婆自然也不会知道,也许你丈母娘知道,你不妨回去问问她。” 李新年盯着杨澜问道:“你认为我老婆的金卡是从我丈母娘那里继承下来的?” 杨澜迟疑道:“那还能从哪里来?或者是从你老丈人那里继承下来的,反正要想加入组织必须要有基因,如果你们四合院没人参加当年这个秘密组织的话,你老婆的基因从哪里来呢。” 李新年的脑子里不禁闪过了邓萍的身影,心想,也许顾红的基因来自于她。 杨澜似乎被李新年“审问”的有点不耐烦了,说道:“你问完了吧,我们的事情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皱着眉头沉思了良久,说道:“其实你没必要冒着风险去找赵卓要那份股东名单,因为对你来说没什么价值。 据我猜测,那些股东的虚拟身份实际上上是通过带着面具办理的身份证来体现的,既然连赵卓都没法查到他们的账户信息,你拿到这份名单有什么用?难道银行还会让你查这些账户?” 杨澜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当然不能出面去查这些股东的账户信息,但你老婆能查到啊。 老东西说了,宁安市股东的银行账号当年应该都由蒋建刚打理,其他的账户可能设在省城的一些银行,万振良骗贷案发之后蒋建刚死亡,当时风声也很紧。 所以这些账户应该沉寂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你丈母娘很有可能接管了这些账户,再后来就是你老婆。” 李新年对杨澜的推断持怀疑态度,因为他记得那次跟谭冰提到过顾红那张金卡的事情,当时丈母娘好像挺茫然,看样子并不知道金卡的来历。 既然丈母娘没有金卡,那顾红的所谓“基因”就不大可能来自谭冰,多半还是跟邓萍有关。 “最后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戴山在这个秘密组织中扮演什么角色?”李新年问道。 杨澜摆摆手,说道:“你不要想的太复杂了,赵卓跟戴山来往密切,如果戴山跟这个秘密组织有关系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 实际上戴山就是东风机械厂的一个蛀虫,他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不知道黑了多少钱,据赵卓估算起码十个亿呢。” 李新年故作惊讶道:“有这么多吗?” 杨澜说道:“还不止这些呢,戴山帮着你老丈人从银行骗了二十个亿,难道没好处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关于骗贷案,老东西倒是跟我说的比较多。” “他都说了什么?”李新年急忙问道。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据老东西说这起案子确实是组织在暗中秘密策划,因为有几个股东看中了东风机械厂这块肥肉,所以必须想办法让它破产。 于是戴山就半推半就参与了这件事,实际上正是那二十个亿的担保成了压垮东风机械厂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戴山也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所以,我猜测你丈母娘或者顾百里应该是组织的人,否则谁能说得动戴山主动配合所谓的万振良骗贷呢。 眼下肖东亮肖胜军父子被抓,他们可都是你丈母娘的亲戚,案情已经很清楚了,严格说来,你们四合院应该是骗贷案的主要实施者。” 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辩解道:“那时候蒋建刚还控制着银行,如果没有他点头,我丈母娘能做主把这么一大笔钱贷给万振良吗?” 杨澜点点头,说道:“毛竹园当然也有份,不仅毛竹园,即便赵卓都有份,对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不知道戴山被抓之后是怎么逃跑的?” 李新年心中一动,疑惑道:“这事应该跟赵卓有关吧?” 杨澜点点头,说道:“实际上赵卓也不希望戴山被抓,只是朱天虎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突然动手了,别说赵卓了,就是祁振华也是后来才知道。 赵卓担心戴山在里面扛不住,所以就偷偷跟什么人打了招呼,让戴山在押送途中逃跑了,说白了人家就是故意放他跑的。 可戴山并不知情,他还以为是运气好呢,所以刚逃出来的时候如惊弓之鸟,偷偷又给赵卓打电话。 没办法,赵卓只好联系了潘凤,后来还是潘凤的花匠开车偷偷把戴山接到了毛竹园,最后把他送到了青龙观。 遗憾的是戴山后来不知怎么搞的,自己露出了马脚,结果再次被抓,这也就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他命苦了,反正组织上算是尽力了。 好在戴山对组织上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他也不至于出卖自己的丈母娘和老丈人,而警方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追缴他的赃款,所以他才能活到现在,否则十条命也没了。” 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李新年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孙巧雨一脸狐疑地站在门口,问道:“你们谈的怎么样?”说完,就注意到杨澜身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李新年说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要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第1549章 第三者 在毛竹园后山的枪战中一名嫌疑人当场被击毙,另一名受伤的嫌疑人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只是肩膀和腿部中了两枪。 朱天虎带着一分局局长赵刚和秦时月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从嫌疑人身上取出了子弹,并且人很清醒。 朱天虎立即在病房里对嫌疑人进行了审讯,结果嫌疑人是块硬骨头,不仅没有回答朱天虎一个问题,而且连自己的姓名都没有透露,也就是说零口供。 朱天虎倒也没怎么觉得意外,他看得出这个嫌疑人应该是个亡命徒,但正因为嫌疑人不开口,才说明身上肯定背着大案子。 只是目前还不敢肯定这两个嫌疑人就是杀害姚鹏的凶手。 一个小时之后,朱天虎在一分局的小会议室召开了一个小型的案情分析会,参加的人只有赵刚、秦时月、栾斌和参与毛竹园后山搜捕行动的一分局刑警队副队长吴兴国。 赵刚把一叠照片递给了朱天虎,说道:“枪战结束之后,我们对嫌疑人藏身的小木屋进行了仔细的搜查,发现不少快餐食品,足够两个人吃上几天。” “涉案的枪支呢?”秦时月问道。 赵刚说道:“实际上两个案犯只有一把手枪,属于警用制式五四手枪,持枪者就是被击毙的那个嫌疑人,枪支和子弹已经送往市局技术科,目前还没有结果。” 朱天虎翻看着照片,忽然停了下来,疑惑道:“怎么?提取到三个人的指纹?” 赵刚点点头,说道:“这三枚指纹是从喝过的啤酒瓶上提取的,同时还提取了几枚不是很完整的脚印。 目前基本上可以断定还有一名嫌疑人曾经在小木屋里待过,有可能是我们搜捕之前提前离开了。” 秦时月疑惑道:“会不会发生枪战的时候趁乱逃跑了?” 一分局刑警队副队长吴兴国否认道:“不可能,小木屋只有一扇门,当时屋子里的两个嫌疑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之后直接从里面冲了出来。 其中持枪的嫌疑人不等我们表明身份就抢先开枪,结果被我们击毙了,另外一名嫌疑人是在树林里逃跑的时候我们击伤。” 赵刚插嘴道:“持枪的嫌疑人在仓皇逃窜之中连开几枪,还打中了我们的一名警员,看来不是一般的罪犯,起码能够熟练地使用手枪,说不定当过兵。”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小木屋距离毛竹园有多少路程?” 吴兴国犹豫道:“都是山路,也不好统计路程,不过,我们从毛竹园上山走了大概一个半个小时左右,速度快的话一个小时也能赶到。” 秦时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感兴趣的是第三个人,他为什么会提前离开小木屋呢?” 吴兴国迟疑道:“也许这家伙的住处距离那个地方不远。” 赵刚摇摇头,说道:“既然这个人能够安全撤退,那另外两个嫌疑人为什么没有离开呢?” 秦时月犹豫道:“你们的问题都是基于这三个人是毛竹园凶杀案的参与者,万一不是呢?”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两个被抓的嫌疑人以及提前离开的嫌疑人就是杀害姚鹏的凶手。” 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说道:“离开的那个应该是个头目,被抓的这个嫌疑人和被击毙的嫌疑人应该只是马仔,甚至可能只是雇来的杀手。” 秦时月犹豫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要指望从受伤的嫌疑人这里得到什么线索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眼下当务之急是搞清楚两个嫌疑人的身份,把他们的照片立即发往各分局。 对了,包括吴中县、马达县和开元县公安局,尽快查清楚两个嫌疑人的来历,这两个嫌疑人的身份也许会给我们提供一点线索。”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赵刚问道:“对了,那个小木屋周边的情况搞清楚没有?附近都有哪些村庄?” 赵刚说道:“我先前研究过地图,那一带几乎没有村庄,往南最近的就是毛竹园。 往东可以到达马达县香溪镇,但要想步行走山路的话恐怕一天也走不到,再往西就是吴中县的地盘,同样都是山区,几乎没有人家。” “那这个第三者去哪儿了?”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会不会案发之后再次经过毛竹园或者毛竹园周边的村庄逃窜?我认为四个凶手采取了同伙作案,分散逃窜或者藏匿的策略。” 朱天虎点点头,冲赵刚说道:“老赵,你们的人再辛苦一下,让他们在毛竹园周边的村子寻找目击者,看看案发之后有没有出现过可疑的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看还有必要拍出无人机扩大搜索的范围,我们不能排除第三个人进入山区单独藏匿的可能性。” “那第四个人呢?”秦时月疑问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第四个人应该是开着车返回了宁安市。” 撒会之后,朱天虎把秦时月叫到自己的车里面,问道:“你对前天跟着二分局办公室副主任徐荣明一起去买菜的梁友了解多少?” 秦时月楞了一下,犹豫道:“了解不多,你昨天让我私下了解徐荣明前天和梁友开车出城的情况。 我顺便查了一下,梁友今年三十二岁,有老婆孩子,家住本市,一直在二分局从事后勤接待方面的工作,就知道这么多。” “你接触过二分局的人?”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没有亲自出面,栾斌和二分局办公室的周怡很熟,我让他去打听了一下,据周怡说徐荣明和梁友前天出去买菜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不知道。” “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买菜搞清楚了吗?”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说道:“搞清楚了,就是距离毛竹园不到三十公里的上李村,那边的村民家家都种蔬菜。” 顿了一下,低声道:“朱局?难道你真的怀疑徐荣明和梁友?” 第1550章 鬼迷心窍 朱天虎摸出一支烟点上,没有直接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除了二分局这辆车面包车之外,眼下通过监控发现的可疑车辆还有吗?” 秦时月质疑道:“问题是技术上目前也不可能百分之百肯定留在毛竹园现场的车辙就是面包车。”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技术上可以肯定靠近毛竹园的那个小树林旁边停过一辆车,从现场残留的烟头来看,案发前凶手曾经在那个地方等待了不少时间。”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疑惑道:“可人数也对不上啊,既然有三个人上山躲在了小木屋,那开车离开现场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朱天虎明白秦时月想说什么,摆摆手打断了她,说道:“人数不是关键问题,也许进入毛竹园作案的是四个人,另一个人等在车上。 也许徐荣明和梁友两个人只有一个人参与了昨晚的犯罪行动,别忘了,徐荣明和梁友买菜的那个上李村距离毛竹园不到三十公里。 而他们当天晚上并没有返回宁安市,而是在案发后两个多小时出现在了从毛竹园通往宁安市的公路上。” 秦时月也打断了朱天虎,说道:“问题是时间对不上啊。” “怎么对不上?”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如果徐荣明和梁友在作案之后就离开毛竹园返回宁安市的话,不用二十分钟就能到达第一个监控路段。 就算加上他们掩埋姚鹏的时间,那也不会磨叽到凌晨四点多才出现在第一个监控路段啊,等到他们在加油站加油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在时间上我的算法跟你不一样?” 秦时月不解道:“怎么不一样?除非他们在掩埋了姚鹏的尸体之后故意又耽搁了起码超过一个小时,这不符合凶杀案的逻辑,凶手在作案之后首先想到的是逃离现场。”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假设梁友那天晚上没有出现在毛竹园,而是睡在了上李村的话,那徐荣明就必须作案之后回头把他接上。 如果算上这段时间,你还能说时间不吻合吗?当然,也可能徐荣明没有出现在毛竹园,而是睡在了上李村,涉案的是梁友。”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惊异道:“徐荣明和梁友可都是正规的警察,难道他们会参与凶手案?” 顿了一下,又质疑道:“目前为止我们还无法肯定这起谋杀案究竟是针对李新年还是针对姚鹏,也许姚鹏只是被误杀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误杀?怎么可能?这么大的案子,难道凶手对自己要杀的对象都稀里糊涂? 即便姚鹏是误杀,可他们在发现杀错了人之后也绝对不会放火睡在三楼的李新年,所以,我断定这次谋杀是冲着姚鹏来的。”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还是质疑道:“那凶手怎么会知道姚鹏会去毛竹园跟李新年喝酒?”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这个问题我也琢磨了不少时间,但只要确定凶杀的对象是姚鹏,那这个问题就根本不算是问题。 试想凶手如果想杀姚鹏的话,自然不会仓促下手,而是寻找最佳的时机,所以,他们完全可以暗中跟踪姚鹏。” 秦时月疑惑道:“那凶手怎么知道在毛竹园动手是最佳时机?他们怎么知道毛竹园只有李新年和一个保姆在家?”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凶手是冲着李新年来的,倒是符合推断。” “什么推断?”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李新年肯定怀疑又是赵源暗中指使,所以那个请假回家的保姆就显得很可疑。 因为她给蒋玉佛打过电话,蒋玉佛知道毛竹园当天晚上只有李新年和一个保姆,既然蒋玉佛知道,那赵源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赵源再牛逼也指挥不动警察吧?他要想杀李新年的话也只能雇凶杀人。” 秦时月反驳道:“目前还不能证明徐荣明和梁友涉案呢。而被抓的嫌疑人和那个被击毙的嫌疑人不能排除他们有可能就是马达县道上的人。” 朱天虎好像有点词穷,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赵源不可能这么猖狂,他虽然不是毛竹园的人,可毕竟是毛竹园的女婿,怎么会选择在自己的家里杀人呢?” 秦时月盯着朱天虎问道:“朱局,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怀疑李新年?”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我确实没有怀疑他,我不认为他有啥姚鹏的动机,说实话,要不是他提醒的话,我们可能不一定能找到两个嫌疑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也许这就是李新年故意设置的障眼法,你想想,李新年雇佣杀人难道还会自己出面? 他一方面雇佣凶手杀了姚鹏,然后又故意把凶手出卖给你,因为他很清楚我们不可能从这两个凶手身上得到什么线索,这样一来水就彻底被搅浑了。”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注视了好一阵,最后说道:“看来你对李新年的成见还不是一般的深啊。” 秦时月一愣,随即一脸冤屈道:“朱局,我可是就事论事,这跟我和李新年之间的个人恩怨绝对没任何关系。”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问道:“那你说说,你跟李新年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 秦时月楞了一下,不禁有点后悔自己用词不当,可随即就辩解道:“哎呀,朱局,你就别装糊涂了,我和他那点事现在谁不知道,不就是因为我爸跟李新年母亲那点事嘛。” 说完,又一脸愤愤地说道:“我也不是圣人,总不能眼睁睁地让李新年母子霸占了我父亲的家产吧?” 朱天虎犹豫道:“你父亲还不至于胳膊肘向外吧?再说,你不是已经有弟弟了嘛。”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爸已经老糊涂了。” 朱天虎笑道:“不会吧,我可听说你爸的事业蒸蒸日上呢,怎么就老糊涂了?”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那就算是鬼迷心窍吧。”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这种事外人也管不了,我只能提醒你,别忘了自己是个警察,是个局长,千万不能把私人恩怨跟工作混为一谈。” 秦时月怏怏道:“那还用说?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第1551章 称兄道弟 朱天虎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但并没有接,而是低声道:“这起凶杀案绝对不会是李新年干的,你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难道你就没想过吗?姚鹏被杀,多半跟人皮面具和赵卓的案子有牵连,我认为有人担心姚鹏继续查下去会坏事,所以干脆杀了他,并且还故意扯上李新年。” 秦时月一脸吃惊道:“可姚鹏暗地里调查人皮面具和赵卓诈死的案子有谁知道?”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说道:“起码你知道,我知道。” 秦时月脸色一变,瞪着朱天虎质问道:“怎么?朱局?难道你怀疑是我……” 秦时月话还没说完,朱天虎就摆摆手,说道:“你别想多了,我的意思是姚鹏的秘密调查并不是没人知道。 姚鹏在检察院有个熟人,据我所知他曾经去找这个熟人了解过情况,如果赵卓诈死确凿的话,那检察院和公安系统内部肯定有人暗中帮忙。” 秦时月低声道:“能帮这种忙的可不是一般人。不过,只要见不到活着的赵卓,谁敢说那个自杀的不是赵卓?”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所以姚鹏威胁的调查威胁到了什么人,不杀他夜不能寐。” 秦时月小声道:“所以你怀疑有公安系统内部的人参与?” 朱天虎犹豫道:“除非能排除徐荣明和梁友的嫌疑。” “你的意思是让我调查徐荣明和梁友?”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徐荣明是二分局局长徐荣军的堂弟,比较敏感,只凭目前掌握的情况还不能对他进行公开调查。 我看不妨从梁友入手,你接下来做三件事,一是想办法接近梁友,搞清楚他和徐荣军去上李村买菜的详细经过。 二是想办法检查一下那辆面包车,三是派人去上李村走访,看看案发那天村子里有没有出现过可疑的人。” 秦时月犹豫道:“难道你怀疑凶手作案之前有可能躲在上李村?” 朱天虎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徐荣明和梁友那天离开宁安市的时候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他们涉案的话,另外三名凶手当时并不在车上,也许他们会在上李村碰头。”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朱局,如果你的推断成立的话,我认为徐荣明涉案的可能性比较大,梁友没什么背景,并且一直在办公室从事后勤工作,涉案的可能性不大。” 朱天虎犹豫道:“你对徐荣明有多少了解?” 秦时月说道:“我知道这个人,在二分局口碑不太好,私下有不少闲言碎语,只是看在徐荣军的面子上一般人也不敢说他。” “什么闲言碎语?”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我也是听说的,据说徐荣明的手脚不敢太干净,喜欢占小便宜,比如在采购办公用品和一些日常物资的时候吃回扣、要好处之类的。 你也知道,二分局办公室主任是副局长杨慧兼任,徐荣明虽然只是副主任,可办公室这一摊子基本上他说了算,最近有传言说徐荣明可能要扶正呢。”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先不管这么多,你先做点基础工作,只要发现疑点,第一时间通知我。” 刚说完,秦时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脸上神情微微一变,马上就把电话挂断了。 “朱局,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局里了,后天是姚鹏的葬礼,有些事我还要亲自过问一下。”秦时月打开车门说道。 朱天虎点点头,吩咐道:“对徐荣明和梁友的调查尽量低调一点,最好不要惊动徐荣军。” 秦时月犹豫道:“我尽量吧,但应该很难,只要接触梁友打听那天买菜的事情,徐荣明不可能不知道,除非秘密抓捕梁友。” 朱天虎说道:“采取什么措施你自己看着办,我只要结果,如果搞错了,大不了最后我去给徐荣军赔罪。” 秦时月说道:“那倒不至于,徐荣军应该很清楚,案发那个阶段凡是路过毛竹园的车都必须一一排除,警方的车辆也不例外,这是例行公事。”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去跟徐荣军赔罪吗?我的意思是你没必要有什么顾虑,就算是最后搞错了,也有我挡着呢,所以,一旦发现疑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秦时月正打算下车,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朱局,后天姚鹏的葬礼你和王局都要出席吧?”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不过,我和王局商量了一下,他的意思我跟他只参加葬礼,但由你致悼词,姚鹏毕竟不能算因公牺牲,也没法给他弄个名分。”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钻出了汽车。 秦时月离开之后,朱天虎急忙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手机号码,说道:“老范,我刚刚忙完手头的事情,你那边一切顺利吗?” 范先河说道:“基本上顺利,不过,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 “什么事?”朱天虎问道。 范先河说道:“我们可能上了老头子的当了,不应该送他来青龙观。” 朱天虎疑惑道:“出什么事了吗?” 范先河犹豫道:“我们几个人装作修行的居士来到了道观,本想不引人瞩目地在这里住下,可没想到老头子跟青龙观的明阳道长互相认识,老头子跟明阳道长一见面就称兄道弟的。” 范先河疑惑道:“称兄道弟?” 范先河说道:“两人一见面,老头子叫明阳道长为‘道兄’,而明阳道长称呼老头子为‘道友’,看上去可不是一般的熟。 虽然我们并没有公开自己的身份,可我还是担心这个秘密不一定保得住,我不信明阳道长没有听说过老头子在看守所自杀的消息,现在突然看见他岂不是见鬼了吗? 我看有必要通知开元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派人加强警戒,万一消息泄露出去后果难以预料,我眼下这几个人可顶不住。”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老头子主动要求去青龙观,自然对那里很熟悉,他以前肯定去过道观,认识明阳道长也不奇怪。 不过,你不用担心消息泄露,老头子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他诈死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对他没有好处。 你暂时不要惊动杨宇海,等我到了再说,我这就出发了,中途去一趟马达县,然后就赶往开元县,预计傍晚时分到达。” 第1552章 特殊要求 李新年把自己已经掌握的一些有关人皮面具的零散信息以及杨澜提供的秘密金融组织的情况加以拼凑之后,终于对潘凤留下的那本脸谱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的解读。 起初他一直认为人皮面具最早只是老丈人的犯罪工具,后来才演变成了毛竹园的一门生意。 而那些从潘凤那里购买人皮面具的人只是为了获得一个虚拟的身份,从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现在看来,这个推断显然不够严谨,也许人皮面具确实让潘凤、韩寿和顾百里赚了不少钱。 但潘凤售卖人皮面具也不仅仅是为了盈利,购买人皮面具的客户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获得一个虚拟身份。 而是潘凤利用人皮面具建立了一个秘密组织,或者说是一个秘密俱乐部。 这个组织可能有点类似于地下钱庄,但却比地下钱庄更隐秘、更高效,因为潘凤直接利用了银行系统来运转资金,并且在权力的保驾护航之下自然是一本万利。 其中最典型的两个例子就是东风科技的崛起以及赵源泰源集团的快速扩张。 当然,这个组织肯定还掌握着一些合法的投资公司、金融机构,比如邓萍曾经执掌的金融机构以及李东执掌的投资公司多半都跟这个秘密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根据杨澜的猜测以及顾红持有的那张金卡来看,这个秘密组织似乎跟丈母娘和老丈人多少扯得上点关系,起码邓萍肯定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并且还应该是一名高级管理人员。 现在看来,顾红有可能真的已经加入了这个秘密组织,加入的时间应该就是在她前年出国考察前后,而介绍人多半是邓萍。 也许顾红在国外考察期间还参加了秘密组织在国外召开的所谓分赃会议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又联想到了李东给自己公司提供的二十个亿资金,他现在怀疑这笔钱可能根本就不是戴山在股市上赃款,而是四合院在分赃会议上得到的好处。 既然四合院都能得到二十个亿的好处,那毛竹园又能分到多少呢? 反正如兰肯定没有参加分赃会议,也不大可能是秘密组织的成员,因为她整天在毛竹园研究她的医术,跟外界几乎没有什么交往。 实际上如兰不仅没有什么商业头脑,对金融业务更是一窍不通,反倒是热衷于家传的医学,也许这也是潘凤没有让她加入秘密组织的原因。 现在看来潘凤把自己的事业分成了两部分,她让如兰继承了她的衣钵,而赵源或者蒋玉佛却继承了她的副业。 可令人不解的是潘凤为什么会把脸谱留给如兰,而不是留给蒋玉佛或者赵源,难道她留下这本脸谱仅仅是为了留下一个纪念? 所有这些猜测和疑问让李新年原本几乎已经安于现状的心又躁动起来。 如果说二十个亿在李东的眼里只是一碟小菜的话,那杨澜对潘凤组建的这个秘密银行拥有上千亿资金的猜测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百个股东当年投入的资金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再加上一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都是秘密组织的成员,他们掌控着权力,控制着社会资源,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大项目、大工程以及一本万利的生意成为秘密银行资金的投资对象呢。 顾红不是说李东在宁安市商业银行都持有股份吗?这不正说明李东手里的资金起码以数百亿计,区区二十个亿对他来说算什么呢? 只是有点奇怪,根据顾红昨晚的说法,李东已经跟随邓萍移民国外,今后不再回来了,很有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可问题是李东离开之后,他在省城的投资公司落到了谁的手里,谁又是下一个代理人呢?难道会是顾红? 这么一想,李新年对杨澜的态度有所改变,不再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而杨澜似乎也看透了李新年的“野心”。 三个人不仅再没有发生争吵,倒像是越谈越投机,直到天黑之后,李新年才和张富强离开宾馆,十几分钟之后,孙巧雨也离开了宾馆,但杨澜却一直都没有出来,看样子像是暂时在宾馆住下了。 就在李新年离开宾馆的同时,秦时月刚刚下班回到自己的公寓,一进门就看见门口有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显然家里来了客人。 秦时月换了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没有人,隐约听见厨房里有动静,不禁有点纳闷。 于是轻轻走进了餐厅,只见餐桌上已经有三个菜了,还放着一瓶没有开瓶的酒。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走到了厨房的门口,惊讶地看见祁振华身上围着围裙正在忙碌呢。 “哎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还下厨,正是新鲜事。”秦时月靠在门框上一脸惊讶道。 祁振华扭头看了秦时月一眼,说道:“我就知道你今晚不会按时下班,该不会已经在外面吃过了吧?”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你打电话的时候朱天虎正跟我商量事呢,不方便接电话,不过忙完局里的事情马上就赶回来了。” 祁振华继续忙碌着,说道:“那你赶紧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秦时月刚走进餐厅,祁振华又伸出脑袋吩咐道:“今晚就穿那套我最喜欢的睡衣吧。” 秦时月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白了秦振华一眼,一声不吭转身出了门。 不过,在洗澡和换衣服的过程中,秦时月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几次楞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动。 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走到镜子前照照,只见镜子里的女人身穿一件轻薄的睡衣,上半身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可下半身就有点夸张了。 因为睡衣的下摆短的几乎遮不住屁股,腿上的黑色丝袜加上吊袜带衬托着雪白的大腿,看的秦时月自己都不禁胀红了脸。 第1553章 顺从 祁振华盯着从卧室里出来的秦时月欣赏了一会儿,似乎对女人的顺从很满意,拿起酒瓶斟满了两杯酒,说道:“吃吧,我的手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尝到的。” 秦时月在桌边坐下,看看几盘菜,又看看那瓶茅台酒,疑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祁振华端起酒杯说道:“喝酒不一定要看日子,有高兴的事情可以喝几杯,有不高兴的事情也可以喝几杯。” 秦时月也端起酒杯问道:“那你今天究竟是有高兴的事情还是不高兴的事情?” 祁振华摇摇头,说道:“既没有高兴的事情,也没有不高兴的事情。” 秦时月嗔道:“那还喝个什么劲?” 祁振华笑道:“对一个男人来说,如果既没有高兴的事情,也没有不高兴的事情,那喝酒就是为了制造点高兴的事情或者不高兴的事情。” 说完,凑过酒杯跟秦时月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干了。秦时月只是抿了一口,放下酒杯问道:“那你今天是想制造点高兴的事情还是不高兴的事情?” 祁振华替自己斟满了酒杯,说道:“当然是高兴的事情。” 顿了一下,问道:“先前听说你们在毛竹园一带抓了两个嫌犯?” 秦时月楞了一下,惊讶道:“王海江这么快就向你汇报了?”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王海江怎么会向我汇报?他现在只向老大一个人汇报,压根就没把握放在眼里。” 说完,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二分局局长徐荣军下班前给我打过电话,你们审讯过这两个嫌疑人吗?是不是毛竹园凶杀案的凶手?” 秦时月犹豫道:“准确点说是抓一个嫌疑人,另一个已经被击毙了,我和朱天虎在医院的病房跟他接触过,这混蛋楞是一个字都没说,全程都逼着眼睛。” 祁振华说道:“看来是个硬茬,那嫌疑人的身份搞清楚了吗?” 秦时月迟疑道:“正在查。” 祁振华端起酒杯又和秦时月碰了一下,这一次秦时月把酒干掉了,然后拿起酒瓶斟满了两只酒杯,说道:“朱天虎认为这个嫌疑人多半就是毛竹园凶杀案的凶手之一,只是还不能确定。”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朱这人喜欢凭经验办案,不过,他的预感一般比较准确,既然他这么说,应该不会错。 不过,这起案子的关键问题还是在于凶手作案的动机,他们究竟是冲着李新年去的,还是冲着姚鹏去的。” 秦时月吃了几口菜,说道:“朱天虎认为凶手的目标是姚鹏,否则李新年那天晚上不可能幸免。” “那你的意见呢?”祁振华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实际上我怀疑这个案子是李新年干的,属于雇凶杀人。 姚鹏的老婆是李新年公司的高管,又是股东,我认为姚鹏有可能通过他老婆掌握了李新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杀人灭口?”祁振华惊讶道。 秦时月点点头,迟疑道:“也许那天晚上李新年约姚鹏去毛竹园是为了谈判,两个人最终没能达成妥协,所以李新年只好杀人灭口。”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朱天虎认为这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祁振华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说道:“既然你们手里已经有了一个嫌疑人,应该早晚能撬开他的嘴。”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我对这个嫌疑人不抱希望,实际上我怀疑这两个嫌疑人是李新年故意让他们暴露的。 因为用无人机搜山的主意就是李新年向朱天虎建议的,所以,这个嫌疑人多半只是为了钱杀人,不可能知道雇主是谁。” 祁振华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李新年现在都参与你们破案了?”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我也奇怪呢,不管怎么说,李新年做为谭冰和顾百里的女婿、戴山的连襟,起码涉嫌赃款的嫌疑,可朱天虎现在好像已经把李新年的所有嫌疑都排除了。” 祁振华闷头吃了一会儿,最后放下筷子,点上一支烟,说道:“李新年是不是染指戴山的赃款需要确凿的证据支持。 在没有掌握证据之前,你的怀疑根本不成立,实际上我倒是同意朱天虎的看法,李新年雇凶杀姚鹏的可能性不大,他有杀人的胆量吗?何况还是团伙作案。” 秦时月盯着祁振华质问道:“怎么?你怀疑李新年的胆量?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戴山赃款的数额足以让一个胆小如鼠的人起杀心,何况李新年并不是胆小如鼠的人,杀人又不用他亲自动手,他只要暗地里策划好就行了。” 祁振华瞥了秦时月一眼,问道:“证据呢?” 秦时月嗔道:“我如果有证据还坐在这里跟你废话?” 祁振华端起酒杯把残余的酒一口喝干了,见秦时月拿起酒瓶要给他斟酒,摆摆手说道:“三杯够了。” 顿了一下,盯着秦时月问道:“你家老头子的家产处理的怎么样了?” 秦时月一愣,随即气哼哼地说道:“你少提这件事,中午的时候朱天虎也含沙射影地提到这件事,看他那样子好像是怀疑我故意栽赃李新年似的。” 祁振华似笑非笑地说道:“起码不排除这个嫌疑,据我所知,你老子的巨额资产也足以让一个胆小如鼠的人起杀心了吧?何况你也不是胆小如鼠的人,还是一个警察。” 秦时月的脸慢慢阴沉下来,瞪着祁振华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找人去毛竹园杀李新年?” 祁振华一副意味深长的神情,没出声。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扯淡,朱天虎该不会也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吧?” 祁振华说道:“如果凶手的目标是李新年,那老朱的脑子里肯定会闪过这个念头。”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懒得跟你胡扯,说实话,我真要这么干的话也不用去杀李新年,只要那个老巫婆没了,岂不是什么都解决了?”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你怎么就当真了呢,我这是在好意提醒你,俗话说打蛇打七寸。 如果你真的抓到了李新年的把柄,那就一次性整残他,如果抓不到他的把柄,起码面子上过得去,不要让别人看出你对他苦大仇深。 否则李新年这一次如果死在毛竹园的话,朱天虎可能都不会让你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并且暗地里把你也当成嫌疑人呢。” 第1554章 格局 秦时月听了祁振华的话坐在那里怔怔发呆,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你别说,我确实觉得朱天虎对我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祁振华疑惑道:“难道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他的手里吗?” 秦时月嗔道:“我能有什么把柄?”顿了一下,幽幽道:“会不会我们两的关系被他察觉了?” 祁振华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不可能,除非你自己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秦时月有点紧张地说道:“你说李新年会不会把咱们的事情告诉朱天虎?这混蛋的手里肯定保存着那个视频的副本。” 祁振华沉思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李新年又不傻,他让自己卷入这种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对李新年来说那个视频的价值就是见不得光,一旦曝光就毫无价值可言,难道他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就不怕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我认为除非你把他逼急了,否则他不会利用那个视频。” 秦时月愤愤道:“这这个混蛋总是我的一块心病。” 祁振华点上一支烟,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也是我的心病,既然是心病,那就不能下猛药,而是要慢慢医治。” 秦时月哼了一声,问道:“难道你有什么好药吗?”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这里确实有一剂药可以治好你的心病。” “什么药?”秦时月急忙问道。 祁振华说道:“很简单,只要你把李新年纳入你的石榴裙下,心病自然就不治而愈。”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胀红了脸,瞪着祁振华质问道:“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 祁振华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可别想歪了,我可不是让你勾引李新年上床,实际上眼下李新年也不敢上你的床。 我的意思是李新年的母亲成了你的继母,而你的女儿还有可能嫁给李新年的干儿子,既然有了这层关系,你为什么非要跟他搞得水火不相容呢? 所以,你们完全可以成为一家人,严格说来本身就已经是一家人了,既然是一家人,李新年帮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害你呢?”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气愤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难道是我非要跟他过不去吗?” 祁振华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李新年跟他母亲谋算你父亲的家产,可你想过没有?你父亲已经一把年纪了,恐怕也干不了几年。 而你的那个弟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成人,你父亲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到时候交给谁呢?交给你吗? 且不说你根本就没能力经营这么大的摊子,即便有能力,你也不可能一边当着局长一边管理着一家这么大规模的医院吧?所以,你为什么不干脆把这一摊子交给李新年帮你经营呢?” 秦时月吃惊道:“交给李新年?那我爸留下的家产岂不是姓李了?” 祁振华摇摇头,说道:“难道交给你将来还姓秦吗?你女儿姓秦吗?” 秦时月一时无言以对。 祁振华继续说道:“其实你父亲也不可能把整个医院都交给李新年母子,我猜他只是想利用李新年母子过度一下,医院的大部分股权应该在你弟弟的名下。”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弟弟才多大,魂还没长全呢,等到他成年的时候,医院早就被李新年母子控制了。” 祁振华缓缓摇摇头,说道:“你的看法未免太狭隘了,你必须想开一点,你父亲留下的可不仅仅是钱,更不仅仅是一份遗产,而是一份庞大的事业。 这么大的资产单靠某一个人是无法运转的,必须要借助家族的力量甚至外部的力量来共同经营,将来你的女儿、女婿都可以参与经营,只要把蛋糕做大,你何必非要分出你的我的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即便现在你父亲也不敢说这家医院就是他的,别忘了医院是由好几个股东组成的。”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就听任我爸把医院交给章梅?” 祁振华点点头,说道:“你觉得还有更合适的人吗?章梅是你弟弟的母亲,难道将来她还会把医院交给李新年?” “难说。”秦时月怏怏道。 祁振华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你把李新年母子当做仇人,你的心病就永远不会痊愈,当你把他们当成一家人的时候,心病自然就没了。” 说完,把椅子挪到秦时月的身边,一只手在她的大腿上轻轻摩挲着,低声道:“你的事业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公安局,我们这个社会从来都是权力大于金钱。 所以,只要你将来仕途顺利,权力在手,就算借李新年十个胆也不敢霸占你父亲的家产。 何况李新年的钱也是你的钱,根本没必要纠结你的我的,有的只是你们秦家和毛塘四合院的家族的利益。”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慢慢端起酒杯喝掉了半杯酒,四自言自语道:“毛塘四合院跟我们秦家?” 祁振华点点头,说道:“这不是一个完美的组合吗?”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可不要小看了李新年,别忘了他现在是毛塘四合院唯一的女婿,并不是眼巴巴盯着你父亲家产的乞丐。”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李新年怎么想?” 祁振华说道:“他还能怎么想?他巴不得家族里面有你这么一个政坛新秀呢。 反正你记住,如果你继续跟你父亲过不去,继续跟李新年母子斗不去,你最终得到的只是一点钱而已,但失去的不仅仅是你的父亲、弟弟,甚至还有可能影响你的大好前途。”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盯着祁振华说道:“我怎么觉得你今晚好像是专门来给我上政治课的,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我爸的说客?” 祁振华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我跟你爸没什么来往,如果你觉得我的话有道理,那就放下架子主动跟李新年接触一下。 如果你非要盯着那点钱跟李新年闹个鱼死网破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今晚来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秦时月也站起身来问道。 祁振华拿起桌子上的烟盒,说道:“我们谈谈肖东亮和肖胜军的案子。”说完,搂住秦时月的腰,说道:“我们去卧室慢慢谈。” 第1555章 喊冤 秦时月以为祁振华会借着点酒劲先跟她亲热一下,可用手偷偷试探了一下之后,发现男人好像并没有反应。 她本想主动讨好一下祁振华,可随即发现男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压根就没有一点激情,猜想他这次来家里恐怕并不是为了干那事。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肖东亮和肖胜军的案子了?”秦时月只好靠在祁振华身上问道。 祁振华瞥了秦时月一眼,一只手似不经意地在女人身上摩挲着,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我要关心这个案子,而是有人去市政府替肖东亮喊冤,投诉你们践踏法律、随意抓人。” 秦时月一愣,笑道:“践踏法律?随意抓人?这顶帽子扣的有点大了吧?”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谁去市政府喊冤了?难道是肖东亮的老婆?” 祁振华摇摇头,说道:“肖家的人没有直接出面,但他们委托了一名省城的律师,名叫宋毅刚,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我又不跟律师打交道,不过,肖东亮和肖胜军在本市已经委托了一个律师,怎么又在省城请了律师?” 祁振华犹豫道:“那有什么奇怪的,只要有人出钱,什么律师请不到? 我让人侧面了解了一下,这个宋毅刚是省城天元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国内知名法学院毕业,还有点海外背景,在国内法学界都有一定的知名度。” 秦时月惊讶道:“哎吆,没想到肖东亮父子还挺牛逼啊,居然还请得动省城法学界的大神。” 祁振华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可别掉以轻心,如果不是你主抓这个案子的话,我也懒得过问,朱天虎虽然是你的上司,可这个案子如果有什么问题,还是要你出来承担责任。” 秦时月疑惑道:“能有什么问题?难道一个律师还能左右我们办案?” 祁振华摇摇头,说道:“你敢小看这个律师?宋毅刚对肖东亮父子的案情非常了解,只不过他没有跟你们直接打交道。 但宋毅刚通过省政府的有关领导亲自过问肖东亮父子的案子,这就证明他有相当大的能量。他要求你们对肖东亮采取强制措施做出解释。”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问道:“究竟是宋毅刚要求我们做出解释还是省政府某个领导要求我们做出解释?”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区别吗?我先不说肖胜军,我只说肖东亮,折腾了这么久,你是否已经掌握了肖东亮犯罪的确凿证据? 如果你们手里有确凿的证据,宋毅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可问题是你们抓捕肖东亮完全是基于他儿子肖胜军的犯罪事实,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搞连带?” 秦时月嗔道:“怎么说是搞连带呢?我们抓肖东亮自然有事实依据。” 祁振华说道:“那好,我今天就是想听听你究竟有什么事实依据,我已经调看了肖东亮案子的卷宗,你们怀疑他杀了邓建国,证据在哪里?”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肖东亮确实有杀害邓建国的嫌疑,只是这个案子过去的时间太久了,取证确实存在一定的困难,但肖东亮参与万振良的案子证据确凿。” “什么证据?”祁振华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顾百里害死万振良之后为了营造万振良还活着的假象,曾经多次唆使肖东亮去万家村放风,说是他在宁安市见到过万振良。 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肖东亮是顾百里的同伙,另外,肖胜军在宁安市偶遇落魄的邓中基之后,本想给邓中基提供一份工作。 但却遭到了肖东亮的反对,没多久邓中基就彻底消失了,肖胜军冒充邓中基的人皮面具证实邓中基早就死于非命,而最大嫌疑人就是顾百里和肖东亮。”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听起来肖东亮确实存在犯罪的嫌疑,但嫌疑不是犯罪事实,难道肖胜军的供词中有肖东亮参与杀害邓建国、万振良、邓中基的内容吗?” 秦时月嗔道:“我们不是正在调查取证吗?” 祁振华质问道:“那你有把握拿到证据吗?如果始终拿不到证据,难道你就一直把肖东亮关着?” 秦时月一脸狐疑道:“怎么?你的意思难道是让我把肖东亮无罪释放?”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说道:“上个星期我在办公室接待了宋毅刚,他明确要求释放肖东亮。 而省政府领导的意见也很明确,那就是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如果肖东亮有罪,那就必须接受法律的惩罚,但如果他没罪,也不能让他为自己儿子的罪行承担责任。” 秦时月怔怔楞离开一会儿,疑惑道:“究竟是什么人在替肖东亮喊冤?这个律师跟肖东亮有什么关系?”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这跟什么人替肖东亮喊冤没关系,律师当然是拿钱办事,问题的关键在于肖东亮究竟冤不冤。”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承认,目前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肖东亮犯罪,肖胜军的供词也没有牵连他的父亲。 但凭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肖东亮肯定是顾百里的同谋,他犯下的罪行甚至比他儿子还严重,说实话,肖胜军只不过是顾百里手里的一颗棋子。”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看来你受朱天虎的影响还不小,喜欢凭经验办案,经验当然重要,但最终还是要证据说话。”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事你找朱天虎谈过吗?” 祁振华点点头,说道:“我不仅找过朱天虎,也跟王海江谈过。” “他们怎么说?”秦时月急忙问道。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他们还能怎么说?王海江是推,说是他来的时间太短,而案情过于复杂,所以让我找朱天虎,朱天虎就把我推到你这里,当然,他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 秦时月一脸冤屈道:“怎么最后反倒推到我头上了,这个案子可是朱天虎亲自抓的案子,就算他后来调到市局了,可一直都亲自过问案情,难道我能做主把肖东亮放了?” 祁振华说道:“你为什么不能做主?案子是三分局主办的案子,而你是三分局的一把手,没必要事事都听朱天虎的。 既然没法证明肖东亮的犯罪事实,你也没权把他一直关着,朱天虎如果有异议的话,那你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他,难道他还能编出肖东亮犯罪的证据来?”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你真的想让我把肖东亮放了?” 第1556章 格局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不是我让你把肖东亮放了,而是这个案子引起了上面的关注,而你又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你最终打算怎么了结?”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无罪释放也不合适,毕竟你们还在调查取证,不过,可以对肖东亮采取监视居住,这样一来也能堵住那个律师的嘴。” 秦时月盯着祁振华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个律师究竟是何方神圣?省政府究竟什么人给你施加了压力?再说,你现在也不主管公安工作……” 祁振华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说道:“看来你还是缺乏政治头脑,你也不想想,上面的领导会无缘无故过问普通的刑事案件吗?” 秦时月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肖东亮当年那个被人收养的兄弟在国外还的成了气候?” 祁振华摇摇头,说道:“这我还真不清楚,不过,上面领导也没有让我们徇私枉法,如果肖东亮真的有罪,我也没必要跟你说这些。”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你刚才说我公安工作不在我主管的范围,好像是在说我多管闲事了?” 秦时月急忙笑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上面的领导应该给王海江施加压力,怎么会找你呢?” 祁振华点点头,说道:“这只能说王海江还不够分量吧,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前几天程市长住院了,好像还挺严重,看来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昨天市委已经决定由我暂时代理市长的工作。” 秦时月呆呆一愣,随即笑道:“我说你今天怎么会有心思下厨呢,原来还真有值得庆贺的事情。”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也没什么可庆贺的,不过是暂时代理而已。” 秦时月低声道:“程市长年纪也差不多了,如果病情严重的话,你这个代字可能有机会去掉呢。” 祁振华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若有所思地说道:“没这么容易吧?我已经听到一点小道消息,据说省里面的主要领导今年可能会有变动。” 秦时月惊讶道:“哦?这次又会来个什么人?” 祁振华迟疑道:“你就不要关心这件事了,毕竟离你还远,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秦时月把手伸到被子里,轻轻摩挲着,靠在祁振华的身上耳语道:“但你会影响到我。” 祁振华点点头,说道:“所以你要听我一句话。” “什么话?”秦时月问道。 祁振华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接下来你必须跟朱天虎保持距离,不妨多跟王海江打交道。” 秦时月低声道:“怎么?朱天虎该不会出事吧?” 祁振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他会不会出事我倒说不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不可能接替王海江。” 秦时月嗔道:“这还用得着你说?王海江才来几天?朱天虎要等接替他的位置恐怕头发都要等白了。” 祁振华瞥了秦时月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认为王海江在市公安局的位置上能一直干到退休吗?” 秦时月一愣,疑惑道:“怎么?难道他干不长?” 祁振华好一阵没出声,眯着眼睛吸了几口烟,缓缓说道:“严格说来,王海江的工作能力比不上朱天虎,也没什么过深的背景,他来宁安市主政公安工作只不过是过度一下。 说实话,这一点王海江自己也心知肚明,但他如果来宁安市以后能够很快打开局面的话,也不排除一直过度下去的可能性。 遗憾的是王海江来了之后表现的谨小慎微,工作上也毫无起色,市委主要领导对他颇有微词,最重要的是,王海江自身不够硬,这是他致命的弱点。” 秦时月惊讶道:“自身不够硬?难道他有什么问题吗?” 祁振华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千万不要说出去。” 秦时月嗔道:“哎呀,你还信不过我吗?”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王海江在省厅工作的时候就有人盯上他了,严格说来是盯上了他老婆,你可能想不到吧,王海江的老婆跟顾百里有一腿。” 秦时月吃了一惊,失声道:“这怎么可能?你这是听谁说的?” 祁振华摆摆手,说道:“你别问这么多,我在市局干了这么长时间,难道眼睛瞎了吗?”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顾百里跟王海江也有瓜葛?” 祁振华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不过,王海江的老婆替顾百里干了不少事,包括顾百里冒名顶替的护照都是王海江老婆找熟人办的。” 秦时月惊讶道:“难道王海江老婆的事情上面已经知道了?” 祁振华盯着秦时月说道:“反正我知道了。” 秦时月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拿过祁振华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搂着他慢慢躺下来,偎在他的怀里,低声道:“朱天虎不能扶正,而王海江又干不长,那将来谁会接替王海江呢?” 祁振华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秦时月反问道:“你说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朱天虎虽然最终没有阻拦我出任三分局局长,可我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太心甘情愿。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的支持,他说不定更倾向于范先河,也有可能把周兴海调回来,甚至姚鹏都有可能成为他的接班人。” 祁振华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还能为什么?最初是怀疑我暗中包庇李新年,后来又怀疑我爸跟毛竹园关系暧昧,总之他骨子里还是信不过我。” 顿了一下,又幽幽道:“当然也跟我和李新年这混蛋的矛盾有关,朱天虎总是怀疑我公报私仇。” 祁振华哼了一声道:“你也不能总是怪朱天虎,也要找找自身的原因,朱天虎对你的这些疑虑并不是没有道理。” 秦时月气愤道:“但我扪心自问没有干过对不起良心的事情,也没干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祁振华拍拍秦时月的屁股,说道:“别提什么良心了,朱天虎物色的是他的接班人,又不是物色慈善机构的总管。 总之一句话,你欠缺的恰恰是气魄和格局,这一点你要好好向范先河学习,将来如果在你跟范先河之间做选择的话,朱天虎肯定选择范先河。”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他有选择权吗?” 第1557章 泄密 祁振华瞪着秦时月训斥道:“你这就意气用事了,朱天虎也许没有选择权,但他有反对权,所以,我让你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秦时月疑惑道:“难道你担心我会受他的连累?” 祁振华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是担心你受他连累,而是担心你心里那点小九九被他看透了。” 秦时月一翻身趴在祁振华的身上,撒娇似地嚷嚷道:“哎呀,我心里有什么小九九?你什么意思嘛?” 祁振华保住了秦时月的屁股,闭着眼睛说道:“还用我说吗?我一眼就能看到你的骨髓里,朱天虎的眼睛比我还要毒。” 秦时月趴在祁振华的身上半天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怏怏道:“朱天虎这段时间总是神神秘秘的,我就知道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姚鹏出事之后他一口咬定是杀人灭口。” “他有什么依据吗?”祁振华还是闭着眼睛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怀疑姚鹏被杀跟人皮面具有关,并且还有可能是因为姚鹏暗中在调查赵卓诈死的案子。” 祁振华慢慢睁开了眼睛,盯着秦时月问道:“这么说朱天虎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两个案子?”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他表面上说人皮面具的案子已经移交有关部门了,我们不插手,可我知道他一直和范先河、姚鹏在暗中调查,只是没让我参与。”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卓诈死只不过是一个传闻,难道朱天虎还当真了?” 秦时月说道:“岂止当真?朱天虎觉得赵卓还活着的可能性非常大。”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我也认为赵卓自杀存在很多的疑点。” 祁振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朱天虎查出什么名堂了吗?” 秦时月嗔道:“我不是说了吗?他又没让我参与,查到什么也不会告诉我。” 顿了一下,又迟疑道:“我觉得姚鹏可能发现了什么线索,要不然朱天虎为什么一口咬定凶手是冲着姚鹏去的呢?” 祁振华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朱天虎不让你参与调查这两个案子恐怕也是出于好心,我猜他可能自己也意识到了危险。” 秦时月迟疑道:“什么好心?还不是信不过我?哼,我自己都忙的焦头烂额,我还懒得多管闲事呢。”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朱天虎竟然怀疑毛竹园的凶杀案的四个凶手中有我们自己的人。” 祁振华似乎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好像有点躺不住了,坐了起来,瞪着秦时月问道:“什么?自己人?他怀疑谁?” 秦时月对祁振华的激烈反应倒是没有多想,毕竟祁振华曾经当过市局的局长,现在又代理市长住持工作,如果公安内部出了问题,当然会让他感到震惊。 “其实朱天虎也没有依据,无非是这件事看上去过于巧合。”秦时月犹豫道。 “什么事情过于巧合?”祁振华追问道。 秦时月有点后悔扯出这个话题,毕竟对二分局徐荣明和梁友的调查目前并没有公开,朱天虎也一再告诫她在情况没有明了之前不要闹得满城风雨。 虽然祁振华做为公安局的老领导以及现在的代理市长有权过问案子上的事情,可她知道二分局局长徐荣军跟祁振华关系密切,这件事告诉他有泄密之嫌。 不过,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秦时月还是把毛竹园附近发现疑似面包车车辙以及监控发现了二分局办公室副主任徐荣明和梁友案发后驾车经过毛竹园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补充道:“朱天虎也只是让我暗中了解一下徐荣明和梁友那天去上李村买菜的情况,倒也没有把他们当成嫌疑人。” 祁振华半天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朱天虎有这种预感,我看你还是认真查查这两个人,这些年我们公安内部的人参与社会犯罪也不是没有先例。”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我确实难以想象徐荣明和梁友会参与对姚鹏的谋杀。” 顿了一下,盯着祁振华低声道:“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朱天虎这次的推断成立的话,那案情可就复杂了,我几乎可以断定,徐荣明和梁友应该不会为了钱去杀姚鹏。” 祁振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躺下来,说道:“先别急着下结论,你还是按照朱天虎的吩咐查查这两个人再说。” 说完,打了一个哈欠,伸手关上了床头灯,说道:“睡吧,我今晚不会去了。” 秦时月一愣,随即急忙也躺了下来,主动偎在男人的怀疑,一只手伸到被子里试探了一会儿,发现祁振华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于是伸过脑袋看看,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迟疑了一下,又推推他,耳语道:“这就睡了?” 祁振华眼睛都没睁开,嘟囔道:“睡吧,今天太累了。” 秦时月知道今晚不会再有床上活动了,于是下了床,走进卫生间忙活了一阵,等她再上床的时候,祁振华好像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秦时月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坐起身来迷糊了一会儿,这才发现祁振华已经不在床上了。 不过,房间里也没发现他的衣服和公文包,应该是在她熟睡的之后悄悄走掉了,再看看时间,没想到已经是早晨八点多钟了。 手机铃声继续不停地响着,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从床头柜上转过手机,看看来电显示,认出是栾斌的手机号码,于是接通了。 “什么事?”秦时月懒洋洋地问道。 “秦局,我在上李村呢,好像有点不对劲。”栾斌有点火急火燎地说道。 秦时月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哪里不对劲?你跑上李村去干什么?” 栾斌说道:“我按照你的吩咐昨天傍晚给二分局办公室梁友的一个同事打了一个电话,想打听一下梁友的行踪。 据这个同事说梁友昨天下班的时候开着那辆面包车回上李村了,于是今天我从家里出来直接来了上李村,本想找梁友了解一下那天买菜的事情。 可梁友并不在家,据他老婆说梁友昨晚确实回家了,可晚上吃过饭就出门了,一晚上都没有回来过,今天早晨也没露面。” 秦时月疑惑道:“会不会已经去局里上班了?” 第1558章 地下赌场 栾斌说道:“我刚才给二分局办公室打电话问过了,梁友没有去上班。” 秦时月再看看时间,此刻是早晨八点二十五分,犹豫道:“这不是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吗?” 栾斌犹豫道:“可他的那辆面包车停在门口呢,如果去上班了不可能不开车啊。 再说,梁友昨晚回上李村是为了收购同村一个村民地里种的黄瓜,他们约好今天七点钟去拉货。 今天这个村民一大早就来梁友家里了,可直到现在都没见到梁友的人,他老婆也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但手机一直关机,他老婆说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秦时月皱着眉头怔怔楞了一会儿,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掀开了被子,两条雪白的腿划过了一道弧线,人已经站在了地上,问道:“徐荣明知道你去了上李村吗?” 栾斌说道:“他怎么会知道?我还没找过他呢。” 秦时月半天没出声,最后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道:“你在上李村等着,我这就赶过来,对了,你顺便了解一下案发那天晚上徐荣明和梁友在村子里的情况。” 栾斌说道:“我都了解清楚了,那天晚上徐荣明在梁友家里吃的饭,因为两个人都喝了酒,所以就没回宁安市。 据梁友的老婆说梁友和徐荣明吃过晚饭之后就开着面包车出去了,直到第二天凌晨天亮了才回来。” “那梁友老婆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秦时月问道,一边扭着身子脱光了衣服,打开了淋浴喷头。 栾斌说道:“她老婆说是不知道,可我从一个村民那里了解到一个情况,据这个村民说那天晚上梁友和徐荣明去了距离上李村几公里远的一个水库。” “去水库干什么?”秦时月惊讶道。 栾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听说水库那边有个土房子,位置很隐秘,平时也没人住在那里,但晚上的时候附近一些人聚集在那里赌博,经常都玩到通宵。” 秦时月嘴里骂了一句,说道:“那你在村子里等着,别让人碰那辆面包车,继续给梁友打电话,我这就赶过来。” 说完,挂断了手机,站在喷头下面淋了一会儿,抓过一块浴巾匆匆擦干了身子,然后走进卧室三两下穿好了衣服,不过并没有马上出门,而是沉思了好一阵,最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一个多小时之后,秦时月带着几个便衣赶到了上李村,栾斌早就等在村子的门口, 看见秦时月从车里面钻出来,栾斌凑过去低声道:“秦局,情况有点不妙,梁友仍然联系不上,他老婆朱小兰似乎也有点反常。” 秦时月疑惑道:“哪里反常?” 栾斌犹豫道:“朱小兰一直联系不到梁友好像也有点急了,她似乎意识到梁友可能出了什么事,我问了半天,她才告诉我梁友可能被债主控制了?” “债主?”秦时月疑惑道。 栾斌说道:“梁友喜欢赌博,据说外面欠了不少钱。” 秦时月狐疑道:“她说欠谁的钱了吗?” 栾斌摇摇头,说道:“她也不清楚债主究竟是谁,只知道他丈夫晚上经常去水库赌博,听说在那里聚赌的人并不是本村的村民,大多数都是从外面来的,梁友应该是欠了一大笔赌债。” 秦时月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个水库是村子里的吗?” 栾斌说道:“水库确实是上李村的,但前年就承包出去了,我去村委会了解了一下,承包水库的人名叫孙乾。 孙乾是宁安市清塘镇人,那个秘密赌场就是他办的,我已经跟当地派出所联系,他们已经把人带到派出所了。” 秦时月问道:“上李村是二分局的辖区,好像是归城关镇派出所管辖吧?” 栾斌急忙冲不远处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招招手,等男人走到跟前说道:“这位就是城关镇派出所的副所长,名叫姜海涛,刚才我打电话把他叫来了。” 秦时月把姜海涛打量了几眼,问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辖区有人开地下赌场?” 姜海涛笑道:“怎么不知道呢?其实最早也就是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在那里打打牌,小打小闹玩点钱。 可没想到后来名声越来越大,连宁安市的人都跑到这里来赌,据说赌资一晚上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也有。” 秦时月打断姜海涛的话问道:“既然知道你们难道都没有采取措施?” 姜海涛苦着脸说道:“秦局,你是没去那个地方,水库三面环山,方圆几公里之内看不见人影。 赌徒们一般都是夜晚聚赌,并且还有人放哨,我们每次抓赌基本上都扑空,要么赌徒跑掉了,要么没有查到赌资,所以也拿他们没办法。 不过,今年过年的时候终于成功了一次,那天晚上放哨的人喝多睡着了,结果被我们摸上去抓了个正着,没收赌资三十多万元,抓了十几个赌徒。” “这些赌徒后来怎么处理的?”秦时月问道。 姜海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参与赌博的人罚款以后教育一下都放了,原本打算处理水库承包人孙乾,可后来……后来罚款了事。” 秦时月瞪着姜海涛质问道:“开设地下赌场,数额巨大,怎么就这么放了?这是谁做的决定?” 姜海涛哭丧着脸,显然有难言之隐,嘟囔道:“我可没这个权限,当时情况有点特殊。” 秦时月当然明白,姜海涛虽然是副所长,可对案子也没有决策权,多半是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做的决定,不过,还是问道:“什么情况特殊?” 姜海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分局的领导应该也知道,当时我们抓赌的时候二分局的梁警官也在场。” 秦时月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感情派出所抓赌抓到了一个自己人。 “你确定这事向分局报告了?”秦时月问道。 姜海涛好一阵没出声,显然有所顾虑,秦时月哪能看不出来,迟疑道:“姜所长,我现在查的可不是赌博案,而是有可能牵扯到一起重大的刑事案件。 我希望你知道什么说什么,既然人不是你放的,你就没必要有顾虑,你说,这件事最后是怎么了结的?” 姜海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后来的事情我确实不太清楚,不过,第二天分局的徐主任亲自来派出所了结情况,完事后就把梁警官带走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对了,现在城关镇派出所所长是谁?” 栾斌说道:“张友河,前年来城关镇当的所长。”顿了一下,又小声道:“张友河之前城关镇派出所的所长就是徐荣明。” 秦时月一脸恍然的样子,呆呆楞了一会儿,冲姜海涛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不过,刚才我们说的事情没必要告诉其他人。” 姜海涛急忙道:“我明白,我明白。” 姜海涛离开之后,栾斌见秦时月站在那里怔怔发呆,瞥眼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村民朝着这边张望,于是问道:“秦局,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时月回过神来,想了一会儿,说道:“你立即赶往清塘镇派出所,务必把水库的承包人孙乾带回局里面,我还要跟梁友的老婆谈谈。” 第1559章 债主 秦时月把自己带来的一个民警叫到一边小声吩咐了几句,看着他们开车离去,这才和栾斌来到梁友家门口。 “你赶紧去清塘镇派出所带孙乾,这个人很重要,务必要把他带回局里面。”秦时月吩咐道。 栾斌带人离开之后,秦时月带着于欢走进了梁友家的院子。 只见梁友的家是一栋三层的小洋楼,几乎还是新的,院子倒不太大,里面停着一辆农用三轮车和一辆电瓶车,所以梁友开回来的面包车已经没地方停了只能停在院子外面。 梁友的老婆朱小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见秦时月和于欢走进来,疑惑道:“你们找谁?” 于欢走上前说道:“我们是市局三分局的,这是秦局长,找你了解点事。” 朱小兰一听秦时月是公安局局长,马上就哭丧着脸说道:“哎呀,秦局长,你们赶紧想办法救救阿友吧。 那些债主可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如果再不想办法可能要被人剁手剁脚了。” 秦时月把朱小兰打量了几眼,只见她四十来岁的年纪,保养的细皮嫩肉的,颇有几分姿色,一点都不像是农家妇女。 秦时月瞄了几眼女人耳朵上戴着的一对耳坠和手腕上的一只玉镯,以及高耸的胸,不禁皱皱眉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梁友被债主抓去了?” 朱小兰楞了一下,说道:“那他还能去哪儿,昨晚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一晚上没回来,手机也关机,昨晚肯定去赌博了。” 秦时月犹豫道:“你知道那些债主是什么人吗?” 朱小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阿友欠了一屁股债,前几天就有人来家里讨债,那些人都是从外面来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梁友昨晚出门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朱小兰摇摇头,说道:“没说什么,他吃过饭之后本来在家里看电视,可九点多钟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就要出门,我问他这么晚了去哪里,他说来了几个朋友谈点事,然后就出门了。” 秦时月犹豫道:“他走的时候没开车,按道理不会走远啊。” 朱小兰说道:“他是骑电瓶车出去的,我看着他骑着电瓶车朝后山去了。” “你的意思是他去水库了?”秦时月问道。 朱小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可这么晚了他还能去哪儿,肯定是那些狐朋狗友约他去赌博了。” 秦时月迟疑道:“你刚才说前些天有人上门来讨债,具体是什么时间,来了几个人?” 朱小兰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是五一大假之后的第二天下午,当时阿友不在家,来了两个人,他们骑着一辆摩托车,其中一个人胳膊上还有纹身。” “他们说什么?”秦时月问道。 朱小兰犹豫道:“他们问我梁友在不在家,我说上班去了,那两个人还不相信,非要进屋子里看看。 我问他们找梁友什么事,那个胳膊上有纹身的人说梁友欠他们的钱,如果再不还钱就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后来我问阿友欠他们多少钱,那个人说是七万块钱,已经欠了一年多了,那个男人让我给阿友传个话,如果再不还钱的话就要剁他的手脚呢。” 秦时月一脸狐疑地盯着朱小兰问道:“难道他们不知道梁友是警察吗?” 朱小兰哼了一声道:“警察又怎么样?他们才不怕警察呢。” “那你回来告诉梁友了吗?”秦时月又问道。 朱小兰点点头,说道:“当然告诉他了,可阿友说没事,那两个人只不过是在吓唬他,他能摆平这件事,让我别管。” 正说着,从外面院子里走进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一进门就嚷嚷道:“阿友回来没有?黄瓜到底还要不要?” 朱小兰没好气地说道:“人都联系不上,你冲我嚷嚷有啥用?” 男人气愤道:“黄瓜都摘下来了,我总不能放在那里烂掉吧?” 秦时月疑惑道:“这位大哥,梁友昨天是怎么跟你说的?” 男人瞥了秦时月一眼,犹豫道:“他昨天下午就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今天一大早摘一百斤黄瓜,说是今天上午进城,可黄瓜摘好了,人又不见了,我都跑来看好几趟了。” 秦时月犹豫道:“我看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处理黄瓜吧,梁友目前联系不上,我们也正在找他。” 男人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怎么?难道阿友真的会出什么事?该不会是昨晚又喝多了吧?” 朱小兰嗔道:“就算喝多了也不会睡到现在,他可从来没有关过手机,再说今天还要上班呢。” 秦时月看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冲男人说道:“你别等梁友了,赶紧自己去想办法吧,现在把黄瓜运到镇上或者宁安市还来得及。” 男人嘴里愤愤不平地嘀咕了几句出去了。 朱小兰趁着秦时月跟男人说话的机会拨打了一阵手机,随后好像真有点焦急了,说道:“秦局长,都快中午了,阿友的手机还是关机,你说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说实话,秦时月此刻也意识到梁友很有可能真的出事了,不过,她不太相信会被债主剁手剁脚,梁友毕竟是警察,什么人为了七万块钱敢剁他的手脚? 唯一的可能就是梁友真的有可能参与了毛竹园的凶杀案,也许是听到什么风声偷偷潜逃了。不过,梁友昨天下午还跟同村的人约好今天上午买黄瓜,应该还没有得到什么风声,可他晚上九点多钟接到电话后马上匆匆骑着电瓶车离开家,显然这个电话来的很蹊跷。 这么一想,秦时月冲于欢吩咐道:“你再给二分局办公室打个电话,问问是否有人在局里见过梁友。 另外马上派人去电信局调出梁友昨天的通话记录,查清楚昨晚跟他通过电话的机主的姓名,对了,你顺便打听一下二分局徐荣明是否在局里。” 第1560章 迫不得已 于欢出去之后,秦时月盯着朱小兰说道:“你仔细回忆一下,本月七号,也就是梁友的债主上门的第二天,梁友都干了些什么。” 朱小兰想了好一阵,说道:“我想起来了,那天阿友和跟徐主任一起来村子里买菜。” 秦时月一愣,盯着朱小兰问道:“怎么?你认识徐荣明?” 朱小兰呆呆一愣,随即脸上似泛起淡淡的红晕,眼睛躲开了秦时月的目光,说道:“认识啊,他是阿友的领导,在我家吃过几次饭。” 秦时月盯着朱小兰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知道那天徐主任和梁友晚上并没有回宁安市,你说说那天晚上他们都干过什么?” 朱小兰似有惊异之色,迟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时月已然察觉朱小兰的神情不对劲,瞥眼看见大门口有几个女人站在那里朝院子里窥视,于是一把抓起了朱小兰的胳膊拖着她走进了屋子里,盯着她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件事关系到你男人的生死,难道你还想撒谎吗?” 朱小兰的胳膊被秦时月捏的一阵痛,又见她一双眼睛凌厉地瞪着自己,一时不禁有点慌张,微微喘了几口,说道:“也没干什么?那天晚上他们在我家吃饭,后来……” “后来怎么样?”秦时月凑近朱小兰厉声问道。 朱小兰本能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吞吞吐吐地说道:“后来他们喝的有点多,就睡下了。” “睡哪里?”秦时月问道。 朱小兰的脸似乎更红了,说道:“就在我家里。” 秦时月盯着朱小兰凝视了一会儿,说道:“你撒谎,再不老实就跟我回公安局去说,到了那里可由不得你了。” 朱小兰呼哧呼哧喘了几口,说道:“我没撒谎,他们确实睡了,第二天早晨才回宁安市。”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难道他们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当晚谁也没出去过?你想好了再回答,我也不瞒你,这件事关系到一起杀人案,如果你撒谎的话,后果很严重。” 朱小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他们睡到晚上九点多出去过。” “去哪儿?”秦时月追问道。 朱小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们没告诉我,可我知道肯定是去水库了。” “去赌博?”秦时月问道。 朱小兰点点头没出声。 “他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时月又问道。 朱小兰的脸又红了,犹豫道:“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了,第二天我还没起床他们就走了。” 秦时月呵斥道:“你胡说,梁友跟你睡一张床上,难道你都不知道他半夜什么时候回来、早晨什么时候走的?你可想好了,再敢撒谎就跟我去公安局说。” 说完,瞥眼看见朱小兰一只手紧紧抓着手机,于是一把夺了过来,喝道:“把锁解开。” 朱小兰一脸惊惧道:“你,你想干什么?” 秦时月二话不说,抓起朱小兰右手的食指就在屏幕上乱摁了几下,没想到手机的锁解开了,她迅速打开了通话记录翻看了一阵,随即把手机凑到朱小兰的面前,指着一个号码质问道:“这是谁的手机号码?” 朱小兰胀红了脸,站在那里不出声。 秦时月哼了一声,低声道:“你是不是跟他有一腿?梁友知道吗?我现在怀疑你害死了自己丈夫。” 朱小兰吃惊道:“你胡说,我怎么会害死自己丈夫?” 秦时月厉声道:“那你为什么要撒谎?” 顿了一下,又缓和了语气说道:“我对你跟谁睡觉没兴趣,我只想知道那天晚上梁友和徐主任都干了些什么,你不把这件事说清楚,就别想蒙混过关。” 正说着,于欢走了进来,说道:“秦局,去水库搜查的人回来了。” 秦时月白白水,说道:“等一会儿再说。”说完,瞪着朱小兰问道:“你是现在说,还是跟我回去再说?” 朱小兰显然有点害怕了,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发誓替我保密。” 秦时月耐着性子说道:“没问题,我对你个人的隐私没兴趣。” 朱小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还不到七点,阿友说徐主任今晚约了几个人朋友去水库玩,他要去镇上买些啤酒卤制品,然后送到水库去。” 梁友没说具体是那里的朋友吗? 秦时月打断朱小兰问道。 朱小兰摇摇头,说道:“他没说,我也没问。” 顿了一下,晕着脸扭捏道:“阿友走后徐主任就把我拉到卧室睡觉,一直睡到九点左右,他的朋友打来了电话,于是他就开车去了水库。” 秦时月疑惑道:“梁友去镇上买东西没开车吗?” 朱小兰说道:“他是坐洪富的车去的。” “洪富是谁?”秦时月问道。 朱小兰说道:“他是本村人,平时也没事,这两年都在水库帮孙总干活,因为我们这里离水库近,所以孙总不在的时候都是他在水库那边照料。” “这么说洪富那天晚上也去了水库?”秦时月问道。 朱小兰犹豫道:“应该去了吧,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徐主任开车去了水库之后又过了好几个小时吧,那时候我已经睡着了,朦胧中感觉到有人爬上床来,醒来一看才知道是阿友。” “梁友回来大概几点?”秦时月问道。 朱小兰想了一下,说道:“差不多半夜一点了吧,我也没看时间,反正已经半夜了。” “那徐主任呢?他没回来吗?”秦时月问道。 朱小兰摇摇头,说道:“我当时问过阿友徐主任是不是也回来了,阿友说徐主任还在水库玩,他是坐洪富的车回来的。” “那徐主任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时月问道。 赵小兰犹豫道:“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天快亮了才回来,那时候我还没起床,两个人急着去上班,没吃早饭就开车走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确定梁友是半夜一点左右回来然后再没出去?” 朱小兰沉默了一会儿,犹豫不定道:“我确实没看时间,反正已经半夜了,也许一点多,也许两点多。” “你刚才说的那个洪富今天在家吗?”秦时月问道。 朱小兰说道:“在家呢,早晨我还看见他的车停在门口。” 秦时月冲于欢说道:“你带人去找洪富,把他带回局里。” 刚说完,朱小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朱小兰楞了一下,说道:“哎呀,可能是阿友。”说完,一把抓起手机看看来电显示,随即就愣住了。 第1561章 试探 “谁的电话?”秦时月一把夺过手机问道,然后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名字“荣哥。” 朱小兰似乎有点害怕,紧张道:“是他打来的。”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徐荣明?” 朱小兰点点头。 秦时月急忙道:“你接电话,一定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更不能让他知道警察来找过你,我开着免提呢,说话自然一点,别引起他的怀疑。” 说完,把手机递给了朱小兰。 朱小兰有点惊惧地看看秦时月,然后接通了手机,说道:“荣哥,找我有事?” 只听徐荣明说道:“小兰,阿友呢,他在家吗?” 朱小兰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不在啊。” 徐荣明问道:“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朱小兰机械地答道:“不知道。” “他的车呢?”徐荣明又问道。 朱小兰迟疑道:“车在家呢,他昨晚就出门了。” 徐荣明迟疑了一会儿,又问道:“你没给他打过电话?” 朱小兰犹豫道:“没有啊,怎么啦?” 徐荣明楞了一会儿,说道:“没啥,我找他有点事。”顿了一下,忽然问道:“今天有人来家里找过他吗?” 朱小兰看看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没有啊。” 徐荣明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小兰,你现在没什么事吧?” 朱小兰说道:“没事啊。” 徐荣明说道:“那你坐十二点的班车来宁安市,咱们老地方见。” 秦时月一听,急忙冲朱小兰挤挤眼睛,又冲他点点头,意思是让朱小兰答应,可也不知道朱小兰是不是会错了意,扭捏道:“我跟人约好中午打牌呢。” 徐荣明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改天再打牌,我找你确实有事。” 没想到朱小兰好像故意吊胃口似的,撒娇似地说道:“哎呀,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啊,三缺一呢,我如果跑了人家骂我呢。” 徐荣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你先打牌,我下午开车来接你。” 秦时月急忙又冲朱小兰用力点点头,这次朱小兰似乎明白了,犹豫道:“好吧,不过,万一阿友回来呢?” 徐荣明说道:“你放心,他不会回来。” 朱小兰急忙道:“怎么?你知道他去哪儿了?” 秦时月急的把一根手指头放在嘴唇上暗示朱小兰闭嘴。 好在徐荣明好像并没有想太多,说道:“等见面再说,你在家里等着我。”说完就挂断了手机。 朱小兰拿着手机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惊惧道:“难道阿友真的出什么事了?要不徐主任怎么敢公开来村子里找我?”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你以为他是来找你睡觉的吗?” 朱小兰红着脸问道:“那他找我干什么?听他的意思好像断定阿友不在家似的。”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找你干什么下午就知道了,从现在开始,你该干什么干什么,中午也可以打牌,我会让人陪着你。” 朱小兰疑惑道:“你想干什么?”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你不要管我干什么,一切按照我的吩咐就做就对了,我告诉你,事情要比你想象的严重的多,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否则到时候有嘴说不清楚。” 朱小兰似乎也有点害怕了,一脸担忧道:“徐主任如果知道我骗他的话肯定会报复我呢,他的堂兄也是公安局的局长。” 秦时月说道:“你放心,他已经没机会报复你了,对了,他刚才让你去宁安市,说是‘老地方’见,这个‘老地方’在哪里?” 朱小兰犹豫了好一阵才似不情愿地说道:“就是宁安市的一栋房子,我跟他在那里见过几次面。” “这栋房子的具体地址在哪里?”秦时月问道。 朱小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宁安市振兴路的花园小区。” “几栋几号?你应该有钥匙吧?”秦时月问道。 朱小兰迟疑了一忽儿,点点头,说道:“四十五栋三单元202。” “这栋房子里住着什么人?”秦时月问道。 朱小兰摇摇头,说道:“没人住,徐主任说这是他刚买的房子,今后要过户给我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伸出一只手说道:“把钥匙给我。” 朱小兰犹豫了好一阵,才磨磨唧唧地走过去从自己的包里面掏出一串钥匙,然后取下了其中的一把交给了秦时月。 秦时月把钥匙放进包里面,盯着朱小兰问道:“你跟徐荣明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你丈夫知不知道?” 朱小兰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我跟他是去年认识的,去年过年的时候阿友在水库赌博被城关镇派出所抓了。 后来是徐主任说情把他放了,那天晚上他们两在家里喝醉了,晚上徐主任趁着阿友睡着的时候把我给强暴了。” “强暴?”秦时月哼了一声,说道:“我看多半是你自愿的吧?不过,我对你们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你哦记住,今天下午徐荣明来了之后,你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看看他究竟要跟你说些什么。” 朱小兰犹豫道:“那他如果要跟我干那事怎么办?”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跟他干,该干什么干什么,反正别让他看出你反常就行。” 朱小兰胆怯道:“那我会不会有危险?” 秦时月说道:“你放心,我的人会在暗中保护你,再说,徐荣明找你有可能是为了梁友的事情,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 朱小兰疑惑道:“那阿友会不会真的失踪了?难道这件事跟他欠债没关系?”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搞清楚这件事吗?”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们有没有孩子?” 朱小兰点点头,说道:“有个女儿在城关镇读中学。”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你现在还是替你女儿和你自己多想想,梁友的事情恐怕你也管不了,对了,你家这栋房子是新盖的吧,看样子梁友并不缺钱。” 朱小兰气哼哼地说道:“再多的钱也经不起他折腾,幸好下决心盖了这栋房子,要不然我图他什么。” 秦时月摆摆手,警告道:“记住我说的话,如果事情搞砸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说完,把于欢和两名便衣叫到院子里详细交代了一番,然后钻进车里面拿起手机拨打朱天虎的号码。 可拨了一半,忽然又停下了,忽然想起祁振华昨晚让他跟朱天虎保持距离,想办法接近王海江的话,一时犹豫不决。 沉思了好一阵,最后这个电话就没有打出去,而是自己开车返回了宁安市。 第1562章 越级汇报 秦时月在回宁安市的半路上接到了栾斌打来的电话,说是清塘镇派出所不同意把孙乾交给他带走,因为孙乾还牵涉到本地的几个案子。 秦时月知道清塘镇属于二分局徐荣军管辖,她说话也没用,即便直接跟徐荣军交涉也未必有用,何况眼下她还不想惊动徐荣军。 “你在那里等着,我这就去市局。”秦时月交代一声,然后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市公安局。 秦时月原本对自己越级汇报有点迟疑,可没想到朱天虎并不在办公室,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昨天下午去了马达县。 一时还有点疑惑,不清楚朱天虎匆匆忙忙去马达县有什么事情,同时也有点怨气,因为朱天虎亲自跑去马达县肯定不会是小事,但朱天虎却没有提前这告诉他。 这么一想,秦时月也就毫无顾虑地走进了王海江的办公室,而王海江正好在自己的办公室。 “王局,有点急事本打算向朱局汇报,可没想到他去了马达县,所以只要来向你汇报了。”秦时月站在门口说道。 王海江显然有点意外,楞了一会儿,招招手说道:“进来说。” 秦时月在王海江的对面坐下,说道:“王局,现在有件急事需要你拍板。” “什么事?”王海江问道。 秦时月把徐荣明和梁友涉嫌参与毛竹园凶杀案以及梁友失踪、他老婆提供的情况做了详细汇报,最后说道: “现在有一个重要的证人在清塘镇派出所,我的人已经在那里了,可清塘镇派出所不交人,这件事需要你亲自协调一下。” 王海江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内部的人涉嫌凶杀案而感到吃惊,而是点上一支烟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有把握吗?”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道:“根据朱小兰提供的情况,起码徐荣明有重大嫌疑。” 王海江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给徐荣军打电话交人?” 秦时月有点拿不定主意,犹豫道:“朱局昨天曾经交代过,最好先不要打搅徐局。” 王海江闷头抽了几口烟,然后拿起座机拨打了一个内部号码,说道:“刑警队吗?你让韩栋来我办公室。” 不一会儿,市公安局局长韩栋走了进来,王海江说道:“你马上带人去一趟清塘镇派出所,把那里一个嫌疑人带回来交给秦局。” 韩栋出门之后,秦时月还是有点忧虑道:“王局,如果徐局知道市局刑警队出面带走孙乾会不会多想。” 王海江没有回答秦时月的话,而是问道:“你打算抓捕徐荣明?”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下午在上李村梁友的家里抓捕徐荣明。” 王海江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如果梁友是畏罪潜逃的话,那肯定是听到了风声,按道理徐荣明也应该逃跑,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还要去找朱小兰呢?”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我有个推测,但没什么把握。” “说说看。”王海江说道。 秦时月迟疑道:“根据朱小兰提供的情况,梁友在案发那天晚上去过水库的赌场,但半夜还是回家了。 虽然她不太清楚梁友回家的时间具体是几点钟,但应该是在两点之前,所以,我认为梁友其实并没有涉案,也就是说他应该没有出现在毛竹园的案发现场,反倒是徐荣明有重大嫌疑。” “那他跑什么?”王海江疑惑道。 秦时月犹豫道:“如果梁友没有涉案,那就不应该是畏罪潜逃,但他有可能知道徐荣明涉案,所以不排除被人灭口的可能,一旦梁友被灭口的话,那他就有可能成为替罪羊。”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怀疑徐荣明急着要见朱小兰很有可能是想统一口径,或者担心她向警方提供对他不利的证词。” 王海江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一会儿,最后盯着秦时月问道:“你觉得徐荣军被扯进这件事的可能性有多大?” 秦时月不敢就这件事轻易表态,她猜想朱天虎应该已经跟王海江谈过徐荣明的事情,犹豫了一会儿,反问道:“朱局是什么意见?” 王海江摆摆手,说道:“你不要管朱局,我这是在问你。”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谨慎道:“我认为徐局直接涉案的可能性不大,但他和徐荣明毕竟是堂兄弟,如果徐荣明真的涉案,那他起码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王海江又来回踱了好一阵,最后停下身来说道:“等一会儿我会让徐荣军来我办公室谈点事,晚上可能会跟他一起吃顿饭,再次期间我希望你搞清楚徐荣明究竟是否涉案。” “如果徐荣明涉案呢?”秦时月问道。 王海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徐荣军就必须隔离审查。” 秦时月似乎有点紧张,沉默了好一阵,低声道:“王局,你考虑过没有,万一徐局被扯进毛竹园的案子,那情况可就复杂了。” 王海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是我考虑的问题,你没必要想这么多,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反正我今晚要一个结果。”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王海江直到现在都没有提到朱天虎,更没有让她向朱天虎请示,顿时意识到这次机会对她来说既是挑战,但也是机会。 她明白,如果在朱天虎缺席的情况下一举拿下毛竹园凶杀案,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王局,我要求搜查徐荣明在本市的一个住处。”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下决心道。 “你想搜查他的家?”王海江犹豫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严格说来不是徐荣明的家,而是他跟小三幽会的住所。” 王海江摆摆手,说道:“这种事就不要问我了,撬门扭锁我可是外行。”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一串号码,过了一会儿,说道:“老徐嘛,老朱昨天去了马达县,我这里有点事需要你去办一下,你马上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秦时月再不出声,深深地看了王海江一眼,然后站起身来离开了王海江的办公室。 第1563章 白痴 宁安市振兴路的花园小区三期工程前年才开盘,算得上是本市最大的住宅区,每平米一万五起价,在本市算是中档水平。 秦时月带着两个人来先到了花园小区的物业公司,经理看过警官证之后把他们带进了办公室,问道:“不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秦时月说道:“我想了解一下45栋三单元202室业主的情况。 经理马上打开电脑查了一下,说道:“业主是个女的,名叫张尚云,购房时间是去年二月份,全款购房,除了身份证之外再没有别的个人信息。”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张尚云?” 说完,看看站在一边的警察。 那个警察摇摇头,说道:“不是他老婆,他老婆叫赵睿。” 秦时月冲经理问道:“哪里人?本市人吗?” “马达县人。”经理说道。 秦时月凑过去看看电脑,把身份证号码抄了下来,又问道:“现在屋子里住着什么人?” 经理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问道:“孙经理,找我有事?” 孙经理问道:“四十五栋三单元202家里的人你了解吗?” 女人迟疑道:“不太了解,这套房子基本上没人住,很少见到有人来,我只见过一个女人曾经来交过物业费和水电费。” “这个女人是业主吗?”秦时月问道。 女人摇摇头,说道:“不清楚,应该是业主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别人代缴。”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找个理由去一下这户人家,看看现在屋子里有没有人。” 女人站在那里没动,眼睛看着孙经理,孙经理说道:“你赶紧去看一下,警察办案。” 女人一听秦时月是警察,急忙转身出去了。 “张尚云的邻居住着什么人?”秦时月问道。 孙经理查了一下电脑,说道:“这一层只卖掉了202室,其他两套房子还没卖呢,眼下是空房。” 秦时月疑惑道:“你们小区业主入驻的情况不向辖区派出所报备吗?” 孙经理干笑道:“四十五栋是小区的三期工程,属于新建楼盘,所以入住率并不高,眼下还没有做报备的工作,不过接下来就会着手安排。” “我猜监控设施也没有安装到位吧?”秦时月问道。 孙经理笑道:“是啊,前两期工程都已经安装了监控设备,这边还没顾得上,不过,很快就会到位了。” 正说着,刚才出去的那个女人回来了,说道:“孙经理,屋子里现在没人,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门。” 孙经理摆摆手打发走了女人,问道:“秦警官,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秦时月迟疑了一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女人,说道:“只要业主一露面,你马上就给我打电话,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从物业公司出来之后,秦时月和三个警察站在一颗树下面冲着对面四十五栋三单元门口观察了一会儿,说道:“既然那层楼另外两栋房子都空着,你们就动手吧,我打个电话就过来。” 两个警察从车里面拿出一个工具箱朝着单元门走去,秦时月掏出手机拨打了周兴海的号码,过了好一阵手机才有人接。 “秦局,真难得,找我有事?”周兴海先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我听说朱局去你那边了?” 周兴海楞了一下,笑道:“你是找朱局还是找我啊?” 秦时月急忙道:“我找你有点事,你帮我查个人。” “什么人?”周兴海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一个马达县的女人,身份证显示的住址是马达县县城的一个门牌号码,我想知道她目前是在宁安市还是在马达县。” “什么案子?”周兴海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还说不上什么具体案子,想核实一下宁安市这边一套房产的业主信息,你能不能现在就安排个人帮我查一下。” 周兴海说道:“小事一桩,如果这个女人在马达县的话需要对她采取措施吗?” 秦时月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用,我只想知道她个人以及家庭的详细情况。” 周兴海说道:“我这就安排,你等我的电话吧。”说完就挂断了手机。 秦时月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嘴里嘀咕道:“搞什么鬼?”说完朝着四十五栋三单元走去。 刚走进走进单元门上了二楼,只见两个警察都站在门口,秦时月疑惑道:“怎么?打不开吗?” 其中一个警察一脸狐疑道:“秦局,屋子里有人啊,我们开了一半,里面的人自己把门打开了。” 秦时月吃了一惊,一只手已经下意识就去摸枪,那个警察又说道:“好像是个弱智。” 秦时月一听,急忙走到门口一看,果然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站在门里面,目瞪口呆地瞪着门口的两个警察。 秦时月乍一看这个男人好像有点眼熟,但一瞬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不禁愣住了。 可那个男人乍一看见秦时月,不自觉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随即大声嚷嚷道:“别进来,谁也不准进来,小偷,你们是小偷。” 说完,转身就往屋子里跑,刚跑了两步,忽然就摔倒在地上,嘴里“哎吆,哎吆”叫了几声,然后就双手着地一路爬了进去,不一会儿只听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关门声。 秦时月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这个男人无论是外表还是刚才的大声嚷嚷看上去都不像是正常人,看他一副惊吓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危险。 “进去看看。”秦时月吩咐道,自己也跟了进去。 两个警察刚刚走进客厅,却没有看见刚才那个男人。秦时月四下环顾了一圈,这才注意到屋子根本就没有装修过,还是毛胚房。 屋子的面积倒是挺大,光是客厅就有二十多平米,左手的走道应该是通往餐厅和厨房,右手走道有三扇门,其中一个卧室的门敞开着,另外两个卧室的关着门。 秦时月首先走进餐厅和厨房看看,只见餐厅有一张吃饭桌,还有几把椅子,厨房里有简单的餐具,水槽里堆放着没有清洗的碗筷。 另一个警察也迅速查看了一下开着门的卧室,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禁疑惑道:“秦局,怎么回事?刚才那个物业不是说没人吗?哪里冒出个白痴来?” 另一名警察说道:“可能是偷偷摸进来的流浪汉,这房子好像长期都没人居住。” 秦时月就像是没听见两个警察说的话,自顾站在那里呆呆愣神,良久,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吃惊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怎么会是他?” 第1564章 狼狈不堪 两个警察被秦时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有点闷逼,不禁异口同声道:“谁啊?” 秦时月没有回答他们,而是指着两扇关着的门说道:“赶紧把门打开。” 其中一个警察急忙走到一扇门口伸手推了两下,回头说道:“门上锁了。” 秦时月喝道:“踹开。” 那个警察也不明白秦时月为什么对这个白痴这么紧张,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冲上前去一脚就把门踹开了,另一个警察也同时踹开了另一扇门。 其中一间小一点的卧室里拉着窗帘,光线暗淡,里面只有一张小床,床上乱糟糟地扔着一些衣物。 另一间应该是主卧,房间里光线明亮,里面有一张大床,还有一张带抽屉的书桌,不过床上的铺设倒显得很有档次。 可奇怪的是两个卧室里都没有人。 “见鬼。” 秦时月嘴里嘟囔了一句,首先走进了小卧室,伸手一把拉开了窗帘,然后四下打量了一番,随即蹲下身来朝床底下瞄了一眼,站起身来冲一个警察说道:“在床底下呢,把他拉出来。” 说完,自己走进了大卧室。 不一会儿,隔壁的小卧室就传来了杀猪般的哀嚎声,还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谩骂。 秦时月从大卧室里出来,走到小卧室门口看看,只见刚才那个男人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抓着胳膊,可双腿还是不停地乱踢,一边还不断吐吐沫,就像是一头被猎人抓住的猛兽。 秦时月盯着男人一言不发,任凭他不停地挣扎、哀嚎,最后,男人好像终于没力气了,就像是快断气似地喘息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秦时月。 “松开他。”秦时月吩咐道。 两个警察试探性地松开了手,只见男人马上就瘫坐了床上,一脸惊恐的神情,张着嘴想说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 秦时月盯着男人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到他的面前,问道:“徐世军,你还认识我吗?” 徐世军似乎有点茫然,盯着秦时月怔怔看了一会儿,随即忽然就激动起来,身子猛地跳了起来,双手一把就保住了秦时月的双腿,跪在了地上。 秦时月压根没想到徐世军会来这一套,一时措不及防,双腿被徐世军抱了个结实。 这倒也罢了,可没想到徐世军抱着秦时月的双腿,嘴巴还不停地在她的三角区蹭着,一边哭嚎道: “小曼,你终于来找我了,我知道你会来的,我求求你,别抛弃我,我发誓再也不跟李新年争了……” 秦时月顿时胀红了脸,哪里还有心思听徐世军的胡言乱语,一只手揪着他的头发强行扒开了他的脑袋。 无奈徐世军双手把她的双腿用力抱的死死的,根本就无法摆脱,一时重心不稳,眼看着身子要朝前扑倒。 她只好松开了徐世军的头发,双手撑在了床沿,胯部正好把徐世军的脑袋压在下面,马上就感觉到一条热乎乎的舌头不停地舔起来。 秦时月嘴里咒骂了一句,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可徐世军还是死抱着她的双腿不松手,几次站起身来又几次扑倒。 两个警察终于反应过来了,可此刻徐世军跪在床前,整个身子几乎被秦时月压在下面,他们有心帮忙一时也无法下手。 正自手忙脚乱,秦时月似乎被激怒了,只见她腾出一只手来,再次揪住了徐世军的头发,然后用力在床沿撞击了两下。 徐世军嘴里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送开了抱着秦时月双腿的手。 而秦时月得理不饶人,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一条腿,然后猛地用膝盖顶在了徐世军的脸上,只听徐世军又是一声杀猪般的哀嚎,随即身子就慢慢软下来倒在了地上。 秦时月迅速往后跳开了身子,再仔细一看,只见徐世军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满脸都是血,嘴里有气无力地哼哼着,好像还在念叨着什么,仔细听听,原来还是在叫着“小曼,小曼”。 两个警察似乎也被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搞糊涂了。 很显然,秦时月跟这个白痴认识,只是不清楚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所以两个警察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左一右站在徐世军身边,预防他再次向秦时月反扑。 秦时月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只见中心地带湿乎乎的沾满了徐世军的口水,膝盖部位也有血迹,一时狼狈不敢,喘道:“戴手铐没有?先把他铐起来,然后仔细搜查一下这套房子。” 其实这套房子也没什么可搜查的,因为除了厨房的一点餐具和两个卧室的简单床铺之外再没别的东西。 可秦时月之所以急着来徐荣明和朱小兰鬼混过的这栋房子,就是指望会在这里有什么意外发现。 当然,在这里见到徐世军确实算是个意外的发现,只是她还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这个白痴不大可能参与凶杀案,她要找的是徐荣明的犯罪证据。 两个警察分别把所有的房间都仔细搜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物品,只是在刚才徐世军躲藏的床底下发现了一部手机。 秦时月不禁有点狐疑,心想,一个白痴要手机干什么?难道他还会打电话?这么一想,急忙试了一下,没想到手机并没有指纹锁,也没有密码。 不过,让秦时月感到惊讶的是这部手机的通讯录里面只有两个联络人,一个是徐世军的老婆余小曼,另一个就是徐世军曾经生意上的搭档李新年。 再看看通话记录,却发现这部手机应该从来都没有跟外界联系过,居然没有一个呼出号码,没有一个打进的号码,甚至连微信都没有。 可秦时月随即不禁警觉起来。 因为对于一个白痴来说,能把一部手机保存的这么干净本身就显得可疑,除非徐世军变成白痴之后还保留了操作手机的记忆。 可据当时医院的证明,徐世军不仅丧失了记忆功能,而且还丧失了语言功能,可现在徐世军显然已经恢复了语言功能,难道他还能操作手机? 秦时月正自拿着手机怔怔发呆,一名警察走过来说道:“秦局,大卧室这张桌子的一个抽屉上了锁。” 秦时月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急忙走进了大卧室,说道:“撬开。” 第1565章 把柄 虽然在朱小兰提供的这套屋子里忽然发现徐世军是个天大的意外,可一时也搞不清楚这件事背后究竟有什么奥秘。 但秦时月认为徐世军跟毛竹园的凶杀案肯定扯不上关系,她现在急需找到徐荣明的犯罪证据,否则就无法给徐荣明定罪,也无法短时间之内侦破毛竹园凶杀案。 抽屉被撬开了,里面的一个牛皮纸袋子让秦时月眼睛一亮,急忙那纸袋子拿了出来。 她先仔细查看了一下纸袋子的外观,没有发现任何标志,用手捏捏,里面好像装着什么文件,还有一个硬邦邦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正想打开纸袋子看个究竟,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周兴海打来的,秦时月急忙把纸袋子递给了身边的警察,说道:“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说完,拿着手机来到了外面的房间,正好看见徐世军戴着手铐神情呆滞地坐在地上,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看她一眼。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干脆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才接通了手机。 “秦局,我派人帮你查了一下,户籍材料显示,这个张尚云确实是马达县人,她父亲名叫张昆,以前也是马达县的煤老板之一,不过已经去世了,张尚云是张昆唯一的女儿。”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又一阵失望,疑惑道:“就这些?” 周兴海迟疑道:“我也不清楚这个张尚云究竟牵涉什么案子,但起码在马达县没案底,她父亲张昆生前也没有涉嫌犯罪的记录。 对了,张尚云本人早年已经移居宁安市,说起她的丈夫你可能会有点印象,她丈夫唐骏是马达县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 秦时月一愣,狐疑道:“你说的这个唐骏难道是东风科技前董事长唐斌的弟弟?” 周兴海说道:“不错,我这里了解到的事情就这么多。”顿了一下,又问道:“张尚云究竟涉嫌什么案子?”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周兴海的问题,而是犹豫道:“也许是搞错了,我再了解一下情况再说。”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回到屋子里,秦时月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其中一名警察说道:“秦局,纸袋子里有一部手机和几张放大的照片。刚才查看了一下,手机好像没电了。” 秦时月回过神来,问道:“什么照片?” 警察把几张照片递给了秦时月,说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照片,还有车辆和一栋建筑的照片。” 秦时月一脸狐疑地接过照片,她只是稍稍瞟了一眼最上面的照片,顿时就露出一副惊讶的神情,因为这张八寸照片上的男人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居然是李新年。 呆呆楞了一会儿,秦时月急忙把手里的照片一张张翻看了一遍,发现其中有三张照片都是李新年的。 可以看的出来,这几张照片都是被人抓拍的。 第一张是在李新年的办公楼外面拍摄的,当时李新年应该刚刚从办公楼里面出来,第二张则是李新年和一个女人的合影,照片中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徐世军的前妻余小曼。 而第三张则是李新年脸部放大的照片,第四张照片是一辆高档轿车,突出了车尾的牌照,秦时月认出这是李新年的座驾。 最后一张照片是一栋建筑物,一时看不出什么特征,好像是一栋别墅。 秦时月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冲两个警察吩咐道:“你们再把这栋屋子的犄角旮旯都仔细给我搜一遍。” 说完,自己在床沿坐下来,先查看了一下那部手机,发现确实已经没电了,于是又把几张照片仔细翻看了一遍,可最终还是没有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实际上刚才她乍一认出照片上的人是李新年的时候,心里面不禁一阵莫名的兴奋,毕竟,她确实怀疑过姚鹏的死可能跟李新年有瓜葛。 可等他把所有的照片都看完之后,却怎么也无法把李新年跟姚鹏谋杀案联系起来,但一时也想不通李新年的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不过,李新年和徐世军不禁是生意上的老搭档,而且还是仇人,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些照片也许跟徐世军出现在这里有关。 这么一想,不禁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只见徐世军还是跟刚才一样痴痴呆呆地坐在地上,似乎压根就没注意到屋子里几个人的存在似的。 “秦局,厨房这边垃圾桶里发现一张被撕碎的照片。”一名警察忽然说道。 秦时月急忙走了过去,只见垃圾桶里确实有一些照片的碎片,犹豫道:“拿出来看看能不能拼凑起来。” 不一会儿,照片基本上拼凑全了,一看就是李新年的脸部放大的照片,只不过这张照片上的两只眼睛没有了。 那个警察犹豫道:“秦局,照片上的眼睛好像是被人专门扣掉了。” 秦时月盯着照片呆呆楞了一下,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把那个白痴带进来。” 不一会儿,警察抓着徐世军的胳膊走了进来。 徐世军一副抖抖索索的样子,两条腿好像软的站不起来,全凭身边警察的支撑才没有坐在地上。 “徐世军,照片上这个人是谁?”秦时月厉声喝道。 徐世军眼神空洞地盯着秦时月,并没有去看桌子上拼凑起来的照片,似乎不明白秦时月在说些什么。 秦时月伸手一把揪住了徐世军的衣领,把他拖到桌子跟前,强行让他的脸对着那张照片,质问道:“照片上的眼睛是不是你扣掉的?” 徐世军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一边挣扎着,一边想逃离,嘴里惊恐道:“李新年,李新年……” 秦时月用力揪着徐世军的衣领把他的脸按在了照片上,喝道:“你说,这些照片是哪儿来的?谁交给你的?” 徐世军双腿在地上乱蹬,身体激烈的挣扎着,嘴里还是惊恐地念叨着:“李新年,李新年……”一边还不停地吐口水。 其中一个警察似乎有点不忍,提醒道:“秦局,这小子好像真的神经有问题。” 秦时月松开了徐世军的衣领,徐世军马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即又像先前那样手脚并用迅速爬了出去,一直爬进了那个小卧室。 秦时月站在那里喘了几口,然后慢慢把厨房扫视了一圈,虽然洗碗池里面的碗还没有洗,厨房里也显得凌乱,不过,她基本上断定徐世军应该是自己做饭吃。 难道一个白痴能做到生活自理吗?最终要的是,一个已经丧失了记忆力的白痴难道还记得仇恨吗? “把人带回去。”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吩咐道。 第1566章 头功 秦时月回到办公室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找来一个手机充电器,等到那部从花园小区三单元202带回来的手机冲上电之后,马上查看了手机的通话记录。 结果发现这部手机没有任何通话记录,但却在不久之前曾经给一个机主发送过一条短信和一个视频。 等到查看过短信内容和那个视频之后秦时月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又是跟李新年有关,而这一次的当事人居然是李新年的老婆顾红,很显然,有人用这个视频敲诈了顾红。 不过,秦时月并没有看出这个视频是偷拍的,看上去反倒像是顾红跟某个男人在玩暧昧的游戏。 所以,她本能地认为顾红应该是出轨了,而现在有人利用这个视频敲诈顾红,只是不清楚这个敲诈者是不是视频的拍摄者,但肯定跟徐世军和徐荣明脱不了关系。 秦时月并没有把视频的内容告诉其他人,而是把手机锁进了保险柜里。 这倒不仅仅因为牵扯到李新年和顾红的隐私,而是联想到李新年的手里也掌握着她和祁振华在一起的视频,现在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跟李新年抗衡的把柄。 当然,她并不认为敲诈顾红的视频跟毛竹园的谋杀案有什么联系,也不认为徐荣明会跟顾红有什么瓜葛。 据她猜想,这件事多半是徐荣明干的,也许徐荣明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这个视频,然后试图暗中搞点钱罢了。 所以,这件事权且只当另案处理,因为对她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毛竹园的凶杀案,敲诈勒索不过是鸡毛小事,何况被敲诈者本人都没有报案。 时间已经是中午两点多钟了,守在上李村梁友家里的于欢汇报说徐荣明还没有出现,而朱小兰正在打麻将,村子里也一切正常,并没有异常情况。 正好刑警队长栾斌带着上李村水库承包人、也就是那个秘密赌场的老板孙乾回来了。 秦时月把栾斌叫到办公室,把先前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说道:“你现在就带人去找张尚云,找到人之后不要谈案子上的事情,就说我想找她了解点情况,具体事情到了公安局再说。” 栾斌犹豫道:“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或者没有手续的话传唤张尚云恐怕不太容易,据我了解唐骏可不是个善茬,听说他跟马达县道上的人打的火热。” 秦时月眼睛一瞪,训斥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怕马达县道上的人?不用办手续,她如果不来的话你就口头传唤,眼下因为唐斌的问题,难道唐骏还敢猖狂?” 栾斌笑道:“我怕什么?既然你下了命令,我执行就是了。”说完,转身就想出门。 秦时月又拦住了栾斌,迟疑道:“朱局不在市局,据说去了马达县,可我刚才跟周兴海通话的时候他也云里雾里的,感觉还挺神秘,不清楚朱局究竟在忙些什么。 不过,咱们先不管朱局,我先前亲自向王局做了汇报,王局已经同意抓捕徐荣明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如果我们一举把毛竹园凶杀案破掉的话,那功劳就是咱们三分局的。” 栾斌狐疑道:“秦局,难道毛竹园的案子真的是徐荣明和梁友干的?”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这不是正在调查吗?眼下徐荣明和梁友是最大的嫌疑人,梁友说不定已经被灭口了。” 栾斌一听,急忙道:“那我先去找张尚云。” 秦时月说道:“我这就开始审问孙乾,你抓紧时间,下午你最好去一趟上李村,我对于欢还有点不放心。” 张尚云的父亲张昆当年也是马达县小有名气的煤老板之一,只是比不上赵光波,不过,张尚云年轻的时候嫁给了唐骏,后来基本上都在宁安市生活,马达县了解她的人反而不多。 而唐骏做为东风科技前董事长唐斌的弟弟,在宁安市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尤其是在唐斌一家变相携款潜逃国外之后,唐骏自然也就进入了公众视野,只不过唐骏一直从事建筑行业,唐斌出事之后,他本人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照样经营着他的地产生意。 做为宁安市的名人,要想找到张尚云并不难,何况还是警察在找他。 半个小时之后,栾斌就打听到了张尚云的下落,说是张尚云吃过午饭之后跟几个朋友在一家会所打麻将去了。 栾斌带着两个人直接去了这家会所,由于三个人都穿着便衣,结果门口的保安不让进去,栾斌只好出示了警官证。 会所里的一名工作人员听说警察来找他们的客户,又仔细查验了栾斌的警官证,最后一脸为难道:“警官,你们能不能在这里等一会儿,张总正在打牌呢,她不喜欢有人打搅。” 栾斌眼睛一瞪,训斥道:“怎么?你以为我是找人聊天的吗?我有紧急公务,人在什么地方?马上带我去,否则你就是妨碍警察执行公务。” 工作人员只好万分不情愿地带着栾斌上了三楼,在一个豪华大包间的门口又站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工作人员把情况跟两个保镖嘀咕了几句,保镖倒是挺通情达理,什么也没问,其中一个保镖走进包厢通报了一下,然后就让栾斌进去了。 偌大一个包间里面只有四个女人,一进门就香气扑鼻,说实话,栾斌压根就不认识张尚云,但他却认识其中一个大名鼎鼎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赵源的老婆蒋玉佛。 四个女人就像是没有看见警察进来,自顾继续打麻将,只见蒋玉佛摸了一张麻将用手指头搓了半天,然后把麻将往桌子上一拍,笑道:“三角裤,自抹。” 对面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一脸沮丧道:“哎呀,阿佛,你真是我的克星,看看,清一色一条龙啊。” 蒋玉佛笑道:“你胡什么?” 女人推开牌气哼哼道:“卡奶罩。” 蒋玉佛推开了自己的牌,指着三个二筒笑道:“那你是没指望了,看看,我有三个奶罩。” 栾斌实在有点按闹不住了,沉声问道:“请问谁叫张尚云。” 第1567章 给点面子 背对着栾斌的一个女人慢慢转过身来,只见她手里还拿着一支烟,一双杏眼把栾斌瞟了几眼,懒洋洋地问道:“我就是,你是那里的警察,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栾斌说道:“我们是市公安局三分局刑警队的,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 张尚云楞了一下,一脸狐疑道:“案子?什么案子跟我扯得上关系?” 栾斌说道:“我说的是协助调查,并没说跟你有关系,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分局。” 张尚云不满道:“你没看我正忙着吗?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栾斌楞了一下,随即板着脸说道:“你必须跟我去一趟分局,我现在对你发出口头传唤,如果你不听从传话的话,我只能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张尚云一听,杏眼一瞪,站起身来怒道:“你说什么?对我采取强制措施?你凭什么?难道就凭你是警察?” 对面的蒋玉佛急忙站起身来,冲张尚云摆摆手,说道:“妹子,警察也是执行公务,你知道三分局的局长是秦时月。 说起来她老子也算是我们毛竹园的人,你就给秦局一点面子跑一趟吧,打麻将的机会还不是一大把。” 张尚云深深看了蒋玉佛一眼,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随即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冲三个女人说道:“今天先记账,明天咱们继续。”说完,气哼哼地拿起手袋出了门。 几个警察和张尚云出去之后,蒋玉佛站起身来说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正好有点事要去办一下,你们自由活动吧。” 来到楼下的车里面,蒋玉佛坐在那里沉思了片刻,然后拿起手机拨打了赵源的号码。 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蒋玉佛还没出声,就传来了赵源气愤的声音,说道:“阿佛,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咱们被李新年这狗艹的和你那个好妹妹给耍了,妈的,这下损失大了。” 蒋玉佛一头雾水道:“怎么回事?” 赵源愤愤道:“你的人从李新年穆澄园工厂偷来的那些药品都是假药。” 蒋玉佛狐疑道:“假药?怎么可能,第一批药你不是都已经注册成功了吗?” 赵源恨声道:“那是李新年故意抛出的诱饵,故意让我们尝到点甜头,你第一次交给我的那几个药方确实是有效的新药。 可后来你交给我的药方都是李新年胡编乱造或者是如兰故意胡乱配制的药方,实际上一点用处都没有。”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不解道:“你那些技术人员不是对方子都进行了验证吗?怎么会一点用处都没有呢?” 赵源有点奇迹败坏地说道:“哎呀,我的技术人员早就对你提供的药方提出过质疑,可我对如兰过于迷信,当时根本就没有重视研发人员的意见,只是让他们按照药方批量生产。” 说到这里,好像有点喘不过气起来,顿了一下,才喘道:“现在看来,李新年肯定知道有人在暗中偷药,所以故意来个以假乱真,这狗艹的……哎呀,气死我了。” 蒋玉佛要想终于回过味来了,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生产了多少?” 赵源沮丧道:“库房里都堆满了,这些药品不可能上市了,全部都是废品。” 蒋玉佛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如兰不会干这种事,肯定是李新年找什么人算计了我们。” 赵源愤愤道:“难说,李新年懂个屁啊,药品做假可是一门技术活,难道你还不相信吗?如兰早就胳膊肘子朝外了。”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事咱们晚上回家再说,刚才秦时月派人把张尚云带公安局去了,说是协助调查,也不清楚是什么案子。” 赵源好像对这件事没兴趣,敷衍道:“还能是什么案子,还不是大唐那点事。”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大唐的事情又没立案,什么时候轮到公安局调查了?我看你还是打打电话打听一下。” 赵源有点不耐烦地说道:“有啥打听的?跟我们又扯不上关系,我自己还焦头烂额呢,你不是说要给李新年来个釜底抽薪吗?现在反倒被人家连底库都扒掉了。” 蒋玉佛打断赵源的话说道:“我说了,这事晚上回家再说,你现在就打电话打听一下警察找张尚云干什么?” 赵源嘟囔道:“你又不是不认识警察,秦时月不是暗地里向你通风报信吗?既然是三分局的案子,你直接找秦时月问问不就行了?” 蒋玉佛怒道:“怎么?难道 这么点屁事还要我求你吗?让你问你就问,哪来这么多废话。” 说完,愤愤地挂断了手机,然后发动了汽车,嘴里念叨了一声“李新年”,然后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栾斌离开之后,秦时月并没有让人把孙乾带到审讯室,而是带到了她的办公室,看那样子好像并没有把孙乾当成罪犯。 倒是孙乾在得知秦时月就是公安局局长的时候反而显得有点紧张。 “你叫孙乾?”秦时月盯着孙乾打量了一番,不假辞色地问道。 “是,是,我就是孙乾。”孙乾站在那里有点惶恐地说道。 “知道请你来这里为什么事吗?”秦时月又问道。 孙乾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为了开赌场的事情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会因为赌博的事情专门请你来这里?这点小事派出所就能处理。” 孙乾狐疑道:“那为了什么事?”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梁友在哪里?” 孙乾一愣,一脸疑惑道:“梁友?不知道啊。”顿了一下,又说道:“他不是警察吗?我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好长时间?那你说说,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秦时月追问道。 孙乾咽了一口吐沫,说道:“记不清了,过年的时候应该见过。” “你撒谎。”秦时月训斥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孙乾,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我对你开赌场的事情不感兴趣,也不会为这点事跟你浪费时间。 今天之所以请你来这里是关系到一起重大谋杀案,所以,我希望你老老实实回答自己的问题,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你也看见了,起码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把你当成罪犯。” 孙乾一听谋杀案,不禁呆呆愣住了,吃惊道:“谋杀案?我可不知道什么谋杀案。” 秦时月伸手指指一把椅子说道:“你坐下。” 孙乾一脸惊惧地坐了下来,惶恐道:“怎么?难道阿友出事了?” 第1568章 名声在外 秦时月没有理会孙乾,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说,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你想好了再回答。” 孙乾一脸惊疑不定的神色,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实际上前几天我们还见过面,地点就在我承包的水库。” 秦时月不动声色地说道:“具体是哪天,什么时候见的面,你们一起都干了些什么?” 孙乾迟疑道:“就是五月八号晚上,也没干什么,就是在一起玩玩。” 孙乾纠正道:“就是赌钱。”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就先说说你在水库那个赌场的情况,尽量说详细一点。” 孙乾干笑道:“秦局长,这话说来就长了。”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你尽管慢慢说,记住,别撒谎,不然你就别想出去了。” 孙乾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口袋,秦时月把一只烟灰缸推到他面前说道:“你可以抽烟。” 孙乾急忙摸出一支烟点上了,这才说道:“你也知道我是清塘镇人,但我承包的那个水库属于城关镇上李村,当时他们自己村子里有人想承包这个水库,但我在城关镇派出所有关系。” “什么关系?”秦时月问道。 孙乾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跟城关镇派出所所长李明亮是远亲,他出面帮我搞定了水库承包的事情。” “那后来怎么开起了赌场?”秦时月问道。 孙乾迟疑道:“一开始我确实是本着养殖业去的,可我这人有个不良嗜好,喜欢赌博,所以,没事的时候经常凑几个人在水库玩玩。 最早一起玩的基本上都是熟人,可没想到时间长了来的人越来越多,于是我就开始抽头,收入还挺可观,于是我就鬼迷心窍了。” “你就开始经营赌场了?”秦时月问道。 孙乾点点头,说道:“水库附近几乎没有人家,那个地方很隐秘,原本那里只有一栋简陋的砖房,后来我又自建了几栋简易房,还配了厨师,名义上是农家乐,实际上晚上就成了赌场,慢慢的生意就做大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梁友应该也是你的赌友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孙乾说道:“清塘镇距离上李村也不远,我们早就认识了,他从小就喜欢赌博,说了你可能都不相信,梁友从七八岁就开始赌博了。” 秦时月惊讶道:“七八岁?难道他家很有钱吗?” 孙乾摆摆手说道:“那时候不是赌钱,而是赌猪草,小孩子放学之后都要拔些猪草回家喂猪,梁友比较懒,所以拔完猪草之后就把几个小伙伴聚在一起赌猪草。” “这么说梁友早就是你赌场的常客了?”秦时月问道。 孙乾点点头,说道:“只要是周末,他总会去我那里玩。” 秦时月不解道:“既然梁友从小赌博,想必应该有些手段,可我怎么听说他欠了一大笔钱。” 孙乾犹豫道:“他这人手段是有,但赌运不怎么样,前两年确实欠了不少钱,不过,这两年他好像发了,手头并不缺钱,去年家里不是还盖了新房吗?” 秦时月疑惑道:“这么说他不钱赌债?” 孙乾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这两年他没怎么欠债,偶尔手头周转不开的时候当然有,但时候总会把钱还上。”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今年过年的时候清堂镇派出所去水库抓赌,当时梁友也被抓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清堂镇派出所不知道梁友也在场吗?” 孙乾哭丧着脸说道:“哎呀,其实清堂镇派出所的人就是冲着梁友去的。” 秦时月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梁友跟清堂镇派出所的人有仇?” 孙乾叹口气道:“哎呀,这话说来就长了。”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没事,你只管慢慢说。” 孙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赌场生意红火起来之后自然需要派出所的人帮着撑场子,我自己本来就跟城关镇派出所的李所长是远亲,再加上梁友的关系,所以从来都没有出过事。 并且有警察保护,我的赌场名声也不错,比如没人敢去那里闹事,没人敢欠赌债,没人敢出老千,只要你有本事赢钱,不管赢多少去能把钱带走。 所以,我的赌场名气越来越大,刚开始还只是四邻八乡的人过来玩,后来邻近几个县和宁安市的人也过来玩,人最多的时候一晚上都有上百人,这也就意味着我的收入越来越多。” “你最多的时候一个月能收入多少?”秦时月问道。 孙乾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不瞒你说,光是正月里十几天就有十来万的收入,平常一个月也有四五万。” 秦时月吃惊道:“这么多?” 孙乾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我也不能吃独食,生意做大之后,李所长找我商量,他虽然跟我有亲戚关系,可他手下的弟兄们也不能白忙活。” “怎么?李明亮公开问你要钱了?”秦时月惊讶道。 孙乾苦着脸说道:“他也是为手下的弟兄们着想,他的意思是让我每个月拿出三万块钱来给派出所做福利,他们负责赌场的安全。 其实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没有李明亮帮我罩着的话,这个赌场我也经营不下去,因为来赌场的人太杂了,什么人都有,甚至还有马达县道上的人物,没办法,我只好同意了。” 秦时月插嘴道:“马达县道上的人?你说清楚,都有那些人?” 孙乾苦着脸说道:“秦局长,这你就为难我了,我们也有规矩,那就是从来不去打听客户的来历,其实来赌博的人要么叫张三李四,要么叫王二麻子,谁也不会报上真实姓名。” 秦时月哼了一声,摆摆手说道:“你继续。” 孙乾咽了口吐沫,说道:“就因为给城关镇派出所的这三万块钱惹出了麻烦。” “什么麻烦?”秦时月问道。 孙乾说道:“这件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清堂镇派出所所长涂磊的耳朵里,结果他不愿意了。” “这么说涂磊他也想分一杯羹了?”秦时月问道。 第1569章 分赃不均 孙乾点点头,说道:“他的意思是水库虽然是城关镇上李村的,可我这个人属于清堂镇管,如果我不表示一下的话,他们就要砸场子了。 我当然不敢跟涂磊斗,毕竟我一家老小都在清塘镇,所以,我只好让城关镇的李明亮去跟涂麻子交涉。 可没想到他们谈翻脸了,结果就是今年正月的一个晚上,涂麻子带人把我们连窝端了,梁友正好也在场,我估计涂麻子就是冲着梁友去的,因为梁友胳膊李明亮是哥们。” “那回来这件事是怎么解决的?”秦时月问道。 孙乾愤愤道:“还能怎么解决?涂麻子那天晚上光是现金就没收了六十多万,每个被抓的人还罚款两千,我被罚了五万,如果我不交钱的话就让我去坐牢。”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钱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涂麻子威胁要把这件事向局里面汇报,李明亮和梁友可是警察,这事万一被涂麻子捅出来的话,事情就闹大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据我所知这事最终还是没闹大。” 孙乾点点头,说道:“其实,涂麻子倒也不是真的要跟李明亮和梁友过不去,只是想从赌场分点好处,后来梁友请来了城关镇的老所长,也就是二分局的徐主任出面把这件事摆平了。” “怎么摆平了?”秦时月问道。 孙乾犹豫道:“他们商量的结果是我每个月再出一万块钱给清堂镇派出所,并且水库年底抓的鱼要送给他们五百斤做福利,反正最终还是我倒霉。”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二分局的徐主任今年正月里才参与你的赌场?” 孙乾摇摇头,说道:“其实徐主任去年就跟梁友来赌场玩过几次,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梁友偷偷告诉我说徐主任是他的领导。”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好,你现在把五月八号那场赌博的情况跟我详细说一遍。” 孙乾迟疑道:“那天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晚上照常开工,不过,那天我老丈人八十大寿,本打算不过去了。 可半中间帮我看场子的宏富给我打电话,说是徐主任也来了,所以我只得赶过去,等我到水库的时候差不多都十二点钟了,里面争热闹呢。” “那天晚上来了多少人?有陌生人吗?”秦时月问道。 孙乾想了一下,说道:“那天晚上人不是太多,前前后后估计有三十多人吧,确实有不少新面孔。 但大部分都是周边村镇的人,都是常客,不过我也没怎么注意,我去了之后一直在一个小包间里打麻将。” “你知道梁友是什么时候回家的吗?”秦时月问道。 孙乾摇摇头,说道:“不清楚,反正散场的时候徐主任还在那里,他说梁友提前走了。” “那天晚上几点钟散的场?”秦时月问道。 孙乾想了一下说道:“大概还不到四点钟。”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质疑道:“你确定当时徐主任还在哪里?” 孙乾疑惑道:“当然确定。” 秦时月脸上明显有一丝失望的神情,顿了一下,又问道:“徐主任是怎么回去的?” 孙乾楞了一下,说道:“好像是开梁友的面包车回去的。” “你确定?”秦时月盯着孙乾问道。 孙乾犹豫了一下,说道:“当然确定,梁友那辆车我很熟,车牌都记得。” 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不过,我十二点左右赶到水库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并没有看见面包车。 当时还觉得有点奇怪呢,心想,既然徐主任和梁友都在这里,怎么没开车来,因为他们每次来水库都开着那辆车。” 秦时月瞪着孙乾质问道:“你确定当时面包车没有在那里?” 孙乾也不清楚秦时月为什么会这么纠结那辆面包车,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当时面包车肯定不在那里,因为赌场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停车。”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信你可以问问宏富,他应该更清楚。”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你现在就给宏富打电话,问问他梁友是几天回家的,再问问那辆面包车的情况。” 孙乾犹豫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栾斌走了进来,说道:“秦局,人已经来了。”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你让她等着,派人看着她,对了,你赶紧去上李村,徐荣明一旦出现,马上让于欢带他回局里面。 另外你亲自带人守在朱小兰的家里,必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要盯紧她接打电话的情况,不要引起村民的注意,只要有陌生人来她家里马上控制住。” 栾斌瞥了一眼孙乾,本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孙乾放下手机,说道:“秦局长,我已经问清楚了,宏富说梁友是晚上一点多钟离开的,当时他的面包车被一个朋友开走了,所以梁友是宏富开车送回家的。” 秦时月急忙道:“宏富认识那个开走面包车的人吗?” 孙乾摇摇头,说道:“他也没见那个人,不过,他送完梁友之后再回到赌场的时候也没看见面包车,他也不清楚面包车是什么时候开回来的。” 秦时月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眉头皱成了一疙瘩,最后盯着孙乾问道:“你知不知道徐主任跟梁友的老婆有染?” 孙乾楞了一下,随即干笑道:“秦局长,这种事咱们就不好说了。” 秦时月板着脸训斥道:“你以为我现在是在跟你拉家常吗?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孙乾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有点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秦时月瞪着孙乾问道。 孙乾犹豫道:“好像是去年国庆节的时候,徐主任和梁友带着一帮人去水库钓鱼的时候,朱小兰也去了。 当时朱小兰帮忙在厨房做菜,梁友和我大家在水库钓鱼,我看见徐主任把朱小兰拉进了一个包间,过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秦时月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既然你跟梁友很熟,想必对他老婆也很了解,你说说朱小兰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孙乾干笑道:“这怎么说呢。” 秦时月瞪着孙乾说道:“知道什么说什么,实事求是。” 孙乾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确实不太了解,只是听到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秦时月追问道。 第1570章 想当然 孙乾想了一下,说道:“我听说朱小兰原本是马达县人,本来跟梁友八竿子打不着,可梁友当警察之前曾经给一个富婆开过车,后来是这个富婆给他介绍了朱小兰。” 秦时月一脸惊讶的神情,急忙问道:“哪里的富婆?” 孙乾摇摇头,说道:“不太清楚,好像是马达县哪个煤老板的老婆吧,这种事梁友自己不说,咱们也不好问,不过,朱小兰肯定知道。” 秦时月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看看手表,站起身来说道:“你先回去,我可警告你,今天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你就准备坐牢吧。” 孙乾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我知道利害关系,我保证一个字也不会透露出去,最近这段时间也不会有人找得到我。”说完,就像是逃跑似地出了门。 张尚云在公安局的一间办公室里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接连抽了几支烟也没见有人来,走到门口冲把守在那里的女警嚷嚷道: “什么意思啊,说是让我来协助调查,怎么连个鬼影都不见,你赶紧去问问,如果再不来人我就走了。” 女警可不认识张尚云是什么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假辞色地训斥道:“你嚷嚷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耐心等着。”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人却仍然守在门口。 张尚云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有点忐忑起来,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然后又扔在地上踩灭,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什么情况?” 张尚云狐疑道:“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就把我一个人扔在一间办公室,外面还有警察守着呢,大姐,你说会不会是……” 张尚云还没说完,女人就打断了她,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不管警察找你了解什么事,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没人会把你怎么样。” 张尚云担忧道:“他们该不会把我扣在这里吧?” 女人说道:“你放心,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扣你,要不了多久就会放你回来了,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说完,手机挂断了。 张尚云正自站在那里呆呆发愣,办公室的门推开了,只见门口的女警陪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一看就像是领导模样,猜想这个人多半就是秦时月。 果然,女警冷冰冰地说道:“这是我们分局的秦局长,你坐到那把椅子上去。” 秦时月冲女警摆摆手,说道:“让我单独跟她谈谈。” 女警出门之后,秦时月淡淡地说道:“让你久等了,我就叫你张总吧。” 张尚云见秦时月寒着脸,心思似乎有点七上八下,可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你就是秦川的女儿吧?”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你认识我爸?” 张尚云急忙笑道:“哎呀,我跟你爸可是老熟人了,早就听说他的女儿在公安局工作,只是一直没见过面。”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不解道:“我还一直奇怪呢,不清楚警察找我了解什么事。” 秦时月在椅子上坐下来,盯着张尚云打量了几眼,女人确实有几分姿色,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年纪,保养的不错,但实际年龄应该在五十开外了。 “这么说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事找你了?”秦时月盯着张尚云问道。 张尚云犹豫了一下,试探道:“我确实没想到警察会来找我,想来想去,多半应该还是跟我丈夫的哥哥有点关系吧?” 秦时月问道:“你是说唐斌?” 张尚云点点头,说道:“是啊,社会上不是有不少关于他的闲言碎语吗?” 秦时月说道:“你想多了,今天请你来跟唐斌的事情没丝毫关系。” 张尚云像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皱着眉头问道:“那你们想从我这里了解什么?” 秦时月盯着张尚云注视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认识徐世军吗?” 张尚云楞了一下,一脸茫然的神情,随即摇摇头,说道:“不认识,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似乎也有点疑惑,因为她看不出张尚云像是在撒谎。 “徐荣明呢?你应该认识他吧?”秦时月又问道。 张尚云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秦局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可不认识这个人,怎么搞的好像我跟姓徐的有缘分似的。” 秦时月打断张尚云的话问道:“你确定不认识他们?” 张尚云一脸笃定地说道:“确实不认识,听都没听说过。” 这下轮到秦时月纳闷了,坐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认为要么是张尚云在撒谎,要么这件事肯定另有蹊跷。 不过,那套房子的户主就是张尚云,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房子里住着两个人,更不可能不知道两个人叫什么名字,如果知道的话,应该没必要撒谎。 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盯着张尚云说道:“那我再说个名字,看看你是否认识。” 张尚云笑道:“看来你们今天是让我来这里认人来了,说实话,我在宁安市的圈子很小,认识的人还真不多。” 秦时月打断了张尚云,说道:“梁友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他也是个警察。” 张尚云张张嘴,显然对秦时月提到这个名字非常意外,随即问道:“他怎么了?犯什么事了吗?” 秦时月追问道:“我就问你,你到底认不认识梁友。” 张尚云慢吞吞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不过眼神似乎有点迷茫,好一阵才点点头,说道:“算是认识吧。” “什么叫算是认识,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你说清楚。”秦时月严肃地说道。 张尚云对秦时月的语气似乎很不满,不过,心里好像也有点忐忑,因为她来的时候本能地以为警察找她是为了唐斌的事情,可现在看来跟唐斌没任何关系。 可一个公安局局长亲自出面找她谈话肯定不会是因为小事,一时心里理不出头绪,所以倒也不敢过于嚣张。 “他以前给我开过车。”张尚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他以前是你的司机,他跟你有亲戚关系吗?” 张尚云赶紧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只是司机。”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你应该也认识梁友的老婆朱小兰吧?” 张尚云迟疑道:“算是认识吧,都是马达县人嘛。”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马达县这么多人你不可能都认识吧,肯定有什么渊源,我听说梁友和朱小兰的婚姻还是你做的媒呢。” 张尚云一愣,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奇怪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秦时月说道:“你不要管我听谁说的,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张尚云说道:“绝对没有,我又没吃饱了撑的慌,怎么会管这种闲事。” 秦时月疑惑道:“那你跟朱小兰是怎么认识的?” 第1571章 找错人了 张尚云张张嘴,这个问题似乎把她难住了,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朱小兰以前在马达县一家美容院上班,我去做过几次美容,所以算是认识。” “哪家美容院?”秦时月追问道。 张尚云好像有点不耐烦了,说道:“我忘记了,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你究竟想打听什么?” 秦时月盯着张尚云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告诉你,这件事牵扯到一桩命案,所以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命案?”张尚云一脸吃惊的神情,随即狐疑道:“命案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我想你肯定听说过前一阵毛竹园发生的凶杀案吧?” 张尚云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听说过,不是说死了一个警察吗?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找我调查。”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怎么?难道梁友和朱小兰跟这个案子有瓜葛?” 秦时月盯着张尚云没出声。 张尚云怔怔楞了一会儿,急忙说道:“梁友虽然给我当过几天司机,可也仅仅是司机,我跟他没什么来往,尤其是他当了警察之后就更没有什么交往了。” “那当初你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这个司机?”秦时月打断张尚云的话问道。 张尚云好像又难住了,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好像是一个朋友介绍的。” “哪个朋友介绍的?你该不会又忘记了吧?”秦时月说道。 张尚云摸出一支烟点上,看上去似乎很为难,秦时月问道:“怎么?难道你这个朋友见不得人?” 张尚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先告诉我梁友是否跟毛竹园的案子有瓜葛,否则我没必要跟你扯这件事。” 秦时月犹豫道:“我不能向你透露案情,不过,有一点告诉你也无妨,梁友已经失踪了,目前生死不明。” 张尚云不出声了,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一阵,最后说道:“这件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帮我保密,否则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时月急忙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也没录音,我保证你说的话不会出这间办公室。” 张尚云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我只知道梁友以前是赵源的保镖,他和朱小兰结婚是赵源老婆蒋玉佛牵的线。 因为我们都在马达县那家美容院做过美容,蒋玉佛认识朱小兰,好像朱小兰的父亲以前是赵源在马达县煤矿上的一个小头目,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秦时月的眼睛慢慢眯成了一条缝,盯着张尚云注视了好一阵,最后问道:“那梁友后来怎么当了警察?” 张尚云摆摆手,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说过,梁友给我开车也就是一年的时间,他走了之后我跟他就没什么联系。”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好,梁友的事情暂时谈到这里,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做出解释。” “还有什么事?”张尚云看看手表有点焦急地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在花园小区是不是有一套房产?” 张尚云楞了一下,疑惑道:“好像有一套,怎么啦?” “这套房子你一直都没有入驻?”秦时月又问道。 张尚云撇撇嘴,说道:“其实这套房子也不是我自己买的,而是花园小区二期工程欠了我丈夫的钱,最后剩下点零头就抵了两套房子,当时是我去办的手续,所以房子就在我的名下。” 秦时月一愣,问道:“两套?除了三单元202之外,还有一套在几栋。” 张尚云说道:“都在一起啊,门对门。” “房子一直没人住吗?”秦时月问道。 张尚云说道:“房子租出去了。” “租给什么人了?”秦时月问道。 张尚云摇摇头,说道:“我还真不清楚,这种事我从来不过问,我丈夫可能知道。” 说完,好像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疑惑道:“怎么又扯上我的房子了?难道这套房子也跟梁友扯得上关系?” 秦时月没有回答张尚云的问题,而是沉思了好一阵,然后站起身来说道:“看来我是找错人了,不好意思,耽误你宝贵时间了。” 张尚云也站起身来,气哼哼地说道:“白白浪费我一下午的时间,如果没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吧?”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你走吧,不过,我们谈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诉别人,这对你有好处。” 张尚云哼了一声,转身出门走掉了。 秦时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回到了自己办公室,然后靠在椅子里沉思了良久,正要想给栾斌打个电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不禁愣住了,坐在那里好一阵迟疑,似乎不知道这个电话该不该接,不过,最后还是接通了。 电话是蒋玉佛打来的。 “大姐,有事吗?”秦时月淡淡地问道。 只听蒋玉佛抱怨道:“小月,怎么回事啊,我刚才正跟张尚云打麻将呢,你们局里忽然来了几个人把她带走了,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我这里一直三缺一呢。” 秦时月说道:“她刚刚离开,已经回去了。” 蒋玉佛迟疑道:“怎么?难道尚云跟什么案子有瓜葛吗?” 秦时月迟疑道:“只是找她了解点唐斌的情况,跟她没什么关系。” 蒋玉佛低声道:“怎么?难道唐斌的事情已经立案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只是一般性的调查,并没有立案。”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没事就好,我担心尚云有什么麻烦,所以打电话过来问一下,那我就不打搅你了。” 接到蒋玉佛亲自打来的电话,秦时月似乎显得有点心事重重,沉思了良久,最后拿起手机拨通了栾斌的号码,问道:“徐荣明还没出现吗?” 栾斌说道:“没有,我刚才跟二分局联系过了,徐荣明今天只是在局里露过面,没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秦时月说道:“计划有点小小的改变,徐荣明如果出现的话,你把他带回局里就行,不要对他采取强制措施,你就说我找他有点事。” 栾斌疑惑道:“怎么?难道已经排除了徐荣明的嫌疑。” 秦时月犹豫道:“徐荣明在其他方面肯定有问题,但在毛竹园的案子中他没有作案的时间。” “那朱小兰呢?”栾斌问道。 秦时月说道:“不要动她,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第1572章 久违了 在接连跟孙乾和张尚云接触过之后,秦时月意识到情况似乎没有她想象的这么简单。 她原本以为徐荣明的嫌疑最大,可根据孙乾提供的情况,徐荣明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赌场,现在看来反倒梁友的嫌疑最大, 因为他离开赌场的时间基本上和毛竹园的案发时间相吻合,就算他本人确实回家睡觉了,但他却把车借给了朋友。 从孙乾和提供的时间来看,那辆面包车很有可能在凌晨三四点才开回赌场,而此时赌博已经结束,徐荣明把面包车开回了梁友的家,并且接上梁友返回宁安市。 另外,梁友的老婆朱小兰有可能在梁友回家的时间上撒了谎,起码,朱小兰提供的梁友欠债的情况与孙乾提供的情况不相符。 最重要的是,根据张尚云的说法,梁友曾经是赵源的保镖,这一情况似乎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既然牵扯道赵源,秦时月就不敢私下做主,觉得必须要向朱天虎做个汇报了。 其实,朱天虎那天离开宁安市之后确实去了马达县,并且根本就没有去过开元县。 因为他对赵卓被抓之后主动要求去开元县青龙观存有疑虑,再加上范先河反应赵卓和青龙观的明阳道长早就认识,所以,他觉得把赵卓关押在那里不太合适。 于是在前往马达县的半路上朱天虎临时改变决定,让范先河把赵卓秘密押送到了马达县,并且在当天晚上终于见到了老上司。 朱天虎在得知赵卓落网的消息之后,确实兴奋过一阵,可也就兴奋了那么一会儿,随即就开始忧心忡忡。 首先,赵卓诈死这件事已经得到了验证,他心里很清楚,这件事肯定牵扯到公安内部、检察院、看守所的人,并且肯定都不是一般的人。 其次,他明白赵卓为什么能够诈死,这倒不是某些人想保住赵卓,而是赵卓肯定掌握着某些人致命的把柄,既不能杀他灭口,又不能让他接受审判。 所以只能采取偷梁换柱的方法让他逍遥法外,他相信这件事绝对不是赵卓去了看守所才发生的,而是有人从赵卓被抓之后就开始暗中策划了。 那么,赵卓手里究竟掌握着什么把柄让某些人如此殚精竭虑要保住他的命呢? 对此,朱天虎心里多少有点数,一想到赵卓案将会牵扯出的丑闻,朱天虎觉得自己抓到的不是一个罪犯,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这件事最终如何善终,他心里也没底。 不过,有一点朱天虎比较有把握,那就是赵卓肯定跟第一次被抓的时候一样基本上是零口供,不大可能会开口。 但即便如此,就算赵卓零口供,可就凭他诈死这一件事就已经足够引起震动了。 朱天虎明白,赵卓被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甚至有可能很快就会被外界知晓。 当消息传到那些帮着赵卓诈死的人的耳朵里的时候,难道他们会坐以待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呢。 当天晚上半夜,朱天虎跟范先河、周兴海在上次关押过肖胜军的秘密地点见了面,他看的出来,范先河和周兴海对赵卓的被抓似乎也高兴不起来,同样跟他一样忧心忡忡。 “人怎么样?”在一个小房间里,朱天虎冲范先河问道。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跟没事人似的,不过,他对转移关押地点很生气。” 朱天虎疑惑道:“你觉得他让我们把他送到青龙观有什么目的?难道是想借助道观的倒是把他被抓的消息散步出去?” 范先河缓缓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按道理消息泄露出去对他并没有好处,难道他就不怕有人杀他灭口?”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他能活到今天,那就足以证明没人敢杀他,反倒可能会有人冒险再次营救他。” 周兴海插嘴道:“我现在就想知道杨澜在什么地方?” 朱天虎气哼哼地说道:“肯定是躲起来了,不过,她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不管怎么说,她帮我们找到了赵卓。” 周兴海忧虑道:“我担心的是她会不会把赵卓还活着并且被抓的消息散布出去。”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这对她没好处,我看她瞒着我们私藏赵卓多半还是为了钱,应该还没有得手,否则她也不会继续藏着赵卓了。” 范先河犹豫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我看审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难道我们一直把他藏来藏去?” 朱天虎犹豫道:“王局的意思是让我先见见他,看看他会提出什么条件才愿意开口,这件事最好尽快能有个结果,拖的时间太长肯定会生变。” 周兴海质疑道:“如果赵卓要求把他放了,难道我们也答应?” 朱天虎说道:“如果他愿意全部交代的话,也未尝不能考虑,不过,对赵卓来说,这是一个愚蠢的主意,他一旦公开了所有的秘密,那时候如果没有我们保护的话可能一天都活不过去。” 范先河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赵卓压根不会跟我们谈什么条件。”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那些人暗中这么卖力地帮他,他自然肯定也对这些人许下过承诺。”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赵卓的面具呢?他戴的什么材质的面具?” 范先河出去了一会儿,不一会儿把一个密封的塑料袋交给了朱天虎,说道:“应该是人皮面具。” 朱天虎仔细查看了一会儿,说道:“看来赵卓还不止一副面孔,让人查过这个面具是否办理过身份证吗?” 范先河说道:“还没有,我要回去之后让技术上拍完照之后才能查。”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站起身来说道:“坐在这里瞎猜也无济于事,我先单独见见他,你们两个还是待在监控室。” 赵卓还是被关在曾经关押过肖胜军的那个小房间里,但门口并没有警卫,范先河的两个警卫人员都远远地站在地下室的门口。 打开门之后,朱天虎在门口稍稍站了一会儿,只见赵卓嘴里叼着一支烟,正背对着门口沉思什么。 不过,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说道:“小朱吗?站在门口干什么,你现在也是市局的一个人物了,就没必要向以前一样喊报告了。”说完,转过身来。 朱天虎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说道:“老领导,久违了,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 赵卓在床边坐下,盯着朱天虎打量了几眼,哼了一声道:“你这么处心积虑抓我,见面是迟早的事情。 实际上我丝毫都不怀疑你的业务能力,不过,在说明你的来意之前,你能不能先满足我一个好奇心?” “你想知道什么?”朱天虎也坐了下来,一边说道,一边掏出一支烟来,犹豫了一下递给赵卓一支,没想到赵卓摆摆手拒绝了。 第1573章 异想天开 赵卓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我对你们发现我诈死倒没觉得怎么奇怪,毕竟这种事情不大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是不是那个女人出卖了我?”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跟杨澜没有关系,她并没有出卖你。” 赵卓一脸欣慰地点点头,说道:“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说实话,如果我这辈子栽在女人手里的话,死不瞑目,现在看来确实是天意。” 朱天虎趁机说道:“既然你承认是天意,那就没必要再和老天爷对抗了吧。” 赵卓嘿嘿干笑两声,说道:“我当然不会跟老天爷对抗,既然是天意,我也只能认命,可遗憾的是你不能代表老天爷吧?” 朱天虎问道:“那你今天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 赵卓犹豫道:“你也算是我的老部下,又是这么大老远专门赶过来,如果不陪你聊聊岂不是不够人情?不过,关键要看聊什么话题了。” 朱天虎说道:“你心里很清楚我想聊什么话题。” 赵卓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知道你很想聊一些危险的话题,但我劝你还是死心吧,首先这些话题你还没能力承受,其次不聊这些话题对你有好处。” 朱天虎一脸无奈道:“那你让我怎么办?总不能抓了你又把你放了吧?” 赵卓一脸严肃地说道:“小朱啊,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好奇心太重,并且光知道埋头拉车,不知道抬头看路,这么下去迟早一天会栽跟头。 不过,好奇心重倒也不是缺点,毕竟你是个称职的警察嘛,问题是,我猜你顾着费尽心机把我抓到的手,但却没有考虑过善后事宜吧?”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承认自己的缺点,不过,你难道有什么建议?” 赵卓缓缓摇摇头说道:“哎呀,我还真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我压根就没想过会有人来抓我,因为我已经死在看守所了,谁知道被你搞的死而复活呢?” 朱天虎闷头吸了几口烟,说道:“老领导,你可能还不知道最近外界的一些消息。” 赵卓急忙道:“对,这倒是咱们可以聊的话题,说实话,我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成了死人,基本上跟外界断绝了联系,咱们不妨就聊聊这个话题。” 朱天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前不久检察院的于涛被异地检察机关抓了,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赵卓明显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于涛这小子不知收敛,出事是迟早的事情,我估摸着跟我差不多,应该是经济方面的问题比较严重。” “你觉得只是经济方面的问题吗?”朱天虎盯着赵卓问道。 赵卓说道:“不管什么问题,归根结底还是经济问题,不管什么问题都离不开一个钱字,你干公安这么久了,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我的意思是,如果于涛开了口,那你保持沉默又有什么意义呢?” 赵卓干笑道:“那就先让他开口再说吧,我这人喜欢先让别人发言,对了,你刚才问我有什么建议,我现在倒想劝你一句。” 朱天虎急忙道:“老领导有话尽管说。” 赵卓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目前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我还活着并且被抓的事情,你可以做个评估,如果知情人的范围可控的话,你不妨低调处理这件事。” “怎么低调?”朱天虎问道。 赵卓犹豫道:“很简单,不要公开我被抓的消息,否则你很快就会有麻烦。” 朱天虎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永远这么秘密把你关着?再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被抓的消息迟早一天会被外界知道。” 赵卓也一脸哭闹地说道:“是啊,这事看来确实有点棘手,毕竟那天晚上这么多人参与了抓捕行动,何况起码范先河已经知道了,他跟你不一样,也许他巴不得公开我被抓的消息呢。” 朱天虎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说道:“老领导,你就别为我担心了,你刚才说我没有想好抓了你之后的善后事宜,这一点我承认,但有一点我早就想好了。” “你想好了什么?”赵卓疑惑道。 朱天虎又摸出一支烟来点上,说道:“我已经为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你也知道,我这个副局长已经到头了,也许因为你,我的职业生涯可能会画上一个句号,不过,我不在乎。” 赵卓嘴里啧啧几声,一副可惜的神情,说道:“那你图个啥呢?你不为自己考虑,起码也要为家里的人多想想吧,难道你还指望把我绳之以法?” 顿了一下,又一脸严肃地说道:“就算你这个人没有一点私心,但也要顾全大局,你知道我如果开口的话会产生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朱天虎问道。 赵卓盯着朱天虎说道:“四个字,地动山摇,我可不是吓唬你,眼下对你来说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正需要老领导的指点呢。”朱天虎不动声色地说道。 赵卓意味深长地说道:“幸好范先河抓我的时候没人看见我的本来面目,所以,你完全可以来个张冠李戴把这件事瞒过去。” 朱天虎打断赵卓惊讶道:“然后放了你?” 赵卓盯着朱天虎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要么放了我,要么杀了我,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反正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忽然哈哈一笑,直呼其名道:“赵卓,你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吧? 你说的没错,我只不过是一个副局长,在你眼里可能没什么分量,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怕什么地动山摇呢。” 顿了一下,瞪着赵卓继续说道:“也许现在就需要来个地动山摇,让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同伙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你开不开口都无所谓,只要让那些人知道你再次落网的消息,我相信他们肯定寝食难安。 且先不说你们干的其他勾当,光是安排你在看守所诈死这一点,就有人必须为这件事负责任,因为能够帮你瞒天过海的人扳着指头也能数的过来。” 赵卓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长长叹了口气,一脸遗憾地摇摇头,说道:“你的勇气令我钦佩,说实话,有你这种部下我应该感到欣慰,可也感到悲哀。”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你应该为自己感到悲哀,感到可耻。” 第1574章 底气 赵卓见朱天虎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嘴里啧啧几声,一脸无奈地直摇头。 朱天虎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吗?你利用职权掌握了某些大人物的丑闻,所以就要挟他们,让他们不得不投鼠忌器。 而实际上你不过是贪生怕死为自己保一条命罢了,当然,你还试图保住你家里人的财产,我实话告诉你,于涛的老婆也就是你的表妹朱佳慧已经被我们控制了。 接下来就是你的女儿女婿,虽然唐斌和你大女儿已经出国了,可你的小女儿肯定跑不掉,从你父亲开始建立起来的家族利益比较遭到清算。” 赵卓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起来,盯着朱天虎冷笑几声,说道:“就凭你?” 朱天虎一愣,随即心里似乎有点发虚,硬着头皮说道:“怎么?我就不信宁安市所有的官员都是你的同伙。” 赵卓好像一脸恍然地说道:“我好像知道你的底气是从哪里来的了,感情王海江下决心多管闲事了,看来你应该已经把我被抓的事情已经跟他通过气了。” 朱天虎呼哧呼哧喘了几口,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谈论你的那些同伙,那我们现在不妨谈谈纯粹的刑事案件,你也是警察出身,不该怪我多管闲事吧?” 赵卓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哼哼道:“什么刑事案件?” 朱天虎说道:“你戴的那副人皮面具的背后就是一条人命,那个替你死在看守所的人包括他戴的人皮面具意味着两条人命。 我知道还不知道存在多少个人皮面具,不知道有多少人像你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冒充了别人的身份,更不知道牵扯到多少人命,你是不是对这件事做个交代。” 赵卓闭着眼睛摆摆手,说道:“既然你不听我的劝,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回去吧,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既然是死人,那就不应该再说话。” 朱天虎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赵卓是不会再开口了,一时气愤难当。 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住了,说道:“刚才我跟你撒谎了,其实就是杨澜出卖了你,实际上她是我的卧底。” 赵卓的眼皮子似乎抖动了几下,不过还是没有出声。朱天虎站了一会儿,只好怏怏出了门。 “从今天起不许他抽烟,一切都按照囚犯的标准对待。”回到办公室之后,朱天虎气愤地说道。 范先河跟周兴海在监控室里都听见了朱天虎和赵卓的对话,明白上司此刻心火正旺呢,一时都没有出声。 沉默了好一阵,范先河问道:“你还没说接下来怎么安顿他呢,究竟是继续关押在马达县还是另外再找地方,另外谁来负责看守他?”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还要好好考虑一下,目前暂时在这里关押几天,看守人员不能换。” 周兴海说道:“那我们可就跟他耗上了。” 朱天虎沉思了好一阵,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你们应该也听说过赵卓的两天嗜好吧?” 范先河犹豫道:“我们都在基层工作,这种事还真不了解。” 朱天虎说道:“赵卓的两大嗜好就是酒和女人。” 周兴海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我们找个女人来套他的话?”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有关赵卓的传闻来。” “什么传闻?”范先河和周兴海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朱天虎说道:“实际上也不是传闻,其实小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赵卓平生两大嗜好就是酒和女人,我们当然没办法找个女人来套他的话,但他喝酒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范先河狐疑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赵卓喝多以后神志不清说酒话?” 朱天虎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你们不知道,赵卓这人的酒品其实很差,我倒是没见识过他醉酒之后的样子,但却听祁振华有一次偶尔提起过。 据祁振华说,赵卓的酒喝到一定量之后就无法控制说话的欲望,尤其是有女人的场合牛皮都可以吹破天。 如果再继续喝下去的话,那就会让他达到一种梦幻般的境地,就像是吸了毒的人一样,实际上就是我们常说的断片,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刻意诱导的话,说不定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范先河和周兴海算是明白了朱天虎的意思,都一脸不信的神情。 范先河质疑道:“赵卓酒后失德倒是有可能,但做为公安局长,他如果经常酒后失言的话,那他是怎么爬上局长的宝座的?”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赵卓不清楚自己这点德行?他当然明白自己的酒品会给他带来麻烦。 所以,他喝酒不仅看场合,而且最重要的是看人,看跟谁在一起喝,也就是说他只有跟他那些知根知底的同伙在一起的私下场合才会喝道这个地步。 而在一般的酒桌上却有着坚强的意志力和控制力,绝对不会轻易醉酒失态,因为我也曾经跟赵卓在同一张桌子上坐过几次,可他从来都是浅尝辄止,所以我对祁振华的话还有点不信。” 范先河插嘴道:“你的意思是祁振华话亲眼见识过赵卓醉酒的丑态?这么说祁局对赵卓来说是知根知底的同伙了?” 朱天虎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我们先不扯祁局的事情,先研究一下这个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有没有可操作性。” 周兴海说道:“如果我们能够找来一个让赵卓知根知底的人陪他喝酒,这个办法也许还真有操作性。 可问题是他对我们三个人倒是知根知底,但却绝对不受他的信任,所以,我们这个陪酒的身份对我们不合适啊,你去哪里找这个人呢?”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对啊,况且我们三个轮流去劝他的话,他也未必就会喝啊。” 朱天虎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们现在还把他当局长?不喝能由得了他吗?” 周兴海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强行把他灌醉?” 第1575章 酒鬼 朱天虎说道:“既然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只能如此。” 范先河疑惑道:“那我们三个人谁出面呢?我觉得赵卓即便喝到断片可一看见我们三个人恐怕顿时就清醒三分了。” 朱天虎迟疑道:“我和老范肯定不适合这个角色,因为赵卓对我们两个人都没什么好印象,警惕性很高。” 周兴海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来充当这个陪酒的角色?”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也只有你最合适,你是后起之秀,赵卓虽然知道你的名字,但对你并不了解,也许可以一试。” 周兴海一脸狐疑道:“这办法能奏效吗?我怎么觉得有点天方夜谭啊。”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不试怎么知道?我的意思是先让赵卓误以为我们将要长久在次囚禁他,而兴海就是负责秘密看守他的人。 你可以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先找个理由跟他小酌几次,让他觉得这是你给他的特殊待遇,向他这种酒鬼为你会拒绝。 然后让他慢慢对你产生信任感,在这个过程中你不妨说些对我不满的话,实际上你心里本来对我就有所不满,倒也不用装。” 周兴海哭丧着脸问道:“这话怎么说?”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本来就对我把你发配到马达县来当局长心怀不满,赵卓说不定对你和秦时月当初的较劲有所耳闻。 这样一来就有可能让赵卓找到共同的话题,说不定他还会让他产生幻想指望你替他半点什么事呢,然后慢慢增加酒量……” 周兴海打断了朱天虎的话,说道:“朱局,我觉得这件事让秦局来干更合适,她的酒量也不小,而且还是个美女,说不定能让赵卓醉的更快。” 朱天虎瞪了周兴海一眼,说道:“你少啰嗦,这件事就交代给你了。”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瞒你们说,赵卓归案的事情我还没有告诉秦时月,并且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打算告诉她。” 范先河没出声,可周兴海还是忍不住问道:“朱局,难道你信不过秦局?”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事到如今我就不瞒你们了,说实话,我对她确实心存疑虑。 范先河也有点好奇道:“难道你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举动吗?总不至于仅仅因为她父亲跟毛竹园的关系吧?”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其实表面上看秦时月出任三分局局长是我推荐了她,实际上情况并非如此,真正促成她上位的人并不是我。” “祁局。”周兴海低声道。 朱天虎瞥了周兴海一眼,没出声,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实话告诉你,我在来马达县之前正好有个机会试探了她一下。” “哦?怎么试探的?”范先河和周兴海几乎同时问道。 朱天虎迟疑道:“那天因为毛竹园案子要传蒋玉佛来局里了解其情况,当时蒋玉佛来的时候秦时月正好在我的办公室。 而我又急着外出处理一堆事情,所以,我出门前就让她和蒋玉佛直接在我的办公室见面,我临走之前启动了抽屉里的录音笔。” “怎么?难道她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们说了什么?”范先河吃惊道。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倒也没有说什么违反原则的话,但我多少能听出点意思。” “什么意思?”周兴海问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具体你们就别问了,我对这件事目前并没有下结论,但小心点总不会错。” 顿了一下,又说道:“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秦时月向蒋玉佛提前透露了我们对顾百里的面具做dna检测的结果,或者还有其他的细节,她这么做的目的我想你们应该也能猜到吧。” 范先河和周兴海都一脸惊讶的神情,但没有出声,良久,范先河问道:“如果兴海这边没有任何进展呢?难道你真的打算长期囚禁赵卓?” 朱天虎瞪着范先河质问道:“难道你打算把他放了?” 范先河急忙摇摇头,说道:“这当然不可能,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 朱天虎喷出一口浓烟,犹豫道:“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只好给他戴上面具,再找个罪名让他去一趟看守所走个程序,然后在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顺利的话倒是暂时能把这个案子瞒过去,可就怕泄密。” 朱天虎问道:“怎么?你对参与这次行动的几个人没有信心吗?” 范先河犹豫道:“我这边的人倒没多大问题,因为赵卓被抓的时候没几个人看见,就算看见了也认不出他。可你那个卧底会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起码你短时间之内肯定抓不到他。”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我分析过了,我认为杨澜不会说出去,而孙巧雨未必知道赵卓的身份,不过,你安排一下,必须尽快找到孙巧雨,说不定她知道杨澜的行踪。” 说完,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还有一个人我也必须尽快亲自跟他谈谈。” “谁?”范先河问道。 朱天虎说道:“李新年,我必须先搞清楚他向我提供的究竟是一个可疑的画家,还是他实际上知道这个画家的身份。” 范先河急忙说道:“实际上我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就算李新年在孙巧雨家的老房子见到过这个画家,可他怎么看出这个画家有问题呢?我认为他应该知道这个画家的身份。”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那就说明孙巧雨也知道画家的身份,所以,你必须尽快找到孙巧雨。” 范先河忧虑道:“就怕孙巧雨也和杨澜一样躲起来。” 朱天虎犹豫道:“也许你可以做做段平的工作,他应该知道孙巧雨的踪迹,当然不能让他知道的太多。 不过,如果孙巧雨确实有意帮着杨澜藏匿赵卓的话,那你必须对段平采取点手段,总之要把所有知情者的嘴都堵上,赵卓落网的消息拖的时间越长越好。” “那这边的事情暂时交给周局了,我必须尽快回吴中县安顿一下。”范先河说道。 第1576章 抛砖引玉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看守就不用换了,还是用你们的人,从现在起必须让赵卓每天都戴着面具,不要让看守的人看见他的本来面目,认识他这张脸的人太多了。” 说完,瞥了两个人一眼,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的话我这就动身赶回宁安市,姚鹏的案子目前正在紧要关头,也不知道秦时月那边有什么进展。” 范先河和周兴海都摇摇头。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那一切都按照我们商量的办,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打电话。” 说完,转身就要出门,周兴海忽然说道:“朱局,我忽然想起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朱天虎转过身来问道。 周兴海迟疑了一下,说道:“刚才范局认为李新年很有可能知道赵卓的身份,我认为他很有可能跟杨澜有来往。” 朱天虎疑惑道:“他跟杨澜有什么瓜葛?” 周兴海迟疑道:“李新年曾经带着几个人跑来马达县专程找过杨澜,还差点闹出事来,不过,他说是为了跟这边一家美容院生意,但我不信事情这么简单,实际上杨澜跟他见过面。” 范先河惊讶道:“难道李新年也异想天开想从赵卓这里弄点什么?” 朱天虎怔怔楞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不会吧,如果他是为了钱的话,怎么会把赵卓交给我们?” 周兴海犹豫道:“李新年的这人确实很诡异,他肯定有问题。”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那不得李新年跟杨澜有瓜葛,他也许能继续帮我们的忙。” 范先河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觉得李新年也许需要我们帮他什么忙呢,他是个生意人,肯定不会做亏本买卖。” 朱天虎楞了一会儿,说道:“李新年就交给我吧,我也觉得有必要跟他推心置腹地谈谈了。”说完,挥挥手自顾走掉了。 范先河和周兴海坐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都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周兴海一脸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范先河点上一支烟问道:“叹什么气啊?” 周兴海抱怨道:“你只管抓人,现在可好,这一摊子事都落在我头上了,你也知道,我的酒量也就一般般。” 范先河干笑了一下,说道:“我刚才一直在琢磨着朱局交给你的任务,其实我觉得有更加简捷的方式。” “什么方式?”周兴海急忙问道。 范先河犹豫道:“你说,让一个人醉的不省人事、并且产生幻觉难道一定需要喝酒吗?” 周兴海似乎还有点没明白,疑惑道:“你什么意思?” 范先河慢条斯理地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夜总会里那些瘾君子嗑药以后连爹娘都能出卖吗?”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是说给他使用毒品?迷幻剂?” 范先河说道:“你们马达县这种玩意不是最多吗?我就不信你找不到。” 周兴海狐疑道:“这,这可是违法的……” 范先河站起身来,冲周兴海摆摆手,说道:“那你就慢慢陪着他喝酒吧,赵卓可是个老公安了,我就不信几杯酒能让他胡言乱语。” 顿了一下,凑近周兴海低声道:“难道朱局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不过是用这种方式提醒你一下,实际上就是抛砖引玉啊。” 周兴海盯着范先河没出声。 范先河走过去打开了房门,随即又回头说道:“非常之事必须要有非常手段,反正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跟他接触,谁知道你干了什么。”说完,转身出去了,留下周兴海一个人站在那里怔怔发呆。 直到当天晚上七点钟,徐荣明都没有在上李村出现,栾斌给二分局打了两次电话打听徐荣明的行踪,但没人知道他的去向。 无奈,秦时月只好让守在上李村的栾斌和于欢把朱小兰带回了分局,然后亲自拨打了徐荣明的手机,但手机已经关机了,不用说,徐荣明已经从什么渠道得到了消息,肯定是逃跑了。 接下来对朱小兰的审讯也毫无所获,朱小兰一口咬定梁友案发那天晚上是两点左右回的家,并且再也没有出过门,第二天是徐荣明开车来接的他。 不过,朱小兰倒是大方地承认了她和梁友的婚姻是蒋玉佛做的媒,也承认她的父亲朱三标曾经在赵源的煤矿当过保安队长。 秦时月凭着多年的经验断定朱小兰没有说实话,可朱小兰显然不像是那种胆小怕事的女人,不管秦时月怎么软硬兼施,但仍然坚持自己的说法。 审问完朱小兰之后,秦时月又把于欢叫到办公室,问她在上李村期间朱小兰是否脱离过她的视线,结果于欢承认朱小兰在打麻将的时候她并没有一直盯着。 秦时月忍不住心里哀叹一声,猜测朱小兰多半是在打麻将的时候趁机给徐荣明通风报信,这才导致徐荣明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出现在上李村。 不过,秦时月倒也没责怪于欢,说实话,一开始她自己对这个问题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按道理她当时就应该直接把朱小兰控制起来,这样就不会走漏消息了。 接下来秦时月把当天的情况经过汇总之后,给马达县公安局局长周兴海写了一份协查通报,要求马达县公安局派人了解徐世军的情况,搞清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宁安市花园小区张尚云的房子里。 同时要求马达县公安局派人了解朱小兰和她父亲朱三标的个人情况。 因为如果朱小兰在有关梁友的问题上撒谎的话,那她很有可能也是谋杀案的知情人,并且她怀疑朱小兰很有可能知道梁友的去向,说不定就藏匿在马达县。 第二天一大早,秦时月就接到了朱天虎的电话,让她马上赶往市公安局。 朱天虎并没有跟秦时月解释他去马达县干什么,而是直接让她汇报凶杀案的调查情况。 秦时月倒是详细汇报了她昨天的调查进展情况,唯独隐瞒了在那部手机里发现的那个视频以及对顾红的敲诈细节。 在听取了汇报之后,朱天虎神情凝重,沉思了好一阵才说道:“把清塘镇派出所所长张友河、城关镇派出所所长李明亮抓起来,发出协查通报,寻找梁友和徐荣明的下落。” 秦时月说道:“我已经让栾斌昨晚就去过徐荣明的家了,他老婆说徐荣明昨天中午还给她打过电话,但后来就一直联系不上。” 朱天虎疑惑道:“你不是说徐荣明那天晚上没有作案的时间吗?那他为什么还要逃跑?” 第1577章 靠山 秦时月犹豫道:“徐荣明昨天给朱小兰打电话的时候明确提到了梁友失踪的情况,说明他知道这件事,另外,就算徐荣明跟毛竹园的案子没有瓜葛,但他的问题也很严重,不逃跑才怪。”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皱着眉头说道:“梁友曾经给赵源当过保镖,难道这件事还牵扯到赵源?” 秦时月犹豫道:“可我想不出赵源为什么要杀姚鹏,他跟姚鹏有什么仇?” 朱天虎迟疑道:“但不管怎么说,看来这个案子牵涉到马达县道上的人物,并且其中还有我们内部的人暗中配合。”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昨晚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我认为姚鹏被杀的原因应该是他威胁到了我们内部的什么人,梁友和徐荣明涉案似乎说明了这一点,而马达县道上的人参与,多半是雇佣杀人。” 朱天虎微微点点头,盯着秦时月问道:“可姚鹏究竟威胁到了谁呢?” 秦时月没出声。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了,徐世军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跟徐荣明搅合在一起?”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只能找到徐荣明才能搞清楚,不过,我已经让周兴海先去徐世军家里了解一下情况。 徐世军跑来宁安市他家里人不会不知道吧?或许能提供点线索,另外,我想找权威人士对徐世军的智力水平再做一个鉴定。” “你怀疑徐世军是在装傻?”朱天虎疑惑道。 秦时月迟疑道:“这种事怀疑也没用,必须要做出专业评估才行,不过,从那现场找到的几张照片来看,我觉得这件事似乎跟李新年有瓜葛。”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徐世军和李新年有刻骨仇恨,会不会有人试图借徐世军的手杀了李新年?”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推断,也许是有人在训练徐世军杀李新年的本能反应,如果李新年死在徐世军的手里,那这个案子基本上都不用查。” 朱天虎犹豫道:“梁友和徐荣明跟李新年肯定没有仇,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赵源?”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必须先找到徐荣明和梁友。不过,朱小兰怎么办?先关着?” 朱天虎犹豫道:“关着她没什么用,放她回去,派人监控她。对了,张尚云在花园小区那两套房子究竟租给了什么人必须尽快搞清楚,据我所知唐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秦时月低声道:“有传闻唐骏跟马达县道上的人有联系。”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站起身来说道:“那你去安排吧,我要去一趟二分局,这事不能再跟徐荣军打迷糊了,就算徐荣明干的事情跟他无关,他也必须承担责任。”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徐荣军难道还没有得到消息?可他居然都没有主动来跟你把问题说清楚,还要你亲自去找他,看来他也真能沉得住气。” 朱天虎冷笑一声道:“人家背后有靠山嘛。” 秦时月一听,马上不出声了。 虽然朱天虎没有说出徐荣军后台的名字,但她也基本能猜到。 联想到祁振华那天晚上告诫她不要跟朱天虎走的太近,忍不住有点紧张。 因为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朱天虎跟祁振华之间的这场利益争端恐怕是无法避免了,而她很难置身事外,到时候该如何自处呢? “朱局,你跟王局商量过这件事吗?徐荣军毕竟是分局的局长,要想动他可能没这么简单吧?”秦时月试探道。 朱天虎站起身来哼了一声道:“分局长又怎么样?他的局里面一下两个人出事,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堂兄弟,难道他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秦时月犹豫道:“这么说你已经跟王局打过招呼了。”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这是去抓徐荣军吗?王局已经同意暂时停止徐荣军的工作,暂时由孙副局长住持工作。 这事究竟怎么处理,还需要进行调查,最终还要经过局党组讨论才能做出决定,王局已经去向市委市政府汇报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既然王局拍板就好,我是担心你跟徐局不要产生什么冲突。”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这事你就别管了,赶紧忙你手头上的事情去吧。” 秦时月离开之后,朱天虎站在那里沉思了片刻,然后拿起内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韩栋吗?带上几个人跟我去一趟二分局。” 二分局局长徐荣军正在办公室里冲着几名手下大发雷霆,忽然看见分局副局长孙兴国陪着朱天虎走了进来,似乎有点意外。 “你们都先出去。”徐荣军冲几个手下急忙挥挥手把他们打发走了,这才递给朱天虎一支烟,问道:“老朱,你怎么来了?听说你出差了。” 朱天虎没有接徐荣军的烟,而是盯着他说道:“老徐,你这是明知故问吧?难道你不清楚我来干什么?” 徐荣军见朱天虎一脸严肃的神情,随即像是一脸疑惑道:“出什么事了吗?我还真不知道你的来意,我还以为你没有回来呢。” 朱天虎瞪着徐荣军质问道:“分局两名警员失联,其中一个还是你办公室的副主任,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没想到向市局汇报?” 徐荣军一脸狐疑道:“我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不就是手机打不通吗?难道还会出什么事?” 朱天虎哼了一声,说道:“梁友一整天没来局里上班,也没请假,手机关机,难道正常吗?另外,你的办公室副主任失联的时间恐怕也不算短了吧?” 徐荣军一听,拿起手机就开始拨号码,过了好一阵也没有打通电话,这才一脸奇怪道:“手机还真关机了,这家伙究竟跑哪儿去了?上午我还在办公室见过他……” 朱天虎打断了徐荣军的话,说道:“你就别打了,你分局的警员梁友和徐荣明应该不会再露面了,因为他们听到风声逃跑了。” 徐荣军一脸吃惊道:“老朱,你说什么?逃跑了?这是从哪儿说起?也许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说不定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朱天虎盯着徐荣军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梁友和徐荣军涉嫌毛竹园的凶杀案呢?你觉得他们还会回来吗?” 第1578章 好消息 徐荣军一脸震惊道:“老朱,你越说越离谱了,他们可是在编的警察,怎么会牵涉凶杀案……” 朱天虎摆摆手,打断了徐荣军的话,说道:“你不用怀疑了,他们逃跑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是清白的,为什么要逃跑?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徐荣明跟毛竹园的案子没有瓜葛,他也存在严重的违法违纪问题,这方面已经有确凿证据。 而你做为局长、同时还是徐荣明的堂兄不大可能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你必须暂时停止工作,接受组织的调查,二分局的工作暂时由孙兴国同志负责。” 徐荣明慢慢站起身来,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盯着朱天虎说道:“老朱,恐怕你没有这个权力吧?” 朱天虎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纸放在徐荣军面前,说道:“你自己看吧,我确实没权这么做,但这是局党组的决定。” 徐荣军只是瞥了那张纸一眼,又看看孙兴国,气息渐渐粗重起来,伸手就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气愤道:“岂有此理,你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做,你们有什么证据……” 话音未落,朱天虎的一只手已经压在了电话上,说道:“你想给谁打电话?你没必要急着向某人汇报,王局已经去了市委市政府,关心你的人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徐荣军瞪着朱天虎呼哧呼哧喘了几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大声道:“既然这样,你让王海江亲自来跟我说,不然我不会跟你走,谁知道你在打什么注意。” 朱天虎冲孙兴国使个眼色,孙兴国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徐荣军瞥眼看见门口站着好几个警察,都不是他分局的人,其中一个是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韩栋,顿时就有点泄气。 朱天虎说道:“老徐,我看咱们还是心平气和地离开这里吧,你要相信组织嘛,如果最终证明你是清白的,我朱天虎亲自来向你负荆请罪。” 徐荣明站起身来瞪着朱天虎气哼哼地说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倒要看看你能折腾出什么结果来。”说完,戴上帽子主动走了出去。 李新年摆平了杨澜之后心里仍然七上八下的,因为他知道杨澜这婆娘是个认死理的人,如果不让他见到赵卓心里肯定不会罢休,万一惹出什么事的话,那他肯定也要跟着倒霉。 好在事情马上就出现了转机。 当他用一种隐晦的语言给开元县青龙观的明阳道长发了一条微信之后,明阳道长似乎马上明白了他的意图,没多久就给他回复了一条信息:客人已经离开,去向不明。 很显然,明阳道长说的客人自然是指赵卓和警察,说明警察最终没有选择青龙观做为赵卓的关押地点,而是及时把他转移了。 李新年顿时感到一阵轻松,既然赵卓已经不在青龙观,那杨澜也就没什么好折腾的了,也许杨澜最终还是能搞清楚赵卓的关押地点,但起码眼下不用担心她会冒险了。 杨澜暂时就躲在李新年的黑天鹅宾馆里,得知赵卓已经离开青龙观的消息不禁也有点沮丧,在李新年的劝说下只好同意暂时蛰伏起来。 因为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朱天虎肯定派人在找她,这一次如果被抓住的话,那就是赵卓的同伙,哪里还有好果子吃,所以暂时避避风头、观望一下事态的发展倒也不失明智之举。 姚鹏的葬礼如期举行,做为姚鹏的朋友、张君的上司,李新年自然要去送姚鹏一程,不仅他要去,顾雪和公司的几名高管都要参加。 所以,李新年一大早的心情就像天空一样阴沉沉的,一想到今天参加姚鹏葬礼的人基本上都是警察,心里不禁有点忐忑。 不管怎么说,姚鹏是死在了毛竹园,而且还是跟他一起喝完酒之后,甚至还有可能是因他而死,那些警察多半都知道姚鹏被害的细节,到时候还不知道用怎样的眼光看他呢。 最重要的是,前不久闹得沸沸扬扬的顾百里杀人案也让他有点惶恐,虽然不是他杀的人,但做为杀人恶魔的女婿,总有点抬不起头来吧,何况面对的还是一群警察。 正是因为这些因素在心里作祟,李新年决定顾红就不参加姚鹏的葬礼了,而顾红显然也有跟他一样的顾虑,听说李新年不让她去参加葬礼,反倒松了一口气。 倒是顾雪命苦,实际上她这个时候也不想抛头露面,只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去,做为张君的同事,她也必须要硬着头皮去走一趟。 顾雪一大早先带着几名高管去了张君的家,而李新年打算直接去参加姚鹏的追悼会,所以他先去了一趟公司。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妙兰,不禁楞了一下,疑惑道:“你没跟他们一去?” 妙兰嗔道:“我去干什么?姚鹏死在我家里,我可不想让那些警察把我当猴子看。” 李新年没想到妙兰心里也打着小九九,犹豫了一下,摆摆手说道:“你不去也罢,就在公司看家吧。” 妙兰犹豫道:“我看你也最好不要去,否则所有人的目光肯定都聚焦在你身上,说不定还有不少媒体记者和网红直播呢。” 李新年迟疑道:“今天这场追悼会是公安局牵头组织的,昨天警方就跟张君核实过今天参加葬礼的人员名单,乱七八糟的人应该进不去。” 妙兰哼了一声道:“就算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但那些警察一个个都如狼似虎地盯着你有意思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盯着我干嘛,又不是我害死了姚鹏。” 妙兰嗔道:“在他们眼里,姚鹏就是你害死的,不过,你愿意去我也不拦着你。”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惊讶道:“怎么是他?” “谁呀。”妙兰问道。 李新年没回答妙兰,而是有点迫不及待地接通了手机,说道:“陈工嘛,没想到你会来电话。”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李新年似乎顿时就兴奋起来,冲着妙兰一阵挤眉弄眼,嘴里惊叹道:“哎呀,看来你们的努力没白费啊,这么说已经有定论了。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向社会公开这个消息,好好,那我们在开元县见。”说完,挂断了电话,盯着妙兰怔怔发呆。 妙兰急忙道:“看来是个好消息,谁的电话?” 李新年激动的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转悠了几圈,说道:“省地矿局总工程师陈立斌打来的,你猜他说了什么?” 妙兰站起身来呆呆楞了一下,狐疑道:“莫非金矿有定论了?” 第1579章 越界 李新年一拍手,说道:“看来你这小东西心里也整天在惦记这件事,不错,省地矿局已经有结论了。 他们已经探明,在开元县丁埠头一带有一座储量丰富的金矿,矿脉一直延伸到吴中县的穆澄园境内,并且极具开采价值,下个星期省地矿局将在开元县召开新闻发布会。” 妙兰激动的一阵苏胸起伏,盯着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嚷嚷道:“哎呀,那我们岂不是发财了?” 李新年嘿嘿干笑道:“运气来的时候门板都挡不住。”说完,鬼使神差地冲妙兰伸出双手,说道:“过来,咱们先庆贺一下。” 妙兰只是稍稍楞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马上就扑了过去,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而李新年几乎都没迟疑片刻,一把搂住了妙兰的蛮腰,一低头就堵住了她的小嘴,妙兰轻哼了一声,马上就连气都穿不过来。 良久,李新年的激情才渐渐平息,而妙兰却紧闭双眼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靠在他的怀里只顾喘个不停、 李新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尺度有点大了,刚才好像连舌头都伸进去了,可脑子里还享受着那一瞬间的温柔。 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头看看一脸沉醉的妙兰,万分不舍地慢慢推开了她,微微喘道:“哎呀,我该走了,否则要迟到了。” 说完,就像是生怕妙兰找他算账似的拿起车钥匙落荒而逃,直到坐进车里面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就像是一个偷吃了竟果的毛头小子。” 姚鹏的追悼会在火葬场的主大厅里举行,李新年赶到的时候所有的来宾都已经集中在了大厅里,门口的停车场上停满了一排排警车,那阵式让他不禁有点心虚。 大厅里放着哀乐,正前方悬挂着姚鹏身穿警服的黑白照片,下面摆放着姚鹏的遗体,四周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大部分都是警察,只有少部分人穿着便服。 李新年戴着一副墨镜,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在最后面的一个角落站了下来。 偷偷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眼,只见张君和姚鹏的父母以及两个女儿都站在最前面,附近站着顾雪、余家燕、谢新玲、郑建江等公司的高管。 而在另一边,他认出了秦时月和朱天虎,其他的警察在他看来长的都差不多,好像一个都不认识。 哀乐忽然停了下来,只见一个司仪走到麦克风前面,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大家请肃静,姚鹏先生追悼会现在开始,请大家向逝者的遗体默哀三分钟。” 大厅里顿时静悄悄的,哀乐又响了起来。 李新年的脑子里似乎一片空白,想象着前面躺在鲜花丛中的姚鹏心里不禁有点难过,或者说是伤感,有种人生无常的空虚感。 直到秦时月走到前面开始致悼词,他才渐渐回到了现实,抬头朝前面看了一眼,仿佛看见秦时月在致悼词的时候不时朝着他这边瞥上一眼,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他。 秦时月是照着手稿念的悼词,大概念了五分钟左右,李新年基本上没有听进去,心里只是默念着:老姚啊,你就安心去吧,我虽然没能力替你报仇,但我保证不会亏待你的老婆孩子。 人群开始缓缓移动起来,开始举行跟遗体告别仪式了,所有人都围着姚鹏的遗体转一圈,然后跟向他的亲属致意。 李新年故意磨磨唧唧地落在了最后面,等走到姚鹏遗体跟前的时候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好不容易磨叽到了张君面前,握着她的手嘟囔道:“节哀顺变”,又低垂着脑袋跟姚鹏的父母握握手,然后就像逃跑似地迅速出了大厅。 刚从大厅出来,猛然发现外面到处都是警察,并且正如妙兰预见的那样都不约而同地朝着他看过来,一瞬间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 正自不知所措,一名警察径自朝着他走过来,说道:“李总吗?请跟我来。” 李新年本能地楞了一下,警觉道:“有事吗?” 警察低声道:“朱局要见你。”说完,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扇门。 李新年觉得这个警察有点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稍稍楞了一下,猛然想起那天就是这个警察把他从市公安局送到了黑天鹅宾馆,应该是朱天虎身边的人。 进了门是一个家属休息厅,警察带着李新年走进了里面的一扇小门,推开门闪在一边,让李新年进去。 一个小房间里四面都摆着沙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朱天虎背对着门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行人,等警察关上了房门,这才转过身来。 李新年疑惑道:“朱局长,找我有事?” 朱天虎盯着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你怎么搞的跟做贼似的,先前我一直都没看见你的人。” 李新年摘下了墨镜,有点尴尬道:“公司临时有点急事耽搁了一下,所以来晚了点。” 朱天虎在一张沙发里坐下,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我倒是理解你的心情,有些事情我们都不愿意面对,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在应该松口气了吧?” 李新年嘴里叹口气没出声,也摸出一支烟点上。 朱天虎说道:“都说入土为安,可只要凶手一天没抓到,姚鹏的灵魂就不可能安宁。” 李新年急忙道:“你们不是在山上抓到了两个凶手吗?” 朱天虎犹豫道:“那不过是两个打手,没有什么价值,这个案子的幕后策划者和指使者还没有着落。” 李新年正想开口说什么,朱天虎摆摆手阻止了他,说道:“我今天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件事,我问你,你在向我提供山上那个画家之前是否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这么说果然是他?” 朱天虎只是点点头没出声。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是在那天晚上跟姚鹏喝酒的时候才怀疑那个画家的身份,因为姚鹏偶然跟我提到了赵卓的一个小嗜好。” 朱天虎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是不是跟杨澜也有来往?” 李新年一愣,随即急忙摇摇头,说道:“我跟她怎么会有来往?” “但你认识她。”朱天虎质疑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也说不上认识,我们只是见过面。”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吗?”朱天虎问道。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我怎么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第1580章 刺杀 朱天虎站起身来,盯着李新年说道:“也许你真不知道,也许你知道,我没时间跟你纠结这件事,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能联系道杨澜的话,请你帮我转告她一句话。”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什么话?”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告诉她,有关那个画家的事情让她最好保持沉默,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让她从今以后干点正经事,只要她别给我找麻烦,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但如果她继续胆大妄为的话,到时候老账新账一起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有这个机会的话,一定帮你转达。” 朱天虎微微点点头,盯着李新年继续说道:“这话也同样适用你,我希望你不要再提那个画家的事情,因为对你没好处。” 李新年说道:“朱局长,你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朱天虎似乎还有点不放心,一脸严肃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我猜你肯定把这件事告诉过你丈母娘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吃惊道:“朱局,你怎么会这么说?我这些天压根就没见过我丈母娘,再说,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朱天虎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说道:“我的话说完了,秦时月找你还有点事。”说完,转身出了门。 李新年不禁一阵疑惑,不明白秦时月找他干什么,随即猜想多半还是跟姚鹏的案子有关,正自琢磨,一个女警推门走了进来,说道:“李总,请跟我来。” 李新年跟着女警出了小厅,外面的参加葬礼的人基本上都已经走了,四下张望了一下,也没有看见顾雪和公司的人,只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张富强。 女警把李新年带到一辆警车跟前,替他打开了后门,说道:“李总,请吧。” 李新年疑惑道:“去哪儿?” 女警见李新年一脸警觉的神情,笑道:“你紧张什么,秦局要跟你谈点事,我送你去分局。” 李新年原本以为秦时月就在火葬场跟他见面,可没想到要把他带回公安局,本能地有点忐忑不安,因为秦时月先对他可没按什么好心,可别去了回不来。 可仔细想想,秦时月也没什么理由对他采取强制措施,何况朱天虎也知道这件事,秦时月应该还不至于胡来吧。 这么一想,李新年冲站在不远处的张富强招招手,张富强见李新年好像要上女警的车,也不禁疑惑,见李新年叫他,马上跑了过来,问道:“老板,什么事?” 李新年说道:“秦局让我去一趟三分局,你先开车回公司吧。” 张富强迟疑道:“你很快就能会公司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对了,你告诉顾雪,下午要开个会,我有事情要宣布。” 秦时月没有在她的办公室里接见李新年,而是在一间空荡荡的房子里,屋子里只有几把椅子,看的李新年心里直发虚,因为这间房子怎么看都像是审讯室。 秦时月已经换下了制服,上身是一件齐腰的紧身夹克,下身是一条牛仔裤,屁股后面明显挂着一把手枪。 “秦局,好久不见,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李新年不等秦时月出声就先声夺人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刚才在火葬场不是才见过吗?哪来的好久不见?” 李新年干笑道:“那倒是,那倒是,对了,你刚才的悼词太感人了。” 秦时月把手机塞进了口袋,瞪着李新年没好气地问道:“我的悼词什么地方感动了你?” 李新年一时语塞,故意叹口气道:“听了你的悼词心里忍不住感慨。” 秦时月没出声,走过去打开房门低声跟外面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又走回来说道:“我先让你见个人,你们应该才是很久没见面了。”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谁啊。” 刚说完,只见一个警察带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李新年一瞬间就觉得这个男人格外的眼熟,只是神经好像有点短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这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随即就吃惊的合不拢嘴,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盯着走进来的徐世军,并且身子还本能地朝着后面退了一步。 站在徐世军身边的警察伸手指着李新年冲徐世军问道:“认识他吗?” 徐世军虽然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但自从见到李新年之后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身子可以说是死死盯着他。 “你说,他是谁?”警察又冲徐世军问道。 “李新年。”徐世军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 警察就像是在引导徐世军似的,又问道:“李新年是什么人啊?” 徐世军自顾瞪着李新年不出声,看那神情好像是在极力回忆着什么。 警察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什么东西塞进了徐世军的手里,说道:“就是这个人抢了你的老婆,还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像不像报仇?快去杀了他。” 李新年听的毛骨悚然,不清楚秦时月在玩什么把戏,不过,他已经看清楚警察递给徐世军的是一把木质的刀子。 徐世军手里有了刀子之后,脸上的神情渐渐不一样了,那副痴呆的神情已然消失,忽然换上了一副狰狞的面孔。 就在李新年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徐世军嘴里忽然怪叫一声,举起刀子就冲着李新年扑了过来。 虽然房间里站着秦时月和那个男警察,可李新年还是吓了一跳,身子本能地往后躲,可徐世军显然比他灵活多了,根本看不出是靠两条假腿走路的人。 李新年只是刚刚退了半步,徐世军已经扑到了跟前,手里的刀居然在几秒钟之内在李新年的胸口连戳了不知道多少刀,其中一刀要不是李新年双手挡住的话,肯定会戳中他的眼睛。 尽管徐世军手里拿的是一把木头刀,可李新年也感觉到胸口和肚子上一阵阵疼痛,只能不停地躲避。 可没想到徐世军就像是鬼影缠身似的左一刀右一刀就像是发疯似地不停进攻,搞得李新年一阵手忙脚乱。 说实话,如果徐世军一开始手里拿着的是一把锋利匕首的话,他可能早就被打趴下了,哪里还有躲闪的余地。 可站在一边的秦时月和警察却丝毫没有阻止徐世军的样子,好像成心要看李新年的笑话。 最后李新年不禁有点恼羞成怒,趁着徐世军一刀刺空的间隙,抬腿一脚踹了过去,嘴里骂道:“去你妈的。” 徐世军被这一脚踹个正着,身子被踹的倒在地上,忽然嘴一撇,哇哇地大哭起来,不过,他还是把手里的木头刀朝着李新年狠狠砸过来,正好砸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第1581章 幸灾乐祸 秦时月见李新年被一个白痴折腾的手忙脚乱的狼狈相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急忙冲那个警察说道:“把他拉出去。” 警察走过来一把揪着徐世军的脖子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似地揪了出去,说起来也奇怪,徐世军冲着李新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可在警察手里温顺的就像是绵阳。 李新年站在那里喘了几口,一脸狐疑地瞪着秦时月质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在这里?” 秦时月没有马上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从包里面拿出几张照片扔在桌子上,说道:“这几张照片是从徐世军的住处搜出来的,你先看看。”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走过去拿起照片看了一眼,脸上不禁露出惊讶的神情。 因为第一张照片一看就是被人撕碎以后重新粘贴起来的,虽然照片上的眼睛已经被人扣掉了,但他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尊容。 “你们去过马达县他的家里?”李新年迅速把几张照片翻看了一遍,心里多少猜到了点秦时月找他的原因,一脸疑惑地问道。 秦时月淡淡地说道:“这是在在徐世军本市居住的一个屋子里找到的,我已经让人去马达县他的老家了解过了,据徐世军的家人说,他是一个多月之前被人接到宁安市治病的。” 李新年又看看照片,嘴里哼了一声,似有点不屑地说道:“看来他不仅变成了白痴,现在又成了偏执狂了,这么说他整天对着我的照片撒气了?”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问题这么简单?” 李新年犹豫道:“这不是明摆着吗?这张照片上的眼睛肯定是他扣掉的吧?”顿了一下,又似有点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对一个疯子的行为这么重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如果徐世军只是拿你的照片泄愤的话,我就没必要把他弄到这里来,也没必要劳你跑一趟了,难道你以为我闲的没事干了吗?”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你觉得徐世军还会威胁到我的人身安全?” 秦时月反问道:“如果刚才徐世军拿着真刀真枪对付你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李新年一脸不信道:“怎么?你认为他会暗算我?”说完,忽然想起前不久顾红接到的敲诈短信,急忙道:“对了,你该不会认为他是在装傻吧?”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难道就没想想,这些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徐世军一个白痴能凑齐这些照片吗?” 李新年又把几张照片翻看了一遍,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这我不敢说,他是不是恢复记忆必须经过医学鉴定,不过,我不清楚一个白痴是不是还会记得自己的仇人。 另外,这些照片应该不是徐世军收集的,而是另外有人为他提供了这些照片,并且有可能还每天都用这些照片训练他。” 李新年怔怔地楞住了,他终于明白秦时月为什么要为了这点“小事”把他叫到公安局里来了,很显然,秦时月认为有人在训练徐世军当杀手,而刺杀的目标就是他。 “那你们应该已经搞清楚谁跟徐世军住在一起了吧?”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确实有个人跟徐世军在一起住过,虽然这个人目前还在逃,但根据我们调查,这个人跟你倒是扯不上任何关系。” 李新年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那就是有人背后主使。”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认为是赵源?”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出声,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几口,问道:“谁出钱在替徐世军治病?” 秦时月问道:“你知道徐世军有个堂弟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知道,我还认识他。” 秦时月说道:“据徐世军的堂弟说替徐世军治病的是一个公益组织,出面的人他也不认识,反正徐世军在家里也是个累赘,既然有人愿意出钱接他来宁安市治病,家里人巴不得呢。 现在看来,治病显然是借口,训练他杀你才是真正的目的,我甚至都能猜到他们打算怎么利用徐世军杀你。” 李新年疑惑道:“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干?” 秦时月犹豫道:“很简单,他们可以把你骗到某个地方让你单独见到徐世军,或者干脆偷偷把你劫持到某个地方。 说不定就是徐世军居住的那个房子,然后让会像刚才那样出其不意地杀了你,最终这个案子的凶手就是徐世军,并且动机一目了然,根本就不用破案。” 李新年微微先点头,说道:“利用我的仇人除掉我,确实是个不错的计划你们应该能查清楚幕后指使者吧?” 秦时月犹豫道:“这就要看是不是能找到把徐世军带到宁安市的人和那个跟他住在一起的人。”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不是同一个人,从马达县带走徐世军的是一个女人,而跟他住在一起的是个男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不解道:“徐世军的堂弟怎么会把徐世军交给一个陌生人呢?起码应该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公益组织吧?” 秦时月说道:“徐世军的堂弟也没见过什么世面,根本没法搞清楚这种事,何况他可能也巴不得有人把徐世军带走。 根据马达县警方的调查,起先是徐世军在马达县的一个远房亲戚做中间人介绍了本地一个帮助残疾人生活自立的一个组织。 其实这个组织也真实存在,总部在宁安市,并且还在民政机关注册登记过,并没有什么嫌疑,问题是人家根本就没有收过徐世军这个病人,很显然,徐世军的家人被骗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忽然问道:“徐世军住的那栋房子是谁提供的?”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房子的业主已经找到了,我昨天还见过她。” 李新年急忙道:“她怎么说?多半是房子租给了一个无名无姓的人吧?”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我可以给你透露一点这个业主的信息,她名叫张尚云。” 李新年一脸茫然地点点头,说道:“没听说过。” 秦时月继续说道:“但她丈夫你肯定不陌生。” “谁?”李新年问道。 “唐骏。”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唐骏?唐斌的弟弟?” 第1582章 目的不明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那两套房子是花园小区二期工程竣工的时候以补偿债务的方式抵给唐骏的,但户主是张尚云,据张尚云说唐骏把房子租出去了,但她不清楚究竟租给了谁?” 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唐骏是个大老板,他难道会去赚那点房租费?这事根本不用调查,百分之百最后可以扯上赵源,他倒是会利用资源啊。”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破案必须用证据说话,我不能下这个结论,不过,这也是我觉得有必要郑重提醒你一下的原因。” 李新年对秦时月的态度有点费解,因为他一直认为秦时月已经铁了心跟他作对,不给自己找麻烦就算好了,可怎么会突然又对自己的安全这么关心呢?难道她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不管怎么说,我非常感谢你的提醒。”李新年一脸真诚地说道。 秦时月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不必谢我,这是我分内事情,如果真有人如此煞费苦心想要你的命,我看你最好还是小心点。”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起码徐世军是没机会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徐世军对你的威胁恐怕还不仅仅照片这件事,实际上还有一件事让我犹豫不决。”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似有难言之隐,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这事牵扯到你的个人隐私,我还没告诉任何人,但我认为或许什么时候就会成为你的隐患。” 李新年一听是个人隐私,又跟徐世军有关,脑子里顿时就闪过顾红那个视频,只是不太确定,疑惑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秦时月拿出一部手机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递给李新年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视频你应该不陌生吧?” 李新年接过手机只是瞥了一眼正在播放的画面,果不其然,正是徐世军偷拍的那个视频,马上就退出了视频,不禁胀红了脸,明知故问道:“这是在徐世军手机上找到的?”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徐世军确实有一部手机,但上面很干净,上面只有你和余小曼的手机号码,也没有通话记录。 实际上这个视频是从另外一部手机上找到的,我已经对这部手机做了指纹鉴定,这部手机不是徐世军的,应该是跟他在一起住过的那个人留下的。” 李新年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原委,不用说,多半是这个人在徐世军手机上发现了这个视频,然后就据为己有,并且还用这个视频敲诈了顾红。 这么看来,这个敲诈者算是露出了尾巴,只是不清楚最终是否会被抓到。 不过,让李新年感到担忧的是,这个人发现了徐世军视频的人虽然敲诈了顾红,但看样子目的好像并不是为了钱。 如果这个人的背后是赵源的话,那赵源说不定也得到了这个视频,难道他想利用视频制造什么阴谋? 秦时月见李新年阴沉着脸不出声,迟疑道:“这部手机上不仅有这个视频,并且还发过几条短信,我查了一下,都是发给你老婆顾红的。” 既然秦时月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李新年觉得也没必要再隐瞒了,一脸不自在地说道:“这件事已经纠结我们很久了,实不相瞒,顾红曾经多次受到过敲诈。” 秦时月见李新年承认了,微微点点头,一副欲言又止道:“顾红出轨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急忙摆摆手,说道:“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实际上顾红是受害者。” 接着,似万分不情愿地把徐世军趁着顾红酒醉和自己外出的机会偷偷在办公室 给顾红拍下这个视频的经过说了一遍。 秦时月听的一脸诧异的神情,惊讶道:“你和徐使劲之间居然还发生过这种荒唐的事情?”顿了一下,又问道:“这么说徐世军肯定也敲诈过你?” 李新年黑着脸没出声,只是又点上了一支烟。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严肃道:“老旦,我起初并不知道这个视频跟徐世军有关,我还以为这个视频是来自那个跟徐世军住在一起的人呢。 没想到居然是徐世军偷偷拍下的,并且他还用这个视频敲诈过你,幸好徐世军出车祸之后警方没有掌握这个证据,否则你说的清楚吗?” 李新年嘟囔道:“事实已经证明车祸不是我干的。” 秦时月低声道:“可徐世军第二次被人打成残废的案子现在还没破呢,当时我就怀疑徐世军躲在出租屋敲诈了什么人,现在看来,他敲诈了顾红二百万。” 李新年不敢再就这个话题继续扯下去,因为如果继续扯下去的话,他就没法自圆其说了,最后不得不把洋洋干的丢人的事情扯出来。 再说,他怀疑把徐世军打成残废这件事很有可能是顾百里指使什么人做的案,甚至可能还会牵扯到顾红。 这么一想,急忙说道:“那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如果是我干的,我现在都没必要隐瞒了,说句实话,我杀了徐世军的心都有。 不过,我也不瞒你,顾红一直对我隐瞒了这件事,就算被徐世军敲诈,她也没有告诉过我,直到最后被我发现,她才承认。”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那顾红的嫌疑比你还要大。” 顿了一下,又摆摆手说道:“算啦,我也不想再提这些陈年烂谷子,反正没有你老丈人干不出来的事情,如果真要追究起来,多半跟他脱不了干系。” 李新年急忙说道:“我不瞒你,我对徐世军的敲诈除了气愤之外倒也没觉得有多可怕,因为他的目的无非是要钱,可这个人不一样,他好像敲诈顾红不是为了钱。” 秦时月奇怪道:“怎么?顾红没给过他钱?”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他只是敲诈,但直到今天都没有提供钱怎么支付,我怀疑这件事会不会另有阴谋。” 秦时月迟疑道:“不为钱,也没有公开这个视频,那敲诈者为了什么?”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琢磨不透,说实话,我一度曾经怀疑徐世军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力,或者是他家里的什么人发现了这个视频。” 秦时月说道:“如果是徐世军的话,早就问你要钱了。”顿了一下,问道:“如果这个视频被公开的话,你觉得对你和顾红会有多大的影响?” 第1583章 蛊惑 李新年觉得秦时月问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不怀好意,这才意识到这个视频落到秦时月的手里也算得上是被她掌握了一个把柄,倒是跟自己手里掌握的她和祁振华的那个视频扯平了。 实际上,他心里很清楚,秦时月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视频被公开之后的影响力,之所以故意这么问可能也有点警示自己的味道。 不过,李新年狐性多疑的性格让他不得不突发奇想,他怀疑秦时月会不会早就得到了这个视频,这一次故意借着徐世军的案子跟自己摊牌。 实际上那天晚上他和顾红在床上谈论这件事的时候秦时月就是敲诈的嫌疑人之一,只不过对秦时月获得视频的渠道有些出入。 沉吟良久,李新年怏怏说道:“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是丢人罢了,只是对顾红影响比较大,毕竟她是当行长的人。 不过,我和顾红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如果真有人公开了这个视频,顾红最多不当这个行长了,我自己公司还缺人手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如果这么想的开为什么要付钱呢?当初让徐世军公开好了。” 李新年辩解道:“凡事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我总不能一直忍受被人敲诈吧?”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行啦,你就别骗自己了,就凭你一直没报案,你们两口子多半打算花钱免灾了。” 李新年愤愤道:“你究竟能不能抓到这个混蛋?” 秦时月还没出声,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并没有接通,而是犹豫道:“你有什么急事吗?” “怎么?还有事吗?”李新年疑惑道。 秦时月说道:“我现在要处理点事,如果你没什么急事的家就在我办公室烧等一会儿,我还有点事要跟你谈。” 李新年觉得今天跟秦时月聊的比较投机,不管她今天召见自己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一次难得的缓和彼此之间紧张关系的大好时机。 再说,也有必要再探探秦时月的意图,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可别又被秦时月在脖子上套根绳子。 “既然局长都发话了,我还能有什么急事?”李新年半开玩笑地说道、 秦时月难得像以前一样白了李新年一眼,居然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说道:“你知道我的办公室,自己先去吧,我需要十几分钟就过来。” 说实话,李新年接过钥匙的时候还有点忐忑,怀疑秦时月会不会在办公室给他设下什么陷阱,毕竟公安局长的办公室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结果秦时月说的十几分钟让李新年在办公室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等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已经烟雾腾腾了。 “你该不会是故意在报复我吧?”秦时月扇着眼前的烟雾嗔道。 李新年干笑道:“不抽烟的话就要睡过去了。” 秦时月走到自己办工桌后面坐下,好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新年等了一会儿,见秦时月坐在那里发呆,猜测她会不会又要跟自己谈秦川股份的事情,如果又是这件事的话,说不定今天又是不欢而散。 “秦局,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其实我也一直打算最近找个时间跟你好好谈谈,不管怎么说,我们前世无仇后世无怨,没必要搞得跟仇人似的。”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有点心神不属地问道:“你真这么想?” 李新年走过去在秦时月对面坐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你不喜欢我提起洋洋跟琪琪的事情,可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他们两个人恐怕确实有点缘分,看来我们也不得不接受。” 秦时月楞了一下,问道:“你干儿子跟你说什么了吗?” 李新年迟疑道:“我让顾雪多次询问过他和琪琪之间的关系,顾雪认为这小子并不是心血来潮要跟琪琪在一起,他们应该最终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意思是撇开我妈跟你爸的关系不谈,就凭洋洋和琪琪的关系,我们做大人的也没必要搞得这么别扭。 我们之所以闹到这个份上,无非就是你爸那点股份的事情,其实这事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冷静地商量一下,我相信总会找到彼此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想好解决方案了?” 李新年犹豫道:“我的意思是找个时间约你爸和我妈一起谈谈,只要做通了你爸的工作,我妈这边没问题,我能说服她放弃你爸赠与的股权。” 秦时月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能说通我爸的话,哪儿还会有这么多事?” 顿了一下,又气哼哼地说道:“一个男人一旦被女人蛊惑的话,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你有本事说服我爸吗?” 李新年正色说道:“我觉得你把我妈看的太有魅力了,你爸这辈子什么女人没见识过?怎么会轻易被我妈蛊惑?只不过你自己不愿意正视问题的本质罢了。” “什么本质?”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盯着李新年说道:“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你爸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祟。 如果他没有儿子也倒罢了,一旦他有了儿子,你觉得他还会让你或者让你女儿继承他的家产吗? 对了,其实对你爸来说已经不单纯是家产的问题,而是他这辈子创下的这份事业能否得到传承的问题,说句难听话,你和琪琪将来能把你爸的这一摊子家业发扬光大吗?” 秦时月嗔道:“你弟弟就能发扬光大吗?” 李新年干笑道:“起码能保证你爸留下的这份家产姓秦。”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这就难说了,也许将来会姓章或者姓李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为了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我确实想到了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什么办法?”秦时月急忙问道。 第1584章 解决方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不把老秦的家产当做一份事业来看的话,那无非就是一个钱字。 现在看来,老秦是个相当固执的人,他多半不会改变主意,如果你们为这件事继续争吵下去,你们的父女关系都有可能破裂,而我和我妈也难做人,所以……” “所以什么?”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盯着秦时月说道:“既然是钱的问题,那就好办,其实对你来说无非是担心将来老秦的家产会被我们母子私吞嘛。 我看这样,让我妈接受老秦赠与她的股权,而我可以为你提供担保,保证你和你女儿的权益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秦时月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担保?难道你想给我写一份保证书?”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还没这么复杂,其实很简单,做为交换,我可以在我的公司给你女儿同等数目的股权,这样大家岂不是扯平了?” 秦时月显然没有想到李新年会提出这种解决办法,怔怔楞了一会儿,眯着眼睛盯着李新年狐疑道:“你难道比我爸的钱还多吗?” 李新年干笑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公司的股份没有老秦的值钱?”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那点家底我多少有点数。”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除非你突然成了暴发户。”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放心,我的每一分钱都经得起你的调查,实际上我公司股份的价值就在于未来的高成长性,这一点绝对不是老秦医院可比。” 秦时月狐疑道:“我不懂生意,不清楚你公司未来的前景会怎么样,我只知道你在吴中县的药厂撑死值十个亿,加上杂七杂八的投入撑死二十个亿,而我爸的资产数百亿,这能一样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爸是不是有数百亿资产还是个未知数,不过是社会上的传言罢了,再说,那两家医院都是你爸一个人的吗?实不相瞒,我在你爸的新医院还持有一点股份呢。 最重要的是,你爸眼下所有的资产基本上都变成了水泥建筑、昂贵的医疗设备以及巨大的人工成本投入,什么时候能回本还难说呢。 更何况,这种民营医院受制于国家的产业政策,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或者经营上的失误,一夜之间破产都不一定。” 秦时月骂道:“你这张狗嘴,是不是巴不得我爸破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爸破产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的意思是你爸的投资具有一定的风险性,并且根本没法在短时间之内变现。”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的钱不也是穆澄园一堆水泥建筑和设备吗?”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说道:“那可不一样,我在穆澄园的水泥建筑设备也许值不了多少钱,但我那块地可是无价之宝。”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秦时月疑惑道。 李新年又摸出一支烟点上,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为了让你相信我公司的股权绝对不是废纸,我现在就给你提前透露一下尚未公开的消息。” 秦时月一脸狐疑道:“该不会有人出高价买下你那块宝地吧?” 李新年一脸不屑地说道:“我说句大话,放眼宁安市,包括赵源在内,谁有能力买下穆澄园?”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哎吆,穆澄园的地底下该不会真的有一座金矿吧?你的梦还没醒啊。”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秦时月低声道:“我倒是愿意跟你分享一个最新的消息,就在我早晨去参加姚鹏的葬礼之前,省地矿局的人给我打来电话。 他们下周将在开元县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在开元县境内发现大型金矿矿脉的消息,而穆澄园恰好就在这条矿脉的尾巴上。” 秦时月一脸吃惊的神情,随即疑惑道:“尾巴上?” 李新年笑道:“你不用纠结尾巴这个词,实不相瞒,我在开元县正好拥有这条矿脉的开采权。” 秦时月一脸震惊道:“你怎么会有开元县的开采权?” 李新年得意道:“因为我有先见之明,我成立了一家矿业公司,并且跟开元县政府签订了采矿协议,实际上开元县政府也是我的股东。”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哎吆,这下你可真的成暴发户了。” 李新年干笑道:“你还认为我公司的股权不值钱吗?” 秦时月咬着嘴唇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是不是已经跟我爸说过这件事?”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必要跟他说这件事,只要你同意就行,我相信你爸不会有意见。”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他当然不会有意见,他只要把我和女儿从家里打发出来就算达到目的,哼,我还怀疑这是不是你跟我爸的阴谋呢。”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说道:“你这么说可就伤了我的心啊。”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这事先说到这里,既然你连金矿都有了,我似乎也没必要这么担心了,不管怎么样,你的态度起码让我很欣慰。”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那我们之间是不是可以不用再继续互掐了。” 秦时月嗔道:“谁跟你掐了?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让你老办公室就是为了跟你谈这事?” 李新年疑惑道:“那还有什么事?” 秦时月坐在那里楞了一会儿神,随即打开抽屉拿出两张照片,递给李新年说道:“你看看,是否见过这两个人。” 李新年接过来一看,照片上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一个三十来岁的样子,另一个好像有四十多岁了,但看上去都很陌生,脑子里仔细搜索了一阵也没接过。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李新年狐疑道,不明白秦时月为什么要跟他看两个警察的照片。 秦时月犹豫道:“年纪大点的这个名叫徐荣明,他是二分局办公室副主任,也是二分局局长徐荣军的堂兄弟,这个年轻点的叫梁友,城关镇上李村人,也是二分局的民警,就在分局办公室工作,算是徐荣明的下属。” 李新年不解道:“怎么?这两个警察犯什么事了吗?我可不认识他们。”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徐荣明就是曾经跟徐世军住在一起的人,梁友涉嫌那天晚上参与了毛竹园针对姚鹏的凶杀案。” 李新年一听,一把拿起照片又把两个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吃惊道:“你说什么?警察杀了姚鹏?” 第1585章 细思极恐 秦时月对李新年的吃惊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淡淡地说道:“目前我还不能下这个结论,但从我掌握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人起码都跟毛竹园的案子有牵连。 并且两个人目前都是失去了联系,徐荣明今天早晨还在二分局露过面,多半是得到风声躲起来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他们为什么要杀姚鹏?” 秦时月反问道:“难道你还猜不到?我问你,你和姚鹏那天晚上都谈论了什么?” 李新年没出声,意识到秦时月把他叫到办公室、并且给他看这两张照片应该还是为了案子上的事情。 秦时月见李新年不出声,又继续说道:“凡是凶杀案肯定都有动机,要么为情、为钱、为报仇,但对姚鹏来说都不存在这些问题。 所以,如果那天晚上的杀手是冲着姚鹏来的,多半跟他接触的案子有关,我想你应该知道他暗中在调查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照你这么说徐荣明和梁友跟姚鹏应该没有私仇,他们没有杀姚鹏的动机。”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所以细思极恐,徐荣明和梁友的背后肯定还有人,谁有能力指挥两个警察杀人。”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心里没数?多半是姚鹏掌握了什么大人物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被杀人灭口了。”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再次问道:“他那天晚上跟你说过什么?” 李新年还是没出声。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姚鹏一直都暗中跟你谈论手头的案子,实际上这是经过朱天虎批准的,因为他们试图从你那里得到案子的线索。” 李新年装糊涂道:“我能有什么线索?我知道的那点事还能瞒得了你们?”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老旦,你口口声声说要消除我们之间的误会,可又把我当贼一样防着,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你能向姚鹏和朱天虎提供消息,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我给姚鹏和朱天虎提供什么消息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少跟我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姚鹏死后你一直跟朱天虎有接触,据说警方找到毛竹园后山那人也是你向朱天虎提供的线索。” 顿了一下,小声道:“你以为姚鹏真的是真心跟你交朋友吗?实际上他前期跟你接触是因为戴山和骗贷案。 而后来跟你接触是为了顾百里的案子牵扯到的那个人皮面具,因为这个面具肯定跟毛竹园有关,而你跟蒋如兰关系密切,姚鹏以为能从你那里得到线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认为姚鹏被杀跟他调查人皮面具有关系?” 秦时月问道:“你觉得没有这种可能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因为人皮面具那点事你们公安局知道的人又不是他一个? 起码朱天虎跟你知道的就不比他少吧,为什么没人来杀你们呢?再说,关于人皮面具还有谁比如兰知道的多,可她也没出什么事啊。” “那你觉得为什么有人要杀姚鹏?”秦时月继续试探道。 李新年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肯定是姚鹏知道了什么大人物见不得人的秘密,至于这个大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你现在应该心里有数了吧,谁能指挥警察杀人呢?”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这个推断不成立。” “为什么?”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你是不是怀疑我们公安局的某个高层领导下命令让徐荣明和梁友杀姚鹏灭口?” 李新年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没当过警察,这么想倒也不奇怪,可我告诉你,没有哪个警方的高层人物愚蠢到利用自己的下属去杀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姚鹏真的掌握了警方某个大人物见不得人的秘密,他也不会派两个警察去杀人,肯定会采取更加隐秘的方式。 说实话,如果姚鹏的案子是职业杀手干的,那我倒是同意你的推断,可当梁友和徐荣明两个警察牵扯进案子的时候,我反倒认为这个案子跟警方的高层没有任何关系。 当然,我同意你说姚鹏肯定掌握了什么大人物见不得人的秘密,但这个大人物肯定不会是警察,应该是这个大人物收买了这两个警察。”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疑惑道:“那你认为是什么人?” 秦时月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瞪着他反问道:“难道姚鹏就没有跟你提起过他都查到了什么?”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是姚鹏的上司,难道他还会向我汇报案情?实不相瞒,姚鹏在这方面确实不够朋友,他连跟我有直接利害关系的案情都不会跟我透露。” 秦时月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我问你,你那天为什么会想到请姚鹏去毛竹园喝酒?不可能纯粹是无聊吧? 再说姚鹏也不大可能为了陪你喝酒去跑去毛竹园,所以,我认为那天要么是你想跟姚鹏说点什么,要么就是姚鹏想跟你说点什么。”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确实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我那天从吴中县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晚上只有我一个人在毛竹园,所以临时起意约姚鹏来喝酒,而他也正好没什么事,所以就答应了。” 秦时月低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真的希望尽快抓到杀姚鹏的幕后指使者的话,那就告诉我那天晚上姚鹏都跟你说了什么?”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说道:“我们那天晚上聊了很多,但基本上都算不上敏感话题,如果非要跟姚鹏被杀联系在一起的话,无非也就是两个话题。” “哪两个话题?”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一个你已经知道了,我们谈论过人皮面具的事情,第二个话题就是人皮面具引发的。 因为姚鹏怀疑死在看守所的那个人并不是赵卓,据姚鹏说这件事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实际上姚鹏说你曾经为这件事去过看守所,并且最早提出了质疑。” 秦时月紧锁着眉头半天没说话,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都大可能。”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不大可能?” 第1586章 惊悚 秦时月说道:“姚鹏的死不大可能是因为人皮面具和赵卓疑似诈死这两件事。”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你以为这是两件小事?这背后不知道水有多深呢。” 秦时月还是摇摇头,说道:“人皮面具虽然是个敏感的案子,但我相信姚鹏也是一知半解,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如果是为了掩盖人皮面具的秘密,杀姚鹏还不如杀了蒋如兰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至于赵卓诈死的嫌疑,目前也仅仅是小范围之内几个人谈论过这件事。” 李新年打断秦时月的话小声说道:“万一姚鹏在暗中调查这件事,并且已经让他掌握了什么秘密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姚鹏不仅是警察,还是三分局的副局长,难道说杀就杀了?能下决心杀他的人肯定不会捕风捉影。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姚鹏真的能够证实赵卓诈死,但只要抓不住活着的赵卓,那也没人相信,也没必要冒险去杀他。”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低声道:“赵卓诈死的背后肯定牵扯到某个大人物,万一姚鹏抓住了这个大人物的把柄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把姚鹏当神仙了吗?他如果真有了证据的话,朱天虎难道还能不知道?杀了姚鹏有什么用?除非把朱天虎甚至连我都杀了。” 李新年忽然就没话说了,只觉得秦时月的话并不是没一点道理。 心想,如果姚鹏是按照朱天虎的指令暗中调查赵卓诈死的案子,那发现什么证据的话不可能不向朱天虎汇报,既然朱天虎知道了,那杀姚鹏也就毫无意义了。 “那你认为是什么人杀了姚鹏?”李新年沉默了半天问道,随即意识到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秦时月好像没有听见,似乎也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阵才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试图打听你和姚鹏那天晚上的谈话内容是为了破案?” “不为破案为什么?”李新年不解道。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那天是心血来潮约姚鹏喝酒,那这件事就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除非姚鹏告诉过其他人。 但即便凶手第一时间知道姚鹏那天晚上要去毛竹园,应该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安排一场谋杀,所以,谋杀的指令应该是临时突然决定的。”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为什么要这么仓促地杀姚鹏?”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姚鹏应该是在去见你之前偶然发现或者触碰到了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容不得他继续活着。 我的意思是姚鹏即便不去毛竹园恐怕凶手也会找其他的机会除掉他,可大白天毕竟不好下手,所以,姚鹏晚上出现在毛竹园给凶手提供了机会。” “你的意思凶手早就暗中跟踪姚鹏?”李新年一脸惊悚地问道。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个还很难说,但有一点经得起推敲,凶手应该并不知道姚鹏晚上会住在毛竹园。 实际上他们在距离毛竹园不远的一个小树林里等了很长时间,我猜测他们是打算等姚鹏喝完酒离开毛竹园的时候在半路上动手。 所以,入室杀人应该是临时决定,这也说明姚鹏掌握的秘密足以置某人与死地,所以那天晚上他们志在必得。” 李新年听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疑惑道:“那姚鹏为什么没有把自己掌握的秘密向朱天虎及时汇报?” 秦时月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特意查了一下,那天朱天虎一直在省厅开会,第二天一大早才赶回来,姚鹏如果不想在电话里汇报的话,那他就没有机会向朱天虎汇报。”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半天,最后一脸狐疑道:“秦局,你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在徐世军的住处发现这些照片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要利用徐世军除掉你,接着就引起了我的担忧。” “担忧什么?”李新年像白痴一样问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之所以让你回忆那天晚上姚鹏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并不仅仅是为了破案的线索,而是担心姚鹏跟你说的话有可能会带来杀身之祸。” 李新年一脸惊惧道:“难道他们担心姚鹏会向我透露什么秘密?”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反问道:“你说呢?”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禁心里嘀咕道:这婆娘一再打听姚鹏那天晚上和自己的聊天内容,她该不会是在对自己的危险性做某种评估吧? 谁敢保证她跟谋杀姚鹏背后的大人物没有利害关系呢? 秦时月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李新年的惊惧,继续说道:“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如果姚鹏真的在去见你之前掌握了什么秘密的话,那你可是最后一个跟他接触过的人,我觉得那天晚上你之所以侥幸逃脱,应该有两个原因。” “什么原因?”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就是因为参与作案的人行事过于仓促,如果他们准备充分的话,你或许跟姚鹏作伴去了。” 李新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惊恐道:“可那天晚上除了提到过人皮面具和赵卓诈死这两件事之外姚鹏确实没跟我说过什么秘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你还能活到现在的第二个原因。” 李新年似乎被秦时月搞糊涂了,问道:“什么原因?”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说道:“还不明白吗?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姚鹏并没有向你透露什么秘密,所以没必要杀你。” 李新年脑子有点乱,坐在那里呆呆楞了半天,最后好像终于搞清楚了秦时月话中的含义,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失声道:“你,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知道我跟姚鹏的谈话内容?” 第1587章 小保姆 秦时月似乎对自己的这个推断并没有把握,所以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敢肯定当时家里的保姆没有听见你们的谈话?”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你说云华偷听了我和姚鹏的谈话?这不可能。”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急忙道:“对了,你说凶手有可能是跟踪姚鹏来到了毛竹园,可实际上姚鹏来毛竹园的消息并不是没人知道。 起码赵源就知道,因为老保姆杨嫂给蒋玉佛打过电话,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姚鹏来毛竹园的行踪有可能是从赵源那边透露出去的?” 秦时月明白李新年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知道你怀疑赵源,但我并不认为赵源有杀姚鹏的动机。” 李新年疑惑道:“你什么?万一姚鹏发现了赵源的什么秘密呢?”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其实你并不了解赵源这个人,表面上看他有钱有势,并且横行霸道,但自从赵光波死后,他基本上就金盆洗手了,这些年他也就是一个生意人。 当然,肯定也打过不少擦边球。再说,他那点秘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早就算不上秘密了,起码没有构成杀人灭口的秘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金盆洗手?且不说别的,四合院那把火是怎么回事?虽然你们至今还没有抓到纵火犯,但我敢肯定赵源脱不了干系。”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由于赵源当年干过不少违法乱纪的事情,尤其是在马达县煤矿资源的争夺上甚至手里可能还有命案。 所以这么多年赵源都没有真正离开过警方的视线,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他干过太出格的事情, 否则他也不可能这么轻易洗白自己。” 李新年气愤道:“没有干过出格的事情?我在吴中县工地上的几条人命,四合院的大火,穆澄园工厂的命案和骚乱,难道这还不算是出格的事情?” 秦时月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事都是他干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吗?还用得着证明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世人都知道,赵光波死后赵源就是马达县的老大,而后来发生的许多案子都牵扯到马达县道上的人物,这背后难道不是赵源?” 秦时月犹豫道:“赵源跟马达县道上的人确实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但那是过去,现在的赵源不过是一个前辈式的人物,名声在外罢了,实际上你对马达县所谓道上的人物并不了解。” 李新年一脸怀疑道:“如果赵源知道你这么替他辩解肯定很高兴。”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无非是想说我是赵源在公安局的保护伞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啊,不过,赵源在公安局肯定有不少朋友,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 说完,拿起桌子上刚才看过的两张照片,意味深长地说道:“谁敢肯定这两个人跟赵源没有瓜葛呢?”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还真说对了,这个梁友确实跟赵源有点瓜葛,他曾经是赵源的马仔,后来成了张尚云的司机,再后来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当上了警察。”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拍大腿说道:“怎么样?我就知道这事肯定能扯得上赵源。” 秦时月打断了李新年的话,盯着他说道:“你要搞清楚,毛竹园的那个保姆杨嫂不是给赵源打电话,而是蒋玉佛。”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这有什么区别吗?既然蒋玉佛知道姚鹏在毛竹园,那赵源自然也就知道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敢肯定杨嫂认识姚鹏?并且知道他是警察?姚鹏那天去毛竹园可没有穿制服。 最重要的是,根据你自己提供的情况,杨嫂只是跟姚鹏打了一个照面,只是知道家里来了一个人。 随后杨嫂就离开毛竹园回家了,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姚鹏会留下来吃饭,更不知道姚鹏晚上会住在毛竹园。 而我们找杨嫂的家人了解过,杨嫂那天晚上确实是回家给她母亲过生日,并且也是前一天就定好的。 所以,杨嫂只是扮演了一个长舌妇的角色,她给蒋玉佛打电话无非是想讨好自己的主人,但并没有向蒋玉佛提供其他的信息。” 李新年见秦时月啰啰嗦嗦讲了一大堆,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既然你觉得赵源没嫌疑,只当我什么都没说。”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我倒是觉得留在毛竹园的那个小保姆更值得怀疑。”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你是说云华?她有什么地方可疑?” “因为她有可能知道姚鹏的身份。”秦时月说道。 李新年狐疑道:“你是说云华认识姚鹏?”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起初她并不知道姚鹏的身份,但她听有可能从你和姚鹏的谈话内容推断出姚鹏的身份。”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怀疑云华向凶手透露了姚鹏在毛竹园的消息?”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不可能,说实话,如果不是云华告诉你们那天晚上看见院子里有人抬着人出去的话,你们恐怕连这个案子的头绪都摸不清楚。”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这有可能是一种欲盖弥彰的手段,一开始她可没有告诉你当天半夜在院子里看见的情形,而是后来告诉了杨嫂。 另外,云华第二天早晨非常及时地打扫了姚鹏的房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实际上是清理了作案现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狐疑道:“这到底是你自己的想象还是有什么依据?” 秦时月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我派人查看了云华的手机通讯记录,那天晚上八点钟左右,她接过一个电话,并且还发出过一张照片。” “谁的电话?什么照片?”李新年吃惊道。 第1588章 胆小如鼠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打来电话的手机号码查不到机主,而通话的内容除非即时监控,否则事后也无法查询,但不能排除云华发出的是一张姚鹏或者是你跟姚鹏一起喝酒的照片。” 李新年一脸震惊地瞪着秦时月,一脸不信道:“你说云华参与了对姚鹏的凶杀案?不可能吧?云华是个胆小如鼠的女孩,那天都被吓哭了。”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没说她参与了凶杀案,我说的是她有可能给凶手提供了姚鹏当天晚上在毛竹园跟你喝酒的信息。 也许她当时并不清楚自己是在做什么,直到晚上半夜看见了院子里的一幕才害怕了,而第二天一大早就打扫姚鹏的卧室多半也是这个打电话人的授意。” 李新年呆呆地楞了半天,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那这个给云华打电话的人她肯定非常熟悉,否则她也不可能拍照片发出去。” 秦时月没出声,只是拿起桌子上的两张照片端详着。 李新年慢慢点上一支烟,默默吸了几口,然后低声道:“你应该已经猜到这个给云华打电话的人了吧?” “你说呢?”秦时月眼睛盯着照片反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肯定是蒋玉佛又给云华打电话打听过毛竹园这个客人的情况,可刚才你为什么还在替赵源辩解?按道理你们应该把他做为嫌疑人抓起来审讯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长期以来你的两只眼睛自顾盯着赵源,为什么就没有稍稍注意一下他身边的人呢?” 李新年狐疑道:“身边的人?什么人?”刚说完,脸上就露出吃惊的神情,低声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蒋玉佛?” 秦时月没有回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自顾说道:“我派人去找张尚云,当时她跟蒋玉佛在会所打牌呢,不过最后还是来了一趟分局。 据她说,梁友的老婆朱小兰也是马达县人,实际上她的父亲朱三标曾经在马达县赵源的煤矿上当过工头。 后来朱小兰在马达县的一家美容院认识了经常去那里做美容的蒋玉佛和张尚云,而当时梁友还在给张尚云开车,结果由蒋玉佛做主,梁友娶了朱小兰。”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个张尚云是什么背景。” 秦时月犹豫道:“能嫁给唐骏自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实际上张尚云也算是富二代,她的父亲张昆是赵源在煤矿上的生意伙伴,在马达县也是有头脸的人。”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问道:“既然你掌握了这么多的线索,为什么不展开调查呢,起码可以让小保姆云华说出那个给她打电话的人是谁吧?”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来不及了,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云华已经离家出走了,据她的家里人说,她去外打工了,不过,杨嫂倒是好好的待在家里。” 李新年有点紧张道:“你说云华,包括梁友和徐荣明会不会被人杀了灭口?”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已经组织警力在全力搜寻,不过,希望渺茫。” 说完,把手里的一张照片递给李新年,说道:“你刚才看了自己的几张照片,难道就没注意这一张?” 李新年接过来看了一眼,疑惑道:“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栋房子,好像是农村的小洋楼。” “这么说你没看见过这栋建筑?”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从来没见过。”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把所有照片装进了牛皮纸袋子里,说道:“我还以为是你养小三的地方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扯淡。” 秦时月正色说道:“这张照片跟你那几张照片放在一起显然有什么含义,如果你经常出入这栋建筑的话,那我就有理由怀疑这栋建筑有可能是他们将要袭击的目标。”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我确实没见过这栋房子。”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看你这段时间最好保持低调,没事少乱跑,最好不要去那种能别人能够准确预见到你会出现的场合。” 李新年有点紧张道:“你认为会有人对我下手?” 秦时月迟疑道:“小心点总没错,虽然你跟我没一句实话,但我凭预感就知道你早就把自己浑身打湿了。”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这么关心我,那我也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秦时月疑惑道:“你想说什么?”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我总觉得姚鹏的死跟你们在吴中县石关村抓的那个人有关,这件事一旦被公开的话,肯定会地动山摇,你和朱天虎都应该小心点。” 秦时月一听,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说什么?石关村?石关村谁被抓了?” 李新年急忙干笑道:“秦局,你放心,这件事就是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多嘴,我提醒你这件事完全是出于好意。”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好一阵,问道:“你老实说,石关村究竟抓了什么人?你是听谁说的?” 李新年呆呆一愣,觉得秦时月的样子好像不是装出来的,一脸狐疑道:“怎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不会吧,难道朱天虎还没告诉你?” 秦时月似有点恼羞成怒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说,究竟怎么回事?” 这下李新年有点为难了,他原本以为赵卓被抓的事情朱天虎肯定不会瞒着秦时月,说不定秦时月也参与了抓捕行动呢。 可没想到秦时月居然还瞒在鼓里,他不清楚朱天虎是刻意瞒着秦时月,还是买来得及告诉他,如果朱天虎是刻意隐瞒秦时月的话,那自己可就不应该多嘴了。 可问题是话已经说出口,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不告诉秦时月,刚刚建立起来的互信肯定又会大打折扣。 “怎么?难道你也要对我保密吗?”秦时月的脸已经阴沉下来了。 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这是你们自己内部的事情,跟我扯不上关系,实际上我也是听孙巧雨说的,她说租住她家老房子写生的那个画家被抓走了。”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下,然后凑近了李新年,低声道:“画家?什么画家让你如此紧张,以至于要提醒我和朱天虎都要小心点?难道他画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 第1589章 被逼无奈 李新年被逼的没办法,沉默了一会儿,只好说道:“我只是猜测,这个画家可能就是姚鹏一直在暗中寻找的人。” 秦时月顿时吃惊的说不出话,过了好一阵才骂道:“该死的,究竟是你猜的,还是朱天虎告诉你的?我知道最近你跟他打得火热。”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朱天虎怎么会跟我说这种事?确实是我猜的,至于被抓的究竟是什么人,你问问朱天虎不就知道了?” 顿了一下,又急忙道:“对了,你可别把我扯进去啊。” 秦时月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被抓的人是赵卓?” 李新年说道:“我可没这么说啊,我不过是瞎猜。” 秦时月慢慢坐直了身子,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老旦,你厉害啊,瞎猜都能猜到这种事?那你再猜猜,这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摇摇头,哭丧着脸说道:“确实猜不着,你何必逼我呢,这是你们自己内部的事情。”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妙兰打来的。 不过,他并没有接,而是挂断了,站起身来冲秦时月说道:“秦局,我下午公司还有个会,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秦时月瞪着李新年说道:“等等,你坐下,我还有话要问你呢,你告诉公司的人,会议改期,你今天如果不把这件事说清楚就别想离开我的办公室。” 李新年哭丧着脸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去问问朱天虎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何必为难我呢?”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质问道:“难道这个消息是朱天虎亲自告诉你的?我绝对不相信,你说,是不是范先河给你通风报信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你想哪儿去了?范先河怎么会跟我说这种事?” “那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朱天虎偷偷在吴中县抓了一个画家。”秦时月不依不饶道。 李新年争辩道:“哎呀,我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个画家正好住在孙巧雨家的老房子里写生,她家的房客被警察抓了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好,我权当你的消息来自孙巧雨,可问题是你怎么知道这个画家是赵卓?赵卓怎么会这么巧租住你相好家里的老房子?而朱天虎又是怎么知道这个画家住在吴中县的石关村?” 秦时月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李新年有点透不过起来,心里直后悔自己刚才嘴太长,本来啥事没有,这下是有嘴说不清楚了。 秦时月见李新年一副狼狈的神情,越发断定他没有说实话,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老旦,既然你连鞋子都打湿了,就别想置身事外了。 我首先声明,我现在绝对没有审问你的意思,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事有一部分在朱天虎面前都没有提起过,我觉得我们之间有必要互相交换信息,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先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朱天虎为什么要瞒着你。”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总之他现在对我好像缺乏信任。” 李新年追问道:“那你究竟干了什么事让朱天虎对你失去了信任。” 秦时月犹豫道:“朱天虎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我能够察觉到他对我的信任始终存在顾虑,好像对我有点疑神疑鬼。 最早可能是因为我父亲和毛竹园的关系,你也知道,骗贷案跟毛竹园有瓜葛,何况社会上对我父亲资产的来源也有风言风语。 再后来就是因为我跟你的关系,所以,朱天虎对我好像始终存在防范之心,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很少对我隐瞒案子上的事情。” 李新年疑惑道:“那他为什么这一次要瞒着你?”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低声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在朱天虎面前是否提到过我和祁振华的事情。” 李新年一听顿时吓了一跳,急忙道:“这怎么可能?难道我还不知道轻重吗? 再说,我和朱天虎还没熟到这个份上,实际上他只是因为姚鹏的案子主动找我见过面,并且互相加了个微信,直到直到见天才跟他见过面。”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也懒得去猜,既然他对我隐瞒了这件事,恰好证明了我的预感,我也不在乎,反正我问心无愧。”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秦时月的话似乎给了他一点启发,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会不会是跟祁振华的事情被朱天虎察觉到了风声。” 秦时月眼睛一瞪,恨声道:“除非你嘴长,否则不可能。” 说完,又瞪着李新年说道:“你别提这件事,你到底说不说,如果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强迫你,到时候你老婆那个丢人的视频万一泄露出去的话可别怪我。” 李新年一听顿时就没脾气了,秦时月嘴里说不强迫,可马上就用上了杀手锏,看来也只能相信她今天跟自己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出于改善彼此关系的目的,而不是又在耍什么阴谋。 “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李新年犹豫再三,一脸无奈地说道。 秦时月举起一只手,急忙道:“你等等。” 说完,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出去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又回到了办公室,随手锁上了房门,回到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下来,说道:“说吧。” 李新年吸了一口烟,问道:“你应该认识马达县的杨澜吧?” “你是说那个被开除的警察?”秦时月疑惑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只知道那个画家住在孙巧雨家里跟这个女人有关,她和孙巧雨是战友,并且关系也不错,据孙巧雨说杨澜谎称这个画家是她的干爹。” 秦时月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孙巧雨并不知道画家的真实身份?”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孙巧雨知道个屁啊,这么重要的人物,杨澜怎么会告诉孙巧雨呢?” “那你是怎么猜到这个画家的身份的?”秦时月问道。 第1590章 告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天晚上跟姚鹏喝酒的时候,他跟我提到过怀疑赵卓诈死的案子,并且跟我说了赵卓的一个小嗜好。” “什么小嗜好?”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奇怪道:“怎么?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赵卓喜欢画画?据说他曾经给他的一些女人画了不少光屁股的肖像画,也不知为什么,我当时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了孙巧雨家的那个房客。” 秦时月一愣,随即瞪着李新年嗔道:“怎么?你又编故事吗?我就不信你警惕性这么高,就算警察也不见得因为姚鹏的一句话马上就怀疑那个画家是赵卓。” 李新年知道秦时月可不太好糊弄,如果再偷工减料的话只能适得其反,最后说了还不讨好。 这么一想,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急什么,听我慢慢说。” 说完,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继续说道:“其实我之所以怀疑那个画家跟杨澜有关系,我听说过杨澜的一些传言。 据说外界普遍认为杨澜跟焦友军有一腿,实际上焦友军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其实杨澜是赵卓的马子。”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秦时月一脸震惊地问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你也没必要问,反正杨澜被开除是真的,但她暗地里却是周兴海的卧底。” 秦时月惊讶道:“卧底?卧谁的底?”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好好,你继续说。” 李新年一脸坦然道:“还用说什么?我听了姚鹏的话,自然就想起了杨澜,接着就联想到了孙巧雨家的那个房客,当然,我也只是怀疑,并没有把握。” “你见过那个画家吗?”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有一次我在孙巧雨家里吃完饭之后顺便上山转悠,偶尔见到了那个画家。” 秦时月急忙道:“你以前见过赵卓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见过,也不认识,不过,那天晚上姚鹏给我看过赵卓的照片,但跟那个画家长的不一样。” “那你怎么会怀疑那个画家是赵卓?”秦时月质问道。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你不觉得这事过于巧合吗?杨澜是赵卓的马子,她的干爹居然是画家,而画画是赵卓的业余爱好。” “但赵卓的照片跟那个画家不是一个人啊。”秦时月还是质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碰巧我又联想到了人皮面具。” 秦时月不出声了,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姚鹏?”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原本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实际上我也不敢确定这件事,但没想到是,第二天姚鹏居然死在了毛竹园。 我当时本能地认为姚鹏的死多半跟他暗中调查赵卓诈死有关,所以非常气愤,那天正好朱天虎主动来找我谈姚鹏案子的事情,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朱天虎。 结果第二天就传来了孙巧雨家里的画家被抓的消息,你说,如果那个画家不是赵卓的话,警察为什么要抓他?” 秦时月就像是不认识李新年似地瞪着他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原来是你告的密。” 李新年好像吓了一跳,嘟囔道:“这怎么能叫告密呢,我当时只是想替姚鹏做点什么,总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吧。”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那朱天虎今天在火葬场找你是不是就是说这件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朱天虎担心我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他警告我管好自己的嘴。”说完,又补充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否则我也不会嘴长,你可别在朱天虎那里把我卖了啊。” 秦时月好像没听见李新年的话,坐在那里呆呆楞了半天,嘴里嘟囔道:“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懒得知道,说实话,我还真没能力处理这件事。” 李新年低声道:“所以我才好心提醒你,朱天虎之所以瞒着你说不定也是出于好心,也许是为了保护你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没出声,似乎陷入了沉思。 李新年试探道:“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秦时月回过神来,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既没说让李新年走,也没说不让他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已经意识到这个画家的危险性,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还能怎么看?自然是你们内部出了一件惊天丑闻,一旦这件事被公开,且不说是不是会有人人头落地,起码要查处一大片。”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能从看出所把一个活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来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何况还有一个替身死在了那里呢。” 秦时月脸色似乎变得有点苍白,沉默了好一阵才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怀疑他?” 李新年似然明白秦时月嘴里的这个他指的是谁,犹豫了一会儿,所答非所问地说道:“我听姚鹏说赵卓是他的入党介绍人,甚至他能当上局长也跟赵卓有关系。”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但他亲手抓了赵卓,如果他们暗中有交易的话,难道他就不怕赵卓把他供出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也只是瞎猜,做不得数,毕竟我又不了解你们内部的情况,这一次只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何去何从还需要你自己拿主意。” 秦时月缓缓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再继续埋头破案了,看来有必要先看清楚方向。” 李新年笑道:“你应该不是那种光埋头拉扯不抬头看路的人吧?” 秦时月不知为什么没来由地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知道什么?这些年我确实一心扑在案子上,并没有想太多。” 顿了一下,瞥了李新年一眼,见他一脸狐疑的神情,又继续说道:“当然,我也承认自己有私心,就说去年跟周兴海争这个局长吧,我们两个都暗中较劲,甚至干过一些不光彩的事情。 可我们还是希望凭自己的能力上位,所以都在朱天虎面前极力表现自己,试图用自己的能力获得他的青睐,可最后我发现,朱天虎还是更信任周兴海。” 李新年疑惑道:“不会吧?周兴海不是被你斗到马达县去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懂个屁啊,我后来才意识到,周兴海去马达县不仅不是受贬,反而恰恰是朱天虎对他的器重。” 说完,叹口气道:“在我们这几个分局长里面,其实我最傻。” 第1591章 如履薄冰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不会吧?我可没看出来,你现在不是如愿以偿坐上了局长的宝座吗?” 秦时月忧心忡忡道:“可我从坐到这个办公室开始就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现在更觉得危机重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会来接替我的位置。” 李新年慢吞吞点上一支烟,低声道:“你是否担心受他的牵连?” 秦时月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在石关村的抓捕行动多半是范先河带头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真不清楚。”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何必纠结这件事呢?” 秦时月叹口气道:“范先河是个聪明人啊。” 李新年干笑道:“能当上公安局长自然不可能是傻逼。”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是不知道,朱天虎虽然只是市局的副局长,可他已经在暗中安排未来的接班人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狐疑道:“不会吧?市局的人事安排应该轮不到他吧?不是还有王海江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王海江已经废了,走人也就是个时间问题。” 李新年犹豫道:“那也轮不到朱天虎啊,还有市委市政府呢,还有省厅呢。”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朱天虎热衷于赵卓诈死的案子?” 李新年疑惑道:“做为警察,自然想破案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秦时月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这人有时候精明,有时候愚不可及。”李新年苦笑道:“我本来也没心思琢磨这种事,这些事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秦时月哼了一声,盯着李新年问道:“真的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吗?” 李新年一脸茫然道:“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不会有人提拔我去公安局当局长。” 秦时月半天没出声,最后站起身来说道:“后天我爸六十五岁生日,家里人在一起聚聚,你也来吧。” 李新年一听秦时月说“家里人聚聚”,不禁一阵高兴,笑道:“哎吆,老秦都六十五了?那我可要带一份像样的贺礼。” 秦时月迟疑道:“到时候你跟他谈谈你的那个解决方案,看看他有什么意见。” 李新年一时没听明白,疑惑道:“什么解决方案?”刚说完,急忙一拍脑门,笑道:“哎呀,都有点糊涂了,差点忘了正事,不过,你觉得有必要跟他商量这件事吗?” 秦时月认真地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不然你骗我怎么办?我又不懂生意上的事情。” 李新年急忙道:“好好,那我们就征求一下老秦的意见,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秦时月冲李新年摆摆手没出声,李新年走到门口忽然又站住了,背对着秦时月楞了几秒钟,最后转过身来,盯着秦时月低声道:“你还打算继续跟他来往吗?” 秦时月自然明白李新年的这个他指的是谁,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滚出去。” 李新年刚出房门,秦时月就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打了一个内部号码,说道:“准备一下,马上陪我一起去一趟马达县。” 李新年来到办公楼的外面,这才想起自己是坐警察的车来的,又没给张富强打过电话,只好打算去马路边拦一辆出租车。 走到分局的大门口,不自觉地地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就看见秦时月站在窗口朝着这边张望,于是冲她挥挥手,直到坐进了出租车里,这才长长送了一口气。 他明白,不管秦时月今天的示好带有什么目的,但起码已经结束了冷战的状态,他觉得自己哪个解决方案和诚恳的态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但他知道秦时月绝对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人,她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有深层的原因,他可不相信秦时月是个只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的人。 他甚至怀疑秦时月可能另有目的,正如她刚才说的那样,互通信息对彼此都有好处,只是不清楚秦时月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信息。 不过,眼下他也顾不上仔细琢磨秦时月的心理,反正过两天老秦过生日的时候还要见面,他相信那时候应该会对秦时月的真实意图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评估。 对李新年来说,没有什么比刚才秦时月吞吞吐吐提供的一个信息更重要,他必须马上着手核实这条信息。 他也顾不上回公司开会了,而是拿出手机在保姆群里面给魏东辉发了一条紧急见面的消息,然后又给妙兰打了一个电话,最后直奔黑天鹅宾馆。 杨澜见李新年突然急匆匆跑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不禁有点紧张,疑惑道:“你怎办来了?” 李新年见房间里大白天拉着窗帘,房间里光线暗淡,杨澜的身上只穿着一套紧身内衣,猜想她可能一直在睡觉。 “你不用再东躲西藏了,朱天虎已经饶恕你了。”李新年走过去刷的一下拉开了窗帘,说道。 房间里亮起来,杨澜似乎注意到了李新年的目光,意识到自己正曲线毕露,急忙拿过一件外套披上,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李新年说道:“今天在姚鹏的葬礼上我见到朱天虎了,他亲口跟我说的,不过,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杨澜问道。 李新年说道:“首先你不能向外界透露赵卓还活着的信息,必须保持沉默,其次你不能再无事生非,必须夹着尾巴做人,否则老账新账一起算。” “就这么简单?”杨澜似乎有点不信道。 李新年点点头道:“就这么简单,一旦赵卓被抓,你对朱天虎来说也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他心里很清楚,万一把你逼急了反倒不明智,还不如放你一马。” 杨澜似乎还有点不甘心,问道:“那赵卓现在关在什么地方你打听清楚了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劝你还是接受朱天虎的提议,不要再异想天开了。 赵卓手里就算有金山银山,最终也落不到你的手里,我看还是收手吧,起码今后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狐疑道:“你怎么肯定朱天虎不是在利用你引蛇出洞?” 第1592章 无耻混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是蛇吗?朱天虎眼下哪有工夫顾及你?” 杨澜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呆呆地楞了一会儿,一脸沮丧地说道:“那我怎么还阿华的两千万?我手里可没多少钱。” 李新年走过去一只手抓着杨澜的头发,让她的脸仰起来,盯着她说道:“我看从今以后你就跟我干吧,我可以替你还阿华的账。” 杨澜一把打开了李新年的手,狐疑道:“你想让我干什么?难道你还指望我去你公司上班?”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对我的公司来说一分钱不值,我雇个高中生都比你能干,不过,我个人倒是需要你这么一个帮手,你可以做你的老本行。” 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警惕道:“你该不会让我去帮你杀人吧?” 李新年盯着杨澜注释了一会儿,说道:“起码目前没有这种需求,但我可以一直养着你,直到用得着你的那一天。” 杨澜哼了一声道:“养着我?我可是很贵的,就怕你养不起呢。” 李新年没出声,一只手开始轻轻地抚摸杨澜的脸,而杨澜居然没动,任由李新年的指尖慢慢插进她的头发,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紧盯着他。 可不一会儿,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晕,慢慢闭上眼睛,气息也渐渐粗重起来,微微喘道:“你是不是想让我跟阿华一样也做你的女人?” 李新年没出声,就像是把玩一件艺术品似的仔细端详了一阵杨澜的脸,最后轻声感叹道: “赵卓对女人的鉴赏力倒是令人佩服,你这张脸确实挺耐看,遗憾的是他的年纪对你来说有点大了,应该满足不了你吧?” 杨澜微微睁开眼睛,红着脸说道:“我不追求那方面的满足,赵卓自然有他的魅力,权力更能让我心醉神迷,请问你有这种魅力吗?” 李新年一把将杨澜推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一边解着皮带,一边微微喘道:“可最终你还不是为了他的钱?这玩意老子倒能满足你。”说完,就这么扑了上去。 “你究竟想让我帮你干什么?”良久,只听杨澜奄奄一息地问道。 李新年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惬意地吸了几口,一只手还意犹未尽地在杨澜身上不停摩挲着。 杨澜嗓子眼里哼哼了几声,又幽幽道:“我可不会轻易为你卖命,哼,我知道你不过只是想利用我。否则,为什么几天前还惟恐避之不及,现在突然就爬人家身上来了?” 李新年干笑道:“就凭你的身手,如果不想让我爬的话,我也爬不上你的身啊。” 杨澜红着脸骂道:“无耻混蛋。” 李新年撇了杨澜一眼,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我的女人了,既然是我的女人,那自然要给我办事。” 杨澜嗔道:“阿华不也是你的女人吗?你为什么不让她去替你办事?” 李新年在杨澜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问道:“那你说句明白话,究竟愿不愿意?” 杨澜慢慢坐起身来,从李新年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扭头盯着李新年说道:“你还没说究竟让我干什么呢?” 李新年盯着杨澜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很简单,你的任务就是负责保护我的安全。” 杨澜一愣,疑惑道:“怎么?你想让我当你的保镖?”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这张脸一般人不认识,可不少警察都认识呢,你让我整天跟在你屁股后面难道就不怕有人说闲话?”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不能把保镖的定义想的太狭隘,保护我的安全也不一定每天都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而是在我需要的时候随时帮我消除存在的安全隐患。” 杨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说起来你的安全隐患还真不是一般的多,阿华大概跟我说过一些。” 李新年催问道:“你还没说究竟愿不愿意?”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新年问道。 杨澜迟疑道:“必须让阿华做搭档,我一个人不干。” 李新年骂道:“你这婆娘真不是东西,居然非要拉自己的战友下水。” 杨澜哼了一声道:“只有这样才能防止你出卖我,既然要干大家就绑在一起干,对我们两个必须一视同仁,这才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就满足你的要求,阿华肯定很愿意跟你做搭档,对了,你不是对毛竹园的面具很感兴趣吗? 我专门替你和阿华准备了一个,可以说是帮你们专门定制的,所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之内,你们都将以面具的身份出头露面,直到天下太平,那时候你们就可以享受生活了。” 杨澜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这混蛋可能早就在打我和阿华的主意了吧?” 李新年一脸无辜地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实际上你们两个都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既然是缘分,我只好也就笑纳了。” 杨澜气的伸手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这混蛋,难道就不怕你老婆知道?” 李新年一听,急忙摆摆手,说道:“别瞎扯,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杨澜百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现在就开始布置任务了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在给你布置任务之前有必要先让你了解一下我目前的处境。” 杨澜疑惑道:“你的处境怎么啦,我看你不是活的很滋润吗?连朱天虎都被你摆平了,你还担心什么?” 李新年盯着杨澜问道:“如果我说一直有人想除掉我你信不信?” 杨澜楞了一下,惊讶道:“不会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少装糊涂,有件事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杨澜一脸狐疑道:“什么事啊,看你这样子好像是我想除掉你似的,反正我有言在先,你别想打听我以前都干过什么,那些事情跟你扯不上关系,除此之外我倒也没什么可瞒你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对你以前干的事情也没兴趣,但有件事我必须搞清楚,我问你,你应该认识魏东辉吧?” 第1593章 被逼无奈 杨澜疑惑道:“怎么忽然提起他了?认识啊,我们还沾点亲戚呢。” 李新年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应该多少知道点他的情况吧?” 杨澜犹豫道:“我跟他老婆沾点亲,但并不是那种经常走动的亲戚,至于魏东辉,我只知道他一直在马达县香溪镇派出所工作,反正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我跟他交往不多。”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刚吸了一口就被杨澜接了过去,无奈只好又点上一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跟魏东辉的老婆陆小宁是亲戚,那你怎么还去卧她的底?” 杨澜一脸惊讶道:“哎呀,没想到这点事你都知道啊。对了,你上次专门去马达县摸过我的老底,多半是周兴海说漏嘴了吧?” 陆小宁盯着杨澜正色说道:“如果你撒谎的话,那我就收回先前说的话,你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从此我们之间互不牵扯。” 杨澜嗔道:“怎么?搞得我好像哭着喊着要跟你似的。” 顿了一下,似万分不情愿地说道:“我去陆小宁那里卧底也是出于无奈,那时候我受到焦友军案子的牵连,不得不替周兴海办事。” “周兴海让你查什么案子?”陆小宁问道。 杨澜说道:“反正跟你没关系,这个案子跟马达县的贩毒集团有关。” 陆小宁惊讶道:“怎么?难道陆小宁还贩毒?” 杨澜摇摇头,说道:“你想哪儿去了?其实周兴海真正感兴趣的是陆小宁的几个客户。” 李新年疑惑道:“周兴海难道是蠢货吗?马达县屁大点地方,谁不知道你曾经当过警察,派你去卧底能卧出什么名堂?” 杨澜百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懂个屁啊,正因为谁都知道我被公安局开除了,所以要找个谋生的行当。 所以,周兴海派我去美容院的目的就是想利用我跟陆小宁的亲戚关系接触两个客户,这两个客户可都是大人物,如果我能跟她们搭上线,也就算卧底成功了。” “那你跟这两个客户搭上线了吗?”李新年问道。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哪儿这么容易?你知道那次你来美容院找我的时候为什么我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吗? 实际上我去美容院以后出了一次车祸,我很清楚这是有人想要我的命,我以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呢。”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回事?” 杨澜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也许是我跟周兴海合作的消息泄露了,也许是焦友军的某些朋友对我不放心。 你那次去找我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打算离开马达县了,周兴海已经把我卖给了朱天虎,那时候赵卓已经被抓,但拒不交代自己的罪行。 朱天虎应该也听说了我跟赵卓的关系,所以觉得我有利用价值,他试图通过我挖出赵卓的同伙。 他还安排我跟赵卓见过一面,目的当然是希望我劝劝赵卓,可他没想到赵卓通过暗语让我想外界传达了一个信息。” 李新年吃惊道:“什么信息?” 杨澜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这事跟你没关系。” 顿了一下,又似自言自语道:“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信息最终导致了赵卓从看守所成功脱逃,所以,赵卓后来明明知道我是朱天虎的卧底,可他仍然信任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这么说你和赵卓一直把朱天虎当白痴一样耍弄?” 杨澜盯着李新年说道:“我这人有个原则,那就是永远都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我虽然先后给周兴海和朱天虎办事,但那都是逼不得已。 但我从来没有向他们提供过焦友军或者赵卓的什么秘密,所说的一切基本上都是他们已经掌握的情况。” 李新年盯着杨澜警觉道:“你该不会像耍弄朱天虎和周兴海一样刷我吧?” 杨澜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如果我是那种随便出卖朋友的人,你还会爬我的身子吗?” 李新年顿时无语。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我直到今天都不清楚你那次去马达县找我究竟想干什么,我压根就不相信你跟陆小宁有什么生意往来,今天是不是也给我一个答案。”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正是我今天想要跟你谈论的话题。我问你,就在我去马达县找你的前几天,你是不是曾经替什么人把一部手机带进美容院?” 杨澜不解道:“手机?”说完,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最后好像忽然想起来了,狐疑道:“这事你怎么知道?” 李新年一听居然真的没有这么回事,顿时就瞪着杨澜质问道:“你说,这部手机是什么人让你带去美容院的?” 杨澜见李新年一脸狰狞的样子,似乎也一头雾水,嗔道:“这关你什么事啊?” 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这部手机肯定有什么问题,否则李新年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迟疑了一下,问道:“这部手机怎么啦?” 李新年仍然瞪着杨澜说道:“你先说,这部手机是什么人交给你的?” 杨澜迟疑了一会儿,一脸坦然地说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不过是美容院一个离职的老员工送给陆小宁的礼物。” “离职的老员工?你不可能不认识吧?”李新年稍稍缓和了语气问道。 杨澜嗔道:“我说不认识了吗?其实我跟她还挺熟,我当警察的时候就是陆小宁美容院的常客,里面几个手法比较好的员工都认识。” 李新年打断杨澜的话问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杨澜疑惑道:“说了你也不可能认识,这个女人叫朱小兰,她在美容院干了好几年,不清楚后来为什么忽然辞职了。 那天她本来是要亲自给陆小宁把手机送过去,可正好陆小宁不在店里面,而她又急着去宁安市,所以就托付我转交陆小宁。” 说完,见李新年翕动着嘴唇念叨着:朱小兰。朱小兰。不禁狐疑道:“怎么?难道你认识这个女人?” 李新年回过神来,一脸吃惊地盯着杨澜问道:“你说的这个朱小兰是马达县人吗?” 杨澜迟点点头说道:“是啊,我还认识她父亲呢。” “朱三标?”李新年问道。 杨澜惊讶道:“怎么?你也认识朱三标?”顿了一下,又一脸神秘道:“你该不会跟朱小兰也有一腿吧?要不怎么会为了一把手机激动成这样?” 李新年哪有工夫跟杨澜扯这些?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用力掐灭,盯着杨澜说道:“我那天之所以去马达县找你,就是因为你给陆小宁转交的这把手机。” 杨澜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奇怪道:“我就纳闷了,你是从哪儿知道我替朱小兰转交手机的事情?这件事也只有我和朱小兰、陆小宁三个人知道啊。” 李新年深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杨澜说道:“你说的并不准确,起码魏东辉也知道。” 杨澜惊讶道:“魏东辉?你认识他?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件事?” 李新年咽下一口吐沫,盯着杨澜说道:“因为你转交的这部手机当天晚上向魏东辉传达了一条杀人的信息。” 第1594章 福相 杨澜显然被李新年的话镇住了,张嘴半天没出声,不过,她毕竟是警察出身,不一会儿似乎就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你的意思是有人通过这部手机给魏东辉下达杀人的指令?” 李新年盯着杨澜说道:“也不算是指令,准确点说是有人通过这部手机跟魏东辉谈了一笔生意。” 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当时怀疑我跟这件事有关,不过,让我感到吃惊的是魏东辉居然还做这种买卖?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出来?”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魏东辉做这种买卖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一开始是替赵光波办事,后来他也替焦友军办过不少事情。 对了,他甚至还参与过当年马达县老大赵光波和赵源的内讧,当然,魏东辉干这些事只是为了钱。” 杨澜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李新年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两支烟,同时塞进嘴里点着了,递给李新年一支,说道: “既然你今天还坐在这里跟我谈论这件事,证明魏东辉失手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魏东辉最后反水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不是魏东辉反水了,只能说我福大命大。” 杨澜惊讶道:“怎么?难道魏东辉真的动手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自然要动手。”说完,把那次在穆澄源山里面遭遇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幸好魏东辉有个猪队友,否则我和张富强就挂了。” 杨澜把一支烟吸的火光四溅,随即盯着李新年一阵咯咯娇笑,说道:“怪不得呢,我说魏东辉怎么突然变成独眼龙了,居然说是打野猪走火了,我还信以为真呢,连他老婆都信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看来你这混蛋还真有几分福相,说实话,那天如果换做我的话,你可就死定了。” 说完,见李新年阴沉着脸,急忙打住了,迟疑道:“魏东辉显然应该不知道雇主的情况,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朱小兰了,她应该跟你无冤无仇,多半也是跟我一样稀里糊涂替别人递了刀子。”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朱小兰跟你的情况显然不同,首先她谎称手机是送给陆小宁的礼物,并不是替别人转交。 其次,你对朱小兰的个人情况还不了解,这个女人有点复杂,也不是什么善类,前几天她因为一个案子被警察抓了。” “什么案子?”杨澜惊讶道。 李新年盯着杨澜说道:“谋杀案,她的丈夫涉嫌参与了杀害姚鹏的案子。” 杨澜一听,吃惊道:“她丈夫?” “难道你没听说过她丈夫是什么人吗?”李新年疑惑道。 杨澜犹豫道:“我不是太清楚,其实我跟朱小兰没有交往,听说她丈夫不是在马达县一家建筑公司工作吗?” 李新年没有呼应杨澜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听说过张尚云这个名字吗?” 杨澜一愣,随即说道:“张尚云?当然听说过,马达县的富婆嘛,张昆的独生女,煤老板的千金。”顿了一下,疑惑道:“怎么又扯上她了?” 李新年缓缓说道:“你说的也没错,朱小兰的丈夫名叫梁友,他最早是宁安市赵源的马仔,后来给张尚云开车,再后来就成了宁安市二分局的警察,目前他已经失踪了。” 杨澜一脸吃惊道:“你说什么?朱小兰的老公也是警察?我还真没听说过,不过,我也好几年没见过她了。” 顿了一下,低声道:“你是说警察参与谋杀姚鹏?”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除了梁友之外,还有另一名警察可能也涉案,他也是二分局的警察,还是办公室的副主任,叫什么徐荣明。” 杨澜一脸震惊的神情,吃惊道:“徐荣明?我认识他,他不是二分局局长徐荣军的堂兄弟吗?” 李新年说道:“他也失踪了。” 杨澜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奇怪,这些案子上的事情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难道是朱天虎亲自告诉你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跟朱天虎没关系,你也不必问,说实话,要不是姚鹏的死多少跟我有点瓜葛,我也不会去刻意打听这种事,不过,我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杨澜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警察在搜查徐荣明的一个住处的时候偶然发现一些让我感到不安的东西。” 接下来李新年把警察在花园小区发现徐世军以及那些照片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现在看来,针对我的阴谋还在继续,并且还是处心积虑、费尽心机,你说我能坐以待毙吗?” 杨澜眯着眼睛吸了最后两口烟,然后掐灭了烟头,说道:“朱小兰、梁友、徐荣明、徐世军以及那些照片,这些证据证明你的对手应该是同一个人,难道你自己对这个人心里没数?”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怀疑是赵源。” 杨澜疑惑道:“他跟你有什么仇?” 李新年犹豫道:“严格说来他跟我老丈人有仇,我也不瞒你,我老丈人烧死了他儿子,后来他的一个私生子也莫名其妙死在我的手里。” 杨澜吃惊道:“怎么?赵源家里那把火是你老丈人放的?”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这事警察还不清楚,也就是我们自己说说罢了,不过,阿华应该也跟你说过四合院被烧的事情了吧。 我认为这是赵源的一次报复,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回家晚一点的话,我们全家人可能都要葬身火海了。” 杨澜光着身子盘腿坐在床上,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惊叹道:“这里面水很深啊,我跟赵源没打过交道,可对他的历史还是略有耳闻,确实是个狠角色。 不过,这种事可不能凭自己的猜测,起码要有证据证明是赵源对你下手,除了赵源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人暗中对你下手?” 第1595章 妇人之仁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非要置我死地而后生,当然,也许我老丈人还有其他的仇人。 可我老丈人毕竟死了,并且还是死于非命,再说,他们就算是报仇也不应该冲着我来啊,我又不是儿子,不过是女婿。” 杨澜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既然目前你连自己的对手都无法确定,那就只能采取防御措施,比如加强安保,总不能仅凭怀疑就动杀手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坐等着别人来杀我?” 杨澜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什么没报案呢?你当时只要把魏东辉交给警察,这个案子肯定会受到重视,总比你自己整天瞎捉摸要好多了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当时警察找你调查的话,你会跟他们说出实情吗?” 杨澜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如果是在当时的话,我自然不想多惹事,也许根本就不会承认替朱小兰转交手机的事情。” 李新年犹豫道:“这件事最终当然还是要警察来解决,不过,眼下我可不想让自己成为焦点,接下来这件事就交给你和阿华了。”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不仅阿华做你的搭档,还要加上一个魏东辉,你们三个人组成一个小分队,任务就是保护我们共同财产的安全。” 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摆摆手,说道:“魏东辉?他现在也替你做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他如果不替我做事的话,难道还能这么自在?” 杨澜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让他帮你做什么事?”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你们今后是一个团队的,我也就不瞒你了,实际上魏东辉一直在暗中盯着赵源的一举一动。”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这么说魏东辉的角色并没有变,他在你这里的角色还是一个杀手,否则你让他盯着赵源干什么,多半是在寻找杀他的机会吧?” 李新年迟疑道:“我确实有这种打算,但一直都没有下决心,毕竟我是个生意人,又不是杀人犯。 不过,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呢,如果赵源再敢打我的主意,那我只能破釜沉舟了,既然我和他之间只能剩下一个,我就不能心怀妇人之仁。” 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已经有魏东辉这个杀手了,那你打算让我和阿华帮你干什么?”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人命关天,一旦我下决心让魏东辉动手的话,那就意味着巨大的风险,你和阿华就像是灭火队员,绝对不能让火烧到我的身上来。” 杨澜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阿华帮你打扫卫生?这么说你早就有杀魏东辉的心了。” 李新年没有回答杨澜的问题,而是说道:“我一旦下了水,这辈子也不可能上岸了,但我不能眼看着自己淹死。 所以,我必须要找两个会游泳、并且靠得住的人保证我的安全,当然,最终的目的是保证我们共同财产的安全。”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看来你还真是个干大事的人,这就叫一不做二不休,不能留下一点隐患。”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刻,只要赵源跟我的争斗停留在利益争夺上,而不是想除掉我的话,我也不想让自己堕落到杀人的地步。 所以目前你和阿华抓紧时间帮我查清楚几件事,最好是能够确定上次穆澄源刺杀事件的幕后主使者就是赵源,这样我干起活来也就问心无愧了。” 杨澜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从朱小兰开始,其实朱小兰的父亲朱三标、张尚云的父亲张昆严格说起来以前都算是马达县道上的人。 张昆以前在马达县有几座煤矿,朱三标是赵源矿上的工头,他们跟赵源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已经金盆洗手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刚才来这里之前我跟三分局的秦时月见了一面,除了向我透露有人可能利用徐世军杀我之外,她还透露了不少案子上的情况。 最让我不解的是她似乎一直在暗示什么,只是没有明说,我刚才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现在忽然觉得她似乎是在提醒我注意一个人。” “什么人?秦时月跟你说什么了?”杨澜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她好像是说我不应该一直把目光盯着赵源身上,而是有必要注意一下赵源身边的人。 当时我还以为她是再说赵源手下的某个马仔,可我现在似乎觉得秦时月的意思并不是指赵源身边的马仔,而是他的老婆蒋玉佛。” 杨澜楞了一下,疑惑道:“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做为赵源的老婆,就算她没有替赵源出谋划策,但也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丈夫暗中干的事情。” 李新年犹豫道:“外界有传闻赵源惧内,实际上没有蒋玉佛赵源也不可能有今天,赵源的发迹跟毛竹园有很大的关系,你说会不会是蒋玉佛唆使赵源要我的命?” 杨澜嗔道:“这有什么区别吗?你跟赵源的仇不仅牵扯到他两个儿子的命,而且还牵涉到重大的利益关系,蒋玉佛想除掉你也很正常。” 李新年盯着杨澜说道:“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对我的暗杀会不会是蒋玉佛一手策划的?” 杨澜狐疑道:“不会吧?蒋玉佛应该不至于亲自上阵吧?”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干嘛纠结这一点?如果蒋玉佛在赵源背后出谋划策的话,那跟她干的也没什么两样。”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那可不一样,俗话说最毒妇人心……” 话未说完,手机忽然想起微信的铃音。 李新年拿起手机瞥了一眼,说道:“魏东辉来了。” 杨澜急忙抓起衣服开始穿起来,说道:“我可不跟他见面,你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我的事情。”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暂时不见面也好,这件事还要跟阿华好好商量一下,你暂时不要出头露面,也不能排除朱天虎利用我当诱饵的可能性。” 杨澜点点头,说道:“我也有这个担心,先看看阿华那边的情况,如果她没事的话,朱天虎也许真的把我放弃了。 对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和阿华准备一个面具吗?一旦有了面具,也就不用躲躲藏藏了,否则我这张脸一露面就会被人盯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等我的电话吧。”说完,站起身来出了门。 第1596章 碰运气 秦时月从李新年这里得知赵卓落网的消息不禁又生气又震惊,生气的是朱天虎居然对她隐瞒如此重大的案情,震惊的是赵卓果然还活着。 但生气震惊之余,经过一番冷静的思考之后,她逐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首先,朱天虎对她隐瞒赵卓落网的消息这一点就让她心事重重。 因为,她基本上能猜到朱天虎为什么要瞒着她。 很显然,赵卓诈死的案子肯定会牵扯到公安局内部的相关人员,而做为市公安局前局长齐振华,不管他是不是直接涉案都将承担主要责任。 而朱天虎多半是从什么渠道掌握了她跟齐振华暗中偷偷交往的消息,所以,与其说是朱天虎瞒着她,还不如说是要瞒齐振华。 其次,赵卓的死而复生本身就让秦时月坐立不安,这倒不是她跟这个案子有什么瓜葛,而是万一齐振华跟这个案子有什么瓜葛的话,很有可能会把她扯进去。 她想起那天跟齐振华见面的时候,齐振华曾经劝她和朱天虎保持一定的距离,显然是话中有话。 现在看来情况正好相反,如果赵卓真的已经被朱天虎抓获的话,反倒是必须跟齐振华保持一定的距离。 问题是一个跟领导滚过床单的女人还能洗清自己吗?还能置身事外吗?现在跟齐振华划清界限还来得及吗? 答案就在眼前,朱天虎对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很显然,在朱天虎的眼里,她秦时月已经是齐振华的人了。 不过,对秦时月来说,眼下她首先要搞清楚的是李新年提供的消息是不是可靠,要搞清楚这件事有两个选择。 一是直接去问朱天虎,可朱天虎既然有意瞒着她,直接去问未必会得到答案,同时也令人尴尬。 那剩下的只能是她自己想办法查清楚石关村被抓的那个画家究竟是不是赵卓。 既然朱天虎偷偷摸摸去过马达县,那这个画家目前多半是在周兴海的手里,所以,有必要亲自去一趟马达县。 “秦局,怎么突然去马达县?什么案子啊?”于欢接到秦时月电话的时候有点疑惑。 秦时月说道:“有关毛竹园的案子有不少线索都跟马达县方面有联系,必须找周局核实一下。” 于欢犹豫道:“这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吗?什么事我替你跑一趟不就行了?” 秦时月有点不耐烦地说道:“少啰嗦,收拾一下马上出发,就我们两个人去,不要穿制服,不要跟其他人打招呼,对了,把那个保持也带上。” 于欢疑惑道:“带上他干什么?”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干什么?送他回家,难道你还指望他自己回去?” 挂断电话之后,秦时月又把栾斌叫到了办公室,吩咐道:“把朱小兰放了,然后派人把她盯紧了。” 栾斌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梁友会跟家里人联系?梁友可是警察,起码的反侦察能力还是有的。” 秦时月犹豫道:“死马当活马医吧?把她关在这里有什么用?对了,你再去替我办件事。” “什么事?”栾斌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带上毛竹园后山被抓的那个混蛋的照片以及那个被击毙的死鬼的照片去找清塘镇的孙乾辨认,问问他那天晚上在赌场是否见过这两个人。 如果孙乾没见过,那就让他带着你去找那天晚上在场的赌鬼辨认,一旦有了结果马上给我打电话。” 孙乾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怀疑凶手曾经在赌场出现过?” 秦时月犹豫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梁友的车肯定是从赌场开走的,孙乾已经证实,马达县道上的人也是赌场的常客,你跑一趟,就算是碰碰运气吧。” 栾斌答应一声正想离开,秦时月又叫住了他,不过好久都没说什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栾斌不禁纳闷,问道:“秦局还有什么吩咐?” 秦时月这才问道:“你跟吴中县公安局刑警队长贺宽的关系怎么样?” 栾斌楞了一下,说道:“还不错,以前他来市局办事基本上都是我出面接待,我去吴中县办事也都是跟他打交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我问的是私人关系,而不是公事。” 栾斌犹豫了一会儿,笑道:“还行吧,怎么?难道你有什么私事需要他帮忙吗?” 秦时月没有回答栾斌的问题,沉默了好一阵才问道:“你是否听说吴中县公安局最近抓了什么重要的嫌疑人?” 栾斌茫然地摇摇头,说道:“没有啊,最近我们也没有联系过。”顿了一下,又问道:“怎么?这件事跟我们的案子有关吗?”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传闻说范先河在石关村抓了个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要犯,朱局都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栾斌疑惑道:“吴中县发生的案子朱局不向你通报也跟正常,这个案子肯定跟我们这边没有瓜葛。” 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领导刚才打听他跟贺宽的关系似乎别有深意,迟疑了一会儿,又说道:“如果你想了解这个案子的话,要不要我等一会儿给贺宽打个电话问问?” 秦时月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摆摆手,说道:“算了,你也问不出什么名堂,贺宽不会告诉你的,既然有心瞒着我们,不问也罢,忙你的事情去吧。” 贺宽刚走,于欢的电话就来了,说是已经带着徐世军在楼下车里面等着了,秦时月把一些卷宗装进了包里面,然后匆匆出了门。 下午四点多钟,秦时月和于欢赶到了马达县。 刚进县城,秦时月回头看看坐在后面的徐世军,只见他耷拉着脑袋好像睡着了,口水把衣服都打湿了,于是冲于欢低声道:“等一会儿我跟周局谈案子的时候,你把这个白痴送回去。” 于欢有点不情愿地说道:“他家在香溪镇那边呢,干脆把他交给周局算了吧,何必我们自己跑一趟?” 秦时月眼睛一瞪,说道:“让你送你就送,不但要亲手把他交给他家里人,还要问清楚当初是什么人把他带走的,要不我让你来干什么?” 于欢只好嗯了一声。 第1597章 打草惊蛇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其实送这个白痴是次要的,我还有一个秘密侦查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于欢急忙问道。 秦时月低声道:“你从香溪镇回来差不多天也快黑了,那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间,等一会儿我给你发一个地址,我让你把这个地方仔仔细细侦查一边。 不过,我提醒你,这个地方现在可能戒备森严,你可别被人发现了,你想办法搞清楚里面关押着什么人。” 于欢惊讶道:“怎么?难道有人非法绑架?”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在那里看守的应该都是马达县的警察,也有可能是吴中县的警察,所以,你不能跟他们发生冲突。 你在警校的时候不是最擅长侦查吗?这次就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当然,也许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那是什么地方?”于欢狐疑道。 秦时月说道:“那是一个老仓库,已经很破旧了,进去应该不难,不过,要想见到被关押的人不太容易,你只需要验证一下我的猜测,没必要冒险。” 于欢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那问问周局不就什么都知道了?难道他还不清楚……” 秦时月不等于欢说完就打断了她,训斥道:“哪这么多废话?如果能问周局的话我还用得着跟你浪费吐沫?”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可千万别被他们抓住了啊,对了,万一进不去的话,你就干脆来个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于欢疑惑道。 秦时月问道:“带枪了吗?” 于欢拍拍腰间,说道:“带着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那个地方确实戒备森严而你也无法接近的话,你就找个安全的地方朝着里面多放几枪,然后迅速撤离。” 于欢吃惊道:“开枪?这,这是为什么?” 秦时月瞪着于欢说道:“别问为什么,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我又没让你往人身上招呼。” 说着话,汽车开进了马达县公安局,秦时月说道:“你先去香溪镇送人吧,等办完事了事之后直接去县政府招待所开个房间,然后在那里等我。” 秦时月离开宁安市的时候已经提前给周兴海打过电话,所以,周兴海已经在办公室等着她了,看见她走进来,站起身来笑道:“我估摸着你也应该到了。” 说完,看看秦时月的身后再没有别人,惊讶道:“怎么?你一个人来的?” 秦时月在办公桌前面的一把椅子里一屁股坐下来,说道:“我和于欢一起来的,她去一趟香溪镇,我总不能把一个白痴天天养在局里吧。” 周兴海给秦时月沏了一杯茶,笑道:“那何必让于欢跑一趟呢呢,我让香溪镇派出所来个人把徐世军接回去就行了。” 秦时月犹豫道:“我主要是想让于欢再找徐世军家里人了解一点情况。” 周兴海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疑惑道:“怎么?难道你真的认为给徐世军治病是个阴谋?” 秦时月说道:“你觉得这是巧合?那套房子徐荣明在那里住过,并且房主还是张尚云,唐俊的老婆。” 周兴海急忙道:“对了,我补充一个情况,其实徐世军家里跟张尚云的父亲张昆确实有点亲戚关系。” 秦时月一愣,惊讶道:“他们有什么亲戚关系?” 周新海说道:“也就是那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好像是张昆的母亲跟徐世军的大伯沾点亲对了,徐世军的大伯前年已经去世了。 据说张昆的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徐世军的大伯每年过年都要去给张昆拜年,实际上就是指望弄点钱,可张昆母亲去世之后,徐家和张家就彻底断了来往。 据徐世军的堂弟说,这一次徐世军去宁安市治病确实是张家的人安排的,但张家的人并没有直接出面。 而是由马达县一家慈善机构出的面,连徐世军的堂弟也感到奇怪,张家人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徐世军来了。” 秦时月犹豫道:“这么说你都已经打听清楚了,不过,我今天来马达县徐世军不是重点,重点是毛竹园凶杀案一死一伤的两个嫌疑人和我最新掌握的几个人的情况。”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一死一伤两个嫌疑人的身份已经搞清楚了,他们确实是马达县道上的人,问题是我们没法搞清楚他们刺杀姚鹏的动机,看来多半是雇佣杀人。” 秦时月质疑道:“你的意思是雇主是梁友和徐荣明?”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这是你的案子,我了解的情况也不多,不过,我听说有警察涉案还是很震惊,你说会不会是梁友或者徐荣明跟姚鹏有仇啊。” 秦时月犹豫道:“这是最起码的思路,可经过了解,姚鹏从没有在二分局工作过,他跟梁友和徐荣明最多也就是认识,怎么会有仇呢?” “那朱局是什么意思?”周兴海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朱局认为这个案子很复杂,梁友和徐荣明背后应该还有人,实际上二分局局长徐荣军已经被隔离审查了。” “怎么?难道这事还牵扯到徐荣军?”周兴海惊讶道。 秦时月迟疑道:“不管是否牵扯到他,反正作为二分局的局长、徐荣明的堂兄,他总要承担领导责任吧,反正他这个局长是别想当了。” 周兴海楞了一会儿,随即叹了一口气。 秦时月嗔道:“你叹什么气啊?对了,我倒是忘了,你以前跟徐局关系不错。” 周兴海一愣,随即瞪着秦时月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时月摆摆手,笑道:“我就随便这么一说,你可别想多了。”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份材料,继续说道:“咱们还是谈正事吧,你应该帮我都打听过了吧?” 周兴海这才笑道:“你交代的事情我敢不用命吗?基本上都了解清楚了,不清楚的地方也只能你自己去查了。” 秦时月说道:“那你先说说朱小兰的情况?” 第1598章 一盘散沙 周兴海翻开记事本说道:“朱小兰是马达县湖塘镇人,湖塘镇以前是这里的主要产煤区,她父亲名叫朱三标,快七十岁了,算得上是马达县道上的前辈人物。” 秦时月插嘴道:“这个朱三标有案底吗?” 周兴海说道:“那还用得着说吗?年轻的时候可是派出所的常客,朱三标实际上是湖塘镇煤老板郑光的打手,而郑光则是赵源的马仔。 朱三标除了朱小兰这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儿子名叫朱小军,前年在一次斗殴中把人打伤逃跑了,后来朱三标出钱摆平了这件事,不过,朱小军很少回马达县,据说一直在宁安市混。” “那朱小兰呢?她有案底吗?”秦时月又问道。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朱小兰没有案底,在马达县也没什么名声,应该没有让你感兴趣的东西。 据初步了解,朱小兰高中毕业之后就从事美容美发工作,后来加盟本地一家上档次的美容院,好像还有点投资,再后来就嫁人了,听说是嫁给了宁安市城关镇的一个男人。” “就这些?”秦时月疑惑道。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目前就了解到这些。”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朱小兰待过的那家美容院的老板陆小宁在马达县小有名气。” “什么名气?”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迟疑道:“这个陆小宁是赵光波的表妹,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她却举报了自己的表哥,可以说赵光波伏法跟她有很大的关系。 我曾经翻看过赵光波案子的卷宗,发现陆小宁举报的还不是一般的案子,而是赵光宁犯下的两条命案。” 秦时月惊叹道:“大义灭亲啊。” 周兴海缓缓摇摇头,说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迫不得已。” “怎么迫不得已?”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犹豫道:“据说陆小宁以前因为赵光波的势力在马达县混的风生水起,当年她在马达县不仅拥有歌舞厅,还涉足餐饮美容业,不过,她还干点别的副业,比如毒品和女人的生意。”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这个行业的通病。” 周兴海说道:“不过,焦友军当上马达县公安局局长之后,陆小宁的日子好像不太好过了,先后被派出所和县刑警队抓过三次,可奇怪的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秦时月疑惑道:“焦友军不是一直暗中跟赵光波勾勾搭搭的吗?陆小宁既然是赵光波的表妹,他为什么还要砸场子?”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根据我的推测,这件事跟赵源有关,因为焦友军必须在赵源和赵光波只见选一个,而他最后选择了赵源,这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赵光波被枪毙的下场。” “你的意思是陆小宁因为自身的问题受到胁迫,所以只好举报赵光波?”秦时月疑惑道。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只有这个解释,实际上我上任以来比较关注这个女人。” 秦时月不解道:“难道她还在干老本行?” 周兴海迟疑道:“打打擦边球肯定是难免的,不过,陆小宁可是久经沙场了,现在要想抓她的把柄也不容易,何况,她现在还有一些有权有势的客户呢。” “哪些客户?”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犹豫道:“其中有三个女人你也很熟悉,一个是蒋玉佛,另一个就是我即将要谈到的张尚云,还有传言是赵源相好的袁淑仪。”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这就是陆小宁在经历了赵光波和赵源的这场世纪大战之后毫发无伤的原因,看来她是投靠赵源了。” “对了,说起来陆小宁的丈夫还曾经是我们的同行呢。”周兴海补充道。 秦时月惊讶道:“同行?谁啊?” 周兴海笑道:“你不认识,她的丈夫名叫魏东辉,以前是香溪镇派出所副所长,去年去山里面打猎的时候猎枪走火,结果把自己一直眼睛干没了,前不久刚刚辞职。” “魏东辉?”秦时月疑惑道:“有什么污点吗?”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焦友军留下的这帮人如果细查的话哪个没污点,不过,这个魏东辉为人比较低调,人缘也不错,倒不像是焦友军的人,否则从警二十多年也不会只混了一个副所长。”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就不信魏东辉不知道她老婆暗中干的勾当,就凭这一点,他也不可能干净。” 周兴海探口气道:“我初来乍到,也不可能把所有人的老底都翻出来,否则我在这里恐怕都待不下去。”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会明哲保身啊。” 周兴海耸耸肩膀一脸无奈地说道:“我有什么办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打开局面也要慢慢来。”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就奇怪了,毛竹园后山被击毙和那个被抓的人明明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物,可你为什么就查不到他们的一点底细呢?难道他们在马达县是空气?” 周兴海苦着脸说道:“秦局,你是不了解马达县道上人物的现状,要想查清楚这两个人底细也不难,无非是查到他们的家住在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 但要想搞清楚谁是他们的同伙都有什么人,他们的老大是什么人,谁是他们背后的主使者,这就难了。 说实话,以前马达县暗地里赵光波,明面上有焦友军,如果出了什么事还能找到个主事者,可眼下马达县道上的人物群龙无首,你找谁去?”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照你这么说,现在马达县这些苍蝇都是单干了?” 周兴海怏怏道:“既然是一盘散沙那当然是谁出钱帮谁干了,不过,这些人也有他们的规矩,那就是永远也不会告诉你谁是雇主,否则砸了饭碗今后谁还找他们做生意?”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怎么听说赵光波死后赵源填补了马达县的空缺?” 周兴海没好气地说道:“这闲言碎语我又不是没听说过,问题是有什么证据?”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确定,所谓的黑恶势力永远跟着资本跑。”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你说眼下马达县道上的人物群龙无首我压根就不信,只不过这个老大吸取了赵光波的教训表现的更加低调、更加隐蔽罢了。”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也许吧。对了,这两天赵源在马达县的工厂遇到了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秦时月急忙问道。 第1599章 信号 周兴海说道:“我前天接到市局的通知,说是省药监局、质监局在马达县有行动,让我亲自带人配合这次行动,起初我还以为是来整顿马达县的医药市场呢,可没想到这一次是奔着赵源的制药厂来的。” 秦时月惊讶道:“怎么回事?赵源的制药厂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吗?” 周兴海说道:“目前还没有定论,不过,药监局查封了制药厂库房里面的所有产品,据说都是假药,我看数量有点吓人。” “假药?”秦时月吃惊道。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听说是有人举报了赵源,这一次赵源显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实际上当时他本人并不在厂里面,他是在得到消息之后中午赶到的,但库房已经被查封了。” 秦时月惊叹道:“看来问题严重啊,居然还是省里面有关部门直接来查。”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本市的有关部门也没这么大胆子啊,马达县的有关部门就是借他们胆子也不敢进入赵源的领地。 实际上省药监局和质监局的人刚走,马达县委书记张德明就召见了我,听他的意思好像我吃里扒外似的。 据张德明说赵源是本县的纳税大户,为本县的经济发展做出过重大贡献,而我们作为本地的公安机关应该为赵源保驾护航,而不是配合外人拆台,你说我冤不冤?” “那现在有定论了吗?”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那我怎么知道,我们又不懂药品,只能等省质监局出结果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凭赵源的活动能量,最终可能也只是罚点款收场吧。”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这一次恐怕没这么简单,前天还有省台的记者一起跟着来的,难道这两天你没看新闻吗?”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我这两天忙的一塌糊涂,哪儿有时间看电视?怎么?难道媒体已经报道了?”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昨天晚上省台新闻栏目正儿八经地当做一个案子报道了,网络上也有不少报道,看来这一次赵源没能摆平这件事,我听说赵源的药厂已经全面停工了。”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犹豫道:“这会不会是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周兴海疑惑道。 秦时月迟疑道:“也许要动赵源了。如果没有哪个领导点头的话,药监局怎么敢封赵源的仓库?” 周兴海摇摇头,犹豫道:“不会吧,昨天张德明召见我的时候还大骂对面的吴中县,据他说是吴中县的人犯了红眼病故意诬陷。 我听他的弦外之音好像是暗指吴中县的领导和李新年合起伙来搞不正当竞争,毕竟李新年和赵源是同行,并且两家药厂都打着毛竹园名声。”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这张德明未免也太护短了吧?吴中县的领带至于为李新年背书吗?再说李新年有这个能量嘛。” 周兴海犹豫道:“也难说,李新年可是今非昔比了,一个日暮西山,一个初生牛犊,最后谁输谁赢还真难说,难道你没听到传闻吗?他已经攀上高枝了。” 秦时月疑惑道:“李新年攀上谁的高枝了?” 周兴海盯着秦时月问道:“怎么?难道你对李新年的动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秦时月嗔道:“你也知道我现在跟他的关系,我们连个电话都没有,再说,他做什么生意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懒得问。”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据说李新年不仅拿下了吴中县,现在又拿下了开元县,你应该不会吧知道开远县县委书记刘利民的背景吧?他的官虽然不大,可活动能量肯定不小。”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我早就有种预感,李新年和赵源迟早有一天会互相咬起来,要么是为了利益之争,要么就是因为毛竹园和四合院的多年恩怨。”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这其中肯定有利益关系,但绝对不仅仅是利益,以前他们是因为骗贷案报团取暖。 可随着骗贷案基本落幕,两家人的矛盾就渐渐显露出来了,其实李新年和赵源争端的背后肯定少不了谭冰。” 正说着,周兴海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急忙接通了,随即一脸震惊道:“你说什么?有人开枪?他们有多少人?”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周兴海嚯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们谁也不要离开自己的岗位,如果有人硬闯马上击毙,我这就过来。” 刚挂断电话,秦时月也站了起来,吃惊道:“怎么?发生了枪案?” 周兴海急匆匆地戴上帽子,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去政府招待所住下,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还吃什么饭啊,我跟你一起去。” 周兴海一愣,随即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就别去了,我去处理一下就过去找你。” 秦时月嗔道:“你说的轻巧,又不是小偷小摸的案子,听你刚才的话好像还不是一个人作案,我反正也没事,就跟你跑一趟。” 说完,掀起了衣服的下摆,说道:“你看,我带着家伙呢,不用你费心保护我。” 周兴海站在那里一脸为难的神情,说道:“可能也没这么严重,你就别去了。” 秦时月眼睛一瞪,拿出了周兴海还是她的下属时候的气势,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我抢了你的功劳?” 周兴海好像实在没办法阻止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走吧,等一会儿你就在车里面等着。”说完,急匆匆出了门。 来到楼下的车里面,秦时月惊讶道:“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糊涂了,不是说有人开枪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去?起码要带上刑警队的人吧?” 周兴海一边把车开出公安局,一边含糊其辞地说道:“那边已经有人了。” 秦时月楞了一下,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吞吞吐吐的,哪个地方发生了枪案?难道还有必要对我保密吗?” 第1600章 声东击西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你也知道那个地方,就是以前关押过肖胜军的那个旧仓库,现在关押着吴中县送来的一个嫌犯,可能他们的同伙想来救人。” 秦时月一脸惊讶道:“哎呀,吴中县的嫌犯?怎么关你这里来了?什么嫌犯这么牛逼,居然敢动刀动枪在警察的眼皮底子抢人?” 周兴海心里越着急越想不起圆谎的说辞,一边还要应付夜晚县城主干道上高峰时刻的车流,憋了半天才说道: “秦局,你也别问我了,说实话,我对这个嫌犯的情况也一无所知,只知道是吴中县方面抓捕的一个要犯。 范先河担心这个嫌犯关在吴中县会受到干扰,所以才选择在马达县异地关押,实不相瞒,连负责看守的都是吴中县刑警队的人,我的人没有参与。” 秦时月呆呆一愣,随即嗔道:“你骗鬼去吧,范先河既然把一个要犯关押在你的地盘上,怎么会不告诉你实情?” 周兴海苦着脸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看守所的所长有时候都不知道号子里关着的嫌犯是什么来头,既然范先河不想让我知道,我也没必要去打听。” 秦时月不禁有点疑惑,猜想朱天虎和范先河真有可能瞒着周兴海,毕竟,赵卓落网这件事属于高度机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么看来,旧仓库关押的嫌犯肯定是赵卓,否则吴中县哪来的要犯?已经很久没听说过吴中县发生过什么大案要案了。 “前几天朱局神神秘秘地来过一趟马达县,难道跟这件事有关?”秦时月又试探道。 周兴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他确实在这里跟范先河见过面,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们谈论些什么。” “那你总该见过这个嫌犯吧?”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见过,不过,我也不认识。” 不认识?这不可能,周兴海不可能不认识赵卓,难道关在这里的人不是赵卓? “那等一会儿我能不能见见这个嫌犯?”秦时月犹豫道。 周兴海惊讶道:“你见他干什么,范先河特意吩咐过,不允许任何人接近这个嫌犯。” “任何人?”秦时月不满道:“既然你都能见,我为什么不能见?难道你担心我把他抢跑了?不行,我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牛鬼蛇神,要不要我现在就给朱局或者范先河打个电话?” 周兴海急忙道:“算了,算了,既然你的好奇心这么重,等一会儿让你见见就是了,不过,不允许跟他说话。” 秦时月嗔道:“你越这么说,我还真的越好奇,范先河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难道他连你我都信不过?” 说着话,周兴海火急火燎地驾车赶到了旧仓库,老远就看见旧仓库的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秦时月不禁奇怪道:“我们上次来的时候好像这条路上平时没什么人啊,这些人都是哪来的?” “肯定是听到枪声跑来看热闹的,马达县人已经习惯了打打杀杀,胆子都挺大。”说着,周兴海打开了警笛。 看热闹的人群见警车来了,纷纷让出一条道,周兴海把车开到大门口,不一会儿,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周兴海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秦时月马上掏出了手枪,说道:“小心点,说不定这个嫌犯的同伙还隐藏在人群中。” 刚下车,就看见大门口站着两个便衣,手里都拿着冲锋枪,黑暗中一个男人匆匆走到了车跟前,说道:“周局,这些看热闹的人不肯散去。” 秦时月仔细看看,这才认出这个男人正是马达县刑警队队长贺宽,而贺宽也认出了她,一脸惊讶道:“这不是秦局长吗?你怎么来了?” 秦时月板着脸质问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贺宽干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兴海摆摆手,问道:“究竟什么情况?” 周兴海身手指指围墙左边的一片黑乎乎的小树林,说道:“刚才有人藏在树林里朝着我们这边开了两枪,我们的人马上就进行了还击。” 秦时月吓了一跳,急忙道:“打中了吗?” 贺宽摇摇头,说道:“可接下来又没动静了,我过去查看了一下,枪手好像跑掉了,出于安全考虑,我把院子里的警卫都撤回了仓库。 可不一会儿另一个方向又传来了枪声,击中了仓库的一扇窗户,我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只是守在仓库里,没有追击。”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你处理的不错,我就是担心你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贺宽说道:“要不要给范局打个电话?” 周兴海还没出声,秦时月就插嘴道:“你们有多少人守在这里?” 贺宽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八个人。” 秦时月收起了手枪,松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有八个全副武装的人守在这里倒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凭你们手里的长枪短炮,只要守住了仓库,就是一个排的人也闯不进来。” 周兴海犹豫道:“也不能大意,难道你忘了那次押送焦友军的时候发生的枪战?今晚我会派人在仓库周边巡逻。” 秦时月说道:“别站在这里了,我们进去说吧。” 周兴海迟疑了一会儿,不过最后还是转身朝着仓库走去。 仓库里面的五个警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都守在地下室的入口,看见周兴海进来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秦时月上次来过这里,猜测案犯肯定还是关押在地下室,疑惑道:“你们都跑到上面来,下面就没人管了吗?有人在监控室吗?” 贺宽说道:“我让他们上来的,我担心有人趁着混乱潜入仓库,所以让他们把守住地下室的入口。”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警报暂时解除,院子里留两个人警戒,注意隐蔽,其余的人都各回各位。 对了,今晚起码要保持五个人通宵值班,你们只负责仓库里面的安全,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如果有人试图闯入仓库,格杀勿论。” 警卫们都散去了,周兴海把秦时月拉到一边,低声道:“我只能让你通过监控看上一眼,然后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我还要回去安排今晚巡逻的事情。” 秦时月笑道:“怎么搞的跟做贼似的,看你这样子好像让我看一眼嫌犯就会掉一块肉似的。”说完,又低声道:“不知为什么,我似乎猜到这个嫌犯是什么人了。” 周兴海狐疑道:“什么人?” 秦时月诡秘地一笑,说道:“那要等我看过才能下结论。” 周兴海看看手表,然后转身就往地下室走,秦时月急忙跟了上去。 第1601章 机会来了 周兴海带着秦时月进监控室自然不会有人阻拦。 因为除了贺宽之外,其他的警卫都不允许直接跟嫌犯接触,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被关押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只知道是个极其重大的案犯。 而朱天虎对秦时月隐瞒赵卓被抓这件事也只有范先河跟周兴海知道,贺宽和警卫们并不知情,他们也都知道秦时月是市局三分局的局长,所以,对她自然没有任何防范。 说实话,要不是周兴海阻拦,别说是让秦时月在监控室看看嫌犯了,就是秦时月让贺宽打开房门进去跟嫌犯说几句话也不一定会拒绝。 秦时月如愿在监控室通过监控看见了嫌犯,正如周兴海说的那样,这个男人对她来说也是个陌生人。 不过,在看见这个男人之前,从旧仓库的警卫配置以及贺宽亲自带队的情况来看,秦时月基本上已经断定关在这里的人肯定是赵卓,因为除了他再没人有资格享受这种待遇。 所以,虽然监控中的男人并不是赵卓,但秦时月心里基本上已经有数了。 秦时月虽然不是赵卓的直接下属,但对他并不与陌生,尤其是赵卓被抓之后,她还直接参与过审问,可以说对他非常熟悉。 刚才在监控中看见的男人虽然相貌不是赵卓,但身高身材以及年龄基本上都和赵卓相符,如果能听听他说话的声音就更加确定了。 “怎么样?人也见到了,你的好奇心可以满足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吧?”周兴海现在只是急着赶紧把秦时月打发走。 实际上秦时月也不想跟周兴海把事情说破,否则到时候周兴海在朱天虎那里不好交代,迟疑了一下,正打算转身出门。 可忽然瞥见原本躺在床上看书的男人猛地坐了起来,把手里的书往床上一扔,然后就躁动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还不时抬头看看摄像头。 秦时月疑惑道:“地下室能听见外面的枪声吗?” 贺宽迟疑道:“不确定,但先前在下面的警卫都听见了。” 秦时月盯着画面中的男人说道:“那他肯定也能听见,不太对劲啊,怎么看上去好像受刺激了。” 周兴海急着要把秦时月打发走,说道:“他每天都这样,也没什么不正常。” 秦时月疑惑道:“你们给他看的什么书?” 贺宽说道:“他被抓的时候自己带来的,我们检查过了,只是一本画画的书。” “他抽烟吗?”秦时月又问道。 贺宽说道:“范局交代过,每天允许他抽五支烟,当然是在监督之下。” 贺宽的话音刚落,只见画面中的男人忽然走到门口开始用力敲门,一边大声喊道:“我要抽烟,赶紧给我点烟。” 秦时月虽然有思想准备,可乍一听男人的声音,还是不禁一阵心跳,因为她马上听出正是赵卓的声音。 贺宽打开一个通话开关,说道:“还不到时间,等吃过晚饭之后才能抽。” 男人一听,好像忽然愤怒了,在屋子里快速走动了几步,随即双手在门上一阵乱锤,大声道:“我要见朱天虎,我要见朱天虎,你们赶紧把他叫来,否则我一头撞死在这里。” 秦时月吓了一跳,不过,随即就纳闷了。 因为赵卓可不是这种狂躁的性格,实际上第一次被抓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吵闹过,甚至惜字如金,连话都不多说,可眼下的赵卓怎么会如此的暴躁呢? 周兴海似乎明白嫌犯为什么会忽然躁动起来,急忙冲贺宽说道:“赶紧采取措施。” 贺宽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周兴海身手拉了秦时月一把,说道:“我们走吧。” 秦时月没有动,疑惑道:“可别出事了。” 周兴海有点焦急道:“没事,基本上每天都会为了多抽一支烟折腾一会儿,等一会儿就安静下来了。” 周兴海话音刚落,忽然听见男人愤怒地咒骂道:“朱天虎,你这个畜生,既然给老子用毒品,难道还怕……” 周兴海不等男人把话说完,急忙把监控关闭了,一边掩饰道:“这混蛋为了抽一支烟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秦时月一把推开了周兴海,不等他有所反应,伸手打开了监控开关。 画面还没有显示出来,就听见男人像野兽一般咆哮着,含混不清地咒骂着,等到画面恢复之后,只见贺宽已经把他用器具固定在床上了。 但男人还是一边不断地挣扎,一边咒骂,明显可以看出嘴边有大量的白沫。 周兴海见大势已去,一是呆呆盯着画面发冷。 秦时月盯着周兴海注释了一会儿,一脸震惊道:“他好像毒瘾犯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兴海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关闭了监控,掩饰道:“什么毒瘾犯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你先出去,我要过去处理一下。” 秦时月一把拉住了周兴海,盯着他质问道:“你还敢说不知道他的身份?今天你要是不跟我说实话,信不信我把这里的事情捅出去。” 周兴海吃惊道:“你疯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才疯了呢,我敢肯定他刚才是毒瘾发作了,这是朱天虎的意思还是你自作主张?”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哭丧着脸说道:“你先上去,我过去处理一下,有什么话等一会儿回局里再说。” 秦时月现在已经不再对确定了赵卓的身份感到吃惊,而是震惊于朱天虎的手段了。 很显然,朱天虎给赵卓使用毒品肯定是为了撬开他的嘴,可这种手段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旦传出去,朱天虎这个局长就别想干了,甚至还要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当然,这件事还不仅仅牵扯到朱天虎,范先河也脱不了干系,周兴海应该是具体操刀的人,追究起来这三个人都逃脱不了承担法律责任的后果。 原本秦时月还对朱天虎向她隐瞒赵卓被抓的事情耿耿于怀,并且也隐约有种危机感,可现在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朱天虎对她隐瞒真相不仅反倒成了一件好事。 也不知道周兴海是怎么处理的,秦时月在上面等了二十几分钟才看见他从地下室出来,在回来的路上两个人都保持沉默,什么都没说。 不过,周兴海并没有回公安局,而是把秦时月送到了县政府招待所,把车停在了楼下,这才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盯着秦时月说道:“这件事你绝对不能说出去。” 第1602章 不要说出去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你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难道就因为你们把我当傻逼一样蒙在鼓里?”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并不是我要瞒着你,这是朱局的意思。” 秦时月愤愤道:“那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周兴海嘟囔道:“这还用得着我说吗?你自己心里难道没一点数?猜也能猜到。” 秦时月瞪着周兴海大声道:“我猜不到,你说,我究竟干了什么让他这么对我疑神疑鬼?” 周兴海一脸无奈道:“你为什么不去直接问他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现在就问你,如果你不说的话,咱们干脆就把这事扯出来,我可不想受这种窝囊气。 别忘了当初可是我第一个怀疑赵卓的死因,这件事我也跟朱局汇报过,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我跟他诈死有瓜葛似的。”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朱局瞒着你倒也不是信不过你,而是这件事确实关系重大,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其实原本朱局也没有打算告诉我,后来是因为实在没合适的地点关押赵卓,所以才送到我这里,再次之前我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那朱局有什么打算?”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犹豫道:“还能有什么打算?赵卓现在对我们来说是烫手的山芋,唯一的办法就是指望他能开口。 但你也知道,当初你们把赵卓关了几个月,也没有得到他一句供词,这一次应该基本上跟上一次差不多。” “所以你们不惜对赵卓使用毒品?”秦时月质问道。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我现在也有点后悔,实不相瞒,朱局原本的意思是让我利用赵卓酒后话多的毛病尝试一下。 可范先河说朱局其实也不在乎我们采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让赵卓开口就行,因为时间紧迫,这件事可能瞒不了多久,必须在消息泄露之前撬开赵卓的嘴,否则会很被动。”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我不明白朱局究竟想干什么?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公开赵卓诈死被抓的实情,为什么要对外隐瞒呢?” 周兴海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得着问吗?如果公开了赵卓落网的消息,而又无法撬开他的嘴的话,那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赵卓是什么人?谁能不惜用一条命把他从看守所弄出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实际上朱局怀疑赵卓从第一次被抓直到使用掉包计把他弄出来其实是一个完整的计划,这应该也是赵卓第一次甘愿被抓的原因。” 秦时月疑惑道:“这不是弄巧成拙吗?既然有这么多人想保赵卓的话,那当初干脆直接让他消失好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如果是个小人物的话,当然可以直接让他消失,但赵卓可不是一般的人,如果他直接消失了,那就必须要有个交代,就势必要有人站出来收拾残局。”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周兴海低声道:“你也不用遮遮掩掩,这里也没有外人,咱们不妨把话说明白了,你别忘了,当初赵卓可是祁局使用欺骗手段亲自把他送到秘密关押点。 如果按照朱局的意思,那岂不是等于说祁局暗中跟赵卓达成了某种妥协?或者说祁局策划了让赵卓先进来后消失的计划?” 周兴海没出声,摸出一支烟点上,瞥了秦时月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要想用一个死人把赵卓从看守所弄出来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何况这件事还牵扯道人皮面具,这本身就牵扯到一个惊天大案,背后的真相难以想象。 并且我也不认为赵卓的家人能被那张人皮面具瞒过去,所以,这件事的水太深了,绝对不只是牵扯到某一个人,而是牵扯到一大片。 所以,我觉得连朱局恐怕都不一定能摆平,眼下除非赵卓开口,一网打尽,否则赵卓落网的消息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什么后果?” 周兴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秦时月说道:“如果你现在把赵卓关押的地点泄露出去,你信不信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并且枪战的激烈程度肯定会比劫持焦友军那次更加激烈。”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有点想不通。” “什么想不通?”周兴海疑惑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也应该知道祁局以前对朱局很器重,两个人关系也挺融洽,起码祁局一直支持朱局调查万振良骗贷案。 说句难听话,甚至朱局能当上市局的副局长恐怕跟祁局也多少有点关系吧?可现在朱局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冲着祁局来的,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觉得朱局这是恩将仇报?” 秦时月没出声,好像算是默认了。 周兴海盯着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据我所知,你出任三分局副局长、后来又接替朱局当上了局长,这其中跟祁局也多少有点关系吧?” 秦时月马上警觉起来,骂道:“你放屁,照你这么说,如果祁局不点头的话,你能来马达县当局长吗?” 周兴海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误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赵卓的案子真的牵扯到祁局的话,你会怎么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直接跑去告诉他?”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倒不是怀疑朱局有什么个人企图,在一起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不了解他的性格脾气?”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所以,他接下来会怎么做你多少可以猜到一点吧?反正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随时都有可能被朱局带进沟里面。 说实话,你应该为朱局瞒着你而感到庆幸,起码眼不见心为净,出了什么事也牵涉不到你,不会像我一样整天顶着这么大的压力。 所以,我劝你,今晚你只当压根就没去过那个旧仓库,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我保证不会在朱局面前提起这件事。”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问题我去了,并且看见了。” 周兴海瞪着秦时月质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秦时月没有回答周兴海的问题,而是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毒品效果怎么样?” 第1603章 默许 周兴海一愣,随即明白了秦时月的意思,迟疑道:“他的毒瘾还没有达到跟他的意志力相抗衡的程度。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我们想知道些什么,所以只要一提到相关的话题,他就用暴怒、谩骂甚至自残来宣泄毒瘾,反正就是死不开口。” “看来效果并不好嘛。”秦时月说道。 周兴海愤愤道:“这都是范先河出的馊主意,当初就不应该听他的。”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鞋子都打湿了,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事你也怪不了范先河,当初你自己也是立功心切吧? 如果你一旦真的撬开了赵卓的嘴的话,我估摸着公安系统内部可能会有一次大换血,而朱天虎还不一定落得了好,反倒是你和范先河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到时候论功行赏起来……” 周兴海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怏怏道:“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如果你实在眼红的话咱们两换换?” 秦时月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不眼红,我这人胆小,你不就是担心我把这件事捅出去吗?你放心吧,我只当自己今天没来过马达县。”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你可以管住自己的嘴,不一定能管得住贺宽的嘴吧?” 周兴海说道:“贺宽并不清楚你还瞒在鼓里,他不会说的,就算今后他提起这件事,那也应该时过境迁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就好,不过,我还是想让你回答我先前提出的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周兴海疑惑道。 秦时月盯着周兴海说道:“你肯定知道朱局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件事,或者多少知道一点,这一次总不可能是因为我父亲跟毛竹园有关系吧?” 周兴海明白,秦时月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的意思显然是提出了让她保持沉默的条件,如果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她可能不一定会信守承诺。 “严格说起来还真的跟毛竹园有点关系。”周兴海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 秦时月狐疑道:“赵卓诈死的案子怎么又扯得上毛竹园?” 周兴海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你在什么场合跟蒋玉佛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秦时月的眼睛慢慢眯起来,茫然道:“蒋玉佛?我说过什么?” 周兴海犹豫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回去慢慢想,肯定能想得起来。” 秦时月怔怔地楞了好一会儿,最后脸上露出吃惊和愤愤的神情,不过,又好像稍稍松了一口气,微微点点头,似自言自语道:“我明白了,原来是为了这点事,看来早就把我当贼防着了。” 周兴海安慰道:“你也别往心里去,公安工作嘛就是这个性质,领导考验下属的忠诚度也很正常,朱局倒不见得是为了防你。 对了,我当初不也是因为我姑妈跟赵源的关系让你和朱局都对我疑神疑鬼吗?好在朱局最后排除了我的嫌疑。” 秦时月嘴里哼了一声,伸手打开了车门,说道:“好啊,你们都排除嫌疑了,只有我还在他的名单上,你们三个好好干吧,我就不参与了。” 说完,正想下车,周兴海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盯着她说道:“秦局,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秦时月甩拖了周兴海的手,说道:“难道你还想让我发誓?”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犹豫道:“你说给赵卓使用毒品是范先河的主意,那朱局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 周兴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后来觉得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向他做了汇报。” “他怎么说?”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置身事外,那就不必问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他默许了你的审讯方式。”说完,钻出了汽车。 周兴海一直盯着秦时月走进了县政府招待所,这才发动了车,嘴里骂道:“艹,真见鬼了。” 于欢已经在招待所开好了房间,看见秦时月进来,一脸焦急道:“哎呀,秦局,你怎么才回来,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秦时月疑惑道:“出什么事了吗?” 于欢疑惑道:“怎么会有人知道我去旧仓库呢?我发现有人跟踪我。” 秦时月吓了一跳,吃惊道:“你说什么?难道有人看见你开枪了?” 于欢疑惑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很难说,有可能我离开香溪镇之后就被人跟踪了,并且一直跟着我去了旧仓库。” 秦时月狐疑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于欢迟疑道:“一开始我并没有发现,我到达旧仓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先开着车围着旧仓库转了几圈,发现那个地方很清静,附近既没什么车也没什么人。 但我发现旧仓库的门口有一个人守在那里,院子里也有两个人在在转悠,反正要想进去确实没机会,所以只能照你说的找个地方开几枪。” 秦时月打断于欢说道:“这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人跟踪你?” 于欢说道:“就是在我离开现场的时候,当时我选择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小树林,先把车停在对面一个路口便于撤退,然后回到小树林里隔着栅栏开了两枪。 可没想到马上就遭到了还击,听上去好像还是冲锋枪,说实话,要不是当时天已经黑了,又有小树林做掩护,我有可能都被击中了。” 秦时月似乎有点后怕地说道:“我不是警告过你旧仓库里面都是武装警卫吗?” 于欢说道:“是啊,可我也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快,居然用冲锋枪朝着小树林扫射,其中一个人迅速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我只好又开了两枪,这才争取到了撤退的时间。 可就在我开着车钻进那条巷子不久,忽然发现后面跟着一辆轿车,也不清楚这辆车是从什么地方开过来的。 不过,我觉得仓库的人不可能这么快追出来,而这辆车的速度也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我猜想会不会只是一辆路过的车。 可等我把车开出巷子以后,这辆车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后面,有时候跟的很近,有时候又隔着一辆车。 经过了两个红绿灯路口之后,为了验证一下我的判断,我把车开进了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然后忽然在路边停车,打开车门就钻了出去。 那辆车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急忙一脚刹车停了下来,没等我追过去就一脚油门拐进另一条路跑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这么说真的有人跟踪你?” 第1604章 预感 于欢点点头,说道:“不错,我都看见车里面的两个男人了,车牌号也记下来了,马达县的牌照,要不要马上让周局查查这辆车的情况?” 秦时月慢慢在椅子上坐下来,沉思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们跟踪你跟徐世军有关?” 于欢疑惑道:“反正我觉得他们有可能是从香溪镇一直跟着我到了旧仓库,多半也看见我干的事情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把车牌号发给我,我这就给周局打电话。”说完,拨打了周兴海的手机,可铃声响了半天也没人接,最后自动挂断了。 秦时月猜想周兴海可能又返回旧仓库处理赵卓的事情去了,忙的没工夫接自己的电话,只好作罢,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我要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什么事?”于欢问道。 秦时月低声道:“就是我让你给蒋玉佛打的那个电话,现在看来已经被朱局知道了。” 于欢一愣,随即惊讶道:“他怎么会知道?”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你先别管他是怎么知道的,我问你,一旦这件事查到你的话,你打算怎么说?” 于欢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我肯定不会说是你让我打的。” 秦时月盯着于欢说道:“那你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你为什么要给蒋玉佛打那个电话?” 于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我就说是出于对蒋麒麟的同情,这个案子都拖了十几年了,总不能一直瞒着蒋麒麟的家里人吧?”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小声道:“你应该明白,这件事你干跟我干性质截然不同,如果追究起来,对我来说就是原则上的问题,而对你来说大不了违反了工作纪律。” 于欢说道:“我明白,你放心,这件事到我这里就结束了。” 秦时月满意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又安慰道:“也许什么事都没有,朱局应该不会认真追究这件事,就算真有什么事,你也不用怕,还有我呢。” 说完,站起身来说道:“今晚周局是肯定没时间招待我们了,我们自己出去随便吃点吧。” 秦时月和于欢两个人就在招待所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吃晚饭之后,秦时月又想起了跟踪于欢的那辆车,于是又拨打了周兴海的手机,又是好一阵都没人接听,不过,最后终于传来了周兴海的声音。 “什么事?”只听周兴海生硬地问道。 秦时月楞了一下,觉得周兴海对自己好像有点不客气,迟疑了一下,反问道:“你还在局里吗?”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在,在外面。” 秦时月又楞了一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周兴海可不是那种说话如此简练的人,即便心情不好,也不至于这么冷冰冰的,何况,他还有求于自己呢。 “怎么?那件事还没有摆平?”秦时月哼了一声道。 周兴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有点事要麻烦你……” 秦时月还没说完,周兴海就打断了她,冷冰冰地说道:“我现在没时间,我有客人……” 话音刚落,忽然手机里似乎传来一个男人故意压低嗓门的说话声,不过,没听清楚他说了句什么。 正自疑惑,只听周兴海又说道:“啊,你等一会儿再打来吧,我正忙呢。”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秦时月拿着手机坐在那里呆呆发愣,于欢疑惑道:“怎么样?” 秦时月回过神来,嘀咕道:“客人?哪来的客人?” “什么客人?”于欢疑惑道。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周局好像跟什么人在一起不放面说话,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有人不准他说话。” 于欢不解道:“谁不准他说话?” 秦时月没出声,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有吴中县公安局刑警队长贺宽的手机号码吗?” “有啊。”于欢疑惑道。 秦时月拿起手机说道:“把号码报给我。”说完,按照于欢提供的号码拨打了贺宽的手机,不一会儿就接通了。 秦时月迟疑了一下说道:“贺队吗?我是秦时月。” 贺宽楞了一下,随即说道:“秦局,有事吗?” 秦时月犹豫道:“我刚才给周局打电话没打通,他在你那里吗?” 贺宽说道:“在呢,他刚到一会儿。” “你叫他一下,我有急事找他。”秦时月说道。 贺宽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他在地下室呢,你稍等一会儿吧。”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问道:“你没跟他在一起?他跟什么人在地下室?” 贺宽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在上面呢,省厅来人了,周局正陪着他们在下面呢。” “省厅?省厅的什么人?”秦时月吃惊道。 贺宽迟疑道:“我也不清楚,周局刚才带着四个人来了,说是省厅的人,让我们都在上面等着。” 秦时月嚯的一下站起身来,大声道:“你听着,那四个人可能不是省厅的人,你绝对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 贺宽一头雾水道:“秦局,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秦时月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大声道:“周局可能被人挟持了,这下明白了吧,总之,绝对不能让他们把人带走。” 于欢听了秦时月的话不禁吃惊,跟在后面出了餐厅,疑惑道:“秦局,出什么事了?” 秦时月朝着招待所方向一路小跑,一边说道:“赶紧去开车,咱们马上去一趟旧仓库,我觉得周局有点不对劲,哪来省厅的人?如果省厅的人都知道了,朱天虎还有必要装神弄鬼吗?” 于欢虽然还不太明白秦时月的话,可已经意识到肯定出了什么事,于是跟着秦时月一阵狂奔,钻进了驾驶室,秦时月急忙道:“把警笛警灯挂出去。” 不一会儿,于欢开着车,闪着警灯,鸣着警笛一路风驰电掣般朝着旧仓库疾驰而去。 第1605章 同行 事实证明秦时月的预判是正确的,她凭着女人的第六感觉和一个老刑警的职业敏感以及对周兴海性格脾气的准确把握,让她预见到了周兴海当时的处境。 其实周兴海离开县政府招待所不久就被劫持了,并且还是在交警的配合下在一个闹市区的红绿灯路口被劫持的。 当时周兴海正在等绿灯同行,一名指挥交通的交警显然对马达县公安局局长的车很熟悉,他来到了周兴海的车跟前,敲敲车窗,然后敬了个礼,说道:“周局长,那边有人想跟你谈谈。” 周兴海有点疑惑,朝着路边瞥了一眼,惊讶地看见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站在那里,不过一个都不认识。 周兴海也没时间琢磨这几个警察为什么会在马路上找他聊天,虽然心里纳闷,可也没有引起他的警觉,毕竟这里是闹市区,不仅车水马龙,而且还有交警在智慧交通呢。 周兴海把车慢慢开到路边停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四个警察就像是遇见了老熟人似的主动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副驾一个,后面三个。 “你们是哪个局的?找我什么事?”周兴海觉得这几个人的行为有点突兀,可还是没想到有人胆敢打他这个公安局长的主意。 坐在副驾上的男人不慌不忙地说道:“周局,先开车,现在可是高峰期,可别引起交通堵塞,我们边走边说。” 说实话,周兴海本来就因为今天晚上被秦时月发现他对赵卓使用毒品这件事而忐忑不安。 现在忽然在半路上碰见几个警察拦路,不禁有点紧张,怀疑会不会是有关部门的人已经掌握了他的“罪行”。 不过,心里还是有点纳闷,心想,就算秦时月不讲信用把这件事捅出去,有关部门的人也不会来的这么快啊。 坐在副驾上的男人催促道:“周局,楞什么?开车吧。” 周兴海只好慢慢开着车往前走,行驶了几分钟,路上的车辆渐渐少了,周兴海扭头看看身边的男人,问道:“你们找我究竟什么事?” 男人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请你陪我们去幸福路的那个老仓库走一趟。” 周兴海一听,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不自觉地一脚踩住了油门,把车停在了路边,瞪着男人吃惊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腰间就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什么玩意。 男人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周局,你就不要对我们的身份感兴趣了,我可以向你保证,过了今晚,你再也不会见到我们。” “你,你们想干什么?”周兴海虽然也是个老刑警了,可还是忍不住心里有点发虚,嘴里虽然这么问,可心里已经基本猜到了这几个男人的来意。 不用说,他们肯定是冲着赵卓来的,只是他有点想不通,这些人是怎么知道幸福路那个仓库关押着赵卓呢? 难道真的是秦时月泄露了消息?可问题是秦时月离开还不到半个小时,就算她把消息告诉了什么人,这几个人也不会来的这么快啊。 男人居然摸出一支烟点上,并且还摇下了车窗玻璃,盯着周兴海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别紧张,我们并不想干什么,我们只是想见见仓库里面那个受你保护的人。 如果你能积极配合的话,最多半个小时完事,你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明天你的下属就会在车里面发现你的尸体。” 周兴海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因为他不认为这个男人只是在用语言威胁他,虽然尚不清楚这几个人的身份,但他相信他们肯定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不过,周兴海毕竟是公安局长,起码的尊严还是要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一把揪着周兴海的衣领把他揪过来,几乎凑到他的脸上,冷冷说道:“周局,我可没时间跟你废话,你做好乖乖按照我的吩咐做。 如果这中间稍微有点差错,今晚丢掉性命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旧仓库里你的那些下属可能都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微微喘道:“就凭你们?” 男人一愣,随即冲车后面的三个人笑道:“原来周局是嫌我们四个人势单力孤啊。”说完,手里的枪朝着周兴海的腰间用力捅了一下,顿时痛的周兴海直不起腰来。 男人喝道:“开车,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我们有多少人了。”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周兴海只好重新发动了车,慢慢往前开去。 男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外面,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我们也不想搞的血流成河,所以才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如果你硬逼着我们下狠手的话,那我们今天晚上只有血洗老仓库了,到时候你那些下属一个都无法幸免,所以,你千万不要跟我耍心眼,否则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周兴海本想趁机套点话,可他刚开口,身边的男人就用枪捅了他一下,让他闭嘴。 周兴海明白今晚恐怕凶多吉少,他甚至怀疑自己即便乖乖就范最后说不定也会被灭口,因为这几个男人都已经跟他打过照面了,他们应该不会留下目击者。 可问题是即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无法幸免,但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且不说他连枪都没带,就算带 了枪又能怎么样呢? 半路上周兴海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男人不允许他接电话,他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终于到达了旧仓库所在的幸福路,距离大门还有一百米左右,男人喝令周兴海停车。 周兴海还以为这几个人要在这里下车,于是把车慢慢停在了路边,他注意到对面的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 男人并没有下车的意思,而是冲周兴海说道:“你不是先我们四个人势单力薄吗?现在就让你看看我们今晚准备投入的兵力。” 男人刚说完,后面的车门就打开了,其中一个男人下了车,慢慢走到对面的面包车跟前,车门朝着一边滑过去。 周兴海清楚地看见车里面居然满满一车人,虽然光线很暗,可他还是分辨的出这些人好像都持有武器。 男人凑近周兴海低声道:“看见了吗?他们都是我的人,你看见的还只是一部分,前面还有一辆车。 所以,我请你放明白点,不要轻举妄动,如果让车里的这些人听见仓库里传来枪声,那今晚这里就会血流成河,而你将会第一个去见阎王。” 第1606章 引狼入室 周兴海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要么宁死不屈、英勇就义,要么乖乖带着四个人去见赵卓。 显然,周兴海可不是那种莽夫,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乖乖就范。 因为他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赵卓送掉性命,他相信朱天虎也没有权力指责他,何况,这件事还关系到仓库里另外六个人的性命,他不能冒这个风险。 “你们想杀了他?”周兴海沙哑着嗓子问道。 男人一愣,随即摆摆手笑道:“怎么会呢,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只想跟他见个面。”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我怎么跟里面的人介绍你们的身份?” 男人笑道:“这还不简单吗?你就说我们是省厅来的人。”说完,拍拍自己肩膀上的警衔,又说道:“你没看清楚了吗?我的级别可比你要高多了。” 说实话,周兴海眼下还真分不清这些人究竟是警察还是社会上的亡命徒,不过,从刚才这个男人说的话来判断,他认为这帮人不像是亡命徒。 男人看看表,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你也不用哭丧着脸,既然陪着上级来视察,起码要拿出点态度来。 我可警告你,如果让你的手下察觉到什么而发生不测的话,那后果将是灾难性的,你可想好了。” 周兴海没有动,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有点想不明白,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关着的人是什么身份?” 男人哼了一声道:“你的好奇心挺重啊,可惜,我不能告诉你,你最好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话音刚落,周兴海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男人迟疑了一下,说道:“看看是谁打来的?” 周兴海拿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稍稍楞了一下,说道:“我老婆。” 男人用枪指着周兴海的脑袋警告道:“长话短说,敢说漏一句,我就暴了你的头。” 周兴海被枪盯着脑袋接通了电话,哪里还有心思听秦时月说什么。 不过,在一瞬间,他曾经闪过一个危险的念头,那就是通过暗语向秦时月示警,可随即就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只是机械地简单回答了几句话。 不过,他还是本能地使用“客人”这个词向秦时月发出了隐晦的暗示,正好此刻后座上的一个男人忽然发现前面来了一辆车,急忙压低声音说道:“有车来了。” 前坐上的男人急忙放下了枪,一把夺过了周兴海的手机把电话挂断了。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男人催问道。 周兴海再不出声,咬咬牙发动了车,慢慢开到了仓库的大门口,按了几声喇叭,不一会儿大门就打开了,周兴海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看守赵卓的几个人刚刚吃过晚饭,贺宽正好在上面,看见周兴海带着几个警察从车里面钻出来,还以为是来增援的人,可随即就注意到了周兴海身边的那个警察佩戴的警衔,疑惑道:“周局,有事?” 现在反倒是周兴海担心发生什么意外,他生怕会引起贺宽的怀疑,急忙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这是省厅来的人,他们要见见嫌犯,你让他们都待在这里等着。” 贺宽毕竟是小地方来的警察,一听是省厅来的人,哪里还敢多话,急忙把几个看守的人都叫了出来,自己拿着钥匙跟着周兴海他们来到了地下室。 “那房门打开,你也出去。”周兴海说道。 贺宽一声不吭地出去了,为首的那个男人冲周兴海说道:“我要跟他说几句话,你最好别听。” 过来两个男人拉着周兴海走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处,为首的那个男人和另外一个男人走进了关押赵卓的房间。 周兴海见两个男人虎视眈眈地一左一右监视着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站在那里等着。 他也听不见房间里的说话声,估计赵卓多半是没命了,等着几个男人离开的时候,房间里肯定剩下赵卓的死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约莫十几分钟之后,房门忽然打开了,刚才进去的两个男人走了出来,为首的男人走到周兴海身边一脸轻松地说道: “你看,事情就这么简单,这不是完事了吗?现在送我们安全地离开这里,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你可别在最后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周兴海疑惑道:“他还活着?” 男人咧嘴笑笑,说道:“你放心吧,我早说了,我们不杀人,等一会儿你就可以跟他聊天了,现在送我们出去。” 周兴海也不知道赵卓的死活,只好带头从地下室上来,刚走出地下室,只见贺宽走了过来,一脸狐疑地看看四个穿着警服的陌生男人。 可随即就发现嫌犯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出来,除了周兴海之外还是刚才进去的四个男人,一时就对秦时月提供的消息持怀疑态度,楞了一下,冲周兴海问道:“周局,没事吧。” 周兴海现在生怕节外生枝,急忙摆摆手,说道:“没事。” 那个为首的男人伸出手来跟周兴海握握,说道:“老周,有劳你了,最近你可要保持高度警惕,事关重大,可不能出一点纰漏,否则你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完,一条胳膊搂着周兴海肩膀,一边往外走,一边小声道:“我们出了大门你可别带着人冲出来,否则迎接你们的可是密集的子弹。” 为首的男人在跟周兴海说话的功夫,另外三个警察已经走出了院子。 周兴海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几个人出了大门,只见一辆轿车正好停在了大门口,四个人迅速钻了进去,然后一溜烟离开了。 贺宽似乎发现周兴海的神情有点不对劲,看看院子里的那辆车,疑惑道:“周局,他们刚才不是坐你的车来的吗?” 周兴海好像回过神来,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地下室走,贺宽急忙也跟了下去。 只见周兴海火急火燎地一把推开了门,只见嫌犯好端端地坐在床上,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瞪着他问道:“刚才来的都是什么人?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只见嫌犯坐在床上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惊惧道:“我,我真不知道啊,他们……他们……” 话音未落,周兴海已然察觉到不对劲,也顾不上贺宽就在旁边,冲进房间揪着嫌犯的头发用力一扯,结果扯下一个面具,而面具后面是一张陌生的脸,哪里还是赵卓? 嫌犯吓的直往床里面躲,一边惊恐道:“不关我的事,都是他们逼着我干的,他们抓了我的孩子和老婆,如果我不干的话他们就要杀人呢。” 贺宽一开始还有点闷逼,可现在基本上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瞪着周兴海大声道:“怎么?被掉包了?刚才那几个是什么人?”说完,转身就要往外冲。 周兴海一把拉住了他,哭丧着脸说道:“我也是被逼的,先别出去,外面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贺宽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他们,他们不是警察?” 周兴海稳稳心神,冲贺宽摆摆手,说道:“这事你别管了,你先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这就给朱局打电话。”说完,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拨通了朱天虎的号码,惊魂未定道:“朱局,出事了。” 第1607章 掉包 秦时月赶到旧仓库的时候周兴海刚刚向朱天虎汇报完,看见秦时月带着于欢赶过来还有点纳闷,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秦时月见院子里一切照旧,并不像发生过什么事,不禁有点纳闷,楞了一下,瞪着周兴海问道:“省厅的人呢?” 周兴海一愣,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来过省厅的人?” 秦时月犹豫道:“刚才我跟贺宽通过电话,究竟怎么回事?省厅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周兴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难道不是你向他们通风报信?” 秦时月一愣,随即怒道:“你放屁,快说,究竟出了什么事?” 周兴海呆呆楞了一会儿,怏怏道:“嫌犯被省厅的人带走了。” 正说着,贺宽从地下室上来,说道:“周局,都问清楚了,这是一个阴谋,那些人根本就不是省厅的人。” 不等周兴海开口,秦时月就瞪着贺宽质问道:“你怎么回事?我不是告诉你别让他们把人带走吗?” 贺宽看看周兴海,哭丧着脸说道:“可我并没有看见他们把嫌犯带走啊,他们进去是四个人,出来的时候还是那四个人,谁会想到他们掉包了呢。” 秦时月呆呆一愣,吃惊道:“掉包?” 贺宽点点头,说道:“我们也是刚刚发现的,现在房间里关着的那个人就是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他们让他带上嫌犯的面具,然后让嫌犯穿着警服跟他们一起走了。” 秦时月一脸震惊的神情,怔怔楞了一会儿,走到贺宽身边低声道:“就算嫌犯穿着警服,难道你都认不出他?” 贺宽缓缓摇摇头,说道:“我真的没看见他,那四个人还是原先进去的四个人。” 秦时月愤愤道:“那见鬼了。”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别争了,我估摸着刚才那四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他们只不过让其中的一个人跟嫌犯交换了一下面具而已。” 秦时月急忙道:“留下的这个人是什么来头?” 贺宽沮丧道:“应该没什么来头,这个人名叫赵顺,只不过是附近的一个小商贩,说是在城关镇那边开包子铺,今天下午忽然来了三个警察把他带走了。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几个人不是警察,不过,他的老婆孩子被绑架了,所以他只好听任摆布,不过,那几个人向他保证会放了他老婆孩子,还说警察也会很快放了他。” 秦时月狐疑道:“那他们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赵顺呢?难道是偶然?” 贺宽说道:“我也问了,赵顺说是那几个人看他长的相貌堂堂看上去很像是警察,不过,赵顺说他以前在这家旧仓库上过班,下岗之后才开了那间包子铺,我觉得这才是他被选中的真正原因。”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冲周兴海大声道:“哎呀,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通知你的人封锁马达县啊,他们应该还没有逃远。” 周兴海站在那里没有动,就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良久才嘀咕道:“我就是想不通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秦时月一听,似乎听出了点弦外之音,瞪着周兴海骂道:“你这个猪头,自己无能也就罢了,怎么还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吗?” 周兴海也不生气,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就凭我那几个人还能抓到他们?我刚才已经向朱局汇报了,他应该会连夜赶过来。”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事情闹到这个份上,有什么话等一会儿你自己跟他说吧。” 说完,转身往自己的车走过去,走了一半冲贺宽说道:“你也跟你们局长汇报一下吧,然后清理一下现场离开这里。” 贺宽迟疑道:“那下面那个人怎么办?”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放了。”说完,钻进车里面自顾走掉了。 秦时月盯着周兴海的车消失在大门口,心里的想法有点复杂,原本她对赵卓被抓心情忐忑,担心自己有可能会受到牵连,同时对朱天虎瞒着她而愤愤不平。 可在见过赵卓之后,她似乎又改变了主意,如果朱天虎带着范先河和周兴海在冒险的话,那她做为一个旁观者反倒有种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预期。 尤其是在得知周兴海居然不择手段对赵卓使用毒品之后,她觉得朱天虎基本上已经没法收场了。 即便周兴海是擅自主张,朱天虎也脱不了干系,范先河同样也会受到牵连,这样一来,她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可没想到这件事还没有真正理出一个头绪,赵卓居然这么轻易地被人劫走了,说实话,她甚至有点怀疑周兴海会不会是在跟自己唱一出苦肉计。 “秦局,我们走吧。”于欢见秦时月站在那里怔怔发呆,走过来小声说道。 秦时月醒悟过来,急忙冲贺宽说道:“赵顺还不能放,起码必须要核实一下他的老婆孩子是不是真的被绑架了,他本人跟那些人是不是有什么瓜葛。” 贺宽犹豫道:“我打算连夜带人赶回吴中县,这件事只能交给马达县公安局的人去办了。” 秦时月疑惑道:“你已经向范局汇报了?” 贺宽犹豫道:“我刚才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好像已经知道了,让我带人回吴中县,他可能已经动身来马达县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那你们走吧。” 说完,冲于欢吩咐道:“去把赵顺带来,我们走。” 秦时月和于欢来到了县公安局,周兴海果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秦时月走进去的时候只见他一条腿翘在办公桌上正在吞云吐雾,整个房子烟雾弥漫,看得出心情比较恶劣。 秦时月倒也理解周兴海的心情,很显然,周兴海原本是想借这次机会好好在朱天虎面前表现一下,可没想到却搞砸了,并且连自己都被人劫持,显然是受惊了。 秦时月先打开了窗户,然后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第1608章 丧门星 周兴海好像对秦时月追到办公室来并不感到惊讶,放下了双腿,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只是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几句话就知道我被人劫持了?” 秦时月知道周兴海还在对她疑神疑鬼,哼了一声道:“你就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不错,当时我确实有这种预感。 因为我不仅听到了电话背景音有个男人压低嗓音的说话声,同时也觉得你的语气和说话的方式都有点不正常,所以我才给贺宽打电话提醒他。” 周兴海有点后怕地说道:“幸好贺宽没有轻举妄动,否则今天仓库里就血流成河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幸亏你来晚了一点,否则你这条命也要搭进去。” 秦时月疑惑道:“有这么严重吗?他们不是只有四个人吗?其中一个还是废物,而仓库里光是警卫就有六个人,并且还是全副武装……” 周兴海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的话,说道:“你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你以为他们四个人就敢来劫人? 说实话,我当时也琢磨着把他们带进仓库之后想办法暗示贺宽采取行动,可在进入仓库之前,那个男人让我看了一下他们的准备工作。” “什么准备工作?”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他们在仓库外面的马路上早就埋伏了帮手,其中一辆面包车里面坐满了人,并且都持有武器。 实际上他们今晚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我不配合的话就准备硬闯,甚至不惜大开杀戒,说实话,我不认为赵卓值得六个警卫牺牲性命。”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确定那四个人都带着面具?” 周兴海迟疑道:“这还用问吗?赵卓的面具在赵顺的脸上,如果赵卓以本来面目离开地下室的话,即便他穿着警服,我和贺宽难道还能认不出来?”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不一定是人皮面具,我总觉得跟我说话的那个男人面部表情有点僵硬,而其他三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 秦时月皱着眉头说道:“毛竹园的面具流传这么广吗?难道谁都能搞到手?”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他们连人皮面具都能搞到手,弄几个普通材料的面具还不是小菜一碟?” 秦时月疑惑道:“问题潘凤已经死了,韩寿也失踪了,蒋如兰也躲起来了,毛竹园还有谁在做面具呢?” 周兴海摆摆手,一脸沮丧地说道:“扯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赵卓了。” “你觉得他们会杀了他?”秦时月质疑道。 周兴海缓缓摇摇头,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他们是来杀赵卓的,可没想到他们绞尽脑汁只是想救他,看来没有杀他的意思,否则直接在地下室就动手了。” 秦时月似自言自语道:“我实在搞不明白他们究竟是不敢杀赵卓,还是不愿杀赵卓,或者是赵卓对他们还有什么重大的价值。” 周兴海又接上一支烟,摆摆手说道:“我现在没心思跟你探讨案情,再过几个小时朱局和范先河就赶到了,你今晚去仓库的事情我怎么跟朱局说。”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照实说,我又不是故意要窥探你们的秘密,要不是有人在仓库开枪的话我也不会去那里。” 周兴海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先前给我打电话究竟是什么事?”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算了,不说了,我原本想问你点事,现在问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你没心情讨论案情,我就不打搅你了,我也不住马达县了,今晚连夜赶回宁安市。” 周兴海疑惑道:“朱局就快到了,难道你跟不他见个面?”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不见也罢,你把今晚的事情跟他说清楚就行了,我本来就是路过这里碰巧遇到这件事而已,见了朱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倒是成了局外人了。” 秦时月见周兴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其实对你来说赵卓被劫也未必是坏事,反正这事又没人知道,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周兴海盯着秦时月说道:“没人知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秦时月自然明白周兴海在担心什么,轻笑一声,说道:“如果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为了一个副局长而互相拆台的话,那你今天就死定了。 幸亏我们现在没什么利害冲突,出卖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朱局和饭局,你放心吧,我替你保密。” 周兴海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秘密了,人家都找到眼皮子底下了,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刚才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当初你们抓了赵卓之后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公开这个消息呢。 因为这个消息根本就瞒不住,你想想,赵卓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怎么会跟外界彻底断了联系呢?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赵卓被抓的当天,恐怕就有人知道了,唯一不知道的是他被关在什么地方。” 周兴海问道:“那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也是两个小时之前才去过那个破仓库,就算我告密的话,也来不及安排救人吧。” 周兴海坐在那里没出声。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你慢慢琢磨吧,我走了。” 周兴海问道:“你真的不见朱局了?” 秦时月说道:“不见了,我现在负责的是姚鹏的案子,赵卓的案子跟我没关系,我就不掺和了。 对了,你替我转告朱局,既然他想让我置身事外,那我就置身事外好了。”说完,冲周兴海挥挥手,转身出了门。 周兴海盯着秦时月离开的背影,嘟囔道:“丧门星。” 第1609章 局外人 半夜一点钟左右,朱天虎和范先河赶到了马达县公安局,朱天虎的脸色很难看,范先河也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 周兴海耷拉着脑袋闷头抽烟,等着朱天虎兴师问罪。 “秦时月怎么会在马达县?”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一愣,没想到朱天虎首先关心的居然是秦时月,迟疑道:“她来马达县核实姚鹏案子上的几个细节,顺便把徐世军送回家。” “她知道多少?”朱天虎又问道。 周兴海沮丧道:“都知道了。” 范先河吃惊道:“都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周兴海只好把秦时月跟他在办公室讨论案子的时候得知旧仓库有人开枪,而秦时月非要亲自去现场,他又没理由阻拦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当时告诉秦时月旧仓库关押的嫌犯是范局采取的异地关押措施,目的是为了排除吴中县本地认为的干扰。 当时秦时月非要看看嫌犯,我也没法拒绝,反正嫌犯带着面具,我以为她即便见到嫌犯也认不出来。 可谁知道这老东西突然毒瘾发作闹腾起来,还不停地咒骂朱局,当时秦时月正在监控室,她以前多次审问过赵卓,所以马上就听出了他的声音。” 朱天虎问道:“这么说她也知道你给嫌犯使用毒品的事情了?” 周兴海点点头没出声。 范先河气愤道:“老周,你糊涂了吧?怎么能让她见嫌犯呢?就算她听出了嫌犯的声音,你也可以不承认啊。” 周兴海争辩道:“她又不是傻子?不承认有用吗?说实话,事后想想,我总觉得她似乎在见到嫌犯之前就已经有所怀疑了,会不会她在宁安市已经听到了风声。”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就算她认出了嫌犯,可你也不能承认对嫌犯使用了毒品啊,这难道是小事吗?你完全可以说嫌犯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染上了毒瘾。” 周兴海气愤道:“范局,你以为我是弱智吗?我怎么会主动承认这件事?问题是老东西自己嚷嚷出来的,她听得清清楚楚。”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别争了,现在纠结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顿了一下,盯着周兴海问道:“她什么态度?”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对你我们隐瞒赵卓被抓的消息很生气,不过,她最后向我承诺不会把这件事捅出去。”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承诺?你也信?她完全可以把我们三个人毁了,眼下她可算得上是个清白人了,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祁振华……” 朱天虎马上打断了范先河,说道:“先不要下这种结论,我想她还不至于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利把我们都卖了吧。对了,她知道我今晚来马达县吧?” 周兴海急忙道:“知道,我还劝她留下来跟你见个面,可她说没这个必要,她还让我转告你,她会按照你的意思置身事外。”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秦时月的事情先放一放,回去之后我再跟她谈谈,现在说说赵卓的事情,看看这件事怎么善后。” 周兴海犹豫道:“我原本打算组织警力在全县范围内进行搜查,可又担心搞的动静太大,并且我认为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就没动。” 范先河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据贺宽说,枪案发生在赵卓被劫持之前一个多小时,这不合逻辑啊,哪有罪犯在作案之前先开几枪打草惊蛇的?” 周兴海犹豫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现在看来是两拨人。” 范先河质问道:“那开枪的人是什么目的?为了达到什么效果?难道是在向我们示警?” 周兴海迟疑道:“会不会是火力侦察?” 朱天虎骂道:“扯淡!”说完,站起身来瞪着周兴海气愤道:“你知道你今晚犯的最大错误是什么吗?” 周兴海明白今晚这顿骂肯定是逃不掉,朱天虎的火气应该上来了,于是耷拉着脑袋嘟囔道:“不该让秦时月去现场。” 朱天虎哼了一声,气哼哼地说道:“我看你这一二十年的刑警是白干了,你阻止不了秦时月去现场,甚至让她见嫌犯我都能理解。 毕竟你们曾经是同事,她又是三分局的局长,又有枪案这个合理的借口,你抹不开面子也就罢了。 可问题是当枪案发生以后你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采取行动,完全可以避免劫案的发生,可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反倒自己被人劫持了。” 周兴海好像被朱天虎训斥的有点神经短路,茫然道:“采取什么行动?我已经通知刑警队今晚通宵巡逻,问题是还没有来得及执行,因为当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朱天虎差点把一根手指头戳到周兴海的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气愤道:“我都不知道你最近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点警惕性地没有吗? 如果枪案发生之后,你立即让贺宽转移嫌犯,哪怕是暂时把嫌犯带去某个宾馆住上一晚上,恐怕赵卓现在也不会被人劫持吧?” 范先河符合道:“所以,我觉得枪案确实有警示的作用。当时确实应该马上转移嫌犯,还是有点麻痹大意了。” 周兴海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他不敢跟朱天虎犟嘴,可范先河就不一样了,听了他的话,梗着脖子怒怼道: “范局,你也别坐着说话不腰痛,嫌犯是你抓的,你怎么不关在吴中县,为什么要送到我这里来? 再说,真正负责看守嫌犯的都是你的手下,我不过是为他们提供点后勤服务罢了,现在出了事,你总不能把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吧?” 范先河一愣,瞪着周兴海质问道:“看守的人确实是我的手下,可那些人是贺宽带进去的吗?” 周兴海辩解道:“如果我不带他们去进去的话,你可能明天就见不到那几个手下了。” 范先河看看朱天虎,气愤道:“你听听,这不是强词夺理吗?我又没说要让你承担什么责任,只不过就事论事,难道有人在秘密关押点开枪射击之后,不该转移嫌犯吗?” 第1610章 马蜂窝 朱天虎摆摆手打断了范先河,说道:“算了算了,只当是我马后炮,还是说点正经事吧,首先我们要对这件事产生的后果做个基本评估。” 范先河说道:“要想评估后果起码首先要搞清楚谁劫持了赵卓,目前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对手接下来会做什么反应。” 周兴海怏怏道:“肯定是有人泄露了消息,否则那几个人怎么连赵卓戴着面具都知道?”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觉得那几个人都不像是道上的人,说不定跟我们一样都是吃公粮的呢。” 朱天虎盯着周兴海问道:“你确定他们都戴着面具?” 周兴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确定,起码那个替换赵卓的人进去之前戴着面具,后来戴着赵卓的面具。” 范先河急忙问道:“现场监控呢?”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难道贺宽没向你汇报吗?那个人一进门就打烂了监控探头,应该是被子弹击碎的。 但我并没有听见枪声,看来枪上戴着消音器,这些人内行的很,并且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小毛贼。” 范先河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真是内部的人干的,那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我们也没必要自乱阵脚,就算是内部人干的,可他们也见不得人,难道还有人敢公开来找我们对质?” 周兴海急忙道:“秦时月先前说只当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这也不可能,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既然发生了就肯定会产生后果,不过,明面上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暗地里的争斗应该正式开始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你可要小心了,我认为很有可能会先从你下手。”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我倒要看看谁先跳出来。” 周兴海谨慎道:“我觉得我们的对手也不敢太猖狂,毕竟他们见不得人,如果这个时候跳出来跟你为难,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范先河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以为会有人打着赵卓的名义跳出来吗?肯定是暗中使绊子,栽赃莫须有的罪名,甚至不排除暗中下毒手,姚鹏的死难道不应该引起我们的警惕吗?” 朱天虎神情严峻地点点头,说道:“不光是我,你们两个人也要格外警惕,我可不希望姚鹏的悲剧重演。” 周兴海迟疑道:“我今晚跟秦时月谈到过姚鹏的案子,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已经查出点眉目了。”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姚鹏的案子就交给秦时月去办,你们两个不要插手,从她对这个案子的态度以及如何处理这个案子多少能看出她的立场。” 范先河点点头,问道:“徐荣军那边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像徐荣明这种角色怎么会轻易开口,肯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眼下他是整天喊冤,要见上级领导,不过,已经有人在替他出头了。” “祁振华?”范先河问道。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不是祁振华,他反倒保持沉默,前两天王局去市委参加会议的时候有领导过问了此案,意思是有罪定罪,无罪释放,不要造成不良影响。” 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徐荣军这块骨头啃不下来,而是担心王局那边撑不住。 我来之前向他汇报了赵卓被劫的事情,他很生气,把我痛骂了一顿,我知道他的压力很大,万一他要是撑不住的话,那我们恐怕只能先蛰伏一段时间了。”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蛰伏?恐怕别人不会给我们喘气的机会,我觉得咱们除了硬着头皮干下去之外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半途而废的话,可能今后都不一定能过上安宁的日子。” 周兴海沮丧道:“没有了赵卓,我们还能干什么?” 范先河好一阵没有出声,最后盯着朱天虎说道:“我来的路上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与其等着对手来围攻,不如主动出击,干脆就捅了这个马蜂窝。” 周兴海惊讶道:“捅马蜂窝?怎么捅?” 范先河迟疑道:“与其让对手暗算我们,还不如大家明着干,我的意思是把赵卓诈死的消息发布出去,起码让赵卓的那些同伙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吗?问题是你以什么形式发布这个消息?除非公安局出面召开新闻发布会,否则都会被当成虚假新闻,没人相信。 别说现在赵卓已经不在我们手里了,当初赵卓在我们手里的时候,王局都不同意公开这件事,他担心牵涉面太广,搞不好会在社会上引起负面影响。”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如果我们都按照王局的意思办,那肯定什么事都办不成,他这人我多少听说过一点,我倒不是说他有什么问题,而是他的性格优柔寡断,根本成不了事。” 周兴海补充道:“我听说他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 朱天虎呵斥道:“少胡说八道,没有王局的支持我们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你还有脸说他?难找赵卓是他弄丢的?” 周兴海顿时低垂着脑袋不出声了。 范先河犹豫道:“朱局,你到底怎么决定?” 朱天虎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站起身来说道:“我想到了一个指东打西的办法,相当于围魏救赵。 具体细节我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招待所住下,明天一大早我们再碰头。” 周兴海站起身来说道:“那我送你们去招待所。”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你也回家吧,我和老范自己过去。” 在去招待所的路上,范先河见朱天虎心事重重的样子,安慰道:“事已如此,你也想开一点,也许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遭。 赵卓基本上算是一个死人了,那些人也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们也未必愿意让事态复杂化,说不定真的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缓缓摇摇头说道:“你以为我是在担心对手的暗算吗?自古邪不胜正,我还真期待他们一个个都跳出来呢。” 说完 又气愤道:“我是对周兴海今晚的愚蠢表现气不打一处来,六名全副武装的警卫,没想到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把人劫走,简直就是饭桶。 说实话,我现在真后悔,当初还不如干脆把人交给开元县的杨宇海呢,他还不至于亲自把赵卓拱手送人吧?” 范先河叹口气道:“后悔有什么用?只能接受现实了。” 第1611章 特殊关系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事实证明周兴海的能力还是比不上秦时月,周兴海只是在具体案子上有点小聪明,可在临危处变方面比秦时月差远了。” 范先河瞥了朱天虎一眼,说道:“那也未必,秦时月今晚在枪案发生之后亲自去了现场,如果她有先见之明的话为什么不劝周兴海转移嫌犯?说明她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怎么知道她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许她意识到了但故意不说呢?” 范先河惊讶道:“你的意思是秦时月巴不得出事?可她在意识到周兴海的异常反应之后第一时间给贺宽示警了,这又怎么解释?”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有点令人费解,但我有充足的理由认为秦时月不希望赵卓开口。 如果说赵卓第一次被抓的时候秦时月曾费劲心思想撬开赵卓的嘴的话,那这一次她就不会这么做了。” “为什么?”范先河惊讶道。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因为赵卓一旦开口说话,很有可能会把她牵扯进去。” 范先河呆呆一愣,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秦时月跟赵卓诈死的案子有瓜葛?”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这里其中的原因你不清楚。”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就因为她和蒋玉佛暗中有来往?你那天究竟听见她和蒋玉佛说了什么?” 朱天虎瞥了范先河一眼,迟疑道:“怎么?你以为我是因为她和蒋玉佛的几句话就怀疑上了 她?” 范先河狐疑道:“那还有什么?”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也就是我们两之间说说,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其实我当初的意图是让周兴海来马达县当局长,让秦时月接替你去吴中县当局长,而你则接替我出任三分局局长,让姚鹏给你当副手。” 范先河笑道:“哎吆,你这个意图今天还是第一次给我透露。”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可祁局只同意周兴海出任马达县公安局局长,说啥都不同意你和姚鹏换位置。 实际上祁局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他一心要让秦时月接替我出任三分局局长,让姚鹏给她当副手。” 范先河默默点点头,说道:“祁局器重秦时月也不是什么秘密,正如你自己也承认秦时月的工作能力。”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问题是祁局对秦时月的欣赏恐怕还不仅仅是她的工作能力。” 范先河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谨慎道:“怎么?难道还有别的因素?” 朱天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范先河低声道:“我今天就给你交个底吧,实际上秦时月跟祁局不是一般的关系,并且不是一年两年了,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范先河一脸吃惊道:“有这事?我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过一点这方面的风声,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他们两个在这方面确实做的格外小心,格外谨慎,毕竟祁局和秦时月都是干公安的,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说着话车已经停在了招待所的停车场上,不过,两个人都没有下车,范先河也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朱天虎说道:“原本这种事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起码秦时月一直是单身,说到底也是生活作风问题。 不过,问题的重点在于你对秦时月的态度实际上就是对祁局的态度,这么说你已经断定祁局跟赵卓有染?” 朱天虎没出声。 范先河又说道:“你跟祁局也算是老熟人了,他也一直很器重你,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干出这种事?” 朱天虎瞪着范先河质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忘恩负义?” 范先河一愣,随即急忙摆摆手说道:“你想哪儿去了,大家都是工作关系,怎么谈得上忘恩负义?” 朱天虎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我当然没证据,不过,我有种强烈的职业预感,如果赵卓开口的话,肯定有祁振华的名字。” 范先河虽然有心理准备,可听朱天虎说的这么肯定,不免还是吃了一惊,低声道:“这么说我们暗中的对手是祁振华?”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他不会亲自出面,这一点我了解他,他不会弄脏了自己的手。” 范先河犹豫道:“可姚鹏的案子有咱们内部的人涉案。” 朱天虎迟疑道:“我估计这件事也只能扯上徐荣军,但要想让徐荣军承认不大可能,如果秦时月那边不能尽快找到突破口的话,我也没法把徐荣军继续关着。” 范先河犹豫道:“那你可以想办法拖延时间,徐荣军难道就没有其他的问题?” 朱天虎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查出徐荣军的其他问题,比如经济问题,但这些事不属于我们管啊,到时候也只能把他交给检察院,一旦到了检察院,最后还不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市检察院的于涛不是被抓了吗?”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一点动静,检察院的领导班子还是那些人。” 范先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朱天虎说道:“朱局,且不管案子的进展,有一点至关重要,那就是你必须先把自己的位置坐稳了,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我和周兴海毕竟是下面县上的局长,根本就没法插手宁安市的案子。再说,如果你的位置都坐不稳了,接下来多半就轮到我和周兴海了。” 朱天虎忧心忡忡地说道:“只要王局继续当这个局长,应该不会有大的人事变动。 不过,最近确实有点风声,说是王局要调回省厅工作,其实王局本人都没听说这回事,多半是有人故意在放风。” 范先河担心道:“就怕无风不起浪,王局当初是怎么来市局的你心里很清楚,都说他只不过是个过渡性的人物。”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这些事咱们也管不了,对咱们来说只有破案是硬道理,当然,咱们也不能只管闷头破案,为了预防万一,咱们两个不妨也来唱段双簧。” “双簧?”范先河疑惑道。 朱天虎打开车门,说道:“走,咱们先住下来再慢慢说。” 第1612章 时来运转 发生在马达县的这场暗中较量并没有引起任何风波,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是赵卓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没有任何人跳出来捅这个马蜂窝。 事后,周兴海暗中对那天晚上替换赵卓的包子铺老板进行了秘密调查,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当天赵顺的老婆孩子确实被人绑架了,接着就有人三个警察劫持了他,威胁他配合演一场戏,而赵顺为了老婆孩子也别无选择。 唯一的疑点是赵顺确实曾经在那个旧仓库当过库管,但这也只能解释为那些人盯上赵顺的原因。 因为如果周兴海不配合的话,那些人可能对旧仓库实施强攻,而赵顺了解旧仓库的内部情况,到时候可以做个向导。 既然周兴海这么痛快地带着他们直接进入了旧仓库,找到了赵卓的关押点,赵顺反倒失去了作用,所以这些人最后干脆让他换上赵卓的面具扔在了现场。 与此同时,秦时月负责的毛竹园的凶杀案也走进了死胡同,因为涉案的两个关键人物梁友和徐荣明消失的无影无踪,对二分局局长徐荣军的审查也没有任何结果。 时间进入了七月,夏天来到了,几乎每天都是艳阳高照,而李新年的运气似乎慢慢好起来了。 月初的时候,李新年得到一个消息,说是肖胜军的父亲肖东亮在被关押了几个月之后忽然被释放了。 他还有点不相信,马上让妙兰打听了一下,结果消息有点出入,肖东亮不是被释放,而是对他采取了监视居住的措施。 对警方监视居住的措施李新年倒是不陌生,他自己就尝过这种滋味。 他知道,监视居住虽然没有出门的自由,可总比关在看守所强多了,这似乎预示着警方对肖东亮的犯罪事实缺乏足够的证据。 紧接着,顾雪接到了警方的通知,说是警方已经将戴山的案子移交检察院了,家属可以为他聘请辩护律师,并且还允许家属前往看守所探望戴山。 任何罪犯按照司法程序都会走到这一步,看似没什么特别的,可对李新年来说,还是解读出了一点不同凡响的信息。 很显然,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之后,似乎警方也有点倦怠了,随着戴山走入司法程序,意味着万振良骗贷案将要落下帷幕。 而这对李新年乃至毛竹园和四合院的人来说无疑都是一个利好消息。 说实话,只要这个案子一天不结案,李新年就始终有一块心病,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节外生枝,甚至发生意想不到的麻烦,现在听说戴山和肖胜军做为骗贷案的主犯终于要被起诉了,不由的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李新年总不能因为戴山即将被判刑而感到高兴,但另一条已经不算新闻的消息还是让他忍不住有点手舞足蹈。 做为官方媒体,省电视台和宁安市电视台都在前一天晚上报道了开元县境内发现大型金矿的新闻。 虽然李新年已经提前几天得到消息,但现在被官方媒体做为新闻正式报道出来,意义当然又不同,这就实际上是等于得到了官方的权威认证。 不过,李新年在仔细看完新闻报道之后也注意到了其中的一个细节。 那就是新闻中只说是开元县丁埠头境内发现了金矿,矿脉一直延伸到吴中县境内的穆澄园。 但新闻中并没有提到过他的公司或者他本人的名字,只是提到过矿脉所在的区域目前属于一家民营企业。 其实这已经足够了,只要是关心这件事的人应该都知道这家民营企业的主人是谁,而李新年最想知道的是,当赵源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是一番什么滋味。 赵源的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实际上赵源也不是看了新闻才知道开元县发现金矿的事情,而是提前几天就从省里的某个渠道听说了这件事。 当时他在马达县的制药厂的仓库刚刚被查封,工厂也被责令停业整顿,本来心情就极为恶劣,晚上回到家里正好看见蒋玉佛和唐骏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在窃窃私语,心里就有点不痛快。 进而又注意到蒋玉佛身上居然只穿着一件睡衣,露出两条丰腴的大腿,并且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看上去刚才好像是在耳语一般。 幸好客厅里还有一个保姆在场,否则赵源可能会当场失控。 “姐夫回来了?”唐骏似乎没料到赵源会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看上去有点尴尬,急忙稍稍移动了一下屁股,干笑道。 蒋玉佛跟赵源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一瞥眼就看出丈夫心里应该正窝着一肚子火,并且看得出这股火是从外面带回来的,并不是因为唐骏的缘故。 “你这是从哪儿来?我听说你去马达县了。”蒋玉佛不慌不忙地说道。 赵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铁青着脸没出声,慢吞吞摸出一支烟点上,吸了几口,这才瞥了唐骏一眼,问道:“我听老黄说你最近不是忙的不可开胶吗?” 唐骏点点头,说道:“是啊,确实有点忙,我明天要出国,可能要在外面待一段时间,所以特意抽时间过来看看大姐和姐夫这边有没有什么吩咐。” 赵源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出国?该不会像你哥那样脚底抹油吧?” 唐俊一愣,瞥了蒋玉佛一眼,干笑道:“姐夫,你这说哪儿去了?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我干嘛要脚底抹油呢?” 赵源阴沉着脸没出声,蒋玉佛察觉到丈夫好像有点心神不属,冲唐俊说道:“你就放心去吧,这边有什么事尚云会跟我商量,你姐夫也会替你照看着。” 唐俊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姐夫没什么吩咐,那我就不打搅了。” 赵源指使冲唐俊摆摆手,而蒋玉佛却站起身来送了出去,约莫过了四五分钟才回到了客厅,盯着赵源注视了一会儿,问道:“怎么?谁又让你吃苍蝇了?” 赵源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掐灭,盯着蒋玉佛说道:“我问你一件事。” 蒋玉佛扭着屁股走过去坐下来,懒洋洋地问道:“什么事啊?” 赵源又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问道:“当年万振良送给你爸的那些金沙在什么地方?” 蒋玉佛一愣,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狐疑道:“你问这干什么?怎么突然想起金沙了?” 赵源瞪着蒋玉佛说道:“我就问你,金沙在什么地方。” 蒋玉佛疑惑道:“谁知道扔什么地方了,怎么?那点金沙很值钱吗?” 第1613章 背黑锅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蒋玉佛说道:“我现在好像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李新年争夺穆澄园那块弹丸之地了。”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嗔道:“你说清楚点,怎么是我要争穆澄园那块弹丸之地了?不是你自己哭着喊着不想让李新年在那里建厂吗?” 顿了一下,又嘟囔道:“再说,那块地本来就是我们毛竹园的,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如兰拱手送人吧?”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咱们先不扯李新年的工厂,还是说万振良送给你爸的那些金沙,你老实说,那些金沙是不是来自穆澄园?”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嗔道:“我怎么知道?金沙是当初万振良为了拍我爸的马屁送给他的,又不是送给我的。” “那万振良肯定告诉过你爸那些金沙是从哪里来的?”赵源质问道。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我爸可没跟我说过这件事,不过是几颗金沙嘛,有什么稀奇的,我还看不上呢。” 顿了一下,又狐疑道:“你怎么啦?扯这件事干嘛?” 赵源盯着蒋玉佛说道:“省地矿部门已经在开元县到穆澄园一带发现了一座金矿,这可不像是上次那样捕风捉影,而是李新年的屁股下面真的坐着一座金矿。” 蒋玉佛吃惊道:“你这是听谁说的?不是说地矿局在那里折腾了大半年也没结果吗?” 赵源说道:“现在有结果了,过些天地矿局和有关部门要在开元县召开新闻发布会,这难道还会有假?” 蒋玉佛坐在那里呆呆发愣,半天都没出声。 赵源眯着眼睛盯着蒋玉佛继续说道:“这不禁让我想起了穆澄园的那起凶杀案,听说当时那个死鬼就是因为在穆澄园的沙洲上发现了金沙,所有有人杀了他灭口。”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那不是很清楚了吗?既然穆澄园真的有金矿,那个人肯定是李新年杀的。” 赵源一脸不解道:“你这个推断好像不符合逻辑吧?如果穆澄园有金矿的话,李新年炫耀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呢? 就像现在,只等金矿的消息一宣布,李新年的身价可就坐火箭了,对了,开元县的矿脉好像也在他的自留地范围之内。”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你还想不通吗?李新年之所以杀了那个发现金沙的人,那是因为他那时候还没准备好。 他心里应该很清楚,那时候就算发现了金矿,也没他的份,所以,他不能在那个时候公开这个消息。” 赵源盯着蒋玉佛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先不管那个人是谁杀的,但你和你爸肯定在十几年前就知道穆澄园有可能存在一座金矿。 现在看来,万振良之所以把金沙送给你爸,多半是他自己没能力拥有这座金矿,所以试图通过你爸分一杯羹,而你们父女两却隐瞒了这个消息,甚至都没有告诉我。” 蒋玉佛气哼哼道:“你神经病啊,如果眼红就去找李新年发泄,怎么怪到我爸头上来了?”顿了一下,又似自言自语道:“怎么开元县也有金矿?穆澄园距离开元县还远着呢,这么说这座金矿的规模还不小呢。” 赵源凑近蒋玉佛愤愤道:“你如果早点把金沙的事情告诉我的话,我就是每天亲自躺在穆澄园也不会让李新年迈进一步。” 顿了一下,又咬牙切齿地说道:“最重要是还搭上了我儿子的一条命呢。” 蒋玉佛也气愤道:“你冲我发什么狠?李新年霸占了咱们毛竹园的地盘,又害死了你儿子,也没见你放个屁啊,现在眼红有屁用啊,已经来不及了。” 赵源一脸呆滞地说道:“你算计来算计去,最后还是李新年把我们当猴耍,幸好妙兰也是李新年公司的大股东,你们毛竹园总算是能分到一杯羹。” 蒋玉佛哼了一声,气哼哼地说道:“瞧你那点出息,难道就满足于分一杯羹?你过去在马达县跟人抢煤矿的那股劲头哪儿去了?我看你确实是不中用了。”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无奈道:“你不就是想让我杀了李新年吗?你以为杀了李新年问题就解决了?现在可不是在马达县抢煤矿那阵了,李新年也不是赵光波,就算他死了,也轮不到咱们。” 蒋玉佛把一个沙发垫子朝着赵源砸过去,愤愤道:“那你还眼红什么?让李新年发财去就是了,要不你明天去求求他,看他能不能给你喝点汤。”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我确实要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 蒋玉佛马上警觉道:“你要跟他谈什么?难道真的去求他?” 赵源盯着蒋玉佛说道:“我想去问问他,他为什么这么恨我,究竟是我挖了他的祖坟还是谭冰要跟我过不去。” 说完,站起身来往楼上走,走了一半又停下来,说道:“今天省药监局和质管局的人会同马达县公安局的人把我工厂给查封了。” 蒋玉佛吃惊地站了起来,惊愕道:“你说什么?查封工厂?凭什么?” 赵源哼了一声道:“凭什么?有人举报我的工厂生产假药,并且人赃俱获,刚才又接到了顾红打来的电话,银行的后续贷款也要等处理结果之后才能决定是否发放。”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你都没有提前得到消息?”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杨书记直到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他说一旦上了新闻,他就不好再插手了。” 蒋玉佛胸口一阵急剧欺负,最后嘟囔道:“不用说,肯定是李新年干的好事,还真被这个小混混被算计了。” 说完,又急忙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好一阵没听到声音,扭头一看,赵源已经上楼去了。 蒋玉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喘了几口,然后拿出一支烟来点上,沉思了半天,最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吧,问道:“老板,有什么吩咐?” 蒋玉佛闭着眼睛顺顺气,说道:“我让你物色的人准备好了吗?” 男人说道:“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你吩咐呢。”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那就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办吧。” 第1614章 胡言乱语 挂断了手机,蒋玉佛转身上了楼,推开卧室只见赵源躺在床上抽烟,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说道: “小源子,你也没必要唉声叹气的,金矿是属于国家的资源,又不是他李新年的私人财产,无非是他那块地可以买个好价钱了。” 赵源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李新年会把那块地卖给你?”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我还用得着买吗?暂且不管开元县,起码穆澄园是我奶奶留下的遗产,我们也有份。 这件事我问过妙兰,当初如兰也没有说把穆澄园无偿送给李新年,实际上那块地也是股份的一部分,从法律上来说起码我也有份。” 赵源一脸不屑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分一杯羹呢。”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阴恻恻地说道:“谁说要跟他分一杯羹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赵源慢慢坐起身来,盯着蒋玉佛低声道:“怎么?难道你非要搞出人命才肯罢休?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又不是没尝试过,我可不会再替你们背黑锅了。” 蒋玉佛走到床跟前,瞪着赵源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替谁背黑锅了?你们是指谁?” 赵源摆摆手,说道:“你何必非要让我把话说的那么直白呢,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蒋玉佛伸手把赵源从床上拖了起来,说道:“你别含沙射影的,有什么话今天就干脆说明白了,你都知道什么?” 赵源闷着脑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先不说李新年,今天就说说毛竹园被杀死的那个警察的事情,我就不信这件事跟你扯不上关系。” 蒋玉佛呆呆一愣,盯着赵源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糊涂了?你不妨把话说明白点。” 赵源哼了一声道:“我的话说的还不明白吗?警察马上就要查到我的头上来了,我问你,以前给我当过马仔的那个阿友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成为毛竹园凶杀案的嫌疑人?” 蒋玉佛一脸惊讶道:“你这是听谁说的?”顿了一下,又问道:“你是说那个梁友?” 赵源气愤道:“你少装糊涂,当初你把梁友介绍给张尚云当司机,后来梁友就突然当了警察,难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蒋玉佛嗔道:“跟我有啥关系?他当警察是靠着他老丈人的关系,今天你不提起这个人的话,我早就把他忘了,怎么?谁说他是毛竹园凶杀案的嫌疑人了?” 赵源哼了一声,盯着蒋玉佛问道:“怎么?这一次秦川的女儿没有向你通风报信吗?就因为梁友给我当过马仔,所以警察现在把我也怀疑上了。”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笑一声,说道:“我看你是夜路走得多了心里有鬼呢,就算梁友给你当过马仔,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跟你扯得上什么关系,你怕什么?” 赵源哼了一声道:“我倒是不怕,我跟那个被杀的警察八竿子也打不着,犯得着去杀他吗?”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倒是担心你不知轻重被人利用呢,杀警察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年我天不怕地不怕,但看见警察还是要绕着走,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赵源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指使梁友杀了那个警察?” 赵源摆摆手,说道:“我没这么说,但警察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梁友给我当过马仔,后来又给张尚云开过车。 他的老丈人朱三标是什么人你心里很清楚,而张尚云的父亲张昆曾经是我的老搭档,我们以前一起干过什么你也很清楚。 对了,刚才唐骏还口口声声叫我姐夫,这个姐夫的称呼是怎么来的你心里难道还不明白?等警察搞清楚了这层关系之后,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蒋玉佛盯着赵源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警察怎么想我不感兴趣,我倒是想听听你究竟怎么想?” 赵源哼了一声道:“我怎么想?既然你问了,那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我已经这把年纪了,不想再像过去那样打打杀杀过日子。 尤其是不想让自己后半生在牢里面度过,所以,你和唐骏老黄他们干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有些黑锅我肯定是不来背的。” 顿了一下,凑近蒋玉佛低声道:“比如四合院的那把火,李新年肯定把这笔账算在了我的头上,警察多半也怀疑是我干的……” 蒋玉佛打断了赵源的话,冷笑道:“哎吆,搞了半天那把火原来不是你放的啊,我还以为你终于拿出勇气替儿子报仇了呢。”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也不用刺激我,顾百里已经死了,我跟他这笔账也没法算了,即便我要找李新年报仇,还不至于想烧死他全家,看来你的心比我狠多了。” 蒋玉佛顿时柳眉倒竖,瞪着赵源训斥道:“小源子,我看你确实是老糊涂了,这种胡言乱语亏你也能说的出来?” 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说道:“也罢,既然你想金盆洗手我也不拦着你,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这份家当必须有人来打理,总不能就这样拱手送人吧。” 赵源盯着蒋玉佛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玉佛淡淡地说道:“你这一向身体也不好,缺乏斗志倒也不奇怪,就你这种状况还怎么跟李新年争高低比输赢。 我看这样吧,你干脆就好好休息一阵,过两天带着袁淑仪那个狐狸精出去散散心吧,等你回来咱们再决定你是否还适合留在公司董事长这个位置上。” 赵源盯着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么说你想走到前台来了?” 蒋玉佛面无表情地说道:“那怎么办?我也是被逼的,你不干总要有人干吧?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公司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财产,关系到多少人的饭碗呢,我可以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别人能答应吗?” 赵源呼哧呼哧喘了几口,随即伸手拉开抽屉从一个瓶子里倒出一颗药片扔进嘴里吞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你迟早会把这份家当败个精光。”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没有我哪来的这份家当?就凭你?”说完,看也不看一眼赵源,扭着屁股出去了。 第1615章 不吉利 这天晚上,李新年在外面应酬回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一进门就看见顾红和顾雪都已经换上了睡衣,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电视机的声音却被关掉了,显然两个人在谈论着什么。 看见李新年回来,顾红看看表,一脸惊讶道:“难得啊,今天回来这么早,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吧。” 李新年听出了顾红的抱怨,他最近确实忙的不可开交,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甚至还有夜不归宿的情况,夫妻两虽然天天见面,却很少交流。 顾雪笑道:“我看你们两个现在是反过来了,以前是老旦每天等着你回来,现在是你等着老旦回来,人家老旦现在可是家里有矿的人,自然是日理万机,你还是慢慢习惯吧。”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才懒得管他呢,反正现在家里的事情他是不闻不问了,也不知道整天都忙些什么。” 李新年换了鞋,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脸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抱怨道:“少说这些风凉话,难道我愿意这样?如果你有耐心的话我今后每天向你汇报公司的每项工作。” 顾红嗔道:“你少拿公司做借口,怎么小雪没有像你这样整天不着家,对了,小雪说你最近压根就很少在公司露面,你跑哪儿去了?” 李新年把一条腿搭在顾红的腿上,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跟女人约会去了。” 顾红伸手就在李新年的腿上掐了一把,骂道:“不要脸的,终于说实话了。” 顾雪笑道:“哎呀,别瞎扯淡了,你们要打情骂俏的话等一会儿回自己屋子说去,我可没心思听。” 顾红瞥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李新年一眼,在他腿上捶了一下,说道:“对了,你整天连个鬼影也见不到,这一家人总不能东一个西一个吧。 我刚才还跟小雪说这件事呢,溪源一号那套房子你究竟什么时候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就赶紧找人装修。” 李新年睁开眼睛楞了一会儿,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 顾红瞥了顾雪一眼,气哼哼地说道:“怎么样?他现在压根就不操心家里的事情,看这样子是想把女儿和妈扔在穆澄园不管了。” 提起丈母娘谭冰,李新年不出声了,自从谭冰带着外甥女进驻穆澄园之后,李新年跟她就很少联系,偶尔打个电话也只是问问女儿的情况。 不过,这倒不代表李新年不关心丈母娘,实际上他好几次给负责待在穆澄园“保护”丈母娘的罗永胜打过电话。 据罗永胜的说法,丈母娘在穆澄园倒也不寂寞,除了每天带着外孙女在附近游玩之外,也不时会有人来拜访,来的最多的就是两个姨娘和余光的老婆卢燕。 顾雪见李新年半天不出声,说道:“其实妈和双儿住在穆澄园倒也挺好,关键是太远了,红红只能在周末才能抽时间去见女儿,短时间凑活一下倒无所谓,可总不是长久之计啊。 前几天我陪红红去看过那个溪源一号,房子确实旧了一点,可环境确实不错,开车进城不到一个小时,如果装修一下咱们一家人住着倒也合适,关键是人家房主几乎是半卖半送。” 李新年眯着眼睛自顾抽烟,还是没有出声。 顾红又在李新年的腿上掐了一把,嗔道:“哎呀,行不行你说句话啊,实在不行的话那就想其他办法,总不能搞得一家人四处流浪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考虑了一下,不行,那种来历不明的房子我不要。”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质问道:“怎么来历不明了?我不是告诉你那套房子是萍姨的产业吗?如果是别人 的话能这么便宜卖给我们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正因为是邓萍的房子,所以我不要,那种房子住着不吉利。” 顾红一愣,随即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用萍姨的钱怎么就没觉得不吉利?” 顾雪似乎明白李新年的顾虑所在,插嘴道:“你想多了吧,只要手续合法,你怕什么?”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说道:“我没说怕,我是说不吉利,我妈那房子一直空着呢,你愿意去住吗?” 顾雪楞了一下,嗔道:“哎呀,你妈那破房子能跟萍姨的房子比吗?你妈那房子死过这么多人,住着当然不吉利,要不然怎么便宜卖都没人要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吧,看来我不把这栋房子的底细告诉你们,你们肯定还不死心。” 顾红疑惑道:“什么底细?房子又不是人,哪来的什么底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虽然我现在还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但基本上不会错,想当年那套房子可是个藏污那垢的场所。” 顾雪惊讶道:“藏污那垢?你啥意思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据我猜测,在那栋房子里进出的没几个好人,并且在那里也没干过什么好事。” 说完,扭头 盯着顾雪说道:“我估计这栋房子就是当年老戴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带着女人寻欢作乐的场所,余小曼当年就是在那栋房子里跟老戴勾搭上的。” 顾红吃惊道:“你胡说什么?那栋房子跟戴山有什么关系?你这是听谁说的?” 李新年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说道:“我给余小曼看过那栋房子的照片,当年她虽然不记得路,但她认得出那栋房子,那次带着女人去那里的除了老戴之外,应该还有焦友军,赵卓。” 顾红和顾雪都一脸惊讶的神情,楞了一会儿,顾红疑惑道:“可那栋房子确实是萍姨的,戴山那时候跟她还不认识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邓萍跟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邓萍跟赵卓早就暗中有来往呢。” 顾红和顾雪不出声了。 第1616章 金屋藏娇 沉默了一会儿,顾雪气哼哼地说道:“等我这次跟大山的见面的时候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新年疑惑道:“你真的要去见老戴?” 顾雪楞了一会儿,犹豫道:“既然警方同意他见家属,难道我不应该去看看他?” 顾红白了顾雪一眼,嗔道:“你算哪门子家属,你们不是早离婚了吗?” 顾雪有点糊涂道:“怎么?你们两的意思是我不要去看他?”顿了一下,又说道:“虽然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可看在洋洋的面子上我起码要尽点人情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其实老戴现在真正想见的人也就是洋洋,见不见你倒也无所谓,再说,你们两个见面能有什么话说,别忘了你们的谈话肯定有人监听。” 顾红插嘴道:“可别不小心又扯出什么麻烦,谁知道警察让家属见戴山是什么用意。” 顾雪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我就不去了?”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暂时别去,等到年底洋洋放寒假的时候,老戴应该也判下来了,那时候你再带着洋洋去看看他,这一次我和律师去一趟就行了。” 顾雪顿时如释重负地说道:“那我就不去了,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顿了一下,又问道:“对了,老旦,你跟律师谈过吗?老戴能判几年?”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戴虽然是骗贷案的主犯,但实际上他的罪行还没有肖胜军重。 毕竟,爸和一些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不在了,老戴参与骗贷的证据也只有肖胜军一个人的口供,据律师说量刑肯定会比肖胜军轻。 但老戴除了骗贷案之外还有贪腐受贿等多项罪名,实际上他自己的那摊子事比骗贷案还要严重,再加上拒不退赃,甚至不认罪,所以律师估计刑期起码在二十年以上,甚至是无期徒刑。” 顾雪叹口气道:“只要能保住一条命也算是幸运了,至于判多少年也无所谓了,反正这辈子就这么交代了。” 顾红犹豫道:“那肖胜军呢?他有没有可能判死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单单从骗贷案来看,最多是无期徒刑,但邓中基的人皮面具在肖胜军手里呢。 虽然他把这事推到爸的头上,但死无对证,如果法官让他为邓中基的死承担罪责的话,判死刑也不是不可能。” 顿了一下,看看顾红,又看看顾雪,说道:“对了,肖胜军跟你们也算是表亲吧,你们该不会想替他走什么关系吧?” 顾红摆摆手说道:“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至于吗?” 李新年犹豫道:“不知道妈心里怎么想?” 顾红嗔道:“你少瞎操心,肖胜军也未必就没人管。”顿了一下,低声道:“肖胜军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实话告诉你,上次萍姨回来其实也是为了他。” 李新年惊讶道:“你是说那个姓徐的?警察好像一直都在抓他呢。” 顾红摇摇头,说道:“肯定抓不到了,他已经出国了。” 顾雪打断顾红的话说道:“哎呀,别操心别人家的事情了,咱们自家的事情还管不过来呢,说了半天,既然溪源那套房子不吉利,那究竟怎么打算?” 李新年白了顾雪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宁安市这么多的房产,难道还会却我们一家人住的一套房子?” 顾雪笑道:“哎呀,我怎么忘了,咱家现在有矿呢,买套房子算什么啊。” 顾红摆摆手,说道:“既然你这么多的屁事,那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别搞的家不像个家就行。” 李新年犹豫道:“我准备找家中介公司,把四合院那块地和毛竹园一起打包出售了,这两个地方都不吉利,卖掉就是去晦气。” 顾红一愣,狐疑道:“怎么毛竹园什么时候也成你的资产了?你有啥权力卖掉?” 李新年急忙干笑道:“我只是受人之托,也是妙兰的意思,再说,毛竹园的半个主人不是坐在这里吗?” 顾雪狐疑道:“怎么?这是如兰的意思?你什么时候见到如兰了?” 顾红哼了一声,一巴掌打掉了李新年搭在她腿上的脚,气哼哼地说道:“还用问吗?他们两个肯定一直都在暗中偷偷摸摸,说不定早就金屋藏娇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在顾红的脸上捏了一把,干笑道:“金屋藏娇?还真让你猜着了,她一直都在我的金屋里替我研发新药呢。”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骂道:“你这混蛋该不会是趁人之危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瞎扯淡了,对了,有件事正想问问你们,明天是老秦六十六岁生日,我妈打电话让我也去一下,你们说我买个什么礼物好呢?” 顾红犹豫道:“老秦还会在乎你那点礼物?他什么没见过?” 李新年说道:“那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顾雪建议道:“那要看老秦喜欢什么,倒也不在乎价钱多少,对了,你还不如给你弟弟买个什么送去老秦可能更高兴。”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等于什么都没说。” 顾红问道:“既然是老秦的生日,那明天秦时月也肯定会去了?” 李新年一听提到秦时月,又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犹豫道:“说起秦时月,有件事我要跟你们先通个气。” 顾雪急忙道:“怎么啦?难道她又给你找茬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相反,她好像有主动跟我缓和关系的意图。” 顾红犹豫道:“她找过你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前两天参加完姚鹏的葬礼之后她把我叫到分局了解毛竹园案子上的一些事情,我看态度好像有很大的转变,起码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对我苦大仇深。” 顾红疑惑道:“那倒是奇怪了,难道她想开了?” 顾雪警惕道:“不会吧,你可别被她骗了,如兰都说了,这婆娘可不是那种吃得了亏的人。” 李新年迟疑道:“不管怎么说,我不想跟她彻底翻脸,一方面是因为我妈跟老秦的关系,另一方面我也要不得不考虑将来。” “将来怎么了?难道你担心她公报私仇?”顾红质疑道。 第1617章 心里保障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样,既然她有意缓和关系,那我也要有所表示。” 顾红盯着李新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表示啊?”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秦时月恨我的焦点就是怀疑我觊觎老秦的资产,而老秦又铁了心把自己这一摊子将来传给儿子,即便跟女儿翻脸也在所不惜。” 顾红疑惑道:“难道你还能做他们父女之间的协调人?你有没有觊觎老秦的家产我不清楚,但你妈的心思可就难说了。” 李新年瞪了顾红一眼,说道:“你少胡说八道,我妈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必要去觊觎别人的财产?我又没穷的要饭。” 顾雪笑道:“谁还会嫌钱多啊,不过你现在家里有矿又另当别论了。” 李新年摆摆手,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可没跟你们开玩笑,说正经的呢。”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如果老秦一定要把一部分股权转到我母亲的名下,那我打算把公司的一部分股权转到秦时月女儿琪琪的名下,这样一来多少能打消秦时月的疑虑。”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有必要这么派拍时月的马屁吗?” 李新年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怎么是拍马屁呢?她一个分局长还不至于拍她的马屁,不过,我看中的是将来。” “将来?”顾雪疑惑道。 李新年点点头,盯着两个女人低声道:“我总有种预感,将来秦时月很有可能当上市局的局长,甚至爬的更高。” 顾红呆呆楞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算命了?你是从哪里看出秦时月有这么大的潜力?你不妨也给我算上一卦。” 李新年不理会顾红的调侃,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跟算命扯不上关系,而是我看到了种种迹象。”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这不是跟赌博一样吗?你可以下注,但股权出去可就回不来了,万一到时候秦时月不进反退呢?”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算过这笔账,其实我们并不吃亏,老秦的新医院就要开张了,他的股权只会越来越值钱。 另外,股权在琪琪名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洋洋这兔崽子起码在跟琪琪的关系上还算是有点靠谱,只要将来洋洋娶了琪琪,大家还不是在一个锅里面吃饭。” 顾雪惊叹道:“哎吆,你这账算的不错嘛,这边左口袋掏右口袋,那边你妈可是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难道秦时月就看不出你算的是什么账?”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说道:“你知道个屁啊,秦时月需要的无非是一种心理上的平衡,实际上她对钱根本就没什么概念,她的心思也不在钱上面。 她只不过是担心老秦的家产都被我们母子两人私吞了,我只要给她提供一个保障,她的心里自然也就平衡了。 实际上这笔账秦时月也未必能算的清,但瞒不过老秦,我明天试探一下,就看他怎么说了,不过我们现在家里有矿,谁知道咱们将来能赚多少钱?” 顾雪没出声,似乎也没什么意见,毕竟琪琪如果将来成为她的儿媳妇的话,那这笔钱等于就是给洋洋了,自然没意见。 顾红坐在那里楞了一会儿,随即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也懒得管你的事情,你就看着折腾吧,我明天一大早还有事呢,早点睡吧。” 当天晚上,李新年借着金矿的利好刺激把顾红一段时间来的怨气都在床上摆平了。 不仅如此,第二天顾红一早出门之后,顾雪又偷偷钻进了他的被窝,爽得他差点把老秦过生日的事情忘记了。 其实老秦年年都要过生日,以往单身的时候场面反而更大,据说有一次包下一个酒店热闹了一整天,光是他那些女病人就来了不计其数,更何况老秦还有一个不小的圈子呢。 不过,今年老秦表现的比较低调,一方面是因为最近太忙,另一方面现在已经有了老婆和儿子,所以也没心思折腾了,除了自家人之外,只请了圈子里几个要好的朋友一起聚聚。 秦时月今天一大早就到了,老秦似乎还有点意外,因为女儿现在已经当了局长了,可以说是日理万机,能来意思一下就不错了,没想到一大早就赶到了。 看着秦时月买来的一堆生日礼物中还有几件小孩的玩具,老秦心里还挺高兴。 而秦时月也不像以前一样扳着一张脸,她不仅主动去厨房跟章梅打了一个招呼,居然还抱着弟弟玩耍了一会儿,看那样子好像已经跟这个弟弟尽释前嫌了。 “你跟老旦说了吗?”老秦问道。 秦时月把弟弟交给保姆,顺手那了一个水蜜桃啃了一口,说道:“说了,他说会来。” “这小子最近忙啊,别说我了,他妈见他一面都不容易。”老秦说道。 秦时月笑道:“暴发户嘛,能不忙吗?这家伙还真有这个命,没想到屁股底下真的坐着一座金矿。” 老秦点点头,说道:“我这两天也打听了一下,据说这座金矿的开采价值非常大,如果他最终能拿到开采权的话,也没必要整天买药了。” 秦时月疑惑道:“开采金矿真的很赚钱吗?金子属于国家资源,开采出来应该不能算是他自己的吧?” 老秦犹豫道:“我对这方面了解的也不多,不过,老旦的这家矿业公司应该有开元县和吴中县政府参股,他也只能做为股东,最终是否赚钱,还要看矿脉的规模和含金量的高地。” 秦时月迟疑道:“马达县那些煤老板都发了大财,不管怎么样,挖金子总比挖煤强多了吧?” 秦川点点头,说道:“那当然,起码老旦那几块地值钱了,他如果愿意转手的话,应该不愁找不到买主。”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他肯定不会转让,换了我也不转让,只要金矿有开采价值,就算是政府吃肉,老旦也能跟着喝点汤吧。” 老秦迟疑道:“这些天媒体上都在议论这件事,我也没见老旦的人,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打算,等一会儿问问他。” 秦时月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请的客人什么时候来?” 老秦看看手表,说道:“还要个把小时吧。” 秦时月说道:“那正好,我有点事要跟你谈谈。” 老秦楞了一下,随即明白女儿来这么早是有原因的,看她一脸正经的样子恐怕还不是家常琐事。 “那去书房说吧。”老秦说道,转身往书房走去。 秦时月跟了进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第1618章 妥协 老秦点上一支烟在沙发上坐下来,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该不会又是工作上的事情吧?” 秦时月在老秦的书架跟前来回走了几步,盯着上面的两个面具看了一会儿,回头盯着老秦说道:“爸,我最近仔细考虑了一下,今年你已经六十六了,说起来年纪也不算太大,不过像你这种身价的人考虑一下后事也是人之常情。” 秦时月还没说完,老秦已经皱起了眉头,马上打断了女儿的话,板着脸说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不谈这件事。” 秦时月淡淡一笑,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今天又是来找你吵架的?” 老秦狐疑道:“难道你想到了什么新的方案?”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那天见到李新年的时候,他提出了一个新方案,我个人觉得还不错。” 老秦一脸警觉道:“老旦?他小子不是多管闲事吗?我家里的事情用得着他提什么方案?” 顿了一下,又好奇道:“他怎么说?”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说你如果把医院的一部分股权转到他母亲的名下,他也将拿出公司的一部分股权转到琪琪的名下。” 秦川一脸惊讶的神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是你提出来的还是他提出来的?” 秦时月嗔道:“我哪儿能想到这种办法,他的意思是这样以来我也不吃亏。”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秦时月犹豫道:“我心里也没底,这不是找你商量吗?”顿了一下,幽幽道:“反正总比你白白把股份送给章梅好吧。” 秦川气哼哼道:“怎么叫白送给她呢,她是阳阳的母亲,难道还会把医院卖给外人? 再说,万一我什么时候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医院必须要有一个控制局势的人,如果她手里没有一点股权谁会听她的?”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事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意思,何况你早就已经铁了心要把医院交给章梅了。” 秦川打算秦时月的话说道:“不是交给章梅,而是为了确保将来阳阳能顺利继承我的这份事业。”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万一将来李新年插一杠子呢?你别忘了他也是章梅的儿子。” 秦川摆摆手,说道:“你不必操这个心,我自然有制约手段,说实话,如果你当初听我一句劝的话,我也不至于整天操这份心。 不过,目前看来你的选择也不错,起码年纪轻轻当上了局长,人一辈子专心做好一件事就行了,既然有了你弟弟,我也总算是没有白忙活。”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觉得老旦这个方法可行了?” 秦川摆摆手,说道:“我不管你们的事情,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的计划不会改变,你也不用问我,否则这件事被小梅知道了还以为是我在给你出的主意呢。” 秦时月嗔道:“我这不是问你老旦公司的股权值不值钱吗?起码跟你医院的股权比起来差不多吧?我总觉得他呆呆公司规模太小,如果像泰源集团那样的规模,我也就不来问你了。” 秦川犹豫道:“公司的股权值不值钱没人能说的准,小公司也有做大的一天,大公司也有惨淡经营倒闭的一天,你看看老旦的公司这两年的发展心里难道还没数吗?” 秦时月嘟囔道:“我又不知道他有多少钱,看上去倒是挺风光的。”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琪琪在老旦公司持有股份的意义分为两种情况,如果将来顾雪的儿子娶了琪琪,那肉都在自家的锅里面,也就不存在什么你的我的。 但万一顾雪的儿子将来跟琪琪分道扬镳的话,那琪琪手里的股权就有实际的价值意义,因为她可以通过股权变现获得一大笔钱。”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说道:“如果将来那兔崽子跟琪琪真的成了一家人,我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问题是他们毕竟还年轻,谁能预测将来的事情,就怕万一将来琪琪和顾雪的儿子分道扬镳的话,老旦会不会赖账。” 秦川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跟李新年只是口头协议吗?白纸黑字写的东西怎么能随便赖账?”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做生意的人都鬼的很,我不得不防着他一手。” 秦川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嘟囔道:“这小子究竟是在唱哪儿出啊,也许这是他为了稀释公司股权找的借口。” 秦时月疑惑道:“稀释股权是什么意思?” 老秦犹豫道:“我猜老旦可能不希望公司的股权过于集中,所以打算把股权分散到可控且信任的人手里,这也是降低风险的一种措施,当然,也许还有其他的意图。” “什么意图?”秦时月问道。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女儿说道:“也许这是他看好你的前景,所以提前在你身上投资。” 秦时月一愣,疑惑道:“他看好我的什么前景?” 秦川哼了一声道:“亏你是公安局长,连这点都想不透吗?” 秦时月怔怔楞了好一阵,最后骂道:“我就知道这家伙不可能无事献殷勤呢。”刚说完,听见外面好像有汽车开进了院子,走到窗户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李新年和妙兰从车里面钻了出来,说道:“老旦来了,妙兰现在好像成了他的跟屁虫了。” 秦川站起身来说道:“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也不反对,不过,你别跟老旦说跟我商量过啊。” 秦时月嗔道:“这又不是做贼,光明正大的事情,你怕什么?她知道还能把你吃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怕女人啊。” 老秦知道女儿嘴里的女人是指章梅,急忙摆摆手,说道:“客人要来了,我要下去招呼一下。” 秦时月急忙道:“你等等,我还有一件事要问问你。” 秦川站住了身子,疑惑道:“什么事?” 秦时月拿起了书架上的一个面具模型,犹豫道:“毛竹园除了潘凤和如兰之外,会做面具的还有你和韩寿,你知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做出这种面具?” 第1619章 童心 老秦一愣,也不清楚女儿怎么忽然又提起了面具,猜想多半跟案子有关系,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当年蒋建民也算是这方面的高。” 秦时月打断秦川的话说道:“我是说现在还活着的人,比如潘凤的什么徒弟。” 秦川想了一会儿,疑惑道:“潘凤的徒弟倒是不少,但面具这门手艺也仅限于毛竹园内部,应该不会传授给外面的徒弟,我都只学到一点皮毛。”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盯着秦川问道:“据你的了解,蒋玉佛会不会做面具?” 秦川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她?应该不会吧?她年轻的时候根本沉不下心来,哪有功夫学这个,但凡她对家学有一点点兴趣,恐怕现在也是毛竹园的传承人了。” 顿了一下,奇怪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秦时月没有回答秦川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你也不敢肯定蒋玉佛是不是会做面具。” 秦川摆摆手,说道:“多半不会,毛竹园的面具看似简单,但工艺非常繁琐,不是短时间就能掌握。 蒋玉佛出身毛竹园,对面具当然不陌生,也许早年还接触过制作工艺,但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连我的水平都比不上。” “那潘凤和如兰究竟卖出过多少面具?”秦时月疑惑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不过,购买毛竹园面具的人未必都是出于犯罪的目的,实际上很多人只是面具的爱好者,对他们来说毛竹园的面具是精美的工艺品。” 秦时月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有人从潘凤或者如兰的手里批量购买过毛竹园的面具?” 秦川犹豫道:“批量购买不大可能吧,一方面这种全手工制作的面具产量有限,并且还受制于原材料的限制。 而潘凤做面具也只是业余爱好,并不止为了赚钱,也就是空闲的时候做上几个,再说面具价格不菲,谁会批量购买?”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潘凤做的面具的数量有限,肯定赶不上如兰和韩寿,尤其是韩寿,我听说有一段时间他和顾百里打着毛竹园的名义靠贩卖面具赚钱呢。” “毛竹园的面具不是有保质期吗?”秦时月问道。 秦川迟疑道:“确实有保质期,如果经常拿出来戴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形,不过,像我这样只是戴在模特的脸上不去动的话,也能保存个几年。 但如果把面具密封在真空包装袋里面保存的话,应该时间会更长,再说,还要看面具制作的材料,蒋建民当初就研究出了一种工艺简单,材料便宜的面具,几乎是一次性的。” 秦时月从自己包里面掏出一个包装袋,递给秦川说道:“你看看这个面具是出自毛竹园吗?” 秦川楞了一下,从包装袋里面拿出一个质地很轻薄,已经皱皱巴巴的面具仔细查看了一番,疑惑道:“这是哪儿来?” 秦时月犹豫道:“最近马达县出了一个案子,当时有一个嫌疑人就戴着这个面具。” 秦川把面具慢慢展开,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一会儿,又走到镜子前面照照,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个面具的工艺有点粗糙,如果大白天的话一眼就能被人识破,除非是晚上还有可能骗骗人,不过材质还不错。” 秦时月犹豫道:“当然达不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你觉得制作工艺跟毛竹园有相似之处吗?” 秦川好像也有点吃不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可以断定这个面具起码不可能是出自如兰或者韩寿之手,更不要说潘凤了。” 说完,拿过书架上的面具对比了一下,又说道:“你看看,还比不上我这个呢,这种面具基本上是一次性的。” 秦时月收回了面具,一脸神秘地说道:“那我给你看看真正的精品。”说完,又掏出一个包装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个面具递给了秦川。 秦川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嘴里不禁“咦”了一声,惊讶道:“这个面具倒像是出自老太太的手,好像使用的时间有点久了。”说完,用手轻轻拉扯了一下,又说道:“你看弹性还这么好,这种材料一般人可配制不出来。” 秦时月笑道:“爸,你戴上试试,等一会儿下楼去看看老旦能不能看出来。” 秦川好像也充满了好奇心,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老太太的面具现在可不多见了,可以说是难得的珍品。” 说完,就要对着镜子戴起来,秦时月走过去帮着整理了一会儿,秦川转过身看看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自己,顿时站在那里怔怔发呆,随即惊叹道:“我可能这辈子也做不出这种面具来。” 犹豫了一下,又疑惑道:“这个面具也是来自你的嫌疑人?” 秦时月没回答秦川的问题,而是拉着他往外走,一边说道:“爸,既然你这么喜欢,这个面具你就留着吧,现在我们下去让老旦看看。” 秦川一听女儿把这个面具送给他了,一时高兴,也就心甘情愿做模特了,两个人从楼上下来,从窗户看见李新年和妙兰正抱着阳阳在外面玩。 “爸,我先出去,你等一会儿再出来。”秦时月就像是恶作剧地笑道。 秦时月刚出门,章梅从厨房走了进来,乍一看见秦川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哎呀,老秦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怎么都没人招待客人呢。” 说完,又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们好像没见过面吧?” 秦川忽然就来了童心,贼兮兮地走到章梅的面前,故意憋着嗓子说道:“你真不认识我了吗?” 章梅见客人的一张脸凑的这么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盯着那张脸注视了一会儿,笑道:“还真没认出来,怎么我们见过吗?你看我这记性,哎呀,这老秦跑哪儿去了。” 话音刚落,客人忽然跨前一步,伸手就把章梅抱进了怀里,一边干笑道:“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可是久闻小梅的大名呢,今天一见果然风韵犹存啊,来让我亲一下。”说完,一张嘴就凑了过来。 第1620章 猫抓老鼠 章梅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客人竟然如此大胆,震惊的不知所措,被搂在男人的怀里呆呆楞了好一会儿,直到一张嘴贴在了脸上才反应过来,急忙身子往后仰,一边吃惊道:“哎呀,你干什么?你疯了。” 说完,用力挣扎起来,可男人的双手仅仅搂着她,哪儿能挣脱的出来? 章梅瞥眼看见了门口的李新年和秦时月,急忙大声道:“老旦,老旦,来客人了。” 谁知男人压根就不怕,还是紧紧搂着章梅,嬉皮笑脸地说道:“你叫人我也不怕,今天非要亲一下不可。” 刚说完,就一把搂过章梅的脑袋紧紧堵住了她的嘴,章梅又臊又气,嘴里呜呜叫着,一边拼命挣扎。 李新年和秦时月都听见了章梅的叫声,于是走了进来。 秦时月倒也罢了,虽然惊讶,可随即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就像是看戏似的。 而李新年就不一样了,只见一个男人正搂着母亲亲嘴,而母亲却在拼命挣扎,顿时大吃一惊。 楞了一下,一步冲向前去,一把抓住了男人的一条胳膊,举起拳头就打算照着男人的脸捶过去,可男人却忽然松开了章梅,转过脸来盯着李新年。 一瞬间,李新年的拳头就捶不下去了,反倒像是见了鬼一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瞪着男人注视了一会儿,颤声道:“你,你怎么在这?”说完,回头看看秦时月,见她抱着双臂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又回头看看男人,不禁有点糊涂了。 章梅回过神来,见秦时月站在那里不动,而儿子似乎受到了惊吓似的,猜测这个男人会不会是什么大人物。 可想起刚才的羞辱,顿时恼羞成怒,管他是什么大人物呢,急忙冲李新年喊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混蛋赶出去?” 男人哈哈一笑,说道:“小梅,你真要把我赶出去吗?” 这一次秦川没有再憋着嗓子,章梅一下就听出了老秦的声音,可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狐疑道:“你,你究竟是谁?” 李新年的反应够快,几乎在一瞬间似乎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冲章梅说道:“妈,你还没看出来吗?秦叔这是戴着面具呢。” 章梅楞了一下,随即走到秦川的身边,伸手摸摸他的脸,随即就一阵粉拳,骂道:“哎呀,你这个死老头,刚才吓死我了,这是哪儿来的面具?” 顿了一下,又惊讶道:“你以前也戴着面具吓过我,可每次都被我识破了,可这个面具怎么跟真人一样啊。” 秦川这才伸手摘下了面具,正想开口,外面传来了汽车声,急忙笑道:“有客人来了,这事咱们等一会儿再说。”说完,把面具小心翼翼塞进口袋迎了出去。 章梅长长出了一口气,冲李新年说道:“这死家伙经常戴着面具吓唬我,老大不小了还喜欢玩这种把戏。” 李新年干笑道:“今天是秦叔的生日,肯定是心里高兴吧。” 说着话,秦川陪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李新年也不认识。 秦时月像是对他们很熟,嘴里叫着叔叔阿姨打了招呼,然后又给李新年做了介绍,李新年这才知道原来这男的就是市人民医院杜院长夫妇。 一瞬间,李新年忽然想起了当初余小曼在人民医院当护士的时候曾经因为徐世军的赌债而被一个副院长骚扰的事情,那个副院长好像就是姓杜。 可直到今天他也搞不清楚余小曼是不是被杜院长给干过了,反正这件事真真假假,但肯定是受到过那个副院长的骚扰,只是那个姓杜的是副院长,难道他已经当上院长了? 再看看坐在沙发上跟秦川聊天的杜院长一副相貌堂堂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干那种龌龊事的人,他身边的老婆也一脸慈祥,年轻的时候应该也颇有姿色。 李新年虽然心里不自在,可也不打算替余小曼讨回公道,毕竟杜院长是秦川的客人,今天也不是说这种事的场合。 “你刚才看见我爸戴着面具的样子为什么像是见了鬼似的?”秦川在屋子里陪着客人聊天,李新年和秦时月来带外面院子里。 李新年看看不远处抱着孩子玩耍的妙兰,扭头反问道:“这个面具怎么会在你的手里?朱天虎不是没告诉你赵卓被抓的事情吗?”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刚才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画家。” 李新年猜测秦时月有可能去找过朱天虎,担心道:“你没跟朱天虎说是我告诉你的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直到今天朱天虎也没有找我谈过这件事,不过,也没什么可谈的了,赵卓已经消失了。” 李新年疑惑道:“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前几天赵卓在在马达县的秘密关押点被人轻轻松松救走了,或者说是被人劫持了。” 李新年扭头盯着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对你来说是好事啊。”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盯着李新年疑惑道:“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吃惊?难道你已经听说这件事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么机密的事情我从哪儿去听说,不过,我确实不吃惊,因为我早就料到了,像赵卓这种角色最终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彻底消失,否则对谁都没好处。”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不错,也许朱天虎这两天也偷偷松了一口气,对他来说赵卓其实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那他为什么还要去抓赵卓呢?”李新年质疑道。 秦时月嗔道:“猫抓老鼠是天性,警察也一样,朱天虎是职业警察,既然他知道了赵卓的藏身之地难道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当老鼠抓到手之后忽然发现吞不下去,甚至还有可能被老鼠所伤,最重要的是可能还会引出一群老鼠来攻击他,所以他也无能为力。” 李新年瞥了秦时月一眼,哼了一声道:“该不会是你们自己在贼喊捉贼吧?” 秦时月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是朱天虎自己放了赵卓?”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只当我没说,赵卓是死是活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再说,我又不是警察,干嘛操这份心?”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告诉你一个跟你有关系的事情。” “什么事?”李新年警觉地问道。 第1621章 赌徒 秦时月掏出手机翻到了一张照片,凑到李新年面前问道:“见过这个人吗?” 李新年仔细看了一下,发现照片上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不仅长的有点獐头鼠目,而且看上去很落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没见过,这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李新年一脸狐疑道。 秦时月收起了手机,笑道:“没了姚鹏你就成聋子了,如果姚鹏还活着的话估计早就向你汇报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是昨天我们辖区一个派出所抓到的一名赌徒,当时他正在一个地下赌场赌博,结果被配出所一窝端了。” “赌徒?”李新年皱着眉头疑惑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确实是赌徒,不过他正好也是我们通缉名单上的要犯。” 李新年一听要犯,顿时有点紧张起来,疑惑道:“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时月好像故意卖关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说起来他父亲跟你老丈人有点渊源。” 一听又是顾百里的案子,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老丈人已经死了,他原本就已经罪恶滔天,再给他按上个什么罪名也无所谓。 “我老丈人的渊源还真不少。”李新年自我调侃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但这些渊源难免波及到你的家里人,你应该听说过你老丈人当年曾经醉驾把一个人撞残最终赔点钱不了了事的案子吧?” 李新年还以为秦时月只是在跟他闲聊呢,笑道:“怎么?该不会是让我再替老丈人赔钱吧?” 秦时月没有理会李新年的调侃,继续说道:“这个男人名叫李刚,就是被你老丈人撞残废的李健的儿子。 四合院发生火灾的那天晚上,我们在监控中发现了他,当时就把他当做了嫌疑人,可等我们找上门的时候,他已经失踪了。 但我们搞清楚了他父亲跟你老丈人的那段渊源,所以我们怀疑那把火是他放的,有可能是为了复仇。” 李新年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疑惑道:“这么说你们抓到纵火案的凶手了?” 秦时月迟疑道:“算是吧,其实李刚已经招供了,那把火确实是他放的,一开始他一口咬定只是想为他父亲报仇,但后来他承认报仇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有人给了他五十万块钱。”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这混蛋就为了五十万块钱就想把我一家人都烧死?” 秦时月嗔道:“五十万块钱还少吗?对于李刚这种穷困人家的来说算是天文数字了,何况他跟你家确实有仇。 起码你老丈人撞残了他父亲之后让他的家里更加贫困了,既然又能报仇解恨,又有五十万块钱的好处,他何乐而不为呢?” “谁出的钱?”李新年急忙问道。 秦时月没出声,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不用说,这个指使者肯定不会有着落,不过,我心里很清楚是谁出了这五十万块钱。”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赵源,不过,雇佣的李刚的是个女人。” “女人?”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男人女人都一样,反正赵源是不可能亲自操刀的。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女人多半已经人间蒸发了,所以这个案子到李刚这里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不管怎么样,你们算是把纵火案侦破了,我还是要感谢你们呢。” 秦时月没有理会李新年的调侃,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们按照李刚对那个女人的描述画了一副肖像,目前确实没有任何这个女人的踪迹。 这个女人确实像你说的有可能已经人间蒸发了,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女人却留下了气味。” 李新年一时没有明白过来,疑惑道:“气味?”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昨天晚上我单独去见了李刚,并且跟他好好聊了一番,他在无意间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同时也是一个可怕的信息,目前我还没有把这个信息告诉任何人,只告诉了你。”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能抓到这个女人?”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刚提供的信息指向的女人有好几个,并且都近在眼前,只是凭这点信息我也不敢去抓她们。” “到底什么信息?”李新年有点急了,瞪着秦时月质问道。 说着话,又来了几个客人,又都跟秦时月很熟,她只得陪着客人起客厅里敷衍一会儿,李新年站在那里等的火急火燎,偏偏妙兰抱着孩子走过来说道:“哎呀,小东西好像要睡觉了。” 李新年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抱进去,抱进去,我又不是他奶妈。”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什么态度?这可是你弟弟。” 李新年哪有心思跟妙兰斗嘴,点上一支烟把秦时月刚才说过的话仔细琢磨了一番,可就是琢磨不出个头绪来,好不容易看见秦时月从屋子里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秦时月好像要故意卖关子,说道:“你妈叫进去吃饭呢。” 李新年一把拉住了她,说道:“等一会儿,你先说,李刚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有点后悔告诉你这件事,因为你肯定会胡思乱想。” 李新年瞪着秦时月焦急道:“你不告诉我越发胡思乱想,连饭都吃不进去。”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忍不住一阵咯咯娇笑,似乎李新年的样子很可笑似的。 李新年狐疑道:“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话音刚落,只见妙兰站在大门口大声道:“开饭了,赶紧来,秦叔要切蛋糕了。” 秦时月低声道:“这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你想知道的话等一会儿让妙兰自己回去,你坐我的车。”说完,丢下李新年自顾跑掉了。 李新年恨得牙痒痒,可也没办法,毕竟今天是老秦的生日,他起码要顾及点礼貌,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只要怏怏跟着秦时月走进了屋子。 第1622章 慈悲 中午三点钟左右,客人们都陆陆续续告辞了,趁着秦时月帮着章梅收拾厨房的功夫,李新年向秦川介绍了一下公司接下来的一系列举措。 秦川显然已经有了几分酒意,似乎对李新年公司的情况不怎么上心,实际上他也一向不太过问李新年公司的情况,毕竟他现在也算不上大股东。 而李新年倒也不是真想听取秦川对公司经营的意见,只不过是例行通报一下,见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于是起身告辞。 “你自己先开车回公司,我和秦局有点事要谈谈。”在客厅里李新年冲妙兰吩咐道。 妙兰原本就知道李新年和秦时月因为家产的事情闹得很不愉快,甚至都已经翻脸了。 可先前看见李新年和秦时月站在院子里好像聊的挺投机,一时有点纳闷,现在又听说他们还打算继续聊下去,忍不住有点酸溜溜地说道:“怎么?又尽释前嫌了?聊了这么久还没聊够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要跟她谈点正事。”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一个生意人跟警察有什么正事好谈?” 李新年一愣,瞪着妙兰说道:“哎,你现在怎么喜欢多管闲事?” 妙兰赌气道:“我还懒得管呢,这么说你今天不会去公司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在公司等着,咱们今晚去一趟省城。” 妙兰疑惑道:“去省城?这么晚了去省城干嘛?”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要去省城办理一些相关手续,还要见几个人。” 顿了一下,低声道:“你们母女也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也应该让你们母子团员一次,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妙兰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我妈在省城?” 李新年还没出声,秦时月从里面走了出来,妙兰一听今晚能见到如兰,也就顾不上李新年跟秦时月谈什么正事了,急忙冲秦时月挥挥手,说道:“小月阿姨,你跟李总慢慢聊,我先会公司了。”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冲妙兰问道:“你妈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是没她的消息吗?” 妙兰摇摇头,说道:“反正她没跟我联系过。” 秦时月显然不相信,嗔道:“严格说来你们早都可以报人口失踪案了。” 妙兰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一直在找我妈?”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找她干什么?她又没犯什么案子,既然她不愿意露面那就由她去吧。” 妙兰说道:“如果有我妈的消息第一个通知你。”说完转身出了门。 秦时月看着妙兰的车开出了院子,冲李新年抱怨道:“这死丫头怎么现在对我像仇人似的?” 李新年干笑道:“那倒不至于,不过,你们可能也从来没有成为朋友过吧?”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那我跟她妈总算是发小吧?搞得好像我干过什么对不起她们母女的事情似的。”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何必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较真呢,琪琪还是你女儿呢,不也整天跟你苦大仇深的吗?”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问道:“妙兰在你眼里真的是小丫头片子?” 李新年一愣,觉得秦时月似乎话中有话,瞪着她质问道:“你啥意思?” 秦时月没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虽然不能说我是看着妙兰长大的,但我对她的脾性还是略知一二。” “什么脾性?”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据我了解,这丫头像她妈,爱钻牛角尖,喜欢老男人。” 李新年一听,当然明白秦时月在暗示什么,脑子里不禁想起那次在激动之余跟妙兰的那个热吻,忍不住有点脸红, 嘴里却抱怨道:“怎么?在你眼里我算是老男人吗?”顿了一下,又问道:“你觉得如兰爱钻牛角尖?”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就凭她不吭不哈消失这么长时间就足以证明了。” 李新年笑道:“我认为用任性来形容更恰当,她们母女倒确实有点任性。” 秦时月嗔道:“任性的最终结果就是钻牛角尖。”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再为这件事争下去反倒是我们两个在钻牛角尖了,收拾好了我们就告辞吧。” 离开了秦川的别墅之后,李新年有点忍不住了,正想把吃饭之前的话题进行下去,秦时月忽然问道:“你下午公司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大事,咱们边走边说,你回三分局正好路过我的公司。”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那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李新年惊讶道:“去什么地方?”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带你去看看你老丈人当年做的孽。”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没明白秦时月的意思,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们还保存着我老丈人的作案现场?” 秦时月没出声,默默开车行驶了几分钟,这才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李刚向我透露了什么信息吗?在此之前我觉得你有必要去他家里看看。”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去李刚的家里?有这个必要吗?”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你去不去?不去的话我就送你回公司。” 李新年搞不明白秦时月究竟是什么意图,如果不去的话,她可能不会再跟自己谈纵火案的事情,迟疑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知道他家住哪儿?” 秦时月嗔道:“为了调查纵火案,我都去过他家里好几趟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那就去看看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虽然李刚把四合院烧了,但肯定是背后有人收买,这笔账也不算在他头上,如果他家里确实困难的话,我倒是愿意替顾百里做点补偿。”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这态度还算是端正。”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你带我去他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我不明白,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穷人大发慈悲了?你应该从小没有体验过贫穷的生活吧?” 第1623章 诱人的气息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跟慈悲没有关系,你去了那里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新年摇下车窗玻璃,点上了一支烟,问道:“你们是怎么发现李刚的?当时是凌晨时分,天也没亮,监控怎么能拍到李刚的相貌呢?” 秦时月说道:“正因为是凌晨时分,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更没有行人,实际上李刚作案的时候开的是一辆出租车,当时他把车停在隔壁的一条小巷里,然后步行去了四合院。” “这么说这个混蛋是出租车司机?”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他是替别人开出租车,并且只开晚班,我们先找到了出租车的车主,然后才发现了李刚,明白了吧?”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不解道:“李刚是步行来的四合院?可那几桶汽油分量不轻啊,他是怎么送过去的?”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汽油不是他带过去的,而是事先已经在那里了,他还有同伙。 实际上李刚只是实施了纵火的行为,据他交代,作案前他曾经几次去四合院的屋子后面踩点。” 李新年惊讶道:“同伙?你们抓到了吗?”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个同伙随时都能抓到,只要你愿意,等一会儿我就可以抓她。” 李新年楞了一下,狐疑道:“那个同伙在哪儿?” 秦时月没回答李新年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证据证明真的是赵源收买了李刚的话,你是不是要报复他?” 李新年一听,顿时就意识到赵源肯定是四合院纵火案的幕后指使者,同时似乎也隐约猜到了秦时月的意图,听她话的意思好像是要做自己和赵源之间的调解人。 “哼,你总不能指望我亲自上门去感谢他吧?”李新年心里怒火中烧,可嘴里却不动声色地说道。 可秦时月并没有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如果真是赵源策划了这个案子的话,你多少应该知道他这么干的动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气哼哼地说道:“他不是怀疑我老丈人烧死了他的儿子吗?”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站得住脚的动机,可问题是你老丈人已经死了,并且还是死于非命,你认为赵源还会把气撒在你们一家人的头上?” 李新年似乎被秦时月绕的有点晕头转向,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怎么?难道不是赵源?”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有可能是他,也有可能不是他。” 李新年一愣,恼怒道:“你这不是屁话吗?” 秦时月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看你的嘴是越来越不干净了。”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你这不是故意吊我胃口吗?” 秦时月嗔道:“我怎么吊你胃口了?如果我能肯定是赵源干的,还有必要跟你废话吗?早就去抓他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不是说李刚给你透露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吗?” 秦时月嗔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李刚透露的信息牵扯到赵源了?”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不要两只眼睛都聚焦在赵源身上,不妨用余光关注一下他身边的人,因为死了儿子悲痛的不仅是父亲,母亲也许更加痛不欲生。” 李新年倒是记得那天在秦时月的办公室她还真说过这句话,只不过当时他把这句话理解为赵源身边的爪牙,可他对赵源身边的人确实不了解。 可现在秦时月再次提起这句话,尤其是听到“母亲也许更加痛不欲生”,顿时就明白秦时月的意思了,呆呆一愣,吃惊道:“你是说蒋玉佛?” 秦时月没有出声,慢慢把车拐上了一条辅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刚今年四十四岁,当年他父亲出车祸的时候也就是十七八岁,正值青春期。” 李新年还是有点云山雾绕,不明白秦时月怎么突然又跟他扯起了罪犯的青春期,不过,他没有出声,他知道秦时月可没工夫跟他讲故事,肯定跟案子有关系。 秦时月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对女人很敏感,李刚直到今天都没有忘记过一个女人,在他的心目中,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更美的女人了。” 李新年忍不出插嘴道:“什么女人让他如此刻骨铭心?”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不是别人,正是你的丈母娘。” 话题忽然扯到了谭冰,李新年吓了一跳,不明白李刚怎么会痴迷上自己的丈母娘? “怎么?他,他见过我丈母娘?”李新年惊讶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年顾百里撞了人,本来是要坐牢的,可谭冰帮他摆平了这件事,最后只是赔点钱了事。 实际上你丈母娘曾经两次去过李刚的家,目的当然是做劝说工作,而她的目的也达到了,最终李健一家被钱摆平了。” 李新年似乎隐约猜到了点剧情,算算时间,顾百里醉驾肇事的那年,丈母娘恐怕也就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自然是个美貌少妇。 而正值青春期的李刚跟丈母娘只见过两次就被痴迷的一塌糊涂了,甚至刻骨铭心,不过,这也不奇怪,否则为什么蒋建民和顾百里都会为了丈母娘忍辱负重呢? 还有赵江洲,为什么一个市委书记在尝到了一次甜头之后就念念不忘呢,为什么杜秋谷身为总行行长却被丈母娘呼来唤去呢,可见丈母娘当年的资本有多雄厚。 “可,可这跟纵火案有什么关系,总不可能是我丈母娘收买李刚去烧四合院的吧?”李新年一脸不解道。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丈母娘跟纵火案当然扯不上任何关系,她还不至于雇人去烧自己的家。 不过,你丈母娘给李刚留下的终身难忘的印象还不仅仅是她的美貌,实际上李刚还记住了你丈母娘身上散发出来的诱人气息。” 诱人的气息?李新年震惊的都瞪圆了,心想,难道丈母娘为了摆平李健居然勾引了李刚?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问题是李刚怎么会闻到丈母娘身上散发出的诱人气息呢? 第1624章 收买 秦时月瞥了一眼李新年,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似乎隐约猜到了他的心思,嗔道:“你可别想歪了啊。” 其实李新年也就是一瞬间想歪了,随即就意识到青春期的李刚恐怕不仅有一颗敏感的心,而且还有一个狗一般灵敏的鼻子,显然他可能闻到了丈母娘的体香。 不过,李新年还是没有把秦时月说的情节跟案子结合起来,自顾心里愤愤骂道:“这个狗娘养的王八羔子。” 秦时月把车拐进了一条狭小的巷子里,李新年这才注意到周围全是低矮的民房,说实话,他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想到经济发达的宁安市居然还存在这么一个贫民窟。 秦时月好像专注于开车,一直都没有出声,李新年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这就是李刚给你提供的敏感信息?” 秦时月反问道:“怎么?难道这个信息还不敏感吗?” 李新年原本也算是个聪明人,原本理应能琢磨出秦时月这个故事的可怕含义,可今天中午喝了几杯酒,脑子似乎有点转不过来弯来,疑惑道:“不就是一个半大小子迷恋我丈母娘吗?跟案子有什么牵扯?”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急忙道:“这混蛋该不会是心理变态吧?既然他如此迷恋我丈母娘,怎么还狠心想烧死她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李刚知道你丈母娘和顾百里是夫妻关系吗?实际上你丈母娘两次去李健的家里都是打着银行领导的旗号去做思想工作,如果李健知道她和顾百里是夫妻关系的话,人家未必肯罢休呢。”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说道:“这么说李刚并不知道我丈母娘也住在四合院。”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骂道:“我看你真是榆木疙瘩,难道还没猜到结果?” 李新年喘了几口,一脸苦恼的神情,近似哀求道:“哎呀,我叫你一声姑奶奶,你就给老子一个痛快吧。” 秦时月忍不住噗嗤一笑,随即哼了一声道:“看来真是猫尿喝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李刚记得那是个下雨天,一个女人上了他的出租车,这个女人也不说去什么地方,只是让李刚拉着她在市里面转悠。” “雇主出场了。”李新年嘟囔道。 秦时月继续说道:“其实李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见这个女人只是坐车在城里面转悠,再看看穿着像是个阔太太,猜测会不会是心灵遭到打击的富家婆娘。 于是他就打起了坏主意,主动开始跟女人套近乎,没想到女人并不拒绝,两个人天南海北地扯了半个多小时,眼看就到了中午,结果女人居然主动邀请李刚去一家餐厅吃饭。 说起来也巧了,这家餐厅距离你的公司不远,隔着两条街,我专门去实地看过,倒是一家挺上档次的餐厅。 据李刚说,那天他们两个人在一个包间里点了一桌子菜,吃了小一千块钱,临走的时候,女人和李刚加了微信,还给李刚买了一条大中华。”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他们没有谈纵火的事情?”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没有,那天女人跟他只是闲聊,实际上都是老套,女人说她的丈夫有了外遇心情不好之类的套话,而李刚则甜言蜜语想吊这个富婆,只不过女人没给他机会。” “这么说他们还来往了一阵子?”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实际上也只见过两次面,第二次可是李刚主动给女人发微信约出来的,还是在那家餐厅。 不过,这一次两个人更加熟络了,李刚可能是想卖惨获取女人的同情,于是就把家里的悲惨遭遇说了一遍。 结果这个女人听了以后大吃一惊,她不仅知道李刚父亲当年出车祸的事情,还知道李刚父亲的名字,甚至还认识肇事者,更重要的是她和肇事者还是仇人。”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这个女人跟我老丈人真的有仇?”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也许有杀子之仇。” 李新年不出声了,盯着秦时月怔怔楞了好一会儿,随即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这女人是蒋玉佛?” 秦时月没出声,也没有否认。 李新年猛地坐直了身子,显然意识到了什么,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秦时月颤声道:“你是说李刚从这个女人身上也闻到了诱人的气息?” 秦时月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的反应也真够慢的,不错,这个女人身上特有的香味勾起了李刚青年时代对你丈母娘的记忆。 说实话,如果昨天晚上我不单独去找他聊天的话,在审讯室里他是绝对不会透露这个细节,因为他并不认为这件事跟案情有关。” “毛竹园的香水。”李新年有点失魂落魄地嘀咕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给李刚看过蒋玉佛的照片,可李刚说不是一个人。 我甚至还给李刚看了有可能使用毛竹园香水并且跟四合院扯得上关系的其他一些女人的照片,但没有符合那个女人的特征。” “那这个女人大概什么年纪?”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说道:“李刚说不会超过四十岁,我安排人按照李刚的描述给嫌疑人画了像,但现在还没有找到相似的人,恐怕希望不大。 遗憾的是李刚归案太迟了,据那家餐厅的服务员和老板回忆,那个女人他们也从来没见过,酒店的监控也早就没有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抽了几口,像是自言自语道:“蒋玉佛保养的不错,看上去可不是四十来岁的样子吗? 她长年使用毛竹园的香水不用质疑,我跟她说话的时候都闻到过,如果她再戴上一副面具的话……”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可她有必要亲自出马吗?就算是戴着面具也照样有风险,像她这种有钱人,就算是找个女人去迷惑收买李刚也很容易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她总要亲自出马一次,如果找人收买李刚的话中间多个环节反而不好,自己亲自出马摆平岂不是更好?” 秦时月质疑道:“但仅凭香水味和动机就能断定是蒋玉佛干的?” 第1625章 同仇敌忾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说道:“其实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做为警察你觉得缺乏足够的证据,但只要李刚的狗鼻子没有闻错的话,基本上可以断定蒋玉佛就是纵火案的幕后主使。”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赵源多半也是帮凶。” 秦时月犹豫道:“你我可以这么想,但要想真的指控蒋玉佛买凶纵火的话,就这点证据根本经不起人家的质疑。 毛竹园的香水虽然使用的人不多,但那是以前,现在有不少渠道都能买到毛竹园的香水,又不是只有蒋玉佛才使用。 据我所知,光是跟你有关系的女人使用毛竹园香水的就有好几个吧?比如你老婆、顾雪、如兰、妙兰、还有其他阿狗阿猫……” 李新年打断秦时月的话说道:“可这些人都没有纵火的动机。”说完,翕动着鼻子嗅了一会儿,奇怪道:“我记得你也用毛竹园的香水,今天闻着不像啊。”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因为她最近使用的是前不久祁振华送给她的正宗的法国香水,不知道为什么,祁振华对毛竹园的香水并不感兴趣,反倒更喜欢法国香水的味道。 “我只是偶尔用过毛竹园的香水,实际上由于工作原因我也很少用香水。”秦时月掩饰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另外,顾百里一辈子风流成性,他又跟毛竹园有关系,还不知道他给多少女人送过毛竹园的香水呢,万一是他某个反目成仇的情人暗中报复呢?”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问题是纵火案发生在顾百里死后,而不是之前。” 说着,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楞了一下,又急忙道:“对了,你为什么不让李刚听听蒋玉佛说话的声音呢? 面具能改变相貌,但改变不了说话的声音,我就不信蒋玉佛跟李刚接触了两次都坚持憋着嗓子说话。”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是没想到这一点,但不会有什么结果,就算李刚听出了蒋玉佛的声音像那个女人又能怎么样? 李刚又不是音频分析仪器,他的听觉压根就不能作证据,再说,一个女人稍微改变一下说话的语调和语气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气哼哼地说道:“这么说李刚这个王八蛋为了五十万块钱就狠心想把我们一家都烧死?” 秦时月犹豫道:“李刚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其实我认为报仇只是他的一个借口,否则过去了二十多年,他为什么要等到顾百里已经死了才想起要给他老子报仇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五十万块钱肯定起了重大作用。” 秦时月说道:“当然这也是那个女人选中李刚的原因,有了顾百里作孽在先,李刚纵火报仇也就名正言顺了,就算被抓,也可以抵挡一阵。 并且有了报仇这个理由,李刚点火的时候也更加下的了手,但最终让李刚动心的还是那五十万块钱以及那个女人对他的承诺。” “什么承诺?”李新年疑惑道。 秦时月嗔道:“还能有什么承诺?自然是事成之后不仅给一大笔钱,而且还要跟他上床,让他当女人的司机等等,有了这些好处再加上同仇敌忾,像李刚这种人还不铤而走险?”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刚才话中的一个点又印证了蒋玉佛作案的可能性。” “什么点?”秦时月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试问当年都有多少人知道我老丈人撞了李健的事情,并且在这么多年过去之后还记得这件事,甚至还能直接找上李健的儿子? 很显然,这个女人为了物色一个纵火犯的角色煞费苦心,可以说是利用了当年的这起交通肇事案,而蒋玉佛肯定了解当年的情况。”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当年你老丈人醉驾肇事的事情上过新闻,知道的人并不在少数。”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秦局,不可否认,其实你心里跟我一样几乎已经断定蒋玉佛就是幕后黑手了吧?”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是警察,不能像你这么简单地思考问题,更不能轻易下结论,说实话,就目前掌握的这点情况也只能说蒋玉佛有嫌疑,但如果想得到进一步的证据恐怕就难了。”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我还一直以为都是赵源暗中策划呢,现在看来是夫妻两合起伙来在算计老子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也是我今天跟你说这件事的原因,不过,也许是多此一举,因为你心里早就把赵源当成嫌疑人了。” 李新年举起一只手说道:“不,怎么能说是多此一举呢?说实话,在次之前我一直都没有想过蒋玉佛能干得出这种事。” 秦时月连忙道:“我可没说过是她干的啊。”说着话,把车停了下来,李新年朝外面看看,这才发现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区,里面只有三四栋五层的老房子。 “李刚家住这?”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打开车门说道:“这是市环卫局的老家属院,李健夫妻以前都是环卫工。” 李新年跟着秦时月下了车,问道:“他家里人知道李刚被抓的消息了吗?” 秦时月边朝一个单元门走去,一边说道:“还没有。” 李新年注意到单元门破旧不堪,并且已经歪倒在一边,窗户上的玻璃都没有了,犹豫道:“他家里现在还有什么人?” 秦时月说道:“有李健夫妻,都是六十多的人了,还有李刚的老婆和一个女儿,李刚的姐姐夫妻两和一个儿子,一大家子人都住在这里。” 说着话,来到了二楼一扇门跟前,秦时月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过了好一阵才有人过来开门。 只见门里面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身上只穿着一件背心,看看秦时月,又看看身后的李新年,茫然道:“你们找谁?” 秦时月掏出证件说道:“你不认识我了?你弟弟出事之后我来过你家,我是三分局的警察。” 女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一脸惊惧的神情,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正好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跑了过来,嚷嚷道:“是不是我爸回来了?” 第1626章 活受罪 李新年本以为秦时月因为办案的关系跟李健的家人接触之后产生了同情心,所以在向自己透露案情的同时试图帮李健的家里做点募捐。 可开门的这个女人见到秦时月的时候神情并不像是这么回事,她不仅没有表现出对秦时月的热情,反而一脸警觉的样子,拦在门口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的闯入者。 不过,不一会儿女人终于把秦时月认出来了,一脸忐忑道:“你,你是秦局长?” 那个小男孩乍一看见是两个陌生人,急忙躲在了女人的身后,秦时月问道:“你爸在家吧?” 女人虽然认出了秦时月,但仍然没有欢迎的意思,只是往旁边稍稍挪开一点位置,嘟囔道:“他不在家还能去哪儿?” 李新年的鼻子里马上就闻到了一股腐朽的气息,那感觉就像是屋子里的有什么东西正在腐烂似的。 秦时月回头看看李新年,说道:“她是李刚的姐姐,名叫李露。” 李新年不明白秦时月为什么要特别给他介绍李刚的姐姐,不禁稍稍把女人打量了一眼。 只见女人身上只穿着一件背心,下面是一条肥大的短裤,脚上穿着一双拖鞋,一看就是那种被生活折磨的已经忘记了自己性别的女人。 狭窄过道的墙上拉着几根铁丝,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各种衣物,旁边还堆着几个纸箱子,几乎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 “露露,谁来了?”只听屋子里面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李露似乎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拉着小孩往里走,一边说道:“爸,警察来了。” 穿过狭窄的过道就是一个十几平米的小客厅,客厅里摆着一张单人床,床边一张小凳子上坐着一个白头发老太太。 靠墙的一边有一张黑黢黢的长沙发,沙发上躺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头发已经秃顶了,看上去起码有八十岁的年纪。 虽然是大热天,可他的身上却盖着一条毯子,就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李露牵着小男孩站在里面房间的一个门口,秦时月站在小客厅的中央,李新年就已经没有地方下脚了,只能站在入口处,正好看得见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猜测多半是李健。 李健躺在沙发上没有动,原本坐在小凳子上的老太太一听是警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眯着眼睛盯着秦时月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只露出半个身子的李新年。 不过,她显然认出了秦时月,慢慢地坐了下来,说道:“秦警官啊,小刚没有回来过,自从你上次来过之后真的一直没有回过家,如果他回来的话,我肯定会让他去公安局自首。” 秦时月说道:“大妈,我知道,我今天来就是特意通知你们,李刚已经被公安机关抓获了。” 话音刚落,只听哐当一声,站在里面房门口的李露手里的一个盆子掉在了地上,一脸惊惧地盯着秦时月问道:“你们,你们抓到他了?” 李新年看看李露,看得出她一听说李刚被抓的消息好像是被吓坏了,不过,他倒也没有多想,以为是一个姐姐听说弟弟被抓时候一时的惊慌失措而已。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过,什么都没说,老太太忽然双手捂着脸抽泣起来,呜咽道:“真是造孽啊。” 说完,站起身来自顾走进了里面的屋子。 秦时月走过去在小床上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冲躺在沙发上的男人问道:“李叔,你这是怎么啦,病了吗?” 老男人半天没出声,躺在那里好像有点气喘,好半天才有气无力地叹口气道:“抓住也好,我留着这口气也只是想见小刚一面,抓住了也好。” 原本惊慌失措的李露急忙开口说道:“秦警官,我爸得了胰腺癌,医生说没几天了,你就行行好让他们父子见一面吧。”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李叔,病的这么重怎么不去医院呢?” 李露苦着脸说道:“前些日子才从医院回来,医生说没希望了,如果住院的话要花一大笔钱呢,我爸那年出了车祸就被单位辞退了,所以也没有医保,这么一大笔钱我们也拿不出来啊。” 李新年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说实话,他有点后悔跟秦时月来这里,甚至怀疑秦时月会不会是故意让他来看看李健一家人的惨状,以便让他为顾百里赎罪。 可仔细想想也不大可能,因为李健一家只不过是秦时月的工作对象,并且还是罪犯的家属,她表达一下同情倒也无可厚非。 可刚才听她把那个老太太叫大妈,现在又一口一个李叔,就像是李家一家跟她是亲戚似的。 按道理秦时月出生在从小不愁吃不愁喝的家庭,也没有受过苦,现在不仅是公安局的局长,还是本市最有钱的富婆之一,她怎么会对李健一家产生感情呢? 正自琢磨,刚才走进里面屋子的老太太手里捧着一个木头箱子走了出来,直接走到了秦时月跟前,把箱子放在了床上,然后打开箱子,说道: “秦警官,这是小刚逃跑之前留给我们的钱,本来早就应该交给你,可我们当时鬼迷心窍,以为没事了呢。 前一阵子老头子住院,一下就花了好几万,我们手里确实没有钱,实在没办法,只好动用小刚留下的这笔钱。 现在这里还剩下四万多,这些钱你拿去,只求你们留下我儿子一条命吧,他可是我们李家的独苗啊。”说完,蹲在床前捂着脸又痛哭起来。 秦时月急忙把木头箱子盖上,说道:“大妈,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钱的事情,这些钱你就拿着,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跟你女儿谈谈。” 李露一听,惊惧道:“你跟我谈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时月没有理会李露,而是瞥了李新年一眼,然后伸手掀开了李刚身上的毯子。 李新年惊讶地发现毯子下面没有腿,不用说,肯定是自己老丈人当年醉驾做的孽,这么说来,李健自从出了车祸之后基本上就丧失了生活能力。 也许这就是李健一家陷入穷困的原因。 说实话,看着李健一家人悲惨的生活,李新年倒是愿意替老丈人赎点罪。 可他搞不清楚秦时月的真实意图,如果这婆娘真的是出于慈悲之心,她本人就是富婆,完全可以拿出钱来表达自己的善心,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拉到这里活受罪呢? 第1627章 仇人相见 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的李健支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喘了几口,只见李新年一直站在那里,说道:“怎么不给这位警官拿张凳子?” 李新年见小小的房间已经拥挤的几乎没有放凳子的地方,摆摆手说道:“没事,我站着就行。” 秦时月往里面挪挪身子,说道:“坐这来吧。”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在了秦时月身边,老太太几乎就坐在他的脚下。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李总,其实他不是警察,说起他的身份李叔应该不会陌生,他就是顾百里的女婿。” 秦时月话音一落,李健夫妇和李露就吃惊地瞪着李新年,眼神中流露出愤怒和敌意,似乎他就是顾百里的化身似的。 秦时月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了,说道:“你们没必要这么瞪着他,当年李叔出车祸的时候他还穿着开裆裤呢。” 虽然秦时月说的是实情,可李健还是气愤道:“你,你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秦时月盯着李健说道:“李叔,我们先不提当年的车祸,还是先说说李刚犯下的罪行,目前已经证实李总家里的那把火是你儿子放的。 我相信你们对顾百里的那栋四合院都不陌生吧,上千万的财产付之一炬,幸运的是并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但即便如此,李刚犯下的是重罪,法院判他死刑也不是不可能。” 秦时月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又痛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数落道:“老天爷啊,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 李健虽然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可好像仍然是家里的主心骨,提高了声音训斥道:“哭什么?哭有用吗?能救你儿子的一条命吗?” 喘了几口,扭头冲秦时月问道:“秦警官,你今天带李,李总来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指望我们赔偿他的损失?”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我没这个意思,这种想法也不切实际,不过,李总的态度很有可能决定你儿子的生死,决定你女儿是不是要去坐牢。” 秦时月的话不仅让李健一家人感到吃惊,李新年也一脸狐疑的神情,不明白自己的态度怎么能决定李刚的生死,自己又不是法官。 另外,他不清楚这个案子跟李露有什么瓜葛,为什么说她也会坐牢。 反倒是老太太好像听懂了秦时月的意思,稍稍楞了一下,忽然就起身普通一声跪在了李新年的面前。 李新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老太太的双手就像是拜菩萨似的拜着,一边哭诉道:“哎呀,李总,求你大人胆量,饶我儿子的一条命吧。” 李新年急忙站起身来,伸手拉着老太太的胳膊,诚惶诚恐道:“哎呀,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起来说。”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骂着秦时月,不明白这贼婆娘今天究竟是演的哪一出。 李健虽然病入膏肓,可脑袋好像还挺管用,先抛开儿子不说,疑惑道:“秦警官,我女儿怎么啦?你为什么说她也要坐牢?” 秦时月瞥了一眼站在那里一脸惊惧的李露,说道:“你问问她自己,我想她没有跟你们说过她也是李刚纵火的同谋吧?” 李健呆呆楞了一下,老太太也不哭了,似乎被这个消息镇住了。 “露露,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健盯着女儿质问道。 李露好像吓的双腿已经发软了,呆呆楞了一会儿,抗拒道:“她,她胡说,小刚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秦时月盯着李露冷笑一声道:“没关系?李露,我问你,李刚纵火的那几桶汽油是谁提前藏在那里的?” 李露面色苍白地怔怔楞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并没有回答秦时月的话,而是神情呆滞地转身慢慢走进了里面的屋子里,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老太太站起身来想进里面去看看,秦时月阻止了她,说道:“别去打搅她,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李新年狐疑道:“难道那几桶汽油真的是她提前带去那里的?”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李露后来接替她母亲当了环卫工,她每天早晨负责打扫的就是四合院前后那两条街道。 原本环卫工清扫马路基本上都是在凌晨三四点钟,可那天李露不到一点钟就去扫马路了。 她先把汽油藏在环卫工用的三轮车里面,然后趁着打扫卫生的功夫把汽油藏在四合院后面的灌木丛里,凌晨时分李刚赶过去点了一把火。” 李健呆呆楞了一会儿,嘴里念叨着:“这畜生居然把他姐姐也拉下水了,他怎么能干得出这种事?” 说完,双手捶着沙发长叹道:“当年还不如让姓顾的撞死算了,人死万事休,这么活着也是受罪啊。” 老太太又哭泣起来,好像把李新年当成了救星,一边拍打着李新年的腿,一边哀求道:“李总,我求求你,饶了我们一家人吧,小刚已经这样了,如果露露又去坐牢的话,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啊。” 虽然纵火的是李刚姐弟两,可李新年真正恨的是那个收买李刚的女人,看着一家人的惨状,说实话,心里还真有点于心不忍,不过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也不用求李总,说起来他也是李刚犯罪的受害人,幸运的是并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 所以,如果能得到他的谅解,我相信对李刚的量刑可能会有好处,并且李露也许不用去坐牢,这也算是我今天带李总来这里的目的。” 李新年气的心里直骂,很显然,秦时月做为一个警察不应该欺骗李刚的家人,怎么自己的谅解能给李刚减刑呢?不过,他怀疑秦时月这么说多半另有目的。 李健和老太太似乎看到了希望,老太太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似地紧紧抱着李新年的一条腿,只是颤抖着嘴唇说不话来。 李健迟疑了一会儿,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喘道:“秦警官,我不知道你想让我们做点什么,你尽管说,只要能救小刚的命,只要露露不去坐牢,我现在就死在李总的面前。” 秦时月急忙摆摆手,说道:“没这么严重,其实李总也知道李刚是被人收买才去纵火,他真正想知道的是那个收买李刚的女人究竟是什么谁。” 第1628章 报警 李健疑惑道:“可我们也不知道啊,小刚压根就没跟我们说过这件事,我们只知道他给我们留下的十万块钱肯定有问题,可万万没想到他会去放火。” 秦时月摆摆手打断了李健,盯着他说道:“李叔,我知道你们对李刚的犯罪行为并不知情,但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问李刚纵火的事情,而是想了解当年那场车祸的详细情况。” 李健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事你不是都知道吗?”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车祸的详情我确实知道了,但我想了解的是车祸发生之前你去华新派出所报警的事情。” 李健一脸吃惊的神情,盯着秦时月怔怔楞了半天,这才一脸惊惧道:“这件事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你,你是听谁说的?” 秦时月淡淡地说道:“这是我在跟你儿子聊天的时候偶然听说的,他应该也是听你提起过,我相信你从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别人。 今天你如果想救你儿子命,想让你女儿不去坐牢,那就必须老老实实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跟我说清楚。” 李健半天没出声,老太太也顾不上哭了,一脸茫然道:“你们说的是什么事?小刚说什么了?” 李健看看老伴,说道:“你可能早都忘记了,我想秦警官说的应该就是当年你在四合院碰到的那件事。” 老太太楞了一会儿,好像终于想起来了,一脸狐疑道:“可这件事跟小刚有什么关系?” 秦时月急忙道:“这件事跟你儿子确实没任何关系,但这件事牵扯到一桩重大案件,一旦这个案子破了,你儿子就有重大立功表现,我敢保证能保住他一条命,你女儿也不会有事。” 李新年听的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秦时月究竟在搞什么鬼,看上去倒像是在哄骗李健夫妇提供什么案子的线索。 可他分明听清楚了四合院几个字,难道李健夫妇当年跟四合院还有什么来往不成?这么一想,脑子里不禁又浮现出老丈人的身影,猜想这件事跟他多半又脱不了关系。 老太太一听,急忙道:“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这件事的话,我还真把这事忘记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我引起的呢。”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你把这件事详细说说。” 老太太慢慢坐在了小凳子上,眯着眼睛回忆了好一会儿,说道:“我那个时候跟我女儿一样也是环卫工人,并且我们打扫的街道都一样,而我丈夫是开洒水车的。” 说完,又想了一会儿,说道:“那时候我打扫的那两条街道跟现在不一样,两边没有这么多房子,基本上都是矮房子,只有四合院最大。 我记得那天早晨四点钟就去上班了,可不一会儿功夫就下起了毛毛细雨,于是我就跑去四合院的屋檐下避雨,当时天都没亮,街上也看不见人。 那天早晨我在家没来得及吃早饭,所以趁避雨的空档坐在屋檐下把带来的一块烙饼吃了,就在我一边吃饼一边琢磨着天会不会晴下来的时候,好像忽然听见有人喊叫的声音。 那声音很小,就像是从哪里传来的回声一样,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可没等我吃完饼,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这一次听起来更清晰了一点,好像是两个人,好像是在争吵,又像是在打架,并且这个声音好像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 那时候我打扫这条街道已经有一年多了,发现这栋破旧的四合院好像没人住,从来都没看见过里面有人的样子。 所以我有点奇怪,于是就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听,结果声音又没了,可当我正想离开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我听清楚了,应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在喊救命。” “你能确定是在喊救命?”秦时月问道。 老太太点点头,说道:“那时候我的耳朵可没问题,确实听见有人喊救命,并且那声音好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说实话,要不是听见有人喊救命的话我后来也就不会多管闲事了。” 听到这里,李新年脑子里马上浮现出四合院被烧那天在后院发现的那个地下洞穴和里面的尸骨,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老太太继续说道:“可这个时候雨忽然停了,我只好去继续扫马路,等我扫完马路的时候天也亮了。 那时候我丈夫开洒水车,我扫完马路之后一般都是等着他的洒水车,然后坐车回单位,结果我就把这件事跟他说了,后面的事情你就问他吧。” 秦时月扭头看着李健,说道:“秦叔,李刚说你曾经怀疑这件事跟你后来的车祸有关,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只不过是我当时猜想,好像后来确实跟小刚念叨过,也做不得数。”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天我老婆说四合院有人喊救命,并且听的很清楚,于是我就跟她去那里看看。 但我什么声音都没听见,敲敲后门也没有动静,我又转到前门看看,大门上了锁,屋子里也没人,我怀疑是我老婆听错了,于是我们两个就走了。 可在回去的路上我老婆还在惦记这件事,当时正好路过新华派出所,我老婆就说干脆去派出所报个案,万一要是真有人喊救命呢? 说实话,我原本确实不打算去,当时都不到上班时间,也不知道派出所有没有人,可我老婆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只要进去跟警察说一声就行。 最后拗不过我老婆,于是我就把车停在路边去了派出所,正好看见派出所一个年轻警察在门口刷牙,他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是来报案的。 警察就把我带到了一间办公室,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说四合院那边好像有人在喊救命,你们是不是派人过去看看。 那个警察好像也挺惊讶,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也没说我老婆,就说是大清早路过那里的时候听见的。 警察拿过一个本子问我是那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我都一一说了,结果他也没多说什么,就让我走了,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那你出车祸是在哪一天?”秦时月问道。 第1629章 邪恶的眼神 李健闭着眼睛说道:“就是在第二天晚上,那天是个星期天,我开着三轮车去附近的村子收点菜拿市场上去卖,结果回来的路上就被撞了。” 秦时月疑惑道:“你当时就怀疑车祸跟你报案有关系?” 李健急忙摇摇头,说道:“没有,没有,谁会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只当是自己倒霉。” “那你是什么时候怀疑车祸跟你报案有关系?并且告诉了你儿子?”秦时月又问道。 李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车祸之后吧,有一天家里突然来了一个警察,仔细看看原来就是我去新华派出所报案见到的那个警察。” “他来干什么?”秦时月问道。 李健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来干什么,他好像是来告诉我他们对四合院调查的结果,说是我可能听错了,他们在屋子里没有发现任何人。 其实我对我老婆的耳朵也有点怀疑,所以并不敢肯定有人喊救命,何况我已经成了一个残废,哪里还有心思惦记这件事。 不过,那个警察临走之前特意问我是否把这件事告诉过别人,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并且看着我的眼神很特别。” “怎么特别?”秦时月问道。 李健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也说不上,反正当时看着他的眼神有点害怕,后来心里就有点犯嘀咕,总觉得这两件事碰到一起太凑巧了,后来就跟我儿子念叨过几句,但也并没有当真,最后也就慢慢忘记了。” 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问道:“你知道这个警察叫什么名字吗?” 李健摇摇头,说道:“不认识。” “那这个警察来找你的时候你个顾百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没有?”秦时月又问道。 李健点点头说道:“已经赔钱了。” “赔了多少钱?”李新年插嘴道。 李健犹豫了一下,说道:“十万块钱。” 李新年又问道:“那个银行的领导来你家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李健疑惑道:“你是说那个女行长?”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李健还没出声,老太太就说道:“你是说谭行长吧,她可是个好人啊,我现在还记得她,那个姓顾的就在她的银行工作,要不是看在谭行长苦口婆心的份上,我们一定要让姓顾的去坐牢呢。” 李新年笑道:“谭行长怎么苦口婆心了?”刚说完,身边的秦时月掐了他一吧,似乎怪他话太多。 老太太叹口气道:“谭行长说如果让姓顾的去坐牢的话,那我们就得不到钱,而我丈夫已经成了残废,今后一家人怎么过,所以她建议我们拿钱算了,并且她说可以多给我们三万块钱。” 正说着,只见李露突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身上已经穿好了外出的衣服,手里还拎着一个包,好像是装了一些衣物,身后的男孩揪着她的一条胳膊不放。 老太太楞了一下,惊讶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李露瞥秦时月一眼,哭泣道:“妈,我走了,刚才我已经给建平打了电话,他过两天就回来,今后他会照顾你们。” 秦时月似乎明白李露的意思,说道:“李露,你看我这个样子是来抓你的吗?如果要抓你的话,也用不着我亲自来了。” 李露呆呆楞了一下,狐疑道:“怎么?你,你们不抓我?” 秦时月叹口气道:“你弟弟说了,他也没有跟你说那几桶汽油是干什么用的,你也不知道他要放火,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还是待在家里照顾你父母吧,你只当我今天没来过。” 说完,站起身来看看李健,又说道:“李叔,你还是去住院吧,这样在家里硬抗也不是个事,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不管用多少钱,李总都会帮你出,就算是替他老丈人补偿你吧。” 李健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不要钱,钱也救不了我的命,只求李总大人大量,饶我儿子一命,我们一家人就感激不尽了。” 李新年只好说道:“这你们就放心吧,冤有头债有主,你儿子也是受人指使,刚才秦局也说了,幸好没有人员伤亡,我相信保住你儿子的命还是有希望的。” 老太太一听顿时嘴里直念阿弥陀佛,尤其是李露见秦时月真的没抓她的意思,简直把她秦时月当做了大恩人。 李露一直把秦时月和李新年送到了单元门口,她似乎还是有点不放心,犹豫道:“秦警官,万一别的警察来抓我怎么办?”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你放心,你干的事情目前还只有我知道,既然我不抓你就没人会来抓你。” 李露一脸担忧道:“可还有别的警察也找过我,他好像已经怀疑上我了。” 秦时月一愣,转身惊讶地盯着李露说道:“别的警察?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露一脸担忧道:“上个月,具体哪天我也想不起来了。” 秦时月狐疑道:“究竟怎么回事?你说说,难道也是来你家里吗?” 李露摇摇头,说道:“没有,那天我一大早我沿着马路扫大街,当时天才微微亮,扫着扫着,我一抬头忽然看见前面一辆警车停在马路边。 一开始也没怎么在意,于是继续干我的活,可当我扫到警车跟前的时候,前面的车窗忽然降了下来,里面坐着一个男人。 没想到这个男人认识我,直接叫我的名字,说是有事要找我谈谈,让我上车,我不用猜我就知道肯定跟我弟弟的案子有关,所以当时我很害怕,可也只能上了车。” “这个警察是哪个局的?叫什么名字?”秦时月问道。 李露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也没穿警服,但那辆车确实是警车。”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他都跟你谈了些什么?” 李露想了一会儿,说道:“刚开始他就像是跟我拉家常似的,一边坐在那里抽烟,一边问我家里人的情况。 我知道他是在找我弟弟,于是就告诉他我弟弟一直都没有回来过,我跟他也没有任何联系,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可没想到他对我弟弟在哪里好像并不是太在意,而是打听四合院发生火灾的时候我在什么地方,我一听就有点慌了,撒谎说那时候我还在家里睡觉。” “他怎么说?”秦时月问道。 第1630章 插曲 李露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他显然不相信,伸手指指前面的一个监控,说是他从监控里面看见我的三轮车那天凌晨在这条路上出现过,当时还不到一点钟,还不到上班的时间。 我只好辩解说我那天早晨家里有事,所以就提前来扫马路了,我们并没有严格的上班时间,只要在天亮以后把马路扫干净就行了。 他好像相信了我的话,再没追着问这件事,而是开始问我弟弟平时都跟什么人来往,家里是否来过什么陌生人等等。 我说我弟弟很少回家,他跟什么人来往我也不知道,后来他忽然指着已经烧毁的四合院,问我知不知道四合院里住着什么人。 我说不知道,他说四合院的主人就是当年把我父亲撞残废的人,其实我原本真不知道四合院住着什么人,我弟弟也没跟我说过。” 李新年忍不住插嘴道:“那你弟弟没告诉你为什么要把汽油藏在那里吗?” 李露摇摇头,说道:“他可没说是要放火,只是说那些汽油可以卖不少钱。”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那个警察还说了什么?” 李露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他问我车祸发生那年我多大岁数,我说已经二十多了,对车祸的事情印象很深。 当时我生怕他再纠缠汽油的事情,见他聊到我爸的车祸,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我妈跟我说过的当年在四合院碰到的事情,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就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他怎么说?”秦时月急忙问道。 李露犹豫道:“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我爸当时去哪里报的案,我告诉他是华新派出所,结果他就让我下了车。” “这个警察长什么样?”秦时月问道。 李露想了一下,说道:“四十来岁吧,浓眉大眼,其他的我也说不上。”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你放心,不会有人来抓你。” “折腾了半天你不过是想证明当年我老丈人是故意撞了李健,我老丈人的骨头都找不见了,你追究这点事还有什么意义。”回到车上,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有点失望地说道。 秦时月发动了汽车,说道:“对你老丈人确实没什么意义,但对我手头的案子意义重大,你应该明白老太太当年在四合院听到那个喊救命的人是什么人了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多半就是蒋麒麟吧?”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感兴趣的应该是那个接待李健的警察吧?”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顾百里找上李健绝对不是偶然的,他肯定得到了消息,然后试图杀人灭口。”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是杀人灭口,那我老丈人为什么还留下李健一条命,当时把他撞死不是啥事都没有了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以为顾百里不想撞死李健吗?那是因为他没有机会,因为当时在现场出现了目击者,他只能作罢。”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甚至怀疑当时顾百里并没有喝酒,而是肇事之后发现无法逃离现场,这才喝下过量的酒,然后伪造了醉驾的现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应该能查到当年那个警察吧?” 秦时月犹豫道:“当年的新华派出所后来跟解放路的派出所合并了,我相信肯定找不到李健的报案材料。 但当年派出所的人员情况很容易搞清楚,我回去以后把他们年轻时候的照片拿去让李健辨认,我相信李健能认出来。”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认出来又能怎么样?人家只要矢口否认这件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当年是他给我老丈人通风报信。” 秦时月瞪着李新年说道:“矢口否认?现在已经证明当年四合院的地下室确实关着蒋麒麟,并且被顾百里谋杀了。 而李健当时报案很及时,如果这个警察确实采取了措施的话,那你老丈人也就没有以后了,我确信这个警察压根就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而是马上把这件事告诉了顾百里。”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对这个警察没兴趣,就算你最终证明这个警察有罪,那也是陈年旧事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怎么确认收买李健的那个女人的身份。”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陈年旧事?严格说起来,现在的几个案子哪一个不牵扯到过去的恩恩怨怨? 我相信当年的这个小警察现在仍然在公安机关工作,并且肯定不会是一般的警察,既然二十多年前他已经知法犯法了,你说现在能是什么好东西吗?” 李新年一脸神秘地小声道:“你小心点,可别把你老情人的袜底子给扯出来了。” 秦时月一愣,随即红了脸,瞪着李新年骂道:“你这狗嘴。”顿了一下,又说道:“李健一家的惨状你也看见了,你是不是适当地表示点意思,我看李健的时间恐怕没几天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你已经替我做主了,那你就看着安排吧,只当是你请客我买单。” 秦时月嗔道:“你这是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请客?搞得好像是我在强迫你似的,这是你自觉自愿的事情。 说实话,如果证实顾百里故意杀人的话,他的家人完全可以再次提出赔偿要求,到时候可不是十万块钱就能摆平的事情。” 李新年狐疑道:“你该不会真的无聊到再去翻案吧?” 秦时月嗔道:“我是警察,既然发现了疑点自然要去翻案,怎么能说是无聊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怏怏道:“除非那个警察是我老丈人的同伙,否则你永远也没法证明这一点。” 正说着,秦时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又放下了,冲李新年说道:“朱局终于要接见我了,我没时间送你去公司了,等一会儿你在前面下车吧,那里有出租车。” 李新年愤愤道:“我就知道,利用完之后就一脚把我踢开了。” 秦时月笑道:“怎么是我利用你呢,难道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跟来的?我这不是来不及了吗?” 第1631章 师妹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跟老秦谈过我的那个解决方案吗?” 秦时月楞了一下,反问道:“你没跟他提这件事?”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原本打算跟他说说,可他喝多了,最后没顾得上说。”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跟他提起过。” “他怎么说?”李新年急忙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没表态,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就相信你一次,记住,你要是敢耍我的话,咱们就老账新账一起算。”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真是好心没好报啊,要不是因为洋洋和琪琪的关系,我还懒得瞎折腾呢,不管怎么说今后都是一家人,大家不至于为了点钱翻脸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虽然我不怎么会算账,但不管怎么折腾,最终还是你们母子两占便宜,哼,看来我爸已经是铁了心要把医院都交给你妈了,只要我不闹,他求之不得呢。” 说完,一脸狐疑地瞥了李新年一眼,又说道:“说实话,我甚至都有点怀疑这是不是你跟我爸暗中商量好糊弄我的计谋。” 李新年干笑道:“不愧是警察,连自己的亲生老子也怀疑。” 秦时月把车停在了路边,没好气地说道:“你可以滚蛋了。” 李新年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秦时月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关于收买李刚那个女人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先不要说出去,也没必要让你的家里人知道。” 李新年点点头,没有出声,打开车门下了车,站在那里看着秦时月的车消失在了车流中,自言自语道:“贼婆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其实秦时月并不是急着去见朱天虎,而是来到了辖区的云山路派出所,所长陆威显然跟秦时月很熟,笑道:“师妹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视察工作?”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你这里是二分局的地盘,我哪有权来你这里视察工作,只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陆威一脸狐疑道:“我才不相信呢,你秦局是大忙人,没事会来看我?” 秦时月在办公桌跟前坐下来,说道:“确实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一下。” 陆威在秦时月对面坐下,低声道:“多半跟徐局的案子有关吧?”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你扯哪儿去了?你别紧张,跟他没关系。”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的华新所最后是跟你们合并成了一个所吧?” 陆威楞了一下,笑道:“不错,两个所合并都十多年了,从那以后我们云山就成了大所,不过,那时候我可不是所长。” “但你一直没有离开过云山派出所,也算是这里的老人了。”秦时月说道。 陆威笑道:“可不是嘛,我在云山所从普通刑警干起,算算时间都快而是年了,一直都没有挪过窝,秦局是不是也考虑考虑把我调到三分局提拔一下啊。”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别瞎扯,我有点正事问问你。” 陆威一听秦时月要谈正事,急忙问道:“什么事?”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年华新所跟你们所合并的时候那边所有的人都来你们这里了吗?有没有人员的名单。” 陆威一听是这件事,笑道:“你是想知道当时华新所有哪些人调到了我们这里吧?这事哪还用得着看名单,据我所知,除了华新所的所长和副所长之外,剩下的五个人全部都来云山所了。” “这五个人眼下还在你们所吗?”秦时月问道。 陆威摇摇头,说道:“当时调来的五个人四男一女,现在只有女的还在我们这里负责户籍,其他四个两个去别的所当了所长。 另外一个已经退休了,剩下的这个叫赵斌,我不说你应该也知道,他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犹豫问道:“那当时华新所的所长和副所长后来去了哪里?” 陆威笑道:“秦局,这些材料分局都有档案,你去二分局一查不是都清楚了?” 秦时月嗔道:“我不去二分局,就问你。” 陆威笑道:“那你算是问对人了,这些事我门清。” 说完,点上一支烟,继续说道:“华新所的两个所长后来都去了二分局刑警队,老所长陈正明后来晚节不保,被开除了,但副所长后来修成了正果。” “副所长是谁?”秦时月问道。 陆威一脸惊讶道:“怎么?你真不知道?” 秦时月嗔道:“我一直都在三分局工作,哪儿知道你们二分局的底细?” 陆威笑道:“也是,隔局如隔山嘛。”顿了一下,低声道:“现在看来副所长也有可能晚节不保,他眼下不正在市局接受调查吗?”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徐荣军?” 陆威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们的局长也算是从最基层上来的,华新所副所长就是他的人生起点。” 秦时月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对了,你刚才说陈正明晚节不保,他究竟犯了什么事?” 陆威犹豫道:“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吃拿卡要没找对人,最后怼到了枪口上,老所长的格局显然没有他的副手高啊。”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大约一个月之前,姚鹏是否来找过你?” 陆威一愣,摇摇头,说道:“没有啊,他找我干什么?我跟他可没什么业务来往。”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你怕什么?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陆威叹了口气,说道:“姚鹏也是在基层所长的位置上熬了近二十年,最后才好不容易当上了副局长,可没想到……”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跟徐荣军的关系怎么样?” 陆威楞了一下,苦笑道:“如果我跟他关系融洽的话也不会在这里二十年没挪窝了。” 秦时月点点头,感叹道:“你也是科班出身啊。” 陆威干笑道:“就是进步太慢,如今连师妹都当上了局长,花花公子都当上了刑警队长,就我还在派出所苦熬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真的有意来三分局吗?” 陆威一听,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要看你让我去干什么了,如果还是消磨时光的话我还是在这里混到退休算了。” 秦时月犹豫道:“我眼下缺人手,尤其缺少知根知底的人,自从姚鹏出事之后,副局长的位置一直都空着。” 陆威咽了一口吐沫,干笑道:“师妹,你可别吊我胃口啊,我早有所耳闻,花花公子将接替姚鹏的位置。” 秦时月嗔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顿了一下,问道:“该不会是于欢吧?” 陆威急忙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开个玩笑。”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这事回头再说,对了,你去想办法给我弄一张徐荣军二十来岁时候的照片,越快越好。” 陆威也多问,点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办。” 秦时月走到门口楞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问道:“老所长陈正明被开除之后去了那里?” 陆威犹豫道:“这还真不清楚,毕竟陈正明离开二分局已经好几年了,不过,我马上就派人去查,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第1632章 挑拨离间 妙兰急于跟着李新年去省城见母亲,在办公室都等得不耐烦了,没想到李新年在外面一直磨叽到下午快下班了才回到公司办公室。 “哎呀,我都打算登寻人启事了,还以为你被秦时月抓走了呢。”一见面妙兰就一脸不满地抱怨道。 李新年把包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摸出一支烟点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先去给我沏一杯茶来。” 妙兰察觉道李新年好像有什么心事,瞪了他一眼,似万分不情愿地沏了一杯茶放在李新年面前,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走?” 李新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说道:“你急什么,等公司公司下班再走。”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保证今晚让你们母女团员。” 妙兰在李新年身边坐下,小声道:“肯定是把我妈藏在省城的吧?我就知道她肯定在暗中帮你研究新药。要不然工厂的那些新药是从哪里来的?” 李新年好像没听见妙兰的话,坐在那里默默抽了几口烟,忽然问道:“你妈和蒋玉佛的关系究竟怎么样?” 妙兰一愣,不明白李新年怎么忽然扯到母亲和姨妈的关系,犹豫了一会儿,嗔道:“你又不是刚认识她们,难道你自己还看不出来?”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妈恨赵源,但是不恨蒋玉佛。” 妙兰没好气地说道:“我妈跟姨妈虽然不是亲姐妹,但她们的父亲是亲兄弟,并且都是从小在毛竹园长大,怎么也不会成为仇人。” 顿了一下,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嘟囔道:“你恐怕已经干过不少挑拨离间的事情了吧,你肯定巴不得我妈和姨妈变成仇人。” 李新年没有理会妙兰职责,又问道:“这么说你妈和蒋玉佛小时候的关系很不错了?” 妙兰也不清楚李新年怎么会突然对母亲和姨妈的关系这么感兴趣,猜想多半跟蒋玉佛有什么瓜葛。 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也知道毛竹园那个地方,现在附近还算能见到几个人,可以前附近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姐妹两自然就成了玩伴。” “你的意思是你妈跟蒋玉佛的姐妹感情还挺深了?”李新年问道。 妙兰犹豫道:“起码小时候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她们长大以后反而疏远了?”李新年又问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说疏远,你也知道,我姨妈比我妈的岁数大了十多岁,性格也跟我妈不一样。 等我姨妈十六七岁的时候,毛竹园就关不住她了,整天跟附近村子里的一些野孩子在一起,再大一点就彻底管不住了,听说在外面野了好几年呢,我妈跟姨妈比算得上是乖乖女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乖乖女?那怎么还会跟赵光波生下你?” 妙兰一愣,随即胀红了脸,怒道:“你妈不找男人能生下你吗?” 李新年知道自己又触碰到了妙兰的痛处,急忙摆摆手,说道:“算我什么都没说。” 妙兰怏怏道:“你怎么突然对我妈和姨妈的关系这么上心,是不是秦时月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秦时月说四合院纵火案的嫌犯已经抓到了。” 妙兰一听,一副吃惊的神情,联系到李新年刚才一直在打听母亲和姨妈的关系,有点紧张道:“抓到了?谁,谁干的?” 李新年意味深长的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也一直怀疑这件事跟你姨妈有关?” 妙兰一愣,随即嗔道:“我可没这么想,我姨妈不可能干这种事,你自己不是一直怀疑赵源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纵火犯名叫李刚,说起来跟我老丈人确实有点渊源。” 妙兰惊讶道:“怎么?难道是你家亲戚?”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应该也听说过我老丈人曾经醉驾差点把人撞死的事情吧,这个李明就是被我老丈人撞过的那个李健的儿子。” 妙兰呆呆楞了一下,随即一脸恍然道:“原来是儿子替父亲报仇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实际上李刚是被人用五十万块钱收买了,报仇反倒是其次,很显然,有人利用了我老丈人当年的这场车祸。” “收买者是赵源?”妙兰试探道。 李新年盯着妙兰低声道:“看来跟你姨妈有直接关系,当然赵源肯定也有份。” “你有什么证据?”妙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你千万别说出去。” 说完,把从秦时月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刚才秦时月带我去了李健的家,李健承认李刚逃跑前给他们留下了十万块钱,而李刚的姐姐也承认帮李刚运送汽油。” 妙兰震惊的半天没出声,最后狐疑道:“可李刚见到的那个女人并不是我姨妈,光是毛竹园的香水味也证明不了什么。 再说,他怎么能肯定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跟你丈母娘一样,也许只是一种错觉,也许是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正好勾起了他的骚劲。”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妙兰问道:“如果真是蒋玉佛干的呢?你是什么态度?” 妙兰似乎明白李新年刚才为什么会对母亲和姨妈的关系感兴趣了,迟疑道:“你关心的不是我的态度,而是我妈的态度吧?” 李新年点点头承认道:“不错,既然牵扯到蒋玉佛,我就有点为难了,如果是赵源的话,那我可以毫不留情,但牵扯到蒋玉佛,我不得不考虑你妈的感情。”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妈跟姨妈是姐妹,她总不能任凭你杀了她的姐姐吧?”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一切都是蒋玉佛在暗中策划的话,就算我毁掉赵源也没用。” 妙兰急忙道:“多半是赵源在暗中指使。” 李新年瞥了妙兰一眼,说道:“据我了解,赵源惧内,他肯定是听蒋玉佛的。” 妙兰犹豫道:“那是以前,现在未必。”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这一切眼下也只是秦时月的一面之词,你怎么突然对她这么信任?万一她这是在挑拨离间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这不可能,我跟蒋玉佛又不是朋友,秦时月有必要挑拨离间吗?再说,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敢胡说八道。” “那她违反工作纪律向你透露这些事情有什么目的?你们前几天还苦大仇深的,怎么忽然就推心置腹了?”妙兰质问道。 第1633章 中间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和秦时月本身就没有仇,无非是利益上产生了纠纷,只要我解决了利益纠纷,我们之间就不存在苦大仇深,严格说起来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妙兰气哼哼道:“但她跟我妈有仇。”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我只知道你妈跟她合不来,没听说她们之间有什么仇啊。”顿了一下,问道:“秦时月跟你妈有什么仇?”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事我可不想嘴长,晚上不是就见到我妈了吗?你自己问她去。 对了,难道你不知道秦时月和蒋玉佛赵源也是老相识了,再加上老秦以前跟赵源也有来往,秦时月为什么要在证据还不确凿的情况下就急急忙忙给你说这些?肯定是存心不良,说不定她就是希望你跟我姨妈互相咬起来呢。” “我和有蒋玉佛咬起来对她有什么好处?”李新年质疑道。 妙兰缓缓摇摇头,说道:“她这人城府很深,我当然捉摸不透,反正你可别被她利用了。” 李新年犹豫道:“也许因为你妈和秦时月的关系,所以你对她有成见,这倒也正常,但也没必要把她当贼防。 实际上我觉得秦时月除了事业上的那点野心之外,总体上还算是一个正派的人,当然,谁也不是完人,她自然也有缺陷。” 妙兰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能如此理解秦时月,那为什么不能用豁达的态度看待我姨妈和赵源呢?” 李新年愣住了,随即盯着妙兰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妙兰犹豫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万一四合院纵火案跟我姨妈有关的话我是什么态度吗?我知道你和赵源一直都在暗中较劲,并且还越来越严重,难说什么时候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其实,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虽然我妈恨赵源,但看在我姨妈的面子上他们起码没有翻脸,面子上还过得去。 而我妈最终同意跟你合作,恐怕也是对赵源的一种变相报复,在这一点上起码你赢了赵源,所以,你就不能在赵源和我姨妈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吗? 现在不是都在讲共赢吗?难道你和赵源就不能达成共赢?难道就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就凭赵源现在的实力,一旦你们两个联起手来,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 李新年一脸震惊地盯着妙兰,质问道:“狼和羊之间能有互赢吗?” 妙兰嗔道:“难道你是羊吗?我看是披着羊皮的狼吧,既然都是狼,难道就不能共赢吗?”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且先不说我的态度,你去问问赵源愿不愿意?他们都恨不得把我一家人都烧死,怎么还会想着跟我共赢?” 妙兰嗔道:“你也不能只想着四合院的那把火,难道赵源的家没有被烧过吗?他还死了一个儿子,起码你家里没死人吧,最多也就是一点财产损失,大家扯平了还不行吗?” 李新年怒道:“扯平?难道赵源的家是我放的火吗?他儿子是我烧死的吗?他有本事找顾百里去报仇啊,我只是顾百里的女婿,又不是他的儿子。” 顿了一下,又嘟囔道:“其实赵源和蒋玉佛心里很清楚,实际上我连顾百里的女婿都说不上,只不过是背个名声而已,他们想除掉我的目的不言自明。”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有点垂头丧气地说道:“那你也没必要亲自找他们报仇,这件事就交给警察好了,如果他们真的有罪,也用不着你动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太天真了,指望警察的话我早晚被这夫妻两害死。”说完,瞥了妙兰一眼,怏怏道:“不过你这么想也不奇怪,你们毕竟是一家人。” 妙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对你确实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难道担心我跟赵源合起伙来算计你?”妙兰恨声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倒不至于,实际上我是担心有一天你会被蒋玉佛或者赵源利用。” 妙兰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当我是白痴啊,谁想利用就能利用?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就给你表个态,我不会帮你去干损害我姨妈的事情,我也不会帮我姨妈干损害你的事情,毕竟我们现在在一个锅里面吃饭,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李新年只好低声下气地说道:“我也没怀疑你什么,这不是心里矛盾吗?” 妙兰长长出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低声道:“要不要我找个时间去试探一下我姨妈?” 李新年一愣,随即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你不要参与这件事,我要对你妈负责。” 妙兰嗔道:“哎吆,别唱高调了,比这件事风险大的多的事情你都让我参与了,我早就被你拖下水了,难道还在乎这一件事?” 李新年一时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还是先跟你妈商量一下再说,看看她是什么态度。” 妙兰摇摇头,说道:“我妈在这方面可是菜鸟,注意还要你自己拿。”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也不要把你妈说的这么不堪,她从你太婆那里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实际上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 妙兰犹豫道:“我妈当然有主见了,可问题是搞阴谋诡计这一套她肯定比不上我姨妈,当然也比不上你。”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真正担心的还是你和赵源的火拼很有可能最终两败俱伤,结果被别人占了渔翁之利。”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好一阵没出声,似乎妙兰的话触碰到了他的心思,良久才似自言自语道:“也许真的有人躲在一边看着我和赵源火拼呢。” 妙兰急忙道:“所以,不妨试试能不能跟赵源达成妥协,如果你和赵源能够相安无事,甚至像以前的毛竹园和四合院那样互相合作的话,我们哪里还有对手?”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事也许可以让老秦出面做个中间人。” 第1634章 见面礼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最后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希望促成我和赵源妥协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 你应该看过三国吧,按照你的逻辑,诸葛亮和周瑜如果能一直合作的话,确实天下无敌,可最终周瑜为什么会在临死之前喊出既生瑜何生亮呢?” 妙兰一脸沮丧道:“这么说你们两个就是前世的冤家,这辈子是注定要至死方休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默默沉思了一阵,最后像是安慰似地说道:“我们先去见你妈,听听她的意见,如果她也是你这个意思的话,我会好好考虑一下,到时候就怕赵源和你姨妈不答应。” 妙兰犹豫道:“不管怎么说,我妈肯定不希望姐妹反目,她很的是赵源。”说完,又似有点伤感,说道:“你看看我们毛竹园现在还剩几个人了?搞得连祖传的房子都要卖了。” 李新年笑道:“又不是谁逼着你卖毛竹园,你妈只是先那里发生过凶杀案不吉利,卖不卖还不是你一句话?” 说完,似笑非笑地盯着妙兰说道:“你愁什么,如果你嫌毛竹园人少的话,等你将来嫁了人一口气生他十个八个,你妈再给你生几个弟弟妹妹,到时候不就又热闹起来了?” 妙兰晕红了脸,嗔道:“少胡说八道。” 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盯着李新年晕着脸问道:“你把我妈藏在省城这么久,肯定暗中瞒着我不知道跑去多少趟了吧?” 李新年哪有不明白妙兰的小心眼,心里不禁暗自苦笑。 心想,如兰对自己和妙兰的关系疑神疑鬼,现在女儿居然也开始吃母亲的醋了,而自己连一点腥味都没闻到,说起来真是冤大头啊。 “我是去过几次,不过没你想象的这么复杂,你妈躲在省城现在还是秘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李新年正色说道。 妙兰疑惑道:“难道她现在还有什么麻烦?我怀疑你是不想让她见到我姨妈和赵源吧?” 李新年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我也懒得跟你说,反正今晚你们母女就要团聚了,到时候问问你妈自己就知道了。” 妙兰看看手表,说道:“哎呀,快下班了,咱们该走了吧?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呢,有什么话在路上有的是时间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去找余家燕和顾雪说几件事,你先下去在车里面等我,不要开我的车,开你的车去。” 妙兰抱怨道:“去见我妈也搞得像做贼一样,什么世道?” 李新年凑近妙兰低声道:“谁让咱们一开始就误入歧途呢,如果不小心谨慎的话恐怕这辈子都要偷偷摸摸了。”妙兰踢了李新年一脚,嗔道:“还不都是被你害的?” 李新年拍拍妙兰的肩膀说道:“下去等我,等一会儿在车上咱们继续聊聊你的大姨妈。”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话说秦时月离开云山派出所之后,所长陆威开始坐在办公室里一直接一支抽烟,显然,秦时月临走的时候说的话触动了他的心思。 陆威今年四十二岁,科班出身,毕业于省警校,算是和秦时月、栾斌、于欢甚至没当警察的妙兰都是校友。 所以他喜欢把秦时月称为师妹,而实际上秦时月比陆威的年纪小多了,秦时月进入警校的时候陆威已经毕业了,至于于欢和妙兰在他面前就是小字辈。 陆威这人在学校的时候就有点玩世不恭,平常喜欢发点牢骚,并且家里也没什么背景,再加上不善于走上层路线,所以在他的同学中进步最慢。 眼看混到四十出头了可仍然还是派出所的所长,而他的师妹秦时月都当上分局局长了,花花公子栾斌也混到了三分局刑警队长。 就连小字辈于欢都已经混到了秦时月的身边,而他却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云山派出所楞是十几年没有挪窝,所以,陆威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有种挫败感。 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在云山派出所干到退休了,可没想到秦时月莫名其妙地跑来跳动了一下他早已麻木的神经。 陆威对秦时月的底细多少知道一点,他知道秦时月的父亲是大老板,算得上是警界稍有的富婆。 最终要的是陆威也曾听到过一点风言风语,知道秦时月之所以进步的快不仅仅是因为家里有钱,关键是上面有人,否则年纪轻轻怎么会当上三分局的局长呢。 反正不管秦时月刚才说的话有多少开玩笑的成分,但也有可能是他职业生涯中面临的最后一次难得的机遇,如果能抓住这个机遇,说不定还能再上一层楼呢。 这么一想,陆威就开始琢磨起秦时月的来意。 虽然秦时月了解的事情好像没有牵扯到任何案子,可凭着职业的敏感,他知道秦时月绝对没工夫跑来跟他闲聊,这件事肯定牵扯到什么重要的案子。 尽管局里面还没有正式公开,但他已经私下听说二分局局长徐荣军目前正在接受组织调查,而他的堂兄弟徐荣明和他办公室的另一个民警梁友此前莫名其妙失联了。 他猜测秦时月今天来打听的事情肯定和徐荣军的案子有关,而巧合的是,当年新华所的几个老人中正好有徐荣军。 说实话,徐荣军虽然是陆威的顶头上司,但他对这个上司从来都没有敬畏之心,甚至私下还说过一些藐视上司的话。 而这些话传到徐荣军的耳朵里之后,他的命运基本上也就定型了,所以,他恨徐荣军,只要有机会报复一下上司,他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所以,如果能在徐荣军的案子上给秦时月提供什么重要线索,甚至帮助她破了这个案子的话,岂不是一份沉甸甸的见面礼吗? 想到这里,陆威忍不住有点兴奋,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一些事,如果猜想的不错的话,这个人很有可能助他一臂之力。 这个人就是当年新华所和云山所合并的时候留在云山所工作的唯一女警张碧云。 目前张碧云在他的所里负责户籍兼内勤工作,但陆威知道张碧云还有另外一个秘密身份,知道的人很少,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把这件事挑明过。 第1635章 猪队友 张云英今年四十一岁,从警快二十年了,最早是华新所的辅警,后来家里走了什么门道转正了,担任所里的内勤工作,华新所合并之后就来到了云山派,并且跟陆威一样也成了这里的钉子户。 凡是在一个部门工作十年以上没有挪窝或者没有得到晋升的人要么是能力问题,要么就是其他问题,而张云英和陆威一样,显然能力并不一定比别人差,陆威是坏在一张嘴上,而张云英则是受到了他丈夫的连累。 张云英的丈夫姜涛原本是本市地税局下面一家税务所的所长,两人结婚之后生了一个儿子,父母都有体面的工作,也算得上是幸福的家庭。 可谁曾想姜涛整天和钱打交道,手里又有点小权力,居然鬼迷心窍起了贪婪之心,就在他们儿子五六岁的时候一不小心锒铛入狱了,那年张云英才三十三岁。 好在张云英并没有受到丈夫案子的牵连,但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做为警察有一个贪污腐败的丈夫,本身就会受到诟病,没有被开除出警察队伍就算是万幸了,哪里还敢奢望进步呢。 所以,张云英跟丈夫办理了离婚手续之后,只能夹起尾巴小心做人,默默地在云山派出所默默工作了七八年,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一直都没有再嫁人。 下班的时间到了,陆威慢悠悠地晃悠到了内勤兼户籍办公室,门敞开着,屋子里只有一个女人正坐在电脑前发呆,正是张云英。 由于背对着门口,张云英没有看见外面的陆威,而陆威也没有马上走进去,而是盯着张云英的背影打量了一会儿。 其实,四十出头的张云英颇有几分姿色,尤其是丰腴的身材更显成熟女人的魅力,按道理这种女人应该不乏追求者,但陆威知道张云英一直单身的原因。 陆威有个女儿,今年十七岁,巧的是他女儿和张云英的儿子都在本市三中读书,虽然已经是高中生了,可陆威只要有时间都会去接女儿回家,所以,两个人偶尔也会在学校门口遇见。 就有那么一次,他在学校门口正等女儿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忽然看见一辆高档轿车停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 只见从轿车的副驾里面钻出来一个打扮时尚的美妇,再仔细一看,居然是他的内勤张云英,而驾驶座上还有一个男人。 起初陆威倒也没感到太惊讶,因为像张云英这种单身女人被男人追求也也很正常,猜想她可能找了一个有钱人,只不过从来都没有听她提起过有男朋友的事情。 陆威原本还想过去跟张云英打个招呼,可等他看清楚轿车里面那个男人的时候,不但没有上前反而马上躲在了一根电线杆子后面,就像是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不过,轿车并没有停在那里等张云英,而是慢慢掉了一个头开走了。 也许是职业习惯,陆威在轿车消失在视野之前已经记下了车牌号,并且掏出手机保存下来。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也许是心里有点愤愤不平,过了几天之后,他偷偷查了一下这个车牌号。 结果他惊讶地发现那个他认识的男人并不是车主,而巧合的是,这辆车的车主他也认识,并且曾经还是同行。 可据他的了解,他这个曾经的同行应该没有实力购买这种上百万的车。 就因为这件事,陆威心里犯了几天嘀咕,有好几次都想开口问问张云英,可后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甚至心里忍不住唉声叹气,怪自己没本事。 “英子,怎么还不下班?”陆威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走了进去。 也许谨慎的女人都胆小,张云英似乎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来,见是自己的上司,这才松了一口气。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惊讶道:“哎呀,都六点半了,我正在准备所里的半年总结报告呢,有事吗?” 陆威盯着张云英注视了一会儿,就像是不经意地问道:“英子,我怎么总觉得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难道家里有什么事?” 张云英楞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说道:“能有什么事?不知为什么,最近总是走神,哎呀,我得赶紧回去给儿子做晚饭。” 陆威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除了给儿子做饭之外今晚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张云英疑惑道:“怎么?所里有任务吗?” 陆威沉默了一会儿,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先回去做饭,吃晚饭之后我有点事要找你谈谈。” 张云英脸色微微一变,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是公事吗?” 陆威淡淡一笑,说道:“咱们之间难道还有私事?” 张云英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我没别的意思,你是让我等一会儿来所里吗?” 陆威摇摇头说道:“不用,等一会儿我去你家楼下,接到我的电话下楼来就行了。” 张云英又是一脸狐疑的神情,不过,最后什么都没说,收拾好东西就离开了办公室。 李新年和妙兰的车刚刚离开办公室没多久天就忽然吓起了雨,不一会儿居然变成了瓢泼大雨。 李新年抱怨道:“现在的天气预报多半都是靠猜的,刚才看手机还有半个太阳呢,怎么忽然就下大雨了?” 妙兰一边开车,一边嗔道:“怪谁呢?怪你自己会挑时间,大白天跟人闲聊,天黑了千里迢迢往省城跑,你说是不是有病啊。” 李新年干笑道:“确实有病,还病的不轻。” 说完,翕动着鼻翼嗅了几下,马上就闻到了妙兰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香味,忍不住心里有点痒痒。 瞥了一眼妙兰朦胧的侧面美颜,说道:“在这种雨夜和一个美女出行可不是什么男人都能享受到的待遇。” 妙兰对李新年偶尔大胆的挑逗从来都不会生气,甚至好像还挺享受,嘴里轻哼了一声,嗔道:“谁知道这话你跟多少女人说过,谁知道你跟多少女人雨夜出行过。” 李新年不禁想起了徐世军出车祸的那天和余小曼赶往马达县的情景,也是夜里,也是下着大雨,看着身边的美女心里也是忍不住心猿意马。 不过,他可不承认自己对妙兰心猿意马,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对了,你还记得徐世军吧?”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妙兰狐疑道:“怎么突然就想起你那个猪队友了?” 第1636章 证据不够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调整了一下座椅,找到了一个舒适的角度,又把车窗摇下一条缝,这才说道:“说出来你都不信,有人连徐世军这个白痴都不放过,居然想把他训练陈刺杀我的秘密武器。” 妙兰吃惊道:“你说什么?秘密武器?徐世军也能成为武器?难道还有人想让徐世军做人体炸弹?” 李新年犹豫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那天秦时月把我叫到了三分局的一间办公室,她也没有提前告诉我有什么事,而是让人突然把徐世军带进了房间。 我乍一见徐世军顿时有点懵逼,不清楚秦时月究竟在搞什么鬼。不过,我马上就注意到徐世军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当时我还感到诧异,不明白一个白痴还能把一个人恨到这种程度,可接下来的事情更可笑,只见徐世军身边的一个警察把一把木头做的刀子塞进了他的手里,你猜怎么着?” 妙兰狐疑道:“难道他攻击了你?” 李新年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不错,我也是活久见,徐世军显然把手里的木头刀子当成了致命的武器。 他几乎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就像是得到了主人的指令,马上野兽一般凶狠地朝着我扑过来,嘴里喘着粗气,左一刀,又一刀,刀刀都照着我身上的要害部位招呼。 而我哪里料到这种情况,一时被他搞得狼狈不敢,身上被他接连戳中了好几下,说实话,如果那天他手里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的话,我恐怕给做了。” 妙兰吃惊的降低了车速,呆呆楞了一会儿,惊叹道:“你别说,这种杀人方法还真是别出一格,如果你真的死在徐世军的手里,在外人看来你无非是死在一个曾经跟你有仇的疯子手里。” 顿了一下,又奇怪道:“秦时月怎么会知道徐世军想杀你?”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也是在偶然的一个机会发现的,只不过她一开始好像也不太信心,所以那天把我叫去就是为了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妙兰惊叹道:“天呐,难道你怀疑又是赵源?”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不也是警校科班出身吗?你不妨站在警察的角度分析一下,这个煞费心机想除掉我的人究竟是谁?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 接下来李新年把秦时月在花园小区的一套毛坯房里发现徐世军以及那些照片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问题的关键是徐世军待的那套房子的业主是一个名叫张尚云的女人,我猜你不会没听说过她吧?” 妙兰惊讶地扭头瞥了李新年一眼,诧异道:“尚云阿姨?她,她不是唐骏的老婆吗?” 李李新年盯着妙兰问道:“你跟她应该很熟吧?” 妙兰摇摇头,说道:“也说不上很熟,她是我姨妈的朋友,以前我在姨妈家里经常见到她,这女人是个交际花。”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套房子的业主是张尚云,但据张尚云说这套房子已经让唐骏租出去了,你说唐骏这么大的老板,他难道还缺几个资金?”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徐世军怎么会在那里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自然是躲在那里接受秘密训练。 秦时月倒是查了一下,据徐世军的家里人说,有人看着徐世军白痴的样子起了同情心,所以通过一家慈善机构把他接到宁安市来治病,实际上是想把他培养成杀手。 据秦时月推测,等到徐世军完成了训练之后,就会有人找个借口安排我跟他见面,到时候徐世军自然是像那天一样毫无征兆地用真正的匕首招呼我。 他万一杀了我,就像你说的死在了一个疯子的手里,万一杀不了我,也只能说徐世军在见到我的时候魔性大发而失去了控制,而究其原因无非还是我谋财夺妻那一套。” 妙兰默默行驶了一段距离,问道:“你怀疑这事是我姨妈干的?” 李新年反问道:“你说呢?你不是警校毕业的吗?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想呢?” 妙兰没有回答李新年,又问道:“秦时月怎么说?” 李新年说道:“她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觉得还缺少材料的话,我不妨再补充一点,便于你做出判断。” “什么材料?”妙兰问道。 李新年说道:“目前秦时月掌握了两个有可能参与姚鹏谋杀案的嫌疑人,他们是警察,其中一个肯定在张尚云的那套房子和徐世军一起待过,甚至有可能就是他租的房子。 而另一个以前是赵源的马仔,后来成了张尚云的司机,再后来成了警察,连他的老婆好像都是你姨妈介绍的,目前这两个人都失踪了。” 妙兰现在已经是一脸震惊了,失声道:“警察?难道那天晚上杀姚鹏的人里面有两个警察?”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妙兰不出声了,沉默了好一阵才似自言自语道:“看来秦时月不仅怀疑我姨妈秘密训练徐世军,甚至还怀疑她跟毛竹园的凶杀案有关。” 李新年反问道:“如果是你,难道你不会往这方面想吗?”顿了一下,又奇怪道:“怎么?你一点都没听说过这件事?难道你那个师哥栾斌和于欢最近没有向你汇报?” 妙兰摇摇头,说道:“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跟他们联系了,这种事跟我又没关系,他们也没必要告诉我。” 一时两个人都没说话,只听见雨刮器和发动机轻微的噪音。 良久,妙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我姨妈有这么恨你吗?在徐世军这件事情上把我姨妈换成赵源也说得通,因为他不仅和张尚云熟悉,更熟悉唐斌,说不定是他一手安排的呢。”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赵源会派自己以前的一个马仔去杀一个警察?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妙兰马上说道:“利用徐世军杀你倒也罢了,可我姑妈为什么要杀姚鹏?这一点说不过去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也许姚鹏知道了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事实上姚鹏死之前一直在偷偷调查赵卓和人皮面具的案子。” 妙兰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说道:“你这一次去见我妈是不是打算把这一切都告诉她?” 李新年反问道:“你说我有没有必要告诉她?”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今天跟我控诉我姨妈的罪行不就是想让我做好大义灭亲的思想准备吗?” “那你准备好了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还不够。” “什么不够?”李新年问道。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证据不够。” 第1637章 暗箭难防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赵源和你姨妈干这种事情显然是老手,别说我了,就是警察也未必能找到确凿的证据,如果你觉得还不够的话,那就再跟你说一件老子死里逃生的往事。” 妙兰惊讶道:“死里逃生。”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件事除了张富强之外,我跟谁都没说过。”说着,把上次和张富强在穆澄园山里面差点被人烧死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妙兰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说道:“你该不会是在讲故事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想当故事听我也没办法,但这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由于当时刚刚发生过工厂的那场打砸事件,所以我就想当然地把这笔账算在赵源头上,现在看来,蒋玉佛也脱不了干系。” 说完瞥了妙兰一眼,见她一脸狐疑的神情,又说道:“我看你好像一点都不震惊,如果你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你就当故事听吧。” 妙兰嗔道:“我怎么不震惊,我震惊的是你居然还活着,你的小命也真够大的,幸好秦时月误打误撞发现了徐世军这个秘密杀手,否则不知道你是不是还会这么幸运。” 李新年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我不能再给他们机会了,毕竟好运气不会一直跟着我,如果不把这件事彻底摆平,我哪儿能安下心来做生意?” 妙兰马上紧张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这不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吗?” 妙兰疑惑道:“难道你还指望我支持你去杀了我姨妈?” 李新年纠正道:“她也不是你的亲姨妈。” 妙兰嗔道:“这有什么区别吗?不管怎么说,姨妈对我一直不错,即便我最终选择了你,她虽然心里不满,可也没多说什么。 另外,她和我妈虽然也时常为了一些事情争吵,尤其是为了我太婆那些药方的事情吵过好多次,可最终她们还是姐妹,并没有翻脸。”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是她藏而不露,你和你妈哪儿是她的对手?当然,她还不至于对你们母女起杀心,也许在她看来,只要没了我这个人,你们母女迟早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妙兰忽然把车停在了路边,说道:“哎呀,我的心都被你搞乱了,你自己来开车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该不会只有这点承受能力吧?我记得上次你一再劝我杀了那个给我们送钱的人,当时还想亲自操刀呢。” 妙兰嗔道:“那能一样吗?现在面对的可是我姨妈,如果换做别人,我还会坐在这里跟你废话吗?” 说完,爬过来跟李新年交换座位,李新年只好把她的身子抱起来,先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才一点点腾出身子。 李新年重新发动了汽车上路,两个人好一阵没出声。 外面的雨已经小多了,妙兰摇下了车窗,盯着远处的灯火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瞪着李新年问道:“张富强在哪里?我已经好多天没在公司看见他了。” 李新年犹豫道:“我派他去吴中县办点事。” 妙兰呆呆楞了一下,随即盯着李新年紧张道:“你该不会是先斩后奏吧?” 李新年狐疑道:“什么先斩后奏?”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少装糊涂,你是不是派张富强去对付我姨妈了?我知道他就是你的杀手。” 李新年一愣,随即没好气地说道:“我有这么蠢吗?就算要杀蒋玉佛也不会派张富强去动手,再说,蒋玉佛如果现在被人杀了,不管是谁干的,最后都会算在我头上。”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手说道:“对呀,我们为什么不对我姨妈来个打草惊蛇呢?”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打草惊蛇?” 妙兰说道:“干脆我去找她谈谈,让她知道现在不仅仅是你在怀疑她,连警察都在怀疑她,如果你死了,那她岂不是也逃不了嫌疑?这么一来,她就再难对你下手了。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你的怀疑是错误的,那几件事跟我姨妈没关系,那她也只会当笑话听,如果是赵源暗中搞的鬼,她应该会从中阻止……” 不等妙兰说完,李新年就一脸惊讶地打断了她,说道:“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好办法?” 妙兰疑惑道:“不行吗?” 李新年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看你那几年警校是白读了,居然会想出这种幼稚可笑的办法。” 妙兰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嗔道:“那你究竟想怎么样?难道指望我帮你杀了自己的姨妈?”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等见了你妈再说吧。” 妙兰楞了一下,忽然问道:“对了,这些事你家里人知道吗?我是说你老婆、顾雪还有你丈母娘。”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告诉他们有什么用?只能增加你们的担心,不过,四合院那场大火是谁在幕后指使,我家里人心里基本上有数。”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你们最终会闹到什么地步,难道非要鱼死网破吗?” 李新年瞥了一眼妙兰,说道:“鱼死网也未必会破。” 妙兰楞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说道:“我的意思是作恶多端必自毙。” 妙兰一脸茫然的样子,随即嗔道:“你少装设弄鬼。”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我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不跟你说这些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去向你姨妈告密。”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等着,我回来就去找她告密。” 李新年干笑道:“那蒋玉佛肯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奖赏。” 妙兰伸手在李新年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嗔道:“哎呀,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见妙兰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说道:“别瞎捉摸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雇佣杀手去杀蒋玉佛,这种事我也干不出来。” 妙兰一脸狐疑地看看李新年,一脸担忧道:“那万一她再对你下手呢?”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那只能自己小心一点了,你没见我最近一段都比较低调吗?” “可是暗箭难防啊。”妙兰担忧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事了,省得你明天长出白头发来,我相信蒋玉佛肯定也得到了一点风声,起码近一段时间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妙兰犹豫道:“但愿如此。” 第1638章 致命弱点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看看妙兰,笑道:“看来你当初不去当警察是在正确的,看你这副优柔寡断的样子怎么能破案? 想当初刚认识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心狠手来的小魔女呢,结果后来就被我识破了,不过,我倒是希望你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妙兰疑惑道:“你是怎么识破的?” 李新年笑道:“难道你忘了那天晚上谁被吓得直往我的怀里钻了吗?”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照着李新年就是一顿粉拳,晕着脸骂道:“原来你才是一个又阴险又奸诈的混蛋。” 李新年急忙说道:“开车呢,别闹。”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瞥了妙兰一眼,见她看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在警校待了这么多年,我考你一个专业的问题。” “什么问题?”妙兰扭过头来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警察抓住了一个嫌疑人想得到他的口供,但这个人却保持沉默,你说有什么办法让他开口?”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不假思索地说道:“也没什么好办法,无非是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罢了,这年头又不能刑讯逼供。 但这也要看嫌疑人犯的是什么罪,如果是死罪的话,威逼利诱也没用,反正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这种案子只能用证据说话,即便嫌疑人零口供也照样能定罪。” 李新年犹豫道:“难道现在警察审讯犯人真的这么文明?” 妙兰摆摆手说道:“规定是规定,打打擦边球也是有的,殴打嫌疑人的例子还少吗?但高明的审讯者一般都不会动用武力。”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听说过警察为了撬开嫌疑人嘴对他使用毒品的吗?” 妙兰怔怔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这不可能,谁敢啊,这可比刑讯逼供严重多了,一旦被发现的话轻则开除,重则坐牢,这可是犯罪。”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但这种方法应该很有效吧?你看那些瘾君子一旦犯了毒瘾的话恐怕连自己的亲娘老子都能出卖。” 妙兰笑道:“你是电影看多了吧?瘾君子嘛,哪有什么意志力,但凡有一点意志力也不会上瘾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看过一个电影,片中的男主角确实有钢铁般的意志,对手不管给他使用毒品还是迷幻剂都撬不开他的嘴,但最终败于亲情。 当对手绑着他的女儿出现的时候,他马上什么都招了,当然这都是狗血情节,但也说明一个道理,但凡是个人就肯定会有弱点,只要你抓住了他致命的弱点,不怕他不开口。” 说完,一脸狐疑道:“你怎么突然对审讯感兴趣了?难道你想审讯我姨妈?”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一脸神秘道:“我想审讯我老婆。” 妙兰一脸惊讶的样子,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笑道:“那你可以刑讯逼供,这不算违法。”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随即把手机递给了妙兰,说道:“你接吧,你妈知道今天能见到女儿,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你告诉她,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到省城,今晚直接去她那里。” 妙兰急忙接通了电话,只听她叫了一声妈,然后就哽咽了,眼珠子挂在腮帮子上,看的李新年于心不忍,心里不禁长叹一声,现在他是真的后悔刚才跟妙兰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晚上九点半左右,云山派出所所长陆威开着警车来到了一个小区的大门口,由于天热,到处都是出来散步乘凉的人。 陆威把把四周观察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一块很显眼的大型广告牌,附近也没多少人,于是就把车停在了广告牌的侧面,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张云英的手机号码。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穿着一身警服的张云英打开车门钻了进来,问道:“大威,去哪儿?” 陆威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哪儿也不去,我们就在车里面聊聊,正好你穿着警服,大家还以为我们两在这里执勤呢。” 张云英看上去很不安,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是不是局领导让你找我谈谈?” 陆威有点意外,问道:“你怎么知道?” 张云英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是迟早的事情,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什么都承认,但我绝对没有干过违法的事情。” 陆威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我今晚要跟你谈什么了,这样倒也简单了,我们都没必要拐弯抹角。 不过,我先说明一下,今晚是我想找你谈谈,并不是局领导让我找你谈,你不必紧张,我保证今晚我们说的话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我们在一起工作这么久了,我想你应该信得过我吧。” 张云英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还不是一样,你也是领导,自然也就代表组织了。” 陆威见张云英仍然想当然地把今晚的谈话当成组织上的安排,也就不再解释了,干脆来个顺水推舟,说道:“那好吧,我想先听听你的说法。” 张云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实际上他失踪之前我们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来往了。 我跟他除了那种关系之外,跟他所干的事情没有任何瓜葛,他也从来不会跟我说他工作上的事情。” 陆威默默地抽烟,坐在那里没有出声。 张云英瞥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确实拿过他一些钱,这些天我大概算了一下账,这两三年前后加起来差不多有百十来万吧。 我知道说出来很丢人,好像我是个贪财的女人,但如果不拿这些钱的话,我偷偷摸摸跟他交往图什么呢?” 陆威仍然没出声,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显然是等着张云英主动向组织坦白一切,并且不禁有点暗自窃喜。 很显然,张云英在得知徐荣军兄弟出事之后已经有了灾难临头的危机感,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把今晚的私下聊天变成了组织谈话,可见这女人这几年的生活有多么的忐忑啊。 第1639章 心里有鬼 张云英又看看陆威,只好继续说道:“除了钱之外,我跟他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清楚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陆威见张云英不再说话,这才缓缓说道:“但你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个警察,做为一个警察应该有起码的职业敏感。 你很清楚他每个月的薪水有多少,并且他还有老婆孩子,他哪来这么多的钱?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张云英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他说是做生意赚来的。” 陆威哼了一声道:“他是警察,做什么生意?这种话你也信?” 张云英辩解道:“我又不是纪检委的,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当然,我知道他的钱来路不正,但也轮不到我管吧?他的堂兄不是局长吗?难道他不知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就知道他早晚会出事,这不是兄弟两都栽了吗?” 陆威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刚才说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跟他来往了,难道你们分手了?” 张尚云说道:“算是吧。” “为什么?”陆威问道。 张尚云好一阵没出声,像是有难言之隐,陆威说道:“英子,我们两个人也算是云山所的老古董了,你也了解我的为人,没必要有什么顾虑。” 张云英迟疑道:“陆所长,平心而论,这些年你对我挺照顾,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呢,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承认你确实是个好人。” 陆威笑道:“这就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嘛,所以你对我起码的信任应该还是有的吧?” 张尚云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会把我们今晚的谈话向局领导汇报?” 陆威摇摇头,说道:“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我今晚找你只是聊天,并不是代表组织跟你谈话,也不是以领导的名义跟你谈话。 我们今晚说的话也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见过哪个领导晚上把下属约到车里面代表组织谈话的吗?” 张尚云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找我不是想了解徐荣明的事情?” 陆威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想了解徐荣明的一些事情,但跟局领导没关系,甚至跟所里也没关系,只是我个人想找你谈谈这件事。” 张尚云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像是松了一口气,怪嗔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 陆威打断张尚云笑道:“我还没来得及说呢,你就开始主动交代了,这么说你心里还是有鬼,要不你紧张什么。” 张尚云嗔道:“不管怎么说我跟他是那种关系,现在他出了事,你说我能说的清吗?” 陆威点点头,说道:“那倒是,眼下徐局和徐荣明的案子还没有公开,但肯定不会是一般的案子。 一旦开始调查,你和徐荣明这点事肯定瞒不住,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在局里面来人找你之前先跟我交个底,这对你有好处。” 张尚云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我除了拿过徐荣明的钱之外跟他确实没有其他的瓜葛,更没有跟他干过什么违法的事情。” 陆威摆摆手打断了张尚云的话,说道:“这我相信,并且我相信你跟徐荣明交往多半还是为了你儿子,毕竟一个女人单独带着一个孩子过日子不容易。 但你毕竟跟徐荣明在一起两三年了,即便不知道他究竟干过什么违反的事情,但起码对这个人还是有所了解吧,我今晚就是想跟你聊聊徐荣明这个人。” 张尚云白了陆威一眼,嗔道:“好像你不认识他似的。”顿了一下,犹豫道:“那你究竟想知道些什么?难道局里面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了?” 陆威摇摇头,苦笑道:“这种案子怎么能轮得到我呢?” 顿了一下,把烟头扔出车窗外面,盯着张尚云正色说道:“英子,我也不瞒你,我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找你帮个忙,实际上也是帮你自己一个忙。” 张云英疑惑道:“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陆威没有直接回答张云英的问题,而是说道:“今天二分局的秦时月来找我了,她向我打听当年你们新华所几个人的情况,但并没有跟我说明是什么案子。 不过,我一听就知道肯定跟徐局的案子有关系,因为徐局当年就在新华所当副所长,看来秦时月已经在秘密调查徐荣军了。” 张尚云哼了一声道:“这也不奇怪,秦时月可是朱天虎一手提拔起来的,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威似乎被张云英的话给问住了,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这事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张云英嗔道:“既然是你找我聊天,怎么又说不出口了?” 陆威迟疑了一会儿,咬咬牙说道:“你也知道,我在云山所干了快二十年了,可这把椅子就像是这辈子都钉在了我的屁股上。 说实话,原本我倒也死心了,毕竟是奔五的人了,可今天秦时月好像给我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机会,我想最后争取一下。” “什么机会?”张尚云狐疑道。 陆威沉默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道:“你也知道二分局的副局长姚鹏被人谋杀了,他的位置目前还空着。 我原本以为这个位置迟早是花花公子栾斌的,可今天听秦时月的话好像是对我有点意思,不管怎么样我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张尚云呆呆楞了一会儿,她毕竟也是个老警察了,脑子自然反应的快,已然猜到了陆威今晚找她聊天的意图,沉默了一会儿,张云英问道:“这么说你想把我当做礼物献给秦时月?” 陆威一愣,随即笑道:“你这话未免太难听了吧,我的意思是,也许我们两个人能给秦时月一个见面礼,等到案子破了,你也就不用因为和徐荣明的关系而背什么名声了。” 张云英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倒是挺愿意成全你的,说实话,你这辈子窝在云山所也真够憋屈的。 可问题是我能帮你什么呢?你说吧,只要我知道的绝对不隐瞒,就算你想知道他那玩意的尺寸我都会告诉你,但我对他的了解也就是他那玩意了。” 陆威没想到一向谨小慎微的张云英居然能说出这么粗鲁的话,一时面子上还有点下不来,楞了一会儿,说道: “有时候生活的细节以及个人的小嗜好都能成为破案的线索,就算破不了案,但如果我们能抓住徐荣军也算是一份不错的见面礼了。” 张云英摇摇头,说道:“难道你还指望他会跟我联系?” 陆威摆摆手,说道:“咱们先不说这个,你先前说两个多月之前就跟徐荣明分手了,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第1640章 约法三章 陆威的话似乎勾起了张云英的伤心事,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叹口气道:“还能怎么回事?他对我厌倦了呗,你也应该多少知道点他是什么人,除了我之外,他还有别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他抛弃了你?”陆威疑惑道。 张云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不算抛弃,我们又没什么名分,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天我们确实吵了一架,我也说了一些难听话,他就半个多月没理我。 后来我主动跟他联系,他又找各种借口躲避我,我心里就明白了,这次争吵正好给了他跟我分手的理由,你也知道我这人的脾气,谁离开谁又不是活不了。” 陆威打算张云英的话问道:“那你们是为什么事情争吵?” 张云英白了陆威一眼,嗔道:“这点事你也感兴趣吗?” 陆威干笑道:“这不是聊天吗?那就信马由缰好了。”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放心好了,就算牵扯到你的个人隐私,只要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过了今晚仍然还是隐私。” 张云英摆摆手,说道:“没什么隐私不隐私的,说白了就是这混蛋把我骗了两年多,可给我的承诺却一直没兑现。” 陆威疑惑道:“他给过你什么承诺?难道他答应过娶你?” 张云英瞪了陆威一眼,嗔道:“怎么?难道我就这么贱吗?说实话,自从我丈夫进去之后,我就不打算再嫁人了,这倒不是因为对我丈夫有多忠贞,而是为了儿子。” 陆威急忙道:“这我理解,那他究竟给了你什么承诺?” 张云英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知道我跟徐荣明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吗?” 陆威笑道:“还真不清楚,你们的秘密工作做的不错。” 张云英嗔道:“最终还不是被你逮到了?” 陆威干笑道:“我也是瞎猫碰到个死老鼠,不过,你应该心里很清楚,我可从来没有跟第二个人提起过这件事。” 张云英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是个长嘴婆的话,我今晚还会坐在这里陪你聊天吗?”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应该还记得大前年徐荣明刚刚当上办公室副主任的时候曾经来我们所做过行政工作的验收工作,这件事主要是我跟他对接,结果我就被他盯上了。” 陆威点点头,说道:“没错,那次检查验收我们所难得被评了个先进集体,现在看来都是你的面子。” 张云英嗔道:“你少挖苦人。”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自那次检查验收之后,他说我们所的总结写得好,各种报表做的规范,让我也帮他整理一些材料,这么一来二去自然也就熟了。” 陆威哼了一声道:“这就叫假公济私吧?” 张云英说道:“他当时给我的第一个承诺就是帮我前夫减刑,虽然我跟前夫已经离婚了,可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如果能让他早点出来我自然愿意尽点心了。” “兑现了吗?”陆威问道。 张云英摇摇头,说道:“兑现个屁啊,既然人已经到手了,他把这件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每次问他要么是我前夫在里面表现不好,要么就以风声太紧为借口敷衍我。 再后来他又许诺要把我从云山所调到局办公室去,那时候孩子还小,所里面动不动就加班,忙起来都没个节假日,而局办公室的工作很清闲,我当然愿意了。” “结果也是空头支票。”陆威猜测道。 张云英气愤道:“如果帮我前夫减刑有难度的话,可这件事他应该能办到,毕竟徐荣军是他的堂兄呢,可他一直拖着迟迟不办,总是以各种借口敷衍我。” 陆威皱着眉头疑惑道:“徐荣明虽说是办公室副主任,可老主任已经退休了,实际上办公室就是他说了算,这点事应该没什么难度吧?” 张云英气哼哼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他说我们两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搞的传到他老婆的耳朵里了。 而他老婆跑去徐荣军那里告状,结果徐荣军禁止他在跟我来往,想把我调到办公室工作门都没有。” 陆威一脸同情道:“哎呀,你的命还真苦,怎么会传到他老婆的耳朵里去呢?这事跟我可没关系啊,你也知道这哥俩对我没好印象,我们压根没什么来往。” 张云英白了陆威一眼,哼了一声道:“你以为真是这样吗?如果他老婆真的知道他跟我来往的话早就追到所里面来了,实际上是他又勾搭上了城关镇派出所的那个狐狸精赵敏,并且正新鲜着呢。” 陆威一脸恍然道:“原来是这样?赵敏好像是去年年底才调到局办公室的吧?” 张云英点点头,说道:“既然有了新欢,他也就顾不上我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就不经常见面了,我也知道他对我腻味了,所以也不去求他。 但让我气愤的是,他那天晚上在外面喝多了酒竟然深更半夜直接跑我家里来了,你不知道,我当初就跟他约法三章,不管怎么样,都不准他来我家里,因为我不想给儿子留下怀印象。 所以那天晚上我就不让他进门,而他却借着酒劲跟我胡搅蛮缠,把我儿子都吵醒了,结果我就扇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就彻底把他打走了?”陆威疑惑道。 张云英犹豫道:“差不多吧,你也知道我前夫是怎么出事的,实际上我总有一种预感,徐荣明早晚会出事。 所以我也有结束这段关系的想法,既然他也有这个意思,我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话跟他挑明了,结果还没等我们再见面,他就失踪了。” 陆威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肯定琢磨过他为什么会失踪。” 张云英点点头,说道:“不光是琢磨,这事让我担惊受怕的好几天晚上都睡不着觉,说实话,就算他杀人我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因为经济问题。”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前天在街上偶然碰见城关镇派出所的孙扬了,据他说徐荣明和梁友可能牵涉那边一个赌场的案子,说是梁友在那边看场子,而徐荣明是这个赌场的保护伞。” 陆威呆呆楞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赌场?不大可能吧,这点事即便徐荣明自己摆不平,徐局也能帮他摆平,用得着玩失踪吗?并且两个人都失踪了。” 张云英疑惑道:“赌场就是个是非之地,会不会是闹出了人命?” 第1641章 老所长 陆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咱们先不做这种无谓的猜测,难道徐荣明喜欢赌博吗?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了,起码知道他都跟一些什么人来往吧。” 张云英犹豫道:“徐荣明的三大爱好就是抽烟喝酒赌博搞女人,尤其是赌瘾特别大,几乎每个礼拜都要跟那些狐朋狗友赌一场。 至于交往的朋友,我经常见到的也就是饭局上和赌局上的那几个人,有几个我到现在都不清楚究竟是干什么的。 甚至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他们见了面都是叫绰号,什么癞头、老豆之类的,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陆威问道:“我们系统内都有什么人跟他在一起?” 张云英犹豫道:“系统内除了梁友和几个经常在一起吃饭的基层派出所的女警之外倒没发现跟什么人来往密切。” “他和梁友经常在一起吗?”陆威问道。 张云英点点头,说道:“梁友就是徐荣明的跟班,简直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实际上徐荣明肯定跟梁友的老婆朱小兰也有一腿,只是不清楚梁友是不是知情。” 陆威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张云英嗔道:“这还看不出来吗?我眼又不瞎,有一次一帮人在一起吃饭喝酒,朱小兰就坐在徐荣明的旁边,我亲眼看见朱小兰的一只手放在他的裆部。” 陆威一脸惊讶道:“难道你对他乱搞女人也不在乎?” 张云英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在乎?我又不是他老婆,我先前说了,我们之间的交往不过是各取所需,我可不会为了这点事跟他争风吃醋,说白了,徐荣明就是把我们几个女人当成了三赔。” “三赔?”陆威惊讶道。 张云英怏怏道:“徐荣明知道自己是警察,如果去歌厅找那些小姐的话传出去影响不好,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徐局。 所以他就盯上了基层所的那些内勤,他还恬不知耻地说跟这些内勤联络感情是为了更好地掌握基层所的动向,也是他办公室主任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陆威又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刚才说跟徐荣明约法三章,不允许他晚上去你家里,那你们一般在什么地方约会?难道都在宾馆开房?” 张云英红着脸摇摇头说道:“除了我刚认识那年的国庆节他带我出去旅游的时候住过几天宾馆之外,他从来都不会去宾馆开房,可能也是担心影响不好。 其实他在本市有不少房产,就我知道的起码有四五处,不过,倒也不是什么豪宅,只是一些小区的普通住宅。 他这人在这方面不讲究,只要房间里有张床就行,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吃晚饭之后,他带我去了本市花园小区的一套住宅。 没想到居然是毛坯房,都没有装修过,最让我气愤的是屋子里还住着一个邋遢男人,我当时转身就想走,结果硬是被他拉住了。 他说那个邋遢男人是他的一个亲戚,暂时在这里借住几天,还说这个邋遢男人神经有毛病,可晚上我听见他们两个人躲在外面屋子嘀嘀咕咕为什么事商量到半夜。” 陆威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刚才说徐荣明每个星期都要赌上一场,他一般在什么地方赌博?” 张云英说道:“他倒不会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如果是平常的话基本上都是在他自己的某个住处,如果是节假日的话就会带上一帮人去马达县的一个农家乐,对了,这家农家乐的老板你应该也听说过。” “谁啊?”陆威问道。 张云英说道:“还能是谁,就是我们以前新华所的老所长陈正明,他被局里开除之后就在马达县开了这家农家乐,看上去混的比当警察的时候强多了。 徐荣明这混蛋带我去之前也没有告诉这件事,所以见到老所长的时候面子上确实有点下不来,不过,他肯定把我们的事情早就跟陈正明说过了。” 顿了一下,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老所长现在已经不叫陈正明了,而是改了名字,可笑的是人家改名不改姓,老所长居然连姓都改了。” 陆威不禁一阵兴奋,因为今天秦时月还委托他查找新华所老所长陈正明的下落,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急忙问道:“他现在叫什么?” 张云英想了一下,说道:“我看过他的名片,好像是叫周什么,哎呀,还真想不起来了。”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对了,焦友军好像跟他很熟,焦友军出事之前我在那里见到过他一次。” “那家农家乐叫什么名字?”陆威急忙问道。 张云英想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好像没有挂牌,就在马达县香溪镇的山里面,不知道的人还不一定找得到呢。 其实名义上说是农家乐,可我觉得多半是挂羊头卖狗肉,那里养着一些女人,应该是徐荣明他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有一天都半夜了,忽然听见外面有汽车声,徐荣明跑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后说是市里面的什么领导去那里玩。” 陆威掐灭了烟头,问道:“那跟徐荣明在一起玩的都是什么人?” 张云英摇摇头,说道:“除了梁友之外其他一些男人有的在饭局上或者赌局上见过一两次,可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徐荣明也从来没有正式给我介绍过。” 陆威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你们老所长也挺有钱了?” 张云英嗔道:“我怎么知道?看样子是这样,起码人家现在开的是奔驰,抽的是大中华,喝的是五粮液。 并且农家乐也挺上档次,有一次他喝多了酒还跟我开玩笑,说他是因祸得福,还劝我别干警察了,辛辛苦苦也挣不了几个钱,干脆去帮他打理生意算了。” 陆威迟疑道:“你也是个老警察了,难道就没有看出这些人有什么异常?” 张云英嗔道:“难道他们干什么违法的事情还会当着我的面?我们去那里不过是吃吃喝喝罢了,这年头这种场面哪里看不到? 说句没有觉悟的话,就算他们干点见不得人的勾当也轮不到我管吧,徐荣明梁友不就是警察吗?焦友军还是局长呢,我算是那根葱啊。” 陆威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徐荣明跟你交往了两三年就给了你百十来万,而他还要养老婆孩子,还有其他的女人,还要赌博,他究竟哪儿来这么多的钱?” 张云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怎么知道,自然有来路了,反正总感觉他有花不完的钱。” 顿了一下,低声道:“我觉得徐荣明赚钱的方式跟徐局都有关系?你想想,徐荣明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徐局难道能不知道?” 陆威一听,急忙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第1642章 亲眼所见 说到这里,张云英似乎有点顾虑,说道:“大威,我可把丑话说前面啊,我现在只是跟你闲聊,并不是在向你汇报徐荣明和徐荣军的犯罪证据,一切都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陆威自然明白张云英的意思,说道:“你放心,没人会让你出庭作证,另外,凡是牵扯到你个人隐私的问题,只要跟案件没有关系,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张云英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好吧,看在这些年你我同病相怜的份上,我干脆就成全你好了,眼下我儿子也大了,我也不用再为了失去这份工作担惊受怕了。” 陆威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我能保住饭碗,你也一定能保住。” 张云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先前说的不错,不管怎么说,我是个警察,怎么能对徐荣军的犯罪行为毫无察觉呢,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陆威一阵兴奋,知道张云英可能要曝猛料了,赶紧竖起了耳朵,说道:“管他有没有证据?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张云英盯着陆威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只跟你说两件事,这两件事并不是我捕风捉影,而是我亲眼目睹,亲耳所闻,至于意味着什么,你自己去判断。” 陆威点点头,说道:“你尽管说。” 张云英咽了一口吐沫,低声道:“第一件事,有一次徐荣明带我去香溪镇老所长陈正明的度假村的时候,我亲眼看见陈正明持有一把手枪。 且不管他这把枪是怎么来的,用它干过什么,但他早就不是警察了,要枪干什么,起码非法持枪可是重罪。” 陆威惊讶道:“那你问过徐荣明吗?” 张云英摇摇头,说道:“我可不想多管闲事,怎么会去问他,我只装作没看见。” 陆威神情凝重道:“这是你亲眼所见,那你亲耳所闻呢?” 张云英说道:“给我一支烟。” 陆威一愣,似乎对张云英会抽烟感到惊讶,不过,并没有多问,而是有点诧异地掏出烟来递给张云英,并且帮她点上了。 只见张云英老练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团烟雾,说道:“那是个周五,徐荣明给我打电话说第二天老大的度假村第二天有个活动,我们也去热闹一下。” “老大?”陆威疑惑道。 张云英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对了,我先介绍一下,徐荣明有兄弟三人,他自己有个弟弟,徐荣军是他大伯的孩子,算是堂兄弟。 但按照他们家族的排行,原本徐荣军是老大,徐荣明是老四,可问题是后来徐荣军又多了一个兄弟,所以只能排老二。” “怎么会多了一个兄弟?”陆威疑惑道。 张云英说道:“因为当年徐荣军在新华所的时候跟所长陈正明暗中结为把兄弟,也就是那种磕过头的异性兄弟,而陈正明比徐荣军年长,所以他就成了老大,徐荣军反倒成了老二。” 陆威一脸恍然的样子,问道:“那应该还有个老三,徐荣明自己不是还有个兄弟吗?他这个兄弟是干什么的?” 张云英点点头,说道:“老三叫徐荣奎,我从来没见过,不过听徐荣明提起过,好像是在东风科技工作,还是个部门经理,就知道这些。” 陆威疑惑道:“东风科技?就是本市的那家上市公司?” 张云英点点头,说道:“不错,你不是奇怪徐荣明的钱从哪儿来的吗?我估计其中的一部分就来自他们兄弟在东风科技的投资。”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东风科技有投资?”陆威疑惑道。 张云英说道:“我当然不知偶倒,但前年年底的时候,我听徐荣明打电话询问公司年底的分红方案,如果没有投资的话他有必要问吗?” 陆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还是说说陈正明的那溪活动情况。” 张云英吸了两口烟,说道:“我那次算是见了世面了,说实话,如果不是亲身经历的话打死我也不信世上居然还有这种疯狂的玩法。” “什么玩法?”陆威狐疑道。 张云英诡秘地一笑,说道:“徐荣明曾经再三警告我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既然他们兄弟也不大可能再翻身了,我就让你开开眼界吧,不过,这件事对你破案倒没什么帮助。” 陆威被吊起了好奇心,摆摆手说道:“管他有没有帮助,你只管说。” 张云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和徐荣明那天快中午的时候赶到了香溪镇山里面的度假村,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几个人。 当时除了陈正明之外还有梁友夫妇,几个曾经在饭局和牌桌上见过面的男人,另外就是四五个首弄姿的女人。 当时我还奇怪呢,不就是一群人在一起吃顿饭吗?早知道这么无聊就不来了,可徐荣明一脸神秘地告诉我说正式活动要到晚上才开始,让我养足蓄锐,说是今晚有可能是通宵呢。” 接下来徐荣明自然是凑了几个人去赌博,我和梁友的老婆朱小兰在山上晃悠了一圈,然后就回房间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徐荣明来到房间把我叫醒了,我一看窗户外面都已经黑下来了,赶紧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徐荣明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一个纸盒子,说是他专门买的衣服让我今晚参加活动的时候穿。 说实话,起初我还有点激动,没想到徐荣明居然这么贴心,可等我拿起衣服仔细看看,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陆威皱着眉头问道。 张云英嗔道:“你还没猜到吗?那种款式的衣服可能连歌舞厅的小姐穿上都觉得丢人呢,几乎跟什么都不穿也没什么两样。” 陆威惊讶道:“你好歹也是他的女人,他怎么能让你穿这种衣服?” 张云英说道:“所以我当时很生气,他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说什么也不穿,没想到徐荣明说今晚的所有女人都穿这种衣服 谁要是不穿的话就没资格参加活动,他还说这件衣服现在看着别扭,可大家都这么穿的话就不足为奇了,再说,也没人认识我。” “怎么会没人认识你呢?起码陈正明梁友你那几个经常见面的人难道不认识你吗?”陆威插嘴道。 第1643章 派对 张云英说道:“是啊,当时我也这么说,可更奇怪的事情来了,徐荣明居然从包里面拿出一样东西,说是戴上那玩意就没人认识我了。” “面具?”陆威惊讶道。 张云英点点头,说道:“不错,就是面具,但绝对不是你见过的那种面具,等徐荣明帮我戴上面具的时候,我在镜子里看了半天也没有把自己认出来。” 陆威惊讶道:“真有这么逼真的面具?” 张云英说道:“反正我是第一次见,说实话,当时确实被徐荣明勾起了好奇心,于是我问他今晚都有哪些人参加活动。 徐荣明一脸神秘的说,今晚的所有来宾都戴着面具,谁也别打听人家的来龙去脉,只管尽情地玩就是了,我又问他玩什么,徐荣明不告诉我,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陆威呆呆楞了一会儿,插嘴道:“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他们想玩什么?” 张云英说道:“我当然隐约猜到了一点,很显然,这应该是一个让男人们倍受刺激的活动,不管怎么说,我好歹是个警察,又不是三赔女,怎么能参加这种放纵的游戏? 因为本身就穿的这么暴露,等一会儿那些男人肯定都会喝的醉醺醺的,到时候万一乱来怎么办?” 陆威疑惑道:“徐荣明该不会是想把你献给什么男人吧?” 张云英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徐荣明可是小肚鸡肠的男人,虽然我不是他老婆,可他把我看的也挺紧,有时候跟某个男人多说几句话都不高兴。” 陆威笑道:“这么说他的女人只能看不能动。” 张云英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他说今晚这里有的是女人,不管干什么都是自觉自愿,只要我不愿意,就算是我脱光了也没人敢碰一下。 说着话,他拿出一个白色的手环套在我的手腕上,在黑暗中还会闪闪发光。 据他说戴上这个手环就更保险了,因为每个男人都知道佩戴这种手环的女人不能乱动,而那些没有手环的女人随便玩。 不过,今晚只要哪个女人不带手环,明天手机上都会有一个收到五万块钱做为礼物,他还开玩笑地说如果我想赚五万块钱的话也可以偷偷把手环去掉。” 陆威吃惊道:“五万?如果本市夜总会的那些小姐知道这个消息的话岂不是都跑去了?” 张云英说道:“是啊,所以我怀疑他们肯定在市里面雇佣了一批小姐去那里助兴,可徐荣明说压根就没有小姐,今晚的来宾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们对小姐可没兴趣,他们玩的就是刺激。” 陆威狐疑道:“难道良家妇女愿意干这个?” 张云英说道:“我也奇怪呢,如果不是小姐的话,那今晚这些女人都是什么人?可徐荣明让我少管闲事。 据他说这种活动一年也办不了两次,机会难得,我要是实在不愿意参加的话就算了,完全可以在房间睡觉,反正不会有人来打搅我。 他还说我本来没资格参加这个活动,因为我是内部人的家属,所以才有机会见见世面,说实话,他这么一说,反倒更吊起了我的胃口,决定豁出去了。 不过,徐荣明警告我,如果真要参加今晚的活动的话,到时候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一惊一乍的,更不能打听别人的身份,并且不能带手机去现场,完事后还必须严守秘密。” 陆威已经基本上猜到那天晚上这伙人究竟玩了些什么名堂,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那天晚上都有哪些来客。 于是问道:“难道所有参加活动的人互相真的都认不出来?每个人都戴着面具?” 张云英点点头,说道:“显然是这样的,我这里和徐荣明收拾停当,就听见外面不时有汽车开进来。 我站在窗口看了一下,虽然天已经黑了,可还是发现不少高档车都停在外面的停车上,奇怪的是每辆车的车牌都用布套着,自然是出于保密的需要。 我还注意道原本随便进出的大门口站着四五个保安,每个客人进入度假村的时候好像还要严明身份。” 陆威疑惑道:“验明身份?不是要保密吗?” 张云英嗔道:“怎么?你以为出示的是身份证吗?徐荣明说有资格参加这种活动的人都有会员卡。 而有资格得到会员卡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连他和老大都没有,他们只配给这些人站岗,最重要的是,他说今晚来这里的人绝对不仅仅只有他和梁友还有我三个警察。” “他的意思是还有其他的警察参与?”陆威问道。 张云英摇摇头,说道:“我不清楚,按照徐荣明的说法,拥有会员卡的人都不是一般的人,如果真有系统内部的人参加,那肯定有会员卡,并且不会是像我可徐荣明梁友这种普通警察。 所以,我怀疑徐荣军那天晚上会不会也在场,实际上我确实看见一个男人的身材很像他,但他没有靠近过我,也没有跟我说过话。” “那天晚上真的没人骚扰过你?”陆威有点好奇地问道。 张云英红着脸说道:“徐荣明那张破嘴,我后来真想扇他两个耳光。” 陆威狐疑道:“怎么?难道那个手环没有作用?” 张云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刚开始倒没发生什么事,按照活动规定,每个包间一张桌子,规定四男四女,我观察了一下,那天晚上好像有五桌客人,并且连男女人数都正好对半。 反正谁也不认识谁,自己找位置坐就行了,刚开始大家好像还有点拘束,酒菜上来之后彼此劝劝酒,有男人就开始说些黄色段子,就跟平时的饭局也差不多。” “难道你没有跟徐荣明坐一张桌子?”陆威疑惑道。 张云英气哼哼道:“从房间出来之后就找不到他了,不过,我猜他都未必有上桌子的资格,恐怕那些端菜的服务生里面就有他。 不过,我也没见过梁友,陈正明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反正都戴着面具,就算见到也不一定认识,我倒是看见有个女人有点像朱小兰,可她没有戴手环。” “你的意思大家就是戴着面具在包间里吃饭讲黄色段子?”陆威疑惑道。 张云英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有必要跟你说这件事?” 第1644章 幻觉 陆威只好笑道:“那接下来的节目肯定更精彩了?你说,我不打断你了。” 张云英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气氛就渐渐热闹起来了,先是男人们不怀好意地劝女人喝酒,而所有女人都不怎么拒绝,即便推阻一下也是故作矫情。 甚至还有些女人主动挑战男人,反正最后是每个人都很兴奋,有男人甚至在饭桌上就不老实,一只手在身边女人的身上乱摸。 我身边一个胖子就好几次在桌子下面摸我的腿,我还故意把胳膊放在他的面前让他看手环,可他就像是没看见似的。” “看来徐荣明带你去压根就没安好心。”陆威说道。 张云英犹豫道:“不过,在饭桌上也仅仅局限于动手动脚,倒也没有出格的事情,可后来吃过饭之后一群人聚集在一个黑乎乎的舞厅的时候,那场面就彻底失控了。 说实话,那场景简直变成了无遮拦大会,不光是男人,就连女人都兴奋起来了,哪里还有一点羞耻感,那感觉就像是世界末日一般,每个人都想最后放纵一把。” “难道你也没了羞耻感?”陆威盯着张云英问道。 张云英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红着脸说道:“说实话,在那种环境中没人能保持清醒,你会不知不觉地让自己沉溺其中。” “难道一点酒精就能让一个女人彻底失去理智?”陆威狐疑道。 张云英缓缓摇摇头,说道:“那天晚上男人们是不是靠酒精刺激起来的我不清楚,但女人们喝下的绝对不仅仅是酒精。” 陆威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难道都被下了药?” 张尚云点点头,说道:“虽然徐荣军不承认,但我估计基本上应该是这样。” “这么说你也……” 陆威问了一半,张云英胀红着脸嗔道:“怎么?你难道非要我说出来吗?”喘了几口,幽幽道:“后来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我的手环不见了,实际上应该没有女人把手环戴到最后。” 陆威沉默了一会儿,嘀咕道:“简直太疯狂了,陈正明怎么会举办这种活动?” 张云英哼了一声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那是一个小圈子,一个不被外人所知道的小圈子,在这个小圈子里钱简直就像是废纸一般。” 陆威好像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整个过程中你真的没有认出一个熟悉的人?” 张云英摇摇头,说道:“最后每个人都处于一种幻觉状态,还管他认识不认识,实际上第二天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有一个迷糊的印象。”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句你不相信的话,我都不知道这些男人是怎么想的,原本我以为那天晚上来的应该都是年轻有姿色的女人,所以起初还有点自惭形秽呢,毕竟咱们年纪不小了,可实际上并非这么回事。” 陆威疑惑道:“怎么?你又看不见人家的脸,怎么知道人家没姿色?” 张云英哼了一声道:“我虽然看不见她们的脸,但我能看出有几个女人的年纪显然不小了。” 陆威不解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张云英瞪了陆威一眼,嗔道:“难道一个老女人脱光衣服在你面前也看不出她的年纪吗?” 陆威一脸愕然,张云英又说道:“与其说是男人找刺激,我看那几个女人才是出来找刺激的呢,所以肯定不是一般的女人。” 陆威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他们整个晚上都戴着面具?起码第二天应该露出本来面目吧?” 张云英摇摇头,说道:“没有第二天,凌晨时分就开始有人陆陆续续走了,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只看见陈正明和梁友夫妇,但大家绝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看那样子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顿了一下,又说道:“第二天我和徐荣明在回来的路上也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情,就像是一种默契似的,回到宁安市之后,他给了我十万块钱,好像是封口费吧。” “他倒是大方,比别的女人多了一倍。” 张云英瞪着陆威幽幽道:“你爱怎么说都行,反正我也不在乎了。” 陆威急忙道:“我可没别的意思。”顿了一下,又疑惑道:“如果连徐荣明和梁友都只配做配角的话,那这个小圈子的水可就深了。” 张云英点点头,说道:“所以我对这件事也很忌惮,从不敢泄露出去,如果不是徐荣明和徐荣军出事的话,打死我也不会告诉你,再说,这种丢人的事情也没必要告诉别人。” 陆威摸出烟来递给张云英一支,张云英看看烟,说道:“说实话,我的烟瘾虽然不大,但这种牌子的烟我根本就不会抽,在基本派出所的所长里面,恐怕也就是你还抽这种便宜烟吧。” 陆威点着了烟,苦笑道:“我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云英嗔道:“这能怪谁?还不是你自己死心眼?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件事……” 张云英还没说完,陆威就打算了她,说道:“如果我上次接了你那个活的话,今天也就没资格坐在这里跟你说这些了。” 张云英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也是,起码你现在可以云淡风轻,不像我每天活的就像是惊弓之鸟。” 陆威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说的这次活动是在什么时候举办的?” 张云英不假思索地说道:“去年九月二十号。” 陆威疑惑道:“你那天不是都出现幻觉了吗?这个日子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张云英摇摇头,说道:“我记得这个日子并不是因为我的记忆力,而是第二天晚上宁安市发生了一桩令人震惊的枪案。” 陆威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你是说顾百里被杀?” 张云英点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案子,我们不是也参与调查了吗?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陆威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你是不是暗示这次枪案跟徐荣明有瓜葛?” 张云英急忙摇摇头,说道:“你可别误会啊,我是说那次枪案让我记住了那次聚会的日期,跟这个案子可扯不上,你可别想多了。” “那你后来还去过度假村吗?”陆威问道。 张云英犹豫了一下,说道:“去过几次,不过都是小范围的聚会,徐荣明去那里是为了赌博。” 陆威默默吸了几口烟,又说道:“对了,当初你在新华所的时候有没有跟徐荣军和陈正明一起拍的照片?” 张云英犹豫道:“家里应该有吧,你问这个干什么?” 陆威说道:“我想看看,你能不能回去之后给我传一张。” 张云英点点头,说道:“我回去找找,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知道扔哪儿去了。” 第1645章 尤物 陆威很兴奋,他觉得今晚的收获很大。 因为张云英说的事情虽然不能直接证明徐荣军兄弟的犯罪证据,但他相信秦时月包括朱天虎肯定会对张云英描述的那个小圈子以及非法持枪的并且改名换姓的老所长陈正明感兴趣。 不过,张云英提供的情况跟他先前的预期还是有些出入,原本他是指望张云英有可能会提供徐荣明去向的线索,如果能直接抓住徐荣明,那秦时月肯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你觉得徐荣明和梁友会躲在什么地方,难道他们还会远走高飞?”陆威还是有点不死心,犹豫道。 张云英明白陆威的意思,嗔道:“你就别含沙射影了,徐荣明如果真犯了大事的话,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她老婆孩子也未必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说完,楞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又说道:“对了,说起徐荣明的老婆孩子,倒是让我想起了徐荣明一个致命的弱点,也许可以利用这个弱点抓住他。” “什么弱点?”陆威急忙问道。 张云英迟疑了一下,纠正道:“也不能说是弱点,对他这种男人来说反而是难得的优点,你别看他这人整天在外面赌博喝酒搞女人,可他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 陆威疑惑道:“这不是矛盾吗?既然在外面乱搞女人,哪来的家庭观念?他老婆是什么感受?” 张云英笑道:“是我用词不当,徐荣明对他老婆当然早就腻味了,可你不知道,他还有个十九岁的女儿啊。” “他女儿怎么了?”陆威问道。 张云英反问道:“你肯定没见过他的女儿吧?” 陆威笑道:“我跟他也就是见面点个头的交情,怎么会见他的女儿呢?” 张云英说道:“那可是徐荣明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光我见到他拿出手机炫耀他的宝贝女儿就数不清楚有多少次了。” “他女儿有什么值得炫耀的?”陆威狐疑道。 张云英嗔道:“当然有炫耀的资本了,你是没见过,他这个女儿长的可真是万里挑一,虽然还只有十八岁,可足以让见过的男人神魂颠倒了。 说实话,我就一直纳闷呢,徐荣明的相貌倒也说得过去,可他老婆我是见过的,可以说是相貌平平,怎么能生出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呢?” 陆威似有点失望道:“这么说他有一个漂亮女儿?” 张云英说道:“不是漂亮,简直就是个尤物,当然,人家还不到二十岁,我这么形容也不准确,不过,徐荣明确实把这个女儿看做是他的命根子。 据他自己有一次喝多了酒跟我吹嘘说,迄今为止,他已经在他女儿身上的投入已经上千万了,并且后面的投入还不知道要多少。” 陆威吃惊道:“上千万?他想干什么?” 张云英嗔道:“还能干什么?想把他女儿培养成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啊,所以,他专门在北京上海买了房,还专门给他女儿请国内顶级名师做培训,一个小时的费用就数以万计。 说实话,我起初还以为他是在吹牛皮,可后来梁友证实了这一点,并且徐荣明还给我看过他女儿跟一些当红明星在一起的合影,听说拍这些照片都要出钱。” 陆威疑惑道:“他女儿很有名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张云英咯咯笑道:“你当然没听说过,这不是还没有成名吗?不过,徐荣明坚信他女儿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大明星。” 陆威哼了一声道:“长的漂亮就一定能成为明星吗?我看他是一厢情愿了吧?那些钱多半最后打了水漂呢。” 张云英摆摆手,说道:“这就不需要你我替他操心了,人家钱多的没地方用,我想说的是,徐荣明对这个女儿可是操碎了心,不管他跑到哪里,他什么都能放下,唯独放不下这个女儿。” 陆威一听,似乎又来了兴致,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张云英哼了一声道:“凭什么?就凭我跟他睡了这两年。” 顿了一下,又说道:“为了让你理解徐荣明对这个女儿有多上心,我就打个粗俗的比喻,否则你是不会理解徐荣明的心态。” “什么比喻?”陆威疑惑道。 张云英沉默了一会儿,似有点不还意思地说道:“比如我们正躺在床上,这个时候如果他老婆忽然打电话来说他女儿有个头痛脑热的话,他可以半中间把那玩意拔出来立马走人。” 陆威一愣,随即干笑道:“这也太夸张了吧?” 张云英叹口气道:“说实话,为了这件事我还真有点同情他,家里有这么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儿,并且还早熟,搞得他在外面睡觉都要竖着一只耳朵,生怕女儿被哪只猪给拱了。” 陆威惊异道:“至于嘛?” 张云英摆摆手,说道:“你不懂,因为你没有女儿,同时你对女人也不感冒,在徐荣明的眼里,世上的男人恐怕都跟他一个德行。” 陆威咽了一口吐沫,问道:“那他女儿眼下在什么地方?” 张云英嗔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啊。”顿了一下,低声道:“跟着他女儿,保不准就能见到徐荣明。” 陆威缓缓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徐荣明毕竟是警察出身,这个时候见自己的家人岂不是找死?难道他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张云英嗔道:“你不能死脑筋,虽说逃犯偷偷跟家属联系或者见面是大忌,可这种案例还少吗?再精明的人时候也难免为情所困。” 陆威质疑道:“可徐荣明这个情和你说的那个情不一样。” 张云英摇摇头,说道:“据我看来徐荣明对他女儿的这份执念甚至比男女之情还要疯狂,当然,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如果徐荣明真的犯了死罪的话,保命总要比女儿重要。” 陆威像是思言自语道:“对于一个逃犯来说,最重要的是先断了他的财路,可徐荣明这么有钱,要想抓住他确实有难度。” 张云英说道:“这还用说吗?难道秦时月还不明白这个道理?眼下徐荣明名下的资产肯定要么被冻结,要么已经受到了监控。 再加上徐荣军也被隔离审查了,不知道他过去那些狐朋狗友还有没有胆量暗中帮他,如果成了孤家寡人的话,他还能跑到哪里去?” 陆威点点头,说道:“有道理。” 说完,看看手表笑道:“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说实话,我们两个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聊过天。” 张云英嗔道:“你每天耷拉着脸,好像谁欠你钱似的,谁敢跟你聊天?” 说完,叹口气道:“其实我心里明白,你过的也确实憋屈,你看看,所里面稍微资格老一点的人谁把你当所长了。 这些人不向上面打你的小报告就算是幸运了,幸亏你管住了自己的手,否则恐怕早就被徐荣军抓住把柄了。” 陆威也感叹道:“是啊,谁让我是个本分的人呢?” 张云英笑道:“可秦时月来了一趟所里面就让你产生非分之想了。” 陆威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回去吧,等我的消息,我会对你负责的。” 张云英似笑非笑地盯着陆威问道:“你要怎么对我负责啊?别忘了你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难道你就不怕什么时候又有什么所长来找我聊天吗?”说完,打开车门自顾下车走掉了。 第1646章 惊吓 李新年和妙兰赶到省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钟了,对于这座省会城市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在城市的繁华地段照样车水马龙灯红酒绿。 不过,李新年并没有在主城区停留,而是驾车越走越偏僻,最后路上几乎都看不见车辆,更不要说行人了。 妙兰以前就是在省城上的警校,对这座城市很熟悉,忍不住疑惑道:“怎么又出城了?你把我妈究竟藏在哪儿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急什么?马上就到了。”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来到了一条僻静的街道,李新年慢慢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关掉了车灯,但并没有下车,而是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妙兰朝外面看看,不解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你还担心有人跟踪?” 李新年犹豫道:“这里可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小心点总不会错。” 妙兰楞了一下,狐疑道:“秘密基地?有必这样如临大敌吗?我妈又不是见不得人,怎么搞的好像她是逃犯似的。” 李新年没出声,发动了车继续往前行驶了几百米,最后把车看看满上了辅道,不一会儿,车灯前面出现了一扇紧闭的大铁门。 “就是这里?”妙兰惊讶道。 李新年按了几声喇叭,不一会儿,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李新年直接把车开了进去,大门马上就在身后关闭了,妙兰卡看见院子里有三个人,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其中两个好像穿着保安制服。 “愣着干什么?下车啊。”李新年说道,随即自己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妙兰跟着下了车,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李新年身边的那个男人,惊讶道:“张富强?你怎么在这里?” 李新年说道:“我让他专门在这里保护你妈。” 妙兰一脸惊愕的神情,显然不太相信,李新年冲张富强说道:“我等一会儿在找你。” 说完,转身冲妙兰说道:“你不是急着见你妈吗?跟我来吧。” 说完,走进了一扇门,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最后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不等李新年伸手敲门,房门就打开了,灯光里站着的正是如兰。 “我估摸着你们也该到了。”如兰说道。 随即就看见了李新年身后的妙兰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她,笑道:“怎么?几天不见就不认识你老妈了?” 妙兰叫了一声妈,激动的一下就扑了过去,母女两顿时抱在一起唏嘘不已,那模样就像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李新年似乎有点看不下去,笑道:“你们母女两先亲热一会儿,我去跟张富强说点事。”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如兰拉着妙兰走进了屋子里,顾不上说话,先把整个屋子打量了一番,又走到另外两个房间伸进脑袋看看,不过还有一个房间的门却关着,她伸手推了一下,好像是锁上了,只好作罢。 “哎呀,外面看着这房子破破烂烂的,没想到里面装修的这么好,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妙兰转过身盯着如兰一脸惊讶道。 妙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盯着女儿打量了几眼,说道:“老旦没跟你说吗?这里是公司的一个研发基地,眼下我带着六个人在这里给公司研发新产品。” 妙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母亲身边,狐疑道:“老旦为什么要把研发基地选在这种鬼地方?” 如兰说道:“不是老旦选的,是我的主意,主要是我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 “清静清静?妈,你也真够狠心的,连我都瞒着,你不就是怕姨妈和赵源纠缠你吗?”妙兰抱怨道。 如兰伸手摸摸女儿的脑袋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妈这么做自然有妈的道理,哪个做母亲的不想跟自己的女儿在一起?” “什么道理?你说来我听听?”妙兰气哼哼地说道。 如兰犹豫道:“难道老旦没有告诉你?” 妙兰哼了一声,气愤道:“他什么都不肯说,说是等我见你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如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也知道,那些日子你姨妈为了你太婆的那些药方整天纠缠不休,搞得我也有点烦了,我知道,如果继续跟她纠缠下去,迟早是翻脸的事情,与其这样,我干脆躲着不见她。” 妙兰打断如兰的话质问道:“你躲着姨妈我能理解,可你有必要瞒着我吗?” 如兰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妈自然有苦衷。” 妙兰小声道:“妈,是不是跟你上次被抓有关?难道那些人还会找你的麻烦?” 如兰犹豫道:“有点关系,但不是全部。” 妙兰质问道:“那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如兰没出声,站起身来走到那扇关着的房门跟前,伸手轻轻敲了几下,说道:“你出来吧,一家人也该渐渐面了。” 妙兰没想到那间屋子还有人,听了如兰的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 房门打开了,只见里面走出一个老男人,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妙兰。 妙兰顿时吃惊的目瞪口呆,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受到惊吓似的,低声叫了一声“舅公。” 这个男人正是韩寿,他微微点点头,说道:“兰子,好久没见你了,你是不是以为再也见不到舅公了?” 妙兰看看如兰,见母亲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做梦也想不到你居然跟我妈在一起,哎呀,万一……” 如兰好像知道妙兰想说什么,摆摆手打断了她,小声道:“我原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可你舅公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还能见面,所以,最后决定安排你们见一面。” 妙兰看看韩寿,惊讶道:“舅公要去哪儿?” 韩寿在沙发上坐下,点上一支烟,说道:“躲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万一出了什么事还会连累你妈,所以我想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了却这一生,至于去哪儿,你不要问,你妈也不会知道。” 妙兰从小跟韩寿感情不错,好像有点舍不得,说道:“现在警察都忙着别的事情,好像对你也不像以前那么感兴趣了,躲在这里挺好啊,实在不行让老旦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 第1647章 伤感 如兰打断了妙兰的话,说道:“行啦,你就别出馊主意了,今天就是让你跟舅公见个面,其他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顿了一下,又安慰道:“也许将来一家人还能见面呢。”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一脸伤感地说道:“太婆活着的时候咱们一大家子人原本都好好的,怎么她去世之后就成了这个样子。 眼下毛竹园的院子里都长满荒草了,我连过年都要在别人家里混,搞的家不像家,太婆如果地下有知还不知道有多上心呢。” 韩寿叹了口气没出声,如兰好像也颇感慨,揽着女儿的肩膀说道:“凡事都有因缘,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迫不得已,不过,我相信慢慢会好起来的。” 妙兰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挣脱了母亲的手,瞪着她说道:“好起来?怎么好起来,妈,如果你再不想办法的话,老旦和姨妈赵源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顿了一下,又抱怨道:“哎呀,老旦这混蛋什么都瞒着我,这次来这里的路上他才跟我透露了一些令人震惊的事情。” 如兰看了韩寿一眼,随即疑惑道:“老旦跟赵源早晚一天要翻脸,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可他跟你姨妈又没什么仇怨,他们两个为什么要你死我活。”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嗔道:“哎呀,妈,你也太幼稚了吧?姨妈跟赵源是什么关系?他们是夫妻,是一家人,既然老旦跟赵源过不去,岂不是也跟姨妈过不去,姨妈能不恨他吗?” 如兰哼了一声道:“夫妻?不见得吧?” 妙兰狐疑道:“什么不见得?难道他们不是夫妻?” 如兰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姨妈可能不喜欢老旦,可也不见得会为了赵源跟老旦反目成仇吧?” 妙兰一脸惊讶道:“哎呀,你还不信,等一会儿你自己问问老旦?他说姨妈都已经对他动了杀机。 哎呀,也不是动了杀机,而是已经实施过一次了,结果老旦命大躲过去了,可现在又发现有人在暗地里策划刺杀老旦。 对了,还有四合院的那场大火老旦怀疑也是姨妈在暗中指使,那个纵火犯都已经抓到了,你猜猜他是谁?” 如兰和韩寿都一脸吃惊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如兰嗔道:“你慢慢说,没头没脑的我都被你搞糊涂了,究竟是赵源要杀老旦,还是你姨妈要杀老旦?” 妙兰楞了一会儿,好像也有点理不出头绪,说道:“哎呀,老旦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他怀疑这件事是赵源跟姨妈一起干的,等一会儿你自己问问他就知道了。” 韩寿闷头抽了几口烟,问道:“李新年都跟你说了什么?” 妙兰想了好一会儿,似乎才理出了头绪,于是把李新年在穆澄园山里的遭遇,以及有人训练徐世军杀人和纵火犯的身份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虽然老旦没有证据,可从逻辑上推理,姨妈和赵源都脱不了干系。” 如兰的眉头皱成了一疙瘩,瞥了韩寿一眼,说道:“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可老旦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穆澄园有人暗杀他的事情。” 妙兰嗔道:“他这人你难道还不了解?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面,这次要不是牵扯到姨妈的话,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告诉我。我看他好像也有点为难,毕竟你个跟姨妈是姐妹。” 韩寿嘴里哼了一声,嘟囔道:“什么姐妹?” 妙兰一愣,随即质问道:“舅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寿没出声,如兰一脸纳闷道:“老旦上次来的时候还说秦时月因为他父亲家产的事情跟他快成仇人了吗?怎么现在会把案子上的事情都告诉老旦?” 妙兰急忙道:“我也这么想,也许秦时月想挑起老旦跟姨妈他们斗,反正跟她又没什么厉害关系,将来不管是老旦把赵源杀了,还是赵源把老旦杀了,她只管抓人就是了。” 如兰疑惑道:“难道老旦还看不破这一点?” 妙兰嗔道:“看破又怎么样?老旦相信这些事不可能是秦时月编出来的,且不管秦时月告诉他这些事是出于什么动机,起码赵源和姨妈暗中想杀他这件事有可能是真的。”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看看韩寿,问道:“舅舅,你觉得阿佛会干这种事吗?” 韩寿闷头抽了几口烟,瓮声瓮气地说道:“阿佛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阿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源子什么事情都听她的。 我看李新年没有亲自跟你说这件事是不想让你为难,但他最终也绕不过去,所以,他才会让兰子给你传话。” 妙兰说道:“是啊,我看他就是这个意思,妈,必须想个办法,总不能看着自家人互相残杀吧?” 如兰盯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狐疑道:“老旦什么时候成了自家人了?” 妙兰一愣,显然被这句话问住了,随即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随即强词夺理道:“小雪阿姨难道不是自家人吗?她和老旦不是一家人吗?家人的家人难道算外人?” 韩寿叹口气,说道:“撇开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不说,光是利益之争他们迟早一天也要火拼一场,何况这还不是普通的利益之争。”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舅舅,你觉得这件事最终会怎么了结?难道真要闹出人命来?” 韩寿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如果真要闹出人命的话,那也肯定是李新年退出这场争斗。” 妙兰一听,瞪着韩寿吃惊道:“你说什么?老旦会被杀?” 韩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放心,李新年不会去杀阿佛。” “你怎么知道?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除非姨妈他们收手。”妙兰质疑道。 韩寿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犹豫了一会儿,有点所答非所问地说道:“顾百里之所以死于非命,就是因为杀孽太重。 如果李新年跟他老丈人一样闹出人命的话,那你们娘两就要马上离开他,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动刀子,否则最终肯定会跟他老丈人一个下场。” 说完,站起身来摆摆手,说道:“你们娘两也有时间没见面了,你们慢慢聊,我先睡了。” 说完朝着卧室走去,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问道:“兰子应该在这里住几天吧,你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说完,自顾走进卧室关上房门睡觉去了。 第1648章 绝密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妈,舅公难道一直跟你躲在这里?” 如兰摇摇头,没有回答妙兰的问题,而是问道:“最近见过你外婆吗?” 妙兰犹豫道:“还是五一大假的时候见过,她现在很少出门,整天在家里吃斋念佛,我觉得她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了,我那天就听见她念叨外公的名字。”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睡吧,今晚你就跟妈一起睡,有什么话咱们等一会儿慢慢说。” 妙兰跟着如兰走进了里面的卧室,犹豫道:“老旦睡哪儿?” 如兰瞪了女儿一眼,嗔道:“你操哪门子闲心啊。” 妙兰红着脸辩解道:“我的意思是今晚你不打算跟他谈谈?”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有啥可谈的,我只管做我的研究,从不管他的闲事,我劝你也少掺和,他可能明天就回去了,你就陪妈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妙兰走到窗口拉开窗帘朝着外面窥视了一会儿,只见整个院子都黑黢黢的,只有东边一栋屋子里还亮着灯。 犹豫道:“妈,我刚才看见张富强了,他在这里干什么?老旦说是为了保护你,难道你还有什么危险吗?” 如兰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道:“倒不是为了保护我,这里是新药的研发基地,当然要加强安保,眼下外界没人知道老旦省城的这个研发基地,” 妙兰呆呆楞了一下,说道:“我不信,如果只是为了加强安保的话,多雇几个保安就是了,用得着张富强整天盯在这里吗?你们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如兰白了女儿一眼,嗔道:“老旦如果想瞒着你的话就不会带你来了,少瞎操心了,睡吧。” 妙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睡不着,你先睡吧,我去看看老旦在干什么。” 说完,不等如兰反应过来转身就出了门。 “哎呀,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如兰急忙追了出来,可妙兰已经一溜烟跑出去了。 李新年确实在那间亮着灯的屋子里,里面还不仅仅是他和张富强两个人,还有两个女人,正是杨澜和孙巧雨。 几个人显然在谈论什么严肃的话题,每个人都是一脸凝重的神情。 “看来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杨澜说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最近我和秦时月走的比较近,根据我的观察,赵卓被劫持之后朱天虎似乎表现的非常低调,我猜测他们不会公开这件事。” 孙巧雨点点头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赵卓被抓本来就没由公开过,我估摸着朱天虎也没胆子公开。 我昨天给段平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他说警方没有任何动静,范先河最近一直待在吴中县,只是不清楚朱天虎会不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会,他没有理由怀疑我。” 张富强犹豫道:“我倒是有点担心魏东辉和他那个亲戚,魏东辉倒也罢了,他毕竟当过警察,有反侦察的经验。 可我对他那个卖包子的亲戚心里总是不踏实,警察虽然最后把他放了,可保不准还会继续盯着他,万一他露出什么马脚可就麻烦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最近我一直让魏东辉盯着他这个亲戚,等到风声过后,我就让魏东辉安排他们一家离开香溪镇。” 杨澜摆摆手,说道:“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也没必要患得患失,只要朱天虎找不到赵卓,就算怀疑我们也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想办法撬开老东西的嘴。”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他最近怎么样?” 张富强说道:“刚来的时候老是犯毒瘾,我告诉他我们可弄不到那玩意,他也只能死心,这两天看上去要好多了,看来瘾还不太深。” 孙巧雨插嘴道:“我的意思是干脆弄点那玩意来让他变成瘾君子算了,等到他熬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们不能干这种事,就算他成了瘾君子也未必会开口,就算开口也未必是实话。” 孙巧雨嗔道:“难道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跟他耗下去?我们三个人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一个人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他愿意耗我们就跟他耗,难道我还在乎这点伙食费?” 杨澜低声道:“就怕夜长梦多,时间久了可别节外生枝。”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所以我让你们三个人亲自在这里守着,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张富强犹豫道:“问题你是否已经考虑好最后怎么了结这件事,总不能一直养着他到死的那一天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也没几天嘛,只要警察不怀疑到我头上,我们就不怕耗时间,至于最终怎么了结,我还要考虑考虑。” 说完,看看手表,又说道:“再过一个小时,我要亲自跟他谈谈。” 杨澜疑惑道:“你不戴面具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用,现在没必要跟他装神弄鬼了。” 杨澜犹豫道:“你一露面他不就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了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早晚要让他知道,不仅我要见见他,我还打算让如兰和韩寿都跟他见个面。 老东西以前是毛竹园的常客,跟潘凤可不是一般的关系,他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不妨让他们聊聊家常,让他有种回家的感觉。” 杨澜哼了一声道:“多半是白费功夫,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把他从朱天虎手里救出来,可他不仅没有一点感激之心,反而疑神疑鬼呢。” 李新年说道:“慢慢来吧,这事本来就急不得。” 话音刚落,张富强把一根手指放嘴嘴唇上嘘了一声,低声道:“有人来了。”说完,走过去掀起窗帘的一角朝外面看看,回头狐疑道:“这么晚了,大小姐怎么还没睡?”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让她进来。”刚说完,就传来了敲门声。 张富强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干笑道:“蒋总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妙兰没有理会张富强的调侃,一脸狐疑地走了进来,随即惊讶地看见屋子里居然还有两个漂亮女人。随即就认出了孙巧雨,可另外一个女人却很陌生。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故作波澜不惊地说道:“你不好好陪陪你妈,跑这来干什么?” 妙兰疑惑道:“你们这是在开会吗?”说完,盯着杨澜注视了一会儿,又问道:“这位是谁,好像没见过啊。” 杨澜笑道:“你就是妙兰吧?咱们没见过面,我是孙总公司的财务主管,我姓杨,这次跟孙总来省城出差。” 妙兰看看孙巧雨,狐疑道:“怎么?孙总也参与新药的研发工作?” 第1649章 见不得光 孙巧雨还没出声,李新年就说道:“孙总专门负责给研发基地运送中药材原料,顺便在省城办点事。” 妙兰楞了一会儿,抱怨道:“感情谁都知道这里有个研发基地,就我一个人不知道。” 李新年笑道:“现在知道了也不迟啊。” 孙巧雨和杨澜站起身来,说道:“李总,时间不早了,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就去睡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都早点休息吧,后面的事情就按照我们商量的办。” 孙巧雨和杨澜离开了房间,李新年见妙兰还站在那里不走,疑惑道:“你还有什么事吗?赶紧去睡吧。” 妙兰瞥了张富强一眼,有点赌气地说道:“鬼鬼祟祟的,肯定没什么好事。”说完,一脸狐疑地出了门。 李新年站在窗口看着妙兰上了楼,站起身来冲张富强说道:“走,带我去见见这个半人半仙的老东西。” 院子里已经没有灯光,好像门口的两个保安都已经睡下了,张富强带着李新年穿过小院子,走到对面一栋平房的大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上的锁。 李新年走了进去,在手电光下看见大厅里面堆放着一些纸箱子,张富强低声道:“这里是库房,平时没人来,只有如兰有钥匙。” 说着话,;两个人穿过大厅沿着一个走到来到了一个小房间,里面也堆满了各种杂物,几乎都没有地方下脚。 不过,在一堆杂物后面有一个地下室的入口,张富强举着手电筒先下去了,不一会儿下面就亮起了灯光,李新年急忙沿着狭窄的台阶走了下去。 没想到地下室还挺大,除了一条狭窄的走道之外居然还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没有门,里面黑乎乎的堆放着一些杂物,里面那个房间却有一扇厚重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老式的大铁锁。 “他每天的吃喝拉撒是怎么解决的?”李新年低声问道。 张富强说道:“吃简单,一天三餐我们轮流给他送,就是拉比较麻烦,里面没有卫生间,只能放他出来在台阶下面的一个桶里面解决,他们两个嫌脏,这活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干。” 李新年笑道:“怪不得刚下来就闻到一股臭味,你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环境稍微改善一下,毕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张富强低声道:“吃喝拉撒倒是其次,问题是老东西整天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我就怕出什么事?”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楼上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医生吗?让如兰给他看看不就行了?” 张富强说道:“你不是刚刚才决定让如兰跟他见面吗?不过,这两天倒是老实多了。” 说完,拿出钥匙走过去打开了铁门上的锁,然后按下了门边的一个电源开关,低声道:“要我待在这里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去上面等着,我要不了多长时间。” 张富强转身离开了。 李新年伸手慢慢拉开了大铁门,但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把里面打量了几眼。 屋子不大,里面亮着灯,靠墙角有一张行军床,躺着一个人背朝着门躺在那里,好像是睡着了。 屋子里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更没有凳子,李新年走进去靠在门边盯着床上的人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摸出一支烟点上,咳嗽了一声,说道:“赵卓,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 赵卓慢慢转过身来,眯着眼睛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随即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慢慢坐起了身子盯着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微微点点头,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见过一面。” 李新年干笑道:“你记性不错,那时候你是个写生的画家,谁能想到竟然是堂堂公安局的赵局长呢。” 赵卓似有点懊恼,嘟囔道:“看来是我自己大意了,这么说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搞鬼。” 说完,从枕头下面摸出一盒烟拿出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斜睨着李新年一脸不屑地继续说道: “不过,看你的年纪轻轻的应该也不是正主,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让你背后的人直接来见我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赵局长,这你就判断错了,我背后再没什么人了,所以,你的秘密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我已经打定主意给你养老送终了。” 赵卓显然不信,又盯着李新年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跟无名小辈说话。” 李新年干笑道:“我确实是个无名小辈,不过,赵局长应该对我老丈人很熟悉吧,我老丈人是顾百里,我叫李新年。” 赵卓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谭冰的女婿?”顿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看来谭冰也想插上一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想多了,这件事跟我丈母娘没丝毫关系,实际上她压根就不知道你在我的手里。” 赵卓还是一脸狐疑的神情,盯着李新年注视了好一阵,最后说道:“你费尽心机把我弄到这里来想得到什么?” 李新年笑道:“这还用问吗?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朱天虎想得到的也正是我想要的,就看你是不是愿意跟我谈谈了。” 赵卓忽然一阵嘿嘿干笑,喷出一口浓烟道:“年轻人,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真是后生牛犊不怕虎啊。 如果你丈母娘真的不知情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把你干的蠢事早点告诉她,但凡她还有一点理智的话,肯定会劝你早早把我放了,否则,你们四合院的末日就到了。” 李新年冷笑一声,讥讽道:“赵局长,要是以前我可能真被你吓住,可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威胁谁?除非你能用意念杀人。你信不信?我让你这把老骨头都烂在这里。” 赵卓点点头,说道:“对你来说这倒是明智的选择,也是你改正错误的唯一机会,我看,你就别报什么幻想了,还是早早动手吧,时间久了迟早会有人找上你。”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劝你也不要报什么幻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人为了你大动干戈。” 赵卓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一脸狐疑道:“年轻人,我不明白,你不好好做你的生意,为什么非要插手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呢?” 李新年淡淡地说道:“不能说跟我不相干吧?你刚才不是还提到了我丈母娘吗?我这个人好奇心重,有些事情不搞清楚就定不下心来,就看你是不是愿意跟我分享你的秘密了。” 赵卓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慢慢碾灭,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干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情呢?”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什么叫脱裤子放屁?” 第1650章 没资格 赵卓哼了一声道:“你那天在山上明明已经认出了我,为什么还要把我交给朱天虎?现在又为什么冒着风险把我弄出来? 如果你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的话,为什么不在山上直接对我下手?你干的难道不是脱裤子放屁的事情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但那时候就对你下手时机还不成熟,起码那时候跟你的马子还没达成一致。 所以,如果那时候动手的话,一旦消息泄露的出去,我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从朱天虎手里夺人虽然要冒一定的风险,但可以更好的隐蔽自己,没人会想到你在我的手里。” 赵卓呆呆楞了一下,吃惊道:“怎么?这件事跟杨澜也有关系?” 李新年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你说呢?这些天你们不是天天都见面吗?只不过你认不出她罢了。” 赵卓呼哧呼哧喘了两口,颤抖着手又点上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说道:“看来你还真有点手段,连她都被你给收买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李新年干笑道:“那你是不是愿意跟我谈谈?” 赵卓瞥了李新年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没资格。” 李新年一愣,问道:“那什么人有资格?” 赵卓没有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盯着他说道:“年轻人,这个马蜂窝可不是你捅的了的,我看在你丈母娘当年跟我老子有一腿以及你老婆的份上好心劝劝你,否则我都懒得理你。”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年轻人难免冲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李新年一听赵卓提起当年丈母娘和赵江洲的事情,面子上有点下不来。 他怀疑赵卓会不会误以为顾红是他老子的种,毕竟当年丈母娘和杨玉环一样玩了一个模糊战术,而顾红的身世除了顾百里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否则赵卓为什么要扯上顾红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干脆厚着脸皮说道:“既然你老子跟我丈母娘当年颇有渊源,那咱们也不算外人了。 我看你干脆把那点秘密告诉我算了,这么多年憋在心里也不舒服吧,也许说出来反而解脱了,像你这种年纪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赵卓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再说,告诉你有什么用?难道你比朱天虎还要有能耐?别再异想天开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没必要为我担心,既然你已经在这里了,那咱们就必须要有个结果,怎么?难道你还指望我把你放了?” 赵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太幼稚了,实话告诉你吧,对我来说,不管死活都必须守口如瓶。 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我的死活,更关系到我一家大小的死活,还关系到很多人的身家性命,这其中的复杂关系你永远也不会懂。” 李新年见赵卓主动提到了利害关系,不禁一阵高兴,只要赵卓愿意聊下去,就不愁没机会,于是忍不住想把话题更进一步,说道: “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不就是因为手里掌握着某些大人物的把柄吗?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说的话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李新年话还没说完就打断了他,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看来你和杨澜一样想在我身上发一笔横财吧。 我看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难道戴山的赃款和你老丈人给你留的钱还不够吗?小子,见好就收吧,钱再多也要有命花才对。” 李新年吓了一跳,故作镇定道:“你胡说什么?我没见过戴山的赃款,我老丈人哪有什么钱?” 赵卓嘿嘿干笑道:“小子,你就别在鲁班门前耍大刀了,就你那点道行还差的远呢。 我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因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而戴山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因为太贪了,难道你还想尝尝我们两个人尝过的滋味?” 李新年正想开口说话,赵卓摆摆手阻止了他,一边掐灭了烟头,慢慢躺在了床上,背对着李新年说道: “我话已至此,究竟何去何从还是回去问问谭冰吧,她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她会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李新年好像还是有点不死心,呆呆楞了一下,说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老丈人是怎么死的?” 赵卓扭过头来,一脸惊讶地盯着李新年问道:“怎么?难道你还想替顾百里报仇?”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我只想知道真相。” 赵卓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顾百里死的时候我已经与世隔绝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不问问你丈母娘呢,不过,我估计她是不会告诉你的。” 李新年听赵卓多次提到丈母娘,意识到这其中肯定有原因,看来丈母娘应该不像她一向表现的那么无辜,起码知道其中的一些奥秘。 “这么说你对我丈母娘很了解?”李新年还有点不甘心地问道。 赵卓回过头来干笑道:“也说不上了解,不过,我老子对她确实知根知底,可惜他早就作古了。” 李新年不禁有点恼火,强忍了一会儿,说道:“据我所知你的大女儿和其他的家人还在宁安市,是不是有必要让我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李新年的话似乎触碰到了赵卓的敏感神经,只见他猛地坐了起来,盯着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又慢慢躺下来,嘟囔道:“连朱天虎都不敢这么做。” “为什么不敢?”李新年疑惑道。 赵卓被对着李新年说道:“如果你活腻了的话就去找我女儿吧,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有人知道我在你的手里,那你们四合院的末日就到了,别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说完,扭过头来盯着李新年又说道:“我肯定不会见我的家里人,因为我不想害死他们,你如果执意要这么做的话,那就准备给我收尸吧,就怕你连这个机会都不一定有。”说完,转过身去再不出声。 李新年等了好一会儿见赵卓再不出声,知道他不会再开口了,盯着他背影沉思了一忽儿,正想转身出门。 只听赵卓又说道:“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有点渊源,你就不能善待一下老人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问道:“你想我怎么善待你?” 赵卓沉默了一会儿,抱怨道:“起码给我找个有窗户的房间,我需要新鲜空气。”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除非你把知道的秘密全部告诉我,否则你见不得光。 你也知道,我的人并没有像朱天虎那样二十四个小时都盯着你,如果你受不了的话可以自我了断,没人会拦着你,你不是有打火机吗?不想活的话就放把火杀死自己算了。”说完,转身出了门。 赵卓躺在那里嘴里哼哼了几声,骂道:“这兔崽子,心肠够狠,不愧是顾百里的女婿。” 第1651章 两败俱伤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之后,在研发基地工作的几个雇员陆续来上班了。 李新年只认识潘凤的老朋友闫玥闫大夫,她现在是如兰的副手,李新年跟她简单聊了几句,然后就打算出门办事。 结果妙兰非要跟着一起来,李新年也没办法,只好把她带上。 刚出了大门,妙兰就怏怏道:“昨晚你和张富强鬼鬼祟祟钻进那个仓库在里面干什么?” 李新年一愣,猜测妙兰昨晚回到房间之后肯定一直在偷看,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变得疑神疑鬼。 “公司在省城采购了一点物资,我进去看看,怎么啦?”李新年漫不经心地说道。 妙兰哼了一声道:“要不是我妈拉着我的话,非下去看个究竟不可。”顿了一下,低声道:“你是不是在里面藏了现金?” 李新年惊讶地瞥了妙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不错,里面满房子都是钱,这下满意了吧?” 妙兰一脸狐疑的神情,不过并没有追问下去,沉默了一会儿,又小声道:“你酒了我舅公有必要瞒着我吗?难道我还会出卖自己的家里人?” 李新年急忙道:“你别胡说啊,我可没救过他,我只知道他躲在你妈这里。”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看把你吓的,有胆子做就没胆子承认吗?” 李新年阻止道:“说点别的,这件事今后就别再提了。” 妙兰好像这才注意到李新年行车的路线,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李新年说道:“先去订个酒店,你以为我是专程送你来母女团员的吗?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什么事?”妙兰问道。 李新年没出声,不一会儿来到了国泰大酒店门口,李新年吩咐道:“你先去开套间等我,我去停车场。” 妙兰下车之后,李新年在停车场找到一个停车位,然后坐在里面打了两个电话,不一会儿就收到妙兰发来的微信,房间已经开好了。 妙兰打开房门让李新年进去,然后有点扭捏地问道:“你今晚住在这里?” 李新年瞥了妙兰一眼,只见女孩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禁心中一动,可随即就提醒自己面前这个女孩他可没资格享用,否则不仅如兰会翻脸,恐怕今后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这么一想,马上就收敛了心神,走到沙发前坐下来,从包里面掏出一叠资料,说道:“我今天下午就回宁安市,眼下公司也没什么要紧事,你就在这里陪你妈多待几天,记住,没事少乱跑。” 妙兰疑惑道:“那你开房间干什么?”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开房间自然是跟人约会,还能干什么?” 妙兰知道李新年是在开玩笑,哼了一声道:“哎吆,你可真大方,跟人约会还带着助理呢,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李新年被妙兰身上那股毛竹园独特的幽香搞得没法集中精神,故意板着脸说道:“少废话,去帮我沏茶,等一会儿有客人要来。”说完,开始低头看手中的材料。 妙兰沏了一杯茶放在李新年的面前,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来,拿起一份材料大概浏览了一下,问道:“这不是金矿的材料吗?你哪儿来的?” 李新年没理她,继续低头看材料。 妙兰又翻看了几页,似乎没多大兴趣,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晃悠了几圈,一副无聊的样子,又没话找话似地说道: “对了,那个闫大夫我以前在毛竹园见过,她是我太婆的学生,没想到现在又成了你的雇员,你把我们毛竹园的资源利用的可真充分啊。” 李新年瞥了妙兰一眼,摸出一支烟点上,没好气地问道:“你有意见?” 妙兰楞了一下,急忙道:“没意见,我只是想不通我们毛竹园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在替你卖命呢?” 李新年抬起头来,盯着妙兰说道:“卖命,这个词是不是用的有点不太恰当?” 妙兰急忙摆摆手,说道:“确实不太恰当,其实这句话是我姨妈说的,她认为我和我妈都在为你卖命、”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她能说出什么好话来。”顿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材料,问道:“昨晚跟你妈聊的怎么样?” 妙兰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按照你的意思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当时我舅公也在场,奇怪的是我妈看上去好像并不怎么担心,倒是有点奇怪你为什么一直瞒着她。” “你妈究竟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妈没说什么,你指望她能说些什么?难道鼓励你们斗个两败俱伤?不过……” 妙兰说了一半故意不说了,李新年忍不住问道:“不过什么?” 妙兰迟疑道:“不过我舅公倒是发表了一点看法。” “他说什么?”李新年问道。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舅公说了,你不会杀我姨妈,也不可能去杀人,因为你是个生意人。 他说了,如果你胆敢闹出人命的话就让我们母女两离开你,他还说你老丈人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就是因为杀孽太重,所以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后尘。” 李新年一副愕然的神情,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妙兰问道:“这话究竟是你妈说的还是你舅公说的?” 妙兰说道:“话确实是我舅公说的,但我妈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气哼哼地说道:“这么说来我只能洗干净脖子等着赵源和你姨妈找人来砍我了?” 妙兰一脸同情地说道:“我也为你打抱不平啊,我说了,万一赵源或者我姨妈不放过你呢?你总不能一忍再忍吧?” “他们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妙兰缓缓摇摇头,说道:“他们也没说什么,不过,听我妈的意思,你应该有办法摆平这件事,但绝对不能杀人,尤其是不能杀了她的姐姐。” 李新年坐在那里好像陷入了沉思,妙兰等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还有没有必要亲自跟我妈谈这件事?” 李新年醒悟过来,摇摇头说道:“谈什么?跟她谈怎么杀了你姨妈?” 妙兰犹豫道:“随你自己,反正我已经把话都传达到了。我认为你确实没必要去跟我妈说这事,因为这对她来说有点残忍” 李新年没出声,妙兰凑到他跟前低声道:“不过,我替你想了一个保命的好办法。” “什么办法?”李新年狐疑道。 第1652章 无法评估 妙兰笑道:“其实很简单,今后只要没必要露脸,你就戴上我们毛竹园的面具,可以每天都换一副不同的面孔,他们就算想杀你也找不到你的人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你真聪明,如果时间长了我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说完,又开始低头看材料。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究竟在等谁?” “刘蕙茹。”李新年头也不台地说道。 妙兰楞了一下,狐疑道:“那个记者?怎么?难道你还想在媒体上露露脸?”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这种嗜好,难道你忘了她哥哥是谁了吗?”顿了一下,说道:“她应该带来了金矿发展的未来蓝图。” 妙兰疑惑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刘蕙茹出面?应该是刘利民代表开元县政府、余光代表吴中县政府跟你谈未来的蓝图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光是开元县和吴中县政府还不够分量,我打算再拉两个省城的政府衙门入伙,刘蕙茹只是来向我介绍他们商量的初步方案。” “哪两个政府衙门?”妙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一个是电老虎,也就是刘利民他老子把持的省电力公司,到时候他们将提供矿山所需的全部电力设备,另一个就是省地矿局,他们提供矿山机械以及技术上的支持。” 妙兰呆呆楞了一下,问道:“那我们负责什么?”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们什么都不负责,只是当一个股东。” “那肯定是小股东。”妙兰抱怨道。 李新年犹豫道:“咱们还是先听听红顶商人们的意见吧,胳膊拧不过大腿啊。”话音刚落,外面传来门铃声。 李新年掐灭了烟头,摆摆手说道:“去开门。” 刘蕙茹和妙兰虽然接触不多,但对李新年的这个美女助理印象深刻,乍一看见她也在这里似乎有点惊讶,不过随即就笑道:“不好意思啊,有点堵车,让你们久等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跟刘蕙茹握握手,说道:“你现在可是我和政府之间的联络人,不知道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刘蕙茹在李新年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李新年楞了一下,见刘蕙茹并不像是开玩笑,说道:“那就先说坏消息,我喜欢先苦后甜。” 刘蕙茹瞥了妙兰一眼,没有出声。妙兰马上就敏感地察觉到刘蕙茹好像有点不方便说的意思,有点不高兴地冲李新年说道:“李总,你们先谈,我去隔壁回避一下。” 李新年一愣,随即不禁有点好笑,今天就开了这一间房,哪来的隔壁,不过,他也不清楚刘蕙茹究竟带来了什么坏消息,一时没有表态。 没想到刘蕙茹先摆摆手,说道:“没必要,实际上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 妙兰原本已经站起了什,听了刘蕙茹地方话又坐下了,狐疑道:“怎么还扯得上我?” 刘蕙茹点点头,盯着李新年问道:“最近有公检法的人找过你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脑子里闪过秦时月的身影,不过,他知道刘蕙茹指的肯定不是秦时月,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有啊?” 刘蕙茹好像有点意外,说道:“我以为已经有人找过你了呢,那还来得及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李新年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不禁有点忐忑,忍不住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刘蕙茹低声道:“人皮面具的事情被人捅出来了,有关部门已经找过我爸,还索要那个面具。” 李新年看看妙兰,见她也是一脸吃惊的神情,疑惑道:“怎么回事?这件事只有很少几个人知道,谁捅出去的?” 刘蕙茹摇摇头,说道:“现在追究这个人没什么意义,背后的意图很明确,就是想给我们找点事,甚至想给我爷爷找点事,因为他国庆要来宁安市。”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肯定又是赵源在搞鬼,陈铎不可能出卖自己的东家,韩寿还没交代就逃跑了,除了赵源没别人,他知道你们找我做人皮面具的事情。” 妙兰这一次没有反驳,只是质疑道:“可赵源并不知道我们究竟做没做。” 刘蕙茹犹豫道:“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这个举报者是什么人。” 李新年急忙问道:“这事有多严重?” 刘蕙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还无法评估。” “那你爸跟有关部门的人是怎么说的?”李新年又问道。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否认这件事,反正又没人见过那个面具?” 刘蕙茹缓缓摇摇头,说道:“不能否认?必须照实说,如果有关部门的人来找你了解情况的话,你也要照实说,如果撒谎的话会很被动。” 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实际上他真正担心的倒不是委托韩寿做了那个面具,而是担心刘波的掉包计败露。 一旦有关部门的人发现刘波的儿子还活着的话,而死的是刘波儿子的一个同伙的话,那他岂不是成了刘波的同伙? 不过,听刘蕙茹的意思好像眼下也仅仅牵扯到人皮面具,并没有扯出刘波掉包的情节。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妙兰问道。 刘蕙茹说道:“昨天,要不我怎么急着要见李总呢。”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试探道:“你爸那边能摆平这件事吗?” 刘蕙茹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仅仅因为我爸出于孝心用自己儿子的人皮做了一个面具的话,问题不会太大,眼下就担心有人利用这件事做文章。 你也知道,前一阵你老丈人的案子让人皮面具上了热搜,可见有多敏感,我爸猜测有关部门的人会不会去北京找我爷爷核实这件事。” 李新年猜测刘波不大可能把自己小儿子诈死的事情告诉在北京当高官的老子。 而他老子自然相信小孙子还活着,并且肯定在视频中见过面,只不过跟他见面的小孙子并不是戴着面具的刘利民,而是货真价实的小孙子,这么说来,有关部门去北京也查不出什么。 “他们有胆子去找你爷爷调查?”李新年有点不信道。 刘蕙茹迟疑道:“如果是一般的案子当然不敢,可牵扯到人皮面具的话就难说了,毕竟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 说实话,我们现在也搞不清楚幕后策划者究竟有什么目的,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问题的关键是你这边的说法必须跟我爸那边保持一致。”说完,瞥了妙兰一眼。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我看,这事还不见得是冲你爸来的,多半是冲你哥和我来的,也许跟我在开元县的项目有关系。” 刘蕙茹哼了一声道:“等着瞧吧,告密者不会有好下场。” 第1653章 饵料 李新年心里虽然怀疑赵源,可也觉得有点奇怪。 心想,赵源试图把自己扯进人皮面具这个烂泥坑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么会去招惹刘家呢? 难道他不知道刘家的背景、居然敢在老虎身上拔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热闹了。 刘蕙茹见李新年不出声,还以为他在担心呢,摆摆手说道:“好了,这件事先说到这里,你们有个思想准备就行了,这件事因我家里人而起,你们也不用担心,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连累你们。”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倒不是担心被连累,我是担心开元县的项目会受影响。” 刘蕙茹从包里面拿出一叠材料递给李新年,说道:“没必要担心,项目进展的很顺利,这是我根据几个股东的意思草拟的一份公司构架蓝图,你先看看。” 李新年看看材料还挺厚,说道:“这个我回去在仔细看,你先大概说一下情况。” 刘蕙茹点点头,说道:“最核心的问题就是矿业公司股份构成,简单说就是两大块,一块姓公,具体股东包括开元县政府,吴中县政府,生矿务局,省电力公司,另一块姓李。” 妙兰好像有点沉不住气了,问道:“比例呢?” 李新年瞪了妙兰一眼,没出声。 刘蕙茹继续说道:“公这一块占百分之六十五,你这一块占百分之三十五。” 妙兰一愣,不满道:“怎么?我们怎么反而成了小股东了?” 刘蕙茹笑道:“你们怎么会成为小股东呢?公这一块虽然占了百分之六十五,但有四个股东呢。平均一下你们还是大股东。” 李新年掐灭了烟头,问道:“这个方案已经跟你哥和余光商量过了吗?” 刘蕙茹点点头,说道:“通过气。” 李新年又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说道:“可我当初跟你哥说好了是四六开,至于这个六他跟谁分就跟我没关系了。” 刘蕙茹点点头,说道:“不错,实际上就是四六开。” 妙兰马上质疑道:“那我们怎么是百分之三十五呢?应该是百分之四十啊。” 刘蕙茹只是淡淡一笑没出声,只是看着李新年。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刘蕙茹这才继续说道:“另外,我还有个建议,你这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不能都在你一个人的名下,必须拆分,至于怎么拆分那是你自己的事。” “那谁是控股股东?”妙兰问道。 刘蕙茹摇摇头说道:“没有控股股东,不过,董事长由开元县副县长洛宁担任,毕竟人家是地主,你们也已经很熟了,总经理必须懂业务,到时候会招聘一个职业经理人。” 妙兰不满道:“这么说压根就没我们什么事。” 刘蕙茹说道:“李总担任公司的懂事,另外你还可以安排一个主管财务的副总经理,这个人最好不是你家的亲戚,不过我相信你应该有信得过的人。”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自顾眯着眼睛吞云吐雾,刘蕙茹见李新年不表态,说道:“有什么意见你可以提啊,不是说了吗,这只是一份草案。” 李新年回过神来,笑道:“不好意思,有点走神了,这样吧,你回去转告各方,我没意见,原则上同意。” 刘蕙茹像是舒了一口气,说道:“那我算是完成使命了,接下来你安排个时间吧,我再协调一下,看看什么时候大家一起见个面,就算是公司的第一次股东会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尽快安排,实际上我最近就要去吴中县和开元县,有些细节问题还要跟两位县委书记谈谈。” 刘蕙茹站起身来说道:“该传的话我都传到了,接下来就没我的事了吧?” 李新年笑道:“我看你这个记者别干了,干脆也来公司算了。” 刘蕙茹嗔道:“你看看我家里有哪个人经商吗?我还是喜欢干记者这个行当。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电话联系。” 李新年站起身来亲自把刘蕙茹送到了门口,刚刚关上门,妙兰就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说话了,啥都他们说了算,居然连屁都没放一个。” 李新年走过去往沙发上一躺,把两条腿翘在茶几上,脚下正好是刘蕙茹给他的材料,沉思了好一阵才问道:“怎么?你不满意?” 妙兰一愣,质问道:“怎么?难道你狠满意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基本满意吧。”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那百分之五呢?去哪儿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钓鱼难道不抛点饵料吗?” 妙兰吃惊道:“饵料?百分之五在你眼里只是一点饵料?你现在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李新年摆摆手,敷衍道:“你不懂,舍不了孩子打不了狼,有得必有失,别忘了金矿可是国家资源,难道你还想都装到自己的口袋里?” 顿了一下,盯着妙兰低声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想当矿工吗?”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那你究竟什么意思?好吧,就算我不懂你的雄才大略,可洛宁凭什么当董事长?” 李新年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人家是地主,金矿在人家的地盘上,再说,她只不过是代表开元县政府而已。” 妙兰质疑道:“可她不过只是个旅游局局长,狗屁不通怎么当董事长。”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董事长就是狗屁不通的人干的嘛,真正干活的是总经理。” 妙兰嗔道:“照你这么说我也能当董事长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你的志向不小嘛?不过你当不了。” “为什么?”妙兰踢李新年一脚质问道。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很简单,你长的太漂亮了,如果你去当董事长,那些矿工都不用干活了。” 妙兰一听,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咬着嘴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就扑了上去一阵粉拳。 第1654章 不速之客 时间进入了八月,几乎每天都是烈日炎炎,树上成千上万的知了就像是一支庞大的交响乐队从早到晚不知疲倦地演奏着,吵得躺在摇椅上假寐的韩梅心烦意乱。 这是一栋带有院落的平房,还是当初蒋建民还活着的时候买下的,为的就是这里清静,并且距离当年蒋建民的诊所也不远。 当初韩梅跟蒋建民结婚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一直等到蒋建民去世她才去了吴中县穆澄园,这栋房子就一直空着没人住,院子里都长满了杂草。 韩梅自从因为人皮面具的案子和女儿被有关部门秘密审讯过之后似乎受到了惊吓。 一开始在毛竹园躲了一段时间,可没想到她的助手杨根梅居然是警方的卧底,又把警察招到了毛竹园,搞得她如惊弓之鸟。 再后来女儿突然失踪,韩寿突然逃跑,警察又多次上门拜访,逼得她不得不逃离毛竹园。 虽然她在本市还有别的房产,可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带着一个小保姆回到了和蒋建民生活过的老宅子。 刚开始还有相好宏光和尚陪着她解解闷,可普源寺发生打架斗殴出了人命,接替圆通和尚当上住持没几天的宏远和尚被抓去坐牢了。 结果宏光和尚因祸得福顺利当上了普源寺的住持,他二话不说就离开韩梅去吴中县上任去了,搞得韩梅心灰意冷,干脆关起门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在家里虔诚地诵经念佛。 可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不管念多少遍经都无法让自己静下心来,只要外面稍有风吹草动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 有好几次她还进入了幻觉,看见一个男人背着双手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沉思。 从背影看应该是蒋建民,可等男人转过身来却发现是一张陌生的脸。 正自疑惑,只见男人伸手从脸上慢慢揭下一层皮来,男人瞬间就变成了她的丈夫。 尽管韩梅对丈夫玩弄面具已经习以为常了,可还是吓得惊呼一声,随即惊醒过来,哪里还有丈夫的身影?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南柯一梦,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外面的知了吵得韩梅无法入睡,只要从摇椅上坐起来,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刚念了几句,忽然听见院子里传来咔哒咔哒的脚步声,一听就不是小保姆的脚步声,因为这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韩梅急忙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朝院子里看看,正好看见小保姆带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再仔细看看那个女人,不知为什么突然一阵心惊肉跳。 急忙走到摇椅跟前躺在来,闭上眼睛假寐,不小心把一本经书碰落在了地上。 不一会儿,小保姆带着女人走了进来,见韩梅躺在摇椅上睡觉,正想走上去叫醒她,女人一把拉住了小保姆,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小保姆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女人在一把椅子上走下来,然后就一声不响地盯着摇椅上假寐的韩梅。 只见韩梅的眼睫毛控制不住地一阵阵抖动,最后好像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被人打量着的感觉,终于装不下去了,只好慢慢正好了眼睛,随即惊讶道:“阿佛,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蒋玉佛,她微微一笑,起身捡起了地上的那本佛经看看,笑道:“婶婶,你这做功课未免也太认真了吧,何必搞得这么辛苦呢。” 韩梅慢慢坐起身来,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佛珠,故作疑惑道:“你来了好一阵了吗?哎呀,小瓶呢,怎么不叫醒我?”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是我没让她叫醒你。” 韩梅大了一个哈欠,无精打采地说道:“上年纪了,就是瞌睡多。”顿了一下,好像这才回过神来,问道:“怎么?找我有事吗?”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好久没见婶婶了,过来看看你,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你究竟住在什么地方,这不是过来碰碰运气嘛,没想到你还真回到了老宅子。” 韩梅叹口气道:“原本想住在毛竹园静静心,可那里现在也不清净,想来想去,还是老宅子清静。” 蒋玉佛说道:“这地方不错,当年我叔叔还挺有眼光,我倒也佩服如兰,这里空置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地价不断往上蹿,听说有不少人想买下这里呢,可她愣是没卖。” 韩梅说道:“她想卖我也不会同意,人总要留个念想。” 蒋玉佛微微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婶婶,如兰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的话也该回来了。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她瞒着我倒也罢了,可连妙兰都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韩梅叹口气道:“担心有什么用啊,女大不由娘,再说,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懒得操那份闲心。”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她倒是给我打过电话,只要人没事,其他的我也就懒得多问了。” 蒋玉佛急忙问道:“那你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 韩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在开元县的青龙观吧,我还奇怪呢,年纪轻轻的跑道观去干什么?” “青龙观?”蒋玉佛眯着眼睛疑惑道:“不会吧,道观里都是哪些臭道士,她一个女人待在那里合适吗?” 韩梅摆摆手,说道:“青龙观倒也不都是道士,也有一些女信士住在那里修行,她可能也是想静静心吧。” 蒋玉佛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婶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现在还在青龙观吗?” 韩梅想了一会儿,说道:“差不多一个多月之前吧,现在是不是还在那里我也不清楚,她以前的手机号码也不用了,我也没法跟她联系。” 顿了一下,说道:“对了,难道你们也没有联系吗?”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婶婶,你应该知道如兰在躲什么吧?” 韩梅叹口气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谁知道你们奶奶当年都干过什么事,现在把我们都连累了……” 蒋玉佛打断了韩梅的话,说道:“婶婶,你是说人皮面具的事情吧?这不过是如兰玩失踪的借口罢了。 试想,既然他们把你和如兰放了,那就说明这件事跟你们没关系,可她还有必要东躲西藏吗?说实话,如兰如果真的牵扯到人皮面具的事情,她能躲的了吗?” 韩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玉佛盯着韩梅说道:“其实如兰玩失踪跟人皮面具扯不上关系,她应该是在躲我。” 韩梅疑惑道:“躲你?她为什么要躲你?” 第1655章 共同财产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婶婶,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如兰现在肯定跟李新年在一起。 她应该是躲在什么地方帮李新年研制新药,而且都是奶奶留给她的那些药方,这段时间李新年的药厂一直都在生产如兰研究出来的新药,你说,这不是吃里扒外吗?” 韩梅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些药方本来就是你奶奶留给如兰的遗产,就算她想研究新药也没必要偷偷摸摸,为什么要躲着你呢?” 蒋玉佛把椅子朝着韩梅挪近了一点,盯着她低声道:“婶婶,既然奶奶把她的药方留给了如兰,她想给什么人我也没权力过问。 但奶奶还留下一样东西可不是如兰一个人的,而是毛竹园的共同财产,如兰没权力擅自处置,更不能传给外人。” 韩梅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奶奶给如兰除了留下那些药方之外就是毛竹园了,还有什么东西?” 蒋玉佛盯着韩梅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你真的不知道,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我说的是当年纯阳先生留给奶奶的那些药方。 这些药方可以说是纯阳先生的毕生心血,他没有留给他的徒子徒孙,而是在临终前交给了奶奶,可以说是稀世珍宝。” 韩梅一脸惊讶道:“纯阳先生?他还给你奶奶留下过药方?我还真没听说过,如兰也没有提起过,你是听谁说的?”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如兰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证明她有私心,不过,如兰应该跟你说过我奶奶是怎么处理她的财产的吧? 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因为奶奶在分配财产分配方面偏向如兰而斤斤计较过,所以,最后毛竹园、穆澄园和老秦医院的股份都给了如兰母女两,我连多一句话都没说过。” 韩梅打断蒋玉佛说道:“阿佛,你也别把好听话都说完了,你奶奶给如兰母子两留下了多少钱?如果跟你和赵源名下的财产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蒋玉佛质疑道:“我和小源子的钱跟我奶奶有什么关系?” 韩梅哼了一声道:“你和小源子的钱?这么说不太合适吧?说句难听话,如果不是你奶奶的话,你们夫妻两有多大能耐创下这么大一笔家业?”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当年从银行弄出了二十个亿到哪儿去了?你爸和你叔叔还没看见钱就撒手不管了。 可直到现在你爸和顾百里还背着骗贷杀人的名声呢,反倒你们夫妻两屁事都没有,你还好意思提你奶奶留给如兰母女的那点钱?” 蒋玉佛吃惊道:“婶婶,话可不能乱说。” 韩梅马上打断了蒋玉佛,摆摆手,说道:“如果你不提钱的事情我也不想旧事重提,不过,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婶婶,咱们不提钱的事情,如果如兰想要钱的话我绝不会小气,我现在想说的是奶奶和纯阳先生留下的那些药方。” 韩梅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和赵源又盯上了兰子手里的药方了。” 蒋玉佛咽了口吐沫说道:“奶奶临终前说过,她和纯阳先生留下的那些药方是保证我们毛竹园长盛不衰的重要财富,这些药方不是属于哪一个人,而是属于毛竹园的所有人。” 韩梅哼了一声,插话道:“那你奶奶怎么没有把药方交给你?” 蒋玉佛有点恼火地说道:“婶婶,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那些药方不是几千几万块钱,进了谁的口袋就是谁的。 这些药方关系到我们毛竹园的兴衰,关系到奶奶创下的这份家业,也关系到毛竹园子孙后代的福祉,你不能把她当成一般意义上的遗产。”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眼下可以说是毛竹园唯一的长辈了,难道你就不能从大局出发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韩梅转动着佛珠闭着眼睛没出声。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承认,我从小就对学医没兴趣,只有如兰继承了奶奶的衣钵,所以奶奶把药方交给她我也没意见。 但问题是如兰现在把这些药方看成是她个人的专利,甚至都不愿意跟我们共享,最可气的是她不但不愿意跟自家人共享,反倒胳膊肘子朝外拐,你说奶奶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会怎么想?” 韩梅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你奶奶既然把药方交给了如兰,自然早就什么都想好了吧?” 蒋玉佛楞了一会儿,说道:“那时候还没有李新年,我奶奶应该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个样子。 但我奶奶当初的意图很明确,那就是如兰负责研究这些药方,而我负责把如兰的研究成果商业化。 所以,我和小源子投入了巨额资金建立了制药厂,本想我们姐妹可以联起手来大干一场,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李新年……” 韩梅睁开眼睛打断了蒋玉佛,问道:“你觉得没有李新年如兰就会把药方交给你吗?”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明白了韩梅的弦外之音,迟疑道:“你是说小源子跟如兰的那点陈年旧事吧。 我不否认,如兰确实恨小源子,可这些事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撇开小源子,我和她毕竟是姐妹吧,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李新年?” 韩梅不停地转动着佛珠,半天没出声。 蒋玉佛好像有点焦急,盯着韩梅说道:“婶婶,实不相瞒,我和小源子的制药厂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如果不能尽快生产出自己品牌的新药,上百个亿恐怕就要打了水漂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如兰吃里扒外吧。” 韩梅哼了一声,盯着蒋玉佛说道:“吃里扒外?你这个‘外’字用的似乎不恰当吧,其实李新年并不能算是外人。” 蒋玉佛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就算谭冰当年跟我们毛竹园有点交情,可那也只是她跟我奶奶的交情。 说实话,李新年只不过是谭冰的女婿,连个儿子都不是,难道在如兰的眼里李新年比我这个堂姐还要亲,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姓蒋。” 韩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你今天的来意了,你是想让我劝劝如兰把那些药方交给你了。” 第1656章 因果 蒋玉佛急忙道:“不是交给我,而是我们姐妹合作,难道我还会亏待她吗?再说,李新年那点规模怎么能跟我比,她跟着李新年不会有大的发展。“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如果如兰顾念旧情的话,把奶奶一部分药方授权李新年生产我也没意见,但纯阳先生的药方绝对不能让外人染指。” 韩梅点点头,说道:“好吧,我会把你的意思转告如兰,并且我可以表个态,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允许如兰把药方交给外人。” 蒋玉佛一阵高兴,急忙道:“婶婶,我就知道深明大义,我相信如兰会考虑你的意见,最好是尽快安排我们姐妹见个面。” 韩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郁闷道:“不过嘛,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蒋玉佛一愣,狐疑道:“这有什么复杂吗?” 韩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自己的女儿我了解,难道如兰真的会吃里扒外?难道她宁可把药方交给外人也不愿意给自己的姐姐?这里面恐怕另有隐情吧?” 蒋玉佛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婶婶的意思无非是想说顾雪和如兰也是姐妹吗? 不错,如果顾雪真是我叔叔和谭冰生的女儿的话,严格说起来她跟如兰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说起来比我还要亲呢。 可既然顾雪不是顾百里的女儿,那她跟李新年就更扯不上关系了,连襟都算不上,当然,如果李新年是戴山的话,我还真没话说。” 韩梅瞥了蒋玉佛一眼,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如兰不把药方交给外人就行,只限于自家人合作。” 蒋玉佛楞了一下,似乎没听明白韩梅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俗话说肥水不留外人田嘛,我相信奶奶也不会允许如兰这么做。” 韩梅闭上眼睛转动着佛珠嘴里念道:“阿弥陀佛,因果因果,没有因哪来的果。 既然你只是担心肥水外流而不是觊觎如兰手里的药方的话,那就没必要担心,因为我敢肯定如兰绝对不会干吃里扒外的事情。” 蒋玉佛听的一知半解,犹豫道:“是啊,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姐妹啊,对了,如果她还对小源子当年干的事情耿耿于怀的话,你告诉她,我让小源子亲自给她磕头赔罪。” 韩梅盯着蒋玉佛问道:“如果如兰不原谅小源子并且因为过去的事情也迁怒于你呢?” 蒋玉佛的脸慢慢沉了下来,盯着韩梅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自家人的事情关起门来什么都好说,可一旦真的撕破了脸后果很难预料。 当然,我肯定会看在奶奶和叔叔的份上顾念姐妹之情,可小源子的脾气你多少也知道一点,我就担心他会干出什么啥事呢。 所以,我今天才专程来婶婶这里苦口婆心一再说明利害关系,如果换了别人,别说小源子了,恐怕连我也容不下她。” 韩梅闭着眼睛没出声,翕动着嘴唇自顾念佛,蒋玉佛盯着韩梅手里急速转动的念珠注视了一会儿,见她再不出声,于是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蒋玉佛刚出门,韩梅马上挺身从摇椅上坐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看着蒋玉佛出了院门,站在那里呆呆沉思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如兰找不到,这泼妇会对谁下手呢?这知了怎么不叫了?” 念叨了一句,然后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韩梅说道:“我听说范先河也没有让你当上真正的警察,如果没事干的话还是回我这里来吧,我每个月给你两万块。” 女人楞了一下,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活让我干?” 韩梅说道:“我老婆子能有什么活?只是时间长了没见你还挺想念的,你还是回来陪我吧。” 女人轻笑了几声,说道:“我明天就到。” 云山派出所所长陆威那天晚上跟张云英一番长谈之后,找了个机会跟秦时月单独吃了一顿饭,两个人在一个小包间里待了将近三个小时。 不到一个星期,陆威的调令就下来了,不过,并不是秦时月承诺的那样调他去三分局当副局长。 而是经朱天虎同意,由接替徐荣军担任二分局代局长的孙兴国提拔他出任二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 陆威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造化竟然来的这么快,苦熬了快二十年都没有得到提拔,没想到秦时月看似无意间的一个玩笑居然这么快就应验了。 陆威当然知道这里面起关键作用的人肯定是朱天虎,但要说起他生命中的贵人却非秦时月莫属。 不过,陆威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副局长不仅仅是一种奖赏,更重要的是朱天虎和秦时月需要一个替他们干活并且信得过的人。 并且要想把这个位置坐稳的话,像过去那样整天一杯茶一张报纸混日子是不可能了,必须要拿出实实在在的成绩来。 当然,陆威也没有忘记他的另一个贵人张云英,如果没有这个女人,秦时月那天说的话最终也只能是一个玩笑话。 严格说来,正是张云英和徐荣明的故事让已经走入死胡同的秦时月顿时豁然开朗,终于在杂乱无章的一堆乱麻中理出了一点头绪。 所以,她认为陆威是个可用之才,不仅仅是陆威,张云英的价值也不可小觑,所以,在提拔了陆威之后,秦时月把张云英调到了三分局行政办工作,她知道这个女人早晚会派上用场。 这天,陆威接到秦时月打来的电话,让他一个人去二分局附近的一家茶楼见面,陆威二话不说放下手头的事情就赶了过去,果然看见秦时月穿着便服坐在一个角落里。 “秦局,我们怎么老是偷偷摸摸的?难道我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去三分局向你汇报情况吗?”陆威坐下之后有点疑惑地说道。 秦时月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凭什么去三分局去向我汇报?你又不是我手下的副局长。” 陆威一愣,随即笑道:“这不都是为了案子吗?” 秦时月犹豫道:“目前我们并没有公开你参与调查徐荣军兄弟的案子,所以,我和朱局这边是一条明线,不少人都盯着我们的进展情况,而你这边是一条暗线,没人注意,这样更有利于你的调查工作。” 陆威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们的对手应该消息很灵通,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你明白就好,谈谈情况吧。” 第1657章 将计就计 陆威显然已经做好了汇报工作的准备,只是没料到秦时月选在这家茶楼谈工作。 不过,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茶楼也就三两个客人,并没人注意他们。 于是从包里面拿出一份材料和一些照片,说道:“我目前倒也没有发现重要线索,只是对你交代的几个情况进行了落实。” 说完,把两张照片递给了秦时月,说道:“你看,这就是徐荣明的女儿徐晶晶。” 秦时月拿过照片仔细看了一会儿,赞叹道:“确实是个漂亮女孩,还真有点明星范呢。” 陆威点点头,说道:“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好像还真有点小名气,难说什么时候突然就红了,不过,她现在不叫徐晶晶,而是起了一个新名字,叫赵菲儿,随母性,可能是艺名吧。” “眼下人在什么地方搞清楚了吗?”秦时月问道。 陆威说道:“从网络上发布的动态消息来看徐晶晶这个暑假应该在北京,我查了一下,徐荣明的老婆在丈夫失踪的第三天也乘飞机去了北京,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秦时月犹豫道:“看来母女两在北京应该有固定的住处。” 陆威说道:“应该有,据张云英提供的情况,这些年徐晶晶基本上都是在上海和北京学艺并且参加一些节目,徐荣明多半在这两个地方购买了房产,这应该也是他对女儿投资的有部分。” 秦时月想了一下说道:“徐荣明如果真的跟毛竹园的凶杀案有瓜葛的话,我倒不认为他在这个时候会去北京找他老婆和女儿,但我相信他应该跟老婆女儿会有联系。 这样吧,徐晶晶这条线你就先别管了,我回头跟朱局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让市局派专人去北京盯着徐晶晶母子。” 陆威点点头,说道:“就算你爸这件事交给我,我眼下也没有这么多的人手。” 说完,把剩下的几张照片递给了秦时月,说道:“这是最近这几天我通过无人机在香溪镇陈正明的度假村拍摄的照片,也有视频,但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最奇怪的是眼下正是度假村的生意旺季,可陈正明这个度假村好像并没有什么生意,几乎就没什么人进出。” 秦时月把每张照片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就是可疑之处,按照张云英的说法,陈正明这个度假村实际上就是一个幌子,你的无人机只能白天飞,夜晚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陆威疑惑道:“怎么?难道你已经派人去过度假村了?” 秦时月说道:“这么重要的一个地方我怎么能不采取点措施呢?实际上我让马达县公安局的周兴海派了一个人二十四小时盯着那个地方。 根据周兴海反应的情况来看,度假村白天确实没什么动静,可晚上却有一些可疑的人进进出出,我估摸着这些人要么是赌徒,要么就是去那里找乐子。 不过,那里的情况正如张云英说的那样,陈正明这个度假村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每天晚上门口都有专职保安站岗放哨。” “周局的人发现徐荣明和梁友的踪迹了吗?”陆威问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没有,看来那里并不是徐荣明和梁友的藏身之处。” 陆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们还有没有必要继续盯着度假村了?” 秦时月环顾了一下远处的两个客人,凑近陆威低声道:“现在不是要不要盯着度假村的问题,而是必须马上采取行动。” 陆威惊讶道:“采取行动?可我们没有正当的理由啊,毕竟张云英说的那些事情算不上是证据。” 秦时月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现在手里掌握了比张云英说的那些事更严重的证据,必须马上抓捕陈正明,否则一旦走漏了风声,他可定会马上消失。” “什么证据?”陆威惊讶道。 秦时月压低声音说道:“有证据证明陈正明有可能直接参与了毛竹园的凶杀案。” 陆威吃了一惊,低声道:“你从哪里发现的证据?陈正明谋杀警察?” 秦时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小声道:“这个证据其实早就在我们手里了,只是如果没有你从张云英那里得到的情况,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个证据的重要性而已。”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应该也听说了,毛竹园凶杀案发生的第二天,我们在毛竹园的寿山进行搜捕的时候在山上的一个小木屋中发现了两名嫌疑人。 其中一名嫌疑人开枪拒捕被击毙,另一名受伤被抓,这个人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直到现在还是零口供。 不过,当时我们对那个小木屋进行了搜查,并且在一个啤酒瓶上采集到了第三者的指纹,证明案发之后还有一个人在小木屋待过,只不过提前离开了。” 陆威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不过,还是一脸震惊地小声道:“怎么?难道这枚指纹跟陈正明比对成功?” 秦时月没出声,只是微微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件事目前只有你我知道,我连朱局那里都没有来得及汇报。 当然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他,只是事关重大,毕竟陈正明是警察出身,而徐荣军还是二分局的局长。 我现在怀疑市局都有可能有他们的耳目,所以在实施抓捕之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走漏风声。” 陆威呆呆楞了一会儿,拍马屁道:“还是秦局考虑的周到。”顿了一下,又不解道:“怎么?难道你想把抓捕陈正明的任务交给我?” 秦时月微微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我打算派你去市党校脱产学习一段时间,你毕竟刚刚走上分局领导的岗位,去镀镀金也不会有人怀疑。” 陆威怔怔楞了一会儿,笑道:“秦局,我都被你有点搞糊涂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派我去党校学习?” 秦时月白了陆威一眼,嗔道:“你好歹也是老刑警了,怎么还猜不透我的意思?难道我会真的让你去市党校学习?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陆威一脸诧异地想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你是让我秘密行动,然后不在局里面露面?”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正是这个意思,你想想,一旦我们抓捕了陈正明之后,这个消息多半瞒不了多久。 而我怀疑徐荣明和梁友虽然没有躲在度假村,但应该并没有离开本市,甚至很有可能跟陈正明暗中有联系。 所以一旦陈正明归案的消息泄露出去,徐荣明和梁友就有可能外逃,起码会隐藏的更深,我的意思是咱们干脆来个将计就计。” 第1658章 臭味相投 陆威好一阵没出声,似乎有点跟不上领导的思路,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小声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在度假村控制陈正明,然后就地关押?” 秦时月满意地说道:“你总算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陆威皱着眉头问道:“可度假村不止陈正明一个人,那些人怎么办?除非把他们也控制起来,否则消息马上就会泄露出去。”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们顾不了这么多,度假村里的所有人都就地控制起来,反正那里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 至于晚上去那里的人就更没几个好人了,来一个抓一个,反正只准进不准出,对了,必须第一时间没收他们所有的通讯工具,包括参与抓捕的人都一律不准带手机。” 陆威缓缓点点头,说道:“这就叫一网打尽。可问题是我手里也没这么多人,难道动用二分局的刑警队?有些人我可信不过。” 秦时月嗔道:“我怎么会用徐荣军的人,参与抓捕的人从开元县杨宇海和吴中县范先河那里调派,但参与抓捕的人不知道具体案情,知道具体案情的只有你我周局朱局杨局范局和张云英。” 陆威惊讶道:“张云英也参加行动?”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她对那里很熟悉,到时候可以派上用场,都到这个份上了,没必要再对她疑神疑鬼。” “既然你让我负责抓捕,那我想具体有多少人参加这次行动?”陆威问道。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次行动的风险不可低估,根据张云英的说法,陈正明持有武器,我估计可能还不止他一个人持有武器。 所以原本应该调派足够的人手,甚至要求当地武警协助,但这一次我们不能把动静搞的这么大。 实际上将有十个人参与抓捕行动,加上你和张云英就是十个人,最终负责看守的也是你们十二个人。 不过,好在陈正明的这个度假村所处的位置足够隐秘,平时也没什么人去那里,一旦有人持枪拒捕的话,除了陈正明必须抓活的之外,其他的一律就地击毙,千万不能出现对峙的局面。” 陆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秦局,这是你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出岔子。”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先别把话说的这么满,在抓捕行动开始之前,你和张云英必须拿出一个详细的行动方案,然后我才会向朱局汇报。” “哪天行动?”陆威问道。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最迟后天,我不能再等了。” 刚说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于欢打来,于是接通了,听了一会儿放下手机说道:“你这边还有什么情况?” 陆威急忙拿起桌子上材料,说道:“这是我查到的有关徐荣明和徐荣军兄弟的个人财产情况。” 秦时月看看手里的几张纸,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我没工夫看,你简单介绍一下。” 陆威点上一支烟,说道:“徐荣军名下没有多少钱,银行存款也只有三十多万,不过,他老婆孙慧梅名下有多张银行卡,总数有两百多万。” 秦时月皱皱眉头,疑惑道:“两百多万?就这点钱?” 陆威迟疑道:“问题是孙慧梅又不做生意,只不过是一家私营公司的财务经理,而徐荣军是吃皇粮的,按理说这笔钱也不少了。 对了,徐荣军的独子徐都名下在本市还有三套房产,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暗中还有多少那只有天知道。” “徐荣明的儿子是干什么的?该不会是生意人吧?”秦时月问道。 陆威摇摇头说道:“这一点徐荣军倒是挺守纪律,他家里的直系亲属没人做生意,徐都只不过是市地税局的一个小头目。”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那徐荣明呢?” 陆威说道:“徐荣明看上去比他堂兄更穷,他名下的银行存款还不到十多万块钱。”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十来万块钱恐怕还不够他赌一场的吧?连张云英都从他那里搞了一百万,他怎么会只有这么点钱?” 陆威点点头,说道:“他肯定不会只有这点钱,只是他的名下只有这么多,不过,他的老婆赵睿很高调,她名下的银行存款居然有三百多万。 最重要的是,赵睿名下有一张银行卡,上面的钱虽然不多,但这两年的流水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 “多少?”秦时月问道。 陆威伸出了四根手指头,说道:“四千多万。” 秦时月虽然是个富婆,可还是吃了一惊,惊讶道:“有这么多?” 陆威犹豫道:“我估摸着这些款项可能就是徐荣明给女儿的投资,但钱的来路肯定有问题。另外,你猜猜徐荣明的女儿徐晶晶名下有多少存款?” “多少?”秦时月问道。 陆威伸出了五根手指头,说道:“余额就有五百多万,可以算是富二代了吧。”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下,说道:“这么说我还真有必要派专人好好查查这兄弟两的经济账了?” 陆威犹豫道:“就像你说的那样,这还只不过是明面上的账目,隐藏的钱究竟有多少就难说了。” 说完,指指秦时月面前的材料说道:“那上面有一份名单,都是兄弟两的七大姑八大姨,如果要查他们的灰色收入的话,多半着落在这些人的头上。 其中最关键的人物应该是徐荣军老婆孙慧梅的一个哥哥名叫孙向东,他在省城开着一家投资公司,这家公司还是东风科技和泰源集团的股东之一。”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叹道:“确实有缘分啊。” 陆威没明白秦时月的意思,疑惑道:“什么缘分?” 秦时月没有回答陆威的话,而是站起身来说道:“走吧,你跟我去见一个人,于欢在看守所等我们呢。” 陆威站起身来疑惑道:“看守所?见谁?” 秦时月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戴山。” 陆威不解道:“戴山?见他干什么?” 秦时月说道:“张云英说在陈正明的度假村见过焦友军,这让我不禁想起了戴山。 他和焦友军可是莫逆之交,并且两个人臭味相投,张云英说的那种刺激的游戏,焦友军如果参加过的话,难道会不邀请戴山?我看,陈正明对戴山来说应该也不会是陌生人吧?” 第1659章 工艺品 戴山经过长期的单独羁押之后终于被送到看守所过上了集体生活。 虽然他是第一次体验这种生活,可相较于被单独关押在没有窗户的小黑屋里度日如年,看守所的日子可以算的上是幸福生活了。 何况,他所待的号子属于“文明”号,受到管教的特殊优待。 同号子的犯人在大概了解了戴山的罪名之后,都亲切都叫他“老贪”,并且都把他当亲爹一样伺候着,以便从他那里得到一支烟一块肉的施舍。 即便是看守所的管教因为戴山的名气实在太大,几乎达到了网红的级别,所以都不敢对他横眉冷对,更不敢大声斥责,没事的时候还会靠在铁门旁边陪他闲聊几句。 所以,除了没有自由之外,戴山在号子里过的绝对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寄生虫般的生活,唯一让他忐忑不安的是接下来法官会让他吃多少年牢饭的问题。 按道理嫌疑人审讯完毕进入起诉的司法程序之后,办案警察一般就不会再来看守所提审了,唯一可以见到的人就是律师,如果关系硬的话甚至还可以见见亲属。 所以,戴山一听说办案单位来人提审,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担心警察会不会又发现了他的什么新罪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眼前的好日子可就过到头了。 不过,让他不解的是,管教并没有给他戴手铐,也没有带他去审讯室,而是来到了一个管教的办公室,并且一进门就看见了秦时月和于欢,至于另一个男警察却不认识。 管教不参与警察办案,把戴山丢在那里就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戴山和秦时月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虽然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可还是干笑着招呼道:“这不是秦局吗?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啊。” 秦时月倒不像以前审讯阶段总是扳着威严的脸,反而一脸关切道:“戴山,在这里待的还行吧,没人欺负你吧?” 戴山急忙说道:“没有没有,都挺好的。”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看的出来,好像都吃胖了。”说完,伸手指指一把椅子,说道:“你坐下。” 戴山坐下来,瞥眼看见男警察正在抽烟,于是厚着脸皮说道:“能不能给我也点上一支?” 秦时月嗔道:“装什么可怜?我就不信你在号子里还抽不到烟?我听说李新年让人一次就给你在看守所的账上打了一万块钱呢。” 戴山干笑道:“偶尔也能解解馋,可偷偷摸摸做贼似的毕竟不爽。”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就知足吧。”说完,冲陆威点点头。 陆威会意,摸出一支烟替戴山点上了,戴山深深吸了一口,这才疑惑道:“秦局,是不是要开庭了?”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什么时候开庭是法院和检察院的事情,我今天来是向你打听点事,你也没必要紧张,这件事跟你的案子没关系。” 戴山一听,稍稍松了一口气,可他也是个老油子了,不可能轻易相信一个警察的话,心里仍然保持几分警觉,迟疑道:“什么事?” 秦时月没出声,从包里面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了戴山,问道:“你仔细看看,这几个人认识吗?或者见过他们吗?” 戴山一脸狐疑地接过照片一张张翻看了一遍,好一阵没有出声,最后把照片还给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不认识,也没见过他们。” 秦时月盯着戴山说道:“戴山,你别以为案子审结了就可以随便敷衍我,我实话告诉你,这里面的某个人牵扯到一桩凶杀案,如果你撒谎的话,我完全可以对你提出新的指控。”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如果你提供的信息能帮助我们破案的话,我可以替你上报立功材料,所以,你要好好掂量掂量。” 戴山闷头抽了几口烟,掂量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我刚才没看清楚,你再让我看看照片。” 秦时月自己走过去把几张照片一张张凑到戴山面前让他看了一遍,最后戴山指着一张照片说道:“这个人我认识。” 秦时月满意地点点头,走回来坐下,说道:“那你就说说这个人,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戴山犹豫道:“我跟他也不熟,只知道他叫周永亮,马达县一家度假村的老板,焦友军曾经带我去玩过几次。” “玩什么?”秦时月问道。 戴山干笑道:“度假村嘛,还能玩什么,无非是打打牌,喝喝茶,钓钓鱼罢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没这么休闲吧?” 戴山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当然,自然也少不了找点乐子,周老板也会介绍我们认识一些美女,逢场作戏罢了。” 秦时月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知道我对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没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你们玩的一种更加刺激的游戏,我不信你没有参加过。” 戴山楞了一会儿,问说道:“你究竟想知道点什么?” 秦时月盯着他说道:“我想知道你参加的那些假面舞会的情况。” 戴山一脸惊讶的神情,随即干笑道:“确实玩过几次,不过,具体情况我确实也不太了解。” 秦时月打断了戴山,说道:“具体情况你也不必要描述,我只问你,你们戴的面具是从哪里来的?” 戴山楞了一会儿,说道:“买的。” “从哪儿买的?毛竹园?”秦时月追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毛竹园自从面具出事之后就不出售面具了,不过,还是有人能搞到这种面具,只不过是在一个小圈子里偷偷卖,并且价格很贵,一般人也消费不起。”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你说说,你的面具是谁卖给你的?”说完,又警告道:“你可不要往死人头上推啊。” 戴山苦着脸说道:“我也只能往死人头上推,因为面具确实是鲁润提供的,不过,他曾经跟我说过这些面具的来历。” “什么来历?”秦时月急忙问道。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据鲁润说这些面具跟毛竹园没关系,但品质却跟毛竹园的面具不相上下。 我以前也见识过毛竹园的面具,他说的确实不假,我知道鲁润光是卖这种面具就赚了不少钱,我估摸着他临死之前都还一直在做这种生意。” 秦时月疑惑道:“难道你怀疑鲁润骗你母亲的时候戴的面具是他自己的产品而不是来自毛竹园?” 戴山摇摇头,说道:“鲁润跟毛竹园扯不上关系,毛竹园的人不可能卖给他,何况还是按照我的样子做的面具。”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似有点失望地说道:“你不要扯这么多,鲁润的面具既然不是出自毛竹园,那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第1660章 小圈子 戴山被秦时月逼的没办法,哭丧着脸说道:“这是鲁润赚钱的门道,他怎么会告诉我呢?”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有一次在魅力金座玩的时候,我听鲁润一个马仔提起过这件事。听她的意思好像面具跟本市的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有关。” “进出口贸易公司?”秦时月疑惑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据说这种面具很受外国人的欢迎,所以这家进出口贸易公司把这种面具当做工艺品和玩具买到国外。” 秦时月吃惊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批量生产这种面具?” 戴山迟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鲁润说面具的产量很低,因为工艺太复杂,否则也不会卖的这么贵。” 秦时月疑惑道:“鲁润卖多少钱一个?” 戴山说道:“这要看档次,便宜的五六万一个,我买的都是十万块钱以上的,甚至还有二三十万一个的极品面具。 据鲁润说面具制作过程中变数很大,有时候能出精品,但也容易出次品,要么就是质量平平的产品,所以价格就不同。” “难道你对这家外贸公司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吗?”秦时月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他确实没跟我提起过这家外贸公司的名字,我也没多问,毕竟这是人家的商业机密。” 说完,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那年鲁润的夜总会买了一套进口音响,好像就是这家外贸公司帮他进的货,据说还免税。” 秦时月一愣,随即急忙在小本子上记录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道:“那鲁润都是通过什么渠道销售面具?” 戴山干笑道:“这又不是普通的商品,鲁润自然不可能开店销售,实际上销售的范围都是在一些小圈子里,并且都是通过互相介绍,圈子外面的人想买也买不到。” 秦时月说道:“那你说说,鲁润的的客户都是哪些小圈子里的人。” 戴山摆摆手,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自己小圈子都有哪些人你应该很清楚了。” 秦时月瞪着戴山说道:“戴山,你要么就别说,要说就痛快点,别藏着掖着,你既然都参加过周永亮的假面舞会,难道对这个圈子里的人一无所知?” 戴山一脸冤屈道:“秦局,戴面具的目的就是为了隐瞒身份,这样才能玩的肆无忌惮,如果被人认出来,岂不是惹出闲话? 说实话,这些人之所以买鲁润的面具,就是因为他嘴紧,就算我跟他关系再好,他也不会告诉我客户的名字,否则谁还敢跟他打交道。” 秦时月觉得戴山的话说的也没有毛病,一时也不好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对度假村的老板周永亮了解多少?既然焦友军跟周永亮熟,他不可能没跟你谈起过这个老板吧?” 戴山抽了一口烟,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只知道他当过警察,后来好像是犯了什么事,所以就不干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这个人确实比较神秘。” “哪方面神秘?你说的具体点。”秦时月打断戴山的话问道。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明摆着吗?你也知道他那个度假村,地方这么偏僻,平时压根就见不到几个人。 可人家开的是豪车,身边从不缺美女,俨然是个大老板,他这个度假村这么赚钱吗? 再说,宁安市有点来头的老板我不说全部认识,可基本上也听说过名号,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周永亮这号人,所以,我觉得度假村可能只是他的副业,起码不会是主业。” 秦时月点点头,质疑道:“难道你就没有问过焦友军?对了,鲁润和赵卓多半也是那里的常客,难道你就没有通过他们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戴山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堪堪于欢和陆威,似乎有点难言之隐,秦时月察觉到了这一点,犹豫了一下,冲陆威和于欢说道:“你们去外面等我。” 戴山急忙冲陆威说道:“再给我点支烟。” 屋子里只剩下秦时月一个人,戴山这才犹豫道:“秦局,我能不能问问周永亮究竟牵扯到什么案子?难道他闹出了人命?” 秦时月沉默了好一阵,最后低声说道:“我也不瞒你,周永亮并不是他的正明,他确实当过警察,以前是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后来因为违规违纪被开除了。 他的真实姓名叫陈正明,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他参与了谋杀姚鹏的案子,并且他应该还牵涉到其他的违法犯罪。” “姚鹏?”戴山吃惊地说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可能还不知道,姚鹏在毛竹园被人暗杀了,那天晚上李新年请他去毛竹园喝酒,第二天发现姚鹏失踪了,后来在毛竹园的后山找到了尸体。” 戴山吃惊的说不出话,呆呆楞了半天才狐疑道:“不对啊,周永亮为什么要杀姚鹏?”顿了一下,又问道:“周永亮已经被抓了?” 秦时月瞪了戴山一眼,嗔道:“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现在是我在问你。” 戴山闷头自顾抽烟,过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低声道:“秦局,我首先声明,我跟周永亮没有任何交集,不过,我如果跟你说他知情很有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 秦时月明白戴山的意思,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既然你跟他没有交集,那就不会有人想到你给警方提供什么消息。” 戴山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你想想,他是焦友军的朋友,焦友军跟马达县道上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周永亮会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秦时月问道。 戴山低声道:“还用问吗?肯定是马达县道上一个重要的人物,所以,姚鹏被杀,多半是马达县道上的人干的,当然,他们不一定跟姚鹏有仇,也许是为了钱替人消灾。”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马达县道上以前赵光波是老大,难道他死后周永亮成了老大?” 戴山摆摆手,说道:“老大可能谈不上,就凭他对焦友军的恭敬态度说明只是一个得力干将,我曾经听到过一个传闻,赵光波死后,马达县道上的老大其实是个女人。”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女人?你这是听谁说的?” 戴山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有一次我跟焦友军和赵卓一起喝酒,听他们聊起过马达县道上的人物。 当时焦友军好像挺气愤,他似乎还怀念赵光波当老大的那段时光,抱怨现在要听一个女人的指挥,结果被赵卓骂了一顿。” 秦时月迟疑道:“难道你没听到过另一个传闻,有人说赵光波死后赵源成了马达县道上暗中的老大。” 戴山犹豫道:“我跟马达县道上的人没有来往,不过,听说赵源早期在宁安市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后来他通过马达县的煤矿发家,想必跟道上的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有赵光波死后社会上有这种传闻也不奇怪。 不过,赵源发家之后就成了正经的生意人,并且还曾经金盆洗手,把自己彻底洗白了,想必他还不至于对马达县道上的老大这个位置感兴趣吧。 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赵源和赵光波之争并不是争夺老大的位置,而是利益之争,赵光波死后,他也就没了对手,何必再让自己变黑呢?” 第1661章 模棱两可 秦时月仿佛陷入了沉思,好一阵都没出声,最后盯着戴山问道:“那你是怎么判断周永亮是马达县道上一个重要的人物,难道是焦友军告诉你的?” 戴山摆摆手,说道:“焦友军怎么会跟我说这种事?他毕竟是警察,不过,通过周永亮打交道的人以及平时的派头多少能看出一点,起码他在马达县是个没人敢招惹的人。”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除了焦友军和赵卓之外,你是否还知道其他的警察跟周永亮有染?” 戴山摇摇头,说道:“那就不知道了,虽然我在周永亮的度假村打过牌,吃过饭,钓过鱼,可参加那种假面舞会也就两次。 后来我担心这么玩下去迟早要出事,所以都是自己玩,反正鲁润能提供面具,又不缺漂亮女人,而我也有自己的圈子,搞这种游戏还不是易如反掌?” 秦时月瞪着戴山哼了一声道:“你学的倒是挺快嘛。” 戴山干笑道:“这不是找点刺激嘛,其实也不经常玩,偶尔大家聚在一起热闹一下。”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戴山说道:“说了半天,你也没有提供一点有实际价值的线索,看来你想立功是不大可能了。” 戴山沮丧道:“那我总不能为了立功编点线索出来吧?我知道的确实只有这么多。”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别看我和焦友军赵卓也算是狐朋狗友,可在一起也就是找点乐子,他们也是想从我这里捞点好处。 可一旦牵扯到他们自身的秘密,别说是我了,就算是亲娘老子也未必会说,他们都是干警察的,很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秦时月有点失望道:“这么说周永亮的底细也只有焦友军和赵卓知道了?” 戴山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可惜他们都死了。”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认识二分局局长徐荣军吗?” 戴山一愣,随即说道:“徐大麻子?认识啊,不过也就是在一起吃过几次饭,没有打过交道,怎么?难道他也栽了?” 秦时月没有回答戴山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徐荣明呢?他也是警察,并且跟徐荣军是堂兄弟。” 戴山一听,气哼哼地说道:“别提这狗娘养的,这混蛋就是个骗子,整天吹嘘自己认识公安局这个领导那个领导,这家伙到现在还欠我二十多万块钱呢。” 秦时月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么说你跟他很熟了?要不然怎么会借他这么多钱?” 戴山摇摇头,说道:“不是借给他钱,而是牌桌上输给我的钱。” “你也赌博?”秦时月问道。 戴山犹豫道:“偶尔玩玩,不像徐荣明纯粹就是个赌鬼,并且还是十赌九输那种,我都不清楚他一个警察从哪里搞这么多钱,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说着,似乎忽然意识到秦时月扯出徐荣军兄弟的意图了,楞了一下,犹豫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忽然想起来了,其实徐荣明应该也认识周永亮。 因为有一次我和焦友军在度假村玩的时候见过他,那天他和几个男人带着两个美女,焦友军跟他也是熟人,不过我们只是打了一个招呼,并没有在一起玩,他们那天晚上应该是在度假村住下了。” “那你在度假村见过徐荣军吗?”秦时月问道。 戴山摇摇头,说道:“没有,从来没见过他,实际上徐荣军不算我这个小圈子的人,很少在一起活动。 赵卓当面对徐荣军看起来挺客气,但背地里好像有点看不起他,起码徐荣军当上二分局局长跟赵卓没多大关系,可能是走的别人的路子。” 沉默了一会儿,秦时月有点失望地站起来说道:“看来你也就是知道点模棱两可的事情,提供不了周永亮的犯罪线索。” 戴山苦笑道:“他干什么违法的事情也不可能跟我打招呼吧,就像我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 秦时月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说鲁润死后会不会有其他人接手面具的生意?” 戴山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那我怎么知道?那时候我早就进来了。”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那就这样吧,我让人带你回号子。”说完转身朝门口走。 戴山盯着秦时月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忽然说道:“秦局,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秦时月急忙站住了,转过身来疑惑道:“什么人?” 戴山迟疑了好一会儿,说道:“焦友军出事之后,他手下有个叫杨澜的女警现在怎么样了?”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说道:“被开除了,你问她干什么?” 戴山犹豫道:“外面的人都误以为杨澜是焦友军的马子,其实杨澜只不过是焦友军信得过的一个警察,可能暗地里也替他干点见不得人的事,但杨澜实际上是赵卓的马子。”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想立功了呢,原来就这点屁事?你以为我还不知道?” 戴山一脸严肃地摇摇头,说道:“看来你们对这个女人并不怎么重视,你不是想知道周永亮的底细吗?” 秦时月疑惑道:“难道杨澜知道?” 戴山犹豫道:“为什么不去问问她呢?她可是度假村的常客,只要焦友军去那里,杨澜每次都在场,我觉得她跟周永亮很熟。”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就去碰碰运气吧,能不能找到人还是个未知数。” 顿了一下,问道:“你的律师没有安排你见家属吗?虽然在开庭之前这么做违反规定,但如果你想见谁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安排一下。” 戴山摆摆手说道:“我现在还哪来的家属?” 秦时月迟疑道:“那你不想见见李新年?” 戴山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他倒是委托律师转告我,说是想来看看,可我觉得见面也没什么可说的,所以拒绝了,还是等到判决以后再说吧。” 秦时月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就随你吧。”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1662章 恐怖故事 李新年也搞不明白戴山为什么会拒绝见他,律师回话之后让他琢磨了好一阵子。 仔细想想,自从戴山被抓之后,除了跟顾雪上床之外,他也没做过对不起戴山的事情,还帮他管教儿子,最后送他出国念书,想必戴山还不至于对他有意见。 也许戴山觉得这个时候没必要见面,就算见了面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何况戴山眼下面临着开庭审判,就凭他犯的事情,死刑的可能性虽然不大,但这辈子基本上别想再见天日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戴山多半也是心情寥落,不想见面倒也能够理解。 不过,正因为戴山即将面对把牢底坐穿的刑罚,李新年的心里才有点不踏实,他担心戴山在绝望之余会不会扛不住,从而干出破罐子破摔的事情。 实际上李新年想跟戴山见一面就是打算当面宽慰一下他,跟他谈谈洋洋的事情,希望戴山能够勇敢地面对即将到来的审判, 现在既然戴山拒绝见面,他也就无能为力了。眼下李新年心里装的事情太多,每件事都需要他花费时间去琢磨,所以瞎猜了一番戴山的心思之后,只好暂时把他丢在一边。 这天上午,李新年陪顾红去一个高档小区一栋别墅,这栋别墅顾红和顾雪已经看过好几次了,并且也跟客户经理谈好了价钱,两个女人都很满意,就等着李新年这个家长拍板了。 实际上李新年对买房子的热情并不是太高,眼下他和顾红顾雪一起住在戴山留给顾雪的房子里都有点习惯了。 晚上搂着顾红睡,顾红上班去之后还可以心血来潮地偷偷溜进大姨子的卧室,或者顾雪胆大包天主动钻进他的被窝。 这种待遇可不是随便哪个男人能享受到的待遇,所以,他巴不得这种幸福生活再延长一些时间。 无奈顾红无法忍受每个星期长途跋涉跑去吴中县看女儿,盼望着一家人早日团聚,所以她和顾雪这段时间把心思都用在了买房子上,结果还真被她们找到了一套合适的住房。 顾红带着李新年把整栋别墅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最后发现李新年走马观花似的心不在焉,好像压根都没在听她说话。 不禁气哼哼道:“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以为这是在陪我买件衣服呢?到底怎么样你说个话呀。” 李新年回过神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让我说什么?你们看着满意就行,我不是说了嘛,这事你自己看着办,你好歹也是当领导的人,这么屁大点事非要问我。”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吆,没几百万的房子在你眼里竟然是屁大点事,你现在究竟是多大的老板?” 李新年开在窗口看看外面,然后摸出一支烟点上,问道:“这房子多少钱?” 顾红骂道:“不要脸的,我都说了一百遍了,也不知道你耳朵是不是聋了,我再说一遍,光是房款八百六十万,加上杂七杂八的费用和装修……” 顾红还没说完,李新年就摆摆手打断了她,说道:“就算一千万好了,你找个客户把四合院那块地卖 ,这种房子能买两栋呢,你没什么可愁的吧?” 顾红嗔道:“那块地也不可能说卖就卖了,可一家人眼下没地方住啊,买房子就是刚需,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一分钱都不想出吗?”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既然你们已经看中了这套房子,我就先以公司的名义买下这套房。 你把客户经理的名片给我,我让财务上的人办理手续,后面装修的事情你和顾雪自己看着办,我可没时间操心这点事。” 顾红狐疑道:“我听小雪说你现在把公司的业务基本上都交给她和余家燕、张君,按道理你应该是个清闲掌柜啊,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折腾什么。” 李新年看看手表,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还要赶去吴中县呢。” 顾红一听,急忙道:“那正好,你给双儿带些奶粉过去,这个周末我可能没时间去看她们了。” 说着话,两个人从别墅出来,销售经理站在门边等着,看见他们急忙走过来,微笑道:“怎么样?李总对房子还满意吗?” 李新年大气地说道:“这房子我们买了,你准备好相关文件,这两天就派人来办手续。” 客户经理顿时笑开了花,急忙说道:“没问题,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联系,哎呀,天这么热,两位去售房部喝杯茶吧。” 李新年摆摆手,走到了自己的车跟前,对跟过来的顾红说道:“我跟你说件事,你给小雪打个招呼,”说完,好像有点愣神。 顾红疑惑道:“究竟什么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最近有警察或者公检法部门的人来公司找我,就说我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 顾红一听吓了一跳,低声道:“怎么?难道你又惹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我现在不想见他们。”说完,打开车门想钻进去,顾红一把拉住了他,嗔道:“你别轻描淡写的,如果没事警察来找你干什么?你跟我说清楚。” 李新年瞥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小声说道:“我曾经让韩寿帮刘利民的老子做过一个人皮面具。 现在不知道什么人把这件事给捅出来了,有关部门的人已经找过刘波了,我估摸着最近有关部门的人应该也会来找我。” 顾红呆呆一愣,吃惊道:“你说什么?人皮面具?刘波怎么会让你做这种东西?” 李新年没办法,只好把刘波儿子出车祸死亡以及刘波对父母的一片孝心简单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相信这件事刘波那边应该能摆平,所以现在我没必要跟有关部门的人接触。” 顾红稍稍松了一口气,骂道:“你这死人,怎么这种事也会答应,爸和他的人皮面具都已经变成恐怖故事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帮刘波做人皮面具的时候,爸不是还没成为杀人恶魔吗?谁知道后来人皮面具会跟咱们四合院扯上关系?” 顿了一下,又安慰道:“你也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我走了。”说完,钻进汽车一脚油门开走了。 第1663章 山道惊魂 李新年和顾红分手之后没有再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吴中县。 今年的夏天气候异常,还不到正午时分,气温差不多达到了三十度,炙热的阳光把柏油马路都晒软化了,公路两旁的树木纹丝不动,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路上很少遇见车辆,两旁的农田里也看不见一个人,就连鸟都不见了踪影。 刚刚出城的时候,不断有电话打进来,李新年只好不时降低车速接听电话,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才消停下来,于是加快了车速。 最初三分之一路程走的是省道,路况还不错,一百来公里的路程只用了四十多分钟。 但进入通往吴中县的县道之后,路况就不行了,不少路面要么高低不平,要么坑坑洼洼,所以一路上都有限速六十公里的路标。 这条路李新年已经不知道跑多少趟了,可以说对路况烂熟于心,什么地方有弯道,什么地方要避坑都一清二楚。 再仗着自己的车越野性能良好,所以,他的车速基本上保持在八十到一百之间,明显已经超速,不过,他也不在乎,他知道这一带没有探头,除非被交警抓现行。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难免遇见鬼,就在李新年把车速飙到一百多码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一个转弯处的树底下站着两个人,在仔细一看,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 没想到真遇见鬼了,那两个人正是警察,其中一个已经站在路中间示意靠边停车。 李新年急忙把车速降下来,慢慢靠近了弯道,这才注意到路中间放着三个路桩和一块牌子,上面好像写着什么。 “妈的,难道路不通?”李新年嘴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慢慢把车停在了路边,降下了车窗。 一个交警走到车跟前, 低头朝着车里面看看,问道:“去吴中县吗?” 李新年点点头,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交警说道:“前方发生山体垮塌,还有好几个地方都存在隐患,暂时不能通行。” 李新年有点焦急道:“什么时候能通车?” 交警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我要等前方放行的电话。” 说完,伸手指指左边的一条土路,说道:“如果你有急事的话只能绕道了,否则只能掉头。” 李新年疑惑道:“这条路能走吗?” 警察点点头,说道:“你这种车应该没问题,沿着这条路上山,十几公里处有个古村落,出了村子以后往东走二十公里左右就能上主路了。” 李新年看看表,已经快中午一点钟了,也不知道前方的隐患什么时候才能排除,既然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返回宁安市是不可能的,也只能走这条小路了,大不了晚点赶到吴中县。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把车稍稍往后倒了一点,然后沿着那条狭窄的土路开始进山。 起初李新年还以为这条小路肯定崎岖不平,可走了一段之后,发现路面虽然没有经过铺装,可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难走。 只是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弯道,有些地方甚至是连续的急转弯,所以车速只能保持在三四十码左右。 好在一路上风景倒是不错,几乎每转过一个弯道眼前都会呈现不同的自然景观。 可奇怪的是,在行驶了半个小时之后,算算路程应该有二十公里了,可一直没有看见那个警察说的什么古村落,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正自心里犯嘀咕,忽然听见旁边座位上的手机响起了短信铃音,李新年只是瞥了一眼手机,并没有马上查看,因为他正在走一段上坡路,坡度还比较陡,必须全神贯注地开车。 不一会儿,汽车上了陡坡,发现前方又是个弯道,好像路面忽然变的狭窄了,最多只能容一辆车通过,而右侧就是悬崖。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发现进入弯道之前有个地方比较宽敞,甚至能勉强掉头,于是就把车慢慢停了下来,并且降下了车窗。 山上可比山下凉爽多了,并且空气新鲜,李新年吹了一路的空调,忍不住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拿起了手机。 就在他侧身拿起手机的一瞬间,眼睛的余光忽然瞥见前面弯道处出现了一个男人,可还没等他看清楚,那个男人忽然又不见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看花了。 虽然在这里看见人很正常,毕竟山上肯定有住户,否则也不会有这条路,可他总觉得刚才那个男人有点鬼鬼祟祟的感觉,只是不太确定。 李新年盯着那个弯道注视了一会儿,那个人再没有出现。 于是低头查看短信,发现这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怀疑会不会又是广告或者那种骚扰短信,因为现在有了微信,已经很少有人再发短信了。 稍稍质疑了一下,李新年又抬头瞥了弯道那边一眼,然后点开了短信。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几个字。 然而,当李新年看清楚这几个字并且理解了字面意思自后,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猛地抬头直愣愣地盯着弯道那边。 阳光下一切都显得明晃晃的,没有人,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各种鸟鸣,一切都显得宁静祥和,丝毫都感觉不到任何杀气。 然而,正因为如此,李新年的心中却慢慢升起了一股凉气,甚至觉得头皮都有点发麻,这种恐惧的前兆,刚才那个闪过的人影不停地在脑子里浮现,他相信,弯道那边肯定有人。 李新年就像是生怕弄出响声似的,轻轻把手机放在了旁边的座位上,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停车处的地形,幸运的是这里确实能够勉强掉头,只是必须十分小心。 汽车发动了,引擎声在寂静的山里面听起来就像是轰鸣,听得李新年自己都感到心惊胆战。 不过,他终于调转了车头,然后都没工夫看看身后,顺着陡坡急速滑了下来,然后双眼睛紧盯着前方,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就像是逃命似的在危险的山道上一路狂奔。 第1664章 催命符 李新年上山的时候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可从山上一路狂奔下来才用了不到十五分钟。 直到汽车到达山脚的土路上,他的一颗心还是狂跳不止,这时才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却发现身后既没有车追来,也看不见一个人影,阳光下的山谷一片翠绿,哪有丝毫危险迹象? 李新年一脚刹车停了下来,扬起一阵尘土。 喘息了一会儿,想想刚才一路狂奔的情形不禁有点后怕。 说实话,刚才驾车在狭窄的土路上往山下冲的时候万一刹不住车或者转不过来弯道,或者对面有车上来的话,基本上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可以玩死自己。 能够安全到达山下,除了说明车技还不错之外,更多的恐怕还是运气。 这么一想,李新年又忍不住回头朝着山路那边张望了一会儿,仍然没有丝毫动静,心里不禁有点疑惑。 心想,该不会是自己神经过敏、杯弓蛇影吧?可问题是那条示警的短信怎么解释? 难道发短信的人试图把这条短信当做催命符,指望这条短信引起自己的恐慌从而能够制造一起交通事故? 李新年一副惊魂未定地摸出一支烟点上,脑子里回顾了一下先前在山上的弯道闪现的男人,又拿起手机仔细把那条短信看了一遍,最后确定绝对不是自己神经过敏。 不过,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细节,把抽了几口的烟扔到了车窗外面,发动了汽车沿着土路往回一阵疾驰,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刚才交警拦路的地方,然后一脚刹车停在那里怔怔发呆。 哪里还有什么交警,那里还有路桩,公路上什么都没有。 难道前方的隐患已经排除了? 正自狐疑,忽然看见从吴中县方向开过来一辆轿车,司机看上去挺野,几乎也是百十码的速度,不一会儿功夫,那辆车就从他的身边一阵风似地疾驰而过。 李新年嘴里咒骂了一句,一脚油门就把车开上了主路,然后朝着吴中县方向疾驰而去。 下午四点钟左右,李新年终于到达了吴中县县城。 一路上他既没有看见什么地方山体塌方,也没看见有什么地方存在隐患。 至此,他更加确信那两个交警以及半山腰的弯道上看见的那个男人应该都是一个阴谋的组成部分,准确点说他又一次躲过了一次谋杀。 而那条短信虽然稍微来的晚了一点,但还是救了他一命。 李新年从宁安市出发的时候已经提前给余小曼打过电话,而余小曼自然明白李新年提前通知她的意图。 于是她吃过午饭之后就没有去公司,而是在自己的房间洗了澡,穿着睡衣都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看见李新年走进来,抱怨道:“哎呀,你不是早就从市里面出来了吗?怎么才到?这都几点了?” 李新年没理余小曼,就像是没听见她的抱怨,而是三两下踢掉了鞋子,光着脚走到沙发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然后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余小曼这才察觉到李新年的神情不对劲,看上去好像失魂落魄似的,并且脸色也有点苍白,猜想可能出什么事了。 楞了一下,急忙走过去跪在沙发上,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疑惑道:“哎呀,你的脸色不对劲啊,是不是中暑了。” 李新年一把打开了余小曼的手,气急败坏地骂道:“老表子,还真没完没了了,真当老子下不了手吗?” 余小曼被李新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糊涂了。 再见他一脸狰狞的样子骂“老表子”,不禁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在骂她呢,不禁心中一跳。 可随即觉得不可能是骂她,因为李新年在床上一般都叫她“小表子”,从来没有骂过她“老表子”。 “哎呀,这是哪个女人又招惹你了?犯得着这么发狠吗?”余小曼干脆用上了媚功,岔开腿直接骑在了李新年的腿上,裙摆掀了上去,露出两条肥美的大腿。 李新年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发现余小曼的高耸不为几乎贴在了他的鼻子上,身上那件睡衣薄如蝉翼,顿时明白女人一直都在等着自己来干好事呢。 可问题是刚刚经历过十几分钟无声的恐怖,丢在山里面的魂还没有完全回来呢,哪有心思干那种事。 余小曼的身体已然察觉李新年几乎没有一点反应,明白眼下不是干那种事的时候,于是翻身下来靠在他的身上。 问道:“上午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就这么会儿功夫谁又招惹你了?究竟怎么回事?” 李新年喷出一口浓烟,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老子差点没命来见你了。” 余小曼一听,顿时就收起了媚功,一脸吃惊地坐直了身子,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怎么?出车祸了?” 李新年有点心神不属地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盯着余小曼说道:“有人想对付徐胖子那样对付我,他们想制造一起车祸。” 余小曼这次是感到震惊了,张着嘴“啊”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当年徐世军的车祸可是跟她有直接关系,一瞬间她觉得李新年会不会是在怀疑她。 可这个念头也就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失声道:“谁,谁想杀你?”顿了一下,又疑惑道:“难道是赵源?” 话音刚落,忽然又想起刚才李新年骂的可是“老表子”,分明指的是女人,应该跟赵源没关系,呆呆楞了一下,低声道:“难道是哪个女人想害你?” 说完,脑子里把跟李新年有来往的几个女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甚至都没有放过顾红。 李新年渐渐冷静下来,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又看看几乎半裸的余小曼,伸手把她烂在了身边,盯着她说道:“我从市里面来的时候在一个岔路口遇见两个交警,他们说前方有山体塌方的隐患,让我绕道,旁边有一条土路。” “在什么地方?”余小曼一边抚摸着李新年的胸口,一边问道。 第1665章 深受刺激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具体什么地方我也说不上,据那个交警说沿着土路上山,山上有个古村落,从哪里行驶三十来公里就可以拐上通往吴中县的主路。” 余小曼犹豫道:“古村落?难道是半山村?”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真有这么一个古村落?”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是啊,有个星期天万本田还带我们几个去那里玩过,那个村子是本地海拔最高的村子,村子里有不少老建筑……”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来了,说道:“对对,那里确实是个岔路口,距离吴中县城一百六十来公里,可不对啊……” “什么不对?”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听万本田说那条路并不是通往吴中县,而是通往马达县香溪镇,他说过了半山村再往前走二十来公里山路就可以到马达县香溪镇。” “香溪镇?”李新年嘴里嘟囔了一句,然后就不出声了,只是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说那两个交警是故意骗你去半山村?”余小曼似乎已经猜到了大概情节。 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楞了好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余小曼一愣,随即在李新年的腿上轻轻掐了一把,娇嗔道:“哎呀,你这人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你不是说……” 李新年拿起手机翻到了那条短信从到余小曼面前说道:“如果不是这条短信的话我今天肯定凶多吉少。” 余小曼一脸狐疑地凑近看了一眼,只见手机上只有几个字:警告,别走岔道。 “这是谁给你发的?”余小曼惊讶道。 李新年深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好上了一个陡坡,前面就是一个急转弯,我只好把车停下来看手机,然后就看见了这条短信。” “然后呢?”余小曼有点紧张地问道。 说实话,李新年到现在也不敢肯定自己当时是不是真切都看见了弯道处一闪而过的那个男人,可如果说自己仅仅因为这条短信就吓得掉头逃跑似乎有点丢人。 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好像看见弯道前面有人藏在那里,所以,我就马上掉头了,说实话,幸亏我停车的地方勉强能掉头,否则只能往前走。”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些人看着你掉头逃跑,但他们没有追你?”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估摸着他们是打算制造一起车祸,因为小路的右侧就是悬崖,他们只要拦住我的车以后根本不用动手,直接把我的车推下悬崖就了结了。 他们应该绝对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掉头下山,当时我下山的速度很快,就算他们想追上来也来不及了。” 余小曼一脸狐疑的神情,坐在那里没出声。 李新年质问道:“怎么?难道你不信?且不说弯道那边究竟有没有人,但两个骗我的交警,还有这条短信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 说完,又补充道:“对了,后来我一路到吴中县,根本没有看见什么地方塌方,一路畅通,哪有什么隐患?我怀疑那两个交警多半也是水货。” 余小曼似乎表示认同,犹豫道:“那就剩下三个问题了,发短信的人是谁,那些人是怎么知道你今天会来吴中县,你说的那个老表子是谁?”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这个发短信的人是谁,但他肯定是个知情者。 从他这条稍稍有点迟到的短信来看,他应该也是在仓促之间发出的,如果再晚个几秒钟,我恐怕就没有掉头的机会了。”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说明这个人对这起阴谋的具体方案都很清楚,应该也是跟那些人一伙的,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你示警。” 李新年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既然他向我示好,我估摸着应该不是出于正义感,或者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必然事出有因。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个人多半对我有所求,所以,我不着急,更不会去查他的身份,我相信他最终会露面的。”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可不要一厢情愿,小心有人给你下连环套。” “连环套?”李新年疑惑道。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我只是不明白,除了赵源之外,还有什么人想要你的命呢,会不会是你老丈人的什么仇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以前我确实觉得除了赵源再没有什么人跟我有深仇大恨,可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所以我自己也有点不确定了。”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问道:“看你刚才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这个害你的人是个女人,难道你心有已经有数了?” 李新年转过头来看着余小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对我接触过的女人心里都有数,你不妨猜猜,这个女人会是谁呢?” 余小曼嗔道:“我可不敢胡乱猜测你的女人,反正不是我。” 李新年一下把余小曼搂在怀里,一边上下其手,一边说道:“你怕什么?这里又没外人,你觉得如果害我的女人就在我身边的话,你认为最有可能会是什么人?” 余小曼哼哼唧唧地让李新年过了一会儿手瘾,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谁的年龄最大就是谁,必须符合‘老表子’称呼。” 李新年一愣,随即有点哭笑不得,说道:“找你这么说,我丈母娘的年龄最大,难道你竟然怀疑她?” 余小曼居然没出声,好像是默认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猛地把余小曼翻过身来,抬头就在她的屁股上用力打了两巴掌,骂道:“你居然敢咒骂我丈母娘,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余小曼知道李新年跟她在一起喜欢玩点见不得人的游戏,并不是真的要打她的屁股,而是正在酝酿情绪。 于是越发的百般作态,一边挣扎,一边哼哼道:“难道你丈母娘还没资格享有这个光荣的称呼吗?我甚至怀疑你早就母女通吃了呢。” 李新年一听,顿时兴不可遏,先前的惊恐顿时抛到了九霄云外,嘴里一边骂,一边把余小曼的屁股打的波涛滚动,最后一把将女人扛在肩膀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走进了卧室,又一脚踢上了门。 第1666章 心知肚明 就在李新年把余小曼抱进卧室的时候,在宁安市的秦时月接到周兴海打来的电话,说是马达县的秘密侦查员发现陈正明的度假村今天上午有异动。 秦时月最担心的是陈正明在警方动手之前突然逃跑。 好在周兴海说他的侦查员已经使用无人机进行了跟踪,而陈正明也只是去山里面转悠了一圈,眼下已经回到了度假村。 秦时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让周兴海马上把无人机拍摄的视频传给于欢,并且让马达县方面对陈正明的一举一动进行严密的监视,绝对不能让他离开警方的视线。 刚结束跟周兴海的电话,办公室的房门就打开了,只见朱天虎推门走了进来。 秦时月意外道:“朱局,你怎么来了?” 朱天虎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只见他眉头紧锁,也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 而是先关上了房门,然后在沙发上坐下,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这才抬头问道:“抓捕陈正明的行动准备的怎么样了?” 秦时月疑惑道:“抓捕方案已经制定好了,可一些细节还需要推敲,你知道这次行动不能泄露一点风声……” 朱天虎打断了秦时月的话说道:“你要的十个人我已经从开元县和吴中县公安局挑选好了,他们今晚就能在能全部到位。 我看这件事不能再等了,如果徐荣军的案子再找不到突破口的话,我就没有理由继续审查下去。 昨天祁振华又给王局打了电话,他再给我们两天时间,要么拿出徐荣军的犯罪证据,要么放人。”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忧虑道:“朱局,就算我们今晚就抓了陈正明,难道你还指望他会马上把徐荣军供出来? 如果陈正明真的是杀害姚鹏的凶手的话,他犯的就是死罪。 做为一个当过警察的人,陈正明心里很清楚,就算他主动交代也保不住这条命,顽抗到底反而还有一点希望,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开口。”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没有指望你在短时间之内撬开陈正明的嘴,但陈正明和徐荣军是老搭档。 而徐明荣和陈正明也来往密切,两个人在姚鹏的案子上都有重大嫌疑,只要抓捕了陈正明,肯定能给徐荣军带来巨大的压力。 而祁振华也没有道理再逼着我放人,就算放人也必须等到陈正明的案子有个结果,这样一来我们就争取到了时间。”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那起码也要一个星期的时间,陆威需要跟他的团队成员熟悉一下,讨论一下行动的具体细节……” 朱天虎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说道:“我等不了一个星期,我再给你两天的时间。” 秦时月总觉得朱天虎今天有点不对劲,他一向都是很沉稳的人,可今天却显得很急躁,不禁疑惑道:“朱局,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朱天虎闷头抽了几口烟,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因为没有时间了。” 秦时月心中一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天虎抬头看了秦时月一眼,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我已经得到消息,王局可能很快就会回省厅工作。” 秦时月惊讶道:“这么突然?王局来了没几天,怎么又要回去了?” 朱天虎气哼哼地说道:“我也没想到王海江只是到此一游,不过,肯定是有人背后对他捅刀子。 他老婆和顾百里那点事被人抖落出来了,再加上他自己也有什么把柄被人抓在手里,这一次没有处理他也算是万幸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试探道:“那你是否有机会接替王局的位置。”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反问道:“你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自从我着手调查人皮面具的案子之后这种可能性就不存在了,何况现在又得罪了徐荣军背后的人。”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朱局,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怀疑这一切都跟祁局有关?甚至怀疑他是徐荣军的保护人,这些年他可是非常器重你,对你的工作也很支持。” 朱天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是警察,没有证据的事情不会乱下结论,我现在关心的是谁会接替王局的工作,据说省委杨副书记上个礼拜来过宁安市。” “杨副书记?”秦时月惊讶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些,我说的也只是小道消息,眼下也不可能肯定,不管谁来当这个局长,难道还会公开庇护罪犯?”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毕竟是祁局的老部下,你们以前几乎无话不说,为什么现在就不能找他开诚布公地谈谈呢?”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无话不谈?我们谈的都是跟案子相关的话题,他现在是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又不直接主管公安工作,我找他谈什么?” 顿了一下,又气哼哼地说道:“实际上我确实去找过他,但他居然跟我摆架子,说是让王海江向他汇报,这意思分明是说我没资格直接向他汇报工作。” 秦时月惊讶道:“不会吧?”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其实,我倒不认为他升了官之后跟我故意摆谱,而是他不愿意跟我同流合污,他想跟我划清界限,或者是……” “或者是什么?”秦时月问道。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或者是他不希望我继续调查人皮面具的案子,起码他对我调查徐荣军有意见,当然,目前我确实也拿不出徐荣军的犯罪证据。” 秦时月犹豫道:“禁止我们调查人皮面具的案子也不是祁局一个人,实际上省厅也不希望我们插手这个案子。”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所以,但愿祁局只是出于官场上的复杂关系在思考问题,而不是出于个人目的有意阻挠我们调查案子,这是两个概念。”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朱天虎说道:“朱局,不管你说什么,但我知道你心里实际上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指望搞定徐荣军就能扯出他背后的人物?” 朱天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在一起工作了这么久,有些事难免彼此心知肚明,但有一点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是对事不对人,我也希望你能做到这一点。” 秦时月似乎从朱天虎“心知肚明”四个字中听出了弦外之音,脸上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正自尴尬,幸好于欢一头闯了进来,猛然看见朱天虎坐在那里,楞了一下,说道:“哎呀,我不知道朱局在这里,我等一会儿再来。” 秦时月嗔道:“有什么事就说,难道对朱局还要保密吗?” 第1667章 哑剧 于欢有点尴尬,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让你看看马达县公安局发过来的无人机拍的视频。” 朱天虎疑惑道:“什么无人机视频?” 秦时月说道:“今天上午陈正明忽然开车离开度假村,马达县负责秘密监视的人用无人机跟踪了他的车辆。” 朱天虎急忙道:“可别让他跑了。”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没有,陈正明去了一个叫半山村的地方,然后又回去了,也不清楚他去那里干什么。” 说完,冲于欢吩咐道:“把视频传到我的笔记本电脑上。” 不一会儿,于欢把笔记本电脑放在秦时月面前打开了视频,朱天虎也凑了过来。 由于天气好,无人机拍摄的视频很清晰,只见一辆轿车,一辆皮卡车,两辆车一前一后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在树林间时隐时现。 “你查过这一带的地理位置吗?”秦时月问道。 于欢说道:“查过了,这一带是马达县和吴中县的交界地带,两辆车离开香溪镇的度假村之后就一直往南行驶,走的是一条乡村公路,沿途都是山林,没有人家。” “半山村是什么地方?”秦时月又问道。 于欢说道:“半山村在吴中县境内,距离香溪镇度假村不到三十公里,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半山村是一个高海拔的古村落。 原本村子里有三十三户人家,后来大多数人都下山住了,目前好像还剩十来户,并且都是些不愿意离开的老人。 不过在网上挺有名气,村子里有不少古建筑,有些网红曾经去那里打卡拍过不少视频,不过交通状况不太好,路面都没有铺装。” 秦时月盯着行进中的两辆车疑惑道:“陈正明去那里干什么?难道他还有心思去看古建筑?” 于欢说道:“我看不像,有点异常。” “什么异常?”秦时月问道。 于欢迟疑道:“我也说不上,看,已经到了半山村,后面这辆车拐进了村子里,前面这辆车没有停,而是沿着山道继续往南行驶。” 果然,两辆车在接近半山村的一个岔道分开了,而无人机在上空盘旋了一会儿,最后画面还是跟上了那辆继续行驶的皮卡车。 “怎么停下来了?”五分钟之后,只见皮卡车忽然不动了。 于欢急忙道:“就是这里有点怪异,稍等一会儿对面会来一辆车。” 画面几乎静止不动,朱天虎疑惑道:“这里好像也没人家。” 于欢暂时把画面定格,并且慢慢放大,一边说道:“这里的山路非常狭窄,并且一面朝着悬崖,奇怪的是这辆车不仅无缘无故停在了这里,而且还故意停在了路中间。” “难道车坏了?”秦时月猜测道。 朱天虎担心道:“这里好像还是一个弯道,对面万一来车的话可就危险了。” 秦时月说道:“这种地方可能不会有什么车,除非是当地的村民,外人可能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条乡村小道。” 于欢继续播放视频,过了几分钟,伸手指着画面说道:“你看,车里面出来一个男人。” 放大的画面中果然看见一个男人从后座钻了出来,然后朝着弯道那边走去,不过,他并没有过弯道,而是身子靠在崖壁上伸出脑袋朝着弯道那边看,并且还点上了一支烟。 朱天虎说道:“这个人好像是担心对面又车过来。” 秦时月质疑道:“可并没有见有人修车,没人再从车里面出来。” 于欢插嘴道:“我觉得他们好是在等着对面来车。” 朱天虎疑惑道:“怎么?拦路抢劫?”无人机好像很有耐心,一直在皮卡车的上面徘徊,而皮卡车一直停在那里不动。 “你看,对面来车了。”于欢指着画面说道。 秦时月和朱天虎都已经看见了,只见那辆车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慢慢往上爬,最后慢慢接近了弯道。 于欢提前解说道:“这辆车好像知道对面有车把路堵住了,等一会儿就会停下来。” 约莫两三分钟之后,对面来的车果然稳稳地停在了弯道处,两辆车虽然互相看不见,但从上帝的视角来看,两辆车只见其实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怎么回事?”朱天虎皱着眉头,疑惑道:“难道陈正明在这里跟什么人接头?” 于欢插嘴道:“不像,这辆车里面的人并没有下来,实际上他应该不知道对面有车,等一会儿他就要掉头离开了。” “这里能掉头吗?”秦时月疑惑道。 于欢说道:“他停的这个地方勉强可以掉头,不过,也挺危险,所以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约莫两三分钟之后,那辆车果然开始小心翼翼地掉头。 朱天虎似乎也有点糊涂了,嘟囔道:“搞什么名堂,就像是在表演哑剧。” 汽车已经掉过了头,随即马上朝下山下驶去。于欢说道:“你们看,速度多块,这里可是下坡,而且都是连续的弯道,稍不注意就会出车祸,看上去就像是仓皇逃窜似的。” 汽车下山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驶出了无人机的视野。 于欢调整了一下画面的角度,然后慢慢放大了画面,一边说道:“你们看,当对面那辆车接近弯道的时候,靠在崖壁上抽烟的这个人有一个反常的动作。” 说完,又调整了一下画面。 秦时月凑近屏幕仔细看了一会儿,疑惑道:“他好像是在跟车里面的人打招呼。” 于欢点了播放键,又说道:“你再往下看,车里面的人都下来了,总共三个。” 果然看见三个男人从车上下来,然后都跑到先前那个男人身边,每个人的身子都贴着崖壁,就像是生怕被弯道对面的人看见似的。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些人好像是专门在等那辆车。” 于欢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不过,那辆车离开的很蹊跷,按道理从他停车的位置根本看不见对面这辆车。” 顿了一下,急忙把画面缩小,继续说道:“你看,对面这辆车掉头离开的时候,这些人显然也感到很意外,站在最后面的这个男人开始打电话。” 说完,又放大了画面,果然看见那个男人举着手机,只是画面比较模糊。 湖面又恢复正常播放,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只见四个男人都回到了车上,但并没有往前开,而是慢慢往后倒了一段路,在一个稍稍宽敞一点的路边掉头离去。 于欢说道:“后面的画面就没什么价值,这辆皮卡回到村口的时候,先前那辆车已经离开村子回度假村了,这辆皮卡也没再去别的地方,稍后回到了度假村。”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个视频的清晰度怎么样,能看清楚人脸吗?” 第1668章 意图不明 于欢犹豫道:“为了不暴露目标,当时无人机应该飞的比较高,辨别人脸有点困难,不过,我仔细分辨过那辆离开的车辆,很容易看出是一辆豪华版的雷克萨斯越野车。” 秦时月急忙道:“你把这一带的交通图给我调出来。”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说道:“看上去陈正明今天中午好像在这个地方打算干点事啊。”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看那辆雷克萨斯应该就是他的目标,奇怪的是雷克萨斯好像在最后关头忽然预见到了危险,所以掉头匆匆跑了。” 朱天虎犹豫道:“会不会是车主发现前面的路越来越窄,出于安全考虑掉头离开了。”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像,那条路本来就很差,不可能开到那里才知道,司机显然是有意走这条路。 再说,这条路能去哪儿,如果是去马达县或者吴中县的话,为什么放着省道县道不走,开着这么好的车有必要走这种拦路吗?” 于欢在电脑上调出了交通图放在了秦时月面前。 秦时月低头查看了好一阵,最后抬起头来冲于欢吩咐道:“这个地方距离通往吴中县的县道不远,再没有别的路了。 这辆雷克萨斯肯定是从县道拐过来的,你去查看从宁安市到这一带的所有监控录像,肯定能发现这辆雷克萨斯。” 于欢离开之后,朱天虎说道:“当时陈正明应该不在皮卡车上。”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他应该在那辆轿车上,当时人在村子里,我看半山村可能有他的同伙,皮卡车里面四个人应该都是他的马仔,他多半是在村子里指挥这几个人对付雷克阿斯。” 朱天虎疑惑道:“可这辆雷克萨斯出现在这里应该是跟陈正明事先约好的,否则陈正明怎么知道在这里设下埋伏?”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雷克萨斯真的是他们的目标的话,他们在发现雷克萨斯离开之后为什么没有追上去?” 秦时月还在看录像,过了好一阵才说道:“如果陈正明打算在这里制造一场车祸的话,利克萨斯的离开就意味着行动失败。 很显然,这个地点是经过特意挑选的,既然目标没有进入伏击圈,他也只能作罢,这也充分说明陈正明可不是一个蛮干的人。” 朱天虎迟疑道:“也许陈正明想绑架雷克萨斯车里面的人,能开这种豪车的人肯定是有钱人。” 秦时月说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毛竹园的凶杀案,也许那天晚上陈正明就躲在山上的小木屋里指挥着手下行凶,就像今天他躲在半山村一样。” 朱天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有必要去半山村查查陈正明今天在村子里的落脚点吗?” 秦时月迟疑道:“如果村子里有陈正明的同伙的话,就怕泄露了消息。 这个村子距离陈正明的度假村只有二十多公里,并且通往度假村的这条路几乎没有车辆,保密性非常不错。 我的意思是干脆来个突然袭击,今晚就彻底封锁半山村,控制陈正明的同伙,然后把这里做为我们行动之前的前进基地,甚至还可以做为审讯陈正明一伙的备用场所。”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这个主意不错,抓捕陈正明必须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如果我们的人能事先埋伏在度假村附近的话,泄露消息的可能性就越小。”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我担心陈正明会不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从无人机拍摄到的情况来分析,他们似乎想对雷克萨斯车上的人下手。 你说会不会是陈正明为了消灭证据杀人灭口啊,很显然,这个开雷克萨斯车的人应该是陈正明约他去那里的,否则时间怎么拿捏的这么好。” “那什么人值得陈正明杀人灭口呢?”朱天虎问道。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还真想不出来,不过,我还是对雷克阿斯的突然离去感到不解,可能陈正明也猜不透。” 朱天虎疑惑道:“很显然,雷克萨斯车上的人似乎预感到了危险,如果车上的人是陈正明同伙的话,在那种地方起疑心倒也正常。” 秦时月犹豫道:“这件事必须尽快搞清楚,我的意见是今晚就突袭半山村,然后抓捕小组就潜伏在那里,时机一到就对度假村来个突然袭击。” 朱天虎说道:“那你必须保证半山村没人向陈正明通风报信。”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里只有十来户人家,并且大多数都是老人,应该好控制,半山村属于吴中县的地盘,我先跟当地乡镇的负责人谈谈,摸清楚情况之后就动手。” 朱天虎掐灭了烟头,说道:“我不管你你采取什么方案,但必须尽快行动,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除非一举拿下徐荣军。”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拿下陈正明不仅对徐荣军是一种震慑,对那些暗中跟陈正明交往的人同样也是一种震慑、” 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你也没必要想太多,只管把心思放在案子上,其他的事情我来考虑,反正一时半会儿天还塌不下来,有什么情况必须马上通知我。”说完,转身出了门。 秦时月盯着无人家监控画面看了一阵,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车祸?” 正自嘀咕,只见于欢连门都没敲就急匆匆走了进来,一脸吃惊道:“秦局,查到了,宁安市通往吴中县省道的一个监控点拍到了这辆雷克萨斯车,你猜猜这辆车是谁的?” 秦时月急忙道:“怎么?难道查到车主了?” 于欢点点头,说道:“这辆车的牌照登记在新天物资公司名下,这不是李新年的公司吗?” 秦时月一脸吃惊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李新年?他去那里干什么?如果去吴中县也不应该走那条路啊。” 于欢犹豫道:“说不定李新年是去见陈正明,但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否则没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去那里,如果是想去看看古村落的话,怎么会正好跟陈正明相遇。” 秦时月盯着于欢问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李新年跟陈正明有交集?” 于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这件事怎么解释?除非车里面不是他。” 秦时月沉思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你通知陆威和张云英来我办公室开个会,然后你跟我去吴中县,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于欢迟疑道:“那栾斌呢?”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他不参与我们的行动,我又另外一件事安排他去做。” 于欢出门以后,秦时月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阵,最后拿起手机拨打了李新年的号码,等到电话接通之后,问道:“你在哪里,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第1669章 酸味 第1669章 酸味 李新年接到秦时月电话的时候刚刚第二次从余小曼身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手机就响了起来,急忙抓过来一看,没想到是秦时月打来的。 接完电话,李新年就开始穿衣服,余小曼坐起身开拿起手机看看时间,说道:“都快四点了,晚上住这里算了。” 李新年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顾红知道我来了吴中县,我丈母娘应该也知道了,今晚必须住在穆澄园,再说,我汽车的后备箱里还装着双儿的奶粉呢。” 余小曼只好开始穿衣服,一边问道:“刚才谁来的电话?” 李新年有点疑惑道:“秦时月打来的,说是已经动身来吴中县了,晚上要跟我见一面。”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么快就又打成一片了?她可是警察,我看你还是少跟她纠缠不清。”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听出点酸味,她如果不是警察我还懒得搭理她呢。”顿了一下,又狐疑道:“她来吴中县干什么?难道这边又发生了什么案子?” 余小曼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又不是公安局长,瞎操这么多心干什么?哼,准没好事。” 李新年吓唬道:“说不定你和焦友军谋害胖子的事情露馅了,你以为已经蒙混过关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吓唬谁呢?焦友军骨头都化成灰了,谁能证明是我干的,除非你出卖我。”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瞎扯淡了,你安排一下,明天上午在工厂开个会,所有管理人员都参加,大家都已经知道发现金矿的消息了,有些事要跟打架交代一下。” 余小曼急忙道:“难道要在穆澄园开矿?那我们的工厂会受影响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跟穆澄园没关系,金矿的主脉在开元县境内,就算开挖也是从那边挖起,我就是担心工厂人心浮动,所以必须跟他们把话讲清楚。” 顿了一下,又问道:“这段时间来穆澄园游玩的人多吗?” 余小曼说道:“那还用问吗?金矿的消息在媒体报道之后,每天来穆澄园游玩的人起码翻了十倍,整个沙洲都被挖遍了,幸好没什么人挖到金子,否则非把穆澄园挤爆不可。” 李新年犹豫道:“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余光商量一下,等到穆澄园宣布为金矿矿区之后,我打算封锁整个穆澄园,今后外人不得入内。” 余小曼说道:“早就该封了,不然我哪来这么多保安维持秩序,最好能让当地警察协助,否则我们也拦不住。” 李新年穿戴整齐,拿起包和车钥匙说道:“这些事咱们明天在会上决定,我先去穆澄园了。” 自从姚鹏死在毛竹园之后,李新年一直没时间来吴中县,算算时间,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丈母娘和女儿了,心里不禁有点内疚。 李新年没有进入工厂的生产区,而是直接来到了别墅。 刚把车停稳,就看见罗永胜和杨振宇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个替李新年打开车门,另一个接过他手里的包,就像是两只久不见主人的小狗一样开心。 李新年把两个马仔打量了一眼,发现两个人都晒的黑魆魆的,疑惑道:“你们整天待在别墅里怎么也晒的这么黑?” 罗永胜笑道:“整天待在这里憋的慌,没事的时候总是在水库钓鱼,所以就晒黑了。” 杨振宇说道:“老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点事也摆平了,我们两个可以公开露面了吧?” 李新年打开后备箱拿出给女儿带来的奶粉,板着脸说道:“怎么?难道我让你们两个来这里是休闲度假的吗?” 罗永胜干笑道:“那怎么可能,老板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保护老太太,不过现在工厂的安保措施很严密,外人根本进不了厂区。 所以老太太的安全绝对有保障,我们两个待在这里确实没什么用,再说,我们两个整天跟在老太太屁股后面老人家还嫌烦呢。” 李新年一边往别墅走,一边说道:“罗永胜从明天开始给我开车,杨振宇还要在这里待一个月左右,直到老太太回宁安市。” 谭冰在屋子里已经从窗户看见李新年到了,抱着双儿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大门口张望,看见李新年从台阶上来,冲双儿说道:“看看,谁来了?” 李新年朝着女儿伸出双手,笑道:“双儿,叫爸爸。” 没想到女儿转过脸去扑在谭冰的肩膀上,显然对爸爸已经生疏了,谭冰嗔道:“你如果再不来的话,女儿都不认识你了。” 李新年走过去也不管女儿愿不愿意就伸手抱了过来,双儿嘴里咿咿呀呀的抗议了几声,最后撅着小嘴哭起来,谭冰急忙又把双儿抱了过去。 当着两个马仔的面李新年不禁有点尴尬,冲他们摆摆手,说道:“别站在这里了,忙你们的去吧。” 两个马仔出门之后,谭冰像是安慰道:“可能是没睡醒的缘故,正犯瞌睡呢,平时嘴里还会念叨爸爸妈妈呢,不过,你这一次确实离开她太久了。”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说道:“今天我和红红已经定下了一套别墅,马上就安排人收拾,下个月你和双儿就可以回宁安市了。” 谭冰说道:“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双儿需要爸妈陪着,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住在这里也挺不错。” 李新年笑道:“这里虽然清静,可毕竟不必上宁安市生活方便,不过,你喜欢的话今后随时都可以来这里小住几天。” 谭冰犹豫道:“你这是专门来看双儿还是有其他的事情?不会屁股还没坐热就走吧?”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当然是来看双儿,顺便找余光谈点事,今晚住下了,明天还要去开元县。”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每天忙着公司的事情无暇他顾,可大山的事情总要抽点时间过问一下吧。” 李新年没料到谭冰忽然会提起戴山,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找人疏通一下关系?” 第1670章 竭泽而渔 第1670章 竭泽而渔 谭冰嗔道:“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小雪毕竟是大山的老婆,虽然案子已经审结了,可她的身份还是比较敏感。 可大山眼看就要开庭了,你起码要跟他的律师沟通一下,看看他们准备怎么替大山辩护,究竟能判几年,另外,他眼下已经去了看守所,生活方面你总要替他安排一下吧。” 李新年笑道:“妈,这些事还用得着你吩咐吗?我只不过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这事。” “那大山的律师怎么说?”谭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跟律师谈过了,据他的说法,老戴自己那点事就不会低于十五年。 幸运的是警方缺乏必要的证据,没法证明老戴是骗贷案的主犯,但这个从犯的角色是跑不掉的,再加上老戴拒不认罪,所以数罪并罚刑期应该超过十五年,但不可能高于二十年。”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道:“大山今年四十八了,就算能出来也是奔七十的人了。” 李新年犹豫道:“那也未必,老戴的案子影响太大,所以眼下我们不可能帮他疏通关系,但判决以后还是能替他想想办法,比如减刑,等到服满一定的刑期之后甚至还可以考虑保外就医。” 谭冰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你说的轻巧,他这种案子检察院能允许保外就医吗?就算同意保外就医起码也要等到他快走不动路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所以我们也只能尽点人事,毕竟罪名摆在那里呢。”顿了一下,又说道:“本来秦时月可以安排我跟老戴见上一面,我通过律师传话给老戴,没想到他拒绝见面。”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见也罢,开庭之前见面没准惹出是非口舌,再说,那种场合有什么话可说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就等到判决下来再说吧,反正判极刑是不可能的。” “肖胜军呢,你听说过他的情况吗?”谭冰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很少听到他的消息,不过,我问过律师,如果肖胜军被当成骗贷案主犯的话,有可能判死刑,毕竟万振良被谋杀了,还牵扯到人皮面具。”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管怎么说,折腾了这么多年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了。” 谭冰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道:“尘埃落定?我看未必吧。”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怎么?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数?” 正说着,保姆从里面出来,见双儿在谭冰的怀里睡着了,于是接过去抱楼上睡觉去了。 保姆上楼之后,谭冰才说道:“对警方来说,只要赃款没有追回来,案子就不算圆满,所以,只要朱天虎还在主办这个案子,就算枪毙了肖胜军他也不会罢手。” 顿了一下,又说道:“何况朱天虎心里很清楚,肖胜军根本就不是骗贷案的核心人物,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李新年狐疑道:“要说骗贷案的主犯当然是爸和蒋建刚兄弟,甚至还有潘凤,但他们都死了,朱天虎还能怎么样?” 谭冰意味深长地说道:“河里面的水退下去,就会露出鱼,对朱天虎来说,结案就是退水,只等着鱼自己露出水面了。” 李新年觉得丈母娘的话过于深奥,一时不能完全吃透。 可他隐约明白丈母娘在担心什么,不禁想起了李东几乎是赠送的那二十个亿,猜测丈母娘嘴里的鱼会不会是指邓萍和李东,甚至会不会也包括她自己。 “妈,水退了也不一定肯定有鱼,就算有鱼也未必抓得住,水越少就越浑,何况鱼也会钻泥巴呢。”李新年就像是在安慰丈母娘,实则是在安慰自己。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竭泽而渔这个成语吗?看来朱天虎对这个成语深有体会呢。” 李新年皱着眉头不解道:“妈,朱天虎怎么想你怎么知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上个星期他来吴中县办事,听说我住在穆澄园,于是就专门来拜访过我。” 李新年吃了一惊,呆呆楞了一会儿,失声道:“朱天虎?他来穆澄园找你?他,他想干什么?”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不用一惊一乍的,他倒不是因为案子来见我,看上去只是礼节性的拜访。” 李新年打断谭冰的话质疑道:“礼节性的拜访?你跟他素无来往,他凭什么来拜访你?肯定带有目的性。”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像朱天虎这样的人当然不可能来陪我老婆子闲聊,目的当然是有的。” “什么目的?”李新年问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在我看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怎么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李新年狐疑道:“这就奇怪了,他应该去找他的上司才对,怎么来找你呢?” 谭冰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缓缓说道:“表面上看朱天虎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侦破了骗贷案,可最终赃款没有追回来一分,骗贷案却仍然云里雾里搞不清楚真相。 最重要的是,他在侦破骗贷案的过程中触碰到了某些人的敏感神经,惹出了不少麻烦。 就像一个人去捅马蜂窝,你除非彻底捣毁这个马蜂窝,否则就会被马蜂追着蜇咬,搞不好会有生命危险。 对朱天虎来说,他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他捅了马蜂窝,但却没力量把马蜂窝彻底捣毁,所以他现在危险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妈,难道朱天虎还指望你帮他擦屁股?”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似乎嫌他说的太粗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好像有点这个意思,但并没有说的太明白,反正,他现在是把我当成万事通了。” 李新年有点着急了,打断了谭冰的话追问道:“妈,他究竟想干什么?” 谭冰瞥了女婿一眼,缓缓说道:“还能干什么?无非是想跟我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李新年顿时警觉道。 第1671章 交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听他的意思好像知道点什么,他暗示说只要我能帮他彻底捅了那个马蜂窝,今后我们四合院将会得到他的宽恕,或者说是赦免。” 李新年眯着眼睛盯着谭冰问道:“妈,你该不会真的跟他做什么交易吧?” 谭冰哼了一声道:“交易必须在双方都有需求的时候才能达成,我跟他有什么可交易的? 当然,我也不能断然拒绝人家的一番好意,这样岂不是不近人情? 所以,我表示了对他的同情,以及对他不折不挠的勇气的赞赏,朱天虎需要的是速战速决,而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慢慢悟出了丈母娘的弦外之音。 同时,他几乎可以断定,丈母娘在骗贷案乃至由此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中并不是那么无辜,起码是个知情者。 而朱天虎显然早就嗅到了什么,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才会在走入死胡同之后来找丈母娘谈交易。 可丈母娘老奸巨猾,怎么会轻易上朱天虎的当,所以她既不得罪朱天虎,也不跟他做交易,而是采用了一个拖字诀,以便静待局势明朗。 “妈,你知不道朱天虎捅的最大的马蜂窝是什么吗?”沉默了良久,李新年问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他没说,我也没问,想必多半是得罪了他惹不起的人吧。” 顿了一下,又问道:“怎么?你知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略知一二。” 谭冰一脸狐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说来听听?” 李新年总觉得丈母娘是在装糊涂,虽然她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凭着她的精明,在朱天虎来找她的时候应该基本上什么都猜到了,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呢? “妈,你当年跟赵江洲来往密切,那你对他的儿子赵卓应该也不陌生吧?” 谭冰楞了一下,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问你朱天虎捅了什么马蜂窝,怎么又扯到这件事上来了?”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说道:“因为朱天虎捅的这个马蜂窝跟这件事有关,我估摸着朱天虎之所以来找你多半知道你当年跟赵江洲的关系。” 谭冰老脸有点发烧,矜持了一会儿,说道:“我跟赵卓没什么来往,不过是彼此认识而已,不过,那时候赵卓倒是毛竹园的常客,凭着赵江洲的面子,潘凤对他很客气。” 李新年见丈母娘说的轻描淡写,显然不太相信,犹豫道:“据我所知,除了潘凤。蒋建刚兄弟和爸之外,赵卓几乎跟所有的案子都有瓜葛。 所以,在朱天虎的眼里,赵卓可是一个关键人物,如果能让赵卓开口的话,所有案子的真相就会水落而出。”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朱天虎在赵卓活着的时候都拿他没办法,现在还能怎么样?难道他还能让死人开口说话?”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盯着丈母娘低声道:“妈,其实赵卓并没有死,死在看守所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他的替身,说实话,起初我也不信,可现在由不得我不信。” 谭冰慢慢眯起眼睛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谣传?” 李新年盯着谭冰摇摇头,说道:“妈,这不是谣传,实际上赵卓诈死之后隐姓埋名躲了一阵,可最后还是落到了朱天虎的手里。 而朱天虎意识到事关重大,以至于都不敢公开这个消息,只得偷偷摸摸把赵卓藏在马达县,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前不久有人又把赵卓从朱天虎手里抢走了,现在下落不明。”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么隐秘的事情究竟是谁告诉你的?你跟这件事有什么瓜葛?”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放心,这事跟我没一点关系,我也是听秦时月说的。” 谭冰显然不信,瞪着李新年质问道:“秦时月怎么会告诉你这种机密的事情?”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的厉害,生怕说多了露馅,急忙道:“妈,你不知道,我和秦时月已经达成了妥协,有关老秦家产的事情已经解除了,我们之间也消除了误会。 她告诉我这件事倒不是有什么目的,而是出于气愤,因为朱天虎抓了赵卓之后也隐瞒了她,只是后来被秦时月知道了,所以她对朱天虎有点不满,无非是在我面前发发牢骚罢了。” 谭冰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狐疑地说道:“一个公安局长跟你发牢骚的时候竟然不知轻重随便透露警方内部的最高机密?你这种话还是骗鬼去吧。” 李新年顿时无言以对,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妈,你不信我也没办法,秦时月等一会儿要来穆澄园,不信你自己问她好了。” 谭冰顿时警觉道:“她来干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我也不清楚,她好像来吴中县办什么事,听说我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 谭冰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就这么几天功夫你们的关系已经变得这么融洽了?” 李新年只好干笑道:“我跟她本来就没什么,既然消除了她的心理障碍,自然就跟以前一样了。” 顿了一下,为了增加说服力,又补充道:“不管怎么说,我妈跟老秦现在是一家人,前几天老秦过生日的时候秦时月也邀请我去了,现在她跟我妈也想出的不错。” 谭冰好像并没有因为秦时月和李新年消除了隔阂而感到轻松,反而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跟她达成了什么妥协?”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笑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谈谈这件事,我已经告诉红红和小雪了,他们也没意见。”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现在是家里的魔王,她们自然没意见,你说,你究竟给秦时月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就不信秦时月是个在床上能被男人摆平的人。” 李新年一愣,随即一脸冤屈道:“妈,你想哪儿去了?我不过是跟秦时月做了一次公平交易,互不吃亏。 她不是担心我妈将来独吞老秦的家产吗?为了让她放心,我让琪琪成为公司的股东,结果她答应了,完全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对了,老秦好像也没意见。” 第1672章 谁干的 谭冰一脸惊讶的神情,沉默了好一会儿,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么说起来还是你占了便宜。” 李新年装作一脸无辜道:“妈,这是公平交易,怎么能说是我占了便宜呢。” 谭冰摆摆手,说道:“且先不管谁占便宜,我问你,你难道就把赌注押在秦时月身上了?” 李新年辩解道:“妈,我不过是为了息事宁人,秦时月毕竟是公安局长,咱们有必要为了一点经济纠纷跟她反目成仇吗?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谭冰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嗔道:“你少跟我讲大道理,你那点小心事难道还瞒得过老娘?”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不过,洋洋如果将来真的娶了琪琪的话,再加上你妈这一层关系,大家还真不是外人,只是……” “只是什么?”李新年急忙问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好像有点走神,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被人利用。”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她利用我什么?我不就是有点钱罢了,她又不是缺钱的主。” 谭冰瞪着李新年说道:“秦时月如果跟你亲近肯定有她的目的,也许不是为了你的钱,但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爱上你。” 李新年顿时红了脸,猜想丈母娘肯定怀疑自己跟秦时月搞上了,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只好咬咬牙,低声道: “妈,其实秦时月一直都有个秘密情人,我就不瞒你了,她这个秘密情人就是前市局局长祁振华,我手里有他们两个在一起的录像。” 谭冰一愣,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暗中监视她?”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怎么敢做这种事,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其实这件事跟洋洋有关。” 说完,就把洋洋偷偷潜入秦时月的公寓安装摄像头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最后低声道:“这件事我从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可不要告诉红红和小雪她们。”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如果秦时月跟祁振华有一腿的话,那你可不要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否则有可能满盘皆输。” 李新年疑惑道:“妈,你是不是担心秦时月有可能受到祁振华的连累?”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你不是说赵卓还活着吗?你也不想想,谁能让赵卓诈尸?”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谭冰说道:“妈,你没必要为这件事担心,赵卓虽然还活着,实际上也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不可能再开口说话。” 谭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凭什么说的这么肯定?” 李新年一脸神秘莫测地说道:“因为除了朱天虎之外,没人希望他开口说话,而朱天虎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那朱天虎还有什么筹码用来跟我做交易呢?” 李新年低声道:“怎么?难道朱天虎威胁你了?” 谭冰摇摇头,说道:“他凭什么威胁我?” 李新年盯着谭冰小声道:“妈,你连红红的身世和赵江洲相好这么秘密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还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呢? 你今天就跟我说个实话吧,赵卓的手里是不是抓着你的什么把柄?或者说潘凤当年曾经跟他说过什么。”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你不是说赵卓已经成了行尸走肉了吗?他就是抓着我的什么把柄还有什么意义? 再说,我没有任何可以让别人抓的把柄,否则你兔崽子也不会有今天,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不该趟的浑水别去趟,把心思都放在你的生意上。” 李新年见丈母娘还是嘴硬,也无计可施,想起赵卓那天晚上说的话,真想把实情告诉丈母娘,看看她知道赵卓在自己手里之后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种冲动,起码现在还不是告诉丈母娘的时机。 因为就凭丈母娘当年和赵江洲的关系,如果她知道赵卓在自己手里的话,反而会让她左右为难,与其这样,还不如继续瞒着她。 就在这时,罗永胜忽然走了进来,低声道:“老板,那个女局长来了。” 李新年见罗永胜一副紧张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你怕什么,又不是来抓你的,带她进来。” 不一会儿,秦时月走了进来,她是一个人来的,见谭冰也在场,叫了一声“阿姨”。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聊吧,我上去看看双儿醒了没有。”说完,正打算离开,没想到秦时月叫住了她,说道:“阿姨,你没必要回避,这件事我也想让你知道一下,因为这关系到老旦的安危。” 谭冰一听,一脸惊愕道:“老旦的安危?怎么回事?” 秦时月在沙发上坐下来,盯着李新年说道:“我猜你肯定没有把今天上午在半山村遇到的事情告诉阿姨吧,难道你打算像前几次一样就这么瞒过去?” 李新年一听“半山村”,不禁一脸惊讶的神情,不明白秦时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说实话,他并没有打算瞒着秦时月,琢磨着回宁安市之后再跟她谈谈,可没料到秦时月居然未卜先知,看样子好像还是专门为了这件事来的吴中县。 谭冰一看李新年的神情就知道不会是小事,见他坐在那里呆呆发愣,问道:“究竟怎么回事?半山村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没有理会丈母娘,而是盯着秦时月一脸狐疑道:“见鬼了,你是怎么知道的?”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怎么?那条短信该不会是你发的吧?”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意识到那条救命短信不可能来自秦时月。 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秦时月追问道:“什么短信?” 李新年虽然刚才在丈母娘面前表现出他现在和秦时月已经“相信相爱”了,可实际上对她也不是完全没有防范之心,迟疑了一下,还是坚持道:“你先说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时月不出声了,从口袋摸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视频,说道:“你自己看看,这是马达县公安局一个侦查员的无人机拍下的视频。 无人机的目标并不是你,只是恰好拍到了你的车出现在那里,我是后来通过调看省道的监控录像才知道那辆车是你的。 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的车如果继续往前五十米的话,我们可能就没机会坐在这里说话了,而你居然没有及时报案,还装的跟没事人似的。” 谭冰虽然还有点云里雾里,可已经明白了秦时月的意思,吃惊道:“怎么?难道有人要谋害老旦?” 秦时月瞥了一眼盯着视频的李新年,扭头对谭冰说道:“阿姨,我也不瞒你了,实际上老旦起码已经经历过一次谋杀,只不过他运气不错,被他躲过了。 如果算上四合院纵火案的话,今天这次算起来应该是第二次了,他这人心可真大,不仅瞒着你,也没有向公安机关报案,我也是前不久才听他自己说出来。” 谭冰震惊的半天没出声,最后瞪着李新年质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干的?” 第1673章 没有动机 秦时月见谭冰一脸震惊的神情,说道:“阿姨,你糊涂了吧?如果知道是谁干的,我还有必要来这里吗?不过,这一次倒是有点眉目了。” 李新年已然看明白了视频所传达的信息,抬起头来问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历?”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先不要问我,我这里有几个问题你必须回答清楚。”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问也是白问,我自己还以为见鬼了呢。” 秦时月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你别打岔,我问你,你今天去半山村是不是去那里跟什么人见面,或者有人约了你去那里见面,这个问题很重要。”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去那里是为了跟什么人接头?” 秦时月质问道:“那你为什么放着大路不走偏偏走山路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并且那条路是通往马达县,又不通吴中县。”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几口,气愤道:“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慌跑那个鬼地方去?实际上我是被人骗去的。” “骗去的?怎么回事?”秦时月惊讶道,似乎有点不信。 李新年只好把路上碰到两个交警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他们穿制服,开警车,谁能想到他们是假冒的。”顿了一下,又说道:“也许是被人收买的真警察。” 秦时月见李新年一副义愤填膺的神情,倒也信了几分,疑惑道:“那你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忽然调转了车头,好像是意识到了危险似的,难道你发现了前方有人埋伏?” 李新年瞥了一眼丈母娘,只见她张着嘴一脸吃惊的神情,似乎有点怪秦时月当着丈母娘说这件事。 沉默了一会儿,怏怏道:“实际上我在上坡的时候听到有人发来短信,上坡之后又发现前面的路越来越窄,所以只好先在一个比较宽阔的地方停下车查看短信。 记得当时我低头拿手机的一瞬间好像看见弯道那边人影一闪,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并没有太在意,可等我看完那条短信之后,我就忽然意识到了危险。” “什么短信?”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掏出手机翻到了那条短信,说道:“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只有一句话,警告:别走岔道。”说完,把手机递给了秦时月。 秦时月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好一阵,像是自言自语道:“这说么说这条无名氏发的短信救了你一命?”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这条短信的话,我就不会停车,也就不会看见那个可疑的人影,后来我下山之后那两个交警也不见了,而道路已经畅通。 但我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哪个地方有塌方,也没有什么地方存在明显的隐患,到这个时候,我已经确定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你对这个给你发短信的人的身份心里就没点数?”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连谁想对我下手都不清楚,怎么会知道发短信人的身份。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已经有点眉目了吗?那些埋伏在弯道的究竟是什么人?” 秦时月瞥了一眼谭冰,说道:“埋伏在弯道的人应该只是几个喽啰,你肯定不认识,但我已经知道他们的头是谁?” “谁?”李新年急忙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你还记得那天李健提到的那个当年他去派出所报案的时候接待他的警察吗?”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下,狐疑道:“怎么?难道是这个警察想害我?他跟我有什么仇?” 秦时月犹豫道:“你还不知道那个警察叫什么名字吧?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个警察就是现在的二分局局长徐荣军,当时他是副所长。”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不解道:“徐荣军?可我跟他从来没打过交道,根本就不认识他。” 秦时月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你别误解,不是徐荣军要害你,他眼下已经被隔离审查了,也没机会害你,但今天这个害你的人跟他有很大的关系。” “究竟是什么人?”李新年似乎有点糊涂了。 秦时月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谭冰,问道:“阿姨,这张照片上的四个人是以前华新派出所的警察,你认识这里面的人吗?” 谭冰不明白秦时月为什么会让她看照片,一脸狐疑的神情,不过还是拿起茶几上的老花镜戴上。 只见照片上有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都穿着警服,年纪最大的三十多岁,其余三个人看上去应该都不到三十岁。 “不认识?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谭冰看了好一阵才摇摇头说道。 李新年急忙道:“拿来我看看?” 秦时月说道:“你肯定不认识,今天想要你命的人就是站在中间这个年纪最大的警察,他叫陈正明。 当年他是华新所的所长,后来华新所合并之后他和徐荣军都进了二分局刑警队,但徐荣军爬到了局长的位置上,但陈正明因为犯了点事,被当时二分局的老局长张云山开除了。” 谭冰似乎听出了点意思,插嘴道:“难道这个陈正明是受人雇佣?”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反正目前为止我没发现他有谋害老旦的直接动机,也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人抓到了吗?”李新年急忙问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我们还没动手。”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知道是他干的为什么不动手,只要抓到了人不就知道谁是雇主了吗?难道又被他跑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陈正明进入我们的视线已经有好几天了,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他还牵扯到另一桩重大案件。 只是今天无意中发现他对你下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说实话,我起初还以为你今天去那里是要跟他私下见面呢,所以这件事我必须先搞清楚。” “这个人还牵扯什么案子?”谭冰问道。 第1674章 狗血喷头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没必要隐瞒了,实际上我们怀疑陈正明是谋杀姚鹏的主凶之一。 所以他可不是一般的罪犯,就算抓住了他应该也不会开口,因为对他来说交代不交代都是死,何况他还当过警察,要想撬开他的嘴基本上不太可能。” “他现在什么地方?”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难道你想自己干?” 李新年愤愤道:“如果你们撬不开他的嘴,也许可以让我试试。”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张富强是孤胆英雄吗?别说是张富强了,就算我抓陈正明也不敢掉以轻心。 陈正明眼下就在马达县香溪镇山里面的一个度假村,他也是那里的老板,并且经营了很多年,我们已经暗中监视他好几天了。 今天那些人就是跟他一起从度假村来的半山村,当时那几个马仔在弯道处埋伏,而陈正明自己则躲在村子里没有露面。 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些人都持有武器,说实话,今天你逃跑的时候陈正明没有让他的马仔追上来算是万幸,否则你肯定是凶多吉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那个度假村是他们的老巢?这些人该不会是马达县道上的人吧?” 秦时月犹豫道:“应该有点关系,但情况肯定要复杂的多,并不仅仅牵扯马达县道上的人,事实上焦友军也曾经是那里的常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你可能想不到吧,我来之前去见过戴山,他承认曾经多次和焦友军去过这个度假村,并且还在那里参加过什么假面舞会,只是跟陈正明没有私人交往。” “戴山?假面舞会?”李新年惊讶道。 秦时月瞥了谭冰一眼,说道:“就是一群人戴着面具找乐子,既然焦友军和戴山参加过这种游戏,那赵卓肯定也少不了,也许面具下面还有其他大人物的脸。” 谭冰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陈正明跟徐荣军是一条线上的?” 秦时月显然不想说的太多,犹豫道:“目前还不能下这个结论,既然老旦跟陈正明素无瓜葛,那陈正明今天多半是替人办事,也就是一个杀手的角色。”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两个跟谋杀姚鹏有关系的警察不是失踪了吗?你怎么知道陈正明参与了毛竹园的谋杀案。”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说起来这事还要归功于你呢,你当时不是向朱局建议搜查毛竹园的后山吗? 结果在山上的小木屋里发现了两个嫌疑人,一个当场被击毙,另一个受伤后被活捉,当时我们在小木屋的啤酒瓶上采集到三个人的指纹,其中两个指纹和嫌疑人相符。 但第三枚指纹一直没有比对成功,我们现在已经证实这枚指纹是陈正明留下的,就凭这枚指纹,已经足以断定陈正明是参与谋杀姚鹏的凶手之一,并且多半是主谋。”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他杀姚鹏也是被人收买?”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现在还很难说,也许是为了共同的利益,也许他不当警察之后已经沦落为一个为钱卖命的纯粹杀手。” 谭冰有点后怕道:“那他们会不会再次对老旦下手?”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起码陈正明是没有机会了,但如果他只是为了钱干活的话,那幕后主使者还可以雇佣别的人下手。” 谭冰扭头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狐疑道:“你自己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数?” 李新年还没出声,秦时月就站起身来说道:“他心里当然有数,我刚才说了,老旦已经不是第一次死里逃生了,只是不想让家里人替他担心,所以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罢了。 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你们母子可以好好聊聊,你也可以替你女婿好好分析分析,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三番几次想要他的命,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说完转身往外走。 李新年急忙跟了上去,问道:“你们今晚就抓捕陈正明吗?” 秦时月停下来警告道:“这你就不用多问了,我刚才跟你们说的可都是机密,关系到行动的成败,如果走漏了风声,那你们母子两就可有口难辩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李新年站在门口看着秦时月的车消失在黑暗中,不禁有点愣神,只听谭冰愤愤道:“站哪儿干什么?你给我进来。” 李新年转过身,只见丈母娘一脸怒气,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这才说道:“妈,我并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实在是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反倒搞得一家人整天提心吊胆,何况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只见保姆抱着已经睡醒的双儿从楼上下来,谭冰马上阻止道:“你跟孩子待在楼上,我这里有事。” 保姆见谭冰怒气冲冲的样子,赶紧抱着孩子上楼去了,谭冰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出去说。”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着谭冰出了门,两个人沿着一条小路往种植园方向走,谭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罗永胜远远跟在后面,喝道:“谁也不许跟来。” 罗永胜楞了一下,看看李新年,李新年冲他摆摆手,罗永胜只好站在了原地不动。 谭冰在黑暗中走的很快,李新年急忙追上几步,说道:“妈,你慢点,小心摔跤。” 谭冰没有理会李新年,自顾往一个劲往前走,直到快走到种植园了才停下身来,微微喘了几口,瞪着李新年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究竟怎么回事?你死里逃生多少次了?” 李新年扔掉了烟头,犹豫道:“妈,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用生气,如果算上四合院那场大火和今天的遭遇,其实也只有一次。” 说着,李新年只好把那次和张富强进山差点被魏东辉烧死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实际上我一直怀疑这是赵源暗中找人对我下手,但也没有证据,你说我还能怎么样?” 谭冰听得半天没出声,最后咬牙切齿道:“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李新年提醒道:“妈,不管怎么说,我那一次的遭遇也比不上火烧四合院吧,这可是想我们一家人灭门呢,但结果怎么样?你最终还不是指望警察吗?” 谭冰瞪着李新年训斥道:“这能一样吗?纵火案被警方正式立案调查,早晚会有结果,可你不仅没有立即报警,而且还瞒着家里人,难道你还指望自己破案?” 顿了一下,又狐疑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为什么不报案?” 李新年一想到魏东辉眼下正在替他干的事情,急忙摆摆手,说道:“哪来的难言之隐?我不过是对警察没有信心罢了,与其搞得满城风雨,还不如自己多加小心呢。” 谭冰愤愤道:“多加小心?俗话说暗箭难防,你在明处,人家在暗处,你怎么小心?你越是不报警,人家就越肆无忌惮。 你今天不是被两个交警几句话就骗的差点丢了小命吗?要不是那个神秘人给你发短信的话,老娘这会儿可能正在给你收尸呢。” 李新年被丈母娘骂的狗血喷头,摸出一支烟点上,站在那里不出声。 第1675章 无头案 穆澄园的植物园如今已经变成了工厂的后花园,原本也是厂里职工茶余饭后的休闲场所。 只是有关当年有个乞丐死在这里的传闻衍生出不少诡异且吓人的版本,所以天黑之后就很少有人来这边。 谭冰在路边一张木头椅子上坐下来,瞥了女婿一眼,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的有点难听,不禁有点后悔,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你也过来坐下。”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了谭冰的身边。 谭冰忽然换了一种幽怨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对我不满,嫌我这些年管你太多,现在翅膀硬了,已经不需要我这个老太婆了。” 李新年一听,急忙干笑道:“妈,你这是什么话,这几年如果没有你暗中帮着我的话,我哪有今天呢。” 谭冰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妈也理解,一个成熟的男人肯定会有自己的秘密,只有那些长不大的男人心里装不下事情。 我也知道,妈现在老了,不中用了,也帮不了你的忙,就算把这些事告诉我也于事无补,所以你宁可把秘密藏在心里也不想告诉我。” 李新年听丈母娘说的颇有哀怨之意,急忙一只手揽住了谭冰的肩膀,赌咒发誓道:“妈,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是不想让一家人为我担心受怕……” 谭冰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的话,嗔道:“你不用解释了,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反正现在我已经开始担惊受怕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一次狐狸的尾巴终于漏出来了,看样子秦时月他们今晚就会抓捕陈正明。” 谭冰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陈正明会供出幕后的主使者?难道你刚才没听秦时月是怎么说的吗? 对陈正明来说,如果他真是谋杀姚鹏的凶手,那基本上已经是个死人了,他警察出身,难道还会抱有立功活命的幼稚幻想?所以,就算抓到了他,也不要指望他会说什么。” 李新年没出声,谭冰低声道:“你是不是怀疑是他干的?”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嘴里的他是指赵源,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确实一直怀疑这个幕后主使者就是赵源,不过,根据秦时月提供的信息,目前情况好像有点变化。” 谭冰疑惑道:“什么变化,难道这个幕后主使者另有其人?”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几口,这才说道:“妈,你可能也一直怀疑四合院的那把火是赵源干的吧?”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一开始确实有这种怀疑,可后来我给赵源打过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赌咒发誓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 赵源这人的脾性我多少了解一点,他这人虽然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但心里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如果是他干的,他不可能赌咒发誓坚决否认。” 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我倒是相信赵源有杀你的心,并且也下得了手,不过,我认为他不大可能试图烧死咱们全家。 赵源这人虽然是道上出身,当年也干过不少缺德事,但他的行事风格跟现在那些所谓道上的人还是有所区别。” “什么区别?”李新年问道。 谭冰犹豫道:“他算是老派人物,就算杀人也是因为有人挡了他的道,或者断了他的财路,否则也不会轻易就动刀动枪。 就算他因为恨你或者恨你爸而把我也捎带上,可小雪和红红跟他有什么仇?红红甚至一直跟他关系不错,他还不至于连她们都不放过吧?”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既然你觉得这把火不是赵源放的,那你认为是什么人干的?”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你爸成为杀人恶魔之后,情况变得有点复杂,我想这把火会不会是你爸做的孽招来的?”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其实当初他也曾经想到过四合院纵火案很有可能跟顾百里有瓜葛。 可想来想去,老丈人背上杀人恶魔的名号多半还是因为人皮面具给大众留下的恐怖印象,倒不是他杀了多少人。 事实上目前能确定死在顾百里手里的人也就是蒋麒麟一个,万振良的死他只能算是同伙,至于邓中基死在谁的手里,就连警方都搞不明白,最后只能勉强算在老丈人的名下。 按道理来说这几个死者的家人都有可能采取报复行动,可实际上真正有报复能力的也只有赵源和蒋玉佛了。 “妈,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蒋玉佛吗?蒋麒麟毕竟是她的亲弟弟,跟赵源反倒扯不上多大关系。”沉默了一阵李新年问道。 谭冰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既然不是赵源干的,也就跟蒋玉佛扯不上关系,蒋玉佛要想为蒋麒麟报仇,自然是让赵源下手,难道她还会亲自动手不成?” 李新年对丈母娘的这种想法并不奇怪,微微点点头,忽然说道:“妈,我问你一件事,当年爸出了车祸之后,是不是你暗中利用各种关系摆平了这件事?” 谭冰一脸疑惑道:“怎么又扯上这件事?”顿了一下,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你怀疑四合院的火跟当年拿起车祸有关?”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有关,实际上纵火的人就是爸当年撞残的那个名叫李健的人的儿子李刚,他已经被警察抓住了,并且也已经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原来是他?既然凶手已经抓住了,怎么警察都没有通知我们?” 李新年说道:“因为案子还没有结束,李健的儿子李刚表面上是替父报仇,实际上是为了钱,有人给了他五十万块钱,他就差点把我们一家人烧死。” 谭冰吃惊道:“这么说是有人利用了当年的这起车祸?”顿了一下,又急忙问道:“李刚交代出收买他的人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么大的事,收买李刚的人怎么会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谭冰一脸失望道:“这么说又是一桩无头案了?” 李新年说道:“也不能说是无头案,实际上李刚提供了一条重大线索,并且这条线索的实际意义只有秦时月一个人能理解。” “什么线索?”谭冰眯着眼睛疑惑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谭冰说道:“妈,当年为了赔偿的事情你应该没少往李健家里跑吧?” 谭冰楞了一会儿,犹豫道:“确实去过几次,你爸被拘留了,我总不能不管吧?” “可你相信爸撞了李健真的是一起偶然交通事故吗?”李新年盯着谭冰问道。 第1676章 另有目的 谭冰一脸茫然道:“也不能说是偶然,如果你爸不喝醉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事,如果只是意外交通事故的话怎么会赔这么多钱呢?”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注视了一会儿,问道:“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爸当年为什么想撞死李健?” 谭冰一愣,随即骂道:“你这兔崽子颠三倒四的究竟想说什么?听你这意思难道你爸是故意要撞死李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从秦时月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这起车祸实际上是一起谋杀案,当时如果不是出现了目击者,李健肯定活不到现在。”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不信道:“扯淡,你爸跟李健素不相识,为什么要谋害他?难道他杀人成瘾了?” 李新年说道:“爸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谋害李健,实际上他的目的是想杀了李健来掩盖另一桩谋杀案。” 谭冰一头雾水道:“另一桩谋杀案?我怎么听糊涂了,究竟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观察了一下她的神情,看上去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就把当年李健的老婆凌晨打扫接到在四合院听到救命声以及后来李健去派出所报案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李健出车祸就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的第三天,而后来那个接待李健报案的警察还特意去过李健的家。 你刚才可能没注意听,秦时月已经证实,这个接待李健报案的警察就是华新派出所的副所长徐荣军,而陈正明是当时的所长,你觉得这一切难道都是偶然的吗?” 谭冰不出声了,良久才似自言自语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插曲。”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怎么?难道秦时月怀疑我做李健的思想工作是为了隐瞒这件事?” 李新年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不过,秦时月也许怀疑你是知情者,据说你当时给李健的钱多的有点出格,而以你和爸当时的经济条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谭冰叹了口气,说道:“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为了这事我们背了一屁股债,否则你爸怎么对盯上万振良的钱袋子呢。” 李新年感叹道:“这么说来一切都起因于这场车祸了?” 谭冰纠正道:“罪魁祸首还是蒋建刚兄弟,甚至潘凤也有份,如果不是他们造孽的话,你爸也不会去杀蒋麒麟,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车祸,更不会再去打万振良的主意,看来一切皆有因果。” 李新年对谭冰的总结不置可否,实际上在他看来,丈母娘年轻时候的美貌才是这一切的起因,他相信丈母娘自己也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事实上,丈母娘如果承认了这一点,那就意味着她对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心知肚明,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一无所知。 “妈,你当年去李健家里做思想工作的时候应该多次见到过他的儿子李健吧?你对他应该还有印象吧?”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那时李刚还是个半大小子,也没什么印象,倒是对他姐姐印象更深一点。” 李新年似笑非笑地说道:“可你却给李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说句难听话,这么多年来,你都是那个半大小子心中的女神呢。” 谭冰楞了一下,随即嗔道:“你胡说什么?难道这也是秦时月告诉你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正因为你留给李刚的这种刻骨铭心的印象才让他想起了一条重大线索。” “到底是什么线索?”谭冰问道。 李新年觉得丈母娘好像有点心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根据李刚交代,雇佣他纵火的是一个女人。” “女人?”谭冰吃惊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是个女人,李刚和这个女人接触过几次,后来抗拒不了钱色的诱惑,这才铤而走险。” “难道李刚提供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谭冰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盯着谭冰说道:“那倒没有,不过,据李刚的说法,这个女人让他想起了你。” 谭冰一愣,随即骂道:“扯他娘的蛋,难道是我收买他烧自家的房子?”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妈,你别误会,你想哪儿去了,实际上这个女人之所以让李刚想起你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有一样的香水味。 我估摸着李刚可能对你的相貌都有点记忆模糊了,可你留下的香水味却一直保存在他的嗅觉记忆中,以至于他在闻到那个女人的香水味之后立马就激活了对你的记忆。” 谭冰一脸惊愕的神情,盯着李新年呆呆注视了一会儿,失声道:“毛竹园的香水?”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谭冰仰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又疑惑道:“可现在使用毛竹园香水的人也不在少数,这条线索能说明什么呢?” 李新年质疑道:“可有几个使用毛竹园香水的女人有杀我们全家的动机?并且一出手就是五十万呢。” 谭冰呆呆楞了半天,最后低声道:“蒋玉佛?” 李新年没出声,好像是默认了。 “那秦时月为什么不让李刚看看蒋玉佛的照片呢?”谭冰又说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她会以本来面目出现在李刚的面前?难道你忘了毛竹园除了香水之外还有一样东西世间少有,我猜测她很有可能戴着面具。” 谭冰还是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啊,这种事蒋玉佛有必要亲自操刀吗?”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赵源不愿意这么干的话,蒋玉佛就有可能自己动手,甚至有可能瞒着赵源。 当然,她可以不用自己出面,可问题是纵火可不是一般的小案子,她如果再找个中间人的话反倒多了一个知情者,还不如亲自出面呢。”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难道这也是秦时月的意思?”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她就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她可能还有其他的证据,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香水味,不过,她好像不会对蒋玉佛进行调查。”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秦时月应该还没有公开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不错,其实这条线索是秦时月和李刚单独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的,其他的警察也不可能把香水味和毛竹园联系起来。” 谭冰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如果今天不是秦时月把话挑明的话,你是不是还打算一直瞒着我?” 李新年犹豫道:“我确实没打算告诉你,因为这种似是而非的证据并不能确定那个女人就是蒋玉佛。” 谭冰哼了一声道:“这么说是秦时月有意让我知道这件事了?”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怀疑秦时月另有目的?” 第1677章 魅力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就算秦时月掌握了蒋玉佛雇人纵火的确凿证据,我断定她也不敢动蒋玉佛一根毫毛。” 李新年惊讶道:“为什么?难道她会庇护蒋玉佛?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有必要把这些事告诉我吗?”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庇护倒不至于,实际上秦时月恐怕很想除掉蒋玉佛,只是有所忌惮罢了,所以,她指望假手他人来达到目的。” 李新年疑惑道:“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难道蒋玉佛让我知道这一切是为了挑起我们和赵源夫妇的争斗?” 谭冰摇摇头,说道:“不是争斗,秦时月很清楚你和赵源一直都没停止过争斗,并且这种争斗不会有结果。 可你死我活的较量就不同了,既然赵源想要你的命,蒋玉佛想要咱们一家人的命,那我们两家就必须有个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新年惊讶道:“这就是秦时月想要的结果?”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不管秦时月想达到什么目的,如果四合院的那把火真是蒋玉佛在幕后主使的话,那我就不能再忍气吞声了。” 李新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吃惊道:“妈,你想干什么?这事不用你插手,我们犯不着跟他们你死我活。 既然蒋玉佛已经成了警方的嫌疑人,我们应该静观事变,就算秦时月不敢对蒋玉佛下手,还有朱天虎呢,只要证据确凿,我就不信谁敢包庇赵源夫妇。”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于是摆摆手说道:“你急什么?我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会愚蠢到跟蒋玉佛以命相搏?”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蒋玉佛确实比赵源更阴险,这货从小就鬼点子多,就连潘凤都说这个孙女心狠手辣,甚至临死还担心两个孙女将来姐妹相残呢。”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潘凤临死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谭冰嗔道:“她临死前我连面都没见过,能跟我说什么?不过,我知道潘凤在两个孙女中确实比较偏爱如兰。 但这也仅仅是因为如兰能传承她的衣钵,如果从家族发展的长远战略来说,她可能更赞赏蒋玉佛的霸道和胆量,所以,她临死前把毛竹园留给了如兰,而把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蒋玉佛。”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潘凤确实给两个孙女留下了不同的遗产,留给蒋玉佛的是真金白银,而留给如兰的是隐形资产。 可她应该没想到,蒋玉佛和赵源并不满足潘凤的这种分配方式,潘凤死后没多久蒋玉佛和赵源就盯上了如兰继承的药方。” 谭冰说道:“如果不是你横插一杠子的话,如兰的药方现在可能已经到赵源的手里,所以这也是赵源和蒋玉佛恨你的根源所在。”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妈,你以为赵源只是为了潘凤的那些药方吗?其实你不知道,潘凤还给如兰留下了一件无价之宝。” 谭冰狐疑道:“什么无价之宝?在老太太的眼里,她在中医上的一些研究成果比什么都值钱,赵源和蒋玉佛显然也知道这些药方的价值。” 李新年说道:“潘凤的研究成果当然很有价值,但赵源真正想要的其实是纯阳先生的毕生所学。 在毛竹园的诸多秘密中,纯阳先生留给潘凤的药方算是其中的核心机密之一,除了家里人之外,潘凤应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谭冰吃惊道:“你的意思是纯阳先生把他的研究成果没有留给他的弟子而是留给了潘凤?”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纯阳先生一辈子颠沛流离、拜访名师为了什么,不就是要拯救已经衰落的祖传医术吗?既然学有所成,他怎么会把自己的研究成果交给外人呢? 据如兰说,当年纯阳先生最后一次来毛竹园的时候跟潘凤在楼上的密室里足足待了半个多月,回去之后没多久就升天了。 后来毛竹园就来了盗贼,还打伤了看门的老孙,潘凤应该猜到盗贼是冲着纯阳先生的药方来的。 我估摸着她甚至猜到是谁干的,所以就把药方存放在了银行的保险箱里面,直到去世之前才把保险柜的钥匙交给如兰。”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赵源耗费巨资投资的药厂并不仅仅是因为潘凤的药方,而是看中了纯阳先生的一生所学?”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还用问吗?虽然眼下我还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纯阳先生的研究成果,但将来的经济潜力以及社会效应无法估量,否则赵源怎么会斥资上百亿投建药厂?”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问道:“这恐怕也是你投资药厂的动机所在吧?” 李新年含糊其辞道:“我不过是小打小闹,原本也没指望跟赵源竞争,他吃肉,我能喝点汤就知足了,可谁曾想如兰并没有跟他合作的意思。” “那些药方现在何处?”谭冰问道。 李新年说道:“在我手里,出于安全考虑,我也在银行租了一个保险箱。” “那如兰呢?难道你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谭冰问道。 李新年不敢在隐瞒丈母娘,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在省城建立了一个小型的秘密研发基地,如兰带着几个人在替我研发新产品,眼下我的工厂已经在生产几种新药了。” “难道赵源不知道?”谭冰惊讶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源在我的工厂安插了耳目,他自然知道我已经上了新产品,可他找不到如兰也白搭。”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如兰为什么会对你死心塌地?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上了如兰的床还是上了妙兰的床?” 李新年没想到谭冰问的这么直白,不禁胀红了脸,一脸冤屈道:“妈,你胡说啥呢?我跟她们母女没有任何关系,如兰是自觉自愿的。” 谭冰显然不信,斜睨着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自觉自愿?你凭什么让她们母女两甘愿为你做嫁衣?难道你对她们母女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第1678章 熄火 李新年一时无言以对,呆呆楞了一会儿,苦笑道:“妈,其实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一开始我觉得如兰可能是因为赵光波的事情故意报复赵源,后来又觉得这事可能跟小雪有关系,毕竟他们一直感情都很好,现在小雪又认祖归宗了。 可后来又觉得不太对劲,不管怎么说,蒋玉佛跟她毕竟是姐妹,即便她跟赵源赌气应该也不会做的这么绝,起码会让赵源共享她的研究成果。” 谭冰打断李新年的话问道:“那你最终琢磨出了什么道理?” 李新年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妈,会不会是老太太临终前给如兰留下过什么话?” 谭冰一脸狐疑道:“怎么?难道潘凤还会让如兰吃里扒外?” 李新年急忙摇摇头,低声道:“怎么能说是吃里扒外呢?严格说来,我红红才是纯阳先生那些药方的合法继承人。” 谭冰呆呆楞了一下,随即胀红了脸,嗔道:“潘凤怎么会知道红红是我跟纯阳先生的女儿,这件事除了你爸再没第三个人知道。” 李新年干笑道:“妈,你怎么糊涂了,既然爸知道红红是纯阳先生的女儿,就凭着爸对纯阳先生的崇拜,难道就不会告诉他? 如果纯阳先生知道红红的身世,而他和潘凤是叔侄关系,说不定他临终前交代后事的时候会把红红的身世告诉潘凤。” 谭冰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那潘凤也不可能给如兰留下遗嘱让你这个兔崽子一个人独享纯阳先生跟她的药方。” 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说道:“妈,这件事我已经琢磨了很长时间了,且不管潘凤是不是会顾念红红的身世,但起码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肯定什么?”谭冰问道。 李新年说道:“你不是说蒋麒麟死后你和爸就跟毛竹园不太来往了吗?爸甚至再也没有踏进毛竹园的大门。 实际上我怀疑潘凤可能对蒋麒麟的死已经产生了怀疑,但她最终还是保持了克制,并没有深究这件事。 我认为潘凤多半是看在小雪和红红的面子上才没有跟爸算账,并且还跟你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并没有真正翻脸,现在看来,肯定是纯阳先生给她留下过什么话。” 谭冰咬着嘴唇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踢了李新年一脚,骂道:“没想到你这兔崽子整天就琢磨这点事,照你这么说,难道如兰也知道红红的身世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否则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无论是金钱还是亲情我都比不上蒋玉佛,可她为什么偏偏钟情于我呢?” 刚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病,又急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就死心塌地跟我合作呢?说白了,红红是她的姨奶奶,我是她的姨爷爷,这层关系可比蒋玉佛的堂姐更亲近。” 谭冰似乎实在听不下去了,骂道:“你这小王八羔子就别再排辈分了,也不知道丢人,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娘家人比堂兄弟姐妹更亲近的说法。” 李新年反驳道:“问题是纯阳先生是红红的亲生父亲,难道这些药方不属于红红吗?我看,真有必要的话就公开红红的身世,让赵源和蒋玉佛彻底死心。” 谭冰又踢了李新年一脚,骂道:“你这该死的小兔崽子,难道你想让老娘和红红从此以后不要再见人了吗?难道你公开红红的身世蒋玉佛和赵源就会善甘罢休?” 顿了一下,又一脸疑惑道:“你说赵源和蒋玉佛会不会也知道了红红的身份?说不定这才是他们想要你的命的真正原因。”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可能性不大,但不管什么原因,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纯阳先生的药方,赵源或者蒋玉佛很清楚,要想让如兰彻底死心,那就必须把我除掉,这样如兰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谭冰点点头,说道:“倒也不是没一点道理,要说那老道留下的药方,我虽然不懂中医,可也知道不是等闲之物,也难怪赵源和蒋玉佛虎视眈眈,可越是这样,你就越危险。” 顿了一下,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总不能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谭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秦时月真的有心帮你的话,她就应该着手调查蒋玉佛,一旦拿到了蒋玉佛指使李刚纵火的证据,那蒋玉佛就算完了。 她甚至有可能把赵源也拖下水,这样一来你就没了后顾之忧,可问题是我觉得秦时月没胆量跟蒋玉佛过招,更不敢公开立案查她。” 李新年疑惑道:“秦时月为什么不敢调查蒋玉佛?难道就因为她有钱有势?”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似有难言之隐,李新年也察觉到了,问道:“妈,事到如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事我也说不准,我怀疑蒋玉佛的手里掌握着秦川的什么把柄,只要蒋玉佛在关键时刻拿出把柄,秦时月就会投鼠忌器。 也许秦时月心里很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她指望我们先跟蒋玉佛斗个两败俱伤,如果能帮她除掉蒋玉佛,那她恐怕巴不得呢。” 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可我们有什么资源能帮她除掉蒋玉佛?难道她心里还不清楚吗?” 谭冰沉默了好一阵才似自言自语道:“她倒不是指望你,我看是在指望我呢。”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惊讶道:“指望你?她指望你什么?”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站起身来伸个懒腰,并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正色说道:“你最近做事低调点,没事少乱跑。 对了,你不用让那两个马仔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了,就让他们跟着你吧,我一个老太婆难道还怕有人谋害不成?”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迟疑道:“妈,你该不会直接去找赵源或者蒋玉佛吧?” 谭冰摇摇头,哼了一声道:“我去找他们干什么?难道去求他们对你手下留情?这事再看看吧,起码要等到秦时月抓了陈正明以后再说,看看这件事还能扯出点什么鸡零狗碎。” 李新年狐疑道:“抓陈正明跟蒋玉佛有什么关系?” 谭冰转身往别墅走,一边走,一边问道:“难道你就没想想,当年李健去派出所报案之后陈正明和徐荣军为什么没有去彻底搜查四合院的地下室?如果他们及时搜查的话,你爸可能早就进去了。” 李新年听丈母娘把陈正明和徐荣军的名字说的这么溜,不禁感到惊讶,疑惑道:“怎么?难道爸跟这两个人也有交情?” 谭冰显然不愿意再多说,摆摆手说道:“这些陈年烂谷子你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你爸当年认识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认识家门口派出所的两个警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李新年一听,急忙道:“妈,你该不会也认识这两个人吧?” 谭冰疾走几步,说道:“哎呀,我好像听见双儿在哭呢,赶紧回去。”说完,再不理会李新年,自顾匆匆走掉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扔掉了手里的烟头,一边追了上去,一边嘟囔道:“妈的,又熄火了。” 第1679章 破绽 谭冰没听清楚李新年说的什么,停下脚步问道:“你说什么?” 李新年急忙道:“有件事我一直都没顾上问你,这件事你不说清楚我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 谭冰盯着李新年说道:“该问的问,不该问的就别问,到底什么事?快点说。”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眼下我打算对公司的几个财务人员做点调整,欧阳玉建议让小翠担任物资公司的财务经理,你觉得这个安排合适吗?”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你公司这么多重大的决定都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怎么这么点屁大的事情也来问我?” 李新年摇摇头,正色说道:“你也知道,以前物资公司有小雪亲自在那里盯着,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可眼下郑建江是总经理,小翠是他老婆,如果现在让小翠出任公司的财务经理,那物资公司岂不是成了夫妻店了?” 谭冰楞了一下,嗔道:“你跟我装什么天真?如果你信不过郑建江的话怎么会让他当物资公司的总经理?如果不想让物资公司成为夫妻店的话,可以把小翠调别的公司去干财务啊。” 李新年一脸为难道:“那老郑岂不是会有想法?再说,小翠在物资公司当个主管还凑合,可去别的公司只能再从基层干起,她也不乐意啊,实际上她就是想跟郑建江待在一起。” 顿了一下,又笑道:“说白了,还不是你对小翠格外关心,她和老郑结婚的时候你几乎把她当自己女儿了,否则我也没必要征求你的意见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找那么多借口干嘛,无非是对小翠不放心吧?” 李新年点点头,正色说道:“上次你说小翠来咱们家当保姆是有人在背后安排,可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把这件事跟我说清楚。 虽然物资公司现在并不是最重要的部门,可毕竟牵扯道财务,所以在用小翠之前,我必须把这件事问清楚。” 谭冰好一阵犹豫,最后说道:“这件事我本来不想再提起,因为我知道告诉你之后肯定会对小翠疑神疑鬼,但不告诉你的话,肯定又是一块心病。” 李新年笑道:“了解公司每个财务人员的起码来历总不算过分吧,说实话,只要你信得过,我难道还信不过?只是眼下是多事之秋,我不得不小心一点。” 谭冰点点头,说道:“小翠确实是个保姆,她本人并没有任何背景,她的父母你也见过了,都是本分人,问题就出在小翠的一个亲戚身上。” “她亲戚怎么了?”李新年问道。 谭冰迟疑道:“其实小翠的那个亲戚是吴中县公安局的一个警察。” “什么?警察?”李新年觉得头皮发麻,一脸吃惊道。 谭冰摆摆手,继续说道:“也不知道小翠那个亲戚是有意无意,反正他把小翠在我家里当保姆的事情说出去了,然后就让范先河知道了。 你也知道,那时候范先河跟朱天虎正热衷于万振良的骗贷案,而我又是他们眼里的嫌疑人,所以小翠就把范先河盯上了。 然后通过小翠的那个亲戚范先河试图培养小翠做卧底,并且还许诺了不少好处,小翠本来就年轻,自然就答应了。” 李新年的脑子里顿时就想起了韩梅的那个助手兼保姆杨根梅,顿时气不打出来,愤愤道:“范先河?” 谭冰倒是一脸大度地说道:“你也没必要恨范先河,他跟我无仇恩怨,既然是猫嘛,抓老鼠是天性。 好在小翠根本不是当卧底的料,来家里没多久就被我看出了不少破绽,结果我让你姨妈把小翠的祖宗八代都了解了一下,这才知道她还有一个亲戚在吴中县公安局工作。” 李新年一听,忍不住打断了谭冰的话,说道:“那你居然还留她在家里?说实话,我早就看着死丫头不顺眼了,我看她嫁给郑建江也许另有所图呢。” 谭冰嗔道:“你为什么看她不顺眼?无非是小心眼罢了,哼,既然范先河在我身边安排卧底,那我为什么不成全他呢?如果把小翠赶走了,反倒显得我心里有鬼呢。” 李新年狐疑道:“你是怎么成全范先河的?” 谭冰嗔道:“还能怎么成全?自然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大大方方地让小翠每个星期都偷偷跟她那个警察亲戚见面了。” 李新年低声道:“哎呀,那我们说过的话岂不是全部都被小翠听去了?”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小翠给范先河当卧底都没超过三个月就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地什么都承认了。 你也看见了,我可从来没有把小翠当过保姆看待,而是把她当成了自家人,并且还资助她读成人大学,人心都是肉长的,况且小翠根本就不是当卧底的料。 另外,我许诺给小翠的前程远比范先河的许诺更接地气,所以小翠为什么要出卖我们呢,何况我们也没什么值得她出卖的东西。” 李新年听得惊愕不已,可还是有点不信,惊异道:“你敢肯定她现在跟范先河再没联系?”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放心吧,小翠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体面的工作,再也不用给别人当保姆了,她有必要给范先河卖命吗?如果她背叛我,就连她的父母都不愿意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气愤道:“那时候范先河的外甥和余家燕还没离婚,他们还是亲戚,居然对我们干这种卑鄙的事情。” 谭冰嗔道:“这怎么能用卑鄙这个词呢,这是人家的一种破案手段,再说,那时候你表妹不是也没嫁给余光的儿子吗?范先河也没必要看余光的面子。” 顿了一下,警告道:“你记住,这件事自己知道就行了,连红红她们面前也没必要说破,更没必要为这件事跟范先河过不去,此一时彼一时。”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妈,如果小翠真的在你的感化下弃暗投明的话,那我可真是要佩服你了,说实话,小翠装的也够像了,你是怎么看出她的破绽的?” 第1680章 狐性多疑 谭冰意味深长地说道:“倒也不是我火眼金睛,而是小翠在经过短暂的训练之后表现的过于机械,干着保姆的活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自从接受了范先河的任务之后,甚至潜意识里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警察,好像都不把我当成主人了,我老婆子难道连这点变化都看不出来吗?” 李新年一脸恍然地自言自语道:“胜读十年书啊。”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别拍马屁了,小翠你就不用疑神疑鬼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我只是说你可以放心用小翠,但并没有让你把什么都告诉她,如果你在财务上搞点什么猫腻的话,也只有欧阳玉一个人可以信赖,难道你其他的财务人员都比小翠可靠吗?”说完,转身走掉了。 罗永胜和王振宇正站在门口抽烟,看见李新年从黑暗中走过来急忙把手里的烟掐灭了,李新年走到自己的车跟前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去找一把手电筒来。” 王振宇也不知道李新年想干什么,急忙跑去了屋子里。 罗永胜疑惑道:“老板,还要出去吗?” 李新年围着自己的车转了几圈,说道:“我怀疑车被人动了手脚,如果有人在车上安装了追踪器一般会装在什么地方?” 罗永胜惊讶道:“追踪器?这个我还真不太懂,怎么?难道有人在追踪你?” 李新年摇摇头没出声。 正好王振宇拿着手电筒出来,于是接过手电筒弯着腰在汽车的四周照着查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两个人把汽车的底盘给我仔仔细细检查一边,看看是否有什么可疑的物件,每个隐秘的角落都不能放过。” 罗永胜一听,马上接过手电筒,冲王振宇说道:“你用手机搜索一下有关汽车安装追踪器的资料,看看追踪器一般都装在汽车的什么部位。”说完钻进了车底下。 李新年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瞥眼看见厂区那边灯火通明,于是说道:“你们慢慢找着,我去工厂转一圈。” 厂区的几个车间仍然灯火通明,李新年刚进入厂区大门就被一名二十七八岁的保安拦住了,问他找谁,说是晚上厂区不允许外人进入。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猜想这个保安有可能是新来的,并不认识他这个大老板,于是说道:“我叫李新年,找你们总工程师燕云谈点事。” 李新年原本以为保安听了他的名字马上就会“肃然起敬”呢,可没想到保安好像压根就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而是拿过来一个本子说道:“你先登记一下,姓名,联系方式,身份证号码都写清楚,我给燕总打个电话。”说完,径自走进了值班室。 李新年倒是挺高兴,起码工厂的保安忠于职守,于是在记事本上按照要求进行了登记,心想等保安给燕云打过电话之后应该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果然,保安打完电话从值班室出来惊讶道:“原来你是总公司的李总?” 李新年笑道:“你是新来的吧?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保安摇摇头,说道:“不好意思,你稍等一会儿,燕总已经来接你了。” 李新年疑惑道:“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干嘛还让他跑一趟?” 保安一脸严肃地说道:“不好意思,燕总说你是总公司的李总,可我没见过你,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燕总亲自下来接你。” 李新年一阵愕然,还有点恼火,可随即却又释然了,很显然,保安是担心有人冒充自己的名字假借见燕云的名义混入工厂,这种警惕性可不是一般的高。 眼下工厂生产的药品尤其是如兰的配方可以说是公司的核心机密之一,安保工作尤为重要,如果每个保安都有这种责任感的话,倒是一件好事呢。 不过,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一般的保安赶紧献殷勤都来不及,谁还敢当他的路?这个保安的素质倒是难得一见。 “你叫什么名字?”李新年问道。 保安迟疑道:“我叫闫建林。” 李新年掏出烟来递给闫建林一支,没想到他拒绝了,说道:“对不起,我不会抽烟。” 李新年自己点上一支烟,顺便把闫建林打量了几眼,问道:“你是本地人?” 闫建林点点头没出声。 李新年又问道:“当过兵?” 闫建林又点点头,说道:“当过。” “大部队还是武警。”李新年又问道。 “武警。”闫建林说道。 到此好像有点聊不下去了,李新年不禁有点疑惑,心想,如果刚开始闫建林怀疑自己身份的话,那现在应该解除这种怀疑了。 说实话,如果他真是假冒的话,在得知燕云已经过来验明正身之后,难道还会在这里跟他聊天? 可闫建林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老板应有的恭敬,仍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并且在回答问题的时候惜字如金,就像是受到过某种训练似的。 妈的,难道县官不如现管,他只认余小曼这个老板? 正自琢磨,只见燕云急匆匆从厂区走了过来,老远就说道:“哎呀,李总,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说完,瞥了一眼闫建林,说道:“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说了他是我们的大老板吗?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能怪他,对工作认真负责是对的,应该表扬。” 燕云笑道:“老板进不了自己的工厂,这不是笑话吗?走,我们去办公室吧。” 李新年和燕云走进了厂区,走到半道忽然回头看了闫建林一眼,只见他站在那里也正盯着他和燕云的背影。 默默走了一段路,李新年问道:“王厂长呢?” 燕云说道:“他吃过饭之后去了车间,我派人去叫他来。”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今天是专门来找你的,不过,你跟王厂长打个招呼,让他找个合适的理由把刚才那个保安辞退。” 燕云一愣,不由地停下了脚步,惊讶道:“辞退?你刚才不是还在表扬他吗?这小伙子人不错啊。 对了,难道就因为刚才怠慢了你?他这么做也是出于安全考虑嘛,你看,我不是都亲自跑来迎接你了。” 李新年摆摆手,笑道:“怎么?难道我就这么点度量吗?” 燕云疑惑道:“那为什么要辞退他?” 第1681章 封山 李新年盯着燕云说道:“我也没法给你一个信服的理由,也许是做为一个普通的保安他的警惕性太高了,这显得跟别的保安格格不入。” 燕云笑道:“这是什么理由?难道警惕性不好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燕工,你是搞技术的,有些事我还真没法跟你解释,反正我绝对不是因为他今晚怠慢我才这么做,而是有我自己的考虑。 你把我的话转达王厂长就行了,不就是一个保安吗?又不是不可替代的岗位,我这么做正是为了工厂的安全着想。” 燕云一脸狐疑地点点头,说道:“你大老板都发话了,我也就没必要为一个保安求情了。” 说着话,来到了燕云的办公室,燕云给李新年沏了一杯茶,然后打开了一个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盒放在李新年的面前,说道:“你应该是来取这味药的吧?” 李新年打开药盒看了一眼,然后把药盒装进了口袋,问道:“这事没别人知道吧?” 燕云点点头,说道:“我告诉他们是一种新药的样品,并没有进过实验室,所以没人知道是什么药。” “这么说你知道这是什么药了?”李新年问道。 燕云迟疑道:“虽然我不清楚这个方子是出自什么人之手,这种配方我也是生平头头一次见过。 可从方子中的几味贵重的中药材来看,基本上知道这味药的药理,应该属于迷幻剂之类的药物,但又和普通的迷幻剂不同,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这味药的临床反应。。” 顿了一下,一脸郑重地说道:“李总,你该不会想批量生产这种药吧,这可是违法的,并且很严重,我做为工厂的总工程师有责任提醒你。” 李新年笑道:“你放心,这种药就此一盒,不会再生产第二盒,我更不会拿这种药牟利,你把药方毁掉就行了,记住,这件事你知我知。” 燕云像是松了一口气,摆摆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嘴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我们就说说这段时间新药的生产情况吧。” 半个小时之后,李新年离开厂区回到了别墅,老远就看见罗永胜和王振宇坐在台阶上抽烟,看见他回来,两个人急忙迎了上来。 罗永胜把一部手机递给李新年,说道:“李总,我们在汽车的油箱内侧发现了这部手机,有人把手机用什么胶水粘在了上面。” 李新年接过手机看看,又按了一下开关,屏幕就亮了,不过设有密码,无法查看手机里的内容。 王振宇疑惑道:“会不会是窃听器啊。” 罗永胜摇摇头说道:“如果是窃听器的话就不会装在油箱里面了,多半是追踪器,这部手机应该跟另一部手机共享了位置,所以那个人能通过这部手机掌握老板的行踪。” 这部手机证实了秦时月的猜想,不过,李新年明白通过这部手机不大可能找到追踪他的人,于是把手机扔在地上就像是发泄似的踩的稀烂。 虽然他还搞不清楚这部手机的工作原理,但他知道正是这部手机泄露了他的行踪,仔细想想不禁有点后怕。 幸好那天去省城开的是妙兰的车,否则如兰和研发基地恐怕已经被人发现了,而研发基地的秘密一旦泄露的话可就死定了。 罗永胜见李新年把手机踩了个稀烂,遗憾道:“也许可以通过手机追查到追踪的人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把人家当蠢货了吗?”说完。气哼哼地回屋子去了。 第二天,李新年来到吴中县委书记办公室见余光,没想到范先河正好也在那里,不清楚是余光有意安排还是巧合。 不过,李新年按照丈母娘的吩咐丝毫都没有表现出对范先河的敌意,反而热情地跟他握握手,说道:“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要不然你们先谈工作。” 余光摆摆手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和老范刚才就是在谈论金矿的事情,做为穆澄园的地主,你也说说看法吧。” 李新年瞥了范先河一眼,在沙发上坐下来,疑惑道:“你们在谈论哪方面的问题?” 余光说道:“虽然淘金热已经过去一阵了,可在金矿的消息公开之后,最近又有不少村民进山碰运气。 我担心万一哪个村民真的挖到金子的话,那岂不是又乱套了,所以,我和老范商量着是不是暂时对穆澄园一带封山。”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既然有关金矿的消息已经公布,那村民进山淘金的性质跟以前就不同了。 金矿是国家资源,任何个人没资格开采,理应封山,只是我没有这个权力,村民们也不会听保安的话,也只有政府部门出面了。” 范先河犹豫道:“封山我没意见,问题是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等到矿业公司正常运营,有可能要持续个一两年。 考虑到警力资源的限制,我觉得长期派警力执行封山任务不太现实,今后矿业公司成立之后,整个矿区的安全还是由公司负责。 所以,我的意见是县政府颁布封山禁令,再由李总组建一支保安力量封锁穆澄园进山的通道,同时对划定的矿区进行定期巡视,这样就师出有名了,当然,公安局可以派人协助。” 李新年觉得范先河对这件事缺乏热情,只是当着余光的面不好推脱罢了,一时不禁有点恼火,说道: “金矿的范围基本上已经探明,矿脉大部分都在开元县境内,目前在穆澄园沙洲这边淘金的人基本上都是空手而归。 只要县政府有封山令,我工厂的保安倒是可以封闭进山通道,就算有个别人偷偷溜进去也无非是淘几颗沙金,料想不大可能有人开着挖掘机进山挖金子吧,至于整个矿区的安全,我还是跟开元县方面商量吧。” 余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行,不管怎么样,不能再像上次一样让村民成群结队进山。” 范先河站起身来说道:“余书记,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你和李总谈正事吧。” 第1682章 保持距离 范先河离开之后,余光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拿起烟来递给李新年一支,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道:“你送来的股东构成材料我已经看过了,这份材料都是你的意思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误会,我在矿业公司的组建以及股权构成方面没有多少发言权。 你也知道,金矿大部分都在开元县境内,所以他们才是大头,另外省电力集团公司以及省矿务局也表达了他们的意思。 我在这个项目中说白了只是一个投资人的角色,所以,你们吴中县最终占多少股份你只能明天见到刘利民后跟他们去协商。” 余光点点头,说道:“情况我心里大概有数,我相信你可能也已经私下跟刘利民沟通过了,我只是想在见到刘利民之前先跟你通个气。 我看你在矿业公司总共占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么剩余的股份就是我和刘利民以及省电力集团同公司和矿务局四家分配,你觉得我们能占到多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原本开元县的股份起码要占四成,不过刘利民手里没钱,并且还欠我一大笔钱。 所以,他同意开元县政府占三成股份,剩下的我三成,省电力集团公司占两成,矿务局一成,你一成,大概就是这么个比例。” 余光抱怨道:“刘利民这小子一分钱不出就占有三成股份,未免有点不公平吧?” 李新年干笑道:“那没办法,谁让矿脉的三分之二都在人家的地盘上呢?再说,这座金矿最终是否能够顺利开采,公司今后是否能够顺利上市,可是全靠刘家的人脉资源。” 余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好在你仍然是公司的大股东。”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也算不上大股东,实际上属于我个人的股份只有百分之十五。” 余光疑惑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占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吗?” 李新年笑道:“难道我能吃独食吗?我必须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我公司的几个高管,因为他们都是我公司的股东,理应享受公司的红利。 至于另外百分之五的股份嘛,持股人暂时未定,至于他们的主人是谁,你心里应该有点数吧,其实真正的大股东只有开元县政府。” 余光惊讶道:“怎么?你不仅是地主,又拿出了真金白银,到头来属于你个人的股份只有百分之十五?”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盯着余光说道:“表面上看上去确实不多,但按照矿业公司最终的投入规模,也算不少了,反正我是满意了。”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咱们自己人也没必要隐瞒,难道你以为我真想当个矿工?不管挖出多少金子都属于国家,咱们也不能装进自己的腰包,实际上我只对未来公司的前景感兴趣。” “你是说上市?”余光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是我入股的唯一理由,谁愿意去当矿工呢?” 余光疑惑道:“这么说你不会出任公司董事长?”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总共五家股东,四家是红顶,怎么轮得到我出任董事长? 实际上董事长由开元县政府的人出任,总经理聘用业内人士,其余四家组成董事会成员,可以派人出任副总经理。” 顿了一下,问道:“你们吴中县这边打算派什么人” 余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这边懂矿业的人还真不好找呢?” 李新年笑道:“这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难道你还打算直接参与矿业公司的管理工作?随便指派个副县长挂个名就行了。” 余光楞了一会儿,质疑道:“那这家公司将来岂不是成了刘利民的独立王国?”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管他是谁的独立王国?只要能提我们赚钱就行。” 顿了一下,小声道:“刘利民又不是外人,他把这家公司当成他主政开元县的一个主要政绩,我们为什么不成全他呢? 实际上对你来说也不仅仅是矿业公司那点股份的好处,这个项目最终的投入起码数百亿资金,到时候肯定会带动吴中县经济的发展,这难道不是额外收入吗?” 余光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对我来说是公事公办,能给当地老百姓带来点好处自然是好事,可对你来说就不一样了。 我前几天去穆澄园看你丈母娘的时候我们还谈论过这件事呢,你丈母娘担心你太年轻被人利用,反正你自己可要算好这笔账,起码不能做赔本的买卖。”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余叔,你放心吧,我虽然年轻,可也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还不至于做亏本的买卖。” 余光点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余叔,我怎么觉得范局好像对这座金矿的热情不太高啊,你刚才让他封山,可他好像不愿提参与我的事情。” 余光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你想多了,他说的也是实情,谁知道这座金矿什么时候开采,他总不能一直派人守着整座山吧。”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问题不在这里,我怎么总觉得他像是在刻意跟我保持距离似的,他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余光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怎么?难道你做贼心虚?”说完,站起身来说道:“老范这人就是这样,他一向不太跟生意人打交道,为人比较谨慎,我跟他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了,他心里想点什么我清楚。 不过,你放心,刚才我已经跟他说了,吴中县之外的事情我管不了,但他既然是在吴中县当公安局长,那就必须为本县的经济发展保驾护航。”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哼了一声道:“我倒不需要他保驾护航,只要别给我找麻烦就行了,他对我丈母娘干的那点龌龊事我就不信你不知道。” 余光一愣,随即笑道:“这么说你也知道这事,你丈母娘跟我提起过,你也没必要往心里去,老范不也是为了工作嘛,再说,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余光看看表,说道:“我还有个会,你先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们明天开元县见,刘利民这小子现在可风光了。” 李新年干笑道:“谁让人家家里有矿呢。” 第1683章 机会难得 第二天上午,李新年召集吴中县分公司以及工厂的管理层开了个会,会议结束之后,就带着罗永胜前往开元县参加矿业公司五大股东的第一次股东大会。 由于开元县通往吴中县的老路正在进行道路改建,所以只能绕道马达县的香溪镇,李新年专门让罗永胜重走了一遍昨天让他差点送命的途径半山村的那条山路。 在转过昨天那个致命的弯道之后,眼看着越走越狭窄的路面以及右侧深不见底的先崖峭壁,李新年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昨天汽车在这里掉下悬崖的话,多半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找不见,凶手根本不用像上次徐世军车祸那样下去查看车里面人的死活,并且警察也肯定会定性为一次偶然的交通事故。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忍不住一阵咬牙切齿,虽然他一再警告自己千万不能在自己手里闹出人命,可在一瞬间还是涌起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杀机。 转过那个致命的弯道行驶了几分钟之后,露面渐渐宽阔起来,地势也变得平坦,不一会儿就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大片竹林。 只见路边竖立着一块巨石,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半山村三个字,巨石的左侧有一条石子路通往村子里。 “在这里停一下。”李新年说道。 罗永胜慢慢把车停在了巨石的旁边,疑惑道:“这条路通什么地方?” 李新年坐在车里面朝着村子那边看看,却看不见农舍,于是打开车门,说道:“你在车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通往村子里的这条石子路有一个不小的坡度,直到走到坡顶,再捉过一个弯道才看见一栋栋农舍,大部分都是黄泥屋,三三两两地修建在地势稍微平坦的山坳里。 进村的道路右侧有一条山溪,淙淙的流水清澈见底,沿着溪畔生长着高高低低的植物,正是山花烂漫的季节,山谷中生意盎然。 但往前走了几十米却没有看见一个村民,要不是有几栋老房子的烟囱里冒着淡蓝色的炊烟,以及山野里的几只鸡和溪水里的几只鸭,还以为这是一个无人村呢。 李新年在一个老樟树下面停住了,只见这颗老樟树发达的根系几乎把整条山溪截流,树干几个人都抱不过来。 再抬头看看高大的树冠,估计直径不会小于二十米,遮挡出一大片绿荫,再看看树干上的一块牌子,心里不禁一声惊叹,没想到这颗老樟树居然已经有五百多年的树龄了。 “你找谁?” 李新年正自仰头感叹,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禁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只见一个戴着草帽的男人站在面前,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起初李新年还以为是半山村的村民,可再仔细打量了几眼,马上就看出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是村民。 尽管他戴着一顶草帽,可一张脸却显得过于白皙了,并且那双警惕的眼睛更不像是一个农民的待客之道。 看来秦时月果然已经在这里埋下了伏兵。 “不找谁,听说这里有个古村落,顺路过来看看,怎么好像没什么人住在这里了。”李新年不紧不慢地说道。 男人也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说道:“大部分村民已经搬到山下去住了,只剩下几个老人,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几栋旧房子。” 李新年点点头,朝着村子里看了几眼,摆摆手说道:“我也就随便看看,不进去了,走几步路都出汗了。”说完转身往回走。 男人一直盯着李新年的身影消失在了坡道的尽头,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对讲机,说道:“警报解除。” 离开了半山村之后汽车又在山里面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道路才开始下坡,又行驶了十几分钟终于进入了马达县香溪镇的地盘。 李新年掏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导航图,开通了导航功能,冲罗永胜说道:“你就按照导航提示走。” 罗永胜笑道:“我也正打算导航呢,这里岔路多,没导航的话肯定迷路。” 随即又疑惑道:“老板,你这是导什么地方,怎么才六公里多一点路程,不是去开元县吗?我估摸着还有六七十公里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少啰嗦,开你的车。” 汽车终于开出了山谷,河谷两边开始慢慢出现独门独户的农舍,两边也有了一些农田,最后地势变得开阔,出现了一个个村庄。 就在这时,导航提示已经接近目的地。 罗永胜看看两边的农田一脸狐疑,瞥了李新年一眼,又忍不住说道:“这是什么地方?连房子都没有。” 李新年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座小桥,桥头的树荫下面听着一辆黑色的轿车,田野里烈日炎炎,再看不见一个人。 “你把车停在那辆轿车的后面。”李新年吩咐道。 罗永胜这才明白老板专程来这里应该是会什么人,顿时就不敢再多问了,接近轿车之后慢慢把车停在了轿车的后面。 “你在车里面等着。”李新年吩咐一声,然后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轿车里面坐着魏东辉,没戴面具,但戴着墨镜,他已经从后视镜里看见李新年的车开过来了,于是摘下了墨镜。 “你怎么没戴面具?难道就不怕有人看见你?”李新年钻进车里面间魏东辉没有戴面具,有点担心道。 魏东辉抱怨道:“这么热的天戴着那玩意容易出汗。” 顿了一下,又说道:“看见我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是香溪镇人,只要别让然看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行。我还以为你在宁安市呢。”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你急着见我有什么事?难道有什么发现?” 魏东辉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停在后面的车,低声道:“如果你想动手的话,眼下就有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保证能成功。” 李新年似乎吓了一跳,虽然明白魏东辉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还是疑惑道:“什么机会?” 魏东辉低声道:“赵源昨天下午突然住进了市人民医院,看上去好像是得了急病,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医院盯着,还偷偷上去查看过他住的vip病房。 奇怪的是赵源这次住院居然没有保镖,只有一个护士在病房里伺候,一晚上都这样,今天早晨我又上去查看了一下,还是没有保镖。”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他得了什么病?” 第1684章 答非所问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我琢磨着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所以就没有去找护士打听病情,省的留下痕迹。” 顿了一下,低声道:“只要你点头,我怕今晚就动手,我估摸着今晚应该跟昨晚一样。”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魏东辉问道:“你是说赵源是昨天中午住进医院的?大概几点钟?” 魏东辉迟疑道:“两点左右吧,当时我在今朝大酒店停车场,赵源的座驾跟我就隔着几个车位,大概两点来钟的时候,忽然看见赵源的司机急匆匆过来开车。 并且直接把车开到了酒店的大门口,我还以为赵源要出门呢,于是就跟了上去,可没想到最后跟到了人民医院。” “没看见蒋玉佛?”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蒋玉佛就在车上,我亲眼看见赵源在人民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蒋玉佛和一个女秘书搀扶着赵源走进了医院,显然是得了什么急病。 我一直等了一个来小时才看见蒋玉佛和那个女秘书离开,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蒋玉佛和一个男人又来了。 这一次我偷偷跟着她来到了赵源的病房,蒋玉佛和那个男人在里面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走了,我确定病房里只有一个护士,门口没有保镖。”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跟蒋玉佛一起来的这个男人姓黄,我认识他,他是赵源公司的副总经理,也是我们马达县人,我觉得这小子可能跟蒋玉佛有一腿。” 李新年惊讶道:“蒋玉佛?你怎么知道?” 魏东辉迟疑 了一下,说道:“蒋玉佛跟这个姓黄的晚上从医院出来之后一起乘车离开,开车的是蒋玉佛,我看见姓黄的一只手搭在蒋玉佛的肩膀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个姓黄的叫什么名字?你说他也是马达县人?” 魏东辉迟疑道:“叫黄桂明,确实是马达县人,他年纪比我大,我跟他不太熟悉,但他老子黄维刚在马达县也有点知名度,以前也是煤老板。”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那这个黄维刚和马达县道上的人有没有瓜葛?” 魏东辉犹豫道:“这可就说不上了,不过,在马达县开矿的人有几个跟道上的人没关系?如果没有道上的人保护,他的矿也开不下去啊。” “这么说是赵源一伙的?”李新年疑惑道。 魏东辉犹豫道:“也许他们之间有什么亲戚关系,黄维刚只有一个儿子,却有三个女儿,在马达县的裙带关系非常广,说不定跟赵源或者赵光波家族有亲戚关系。” 李新年问道:“黄维刚现在还开矿吗?”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黄维刚都半截子入土了的人了,还开什么矿?自然是在家里享清福了。” 顿了一下,摆摆手说道:“这不扯远了吗?还是说说赵源,这次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你看要不要动手?” 李新年又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盯着魏东辉问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杀人?” 魏东辉一愣,随即一脸疑惑道:“这不是我们之间的协议吗?我必须替你完成这件事,我总不能没完没了地跟在赵源屁股后面转吧?再说,我也想早点解脱,否则压力太大。”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 魏东辉疑惑道:“怎么?你下不了决心?你别忘了他灭你的时候可丝毫都不会心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李新年瞥了魏东辉一眼,缓缓说道:“倒不是我下不了决心,而是我现在总觉得赵源并不一定是罪魁祸首,也许另有他人在幕后指使。” 魏东辉呆呆一愣,惊讶道:“不是他?那还有谁?” 李新年没有回答魏东辉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半山村吗?” 魏东辉一愣,狐疑道:“知道啊,对了,你刚才是从那边过来的吧?我还奇怪呢,你怎么会知道那条小路通香溪镇。”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昨天去吴中县的时候半路上遇到两个交警,他们骗我前方道路坍塌,让我改道半山村那条小路去吴中县。 你猜结果怎么样?结果有人提前埋伏在半山村那边的悬崖峭壁想制造一场车祸,幸好我在一个弯道处掉头回去了。” 魏东辉一脸震惊的神情,吃惊道:“怎么?又有人要谋害你?昨天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新年面无表情地说道:“昨天中午时分,差不多两点多钟的样子。”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要不是昨天遇见这件事,我原本没打算今天见你。” 魏东辉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我知道半山村前面那个弯道,你是说有人埋伏在那里试图制造车祸?你是怎么发现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昨天就在我要通过那个弯道的时候突然有人通过短信向我示警,并且我也发现了弯道那边有埋伏,所以果断掉头,否则今天我们就没法见面了。” 魏东辉楞了一会儿,不解道:“怎么?你认为这一次不是赵源干的?” 李新年没有回答魏东辉的问题,而是问道:“我问你,你们香溪镇山里面有个度假村好像挺有名气,你知道这个度假村吗?” 魏东辉好像被李新年搞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楞了一下,疑惑道:“香溪镇的度假村挺多,大多数都是农家乐,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家? 要说有点的规模的也只有里山的半农山庄了吧,对了,这个度假村距离半山村不太远,就在香溪镇和吴中县的交界处。” 李新年问道:“那你肯定去那里玩过了?”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去过几次,怎么啦?”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问道:“那你认识这个度假村的老板吗?” 魏东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算不上认识,但我知道这个人,以前当过警察,后来辞职下海了。 对了,这个人和焦友军关系不错,以前焦友军也经常去哪里玩,据说这个老板在宁安市有点背景,有不少大人物光顾过他的度假村。” 李新年问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魏东辉想了一下,说道:“我只知道他姓周,都叫他周老板,我只是去那里钓过鱼,几乎没见过他几次。” “那他认识你吗?”李新年问道。 第1685章 三个帮手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应该认识,香溪镇毕竟是我的地盘,实际上他对我挺客气,只不过我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所以也没想高攀他。”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说起半农山庄我还曾经听到过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李新年问道。 魏东辉说道:“好像是有一次跟马达县的几个人在一起喝酒提起了半农山庄,其中一个混混说他曾经在那里当过厨师。 据他说有一次城里面来了好多大人物,还有不少美女,这些人晚上喝多了之后就戴上面具在里面胡搞呢。” 李新年怔怔一愣,盯着魏东辉问道:“你应该没参加过这种聚会吧?” 魏东辉急忙摆摆手,说道:“我算那根葱啊,我估摸着应该是那种秘密聚会,人家也不可能邀请我,焦友军还差不多。” “那这个周老板知不知道你已经不是香溪镇派出所的警察了?”李新年又问道。 魏东辉犹豫道:“应该知道吧?他也算是马达县的消息灵通人士,不过人家可能没工夫关注我这个小警察。” 李新年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如果你现在带着几个朋友去度假村玩的话能不能见到他?” 魏东辉楞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会对香溪镇一个度假村的老板这么感兴趣,疑惑道:“怎么?难道你对这个度假村感兴趣?”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对这个姓周的老板感兴趣,不过,我告诉你,他不姓周,实际上姓陈,名叫陈正明,他确实当过警察,但不是辞职下海,而是犯了什么事被开除了。” 魏东辉惊讶道:“你怎么对他这么了解?”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既然他想要我的命,我当然要打听一下他的来龙去脉了。” 魏东辉一愣,似乎终于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吃惊道:“怎么?难道昨天在半山村想杀你的人就是他?”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这个混蛋,不过,我跟他本人素不相识、无仇无怨,他为什么要对我下手,我估摸着他多半也是替什么人跑腿。 但他应该不像你那样稀里糊涂替人跑腿,我猜测他肯定知道那个幕后主使者是什么人,实际上他们应该是一伙的。” 魏东辉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可我跟他也仅仅是认识,并没有交情,就算我去问他,他也不可能跟我说实话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并不是让你去套他的话,而是让你想办法把这个混蛋给我弄到手,我要亲自问问他。” 魏东辉惊讶的合不拢嘴,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这恐怕不太容易,他在度假村还有几个马仔呢,实际上我一直怀疑这个周老板和马达县道上的人有来往。” 李新年打断了魏东辉的话说道:“当然不容易,陈正明毕竟不是一般的生意人,而是一个当过警察的杀手,不过,如果我们出其不意对他下手的话,他也未必招架的住。” 魏东辉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有什么具体计划吗?我总不能单枪匹马闯进度假村把他抓回来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一个人当然对付不了他,我也不瞒你,警察已经埋伏在半山村了,他们很有可能今晚或者明后两天对陈正明动手,我必须抢在警察的前面把他搞到手。” 魏东辉惊讶道:“怎么?警察也要抓他?他犯了什么事?” 李新年说道:“他现在是谋杀三分局副局长姚鹏的嫌疑人,我还知道马达县公安局的周兴海已经派人在度假村附近监视陈正明的一举一动。 所以要想把陈正明人不知鬼不觉地从度假村带走确实不容易,万一被警察发现的话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他们都用上无人机了。” 魏东辉惊讶道:“既然警察已经盯上了他,我们如果对陈正明下手的话岂不是虎口夺食吗?这太危险了。”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既然警察要抓陈正明,那他基本上跑不掉了,只要陈正明落到警察手里,最终肯定会交代自己的罪行,你只要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向警察报警就行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抓陈正明也不仅仅是想追查谋害我的幕后主使者,还有其他的事情,否则我也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如果你实在想不出一个可靠的行动计划,那这件事只能算了。” 魏东辉正想开口,忽然发现前方有两辆轿车慢慢开了过来,两辆车来到桥头的时候都停在了路边,但车里面的人并没有下来。 “这么说你已经下决心抓陈正明了?”魏东辉盯着那两辆车说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起码你不是单枪匹马,我派三个人配合你一起行动,只是他们对这个度假村以及周边的地形都不太熟,所以需要你拿出一个可靠的方案。” “这三个人都是什么人?”魏东辉疑惑道。 李新年犹豫道:“他们都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其中一个你认识,就是当初在穆澄园后山差点被你烧死的那个人,另外两个人你不认识,但其中一个也是你过去的同行。” 魏东辉一脸惊讶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提到上次在穆澄园后山的事情,我忽然想起了一条撤退的路线,只是比较费时。” 李新年急忙道:“什么路线?” 魏东辉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嘀咕道:“难道上次就是陈正明给我提供了汽油?”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意思?” 魏东辉回过神来,急忙说道:“我想起来了,度假村距离地下长河并不远,从度假村到那里最多半个小时,只不过都是山路。 实际上我一直纳闷那次对你下手的时候两桶汽油是什么人送上山并藏在地下长河的,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从度假村送过去的。” 李新年马上明白了魏东辉的意思,说道:“你的意思是抓到陈正明之后从地下长河逃走?”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现在有三个帮手,如果对陈正明来个突然袭击的话,抓他不成问题。 最重要的是不能被监控度假村的警察发现,我估摸着警察只是盯着度假村的大门,并不一定知道通过地下长河通往穆澄园的那条路。”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带着陈正明去穆澄园?可路程太远了,我们那次进山走了两天呢。” 魏东辉犹豫道:“你那次进山是走马观花,路上耽误的时间太长,如果我们下手顺利的话,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穆澄园,我估计最迟明天中午就能赶到穆澄园。”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这么办,具体的行动方案等一会儿你们几个再商量一下,我安排人在穆澄园接应你们,只要你们赶到穆澄园,立即离开吴中县。” 魏东辉看看手表,说道:“那我们必须抓紧时间,去度假村玩总不能太晚吧。” 李新年扔掉了烟头,低声道:“你想过万一被警察发现的话该怎么办?” 第1686章 见机行事 魏东辉犹豫道:“就算被警察发现,他们也追不上我们,你想,穿过地下长河以后都是山路,又不通车,警察也只能徒步追踪,我自信能抢在他们前面到达穆澄园。” 李新年担忧道:“就怕警察识破你的意图,万一他们让吴中县的警察在穆澄园那边堵截的话,你们就跑不掉了。” 魏东辉一脸无奈地说道:“那只能赌警察搞不清楚我们的意图,也许他们以为我们想在山里面躲藏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记住,万一跑不掉的话,就把陈正明丢给警察,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反正不能被警察抓住。” 魏东辉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对那边的地形也了解,想找个地方躲几天也不是难事。” 李新年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一阵,最后像是下了决心,说道:“剩下的事情就看你了。”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个袋子,说道:“这是面具,什么时候使用你心里应该有数。” 魏东辉结果面具,问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们离开吴中县之后去什么地方?” 李新年说道:“只要人到手,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把陈正明交给他们三个人,你仍然回宁安市,不过,从现在起你不要盯着赵源了,我现在对他老婆蒋玉佛更感兴趣,你把她盯紧了,看看她最近都跟什么人在一起,对了,那个姓黄的底细再摸清楚一点。” 魏东辉疑惑道:“那你不打算对付赵源了?” 李新年低声道:“我给你透个底,也许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并不是赵源,而是他的老婆蒋玉佛。”说完,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不一会儿,魏东辉看见三个男人朝着他的车走过来,其中一个男人打开了前门钻了进来,另外两个钻进了后座。 魏东辉马上就认出了张富强,不过,后面两个男人却显得很陌生,按照李新年刚才的说法,其中有一个是警察,他猜测这两个人可能带着面具。 “魏所长,我们三个今天听你指挥,该怎么干就尽管吩咐吧?”张富强开门见山地说道。 魏东辉瞥了后座的两个男人一眼,说道:“我们进去的时候不能戴面具,现在是大白天,万一被人识破的话行动就算失败了,我们只是在撤离的时候才戴面具。” 张富强笑道:“这两个人你不认识,他们并没有戴面具,面具应该在你手里吧。” 魏东辉犹豫道:“那我们起码要互相认识一下吧,到时候也好有一个称呼。” 张富强点点头,伸手指着后座那个年纪稍大点的男人说道:“你叫他阿平,吴中县人,这个是我朋友,你叫他大鹏。 今天你就是带着几个朋友来度假村玩,你可以告诉陈正明,你不干警察之后做点小生意,我们就是你生意上的朋友,你就说我们想来这里找点乐子,反正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 魏东辉抱怨道:“该怎么说我心里有数,既然今天这个行动由我指挥,你们都少插嘴。”顿了一下,问道:“你们谁带着家伙?” 后座的阿平拍拍腰间,说道:“我带着呢,你觉得用得上吗?不到万不得已,我们绝对不能动家伙。” 魏东辉问道:“我们开哪部车上山,这部车也许最后要落到警察手里。” 张富强说道:“开我的车,这部车就是打算扔掉的,警察也查不出车主。” 魏东辉有点惊讶道:“看来你们早有准备啊。” 张富强说道:“老板昨晚交代的任务,我们当然有所准备,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魏东辉沉默了一会儿,看看手表,说道:“时间比较仓促,如果是去度假村游玩的话就不能太晚,现在回到你们自己车上去,我们先找个地方停车,然后就上山,具体细节在路上说。” 与此同时,秦时月的人马已经在半山村聚齐,并且分散在几栋已经无人居住的老宅子里。 下午两点多钟,秦时月把陆威、张云英以及来自开元县刑警队的负责人赵向东叫到他的临时指挥部。 “秦局,我们什么时候动手?”陆威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时月犹豫了一下,说道:“明天凌晨动手,半个小时之后张云英就出发前往度假村,刚才负责监视的人传来消息,今天一整天度假村都没有游客,大门也关了,我怀疑陈正明会不会察觉到了什么。” 陆威疑惑道:“不太可能吧?对陈正明来说,毕竟徐荣军兄弟相继出事,梁友失踪,谨小慎微也很正常。” 秦时月犹豫道:“但愿陈正明没有发现我们的行动。” 陆威笑道:“他如果发现的话早就逃跑了,难道还会等着我们去抓?只要他还待在度假村,就证明他没有察觉到危险。” 秦时月点点头,扭头看着张云英说道:“凭着你和陈正明的交情,你觉得他会亲自接待你吗?你毕竟是警察,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 张云英犹豫道:“只要我一个人去,他应该不会怀疑什么,何况我去找他有合理的借口。”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如果你晚上能接近陈正明并制服他的话,那我们就省了不少事。” 张云英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说道:“我毕竟是徐荣明的女人,如果贸然勾引陈正明的话显得过于突兀,反倒会引起他的怀疑。 所以,我也只能见机行事,不过,凭着过去我和陈正明的关系,接近他应该没问题,到时候我会随时向你报告进展情况。” 秦时月点点头,冲赵向东问道:“赵队,你的人准备好了吗?” 赵向东说道:“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 秦时月扭头看看陆威,说道:“凌晨的行动你是现场总指挥,该注意点什么不用我交代了吧?” 陆威说道:“你放心,只要陈正明在度假村,我保证带他来这里见你。”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记住,凡是度假村的人一个都不能漏网,必须把所有人都带回半月村,另外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开枪。” 几个人都点点头,秦时月看看手表,冲张云英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出发吧,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实在没办法下手,那就等着罗局的人。” 张云英离开半个小时左右,秦时月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放下手机,说道:“张云英已经进入度假村,一切很顺利,陈正明亲自迎接了她。” 陆威迟疑道:“这老东西该不会真的对张云英有兴趣吧?” 秦时月瞪了陆威一眼,嗔道:“你操点别的心。” 话音刚落,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挂断了手机,一脸疑惑道:“负责监视陈正明的人打来电话,说是刚刚有一辆车进了度假村,几乎跟张云英一前一后。” “游客吗?”陆威问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监视的人不敢靠太近,无法确认身份。”说完,看看表,疑惑道:“这都已经两点多了,这个时候还有人上山去游玩?” 陆威迟疑道:“要不要飞一下无人机?” 秦时月犹豫道:“今天天气好,飞无人机太冒险,万一被发现的话很有可能惊动陈正明。” 陆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管他是什么人,对我们的行动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那里毕竟是度假村,什么时候都可能会有人来。” 秦时月想了一会儿,说道:“张云英已经到度假村了,等一会儿让她确认一下这几个人的身份,你们都去准备吧。” 屋子里只剩下秦时月一个人,她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然后拿起手机拨打了朱天虎的号码,说道:“朱局,我们把行动的时间定在明天凌晨,你还有什么指示?” 第1687章 半农山庄 半农山庄坐落于香溪镇东北部山区,距离香溪镇十五公里左右,从香溪镇只有一条路通往那里,不过都是蜿蜒曲折而又狭窄的山路。 半农山庄表面上是个度假村,可除了本地人之外,真正知道这个度假村的人根本没几个。 这就像是城里面的某些高档会所一样,并不公开对外营业,平时也不接待游客,来这里的玩的人基本上都是老板陈正明的朋友或者熟人。 所以半农山庄即使在本地人眼里也显得有点神秘,老百姓都知道那是有钱人找乐子的地方,一般人也消费不起。 说实话,魏东辉要不是曾经在香溪镇派出所当过副所长的话,恐怕也没资格成为这里的客人。 中午两点多钟魏东辉带着三个人到达了半农山庄,只见一个不大的山坳中各色植物郁郁葱葱,绿荫之中掩映着七八栋花园式的洋房,沿溪还建有不少小木屋。 但主建筑却是坐落于地势较平坦的中心位置的一栋古色古香的庭院式建筑,共有三个院落,看上去有点像庙宇,只是在正门的上方写着半农山庄几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 魏东辉的车刚开到大门口,就看见远处树荫下站着一个男人和女人,急忙道:“快看,那个人就是度假村的周老板。”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好像也是刚到的。”张富强说道。 魏东辉说道:“女人有什么稀奇的,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等一会儿你们尽量少说话。” 站在树荫下聊天的周老板和女人也注意到了周兴海他们的车,站在这里朝着这边看,但并没有人过来打开大门。 魏东辉按了几声喇叭,不一会儿,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从庭院里走了出来,问道:“你们找谁?” 魏东辉奇怪道:“这不是度假村吗?我们是来玩的。” 男人摆摆手,说道:“不好意思,这里是私人地界,我们这里不对外营业,你们赶紧离开。” 魏东辉骂道:“你他妈的少跟我来这套,把你们周老板给我叫来。” 男人没想到来人认识老板,扭头朝着远处树荫下的男女看看,疑惑道:“你叫什么名字?” 魏东辉骂道:“你少他妈的啰嗦,赶紧把大门打开,老子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你糊弄谁呢。” 远处的男人注意朝着这边走过来,那个女人却仍然站在树下面没动,只是朝着这边张望。 魏东辉等男人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打开车门钻了出来,大声道:“周老板,怎么连门都不让人进了?” 男人正是周老板,也就是改名换姓的陈正明,只见他五十开外的年纪,留着平头,虽然头发已经花白,但却有着强壮的体魄。 他走到大门跟前眯着眼睛盯着魏东辉打量了几眼,似乎好一阵才认出来,一脸惊讶道:“哎呀,这不是魏所长吗?差点没认出来,难得难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说完,示意光膀子的男人开门。 魏东辉回到车里面把车开进了大门,停在了庭院右边的一个带有遮阳棚的小型停车场上,只见那里听着四辆车,除了一辆奇瑞之外,另外三两都是百十万以上的豪车。 魏东辉和几个人下了车,然后来到了陈正明的跟前,笑道:“周老板,好久不见啊,今天这里怎么这么清静。” 陈正明似乎对魏东辉的到来颇感意外,把跟随他来的三个人打量了几眼,一边说道:“我这里一向都挺清静,无非是节假日有几个朋友熟人过来玩玩。” 顿了一下,有点疑惑道:“听说你已经不在派出所干了,现在什么地方发财啊。” 魏东辉掏出烟来递给陈正明一支,叹口气道:“说来话长啊,我那点事肯定也瞒不过你,等一会儿咱们再慢慢聊,我今天主要是带几个朋友来这里玩玩。” 陈正明又把三个人打量了几眼,点着了烟,说道:“三位兄弟不是马达县人吧。” 魏东辉指着张富强说道:“这是强子,宁安市过来的,这是阿平,吴中县人,这是我的一个小兄弟。 我们几个一起做点小生意,今天他们难得来马达县,也没什么地方玩,我忽然就想起你这里了。” 陈正明点点头,说道:“可这大热天的也没什么可玩的,钓鱼也有点晚了。” 魏东辉冲陈正明挤眉弄眼道:“周老板,来你这里的人有几个是冲着鱼来的,我们今晚不走了,晚上帮我们安排几个美女乐乐。” 陈正明笑道:“你来的不是时候,这大热天的我这里都没开张,哪儿来的美女啊。” 魏东辉瞥了一眼远处的女人,干笑道:“你这里还会却美女?那边不是就有一个吗?” 陈正明摆摆手,说道:“那是我的一个朋友,也是刚来。” 魏东辉急忙道:“哎呀,不好意思啊,周老板的朋友我可不敢胡思乱想,不过,既然来了,你总不能就这么打发我们回去吧。” 陈正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行,那就安排你们先住下吧,不管怎么说,一顿饭我还是要招待的。” 魏东辉急忙摆摆手,说道:“周老板,你可别误会啊,我现在已经不是派出所的人了,我可不是来打秋风的,该多少钱都我自己掏腰包。” 陈正明笑道:“你这话就见外了,怎么说也是老朋友嘛,让老六先安排你们住下,我那边还有点事,晚上我陪你们喝一杯。”说完,转身朝着远处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这个女人正是秦时月派来执行抓捕任务的张云英,她只比魏东辉他们早到了五分钟。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张云英见陈正明走过来问道。 陈正明犹豫道:“以前香溪镇派出所的一个副所长,谁知道今天怎么突然跑来了。” 张云英惊讶道:“也是警察?” 陈正明摆摆手,说道:“已经不是警察了,据说打猎的时候枪走火把自己变成了独眼龙,后来就辞职了。” 张云英疑惑道:“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陈正明似乎没心思谈论魏东辉,说道:“咱们去屋子里说吧,这天气也太热了。” 第1688章 投靠 这是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摆放的都是红木家具,一个硕大的水族箱里面养着一条金龙,墙上挂着一把关公的青龙偃月刀。 “你这里现在怎么连个人影也见不到?”张云英站在窗口看着院子里问道。 陈正明点上一支烟,在沙发上坐下,说道:“自从荣明他们出事之后,我就把大多数人都打发走了,眼下也只有几个打杂的人。” “这么说你也准备收摊子了?”张云英问道。 陈正明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是有这个打算,可这个地方我经营了快二十年了,就这么白白扔掉确实有点不甘心,可一时也找不到接手的人。” 顿了一下,低声道:“你刚才说上面已经找你谈过话了?他们怀疑你什么?” 张云英满脸愁容地点点头,说道:“他们找我主要还是荣明的事情,毕竟我跟他的关系早就有人私下议论,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荣明究竟犯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逃跑?” 陈正明没有回答张云英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该不会跟他们提到我的名字吧。” 张云英走过来坐在了陈正明的身边,嗔道:“我提你干什么?他们好像还不知道你跟荣明有来往。 实际上自从你离开局里之后也没人关心你的去向,你不是连名字都改了吗?我看你也没必要这么紧张,不妨再观望一阵。” 陈正明闷头抽了几口烟,问道:“关于荣军和荣明两兄弟的事情你还听说过什么?” 张云英摇摇头,说道:“局里面对他们的事情严格保密,我能听说什么?不过,我们所长陆威好像知道点什么。 他上次偷偷跟我说荣明的案子好像牵涉姚鹏的凶杀案,你说会不会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问题可就严重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经济问题。” 陈正明瞥了张云英一眼,见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安慰道:“你怕什么?就算荣明亲手杀了姚鹏,跟你也扯不上关系,你无非就是从他那里拿了点钱而已。” 张云英一脸疑惑道:“可我不明白,荣明为什么要去杀姚鹏呢?姚鹏跟他有什么利害关系?” 陈正明摆摆手打断了张云英的话,说道:“你也不用想太多,反正荣明的事情跟你扯不上关系。” 张云英气哼哼地说道:“怎么扯不上关系?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什么都没得到,到头来为了他连这份工作都保不住了,你让我们母子两吃什么?” 陈正明劝道:“现在不是还没到这个地步嘛。” 张云英嗔道:“现在全局的人都知道我和荣明的关系了,就算局里面不处理我,我也待不下去了,我打算辞职。” 陈正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辞职也好,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小内勤,每个月就那么点薪水,也没什么干头。 这样吧,等我卖掉了度假村之后,你干脆跟我去省城算了,我打算去省城开酒店,再做点别的生意,以后你就跟着我,难道还怕没你们母子一口饭吃?” 张云英伸手拉住了陈正明的胳膊,腻声道:“哎呀,老所长,我今天其实就是来投靠你的,我就知道你比荣明靠得住。” 陈正明一条胳膊揽住了张云英的肩膀,干笑道:“别再叫老所长了,我早都忘记自己干过警察了。” 张云英往陈正明怀里靠近一点,晕着脸叫了一声:“大哥。” 陈正明盯着张云英的俏脸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那今晚别回去了,就在这里住下吧。” 张云英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低着脑袋没出声。 陈正明似乎有点把持不住了,凑过脸来就想亲张云英,没想到张云英一只手阻止了他,嗔道:“哎呀,大白天怪难为情的,等晚上再……你那边不是还有客人吗?” 陈正明只好作罢,不屑地撇撇嘴,说道:“魏东辉算哪门子客人?以前我不过是看焦友军的面子,不过倒也没必要得罪他,反正今晚也没什么事,到时候你就陪我一起去应付一下吧。” 说完,拿出一支烟,张云英连忙帮他点上了,犹豫道:“大哥,你以前那几个兄弟呢?怎么都不见了?” 陈正明说道:“最近风声紧,我打发几个人回县城了,只留下两个马仔,这会儿在屋子里睡觉呢。” 张云英低声道:“怎么?难道你怀疑警方盯上你这里?” 陈正明犹豫道:“那倒还不至于,不过,徐老大已经被控制了,我最担心的是他有可能会扛不住,所以不得不准备退路。” 张云英故作惊讶道:“难道你也有什么把柄抓在徐老大的手里?他们无非是你这里的客人罢了,就算玩点出格的游戏,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陈正明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说道:“没事当然好,可也不能不提防,毕竟以前我和徐家兄弟走的太近,谁知道会扯出什么来。 说实话,要不是手头还有点事没料理好的话,我都打算先去省城避避风头,眼下可是多事之秋啊。” 正说着,陈正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站起身来说道:“你在这里坐一会儿,我接个电话。”说完走了出去。 那个叫老六的人把魏东辉等四个人安顿在一栋小洋房之后就离开了,不一会儿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给每个人沏了一杯茶,然后也走了。 魏东辉走到窗口朝着外面张望了一会儿,说道:“可惜。” 张富强走过来问道:“可惜什么?” 魏东辉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另一栋小洋楼说道:“如果刚才陈正明安排我们住在房子就好了,从那里可以直接去地下长河,如果在这里动手的话就怕离开的时候被人看见。” 张富强迟疑道:“你肯定陈正明晚上会过来陪我们喝一杯?” 魏东辉疑惑道:“这么点面子他起码要给我吧?” 张富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万一陈正明不给你面子的话,那我们就必须去他的房间动手。” 叫阿平的男人说道:“除了刚才那个老六和女人之外,我们还没看见别的男人,陈正明该不会连个保镖都没留在身边吧?” 魏东辉摇摇头,说道:“不大可能,眼下是正午最热的时候,我估摸着其他人可能正在午睡岁,等一会儿就应该能见到了。” 名叫大鹏的年轻人说道:“我看你们把问题想复杂了,就算有保镖又怎么样?我们也带着家伙呢,如果刚才就直接动手的话,我们现在已经带着人去地下长河了。” 魏东辉等了大鹏一眼,说道:“不能蛮干,老板交代的很清楚,我们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陈正明。 且不说度假村附近有警方的眼线,即便陈正明的马仔也可能持有武器,一旦动起手来,我们并没有胜算。 如果动静太大惊动了警方的眼线,半山村的警察马上就会赶过来,我们根本没机会带着陈正明逃跑。”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老板交代过,这次我们都听你的安排,你就说该怎么办吧?” 第1690章 硬碰硬 陈正明训斥道:“胡说,秦时月怎么会知道我?她压根连我的人都没见过,何况老子早就改名换姓了。” 张云英辩解道:“难道你忘了当年在派出多和徐荣军处理过的四合院那个案子?秦时月就是通过李健才找到你的,她认为你是徐荣军的同伙。” 陈正明怔怔楞了一会儿,质问道:“那秦时月是怎么知道我躲在半农山庄的?难道不是你告诉她的?” 张云英狡辩道:“我哪儿知道?好像是马达县公安局的周兴海发现了你的行踪。” 陈正明骂道:“你放屁,老子当警察的时候周兴海还不知道在哪里转筋呢,老子就是跟他走个对面他也不认识,你还狡辩?” 张云英慢慢支撑着坐起身来,幽幽道:“反正我们所长陆威知道你躲在这里,我跟徐荣明那点事也是他告诉秦时月的,所以我就被秦时月盯上了。” 陈正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张云英问道:“那你跟秦时月都说了些什么?” 张云英犹豫道:“我还能说什么?我又不清楚你和徐荣军徐荣明兄弟都干了些什么。”顿了一下,怯怯道:“我只是说了这里开过假面舞会的事情。” 陈正明哼了一声,问道:“那秦时月今天派你来干什么?” 张云英半天没出声,陈正明一拍茶几喝道:“怎么?你以为老子对你下不了手吗?” 张云英急忙道:“秦时月不想把动静闹大,她让我过来勾引你,等晚上给你下药,等你药性发作之后就打电话通知她。” 陈正明一脸后怕道:“妈的,幸好老子人脉资源广,否则差点就着了你们两个表子的道。”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警察居然也干给人下药的勾当了,秦时月给了你什么药,拿出来我看看?” 张云英犹豫了一会儿,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粒带包装的药片,说道:“其实就是相当于安眠药,并没有副作用。” 陈正明气愤道:“没有副作用?那等一会儿老子让你吃了,看看效果怎么样。” 张云英一脸惊惧道:“大哥,我真的是被逼的,其实我也下不了手,毕竟咱们在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 我当年在派出所上班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那时候你在我的心目中就像是自己的大哥哥一样,你记不记得,有一次你还偷看我洗澡呢。” 陈正明有点恼怒道:“你闭嘴,少提当年的事情,把你的手机交给我。” 张云英只好乖乖地把手机递给了陈正明,陈正明试了一下,说道:“打开。” 张云英只好解开了密码锁,陈正明翻看了好一阵,问道:“你还没有向秦时月汇报过?” 张云英犹豫道:“我还没有给你下药呢。” 陈正明盯着张云英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就这么有把握成功让我吃下你的药?” 张云英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我成不成功秦时月都会在凌晨时分进攻度假村,抓捕小组已经在半山村集合了,我看你还是赶紧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陈正明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睛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既然是凌晨时分才来,那我们还有时间,临走之前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说完,叹了口气,沮丧道:“可惜了我这份家业啊,这可是我半辈子的心血啊。” 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又恶狠狠地说道:“想搞我,没这么容易,走着瞧。” 张云英惊惧道:“你,你想干什么?” 陈正明盯着张云英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一会儿,似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你这个人质在秦时月的眼里值不值钱。” 张云英顿时明白了陈正明的意思,急忙道:“你劫持我根本没用,秦时月不过是利用一下我罢了,怎么会在乎我的生死?大哥,你就放过我吧,我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陈正明哼了一声道:“既然你来投靠我,我总要对你负责啊,何况我刚才已经干过你了,你也算是我的女人了。” 张云英疑惑道:“你,你想怎么样?” 陈正明没有出声,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外面张望了一会儿,回头问道:“魏东辉来的也不是时候,你老实说,这几个人跟秦时月有没有关系?” 张云英摇摇头,说道:“没关系,不过是巧合。” 陈正明掐灭了烟头,说道:“那就好,咱们就开始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倒要看看到底是猫抓了老鼠,还是老鼠玩死了猫。” 张云英苦口婆心道:“大哥,不管你干过什么,你是斗不过警察的,我劝你还是走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陈正明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想走也要等我办完事,咱们一样都是替人办事,你可以把事情办砸,但我不能,如果我把事情办砸了走到哪里都无法安身。” 说完,打开抽屉拿出一卷胶带走到张云英跟前,把她的拧到背后,一边缠胶带一边说道:“先委屈你一下,等我办完了正事再来找你,你给我老实点,我的耐心可没这么好。” 说完,又用胶带把张云英的两条脚踝缠了个解释,把她扔在了沙发上,这才出了门,把门从外面上了锁,来到了下面庭院里。 先前在廊坊下面坐着抽烟纳凉的男人看见陈正明从里面出来,急忙扔掉烟头跑了过来,问道:“老大,有事吗?” 陈正明气哼哼地说道:“老二,出大事了,警察都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要不是我提前得到消息,咱们今晚肯定束手就擒。” 叫老二的男人一脸紧张地朝着大门方向看看,惊异道:“警察?哪来的警察?” 陈正明骂道:“蠢货,难道警察还会让你看见?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现在周围就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实话告诉你,宁安市的警察已经埋伏在半山村了,只等着今晚凌晨时分行动,幸亏我提前得到了消息,我们还有时间采取行动。” 老二一脸吃惊的神情,急忙道:“老大,那我们怎么办?可惜弟兄们都回马达县了,否则咱们就跟他们干。” 陈正明举起一只手说道:“别急,时间来得及,你现在就给弟兄们打电话,让他们带着家伙立即赶到香溪镇。” 老二好像顿时兴奋起来,摩拳擦掌道:“老大,难道真要跟他们硬碰硬?” 陈正明一脸无奈道:“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他们已经把我们盯上了,再说,我们这里还有两位客人绝对不能落在警察的手里。 大老板说了,如果屁股擦不干净不允许逃跑,所以我们只能硬碰硬了,你告诉弟兄们,这一次可能比上次半道劫持焦友军还要刺激。 让大家不用有任何顾忌,只管放开手脚干,如果谁死了,我不会亏待他的家人孩子,如果谁畏首畏尾临阵脱逃的话,那老子就灭他们全家。” 老二呆呆楞了一下,说道:“老大,咱们就等着这一天呢,该怎么干只管吩咐。” 第1691章 打游击 陈正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警察的目标是我,只要我离开度假村马上就会惊动他们,所以,我继续待在度假村迷惑他们,然后你带领弟兄们对半山村来个突然袭击。” 老二兴奋道:“什么时候动手?” 陈正明想了一会儿,说道:“你马上赶往香溪镇,在那里等我的电话。” 老二稍稍犹豫道:“就是不清楚半山村有多少警察?” 陈正明说道:“你不用管他们有多少人,我没有让你直接进攻半山村,而是在他们凌晨时分毕竟的道路上埋伏。 警察肯定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来这一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像上次半路劫持焦友军一样,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往山里面跑,然后趁警方大规模搜山之前分散撤离。” 老二楞了一下,问道:“那你呢?” 陈正明说道:“我要把度假村两个客人的后事处理好,绝对不能让他们落入警察手里。” 老二说道:“你放心,警察在晚上跟我们动手他们占不了便宜,说不定他们都没命来度假村呢,你有的是时间处理后事。” 陈正明警告道:“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警察的火力肯定比我们猛,你们要充分利用地形做掩护,跟他们打游击战。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半山村的抓捕小组受到你们的阻击之后也没胆量来度假村,等到增援人马赶到之后,天已经亮了,度假村已经人去楼空,你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分散隐藏。” 老二疑惑道:“可度假村我们还是保不住。” 陈正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舍不得就这么丢了度假村,可也没办法,不过,我们跟警察明火执仗地干并不是为了保住度假村。” 老二疑惑道:“那为了什么?” 陈正明阴恻恻地说道:“我们必须让警察尝尝我们的厉害,我们可不是一般的罪犯,让他们明白,即便警察招惹了我们照样没有好下场。” 老二恶狠狠地说道:“那今晚我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陈正明点点头,说道:“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赶紧去安排吧,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电话联系。” 老二匆匆走了,陈正明看着老二的车一阵风似地离开了度假村,这才不慌不忙地回到了刚下的那个房间。 只见张云英躺在沙发上不能动弹,于是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一把手枪插在腰间,然后点上一支烟坐了下来,一只手摸着女人光滑的大腿,说道:“本来我还打算咱们好好快活一下,可惜没机会了。” 张云英惊恐道:“你,你想干什么?” 陈正明干笑道:“你别怕,我不会杀你的,我这辈子还没有杀过女人呢,等晚上你还要替我给秦时月传达一个信息呢。” “什么信息?”张云英疑惑道。 陈正明说道:“秦时月不是派你来给我下药吗?到时候你告诉她我已经人事不省了,让她可以带着人马来度假村抓我了。” 张云英不解道:“你这是何必呢,你有的是时间逃跑,干嘛非要多此一举呢?” 陈正明冷笑道:“多此一举?今晚我要让朱天虎秦时月尝尝我的手段,既然他们想要我的命,那就只好拼个你死我活了。” 张云英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打断袭击警察?” 陈正明哼了一声道:“袭击警察又怎么样?别人都怕警察,老子可不怕,他们有人有枪,老子也有人有枪,马达县的男人都是汉子,老子干嘛要逃跑呢?” 张云英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你是马达县黑,黑……” 陈正明不等张云英把话说完,伸手把她拉了起来,瞪着她说道:“黑什么?我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谁跟我们过不去,我们就跟谁干。 你应该听说过去年焦友军被抓的时候那场交火吧,实话告诉你,那就是老子干的,今天老子还要大干一场。” 张云英顿时吓的花容失色,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陈正明掐灭了烟头,一边卷起了张云英的裙子,一边干笑道:“天还没黑呢,咱们再快活一次,不是说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老子今晚……” 话未说完,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陈正明嘴里咒骂了一句,然后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老六站在门口,疑惑道:“老大,我刚才看见老二开车离开度假村了,难道出什么事了吗?”说完,瞥了一眼沙发上手脚缠着胶带的女人一眼。 陈正明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件重要的事让你去办。” “什么事?”老六疑惑道。 陈正明没有回答老六的话,而是问道:“那几个客人在干什么?” 老六说道:“两个在河里面钓鱼,另外两个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我刚才让五嫂给他们准备晚饭呢。” 陈正明站起身来走到办公桌后面,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密码箱,打开以后放在桌子上。 然后又蹲下身子打开了一个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些文件证件之类的东西放进了密码箱,最后合上箱子上了锁,这才递给老六正色说道: “这里的事情你不要管了,这个箱子里有一些重要的文件,你马上带着密码箱离开度假村去一趟马达县城,然后把这个箱子亲手交给我兄弟,让他立即去宁安市,到时候会有人跟他联系。” 老六接过箱子说道:“那我现在就动身。” 说完正想离开,陈正明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不能开车离开这里,你走后山的小路先去香溪镇,然后在那里坐车去马达县。” 老六不解道:“干嘛要这么费事?” 陈正明说道:“度假村已经被警察监视了,刚才老二开车离开应该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所以你的行踪不能让警察发现。” 老六吃惊道:“警察?哪来的警察?” 陈正明训斥道:“少废话,赶紧去,记住,密码箱一定要亲手交给我兄弟,然后你亲自陪他一起去宁安市。” 老六呆呆楞了一会儿,瞥了一眼张云英,疑惑道:“那你呢,不如我们一起走。”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我还有要紧的事情处理,你别管我,赶紧走。” 老六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老大,我走了之后度假村可就没人保护你了。” 陈正明踢了老六一眼,说道:“我不用你操心,老子自有脱身的办法,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行了。” 老六只好匆匆出门去了,陈正明看看表,又点上一支烟,看看坐在那里呆若木鸡的张云英,然后什么话都没说,锁上房门也出去了。 第1692章 求救信号 虽然陈正明刚才说他不会杀女人,可张云英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轻松,他见陈正明就像是在办理后事似的,不禁越发害怕了。 陈正明离开不久,张云英试着站起身来,然后蹦蹦跳跳地来到了窗口,外面太阳还很大,空荡荡的庭院里看不见一个人,只有树上的知了在扯着嗓子鼓噪。 张云英试探着用牙齿咬手腕上的胶带,试图先解开双手的束缚,可胶带缠的太多,根本就解不开。 正自一筹莫展,忽然看见庭院里冒出两个人来,再仔细一看,原来就是先前来的四个客人中的两个。 这两个人正是阿平和大鹏,他们一直都在附近转悠,表面上像是游览,实际上是暗中查看周围的环境,同时监视陈正明的动向。 当老二匆匆忙忙开车离开度假村的时候正好被他们两个看见。 虽然一个马仔离开度假村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但老二和陈正明两个人在庭院里说话的时候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对劲,看那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两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监视陈正明的行踪,不一会儿,只见陈正明从庭院里出来,然后朝着远处的一栋小洋楼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小树林里。 阿平眼尖,只见穿着一件薄t恤的陈正明的腰部看上去鼓鼓囊囊的,小声道:“这家伙腰上好像别着一把手枪。” “不会吧。”大鹏疑惑道。 阿平说道:“我们来的时候我特意注意过这个细节,没看见他腰上别着什么东西。” 大鹏犹豫道:“看样子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咱们去里面看看。” 张云英见两个人走进了庭院,距离她所在的窗户只有十几米远,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唯一脱困的良机。 因为从先前四个客人刚来的时候和陈正明接触的情况来看,她基本上可以肯定他们不大可能是陈正明的同伙。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走过庭院了,张云英再也忍不住了,举起双手在窗户的玻璃上敲了几下,可两个男人好像没有听见,继续往里面走,并且看上去还有点鬼鬼祟祟。 张云英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举起双手接连用力敲打着窗户的玻璃,终于,其中一个男人似乎听见了,只见他朝着张云英这边看过来。 张云英原本以为外面的人能清楚地看见她,可没想到两个男人似乎压根就没看见她,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又往前走。 张云英忽然意识到这扇窗户的玻璃应该是那种只能看外面,而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玻璃,顿时就有点急了。 转眼看见桌子上有个烟灰缸,急忙跳过去抓在手里,然后又跳回窗户跟前,只见那两个男人就要消失在门洞里,急忙把手里的烟灰缸用力朝着窗户砸了过去。 只听哐当一声,玻璃被砸破了。 阿平原本刚才就已经听到有人在敲击窗户,可并没有太在意,刚走了几步,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再仔细一看,只见不远处一扇窗户的玻璃被砸破了,里面好像站着一个女人。 “怎么回事?好像是先前见过的那个女人。”阿平停下身来疑惑道。 大鹏往回走了几步,仔细看了一下,说道: “不错,确实是那个女人,应该是跟陈正明刚玩过吧。” 阿平疑惑道:“女人好像双手被绑起来了,陈正明口味好像挺重啊。” 张云英见两个男人明明已经看见了她,但还是一副事不关己地站在那里不动,一时又急又气,也顾不得后果了,趴在窗台上把两只缠着胶带的手伸了出来,然后大声喊道:“救命,救命。” 没想到女人居然大声喊救命,阿平和大鹏不禁都吃了一惊,但都没有动,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已经把张云英当成陈正明的马子了,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多管闲事。 可女人毕竟是在喊救命,阿平先忍不住了,迟疑道:“你在门口盯着点,我过去看看。”说完,小心翼翼地朝着窗口走过去。 张云英松了一口气,等到阿平走到跟前,急忙道:“我是警察,快点想办法救我出去。” 阿平一听张云英说她自己是警察,反倒停下了脚步,一脸狐疑道:“警察?这,这是怎么回事?” 张云英哪里有时间详细解释,急忙道:“哎呀,你在外面接我一下,我从窗户里爬出来,等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说完,拿起烟灰缸一阵乱砸,一扇窗户的玻璃基本上都掉落下来,已经足够让一个人从里面爬出来了。 可问题是窗台太高,她接连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爬上来,最后落地的时候失去了重心,结果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阿平见女人忽然不见了,迟疑了一会儿,一脸警觉地慢慢 靠近了窗户,踮起脚尖朝里面看看。 只见女人倒在地上挣扎着,一双脚也被胶带缠住了,这才意识到这应该不是一场游戏,而是这个女人被陈正明控制了,再联想到她是个警察,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有点复杂。 张云英终于爬起来了,举高了双手,尽量踮起脚尖,说道:“快,你拉我一把。” 阿平站在那里没动,而是一脸狐疑地盯着张云英,迟疑道:“你是哪里的警察?怎么会在这里?” 张云英一脸焦急道:“哎呀,难道我还会骗你?我是宁安市三分局的,来这里执行任务,没想到被,被周老板识破了,快点,拉我出来,周老板随时都会回来。” 没想到阿平好像一点都不着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云英一愣,恼火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哎呀,你快点啊。” 阿平认真地说道:“你先说名字。” 张云英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榆木疙瘩的人,无奈,只好说道:“我叫张云英。” 阿平盯着张云英注视了一会儿,回头瞥了一眼在门口望风的大鹏,然后掏出手机好像在查找什么,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过,他好像终于下定决心要救这个女人了。 不过,他并没有伸手去拉女人,而是说道:“如果我把你拖出来的话你肯定会被碎玻璃划伤,你的手脚还能动,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凳子椅子。” 张云英一愣,随即暗自骂了自己一句,急忙回头看看,附近就有一把椅子,于是蹦蹦跳跳地过去,双手抓着椅子的靠背艰难地跳到了窗口。 然后顺利地爬上了椅子,又爬上了窗台,慢慢从窗户钻了出来,阿平这才双手拖着她的屁股把她接了下来。 不等张云英开口,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利索地隔断了张云英手上的胶带,拖着她就离开了庭院,三个人一直来到附近一个隐秘的小树林里才停住了脚步,此刻太阳已经渐渐下山了。 第1693章 转移罪证 魏东辉和张富强在山溪里面装模作样地钓了一会儿鱼,然后就把鱼竿扔在那里去山里面转了一圈,看好了晚上撤退的路线,这才回到河边钓了几条小鱼。 看看太阳快要落山了,两个人正打算收拾收拾回度假村,张富强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阿平打来的,张云英已经把事情的大概经过告诉了他,他觉得有必要马上让张富强知道,因为情况发生了变化。 张富强听完了电话站在那里怔怔发呆,魏东辉狐疑道:“怎么啦?” 张富强说道:“看来我们的任务到此为止了。” 魏东辉惊讶道:“怎么?难道陈正明跑了?”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先前我们见过那个跟陈正明在一起的女人原来是警察。” “警察?那她怎么会跟陈正明在一起?”魏东辉吃惊道。 张富强说道:“听说她是秦时月派来打前站的,不过,阿平通过公安内部网查了一下,这个女人确实是三分局的警察。” 接着张富强把阿平和大鹏救张云英以及张云英被陈正明识破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张云英已经用阿平的手机向秦时月报警了。” 魏东辉骂道:“阿平真是个蠢货,他怎么能让张云英报警呢?” 张富强说道:“这可不是小事,万一陈正明的人晚上袭击半山村或者在半路上埋伏的话,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难道你忘了马达县道上的人劫持焦友军的那场枪战吗?阿平毕竟是警察,他应该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吧?” 魏东辉一脸震惊道:“陈正明真是狗胆包天,居然敢跟警察正面冲突。” 张富强犹豫道:“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就算我们成功劫走了陈正明,警察也马上会知道是谁干的。” 魏东辉一脸沮丧道:“那怎么跟老板交差?” 张富强迟疑道:“我跟他解释,眼下只能把陈正明交给警察了。” “那陈正明人现在什么地方?”魏东辉问道。 张富强说道:“阿平说刚才他们看见陈正明一个人去了一栋小洋房,现在还没回来。” 魏东辉狐疑道:“该不会让他溜了吧?”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不管怎么说,我们该撤了,说不定警察马上就会过来,阿平的身份可经不起调查,可别给老板招惹什么麻烦。” 魏东辉气恼道:“妈的,白忙活,那就赶紧走,我可不想跟警察打照面。” 话音刚落,只听张富强说道:“那不是老六吗?他急急忙忙要去哪里?” 魏东辉扭头一看,果然看见老六神色匆匆从一个小土岗传过来,沿着溪边的小路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这小子手里拎着什么玩意?”张富强嘟囔道。 魏东辉犹豫道:“好像是一个小箱子,看样子好像还挺急。” 张富强疑惑道:“他这是去哪儿,怎么不走大路?他这个时候应该跟陈正明在一起才对啊。” 魏东辉犹豫道:“该不会趁着陈正明火烧屁股的时候卷点细软跑路吧?”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不会,马达县道上的人对自己的老大都很忠心,怎么会干这种事,我估摸着这小子是在替陈正明转移罪证。” 说着话,老六距离这边越来越近,并且他显然已经看见了张富强和魏东辉,不过,并没有回避或者躲藏,而是径直走了过来。 张富强低声道:“咱们留下他手里的箱子,好像是个密码箱,里面肯定有什么名堂,这种危机时刻,他怎么会离开陈正明,箱子里的东西肯定很重要。” 魏东辉说道:“说不定是一大笔钱。” 张富强低声道:“先不管这么多,等一会儿我先动手,你要注意这家伙身上是不是有武器。” 说着话,老六来到了近前,张富强笑道:“兄弟,急急忙忙去哪儿?” 老六有点气喘吁吁地走到了张富强面前,焦急道:“别钓了,赶紧离开这里,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张富强故作疑惑道:“警察?警察来这里干什么?” 老六也顾不上解释,摆摆手说道:“哎呀,一时半会儿跟你们说不清楚,赶紧走吧。”说完,就要从张富强面前过去。 张富强忽然伸出一条腿拌了老六一下,可并没有把他摔倒,只是让他打了一个趔趄。 老六倒是没有意识到张富强是故意拌他,还以为是无心之举,所以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就见张富强整个人已经朝着他扑过来,不禁大吃一惊。 他本能地抡起密码箱就朝着张富强砸了过来,而张富强好像压根就没有把密码箱当做威胁,不闪不必,在被密码箱撞击了一下之后,身子猛地扑过去,拦腰抱住了老六。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个人都重重摔倒在了地上,老六的密码箱也脱手了。 一边的魏东辉急忙过来按住了老六的脑袋,让他抬不起头来,另一只手在他的腰间摸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武器,顿时稍稍松了一口气。 张富强显然忽视了密码箱的威力,刚才脑袋硬生生地被密码箱重重砸了一下,又和老六一起摔了个狗吃屎,顿时摔的七荤八素,脑袋眩晕不已,一时躺在那里动弹不得。 而老六现在好像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在魏东辉伸手摸他腰间的时候,他忽然一个懒驴打滚,被按在地上的脑袋挣脱了魏东辉的控制。 随即一条腿微微卷缩起来,只见一只手飞快地从鞋子里拔出一把尖刀,那条腿顺势一脚把魏东辉踹翻在地。 随即嘴里咒骂一声,跳起身来就骑在了魏东辉的身上,手里的刀子高高举起,朝着魏东辉的脑袋猛地刺了下去。 魏东辉顿时吓的一身冷汗,这一刀如果刺下来,就算不死也要变成残废。 他是当过警察的人,情急之下哪里还顾得到这么多,急忙举起了双手,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老六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抓在了刀刃上,一股鲜血顿时就滴在了脸上。 好在老六这一刀就没刺下去,随即力道也小多了,可他还是嘴里喘着粗气,抓着刀子紧紧往下压,只见刀尖不断逼近魏东辉的一只眼睛,看得他心惊胆战。 就在魏东辉眼看就要坚持不下去的危机时刻,只听老六嘴里一声惨叫。 魏东辉觉得压力顿时就消失了,随即身上一轻,只见老六双目圆睁,身子慢慢歪倒早了一边,可手里的刀子却仍然没有松开。 魏东辉支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只见张富强手里握着一块鹅卵石站在那里,石头上沾满了血迹,再看看老六,已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脑袋周围一大滩血迹渗透了草丛。 第1694章 紧急撤离 魏东辉的一只手鲜血如注,急忙拔了一把草捂着伤口,惊魂未定道:“死了?” 张富强把手里的石头扔进了河里,蹲下身来试探了一下老六的鼻息,有点忐忑道:“没气了,刚才出手太重。” 魏东辉喘道:“如果你不及时出手,我可就没命了,这不关你的事,反正没人看见,咱们把他的尸体扔进河里。” 张富强担忧道:“迟早会被发现。” 魏东辉说道:“那又怎么样,警察会以为他是死于黑吃黑,不可能怀疑到咱们头上。” 两个抬起老六的尸体扔进了河里面,魏东辉捡起了老六的密码箱掂量了几下,疑惑道:“怎么这么轻,就像是空箱子一样,不像是装着钱。” 张富强说道:“先别管密码箱,回去交给老板,我这就给老板打个电话。” 李新年听完张富强说的话似乎也吃了一惊,急忙道:“既然那个女警察已经知道了魏东辉的身份,那你们还待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撤。” 张富强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可问题是我们刚才弄死了陈正明的一个马仔。” 李新年震惊道:“什么?你们不是还没对陈正明下手吗?怎么会弄死他的马仔?” 张富强犹豫道:“这是个意外,我们见他拿着一只密码箱鬼鬼祟祟地要离开度假村,怀疑密码箱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本想抢过来,可没想到失手把他打死了。” “有人看见吗?”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没有,这里距离度假村还有点路。”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带着密码箱赶紧离开度假村,如果等到警察来了段平的身份也瞒不住了,千万不能跟警察打照面。” 张富强说道:“那好,我现在就回度假村,然后原路返回宁安市。” 李新年急忙问道:“陈正明呢?他不在度假村吗?” 张富强说道:“他在控制了那个女警察之后就去了附近的一栋小洋房,也不知道在那边干什么。”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管他了,你们赶紧走,千万不能让警察知道段平的身份,否则肯定会把我扯进去,对了,带上那只密码箱。”说完,挂断了手机。 魏东辉担忧道:“我们现在可能想走也走不了,说不定警察已经封锁了上山的路。” 张富强迟疑道:“我们只是游客,跟陈正明扯不上关系,再说,我们还救了那个女警察,秦时月还不至于跟我们为难吧。 老板只是担心有人会认出阿平,我们先去度假村看看情况。” “如果遇见陈正明怎么办?”魏东辉问道。 张富强犹豫道:“老板已经放弃了,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走人就是了。” 张富强和魏东辉回到度假村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只见阿平和大鹏跟一个女人站在庭院前面的小树林里正翘首以盼呢。 看见两个人过来,阿平焦急道:“你们跑哪儿去了,等半天了。” 张富强问道:“陈正明呢?” 阿平伸手指指远处的一栋房子说道:“他在那栋洋房里呢,进去都快半个小时了,也没见他出来,我总觉得不对劲,要不要过去看看?” 张富强瞥了张云英一眼,说道:“我们就不要瞎掺和了,既然警察在这里有行动,我们赶紧走吧。” 张云英急忙道:“你们都走了岂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张富强惊讶道:“你们的人不是已经赶过来了吗?” 张云英说道:“他们赶到这里起码还要半个小时呢,万一陈正明回来怎么办?我亲眼看见他离开的时候拿了一把手枪呢。” 张富强疑惑道:“那你让我们怎么办?我们可都是老百姓,不可能帮你抓人,如果你害怕的话就赶紧跟我们一起走吧。” 说完,冲几个人挥挥手,然后转身就朝着汽车走去。 张云英瞥了一眼魏东辉手里的那只密码箱以及血迹斑斑的手,一脸惊异的神情,不过,她显然也没胆量一个人留下这里,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赶紧朝着自己的车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功夫,两部车就先后离开了度假村,整个半农山庄顿时静悄悄的,只有远处的小洋房里透出一丝灯光。 不过,正如张富强猜测的那样,他们的车开出去不到十分钟,就看见前面车灯闪烁,不用猜就知道是警察大队人马赶到了。 “怎么办?警察肯定不会轻易放我们走,起码会对我们进行调查。”阿平有点焦急地说道。 魏东辉瞥眼看见左侧密林中有一条小路,急忙道:“先进去躲一阵,等警察过去了再走。” 大鹏急忙把车开进了树林,行驶了三四分钟左右就没路了,只好停了下来。 魏东辉打开车门说道:“把车扔在这里,咱们从小路步行下山。” 树林里面光线很暗,几乎看不见路,魏东辉对这里显然很熟,带着四个人摸黑走了一段路,只见不远处车灯闪烁,起码有三两车朝着度假村驶去。 张富强停下身来注视着不远处的车灯看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警察能不能抓到陈正明,我总觉得不对劲,陈正明为什么会在那栋房子待这么长时间。” 魏东辉摆摆手,说道:“管他呢,既然老板说任务取消了,警察能不能抓到陈正明跟我们也没关系。 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个女警察已经知道了我的上那份,就算今晚溜走了,可最终还是会被秦时月盯上。” 张富强安慰道:“那又怎么样?你早就不是警察了,你是香溪镇人,以前就来这里玩过,现在带几个朋友来这里玩也很正常。” 阿平插嘴道:“我们虽然是以游客的身份来这里玩,就算警察不怀疑我们和陈正明有什么瓜葛,但肯定会了解我们的身份,我们这么偷偷下山,到时候反倒有点说不清楚。”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警察只能通过魏东辉才能知道我们三个人的身份,只要他们找不到魏东辉,也就就没法知道剩下的三个人是谁。” 魏东辉苦笑道:“那我只好暂时消失一段时间了。”正说着,只听山上忽然传来了一声枪响,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脆,紧接着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几个人都停下了脚步,大鹏说道:“靠,交上火了”顿了一下,又疑惑道:“难道陈正明单枪匹马敢和警察交火?” 张富强也疑惑道:“我有点不明白,既然陈正明已经知道警察的行动,可为什么没有逃跑呢?” 阿平迟疑道:“我估摸着陈正明这人过于自信,他不是派马仔去截杀半山村的警察了吗?也许他指望自己的马仔能把警察都干掉呢。 再说,他可能没想到张云英会被我们救出来,并且及时把情况向秦时月做了汇报,看来他派去袭击警察的马仔也凶多吉少,从时间来看,那些马仔现在都未必能在香溪镇聚齐。” 大鹏点点头,说道:“他可能以为警察凌晨时分才能赶到呢,张云英虽然行动失败,可陈正明最终还是死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张富强站在那里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枪声已经停止了,于是挥挥手说道:“别管这么多,我们自己能不能顺利下山还不知道呢,可别半路被警察堵住了。” 魏东辉说道:“我知道小路,没人会发现我们,赶紧走吧。” 第1695章 清理门户 正如张富强猜测的那样,陈正明确实过于自负。 当他从张云英这里得知警察将在凌晨时份袭击度假村的时候如果马上选择逃走的话,秦时月的计划基本上就算失败了,起码在短时间之内别想抓住陈正明。 可问题就在于陈正明本人就是警察出身,并且压根就没把警察放在眼里,所以,他不但没有马上逃跑,反而派出马仔试图半路截杀警察。 在他看来,在控制住张云英之后,自己这一手破釜沉舟的计划神不知鬼不觉,凭着手下马仔熟悉地形,又是在晚上偷袭,半山村的警察基本上没有机会到达度假村,起码短时间之内没法到达。 所以他有的是时间溜之大吉,最重要的是,他在临走之前必须完成老板交代的最后一项使命,否则就算他逃脱今后也不会有安稳日子过。 这才是陈正明丢下张云英以及几个不速之客匆匆赶往小木屋的原因。 实际上陈正明去小木屋就是去做清理工作,因为除了让老二带走的那个密码箱之外,还有两个人绝对不能让他们落在秦时月的手里。 这两个人就躲在小木屋里,不是别人,正是参与谋杀姚鹏案子的梁友和徐荣明。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在案发之后并没有外逃,而是跑来度假村寻求陈正明的庇护,他们原本以为度假村不大可能进入警方的视线,可谁曾想最终还是被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陈正明和徐荣明梁友一直过从甚密,梁友也算是马达县道上的人,而徐荣明更是徐荣军的兄弟,要不是因为这层关系,他也不会为两个被警方通缉的逃犯提供庇护。 说实话,要不是大老板亲自下达了灭口的命令,他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问题是这两个人知道的太多,一旦落入警察手里最后肯定扛不住,只要他们开口,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他也只能咬咬牙清理门户了。 话说徐荣明和梁友在度假村安顿下来之后倒是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不仅每天好吃好喝有人伺候,还有不时有美女取了,只是担心被人认出来,所以行事的时候都戴着面具。 陈正明来到小木屋的时候,梁友和徐荣明正在楼上下象棋,听见楼下传来脚步声也丝毫不以为意,因为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他们以为是某个女人送饭来了。 可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上楼,两个人不禁有点奇怪。 因为除了陈正明之外,送饭的人从来都不会上楼,即便有美女前来寻欢作乐,陈正明也会提前通知他们戴好面具,没人会不打招呼就擅自上楼来。 毕竟身负重案,徐荣明丢下象棋警觉地掏出了手枪,冲梁友使个眼色,然后惦着脚悄悄走到楼梯口,身子紧贴在墙边朝下面张望,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人走上楼来。 随即看清了来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老陈来了。” 梁友笑道:“度假村今天好像有客人,难道老陈又给咱们送美女来了?” 说着话,陈正明出现在了楼梯口,瞥眼看见徐荣明手里握着手枪,楞了一下,故作没好气地说道:“这么紧张干嘛?” 徐荣明把枪放在了桌子上,笑道:“做贼心虚啊,你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梁友笑问道:“老陈,我下午看见度假村来了两辆车,是不是又来了什么好货色,我们哥俩可一个多星期没开荤了,整天就指望着你给我们找点乐子呢。” 陈正明瞥了一眼棋盘和桌子上的手枪,在一张椅子上慢慢坐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面无表情地说道:“度假村下午确实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其中一个可是冲着荣明来的。” 徐荣明一愣,惊讶道:“冲着我来的?谁啊?” 陈正明沉默了一会儿,喷出一口浓烟,说道:“你马子。” 徐荣明惊愕道:“马子?哪个马子?没人知道我躲在这里啊。”顿了一下,有点惊慌道:“怎么?难道有人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陈正明摆摆手,说道:“别紧张,没人知道你们躲在这里,只是你这个马子跟你关系非同一般,我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有必要让你们两个见上一面,所以过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徐荣明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到底是谁啊。” 陈正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张云英。” 徐荣明还没有出声,梁友一脸惊讶道:“她?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陈正明又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枪,发现徐荣明一直站在桌子跟前没动过,只要伸手就能拿到手枪,迟疑了一会儿,故作轻松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张云英知道我们的关系,她倒是不知道你们躲在这里,这一次来就是向我打听荣明的下落。” 徐荣明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楞了一会儿,问道:“人呢?” 陈正明说道:“在我办公室呢,她今晚不走了,你是不是想见见她?我看她好像找你有什么急事。” 徐荣明似乎有点迟疑不定,梁友忽然说道:“绝对不能见,她毕竟是警察,我们不得不提防她被人利用。” 陈正明故作狐疑道:“不会吧?张云英跟荣明可不是一般关系,她还不至于出卖自己的男人吧。” 梁友哼了一声道:“什么男人?张云英跟着荣明无非是为了钱,别说是马子了,我连自己老婆对信不过,我看还是赶紧把她打发走算了,可别多事。” 陈正明瞥了徐荣明一眼,说道:“既然这样,不见也罢,不过,天都已经黑了,今晚还是让她住下算了,明天一早就打发她。” 没想到徐荣明好像忽然起了疑心,盯着陈正明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你该不会今晚想跟她睡吧?” 陈正明一愣,随即笑骂道:“你这狗日的吃哪门子醋啊,如果你今晚想跟她睡的话,等一会儿我带她来就是了。” 梁友拍拍徐荣明的肩膀,干笑道:“老徐,都什么时候了?我们眼下是保命要紧,女人就是祸水,老陈眼下可是我们的救命菩萨,我看你干脆就大度一点,今晚让老陈尝尝鲜。” 徐荣明眼睛一瞪,骂道:“放你娘的屁,你怎么不叫你老婆过来让老陈睡几天?我看你老婆早晚才是祸水。 你刚失踪警察就去你家了,说不定她早已把你卖了,说实话,要不是事发突然的话,我早就替你灭口了。” 梁友显然有点怕徐荣明,见他一脸愤怒的样子一时再没敢开口。 陈正明摆摆手,说道:“我看你们两个是别的太久了,这么屁大点事也值得脸红脖子粗?现在扯这事是不是太晚了? 不管怎么说,梁友的老婆对他干的事情并不清楚,也不知道他躲在这里,所以警察从她那里也得不到什么,反倒是张云英让我有点担心,我觉得梁友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徐荣明瞪着陈正明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云英知道我干了什么?难道她知道我躲在这里?” 第1696章 出大事了 陈正明犹豫道:“我倒不是说张云英会出卖你,可毕竟你带她多次来过度假村,还参加过我们的聚会。 而你跟她的关系在局里面也不是没人知道,现在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说局里面的领导不会找她的麻烦。 万一张云英把度假村的事情说出来,警察就会盯上这里,我也会受到怀疑,这样一来,度假村对你们两个来说就不是安全的庇护所了。 实际上今天张云英突然跑来找我就是为了打听你的下落,看起来是人之常情,但我不得不提防着点,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徐荣明一脸狐疑的神情,没有出声,梁友有点紧张道:“如果警察盯上了度假村的话,那我们必须马上转移。” 顿了一下,瞥了徐荣明一眼,犹豫道:“要不干脆让老徐和她见一面,先探探她的口气,不管怎么样,我们这两天必须离开度假村。” 陈正明安慰道:“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起码今晚不会有事,我已经让老二去安排了,离开度假村之前必须先安排好新的藏身点,这一次我也要像你们一样消失一段时间。”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梁友有点焦急地问道。 陈正明迟疑道:“咱们明天晚上动身。” 徐荣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明天就离开这里,那我就跟云英见个面吧,也不清楚我哥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正明哼了一声道:“你哥的案子由朱天虎亲自负责,张云英根本就得不到一点消息,我早就替你问过了。” 顿了一下,迟疑道:“既然你想跟她见一面,那我这就去把她带来吧,你们在这里等着。” 陈正明虽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面对徐荣明和梁友却一直下不了手。 这倒不是他心软,而是徐荣明放在桌子上随手都能拿到的枪让他下不了决心,何况梁友可能也随身携带着武器。 最重要的是两个人都是警察出身,就算他出其不意来个突然袭击,也没把握能把两个人同时击毙,万一有个闪失的话,说不定自己反倒吃枪子呢。 犹豫再三,陈正明想到了一个比较稳妥的一揽子解决办法,他决定先安排徐荣明跟张云英见个面,然后让他们一起吃晚饭,反正还有的是时间,今晚应该能把三个人都彻底解决。 离开小木屋之后,陈正明先来到了度假村的内部餐厅,由于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客人,负责餐厅的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和一个中年妇女。 陈正明见女人正把几盘菜装在一个打托盘里面,应该是打算给住在木屋的梁友和徐荣明送晚饭,于是说道:“杨嫂,你今晚不用过去了,等一会儿我自己送过去。” 杨嫂抱怨道:“老板,上午来玩的几个客人怎么都走了?我这里都已经给他们准备了晚饭呢。” 陈正明一愣,疑惑道:“都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杨嫂冲老头努努嘴,说道:“老豆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见几个客人和那个女人都开车走了。” 老头点点头说道:“是啊,好像都挺急的,我还以为他们今晚都住下了呢。” 陈正明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那个女人也走了?” 老头疑惑道:“是啊,我亲眼看见他们开车离开了度假村,怎么?你不知道?” 陈正明二话不说转身就出了门,然后一路小跑穿过一块菜地,又抄小路穿过了一片小树林。 等他来到停车场的时候果然发现原本停在那里的两辆车不见了,顿时吃惊的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 随即火急火燎地来到了自己办公室,屋子里哪里还有张云英的身影?随即瞥眼看见了破碎的窗户以及跟前一张翻到的椅子,一时什么都明白了。 嘴里忍不住诅咒了一声,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顿时就就想起了先前派去袭击半山村警察的老二。 既然张云英逃跑,袭击半山村的消息自然也就泄露了,如果秦时月已经有了准备,老二带的人岂不是上门送死? 这么一想,急忙抬起手腕看看表,幸好时间还早,猜想老二有可能还没有带人去半山村,即使已经出发,眼下也多半还在路上,还来得及向他示警。 陈正明无暇多想,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老二的号码。 不一会儿就打通了,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不过,过了好一阵才传来老二气喘吁吁的声音,不等陈正明开口就大声道:“老大,怎么回事?今晚县局在香溪镇好像有行动。” 陈正明一愣,疑惑道:“什么行动?” 老二也疑惑道:“不知道啊,我刚把人在香溪镇聚齐县局的警察就来了,好像人数还不少,该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话音刚落,还没等陈正明反应过来,只听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具体说些什么没有听清楚,紧接着就听见老二嘴里诅咒了一声,大声道:“别乱了阵脚,不就是县局来了几个警察嘛,怕个吊,跟他们干……” 陈正明似乎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急忙道:“老二,你听我说,别管这些警察是不是冲你来的,你马上离开香溪镇,今晚的行动取消,消息已经泄露了……” 话音未落,手机里忽然就传来了第一声枪响,不等老二回话,密集的枪声顿时响成一片。 陈正明只隐约听见有人大声喊一声:我们被包围了。随即手机就响起了忙音,显然老二已经没工夫汇报情况了。 妈的,警察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小表子害人啊。 陈正明愤愤地咒骂了一句,随即一颗心不禁狂跳起来,脑门子上的汗珠子开始往下滴,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阵山风吹过,树林里飞出几只夜鸟。 陈正明猛地转过身来盯着黑黢黢的树林看了一阵,黑暗中仿佛人影绰绰,不禁伸手摸出了手枪,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后退,一直退到一个墙角才停下来。 剧烈地喘了几口,随即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了半天才听见一个女人的身影。“事情都办妥了吗?” 陈正明咽了一口吐沫,一边警觉地盯着度假村大门口那边的动静,一边颤声道“老板,出事了,出大事了。” 第1697章 累赘 电话中的女人似乎被陈正明的语气吓了一跳,好一阵没有出声,最后还是以不慌不忙的语气说道: “能让你大明如此惊慌失措,想必情况确实比较严重,不过,既然你还能给我打电话,说明警察的枪起码还没有顶在你的脑袋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别着急,慢慢说,天塌不下来。” 陈正明喘了几口,说道:“老陈的马子趁我不注意逃跑了,并且肯定已经向警方通风报信。” 女人似乎也吃了一惊,厉声道:“怎么会出这种事?我先前是怎么吩咐你的?该不会是你故意放走的吧?” 陈正明急忙哭丧着脸说道:“老板,这怎么可能,放走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顿了一下,又说道:“但让我想不通的是马达县警方的行动怎么会如此迅速,我刚刚接到消息,我的人在香溪镇遭到大批警察的袭击。” “大批警察?”女人震惊道。 陈正明犹豫道:“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已经发生了激烈的枪战,我总觉得凶多吉少,我的人很有可能已经被一网打尽。 不管怎么说,对半山村的警察来个突然袭击的计划肯定是无法实施了,我担心半山村和香溪镇的警察已经赶来度假村了。” 女人楞了一会儿,冷笑道:“那你还在等什么?难道等着我警察来抓你?” 陈正明沉默了一会儿,谨慎地说道:“老板,我自信能够脱身,不过,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就算从这里脱身,也只能找个地方暂时躲藏,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陈正明还没有说完,女人哼了一声打断了他,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今晚别被警察抓到,我有办法把你弄出去。” 陈正明一脸狐疑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老板,你必须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因为我手里还保存着一些警方感兴趣的材料。” 女人楞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材料?” 陈正明干笑道:“当初我们在度假村聚会的时候,我偷偷录下了一些场景,我也只是想留个纪念,并没有别的意思。万一这些东西落到警察手里,恐怕对大家都不利……” 女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这些录像就在度假村吗?” 陈正明犹豫道:“我先前出于安全考虑已经派一个心腹带着这些材料离开了度假村。” 女人阴恻恻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有心人啊,放心吧,我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何况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 说实话,就算看在老徐的面子上我也会千方百计把你弄出去,等到了国外,你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好啦,废话少说,你还是赶紧善后吧,否则来不及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这个手机号码不会再用了,等你安顿下来之后直接给你马子联系,我会根据情况做出安排。”说完,手机挂断了。 陈正明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竖起耳朵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动静,又看看远处那栋木屋透出的灯光,嘴里自言自语道:“兄弟,对不住了啊。” 说完,一路走进了不远处的车库,没多久就提着两个油桶从里面出来,然后在黑暗中有点吃力地朝着远处的木屋走去。 木屋楼上的梁友和徐荣明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梁友走到窗口朝着黑暗中张望了好几次,忐忑不安道:“怎么回事?叫个人要这么长时间吗?” 徐荣明一脸狐疑道:“妈的,我怀疑老陈可能真的把云英给干了。” 梁友扭头一脸惊讶地瞪着徐荣明说道:“怎么?你还有心思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难道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吗?” 徐荣明摸出一支烟点上,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是被老陈几句话吓破胆了吧?” 梁友瞥了一眼窗外,担忧道:“我怎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马子出现的不是时候。” 徐荣明摆摆手,说道:“你也不想想,如果警察真的要来度假村的话,老陈恐怕都来不及通知我们兄弟两就自己脚底抹油了,哪里还有心情陪我们喝酒?” 梁友呆呆楞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脚底抹油?不可能,老板把咱们委托给他照顾,难道他会把咱们留给警察? 他就算脚底抹油也肯定不会丢下我们,当然,他要么带着我们一起撤离,要么就把我们两永远留在这里。” 徐荣明深深吸了一口烟,盯着梁友注视了好一阵,惊讶道:“怎么?你觉得老陈会杀了咱们两?我们跟他什么交情?” 梁友盯着徐荣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不管怎么说,他肯定不会让我们落在警察手里,他刚才老是盯着你那把枪看,现在想想我总觉得他说话的神态有点不自然。” 徐荣明掐灭了烟头,疑惑道:“你有点疑神疑鬼了吧?” 梁友好像越想越担心,这一次伸长脖子到窗户外面朝着度假中心看了一会儿,忽然注意道不远处有个黑影朝着这边移动,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杨嫂给我们送晚饭来了。” 徐荣明站起身来说道:“先吃饭吧,我们眼下的处境确实容易神经过敏。” 梁友低声道:“老徐,你知道我最近一直在担心什么吗?” 徐荣明楞了一下,问道:“担心什么?” 梁友迟疑道:“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们之所以在出事之后受到老板的保护,多半还是因为你哥的关系。 可现在你哥也被控制了,并且结局难以预料,万一你哥有个好歹,那咱们两马上就会变成累赘,咱们道上的规矩难道你还不清楚?” 徐荣明沉吟了一会儿,疑惑道:“就算撇开我哥这层关系,不是还有你这层干妈的关系吗?” 梁友缓缓摇摇头,说道:“干妈?这算什么关系?严格说来,我们两个已经成了危险因素,害群之马,按照惯例是不会一直留着的。” 徐荣明沉思了一会儿,正色道:“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离开了老陈,我们还能去哪儿了?” 梁友迟疑道:“不管怎么说,我觉得不能再把自己的性命抓在别人的手里,我们必须自己想办法,我们自己找个地方躲藏会更安全。” 正说着,楼梯上忽然传来交不上,梁友急忙把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低声道:“老陈来了。” 第1698章 黄雀 梁友的分析似乎引起了徐荣明警觉,只见他伸手把桌子上的手枪拿起来揣进了裤子口袋,那只手就一直插在口袋里。 梁友见徐荣明的样子也不禁有点紧张,双眼紧盯着楼梯口。 可让两个人感到意外的是来人居然不是陈正明,而是一个中年妇女。 虽然梁友和徐荣明从来没有跟这个女人打过照片,但认得是每天给他们送饭的女人,只是每次女人只是把饭菜送到楼下就离开了,从来不会上楼来。 所以,乍一看见女人竟然擅自上楼,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梁友瞪着女人喝道:“谁让你上来的?” 女人并没有因为梁友的喝问和徐荣明凶狠的眼神所吓住,而是把两个人打量了一番,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们谁叫梁友?” 梁友一听,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一只手已经伸到了腰间,吃惊道:“你有啥事?” 女儿盯着梁友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就是了?”说完,把手里的手机递了过来,继续说道:“你干妈的电话,赶紧接吧。” 梁友好像这才注意到女人手里的手机,听说干妈两个字之后,吃惊的有点合不拢嘴,但好像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稍稍迟疑了一会儿,伸手接过了手机,然后凑到耳朵跟前喂了一声。 只听一个女人问道:“你们两个在一起吗?” “是。”梁友微微喘道。 “大明呢?”女人又问道。 梁友犹豫道:“他刚来过,已经离开了。” 女人吩咐道:“打开免提功能,让他也听清楚。” 梁友一脸狐疑地扭头看看徐荣明,这一眼看的徐荣明疑云大起,不禁握紧了口袋里的枪全神戒备,好在梁友按下了免提,低声道:“老板电话,让你也来听听。” 徐荣明这才稍稍松弛了一点,急忙凑了过来,叫了一声:“老板。”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长话短说,没有时间了,警察正赶往度假村,但不是冲着你们来的,大明暴露了,警察是冲着他来的。” 梁友和徐荣明一听,不禁大吃一惊,呆呆楞了一会儿,梁友急忙道:“干妈,怎么回事?老陈刚才在这里没有提到警察的事情啊。” 女人打断了梁友的话,命令道:“别打断我的话,听清楚了,必须在警察赶到度假村之前解决大明,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绝对不能让他落到警察手里。” 梁友和徐荣明一脸吃惊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梁友迟疑道:“那我们呢?” 女人说道:“完事之后跟着这个女人走,她会带你们去山里面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一阵,等到风头过后我就安排你们出境。” 说完,不等梁友提出质疑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梁友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一边的女人冲梁友说道:“这部手机不能再用你了,我要拿去毁掉。” 梁友有点心神不属地把手机递给了女人,问道:“等一会儿你打算带我们去哪里躲藏?” 女人看看还在愣神的徐荣明说道:“你们还是先办正事,只要别被警察堵在这里,我自有办法让你们脱身。 陈正明随时都会过来,你们还是做好准备吧,这是必须速战速决。”说完,不等梁友和徐荣明出声就转身匆匆下楼去了。 梁友看看一副惊魂未定的徐荣明,有点焦急道:“老徐,你说句话啊,怎么办?” 徐荣明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低声道:“有点不对劲,老陈为什么要向我们隐瞒警察要来的消息?他居然还有心思陪我们喝酒?” 梁友疑惑道:“也许他还不知道。” 徐荣明一摆手,说道:“不可能,我看,这件事多半跟张云英突然来度假村有关。” 梁友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张云英把警察引到这里来的?”顿了一下,又焦急道:“哎呀,咱们就别在这里瞎猜了,干妈的消息肯定错不了。 刚才你也听见了,她说的很清楚,警察就要来了,我们眼下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按照干妈的意思办,一不做二不休解决掉老陈,二是现在就走。” 徐荣明好像反倒不太着急,二是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抽了几口,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警察真的已经快到家门口的话,老陈还有心思陪我们喝酒?” 梁友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嘛,他可能不知情,也许是因为你马子突然跑来这里让他起了疑心,但他并不知道警察要袭击度假村的消息。” 徐荣明盯着梁友意味深长地说道:“自从我们两出事之后,你干妈从来没有跟我们直接联系过,凡事都是通过老陈转达,怎么现在会直接向我们示警,并且还要让我们杀了老陈……” 梁友打断徐荣明的话,说道:“你刚才没听见吗?老陈知道的太多了,由于事发突然,干妈恐怕也来不及做别的安排,正好我们两在这里避难……” 徐荣明不等梁友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质疑道:“不错,老陈确实不能落在警察手里,可你难道就没想想干妈怎么不担心我们落在警察的手里? 如果那个女人能给我们提供隐藏的地方,那为什么不带上老陈,严格说来老陈的级别比我们更高,他跟你干妈的关系也更近。” 梁友狐疑道:“正因为这样干妈才下决心除掉老陈,因为他落到警察手里的话会直接威胁到干妈的安全,而我们直接受命于老陈,跟干妈毕竟还隔着一层。” 徐荣明哼了一声道:“隔着一层?如果让警察知道老板是你干妈的话,她还能不暴露?” 梁友犹豫道:“严格说来老板不是我的干妈,而是我老婆的干妈,再说,老板刚才说的很清楚,警察是冲着老陈来的,他们可不知道我们两躲在这里。” 正说着,忽然听见楼下好像有动静,徐荣明急忙把手指头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凑近梁友低声道:“先别冲动,等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我怀疑老板说不定使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计谋。” “那谁是黄雀?”梁友有点紧张地说道。 徐荣明耳语道:“那个女人很可疑,她显然是老板安插在老陈身边的耳目,你敢保证老板没有杀我们灭口的意思?” 梁友楞了一下,随即摸摸腰间的枪,哼了一声道:“就凭这婆娘?” 话音刚落,只听楼下有人大声说道:“饭菜已经送来了,你们是下来吃还是我送上来吃?” 来人正是陈正明,他把手里的两大捅汽油放在进门的地方,瞥眼看见了桌子上的一个大托盘里面有四个菜,还有一瓶酒,明白是厨房那边送过来的,于是走到楼梯口大声询问。 梁友看着徐荣明没有出声,一只手下意识地要去摸枪,徐荣明给他使个眼色,大声道:“老陈嘛,你跑哪儿去了,我们还是在上面吃吧,云英来了吗?” 没有听见陈正明出声,随着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陈正明拖着菜盘子走了上来。 第1699章 挑拨离间 陈正明毕竟是大哥级别的人物,看见他走上楼来,梁友和徐荣明反倒不敢轻举妄动。 但陈正明显然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把托盘放在了桌子上,瞥了两人一眼,戒备道:“怎么啦,都这么严肃干嘛?” 徐荣明狐疑道:“云英呢?你不是说带她过来吗?” 陈正明打着哈哈道:“你急什么?她冲个凉就过来,咱们先吃饭吧。” 说完,忽然注意到梁友趁着他说话的功夫慢慢转到了他的身后,心中一动,急忙转过身来,可已经来不及了,梁友已经迅速掏出了手枪并对准了他,喝道:“别动,否则我就开枪。” 陈正明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扭头看看徐荣明,见他双手抱在胸前一脸警觉地盯着他,并没有阻止梁友的意思,于是故作一头雾水道:“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枪口对准自己人了。” 徐荣明没有出声,慢慢走到陈正明身边,伸手在他腰间摸索了几下,随即抽出一把手枪,随即稍稍松了一口气。 说道:“老陈,今天是什么日子,陪我们兄弟吃顿饭还随身带着家伙,这是在防谁呢。” 陈正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突然被缴了械,又被梁友用枪指着,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随即升起一团怒火,瞪着徐荣明质问道:“老徐,你们究竟是意思?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梁友见陈正明被缴了枪,也不像先前那么紧张了,慢慢垂下了枪口,说道:“老陈,你就别跟我们装糊涂了,警察马上就要来度假村了,你居然还跟我们打马虎眼,你按的什么心?该不会想把我们哥俩交给警察领赏吧。” 陈正明呆呆楞了一下,皱着眉头一脸茫然道:“什么?警察?哪来的警察?我怎么没听说?难道你们两个的消息比我还要灵通?” 徐荣明打断了陈正明的话,哼了一声道:“老陈,别演戏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先前来这里就是想趁警察到来之前把我们两个都解决了吧?” 陈正明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掩饰道:“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徐荣明马上摆摆手,说道:“先别废话,你不是说云英马上来这里的吗?等她来了就什么都清楚了。” 陈正明一听,顿时没辙了,心里不禁暗自着急,可又无计可施。 他知道,既然已经引起了徐荣明和梁友的警觉,自己的计划恐怕难以得逞,最重要的是可能自己都无法脱身,如果继续拖延下去,等警察赶到度假村的话,谁也别想跑。 这么一想,陈正明嘴里不禁长叹一声,走过去一屁股瘫坐椅子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喷出一口浓烟,一脸沮丧地说道:“张云英不会来了,她逃跑了,你们说的没错,警察在半个小时之内就会赶到度假村。” 顿了一下,见徐荣明和梁友都一脸紧张的神情,继续说道:“实不相瞒,老板让我在撤离度假村之前把你们两个解决掉,因为带着你们两个逃跑目标太大,她不想让你们落在警察手里。” 陈正明的话印证了徐荣明先前的猜测,只是有件事让他想不通,吃惊道:“你的意思是张云英出卖了我们?” 陈正明气愤道:“除了她还能有谁?她倒是不知道你们两个躲在这里,不过,她把度假村的秘密全部告诉秦时月了,警察是冲我来的。” 徐荣明似乎有点不相信,疑惑道:“那云英怎么会一个人来?” 陈正明哼了一声道:“这还不明白吗?警察不想大动干戈,多半是不想泄露消息,所以秦时月试图让张云英给我下药,他们大队人马躲在半山村,等着张云英把我搞定呢。 万幸的是我及时从老板那里得到警方突袭的消息,这些张云英这才露馅了,原本我已经把她绑了起来,可没想到被她逃了。” 梁友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老板真的让你杀了我们?” 陈正明瞪着梁友怒道:“都这个时候了,我还用得着骗你吗?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总不能让你们落在警察手里吧?” 徐荣明怏怏道:“既然警察已经盯上了你,你自信杀了我们以后能逃得掉吗?” 陈正明犹豫道:“先前我倒是有点把握,可眼下也很难说了。” “怎么回事?”徐荣明问道。 陈正明说道:“我得知警察的行动之后,首先控制了张云英,然后派老二去香溪镇召集人马,打算晚上半路上出其不意截杀半山村赶来的警察,这样一来,我就没必要急着逃跑,也没必要杀你们了。 遗憾的是我当时是当着张云英向老二下达的指令,这老表子逃跑以后肯定把我的计划告诉了秦时月。 当我发现张云英逃跑之后马上给老二打电话,通知他们取消今晚的行动,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被马达县警方包围了,这会儿多半已经全军覆没。” 徐荣明微微点点头,说道:“看来大势已去,想必老板已经知道情况了。” 陈正明点点头,说道:“我刚才已经把情况向她汇报了。” 徐荣明像是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呢,看来老板更担心你落到警察手里,所以让我和阿友把你解决掉呢。” “你说什么?”陈正明吃了一惊,大声问道。 梁友的枪口又抬起来对着陈正明,说道:“那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了,干妈刚才通过度假村那个送饭的女人的手机跟我通过话,她让我和老徐灭了你,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 陈正明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忽然神经质似地哈哈一阵大笑,看看梁友手里的枪,点点头,说道: “不错,我早就猜到她迟早会对我下手,只是没想到会借你们两个人的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已经为你们安排好后路了吧?” 徐荣明犹豫道:“老板说那个女人会为我们提供落脚点,等风头过去之后就送我们出境。” 陈正明哼了一声,缓缓摇摇头,说道:“你们相信吗?” 徐荣明犹豫道:“这女人什么来头?” 陈正明好像有点失神,说道:“没什么来头,也是马达县道上的人,跟着我很多年了,现在看来她是老板的人。 其实我能想到老板肯定会在我身边安插眼线,只是没想到她会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如果不是今晚的突发事件,也许我可能最终会死在王嫂的手上。” 徐荣明不解道:“怎么?难道老板早就有杀你之心?”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倒不是早有杀我之心,而是不杀我她就过不了一道坎,对了,你哥也一样,迟早会死在她的手里。” 梁友听了陈正明的话,瞥了徐荣明一眼,说道:“老徐,你别听他胡说,他这分明是在挑拨离间,我们不能再等了,警察随时都会出现……” 第1700章 一网打尽 徐荣明举起一只手打断了梁友,说道:“让他把话说话,也不急在一时。”说完,扭头盯着陈正明问道:“老板跟我哥难道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陈正明摸出一支烟点上,这才缓缓说道:“说起这件事其实你们两个都不陌生,你们也知道,顾百里死后他的四合院发生了火灾,结果在一个菜窖里发现了一具尸骨,而这具尸骨就是老板的亲弟弟。” 徐荣明疑惑道:“这件事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陈正明叹口气道:“当然有关系,对老板来说,与其说是顾百里杀了他的亲弟弟,还不如说是她自己杀了自己的亲弟弟,而我和你哥就是帮凶,你说她能不恨我们吗?也许比恨顾百里更深呢。” 徐荣明一脸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正明瞥了一眼手表,说道:“事情很简单,当年我们接到举报,说是顾百里四合院的地下室有人喊救命,于是我和你哥就亲自去查看,结果顾百里被我们抓了个现行。” “顾百里绑架了老板的弟弟?”梁友惊讶道。 陈正明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们可不认识老板的弟弟,但我们知道顾百里可是个人物,倒也不敢马上公开这件事。 当时据顾百里自己的说法,被他关在地下室的这个人只是一个有钱人的孩子,他只是想弄点钱,然后就会放人,他答应跟我们分享这笔赎金。” “结果顾百里最后把这孩子给杀了?”徐荣明也吃惊道。 陈正明犹豫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毕竟牵扯到绑架的大案子,我和你哥也不敢轻易答应,可没想到顾百里打通了一些关系,最后人情居然托到了老板那里。 而你哥那时候早就是老板的人了,没有老板你哥也穿不上这身制服,更当不上所长,所以,既然老板亲自发话让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最后我和你哥都拿到了一笔钱,并且帮着顾百里摆平了举报人,这事就过去了,可谁曾想几十年后从地窖里挖出的尸骨居然就是老板的亲弟弟。 你们说说,老板心里的这个坎怎么迈的过去,非要死人不可,既然顾百里已经提前死了,那只能轮到我和你哥了,说实话,要不是我跟你哥拿捏着老板的七寸,她早就跟我们翻脸了。” 徐荣明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道:“老陈,难道你掌握着老板的什么秘密?” 陈正明没有出声,慢慢站起身来,盯着仍然拿着手枪的梁友冷冷说道:“你可以动手了,我们没时间耽搁了,等警察赶来谁也跑不掉。” 梁友慢慢举起了手枪,可拿枪的手不禁有点颤抖。 徐荣明喝道:“阿友,把枪放下,难道你还打算给她卖命吗?难道你真以为那个女人会帮我们找藏身的地方吗?别幼稚了,杀了老陈就轮到我们了。” 梁友似乎也没胆量开枪,见徐荣明已经打了退堂鼓,一时犹豫不定,枪口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嘴里却说道:“老徐,你可被上他的当,他自己都承认先前打算杀我们呢,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正明似乎吃定梁友不敢开枪,哼了一声道:“我既然承认要杀你们,还有必要玩什么把戏吗?” 梁友疑惑道:“那我问你,你打算怎么杀了我们两?”说完,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和那瓶酒,又质疑道:“你该不会打算在酒菜里面下毒吧?” 陈正明哼了一声道:“实不相瞒,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带来两桶汽油,原本打算在你们吃饭的时候放一把火,谁曾想你们已经得到消息了。” 顿了一下,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说道:“幸好你们还没有碰过酒菜,多半被下了毒,看来王嫂这老表子是打算先让我们火拼,最后来个一网打尽。” 徐荣明似乎已经不再怀疑陈正明了,把缴获的手枪放在了他的面前,说道:“你有什么计划?” 陈正明说道:“事不迟疑,我们现在不仅要防着警察,更要提防老板的暗算。你们放心,我在香溪镇和吴中县、开元县交界处的大山里早就预备了一个秘密藏身之处。 并且在那里储备的物资足够我们躲上十天半个月,就算警察用无人机也搜索也没用,如果想搜山的话,没几百人无济于事。 只要我们躲过了这一阵,到时候老板不但不敢杀我们,还必须拿出钱来赔偿我们兄弟的损失,只要我们活着,她就必须乖乖听我们的话。” 徐荣明疑惑道:“难道你手里真的掌握着老板的什么秘密?” 陈正明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手里掌握的东西如果交给警察的话,老板就算是日天的本事也别想说得清楚。” “东西在什么地方?”梁友急忙问道。 陈正明得意地笑道:“我接到老板的电话之后就着手安排两件事,一是派老二去香溪镇召集弟兄们偷袭半山村的警察。 第二件事就是把手里有价值的东西交给老六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这些东西里面就包括今后可以用来和老板讨价还价的材料。” 徐荣明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呢,我还奇怪你身边为什么都没有带个帮手,原来老二和老六已经离开度假村了。” 陈正明正色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虽然我接到了老板杀你们的指令,但我确实有点下不了手,毕竟咱们都是兄弟,即便我已经带来了一桶汽油,可还是犹豫不决……” 梁友一直站在楼梯口,原本是打算断陈正明的后路,听了陈正明的话嘴里哼了一声,正想开口,忽然鼻翼翕动了几下,瞪着陈正明疑惑道:“好大的汽油味,怎么?难道你已经把汽油倒在楼下了?” 陈正明一愣,疑惑道:“没有啊,哪来的汽油味?”说了一半,忽然也翕动着鼻子嗅了几下,吃惊道:“哎呀,怎么回事?我来的时候把两桶油都放在门口了。” 话音刚落,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道:“哎呀,该不会是王嫂这个老……” 说着,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手枪就想往楼下冲,梁友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等陈正明过来,转身就顺着楼梯冲了下去,只是冲到一半忽然就停住了,嘴里吃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只是砰的一声枪响,只见梁友从楼梯上一头栽了下去,而陈正明和徐荣明正好跑到楼梯口,赫然看见举着手枪站在一楼门口的王嫂,顿时大吃一惊。 只是不容他们反应过来,只见王嫂手里的枪口火花四溅,朝着楼梯口接连开了三枪,逼的陈正明和徐荣明缩回到了楼上。 “怎么?警察?”徐荣明并没有看清楚楼下的情形,颤声问道。 徐荣明气愤道:“不是警察,老表子要烧死我们,阿友被打中了。” 说完,躲在楼梯口的木板后面先朝着楼下连开两枪,看那意思是想冲下去。 可不等他走到楼梯口,忽然觉得一股炙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差点窒息,随即腾起一团火苗几乎把半个楼梯已经淹没了,哪里还有退路? 第1701章 背叛 由于屋子整体都是木结构,再加上汽油的助燃效果,火舌几乎瞬间就顺着楼梯窜上来。 陈正明和徐荣明根本没有机会查看一下梁友的死活,更何况浓烟已经呛的他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哪里还顾得上梁友的死活了,还是逃命要紧。 两个人心里都很清楚,眼下唯一的逃生机会就是房间的窗户,楼上有两个窗户,一个在小客厅,另一个在卧室。 徐荣明距离小客厅的窗户最近,他好像生怕陈正明跟他抢似的,双手扒着窗台就想上去,结果被陈正明一把拽住了,骂道:“蠢货,从这里跳下去就算摔不死也要摔断一条腿,赶紧去卧室,从哪里往河里跳。” 徐荣明顿时反应过来,心里不禁有点感动,不过,他好像还是担心被陈正明抢先,转身就进了卧室,二话不说就爬上了窗台。 虽然是在黑夜里,可还是能分辨出流动的河水,还能听到轻微的流水声。 徐荣明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对窗户外面的世界早已了然于胸,他知道河流距离木头屋子只有四五米远,要想从二楼跳进河里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脚下用点力就行了。 不过,徐荣明在跳下去之前忽然听见身后有粗重的喘气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顿时就吓得他魂飞魄散。 因为他看见陈正明一只手拿着一块布捂着自己的嘴巴,而另只手却举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好对着他。 “老陈,你,你这是干什么?”徐荣明惊恐地颤声道。 陈正明含混不清地嘟囔道:“赶紧跳,别挡我的道,我可不想给你们陪葬。” 话音未落,手里的枪就响了,徐荣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然后身子朝前面一扑就跳了下去。 由于脚上没有用力,所以并没有掉进河里,而是一头栽在了窗户下面的一张石凳上,顿时脑子崩裂。 火舌已经蔓延了楼上,眼看就要烧到卧室了,浓烟已经充斥了所有的房间。 陈正明好像再也憋不住了,扔掉手里的毛巾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爬上了窗台,然后对准了方位,双脚用力一蹬,整个人纵身扑了下去,不一会儿河面上就溅起了一片浪花。 一道手电光在河面上搜索了一会儿,随即就看见了正在水里扑腾的陈正明。 在手电光的引导下,陈正明不一会儿就爬到了河边,河边站着一个女人,正是王嫂,她伸手把陈正明拉了上来,嗔道:“哎呀,我真担心你被烧死呢,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吗?” “你懂个屁。”陈正明爬到岸上,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喘道:“徐荣明断气了吗?” 女人说道:“我查看过了,早就死透了。” 陈正明站在树下朝着度假村大门方向看了一会儿,说道:“他们好像来了。” 女人急忙道:“那你赶紧走吧,我要回餐厅那边去了。”说完,把一个小包袱递给了他,又说道:“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陈正明接过包袱,忽然搂过女人的脖子就是深吻,过了好一阵才松开了女人,说道:“我说的话都记住了?” 女人点点头,说道:“记住了。”随即又担心道:“老板该不会怀疑吧。”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不会的,徐荣明和梁友已经死了,你完全可以向她交差,说实话,她应该也没指望你能杀了我。 你也没必要瞒着她,你就说眼看着我跳窗逃跑,但因为天黑没有打中,并且警察已经赶到了,所以只能作罢,你这次立了大功,老板说不定会重用你,但愿她会让你待在她身边。” 王嫂娇嗔道:“哎呀,你还有心思想这些,我巴不得离她远点呢。” 陈正明扳过女人的肩膀盯着她正色说道:“梅姑,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你就算不为我着想,起码也要为我们的儿子想想吧。” 远处似有车灯闪过天际,女人急忙道:“哎呀,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说完,把一支手枪塞进陈正明的手里,转身朝着树林跑去。 陈正明站在那里看着女人的背影消失,这才转身扑进了河里,然后借助水势顺流而下。 差不多在水里浸泡了二十几分钟,才在一片芦苇丛中上了岸,一边喘息着,一边回头张望,只见度假村方向警灯闪烁,尤其是那股熊熊烈火照亮了一片天空。 陈正明盯着度假村方向注视良久,最后嘴里长叹一声,这才有点恋恋不舍的钻进了芦苇丛,二十分钟之后,他爬上了一个小山岗,发现远处的山上有亮光闪烁,显然是警察在搜捕逃犯。 陈正明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即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过了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清晰的声音: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陈正明似乎有点不信,急忙又打了一遍,可还是显示对方已关机,站在那里怔怔楞了半天,最后咬牙切齿地嘟囔道:“老六啊,难道你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吗?” 正自嘀咕,忽然发现远处闪烁的亮光似有朝着这边移动的迹象,并且还隐约听见了狗吠声,顿时也顾不上再管老六了,咬咬牙拿起包袱朝着亮光相反的方向逃窜而去。 第1702章 枪法 已经是夜里十点半中了,在宁安市今朝大酒店的一套豪华客房里一男一女刚刚“活动”结束,男人靠在床头抽着事后烟,女人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 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赵源和蒋玉佛。 “还没来电话吗?”蒋玉佛用一块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道。 赵源摇摇头,说道:“没有,耐心等着吧,着急也没用。” 蒋玉佛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化妆,一边从镜子里瞥了赵源一眼,嗔道:“你怎么还戴着面具?赶紧拿掉吧。” 赵源嘿嘿干笑一声,说道:“我最近总是喜欢戴着他的面具干。” 说完,小心翼翼地取下了 面具,原本的赵源顿时就变成了黄桂明,也就是赵源的得力助手、泰源公司副总经理黄桂明。 蒋玉佛从镜子里盯着取下面具之后的黄桂明呆呆打量了几眼,随即感叹道:“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把他学的这么像,连说话的声音语气都像是一个人,就连我有时候都被你骗过了。” 黄桂明干笑道:“起码在床上骗不了你吧?我就不信他在床上也跟我一样。” 蒋玉佛脸上泛起红晕,哼哼道:“他当然你没有你那股劲头,这几年他如果不是借助药物的话连进入都困难呢。”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嘛,而你就不一样了,俗话说三十如虎,四十如狼,五十还在浪尖上,眼下你可是正浪的年龄,他怎么能满足得了你呢。” 蒋玉佛从镜子里瞪着黄桂明,质问道:“怎么?难道我这么多年跟你偷偷摸摸在一起只是为了偷吃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在你的眼里我是不是已经成为一个怨妇了?” 黄桂明一愣,急忙坐起身来,随即谄笑道:“你说哪儿去了?为了你我不是都离婚了吗?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蒋玉佛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来,一脸幽怨地说道:“我当年原本一门心思想嫁给你,可谁让你除了这张脸蛋之外一无所有呢。 没办法,我只能听从我父亲的安排嫁给了这个老男人,可我这颗心却一直在你身上,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黄桂明急忙一把抱住了蒋玉佛,柔声道:“阿佛,你今天是怎么啦?我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 “玩笑?”蒋玉佛一把推开了黄桂明,嗔道:“你以为我不了解男人的心思吗?我就不信你眼睁睁看着我每天跟他睡一张床上一点都不在意,也许你现在已经把我当成一个玩物了。” 黄桂明再次把蒋玉佛揽进了怀里,又在她脸上接连亲了几口,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当然介意,刚开始的时候甚至嫉妒的差点疯掉。 可我又有什么办法?那时候我只是他手下的一个马仔,如果被他知道我们偷吃的话,我这小小命岂不是交代了?” 蒋玉佛掐了黄桂明一把,骂道:“瞧你这个出息,什么叫我们偷吃,你们两个究竟是谁先爬上我的身子?” 黄桂明楞了一会儿,随即干笑道:“当然是我了,说起来是他抢了我的女人呢。” 顿了一下,又嘿嘿干笑几声,阴恻恻地说道:“不过,我心里也没什么不平衡的,起码你替我生了三个孩子,这已经足够了,他家财万贯又有什么用?还不都是为我做嫁衣?” 说完,一只手就在蒋玉佛身上揉搓起来,一边微微喘息道:“对了,你不是说他那方面也没毛病吗?怎么枪法就这么差呢? 这么多年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居然没有打中过一次,反倒是我偷偷摸摸接连让你中枪呢,你说这是不是命啊。”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抓住了黄桂明的手慢慢坐直了身子,盯着他注视了良久,这才缓缓说道:“你得意什么?难道你真的以为他的枪法不如你?” 黄桂明一脸狐疑道:“可他一次也没让你怀上这是事实啊。” 蒋玉佛哼了一声,沉默良久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这件事我原本打算一直瞒着你,可眼下情况发生了变化,所以还是告诉你吧。” 黄桂明见蒋玉佛一本正经的样子,急忙道:“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把他的种偷偷做掉了吧?”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做掉自己的骨肉呢,他之所以没有打中过一次,那是因为他发射的都是空包弹。” 黄桂明皱着眉头不解道:“空包弹?怎么?难道他的种子有问题?”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不错,自从他跟我结婚之后,他的种子就不会生根发芽了。” 黄桂明怔怔楞了一会儿,还是没搞明白蒋玉佛的意思,只是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不寻常的原因,急忙道:“究竟怎么回事?怎么就不会生根发芽了。” 蒋玉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说道:“我嫁给他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种,原本打算瞒过这一次就算了,今后也给他生个儿子。 可没想到这老东西跟我结婚才几个月就偷偷跑去马达县搞破鞋,甚至已经有了一个私生子,我这口气怎么能咽的辖下去?” 黄桂明谨慎道:“你是说袁淑仪?”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除了她还有谁?哼,如果小源子只是在外面偶尔打打野食,老娘倒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男人嘛,总免不了逢场作戏。 可问题是小源子跟那个狐狸精可不是逢场作戏,实际上她是他的最爱,并且还已经有了私生子,这辈子是不可能分开了。 我算是看透了,这混蛋之所以娶我无非是想利用我父亲的钱罢了,既然这样,那大家还客气什么?当时我一怒之下就给他吃了我奶奶的计划生育药。” “计划生育药?”黄桂明疑惑道。 蒋玉佛没好气地说道:“就是我奶奶研究的一种让男人断子绝孙的药,迄今为止,我只知道有两个人吃过这种药,并且效果显著。” 黄桂明惊讶道:“除了老赵还有谁?” 蒋玉佛瞥了黄桂明一眼,哼了一声道:“你问这么多干嘛,反正不是你。” 黄桂明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把抱住了蒋玉佛滚到在床上,激动地喘息道:“哎呀,好阿佛,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今后再也不戴他的面具了……” 蒋玉佛也被弄的气喘吁吁,哼哼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再戴他的面具了……啊,明明,我这辈子爱的可是你啊……” 半个小时之后,这场突如其来的激情渐渐平息,蒋玉佛衣衫不整地躺在那里喘息不止,黄桂明则又点上一根事后烟一副意满志得的神情,可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终于来了。”蒋玉佛猛地坐起身来,一把抓起了手机,身上的一点衣物滑落下来,露出一身与年纪不符的曼妙身材。 第1703章 高个子 蒋玉佛只是喂了一声,然后就一直默默听着,良久才把手机放下,坐在那里只顾愣神。 黄桂明犹豫道:“怎么样?都解决了吗?”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还是留下了隐患,陈正明跑了,好在徐荣明和梁友都已经解决了。” 黄桂明迟疑道:“警察就是冲着陈正明去的,见不到他的人怎么肯轻易罢休,现在说他跑掉了为时尚早吧。” 蒋玉佛慢慢穿上衣服,然后下了床,走到化妆台前继续化妆,一边说道:“应该不会,相比于秦时月,老陈可以说是她的前辈,警察那点招数他了如指掌,不会这么轻易落网吧?”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好在那一带都是崇山峻岭,老陈如果能找个地方躲起来,短期内确实不太容易找到他。” 蒋玉佛转过身来,盯着黄桂明问道:“如果我让你去找能找到他吗?你不是从小就在马达县的山里面砍柴了吗?” 黄桂明干笑道:“那是两码事,老陈的度假村虽然是在马达县境内,可东临吴中县,西连开元县。 并且那一带山区人迹罕至,也只有以前的一些老猎人偶尔去过,难道你没听说去年在这一带考察金矿的地矿局人员都差点迷失了方向吗?” 顿了一下,似乎明白蒋玉佛的意思,又补充道:“如果你想让我去找他的话,我倒是可以找几个熟悉那一带的人碰碰运气,只是老陈这人非常危险,可最后别打虎不成反伤人啊。” 蒋玉佛眯着眼睛沉默了一阵,最后拿出一支笔来苗眉毛,一边说道:“也是,他现在可是丧家之犬,惹急了谁都咬,就让他先躲几天吧,只要别让警察抓到就行。” 黄桂明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老陈刚才电话里也没具体说手里有什么跟你有关的材料,难道你真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上?” 蒋玉佛半天没出声,最后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自言自语道:“我琢磨着他可能把我们在度假村的聚会都拍下来了。” 黄桂明笑道:“那又怎么样?我们可没有用真面目参加过这种聚会,就算被他拍下来也没人认得出我们啊。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警察知道你参加那种聚会,最多也就是道德问题,再严重点无非聚众那个什么乱搞,可老陈是组织者,他才是罪魁祸首呢?” 蒋玉佛若有所思地说道:“老陈和荣明可不是我手下的小喽啰,这些年很多事情都是我亲自向他们交代的,也许老陈多了一个心眼,他会不会把我们的通话录音?” 黄桂明疑惑道:“那你说过什么警察感兴趣的话吗?” 蒋玉佛白了黄桂明一眼,嗔道:“我哪儿能记得这么多?不过,老陈在关键时刻用这些东西威胁我倒是一件好事,说明他还要跟我打交道,我干脆就等着他自己找上门来算了。” 黄桂明忧虑道:“相比于老陈,我倒是觉得目前荣军对我们的威胁更大,老陈毕竟还是自由身,可荣军毕竟已经进去了,你敢保证他不会被朱天虎撬开嘴?”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他不会说的,除非他想来的玉石俱焚,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已经一把年纪了,怎么也要为他一大家子的未来多想想吧,赵卓不是也在朱天虎手里关了这么久吗?结果怎么样?” 黄桂明犹豫道:“可时间长了总是一块心病,当然,如果像赵卓一样彻底闭上嘴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这辈子跟着小源子只知道杀杀杀,有时候杀人解决不了不问题,有些人也杀不得,尤其是跟我们休戚与共的人必须共渡难关。” 黄桂明疑惑道:“那你不是把荣明和梁友干掉了吗?”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他们算什么?不过是个打杂的。” 黄桂明迟疑道:“那老陈呢?”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黄桂明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警察今天虽然没有抓到老陈,但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收获了两具尸体。”黄桂明笑道。 蒋玉佛瞪了黄桂明一眼,嗔道:“你这死脑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我问你,我把老陈安排在那个位置是为了什么?” 黄桂明不假思索道:“那还用问吗?表面上是让他当马达县的老大,可知道的人都明白他只不过是你和老板的马仔而已。”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既然老大的老窝今晚都被警察端了,一帮马仔也在香溪镇几乎被一网打尽,那么马达县近几十年来的黑到传说也可以画上句号了,这对警察来说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 黄桂明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明白了蒋玉佛的意图,笑道:“你的意思是马达县的事情都让老陈扛下来。”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不是我让他扛,实际上就是他干的,你说说,从马达县劫杀焦友军、到派人袭击顾百里,再到现在的谋杀警察局长,哪件事跟他扯不上关系?” 黄国明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凑近蒋玉佛低声道:“阿佛,看你这一副轻松的样子,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担心老陈把你扯出来?”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撑着呢,、。” “高个子?”黄桂明不解道。 蒋玉佛瞥了黄桂明一眼,没出声,黄桂明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你是说老板?” 蒋玉佛没有回答黄桂明的问题,而是说道:“难道你没听到外界的传言吗?大家都把小源子当成了马达县的老大,谁会在乎我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实际上小源子也确实是马达县的老大,唐骏和老陈就是他的哼哈二将啊。” 黄桂明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笑道:“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你的意思了,看来我的阿佛确实要比老板高明,怪不得老板这么多年都对你言听计从呢。” 说完,在蒋玉佛的脸上接连亲了好几口,蒋玉佛一把推开了他,嗔道:“哎呀,人家刚把妆画好,又被你搞乱了。” 黄桂明干笑道:“今晚就睡这里算了,干嘛跑来跑去。” 蒋玉佛站起身来正色道:“我想去医院看看小源子,你开车送我去。” 黄桂明惊讶道:“你先前不说今晚不去了吗?都这么晚了,算了吧,明天再去吧。” 蒋玉佛眼睛一瞪,喝道:“就现在去,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我的丈夫,很多事情还没有一点眉目呢,我不操心谁操心。” 黄桂明见蒋玉佛沉下脸来,急忙赔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累着吗?”说完,急忙走过去穿好了衣服。 蒋玉佛对着镜子照着自己的形象,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么晚了别跟我一起出去,你先下去在车里面等我。” 第1704章 雌威 晚上十二点钟的人民医院门诊除了少数急诊之外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住院部更是看不见一个人,只有坐在入口处打盹的保安。 赵源住的是vip单间,允许家人二十四小时探视。 实际上家里人也可以直接住在医院陪护,只是赵源的大儿子赵达明人在国外,女儿赵羽也在外地,还没有赶回来探视。 而蒋玉佛做为东风科技公司的董事长每天都有很多事务要处理,所以除了蒋玉佛抽空来医院探视之外,并没有家里人陪护。 好在赵源有的是狐朋狗友,听说他住院了,不少人都跑来拍马屁,整天迎来送往的倒也不寂寞,何况,做为vip病人,医院配有两名专职漂亮护士呢。 蒋玉佛乘坐电梯来到16层,出了电梯就是护士站,几个值班护士坐在那里闲聊,其中一个是赵源的专职陪护,她早就已经认识蒋玉佛,并且也知道这两口子是什么人物,哪里敢怠慢,急忙站起身来叫了一声“阿姨”,看那神情似乎有点扭捏。 蒋玉佛倒没想太多,只是淡淡地问道:“他睡下了?” 护士犹豫道:“还没呢,有客人来探望。” 蒋玉佛一愣,不禁有点惊讶,毕竟已经夜里十二点了,什么人这么晚了还没离开,会不会是女儿赵羽从外地赶回来了。 “没你事了。”蒋玉佛冲护士摆摆手,然后自己来到了赵源的病房门口。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先把而对哦凑到门上静静听了一会儿,隐约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好像是个女人,只是听不清楚说些什么。 迟疑了一会儿,蒋玉佛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又轻轻转动了一下门把手,让她感到意外的是门居然从里面锁上了。 屋子里的女人肯定不会是女儿赵羽,否则不可能锁门,该死的混蛋,躺在医院居然还有闲心打野食呢。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蒋玉佛多半会选择不吭不哈地知趣地悄悄离开,并不会给赵源难看。 这草不是因为她怕赵源,而是懒得管这种闲事,因为她自己早就背着丈夫打野食了,可现在不同了,她必须给赵源找点事。 “去把房门打开。”蒋玉佛回到护士站,冲那名护士吩咐道。 护士急忙走了过来,似乎有点为难,犹豫了好一阵才扭捏道:“阿姨,里面也是个阿姨。”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你别管里面是谁,把门打开就行了。” 护士没办法,只好磨磨唧唧地来到了赵源的病房门口,然后掏出钥匙慢吞吞地插入了锁孔,还故意弄出点响动,显然是在向屋子里的人发出警报。 可房门打开的还是有点突然,赵源和屋子里的女人虽然听见了开门声,可还是没有来的分开,好在女人已经从赵源的怀里挣脱出来,只是身上没有来得及穿衣服。 护士见了这种情形,哪里还敢待下去,一转身急忙跑掉了。 赵源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尴尬的事情了,不慌不忙地坐起身来,还顺便拉过被单遮挡了一下女人的身子,这才一脸疑惑道:“这么晚了你跑来干什么?难道有要紧的事。” 说完,见蒋玉佛站在门口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自顾双眼死死盯着床上的女人,稍稍楞了一下,随即干笑道:“淑仪今天正好来宁安市办事,顺便来看看我。” 蒋玉佛抬腿走进了房门,只见赵源身边被单下的袁淑仪好像在微微颤抖,心里不禁哼了一声,忍不住更加恼怒。 因为她知道,袁淑仪就是靠着给赵源生了一个儿子,以及这副娇娇怯怯、弱不禁风、我见犹怜的样子让赵源对她痴迷了一辈子,可实际上袁淑仪并不像她的外表这么柔弱,而是一个非常工于心计的女人。 “见面就见面,何必这么偷偷摸摸呢。”蒋玉佛气哼哼地说道:“这么多年了难道我阻止过你们吗? 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像三赔小姐一样见不得人呢,难道就不能找个别的地方办事,非要在医院的病房里鬼混,你们这是故意往我的脸上吐吐沫吗?” 赵源见房门都没关,而蒋玉佛的声音还挺大,急忙道:“哎呀,你小声点,嚷嚷啥?”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还知道丢人?” 赵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拿出一支烟点上,靠在床头深深吸了一口,说道:“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蒋玉佛一愣,赵源的话让她有点意外,她原本以为赵源会因为理亏说几句软话让自己消消气呢。 可没想到居然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脸面故意在袁淑仪面前装装样子,还是真的胆子肥了,竟然明知理亏还摆出一副挑衅的架势。 蒋玉佛觉得自己有必要测试一下赵源是不是外强中干,是不是真的敢跟自己叫板了,同时也让袁淑仪看看自己的雌威。 “让她起来滚蛋,我有话跟你说。”蒋玉佛双手抱在胸前就像是打发三赔小姐的口气说道。 话音刚落,好像听见袁淑仪嘴里呻音了一声,就像是受到了惊吓和羞辱似的,但还是躺在那里没有动,身子更加瑟瑟发抖,连赵源地感觉到了。 赵源好像也不想跟蒋玉佛为这点事翻脸,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淑仪也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如果不方便的话就明天再说,这么晚了,她连宾馆房间都没开,今晚就让她睡这里算了。” 赵源的话虽然听起来好像有点哀求蒋玉佛的意思,可却让蒋玉佛觉得话里话外都有不少骨头,尤其是那具“淑仪也不是外人”不仅让她怒火中烧,同时也引起了她的警觉。 蒋玉佛的脸渐渐阴沉下来,盯着赵源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当真让我走?” 赵源一愣,随即干笑道:“难不成咱们今晚三个人睡一张床?” 蒋玉佛的脸慢慢胀红了,眼睛就像是要冒出火来,瞪着赵源喘息道:“好好,我走,小源子,你有种……”说完,一转身出了门。 这里蒋玉佛刚走,躺在床上的袁淑仪就光着身子翻身扑进了赵源的怀疑,呜咽道:“哥,你没必要为了我跟她闹成这样……” 赵源摩挲着袁淑仪保养的光滑白嫩的肌肤说道:“没事,明天就好了,都是我惯出来的毛病。” 袁淑仪可怜巴巴地说道:“你还是别跟她置气,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况你现在身体也不好,她可不是那种省油的灯,实际上我一直怀疑儿子的死跟她有关……” 话音未落,赵源忽然沉下脸来,喝道:“别胡说八道,睡觉。” 第1705章 反常 黄桂明猜测蒋玉佛去赵源的病房没有半个小时肯定不会下来,于是就放倒了座椅,点上一支烟,拿起手机开始刷抖音。 可让她感到意外的是,一支烟还没有抽完,副驾的门忽然从外面被人打开了,只见蒋玉佛钻了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怔怔发呆。 “这么快?我都做好等到天亮的准备了。”黄桂明一脸惊讶地坐起什么身子,竖起座椅,关掉了音乐。 蒋玉佛没有出声。 黄桂明觉得有点不对劲,借着外面的微光凑近蒋玉佛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女人的脸色很难看,并且胸口高高低低,显然受到了什么刺激。 “吵架了?”黄桂明谨慎地问道。 蒋玉佛从包里面摸出一支烟,黄桂明急忙掏出打火机帮她点上。 他知道,蒋玉佛很少抽烟,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或者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偶尔点上一支,看今晚的情况不大可能是因为好心情,多半是心情恶劣所导致的。 “楞什么?开车啊。”蒋玉佛抽了一口烟,见黄桂明盯着她发呆,气哼哼地说道。 黄桂明赔笑道:“你还没说去哪儿呢?” 蒋玉佛缓缓喷出一口烟,然后摇下车窗把烟头扔到窗外,回头盯着黄桂明说道:“去我家里,今晚我满足你一个心愿。” 黄桂明发动了汽车,一边慢慢开出停车场,一边疑惑道:“什么心愿?” 蒋玉佛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不是一直想在他跟我睡过的那张大床上干我吗?今晚我就满足把你。” 黄桂明似乎吓了一跳,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瞪着蒋玉佛吃惊道:“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我也只是说着玩玩,并不是当真……” 蒋玉佛眼睛一瞪,嗔道:“怎么?没这个狗胆吗?你到底想不想,不想就算了,送我回酒店。” 黄桂明盯着蒋玉佛注视了一会儿,不慌不忙地摸出一支烟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扭头冲蒋玉佛正色说道:“当然想,并且也有这个狗胆,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先搞清楚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否则我宁可不去。” 蒋玉佛一脸恼怒地瞪着黄桂明好一阵没出声,而黄桂明也一副搜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最后好像还是蒋玉佛先妥协了,叹口气道:“也许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不像那个混蛋表面上对我低三下四的,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黄桂明犹豫道:“这么说真的是跟他吵架了,你不是说这段时间要哄他开心吗?干嘛要跟他斤斤计较,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病人。” 蒋玉佛坐在那里微微喘了几口,愤愤道:“你猜谁跟他在一起?” 黄桂明笑道:“那我怎么猜得到?”顿了一下,狐疑道:“难道是女人?否则也没必要生这么大的气。” 蒋玉佛怏怏道:“如果是一般的表子货,倒也犯不着跟他生气,可今晚在他被窝里的人是那个狐狸精,两个人显然刚刚干过。” 黄桂明一愣,惊讶道:“袁淑仪?她不是在省城吗?”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小源子说是袁淑仪来宁安市办事,顺道过来看看他,明显就是谎话。 哼,如果他不打电话狐狸精怎么会知道他住院了?居然连宾馆房间都没开,他们早就打定主意今晚要在医院的病房鬼混了,也不怕丢人。” 黄桂明重新发动了汽车,一边笑道:“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吃醋的样子,至于吗?难道你是第一次发现他们两个在一起睡觉? 说实话,严格说起来,老大跟袁淑仪上床的时候还没你呢,以前你不是也抓过他们两个的现行吗?也没见你生这么大的气,怎么现在反倒……” 蒋玉佛不等黄桂明说完就打断了他,没好气地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娘是那种为男人持续的人吗?你懂个啥?” 黄桂明一脸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一副气哼哼的样子,甚至想报复他。”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我确实生气,但绝不是为了那个狐狸精吃醋。”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小源子今天居然公开袒护狐狸精,我的脸面他居然一点都没有顾及。” 黄桂明不解道:“他怎么袒护袁淑仪了?” 蒋玉佛哼了一声,愤愤道:“不管怎么说,被我捉奸在床理亏的是小源子,就算我睁一只眼闭一只也应该说句软话。 如果是以前的话,小源子可能会跳下床来跪在我面前,可今天他居然硬气了,不仅拒绝让袁淑仪离开,反而把我赶了出来。 你说,到底谁才是他的老婆,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女人也受不了这种羞辱吧,何况是老娘?如果传出去我都没脸见人了。” 黄桂明似有点不信道:“不会吧,老板居然当着袁淑仪的面赶你出来?” 蒋玉佛怏怏道:“他虽然没这么说,可那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他今晚要跟狐狸精睡,让我别打搅他们。” 黄桂明笑道:“说了半天你还是在为他们两个睡在一张床上生气,我看算了,犯得着嘛。” 说完,凑近蒋玉佛低声道:“如果你真的咽不下这么口气,今晚咱们就在他那张大床上干,我保证让你马上忘掉这点屁事。” 蒋玉佛若有所思地盯着黄桂明注视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担心,我最近总有种预感,小源子的一些表现确实有点反常。” 黄桂明疑惑道:“你担心什么?难道我们的事情让他察觉了?” 第1706章 做贼心虚 蒋玉佛沉吟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眼下我心里也没数,但想来想去,就算他知道了我们两的事情,也不至于跟我翻脸,最多恨你而已。” 黄桂明有点惊惧道:“我认为可能性不大,我们一向都非常小心,你甚至还按照他的样子给我做了一个面具。 再说,凭他的脾气,如果真知道我们两个人上床并且还生了三个孩子的话,就算不找你算账,起码我活不到现在。” 蒋玉佛微微点点头,说道:“所以能让他真正跟我翻脸的只有三件事。” “哪三件事?”黄桂明疑惑道。 蒋玉佛若有所思地说道:“孩子是一件,一个男人如果知道自己的三个孩子都是野种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黄桂明急忙打断了蒋玉佛,摆摆手说道:“你别自己吓自己,如果这件事被他知道的话,我早就没命了,他是个自负的人,绝对不会怀疑自己三个孩子的身世。” 蒋玉佛一脸忧郁道:“但他的一些表现确实有点反常。” “什么表现?”黄桂明迟疑道。 蒋玉佛忧郁道:“你也知道,在三个孩子里面,他最其中的是老二正明,从他极力促成正明和杨书记女儿的婚事来看,基本上可以确定正明是他选定的继承人。 遗憾的是正明偏偏和杨书记的女儿一起被烧死了,这件事对小源子的打击很大,所以那段时间他把顾百里和李新年恨的要死,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可奇怪的是,顾百里死后,他的仇恨好像没这么强烈了……” 黄桂明打断了蒋玉佛说道:“这也不奇怪,毕竟顾百里已经死了,而那把火确实不大可能是李新年放的。”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即便如此,他还不是让我安排了一次对李新年的刺杀吗?遗憾的是没有成功。 说实话,当时如果让我们自己人动手的话,姓李的现在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遗憾的是老板患得患失,非要让我找一个跟我们没有一点瓜葛的人动手,结果……” 蒋玉佛一摆手说道:“别说了,说起这件事我就来气。”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可问题是没多久他和袁淑仪的私生子又和顾百里死在了一起,在我看来,赵辉的死好像比正明的死还让他暴跳如雷。 实际上一开始他好像是把这笔账也算在了李新年的头上,并且大有不杀李新年觉不甘心的架势,可结果怎么样?” “你觉得他不想找李新年报仇?”黄桂明疑惑道。 蒋玉佛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你说,他会不会对赵辉的死因产生了怀疑,或者会不会听说了什么闲言碎语?” 黄桂明不解道:“不管他怀疑什么,赵辉的死和李新年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李新年亲手害死的,起码也是因他而死吧,他怎么能不恨李新年呢?” 蒋玉佛嗔道:“这个道理难道我还不清楚?正应为这样,他原本应该跟姓李的势不两立不共戴天才对啊。 但他现在好像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似的,不但没有继续对姓李的采取行动,反而还好几次劝我不要把事情闹大。” 黄桂明一头雾水道:“那你觉得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蒋玉佛低声道:“他这人的脾气难道我还不知道吗?虽然说已经金盆洗手了,可杀子之仇不可能不报。” 说完,一脸凝重地继续说道:“我怀疑他会不会已经知道赵辉被杀的真相了?” 黄桂明疑惑道:“真相?什么真相?这个案子直到现在都没破案,警方也不清楚什么人杀了顾百里,而赵辉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凑巧送命而已,严格说起来罪魁祸首仍然是李新年。” 蒋玉佛好像有点坐立不安,一只手不由自主地伸进包里面摸出了一支烟,黄桂明急忙替她点上了。 蒋玉佛深深吸了几口,然后忧虑道:“这就是我担心的事情,也许他把赵辉的死算在了我的头上。” 黄桂明有点不信道:“不会吧,这跟你扯得上关系吗?” 蒋玉佛盯着黄桂明低声道:“怎么扯不上关系?既然他没有杀顾百里,那顾百里是怎么死的?” 黄桂明疑惑道:“不是说顾百里的死跟骗贷案有牵扯吗?” 蒋玉佛眯着眼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顾百里的死虽然是多种因素促成的,但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安排的。” 黄桂明一脸吃惊道:“什么?顾百里真的死在你的手里?” 蒋玉佛瞥了黄桂明一眼,哼了一声道:“其实你心里早就这么想过吧?既然连你都这么想,小源子难道就不会这么想吗?” 顿了一下凑近黄桂明低声道:“实话告诉你,那天晚上的行动就是陈正明安排的,当时有人知道顾百里潜回宁安市的消息之后非常不安。 所以上面有人让我想办法彻底除掉这个祸害,我把这件事交给了老陈,不过,在执行刺杀计划的时候出了一个意外。” 黄桂明慢慢把车停在了路边,一脸震惊道:“原来真是你干的,出了什么意外?” 蒋玉佛吸了一口烟,缓缓喷出一团烟雾,缓缓说道:“当天晚上负责监视顾百里的人向陈正明报告说突然有人进入了顾百里所在的房子,并且认出了其中一个人就是赵辉。 这个意外情况让老陈也有点闷逼,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赵辉在马达县也是个人物,只是老陈并不清楚赵辉是小源子和袁淑仪生的杂种。” 黄桂明吃惊地地问道:“所以你让老陈连赵辉一起做掉了?” 蒋玉佛没有理会黄桂明的问题,而是自顾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当时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赵辉怎么会去顾百里住的地方,所以当时也没想杀这杂种。 可没过多久,老陈忽然打来电话,说是李新年深更半夜忽然去了那栋房子,问我怎么办,要不要取消行动。 你想想,我好不容易安排好了人手,并且上面有人要让顾百里马上闭嘴,而李新年正好撞到了枪口上,我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权衡再三,我咬咬牙,只能让赵辉给李新年和顾百里陪葬了,可谁曾想姓李的居然再次大难不死,你说还有没有天理啊。” 黄桂明一脸震惊道:“老天,原来赵辉真的死在你的手里?” 蒋玉佛一脸忧虑道:“我怀疑老陈后来会不会从什么渠道知道了赵辉的身世。” “你觉得他会把这件事告诉老板?”黄桂明疑惑道。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倒不会直接把这件事告诉小源子,可万一他露出了口风呢,你也知道,小源子虽然金盆洗手了,可马达县还是有人会想他通风报信。” 黄桂明没有出声,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抽了几口,也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居然嘿嘿笑了起来。 蒋玉佛嗔道:“你笑什么?” 第1707章 最大威胁 黄桂明收起了笑容,盯着蒋玉佛说道:“我是笑你做贼心虚,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没有跟我提起过,如果老大真的知道是你杀了赵辉的话,后果恐怕比你替我生三个孩子还要严重。”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老大让我对赵辉的死暗地里做个调查,” “哦?你查到了什么结果?你跟他是怎么说的?”蒋玉佛问道。 黄桂明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搞清楚了赵辉那天晚上为什么会被李新年的人带去顾百里的藏身之处,所以,赵辉的死没什么阴谋,只是一次巧合。” “他相信吗?”蒋玉佛急忙道。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应该相信了,事实上赵辉确实在李新年的工厂干了不少缺德事,并且李新年应该怀疑在穆澄源后山遭遇的袭击可能跟赵辉有关。 而实际上那次袭击是老大让我找马达县的职业杀手干的,所以,老大觉得赵辉的死他自己也是始作俑者,心里可能有些自责。” 蒋玉佛像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黄桂明说道:“我猜你担心被老大知道的第三件事就是给他下药的事情吧?”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不错,只是这件事非常隐秘,他不大可能知道,除非他发现了我们三个孩子的身世。” 黄桂明把烟头扔出了车窗外面,重新发动了汽车,说道:“会不会是你最近太敏感了,也许老大最近只是心情不好,虽然还没有最终确证,可胰腺方面的病变有可能要人命呢。” 蒋玉佛忧心忡忡地说道:“就算是因为病情让他心情大变的话,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他有个好歹,这后事怎么安排眼下还没有一点着落呢。” 黄桂明问道:“你们还没有谈到过这件事?”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这个节骨眼上跟他谈遗产的问题不是太敏感了吗?” 黄桂明疑惑道:“现在公司不是基本上都是你说了算吗?”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眼下我虽然已经当上了东风科技公司的董事长,但东风科技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真正值钱的还是泰源集团公司。 而这家公司的大部分股权目前还在小源子手里,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跟我谈到过有关股权分配的事情。 所以,我觉得有点不正常,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身体没问题,可毕竟这把年纪了,难道不应该对身后的事情做点安排吗?老二虽然死了,可还有达明和小羽呢。” 黄桂明沉默了一会儿,探口气道:“问题是达明也确实太不争气,你看他整天在国外寻欢作乐,哪有一点事业心,而小羽毕竟是女孩,如果老二还活着的话……” 秦时月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允许任何外人试图染指家族的利益,我看于淑仪这老妖精恐怕说不定就在谋算小源子口袋里的钱呢。” 黄桂明呆呆楞了一下,说道:“叫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没底了,你刚才担心的三件事情,只要让老大知道一件,基本上可以肯定他会跟你翻脸,到时候不要我们的命就好了,别指望得到他的家产。”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但愿是我神经过敏。” 黄桂明迟疑道:“老大这人你比我更了解,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大老粗,可粗中有细,并且很能沉得住气,都说他是个张飞似的人物, 更何况上了年纪之后再也不像过去那样冲动了,如果我们暗地里干的事情真被他知道了,他未必会马上跟我们翻脸,但接下来的报复肯定是致命的。” 蒋玉佛表示认同,低声道:“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啊。” “问题是怎么防,你有具体办法吗?”黄桂明问道。 蒋玉佛没有回答黄桂明的问题,而是盯着他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黄桂明盯着蒋玉佛注释了良久,低声道:“他不是病的很严重吗?干脆我们给他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还没有起疑心之前做掉他。” 刚说完,又急忙补充道:“当然,这件事我来干,你只要给我提供机会就行。” 蒋玉佛似乎对黄桂明的想法并不感到吃惊,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摇摇头,说道:“不能用这种方法,他只能病死,并且要经得起任何质疑,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入主泰源集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前提是他没有偷偷背着我给什么人留下遗嘱,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会不会给袁淑仪留下对我们不利的遗嘱。” 黄桂明疑惑道:“老大虽然跟袁淑仪有感情,可袁淑仪从来没有参与过公司的事务,老大有可能给她留下一大笔钱,但不太可能把公司交给她,你想想,老大的比较近的亲属还有什么人。”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马达县那些跟他沾点亲戚关系的人我板着手指头早就理过好几次了,小源子死后,他们最多也就是要点好处,对公司不会有野心, 但袁淑仪就不同了,她之所以一直没有公开介入过公司的事务,但那是因为我和小源子之间曾经有过协议。 当年我发现他和袁淑仪的关系之后曾经跟他大吵大闹过,最后协商的结果是,我不干涉他们秘密来往,而他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袁淑仪母子走到台前。 可实际上你也知道,后来袁淑仪母子虽然没有公开过身份,但袁淑仪还是替他打理过马达县的生意。 而赵辉成了他的秘密帮手,说实话,要不是这个野种跟他老子年轻时候一样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话,小源子说不定会把家产都交给他呢。” 黄桂明犹豫道:“老大对袁淑仪母子的感情确实有可能超过你,可赵辉毕竟死了,袁淑仪孤家寡人,就算老大把公司交给她,她也玩不转。” 蒋玉佛盯着黄桂明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忘记袁淑仪跟唐家的关系了?” 黄桂明一愣,随即笑道:“你是说唐斌兄弟两?他们还能掀起什么风浪?唐斌已经逃往国外,唐俊虽然还没有受到牵连,可也不敢轻举妄动,再说,唐俊的老婆张尚云不是你的姐妹吗?”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姐妹?只要小源子一死,你看她还是不是我的姐妹,别忘了唐家可是小源子的关系,并且唐家的背后还有赵卓家族的势力,你能说袁淑仪是孤家寡人吗。” 黄桂明盯着蒋玉佛注释了好一阵,最后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老大只能病死在床上,可袁淑仪就不一定了,眼下她还真实我们最大的威胁。” 蒋玉佛不置可否,提醒道:“别忘了,还有李新年,他才是我们的最大威胁。” 黄桂明疑惑道:“我们现在是在谈老大的遗产问题,不管怎么说,李新年还不至于来跟我争老大的遗产吧?” 蒋玉佛冷笑道:“你以为没有这种可能性?” 黄桂明吃惊道:“怎么?难道这混蛋跟老大家里还有什么瓜葛?” 说这话,汽车到了赵源家的别墅,蒋玉佛拿出遥控打开了大门,说道:“今晚你就别走了,这事咱们等一会儿慢慢说,如果不搞定李新年,我们最后很有可能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呢。” 第1708章 心愿 李新年本想抢在秦时月对度假村发动突袭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陈正明搞到手,并且认为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因为他这次派出了张富强、魏东辉、段平、罗永胜四名干将,而魏东辉和陈正明算得上是老熟人,在陈正明毫无提防的情况下多半是手到擒来。 可谁曾想秦时月谋事不密提前走漏了风声,并且提前派出张云英做里应外合也成了一步臭棋,导致四个马仔无功而返。 当然,也不能说无功而返,起码魏东辉带回来一只据说是有可能藏着陈正明所有财宝的密码箱,李新年因为太忙还没顾得上看。 不过,从陈正明在危机时刻派自己的心腹转移这只密码箱来看,里面存放的肯定不会是度假村的营业执照之类的东西,多半对陈正明有重要意义。 可问题是为了这只密码箱,魏东辉和张富强成了杀人犯,并且有谋财害命的嫌疑,今后万一被警察掌握了证据的话肯定是一桩麻烦事。 所以,李新年在接到张富强从度假村打来的电话之后,一听说不仅行动失败,而且还闹出了人命,哪里还敢再打陈正明的主意,立马命令张富强等人放弃行动并且马上撤回开元县。 “李总,谁来的电话,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说话的是开元县前旅游局局长、眼下即将出任矿业公司董事长的洛宁,地点是在开元县政府招待所餐厅的一个包间里。 桌子上除了洛宁和李新年之外,还有县委书记刘利民,他的妹妹刘蕙茹,以及矿业公司的另外两个大股东的代表、省矿务局副局长杨德明,省电力集团公司副总经理张全月。 李新年原本以为电力公司总经理刘波会亲自来参加矿业公司的第一次股东会议,没想到最后只是派了一名手下参加。 按照刘利民的说法,刘波是因为临时有事走不开,但李新年猜测可能是刘波对父子两同时出现在这种场合有所顾虑,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不来了。 李新年还没有回答洛宁的疑问,刘利民就符合道:“是啊,今天对在座的每个人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日子,怎么李总反倒愁眉苦脸起来了。” 李新年只好强做笑脸,端起酒杯说道:“不过是公司出了一点小意外,没这么严重,来来,我敬大家一杯,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这场饭局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才结束,由于心里有事,李新年没敢多喝,反倒是刘利民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上去好像有点醉意了。 不过,等到送走了饭桌上的其他客人,刘利民仿佛马上就清醒过来了,李新年怀疑他先前有可能是装的。 刘利民亲热的搂着李新年的肩膀来到了一个休息室,拿出烟来每人点上一支,这才说道:“大势已定,我也了却了一桩心事。 你虽然不直接参与矿业公司的经营,但前期的筹备工作还是要多操心,毕竟洛宁缺乏这方面的经验,等到公司走上正轨之后,我们就都省心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你吩咐?我不可能对自家的事情袖手旁观吧,不过,只要专业的管理团队到位,很快就会走上正轨。”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那你在开元县多待几天,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儿?出差吗?”李新年问道。 刘利民犹豫道:“我要去一趟北京,你也知道,老爷子国庆要来宁安市,名义上是回家乡转转,所以行程和接待工作都由家里人自行安排,我要专程去北京跟他商量一下。” 李新年急忙道:“不是说好由我出面接待吗?” 刘利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原来确实有这个打算,赵源也向我父亲表达过同样的意思,可后来老爷子不愿意让生意人出面接待,我们也不好勉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我没机会见到他了?” 刘利民见李新年一脸失望的神情,似笑非笑道:“你为什么非要见他?说句难听话,老爷子已经这把年纪了,你即便博得了他的好感又能怎么样呢?我们不是已经成为朋友了吗?” 李新年知道刘利民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好说出自己想见老爷子的意图,于是摆摆手敷衍道:“既然没机会就算了,我还一直在琢磨怎么安排这件事呢。” 刘利民笑道:“让你费心了。不过,还确实有件事要劳你的大驾,这件事谁也办不成,非你莫属。”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得到绝不敢推辞。” 刘利民点点头,缓缓说道:“我先给你透露一下老爷子这次来宁安市的大概日程安排。”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刘利民的话,笑道:“如果牵扯到保密的话就不要说了。” 刘利民没理会李新年的调侃,继续说道:“虽说老爷子这次出门是私事,可既然来了,也难免要做点当地的调研工作,既然要调研,那就必须见见当地的有关领导。 所以,老爷子来的第一天主要是见见省委省政府和宁安市方面的有关领导,晚上就住在宁安市的今朝大酒店。” 李新年一听今朝大酒店,急忙道:“为什么偏偏要住这家酒店,不是说不让我和赵源插手接待吗?今朝酒店可是赵源名下的资产,再说,今朝酒店也已经过气了。” 刘利民摆摆手,说道:“你不用小肚鸡肠,这件事跟赵源没关系,而是老爷子自己非要住这家酒店,他曾经在这里住过,你也知道,上了年纪的人都怀旧。”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老爷子以前来过宁安市?” 刘利民没好气地说道:“多新鲜?他最早就在这里工作,像宁安市的老书记赵江洲,东风化工厂的老厂长胡志军他都认识,当然,现在的省市领导认识的就不多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疑惑道:“你到底打算让我干点什么?” 刘利民继续说道:“老爷子在宁安市见过省市领导之后,公事就算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要圆他自己的两个心愿。” “什么心愿?”李新年一听自己的任务关系到老爷子的心愿,有点紧张地问道。 第1709章 特殊病人 刘利民又摸出一支烟点上,缓缓说道:“第一个心愿就是要来我们开元县的青龙观看看,并且晚上就住在这里。” 李新年一听,没好气地说道:“我当时什么了不起的心愿,原来就这事?只要我提前给明阳老道打个招呼,让他们早早打扫庭院、到时候列队欢迎就是了。” 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奇怪道:“据说老爷子不是早就离开开元县出去闹革命了吗?他跟青龙观怎么会结下渊源?” 刘利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反正老爷子怎么交代咱们就咱们安排,” 李新年点点头,随即问道:“那第二个心愿呢?” 刘利民笑道:“第二个心愿也有点匪夷所思,我只当是老爷子怀念故人吧,他想见见毛竹园潘凤的后人,并且想请她的后人帮他看看病,晚上就住毛竹园,第二天就打道回府。” 说完,见李新年一脸吃惊的神情,说道:“我了解了一下,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帮老爷子达成心愿,因为毛竹园现在也只有蒋如兰会看病,但她已经不知去向,但我不信你不知道她的行踪。”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说潘凤和你爷爷是故人?” 刘利民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虽然我从没听老爷子提起过跟潘凤交往的事情,但他们确实早就打过交道了。 据我父亲说,有一年潘凤去北京参加一个规格非常高的学术会议,后来有人引见她见到了我爷爷,并且给我爷爷把过脉。 不仅如此,据说在我爷爷的引见下,她又给好几位首长看过病,听我父亲说,有一年老爷子路过宁安市,当天晚上就住在毛竹园。 由于这层关系,那年潘凤去世之后,我父亲也亲自前来吊唁,并且还特意把这个消息告诉过老爷子……” 说到这里,只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就像是着了魔咒似的一动不动,不禁有点纳闷,狐疑道:“哎,你怎么回事?你这是在听我说话吗?” 李新年回过神来,急忙道:“在听,在听,没想到你爷爷也是潘凤的病人。”嘴里回应着,脑子里却仍然不断闪现着潘凤那本脸谱上的一张张脸,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刘利民倒没有多想,继续说道:“人上了年纪可能都恋旧,并且老爷子好像对潘凤的医术非常崇拜。 不过,我觉得他想见潘凤的后人倒也不一定真的想看病,也许是关心潘凤的医术是否后继有人呢。” 潘凤那本脸谱在李新年的脑子里挥之不去,正如刘利民说的那样,老爷子想见潘凤的后人并不是为了看病,说不定就是为了潘凤这本脸谱呢。 刘利民见李新年又一副痴痴呆呆的神情,还以为他喝多了,有点恼火道:“你听清我在跟你说什么了吗?” 李新年反应过来,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刘利民没好气地说道:“光明白没有用,你究竟知不知道蒋如兰的下落,即便你不知道她在哪儿,她女儿不可能不知道吧?” 李新年心里明白,刘定一这次来宁安市的意义非同寻常,且不管对官场会产生什么影响,但对刘家的人来说,这可能是刘定一最后一次回家乡了。 刘利民嘴里说是帮老爷子了却心愿,实际上是在帮老爷子了却遗愿。 所以,自己绝对不能拒绝刘利民的这个要求,否则肯定会伤感情,因为刘利民也不是傻子,他不可能相信自己不知道如兰的下落。 不过,李新年也不想答应的这么痛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是老人家的心愿,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蒋如兰挖出来,我保证老爷子来宁安市的时候,蒋如兰就毛竹园恭候他老人家的到来。” 刘利民笑道:“我就知道你能办到。” 李新年举起一只手打断刘利民,说道:“别急,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刘利民皱着眉头问道。 李新年说道:“条件是你必须安排我和老爷子见上一面。” 刘利民一愣,一脸不解道:“你啥意思,你跟他会有什么共同语言?”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泛起神秘的笑容,低声道:“你该不会是想从老爷子这里打听你丈母娘的什么秘密吧?” 李新年一听,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没想到刘利民居然会这么想,不过,这也证明刘利民对自己丈母娘的那点往事并非一无所知,当然,他的消息来源多半是他的父亲刘波。 “没错,我这人喜欢听故事,也许老爷子是宁安市的一本活字典呢。”李新年干脆破罐子破摔道。 刘利民盯着李新年注释了一会儿,说道:“说实话,这件事我还真帮不了你,就算我在老爷子面前推荐你,他认得你是谁?你总没有赵源的名气大吧,如果他一口拒绝怎么办?”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没试怎么知道?” 刘利民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笑道:“我倒是有个办法让你肯定能见到老爷子,但至于他是不是有兴趣跟你讲故事就难说了。” “什么办法?”李新年问道。 刘利民干笑道:“我听说蒋如兰还是单身,而你肯定也对他有点意思,要不然这样,反正老爷子也不认识你,你干脆冒充蒋如兰的老公算了。 这样一来,你也算是潘凤的后人,老爷子肯定要见你一面,当然,前提是你必须说服蒋如兰同意。” 李新年顿时胀红了脸,不满道:“这也是当县委书记能开的玩笑吗?” 刘利民摆摆手笑道:“只当我没说,我看你还是找我妹妹帮你想想办法吧,她这次要全程陪在老爷子身边伺候,也许她能帮你安排一下。” 李新年报复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冒充你妹妹的老公?” 没想到刘利民倒没有生气,只是瞪了李新年一眼,哼了一声道:“让我妹妹听见非扒你的皮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瞎扯了,说点正经的,老爷子这次南巡之后你应该也要调任市委或者市政府任职了吧?” 刘利民马上一脸严肃地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如果老爷子来过之后我就升官的话,岂不是授人口实?你是生意人,这种事你不懂。” 说完,看看手表,站起身来说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及时电话联系,这不是才八月份吗?老爷子来宁安市还有两个月呢,不着急。”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刘利民盯着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不回来了。”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你啥意思?” 刘利民慢慢走到门口,最后还是转过身来低声说道:“如果组织上对我有什么任命的话,应该就在这段时间,绝对不会是在老爷子来过之后。” 说完,转身出了门,留下李新年站在那里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良久才回过神来,嘟囔道:“靠,早就安排好了。” 第1710章 势利眼 李新年在开元县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分公司,聘请人民医院退休的院长赵熙为经理,虽然还没有开展多少业务,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以他现在已经不用住宾馆了。 刘利民离开招待所之后,李新年装作有几分醉意的样子先后去客房找省城两个大股东的代表闲聊了一阵。 然后又来到刘蕙茹的房间,试图再打探一点刘定一的底细,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对刘定一这老头的了解还太少。 可没想到刘蕙茹不在房间,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趁着他和刘利民谈事的工夫,刘蕙茹跟即将出任矿业公司董事长的洛宁出去了。 哼,多半是洛宁趁着酒兴带刘蕙茹去什么地方消遣去了。 刚才在饭桌上的时候,李新年就看出洛宁对刘蕙茹表现的格外殷勤,猜想应该是洛宁想通过和刘蕙茹的交往进一步拉近和刘利民的关系。 从她这次能够出任矿业公司的董事长来看,实际上他们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 不过,让李新年感到不爽的倒不是洛宁拍刘家人的马屁,而是总觉得当初自己错看了这女人,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主。 想当初他刚来开元县的时候,洛宁为了留住他这个财神爷,那可是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说实话,就差陪他上床睡觉了。 可没想到现在目的终于达到了,洛宁对他好像渐渐疏远起来,即便一起谈点事情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派头,甚至好像把当初的财神爷当成了她的下属似的。 妈的,董事长很了不起吗?这婆娘该不会幼稚地认为矿业公司今后她这个董事长说了算吧?哼,如果没有老子点头,她能当上这个董事长吗? 当然,不爽归不爽,李新年倒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只是,针对洛宁对他前后态度的变化,他还有另一种猜测,那就是刘利民可能私下跟洛宁说过什么,或者说提醒过她什么,这个猜测才是让他心里不爽的潜在原因。 回到分公司的住处以后,李新年忽然觉得酒意有点上来了,于是就躺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儿,没想到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忽然就想起了四个都度假村抓陈正明的马仔差不多该回来了,于是急忙爬起身来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两个人,正是郑富强和罗永胜。 “他们两个呢?”李新年好像有点不高兴地问道。 随即瞥了一眼罗永胜手里的密码箱,不禁心中一动,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然后点上一支烟, 张富强关上了房门,低声道:“段平离开派出所的时间不能太长,所以先赶回吴中县去了,老魏来这里不太合适,我让他直接回宁安市等消息。” 李新年又瞥了一眼罗永胜手里的密码箱,摆摆手说道:“都站哪儿干嘛,坐下说话。”顿了一下,又问道:“这么说你们算是安全撤退?”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回来的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是,老魏那边好像有点麻烦。” “他怎么啦?”李新年急忙问道。 张富强迟疑道:“我们也没有料到会在度假村遇到警察,而陈正明认识老魏,知道他以前是香溪镇派出所的副所长。 所以,老魏的身份那个女警察也知道了,她应该会告诉秦时月,我觉得秦时月应该会对我们四个人的身份进行调查。”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秦时月,我不怕她知道你们四个人的身份,甚至不怕她知道我派你们四个去抓陈正明。 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这件事被陈正明的同伙知道,他们有可能会联想到我,甚至会对我采取报复措施。”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我们最终没有动手,所以这事就不会传到陈正明同伙的耳朵里。”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那个女警察叫什么名字?” 罗永胜抢先道:“叫张云英,她以前跟陈正明肯定认识,说不定两个人还有一腿呢。”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不错,也许秦时月就是利用张云英和陈正明的这层关系来个突然袭击。”李新年生气道:“那她怎么会被陈正明识破呢?”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当时时间仓促,张云英也来不及多说,她自己好像也有点云里雾里。” 罗永胜好像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老大,警察这一次可要好好感谢我们呢,要不是我们及时救了张云英,秦时月今晚非吃大亏不可。” 李新年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富强急忙道:“先前在电话里没有来得及跟你说,实际上陈正明提前得到了秦时月在半山村集结人马准备突袭度假村的消息。 但他并没有急着逃跑,而是马上派一个手下去香溪镇集结道上的兄弟,打算在半道上对秦时月的人马来个突然袭击,这就像是上次马达县道上的人劫持焦友军一样。” 李新年惊讶道:“有这事?那后来呢?” 张富强耸耸肩膀,说道:“反正张云英及时把情况通知了秦时月,我相信他们应该会有所警惕,再后来我们在路上听到度假村那边传来几声枪响,以后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罗永胜插嘴道:“我觉得警察肯定抓不到陈正明,这会儿恐怕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李新年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罗永胜说道:“且不说陈正明已经得到了消息,就算是真的来个突然袭击,也不一定能抓住陈正明。 你不知道,那个度假村四周全是荒山老林,陈正明对那一带再熟悉不过了,他只要随便往哪里一藏,警察要想找到他哪儿有这么容易。 你看我们离开度假村没多久警察就赶到哪儿了,我们还听见了枪声,但我们跟着老魏走小路,连警察的影子都没有看见一个。”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张富强质问道:“人没抓住也就算了,怎么无缘无故又弄死了一个人呢?” 第1711章 岛国大片 张富强叹口气道:“这是主要怪我,当时我和魏东辉在河边钓鱼,忽然接到段平打来的电话,说是老板让我们马上撤离,陈正明已经知道警察要抓他的消息了。 可就在我们准备撤离的时候,忽然看见陈正明的马仔老六手里提着一个密码箱急匆匆地从小路过来。 我当时就觉得这只密码箱非同小可,说不定是在紧急情况下陈正明让老六转移的秘密材料,既然没有抓住陈正明,如果把这只密码箱搞到手也不算白跑一趟。” 罗永胜好像也帮着张富强找理由,符合道:“我觉得应该拿到这只密码箱。” 张富强继续说道:“我原本只是想和魏东辉两个人一起控制老六,夺取密码箱,谁曾想这个老六力大无比,我们两个人都没能制服他。 我们只是稍稍疏忽了一下,老魏就被老六压在了下面,并且从什么地方抽出一把匕首,眼看着就要对着老魏扎下去。 这一刀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我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随手捡了一块石头在老六的脑袋上砸了一下,结果他就死了。” “没人看见?”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应该没有,当时天都已经黑了,我们把尸体扔进了河里,然后就赶去和段平他们汇合。” 李新年又摸出一支烟点上,一边瞥了一眼密码箱,罗永胜急忙把密码箱放在李新年面前的桌子上,问道:“老大,要不要撬开?”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是重要的东西,陈正明为什么不随身携,他打算让老六把密码箱交给谁呢?” 罗永胜举起密码箱摇晃了几下,笑道:“密码箱挺沉的,摇晃起来还有声音,我猜测会不会是金条啊。” 李新年瞪了罗永胜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对陈正明来说,钱财有这么重要吗?撬开看看,如果里面真的是钱财的话,我是不会要的,你们四个人拿回去分了吧。” 罗永胜一听顿时就来劲了,连张富强似乎也充满了期盼,不过,等罗永胜兴致勃勃地找来工具撬开密码箱之后,两个人顿时就傻眼了。 因为箱子里既没有钱,也没有金条,只有四五个牛皮纸文件袋,而文件袋里面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几十张光盘,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证件,包括身份证,护照以及银行卡。 李新年把几张银行卡仍在桌子上,说道:“这几张银行卡里面应该有不少钱,但我还是劝你们别打这些钱的主意,就算拿到手最终可能没命花。” 说着,拿起那些证件翻看了一阵,又说道:“这应该是陈正明为自己准备的后路,或者是跟这些银行卡相关的证件。” 罗永胜好像还有点不死心,嘟囔道:“卡里面可不是一点小钱啊,难道就这么扔掉了?” 张富强训斥道:“正因为不是小数目,所以不能动,难道你还打算拿着银行卡和证件去银行窗口取钱吗?” 李新年摆摆手,冲罗永胜说道:“别想钱的事情了,赶紧去想办法给我的笔记本弄个移动光驱来,我要看看这些光盘有什么价值。” 打发走罗永胜之后,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有件事时间比较紧迫,需要你亲自去办。” “什么事?”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站起身来踱了几步,似有点难以做决定,不过,最后还是停下脚步,说道:“你这就去吴中县找罗东,就说我在宁安市买的新房需要装潢,让他在建筑公司调派人手跟你一起去宁安市。” 张富强疑惑道:“怎么?你让我当监工?可我对装修也不内行啊。” 李新年打断了张富强,说道:“不需要你内行,具体怎么装修顾红顾雪会找人设计,不过,我想顺便把毛竹园的所有房子都翻修一下,并且必须在两个月之内完工。” 张富强一愣,不解道:“翻修毛竹园?蒋玉佛不是把你们一家都赶出来了吗?并且还派人看守大门。”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以我的名义去翻修,而是毛竹园的主人要回来了,她打算在入住之前翻修一下房子。” 张富强惊讶道:“怎么?如兰要回毛竹园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她也该露面了,国庆节就让她回毛竹园,我们的研究基地也要放在毛竹园,所以还有必要增加一些房间。”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小声道:“那我们的客人转移到什么地方?” 顿了一下,走到张富强身边,低声道:“我们的客人也要进驻毛竹园。” 张富强惊讶道:“怎么?你打算把他藏在那里?就怕不安全吧?赵源和蒋玉佛有可能成为那里的常客。” 李新年来回踱了几步,说道:“在毛竹园的后山有一个破旧的农舍,我打算把那里扩建成一个小型仓库,并且还需要几间地下室,到时候我们的客人就安置在其中的一个地下室里面。” 张富强犹豫道:“看上去工程还挺大,两个月时间够用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让罗东多派人,务必提前完工,那个地下室要你亲自监督施工,最好不要让无关人员知道。” 张富强点点头,随即低声道:“这么说老板打算长期把客人留在毛竹园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很快就要结束了,今后毛竹园还是如兰的家,就像当年潘凤一样,如兰将在自己家里帮我们研发新产品。” 张富强说道:“那我马上动身去吴中县找罗东,毛竹园那边你怎么安排?起码要让蒋玉佛知道吧,可别半中间又出什么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去吧,毛竹园真正的主人是如兰母女,我这就给如兰和妙兰打电话,她们会跟蒋玉佛交涉,把蒋玉佛安排的看大门的马仔赶走就是了。 我下个星期还要去一趟省城和如兰商量一些细节,不过,赵源和蒋玉佛对如兰公开露面应该感到高兴。”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既然毛竹园今后是我们的新药研究基地,那就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入,安全很重要。 就算赵源和蒋玉佛想进去也不能像在自己家里面那样到处乱逛,有些地方不允许他们涉足,所以,你要提前无色一支可靠的保安队伍,可以让王振宇负责。” 张富强抱怨道:“这事有点突然,在时间上确实有点仓促了。”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我也是被逼的,你就别废话了,赶紧去办吧,反正国庆节前一个星期我亲自来验收。” 张富强刚离开,罗永胜就匆匆回来了,把一个移动硬盘交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不禁有点惊讶,疑惑道:“深更半夜的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罗永胜笑道:“我找不到有人能找到啊,我给赵熙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你有急用,结果赵熙就给他在县公安局的儿子打电话,我只是跑了一趟腿。” 李新年骂道:“你这狗东西倒是会打我的名义。” 说完,把移动硬盘接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把一张光盘塞进了光驱,正想打开光盘的播放文件,发现罗永胜的脑袋也凑了过来。 于是就停了一下,一声不吭地瞪着罗永胜,罗永胜马上明白自己是多余的了,干笑道:“该不会是岛国大片吧。”说完转身出去了。 第1712章 大开眼界 李新年对密码箱里十几张光盘的好奇心早就有点无法忍耐了。 很显然,陈正明派心腹手下转移这些光盘自然是不想落在警察的手里,肯定记录着非常重要的信息,多半跟马达县犯罪组织有着某种联系,起码是警方寻找的重要证据。 也正因为这样,李新年才没有深究张富强和魏东辉闹出人命的事情,心里反而一直琢磨着今后万一这件事被扯出来的话怎么帮自己两个马仔开脱。 不过,眼下他也顾不上今后会不会把张富强和魏东辉扯进去,他眼下急着想看看光盘里面到底记录着什么玩意。 罗永胜刚离开,李新年马上走过去锁上了房门,然后拿起几张光盘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每一张光盘都一样,上面并没有做任何标记。 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先看哪一张,犹豫了一下,随便塞进了一张,不一会儿,第一张光盘的影像就渐渐显现出来。 说实话,视频的拍摄质量确实不行,差不多看了一分钟都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因为拍摄现场的光线太暗,而拍摄者手里的镜头晃动比较严重,整个画面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画面显示的像是一个夜总会的包间,有一些人在里面跳舞。 可李新年并没有失望,因为他断定陈正明不会无聊到随便拍点夜总会寻欢作乐的画面,然后又刻制成光盘加以保存。 在他看来,正因为画面质量差,镜头也没有股东,而是不停地晃动,这反倒表明视频不像是公开拍摄,而是有人暗地里偷拍的。 李新年伸手关掉了房间的灯,又调整了一些画面的对比度,渐渐的,画面变得清晰起来,可以看得出来包间好像挺大,里面差不多有一二十个人,男女都有。 背景音是一首轻音乐,场地中有五六对男女在跳舞,但不是一般的交谊舞,而是那种情人之间才会跳的贴面舞。 每一对男女几乎都紧紧包成一团,也许当时是夏天,也许是包间的温度很高,所以女人都穿的很少,甚至看上去什么都没穿死的,每个人都随着靡靡之音慢慢扭动着。 既然是一群寻欢作乐的男女,李新年对这种舞姿倒也没有大惊小怪。 不过,他渐渐看清楚了画面左上方的一个角落,等他看清楚沙发上纠缠在一起的是两具一丝不瓜的身体身体之后。还是有点大开眼界的感觉。 起码他自己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不用说,陈正明的目的似乎就是想把在场的这些人拍摄下来,而这些能参与这种刺激游戏的男女应该不会是一般的人,起码这些男人应该都大有来头。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把脸凑近屏幕,试图看清楚某个人的脸,遗憾的是光线确实太暗了,好像就是为了防止被人偷拍才故意调暗了光线。 当然,昏暗的光线也许是遮羞布,也许是为了营造某种气愤,反正看了半天,李新年一张脸都没有看清楚。 李新年有点不耐烦了,晃动鼠标前进了好几次,可画面的质量还是一样,丝毫都没有改变,于是不等看完就打开光驱换了一张光盘。 这张光盘的开头吓人一跳,就像是专门剪辑过似的,一开始就是劲爆的迪斯科乐曲。 可惜光线还是非常暗,勉强能分辨出场地中央有几个几乎没穿衣服的女人夸张地扭动着屁股,而房间四周的沙发上似乎坐着不少人观看。 但唯一一点亮光都集中在了房间中央正在表演的女人身上了,所以坐在沙发上的人就像是幽灵一般,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脸。 不过,这一次摄像机的镜头不再晃来晃去了,应该是被固定在了某个地方,所以,画面一直显示的是同一个角度。 妈的,这到底是想拍什么?这些画面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曾经举办过这么一次刺激的游戏,并且这些游戏多半就是在陈正明的度假村举办的。 但看不清楚究竟都有哪些人参加,就算看清楚了,并且参加的人身份显赫,可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凭这个视频还能让他下台? 难道陈正明试图用这些视频敲诈?不可能,如果他是举办者,敲诈岂不是自找麻烦?也许他只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可连这些人的脸都看不清楚,这些视频又有什么价值呢? 虽然感到有点泄气,可李新年还是不信所有视频的画面都一样,更不信陈正明只是出于变态心理才刻制了这些光盘。 他几乎可以断定,在这些视频中肯定存在有价值的画面,也就是陈正明认为有必要长久保存的画面,只是自己还没有找到而已。 这么一想,李新年干脆上了床,然后点上一支烟靠在床头,把笔记版电脑放在了腿上,就像是看一部大片似的耐心看了下去。 第1713章 内鬼 就在李新年靠在床头欣赏陈正明拍摄的大片的时候,宁安市公安局副局长朱天虎连夜赶到了马达县。 然后也不管已经是半夜时分,马上召集同样匆匆赶来的吴中县公安局局长范先河,开元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以及马达县公安局局长周兴海,市局二分局局长陆威、三分局局长秦时月在马达县公安局小会议室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虽然周兴海今晚在香溪镇将马达县道上的一伙人物几乎一网打尽,算得上是马达县打嘿以来成果最显著的一次。 可遗憾的是在跟罪犯激战中有两名警察牺牲,另有四名警察受伤,所以谁都高兴不起来。 再加上秦时月在度假村扑了个空,除了发现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骨之外几乎一无所获。 而派出去负责搜捕陈正明的几支小分队直到目前也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踪影,这次任务基本上可以说以失败告终。 朱天虎显然已经察觉到几位局长情绪不高,点上一支烟,说道:“大家先不用沮丧,今晚的行动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 刚才兴海已经向我汇报了今晚在香溪镇的战况,可以说是一次大捷。 在这次行动中,十一名犯罪分子被击毙,八名犯罪分子受伤被活捉,还有四名在逃的犯罪分子也陆续落网。 这一战打出了我们的威风,有力地震慑了犯罪分子,给了马达县犯罪集团沉重的打击,据我所知,这应该是马达县公安局历年来在除恶打嘿斗争中取得的最好战绩。” 说完,把几位局长扫视了一眼,继续说道:“当然:“我们的同志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接下来马达县公安局要做好牺牲同志亲属的慰问工作,不管有什么困难都要千方百计解决。”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只见马达县公安局刑警队队长急匆匆走了进来,凑到周兴海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又匆匆出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朱天虎疑惑道。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应该是好事,我们在香溪镇负责搜查落网罪犯的同志在河里面发现两具尸体,初步推测,这两具尸体应该是在度假村被杀之后扔进河里冲下来的。” “身份确定了吗?”朱天虎问道。 周兴海说道:“其中一具尸体的身份已经确认,实际上我们局里就有人认识他,这具尸体正是前不久潜逃的嫌疑人徐荣明。” 这一意外消息让在坐的每个人都吃了一惊,秦时月惊讶道:“感情这两个混蛋就藏在度假村呢,肯定是陈正明来不及转移他们,所以干脆杀人灭口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这样,那另一具尸体难道不是梁友?”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梁友原本就是马达县人,我们局里也有人认识他。” 一直默默抽烟的范先河插嘴道:“如果徐荣明死于度假村,那梁友也不可能幸免,你们不是在度假村发现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吗?也许就是梁友。”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我们还有新的收获,如果梁友和徐荣明双双死在了度假村,那么,毛竹园姚鹏被杀案基本上就算破了。 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谋杀姚鹏的凶手就是陈正明、徐荣明和梁友犯罪团伙,当然,陈正明究竟为谁卖命,案子的情节已经给了我们丰富的想象力。” 范先河神情凝重道:“陈正明早年是我们的人,并且长年跟徐荣军一起共事,而徐荣明又是徐荣军的叔伯兄弟,从这层关系来看,难道是徐荣军有意谋害姚鹏?”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们先不下这个结论,但不管怎么说,徐荣军绝对不像他自己表白的那么干净。” 顿了一下,又说道:“咱们先不扯这些,我今晚之所以连夜赶往马达县只是为了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周兴海疑惑道。 朱天虎没有回答周兴海的问题,而是冲秦时月说道:“秦局长,你详细说说张云英被陈正明识破身份的经过。” 秦时月似乎明白朱天虎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重视了,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今晚张云英本来是可以成功的,因为陈正明并没有对她起疑心,并且还想晚上占她点便宜。 可他们在聊天的时候陈正明忽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就离开办公室好一阵没回来,正好张云英去了一趟卫生间,而陈正明正好躲在里面跟什么人通话,结果被张云英听了个清楚。” “陈正明跟什么人通电话,他们说了什么?”陆威因为和张云英关系特殊,急忙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对方是什么人当然不知道,但张云英清楚地听见陈正明问电话里的人消息是否可靠,还说度假村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不清楚是否跟这件事有关系,他说他有办法脱身。 关键是张云英从卫生间回到办公室之后就被陈正明强尖了,并且还愤怒地质问她为什么要出卖他。 完事之后,陈正明把张云英捆绑起来,并且当着她的面叫来马仔,让他前往香溪镇召集人马晚上偷袭半山村。 又把值钱的东西装在密码箱里,让另一个马仔赶往马达县交给他的弟弟。 说实话,我们还是第一次知道陈正明还有一个弟弟,也不清楚叫什么名字,会不会也跟陈正明一样改名换姓了,反正到到现在周局派去查这件事的人还没有回话。 当时张云英眼看着陈正明居然当着她的面安排这些事,马上意识到自己凶多吉少,陈正明在逃跑之前肯定会先把她解决掉。 万幸的是陈正明好像也被搞得有点手忙脚乱,没有立即对张云英下手,而是离开办公室忙着处理一些紧急事务,现在看来,他有可能是在处理梁友和徐荣明的后事。 所以,这才给了张云英一线生机,不过,如果不是碰巧遇到了四个和张云英几乎同时到达的游客,张云英也许没有逃生的希望。” 朱天虎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不错,如果不是张云英被救之后及时报警的话,兴海这边也不可能有香溪镇的大捷。 最重要的是我们半夜从半山村前往度假村的人肯定会中埋伏,结果不堪设想,肯定会比上次马达县道上人物劫持焦永军更加严重。” 范先河好像已经听明白了,插嘴道:“这么说有人及时给陈正明示警?秦局这么机密的行动怎么会被泄露出去?” 陆威一拍桌子,气愤道:“肯定有内鬼,否则这次行动一定能抓到陈正明。” 第1714章 遗忘的细节 周兴海算是明白朱天虎今晚深更半夜匆忙赶到马达县的原因了,不禁有点敏感,疑惑道:“朱局,你该不会怀疑是我们在座的什么人是内鬼吧?”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如果我怀疑你们的话,怎么还会把你们都召集在一起商量这件事?我想说的是,通过这次泄密,已经足以证明陈正明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大,他的背后肯定还有人。”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杨宇海嘀咕道:“就凭陈正明跟徐局的特殊关系……” 朱天虎摆摆手打断了杨宇海,说道:“陈正明多半是跟徐荣军一条线上的人,但徐荣军已经被我们控制,他就算知道秦局今晚的行动也没法向外透露,所以这件事扯不上徐荣军。” 范先河插嘴道:“那除了你和秦局以及参加行动的陆局和张云英之外,我们其他人都不清楚这次行动,就算各分局借调的人员在前往半山村之前也不清楚具体行动的内容,那么泄密的渠道就只剩下……” 话未说完,眼睛就看着周兴海。 周兴海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明白了范先河的意思,顿时跳起身来质问道:“怎么?难道你们怀疑消息是从马达县公安局泄露的?” 秦时月犹豫道:“周局,你派往度假村监视陈正明的人会不会有问题?” 周兴海胀红了脸,赌咒发誓道:“这两个人我可以用身家性命担保,绝对没有问题,再说,他们只是负责监视度假村的人员来往情况,并不知道半山村的行动计划。 而根据秦局刚才的说法,陈正明显然连半山村计划实施的具体时间都一清二楚,我的人即便泄露消息,也不可能说的这么准确。” 朱天虎摆摆手,打算了周兴海的辩解,说道:“你激动什么?我并没有怀疑马达县方面泄露了消息,但我可以肯定这个消息是从我们内部泄露出去的。” 周兴海一脸冤屈道:“问题是只有你和秦局知道行动的具体内容和时间。” 周兴海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所以大家都没有出声,秦时月眯着眼睛盯着周兴海质问道:“周局,你该不会是怀疑我这边泄露了消息吧?”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但消息确实是泄露了,这个内鬼肯定存在。” 范先河迟疑道:“王局知道今晚的行动吗?” 朱天虎楞了一下,犹豫道:“他知道,不过,直到今天傍晚的时候我才打电话向他汇报。”顿了一下,吃惊道:“怎么?难道你还怀疑王局?” 范先河急忙摆摆手,说道:“那怎么会呢?我的意思是如果不能很快把这个内鬼揪出来的话,那我们今后就像是透明人一样,干脆什么都别干好了。” 陆威说道:“只要没有证据,我们谁也不能指责任何人,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抓到陈正明……” 陆威话还没有说完,朱天虎就哼了一声打断了他,说道:“你以为陈正明会把这个人交代出来?从张云英偷听到陈正明跟那个人的通话来看,我认为这个人应该就是陈正明的背后人物,他之所以匆匆忙忙示警,说明他也是刚刚得到消息,并且这个人也不大可能是我们的人,否则陈正明就没必要问消息是否可靠了。 我认为应该是我们系统的内鬼先向这个人告密,然后这个人紧急亲自打电话通知陈正明,目的当然有两个。 一是担心陈正明落入我们手中,毕竟他在犯罪集团中的地位比较高,二是担心徐荣明和梁友落入我们手中。 我认为多半是这个人对徐荣明和梁友下达了灭口的指令,虽然陈正明已经向这个人保证他能够脱身,但不能保证这个人没有继续杀人灭口的想法。”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陈正明恐怕很难活着落到我们手里。” 沉默了一会儿,周兴海忽然皱着眉头说道:“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香溪镇原派出所副所长魏东辉带着几个人突然出现在度假村。 据我了解,魏东辉在派出所期间跟马达县道上的人暗中都有来往,并且和焦友军的关系也不错,只是我们没有掌握他有什么犯罪证据,但他显然跟陈正明很熟。” 秦时月说道:“眼下没必要追究这个问题,反正是魏东辉的人救了张云英,起码他不可能是陈正明的同伙,这一点不容置疑,并且他们几乎跟张云英同时离开了度假村。” 朱天虎看看手表,说道:“时间已经很晚了,我就不多说了,今天几个分局的局长都在,你们明天分分工。 一方面组织力量继续搜捕陈正明,他要么隐藏在马达县境内,要么就是逃亡开元县或者吴中县,我们要争取陈正明在被他的同伙找到之前抓住他。 除此之外,另一方面,周局要组织力量对落网的罪犯抓紧时间审讯,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的有价值的线索,争取将马达县的黑恶势力一网打尽。” 会议结束之后,秦时月刚刚走出会议室,就看见张云英一脸焦急地等在外面,看见她出来急忙走了过来,低声道: “秦局,我刚才去辨认了徐荣明的尸体,顺便看了一下另一具尸体,没想到那个男人就是负责替陈正明转移财产的老六。 法医说徐荣明是被人从楼上推下来摔死的,而老六是被人砸破了脑袋导致死亡,然后被人扔进了河里面。”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不对啊,既然老六帮着陈正明转移财产,怎么可能被人灭口呢?” 张云英咽了一口吐沫,看看四周没有别人,低声道:“先前向你汇报的时候我忘记了一个细节,看见老六的尸体才忽然想起来。” 秦时月伸手拉了一把张云英,说道:“什么细节,边走边说。” 张云英跟了上去,一边小声道:“我记得老六是带着陈正明交给他的一只密码箱离开的,可发现他的民警说并没有发现这只密码箱。” 秦时月转过身来盯着张云英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老六是因为这只密码箱被人杀了?” 张云英犹豫道:“我也说不上,不过,我记得离开度假村的时候,正好看见魏东辉手里提着一只密码箱,并且他的一只手似乎还受了伤,只是简单用布缠了一下,血迹都非常明显。” 秦时月惊讶道:“你认为魏东辉手里的面相就是陈正明交给老六的那只?” 张云英不确定道:“我不敢肯定,当时天已经黑了,但我可以肯定他们四个人去度假村的时候魏东辉手里并没有密码箱,手也没有受伤。” 秦时月停住了身子,站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魏东辉带着几个人就是奔着这只密码箱去的?难道他知道我们将在半夜对度假村采取行动?” 第1715章 不眠之夜 张云英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也许我当时确实有点慌张,但事后想想,那个救我出来的阿平说不定也是警察。” 秦时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张云英犹豫道:“我只是猜测,因为当我说自己是警察的时候,他好像并不相信,不过,等我报上警号之后,他只是用手机就非常迅速地查清楚了我的身份。”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通过手机查到你的身份?那他必须拥有查询的权限才行?否则一般人也没有这个权限。” 张云英点点头,说道:“是啊,可惜我当时没想这么多。” 顿了一下,又急忙补充道:“不过,他们肯定不会是跟陈正明一伙的,否则我也不可能脱身,我只是奇怪,如果他们是警察的话,为什么在这种关键时刻不抓住陈正明,而是选择逃跑呢。” 秦时月半天没有出声,最后转身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嘟囔道:“也许有人能解释清楚。” 张云英没有听清楚,疑惑道:“你说什么?” 秦时月拉着张云英走到一个角落里,低声道:“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连陆威也不能说。” 张云英急忙点点头,说道:“那当然,我现在只向你一个人汇报。”秦时月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时间不早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李新年靠在床头耐心地看完了三张光盘,也不知道是不是关了灯的缘故,渐渐的,视频好像变得清晰起来。 尽管大部分人的脸还是无法看清,可偶尔有人在靠近镜头的时候,这个人的脸就会看的比较清楚,虽然还说不上清晰,但起码达到了能够辨识的程度。 可这对于他来说丝毫都没有意义,除了几个比较清晰的男欢女爱的镜头之外,没有发现一张熟悉的脸。 不过,这个视频让他想起了曾经听到的一些传闻,其中就包括韩梅在蒋建民死后躲在吴中县穆澄园搞的那些假面舞会。 另外,他也曾听说戴山当年为了寻求刺激也热衷于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搞这种假面舞会,实际上顾雪就曾经亲自参加过。 虽然毛竹园面具的话题很敏感,可李新年对韩梅戴山当年玩的把戏并没有什么兴趣。 在她看来无非是一个有钱的寡妇和一个暴发户寻求刺激或者试图建立自己一个小圈子而玩弄的把戏。 但在看了陈正明这个视频之后,李新年马上意识到视频中的画面多半也是相当于韩梅和戴山曾经玩过的那种假面舞会。 并且参与者没有一个是本来面具,肯定是带着面具,否则那些男女也不可能脸皮厚到在大庭广众面前肆无忌惮地表演。 但跟韩梅和戴山的假面舞会不同的是,参加陈正明这个秘密聚会的人恐怕不会是一般的人,其中肯定不乏大人物,并且脸上戴的也不是普通的毛竹园面具,应该是人皮面具。 这么一想,李新年对那些穿着丁字库的女人失去了兴趣,而是专注于那些偶尔出现在镜头前面的男人,脑子里一边搜索着潘凤留下的那本脸谱。 可问题是那本脸谱上有一百张照片,他虽然看过很多遍,但时间长了之后又记忆模糊了,所以接连看了四五张光盘之后,还是没有看见一张眼熟的面孔,不禁感到有点沮丧。 不过,他倒是没有气馁,他相信,只要他回去之后好好记住潘凤脸谱中的那些脸,然后耐心看完这些光盘,最后即便不能把视频中的脸和潘凤的脸谱全部对上,但肯定会有一切脸谱出现在视频中。 只是,有个问题让他想不通,如果这些参与取乐的男人当中确实有脸谱上的大人物,那陈正明不大可能会知道他们的身份,因为这些人的身份非常隐秘,除了潘凤,就连赵卓都不一定知道每个人的身份。 可既然这样,那陈正明偷偷拍下这些视频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他认识其中的某几个大人物? 折腾了大半夜,李新年也没有想出什么名堂,于是关掉了电脑,随手拿起那本护照翻开看了一眼。 也是个陌生的男人,四十来岁的年纪,有可能就是陈正明的假证件,应该是带着面具拍的证件照。 不过,像陈正明这种角色不大可能拥有毛竹园的人皮面具,否则,护照上的这张脸肯定会出现在潘凤的脸谱里,并且应该还能在潘凤的病例中找到陈正明这个病人。 但不管怎么说,这些视频证明陈正明是犯罪集团中一个重要的角色,而他的度假村应该是犯罪集团一些重要成员秘密聚会的场所。 根据秦时月那天介绍的有关陈正明的个人情况来看,他经营这个度假村可不是一年两年的时间,而是长达十几年。 所以,在秦时月盯上这里之前,陈正明不知道在这里举办了多少场这种聚会呢,如果一张光盘算一次的话,起码举办了十几次。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呆呆沉思了十几分钟,最后打了一个哈欠,觉得眼皮子都有点打架了,看看时间,没想到已经是半夜两点多钟了,于是掐灭烟头躺了下来。 可没想到躺下还没两分钟,只听叮咚一声响起了短信铃音。 起初李新年躺在那里没有动,可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坐起身来伸手在床头柜上摸到了手机,打开一看,惊讶的发现居然是秦时月发来的一条短信。 意识到今晚对秦时月来说应该也是个不眠之夜,只是不清楚这么晚了她找自己有什么事,难道还会专门向自己汇报案情? 短信只有几句话:我知道今天那几个人是谁,交出密码箱,这件事到此为止。 李新年看完了短信,似乎一点都没有感到惊讶,嘴角反倒露出一丝笑意,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回复道:“没问题,但我是个生意人,你必须拿点什么东西来交换。” 等了好一阵,也没有等到秦时月的回复,李新年嘴里嘀咕了一句“贼婆娘”,然后重新躺下了。 第1716章 枕边风 做为赵源最老的一个马仔,黄桂明这辈子可以说替赵源鞍前马后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深受赵源的信任,算得上是赵源公司的二号人物。 然而,随着赵源的生意越做越大,尤其是在和赵光波的争斗中胜出之后,赵源觉得自己再也没必要为了钱而打打杀杀了,用道上的话来说就是到了金盆洗手的时候。 结果赵源成功洗白了自己,不仅成为家喻户晓的大老板,而且还成了省市著名的企业家,甚至成了宁安市政协委员,同时还是知名的慈善家。 这么一来,黄桂明这个二号人物的含金量就大打折扣了,因为他原本只是马达县道上的一个小混混,既没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技能。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黄桂明的祖上跟赵源的爷爷沾亲带故的话,他实际山不大可能跟赵源产生交集,更不可能脱胎换骨成为泰源集团的二号人物。 所以,只能说黄桂明这人八字生得好,他的爹娘给了他一副英俊的外表,又因为从小干农活而长的搞大健壮,脑子也挺聪明,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怎么上过学。 但黄桂明利用别的孩子上学的时间在社会上学到了很多更加实用的知识,比如,他是个善于发现机会并且抓住机会的人。 当他从父亲嘴里听说了自己的一位远亲跟宁安市大名鼎鼎的赵源家沾亲带故的时候,顿时就意识到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到了。 尽管他都不敢肯定赵源能不能想得起有他这门亲戚,但还是带着一点当地的特产想方设法跑到宁安市见了赵源一面。 当时黄桂明不顾自己只比赵源小三岁的事实一口一个表叔,叫的赵源都有点不好意思,再加上这个表侄相貌堂堂,孔武有力,带在身边倒也挺长脸,所以赵源最后收留了他。 然而,黄桂明也没有让赵源失望,他很快就让赵源认识到自己这个表侄除了胆大之外脑子绝对够灵光。 实际上黄桂明入伙没多久就帮赵源摆平了几件棘手的事情,并且很快就在一众马仔中脱颖而出。 这个时候黄桂明的祖上和赵源爷爷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亲戚关系起了关键的作用,一年以后,黄桂明就成了赵源的左膀右臂了。 但是,当赵源决定金盆洗手之后,黄桂明对他就没什么价值了,不但没有价值,反倒是个危险的隐患,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也不清楚赵源私下是否曾经有过除掉黄桂明的打算,但黄桂明似乎早就料到赵源有卸磨杀驴的一天,所以,他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护身符。 这个护身符就是蒋玉佛。 严格说来,黄桂明并没有给赵源戴绿帽子,而是赵源自己抢着非要把这顶绿帽子戴在头上,所以,黄桂明也没办法。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当年黄桂明加入赵源的团伙之后很快成了赵源的左膀右臂,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他,当然也包括一些高档的娱乐场所。 有一天晚上,赵源带着黄桂明和几个马仔大吃大喝之后去了一家夜总会,事情就有这么巧,赵源一伙在夜总会里正好碰见了蒋玉佛和几个男女,其中就有顾百里。 黄桂明起初也不清楚赵源跟蒋玉佛的关系,更不认识顾百里,不过,他发现赵源对蒋玉佛挺殷勤,不仅邀请蒋玉佛几个人来包厢喝酒,而且还点的都是上千一瓶的洋酒。 说实话,黄桂明不太相信赵源想泡蒋玉佛,因为蒋玉佛虽然长的不算难看,可也绝对算不上美女,以赵源的眼光应该看不上。 不过,没多久黄桂明就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赵源并不是再向蒋玉佛献殷勤,而是在向未来的大姨子献殷勤呢,因为他看上了毛竹园的蒋如兰,而蒋玉佛是蒋如兰的叔伯姐姐。 搞清楚了这一点,继而又了解了毛竹园的雄厚实力之后,黄桂明的脑子就开始盘算起来,最后盘算的结果是他想跟赵源做连襟,并且很快就暗中向蒋玉佛发起了攻势。 蒋玉佛年轻的时候可不是省油的灯,尤其喜欢英俊孔武有力的男人,所以黄桂明几乎没费多大的功夫就轻易让顾百里靠边站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全按照黄桂明的猜测那样发展,因为毛竹园的蒋如兰不仅不愿意嫁给赵源,而且还对他嗤之以鼻。 而另一方面,在经过几次试探之后,黄桂明不得不悲哀地承认,蒋玉佛虽然痴迷于他,但基本上不大可能跟她结婚。 这倒不是蒋玉佛不愿意,而是毛竹园的人不可能会让赵源的马仔、打手进入他们的家庭,而蒋玉佛的父亲蒋建刚更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嫁给马达县的一个农民。 所以,黄桂明想跟赵源成为连襟的计划行不通。 既然事情没有按照预想的方式演绎,黄桂明决定通过人为的干涉让事情尽量照着他自己预想的方式演绎。 于是,当蒋玉佛发现自己被黄桂明弄大了肚子之后急的不知所措的时候,黄桂明就开始去做正为了蒋如兰的绝情而痛苦的赵源的思想工作。 最终,黄桂明通过种种利害关系成功说服赵源不要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按照他的计谋,赵源应该暂时放弃蒋如兰,改为追求蒋玉佛,先把行长的女儿娶到手,奠定将来做强做大的基石,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蒋如兰,俗话不是说小姨子都有姐夫的半拉屁股吗?难道还担心将来没有机会? 赵源倒也不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拿根绳子上吊的主,他觉得黄桂明的分析有理有据,为了将来的前途,也只能暂时委曲求全了。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他的这位表侄已经替他在蒋玉佛的肚子里播好了种子,更想不到蒋玉佛后来不知是出于怨愤或者变态的心理竟然把他给阉割了。 并且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继续跟黄桂明藕断丝连,继续给他生了一儿一女,说起来比顾百里的遭遇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正是因为有了蒋玉佛这个护身符,洗白以后的赵源并没有抛弃黄桂明,也没有灭了他,而是给了他一个公司副总经理的名头。 但赵源曾警告黄桂明不要轻易出头露面,只是暗地里让他继续做自己的参谋, 而这一切都跟蒋玉佛的枕边风有关。 第1717章 主人 黄桂明终于如愿以偿和蒋玉佛睡在了赵源曾经睡过的那张大床上。 说实话,他还是有点紧张,睡的并不踏实,毕竟,他给赵源当了半辈子的马仔,内心深处对赵源仍然充满忌惮,说实话,如果不是蒋玉佛给他壮胆的话,他还不一定敢上这张床呢。 不过,做为一个马达县农民出身的小混混能走到今天,黄桂明也算是知足了,同时也有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沾沾自喜,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赵源的整个金融帝国。 借助药物的作用,黄桂明奋起余勇把蒋玉佛弄了个舒坦,然后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那种主人翁的感觉。 随即瞟了一眼慵懒的蒋玉佛,忽然问道:“阿佛,你说将来达明和小羽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他们会不会认我这个亲爹啊。” 蒋玉佛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沉吟了好一阵,最后哼了一声道:“认不认你这个爹很重要吗?” 黄桂明一愣,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永远瞒着他们?” 蒋玉佛又是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件事我还没考虑好,这要看将来的情形,也许要永远瞒着他们。”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管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都改变不了他们是你的种这一事实,你何必计较这点小事呢。” 黄桂明怔怔楞了一会儿,怏怏道:“可我的儿子跟别人姓心里总是不舒服。” 蒋玉佛哼了一声,慢慢坐起身来,黄桂明急忙把抽了一半的烟递了过去。 蒋玉佛接过来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然后扭头盯着黄桂明说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已经胜券在握了?告诉你,在小源子没有把整个公司交给儿子之前,我们什么都没有。” 黄桂明干笑道:“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呢?做为夫妻,他的财产理应有你的一半。” 蒋玉佛若有所思地说道:“话虽不错,可万一小源子起了疑心呢,难道你还不清楚他这人的脾气? 万一咱们哪里漏出点马脚的话,难说他不会报复,不知为什么,一想到昨晚他为了那个袁淑仪居然公开跟我叫板,我的心里就一直不踏实。” 黄桂明迟疑道:“也许是你太敏感了,他和袁淑仪也算是老夫老妻了……” 蒋玉佛眼睛一瞪,打断了黄桂明的话,训斥道:“你懂个屁啊,女人的第六感觉基本上不会错的,你以为我是在为那个狐狸精吃醋吗?万一小源子真跟我翻脸的话,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黄桂明急忙道:“那你说怎么办?你难道就不能趁着他住院的功夫先控制整个公司?” 蒋玉佛白了黄桂明一眼,嗔道:“你说的容易,我怎么控制整个公司?公司那些股东会听我的吗?” 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实话,我现在还真有点后悔。” “后悔什么?”黄桂明不解道。 蒋玉佛犹豫道:“后悔这么多年来只是满足于当个富婆,满足在于在背后给小源子出出主意,很少过问公司的事情。 直到去年才当了东风科技的董事长,可你也知道,东风科技实际上早就被小源子和唐斌榨干了,眼下要想从东风科技圈钱的话,那就必须重组,存在一个时间问题。” “这么说你在总公司就没有一点发言权?”黄桂明疑惑道。 蒋玉佛盯着黄桂明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的股份都在东风科技,我在总公司也每个名分,说起来还不如你呢,你起码还挂着一个副总经理的名号。” 顿了一下,低声道:“当然,如果他突然死了,那我就有发言权了,因为小源子的股权有我一半,再加上两个孩子的股权,那我就是大股东。” 黄桂明凑近蒋玉佛低声道:“他现在不是病的很重吗?如果得了绝症的话……” 蒋玉佛不等黄桂明说完,就伸手掐了他一把,骂道:“哎呀,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怕的就是他得了绝症啊。” 黄桂明怔怔楞了一会儿,似乎越发糊涂了,摇摇头,说道:“我不明白,难道他得了绝症不好吗?只要他一死,你就……” 蒋玉佛再次打断了黄桂明,哼了一声道:“你这脑袋是越来越迟钝了,难道你就不想想,小源子为什么会忌惮我们? 因为我们对他这些年来干的事情一清二楚,尤其是你,对他干的那些事情更是知根知底,如果他惹火了咱们,咱们可以让他去吃枪子呢。” 黄桂明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犹豫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他得了绝症,我们对他的威慑就不存在了?” 蒋玉佛嗔道:“你说呢?一个快进火葬场的人还怕警察吗?” 黄桂明舒了一口气道:“幸好他的病情还没有确诊。” 蒋玉佛举起一只手,说道:“我们不能被动等到,必须提前做些准备工作。” 黄桂明急忙道:“你说怎么办?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给达明打了电话,让他即刻回国,先探探小源子的口气,看他有没有让达明接替他出任公司董事长的意思。” 黄桂明担忧道:“你不是说他看不上达明的能力吗?” 蒋玉佛叹口气道:“达明倒不是能力不行,而是自己不长进,可正明已经没了,小羽又是个女孩,小源子如果不把公司交给达明,那就必须交给我,总不能交给外人吧?” 黄桂明楞了一下,说道:“是啊,这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吗?”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所答非所问地说道:“他这病也不是第一次了,实际上家里遭遇火灾没多久就犯过一次,当时他自己感觉不太好,恐怕已经怀疑自己得了绝症。 可奇怪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从来没有听他跟我提起过身后的事情怎么安排,我怕私下也跟法律顾问了解过,他并没有留遗嘱的意思。” 黄桂明插嘴道:“没有留遗嘱岂不是更好?到时候你和达明自然就是合法继承人。” 蒋玉佛摇摇头,一脸担心道:“可我不敢保证他偷偷留下遗嘱。” 黄桂明一听,坐直了身子一脸吃惊道:“怎么?难道他会把自己的财产留给外人?” 蒋玉佛哼了一声,说道:“外人?难道他就没有别的亲属了吗?难道袁淑仪对他来说是外人吗?所以,我们必须要确认他有没有偷偷留下过遗嘱。” “怎么确认?”黄桂明问道。 第1718章 研究杀人 蒋玉佛犹豫道:“如果他留下遗嘱的话还能藏在什么地方,无非是几个保险柜里,家里和酒店办公室的保险柜我已经打开检查过了,没有发现对我们不利的文件。 但他在总公司办公室还有一只保险柜,重要的文件资料都存在那只保险柜里,可问题是我既没有密码也没有钥匙,总不能带人去他的办公室撬开吧。” 黄桂明呆呆楞了一会儿,这一次似乎马上明白了蒋玉佛的意思,急忙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撬开那只保险柜?可我也不懂这行当啊。” 蒋玉佛说道:“现在能开保险柜的人满大街都是,当然,你可以直接让保险柜的厂家派人来帮你。” 顿了一下,又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他的办公室外面有秘书,下班之后还有保安,过道里还有监控,我怎么带人进进他的办公室?再说,我怀疑他的保险柜安装了报警设备。” 蒋玉佛伸手在黄桂明的脑门子上点了一下,嗔道:“说你聪明吧,可有时候蠢的就像是一头猪呢,难道你还用得着偷偷摸摸吗? 你大可以名正言顺地走进办公室,然后宣称丢了钥匙,然后打电话给厂家,让他们派人来帮你撬开保险柜。” 黄桂明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拍脑门,干笑道:“今晚在你身上太用功了,脑子确实有点吃顿,我怎么就忘了面具呢。”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你戴着他的面具模仿了这么多年,总不至于干这点事还被人认出来吧?” 黄桂明摆摆手,说道:“我明天就去办。”说完,凑近蒋玉佛低声道:“万一他真的留有遗嘱并且对我们不利呢?”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阴沉着脸说道:“既然他不义,那就不能怪我不仁了。对了,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两件事也必须马上着手办理。” “什么事?”黄桂明问道。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段时间你派人把袁淑仪这个狐狸精盯住了,要搞清楚她每天都在干些什么,都跟什么人来往,可别真的被这狐狸精钻了空子。” 黄桂明犹豫道:“何必这么费事,我干脆让人把她做了。”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还不是时候,如果袁淑仪这个时候出事,那我岂不是成了最大的嫌疑人?搞不好小源子马上就会跟我翻脸。” 黄桂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还有什么事?”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黄桂明说道:“别忘了,还有一个祸胎必须尽早除掉。” “谁?”黄桂明疑惑道。 蒋玉佛瞪了黄桂明一眼,嗔道:“还有谁?李新年。难道他不是祸胎吗?” 黄桂明犹豫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人做了他?”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这件事不用你亲自动手,你只需要找到陈正明,让他去干,除掉李新年原本就是他分内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失败了,他必须要完成这件事。”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老陈有弟弟,有家人,要想找到他不难,只是眼下在风头上,他肯定不会露面。”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那不一定,因为陈正明并不一定要以自己的本来面貌露面,只要戴上面具,他就是走在大街上也没人认识他。” 黄桂明犹豫道:“这倒是一个问题,如果知道他戴上面具之后的样子就好了。” 蒋玉佛拿过自己的手机翻找了一会儿,然后递给黄桂明,说道:“这就是陈正明戴上面具之后的照片,并且还是一张身份证的标准照片。” 黄桂明惊讶道:“哎呀,你这是从哪儿搞来的?难道是你给他提供的面具?”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我提供不了这种面具,这可是老陈花了大价钱搞来的好东西,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得到的,你就不要多问了,找到陈正明,让他做完该做的事情,然后就送他出境。” 黄桂明疑惑道:“怎么?难道真要放他走?” 蒋玉佛盯着黄桂明问道:“你说呢?是否放他走你说了算,反正我是不会再跟他打交道了,对了,你无论如何要盯紧他的弟弟和家里人,千万别让他们失踪了,否则躲个一年半载可就麻烦了。” 黄桂明还是有点犹豫不决,质疑道:“问题是他现在已经成了孤家寡人,并且还在风口上,就怕他不愿意出手,再说,他也不会听我的话,除非你亲自给他下命令。”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我不但不能再给他下命令,而且必须跟他划清界限,不过,他应该明白道上的规矩,有些事必须自己擦屁股,他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的家人着想吧。” 黄桂明低声道:“我知道老陈是肯定留不得了,但眼下可不是逼他走上绝境的时候,否则他破罐子破摔的话后果很严重,他不是给你通电话的时候还有威胁你的意思吗?”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你放心,他不会破罐子破摔,我了解他,他是个非常自负的人,也未必会把警察放在眼里。 他也应该很清楚,如果他想跟我作对的话,得罪的可不是我一个人,到时候不但搭上自己的性命,甚至会连累他的全家,这一点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过,我相信他肯定会跟我讨价还价,这件事就交给你去跟他谈,不管他提出什么要求,你只管答应他,等到他把李新年做掉以后,就看你的本事了。” 黄桂明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就这么肯定他能对付得了李新年?别忘了李新年这混蛋好像命挺硬,接连几次都让他逃脱了,老陈眼下自身不保,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蒋玉佛眼睛一瞪,嗔道:“这不是还有你吗?我不让你亲自动手,但并没说不让你暗中帮老陈一把,以前你替小源子干这种事的时候不是办法多的很吗?” 黄桂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有必要研究一下李新年的个人行踪了,起码要搞清楚他的基本活动规律。” 蒋玉佛摆摆手,打了一个哈欠,躺下身来,说道:“我不管你研究什么,我只想尽快看到结果,你可记住,如果你把自己也扯进去的话,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识人啊。” 黄桂明跟着躺了下来,说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一切都是陈正明干的,反正他基本上已经是个死人了。” 第1719章 女秘书 赵源在宁安市有三个落脚点,一个是家里的豪华别墅,另一个是今朝酒店豪华的套间,最后才是泰源集团总部大厦的办公室。 不过,这些年赵源更喜欢待在今朝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处理一些日常事务,除非公司有重要会议需要他亲自参加,反倒很少去公司的办公室,所以,除了公司的高层之外,一般的人很难在公司见到他的身影。 这天中午时分,站在门口聊天的两个保安惊讶的发现大老板的豪华座驾缓缓开了过来,不一会儿就停在了董事长专用的停车位上。 两名保安看见老板来了,急忙跑过去殷勤地打开了后门,可随即就惊讶地发现老板居然是自己开车来的,并且车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两个保安倒没在意,因为董事长亲自开车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奇怪的是董事长怎么会孤零零一个人来公司,应该前呼后拥才对啊。 保安当然不敢多管闲事,尽管心里奇怪,可还是大声道:“董事长好。” 赵源不仅戴着一副墨镜,而且还戴着口罩,倒是符合住院的传闻,他没出声,只是冲两个保安挥挥手,然后径自走进了公司的大门。 在一楼的大厅里,几名职员乍一见到赵源,急忙纷纷让路,只听一连串的“董事长好”,而赵源照旧只是冲他们挥挥手,然后径自走进了公司高层的专用电梯。 由于赵源来公司的时间正好是午休时间,所以在电梯里没有遇见一个人,只是在接近他自己办公室的时候忽然从里面传来女人的笑声。 赵源的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 赵源的办公室是个大套间,外面是女秘书的办公室,里面才是他自己的办公室。 只见外面的门敞开着,里面有三个女人,其中一个就是赵源的女秘书吴婷婷,只见她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吃着零食。 而另外两个女人中的一个坐在一把椅子上,另一个居然半个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正自说笑,由于她的脸对着门,所以第一个发现了赵源。 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急忙从办公桌上跳下来,颤声道:“啊,董事长来了。” 另外两个女人都吃了一惊,似乎都没有料到董事长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急忙站起身来。 不过,吴婷婷倒没有吓得花容失色,只是惊讶道:“啊,董事长,你怎么来了?”刚说完,似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问题,有急忙道:“董事长您出院了?” 赵源好像并不生气,毕竟是午休时间,女员工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也很正常,于是他照旧冲三个女人摆摆手,然后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外面的两个女人急忙溜走了,只剩下一个吴婷婷。 做为董事长的秘书,吴婷婷并没有多少事务性的工作,除了上传下达之外,她实际上就是装饰赵源办公室的一个高档饰品,每天的基本任务就是大清早打扫董事长办公室的卫生,随时准备满足董事长的一切召唤。 当然,赵源还不至于在办公室跟自己的女秘书乱来,最多也就是空闲的时候让她捶捶腿捏捏肩膀,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让女秘书唱个小曲。 不过,就凭这一点,吴婷婷已经觉得自己跟董事长的关系不一般了,所以她对赵源并不畏惧,有时候还会在董事长面前撒个娇呢。 吴婷婷站在那里稍稍楞了一会儿,随即就跟着赵源走了进去,只见董事长已经取下了墨镜,但仍然戴着口罩,于是一脸关切道:“董事长,你好点了吗?都说你住院了。”说完,拿起了赵源的茶杯。 赵源低着脑袋好像在办公室的柜子里寻找什么,见秘书要给自己沏茶,于是冲她摆摆手,嘴里嘀咕道:“没你事,出去。” 吴婷婷楞了一下,只好出了办公室,顺手还戴上了门。 不过,门并没有关严,而是留着一条缝,因为这是一个常规,除非董事长跟什么人谈重要的事情会自己锁上房门,否则房门总是虚掩着。 约莫几分钟之后,忽然听见赵源在办公室打电话,吴婷婷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虽然没有全部听清楚,可已经明白董事长的保险柜打不开了,好像是让厂家派人来维修呢。 吴婷婷想想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就没有进去打搅董事长,而是拿出手机翻看起来,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背着工具包走了进来,笑道:“我是保险柜厂家的……” 吴婷婷不等赵源说完,就打断了男人的话,急忙道:“对对,我们董事长打的电话。” 说完,站起身来推开了里面虚掩的房门,冲坐在办公桌后面低头看材料的赵源说道:“董事长,保险柜厂家的人来了。” 赵源只是抬头朝着门这边看了一眼,冲吴婷婷点点头,吴婷婷就让那个男人进去了,然后仍然虚掩上门。 只是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怎么董事长今天好像都懒得说话,难道跟病情有关? 既然带病一个人跑来办公室肯定是有要事,多半是要取走保险柜里的重要文件,可没想到忽然就打不开了,所以这才临时通知厂家派人维修。 吴婷婷坐在那里正自琢磨,只听轻微的咔哒一声,扭头一看,董事长办公室的房门被关严了,应该还被上了锁,并且肯定是董事长亲自锁的门。 董事长这次回来连话都懒得说,肯定是不希望有人打搅他。吴婷婷自作聪明地暗忖道。 其实赵源这次住院虽然没几天,可公司的核心管理层都知道这件事,并且高管们基本上都前去医院探望过。 但这件事属于公司的机密,并没有对外宣布,毕竟赵源个人的身体健康状况关系到几家上市公司。 如果他生病住院的消息传出去肯定会引起外界的各种猜测,有可能引起股价的大幅波动,尤其是东风科技公司,如果股价继续下跌的话,说不定有退市的危险。 当然,吴婷婷虽然算不上公司的管理层,但她是董事长身边的人,自然跟公司的高层有接触,所以,她知道赵源住院了,只是不清楚具体情况而已。 第1720章 挡驾 赵源和保险柜厂家的人也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十几分钟过去了,也没见那个男人出来,吴婷婷不禁有点纳闷,好几次走近里面办公室的门侧耳偷听,可一点动静都听不见。 正自疑惑,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吴婷婷急忙跑回自己的位置正襟危坐。 不一会儿,只见集团公司主管地产事业部的总经理成华急匆匆走了进来,问道:“董事长回来了?” 吴婷婷点点头,说道:“正忙着呢?董事长叫你来的?” 成华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也是刚才听保安部的人说董事长忽然回来了,这里正有点急事要找他汇报呢,既然他回来了,也省的我跑一趟医院。” 吴婷婷冲里面的门撇撇嘴,小声道:“你没见门上了锁吗?正忙着呢,你要么等一会儿,要么先回去等我电话。” 成华自然明白规矩,董事长锁着房门的时候谁也不允许擅自进入,于是低声问道:“谁在里面?” 吴婷婷迟疑了一会儿,悄声道:“董事长好像心情不好,回来到现在都没跟我说句话呢,没想到保险柜突然出了什么故障,自然是越发生气了,刚才他自己打电话叫来了厂家的人,都已经维修十几分钟了。” 成华一脸惊讶道:“保险柜出故障了?这怎么可能?” 吴婷婷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电子产品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出问题了。” 成华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进去看看。” 吴婷婷急忙站起身来拦住了成华,干笑道:“成总,你这么进去岂不是让我难做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董事长的脾气?” 成华在泰源集团可不是一般的高层管理人员,而是赵源的几个核心大员之一,他要想见赵源一面原本用不着女秘书通报。 可现在看吴婷婷居然敢阻拦他,一时有点恼火,忍住气道:“那就麻烦吴秘书替我通报一声。” 吴婷婷苦着脸干笑道:“成总,董事长既然锁了门,那肯定是不希望有人打搅,我也不敢敲门啊。” 成华气哼哼道:“里面不就是个修保险柜的吗?难道董事长还能跟他谈什么机密不成?我可是要跟董事长商量大事。” 吴婷婷连赵源都不怕,怎么会怕成华?见他执意要进去,于是冷着脸说道:“既然这样,成总为什么不自己给董事长打个电话呢,如果他让你进去,我也不敢拦着啊。” 成华气的没话说,他知道董事长的女秘书可不是办公室一般的文员,如果得罪了她,难说什么时候会不会在董事长耳边吹枕头风。 虽然还不至于把他吹黄,可总会招惹是非口舌,何必要跟一个董事长身边的花瓶较真呢。 这么一想,成华只好忍气吞声道:“好好,我不为难你,我这就自己给他打电话。”说完,掏出手机就拨打了赵源的号码。 不一会儿,手机里就传来了赵源慢条斯理的声音:“什么事?” 成华急忙道:“董事长,我原本还打算晚上去一趟医院呢,没想到你来了办公室,你不是让我搞个项目计划书?我想让你过个目。”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点没听明白,狐疑道:“你人在哪儿?” 成华一愣,瞥了吴婷婷一眼,疑惑道:“我在公司啊,就在你办公室门口呢。”顿了一下,又不解道:“怎么?难道你不在办公室?”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谁告诉你的?” 成华听赵源这么问,不禁有点紧张,猜想赵源会不会不想让人知道他来了办公室,或者确实不想见任何人。 可问题是他就是从大门口大摇大摆走进办公楼的,不仅保安看见了,而且公司不少员工都看见他了,用得着保密吗?多半是眼下不想见自己。 这么一想,成华只好有点尴尬地说道:“没事,你忙,你忙,我也是刚才听保安部的于部长随便说的,那我就不打搅了,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给我一个电话。” 吴婷婷虽然只听见了成华的话,可基本上已经猜到董事长已经拒绝了他,一时心里得意,谄笑道:“成总,这下不怪我了吧?还好没让你进去,否则我今天非挨骂不可啊。” 成华喘了一口粗气,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门。 吴婷婷见公司的总经理气哼哼出了门,一时觉得自己的能量已经不可小觑了,坐在那里一阵得意,嘴里还轻轻地哼起了小曲。 没等吴婷婷把一首小曲哼完,外面走廊里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且这次来的肯定不会是一个人。于婷婷不禁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今天简直要成董事长的门卫了。 不让吴婷婷想好挡驾的说辞,只见集团公司保安部总经理于文龙带着三名保安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或者说是闯了进来。 说实话,吴婷婷敢撸成华的胡须,可她却没有胆量招惹于文龙。 因为这个保安部总经理不仅人长的像一座小山,而且平时就能看出董事长跟他的关系非同一般。 吴婷婷早就注意道,凡是于文龙和董事长待在办公室里,那房门百分之百会被上锁,何况,于文龙现在带着三个保安闯进来的神情一看就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于总,你这是……” 吴婷婷话音未落,于文龙把一根手指头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然后一把抓住了吴婷婷的胳膊把她拉了出来。 吴婷婷觉得自己纤细的手臂都快被捏断了,不禁一阵恼怒,可又不敢抵抗。 “我问你,董事长是不是在里面?”于文龙低声道。 吴婷婷泪眼婆娑地点点头没出声。心想,看着煞神的样子怎么像是要找董事长算账似的,难道他想造反? “还有谁?董事长跟谁在一起?”于文龙又低声问道。 吴婷婷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反正自从董事长走进办公室那一刻起她就觉得什么地方有点异常,只是没多想。 现在见于文龙一张狰狞的猪脸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这才意识到肯定有大事发生了,并且还跟董事长有关。 “里面就董事长和……保险柜厂家的人……”吴婷婷怯生生地哼哼道。 第1721章 前功尽弃 赵源在总公司的办公室有三把钥匙,一把在他自己手里,第二把在吴婷婷手里。 吴婷婷每天上班之后就打开房门打扫卫生,然后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基本上整天都开着,直到下班时间,如果董事长没有出现的话,吴婷婷就会锁了门之后才下班。 不过,还有第三把钥匙,这把钥匙却在保安部总经理于文龙的手里。 于文龙听吴婷婷把情况说完之后,就丢下她走进了外间的办公室,从口袋掏出一把钥匙。 然后冲两个保安使个眼色,随即就把钥匙轻轻插进了锁眼,慢慢转动着,最后猛地一下推开了房门,并且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 里面的情形非常像是外国电影里窃取机密的间谍被抓时候的样子,只见办公桌里面的保险柜门大大敞开着,里面的文件都被取出来堆放在办公桌上。 赵源还戴着口罩,站在桌子旁边翻看着手里的文件,而那个三十来岁的保险柜厂子的男人则手里拿着手机正埋头拍摄着桌子上的文件,看那样子好像就要完工了。 很显然,赵源办公室那扇特质的隔音门起了关键作用,以至于里面的人丝毫都没有察觉外面发生的事情。 面对三名保安毫无征兆的闯入,赵源和修保险柜的男人都怔怔愣住了,赵源神色数变,随即呵斥道:“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三名保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门口方向挪了几步,可随即注意到于文龙站在那里没有动,似乎又有了胆量,马上站住了。 于文龙也是一脸震惊地盯着赵源,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盯视良久才瞪着赵源质问道:“你是谁?” 于文龙的这个问题似乎马上让空气凝固了,一时谁也没有出声。 那个保险柜修理工慢慢把手机塞进了口袋,然后瞥了赵源一眼,见赵源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嘴里忽然嘿嘿干笑一声,随即一只手忽然从背后掏出一把手枪,指着于文龙,喝道:“别动,否则要你命。” 于文龙显然没有料到修理工居然还随身带着手枪,哪里还敢动弹,只能慢慢往后退,而修理工则慢慢逼过来,最后把于文龙三个人逼在墙角里。 门口已经没人阻挡了,赵源不等修理工出声,转身出了门,然后一把抓住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的吴婷婷,低喝道:“你也进去。” 说完顺势一拉,吴婷婷嘴里尖叫一声趔趔趄趄都扑进了里面办公室。 拿着枪的修理工迅速退出门来,冲赵源低声说道:“你先走。” 看见赵源出门之后,修理工站在门口威胁道:“谁敢出来我就一枪蹦了他。”说完,砰的一声锁上了房门,然后把手枪塞进口袋,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修理工的威胁显然起了作用,办公室里面的人都不敢清一出来。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里面办公室的门才慢慢打开了一条缝,又过了一会儿慢慢开大,于文龙小心谨慎地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愤愤道:“妈的,已经逃了。” 一名保安一脸震惊道:“余总,那个人难道……真的不是董事长……”话音未落,于文龙眼睛一瞪打断了他,骂道:“都给我闭嘴,听着,今天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说完,扭头瞪着吴婷婷,吴婷婷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 于文龙看看堆在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文件,掏出钥匙锁上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这才带着三名保安急匆匆出了办公室,留下吴婷婷一个人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直到现在,吴婷婷都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想起刚才于文龙那句“你是谁”,不禁一阵毛骨悚然。 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社会上的一些传闻,哪里还敢再继续待在办公室?一把抓起自己的手袋,连办公室的门都没有关就逃了出去。 于文龙乘坐电梯赶到一楼的保安办公室,急匆匆把赵源从进门到离去的所有监控录像都看了一遍,然后保存在一个优盘里,又删除了原始记录,这才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不用说,先前从赵源董事长办公室逃走的人就是黄桂明,而那个所谓的保险柜修理工则是黄桂明手下一个精通撬门扭锁的马仔。 根据蒋玉佛的安排,黄桂明在中午午休的时候戴着赵源的面具去他的办公室,然后故意让吴婷婷知道保险柜出了故障,打电话叫来厂家的人修理保险柜。 原本这个计划天衣无缝,问题就出在秘书吴婷婷过于多事。 如果她按照成华的吩咐进去向“赵源”请示一下的话,“赵源”只要说现在没工夫见成华,那成华也只能回自己办公室等待董事长的召见,肯定不会给赵源打电话。 那么,只要再有个十来分钟,黄桂明和他的马仔也就顺利完成了对赵源保险柜秘密资料的拍摄工作,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董事长的保险柜“洗劫”了一遍。 其实,成华给赵源打电话的时候,蒋玉佛就在赵源的身边,这也是这出戏故意安排的一个细节,这天中午蒋玉佛带着女儿去医院看望赵源,并且中午三个人就在病房吃午饭。 正是在吃饭的档口赵源接到了成华打来的电话,做为在道上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的老江湖,尽管成华说的怪事有点莫名其妙,但他马上意识到这里面又问题。 不过,他并没有当着女儿和蒋玉佛的面声张,而是先不动声色地打发了成华,然后继续吃饭。 直到吃完饭之后,趁着蒋玉佛和女儿在外面收拾的功夫,他给保安部总经理于文龙发了一条指令。 他让于文龙马上亲自带人去董事长办公室,在那里无论看见什么人都马上就地扣留,不许任何人接触,不许任何人把这件事说出去,等他回去亲自处理。 然而,赵源还是忽略了一些细节,自从他金盆洗手之后就不再用以前那些打打杀杀的马仔了,后来重用的于文龙压根就不允许他们舞刀弄枪。 所以,赵源没有料到闯入他办公室的人居然还带着枪,这么一来,于文龙也只能前功尽弃了。 第1722章 将计就计 蒋玉佛离开医院之后自己开车直奔黄桂明的公寓,黄桂明在房间里已经等的有点焦急了,看见蒋玉佛进来,一脸诧异道: “究竟怎么回事?于文龙就像是专门在那里等我似的,居然连门都不敲,直接用钥匙打开房门闯了进来,分明是把我当贼抓了。” 蒋玉佛把包扔在了沙发上,没好气地说道:“会不会是你自己不小心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黄桂明一脸疑惑道:“问题是连吴婷婷都丝毫没有怀疑我的身份,既然能骗得过黄婷婷,别的人难道还能看出破绽?” 蒋玉佛好像也是一头雾水,疑惑道:“会不会是于文龙凑巧去小源子办公室有什么事,而你一紧张就露出了马脚。” 黄桂明急忙摆摆手,说道:“那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菜鸟,事实上我当时不顾被于文龙听出声音的危险呵斥他滚出去,可你知道他说什么?” “说什么?”蒋玉佛不解道。 黄桂明气哼哼道:“他居然问我是谁?说明这狗娘养的提前知道我戴着面具呢,既然已经被识破身份,总不能被于文龙抓个现行,所以我只好让大牛掏出枪来,否则就别想脱身了。” 蒋玉佛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似自言自语道:“这就奇怪呢,于文龙是怎么知道有人冒充了小源子呢?” 黄桂明哭丧着脸说道:“我这不是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吗?说实话,如果不是对你百分之百信任的话,我真怀疑是不是你摆了我一道。” “放你娘的屁。”蒋玉佛骂道。顿了一下,又说道:“奇怪,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算算时间,我在病房的时候于文龙就应该向小源子汇报这件事才对啊,怎么没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难道没人给老大打电话?”黄桂明疑惑道。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他只接过成华打开的一个业务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反正在我离开之前没人给他打过电话。” 黄桂明犹豫道:“奇怪,你在公司也有人,怎么也没人给你打电话汇报这件事?”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于文龙控制了局面,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少数人。” 黄桂明点点头,看看手表,说道:“那现在于文龙肯定已经给老大汇报过了,你说,他会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蒋玉佛喷出一口烟来,盯着黄桂明问道:“他凭什么会怀疑到咱们头上?只要你没有被人揭开面具,谁敢肯定面具后面的人是你?对了,你这段时间别让阿牛露面。”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我已经让他去了省城。” 话音刚落,蒋玉佛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急忙道:“别出声,小源子的电话来了,多半是为了这件事。” 说完,接通了手机,不解道:“你怎么还没午睡?” 赵源没有理会蒋玉佛,说道:““阿佛,你听说没有,有人戴着我的面具去办公室撬保险柜呢,幸好被识破了。” 蒋玉佛吃惊道:“你说什么?冒充你?怎么冒充?” 赵源说道:“有人戴着我的面具进入了办公室,连吴婷婷都没有认出来,我想不通面具是从哪里来的。”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先别管这些事,你的保险柜被撬开了吗?” 赵源说道:“不仅被撬开了,并且不少文件好像还被拍了照片。” 蒋玉佛震惊道:“什么?被拍了照片?那你的保险柜里有什么敏感材料吗?” 赵源反问道:“你说呢?”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能怎么办?只能等待,看看这个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果是为了钱就好办,我总不能报警吧?” 蒋玉佛犹豫道:“难道你就不能派人找到这个人?” 赵源无奈道:“怎么找?他戴着面具呢,如果搞的兴师动众的话可别惊动了有关部门的人,如果那些材料落到他们的手里,我们都完蛋。” 蒋玉佛瞥了黄桂明一眼,抱怨道:“这么重要的文件你怎么能放在办公室呢?” 赵源没好气地说道:“那放在哪里?难道放在家里?谁会想到居然有人如此胆大包天呢。”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对你保险柜里的东西感兴趣的除了有关部门的人之外还能有谁? 据我分析,今天这件事应该不会是有关部门的人干的,他们没必要偷偷摸摸,我看会不会是有人在打你钱包的主意。” 赵源犹豫道:“我也这么想,说不定是我们内部的人干的。” 蒋玉佛迟疑道:“你有怀疑对象吗?”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倒是有一个,但还不能确定。” “谁?”蒋玉佛急忙问道。 赵源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于文龙觉得那个冒充我的人说话的声音很像是老黄,我刚才看了监控视频,无论是身材还是个头都很像。” 蒋玉佛顿时吃了一惊,盯着黄桂明注视了好一阵,最后才低声道:“不会吧,他可是你最信任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事?” 赵源叹了口气说道:“家贼难防啊,你最近不妨多关注一下老黄的行踪,不过,如果真是他干的话,我倒是放心了,起码他不会把文件曝光,多半是为了钱。” 蒋玉佛瞥了黄贵川一眼,恶狠狠地说道:“如果真是他干的,我饶不了他。”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觉得另外一个人也很可疑。” “谁?”赵源问道。 蒋玉佛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李新年了。” 赵源没出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万一材料真的落入他的手里,可就麻烦了,到时候我们不得不向他妥协,否则他可能把我们都送去坐牢。”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那我们就不要给他这个机会。”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事目前只有几个人知道,我不打算声张,你知道一下就行了。”蒋玉佛急忙道:“对了,你不是说那个人戴着你的面具进入了办公室,连吴婷婷都被骗过了,那于文龙是怎么识破他的?”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很简单,因为于文龙知道我在医院,不可能去办公室,这事回头再说吧。”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蒋玉佛放下手机盯着黄桂明怔怔发呆,黄桂明急忙问道:“老大怀疑谁了?” 第1723章 一无所获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他怀疑是内部人干的,你是他第一个怀疑对象,难道他对你早就有所防范?。” 黄桂明一脸悔恨道:“我今天做错了一件事。当于文龙带着保安闯入之后,我不应该开口说话。” 蒋玉佛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认为于文龙听出了你的声音?”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多半是这样,于文龙以前是我的马仔,跟随我多年,他对我的声音非常熟悉,如果老大怀疑是内部人干的,那于文龙就有可能说出对我的怀疑。”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我听小源子的意思好像也不能确定,就算于文龙听出你的声音又怎么样?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于文龙没有当场揭下你脸上的面具,小源子就无法确定面具后面究竟是什么人。我看他好像挺关心保险柜里的秘密文件,你都拍到了什么?” 黄桂明拿过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说道:“我刚才已经大概翻看了一遍,说实话,有些文件如果落在警方的手里,肯定够老大喝上一壶。” 蒋玉佛打断黄桂明警告道:“你可别想歪了,在这方面我们和小源子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覆巢之下无完卵?我让你去找的是我们感兴趣的东西,而不是去窥探小源子的秘密。” 黄桂明干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我去告密?”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要不是于文龙这混蛋突然闯入的话,大牛眼看着就把全部文件都拍全了。 眼下我这里只有一部分文件,这部分文件里没有跟遗嘱相关的材料,不过,我找到了一份dna鉴定书。” 蒋玉佛一听,脸色一变,吃惊道:“怎么?他真的跟三个孩子做过dna比对?” 黄桂明见蒋玉佛一脸吃惊的样子,说道:“你先别紧张,这一份dna鉴定书应该跟我们三个孩子没关系,也不知道老大再替什么人做好事。” 蒋玉佛狐疑道:“你怎么知道跟我们的三个孩子没关系?” 黄桂明笑道:“如果真跟我们三个孩子有关系的话,那你可以高枕无忧了,而我却有被戴绿帽子的危险。” 蒋玉佛掐了黄桂明一把,嗔道:“哎呀,少啰嗦,究竟咋回事啊?” 黄桂明打开电脑,一边说道:“因为这份dna鉴定书的结果显示,三个人跟比对者存在遗传关系,一个人跟比对者不存在遗传关系,四个参与比对的人分别是三男两女。” 蒋玉佛皱着眉头说道:“我怎么听糊涂了,难道没有姓名吗?” 黄桂明摇摇头,说道:“我怀疑老大干这件事可能也有点见不得人,他应该是找医院的什么熟人做了这份鉴定书,但他又不想让医生知道被鉴定人的真实身份。 所以,鉴定书里的五个人没有名字,而是用abcde代替,鉴定结果是a和bcd有遗传关系,e和a没有遗传关系。其中abc为男性,d和e是女性,” 说完,把笔记本电脑推到蒋玉佛面前说道:“你自己看吧。” 蒋玉佛把几张照片翻看了一会儿,嘴里啧啧称奇道:“他这是帮什么人做的鉴定?看起来家庭关系好像比咱们还要复杂呢。”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先前我还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想来想去,觉得这五个人的关系似乎有点像是老唐家。” 蒋玉佛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管他是谁家呢,只要小源子没有发现我们三个孩子的身世就行。” 黄桂明一脸沮丧道:“费了这么大的劲一无所获。” 蒋玉佛嗔道:“怎么?难道你巴不得他留下遗嘱或者已经发现了孩子们的身世?”顿了一下啊,又瞪着黄桂明质问道:“大牛的拍的照片没有拷贝吧?” 黄桂明没好气地说道:“就算他想拷贝也没机会啊。” 蒋玉佛盯着黄桂明问道:“那你呢?你该不会偷偷拷贝了一份吧?” 黄桂明一脸冤屈道:“我拷贝这玩意干什么?我就算有毁掉老大的意思也舍不得毁掉他创下的家业啊,所有照片都在大牛的这部手机里。” 蒋玉佛拿过手机塞进了自己的包包里,然后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几口,像是自言自语道:“来这么一出也好,起码给小源子提个醒,让他悠着点,惦记着他的人多着呢。” 黄桂明忧心忡忡地说道:“问题是老大已经把我当成怀疑对象了,你说我要不要先躲他一阵子。” 蒋玉佛举起一只手说道:“没必要,干嘛要做贼心虚,你大可以堂堂正正地跟他见面,你越是躲着他,越证明你心虚。” 黄桂明缓缓点点头,问道:“他还要在医院住多久?”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今天跟他的主治医师谈过了,看来小源子的病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严重。据医生说只是胰腺炎,并不是胰腺癌。” 黄桂明一脸失望地说道:“我还以为他就要挂了呢。” 蒋玉佛瞥了黄桂明一眼,嗔道:“你着什么急啊,这对我们有好处,如果小源子突然得了不治之症的话,我们很难保证他会做出对我们有利的抉择。 既然他没有得绝症,那他暂时就不会安排后事,起码现在不会,这样一来,我就有时间慢慢做出妥善的安排,等到小源子寿终正寝的时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黄桂明撇撇嘴,哼了一声道:“寿终正寝?他这种人能有这个福分吗?” 蒋玉佛眼睛一瞪,喝道:“你给我闭嘴。” 黄桂明急忙站起身本来收拾电脑,说道:“这么说我跟他这几天就要见面了?”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也没必要刻意跟他见面,他可能还要在医院观察几天,等他出院以后看看情形再说。” 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小源子这边的事情暂时就这样了,但我给你安排的另外两件事情不能耽搁。”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我已经安排几条线上的人密切关注陈正明的动向,他要么跟着几条线联系,要么直接跟我们去的联系,但这件事急不得,起码要等风头过去之后,另外,我已经物色好了盯梢李新年的人。” 蒋玉佛问道:“还有呢?” 黄桂明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是说袁淑仪?我怎么会忘了她呢,我的人几乎每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对了,今天我还接到来自省城的汇报,说是袁淑仪的生活非常规律,也没什么人来拜访她,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蒋玉佛慢条斯理地问道:“她的生活怎么个规律法?” 第1725章 老牛吃嫩草 黄桂明犹豫道:“据说她每天早晨都在一个公园晨练,回家后基本上不出门,下午的时候会去附近的超市转转,晚上没见她出过门。”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监视她的人说昨天她开车去了一所私人学校,在里面待了一个来小时,也不知道去找什么人。” 蒋玉佛一脸疑惑道:“私人学校?她去见谁?难道她还有孩子在上学?。” 黄桂明犹豫道:“袁淑仪跟前夫生过一个女儿,会不会是她的孩子?”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你是说赵晓娜?小源子把她安排在今朝大酒店当经理呢,我没听说她结婚了。” 黄桂明对蒋玉佛的警惕死有点不解,说道:“也许是去那里探望什么朋友。没必要大惊小怪吧?” 蒋玉佛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说道:“也许是我大奖小怪,不过,你的人整天闲着也没事干,就让他们把那所贵族学校的底细查查清楚,看看袁淑仪在那里有什么熟人。” 黄桂明似不情愿道:“既然你对袁淑仪的行踪这么好奇,那我就让他们去查查。” 蒋玉佛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盯着黄桂明说道:“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小源子要干对不起我的事情,那肯定跟袁淑仪这个狐狸精有关,甚至还有可能受到她的蛊惑。 所以,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不要被狐狸精的外表所欺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袁淑仪对我们的威胁并不比李新年小,在某个特殊时刻甚至比李新年的危害性还要大。” 黄桂明见蒋玉佛一脸严肃的神情,说道:“既然你把袁淑仪说的这么危险,那我就在她身上下点功夫吧,我这就让人了解一下赵晓娜是不是有孩子。” 蒋玉佛拿起了手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小源子最近就要出院,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我们就不见面了。” 黄桂明酸溜溜地哼了一声道:“既然他没有得绝症,那就又可以干了。” 蒋玉佛瞪了黄桂明一眼,嗔道:“都啥时候你还吃醋?昨天小羽回来了,过几天达明也从美国回来,我要让小源子多跟两个孩子在一起,让他感受到一家人的天伦之乐,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的吗?” 顿了一下,又一脸担忧道:“经过这么一折腾,我这心里也没底了,小源子原本一直器重老二正明,私下已经打算让他接班,可正明死后,我总觉得他会不会又有了什么新的念头。” 黄桂明摇摇头,疑惑道:“他还能有什么新念头?难道他还会把家产交给外人,除非他发现三个孩子都不是他的种。 但这种可能性不大,你想想,凭着老大的脾气,如果让他知道三个孩子都是我跟你生的,那可就不是选谁继承遗产的问题,而是让谁来替他陪葬的问题了。”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有点心烦意乱地摆摆手,说道:“但愿他什么都不知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刚才来你这里的路上居然接到了如兰的电话。” 黄桂明惊讶道:“如兰?她终于露面了?”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露面可能还要一段时间,不过总算是有了下落,原来她一直躲在省城,她觉得那件事风头已经过去了,所以打算回来。” 黄桂明犹豫道:“这么说,如兰失踪真的是为了出去避避风头,并不是为了躲避你和老大?”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说起这事我就来气,如兰承认她一直都在为李新年工作,听说在省城搞了一个药物研究所,这一次回来是打算把毛竹园变成李新年今后的研发基地。” “你打算阻止她?”黄桂明问道。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黄桂明说道:“我为什么要阻止她,就让她在毛竹园安心研究奶奶留下的药方好了,再说,毛竹园本来就是她的地盘,我也拦不住啊。” 黄桂明怔怔楞了一会儿,不解道:“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如兰替李新年卖命?” 蒋玉佛盯着黄桂明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要看你了,也许李新年是在为我们做嫁衣呢。” 黄桂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这么说老大还不知道这事。” 蒋玉佛犹豫道:“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对他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黄桂明干笑道:“怎么?老大对如兰还没死心?还想老牛吃嫩草?”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他是没这个命了。” 黄桂明点上一支烟,笑道:“可惜如兰一个大美人自赵光波死后这么多年居然没人享用,真是暴殄天物啊。”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没人享用她?我看多半是李新年偷偷把她藏在了省城,那种事还能少得了?” 说完,盯着黄桂明低声道:“我妹妹是个认死理的人,就像当年着了赵光波的魔一样,只要心魔不除,她就不会有清醒的一天,我就没法说服她为家族效力。”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如兰现在的心魔就是李新年,李新年不除,如兰肯定是一条道跟他走到黑了。” 蒋玉佛若有所思地说道:“等我回去把这事再跟小源子说说,看看能不能重新激发起他对李新年的仇恨,如果他能出手的话,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事。” 黄桂明哼了一声道:“我看老大是英雄迟暮了,既然连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都不再追究,你还指望他再去杀人放火?就算你答应把如兰送到他的床上,他也未必会重操旧业。” 蒋玉佛点点有,站起身来说道:“不错,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小源子基本上已经是废物了。” 说完,看看手表,冲黄桂明摆摆手,说道:“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等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黄桂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拿起一支烟点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优盘把玩着。 嘴里得意地干笑了几声,嘀咕道:“贼婆娘还真把老子当小儿了,这么重要的文件怎么能不备份呢?这可是小源子的命门所在啊。” 第1726章 尘埃落定 今年的夏天格外炎热,时间进入了三伏天,一大早白花花的太阳就已经晒的人汗流浃背,街上所有树木的每片叶子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临近正午时分,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 久拖未决的万振良骗贷案以及戴山的案子在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之后忽然有了嘴型的结果,法院在经过三个月的审理之后终于做出了宣判,只是结果超出了大多数人的预料,其中就包括李新年。 戴山的案子进入司法程序之后,李新年就一直关注着进展情况,他还看过几期庭审的视频,从审判现场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来看,也看不出审理特大要案的架势,下面的观众基本上都是媒体的记者。 在整个审判过程中,李新年注意到公诉人基本上都是在陈述案情,很少举证,因为有关案件的证据基本上都已经灭失了,唯一能拿得上台面的就是万振良的冒充者肖胜军的供词了。 不过,总的说来,公诉人基本上把万振良骗贷案的基本案情算是彻底理清了,这起案子总共牵扯到三十二名嫌疑人,主犯包括前银行行长蒋建刚,其兄弟蒋建民,韩寿以及顾百里,杨玉环,肖胜军,戴山,赵卓以及后来帮助资金运作的三名银行行长。 可问题是这些主犯大部分已经不在人世,所以,真正在法院受审的只有肖胜军,戴山和几名跟本案有牵连的银行行长。 还有一个人比较受到关注,因为已经七十来岁的年纪了,他就是戴山的上司、曾经主管工业的前宁安市副市长雷春,他在本案中承担领导责任。 一审判决下来之后,戴山的律师第一时间来李新年的办公室通报结果。 “无期徒刑?”尽管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李新年听了律师的话之后还是吃惊道,并且马上追问道:“肖胜军呢?” “二十年有期徒刑。”律师说道。 李新年怔怔一愣,随即一脸愤愤不平道:“这是怎么判的?肖胜军才二十年,他可是骗贷案的主犯,老戴却判了无期,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律师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不公平的,肖胜军虽然是主犯,但他在本案中的重要性和蒋建刚兄弟以及顾百里等人不能相提并论。 而戴山被判无期徒刑并不仅仅是因为骗贷案,还要包括他在担任东风机械厂厂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大肆贪腐犯罪事实,最后数罪并罚执行无期徒刑。” 律师说完把判决书递给了李新年,李新年仔细一眼,果然,判决书上写着戴山收受贿赂导致银行财产遭受重大损失,以及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巨额国有资产等罪名。 而肖胜军的判决书相对比较简单,只有一页纸,罪名是冒充他人骗去银行巨额贷款,但能主动交代警方尚未掌握的犯罪事实,在本案的侦破中起到了重大作用,视为立功表现等等。 看着肖胜军的判决书,李新年不禁想起了远在国外的邓萍夫妇,心里基本上就有数了,很显然,肖胜军在本案的判决中得到了应有的关切,并且还是来自境外势力的关切。 “其实戴山也不算冤了。”律师见李新年皱着眉头不出声,忍不住辩解道:“你想想,他在骗贷案中起了关键作用,如果没有他的担保,骗贷案就不会成功。” 李新年质疑道:“做为厂长,给人担保只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又没骗贷的故意?” 律师摇摇头,说道:“如果戴山没有收受好处,当然不能说他故意骗贷,但肖胜军白纸黑字证明他在骗贷案中得到了巨额好处费。 另外,戴山利用职务之便侵吞巨额国有资产,并且归案后据不交代赃款下落,就凭这一点判他个死刑也不奇怪。”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的意思是一审就算是定案了?” 律师迟疑道:“当然可以上诉,但对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我看判决书后面都写着要继续追缴赃款,那这个案子什么时候才算彻底结束?” 律师笑道:“这不过是套话,除非今后在戴山名下发现资产,或者警方有证据证明某些资产属于戴山,否则这个案子基本上就算是尘埃落定了。” 李新年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那这次警方追回了多少赃款?” 律师犹豫道:“具体数目我不太清楚,听说所有涉案的罪犯被追缴的赃款差不多有三个亿,光是肖胜军在公司的资产就一个多亿,所以肖胜军的量刑也考虑了赃款的追缴情况。”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韩寿最后是怎么判的?” 律师说道:“韩寿还没有归案,所以缺席判决他有期徒刑十二年,警方将会对他终身追捕。” 送走了律师,李新年给远在英国念书的干儿子洋洋打了一个电话,把他老子被判无期徒刑的消息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你最近回来一趟吧,你们父子也该见个面了。” 挂断电话之后,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沉思,虽然他对整个案子的审理判决过程并不了解,但还是本能地感觉到背后存在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弄。 其中有几个细节值得玩味,比如,整个整理过程中一次都没有提到过潘凤的名字,再比如,曾经闹的沸沸扬扬的面具在本案中基本上被忽略了。 在对肖胜军的判决中也仅仅用了“冒充”两字简单带过,而韩寿的罪名也成了提供犯罪工具,而这个工具显然就是指面具,但并没有说清楚。 这么看来,有人在刻意淡化面具的社会敏感度,尤其是人皮面具的社会敏感性。 最重要的是,整个审理过程中一次都没有提到丈母娘的名字,这一点似乎预示着骗贷案真的已经尘埃落定了。 第1727章 幸灾乐祸 经过一个月的紧赶慢赶,李新年的新居和毛竹园两个装修工程几乎同时完工。 这意味着李新年一家在国庆节之前可以搬进新家,同时也意味着蒋如兰重返毛竹园,最重要的是,做为刘定一国庆驻跸的“行宫”之一,总算是赶在他来之前及时完工了。 李新年对自己的新家倒不怎么上心,自从房子买来之后就很少过问,一切装修方案基本上都是顾红和顾雪商量着办。 但他对毛竹园的整体装修方案却多次过问,并且中途几次亲临现场指导,这天听说装修工程已经完工了,急忙带着妙兰和张富强赶到毛竹园验收。 其实毛竹园的住宅部分并没有做太大的改变,只是对已经老旧的部分进行了修葺,外立面装饰的更加高档豪华。 同时对潘凤时期在园子里修建的中草药仓库和五六间配套功能实验室进行了扩建,而扩建的主体部分就是毛竹园后山的那栋老旧农舍。 根据如兰提供的设计图,来自吴中县的工程队以老旧的农舍为中心又修建了一个单独的园子,规模跟前院差不多。 这个封闭式的小院子将代替省城的研究基地成为李新年和如兰新的药物研究基地,并且是那种绝对安全,绝对保密的研究基地。 李新年带着张富强和妙兰转了一圈之后回到前院的主楼,张富强问道:“老板,总体还满意吗?”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点点头,说道:“还不错,比我想象的好,罗东总算是干了一件让我满意的事情。” 张富强笑道:“给你干活他当然不敢马虎,我听说你家里装的也不错,顾总已经邀请公司的几位女高管去参观过了。” 妙兰说道:“我也去看过了,你老婆这一次真舍得花钱,差点就装成宫殿了。” 李新年瞪了妙兰一眼,没好气道:“有这么夸张吗?” 妙兰哼了一声道:“不信自己回去看嘛,总装完成之后你可能还没回去看过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扯这些,我们还是谈谈正事,我打算在如兰回来之后半个月左右让我们的客人入驻后山的新家,富强要拿出一个绝对安全可靠的转移方案来。” 妙兰撇撇嘴,嗔道:“至于吗?不就是一个人吗?只要蒙上眼睛捆上绳子塞进后备箱拉过来就是了,用得少什么方案啊。” 李新年瞪了妙兰一眼,训斥道:“你少插嘴,我在跟富强说话。”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个客人关系到我们后半生的安危,绝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更不能泄露出去一点风声。 我说的安全不仅包括让他安全入驻新家,还有入驻之后的安全保密工作,反正杨澜和阿华不能长期住在毛竹园,也不能再增加知情者。 所以这方面的工作只能指望罗永胜杨振宇和你们两个,客人入驻之后,研发基地必须时刻有人值班,不相干的人疑虑不准进入后院。”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这不用吩咐,研发基地原本就是我们的核心机密所在地,就算没有贵客入驻,我也丝毫都不会马虎。”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国庆以后我们应该能放松一下了。” 妙兰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难道国庆以后你打算放他走?”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不管怎么样,把他关在这里总不是好事情,我打算尽快结束。” 顿了一下,赶紧转移了话题,问道:“对了,你妈回来之后应该不会再住以前的老房子了吧?她如果打算住在后院的话,你帮他布置一套新房间。” 妙兰摆摆手说道:“没必要,我已经问过我妈了,她还是住二楼她自己以前的卧室。”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难道她不在乎二楼发生过命案?” 妙兰哼了一声道:“我妈是医生,难道她还怕鬼?”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姨妈给我打电话了,她已经知道我妈要回来,也知道毛竹园重新装修了。” “她说什么了?”李新年问道。 妙兰犹豫道:“她这次倒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说是会抽空来毛竹园看看,问我什么时候装修完工。” 张富强问道:“万一蒋玉佛真的来看看的话,让她进来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尽管让她看好了,毕竟她也是毛竹园的人,又是如兰的堂姐,总不能不让人家来毛竹园吧。 不过,只要客人入驻之后,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允许进入后院,阻拦的理由很简单,研发基地事关公司的核心机密,无关人员谢绝入内,谢绝参观。” 妙兰嗔道:“我家里都要被你搞成军事管理区了,我可是有言在先啊,别指望我给你站岗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需要你站岗,你明天就动身去省城,有些事情跟你妈再沟通一下,然后就一直待在那里等我。” 张富强迟疑道:“老板,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就交给我和妙兰来办,你就不用亲自出面了,你目标太大,反而有可能引起别人的猜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转移客人这件事我就不出面了,由你和妙兰杨澜孙巧雨去办,不过,我必须亲自去省城接如兰。 不仅我要去,顾雪也要去,如兰已经是我研发中心的负责人了,也就是公司的正式成员,既然已经公开了,那就不用再避讳了。” 妙兰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就讨厌偷偷摸摸,大家干脆把话说清楚算了,我妈又不是小孩了,怎么选择是她个人的事情,谁也管不了。”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你姨夫前一段时间不是住院了吗?究竟什么病,现在怎么样了?” 妙兰说道:“听说是胰腺炎,一开始还以为是胰腺癌呢,前不久出院回家调养了,我去看过一次。” 李新年问道:“他肯定过问了公司的事情吧?” 妙兰摇摇头说道:“这一次倒是没有过问公司的事情,只是问问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我也没瞒他,告诉他你在忙矿业公司的事情,实际上这些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瞒不住他。” 李新年若有所思道:“这么说他的病还没有好了?” 妙兰犹豫道:“说是好多了,可我总觉得我姨夫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换了一个人?”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点点头,说道:“反正不想以前那样盛气凌人了,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连烟都戒了,这可是稀罕事。”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去看姨夫的那天,我大表哥和表姐也从国外回来了。” 李新年皱皱眉头,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赵源病的挺重啊。” 妙兰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该不会因为我姨夫病的重而感到幸灾乐祸吧?” 李新年站起身来掐灭了烟头,哼了一声道:“扯淡,我有那么不堪吗?”说完,走了出去。 第1728章 气疯了 虽然万振良骗贷案和戴山的案子涉及的赃款并没有如数追回,可案子毕竟破了,已经死了的罪犯算他们命好,但活着的罪犯除了韩寿仍然在逃之外,其他的都受到了法律应有的惩处。 不管怎么说,起码案情已经真相大白,总算是给宁安市老百姓一个交代。 既然戴山和万振良骗贷案尘埃落定,公安系统自然要召开庆功会,并且按照官职大小论功行赏,其中最令人期待的就是本市公安系统的人事变化。 尤其是秦时月,她自认为在戴山和万振良骗贷案的侦破工作中贡献最大,虽然不能跟朱天虎比,但朱天虎是领导干部,总不能跟下属争功劳吧。 当然,秦时月期待的可不是一等功或者二等功,她瞄准的是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位置。 因为,她早就有所耳闻,等到戴山和万振良案尘埃落定之后,市公安局局长王海江就会出局,朱天虎可能也将明升暗降离开市公安局。 至于谁来接替王海江的职务暂时不得而知,秦时月也不敢觊觎这把座椅。 但朱天虎离任后空缺的这把椅子她认为自己还是有资格坐的,扳着指头算算,她觉得也只有她和范先河接替朱天虎的可能性更大。 但范先河虽然后期参与了万振良案的侦破工作,可毕竟只是参与了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最初连专案组的成员都算不上,所以,如果论功行赏的话,范先河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当然,秦时月也明白的自己的软肋,那就是她出任三分局局长都不到一年,可以说椅子都还没坐热呢,突然出任市局副局长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秦时月的期待带有一点奇迹的色彩,她盼望着奇迹能够发生。 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就越深,等到庆功大会结束,宁安市政法委书记祁振华宣布一些了一系列的人事人命之后,秦时月的脸都绿了,但很快就账的通红,就像是受到了羞辱似的。 坐在一旁的新任三分局办公室主任张云英不明白只是获得二等功的上司为什么会激动的脸都红了,还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低声道:“你怎么啦?” 秦时月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台上秦振华那张不断翕动的嘴,压根就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心里自顾骂道:骗子,该死的骗子,这不公平。 起码秦时月先前听到的小道消息是基本上是对的,王海江卸任了局长的职务,但并没有出局,而是和朱天虎一样带着荣耀去省厅担任一级巡视员。 而宁安市公安局局长由邻省空降来的卢天明接任,至于这个卢天明底细,知道的人恐怕不太多,只知道他是z省公安厅某局当过局长。 说实话,秦时月对王海江和朱天虎的去向没有兴趣,对卢天明这个新局长暂时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她的心里只有一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她也不是范先河接替了朱天虎的市局副局长的职位,而是来自开元县名不见经传、甚至基本上都没有参与万振良案侦破工作的杨宇海荣登榜首,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怀疑祁振华是不是把名字念错了。 当然,对这一任命感到吃惊的并不是只有秦时月一个人,包括范先河、周兴海、陆威等人在听到祁振华宣布杨宇海出任市公安局副局长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怪异的神情。 当然,秦时月也注意观察了一下朱天虎和王海江的神情,只见这两货坐在那里一脸严肃的表情,但绝对没有丝毫的惊讶。 她猜想他们肯定提前知道了这一任命,并且应该没有提出过质疑,或者质疑无效,反正他们马上就要走人了,谁来当这个副局长跟他们有屁的关系。 不过,秦时月还是对朱天虎充满了恼怒,甚至是恨,她本能地认为,自己没当上这个副局长很有可能是朱天虎从中作梗。 因为朱天虎已经改变了对她的看法,甚至早就不信任她了。 秦时月由此忽然想起了那天朱天虎在马达县的案情分析会上气势汹汹地现场追问什么人泄露了抓捕陈正明的秘密,现在想想,忽然吃惊地意识到朱天虎该不会是在怀疑她吧? 秦时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会场的,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既生气又委屈,很想找个人倾诉一番。 一直走出会议室门口,她才注意到张云英一直陪在她身边,脑子忽然清醒了一点,扭头看看会议室里面,只见祁振华正在跟几个人说着什么,于是扭头冲张云英说道:“你先会局里吧,我还有点事。” 张云英发现上司脸色不太好,关切道:“你没事吧。” 秦时月有点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说完,一转身朝着过道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里没有人,秦时月先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掏出了手机,可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走过去把每个蹲坑都检查了一遍,这才拨打了一个号码,说道:“我今晚要见你。” 一个男人说道:“你开玩笑,我今晚怎么走得开。” 秦时月愤愤道:“那你给我一个解释。”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已经尽力了。”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秦时月气的举起手机就想摔在地上,可忽然清醒过来,站在那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端详了好半天,直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才回过神来。 两名女警冲秦时月微微一笑,然后忙自己的事情去了,秦时月嘴里轻哼了一声,然后就拨通了李新年的电话:“晚上有空吗?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见个面。” 第1729章 家务事 李新年站在屋子里一边抽烟,一边看着顾红检查刚刚送到的一套红木家具。 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红木家具上,而是顾红弯着腰查看家具时高高撅起的屁股,惊叹于女人的肥硕。 自从生了女儿之后,顾红的屁股就像是气球似地鼓胀起来,那规模差不多快赶上丈母娘了,怪不得俗话说有其母必有其女呢。 大热天,顾红上身只穿了一件小背心,下面则是一条薄薄的丝绸宽松裤,举止之间隐约能看清楚内库痕。 李新年不禁心中一动,脑子里顿时闪过一条丁字库,马上想起了前不久魏东辉的秘密“奏报”。 据魏东辉说,在今年七月二十七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顾红破天荒没有任何特殊的活动,下班之后就和顾雪来到新家忙着收拾,然后整个晚上都和顾雪待在家里没有外出。 对此,李新年不但没有感到奇怪,反而验证了他心里的一种猜测。 他现在基本上断定当年顾红醉驾的那个深夜跟她一起从蓝湖度假村回市里的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的金主李东,而前年七月二十七号顾红穿着丁字库去见的同学应该也是李东,去年七月二十七好顾红参加了一个朋友的生日晚宴,这个晚宴的主人肯定也是李东,而今年的七月二十号顾红没有任何活动,这是因为李东不在国内。 另外,还有一个证据也能证明李新年的推断,那就是前年顾红随团出国考察的那份名单,上面有李东的名字。 当时李东代表省城一家投资公司参加了这次考察活动,只是李新年那时压根不知道李东是什么人,自然不会把他跟顾红联系在一起,当时反而对带队的银行行长杜秋谷疑神疑鬼。 现在看来,顾红那些在国外考察期间拍摄的、透露着“暧昧”气息照片很有可能出自李东之手,看来李东不仅是个投资家,而且还是一个摄影爱好者呢。 当然,李新年倒也不能据此就认定顾红跟李东上过床,只能说他们关系特殊,并且有一种神秘感。 另外,自从见过李东的第二个老婆赵映梅之后,李新年心里也不禁有些疑惑。 因为李东娶赵映梅已经算是老牛吃嫩草了,而赵映梅无论相貌和气质都不下于顾红,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超过顾红,李东有必要发展婚外情吗? 难道李东在前妻死后曾经有一段空窗期?而顾红就是在那个时候跟他发生了关系,并且后来干脆把自己的闺蜜赵映梅介绍给李东? 李新年盯着在面前不断晃动的肥硕的屁股正自信马由缰地想象着顾红和李东究竟会是一种什么关系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逃出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秦时月打来的,稍稍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外面的露台才接通了电话。 说实话,隔着手机李新年都能感觉到秦时月有点不对劲,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既没有领导的魄力,也没有女人的诱惑力,反倒像是充满了 沮丧,反正肯定是情绪不高,心情不好。 妈的,不知道这婆娘又受什么刺激了,既然她心情不好,那今晚可要小心点。 不过,仔细想想,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应该没有招惹过她,既然她想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跟自己见面,说明这件事需要保密,多半跟工作有关,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情,她应该不会拿自己当出气筒吧。 方便说话的地方?李新年只是稍稍楞了一会儿,随即就想起了一个很长时间没有去过,好像已经被全家人遗忘的地方,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忽然要约秦时月在那里见面。 “谁的电话?”身后忽然响起顾红的声音。 李新年转过身来,瞥了顾红一眼,说道:“秦时月打来的,约我晚上见面,听上去好像不是好事情。” 顾红狐疑道:“这案子都已经结束了,她跟你还有什么扯不请的?” 李新年似乎听出了一点醋意,似乎并不急于撇清自己,而是干笑道:“扯不清?我跟她有什么扯不清?别忘了我们是亲戚,撇开案子上的事情,难道我们就不能聊聊家务事?”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对了,洋洋和琪琪哪天回来?” 李新年迟疑道:“大后天,正好我们搬了新家,不然他们都没地方住,明天是周末,你应该有空吧,你去穆澄园把妈和双儿接回来,如果没空的话我就让余小曼派人送他们回来。” 顾红嗔道:“那你干什么?你就不能跑一趟?怎么说也是般新家,你必须亲自去把妈和双儿接回来,动不动就让别人送,要你这个女婿有啥用啊。 明天家里来人调试中央空调,天然气公司来开通天然气,家里还有不少地方还需要收拾,我和小雪明天要忙一整天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自己抽空跑一趟吧。” 顾红这才哼了一声,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戴山已经判下来了,是不是让小雪去看看,你也应该考虑一下让他去那家监狱服刑。” 李新年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小雪就不要去了,等洋洋回来之后我带他去一趟,说实话,我都有点怕见他,也许老戴对自己被判无期徒刑也没有思想准备。”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有啥可心虚的?你又不是法官,当初还有传闻戴山要被判死刑呢,说不定他为自己判了无期感到庆幸呢。” 李新年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案子彻底结束了?” 顾红一愣,疑惑道:“不是都宣判了吗?难道还没结束?”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案子是否结束不是法官说了算,而是老戴和肖胜军说了算,如果老戴或者肖胜军在服刑期间哪根神经不对劲忽然说点什么的话,那案子就不会结束。” 顾红似乎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但嘴上却说道:“他能说出点什么?难道他还想把家里人和他的儿子都拖下水?” 李新年说道:“所以,这个节骨眼上让洋洋回来一趟,让他们父子见个面很有必要,起码对老戴是个安慰,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让琪琪也去跟未来的老公公见个面。”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这些事你就看着办吧,你告诉戴山,事已至此,还是想开一点好。”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对了,肖胜军这次只被判了二十年,想必邓萍两口子出了不少力吧,我还真佩服他们,人在国外居然能遥控国内的法官。”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胡说什么?” 第1730章 强迫怀孕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胡说?凭肖胜军干的事情,就算是判个死心也不过分,怎么也不可能比老戴判的轻,说实话,我都替老戴鸣不平。” 顾红走过来巧了李新年一把,低声道:“你胡说什么?难道肖胜军不是自家人吗?你有什么不平衡的。” 李新年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魏东辉在溪源一号偷拍的那些照片,照片中有邓萍夫妇,李东夫妇和顾红,于是像是不经意地问道:“你最近有李东夫妇的消息吗?” 顾红听李新年提起李东,脸色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是稍稍楞了一会儿,说道:“前些日子跟赵映梅通过电话,说是李东去了澳洲。” 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李东是在国外待惯的人,可赵映梅以前从没在国外待过,所以有点不适应,说是国庆节想回来住些日子,到时候就让她住咱们家吧。”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李东也回来吗?” 顾红似乎明白李新年在担心什么,笑道:“你怕什么,难道还怕李东回来找你算账?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李东是永远不会回来了,赵映梅是一个人回来呢。” 李新年听顾红说李东找他算账,心里顿时就有股无名之火,心想,老子跟他说不定还真有笔账要算呢,只是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了。 忽然想到赵映梅是李东的老婆,心里就有股无名的邪火,暗忖道:也许这笔账只能算在他老婆头上了。 这么一想,浑身就燥热起来,伸手就把顾红扯进了怀里。 顾红还以为李新年只是想借机亲热一下,倒也没有扭捏作态,只是嘴里象征性地抗议了几声,可随即就发现不对劲,因为绸裤被扯下来了,男人的意图显然不只是想沾点便宜,而是要吃大餐。 原本夫妻之间来点刺激的也不是不可以,但问题是李新年好像是打算在露台上来顿快餐,考虑到很有可能会春光外泄,而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万一传出去可就没脸见人了。 “哎呀,你干什么?放开我,让人看见呢。” 顾红嘴里抗议着,本能地挣扎起来,还掐了李新年几把,可没想到她越挣扎李新年反倒越来劲,并且忽然发起狠来。 只听他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突然使用蛮力把顾红脸朝下按在了一张茶桌上,并且在古运河反应过来之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封喉。 顾红见大势已去,顿时也就不挣扎了,实际上她似乎也被李新年瞬间的激情点燃了,趴在那里只顾浑身颤抖不已。 就在两个人呈纠缠态的时候,顾雪忽然匆匆忙忙走了进来,乍一看见露台上的情景,瞬间瞪大了眼睛,嘴里忍不住惊呼一声。 顾红瞥眼一眼,羞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急忙猛摔屁股摆脱了李新年的进攻,随即提起裤子跑进了屋子里,胀红着脸冲顾雪骂道:“哎呀,这混蛋简直疯了。”说完,匆匆往卧室跑。 顾雪一瞬间的惊讶过后,一脸暧昧地冲正在提裤子的李新年笑道:“新房第一炮,倒是很有创意啊,只是你老婆好像还不太适应。” 李新年可不在乎被顾雪看见,说实话,如果不是顾及到脸面的话,他恨不得在一张床上姐妹通吃呢。 “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一边点上一支烟。 顾雪嗔道:“怎么?还怪上我了?”说完,瞥了一眼李新年裤子上还没有消下去的部位,哥咯咯笑道:“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大白天至于急成这样吗?” 李新年盯着大姨子低声道:“你是不是想帮点忙?” 顾雪扭头看看过道那边,低声骂道:“我看你现在是狗胆包天了,趁着妈和双儿还没回来你就尽情地疯吧,等妈回家之后你可要老实点。” 其实李新年也没有胆子顾红在家的时候跟大姨子胡来,毕竟有些事情只能偷偷摸摸上不了台面,可刚刚勾起的心火无处发泄,总觉得身体有股邪火到处乱窜,于是丢下顾雪匆匆去了顾红的卧室。 其实顾红也正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看见李新年跟了进来,就知道这顿快餐他是吃定了,干脆坐在床上脱下了绸裤,一边骂道:“不要脸的,这下满意了吧?” 李新年走了过去,一下把顾红楼在了怀里,笑道:“满意什么?正难受呢。”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应该是巴不得让小雪看见吧?” 一旦待在一个隐私的环境里。李新年也就无所顾忌了,干笑道:“你还不一样吗?刚才突然发现小雪回来,我感觉到你激动的咬了我一口呢。”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放屁。” 李新年一翻身趁势把顾红压在床上,微微喘道:“有件事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商量一下。” 顾红一听李新年要谈事情,好像有点不愿意,嗔道:“哎呀,商量什么?你快点,等一会儿小雪可别进来了。” 李新年瞪着顾红说道:“进来又怎么样?我要说的正是这件事。” 顾红一听,狐疑道:“什么事?” 李新年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干这种事的时候不允许你采取措施,事前事后都不行。”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你啥意思?难道你还想让我生一个?”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必须给我生个儿子。” 顾雪一听,一把推开了李新年,嗔道:“混蛋,原来你是想强迫我怀孕呢,你别做梦了,我可没你那种重男轻女的思想,我有双儿就足够了,你想生的话就找别人生去,就别指望我了。” 李新年重新把顾红抓过来压在下面,盯着她问道:“你让我跟谁去生?” 第1733章 野心勃勃 秦时月好像终于回过劲来了,慢慢坐起身来,拉过被单遮住身子,绯红着脸半天没出声,最后飞快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我今晚是一个人吃的饭。我告诉你,从今以后我跟那个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怎么回事?你们闹翻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跟他有什么可闹的,我们又不是小孩,都是成年人了,该结束就结束……” 李新年打断秦时月说道:“但你今晚的表现不像是该结束的样子。”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没必要做过多的解读,只当是我找你解解闷好了,你不吃亏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干笑道:“什么吃亏占便宜的,只要你心里好受就行,不过,既然是解闷,那就干脆说说有什么烦闷吧,让我想办法一并帮你解了。”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市局开会嘉奖万振良案子侦破的一线侦查员,顺便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命。” 李新年心中一动,不过,随即似乎隐约猜到秦时月今晚为什么会如此烦闷了,疑惑道:“难道你没有受到嘉奖?” 秦时月哼了一声,嗔道:“难道我稀罕那个嘉奖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一脸惊讶道:“难道你想得到提拔?哎呀,对了,你想当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秦时月没出声,李新年知道自己猜中了,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朱天虎呢?提拔了还是调走了?” 秦时月幽幽道:“他和王海江都去省厅当一级巡视员了。” “那谁接替了王海江和朱天虎?”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好像有点走神,好一阵才说道:“接替王海江的人你不认识,外省空降的,不过,接替朱天虎的人你是绝对想不到,这才是我最生气的地方。” “谁?”李新年一脸狐疑道。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对了,你在开元县也算是个人物了,对他应该也挺熟吧?” 李新年不解道:“到底是谁啊。”刚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狐疑道:“该不会是开元县公安局局长杨宇海吧?” 秦时月好像听见这个名字就来气,愤愤道:“你说,他凭什么当这个副局长,他那点比我强了,他参加过万振良案子的侦破工作吗?这分明是有人给我来了一个釜底抽薪。” 面对秦时月一连串的质问,李新年顿时不出声了,坐在那里自顾怔怔发呆。 随即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公安系统出了一个新秀,那是不是意味着市委市政府也要出一个新秀呢?” 秦时月没听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回过神来,急忙摆摆手,低声问道:“这么说连他也没能帮上你的忙?”、 秦时月自然明白李新年嘴里这个他指的是谁,缓缓摇摇头,说道:“半个月之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没什么大问题,可今天忽然就变了,他甚至都没有提前跟我通过气。”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上一支烟,安慰道:“也许他也有难言之隐,其实你也不用太心急,你当三分局局长的时间并不长。” 李新年还没说完,秦时月就愤愤地打断了他,说道:“我现在不是说我该不该当这个副局长,而是杨宇海凭什么当这个副局长,是谁在暗中操弄市局的人事安排。” 李新年耸耸肩膀,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也只能劝你息怒,你还年轻,肯定还有机会,说不定市局这个局长的位置最后也是你的呢。” 秦时月似乎马上来劲了,贴近了李新年,说道:“你这话我爱听,可我怎么样才能坐上那个位置呢?” 李新年一愣,随即干笑道:“你这不是出难题嘛,我一个生意人也不懂官场的事情,如果说需要钱的话,那倒是好说,问题是你家也不缺钱啊。”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挺愿意帮我达成这一目标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那还用问吗?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亲戚嘛。” 秦时月轻哼了一声,显然对李新年的表白存疑,迟疑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据我分析,上面这次调整市局主要领导的意图还没有到位。” 李新年不解道:“这不是正副局长都有了吗?怎么还没有到位?”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虽然王海江和朱天虎走了,接替的人也到位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市局的领导班子改朝换代了。” 李新年皱着眉头道:“改朝换代?要怎么样才能改朝换代,总不能把所有的领导都换了吧?” 秦时月瞥了李新年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难道你没听过换汤不换药的说法吗?比如你的公司换了总经理,可你这个董事长还盘踞在位的话,你能说公司改朝换代了吗?”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上面先换了总经理,接下来还有换董事长的意思?”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我说的正是这个意思?” 李新年低声道:“在我看来,他就是那个董事长,换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时月哼了一声,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不换他对我更没有好处,换了他对我来说起码意味着新机会。” 说完,见李新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她,又嗔道:“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个分局长并不是他恩赐的,我是凭自己的能力干上来的。 所以我还要凭自己的能力更上一层楼,今后我谁也不靠,就靠自己,我必须做出更大的政绩,凭实力说话。” 李新年知道秦时月从小就不缺钱,所以对金钱倒不是看的很重,她热衷于追求的是权力,可以说是个官迷,否则今晚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刺激了。 不过,听她说的话似乎有点幼稚,于是质疑道:“政绩?你觉得做出政绩就能升官?据我了解,政绩诚然重要,但官场上最重要的还是人脉资源,否则杨宇海怎么就当上了市局的副局长呢?”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个道理我当然懂,但我是从基层起步的,没有你所说的人脉资源,如果没有政绩支撑的话,基本上应该止步于这个分局长了,但我不甘心,必须试试。”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你已经有计划了?你打算怎么干?对你们警察来说,破案是最基本的政绩,如果宁安市不发生大案要案,你只是侦破一些小偷小摸的案子,也算不上什么政绩啊。”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有一个计划,这也是我今晚见你的原因。” 如果是一个小时之前秦时月说出这番知心话肯定会引起李新年的警觉,可在有过肌肤之亲之后,感觉就不同了,尤其听说秦时月已经跟祁振华分手了,也就没了顾虑,急忙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第1734章 秘密聚会 秦时月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今晚必须回家报道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秦时月的意思,女人的意思显然是问他今晚能不能不回家,迟疑道:“顾红知道我今晚跟你见面。” 秦时月听李新年这么说,倒也没有生气,说道:“那晚点回去应该没问题吧?” 李新年明白秦时月应该不是贪恋跟在床上这点事,多半是有重大问题要商量,于是急忙道:“没问题,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反正时间还早呢。”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们就先说说度假村陈正明的事情。”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还没抓住吗?” 秦时月扭头瞪着李新年气愤道:“你还有脸问?既然派人去了度假村,为什么眼睁睁看着陈正明逃走?” 李新年对秦时月的质问并没有感到惊讶,实际上他对这件事早有思想准备。 因为秦时月派去度假村的那个女警认出了魏东辉,所以他觉得这件事恐怕瞒不住秦时月,考虑到张富强和魏东辉在度假村闹出了人命,这件事有必要提前跟秦时月通气。 不过,李新年并不想马上就承认自己干的事情,他想知道秦时月到底知道多少。 “你这是听谁说的?”李新年装出一脸糊涂的神情说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就别装了,魏东辉一直在替你干私活对我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你还想对我瞒到什么时候? 我已经搞清楚了,那天在度假村的除了魏东辉和你的马仔之外,还有一个人是吴中县富林镇派出所所长段平,如果我想收拾你的话,还会等到现在吗?” 李新年知道这件事瞒不过秦时月,于是干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其实你不问我今晚也会告诉你。” 秦时月哼了一声,嗔道:“我就知道你是属鸭子的,肉烂了嘴还硬,既然不想瞒我,那就说吧,陈正明的那只密码箱里究竟有什么?”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哎呀,这件事你也知道了?你今晚该不会是为了这只密码箱来的吧?” 秦时月伸手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难道我有必要为了一只密码箱让你这混蛋折磨吗?” 说完,忍不住脸红了,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告诉你,帮陈正明携带密码箱的那个马仔的尸体已经找到了。 我派去的那个人不仅亲眼看见陈正明把密码箱交给了马仔,而且还亲眼看见魏东辉逃离度假村的时候手里提着密码箱,并且一只手还受了伤,剩下的还用得着我说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说了,那只密码箱我已经处理掉了,但里面的东西我都带来了,除了一些护照证件银行卡之外真正让人感兴趣的就是一只优盘。” “优盘里有什么?”秦时月急忙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有完全搞明白,应该是陈正明掌握的什么人的把柄,但一般的人应该看不出来。” 秦时月显然有点迫不及待了,扯开了身上的被单,急切道:“你带笔记本了吗?快拿来我看看?”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的光身子看了几眼,干笑道:“别着急,笔记本和优盘都带着呢,我就是打算今晚跟你研究这些视频,只不过没想到是在床上共同研究呢。” 秦时月抬腿踢了李新年一脚,红着脸嗔道:“别啰嗦,赶紧去拿来。” 李新年抓起衬衫穿上,一边笑道:“我巴不得里面有什么重大线索让你立一大功呢,你不是需要政绩吗?” 不一会儿,李新年把优盘插在了笔记本上,然后递给了秦时月,说道:“你自己先看吧,反正我都已经看了很多遍了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秦时月已经无暇理会李新年了,打开视频低着脑袋认真看起来,一边抱怨道:“怎么清晰度这么差?”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前面的都这样,我猜测应该是陈正明偷拍的,不过后面的越来越清晰,有几个视频看着还真刺激。” 说完,忍不住伸手在秦时月胸前摸了一把,结果被一巴掌打了回来。 李新年躺下身来,怏怏道:“如果你今晚要研究所有视频的话,那我多半是回不去了,恐怕也没法睡觉了。” 秦时月就像是没有听见李新年的话,把笔记本捧在腿上不停地调看视频,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才放下了笔记本电脑,扭头见李新年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于是踢了他一脚,说道:“别装,赶紧起来。” 李新年故作惊讶道:“就这么一会儿就看完了?” 秦时月说道:“大概看了几个,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是一些人在陈正明的度假村找乐子,应该属于秘密聚会。 既然陈正明特意偷拍了这些视频当做把柄的话,那就说明视频对这些人或者某几个人甚至某一个人具有震慑作用,你不是都已经看过好几遍了吗?发现什么特殊身份的人了吗?”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摇摇头,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陈正明拍下的这些人都是他们的本来面目?” 秦时月怔怔一愣,随即吃惊道:“难道都戴着面具?”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亏你还是警察呢,如果只是为了偷拍某个人,陈正明有必要如此煞费苦心吗? 很显然,陈正明试图用这些视频凑全整个圈子的脸谱,当然,他应该不知道面具后面的人是什么身份,或者不是全部知道。” 秦时月疑惑道:“如果陈正明不知道面具后面是什么人,那他拍下来有什么用?对面具后面的人能有什么威慑力?”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陈正明如此看中这些视频肯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秦时月问道。 第1735章 全家福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这些参加秘密聚会的人里面有某些成员应该戴着人皮面具,而人皮面具本身就是他们的身份之一。 你也知道,我老丈人用人皮面具办理了合法的身份证,只要戴着面具他可以进出海关,所以,我认为这些人肯定会利用人皮面具提供的身份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而这正是陈正明搜集这些脸谱的意义所在,也许他并没有打算马上用来威胁谁,但有朝一日这些脸谱肯定会对某些人构成威胁。” 秦时月好像兴奋起来了,拿起笔记本电脑又开始看起来,一边看,一边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虽然用面具掩盖了本来面目,但他们照样留下了痕迹。 我如果把这些视频通过技术手段获取这些人清晰的相貌特征之后,应该能够在公安系统的身份证明中找到相对应的人?” “聪明。”李新年见秦时月终于说到正点上了,不禁送了一口气。 其实,他早就把视频里面的每个人都仔细研究过了,并且跟潘凤的脸谱进行了对照,原本以为总能对上几个,可奇怪的是视频中没有一个人的相貌跟潘凤的脸谱对的上。 这不禁让他感到纳闷,难道陈正明的这个小圈子跟当年韩梅、戴山搞的小圈子一样,目的只是为了找点乐子,并且戴的都是普通面具? 如果是这样的话,陈正明煞费苦心的拍下这些视频能威胁谁呢? 李新年不信陈正明的这些视频没有任何价值,他觉得陈正明的这个视频起码对某个人具有威慑作用,而这个人正是他感兴趣的人。 基于这种想法,李新年想通过秦时月来验证一下。 在他看来,如果秦时月能够在警方的户籍档案中哪怕发现一张视频中脸,那就足以证明潘凤留下的那个脸谱并不是全家福,说不定只是利益家族中的一部分重要人物。 另外,他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怀疑,那就是他怀疑潘凤临终前可能跟如兰交代过这本脸谱,而如兰出于某种目的把其中的某张脸谱或者某几张脸谱藏起来了。 因为做为利益集团的首脑人物,潘凤的脸谱中居然没有一张是毛竹园的人,比如,潘凤自己,韩寿夫妇,蒋建刚兄弟,赵源夫妇,甚至秦川,甚至如兰自己。 当然,也不能排除潘凤临死前亲自删减了这本全家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部分秘密就算是被她带进棺材里去了。 秦时月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盯着其中的一个画面注视了良久,忽然合上了电脑,拔出优盘塞进了自己的包里面,盯着李新年疑惑道:“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看出视频中这些人的脸上都戴着面具?并且还是人皮面具?”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是看出来的,而是猜出来的,说实话,我就不信你看过视频之后没有往面具上面想,只是把我当白痴罢了。”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随即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我把你当白痴的话,那也是为了你好,你应该明白,万一被扯进人皮面具的案子,你就休想脱身。 所以,千万不能让人知道陈正明的密码箱落在了你的手里,你也知道,陈正明还没有被抓到呢,别说是你了,连我都要小心谨慎从事。” 李新年耸耸肩膀,说道:“正因如此,所以你还没有审问我呢,我就主动把密码箱交给你了,我可不想趟浑水。”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质问道:“不想趟浑水?那你派那几个人去度假村干什么?” 李新年一脸无辜道:“那还用问吗?陈正明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总要搞清楚他跟我究竟有什么仇吧。 如果他跟我没仇的话,那总要搞清楚是什么人在背后唆使他谋害老子吧,万一那天晚上他死在了警察的枪口之下,那我找谁问去。”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少跟我耍贫嘴,你心里那点小九九难道还瞒得了我?你不过是想抢在警方之前把陈正明弄到手,因为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你的许多答案都想着落在他身上。” 李新年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说这些有屁用啊,那天晚上要不是你派个蠢娘们去那里的话,现在我们两应该正在共同审讯陈正明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可没看出你在此之前有跟我共享秘密的意思,否则为什么要瞒着我派人去度假村,如果你提前跟我打个招呼的话,陈正明现在应该就坐在你我面前呢。” 李新年鸡棒打断了秦时月,说道:“得得,别斗嘴了,说点有用的,你们现在究竟有没有摸到陈正明的踪迹,总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吧。” 秦时月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盯着他低声道:“陈正明没有归案你是不是晚上睡不着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可笑道:“陈正明是否归案跟我有啥关系,我为什么睡不着?” 秦时月哼了一声,迟疑道:“你也知道,陈正明跟魏东辉算得上是熟人,而魏东辉在当警察的时候就跟马达县道上的人不清不楚。 这一次陈正明出事之前正好魏东辉带着几个人出现在度假村,这种时间上的巧合难道不会引起陈正明的怀疑? 你可别小看了陈正明,最好别让他知道魏东辉在帮你办事,如果他查清楚是你在背后搞鬼的话,那就很难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 顿了一下,又警告道:“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心里面确实有点担心,实际上他在几个马仔回到开元县的时候就已经对这种潜在的风险做了一些必要的安排。 不过,他不想让秦时月看出这种担心,嘴里哼了一声道:“他能干什么?他不是已经对我下过手了吗?我还正愁他像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不露面呢。” 秦时月不屑地呲了一声,道:“你以为就凭手下那几个马仔就能对付得了陈正明?何况陈正明的后面还有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这次在审问香溪镇那些被抓的小喽啰的时候得到了一下跟你有关的消息。” 李新年一愣,急忙道:“跟我有关?什么消息?” 第1736章 绝不可能 秦时月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你也知道,马达县道上的人一向都守口如瓶 ,这倒不是他们有多坚强,而是考虑到家人的安危。 而这些被抓的人身上基本上都背着重案,所以就算交代也肯定会被重判甚至死心,所以,他们宁可零口供。” 李新年插嘴道:“这么说这一次有人开口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个人在马达县犯罪集团中的地位并不算很高,但他是一名老资格的道上成员。 他的父亲跟赵光波还是堂兄弟,跟赵源也扯得上亲戚关系,而他本人跟焦友军、香溪镇的张福平都有密切交往,所以知道不少事情。” “这人叫什么名字?”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说道:“叫赵广生,死在你手里的赵辉应该叫他一声叔叔,只是两个人年纪相差并不是太大,但他们两个不仅都是犯罪集团的人,而且也是朋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赵广生?我听说这个名字,当初他好像也参与了打杂工厂的事件,对了,穆澄园工厂被人谋杀的王胜的死据说跟他和赵辉都有瓜葛。”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当初吴中县公安局虽然没有掌握赵广生谋杀王胜的证据,但也曾派人去马达县抓捕赵广生。 可他却忽然失踪了,一直等到风头过去之后才悄悄回到了马达县,并且成为陈正明的得力干将、外号叫老二的涂志刚的手下。 这一次陈正明孤注一掷,居然派涂志刚纠结十几个人携带武器试图突袭半山村,而赵广生也参加了这次行动。 不过,他倒是挺幸运,不像涂志刚那样送了小命,只是屁股上挨了一枪,我们的人在一条沟渠里抓到了他。 按道理赵广生也应该像其他的道上成员一样守口如瓶,等待着法庭的判决,但他的情况有点特殊,结果,我破例跟他做了一桩秘密交易,这件事连朱天虎都不知道。” “他究竟向你透露了什么?”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对秦时月和赵广生做的交易没兴趣,猜想无非是给予减刑等承诺,甚至为了得到有价值的线索有可能偷偷把他放了,否则为什么要瞒着朱天虎呢。 秦时月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一直以为赵源想要你的命是因为家里那把火,毕竟,那把火烧死了他的二儿子。 但那把火毕竟不是你放的,他就算要算账也应该找顾百里,可问题是,赵源终究还是有个儿子死在了你的手里。”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你什么意思?他哪个儿子死在我的手里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根据赵广生的说法,赵辉就是赵源跟袁淑仪生的私生子,所以,你岁没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说赵源能不恨你吗?” 李新年呆呆楞了好一阵,一脸惊讶的神情,疑惑道:“我怎么听说赵辉是袁淑仪跟唐骏的私生子,袁淑仪不是唐骏的马子吗?”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那不过是社会上以讹传讹,实际情况是袁淑仪自从死了前夫之后就一直是赵源的人,并且一度替赵源打点马达县的生意。”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一脸恍然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是在替两个儿子报仇啊,怪不得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呢。”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你不要把所有的账都算在赵源的头上,起码这次陈正明在半山村干的事情跟赵源无关。” 李新年惊讶道:“这是赵广生说的?”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实际上那天赵广生就在半山村的那个悬崖边上,但他也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会掉转车头,据说连陈正明都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为是你命大呢。” 李新年急忙道:“那你没问问赵广生,陈正明为什么要杀我?是谁在暗中指使?” 秦时月嗔道:“我当然问了,可他也不太清楚,但他从老二,也就是涂志刚那里听到的说法不是陈正明想要你的命,而是上面有人要你的命。” 李新年疑惑道:“上面?” 秦时月说道:“就是犯罪集团的高层。” 李新年质疑道:“难道赵源不算高层吗?等于什么都没说。”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看来你对马达县犯罪集团自赵光波死后的状况不太了解,根据赵广生的说法,当初赵光波在马达县当老大的时候,赵源也不能算是马达县道上的人。 虽然赵源跟马达县道上的人有来往,但却没权力发号施令。赵光波死后,马达县犯罪集团一度群龙无首,但后来被外人所控制。” “外人?”李新年不解道。 秦时月说道:“外人的意思就是这个新的老大不是马达县人,但这个人通过焦友军和张福平人渐渐控制了赵光波留下的残兵败将。 并且组织更加严密,犯罪手段更加隐秘,而在香溪镇以开度假村为名的陈正明成为了马达县犯罪集团表面上的老大。”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赵源也有可能接受赵光波留下的摊子,你凭什么说陈正明不是赵源的人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有三点凭据,其一,严格说来赵源也是马达县人,因为他爷爷是马达县人,不能算外人。其二,赵源在赵光波死后金盆洗手,这件事在道上广为人知。”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这不会是赵源故意释放的烟幕弹?”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如果是烟幕弹的话,凭赵广生不可能听不到一点传闻,就算赵广生不知道,可赵辉是赵源的私生子,他老子如果是老大的话,难道他也不知道? 实际上赵辉私底下曾经跟赵广生透露过,马达县现在的老大是宁安市的一个女人,赵辉的消息倒不是来自于赵源,而是来自于她的母亲袁淑仪。 根据赵广生的说法,袁淑仪希望儿子能退出江湖,只是赵辉热衷于帮派组织,不肯听母亲的话。 不过,袁淑仪倒没有明确告诉赵辉这个女人是谁,但我认为赵辉应该能猜得到,只是没有告诉赵广生而已。” “蒋玉佛?”李新年嘀咕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广生不认为是蒋玉佛,他认为最早接替赵光波并且在暗中发号施令的是毛竹园的老大潘凤?” 李新年顿时吃了一惊,失声道:“潘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也太离谱了,潘凤怎么说也是个有道的名医,怎么会甘愿做黑老大?” 第1737章 忌讳 秦时月见李新年不信,并且一脸滑稽的神情,说道:“说实话,我也不信,谁能想象一个老太太会指挥着一帮人打打杀杀呢?但我认为存在另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潘凤直接出面当老大的可能性不大,但不能排除她暗中出面收拾了赵光波死后混乱的局面。” 李新年惊讶道:“不可能吧?潘凤难道还会认识马达县道上的人物?” 秦时月哼了一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赵光波也算得上是潘凤半个孙女婿了,毕竟如兰替他生了一个孩子。 也许如兰把赵光波当成了一个有钱的土财主,但潘凤肯定对赵光波本人以及他干的行当不陌生。” “那又怎么样?”李新年疑惑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光波死后,马达县道上人物群龙无首,而当年马达县的煤炭开采行业正如火如荼,牵扯到的可不仅仅是谁来当老大的问题,而是存在巨大的经济利益。” 李新年呆呆一愣,狐疑道:“对啊,不是后来赵源接管了赵光波的地盘吗?这难道还不能证明赵源成了马达县的老大?”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你有所不知,我详细了解过赵光波当年的案子,实际上在赵光波出事之后赵源就销声匿迹了。 据赵广生说,当年他的父亲就是赵光波的人,道上的人都怀疑是赵源为了煤炭利益出卖了赵光波,不少人扬言要杀赵源替赵光波报仇呢,你说,在这种情况下赵源能当马达县的老大吗?” 李新年狐疑道:“你的意思是在这种情况下老太太走马上任了?”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潘凤当然不至于亲自出马,但从后来焦友军涉黑,警察出身的陈正明控制了局势,再联系道陈正明跟徐荣军的关系,继而联系到赵卓和焦友军戴山一伙的关系,我认为潘凤跟局势的变化有着微妙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潘凤暗中操纵了这一切?”李新年半信半疑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难道没这种可能性吗?那时候谁能指挥得了焦友军徐荣军?陈正明并不是马达县道上出身,谁能让他当上这个名义上的老大?这事自然跟赵卓有关系。” 李新年打断了秦时月的话插嘴道:“你的意思是潘凤授意赵卓安排了这一切?”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虽然只是推断,但事实证明后来在马达县发财的是潘凤的孙女婿赵源。 而凭赵源当时的能量以及人脉关系,如果没有毛竹园的人替他出力的话,不可能摆平马达县道上的人,从而顺利操控那里的煤炭资源。 当然,授意的不可能是赵源一家,包括赵卓焦友军等相关人员都有好处,并且从那以后马达县的帮派组织就脱胎换骨了,俨然成了有组织的犯罪集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么说潘凤是始作俑者,但后来蒋玉佛操控了这个犯罪集团?” 秦时月犹豫道:“我现在认为潘凤留下了两份遗产,一份由蒋如兰继承,而另一份却由蒋玉佛继承,也许,她觉得赵源不配继承她的遗产。”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不解道:“问题是蒋玉佛怎么能控制焦友军陈正明呢?难道也是通过赵卓?”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你忘了当年顾百里在四合院的地下室发生的案子了?我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当年是蒋玉佛替顾百里摆平了这件事。 而等到四合院大火中烧出了蒋麒麟的尸骨,蒋玉佛才明白当年顾百里在地下室藏的是什么人了,你说蒋玉佛该做何感想?”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蒋玉佛早就跟徐荣军和陈正明有关系?” 秦时月不置可否地说道:“我只知道蒋玉佛婚前在宁安市就是个有名的小太妹,她交往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并且仗着毛竹园的势力不可一世呢。”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缓缓点点头,说道:“综合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蒋玉佛很有可能真的是马达县犯罪集团的老大,赵源反而退其次,只是,这一切还是推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如果蒋玉佛这么轻易就被人抓住把柄还有资格当老大?担我的机会就在这里。” 绕了一大圈,李新年终于明白秦时月的真实意图了,不用说,拿下蒋玉佛正是她所说的政绩所在。 “可问题是陈正明不归案的话,你可能永远也抓不住蒋玉佛的把柄。”李新年说道。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你别忘了还有一个徐荣明呢,他直到现在都没有交代一个字,但随着陈正明的暴露,徐荣明又死于非命,我认为徐荣军有可能撑不住,只要他咬出蒋玉佛……” 李新年迟疑道:“就算你拿下了蒋玉佛,也未必就能升官啊,起码目前市公安局一个萝卜一个坑,也没你的位置啊。”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就要想办法让某个人腾出位置。” 李新年一听,不禁吓了一跳,吃惊道:“腾出位置?就凭你抓住蒋玉佛……”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低声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借蒋玉佛还会扯出公安系统更大的人物?” 秦时月凑近李新年低声道:“你不用再忌讳了,没错,我指的就是祁振华,我现在有种强烈的预感,种种迹象表明,祁振华对蒋玉佛来说就相当于当年的赵卓和潘凤。”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这次没有当上这个副局长才赌气跟祁振华分手?实不相瞒,我早就打算跟他分手了,因为我预感到他这条船迟早要翻。” 李新年似乎被秦时月的话给吓住了,呆呆楞了一会儿,慢慢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一脸担忧道:“你跟祁振华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能当上这个分局长多半跟他有关系吧?咱们且不论你背叛祁振华的道德问题,但从利害关系来看,如果祁振华倒台了,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受到牵连?” 第1738章 来日方长 秦时月没有回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一脸气愤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说什么?我背叛他?这怎么能叫背叛?” 李新年见秦时月脸都胀红了,急忙干笑道:“怪我用词不当,用词不当,应该叫大义灭亲……”刚说完,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笑道:“也不对,应该叫坚持党性原则,不畏权势,以身犯险,刚正不阿……” 秦时月掐了李新年一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嗔道:“严肃点,别嬉皮笑脸的。”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承认他是我的老师,教了我不少东西,其中当然也包括专业知识,但那时候我是崇拜他,但后来我慢慢看透了他的本来面目……”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正色道:“你不用多做解释,我又不是判官,我只是问你,就凭你一个分局的副局长能斗得过他?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最终你会败下阵来。”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忽然温柔起来,主动光着身子靠近了他的怀里,闭着眼睛说道:“靠我一个人当然不行,这不是还有你吗?” 李新年趁机上下其手,可听了秦时月的话马上就愣住了,狐疑道:“我能帮你什么忙?” 秦时月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已经仔细琢磨过这件事,要想拿下祁振华,可不是靠嘴上的推断,必须要有真凭实据,而蒋玉佛是个关键人物。”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二分局局长陆威是我的人,他肯定会全力配合,今后他将是我最得力的帮手。 马达县的周兴海虽然以前跟我多有嫌隙,可那都是因为分局长这个位置,我们私人之间没有恩怨。 事实上我们两个当初都曾经被朱天虎怀疑,他是因为姑妈周继云和赵源的关秀,而我则因为我父亲是毛竹园的人。 但事实证明,不管周继云和我父亲干过什么,跟我们两都没有瓜葛,所以,只要是案子上的事情,周兴海起码应该会支持我。” 李新年点点头,问道:“那吴中县的范先河呢?” 秦时月犹豫道:“范先河是老狐狸,办事比较谨慎,他当然对杨宇海出任副局长不满,可他毕竟一把年纪了。 既然最器重他的人朱天虎离开了市局,那他也只好死心在吴中县公安局局长任上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所以,他不会冒着晚节不保的风险跟我合作,但起码不会反对我。”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范先河倒不失为一个有原则的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似乎对李新年的评价不以为然,随即皱着眉头说道:“我现在要跟你说的是市局的新贵杨宇海。 虽然我跟他打过交道,但对他并不了解,反倒是你对他了解的更多,并且我知道你跟吴中县县委书记刘利民打得火热,杨宇海显然是刘利民的人。” 说到这里,秦时月打住了,盯着李新年不出声。 李新年回过味来,基本上猜到秦时月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心想,这婆娘看来并不糊涂,起码她知道杨宇海上位靠的是哪条线。 “你想让我帮你争取到杨宇海的支持?”李新年皱着眉头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你觉得他会支持我吗?起码我知道他肯定不是祁振华的人。” 李新年没有回答秦时月,而是反问道:“你不是说接替王海江的人也到位了吗?你为什么不去寻求他的支持呢?”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杨宇海是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我跟他打交道最多,市局新来的局长名叫卢天明,我摸不清楚他的底细,起码暂时没必要让他知道我暗中干的事情。”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我认识的杨宇海是开元县公安局局长,而他现在是市公安局局长,谁知道他会不会卖我的账,再说,我也不可能跟他去谈论祁振华的事情。” 秦时月嗔道:“谁让你去跟他谈祁振华的事情了?我要让你保证他是我这条线上的人,并且不会反对我。” 顿了一下,低声道:“我认为他会卖你的账,因为他必须看刘家的面子。”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刘家?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刘波是宁安市出去的人,宁安市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跟他倒是没有交往,但我爸了解他,对了,我给你透露一点内部消息吧。” “什么内部消息?”李新年狐疑道。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据我所知,刘波可能不再担任省电力集团总经理的职务了,而是要高升了。”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因为他一直在等着刘利民新官上任的消息,没想到却从非主流渠道获悉了刘波高升的消息。 “高升?升哪儿去了?”李新年急忙问道。 秦时月见李新年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说道:“这么说刘利民并没有及时跟你分享这个消息,据我所知,刘波即将出任本省副省长的职务。” 李新年惊讶道:“你这是送哪里得到的消息?不会是谣传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难道我是随便相信谣传的人吗?这个消息并不是我道听途说,而是我爸亲口告诉我的。 前几天我爸去省城办事,他的一个女病人请他吃饭的时候透露的消息,实际上刘波的任命目前还在公示期,除非发生重大意外,否则期满就要正式宣布了。” 李新年没有出声,他忽然意识到秦时月今晚近乎主动献身有可能并不仅仅是出于落选受到的刺激,也不仅仅是想找个年轻男人换换口味。 很有可能是有意识地想跟自己拉近距离,而让她这么做的原因多半是看好自己个刘利民一家的将来,毕竟,自己在开元县的活动瞒不住她,抑或是老秦在给女儿出谋划策。 不过,既然秦时月希望建立更加牢靠的关系,甚至结为联盟,总比成为仇人好多了,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故作波澜不惊地说道:“刘波这个省电力集团的总经理原本就是正厅了,现在提拔到副省级倒也正常,如果是刘利民当了副省长,那倒是可以让我惊掉下巴。” 秦时月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可能吗?除非你说了算。” 李新年好像一脸恍然地说道:“这么说杨宇海当上书记的副局长会不会是走了刘利民的门路?” 秦时月迟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那有什么不可能的?否则杨宇海怎么突然就蹦出来了?” 顿了一下,又摆摆手,说道:“不说他了,祁振华已经在大会上都宣布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说杨宇海这家伙命好。” 李新年笑道:“你想通就好,你应该比杨宇海年轻好几岁吧?来日方长吗?” 秦时月嗔道:“我不需要你安慰我,如果你真的打算帮我的话,那就拿出实际行动来。” 李新年疑惑道:“你除了让我协调你和杨宇海的关系之外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第1739章 工艺品 秦时月从李新年的怀里坐起身来,似生气地说道:“如果你再这样一问一答地跟我敷衍的话,那只当我什么都没说。”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突然就生气了,我当然是真心想帮你,只是不清楚从哪里下手。”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真的有心帮我,根本不用问我需要你干什么,而是根据你掌握的情况想想我需要什么?”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你需要蒋玉佛犯罪的证据,需要祁振华是蒋玉佛保护伞的证据,可问题是我现在也没这方面的真凭实据啊。”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咱们可以先制造点证据,我相信对你来说并不难,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制造证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骗贷案和戴山的案子结束没有?”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当然结束了,不是都已经宣判了吗?” 秦时月说道:“但仍然还有大笔的赃款不知下落,做为主犯蒋建刚的女儿女婿难道真的这么干净?赵源的家业真的是白手起家?” 李新年笑道:“这还用你说?社会上早就有各种各样的谣传,但你没有证据有屁用啊,总不能因为蒋建刚犯罪就要牵连女儿女婿吧。”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但如果有人把蒋玉佛或者赵源扯进泥潭呢?哪怕是诬告,只要这个诬告的人是骗贷案的参与者,蒋玉佛和赵源就有嘴也说不清楚。”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神情,他算是明白秦时月的用意了,没想到她竟然想让自己出面说服戴山或者肖胜军咬蒋玉佛或者赵源一口。 还别说,如果戴山或者肖胜军在服刑期间忽然想起了什么,为了立功减刑而把蒋玉佛和赵源咬出来的话,那秦时月肯定就有事干了。 秦时月见李新年不出声,坐在那里愣神,又说道:“当然,我也不指望戴山或者肖胜军提供的线索或者证词就能把蒋玉佛赵源拿下,但我算是师出有名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这么做是否有点不地道?我这人……” 秦时月好像知道李新年要说什么,急忙打断了他,告诫道:“地道?你跟谁讲地道?你可别忘了在穆澄园山里差点成为烤猪,时隔不久全家人差点葬身火海。 穆澄园那次是不是蒋玉佛干的,目前还不好说,也许是赵源,但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那个收买李健的儿子李刚在四合院纵火的女人十有八玖是戴着面具的蒋玉佛。” 李新年好像故意要刺激秦时月,嘟囔道:“我并不是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如果光是凭李刚对香水味的记忆就断定那个女人是蒋玉佛似乎有点牵强。”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微微喘了一会儿,像是吓了狠心,气哼哼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就再给你透露一个我已经掌握的线索。” 李新年打起了精神,问道:“什么线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凡是牵扯到面具的案子,有关面具的来源我们一般都想当然地认为是来自毛竹园的潘凤或者蒋如兰。 当然,还有韩寿,他应该也做了不少面具,比如顾百里的人皮面具很有可能是出自韩寿之手,甚至有可能所有人皮面具都出自韩寿之手。 而我父亲也会做面具,但只是自己的小嗜好,水平也很一般,并且他做的面具也没有流向社会。 但问题是,陈正明搞的这些秘密聚会以及戴山曾经组织过的秘密聚会,这么多的人都戴着面具,也许社会上还有不少这种面具。 虽然并不一定是人皮面具,但从制作工艺来看,水平肯定比我爸要高,起码我没有从陈正明的视频中看出这些人戴着面具,试问,这么多的面具难道都来自潘凤韩寿蒋如兰吗?” 刚说完,似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急忙道:“对了,鲁润冒充戴山去见他母亲的时候戴的那个面具又是从哪里来的?” 李新年听了半天也不清楚秦时月想说什么?楞了一下,说道:“也许是老戴送给他的,他们以前总是在一起鬼混,什么荒唐事没有干过?”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自从李刚交代了那个跟你丈母娘身上有相同香水味的女人之后,我就开始秘密调查蒋玉佛。 包括调查跟她有关的产业,当然不包括赵源的产业,而是蒋玉佛本人以及她母亲家里人的私人产业,结果我发现了一家很有意思的小工厂。” “什么小工厂?”李新年疑惑道。 秦时月说道:“这家工厂的名字很普通,就叫宁安市工艺美术制造厂,主要生产传统的脸谱,包括京剧脸谱,娱乐方面的脸谱,这些产品通过一家外贸公司出口东南亚,并且生意还不错。” 李新年渐渐听出了一点味道,可秦时月忽然打住了,忍不住狐疑道:“你该不会说这家公司也制作面具吧?” 秦时月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这家工艺美术品工厂的老板名叫杨生,那家外贸出口公司的老板名叫杨文亮。 我仔细查了一下,杨生和杨文亮是父子关系,而杨生的姐姐就是蒋玉佛的母亲,这两家企业的老板虽然是蒋玉佛的娘舅和表弟,但蒋玉佛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权。 严格说来面具也是脸谱的一个种类,只是不具有娱乐性,倒是更具有欺骗性,但都属于工艺品,都是合法的产品。”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怎么?你见过这家工厂生产的面具?” 第1740章 大家庭 秦时月嗔道:“如果没见过我怎么能下这个结论?不仅见过,我还试着戴上面具去见了我爸,你猜怎么着?我爸压根就没把我认出来,更不要说你妈了。” 李新年惊讶道:“你是从什么渠道得到的面具?”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这个不重要,我的人从外贸公司一个客户那里拿到了工艺品长生产的四种类型的面具。” 李新年打断秦时月不解道:“四种类型?”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工艺品厂生产的面具并不是根据什么人的相貌定制的,为了便于批量生产,面具只分为男女在四个年龄段各四种类型的固定相貌。” “都是多大年龄段?”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说道:“分别是二十到三十岁,四十到五十岁,六十到七十岁四个年龄段。”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工厂能生产出如此高质量的商品化面具,那肯定也能生产出像潘凤和蒋如兰那样的私人定制高级面具。 并且我深信工厂生产的面具肯定跟蒋玉佛有关,这家工艺品工厂生产面具十年了,也就是说潘凤还活着的时候蒋玉佛已经把毛竹园的面具变成了赚取外汇的商品。 这件事潘凤甚至蒋如兰不可能不知道,我怀疑工厂负责面具生产的技师要么跟毛竹园有关,要么肯定得到过潘凤的指点。” 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我怎么听说警方发现有人利用毛竹园的面具作案之后就禁止了面具的销售,怎么蒋玉佛还公然开起了工厂?” 秦时月犹豫道:“潘凤的面具只是在一个很小的圈子里流通,倒是蒋如兰的面具流向社会应该比较多,但也局限于一定的范围。 实际上毛竹园也从来没有公开售卖过面具,所以,警方的禁令也只是象征性的,何况工艺品厂的面具产品只出口,并不在国内销售,当然,蒋玉佛如果有需要的话,自然能干点私活了。”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蒋玉佛本人也有几张不同的面孔。”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我一直都没有认真看过陈正明视频中出现的那些女人。 起初我以为这些女人只是陈正明花钱找来让客人寻开心的,现在看来恐怕里面也不乏贵客,并不一定都是风尘女子。 我听说当年韩梅和戴山就偷偷召集一帮男女搞这种无遮拦大会,你说蒋玉佛会不会也有这种嗜好。” 秦时月楞了一下,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女人里面有一个是戴着面具的蒋玉佛?她该不会堕落到这个地步吧?” 李新年犹豫道:“你能想象韩梅干这种事吗?再说,视频中的女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参加了乱搞,也许蒋玉佛喜欢看呢,我怀疑陈正明是不是想用这个视频威胁蒋玉佛啊。”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迟疑道:“如果蒋玉佛戴着面具的话,就算把她拍进去,又有什么威慑力?除非蒋玉佛这张脸谱除了参加聚会之外,还用来干过其他的事情,并且被陈正明知道了。” 李新年惊惧道:“你的意思是蒋玉佛也有人皮面具并且取得了合法的身份?”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蒋玉佛本来就是毛竹园的人,自己还生产面具,如果顾百里和肖胜军的人皮面具来自潘凤或者韩寿的话,那蒋玉佛有人皮面具也就不奇怪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马达县道上一直传说他们的老大是个女人,但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的来历,据赵广生交代,陈正明和极少数几个道上的首脑人物见过这个女人。 你想想,以蒋玉佛的知名度,只要公开露面就不可能没人认出她,但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无法揭开这个女人神秘的面纱?所以,这个女人应该有两副面孔,很有可能就是戴着面具的蒋玉佛。” 李新年不出声了,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良久,秦时月伸手推了他一下,说道:“怎么?难道你还下不了决心?” 李新年回过神来,迟疑道:“既然蒋玉佛有这么多的嫌疑,你只管调调查她就是了,因为你是警察,就是干这个的,可我是生意人,为什么要趟浑水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怎么能说是浑水呢?拿下蒋玉佛难道对你没好处?起码解决了你和家人的安全问题,你敢保证自己能躲得过第三次暗算?” 李新年没出声,秦时月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好处,只要我们拿下了蒋玉佛,那赵源肯定也跟着完蛋。 可拿下赵源,并不一定会牵扯上蒋玉佛,所以,必须先拿蒋玉佛开刀,等到拿下他们夫妻两之后,你说赵源创下的这份庞大的家业会落到谁的手里呢?” 李新年心中一动,问道:“落在谁的手里?”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可能对泰源集团的股份构成不太了解,别看这么大的公司,但股东人数并不多。 实际上大部分股权都在赵源一个人手里,蒋玉佛可能也有一部分,而其他的股权主要掌握在三个人的手里。” “你爸应该算一个。”李新年插嘴道。 秦时月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爸拥有泰源集团百分之十的股权,但泰源集团同样拥有我爸医院百分之十的股权。” “另外两个股东是谁?”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两个人恐怕也是影子,但他们的股份加上我爸的股份可以占到公司总股本的百分之三十。 一旦蒋玉佛和赵源有个三长两短,我爸在公司就拥有了发言权,到时候可以让你成为泰源集团的新股东,而赵源在马达县巨额投资的制药厂非你莫属。” 李新年皱着眉头质疑道:“问题是赵源的几个子女都已经成年,就算赵源完蛋了,只要他的孩子不涉案,他们就有权继承赵源在公司的资产。” 蒋玉佛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说道:“你不用为这件事发愁,泰源集团内部的情况我爸最了解。 你不知道,赵源最器重二儿子赵正明,原本打算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遗憾的是陈正明被烧死了。 剩下的赵达明是个纨绔子弟,赵源压根没打算把家产交给这个败家子,而赵羽是个女孩,也没能力管理如此庞大的公司,再说,赵源如果把家产交给赵羽的话,泰源集团迟早要改姓。 所以,直到今天,泰源集团百分之四十多的股权还是掌握在赵源自己的手里,如果赵源和蒋玉佛出事,他的两个子女在公司没有发言权。”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敢肯定赵源没有提前安排后事?我听说他这次病的挺重,难说会不会安排后事。”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赵源还没有安排后事的打算。” 李新年忽然起了疑心,盯着秦时月问道:“你对赵源公司的事情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秦时月嗔道:“我是干什么的?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会知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盯着秦时月低声道:“这件事是不是你爸也有份?” 秦时月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咱们大家都有份。” “你这个大家都包括什么人?”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没多少人,说白了还是毛竹园和四合院,只不过增加几个新的家庭成员而已。”说完,盯着李新年再不出声。 李新年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必须找你爸谈谈。” 第1741章 不速之客 李新年终于和秦时月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虽然还不能说达到了百分之百的互信,但起码不用再互相猜疑了,基于双方共同的利益,他觉得有必要跟着秦时月趟一次“浑水”。 如果最终证明蒋玉佛和赵源就是幕后谋害自己的那只黑手的话,那就根本不算趟浑水,反而是自己的分内之事。 既然能彻底解除自身潜在的危险,同时又能帮秦时月捞点资本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他对秦时月提到的有关未来毛竹园和四合院组成的大家庭也很感兴趣。 实际上这个蓝图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了,只是具体都有哪些家庭成员目前还不能确定。 但这个大家庭的几个家族的重要代表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毛竹园的蒋如兰,秦川,省城的刘利民,四合院的他自己。 反正赵源夫妇早就被他排除在这个大家庭之外了,不仅如此,按照秦时月的宏大构想,连赵源和蒋玉佛的资产也将纳入大家庭账单中。 就在李新年低调地举办了新家的乔迁之喜的第二天傍晚,他正在楼上和保姆一起陪女儿看动画片,谭冰和两个女儿在楼下商量着家里还需要添置点什么家具,门铃就忽然响了起来。 考虑到眼下还没几个人知道李新年搬了的新家,所以来人要么是公司的高管,要么就是关系密切的亲朋,不大可能会有什么客人前来摆放。 “说不定又是郑建江这家伙。”顾雪一边猜测,一边走出去开了大门,结果发现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但不是郑建江,而是一个陌生人。 “请问你找谁?”顾雪还以为这人走错了门呢,惊讶道。 男人把顾雪稍稍打量了急眼,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顾雪吧,我找李总,他应该在家吧?” 顾雪没想到陌生人居然认识他,又听说找李新年,这才确定男人没找错门。 既然人家都已经说出李总了,顾雪也不好再问太多,只好把男人让进了客厅。 她本以为顾红或者谭冰有可能认识这个男人呢,可从两个人看着男人一脸茫然的神情就明白她们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人。 一时有点后悔放人进来了,心想,说不定是冒冒失失上门找李新年帮忙办事的人呢,只是不明白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起码消息倒是挺灵通呢。 男人没等顾雪再说话,就冲谭冰和顾红微微点点头,笑道:“两位行长都在啊,请原谅我这个不速之客,我是来找李总的。” 既然是不速之客,那肯定没有跟李新年提前打过招呼。 谭冰虽然也有点惊讶,可一听“两位行长”四个字,就明白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是一般的不速之客,更不可能是随便来串门的,这种人不打招呼上门自然有他的理由。 “去叫老旦下来。”谭冰并没有打听客人的来龙去脉,而是冲顾红吩咐道,一边又冲客人说道:“请坐吧,小雪,去给客人沏茶。” 男人在沙发上坐下来,扭头把屋子环顾了一圈,笑道:“可惜,没有赶上李总的乔迁之喜,否则肯定要来讨杯喜酒喝喝。” 谭冰不咸不淡道:“你今天来也不迟啊,实际上我们昨天才算是正式搬进来,亲朋好友都还没顾得上通知呢。” 男人笑道:“应该热闹一下,在我们那边,搬新家可是大事,一方面是为了图个吉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热闹一下,但凡乔迁之喜都要隆重庆贺一下。” 谭冰趁机问道:“你是哪里人啊?” 男人说道:“我是开元县人。” 谭冰一愣,随即像是一脸恍然的神情,点点头,说道:“开元县啊,那里的习俗倒是跟我们吴中县有点相似。” 正说着,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只见李新年从楼梯上下来,乍一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禁愣住了,随即一脸惊讶道:“这不是杨局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来人正是开元县公安局原局长、现任市公安局副局长杨宇海。 “李总,你还好意思问我?搬新家也不请我喝杯酒,没办法,我只好厚着脸皮自己打听着来了。”杨宇海打个哈哈说道。 说起来李新年跟杨宇海也算是熟人了,在开元县的饭局上不知道喝过多少次酒了,互相之间开玩笑也很正常。 可问题是他们的交往也只局限于酒桌,私下却并没有来往,不曾想杨宇海居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做为公安局长要想搞清楚他住的地方当然是小菜一碟,不过,他断定杨宇海不大可能是为了自己乔迁之喜来的,多半是刘利民让他来传什么话。 李新年从楼上下来,身手跟杨宇海握握,冲谭冰和端着茶杯进来的顾雪说道:“我先隆重地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公安局新任的副局长杨宇海杨局长,他以前是开元县公安局局长,我们早就是老熟人了。” 谭冰微微笑道:“原来是杨局长,倒是怠慢了。” 杨宇海急忙摆摆手,说道:“言重了,倒是我应该提前打个电话。” 李新年从顾雪手里接过茶杯,说道:“走,有什么话去我的书房谈。”说完,扭头冲顾雪吩咐道:“去弄几个小菜,等一会儿我要陪杨局长喝几杯。” 顾雪对警察可没什么好感,一听又是从开元县那个犄角旮旯来的,越发没好感了,只是听说人家现在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心里有点发憷。等到李新年和杨宇海走进书房之后,冲谭冰低声道:“妈,什么来头?” 谭冰楞了一下,疑惑道:“老旦不是说了吗?开元县的朋友,你说什么来头?” 顾雪一脸担忧道:“妈,老旦以前从来不跟官场上的人来往,尤其是警察,现在倒好,公安局长找上门来了……” 顾雪话还没说完,谭冰眼睛一瞪打断了她,训斥道:“哪这么多废话,赶紧去准备啊。” 顾雪气哼哼地嘟囔道:“哎吆,还真把我当老妈子了。”嘴里虽然抱怨,可还是乖乖去了厨房。 第1742章 窝囊局长 杨宇海接过李新年递过来的烟点上,说道:“你的消息挺灵通嘛,这么说早就知道我调市局工作了。” 李新年想起秦时月的托付,借机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家在公安局有亲戚吗?” 杨宇海一愣,随即一拍脑门,笑道:“对了,我怎么忘了,你和三分局的秦局长是亲戚呢。”顿了一下,又干笑道:“你们两个谁大?她应该是你姐姐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打断了杨宇海,没好气地说道:“得得,别扯淡了,不过,你荣升市局副局长的消息确实是从她那里听来的。”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不用猜,秦局对我这次荣升肯定满腹牢骚吧?” 李新年也不隐瞒,说道:“差不多,她原本以为自己也有机会呢,可谁曾想跳出了你这头黑马,别说是秦时月了,就是我也感到非常以外,怎么事先没有一点征兆?” 杨宇海忽然满脸愁容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说道:“别说你没想到,连我自己都还跟做梦一般,怎么也想不到会让我出任市局的副局长。”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不知道,在市公安系统的几个分局长里面,我是最不显眼的一个,一方面是因为开元县地处偏僻,不受重视。 另一方面是我没有侦破过大案要案,也没有受到过市局的特别表彰,要说合适的人选,应该首推范先河,即便市里面几个分局的局长都比我有资格。” 李新年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且不说别的,光是凭这些年开元县境内良好的治安环境,你这个公安局长就功不可没。”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开元县治安环境好是因为罪犯都不屑往那里跑,我可没什么功劳。” 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说道:“你这人怎么死脑筋呢,这都已经走马上任了,怎么连自己都还没想通?” 顿了一下,低声道:“难道你对自己这一次高升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李新年这么一说,杨宇海脸上的愁容似乎更深了,闷头抽了两口烟,又叹一口气说道:“我怎么会没数呢?自然是刘书记在背后起了作用。” 李新年迟疑道:“这么说刘书记跟你谈过这件事?”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确实提起过,可我以为他是在跟我开玩笑,可谁曾想居然是真的,你说,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升了官怎么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降职了呢。” 杨宇海一脸沮丧地说道:“李总,虽然咱们交往的时间不长,可你肯定已经把我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透明,你说句实话,我杨宇海是当市局副局长的料吗?” 李新年笑道:“你又不是婆娘,我把你看的这么透明干嘛?你如果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那干脆辞职算了,有人正哭着喊着想当这个副局长呢。” 杨宇海苦笑道:“说了你也不信,我还真想回开元县公安局去当局长好了,可这事由得了我吗?” 李新年觉得杨宇海的苦衷倒不像是装出来的,根据他对杨宇海的了解,似乎也觉得不太适合市公安局错综复杂的环境。 只是不清楚刘利民是怎么想的,按道理他应该很清楚杨宇海的个人能力,难道会仅仅因为想在市局安插一个自己人而赶鸭子上架? “杨局?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这事由不得你,那也只好先安顿下来,不管怎么说,刘书记对你信任有加,今后不管什么事多请示汇报就是了。”李新年安慰道。 杨宇海急忙道:“我今天正是为了这事来找你聊聊,我问你,刘书记最近跟你联系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最近还真一直没接到过他的电话。” 杨宇海哭丧着脸说道:“如果刘书记真的要来宁安市任职,那我倒是有了主心骨,可我怎么听说他不回来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惊讶道:“不回来了?怎么回事?你这是听谁说的?” 杨宇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昨天刘书记的女朋友吴韵笛去北京,我开车送她去机场,听她的意思好像刘书记不一定回来了,起码短时间回不来,因为他要上两年党校。”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那是好事啊,说明组织上要把他当人才好好培养,对了,你听说没有?刘书记的老子刘波要当副省长了。” 杨宇海居然摇摇头,嘟囔道:“他老子当副省长跟我有啥关系,我现在盼的是刘书记赶紧来宁安市任职,否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怎么混得下去?” 李新年听了心里不禁好笑,不过,他还确实有点同情杨宇海。 因为杨宇海在小县城待惯了,已经适应了那里的环境,再加上为人直爽,不善于钻营,面对市公安局错综复杂的环境,自然会心生畏惧,实际上他现在急需的正是一个主心骨。 “老杨,你也不用着急,凡事都要慢慢来,你眼下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尽快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并且跟新来的局长卢天明搞好关系。”李新年出谋划策道。 杨宇海急忙道:“对对,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让你给我出出主意,眼下为在宁安市可只有你一个朋友。”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我问你,新来的局长卢天明这人怎么样?你跟他处得来吗?” 杨宇海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眼下还真说不上,他跟我一样也是新来的,看上去好像也在摸索阶段,每天都找各分局各部门的领导谈话,对我倒是客客气气的。” 李新年打断了杨宇海的话说道:“那你也不能整天坐在办公室唉声叹气,他找分局领导谈话那是为了熟悉情况,你干脆直接去各分局拜访几个局长,大家先混个脸熟再说。” 杨宇海苦着脸说道:“我也想去,可问题是人家肯定会给我脸色看,因为他们对我这个副局长不服啊。” 李新年一脸恨铁不成的样子,说道:“哎呀,老杨,你管他服不服?既然白纸黑字已经明确你是市局的副局长,那你就是他们的上司,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面子上起码要过得去,难道你还怕他们不理你?” 说完,脑子一转,又说道:“干脆这样,你别的分局先别去,就去三分局搞个调研,新来的领导下基层调研很正常。 我跟秦时月打个招呼,保证她会客客气气地接待你,只要有了秦时月的支持,你在市局就算是基本上站稳脚跟了。” 杨宇海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担忧道:“秦时月?你觉得她会给我这个面子?” 李新年心里好笑,嘴上却保证道:“你担心什么,就凭咱两的关系,她肯定会给你这个面子。” 第1743章 入乡随俗 杨宇海显然不信,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一次在替代朱天虎的人选中呼声最高的就是秦时月和范先河,尤其是秦时月做为后起之秀风头还盖过了范先河。 我虽然跟秦时月没有打过多少交道,可她因为戴山的案子在开元县待过几天,所以我对她的脾性多少有点了解,她可不是那种轻易肯罢休的人。” 李新年摆摆手道:“你想多了,她不能罢休又能怎么样?你这个副局长已经成为事实了,难道她还能让你下台? 再说了,你又不是故意跟她抢这个位置,而是上面的决定,就像你自己说的是被赶鸭子上架,她也是个明白人,怎么也不会记恨你” 杨宇海叹了口气没出声。 李新年扔过去一支烟,笑道:“怎么?难道你也替她惋惜?” 杨宇海拿起烟来点上,深深吸了几口,这才盯着李新年说道:“我觉得她可能过不了这道坎。” 李新年一愣,不解道:“什么坎?不当这个副局长她又不会死,怎么就成一道坎了?她毕竟还年轻,说句难听话,争不过你难道还熬不过你?”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说完,一副欲言又止难以启齿的神情。 李新年催促道:“那你啥意思?有话直说。” 杨宇海沉默了一会儿,一点神秘地小声道:“你可能不知道,秦局上面有人。” 李新年吓一跳,吃惊道:“你这是听谁说的?既然人家已经落选了,就别再编造这些闲言碎语了。” 杨宇海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你看我像是编造闲言碎语的人吗?我说的话自然有事实根据。” 李新年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秦时月和祁振华自认为干的隐秘,但也不排除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 且不说别人,洋洋不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拍下了两个人的“罪证”吗?只是不明白刚来市局上任的杨宇海是听谁说的。 “做为女领导,上面有人也再正常不过了,就算上面没人也没人信,毕竟她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分局长呢。”李新年故作满不在乎地谨慎试探道。 杨宇海犹豫道:“我倒不是在传秦局的闲话,要不是你跟她的关系特殊,我还懒得多管闲事呢,我说她过不了这个坎的意思是担心秦局这次落选对她的前途有重大影响。” 李新年盯着杨宇海注视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老杨,没想到你才当了几天副局长就开始琢磨官场上的门道了,你不是从来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吗?” 杨宇海摇摇头,说道:“我不是从官场的角度琢磨这件事,而是从刑事侦查的逻辑角度做出的判断,我别的比不上人家,可在老本行上也下了十几年的功夫……”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杨宇海,说道:“别自吹自擂了,你说说,究竟做出了什么判断?” 杨宇海耸耸肩膀,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吗?秦局这次落选意味着她上面的人的影响力已经不必从前了,显然在走下坡路,既然她上面的人在走下坡路,那秦局怎么可能走上坡路呢?” 李新年听了杨宇海的话不出声了,他不得不承认杨宇海话经得起推断。 很显然,杨宇海是在暗示秦时月有可能因为祁振华影响力的消退而前景暗淡,甚至可能还会受到祁振华的牵连功败垂成。 也许秦时月自己也通过这次落选意识到了这种危险,所以她急着要拿下徐荣军陈正明的案子,以及由此牵扯出的蒋玉佛的案子。 但她这么做绝对不仅仅只是想树立自己的政绩,而是把最终的赌注押在了祁振华的身上,她肯定是通过已经掌握的情况或者显示的种种迹象推断祁振华和徐荣军或者蒋玉佛有染。 所以,只要她能一举拿下祁振华,就等于“大义灭亲”,起码划清了界限,这样一来将来就算有人捅出她和祁振华的关系,起码不至于前途受到影响。 “李总,你怎么不说话了?”杨宇海问道。 李新年喷出一口烟,盯着杨宇海问道:“这么说你来市局没几天就有人试图拍你的马屁了,你究竟是听谁说的?秦时月上面这个人究竟是谁?” 杨宇海坐直了身子,说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那你应该明白我今晚做贼似的不请自来并不是仅仅为了讨杯酒喝,也不仅仅是想请你助一臂之力,而是有些事情我们必须互相通通气了。” 李新年盯着杨宇海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说道:“这并不耽误我们喝酒,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你稍坐一会儿,我去看看酒菜准备好了没有。” 李新年走进餐厅的时候见桌子上已经有几个菜了,顾雪和顾红站在那里正自说着悄悄话,看见李新年进来马上都不出声了。 显然,两个女人嘀咕的事情应该跟杨宇海的来访有关,果然,顾红走过来低声问道:“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这么晚了找你什么事?” 李新年看看桌子上的菜,瞪了顾雪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别搞得自己跟犯罪嫌疑人似的,怎么?难道我在公安局就不能有个朋友?” “什么朋友?”顾红一脸狐疑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瞎操心了,你们都上去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说完,把两个女人推出了餐厅。 等到李新年斟好了两杯酒,杨宇海才笑道:“我一猜你拿出来的不是茅台就是五粮液,说实话,我已经喝惯了开元县的土酒,这种高档货反而不习惯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先别提前把话说死,要不了多长时间,说不定你又喜欢高档货而不习惯开元县的土货了,官场改变一个人的胃口还不容易吗?” 杨宇海端起酒杯干笑道:“也对,入乡随俗嘛,我总不能带着家乡的土酒当这个副局长,知道的人说我对家乡有感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装逼呢。” 李新年笑道:“偶尔装个逼也不要紧,毕竟装逼也是你们这一行的基本功嘛,不过,我今天提醒你,以后我们两个在一起喝酒你就别跟我装逼了。”说完,端起酒杯跟杨宇海干了一杯。 第1744章 哭穷 杨宇海摸出一包白沙烟笑道:“这种烟肯定入不了你大老板的法眼,所以我就不递了。”说完,自顾点上一支。 李新年倒没觉得杨宇海是在跟自己装逼或者哭穷,实际上他从认识杨宇海开始每次在酒桌上都是见他抽的十几块的白沙烟。 这就像是他初次见刘利民的时候脚上那双脏兮兮的皮鞋一样,杨宇海的白沙烟多少博得了他的一点好感。 毕竟,开元县再偏僻,可杨宇海也是县公安局的老大,如果想抽几包好烟的话不大可能没人送,所以,白沙烟多少说明这个局长起码不贪。 当然,廉价的白沙烟也有可能是杨宇海为了掩人耳目故意释放的烟幕弹,但问题是他不认为杨宇海是那种诡计多端的角色。 这么一想,李新年反倒有点不还意思了,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已经是市局的副局长了,不能再和开元县那一亩三分地相比。 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奢侈腐化,只是没必要这么寒酸,以你市局副局长的工资水平,抽包好点的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们官场不是有‘合群’的说法吗?如果大家都抽几十块钱的烟,而你单独抽十几块钱的烟,那人家就以为你这人不合群,或者是故意在装逼,这样就显得彼此格格不入。” 杨宇海瞪着眼睛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是在哭穷吗?其实跟钱没有关系,而是我抽白沙抽习惯了。 实不相瞒,这种烟我从七块钱开始抽,一直抽到十八块,这都二十年过去了,别的烟确实不对我的胃口,你的大中华我抽着也就这么回事……”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打断了杨宇海,说道:“得得,算我什么都没说,不过,你自己抽什么烟无所谓,口袋里起码要放一包好烟散散吧。” 杨宇海气哼哼地说道:“照你这么说,那我需要改变的地方简直太多了,是不是当了市局的副局长之后放屁也不能搞出声音来。” 李新年一脸苦笑地给杨宇海斟满了酒,没好气地说道:“反正我只是提醒你注意,改不改自己看着办。 既然你不听劝,咱们就别扯这件事了,你不是说有什么事要跟我通通气吗?现在可以说正事了。” 杨宇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夹了一口菜吃的满嘴流油,一边摇摇头,说道:“你别搞的这么正式,我的意思是随便聊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好好,咱们边喝边聊。”说完,也端起酒杯一口干掉了,然后拿起酒瓶给杨宇海斟满。 杨宇海等李新年坐下,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吧?虽然我们两个人只是在刘书记的酒桌上见过面,并没有什么交往,可我对你的个人情况还是比较了解。”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个人情况?什么个人情况?” 杨宇海笑道:“说了你可别生气,实际上我暗地里调查过你。”顿了一下,又急忙补充道:“当然是受了刘书记的指示。”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瞪着杨宇海质问道:“你说什么?刘利民让你暗中调查我?” 杨宇海急忙摆摆手,说道:“别激动,别激动,你应该理解,刘书记要跟你做这么大的生意,当然要对你做一些基本的调查,他也是为了开元县的利益嘛。”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也不瞒你,在对你进行过一些调查之后,我当时并不赞成刘书记跟你合作,其实钱县长那时倾向于跟赵源合作。 毕竟赵源的实力和名气都比你大,无奈赵源看不上我们这一亩三分地,不过,他后来好像有点后悔,有亲自跑来开元县……” 李新年一摆手打断了杨宇海,盯着他问道:“你说清楚,你究竟查到我什么个人情况,以至于让你不赞成刘利民跟我合作?” 杨宇海笑道:“这些事其实也不需要查,我只是通过内部系统了解了一些你的个人情况,比如你前期被扯进徐世军车祸案,后来又被扯进你连襟的案子,我觉得你有可能会出事。” 李新年松了口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这么说刘利民没有听从你和钱县长的建议了?你倒是说说,刘利民究竟看中了我什么?难道他就要不担心我真的受到戴山案子的牵连?” 杨宇海犹豫道:“刘书记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是太清楚,但他跟我说过,他不喜欢赵源,他嫌赵源年纪太大,而你跟他岁数相当。 另外,他相信你能搞到钱,那时候对他来说不管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现在看来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李新年知道杨宇海肯定看不透刘利民的心思,他也不打算跟杨宇海多谈刘利民的事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刘书记已经同意你向我透露暗中调查我的事情了?” 杨宇海急忙道:“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事也没必要保密吧,现在不是合作的挺愉快吗?不过,你还是别跟他提起这件事,否则他要怪我嘴长了。” 李新年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笑道:“如果刘书记真的不来宁安市任职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杨宇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迟疑道:“还能怎么办?刘书记既然把我安排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新年盯着杨宇海说道:“老杨,你跟我说句实话,难道刘书记临走之前真的没有告诉你这次来宁安市上任的事情?” 杨宇海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当然没有跟我说过,否则我也不可能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说实话,我还一直奇怪呢。” “奇怪什么?”李新年问道。 杨宇海说道:“按道理组织上在提拔一个人之前起码要进行考核,谈话,甚至还要公示,可我却在突然之间就成了市局的副局长,就像是在战场上临危受命似的。” 李新年盯着杨宇海问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刘书记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 第1745章 大智若愚 杨宇海迟疑了一会儿,犹豫道:“我觉得他知道这件事,第二天我送他女朋友上飞机之后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顺便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但他一点都没感到惊讶,显然是在他意料之中。” “他怎么说?”李新年问道。 杨宇海犹豫道:“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已经进入党校学习,我问他什么时候来宁安市任职,他说没有时间表,我就抱怨在宁安市人生地不熟,他说有什么事让我来找你。” “找我?”李新年惊讶道,“我能帮你什么忙?如果你缺钱的话倒是可以大方开口。” 杨宇海干笑道:“李总,你生意做的这么大,在宁安市肯定有各种各样的资源,既然刘书记让我来找你,你肯定能帮得上忙。” 李新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骂道:“妈的,怎么搞的跟我升官似的,说实话,我还指望着到时候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呢。” 杨宇海急忙道:“那还用说?只要我在宁安市站稳了脚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否则刘书记干嘛要把我安排在这个位置上?” 杨宇海看似无意的一句话似乎触动了李新年的心思,心想,刘利民现在的一系列操作跟他以前“忧国忧民”的形象似乎有点出入,看这样子刘家好像要在宁安市建立自己的权力帝国。 杨宇海将来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而自己的角色只不过是刘家在经济上的代理人而已,只是刘利民难道再找不到比杨宇海更胜任保驾护航工作的人了吗? 杨宇海见李新年不说话,继续说道:“对了,眼下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呢。” “什么事?”李新年没好气地问道。 杨宇海喝了一杯酒,说道:“你在公司帮我安排一个人,这个人以前帮过我不少忙,比如我当初暗地里调查你的时候,他给我提供过不少资料。” 李新年虽然还不清楚杨宇海提到的这个人是什么角色,可一听说他曾经协助过杨宇海暗中调查自己,心里忍不住好笑。 说实话,要不是他早就认识了杨宇海,否则真会怀疑他是不是白痴,他怎么会这么肯定自己会帮一个曾经暗中算计自己的人呢? “这么说我只能以德报怨了?究竟是什么人?”李新年苦笑道。 杨宇海说道:“他跟你五百年前是一家,名叫李成文,以前是市局局长祁振华的司机。” 李新年一听,顿时吃了一惊,一脸狐疑道:“你说什么?祁振华的司机?他需要你帮着安排工作?”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怎么?难道他被公安机关开除了?” 杨宇海点上一支白沙烟,摇摇头,说道:“这倒不是我多管闲事,也不是因为他曾经帮忙调查你,而是他跟我的关系有点特殊。”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难道是你亲戚?” 杨宇海干笑道:“这么说也行,他是我们开元县的女婿,他的老婆跟我家还真能排得上亲戚关系,他以前每逢节假日回开元县的时候都要找我喝几杯。” 李新年渐渐意识到这件事不会简单,他猜测这个李成文说不定是刘利民或者杨宇海故意安排在祁振华身边的耳目,只是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这件事被祁振华察觉了,所以这个司机自然也就待不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祁振华现在已经不用他了?”李新年问道。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祁振华离开市局的时候倒是把小李子带走了,可后来把他丢在了市委车队就不管了。 你不知道小李子一家的情况,他的岳父岳母身体不好,小李子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他媳妇在宁安市开了一个小超市,家里确实比较困难。 你也知道市委车队的司机一个月没几个工资,我原本打算让他回市局给我开车,可后来想想这么做不合适,毕竟他是祁振华用过的人。 你想想,如果我这么关心祁振华的司机,他肯定会有想法,所以考虑来考虑去,我觉得还是让他辞职算了,安排在你这里更合适,只是公司待遇能不能特殊考虑一下。” 杨宇海饶了一大圈,李新年算是渐渐回过味来了,一瞬间,他再也不敢小看杨宇海了,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李成文现在多大年纪?” 杨宇海说道:“年纪倒不太大,今年三十二岁了,从部队专业就在市局当司机,给祁振华开了四年的车。”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还是让他来我的公司当司机?别的岗位也不适合他吧?” 杨宇海说道:“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年轻人,你们年纪也相当,要不然就让他给你开车吧,对了,他是特种兵出身,还能给你当保镖。” 李新年不出声了,说实话,他倒不在乎李成文曾经帮杨宇海调查过自己,毕竟李成文跟自己也没仇,他帮杨宇海不过是例行公事。 但他在乎的是李成文以前是祁振华司机这个角色,既然杨宇海不便表现出对祁振华司机的过度关心,那自己一个做生意的对祁振华的司机表现出过度的热情会让祁振华做出什么解读呢? 另外,他怀疑这个李成文多半已经背弃了自己曾经的主人,而他今天能背弃祁振华,谁能保证他明天不会背弃自己?谁敢保证他不会是刘利民和杨宇海安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呢? “怎么?有困难吗?”杨宇海见李新年皱着眉头不出声,问道。 李新年摆摆手,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抽了几口,说道:“这么大的公司安排个人能有什么困难?不过,公司司机的工资待遇并不高,我总不能为李成文一个人搞特殊。 再说,我已经有司机了,我看这样吧,你不是说他在部队是特种兵吗?伸手应该不错,就让他给我当保镖吧,这样我就能给他一份不错的待遇。” 杨宇海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也行,你的身边也确实需要有个保镖,毕竟这么大的老板,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人打你的主意。” 李新年现在可不会再把杨宇海看做是来自小地方没见过世面的小局长了,他怀疑杨宇海对自己的一切甚至家里每个人的情况都门清,只不过装糊涂罢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给杨宇海重新斟满一杯酒,说道:“老杨,不是我马上想从你这里得到回报,而是我确实有件急事需要你帮忙解决,我曾经考虑过秦时月,但后来想想她出面不太合适。” 杨宇海大度地一摆手,说道:“有啥事尽管吩咐,我的职责就是为你们服务吗?什么帮忙不帮忙的,都是分内事。” 第1746章 过客 杨宇海的话再次验证了李新年的猜测,毫无疑问,杨宇海被安排在市局副局长这个位置上就是为刘家服务的,同时也是刘利民采取的预防万一的手段。 李新年忍不住心里暗忖,如果当初秦时月走的不是祁振华的路子,而是向刘家表忠心的话,不清楚刘家会不会让秦时月成为自己在公安系统的代理人。 也许不会,因为秦时月家财万贯,野心勃勃,不太好控制,而杨宇海没有背景,一直都是刘利民的部下,自然会替刘家忠心耿耿,不用担心他会出轨。 既然杨宇海是刘家为了集团的利益安排的保镖,做为这个集团的大股东之一,自己为什么不能享受必要的安保服务呢。 正是基于这种心理,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对我的个人情况非常了解吗?想必你也知道有人想要我的命吧?” 杨宇海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这我倒不清楚,不过,我确实认为你有必要加强保安工作,毕竟,你有不少竞争对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不仅要加强自己的安全保障,同时也在加强公司的安保工作,但这些事情暂时用不上你帮忙。 不过,我现在越来越担心家人的安全问题,可我也不可能整天都盯着他们,也不大可能雇佣保镖整天跟在每个人的后面……” 杨宇海不等李新年说完,就打断了他,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你的家人需要警方提供必要保护。”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觉得我的家人在最近这段时间确实存在安全问题。” 杨宇海犹豫道:“有人对你和家里人提出了威胁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其中的原因比较复杂,你也没必要问太多,我可没打算报案。” 杨宇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没问题,不过,你也知道我刚来市局没几天,如果公开安排警力对你的家人提供保护的话,那就必须要有正当的理由。 既然你不打算报案,那这个正当理由就不存在,所以,我没法调动市局的警力为你的家人提供保护。 但我可以从开元县公安局调动可靠的人执行保护你家里人的工作,我认为这么安排更隐秘,也更安全。” 李新年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你考虑的很周到,起码我不希望这件事被外人知道,实际上我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以免他们担心。”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我明白,既然你的家里人面临安全问题,那事不迟疑,我回去就着手安排这件事。”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不过,如果真的有人试图对你或者对你的家里人不利的话,那光是采取保护措施是不是太被动了,必须从根本上消除安全隐患才对。” 李新年犹豫道:“你说的不错,我正在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杨宇海不解道:“你打算自己解决?”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需要你帮忙的话,到时候自然会请你出面。” 杨宇海纠正道:“我刚才说了,不存在帮忙的事情,为你们服务是我分内的事情。” 李新年盯着杨宇海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老杨,既然我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吧?” 杨宇海楞了一下,急忙道:“那还用问吗?自从你成为开元县的财神爷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李新年盯着杨宇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就有有关戴山当初在开元县青龙观被抓的事情。” 杨宇海显然没料到李新年会提这件事陈年旧事,迟疑道:“不知你想知道什么?” 李新年说道:“整个过程我都想知道,比如,戴山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谁给你下的命令等等。” 杨宇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怎么?难道这事刘书记没跟你说起过?” 李新年说道:“刘书记只是简单提起过,没说起过具体细节。” 杨宇海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这事其实也不复杂,戴山藏在青龙观本来没人知道,就连青龙观的一般道士也没人知道戴山的来历。 不过,青龙观当时的真阳道长应该多少知道点戴山的来历,可他也是受人之托,后来查明,这个请托之人实际上就是吴中县普源寺的圆通和尚,他以前就是青龙观的人。” “既然没人知道戴山的身份,那你怎么会去抓他?”李新年打断了杨宇海的话问道。 杨宇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件事首先要怪戴山自己,做为一个逃犯,他居然还风流成性,竟然在晚上戴着面具偷偷下山去歌厅找小妹。 后来他就跟一个小姐成了相好,几乎隔三差五就偷偷下山一趟,当然,这个小姐也不知道戴山是什么人,只知道他是个出手阔绰的大老板。” 李新年不禁问道:“难道是这个小姐最后识破了戴山的身份?” 杨宇海好像是有难言之隐,接连抽了两口烟之后,才说道:“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因为戴山得意忘形之后就以自己的本来面目跟这个小姐在一起鬼混,你也知道,戴山可是网上通缉人员,被这个小姐认出来也不奇怪。” “你的意思是这个小姐去公安局举报了戴山?”李新年问道。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李新年已经察觉到杨宇海的神情有点异样,盯着他质问道:“确实如此?老杨,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杨宇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李总,我想问问,你为啥这么关心这件事,戴山的案子不是已经判下来了吗?” 李新年迟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好奇,如果你实在不方便说的话只当我什么都没问。” 杨宇海端起酒杯一口干了,说道:“好吧,那我就不瞒你了,实际情况是这样的,从表面上看确实是那个小姐给县局打电话举报了戴山,她谎称自己认出了戴山通缉犯的身份。 但实际情况是她并没有认出戴山的身份,这个小姐举报了戴山之后拿着赏金就消失了,我还是后来从她的一个小姐妹那里知道了详情。” “什么详情?”李新年问道。 杨宇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实际情况是有人已经盯上了戴山,并且向这个小姐透露了戴山的身份,然后给了她一笔钱。”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好一阵,最后盯着戴山问道:“难道你到现在都不没搞清楚这个通过小姐出卖戴山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杨宇海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想查清楚,但这个人肯定不是开元县人,只不过是一个过客,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说实话,要不是那个小姐嘴巴不严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小姐妹的话,那我也不可能知道举报的背后另有隐情。”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现在唯一可以满足你的是,小姐背后的这个神秘人是个女人。” 第1747章 喜讯 李新年一脸失望的神情,抱怨道:“这么说又是一个未解之谜?难道你就没想过找到那个小姐把这件事搞清楚吗?” 杨宇海迟疑道:“我当然希望把事情搞清楚,对一件事情追根究底是我的职业病,可刘书记没让我继续追查下去,他不希望让开元县和戴山扯上太多的关系。”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那你总知道那个小姐是哪里人吧?”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知道啊,就是我们开元县余店镇后塘村人,那是我们县最贫穷的地方。 不过,我倒没指望在村子里找到那个小姐,那个怂恿她举报戴山的人跟定会让她拿了赏金之后肯定远走高飞。”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她的父母亲戚都在余店后塘村,那她总有回来的时候。”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那又怎么样?她只要一口咬定是自己从网上看见了戴山的通缉令你就拿她没办法,她肯定不会承认举报是受人指使。” 李新年端起酒杯浅浅呷了一口,问道:“你把这个小姐的姓名告诉我,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杨宇海狐疑道:“怎么?你打算去找她?没必要吧?难道你还想替戴山报仇不成?”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报什么仇?我跟你一样,对一件事情总是想追根究底。” 杨宇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的好奇心这么重,回头我把小姐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发给你,不过,你可别搞出什么乱子来啊,到时候刘书记要怪我多嘴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能搞出什么乱子?我只是想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人跟老戴过不去,居然对他死缠烂打。” 杨宇海缓缓摇摇头,说道:“就算你找到了那个小姐,也未必能如愿,不过,你有的是钱,我做不到的事情也许你能做到。”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我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感兴趣,不管怎么说,戴山都是你的连襟,你是担心背后谋算戴山的人也有可能谋算你的家里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想多了吧?” 杨宇海摆摆手,端起酒杯一口干了,站起身来笑道:“那我就不胡思乱想了,我对这件事也有兴趣,如果那个小姐告诉了你那个女人的身份,还希望你也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问道:“不喝了?” 杨宇海摇摇头,说道:“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李新年陪着杨宇海往外走,一边问道:“你的家属应该也要搬来宁安市跟你一起住吧?” 杨宇海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还是等等再看吧,谁知道我在这个位置上能坐几天?可别屁股没坐热就挪窝了。” 李新年笑道:“你对自己未免也太缺乏信心了,市局副局长的人选难道说换就能换?除非你自己不想干,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你尽管来找我就是。” 杨宇海笑道:“那我先谢谢了。” 临出门之前,李新年还提醒杨宇海赶紧把那个小姐的姓名以及详细地址发过来,没想到杨宇海的办事效率挺高,当天晚上在李新年上床之后就把信息发过来了。 李新年躲在卫生间里给魏东辉打了一个电话,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又把杨宇海发来的信息发给了魏东辉,让他第二天就赶往开元县把事情查清楚。 就在这个夏天最热的时候,戴山的儿子、李新年的干儿子戴小洋和秦时月的女儿琪琪从英国回来了,并且两个人都住在了李新年的家里。 虽然才出去了一年多,可李新年觉得洋洋和琪琪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尤其是洋洋,上嘴唇居然留起了胡须,好像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老陈一点。 不过,李新年本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观念,对干儿子表现出的沉稳成熟持怀疑态度,猜测会不会是刚回来还没有放开手脚,说不定骨子里还是没什么变化。 可接下来洋洋在回答李新年的一个问题的时候,李新年似乎有点放心了,因为洋洋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李新年的问题是:“洋洋,明天见了你爸,你打算跟他说什么?” 洋洋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有人偷情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这次见面是琪琪她妈特意安排的,不会有人偷听。”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说道:“还能说什么?也只能劝他想开点,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要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李新年对干儿子的回答很满意,点点头,说道:“你应该知道,你奶奶去世之后,你现在可是你爸唯一的精神支柱,他见到你和琪琪会高兴的。” 正说着,琪琪走了进来,洋洋冲她招招手,琪琪马上就听话地走了过来。 李新年觉得琪琪的变化只是在外表,内心里还是一个不太懂事且又胆大妄为的小姑娘。 但他也不得不再次承认干儿子在对女孩审美方面的天赋,眼下的琪琪虽然才是豆蔻年华,可已经是魅力十足、显山显水的小女人了,扭起小屁股来可能连秦时月都自愧不如呢。 “干爹,其实我和琪琪还有一件事情没宣布呢。”洋洋居然让琪琪坐在了他的腿上,并且当着李新年的面摸索着女孩的美腿,一边说道。 李新年只好转过头去,点上一支烟,猜想洋洋会不会是宣布他要跟琪琪结婚的事情。 虽然两个人年龄还小,可既然都已经过上了夫妻生活,跟结婚也没什么两样,只是他们并没有加入英国国际,还是国人,这个年纪可没法领到结婚证。 “什么事情?说的这么正式自然不会是小事了?”李新年都不敢看琪琪腿上的那只魔爪。 洋洋干笑道:“我和琪琪就要有儿子了,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李新年吃惊的嘴巴变成了o型,怔怔地楞在那里说不出话,再看看琪琪,只见她绯红着脸,正含情脉脉地盯着她的小男人呢。 “这,这可能不太合适吧?你们毕竟……”李新年楞了半天才有点吞吞吐吐地说道。 洋洋没等李新年说完就打断了他,干笑道:“干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无非是担心别人说闲话嘛,万幸我和琪琪生活在英国,所以我们没打算在国内生下这个孩子。” 说实话,李新年对英国的法律不了解,只知道老外对这种事应该不怎么在乎,既然洋洋这么说,那就说明他和琪琪的这种行为在英国应该不会受到歧视。 这么一想,李新年的神经松弛下来,盯着洋洋和琪琪注视了一会儿,一脸严肃地宣布道:“我相信你爸听了这个消息一听会高兴的。” 第1748章 非分之想 戴山被判无期徒刑之后,做为重刑犯原本要去省立第一监狱服刑,但李新年让律师通过关系把戴山安排在了省立第三监狱。 这所监狱距离宁安市不到二十公里,对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新生第三机械厂,一听名字就知道这所监狱除了监狱的功能之外还生产机械设备。 而戴山以前则是宁安市大名鼎鼎的东风机械厂的厂长,在李新年看来第三监狱跟戴山的“专业”身份都相匹配,如果再暗中操作一番,戴山在这里应该会有所作为,总不至于让他去干力气活。 事实正如李新年预见的那样,戴山来到第三监狱度过了“新生”阶段之后,先是在车间实习了两个月,随后就当上了“车间主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当上副厂长了(厂长由监狱长亲自担任)。 由于秦时月已经通过关系提前做了安排,再加上李新年眼下也算是宁安市的知名人士,所以监狱方对服刑人员戴山的第一次亲属接见格外重视。 等李新年驾车带着顾雪、洋洋和琪琪到达监狱大门口的时候,负责监狱日常事务的徐副监狱长已经在门卫室里恭候了。 “所有带来的东西必须经过检查之后才能到戴山的手里,如果是违禁品的话还清你们带回去。”徐副监狱长显然是个认真负责的人,把李新年带来的一大包东西交给身边的一个民警。 李新年赔笑道:“我特意问了一下,说是这里允许抽烟,除了几条烟之外就是一些换洗的衣服。” 徐副监狱长让一名狱警给李新年一行人做了登记,然后就带着他们进入了监区,不一会儿就隐约听见了里面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一位执勤的狱警看见徐副监狱长带着几个人进来,迅速跑了过来,徐副监狱长吩咐道:“你去二车间把286号带到家属接见区。” 狱警答应一声马上去了,徐副监狱长冲李新年说道:“秦局说你想和戴山单独谈谈,按规定这是不允许的。 不过,秦局说是办案需要,我只能为你们安排,等一会儿家属和戴山见过之后,我让人把戴山带到我的办公室,我给你们二十分钟,你放心,不会有人偷听你们的谈话。” 李新年急忙称谢,迟疑道:“那就让戴山的家里人见个面吧。” 徐副监狱长点点头,冲一名值勤的狱警招招手,说道:“你带他们去会见室。”说完,又冲李新年说道:“你先跟去办公室喝杯茶吧。” 李新年跟着徐副监狱长在一栋四通八达的楼道里面转来转去,最后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面的陈设非常简陋,除了桌椅几乎没有其他的办公设备。 徐副监狱长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跟什么人吩咐了一阵,然后一改先前公事公办的样子,好像忽然客气起来。 一边给李新年让座,一边递烟,又亲自给李新年沏了一杯茶,这才在李新年对面坐下来,说道:“李总,不好意思啊,刚才人多,有些话不好说。”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理解理解。”顿了一下,问道:“戴山在这里怎么样?我的意思是情绪方面。” 徐副监狱长笑道:“怎么?你是不是担心戴山因为被判了无期徒刑而情绪低落或沮丧,甚至担心他会有轻生的念头?” 李新年犹豫道:“毕竟是无期徒刑,我担心他想太多,万一钻牛角尖的话……” 徐副监狱长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你的担心倒也不算多余,事实上我们也会对新来的重刑犯做一段时间的观察以及心理上测试。 不过,你放心,戴山没有令人担心的表现,这主要是因为他被关押的时间太长了,监狱里的日子总比看守所或者单独关押好过多了。 再说,我认为戴山对自己的刑期显然有充足的思想准备,实际上他适应的很快,我们也想充分发挥他的特长,现在已经是二车间的车间主任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如果他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扑在工作上倒也是件好事,可毕竟没有自由,又看不到尽头,我担心他一时想不通。” 徐副监狱长摇摇头,说道:“这是你从一个自由人的角度考虑问题,做为一名服刑的犯人,从被抓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了。 实际上他们唯一期盼的是在监狱里的日子能好过一点,不会有太多的非分之想,即便是无期徒刑也并不是没有一点盼头,比如可以立功减刑,还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办理保外就医等等。” 李新年笑道:“像戴山这种罪行能够保外就医吗?” 徐副监狱长笑道:“戴山的罪行不就是钱比别人搞的多嘛,又没杀人放火,怎么会没有保外就医的机会呢。” 正说着,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起来,徐副监狱长打起来听了一会儿,说道:“把人带过来。” 放下电话,徐副监狱长说道:“会见已经结束了,戴山马上就过来。”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徐副监狱长笑道:“第一次见面都不会有什么话说,据我所知戴山跟他的老婆早就离婚了,在这种场合更没几句话好说。 不过,以后再见面话会慢慢多起来,我倒是希望戴山的家里人能常来看看他,这对他的思想稳定有好处。” 李新年说道:“那没问题,只要监狱这边没意见,家里人自然会常来看他。” 徐副监狱长说道:“我们怎么会有意见 ,监狱又不是看守所,案子都判下来了,让犯人多见见家属有利于改造嘛。” 话音刚落,门外有人喊报告,随即就见狱警带着一个穿着囚服的犯人走了进来,李新年明知道来人就是戴山,可还是过了好一阵才把人认出来。 徐副监狱长冲李新年说道:“我先出去安排点事,你们两个人谈吧。” 说完,转身就想出门,没想到李新年叫住了他,伸手指着窗外一个种着花花草草的小庭院说道:“徐监狱长,我们能不能在这个小院子里散散步?” 徐副监狱长怎么会不明白李新年的意思,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好吧,不过时间不能长。” 第1749章 牢底坐穿 两名狱警似乎已经得到暗示,并没有跟着李新年和戴山一起走进院子,而是站在门口的阴影里远远看着两人。 快到正午的阳光很炙热,两个人一直走到一颗树下面才停下来。 李新年递给戴山一支烟,正想帮戴山点上,随即惊讶地发现戴山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自己点上了。 “哎吆,现在连火都能随身带了?”李新年笑道,一边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戴山瞥眼看看站在远处阴影里的狱警,淡淡地说道:“这里可不是看守所,当然不需要用鞋底子搓火,这里除了没有自由,没有女人,其他的跟外面也没多大的区别。”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么看来你对自己在这里的生活还挺满意了?” 戴山哼了一声,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说道:“不满意又能怎么样?” 李新年皱皱眉头,忍不住把戴山再次打量了几眼。 虽然距离上次在吴中县姚鹏安排他见戴山只过去了大半年时间,可那感觉就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以至于刚才第一眼见到戴山的时候就像是见到了一个陌生人,差点没把他认出来。 这种陌生感不仅仅表现在相貌上,也表现在情感上。 李新年明显感到自己跟戴山之间已经有了距离,或者说是隔阂,他搞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变了,还是长期的关押改变了戴山的性情,反正他现在无法猜透戴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很显然,在见过前妻、儿子和准儿媳之后,在得知自己不远的将来就要当爷爷的消息之后,戴山似乎并没有表现出预期中的开心和喜悦,反倒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高僧一般不苟言笑。 难道这家伙真的已经看透一切了?或者真的想通了?抑或是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 戴山见李新年不说话,注视盯着他看,嘴里哼了一声道:“你通过徐副监狱长单独跟我待一起该不会是想了解一下我有没有越狱计划吧?” “那你有这个想法吗?”李新年问道。 戴山缓缓摇摇头,说道:“没有,不是跑过一次了吗?这次我打算把牢底坐穿,所以,你们没必要再惦记着我了。” 李新年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只是跟戴山随便聊了几句,可戴山的表现并不像徐副监狱长说的那样戴山在被判了无期徒刑之后没有什么情绪和思想包袱。 从刚才的三言两语来看,戴山起码心情不佳,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难道他在干部管教面前是一副嘴脸,在自己面前又是一副嘴脸? “老戴,我知道你心里在怨我,也许你觉得在你判决的问题上我没有尽力,说实话,我真的……” 李新年本想试探一下戴山的反应,没想到话未说完,戴山就打断了他,说道:“你别误会,我可没有怨过你,我知道你也没能耐左右法院对我的判决,你不用想太多。” 李新年皱着眉头疑惑道:“可我怎么总觉得你好像对我有意见啊?” 戴山把烟头放在脚底下碾了几下,扭头盯着李新年一脸不满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我一个打算把牢底坐穿的人,难道你还指望我眉飞色舞?指望我对你感激涕零?”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就是担心你想不开,所以刚才侧面向徐副监狱长打听你在这里的情况。 他说你的情绪很稳定,并且已经当上了车间主任,没什么可担心的,现在看来你心里还是没过这道坎,不过,也不奇怪,想不通很正常,一切都需要时间。” 戴山哼了一声,嘟囔道:“需要时间?我的时间比垃圾都多,或者说我的时间也不比垃圾值钱。” 李新年觉得这才是被判了无期徒刑的人应该有的状态,如果戴山现在表现的像是个没事人似的,那他要么是缺心眼,要么就是看透红尘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一脸坦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也没法体验你现在的感受,反正我今天来也不是想劝你想开点,只是来看看你需要点什么,起码你应该想见见洋洋吧。” 戴山盯着地上一只蚂蚁看了半天,最后抬头盯着李新年低声道:“老旦,你他妈少跟我装逼,跟我说这些话难道有必要搞得这么偷偷摸摸吗?有什么屁就快放,老子心里确实烦着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副无奈的样子笑道:“你说的也没错,如果只是谈谈家长里短的话,我刚才就跟洋洋他们一起去接见室了。” 说完,蹲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其实我是想找个机会跟你核实一件事,不过,我看你现在确实心情不好,那我就不打搅你了,干脆等下次你心情好的时候再来吧。” 戴山嘴里含糊其辞地咒骂了一句,瞪着李新年低声道:“有啥话就痛快点,你想跟我核实什么?” 李新年似乎猜到戴山不会就这么罢休,心里偷笑一声,脸上却毫无表情地说道:“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个心结,但我不清楚你自己是不是仔细考虑过。” “究竟什么事?”戴山似乎有点焦急。 李新年瞥了一眼远处的狱警,见两个人也在低声交谈什么,并不是特别在意这边,于是小声道: “就是关于你在开元县被抓的事情,从表面上看是有人举报了你,但据我所知事情没这么简单。”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难道警察还会告诉我谁出卖了老子?”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并且我也想核实一下自己的猜测。” “究竟怎么回事?快点说,这里可不是茶馆。”戴山催促道。 李新年摸出烟来递给戴山一支,干脆也在一块石板上坐下来,屁股下面一阵滚烫,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应该还记得在开元县歌舞厅认识的一个小姐吧?”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不信道:“怎么?难道是她举报了我?”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确实是她举报了你,我告诉你,这个女孩名叫关小爱,开元县余店镇后塘村人,你应该知道她另一名字叫菲菲。” 戴山一脸惊讶道:“靠,看来你倒是花了不少功夫。”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你怎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我都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谁举报了我很重要吗?” 第1750章 恩恩怨怨 李新年知道戴山是在装腔作势,他不信戴山已经修炼到了放下一切的程度,即便是一个已经心死的人,也应该想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心死。 看透了戴山的虚伪之后,李新年故意欲擒故纵地说道:“我记得上次姚鹏安排我们见面的时候谈到过这个问题,当时你还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 可没想到现在已经不再挂怀这件事了,既然如此,那你只当我是多管闲事好了,说实话,如果我不是因为担心这个背后算计你的人也有可能算计家里的人,我也懒得多管闲事,倒也不仅仅是为了你。” 李新年没有回答戴山的问题,而是看看手表,然后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说道:“算了,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徐副监狱长只给了我二十分钟的时间。” 戴山好像有点急了,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李新年的胳膊,瞪着李新年质问道:“老旦,难道你今天是专门来给我添堵的吗?有屁就痛痛快快的放,别搞得老子上不上下不下的。” 李新年干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立地成佛了呢。” 说完,拉着戴山转过身来背对着远处的狱警,继续说道:“我通过关小爱在开元县余店后塘村的家人找到了她,实际上她就在宁安市,混的还不错。 你也知道,关小爱因为举报你得到了一大笔赏金,所以她的嘴倒是硬,死活不承认举报你跟别人有关,不过,嘴再硬也抗不过金钱对她的诱惑力,最后她还是乖乖的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戴山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是说有人花钱买通了这个小表子?”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实际上关小爱压根就不知道你是通缉犯,只是把你当成了一只有钱的肥猪,当她有机会赚更大一笔钱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举报了你。 当然,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俗话说戏子无义表子无情嘛,你倒也不用很关小爱,她只是为了钱罢了,跟你倒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戴山一脸狐疑又一脸吃惊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瞪着李新年问道:“这个人是谁?” 李新年没有马上回答戴山的问题,而是说道:“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首先要核实一件事。” 戴山恼火道:“我就知道你小子鬼鬼祟祟的没这么简单,有屁快放,老子现在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你逃离毛竹园之后去了开元县青龙观,我问你,究竟有几个人知道你的藏身之地,你去了青龙观之后都跟什么人联系过?”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嘴里像是叹了一口气,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在了地上,摸出一支烟来点上,沉默了一会儿,瓮声瓮气地说道:“还能有谁?首先自然是咱们的老丈人了,我躲在青龙观本来就是他安排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后来在青龙观实在觉得无聊,先后跟巧雨和玲子联系过,其他再没什么人了,怎么?你该不会说是巧雨或者玲子出卖了我吧?” 李新年嘴里哼了一声,盯着戴山说道:“既然只有三个人知道你躲在青龙观,咱们老丈人肯定不可能出卖你,那剩下只有孙巧雨和谢新玲,你说谁会跑去收买关小爱举报你?” 戴山眯着眼睛接连抽了几口烟,然后盯着李新年一脸狐疑地说道:“老旦,你是不是想替什么人遮掩,故意把这件事推到巧雨和玲子身上。” 李新年一愣,奇怪道:“我替什么人遮掩?” 戴山哼了一声,低声道:“你就别装了,你回去告诉丈母娘,我知道所有事情都是她干的,事到如今她也没必要担心我会为难她。” 顿了一下,又一脸沮丧道:“眼下我母亲已经不在了,我也落的个无期徒刑的结局,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看在小雪和洋洋的份上,我就不给她找麻烦了。” 李新年听的一头雾水,可慢慢就明白了戴山的意思,一脸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妈出卖了你?” 戴山哼了一声道:“不是她还有谁?说句难听话,我手里确实没有掌握她的什么证据,否则我可能忍不到今天。”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恍然道:“怪不得,你那次在毛竹园跟我偷偷见面的时候要诬陷她呢,原来你怀疑是她出卖了你。” 戴山气哼哼道:“就算不是她亲自干的,也肯定跟她有关。”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她的女婿,你坐牢了对小雪有什么好处?” 戴山长长舒了一口气,盯着李新年说道:“我想你现在多少应该知道咱们丈母娘一些以前的事情了吧?别看她现在像个贵妇人似的,可以前不知道干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李新年不解道:“不管她以前干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出卖你?” 戴山气愤道:“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报复,报复我妈,报复我,反正只要看着我们母子倒霉,她心里就痛快,就高兴,根本不需要别的理由。”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丈母娘跟你妈当年那点恩怨我也听说了,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丈母娘恨你妈,可也没理由恨你啊。” 戴山哼了一声道:“怎么没理由?你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娶了小雪的,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恨我一辈子,何况……” 说到这里,忽然就打住了,瞥了李新年一眼,摆摆手,说道:“这就足够了,我看你可能又被她骗了,今天是不是她让你跑来说这番话的?” 李新年可没这么好糊弄,摆摆手说道:“你等等,何况什么?你说清楚,你是不是还做过什么对不起丈母娘的事情?” 戴山显然有难言之隐,闷头自顾闷头抽烟,就是不出声,这下李新年反倒有点急了,推了他一把,说道:“老戴,事到如今你还有必要隐瞒什么?我们两个还有必要再分彼此吗?” 戴山慢慢抬起头来,盯着李新年忽然诡秘地一笑,说道:“不错,我们两个确实没必要再分彼此了。 不过,你先说清楚究竟是谁让那个小表子举报了我,然后我再跟你好好说说丈母娘跟我母子之间的恩恩怨怨。” 第1751章 隐秘关系 李新年见戴山不肯说,只好暂时妥协,反正他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开戴山被人出卖的疑团,从而重新激起戴山同仇敌忾的心情。 “我已经查清楚了,”李新年说道:“那个跑去开元县向关小爱透露你的身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老情人谢新玲。” 戴山虽然有心理准备,可还是一脸不信道:“你说玲子出卖我?绝不可能。”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不可能?就因为你让她堕过胎?还是你跟她有血缘关系?” 戴山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凭什么说是玲子出卖了我?难道是那个小表子说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关小爱当然不认识那个向她透露你身份的女人,但她记得这个女人的相貌。 我让人拿着孙巧雨、谢新玲,顾红,顾雪的照片给她看,结果,她指认谢新玲就是那个女人。”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我也不瞒你,给关小爱看的照片中也有我们丈母娘。” 戴山的气息渐渐粗重起来,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显然内心异常激愤,随即咬牙切齿道:“玲子为什么要出卖我?”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想问问你呢,不过,这事没这么简单,我认为谢新玲也是受人指使。 实际上她背后的这个人应该早就知道你躲在开元县的青龙观,并且暗中一直盯着你,否则,谢新玲怎么会知道你偷偷摸摸和关小爱交往?” 戴山沉默了一会儿,气愤道:“不用猜了,这个指使谢新玲的人自然也是最早出卖我的人,除了咱们丈母娘还能有谁?” 李新年不解道:“你怎么又扯上丈母娘了?她和谢新玲可没什么交往,谢新玲怎么会听她的?” 戴山哼了一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丈母娘当年跟蒋建民打的火热,自然跟韩寿一家人很熟。 当初我把玲子的肚子弄大之后,我妈把她送到毛竹园打胎,玲子当时想不开,好几次都想自尽,据说是经过咱们丈母娘劝导之后才激起了玲子重新生活的勇气,严格说起来她可是玲子的救命恩人呢。” 李新年惊讶道:“这件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谢新玲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戴山没好气地说道:“这种丢人的事情她怎么会跟你提起,倒是丈母娘在你面前假装不认识玲子似的,心里自然有鬼。” 李新年好像一时有点糊涂了,蹲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问道:“你知不知道谢新玲有个十四五岁的女儿?” 戴山一脸惊讶道:“怎么?这事她也告诉你了?你是不是已经跟她搞上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你还吃醋?我问你,谢新玲的这个女儿是哪儿来的?你知不知道?” 戴山点点头,说道:“知道,这时玲子后来在省城跟一个相好生的孩子,一直都没有对外公开过。”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相好?难道她就没有跟你说过这个相好是什么人吗?” 戴山摇摇头,说道:“玲子离开毛竹园之后就去省城投靠了她表哥陈汝清,我们后来见面的时间并不多,玲子在省城有了男人还是我妈告诉我的,后来听说这个男人遇车祸死了。” 李新年盯着戴山注视了一会儿,不解道:“我就奇怪了,既然你后来跟谢新玲的交往并不多,可你为什么会对她这么信任,以至于向她透露自己的藏身地呢?” 戴山迟疑道:“撇开我们不道德的男女关系,玲子起码跟我是亲戚。” 李新年打断了戴山的话,说道:“亲戚?连你老娘都搞不清楚你究竟是韩国庆的种还是胡志军的种,这门亲戚是从哪儿来的?” 戴山似有点尴尬地说道:“实际上我是韩国庆的儿子,我妈当初之所以把我赖在胡志军身上当然是有原因的。 实际上韩国庆也知道我妈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我不仅能得到胡志军的好处,也能得到毛竹园的关照。” 说完,好像不愿意提起这件丢人的事情,摆摆手说道:“别扯这点陈年烂谷子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那我就告诉你吧,谢新玲在省城的那个男人不但没有死,而且两个人一直都保持着情人关系,只不过这种关系非常隐秘罢了。” 戴山好像对谢新玲有男人并不太在意,狐疑道:“怎么?你认识这个男人?”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其实也是你的老熟人。” 戴山一愣,随即吃惊道:“我的老熟人?难道是陈汝清?”顿了一下,急忙摆摆手,说道:“不可能,他们也是亲戚。”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当然不可能是陈汝清,但这件事多半跟陈汝清有关系,我认为当年谢新玲去省城投奔陈汝清之后,他的这个大表哥就直接把自己的表妹献给了你的老朋友刘波。” 戴山这一次吃惊的差点跳了起来,大声道:“什么?刘波?” 李新年急忙道:“哎呀,你小声点。”说完,瞥了一眼远处的两个狱警,见他们正朝着这边张望呢。 戴山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谢新玲和刘波有个女儿?”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会错的,因为谢新玲每个月总要去一两趟省城,以前我倒是没多想,毕竟她是主管销售的总经理。 直到关小爱认出了谢新玲,这件事不得不引起我的警惕,前不久谢新玲去省城的时候我让人跟踪了她。 结果发现了谢新玲在省城的一处房产,她的女儿就住在这里,刘波也经常在这里跟她幽会,实际上就是刘波的第二个家。” 戴山怔怔楞了一会儿,好像有点失神,嘴里嘀咕道:“她什么要瞒着我?” 李新年犹豫道:“我猜测倒不是谢新玲要瞒你,而是刘波不允许她透露出去,毕竟刘波的身份太敏感,何况刘波应该对她不错,她自然也就把这个家当成了自己最后的归宿。” 戴山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么说玲子这些年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直都有男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好像挺失望啊,我说你真不是个东西,当年你不知道谢新玲是你的表妹也就罢了,可后来明知道有这层关系还跟她乱搞,你究竟还是不是人?” 戴山毫无羞愧之意,嘟囔道:“表妹又怎么样?过去表兄妹还能结婚呢。”顿了一下,又说道:“老子这辈子干的荒唐事多了去了。” 第1752章 拉家常 李新年见戴山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趁机说道:“那你说说,除了利用毛竹园的面具干的那些荒唐事之外,你还干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戴山朝着李新年身后努努嘴,低声道:“今天可能没时间扯袜底子了,徐副监狱长过来了。” 李新年扭头一看,果然看见徐副监狱长就像是散步似地慢慢朝着这边走过来,不过,走到这边还隔着一个操场,走过来还需要几分钟时间。 于是急忙道:“你的袜底子咱们下次再扯,你告诉我,刘波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戴山也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关心这件事,犹豫道:“我跟刘波没什么利害关系,不过是酒肉朋友,实际上他是陈汝清的朋友,我也是通过陈汝清认识的。” 李新年眼睛瞄着慢悠悠晃过来的徐副监狱长,一边问道:“你觉得陈汝清会害你吗?” 戴山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吧?要不是我陈汝清哪儿有今天?何况我们还是亲戚呢,实际上我都不相信谢新玲会害我。” 顿了一下,反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别让我猜来猜去的费劲。” 李新年说道:“你不知道,我是在看守所的时候认识的陈铎,然后通过陈铎认识了谢新玲,后来又通过陈铎跟刘波的儿子刘利民搭上了关系,眼下我和刘利民之间有重大的利害关系。” 戴山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微微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了,这么说你是担心陈铎和刘家的人合起伙来耍你。” 顿了一下,问道:“你和刘利民究竟有什么重大的利害关系?”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种关系就相当于你当年和胡志军以及赵卓的关系,区别在于我是民,他是官。” 戴山皱着眉头说道:“据我所知刘利民好像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吧?,听说刘波的老子在北京算是个人物,只是还没来得及等我巴结上就出事了。” 李新年说道:“刘利民是开元县的县委书记,我在他的地盘上投入了大量的资金,眼下刘利民在中央党校学习,但他老子刘波好像要出任省长了。” 戴山算是彻底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了,笑道:“那对你来说是好事啊,后台越来越硬了嘛。” 李新年正色说道:“我的庙毕竟还小,只怕供不了大神,并且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算计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就算没有被算计,但肯定被人利用了。” 戴山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有时候能被人利用也是福分,这个世界不就是互相利用吗?刘波利用你,难道你不也是在利用刘家的权势吗? 当然了,这里面有个平衡问题,如果你们之间的天平过于倾向刘家,那你就有沦为家奴的危险,但如果过于倾向于你,那你们早晚有一天要翻脸,到时候胳膊肯定拧不过大腿。” 李新年见徐副监狱长离这边越来越近,急忙道:“那我要怎么保持这种平衡呢?” 戴山似笑非笑地说道:“这种事你还有必要来请教我吗?家里不是有一个现成的老师吗?你为什么不向丈母娘请教呢?”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不认为丈母娘跟刘波有什么交往,实际上她知道我跟刘利民有利害关系,但她从来没有阻止过我。” 戴山点点头,说道:“既然丈母娘没有阻止你跟刘家来往,证明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起码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迟疑了一下,又紧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真的是玲子唆使那个小表子举报了我的话,情况确实有点令人费解,正如你说的那样,玲子的背后可能是刘波,但刘波为什么要害我呢?” 李新年耸耸肩膀,说道:“我也想不通刘波陷害你对他有什么好处,我甚至不清楚你们之间有什么交集,不过,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事会不会跟陈汝清有瓜葛。” 戴山摇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不信陈汝清会害我,我看这事多半还是跟丈母娘有关。” 李新年瞪着戴山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戴山哼了一声道:“强词夺理?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我和肖胜军、赵卓以及几个死人为万振良案和骗贷案画上了一个句号。 同时还还揪出了我这个大蛀虫,对东风机械厂国有资产的流失有了交代,这难道不是丈母娘跟她的那些朋友们希望看见的吗?” 李新年瞥了一眼徐副监狱长,只见他站在操场的边上看着几个犯人打篮球,好像是故意在磨蹭似的。 于是急忙道:“好好,先别扯丈母娘,我问你,当年你和赵源、蒋玉佛之间有没有厉害关系?” 戴山楞了一下,随即疑惑道:“你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究竟什么意思?” 李新年瞥眼看见徐副监狱长又朝着这边晃悠过来,急忙低声道:“我也不瞒你,眼下对我威胁最大的就是赵源和蒋玉佛,实不相瞒,他们曾经两次想要我的命,万幸都被我躲过了。 所以,我不能再给他们第三次机会了,我说句话你也别生气,虽然你已经被判了无期徒刑,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出头之日,你可以立功减刑,以后还能保外就医……” 戴山打断了李新年的话,一脸惊讶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赵源夫妇扯扯进来?” 李新年好像有点过意不去,犹豫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应戴山的疑问,而是说道:“从目前我掌握的情况来看,赵源夫妇不大可能跟骗贷案毫无瓜葛。 实际上赵源跟蒋建刚的赃款去向有瓜葛,另外,蒋玉佛还涉嫌好几起刑事案件,只要你这里能把她扯进来,那警方就可以马上对他们夫妇进行立案调查,眼下只是需要一个有分量的人指证他们。” 戴山盯着李新年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一脸惊讶道:“难道这是丈母娘的意思?” 李新年愤愤道:“你怎么满嘴离不开丈母娘?老子堂堂男子汉,怎么会事事都向女人请教?” 戴山好像有点搞糊涂了,沉默了好一阵,最后狐疑道:“就算我拼了这条老命帮你一把,可凭你一个人能搞得过赵源蒋玉佛?” 眼看着徐副监狱长就要走到跟前了,李新年拉着戴山站起身来,一边拍着屁股上的尘土,一边凑近戴山低声道:“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也是你亲家的意思,我们今天的特殊待遇就是她给争取的,你回去之后好好想想,我们还有机会单独见面。” 说完,转过身去冲走过来的徐副监狱长笑道:“哎呀,领导,不好意思,这家常拉的有点长了。” 第1753章 清白 李新年这次陪同顾雪和两个孩子去见戴山原本属于正常探视,之所以让秦时月安排一次单独见面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戴山是否愿意配合把蒋玉佛拉下水。 可令人意外的是,戴山居然再次把丈母娘谭冰扯了出来,并且好像仍然耿耿于怀。 说实话,虽然谭冰极力否认自己和万振良案有任何瓜葛,但实际情况是,现在已经证实涉案的顾百里,戴山两人,一个是她的丈夫,另一个是她的女婿。 而骗贷案最关键的人物——冒充万振良的肖胜军又是她的亲戚,毛竹园的两个涉案人蒋建刚兄弟一个是她的上司另一个是她的老情人, 再加上骗贷案发生时她本人已经是副行长,要说这起案子跟她扯不上一点关系谁信呢? 当然,事实上案发之后她也确实受到了方方面面的质疑,并且始终都是警方怀疑的对象。 但问题是,她在各种闲言碎语编织的漩涡中不仅通过了组织的审查,而且让暗地里围着她转的警方一无所获,最终成为所有当事者中唯一一个没有受到任何牵连的人。 难道丈母娘真的是清白的吗? 对此,李新年现在持怀疑态度。 他认为丈母娘也许没有参与骗贷案的前期谋划,所以警方一直抓不到她的把柄,但她肯定秘密参与了后期赃款的转移和藏匿工作,而其中最关键的一个人物就是她的表妹邓萍。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李东投入公司的二十个亿资金应该跟邓萍有关,而这笔钱多半是当年骗贷案赃款的一部分。 当然其中应该包含这笔钱在邓萍运营下十多年的红利,只是眼下不太清楚李东和邓萍究竟是什么关系。 让李新年感到庆幸的是,戴山虽然凭直觉怀疑谭冰参与了骗贷案,但他却没有证据,否则凭戴山怀疑谭冰出卖了他这一点,李新年真担心他早晚会把丈母娘扯出来。 不过,李新年对戴山口口声声说丈母娘因为报复他们母子而出卖他的说法感到不解,甚至感到隐隐不安。 从他目前已经了解的情况来看,丈母娘跟杨玉环这辈子确实有解不开的结,如果杨玉环还活着的话,她们很有可能会争出个输赢。 可戴山是小辈,又是顾雪的丈夫,丈母娘应该不至于把气撒在女婿身上,再说,女婿成了罪犯对她有什么好处呢?这么说来,戴山和丈母娘之间似另有恩怨。 这天,顾红和顾雪都不在家,李新年等女儿睡下之后从楼上下来,见丈母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那副雍容的样子就像是观世音下凡。 “妈,看什么呢?”李新年在丈母娘身边坐下,顺手摸出一支烟点上。 谭冰瞥了女婿一眼,拿起遥控器关上声音,疑惑道:“今天怎么这么清闲。” 李新年笑道:“确实难得清闲一天,明天就要去省城办事。” 谭冰一边摇着手里的一把团扇,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这又要去几天?” 李新年犹豫道:“一两天吧?” 说完,等着谭冰问他去省城干什么,可等了一会儿,谭冰并没有发问的意思,而是盯着电视看广告。 李新年不禁有点纳闷,如果是以前的话,丈母娘不管事无巨细都会问个清楚,就算是不打算干涉,出于关心也会问问去省城干什么。 可现在丈母娘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除非李新年主动征求她的意见,否则事无巨细,谭冰都不会发表意见,这就像是一个退休的领导一样再也不过问工作上的事情了。 “妈,前两天我和小雪去看老戴了。”李新年没话找话地说道。 谭冰淡淡地说道:“小雪已经告诉我了,他还好吧?”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毕竟被判了无期,还能好到哪里去?”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盯着电视像是自言自语道:“需要时间,他早晚会适应的,对了,他提什么要求了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他跟我提什么要求?” 谭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在生活上有什么要求,只要能满足的你就尽量满足他,对了,他对洋洋和琪琪的婚事说什么了吗?” 李新年犹豫道:“倒也没说什么,我原本以为他会为这件事高兴,可那天看上去还是满腹心思的样子。” 谭冰盯着电视注释了一会儿,说道:“戴山是个自私的人,洋洋虽然是他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可一旦自己受到刺激,他也就顾不上儿子了。” 李新年趁机说道:“可戴山好像也不仅仅是因为刑期而心事重重,实际上他一直在纠结到底是什么人出卖了他。” 谭冰皱皱眉头,电视里已经播完了广告,继续播放电视剧,于是把遥控器对着电视放出了声音,随即又调低了一点,哼了一声道:“都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有心思纠结这种无聊的事情?难道搞清楚谁出卖了他日子能过的快一点?” 李新年对丈母娘的话有点不以为然,不管怎么说,戴山也是他的女婿,作为丈母娘即便不为女婿伤心,起码也要有点同情心吧,可丈母娘的话似乎显得有点无情。 李新年见丈母娘的注意力又要转移到电视剧上,于是急忙说道:“按道理老戴确实应该死心了,可他有个非常荒唐的念头,正因为这个念头,他好像有点不甘心。” 谭冰盯着电视有点心不在焉地问道:“他都荒唐了一辈子了,现在又有什么荒唐的念头?难道坐牢也不安生?” 李新年盯着谭冰说道:“妈,你应该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那年老戴在逃跑之前在毛竹园跟我见过一面。 当时他说自己之所以帮万振良的贷款提供担保是因为你的缘故,因为他在你办公室碰到了万振良,并且他也是通过小雪的介绍才认识了万振良。” 谭冰的注意力还是在电视上,心不在焉地说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他现在还这么想?” 李新年没有回答谭冰的问题,而是说道:“妈,幸好老戴没有证据证明你参与了骗贷案,否则我估计他会把你交代出来。 这倒不是他指望用你来减轻自己的刑罚,而是因为他内心对你充满了怨恨,我估摸着他可能已经把在毛竹园告诉我的话告诉过警方,这才导致了朱天虎对你的怀疑。” 谭冰的视线终于离开了电视,李新年趁机拿过遥控器关掉了音量。 “怨恨?”谭冰盯着李新年质问道:“我干过什么让他怨恨我?”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一直对出卖他的人耿耿于怀。” 谭冰倒没有因为李新年的这句话感到吃惊,而是呆呆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么说他怀疑是我出卖了他?” 第1754章 掏心掏肺 李新年见丈母娘一副不温不躁的神情,心里不禁有点疑惑,不过,随即就意识到丈母娘可不是那种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即便撒谎也别想从她的表情看出什么破绽。 “他那天确实是这么说的,不过,我可不相信,不管怎么说,老戴毕竟是小雪的老公,洋洋的父亲,你怎么会出卖他呢?” 谭冰嘴里轻哼一声,随即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不信?我看未必吧,也许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呢,否则怎么会来问我?” 李新年急忙干笑道:“那怎么会呢?这不是没事闲聊嘛。”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盯着电视机的画面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就知道他会这么想,如果他不这么想反倒奇怪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妈,我知道你跟杨玉环有过恩恩怨怨,可那是你们两个人的之间的事情,总不至于扯到老戴的身上,难道你跟老戴之间有什么误会,否则他怎么会怀疑你出卖他呢?” 谭冰犹豫了一会儿,反问道:“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原因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谨慎道:“他倒是说了,他说你不仅恨他母亲,也恨他,出卖他实际上就是为了报复杨玉环。” 谭冰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情,盯着电视画面问道:“那他告诉你我为什么会恨他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来得及,当时正好接见的时间到了,也许下次见面他会告诉我,但我猜不透你为什么会恨大山。” 谭冰没有出声,坐在那里只顾看无声电视,李新年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说道: “妈,倒不是我非要打听你和老戴之间有什么恩怨,其实我是担心他整天胡思乱想,会不会在心理上落下阴影。” 没想到这一次谭冰居然缓缓点点头,应该是同意女婿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并且迟疑道:“我估摸着他在经过苦思冥想之后已经解开了心中的谜团。” “什么谜团?”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瞥了女婿一眼,犹豫道:“他心里想些什么难道你猜不到吗?比如,他是怎么被牵扯到万振良的案子,到底是谁举报了他?等等……”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大山的心里应该已经落下阴影了,他除了对我的猜忌和怨愤之外,应该还在替他死去的老娘打抱不平呢。”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怎么?难道真的是你举报了他?”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如果是我举报了他的话,难道他还有逃跑的机会?举报大山的人绝对不会是跟他有利害关系的人。”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没有利害关系?那是什么人?”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清楚,但应该是一个被人利用的人。” “被利用的人?”李新年皱皱眉头,觉得丈母娘有点故弄玄虚。 谭冰缓缓继续说道:“很显然,有人希望用大山平息多年来社会上对东风机械厂改制的诟病,最好是能利用大山的案子把我们四合院也扯进去。 只要把你爸和万振良的案子挂上钩,那骗贷案也就着落在我的头上了,到时候我和你爸,再加上戴山这个女婿差不多把所有的案子都包圆了。 这样一来,凡是跟这几个案子有瓜葛的人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遗憾的是后来事态的发展明显超出了幕后策划者的预料。”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失声道:“你的意思是抓大山实际上是冲着咱们四合院来的?” 谭冰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意图。”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谢新玲一直在被人利用?”嘀咕完,扭头盯着谭冰有点紧张地问道:“妈,难道这个幕后人物就是刘波?” 谭冰似乎有点被李新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糊涂了,疑惑道:“什么谢新玲?什么刘波,怎么又扯到他们身上去了。” 李新年急忙道:“妈,实不相瞒,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当初是谁举报了老戴,但老戴在开元县被抓并不是偶然事件,说出来你恐怕都不信,居然是谢新玲暗中早搞鬼。 我已经查清楚了,老戴把自己的藏身地泄露给了孙巧雨和谢新玲,而谢新玲暗中把老戴的身份泄露给了一个跟老戴有来往的小姐,最后这个小姐出面举报了老戴。” 谭冰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盯着李新年一脸狐疑地注视了好一阵,最后才半信半疑道:“竟然还有这一出?” 李新年说道:“是啊,一开始我也不相信谢新玲会出卖老戴,他们不仅是亲戚,当年还有一腿,怎么会干出这么绝情的事情。” 李新年还没说完,谭冰就哼了一声道:“什么绝情不绝情的?大山交往的这么多女人中有哪一个是真正因为爱上他跟他来往的,无非都是看上了他当年的风光。” 李新年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吧?起码孙巧雨对他还是出于真心。”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是因为孙巧雨当兵出身,直性子,何况她家得到了大山不少好处,所以对大山算是忠诚。 再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不是为了虚荣,或者为了好处,你扳着手指头算算,靠着大山发财的有多少人,这些人都知道大山的嗜好,不知道给他介绍过多少女人呢。” 李新年干笑道:“妈,起码小雪应该是喜欢老戴才嫁给他的吧?” 谭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似乎有点激动,闭着眼睛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最后没好气地瞪着李新年说道:“你怎么不去问她自己?”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伸手点着李新年的脑袋警告道:“虽然你还没有达到大山的荒唐程度,但这件事也给你提个醒,女人是靠不住的,别一上床就掏心掏肺的……” 李新年一听话题要转放心,急忙打断了丈母娘的话,说道:“妈,你一直说跟刘波不熟,但你知不知道刘波当年跟老戴有什么过节吗?” 谭冰听了李新年的话好一阵没出声,盯着电视看了一阵,最后叹口气道:“看来今天有必要把有些事跟你说清楚,否则谁知道大山会不会因为对我的怨恨挑唆我们的母子感情。” 李新年一听,急忙坐直了身子,说道:“妈,我就知道有些事情你一直瞒着我,事到如今总可以跟我说说了吧?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凡事不搞个明白就会胡思乱想……” 谭冰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坐在那里微微喘了几口,盯着李新年说道:“你不用再胡思乱想了,今天老娘就把你的心病治好算了。” 李新年一听,明白丈母娘今晚要给自己讲故事了,急忙拿过她面前的茶杯站起身来去泡了一杯花茶,然后靠近她身边坐下,干笑道:“妈,可以开始了。” 第1755章 始作俑者 谭冰端起女婿递过来的花茶浅浅抿了一口,然后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大山被抓虽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他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确实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说完,瞥了一眼一脸吃惊的女婿一眼,继续说道:“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恨他,他必须为当年他母亲的愚蠢以及他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李新年没想到丈母娘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王炸,一时无法消化这么多的信息,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妈,我不明白,老戴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因为他自己不检点,怎么会跟你有关系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知道你跟杨玉环有仇,不知道老戴怎么得罪你了。” 谭冰似乎陷入了回忆,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这话说来长了,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杨玉环当年在吴中县的那点往事,我想你大概也能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吧?” 说实话,李新年心里还真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心想,戴山在母亲面前能怎么狂妄,难道那些闲言碎语都是真的? “难道老戴曾经羞辱过你?”李新年大着胆子问道。 果然,谭冰避开了李新年的目光,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但并没有回答李新年的疑问,而是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说道: “说起来都是杨玉环不是东西,她应该是后来一切祸端的始作俑者,她不仅害了你爸,也害了自己的儿子。” 李新年的父亲早亡,所以只要谭冰说“你爸”就明白了是指顾百里,不可能指他的亡父。 “她都干了什么?”李新年急忙问道。 谭冰幽幽道:“你也知道我和杨玉环当年在吴中县确实干过一些不体面的事情,如果杨玉环是个要脸的人,原本应该让这些事烂在肚子里。 可谁曾想到她为了报复我,或者嫉妒我,居然把当年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自己的儿子,你想想,大山在听了这些事之后会怎么看我?” “啊!”李新年惊叹一声,疑惑道:“杨玉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如果是为了败坏你的名声,应该告诉别人啊,怎么会告诉自己儿子呢?” 谭冰气愤道:“你以为她没有告诉过别人吗?她把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告诉大山当然另有用意。” 李新年疑惑道:“到底怎么回事?杨玉环那次在医院曾经跟我说过,她在宁安市找到你之后,你们两个就和解了……” 谭冰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她当然不会告诉你她曾经干过的卑鄙的事情。”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杨玉环那次在宁安市跟我分手之后一直在找我,只不过宁安市太大了,她想找到我也没这么容易。” 李新年插嘴道:“她找你也有情可原,毕竟你拿走了她的全部家当。”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怏怏道:“据杨玉环自己说是通过银行公示墙上的工作照认出了我,然后马上就跟我联系,实际上完全是谎言。” 李新年不解道:“怎么?难道她是通过其他途径找到了你?” 谭冰气哼哼地说道:“实际上她早就知道我的下落,并且知道我在银行工作了,只是一直没有公开露面。 而是一点一点地开始算计我,等到她自认为阴谋已经得逞之后才来找我,谎称是刚才银行看见了我的照片。” 李新年疑惑道:“那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无奈地叹口气道:“人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命运,就像汶川地震的时候经常说的那句话,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说起来我和杨玉环就这么有缘分,好像是命中注定还要再发生点故事,这么大的宁安市,怎么偏偏就让她碰见了你爸呢?” 李新年一听,心里猜到了大概,很显然,杨玉环并不是先找到了丈母娘,而是在茫茫人海中鬼使神差地先认识了顾百里,然后再通过顾百里找到了丈母娘。 “这么说杨玉环是通过爸找到了你?”李新年明知故问道。 谭冰端起茶杯润润嗓子,点点头,说道:“其实这也在意料之中,谁会想到杨玉环居然跟韩国庆有一腿,而你爸又跟韩寿是狐朋狗友,所以你爸和杨玉环碰面就不奇怪了。” 李新年插嘴道:“只能怪这个世界太小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那时候我已经离开了蒋建民并且嫁给了你爸,我现在都不清楚杨玉环是怎么知道我和你爸是夫妻。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杨玉环在知道我跟你爸的关系之后就起了坏心眼,开始琢磨着怎么报复我,怎么让我丢人。 你也知道你爸的德行,哪里经得起杨玉环的勾引,没多久就成了杨玉环的裙下之臣,这件事连韩梅都知道,只是大家都瞒着我一个人呢。” 李新年疑问道:“难道杨玉环把你们两当年在吴中县的事情告诉了爸?” 谭冰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她倒不是不想在你爸面前揭我的老底,而是另有用意,并且还是恶毒的用意。” “她想干什么?”李新年问道。 谭冰深深出了一口气,说道:“你以为你爸真的是在万振良找我帮忙贷款的时候认识他的吗?实际上他是通过杨玉环认识了万振良。”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不是说杨玉环跟万振良的父亲有仇吗?她怎么会跟万振良搞到一起?” 谭冰犹豫道:“正因为杨玉环跟万振良的父亲有仇,所以她才会刻意接近万振良,我也不清楚她是怎么把万振良勾引到手的,因为万振良要比她小十来岁呢。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时候万振良已经是吴中县小有名气的乡镇企业家了,杨玉环勾引他自然是为了钱,但她后来把万振良介绍给你爸就没安好心了。” 李新年越听越吃惊,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谭冰的话震惊道:“妈,你该不会是想说万振良案是杨玉环一手策划的吧?” 第1756章 悲惨故事 谭冰对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以回答,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也不能这么说,严格说来万振良案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万振良被谋财害命,第二部分是骗贷案。 据你爸的说法,最初确实是杨玉环首先起了谋财害命之心,然后跟你爸一拍即合,不过,万振良跟我家有亲戚关系,刚开始你爸有点下不了手,但因为一件事让他铤而走险。” “他想赎回四合院?”李新年插嘴道。 谭冰微微惊讶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不错,四合院被顾东阳抵押给了潘凤。 而顾东阳晚年生意失败,你爸要想攒够赎回四合院的钱基本上没有可能性,这对他来说绝对不能容忍。 所以,在听了杨玉环的挑唆之后,他就动起了万振良的脑筋,只不过他没有杨玉环心狠,经过再三考虑之后,你爸决定通过药物把万振良变成废物,这样就把韩寿也扯进来了。” “据说蒋建民也参与了这件事?”李新年问道。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蒋建民一开始并没有参与这件事,真正参与谋害万振良的是杨玉环,你爸和韩寿。 你也知道,蒋建民一辈子研究毒药,其中就有不少可以让人丧失理性的药物,你爸让韩寿出面找蒋建民弄到了一种药物,但蒋建民并不清楚韩寿要这种药干什么。” “这么说蒋建民是无辜的了?”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犹豫道:“我了解蒋建民的脾性,他为人孤傲,还不至于干出谋财害命的事情。”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韩寿拿到药物之后交给了你爸,然后杨玉环就把万振良叫到她的家里去喝酒,并趁机把药给万振良吃下去。 当时你爸和韩寿都在场,可能是杨玉环让万振良吃下去的药量太大,结果万振良当天晚上就人事不省了。 你爸一看要闹出人命,心里也有点慌了,于是和韩寿商量之后急忙把万振良送到了蒋建民那里。 蒋建民这才知道三个人干的好事,可问题是药物是他提供的,韩寿又是他的大舅哥,总不能不管吧。 没办法,蒋建民只好死马当活马医,结果万振良的命是保住了,但真的成了一个白痴,这样一来,你爸和韩寿就控制了万振良的钱和他成立的公司,而蒋建民也成了其中的股东。”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又一脸狐疑地盯着丈母娘问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爸告诉你的?” 谭冰哼了一声,气愤道:“他怎么会告诉我?我那是也觉得奇怪呢,不清楚你爸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一开始他骗我说是万振良借了一笔钱给他赎回房子,我还质问他这笔钱怎么还,结果你爸说他帮万振良贷了两百万块钱,他现在是万振良公司的股东,这笔钱肯定能还上。” 李新年似乎有点不相信丈母娘的话,狐疑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杨玉环和爸谋财害命的事情?”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瞒得了外人,瞒不过家里人,你也知道,万振良来宁安市的目的是想找我帮忙的。 说实话,起初我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有一次我回了一趟老家,我姐告诉我说万振良已经去了宁安市,问我是否见过他。 我这才想起这回事,算算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半年多了,心里一时纳闷,既然万振良去了宁安市,怎么没有来找过我呢,难道你爸已经帮他搞到钱了? 可问题是也没听你爸说过,如果你爸是通过蒋建刚从银行拿到钱的话,我整天在银行上班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带着这个疑问,我回家之后就问你爸了,结果他说这件事我出面不好,他已经出面帮万振良摆平了。 说实话,你爸在别人面前撒谎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可他在我面前撒谎总是露馅。 当时我就觉得他说话有点闪烁其词,只是并没有太在意,因为你爸那时候跟蒋建刚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如果他出面帮万振良贷款应该没问题。 所以,我当时只是怀疑你爸可能从中落了点好处,怕被我知道,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世上哪有白帮忙的事情,不过,我让你爸叫万振良来家里吃顿饭,有些事我要问问他。” 李新年似乎早就忍不住了,打断谭冰的话问道:“那你在家里见到的万振良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那时候万振良已经成了白痴,当然是假的。”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不解道:“可当时陪着万振良来的不是肖胜军吗?那冒充万振良的是什么人?” 谭冰摇摇头,哼了一声道:“谁知道你爸从哪里找了一个人来骗我?反正我也没见过万振良,肖家这门亲戚我是知道的,但我也不认识肖胜军。” 李新年怔怔楞了半天,似乎有点捯饬不过来了,最后皱着眉头说道:“难道那天来的假冒万振良没有戴面具?” 谭冰摇摇头,说道:“没有,后来你爸承认,他知道我不认识万振良,所以就让肖胜军找他的一个表弟冒充了一次。” 李新年眉头紧锁道:“那不对啊,问题是后来你多次在银行见过万振良,难道每次见到的都是肖胜军的表弟?事实上正是肖胜军冒充了万振良。” 说完,一脸狐疑地盯着丈母娘,就像是抓到了她不经意间暴露的漏洞一般。 谭冰不慌不忙地说道:“事实上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凡是万振良公司财务上的事情都是肖胜军出面来银行办理,我一次都没见到过万振良。 其实那时候万振良的公司已经成了一个股份公司了,股东包括杨玉环,韩寿,蒋建刚兄弟两以及肖胜军,我估摸着连潘凤都知道,所有人只瞒着我一个人呢。” “那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万振良已经被人冒充了?”李新年一脸吃惊地问道。 第1757章 对不上号 谭冰低垂着眼帘说道:“差不多过了一年多吧,说实话,你爸的阴谋诡计能瞒着我一年多的时间实属罕见。” 李新年现在对丈母娘和老丈人之间斗智斗勇的事情没兴趣,急忙问道:“那是你怎么发现的?”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难道是爸露出了破绽?” 谭冰摇摇头,说道:“谁也没露出破绽,如果说破绽的话,那就是你爸手头越来越宽,交给我的钱越来越多,公司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当时我还忍不住替你爸高兴呢。” 说实话,李新年对丈母娘的话半信半疑。 因为他知道丈母娘是个非常精明的人,而老丈人反倒心里藏不住事,要说丈母娘一年多都没有发现老丈人的阴谋诡计,并且还替老丈人意外之财感到高兴,心里确实有点不信。 “既然谁都没有露出破绽,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呢?”李新年质疑道。 谭冰显然看出了女婿对自己的猜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倒不是我对你爸放任自流,而是当时我已经怀了红红,再加上银行的工作也很忙,也没时间整天盯着你爸。 另外,那时候我们还住在银行的家属院,可你爸已经赎回了四合院,他没事就忘这边跑,有时候晚上也不回去,所以他躲在四合院究竟干些什么我自然难以察觉,实际上我发现这件事完全是偶然因素。” “偶然因素?”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跟你说过了,万振良虽然跟我家有亲戚关系,但隔的比较远,上一辈还有点交往,可到我们这一辈基本上就没来往了。 说实话,万振良如果不是受杨玉环的蛊惑,他就是来宁安市发展也未必会认我姐这门亲戚,而我压根就没有见过他。” “那肖胜军呢?”李新年问道。 谭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是说过吗?我母亲跟肖家自然有来往,我小时候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母亲也带我去肖家坎玩过,对肖胜军的父亲和几个兄弟有点印象。 可肖胜军从小就被邓梅花带走了,我当然没见过他,那次他陪着万振良来家里吃饭的时候我才第一次见到他,但我知道有这门亲戚。” 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见他眉头紧皱,嗔道:“你是不是怀疑我在撒谎?”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只是你的这种说法警察肯定不会相信。” 谭冰哼了一声道:“他们信不信跟我没关系,事实就是如此,其实,我发现你爸的勾当就是因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见了万振良的照片。” “照片?”李新年惊讶道:“怎么回事?谁给你看了万振良的照片?” 谭冰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万振良在杨玉环的安排下认识了你爸,然后从通过爸又得到了贷款,他自然要给我点面子。 所以他曾经在家里的一位长辈陪同下去过我姐姐的家,并且给了她们一点小恩小惠,我姐姐就把万振良当成了大财主,并且为巴结上这个大财主感到高兴,自然也就对万振良格外关注。” 李新年不解道:“难道姨妈她们在此之前也从来没见过万振良?” 谭冰嗔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们跟万振良家没有交往,怎么会见过万振良,只是知道有这门远亲罢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有一次我回老家的时候,偶然看见一张脏兮兮的报纸,居然是宁安市的晚报。 于是就顺手拿起来翻了一下,结果在第四版上面有一张男人的照片,还以为是什么领导呢,可等到扫了一眼文章的内容,没想到照片上的男人就是万振良。” 李新年惊讶道:“万振良上过报纸?” 谭冰说道:“万振良是吴中县最早的民营企业家,宁安市晚报曾经搞过一期各县乡镇企业家的采访录,吴中县的采访对象就是万振良。 说实话,要不是万振良来家里吃过饭,我就算看见那张报纸也不会关注上面的照片和万振良这个名字。 可问题是我在家里见过万振良,而那个万振良跟报纸上的万振良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所以,我当时非常吃惊。 我再三问过你两个姨妈,她们肯定来家里的那个万振良就是报纸上的这个人,我一听,忽然就意识到你爸这混蛋肯定瞒着我在搞什么鬼名堂,只是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似乎隐约明白丈母娘是怎么发现老丈人的阴谋了,说道:“这么说你回去就审问了爸?” 谭冰点点头,说道:“那还用说,当我把那张脏兮兮的报纸摔在老东西面前的时候,他就只能目瞪口呆了。 他最后不得不向我一五一十地交代他和杨玉环、韩寿以及蒋建民几个人在暗地里干的可怕的事情,当时我就追问万振良的下落,你爸说是万振良已经没救了,已经把他送到了吴中县普源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既然你是在一年多之后才发现了爸和杨玉环的阴谋,那时候肖胜军应该已经成了万振良的替身,爸提到过面具的事情吗?” 谭冰点点头,说道:“我当时问过他万振良的家里人怎么交代,这么时间难道家里人不会发现万振良已经失踪了? 结果你爸说韩寿按照万振良的样子做了一个面具,让肖胜军冒充万振良瞒过了万家村的家里人,实际上肖胜军在公司已经取代了万振良。”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问道:“难道你保持了沉默?” 谭冰一脸无奈地说道:“我还能怎么样?难道去公安局告发你爸?这可不是你爸一个人的事情,起码牵扯到毛竹园的人。 并且当时万振良的公司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光是在我们银行的贷款差不多就有五百多万,而其中的股东还包括杨玉环的相好胡志军,还有本市两个政府官员。 你说,以我当时的处境有能力捅这个马蜂窝吗?就算我能做大大义灭亲,但最后这把火肯定也会烧到我自己的身上,因为万振良来宁安市可是投奔我的。” 第1758章 远见 其实,谭冰的辩解都是多余的,李新年也不是那种大义灭亲的人,他压根就没指望丈母娘会出面阻止顾百里的犯罪行为。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印证了长期以来他的一个猜测,那就是丈母娘一直在撒谎,虽然还没有具体聊到骗贷案的细节,但他相信丈母娘在后来顾百里一系列的犯罪活动中肯定直接或者间接扮演了某种角色,只是没有给人留下把柄而已。 “妈,难道杨玉环勾引万振良、然后把爸拉下水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你?”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想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件事直到现在也没法下结论,反正杨玉环是不承认,她一口咬定在银行看见我的照片之前并不知道我和你爸是一家子。 据她后来的说法,她和你爸属于同谋,目的是为了搞万振良的钱,当然也有报复万振良老子的意思,但她绝对没有故意拉顾百里下水的意思。”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李新年插嘴道。 谭冰犹豫道:“是啊,你说我怎么偏偏就嫁给了你爸,而杨玉环怎么恰恰就勾引了你爸,按照杨玉环的说法,这就是缘分,我们两个命中注定要互相纠缠一辈子。” “那你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和杨玉环的缘分?”李新年质疑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愤愤道:“我可不相信什么缘分,我相信杨玉环煞费苦心地把你爸拉下水肯定跟我有关系。” “那你有什么依据?”李新年问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要什么依据,后来发生的一切足以说明杨玉环的目的就是想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 “后来发生了什么?”李新年问道。 谭冰脸上渐渐泛起一丝红晕,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难道你还猜不到?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干笑道:“对了,她想让你重操旧业。” 谭冰好像脸上有点挂不住,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你爸把一切实情告诉我之后,我找了个时间跟杨玉环见了一面。 那天我们两个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大吵了一架,互相把世上最难听的话都骂了一遍,最后杨玉环突然抱着我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述说这些年她吃过的苦,说的我也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一切往事,心里的气也就渐渐消了。 我知道事到如今吵架解决不了问题,我必须先搞清楚杨玉环的真实意图,我最担心的是她会不会把我们当年在吴中县的那段往事向银行的人透露。” 李新年不解道:“杨玉环和爸干的事情要比你和她在吴中县干的事情严重一百倍,现在这件事被你知道了,按道理她应该怕你才对啊。” 谭冰摇摇头,说道:“她才不会担心我去公安局揭发他们呢,她心里很清楚,顾百里是我的丈夫,我跟他已经有了女儿,肚子里又怀上了,这个时候怎么会出卖自己丈夫呢? 另一方面万振良和肖胜军都是我家亲戚,而我又在银行工作,并且跟蒋建刚兄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一旦万振良的事情败露,我就算是长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就算最后杨玉环和你爸去坐牢,可我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这么说你们这次见面达成了某种协议?”李新年插嘴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杨玉环向我保证不会向任何人包括你爸在内透露我们在吴中县干过的事情,并且也绝对不会把我扯进万振良的案子。” “条件呢?”李新年虽然基本上已经猜到了答案,可还是问道。 谭冰瞪了女婿一眼,似乎怀疑他这是在故意羞辱自己,愤愤地说道:“你想听的话我就在说一遍,杨玉环的条件就是让我去伺候已经当上副市长的赵江洲。” 李新年狐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杨玉环还一直跟赵江洲有来往?”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杨玉环算什么东西,赵江洲怎么会跟她这种人来往,当年她也不过只是个拉皮条的。 实际情况是赵江洲那时候跟东风机械厂的老厂长胡志军是亲戚,赵江洲的妹妹赵江艳嫁给了胡志军。 而胡志军又和韩国庆来往密切,如此一来,杨玉环自然就接触到了赵江洲,结果赵江洲见到她之后自然就想起了我,显然是对我一直不死心。” 李新年疑惑道:“杨玉环这么执着地热衷于替赵江洲拉皮条应该不会只是想拍赵江洲的马屁吧?” 谭冰摇摇头,叹口气道:“有时候我也不得不佩服杨玉环,这女人虽然没什么文化,可眼光看的很长远。 你以为她是吃饱了没事干帮我和赵江洲拉皮条吗?实际上她另有打算,她逼着我和赵江洲恢复关系的同时还给我派了一个任务。” “任务?什么任务?”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就又扯到大山了,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很随便就能做亲子鉴定,所以杨玉环自己都吃不准大山究竟是韩国庆还是胡志军的种。 但她希望大山是胡志军的种,因为她可没有让大山当医生的打算,而是指望将来接胡志军的班。 可她对胡志军还是有点不放心,担心将来万一证实大山不是胡志军的种,那一切打算都泡汤了。 而杨玉环根据自己的经验,吃定赵江洲是真心喜欢我,只要我跟赵江洲再次搭上关系,那将来肯定能帮她儿子的忙。 最后证明杨玉环这一安排非常英明,后来大山年纪轻轻能够当上东风机械厂厂长并不是胡志军一人之力,而是赵江洲在暗地里做了不少工作。 但那都是后话了,其实当时赵江洲和胡志军包括韩寿,以及蒋家兄弟再加上你爸已经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 这个集团当时最大的核心利益就是万振良的公司,在胡志军和赵江洲以及蒋建刚的暗中支持下,公司的业务几乎囊括了当时最赚钱的所有行业,甚至还涉足地下钱庄的生意。” 李新年疑惑道:“生意做的这么大,不清楚爸在里面是个什么角色,他应该没有经营管理能力吧?” 谭冰轻蔑地哼了一声道:“他的角色说好听点叫公司的创始人之一,说难听点就是个打手,专门负责为公司消除隐患,实际上公司真正掌握在毛竹园的手里。” 李新年嘟囔道:“杨玉环和爸岂不是在替毛竹园做嫁衣?” 第1759章 被逼无奈 谭冰点点头,说道:“这也是我不愿意看见的,说实话,杨玉环虽然没有能力参与公司的管理,可她背后有韩国庆,还有韩寿、胡志军,起码没人敢欺负她。 可你爸有什么?他充其量不过是蒋建刚的一个跟班罢了,实际上我已经看出来了,你爸冒着杀头的风险夺取了万振良的公司,可实际上他也只是满足于吃吃喝喝,真正得到好处的反倒是毛竹园的人。” 李新年干笑道:“不是还有你吗?” 谭冰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瞪了他一眼,嗔道:“我那时候已经和蒋建民分手了,潘凤也未必会把我当回事,所以,我们四合院在公司也必须有自己的人。” “肖胜军就是万振良,他不是你的亲戚吗?”李新年不解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肖胜军不过是个傀儡,并且见不得光,他在公司的分量还不如你爸呢。” 李新年狐疑道:“难道你打算亲自下场了?”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打算亲自参与杨玉环和你爸打下的这份‘家业’,这一点我跟杨玉环和你爸都说的很清楚,但我也不打算坏他们的事情。 不过,既然你爸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创下了这份家业,那我也不甘心他只是帮别人做嫁衣,我们四合院在公司必须占有一定的份额,所以,我在一个适当的时候跟潘凤亲自谈了一次。” “这么说潘凤也亲自参与了这件事?”李新年问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潘凤的情况跟我差不多,也是事后才知道自己两个儿子都被杨玉环和你爸还有韩寿拖下水了。 起码蒋建刚帮着万振良搞钱,而蒋建民则亲自给万振良看过病,所以,她也只能认了,何况万振良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又有胡志军、赵江洲的参与,潘凤显然把这家公司当成了毛竹园的产业。” “你跟潘凤谈的怎么样?”李新年问道。 谭冰说道:“潘凤同意对公司进行股份制改造,让公司进入规划化经营的轨道,并且她的野心更大,准备介绍她的几位重要病人入伙。” 李新年插嘴道:“看来这就是后来以毛竹园为首的利益集团的雏形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半年之后,潘凤在毛竹园后山的农舍里召开了第一次股东大会,由于潘凤的几个病人不愿意公开露面,所以潘凤想了一个主意,凡是参会的人都戴上毛竹园专门定做的面具,每个人的身份使用代号,并且在公司的股东身份也使用这个代号。” “什么代号?”李新年问道。 谭冰说道:“实际上就是一个识别身份的信物和一个化名。”谭冰说道。 李新年顿时就意识到这个识别身份的信物应该就是后来的金卡,而化名多半就是利用面具取得的身份。 “这么说你也有这个信物和化名了?”李新年问道。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已经说过了,我是绝对不会亲自参与你爸这个烂摊子的,我还有两个女儿要养呢。”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你没有参加第一次股东大会?”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继续说道:“其实我找潘凤谈这件事倒不是想参与公司的经营,只是想为你爸争个名额。 实际上我相信潘凤在分配股份的时候应该不会亏待我们四合院,毕竟我和蒋建民生了一个孩子,只是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一件足以让四合院和毛竹园翻脸的事情。”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蒋麒麟就是这个时候死的?”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现在已经证实蒋麒麟就是死在你爸的手里,说明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被蒋建刚兄弟害的失去了生育能力。 而当时潘凤虽然没有怀疑你爸害死了她的孙子,但=起码把蒋麒麟的死怪罪在我和你爸的头上,所以,毛竹园的大门基本上对我们关闭了。” “这件事发生的确实不是时候,不过,万振良的这家公司见不得人,难道潘凤还敢黑四合院?”李新年说道。 谭冰摆摆手,说道:“我担心的还不仅仅是四合院有可能被排除在外的事情,而是担心潘凤会借机彻底毁掉四合院。 虽然韩寿和他她的两个儿子都参与了万振良的案子,但凭着潘凤的手段,她完全有能力让你爸和杨玉环做替死鬼。”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倒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谭冰继续说道:“所以,我做了两个重要的决定以确保四合院的利益和安全。” “什么决定?”李新年问道。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第一个决定就是恢复跟赵江洲的关系,然后我找肖胜军的父亲肖东亮详细谈了一次,最后邓萍回国。”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感叹道:“这就对上了,原来邓萍就是四合院的代表,她应该亲自参与了公司的经营吧?” 谭冰点点头,说道:“当潘凤得知我和赵江洲的秘密关系之后,她只能妥协,何况她也不敢冒险。 潘凤知道你爸的脾气,如果大家翻脸的话说不定会把她两个儿子扯进去,所以她只能接受邓萍,不仅接受邓萍的身份,而且还接受了邓萍从国外带回来的一整套先进的经营理念。” 李新年打断谭冰问道:“邓萍在公司是什么身份?” 谭冰迟疑道:“她主管财务,并且代表我持有公司的股份,不过不叫邓萍,而是叫周明芳。” 说到这里,李新年心中的所有谜团几乎全都解开了,只是还有一点疑惑,皱着眉头说道:“妈,你和肖家虽然是亲戚,可你跟邓萍差不多算是陌生人,你怎么知道邓萍会忠于四合院的利益。” 谭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和邓萍并不陌生,实际上我们早就见过面了。” 李新年惊讶道:“邓萍不是一直在国外吗?你什么时候跟她见的面?” 第1760章 老本行 谭冰点点头,说道:“其实我很早就和邓萍建立了联系。” 李新年不解道:“难道邓萍早就回国了?” 谭冰摇摇头说道:“严格说来邓萍是在香港做生意,当年邓梅花收养了肖东军之后带着他去了香港,并且改姓邓,名叫邓家伦。 邓家伦长大以后娶香港英籍华人富商李睿智女儿为妻,邓萍就是邓家伦的女儿,她拥有双重国籍。 当年我在跃进化工厂工作的时候争取到一个去省城全脱产为期两年的进修机会,这个机会对我来说非常珍贵。” 李新年猜测丈母娘的这个珍贵机会多半是在跃进化工厂上班的时候给副厂长当情人的报酬,否则就算有一百个名额也轮不到她头上。 谭冰继续说道:“记得那年的清明前后,忽然接到我大姐从老家的来信,心中大姐偶然提到了一件事,说是当年被邓梅花收养的肖东军的女儿回肖家坎祭祖。 其实我大姐也只是随便说说,可我听到这个消息却很兴奋,马上让我大姐去肖家坎打听情况,问问邓萍是否已经走了,如果没走的话,我想跟她见上一面。”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是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邓萍回国祭祖她自然不会放过,于是问道:“你当初是打算投靠邓萍吗?” 谭冰犹豫道:“其实我当时并没有明确的意向,只是想碰碰机会,谁知道邓家人认不认我这门亲戚。 结果我大姐不久就传来消息,说是邓萍已经离开了吴中县,但人还在省城,据说邓萍这次回来不仅仅是祭祖,而是来省城投资生意。 我一得到这个消息,就赶紧让跃进化工厂的副厂长通过省城的关系帮我打听邓萍在省城的落脚点。 原本我倒也不抱多大的希望,可没想到最后居然真的找到了,那天我们表姐妹在省城唯一的一家四星级宾馆见了面。” 李新年疑惑道:“可你最后并没有跟邓萍走。” 谭冰嗔道:“我和邓萍虽然是表姐妹,可毕竟第一次见面,可以说是陌生人,不可能马上就提出非分的要求。 不过,邓萍对我很客气,我们也挺投缘,其实她对我们之间的亲戚关系非常清楚,甚至比我知道的还要多,可见邓梅花虽然人在国外,可一直忘不了自己的根。” 李新年疑惑道:“邓萍那次来省城投资什么生意?” 谭冰摆摆手说道:“实际上并不是邓萍来投资生意,那时候她刚刚大学毕业,也没投资经验,实际上在省城投资生意的是一家英国的外资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大股东就是邓萍的亲舅舅。”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刚才说邓家伦长大之后娶了姓李的富商女儿,难道李东跟邓萍是表亲?”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现在知道了吧?李东是邓萍的表弟,但李东的父母并不在国外,而是在省城的银行系统工作。 其实李东也是在国内完成的学业,他在省城做生意比邓萍还要早好几年,这件事你也不用怪红红,其实她知道邓萍和李东的关系也没多长时间。” 话虽如此,可李新年对顾红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心想,即便顾红不清楚李东的身份,但也起码认识他好多年了。 说不定在财院读研究生的时候就已经和李东认识了,后来李东又成了银行的老客户,显然跟顾红不是一般的关系,否则怎么会把自己的诡秘介绍给赵印梅呢? 这么一想,脑子里又忍不住浮现出顾红醉驾那天晚上跟她住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以及那次穿着丁字庫去见的那个同学,而李东的生日正是七月二十七号。 谭冰可猜不到李新年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见他不出声,于是继续说道:“后来邓萍经常往返于香港和省城之间,每次来省城都要跑宁安市来跟我见上一面。 虽然我们慢慢建立了姐妹感情,但我从来都没有主动寻求过帮助,即便在不得不离开化工厂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直到我进入银行系统之后,邓萍才正式来省城做生意。” 李新年觉得丈母娘有点矫情,如果她不想得到邓家的帮助的话,当年干嘛要煞费苦心见邓萍呢,只不过邓萍当年太年轻,恐怕也帮不了她什么。 不过,李新年更关心后来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邓萍在后来的骗贷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从她化名周明芳的意图来看,她显然从参与公司的经营开始就已经意识到了潜在的风险。 实际上包括潘凤拉进来的一些股东都使用了虚假的身份来看,他们似乎都预感到万振良案迟早都要暴露。 同时又像是他们早就预感到迟早有一天公司要参与巨额骗贷似的,而实际上骗贷案发生之后,所有万振良名下公司的资产都已经被转移了,这一点肯定跟邓萍有关。 “妈,你是怎么说服邓萍参与公司事务的,难道她不知道这家公司的来历吗?”李新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在他看来,邓萍出身在有钱人家,如果知道参与这件事意味着风险的话未必会冒险,说不定邓萍刚开始并不清楚杨玉环顾百里以及她的叔伯兄弟肖胜军干的勾当。 没想到谭冰说道:“我倒是没花多少时间说服邓萍,实际上她的胆子要比我大多了。” 李新年惊讶道:“难道你把这家公司的事情都告诉邓萍了?” 谭冰瞪着李新年嗔道:“怎么?你是不是怀疑我欺骗了邓萍?” 李新年干笑道:“我只是有点想不通,邓萍家里既然在省城有投资,按道理她是个有钱人,在省城又有投资,按道理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只知道邓萍是个有钱人,可你知道邓梅花以及后来的邓家论的钱是怎么来的吗?”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怎么?难道来路不正?”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倒也不能说来路不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当年邓梅花跟他的知青丈夫去了香港之后实际上加入了帮派组织,后来她的丈夫成了这个帮派的老大。” 说完,见李新年一副惊讶的神情,又说道:“所以邓萍可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说起来算是她家族的老本行呢。” 第1761章 绝技 这就对了。 搞了半天,原来邓萍的奶奶邓梅花居然也是道上混的,李新年虽然对香港的帮派缺乏了解,可也看过几部这方面的电影,其中的刀光剑影可比马达县的土八路来的精彩多了。 这么说来,丈母娘倒是替自己找到了一位绝佳的代理人,只是不清楚如此强势的邓萍怎么会对丈母娘惟命是从。 “刚才我们说到潘凤在毛竹园秘密召集第一次股东大会,并且人人都戴着毛竹园的面具,那这次股东会究竟是你还是邓萍去参加的?”李新年问道。 谭冰说道:“我和邓萍都去了,这是我唯一一次直接参与公司的事情,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过问任何事务。” “那潘凤最后给了四合院多少股份?”李新年问道。 谭冰伸出两根手指说道:“百分之二十。”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才这么点?这家公司可以说是杨玉环和爸首创的,他和杨玉环怎么也要占一半吧?” 谭冰犹豫道:“百分之二十已经不算少了,毛竹园代表韩家以及另外五名股东的利益才占百分之四十,剩余胡家占百分之十,赵家百分之十,杨玉环百分之十。” 李新年疑惑道:“还有百分之十呢?” 谭冰摇摇头,说道:“最后百分之十是个影子股东,并不是一个人,就连邓萍也不清楚他们的真实身份。”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当年在毛竹园第一次参加股东大会的股东有多少人?” 谭冰说道:“总共有十二个人。” “既然都戴着面具,那彼此互相都不认识了?”李新年不解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虽然大家都戴着面具,但有些人互相之间一听说话的声音就能认出来,比如,我随便认出潘凤和邓萍,她们也能认出我,但其他的人互相就不认识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也只有潘凤才认识所有的股东,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所以她才会成为这个利益集团的首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谨慎地问道:“当时在这些面具中有人皮面面具吗?” 谭冰摆摆手,说道:“我可以保证当时与会者戴的面具都是潘凤为了这次股东会用毛竹园秘制的材料特意制作的,根本不存在人皮面具。” 说完,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是不是怀疑我跟人皮面具有瓜葛?”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爸会不会跟你提起过这件事。” 谭冰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告诉你,你爸这些年把他干过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老老实实向我交代了,其中包括当年他怎么弄死蒋麒麟的事情。 但他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人皮面具的事情,所以,我一直怀疑人皮面具只是一个谣传,或者是有人故意制造的噱头。” 李新年正色道:“但事实证明这件事并不是谣传,事实上爸的人皮面具已经在警察手里了。” 谭冰气哼哼地说道:“这件事多半是韩寿或者蒋建民出的主意,他们是医生,又会做面具,否则你爸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种点子。” 李新年提醒道:“妈,你应该知道周明芳在公安局拥有合法的身份证吧,身份证上的照片多半是戴着人皮面具拍下的。”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就算是人皮面具,但那也是后来的事情了,我说过,我只参加过第一次股东大会,后来就再也不过问公司的事情,事实上后来我连邓萍都很少见到。”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我让你看样东西。”说完,站起身来匆匆走进了卧室。 李新年也不清楚丈母娘让自己看什么东西,本想跟着进卧室,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住了。 不一会儿功夫,谭冰从卧室出来,把一张照片递给了李新年,说道:“这张照片你应该不陌生吧,你还曾经问过我是否认识照片上面的人。” 李新年只是瞥了一眼那张照片,脸上就露出了吃惊的神情。 只见照片上站在四个女人,每一个都很漂亮,看年纪应该在三四十之间。 正是警察搜查毛竹园的时候警察让妙兰辨认过的那张照片,也是如兰被抓的时候有关部门的人员让她辨认过的照片。 “哎呀,妈,怎么你也有这张照片?”李新年瞪着谭冰质问道。 谭冰淡淡地说道:“我承认为了这张照片的事情向你撒谎了,因为我当时担心承认认识照片中的人会引起你的诸多误解。” “这么说你认识照片上的这几个人?”李新年惊讶道。 谭冰见女婿一脸惊惧的神情,波澜不惊地说道:“其实这张照片并没有这么吓人。只不过是四个女人戴着潘凤亲手制作的面具在一起合个影罢了。 可谁曾想几十年之后竟然会有人跟人皮面具扯上关系,吓得我赶紧把这张照片藏了起来,只是有点舍不得毁掉。” “那照片上这四个都是什么人?”李新年猜测其中一个肯定是丈母娘自己。 果然,谭冰凑过来伸手指着右边第二个人说道:“这个就是我,这个是邓萍,中间这个是潘凤,另外这个我当时还真不认识,后来还是邓萍告诉我,这个女人就是赵江洲的妹妹赵江艳。”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李新年问道。 谭冰说道:“就是在第一次股东大会之后在一艘游船上拍的,当时毛竹园的面具在一个小圈子里流行。 所以,潘凤的面具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见不得人的东西,大不了是某些人恶作剧的道具,只是有关人皮面具的案子出现之后才让毛竹园的面具谈虎色变。” 李新年盯着照片呆呆看了一阵,最后感叹道:“真是太完美了,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戴着面具。” 谭冰赞同道:“要不怎么说是潘凤的绝技呢,即便当年蒋建民也做不出这种惟妙惟肖、足以以假乱真的面具,更不要说现在的如兰了。” 说完,又无限遗憾地叹口气道:“哎,潘凤死后,这门绝技算是彻底失传了。” 第1762章 羞愤欲死 说到这里,李新年基本上已经断定接下来的万振良骗贷案肯定少不了丈母娘的参与。 从表面上看,丈母娘似乎没有直接参与万振良案,即便做为知情者,也处于被动地位,可她知情不报就已经涉嫌包庇罪。 何况她后来还主动找潘凤商量公司股份分成,接着又介绍邓萍加入公司做四合院的代理人,最后还参加了第一次股东大会。 从这个角度来说,丈母娘已经成了杨玉环和老丈人的同伙了,就凭这张戴着面具的照片,丈母娘就难逃其咎。 幸运的是除了顾百里、潘凤、邓萍之外,即便杨玉环恐怕都不清楚丈母娘在万振良案子中扮演的角色,而警方这么多年找不到丈母娘的罪证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不清楚丈母娘在接下来的骗贷案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而邓萍做为公司的财务主管,她在骗贷案中肯定是核心成员,搞不好是幕后策划人之一,既然这样,那丈母娘还能置身事外? “妈,你刚才说老戴做来是因为你,我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总不会是你故意害他坐牢吧?”李新年换了一个话题。 可没想到谭冰居然点点头说道:“你要这么说也没问题,虽然我并没有预见到大山会坐牢,但也不能排除这种风险,何况大山自己干的事情已经足以构成牢狱之灾了。” “既然你没有举报老戴,那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李新年问道。 谭冰并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又陷入了回忆,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不管杨玉环勾引你爸并且拉他下水这件事是否跟我有关,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我总要想办法寻找机会扳回这一局,再说,如果我搞不定杨玉环的话,她所有的承诺就算是放屁,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扒出吴中县那点事要挟我。 你也知道,那时候我已经是银行的业务骨干了,可以说是事业有成,怎么能经不起任何丑闻,何况还是那种绝对无法让人接受的丑闻。 在那个年代,一旦杨玉环把我们在吴中县干的事情公之于众的话,别说是继续在银行工作,即便要犯都要造人白眼。” 李新年算是听出点味道了,不用说,不管丈母娘后来干了什么,一切都还是围绕和杨玉环的暗斗展开,看来他们确实是要斗上一辈子了。 “我也不瞒你,”谭冰继续说道:“当你爸向我坦白他和杨玉环合伙谋算万振良之后,在一瞬间我想把他们两个都毁了。 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即便我把杨玉环和你爸都送进监狱,照样堵不住杨玉环的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毛竹园的人。所以,既然封不住杨玉环的嘴,那就必须想办法拿住她的七寸,让她对我投鼠忌器。” 李新年不禁暗忖,丈母娘之所以最终没有出面举报杨玉环和顾百里除了担心自身有可能遭到反噬之外,恐怕也顾忌蒋建民会受到牵连,不管怎么说,蒋建民可是丈母娘的最爱。 “你不是已经跟杨玉环达成协议了吗?你已经跟赵江洲恢复了关系,并且也帮助了戴山上位,怎么还担心杨玉环败坏你的名声。”李新年忍不住问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在最开始的几年杨玉环倒也本分,并没有找我的麻烦,甚至装出一副亲热的样子,好像我们真的情同姐妹似的。 可自从大山当上东风机械厂厂长之后,杨玉环就有点摆不住自己的位置了,可以说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并且还时不时要在我面前显摆一下,每次见面都要说点不三不四的话来挤兑我,甚至有意无意提起过去在吴中县的那点事。” 李新年插嘴道:“杨玉环可能觉得自己已经熬不出头了。” 谭冰点点头,说道:“是啊,她觉得自己有资本在我面前炫耀了,我知道杨玉环那点德行,不过,我倒不在乎让她嘴上占点便宜,只要不太过分的话,我也就忍了。” 李新年不解道:“怎么?杨玉环后来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愤愤道:“千不该万不该,杨玉环不该对我做两件事。” “哪两件事?”李新年问道。 谭冰恨声道:“首先,他不该把我们在吴中县干的事情告诉大山。”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什么?她居然把这种事告诉老戴?她这是按的什么心?” “什么心?”谭冰气愤道:“自然是想羞辱我了,你想想,那时候我和大山有不少业务上的来往,可以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并且因为银行业务关系有时候也和大山一起参加一些饭局,杨玉环把我那点丑事告诉自己的儿子,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似乎隐约预感到了什么,谨慎道:“难道老戴在你面前提起过这些事?” 谭冰哼了一声道:“难道你还不了解大山的下流脾性吗?你应该能猜到他从杨玉环那里听说了我当年在吴中县干过的事情之后会怎么看我。 实际上再次之前大山对我还算尊重,可后来对我的那点尊重荡然无存,经常在酒后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一双眼睛总是色眯眯的看我。” 李新年一听,心里顿时有点冒火,吃惊道:“怎么?难道老戴还敢对你动不良心思?” 谭冰没有出声,脸上慢慢泛起了红晕,最后偷偷瞥了李新年一眼,咬咬牙说道:“本来这件事我是死也不愿意再提,可你这个小王八蛋总是追根问底的,既然你喜欢听,老娘就都说了吧。” 李新年见丈母娘一副羞愤欲死的神情,基本上已经猜到了结果,可还是有点不信,瞪着眼睛失声道:“怎么?老戴难道真敢狗胆包天?” 谭冰哼哼道:“我那时候又不是他的丈母娘,他有什么不敢的,凡是他看上的女人,有几个能逃得了他的魔掌。” 李新年听了谭冰这句话,心里不禁痛苦地哀叹了一声,气的暗自骂道:狗娘养的,居然真的母女通吃了。 第1763章 完美计划 如果说在谭冰“揭发”戴山的丑行之前李新年对这个连襟还有点同情心的话,在听了谭冰的控诉之后心里不禁有点恼羞成怒。 虽然他明知道这是一种变态的愤怒,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对顾雪都忍不住有点窝火,似乎戴山的恶性顾雪也必须承担责任似的, 而实际上那时候顾雪跟戴山八字还没一撇呢。 谭冰见女婿一脸义愤填膺的神情,幽幽道:“这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要再跟红红和小雪提起了。”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怕这件事被两个女儿知道后没脸见人,他怀疑戴山会不会暗地里已经告诉过顾雪了。 他们毕竟是夫妻,夫妻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凭着戴山的下流本性,说不定还不止跟顾雪一个人说过呢。 “既然他连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都能赶出来你怎么还把小雪嫁给他?”憋了半天,李新年终于气愤地质问道。 谭冰嗔道:“你以为我愿意吗?这就是我要例数的杨玉环第二大罪状,实际上让大山去小雪也是杨玉环的阴谋。 对了,我甚至怀疑你爸也在暗中推波助澜,只把我一个人瞒在鼓里,等到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小雪的肚子都被大山弄大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愤愤道:“肚子弄大了又怎么样?大不了去医院把孩子做了,难道小雪就嫁不出去了?”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气哼哼地说道:“你的意思去医院把孩子做了就完事了?我可咽不下这么口气。 再说,小雪那时候被大山痴迷的一塌糊涂,后面又有你爸推波助澜,就算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既然杨玉环想亲上加亲,我也只能让她先得意一阵。”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和杨玉环之间其实压根就没有谁好谁坏的问题,两个人都差不多,丈母娘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吃了这个哑巴亏之后自然不肯罢休,这么说来戴山被圈进骗贷案多半是丈母娘的杰作,当然,戴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他是个正人君子的话也未必会被丈母娘算计。 想到这里,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妈,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把戴山扯进骗贷案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骗贷案应该是你为戴山一手策划的吧?”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谭冰显然也不打算隐瞒了,摆摆手说道:“骗贷案确实是我和邓萍一手策划的,但并不是专门为大山量身定做。 实际上我和邓萍一直在策划怎么从银行搞一笔钱出来,然后把万振良留下的公司做个彻底了结。 这也是潘凤的意思,因为我们都担心万振良案迟早有暴露的风险,我们必须想办法转移所有的资产。 巧合的是,这一年蒋建刚正好查出了绝症,根据医生的诊断最多活不过一年,于是我和邓萍决定利用一个将死之人搞一笔钱出来。” 李新年疑惑道:“大家不是利用万振良的公司赚了不少钱吗?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谭冰嗔道:“你会嫌钱多吗?万振良的公司虽然赚了不少钱,但后面几年生意不景气,分到股东的手里就很有限了,实际上有几家公司已经出现了亏损,与其继续亏损下去,还不如趁早结束。” “潘凤知道这件事吗?”李新年问道。 谭冰犹豫道:“原本我和邓萍没打算扯上毛竹园的人,准备我们自己干,可问题是我们一直苦于没有想出圆满的方案。 按照邓萍的意思,干脆让我直接干,拿到钱之后跟她出国,但我没同意这个方案,因为我不愿意过逃亡生活,毕竟我是拖家带口的人。” 李新年插嘴道:“结果蒋建刚的绝症给了你启发。”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一个快死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何况蒋建刚在银行还有不少窟窿需要填呢。 既然已经活不了几天了,我猜他应该会破罐子破摔,关键问题是潘凤会不会点头,这件事只要潘凤开口,蒋建刚百分之百会答应。” “然后你去找潘凤商量了这件事?”李新年猜测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和邓萍一起去的,但我们并没有说要骗贷,邓萍只是向潘凤介绍了一下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告诉她我们急于从银行贷一笔钱出来,但这件事必须要让蒋建刚亲自办理。” “这么说你们骗了潘凤?”李新年惊讶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潘凤是什么人?谁能骗得了她?实际上她听完邓萍的话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听完了邓萍的介绍之后什么都没说就丢下我们上楼去了。” “她不同意?”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她不是不同意,而是要跟她的大儿子商量一下,结果一个星期之后,潘凤让她的花匠亲自接我去了毛竹园。 我们两个单独商量了这件事,她听我说了具体方案,但潘凤不同意让蒋建刚一个人背锅,四合院也必须有人承担风险。 她让我回去和邓萍商量,必须把风险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如果想不出完美的方案,她是不会让毛竹园背上名声的。” 李新年已经猜到了头绪,说道:“于是你让爸和戴山出头露面。”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爸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出面不出面都脱不了干系,可笑杨玉环不是想亲上加亲吗?干脆就把大家都变成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好了。” 李新年皱眉着眉头不解道:“可戴山怎么会上这个当呢?” 谭冰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说道:“要说杨玉环的嘴该紧的时候还是非常紧的,有关万振良公司的来历属于绝对机密,除了少数几个知情者之外,不允许向任何人透露。 而杨玉环也明白这件事的利害关系,所以,她把我在吴中县干的事情告诉了大山,却没有向自己儿子提到过万振良一个字。” 李新年狐疑道:“这么说来,戴山真的不认识万振良?” 谭冰点点头,说道:“万振良的公司在宁安市毕竟很有名气,戴山也许听说过万振良的名字,但在此之前肯定没见过。 所以,你爸找了一个在老干所疗养的人通过小雪把万振良介绍给了大山,不过,二十个亿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大山对万振良确实有疑虑。 而我为了打消大山的疑虑,故意让他在我办公室跟万振良打了一个照面,这一点他后来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但他也只能自己心里嘀咕罢了,并没有真凭实据。” 这些情节对李新年已经不算陌生了,话说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揭开了骗贷案的所有谜团,剩下的只是一些细节问题了。 一时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良久,李新年才说道:“妈,警方已经证实,万振良是被人从普源寺带到穆澄源,然后被人毒死在那里,而万振良临死之前韩寿和爸都去过那里,你对这件事不会一无所知吧?” 第1764章 冷血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气愤道:“怎么?难道你今晚打算给我定罪吗?” 李新年干笑道:“我哪儿有这个胆子,只当是闲聊好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自从我知道万振良被杨玉环和你爸搞成痴呆之后就不再过问这件事了。 但我心里明白,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他留下的公司生意做的越大,他活着的可能性就越小,因为留下他就等于留下一个定时炸弹。” 李新年说道:“据说万振良死亡的时间就在骗贷案发生之前。” 谭冰似乎有点意外,说道:“这么说他活的时间还挺长了。” 李新年不得不承认丈母娘在本质上是个冷血的人,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万振良在穆澄源沙洲上挖沙子的情形,心里有种难以排遣的愤懑,嘴里喷出一口浓烟,盯着丈母娘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万振良脊背上一大片皮肤被人取走了?”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不要再跟我提人皮面具的事情,我说过,你爸生前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邓萍虽然以周明芳的身份参与公司的事务,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戴着人皮面具的样子,我见到的都是她的本来面目。” 李新年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妈,不管怎么说万振良也是你的亲戚,他的悲惨遭遇确实太可怜了,难道你对他就没有一点同情之心?” 谭冰嘴里哼了一声,说道:“你也不要用这种话来挤兑我,什么亲戚不亲戚的,我压根就不认识万振良。 他在吴中县吃香喝辣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对我们这个穷亲戚表现出过一点同情之心,要不是想从我这里弄点贷款的话根本就不会跟我们交往。 所以,扪心自问,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的悲惨遭遇只能怪他自己交友不慎,同时也怪他老子当年作孽。” 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教训道:“我倒是劝你不要让自己廉价的同情心泛滥,反倒是要从万振良身上接受点教训。 你记住,一个人有钱之后要行为检点,不要跟什么狐朋狗友都称兄道弟,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现在继承的就是万振良的事业,不要重蹈他的覆辙就是对他最好的纪念。” 一瞬间李新年哑口无言,丈母娘的话似乎揭穿了他虚伪的道德观。 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从道德角度谴责丈母娘,甚至也没有资格谴责杨玉环顾百里戴山等人,如果没有他们,又哪来自己的今天呢。 谭冰见女婿被自己教训的面红耳赤,似乎有点得意,笑道:“怎么突然蔫了?你这人就是多愁善感,这可不是一个生意人应有的品质,何况你现在可不是一般的生意人,至于为了一个已经死了几十年的陌生人多愁善感吗?” 一提到生意,李新年顿时也顾不上为万振良多愁善感了,因为心中还有不少疑团有待丈母娘给出答案呢。 今晚可是难得的机会,如果不趁着丈母娘打开话匣子的机会问个清楚,今后再让她开口可就难了。 “妈,当年从银行搞出来的钱是怎么分的?”李新年问道。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问这么多干嘛,这跟你有关系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关于分配方案,我和潘凤事先就有协议,当然是毛竹园拿大头……” 李新年打断谭冰的话问道:“我的意思是具体有几家人分到了好处?” 谭冰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知道毛竹园和我们四合院,其他的受益者只有潘凤知道,毕竟是这么大的案子,她必须各方面打点。 只是出人预料的是,这个案子当年以蒋建刚的死亡匆匆画上了一个句号,可谁曾想十几年之后却再次被人翻出来,并且搞出的动静比当年还要大。 恐怕潘凤自己也没有想到,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怀疑会不会是当年潘凤漏掉了什么重要人物忘记打点了,否则怎么会死灰复燃呢?” 李新年猜测丈母娘并不是不知道当年受益于骗贷案的还有什么人,只是不愿意说罢了,比如赵卓肯定是其中的一个受益者。 既然丈母娘不愿意说,李新年也就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妈,你知不知道毛竹园的钱具体落在了谁的手里?多半是落到了赵源和蒋玉佛的手里吧?”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可不像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我只知道后来赵源的摊子越做越大,蒋玉佛也和你一样喜欢玩股票,听说陪的血本无归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钱都分到了个人的名下,其中一部分钱由潘凤做主设立了一笔共同的投资基金,收益股东还是那些人,而邓萍就是这笔基金的具体投资人。” 李新年不解道:“奇怪,邓萍是你的人,怎么潘凤会对她如此信任呢?” 谭冰轻哼了一声,说道:“这世上所有的信任都是有条件的,潘凤怎么会盲目信任邓萍呢?这中间除了银行系统正规合法的各种凭证之外,当然还有个德高望重的人出面做担保。” “德高望重?什么人?”李新年急忙道。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潘凤相信这个人。”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邓萍现在还掌握着这笔基金?”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已经解散了,由于当年万振良的案子和骗贷案再次被立案调查,潘凤意识到好运气不可能总是跟着我们。 而股东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尖锐,一切都预示着暴风雨的到来,所以,根据潘凤的意思,邓萍在国外召开了一次股东大会,最后终结了这笔投资基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谭冰问道:“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次股东大会召开的时间应该就是红红那年出国考察那一段时间吧?” 谭冰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邓萍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去参加这次股东大会,因为这次股东会牵扯到利益的分配,但我犹豫再三还是拒绝了。 说来也巧了,红红正好要去国外考察,所以,我就让她代表我去参加了这次股东大会,实际上也就是去走个过场。 因为咱们毛竹园这点钱一直都是由邓萍帮忙打理,我也没有儿子,原本是打算等你在商场上站稳了脚跟之后再把这一摊子交给你。 实际上前期小雪打着邓萍的名义给你找来的钱都是我们自己的钱,本想慢慢向你移交这笔钱,可没想到李东当时已经打算在省城收摊子了,所以时间就有点仓促了。”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来,对丈母娘的煞费苦心不知道是该感激涕零还是诚惶诚恐,心里不禁一阵感叹。 第1765章 心理扭曲 虽然万振良案和骗贷案已经尘埃落定,可谭冰就像是讲故事一样“交代”的情节却仍然让李新年感到惴惴不安,并没有因为揭开了心中的谜团而感到如释重负。 因为他想起了那天戴山说过的话,很显然,戴山在被抓之后经过长期的苦思冥想,终于让他参透了一些谜团,其中就包括丈母娘拉他下水的嫌疑。。 尽管戴山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这已经足够让他原本就不平衡的心理更加失衡了。 原本秦时月还指望让戴山想办法把蒋玉佛拉下水,现在且不说戴山手里是不是真的有蒋玉佛或者赵源的把柄,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配合,但有一点几乎可以断定。 一旦戴山在牢里面心理进一步扭曲的话,难说不会把自己对丈母娘的猜测加怀疑捅出来,到时候即便他拿不出证据,但肯定会把丈母娘拉下水。 李新年觉得丈母娘在这方面有点过于自负,同时也有点低估了戴山,何况,谁敢肯定已经死去的杨玉环没有留下后手。 “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说老戴会不会反咬你一口啊,我那天见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对你有股怨气。”沉默了一阵,李新年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咬我什么?”谭冰打量着自己刚刚修好的指甲不经意地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犹豫道:“万振良的案子确实扯不到你头上,恐怕杨玉环也未必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儿子。 但老戴对骗贷案的前前后后可是一清二楚,尤其是对你的猜疑和你先前自己承认的情况几乎没有出入。” 谭冰还是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是担心他会给什么人讲故事?” 李新年迟疑道:“妈,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些被判了重刑的罪犯为了立功减刑,他们在服刑期间也有可能检举揭发,甚至揭发跟自己的案子毫不相干的人和事。 我知道老戴并没有这方面的证据,但这并不代表没人对他讲的故事感兴趣,退一万步来说,哪怕老戴编造一个关于你的故事,只要情节经得起推敲,那我们四合院就会再次处于风口浪尖之上。”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大山在里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给什么人讲过有关我的故事,你觉得这个时候他还试图跟我们一家过不去,甚至跟他的亲生儿子过不去?” 李新年犹豫道:“按道理老戴确实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毕竟,我们帮他照顾洋洋,可我担心的是他万一心理不正常呢?那天我们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这家伙有点神经质。” 谭冰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我当然不希望他再里面胡说八道,可嘴长在他脸上,他想说什么我们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他的嘴堵起来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觉得大山即便心里扭曲,可对他儿子这点理性还是有的。”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不用采取点防范措施?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没必要这么紧张,难道关于我和四合院的闲言碎语还少了吗?再多一个大山的版本又能怎么样?” 李新年见丈母娘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有点急了,瞪着丈母娘说道:“妈,别人怎么编排你也就罢了,大可以不予理会,可你女婿讲的故事意义就不同了。”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哼了一声道:“看把你急的,我看,你是担心老娘有一天会连累你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哭丧着脸辩解道:“妈,难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吗?什么叫连累我?我这不是在替全家人着急吗?”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嗔道:“那你不是干着急吗?难道你还指望我去把大山杀了不成?” 李新年吓了一跳,怀疑丈母娘会不会真的有杀戴山的意思,楞了一会儿,犹豫道:“我觉得这段时间我和小雪必须经常去看看他,起码要掌握他的心里状况。”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用,难道你还能跟他像坐在茶楼里面一样闲聊?如果大山想给我找点事的话,那谁也拦不住。 不过,朱天虎已经调走了,王海江也不在了,板着手指头算算,我还真不清楚还有什么人会有兴趣听大山讲故事,你那个吴中县刚调来的朋友会有兴趣吗?”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犹豫道:“杨宇海当然不会有兴趣,可市局新来的局长我们并不知道他的底细,连秦时月对他也不太了解。 再说,眼下是网络时代,就算上面没人对老戴的故事感兴趣,但说不定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等着帮老戴传闲话呢。” 谭冰闭着眼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让洋洋临走之前再去看看他爸,这一次你不要去。” 李新年明白丈母娘的意思,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小雪陪着洋洋一起去?”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我亲自陪洋洋去,丈母娘带着外孙去探监应该没人说闲话吧?” 李新年惊讶道:“你亲自去见他?你打算跟他说什么?” 谭冰哼了一声道:“在那种地方还能说什么?我打算把杨玉环送给我的一件东西给大山带过去,如果这件东西还不能让大山闭嘴的话,那我就带着双儿去外国走亲戚,给他来个眼不见心为净。” “什么东西?”李新年奇怪道。 谭冰摇摇头,说道:“你就没必要知道了,我相信大山肯定见过这个东西,并且见物如见娘。”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应该是顾雪和顾红回来了。 谭冰站起身来低声说道:“你估摸着大山可能还会跟你说些疯言疯语,你可要记住,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能意气用事。” 李新年一愣,不解道:“你担心他跟我说什么?”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倒不担心,我那点事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还怕他说吗?我真正担心的是大山对你心理不平衡,很有可能说点什么来刺激你呢。” 李新年笑道:“刺激我?他说什么能刺激得了我?” 谭冰冲李新年摆摆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第1766章 老夫少妻 谭冰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显然意有所指,并不是随便说说,这让李新年琢磨了半个晚上,可怎么也琢磨不透。 躺在床上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丈母娘是担心戴山给自己描绘他们当年在床的细节?这倒是挺刺激的,不过丈母娘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很显然,听丈母娘的语气,好像她和戴山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只是她不想说,可又担心戴山会告诉自己,而自己听了这个秘密肯定会受刺激,并且有可能会意气用事。 如此说来这个秘密好像跟自己有直接关系,否则即便戴山告诉自己他和丈母娘是你情我愿,自己也没必要意气用事啊。 想着想着,李新年忽然看见戴山和谭冰朝着他走了过来,随即他就注意到丈母娘居然和戴山手挽着手,哪里看得出一点被强迫的意思? 这下把李新年气坏了,正想呵斥戴山放开丈母娘,可谁曾想谭冰居然主动楼主了戴山的脖子,当着他的面和戴山亲热起来,而戴山在和谭冰亲热的间隙还不断朝着李新年挤眉弄眼。 李新年只觉得浑身燥热,被刺激的怒火中烧,嘴里大喝一声就要冲上去跟戴山拼命,可随即就感觉到手脚忽然动弹不得,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 顿时急的一双手胡乱挥舞,两只脚一阵乱登,嘴里大声咒骂着,正自备受煎熬,身上忽然一阵痛楚,猛地惊醒过来,只觉得浑身大汗淋漓。 “哎呀,又发啥神经呢?”只听身边有个女人娇嗔道。 李新年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扭头一看,只见顾红坐在朦胧的灯光中一脸不满地瞪着他,显然刚才是被顾红掐醒的。 “做梦呢。”李新年喘息了几下嘟囔道。 顾红嗔道:“做你个头,这是在跟谁决斗呢?差点把人家踢到床下去。” 李新年忽然注意到顾红肩膀上睡衣的袋子已经滑落下来,露出迷人的一半。 再联想到梦中的情景,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已经处于激情状态,顿时就有点忍受不住了,身手把顾红拉倒在自己的怀里,喘道: “刚才正做春梦呢,刚做了一半就被你忽然打断了,你必须承担责任。”说完,不等顾红反应过来就把她压在了身下,并且不容反抗就把女人给就地正法了。 等到云收雨散,两个人已经没了睡意,李新年干脆坐起身来靠在床头点上了一支烟。脑子里又回味了一番梦中的情形,心想,果然是日有所想夜有所梦啊。 顾红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气哼哼地骂道:“不要脸的,刚才梦见谁了,居然硬成这样?” 李新年脸上有点下不来,好一阵没出声。 顾红干脆也光着身子坐了起来,一脸醋意地说道:“肯定是梦见如兰了吧?我看你都已经等不及要去省城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在顾红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道:“搞得你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难道除了如兰我就不能想想别的女人了吗?” 顾红哼了一声道:“别的女人?除了如兰现在还有哪个女人能让你做梦都能硬起来。”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李新年一脸狐疑道:“该不会是梦到妙兰了吧?反正少不了她们母女两。” 李新年冲顾红招招手,说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梦见谁了。” 顾红狐疑地慢慢凑了过去,李新年把嘴凑到顾红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好一阵,最后离开了顾红的耳朵,干笑道:“这下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硬了吧?” 都说夫妻之间没有不能说的话,尤其是在床上,尤其是在干那个的时候。 李新年和顾红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有时候在床上为了寻求刺激,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来,有时候甚至不惜拿谭冰做调味品。 所以,顾红在听了李新年的耳语之后并没有觉得丈夫大逆不道,反倒一脸恍然的神情,随即嗔道:“这也太没逻辑了吧?怎么大山也掺和进来了?” 谭冰昨晚在说到自己和戴山有一腿的时候曾经特意交代李新年一定要保密,尤其是不能让两个女儿知道,所以李新年自然不会告诉顾红实情,只是敷衍道:“做梦吗?哪来的什么逻辑?”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一脸狐疑地说道:“谁知道你心里是不是真有种龌龊的想法,不然怎么会做这种荒唐透顶的梦?” 李新年掐灭了烟头,搂着顾红躺在了床上,然后打了一个哈欠,说道:“难道老子是那种喜欢跟人分享的男人吗?更不要说是老戴了。”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说起来老戴只比妈小十几岁,而妈又是个美人,难说老戴心里没这种龌龊的想法。” 顾红哼了一声,嗔道:“你少说大山,还不是你自己心里有这种龌龊的念头?”顿了一下,又警告道:“我告诉你,这事在床上说说也就罢了,你可别真的动歪心思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还当真了?” 顾红轻哼了一声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顾红忽然说道:“对了,你哪天去省城?” 李新年犹豫道:“就这一两天吧?怎么?” 顾红迟疑道:“赵印梅后天就到宁安市了,你应该从省城回来了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我回不回来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让她住在家里吗?” 顾红说道:“人家大老远跑来一趟也不容易,你起码要出面招待一次吧?又不是让你天天作陪。” 李新年犹豫道:“招待一次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最近我确实挺忙,还真抽不出时间来陪她,有你和顾雪陪着就行了。” 顿了一下,又问道:“赵印梅这么次回国难道真的是纯粹来玩的?” 顾红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她自己是这么说的,我估摸着她可能在国外待着不习惯。” 李新年嘟囔道:“我看不是在国外不习惯,而是整天陪着一个老男人也没劲吧?你这个媒人难道当初就没有想过老夫少妻时间久了会出问题?” 说完,半天都没听到顾红的反应,李新年转过身来,见顾红并没有睡着,而是睁着双眼盯着天花板,于是支起身来凑到顾红脸上疑惑道:“怎么?难道赵印梅和李东真的出了问题?” 第1767章 小嗜好 顾红见李新年没一点睡意的样子,干脆也坐起身来,抱怨道:“哎呀,你咋就这么是非呢?他们出不出问题关你什么事?” 李新年干笑道:“这么一闹也睡不着了,这不是没事闲扯吗?”说完,拿起一支烟点上。 顾红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把扇子扇了几下,犹豫道:“像李东和赵映梅这种老夫少妻怎么能没一点问题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不用猜,像赵映梅这样的美女嫁给李东无非就是为了钱,怎么?难道李东吃干抹尽后打算一毛不拔?”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少瞎扯,赵映梅可是李东明媒正娶的老婆,又不是他的情人,什么吃干抹尽,狗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初李东娶赵映梅的时候还不到五十,我原本以为他们两会有个孩子,只要有了孩子,这个家庭也就算稳定了。 可谁曾想直到现在赵映梅都没能生下一个孩子,我私底下问了一下,不是赵映梅的问题,而是李东的问题。”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皱着眉头疑惑道:“没孩子?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问题?”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问题。” 说着话,一只手从李新年的腿间像是不经意地扫过,继续说道:“李东今年已经六十二了,比萍姨还要大四岁呢。 据赵映梅说,她和李东两年前就已经不在一张床上睡觉了,因为李东已经硬不起来了,所以,孩子的事情基本上可以死心了。” 李新年嘿嘿干笑几声,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李东不球行了,赵映梅有点熬不住了。”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就像是求证似地问道:“你确定李东硬不起来了?” 顾红一听,伸手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晕着脸嗔道:“哎呀,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这不是赵映梅说的吗?” 说完,偷偷瞥了李新年一眼,继续说道:“不管怎么说,赵映梅也就比我大两岁,总不能这辈子一直守活寡吧?” 李新年有点失神,就像是没有听见顾红的话,心里不禁纳闷,心想,如果李东两年前就已经硬不起来了,那自己对顾红出轨李东的怀疑岂不是根本站不住脚?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可随即脑子里又闪现出那条丁字库,眉头忍不住又皱成了一疙瘩。 顾红见李长年一副痴痴呆呆的神情,推了他一把,嗔道:“哎呀,楞什么呢?” 李新年回过神来,把顾红拖进了怀里,在她脸上啵了几口,干笑道:“我明白了,这么说是他们的婚姻出现了问题,难道赵映梅想跟李东离婚?”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赵映梅好像有这个意思,但李东不愿意放手,不过,实际上赵映梅心里也拿不定主意,因为她一旦跟李东离婚的话,接下来又会出现一连串问题。 比如,财产分配就是一个绕不过的问题,赵映梅和李东虽然是半路夫妻,可赵映梅毕竟撘进了自己的青春,总不能最后搞的两手空空吧。” 李新年不解道:“李东又不缺钱,总不会是铁公鸡,除非是赵映梅狮子大开口。” 顾红嗔道:“哎呀,你没听我刚才说吗?问题的关键是李东不愿意撒手,如果赵映梅表现的很绝情的话,谁知道李东会不会也翻脸不认人。” 李新年疑惑道:“李东不是都成太监了吗?他有什么想不通的?难道留着赵云梅当画看?”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慢慢摇着擅自扇了几下,犹豫道:“按道理李东应该放赵映梅一马,可问题是他有个见不得人的小嗜好。” “什么嗜好?”李新年狐疑道。 顾红犹豫道:“说起来有点变态。” 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这才继续说道:“其实也不能说变态的吧,反正你们男人都有这种不要脸的嗜好,只不过李东对这种嗜好的执着程度有点变态。” 李新年被勾起了好奇心,干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也有这种小嗜好?” 顾红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斜睨着李新年说道:“你以前有过,现在倒没见你再犯病。” “到底什么嗜好?我怎么想不起我们在床上干过什么与众不同的事情?”李新年谄笑道。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难道你忘了衣柜里那些丁字库是从哪里来了吗?” 李新年一愣,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随即一脸惊讶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李东是个丁字库的爱好者?” 顾红说道:“岂止是爱好者,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据赵映梅说,在李东的私人收藏中就包括好几百条丁字库。” 李新年嘴里嘿地笑了一声,一脸疑惑道:“喜欢看女人穿丁字库倒也没什么不正常的,问题是有收藏的必要吗?这一点倒是有点变态。” 顾红嗔道:“你知道啥?李东的境界你怎么比得上。” 李新年好像有点走神,怔怔楞了一会儿,嘟囔道:“什么境界?”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两个的区别在于,丁字库在你眼里是欲望,而在李东的眼里是艺术。 你恐怕不知道吧,李东不仅是个投资家,同时也是一个杰出的摄影家,他的摄影作品在港台发表过,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拍摄穿丁字库的女人。” 李新年好像还没有回过神来,敷衍道:“我是欲望,他是艺术。” 顾红点点头,说道:“不错,李东为了寻找丁字库的模特不知道投入了多少资金呢,他收藏的几百条丁字库每一条都是有主人的。 不过,被他拍摄过的模特虽然数不过来,可真正让李东痴迷的模特却寥寥无几,一般的模特也就是从他这里赚点钱而已。 现在你明白了吧,实际上赵映梅就是最让他痴迷的一个,所以,与其说赵映梅给他当了十来年的老婆,还不如说给他当了十几年的丁字库模特呢?” 李新年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神情,听完顾红的话,盯着他注视了良久,这才嘟囔道:“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第1768章 分手费 顾红见李新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继续说道:“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呢,其实赵印梅这次特意选择在我们家里住一段时间是有目的的。” 李新年回过神来,不解道:“什么目的?我还以为是你邀请她住家里呢。” 顾红犹豫道:“我刚才说了,赵印梅和李东到现在都没有孩子,可她偏偏又喜欢孩子,所以,她打算认双儿做她的干女儿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只要不是干爹,双儿多几个干妈我倒是没意见。”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警告道:“你可不要想入非非啊。” 李新年疑惑道:“这就是她来家里的目的?” 顾红说道:“当然不止这一个目的,实际上她认双儿做干女儿也是为了拉近跟为我们家的关系,尤其是拉近跟妈的关系。 刚才我说了,她可不甘心这辈子守活寡,所以跟李东离婚是早晚的事情,但她希望能跟李东能心平气和的分手,在这方面妈能帮她的忙,因为妈和萍姨关系密切,而萍姨能影响李东。”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说道:“原来是这回事,我就不明白了,李东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既然自己已经硬不起来了,为啥不大方点放赵印梅走呢,会不会是赵印梅胃口太大了。” 顾红犹豫道:“赵印梅毕竟陪了李东十几年,总不可能拿点小钱走人吧,胃口当然也不小,可只要李东不同意离婚,她就没法商量分手费的事情。 另外,李东这人虽然见多识广,可心眼确实不怎么大,最重要的是他固执的有点变态,你知道他为啥抓着赵印梅不放?” “就因为赵印梅穿着丁字库的样子?怎么说赵印梅也是奔四的人了,难道李东就找不到一个青春貌美的模特?”李新年插嘴道。 顾红摇摇头,说道:“模特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确实说白了就是因为赵印梅长的像李东的前妻罢了,实际上这也是当初李东答应娶赵印梅的重要原因。”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感叹道:“原来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这倒是不难理解,证明李东的前妻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李东跟他的前妻不可能没儿子吧?” 顾红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两个儿子,早早就移民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既然李东和前妻有两个儿子,他对前妻又是如此的留恋,而赵印梅只不过是李东前妻的影子,这么看来,赵印梅想以夫妻的名义瓜分李东财产的可能性几乎不可能。” 顾红嗔道:“赵印梅也没说要跟李东平分家产啊,她只是想跟李东和平分手,只想得到她应得的那一份。”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赵印梅这次来家里也顺便想拍拍你的马屁呢。” “拍我的马屁?”李新年不解道:“难道她还指望我帮她找个新老公?” 顾红哼了一声道:“这就不用你操劳了,实际上是赵印梅打算加入你的公司。”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她这是什么打算?当初不是已经答应她来公司当我的助理了吗?结果她自己改变了主意,现在怎么又想来我的公司了?” 顾红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她不愿意给你当助理,不见得不愿意当你的合伙人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她是想成为你公司的股东,后半辈子不想再为钱发愁了,但前提必须是先从李东那里拿到一笔投资的钱,” 李新年缓缓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只是不清楚赵印梅为什么把希望寄托在妈的身上,就算妈说服了邓萍,可李东就一定会听邓萍的话?据我所知邓萍和李东也只是表情。” 顾红说道:“虽然是表情,可李的父母和邓萍关系不一般,你不知道,邓萍当年回到国内发展的时候还是单身,后来是李东的母亲亲自做媒把省政府工作的一个小伙子介绍给了邓萍。” “褚谋忠?”李新年说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不错,实际上褚谋忠就是李东母亲褚银梅最小的弟弟,说起来这门婚事算是亲上加亲。 而萍姨从她父亲这边的关系来说跟李东算是表兄妹,但从褚谋忠这边的关系来说,她也是李东的舅母呢。” 李新年感叹道:“我靠,这狗拉羊肠子还真能扯啊,怪不得褚谋忠后来能当上省组织部的副部长呢,看来他的家世不一般吧?” 顾红点点头,说道:“褚银梅生前在省行当过副行长,而褚银梅的父亲储军则是省行最早的老行长,后来省行行长杜秋谷,现在的行长孙恒都是储军的学生。” 李新年不禁又感叹道:“这狗拉羊肠子扯的比我想象的还要远啊,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要拍李东的马屁了。” 顾红一愣,随即嗔道:“我怎么拍李东的马屁了?我不过是为了赵印梅,不管怎么说,当初是我把赵印梅介绍给李东的,现在他们之间出了问题,我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李新年慢慢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顾红问道:“你应该已经跟妈说过赵印梅和李东的事情了吧?这么说妈愿意替赵印梅出面了?” 顾红点点头,说道:“算是吧,妈知道我和赵印梅的关系,也算是帮我的忙吧?妈本来就打算带着双儿去萍姨那儿玩一段时间呢。” 李新年慢慢喷出一口烟来,盯着顾红问道:“如果妈让邓萍成功说服了李东和赵印梅离婚,并且李东愿意支付一笔可观是分手费的话,你估计这笔钱会有多少?” 顾红沉默了好一阵,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如果李东足够大方的话,那赵印梅今后将会成为你公司跟你平起平坐的大股东。” 说完,见李新年的眉头皱成了一疙瘩,急忙又补充道:“你方形,赵印梅不会对你在公司的地位造成任何威胁。” 李新年眯着眼睛默默抽了几口烟,扭头盯着顾红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赵印梅有意成为我公司的股东,眼下又寂寞难耐,干脆我连人带钱都收下算了。”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骂道:“不要脸,我就知道你心里想着这种龌龊事。” 李新年没有理会顾红的娇嗔,而是继续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几乎可以断定,只要妈亲自出马,李东肯定会乖乖送上一大笔钱并且给赵印梅自由。” 第1769章 凑热闹 由于头天晚上又是做春梦,又是半夜加餐,忙活了大半夜,所以李新年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看身边,顾红应该早就上班去了。 谭冰看见李新年睡眼惺忪地从楼上下来,似乎有点不满,抱怨道:“今天不是星期一吗?怎么睡到这阵才起来?难道公司都不用去了吗?” 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虽然还是早晨八、九点钟,可太阳的热气已经扩散开来,窗外树上的知了已经扯开了嗓子聒噪不停。 李新年见丈母娘身上只是穿着薄薄的丝绸睡衣,丰腴的身子在睡袍中若隐若现,忍不住想起了昨晚的春梦,顿时脸上有点挂不住,躲避着谭冰的目光,嘟囔道:“有啥事他们会给我打电话。” 谭冰一听,跟着李新年走进了厨房,一边帮他张罗早餐,一边忍不住开始教训女婿,说道:“以前生意做的小的时候,我看你还能做到事必躬亲,起码每天都能按时去公司。 可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怎么反倒越来越清闲了,我就不信大清早公司就没有需要你处理的业务,我警告你,甩手掌柜可不好当啊。” 李新年正打算辩解几句,忽然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于是干笑道:“你看,这不是小雪来电话了?现在不像以前了,就算每天在家里办公也没什么问题。” 说完,接通了电话,也不知道顾雪在电话里跟李新年说了什么,只见他吃惊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失声道:“你说什么?死了?” 谭冰本已经走到了门口,一听李新年的话不禁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一脸惊异的神情。 只听李新年听了一会儿,说道:“好好,我马上就过来。” 谭冰急忙问道:“怎么回事?谁死了?” 顾雪传来的消息显然对李新年的刺激不浅,只见他站在那里发呆,好像是没有听见丈母娘的话,并且脸色还有点难看。 谭冰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大事,急忙催促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新年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惊惧道:“妈,简直难以置信,小雪刚才说郑建江忽然猝死在了我的办公室里。” “啊!”谭冰已经惊呼,一脸震惊道:“郑建江?死在你的办公室?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新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小雪说今天早晨郑建江去我办公室,应该是想跟我商量什么事。 他见我不在,就跟妙兰闲聊了几句,然后忽然就发病了,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吓得妙兰赶紧打了120,可医生还没赶到,郑建江就咽气了。” 谭冰嘴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吃惊道:“这怎么可能?没听说他有什么病啊。” 李新年匆匆抓起自己的包和车钥匙,一边换鞋,一边有点六神无主地说道:“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不过,医生在查看了郑建江的死状之后初步断定是中毒。 所以,医生并没敢动尸体,并且已经报案了,眼下警察正在去公司的路上,我必须马上赶过去,有什么情况回头再跟你说。” 说完,打开房门就想走。 谭冰的眉头紧锁,只是稍稍楞了一下,急忙道:“你等等。” 李新年转过身来,疑惑道:“你还有什么事?” 谭冰沉吟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中毒?” 李新年楞了一下,有点焦急道:“哎呀,小雪是这么说的,具体情况也要等我去了才知道啊。” 谭冰迟疑了片刻,说道:“小翠就快到预产期了,恐怕受不了这个噩耗。”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暂时瞒着小翠?”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恐怕瞒不住,这样,你让小雪找个借口亲自接她去医院,万一有什么闪失也好及时抢救。 另外,不要让公安局的人跟郑建江的父母联系,等你把情况了解清楚之后亲自打电话通知他们,必须实事求是,不要有任何隐瞒。” 李新年觉得丈母娘这种不管死人先考虑活人的做法挺周到,于是答应一声,匆匆忙忙离开了家。 警察已经赶到了公司,李新年刚到公司大门口就看见了两辆警车,车顶的警灯还在不停地闪烁,警察应该也是刚到不久,马路附近已经有一些看热闹的市民。 门口的保安看见李新年的车开过来,急忙迎了上去,李新年直接把车停在了公司门口,就从车里面钻出来,急匆匆走进了大楼。 张富强在楼梯口堵住了李新年,然后两个人来到了二楼一间没人的办公室。 “什么情况?”李新年来不及关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张富强一脸严峻的神情,说道:“可以肯定是中毒,因为郑总整张脸基本上都黑了,跟随120来的医生基本上可以断定。 警察正在盘问妙兰,因为她是郑总突然猝死的目击者,顾总也在接受警察的调查,公司员工被要求全部待在自己的办公室,不允许到处走动,其他情况目前还不清楚。”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哪里的警察?” 张富强说道:“医生直接向市局刑警队报的案,所以来的是市局的警察。” 李新年站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秦时月的号码,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秦时月的声音。 “有事吗?” 李新年一听就明白秦时月还不知道自己公司发生的事情,于是说道:“你赶紧带人来我的公司,我公司的一个副总在我办公室非正常死亡,初步判断是中毒,市局刑警队的人已经在这里了。” 秦时月毕竟是个老刑警了,虽然吃惊,但还是不慌不忙地问道:“跟你扯得上关系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秦时月的意思,急忙道:“扯不上扯不上,怎么会跟我扯得上关系呢,我也是得到消息刚刚从家里赶过来,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这就赶过去,你不要去自己的办公室,暂时待在别的房间。”说完,匆匆挂断了手机。 李新年也不明白秦时月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楞了一会儿,冲张富强问道:“郑总的尸体还在我办公室吗?”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警察还在勘验现场。” 李新年拉过一把椅子慢慢坐下,显得有点心神不属,从口袋掏出一支烟,却没有去点,张富强急忙帮他点上了。 李新年深深吸了几口,说道:“我暂时就待在这间办公室,你去把顾总,张总,谢总,余总都叫来,如果警察不找我的话,就不要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话音刚落,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又急促的响了起来,急忙逃出来看看来电显示,不禁皱起了眉头,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真会凑热闹。” 第1770章 不祥的预感 电话是魏东辉打来的,李新年担心有重要的事情,所以不得不接。 “什么事?”李新年有点心烦意乱地问道。 魏东辉迟疑道:“老板,我最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你看我要不要暂时出去避避风头?” 李新年明白魏东辉为什么会有不祥的预感,不用说是因为陈振明。 如果魏东辉换个时间打这个电话,李新年都有可能仔细考虑这个问题,毕竟那次魏东辉带着几个人逃离了陈振明的度假村之后,他也担心魏东辉会受到怀疑从而找来陈振明的报复。 可问题是李新年眼下没有功夫详细考虑这个问题,反而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你怕什么?陈振明才是惊弓之鸟,警察到处布下天罗地网抓他呢,难道他现在还敢露面?” 魏东辉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可每天这么跟在这婆娘的屁股后面瞎转悠也不是个事啊,实际上现在赵源压根就不出门,这婆娘要么待在家里,要么去公司,要么去私人会所,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李新年眼下哪有功夫听魏东辉啰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只要你别在固定的地方落脚,陈振明不可能找到你,我正忙着呢,这事让我考虑考虑。” 说完,好像又注意到魏东辉刚才说的话,疑惑道:“你刚才说赵源现在一直没出门?” 魏东辉说道:“是啊,自从医院回来之后就没见他出过门,应该是在家里养病吧。”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不解道:“你又不是整天守着他家的大门,你怎么知道他一直没出门?” 魏东辉犹豫道:“我在他家外面的小树林里安装了一个类似于行车记录仪的玩意,只要门口有点动静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我昨天傍晚看见你那个漂亮的助理了,当时她争从别墅里出来。” 李新年知道魏东辉说的是妙兰,迟疑道:“这有啥奇怪的,蒋玉佛是她姨妈。” 魏东辉犹豫道:“没什么,我只是顺便跟你说一下,那我就等你的电话吧。”说完,挂断了手机。 正好顾雪、张君、谢新玲、欧阳玉几个人走了进来,每个人看上去都很严肃,似乎也意识到了郑建江的猝死有点不同寻常。 李新年不等三个女人开口就冲谢新玲说道:“谢总,物资公司那边暂时由你代管一下,员工们可能已经得到消息了,你这就过去召集员工开个会,先稳定一下大家的情绪。” 李新年现在已经是公司的绝对老大,没有人可以质疑他做出的决定,谢新玲虽然好像有点不情愿,可还是赶紧去了物资公司。 这里李新年又冲顾雪说道:“老郑的事情很快就会传开,小翠那里也瞒不住,她正大着肚子呢,我担心她承受不了这个噩耗,我看你还是亲自去一趟,想办法把她接到医院,然后再慢慢把实情告诉她。” 顾雪点点头,说道:“小翠和欧阳关系最好,我这就和欧阳一起去吧,对了,郑建江的家里人是不是也要及时通知他们。”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你就别管了,等一会儿我亲自给他母亲打电话。对了,余家燕呢?” 顾雪说道:“她负责和警察交涉,等一会儿过来。” 李新年问道:“警察没说要找我吧?” 顾雪摇摇头,说道:“没有,他们好像并不知道你才是这里的老板,如果你不想管这事的话干脆先走吧,剩下的事情有我们呢。”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警方有什么结论必须马上通知我,我下去在车里面等一会儿,如果警察问完了话,就让妙兰下来找我。” 李新年刚钻进自己的车里面,就看见两辆警车急匆匆开到了办公楼前面,接着就看见秦时月从车里面钻了出来,不过,他并没有露面,只是看着秦时月和几个警察走进了大门口。 约莫一支烟的功夫,车门打开了,只见妙兰钻了进来,一副惊魂未定地说道:“哎呀,你怎么才来?刚才我都快吓死了。” 李新年发动了汽车离开了办公楼,问道:“警察都问你什么?”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嗔道:“还能问什么?自然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问我事情发生的经过了。” 李新年边开车,边说道:“那你再给我说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越详细约好。” 妙兰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天是星期一,我以为你上午肯定会来公司呢,所以一大早就上班了。 可没想到一直等到九点也没见你过来,后来小雪阿姨来了,才知道你还在家里睡懒觉呢,我本来打算出去办点事,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郑总就来了,说是找你商量点事。” “他说过找我商量什么事吗?”李新年问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他没说,应该是生意上的事吧,我说你还在家里睡懒觉呢,什么时候来办公室我也不清楚,让他自己给你打电话。” 李新年打断了妙兰的话,问道:“郑总刚来的时候你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妙兰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不对劲啊,还是跟以前一样没点正经,见到我就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然后就像是主人似的四仰八叉坐在你的办公桌前面,一边抽烟,一边还把两条腿翘在你的办公桌上,说是等一会儿算了,反正今天是星期一,你多半会来的。” “那他在办公室待了多长时间开始犯的病?”李新年问道。 妙兰想了一会儿,说道:“他坐在你的位置上抽烟的时候,我给他沏了一杯茶,正好外面的电话响起来。 于是我就出去接电话了,原来是财务那边让我过去一下,我临出门的时候还跟郑总打了一个招呼,告诉他我要去一趟财务室,让他慢慢等,他只是冲我挥挥手,没有出声。” “你在财务室待了多久?”李新年问道。 妙兰想了一下说道:“我也没看表,应该十来分钟吧,等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隐约听见你办公室里面有什么动静,于是探过脑袋朝里面瞥了一眼,顿时吓了我一跳。” “你看见了什么?”李新年急忙问道。 第1771章 如临其境 妙兰有点后怕地说道:“我看见郑总双手撑着桌面好像试图起来,但有站不起来,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瞪着我,嘴角不停地往外冒血。 我吃了一惊,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急忙问他怎么啦,只见他的嘴张的大大的,好像想说话,可又说不出来,只顾拼命吸气。” 李新年插嘴道:“你的意思是他喘不过气来?” 妙兰犹豫道:“我也不知道啊,看那样子好像是憋得难受,不过,我见他的一双眼睛一直瞪着我,既像是向我求救,又像是想跟我说点什么。 但只能听见他的嗓子咔咔响,嘴角的血越来越多,忽然就喷出了一口血,可人好像突然就有了一点力气,居然猛地站了起来,朝着我跨了一步。 说实话,我当时确实吓坏了,急忙跑出去想叫人,可刚跑到门口忽然听见后面扑通一声,回头一看,郑总已经直挺挺扑倒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搐。” 李新年不禁说道:“赶紧打120啊。” 妙兰嗔道:“那也要等我反应过来啊,这时我才意识到郑总会不会是犯了什么病,于是拿出手机就拨打了120。 打完电话之后又跑出去喊人帮忙,结果小雪阿姨和张总和几个公司的员工都都跑过来了,这个时候郑总已经扑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正好张富强跑了进来,看见郑总这个样子也大吃一惊,急忙走过去查看了一下,于是就让在门口围观的人回自己办公室,然后跟张总她们说郑总已经咽气了。” 听了妙兰的话,李新年的眉头皱成了一疙瘩,问道:“救护车是什么时候到的?” 妙兰说道:“大概十五六分钟吧,这里距离二医院挺近的,等张富强查看完没多久就听见了救护车的警报声。 不过,那个医生只是试探了一下郑总的鼻息,又试探了一下他的脉搏就摇摇头说没救了,随即查看了一番郑总的死状,说是死因很有可能是中毒,他必须先给公安局打电话。” 李新年似乎嫌妙兰啰嗦,打断了她,问道:“你确实没有注意到郑总来我办公室以后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妙兰摇摇头,说道:“确实没有任何异常,就像平时一样,不仅没有犯病的样子,反倒心情看上去挺不错。对了。我还问他什么时候当爸爸,他说让我把份子钱准备好就行。” “警察跟你说什么没有?”李新年又问道。 妙兰迟疑道:“他们能跟我说什么,只是问我郑总从进门到死亡的经过,我也都如实说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警察把郑总抽过的烟头和你办公桌上平时用来招待客户的中华烟都带走了,甚至连我给郑总沏的那杯茶都带走了,搞得好像是我们毒死了郑总似的。”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郑总来了以后抽的是我办公桌上的烟?” 妙兰哼了一声道:“他哪次来也没从自己口袋掏过烟,不是都抽你的吗?” 说到烟,李新年的瘾上来了,忍不住从口袋摸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地抽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说你去财务室待了十来分钟,期间只有郑总一个人在我办公室,这十分钟里面还有谁接触过郑总。” 妙兰嗔道:“我怎么知道?警察也这么问呢,反正我从财务室回来就看见郑总一副痛苦的神情。 不过,我告诉警察我们公司的公共区域有监控,警察应该已经看过了,可能没发现有可疑的人接触过郑总。” 说完,似乎意识到了李新年这个问题的敏感性,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你真的怀疑郑总是被人害死的?” 说完,又自问自答道:“不可能吧?郑总虽然总是大大咧咧的,可也不会跟什么人结仇啊。”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盯着不远处郑建江和小翠结婚的时候买来的保时捷轿车怔怔发愣。 妙兰知道郑建江跟李新年是同学,还以为他心里难过呢,劝道:“都已经这样了,你也不要想太多,接下来还有不少善后工作要做呢。” 李新年似乎醒悟过来,摆摆手说道:“你就不要参与善后工作了,你马上带着动身去省城,然后协助你妈做好搬家的打算,这件事不能再耽搁了,我和张富强后天就到。” 妙兰急忙道:“对了,你不说这件事我差点忘了,我姨妈说她也要去省城接我妈呢,她让我去省城的时候给她打电话。” 李新年皱着眉头埋怨道:“你把这事告诉她干什么?” 妙兰嗔道:“又不是我说的,她跟我妈通过电话,姨妈说她最近正打算去省城办点事,到时候跟我妈一起回来。” 顿了一下,又抱怨道:“她们毕竟是姐妹,你总不能不让她们见面吧,再说,我妈也同意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她和你妈见面我管不了,在哪儿见面都行,但绝对不能让你姑妈去我们的研发基地。” 妙兰点点头,说道:“这不用你吩咐,我妈自己心里有数,到时候就让我妈和姨妈坐车先回宁安市,有什么话就让他们姐妹在路上慢慢说吧,我和张富强带人押送仪器设备回毛竹园。”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警察去你姨妈家里?” 妙兰楞了一下,疑惑道:“没有啊,就是上次我姨夫出院的时候去看望了一次,后面再没去过,我姨妈倒是给我打过两次电话。”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再也没去过?难道昨天傍晚也没有去过?” 妙兰好像也有点纳闷,疑惑道:“昨天傍晚?你这是听谁说的?” 说完,似乎意识到李新年在怀疑自己什么,又嗔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昨天傍晚去过姨妈家里了?” 李新年觉得妙兰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实际上她也没必要撒谎,因为她从来也没有隐瞒过自己和蒋玉佛一家的来往。 可问题是刚才魏东辉说的很清楚,昨天傍晚的时候通过监控看见了自己的漂亮助理,难道魏东辉认错人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忍不住问道:“那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妙兰似乎有点不高兴,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既然你要刨根问底,告诉你也无妨,实际上昨天晚上我跟我表姐在一起。” “表姐?你是说你姨妈的女儿赵羽?”李新年问道。 妙兰点点头,说道:“不错,昨天小羽的男朋友请客吃饭,她打电话叫我也去,起初我还以为就她和男朋友两个人,不想去做电灯泡。可后来知道还有另外两个同学,于是就去了。” 说完,急忙又解释道:“哎呀,我可是直接去的饭店,并没有去姨妈家里。” 李新年一脸狐疑的神情,倒不是怀疑妙兰撒谎,而是怀疑魏东辉是不是被陈振明下破了胆,连眼神都不济了。 妙兰见李新年一脸狐疑的神情,不满道:“哎,你究竟啥意思啊,总不会怀疑我吃里扒外吧。” 李新年正想开口,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看看来点显示,原来是张君打来的,于是摆摆手,说道:“别吵,张总的电话。” 第1772章 头皮发麻 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人在对现场进行勘查以及对公司的员工进行调查之后,并没有发现郑建江死于他杀的任何线索,本不打算立案。 可问题是人民医院的医生以及公安局的法医都认为郑建江应该是死于中毒,至于是什么毒品目前还不清楚。 所以,既然郑建江属于非自然死亡,并且已经有人报了案,那就必须要有个交代,就算不立案,也要搞清楚郑建江的确切死因。 李新年和妙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人已经走了,并且带走了郑建江的尸体,办公室里只有秦时月和余家燕两个人。 李新年注意到地上画着一个圈,猜想应该是郑建江死亡的位置,随即就注意到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再环顾了一圈,发现办公室不少地方好像都被翻动过。 “警察带走了一些东西。”余家燕说道。 秦时月解释道:“初步看来郑建江不像是在外面中的毒,而是在来到你的办公室之后才中的毒。 根据妙兰的说法,郑建江来你的办公室之后抽过桌子上的烟,喝过一杯茶,所以,我们打算对郑建江留下的烟头和剩余的几支烟以及茶叶、茶杯、水质都进行化验。” 李新年本打算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可听了秦时月的话不禁有点恐惧,一脸惊惧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办公室里的烟和茶叶有毒?”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们先不下结论,很快就会有结果。但如果我的推断成立的话,那你就必须给警方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新年有点不安道:“你的什么推断?” 秦时月嗔道:“你还没听明白吗?如果你办公室的烟或者茶叶,或者沏茶的水毒死了郑建江的话,难道你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李新年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瞪着秦时月质问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毒死了郑建江?” 秦时月没有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瞥了妙兰一眼,说道:“只要证明郑建江是在你办公室中的毒,你们两个人总有一个人要成为嫌疑人。” 李新年看看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滑稽道:“扯淡,妙兰为什么要害死郑建江?他们有什么仇?” 妙兰倒是一副坦然的神情,说道:“这不是浪费吐沫吗?还是等公安局的检验报告出来再说吧?”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电话是顾红打来的,李新年只好接了。 “怎么回事?郑建江死在了你的办公室?还是中毒?”顾红应该是刚刚得到消息,所以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劲来。 李新年急忙说道:“你什么都别问,我也跟你一样想不通,现在只能等警察下结论了。”顿了一下,又疑惑道:“小雪给你打电话了?” 顾红说道:“她刚才从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是小翠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直接昏过去了,她担心小翠小肚子里的孩子出问题,所以把她送到医院去了。” 李新年对家里这个小保姆的反应并不感到奇怪,他知道小翠对郑建江的感情是真实的,反倒是郑建江对小翠应该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眼下小翠怀着郑建江的孩子,并且眼看着孩子就要出生了,骤然传来丈夫死亡的消息,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打击呢? 顾红见李新年一直没出声,于是问道:“警察怎么说?” 李新年回过神来,说道:“除了推断老郑是中毒而死,警方还没有做出结论,有什么话我们晚上回去再说,我这里正忙着呢。”说完,正打算挂断电话,没想到顾红突然阻止道:“你等等。” 李新年有点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小雪跟我说了老郑中毒的大概情况,如果他真的是在你办公室被毒死的话,我劝你也小心点,最好不要待在办公室,我怀疑会不会有人在你办公室动过手脚。” 李新年听了顾红的话,不禁头皮一阵发麻,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一声不吭地挂断了手机。 余家燕见李新年一副心神不属的样子,谨慎道:“李总,你还有什么吩咐?” 李新年回过神来,摆摆手,说道:“暂时没什么事,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有话要跟秦局说。” 余家燕和妙兰出去之后,秦时月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李新年拿起桌子上的包,说道:“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秦时月稍稍楞了一会儿,随即跟着李新年出了门,外面房间的妙兰见李新年要走,冲秦时月问道:“秦局,既然我有可能成为嫌疑人,那我明天能不能去省城?”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在警方的检验结果出来之前你还不是嫌疑人,你爱去哪就去哪儿。”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秦时月跟着李新年来到楼下顾雪的办公室,秦时月等李新年关上门说道:“你注意到没有,你这个小助理好像有点反常啊。” 李新年疑惑道:“反常?怎么反常?我没看出来。”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总觉得她好像知道点什么,并且心里很不安。”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你会不会是神经过敏,不管怎么说,我可不信妙兰会害老郑,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要毒死老郑也不可能选在我的办公室亲自动手。” 秦时月嗔道:“你把我的话听清楚,我说妙兰毒死郑建江了吗?我是说她好像知道点什么,或者说她好像隐瞒了点什么。”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有点焦急道:“哎呀,你就别兜圈子了,她究竟隐瞒了什么?” 秦时月说道:“妙兰跟你提起过她昨天下班以后再次来过公司并且进入你办公室的事情吗?”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这倒没有,难道有什么不正常吗?她出入我的办公室就像是家常便饭。” 说着,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妙兰跟我说昨晚和她表姐,也就是蒋玉佛的女儿赵羽一起吃饭,请客的是赵羽的男朋友。” “哦。”秦时月有点意外地说道:“她说时间地点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她没说,我也没问,对了,你们是不是调看公司昨晚的监控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们调看了你公司的内部监控以及公司前面停车场的监控,除了你公司的职员之外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员进出。 但妙兰在晚上八点左右回公司显得很可疑,说实话,从录像上来看,她在开你办公室门的时候看上去有点鬼鬼祟祟。”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你的职业病在作祟吧?妙兰进我的办公室就像是进她自己家一样,有必要鬼鬼祟祟吗?”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也许确实是职业病在作祟,那我们就不浪费吐沫了,等市局的检验结果吧,但愿我的推断是错误的,否则你的小助理可就有嘴说不清了。” 说完,打开了手里的包,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李新年说道:“如果今天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打算约你见个面,你先看看这张照片,这个女人看着应该眼熟吧?” 第1773章 似曾相识 起初,李新年有点疑惑,不明白秦时月为什么要给他看这个女人的照片。 并且他也不认识这个女人,不过,在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之后,果真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想不起这个女人在哪里见过,但他断定跟这个女人见过面。 秦时月见李新年一时没有认出来,于是提醒道:“难道你没有在陈振明的那些秘密视频中见过这个女人吗?” 一语提醒梦中人,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急忙说道:“哎呀,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这么面熟呢,确实是陈振明视频中见过这个女人。”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怎么?难道你已经查清了这个女人的身份?”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没有,我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但有人认出了她。” “谁?”李新年急忙问道。 秦时月说道:“我把陈振明视频中出现的一些女人做成了照片,然后拿给李健的儿子李刚看过,他居然在一堆照片中认出了这个女人。 不仅如此,他还确定这个女人就是收买他在四合院纵火的女人,也就是身上有着跟你丈母娘一样香味的女人。” “蒋玉佛?难道这个女人就是戴着面具的蒋玉佛?”李新年吃惊道。 没想到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不能下这个结论,因为李刚并不认识蒋玉佛,没有证据证明照片中的女人就是戴着面具的蒋玉佛。” 李新年愤愤道:“但事实如此,除了这个老妖婆还能有谁?” 秦时月迟疑道:“你可以这么怀疑,但要想证实你的怀疑就必须等到陈正明归案,我认为他应该知道参加假面舞会的人的身份,起码应该知道其中的几个人,否则就不会偷偷拍下这些视频。” “如果你们永远抓不到陈振明,或者干脆他已经被人灭口了呢?”李新年质问道。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我们起码已经确定了四合院纵火案的元凶。”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蒋玉佛戴着面具出现在陈振明的舞会上,后来居然又以同样的面目勾引李刚,这中间隔着很长的时间,而普通面具不可能戴这么长时间,多半是人皮面具。”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眼下还不能肯定这个女人一定戴着面具,也许这就是她的本来面貌。 但做为四合院纵火案的主犯,我认为她起码跟蒋玉佛或者赵源有瓜葛,因为纵火四合院的动机显然就是报复,但我们不能保证这个女人在勾引了李刚之后还会再次露面。” 李新年一脸失望道:“这么说仍然是个无头案。”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凡事都不要过早下断言,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下次见戴山的时候把照片给他看看。”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你认为戴山会认识这个女人?” 秦时月犹豫道:“我也不敢肯定,但不妨试试,毕竟戴山当年也曾经热衷于组织这种假面舞会,并且跟赵卓焦友军都有交集。 而焦友军和赵卓几乎可以肯定曾是陈振明聚会的嘉宾,难道陈振明聚会上的这些女人不会去参加戴山的假面舞会?”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戴山问问?” 秦时月嗔道:“这还想不明白吗?案子已经结束了,如果我再去提审戴山的话就必须拿出正当理由,眼下我还不想让别人盯上我。” 李新年忍不住想起了戴山和丈母娘之间的往事,忧心忡忡地说道:“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过,我们的目标是蒋玉佛,如果这个女人跟蒋玉佛没关系的话,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 秦时月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你不想警方侦破四合院纵火案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纵火犯不是都已经抓住了吗?如果幕后指使者跟蒋玉佛赵源无关的话,那肯定又是我老丈人的什么仇人干的,说实话,我没多大兴趣。”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女人肯定跟蒋玉佛或者赵源之间有瓜葛,也就是说四合院纵火案的幕后元凶就是赵源夫妇。”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就司马当活马医吧,我下次见戴山的时候碰碰运气,不过,戴山眼下心情不好,是否愿意配合我们还难说。”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所有的苍蝇刚去那种地方都一样,我还没听说什么人被判了无期之后还表现的欢天喜地呢。 不过,时间会让他们乖乖接受现实,到那个时候,他们最渴望的就是家里人的接见以及削尖脑袋想着怎么减刑,戴山也一样,他会乖乖配合的,因为除了你之外,眼下已经没人会帮他了。” 正说着,秦时月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说道:“市局的电话,应该有结果了。” 李新年一听,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虽然他和郑建江的死亡毫无关系,但先前秦时月一再怀疑妙兰的举动,这让他不得不担心妙兰会不会真的被扯进谋杀案子,毕竟她是蒋玉佛的外甥女,难说不会被蒋玉佛或者赵源利用。 可旋即一想,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可能存在,因为妙兰好歹上过几天警校,并且脑子也够用,这其中又牵扯到她母亲和她自己的切身利益,应该不至于跟蒋玉佛窜同一气来陷害自己。 这么一想又不禁稍稍松了一口气,只听蒋玉佛嘴里不停地“嗯嗯”,也不清楚对方究竟跟她说了什么,只是见她不是一边听电话,一边不时朝着自己瞟一眼,忍不住又有点疑神疑鬼起来。 正好见秦时月挂断了电话,于是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第1774章 死亡陷阱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严肃地说道:“结果跟我推断的差不多,你这家伙发命可真硬,看来你又一次侥幸地逃脱了死亡陷阱。”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难道郑建江真的是在我办公室被毒死的?”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法医在郑建江遗留的烟头上检出了一种新型的致命毒剂,郑建江就是被这种毒剂毒死的。” 李新年吃惊的说不出话,楞了半天才震惊道:“你的意思是郑建江是抽了我办公桌上的烟被毒死的?”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还不仅仅是郑建江抽的那支烟,现在的问题是,你必须说清楚你办公桌上那半包中华烟的来路。 因为法医在烟盒里剩余的五支烟的烟嘴上都检测到了这种毒剂的残留物,就凭你没有被毒死这一点我现在就有理由拘留你。” 李新年只听自己的一颗心砰砰乱跳,这倒不是怕被秦时月拘留,而是意识到烟盒里的毒烟肯定不是为郑建江准备的,而是为他准备的,郑建江只不过是他的替死鬼而已。 并且接下来的问题让他更加惊惧:办公桌上中华烟盒里那五支毒烟是从哪里来的,是谁它们放进去的?什么人会知道他的办公桌上长期都会有一包中华烟呢? 秦时月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呆,问道:“你这两天都来过办公室吗?” 李新年一愣,回过神来,说道:“这,这两天都来过,前天是周六,我快到下午的时候过来转了一圈,昨天只是上午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今天早晨因为起晚了,所以没有准时来上班。”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这么说如果你今天不是因为起床晚的话,那现在躺在市局法医室的人应该是你了?” 李新年掏出一支烟微微颤抖着手点上了,深深吸了一口,盯着秦时月说道:“就算我今天一大早来办公室,躺在法医室的应该还是郑建江。” 秦时月被李新年的话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警惕地瞪着他质问道:“你说什么?”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办公室桌子上的这包中华烟并不是我遗落在这里的,而是长年都放着一包烟,主要是为了招待客户方便。” 秦时月不解道:“你自己就是个烟鬼,难道口袋里的烟不能拿出来招待客户,为什么要特意为客户准备一包烟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应该知道,凡是有点钱的人,尤其是生意人都喜欢抽软中华,并且还要分什么三字头两字头,可我并不喜欢抽中华,我自己一般都是抽云烟。 不过,为了面子,我让妙兰特意准备了几条中华烟放在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并且保证办公桌上随时都有一包烟,就算我不在办公室,妙兰也可以给重要的客户敬烟。”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狐疑道:“难道你自己从来不抽办公桌上的这包烟?”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说从来不抽,万一我什么时候口袋里的烟抽完了,说不定会偶然拿一支抽抽。 另外,如果来了重要的客户,我也会陪着他抽上一支,但我和郑建江很熟,不仅是同学,他也是我的手下,所以我一般不会给他敬烟。 实际上他来我办公室也不用我递烟,他自己就会拿桌子上的中华抽,而我也不用陪着他抽中华,所以,就算今天我比他来得早,但中毒的应该仍然是他。”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下毒的人并不了解你这个习惯,这个人原本以为你肯定会抽办公桌上的烟呢。” 李新年点点头,犹豫道:“所以,你不用怀疑妙兰,她对我的习惯很清楚,如果她想毒死我的话,就会换个方式。” 秦时月质疑道:“如果她想毒死的是郑建江呢?”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她只要准备一支烟,并且亲手递给郑建江就行了,没必要准备五支毒烟。”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听起来倒是经得起推敲,不过,你想过没有,打算置你于死地的人怎么会知道你办公室里一个招待客户的细节? 起码这个人知道你办公桌上一只放着一包中华烟,并且我不认为这个人亲自来过你的办公室,我认为他应该是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这个细节。” 李新年似乎已经听出了秦时月的弦外之音,问道:“什么渠道?” 秦时月犹豫道:“比如通过妙兰知道了这个细节。” 李新年顿时就愣住了,随即好像是彻底明白了秦时月的意思,不过,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秦时月见李新年半天不出声,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下毒的人背后还是赵源或者蒋玉佛?”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确实想不起还会有其他什么人。” 秦时月犹豫道:“你认为这包毒烟放在这里有多长时间了?”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不会早于周五,因为周五下午的时候办公室还来过一个客户,我记得很清楚,我跟他抽过一支烟。 并且我注意到烟盒里剩下没几根烟了,但没有看清楚具体还剩几根烟,而周六我只是下午来转了一圈,妙兰当时不在,我的办公室锁着门,我离开的时候员工基本上下班了。” 秦时月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这么说毒烟最后可能是昨天被人放在烟盒里的?” 李新年犹豫道:“昨天是周日,只有销售公司的人上班,妙兰好像是下午也在办公室,因为我给她安排了一点事。”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除了你和妙兰之外,还有谁能打开你办公室的门?”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连顾雪都没有我办公室的钥匙,所以,要么是妙兰在,要么是我在这里,否则没人能进入我的办公室。”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你们并没有从公司内部监控看见有不相干的人进入我的办公室。” 秦时月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着外面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说道:“我刚才也说过,妙兰在晚上下班之后返回过公司进入过你的办公室,并且我认为她有点鬼鬼祟祟。”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她返回办公室肯定有正常理由,对了,既然你们疑神疑鬼,为什么没有问问妙兰昨晚会什么要返回办公室吗?” 第1775章 死不认账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市局的人不会问这个问题,因为妙兰是你的助理,她很清楚自己来办公室会被监控拍到,所以她肯定有一百个理由回答警方的质疑,所以,问了也白问。”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嘀咕道:“其实要想进入我的办公室也不一定非要有钥匙。” 秦时月明白李新年的意思,嗔道:“那他怎么躲过监控?”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会不会是保安这边出了问题。” 秦时月疑惑道:“做为总公司的保安,我相信你是经过认真挑选的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当然,总公司每个保安都是张富强亲自招聘的,并且待遇也比下面分公司好,但问题是谁敢保证他们不出问题呢?。”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拿起自己的包,说道:“先前市局的人只是找保安问过话,并没有做过调查。 我看也不要搞得兴师动众,你就让张富强暗中调查一下这两天晚上值班的保安,然后我拍技术上的人再仔细看看监控录像是不是被动过手脚。” 李新年见秦时月要走,也站起身来,问道:“我就没必要去公安局了吧,除非你真的怀疑我害死了郑建江。” 秦时月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现在市局的杨副局长跟你应该是老相识吧?我现在就去见他,向他汇报案情的进展。” 李新年趁机低声道:“怎么说你们已经接触过了?” 秦时月在门口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盯着李新年小声道:“我怎么觉得宁安市的公安系统有一天会成为你的天下?” 李新年一愣,正想开口,可秦时月已经转过身出了门。 李新年并没有送出门去,而是站在那里一直看着秦时月的身影消失在走道尽头,这才掐灭了烟头,又走到窗口看着秦时月钻进自己的车里离开了停车场,这才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重新点上一支烟,然后陷入了沉思。 正自想入非非,办公室的门忽然推开了,妙兰站在门口问道:“都走了?” 李新年回过神来,说道:“你来的正好,有件事要问你。” 妙兰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疑惑道:“什么事?” 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公安局的检验结果出来了,果然是那包烟被人做了手脚,警察在烟嘴上检出了一种新型致命毒药。” 妙兰震惊道:“这,这怎么可能?” 李新年马上打断了妙兰,说道:“怎么不可能?已经得到最终的证实了,我问你,这两天我不在的时候都有什么人来过我的办公室?”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两天是周末,也没什么人来过你的办公室,无非是小雪阿姨和余总她们偶尔过来转转,难道你还怀疑她们在香烟上做手脚?”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昨天是几点下班离开办公室的?” 妙兰一愣,似乎没料到是这个问题,嗔道:“哎呀,警察都问过一百遍了,怎么你又来问一遍?” 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瞪着李新年质问道:“哎呀,难道你怀疑我毒死了郑总?” 李新年纠正道:“不是毒死了郑总,实际上老郑是替我死的,下毒的人真正想毒死是我,而不是老郑。” 妙兰眼睛睁的大大的,瞪着李新年骂道:“你这个混蛋,总不至于怀疑我想毒死你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如果怀疑你的话,警察早就把你带走了,不过,你昨晚的行迹确实有点可疑。” 妙兰一阵苏胸起伏,质问道:“我哪里可疑了?你说,你说。” 李新年好像有点心虚,急忙道:“哎呀,你急什么?警察怀疑你自然有理由,难道还会冤枉你? 我问你,你昨晚下班之后又来过办公室吧?可你为什么要瞒着警察?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也没说,还说昨晚跟赵羽在一起吃饭。”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冤屈道:“你说什么?警察哪只眼睛看见我昨晚下班之后来过办公室了?我昨晚不到七点钟就走了,根本就没有回过办公室,不信可以问保安,可以调监控啊。” 李新年听了妙兰的话,眼睛慢慢咪起来,盯着他说不出话,好半天才追问道:“你昨晚真的没有来过办公室?” 妙兰瞪着李新年气愤道:“你爱信不信,我都懒得浪费吐沫。”顿了一下,又恨声道:“我看秦时月是不是急着想拿我当替罪羊啊,她对付不了我姨妈,现在又冲着我来了。” 李新年一听妙兰话中有话,楞了一下,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妙兰哼了一声道:“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明白?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你们两个串通一气想整垮毛竹园。”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神情,显然没有料到妙兰会说出这种话,意识到蒋玉佛或者赵源说不定向妙兰灌输过什么。 当然,他们挑唆妙兰和秦时月的关系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由此也正明蒋玉佛做贼心虚,也许已经察觉到了秦时月暗中对她的调查。 不过,眼下李新年来不及想这些,他现在急于弄清楚的是妙兰昨晚是不是真的没有来过办公室,如果是真的,那情况可就有点吓人了。 并且他倾向于妙兰说的是实话,因为门口有保安,办公区域有监控,妙兰想撒谎也不可能。 但问题是,如果妙兰昨晚没有来过办公室,那监控怎么会拍到她呢?难道真的有人在监控上搞鬼并且想陷害妙兰? “我们先不管秦时月是不是有陷害你的意思,但先前市局的警察在调看昨晚监控录像的时候确实看见你在晚上八点钟左右来过办公室,并且进入过我的办公室,这怎么解释。”李新年稳稳心神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 妙兰哼了一声,气哼哼地说道:“还能怎么解释?肯定是拍到鬼了呗。” 顿了一下,好像觉得自己的话有语病,又气愤道:“这不是陷害是啥?刚才市局的警察怎么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怎么秦时月一来就发现我晚上在监控中出现过?” 李新年知道继续跟妙兰打口水战只能浪费吐沫,急忙摆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说道:“我们谁都不用争,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吧?” 说完,拿起手机打通了张富强的号码,吩咐道:“你把昨晚的监控录像和值班的保安带到顾总的办公室来。” 第1776章 目瞪口呆 妙兰盯着监控中正在打开总经理办公室门的自己呆呆看了半天,似乎也有点被搞糊涂了,回头瞪着张富强质问道:“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监控录像?” 张富强说道:“就是从保安室的监控上拷贝下来的。” “你敢肯定这是昨天晚上的监控记录?”妙兰显然不信,说实话,要不是她信得过张富强,真怀疑会不会是他在暗中搞鬼。 张富强冲站在门口的保安王卫东说道:“小王,你来做个证明。” 王卫东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这段视频确实是昨晚的监控录像,上午公安局的人也提取了这段监控,时间大概在昨晚下班之后到今天早晨上班之前。”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就像是求救似地冲王卫东说道:“小王,昨晚你值班吧,你说,你是不是亲眼看见我在昨天晚上八点多来过公司?” 王卫东一脸为难的神情,再次看看坐在那里仍然全神贯注看着视频的李新年,苦笑道:“蒋总,你昨晚八点多确实来过公司,并且去过李总的办公室,不信问问张斌,他昨晚跟我一起值班。” 妙兰这下傻眼了,扭头见李新年不停地回看着那段视频,火急火燎地说道:“真是见鬼了,这录像肯定有问题,到底是谁搞的鬼?谁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王卫东急忙道:“蒋总,我可不敢诬陷你……” 王卫东话没说完,李新年就摆摆手打断了他,冲张富强说道:“你先带他出去。” 张富强和王卫东刚出门,妙兰就瞪着李新年质问道:“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李新年盯着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 妙兰顿时松了一口气,急忙道:“那你赶紧让张富强查查,这段监控录像到底是怎么回事?肯定有人暗中作假陷害我。”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用查了,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妙兰狐疑道:“有数了?你知道是谁干的?” 李新年点点头,然后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了一会儿,把一幅画面定格在妙兰开办公室门的瞬间,一边说道:“把你的双手伸出来看看?” 妙兰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了两只纤纤素手,狐疑道:“怎么?难道你还能看出我再门把手上留下的指纹?” 李新年不慌不忙地说道:“警察已经在门把手上提取过指纹,我问你,昨晚你戴着你妈给你的那只手镯吗?” 妙兰楞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左手腕上碧绿色的手镯,点点头说道:“当然戴着了?我很少取下来。” 李新年把画面渐渐放大,说道:“我忽然发现昨天晚上你的左手跟现在大不相同,你过来仔细看看,你昨晚这只手起码大了一倍,并且手腕上没有手镯。” 妙兰一脸惊讶的凑过脑袋盯着画面仔细看了一会儿,随即一只手捂住了小嘴,一瞬间脸都白了,颤声道:“我的天!难道这个,这个人不是我?” 李新年让画面重新播放,眯着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女人的身材高矮胖瘦都跟你差不多,连发型都一模一样。 再加上她戴着按照你的相貌做的面具,所以,保安肯定认不出来,从监控中就更难以辨认,而警察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冒充你。 不过,据我看来,这个女人年纪要比你大,身材也比你丰满,但因为相貌几乎跟你一模一样,所以这点细微的差别不太容易被人看出来,唯一容易露馅的就是这双男人一般的大手。” 妙兰一脸惊惧的神情,呆呆楞了半天,气愤道:“究竟是谁在暗中陷害我?”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个人倒不是想陷害你,只不过是利用你的身份混入我的办公室下毒。” 妙兰狐疑道:“问题是她哪来你办公室的钥匙?” 李新年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盯着妙兰说道:“这就要问问你了?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又钥匙,难不成是我把钥匙给了外人?” 妙兰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把办公室的钥匙给了外人?” 没想到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也未尝不可,我就不信你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件事究竟是谁干的? 先前秦时月说你在接受警察盘问的时候明显有点不自在,显然向警方隐瞒了点什么,起初我还不信,可现在我认为她的判断很正确。 当然,她倒不是说你参与了这件事,我也根本不相信你会配合外人来害我,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管什么事都没必要隐瞒了。” 妙兰的脸慢慢胀红了,可随即又慢慢变白,站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恨声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又是我姨夫干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也许这一次不是你姨夫,而是你姨妈,当然,她不会亲自出马,昨晚这个冒充你的人多半是她的马子。 你想想,谁能接触到你的钥匙,谁会知道我的办公桌上每天都放着一包招待客户的烟?尤其是谁能做得出这么惟妙惟肖的面具,并且还是按照你的相貌制作的?” 妙兰有点走神,也不知道是否听清楚了李新年说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地嘟囔道:“见鬼,这老婆子难道能看透别人的内心?” 李新年没听明白,疑惑道:“你说什么?” 妙兰回过神来,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怔怔发了一会儿呆,这才一脸沮丧道:“秦时月说的没错,郑总被毒死之后,我见警察拿走了那包烟和郑总抽过的烟头,当时心里确实很不安。” “为什么?”李新年不解道。 妙兰盯着李新年注释了一会儿,最后说道:“因为桌子上那半包烟包括下面柜子里剩下的几条中华烟都是我从我姨夫家里拿来的。” “啊!”李新年一听,顿时吃惊的目瞪口呆,一脸惊惧道:“你,你原来知道这些烟的来历?” 第1777章 捡便宜 妙兰见李新年一脸震惊的模样,嗔道:“你这么吓人干嘛?难道我拿来的烟有毒吗?这几条烟都抽了半个多月了,也没见毒死你啊。” 李新年虽然不信妙兰和赵源蒋玉佛有勾结,可一听自己办公室的烟来自蒋玉佛家里,心中还是不禁有点胆寒,瞪着妙兰质问道: “我办公室的烟怎么会是你姨夫家里拿来的?怎么?难道我连买烟的钱都没有吗?” 妙兰倒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可郑建江毕竟是被那包烟毒死的,虽然还不能肯定是蒋玉佛和赵源派人下毒,可毕竟这事由她而起,所以也不敢跟李新年嘴硬,只得把这几条中华烟的来历说清楚。 原来,就在赵源住院前半个月左右,赵羽忽然从国外回来,于是蒋玉佛就给妙兰打电话,让她晚上来家里吃饭。 眼下李新年和赵源夫妇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利益之争了,而是越来越趋于白热化,几乎上升到了性命相搏的程度。 这一点上次李新年带着妙兰去省城的时候已经开诚布公地跟她谈起过,并且希望妙兰给如兰透透风,免得到时候他和赵源夫妇翻起脸来妙兰和如兰夹在中间难做。 可问题是妙兰和姨夫姨妈并没有仇,不但没仇,反而小时候跟姨夫姨妈以及表兄妹们都很亲近,互相串个门无异于家常便饭。 而虽然如兰和赵源之间有恩怨,但她也不能阻止女儿和姨妈以及表兄妹们来往,如果她内心恨赵源的话,但她也没有把这种仇恨灌输给女儿。 何况,蒋玉佛对自己的叔伯妹妹和外甥女一直都不错,尤其是妙兰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蒋玉佛就把一栋数百万的公寓送给她做礼物,这已经足以说明姨妈和外甥女之间的关系。 所以,就算是李新年和赵源夫妇之间的争斗已经白热化,但妙兰还无法为了李新年做到大义灭亲,起码不至于断了她和姨妈一家的来往。 实际上李新年也明白自己无权逼着妙兰在他和赵源蒋玉佛之间做出选择,别说是妙兰了,即便是如兰,他也没权力提出这种要求。 幸运的是如兰最终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起码在李新年和赵源之间的利益之争上站在了李新年一边,但妙兰却一直和蒋玉佛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 实际上李新年也默许妙兰进出赵源家的别墅,因为他知道赵源有可能通过妙兰打听自己公司的情况,可反过来自己也可以通过妙兰了解赵源和蒋玉佛夫妇的动向。 所以,妙兰和赵家保持来往可以说是有利有弊,但李新年觉得自己不会看走眼,也许赵源和蒋玉佛会笼络妙兰,并且试图通过妙兰对自己不利。 但他相信妙兰不至于会直接跟自己作对,起码不会背叛自己,因为他们之间早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话说那天妙兰接到蒋玉佛邀请她去家里吃饭的电话之后并没有推辞,当天下午下班之后就自己开车去了赵源的别墅。 等她把车在院子里停好,刚从车里面钻出来的时候,忽然听见屋子里好像有争吵声,像是表姐赵羽在骂人。 但等她从车里面钻出来之后又什么都没听见,正自犹豫着慢慢往大门口走,忽然,只见一袋什么东西从大门口被人扔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妙兰的脚边。 随即听见表姐赵羽好像也在冲谁发火,看样子这贷东西像是赵羽扔出来的。 妙兰低头一看,只见是一个挺大的黑色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也不知道装着什么。 正自犹豫要不要看一下,屋子里的赵羽已经看见了她,于是从屋子里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冲妙兰说道:“阿兰,帮我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去。” “啥玩意?差点砸我身上。”妙兰一边歪腰捡起塑料袋,一边抱怨道。 赵羽气哼哼地说道:“别提了,气死我了,这么大的人了,连戒个烟都这么难,居然偷偷摸摸在书房里藏了这么一大包烟,气都喘不过来了,这不是自己残害自己吗?” 妙兰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她已经打开塑料袋朝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里面装着四五条中华烟,顿时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她知道赵羽在家里可算得上是个女魔头,由于是家里最小的,从小就被宠坏了,撒起泼来连赵源和蒋玉佛都得让她三分。 不用说,刚才赵羽多半是在训斥她老子赵源又犯了戒,当然,出发点是好的,目的是为了让赵源戒烟。 “哎呀,小羽,这么好的烟就白白扔了?这也太可惜了吧?”妙兰没有把塑料袋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而是提着袋子走上了台阶。 赵羽气哼哼地说道:“我本想一把火烧个干净呢。”说着话发现妙兰还提着袋子,嗔道:“哎呀,你提回来干什么?” 妙兰问道:“怎么?这么贵的烟真的扔垃圾桶里?” 赵羽哼了一声道:“贵?对他来说就是毒药,越贵毒性越大,赶紧扔掉,赶紧扔掉。” 妙兰隐约听见里面赵源骂了一句“死丫头。” 只见蒋玉佛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笑道:“我看小羽今天是跟这几条烟过不去了,阿兰,你应该有朋友抽烟吧,扔掉确实可惜了,你就拿去给你的朋友抽吧?” 妙兰笑道:“干嘛要送给朋友啊,正好我办公室招待客户的烟没了,这下省的去买了,这几条烟就归我了。” 蒋玉佛楞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道:“我倒是忘了你身边有个烟鬼呢,倒是便宜这混蛋了。” 妙兰笑道:“哎呀,姨妈,这烟确实是用来招待客户的,你要是舍不得我现在就扔垃圾桶里去。”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随你便吧。”说完就进了屋子。 赵羽倒也没说什么,妙兰跟着赵羽走进屋子之后,这才看见赵源坐在沙发上,裸着右胳膊,身边一个金属架子上挂着吊瓶,身后还站在一名护士。 “哎吆,姨夫这是怎么了?”妙兰惊讶道。 赵源刚准备开口忽然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赵羽气哼哼地冲妙兰说道:“你看看,都这个样子了,整天还吞云吐雾的,我就不明白这烟有啥抽啊。” 妙兰这才明白赵羽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原来赵源病了。 第1778章 不归路 “姨夫,你这是怎么回事?感冒了?”妙兰一脸关心地问道。 同时她察觉到赵源的脸色不好看,并且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想想也就是半个多月没见过面,怎么好像一下苍老了许多。 赵源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喘道:“没事,死不了。”刚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赵羽说道:“如果今天还没好转的话,明天就送他去省城看看。” 妙兰点点头,说道:“有病就要马上看,不能拖。” 赵源看看妙兰手里的烟,好像有点气不过,骂道:“妈的,什么世道?抽个烟都要被李新年这狗日的占个先。” 妙兰急忙笑道:“姨夫,你就别小心眼了,这烟我保证不让他抽,实际上他喜欢抽云烟,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抽客户的烟。” 赵源哼了一声,说道:“行啦,我还不知道他吗?别看他办公桌上总是扔着一包中华烟,可那是为了充面子给客户看的,他自己根本舍不得抽,只有客户在场的时候才舍得抽一支。” 妙兰一脸惊讶的样子,不清楚赵源怎么会了解李新年办公室的这个细节,嘴里却嗔道:“哎呀,姨夫,也没你这么埋汰人的吧?老旦虽然比不上你有钱,可也不至于抽不起一包中华烟吧?” 赵源撇撇嘴,一副不屑地说道:“他现在当然不在乎一包烟了,可以前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寒酸呢。” 蒋玉佛一直没出声,这时插嘴道:“怎么?李新年的办公桌上真的总是放着一包中华烟?” 妙兰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是专门招待客户的,这件事还是我负责呢,烟抽完了都是我去买。” “那李新年真的不抽中华烟吗?”蒋玉佛又问道。 妙兰哼了一声道:“哎呀,你也知道他是个老烟枪了,瘾头上来干树叶都会抽,哪有不抽中华的?只不过没有客户的时候他只抽自己口袋的烟,偶尔会陪着客户抽一支。” 说着话,保姆出来说菜已经准备好,大家可以上桌了,关于这几条中华烟的话题也就到此为止,后面谁也再没有提起过。 听完妙兰关于这几条中华烟的来历,李新年半天没出声。 妙兰犹豫了一会儿,趁机问道:“赵源怎么会知道你办公桌上总是放着一包中华烟,并且你自己都舍不得抽的事情?” 李新年一听,脸上顿时露出气愤的神情,随即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道:“本来人都死了,我不应该再说他什么,可提起这件事,不得不让人感慨啊。” “感慨什么?”妙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赵源说的没错,当年我刚开始经商的时候手头资金少的可怜,有时候为了一点钱找小雪东拼西凑,所以在生活上是能节俭就节俭,哪里舍得整天抽中华?”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但做生意总不能太寒碜,否则谁敢跟你做大买卖?所以,我总是在办公桌上放着一包最贵的软中华。 但自己确实舍不得抽,只有重要的客户在场才会陪着抽一支,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今天,只是今天我确实不想抽中华,并不是舍不得抽。” “问题是赵源怎么会知道你这个习惯?”妙兰不解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还用问吗?后来我这个习惯就被郑建江知道了,那时候他在赵源公司当副总,他肯定曾经在赵源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天呐,这是不是报应啊。” 李新年急忙阻止道:“别胡说,老郑这人就是喜欢多嘴,但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反倒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场祸端是因为我拿了赵源几条烟引起的?”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表面上看好像跟这件事有关,但实际上不管你拿不拿这几条烟赵源和蒋玉佛都不会放过我,你只不过给他们提供了一次机会而已。 并且这一次他们的手段更加毒辣,从那包烟剩下五支烟都被下了毒来看,他们不仅想毒死我,并且还试图在我的公司制造一起惊天动地的毒杀案,其用心不可为不狠毒啊。”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谨慎地说道:“也许你会误会我在帮自家人说话,但严格说来,你对赵源和我姨妈的职责仍然没有真凭实据。 就算你的推断百分之九十九成立,可还有百分之一的意外呢?万一这件事跟赵源和我姑妈无关呢?” 李新年盯着妙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我要为了这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承担丢掉小命的危险?” 妙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担忧道:“你打算怎么办?你这一次是不是铁了心要闹个你死我活了?” “你有什么建议吗?”李新年板着脸问道。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征求我的意见,那我就说说对这件事的看法吧。” 李新年装作一本正经地说道:“洗耳恭听呢。” 妙兰迟疑了一会儿,正色说道:“当初你想搞点钱我连想都没想就跟你绑在一条绳子上了,因为我喜欢刺激,也喜欢钱,甚至还喜欢跟警察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但这一次不同,杀人和普通犯罪的影响和潜在的后果不可同日而语,我倒不在乎你在生意上打打擦边球,冒点风险,甚至犯罪又怎么样?那也是跟戴山一样是经济犯罪。 但我确实不想让你走上一条不归路,我相信这不仅是我的意见,也是我妈的意见,我也相信包括你丈母娘你老婆都会同意我的意见。” 李新年深深地看了妙兰一眼,缓缓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我倒是挺高兴,说明你已经成熟了,不再像过去那样无法无天了,这事就交给警方处理吧,看看他们能查出什么名堂。”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顾雪打来的,于是接通了。 “怎么样?公安局那边有消息了吗?”顾雪问道。 第1779章 不祥的预感 李新年犹豫道:“刚才秦时月打电话了,郑建江确实是抽了一支烟之后中毒身亡的,并且烟盒里剩下的几支烟也有剧毒,目前就知道这么多。” 顾雪吃惊道:“天哪,这怎么可能?你桌子上的烟里面有剧毒,万一你抽了的话岂不是……” 李新年不等顾雪说完就打断了她,说道:“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小翠怎么样?” 顾雪犹豫道:“她在得知郑建江死亡的消息后那样子确实挺吓人的,幸好及时把她送到了医院,刚才医生给她打了一针暂时睡着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妈也来医院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心想,丈母娘对小翠是真关心,看来还真把小翠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可随即一想,也许只有丈母娘能平复小翠的情绪。 “我的意思是小翠在得知老郑死亡之后说过什么话了吗?”李新年问道。 顾雪犹豫道:“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不断重复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后来又嚷嚷着要见郑建江,反正哭哭啼啼就像是疯了似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小翠醒过来说了什么话,或者提出什么要求马上告诉我,我这就给郑建江的母亲打电话。”说完,挂断了手机。 妙兰见李新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隐约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迟疑道:“你担心小翠会闹事?” 李新年没出声,摸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好几口,这才缓缓说道:“我家这个小保姆的脾性我多少了解一点,不信你看吧。” “看什么?”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犹豫道:“等到她接受老郑死亡的事实之后,她的注意力马上就会转移到钱上面来,既然老郑死在了我的办公室,也算是死在了工作岗位上,小翠不可能不让公司赔偿。” 妙兰迟疑道:“郑总在公司的股份足够她和孩子吃一辈子了,难道她还会提出非分要求?”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谁还会嫌钱多?尤其是小翠。”顿了一下,又似无限苦恼地说道:“我该怎么跟老郑的母亲说这件事呢?” 妙兰犹豫道:“确实很难开口,如果你实在为难的话,为什么不让秦时月给郑总的父母打电话呢?”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坐在那里呆呆楞了好一会儿,脸上渐渐阴沉下来,拿起桌子上的包,说道:“你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去省城,这个电话我去下面的车上打。”说完,丢下妙兰自顾出门而去。 不过,李新年来到下面车里面之后并没有给郑建江的母亲打电话,而是坐在那里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并且像是越来越躁动,只觉得胸中有口恶气堵得喘不过气来,忽然身手一把扯开了衬衫,扯得几粒纽扣飞了出去。 妈的,如果继续忍气吞声的话,他们还以为老子胆小如鼠呢,就算不杀人,起码也要让他们付出点代价,尤其是要让老巫婆付出点代价。 只当是对郑建江在天之灵的一点安慰吧。 这么一想,脑子里就浮现出了魏东辉的形象,最后就像是终于下了决心,拿出手机拨打了魏东辉的号码,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念有词。 手机很快拨通了,可一直没人接,最后传来“你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顿时胸中就像是揣着一团火,愤愤都挂断了电话,然后继续拨打,可不一会儿还是“暂时无法接听”。 气的李新年把手机仍在了身边的座椅上,嘴里骂道:“狗日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掉链子呢?” 骂完,整个人瘫坐在椅子里,盯着不远处一辆轿车停在了车位上,随即只见谢新玲从车里面钻了出来,并且袅袅娜娜朝着办公楼走来。 李新年知道女人是从物资公司做安抚工作回来了,但他并没有跟谢新玲打招呼,反而缩下身去躲避了一下。 直到谢新玲消失在办公楼才坐直了身子,拿过身边的手机再次拨打了魏东辉的号码,不一会儿,只听一个女人说道:“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一次李新年没有再发怒,而是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魏东辉没有长时间不接电话的理由。 当然,如果关机倒是有可能是没电了,但问题是手机却开着,但却没人接电话,这有点不正常。 这么一想,脑子里忍不住想起了早上魏东辉匆匆忙忙打来的那个电话。 虽然在电话中魏东辉并没有谈论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但不知为什么,李新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嘴里不禁嘀咕道:难道屋漏偏逢连夜雨? 嘀咕完,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强烈,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拨通了张富强的手机号码,说道:“老魏忽然联系不上,手机开机但一直没人接,你继续跟他联系,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在黑天鹅见面。” 张富强当然明白李新年在担心什么,犹豫道:“需不需要动用特殊的联系方式?” 李新年看看表,说道:“再过半个小时,如果还联系不上的话你就直接去一趟他住的地方,然后我们在黑天鹅见面。” 挂断电话,李新年的心思又渐渐回到了已经死亡的郑建江的身上,几次拿起手机却又放了下来。 说实话,在他的一生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难打的电话,不仅是难打,并且还难以启齿。 这倒不仅仅是因为他觉得无法向郑建江的母亲交代,同时也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郑建江的突然死亡很有可能在自己的公司甚至家里都会掀起一股短时间无法平息的风波。 第1780章 忧心忡忡 当天傍晚时分,郑建江的父母从李新年这里得知独子意外死亡的噩耗,震惊之余也顾不上细问,老两口亲自驾车匆匆赶到了宁安市。 李新年原本在今朝大厦订了一个豪华套间供唐倩夫妇居住,可谭冰的意思是让唐倩夫妇直接住在家里算了。 因为郑建江是小翠的丈夫,而小翠又是她的干女儿,再加上在郑建江和小翠的婚礼上唐倩夫妇和一家人都很熟了,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让老两口住宾馆呢? 可没想到的是,唐倩夫妇还没有赶到宁安市,小翠的父母却提前一步从吴中县老家赶到了市里面,并且直接去了市人民医院。 当时谭冰也正好在医院看望小翠,李新年也不清楚小翠的父母跟女儿见面时的情景,只是听顾雪说小翠的母亲和丈母娘在小翠醒过来之后都跟她单独谈过,但不清楚都说了些什么。 最后的结果是小翠终于抑制住了失去丈夫的悲痛,在谭冰和她自己父母的陪同下离开医院,然后一家人都一起住进了李新年的新家。 这样一来,李新年的新居除了自家五口人之外,还有一个保姆,再加上小翠一家三口,虽然说不上人满为患,但如果再接待唐倩夫妇住下的话,确实有点拥挤了。 李新年误以为是丈母娘邀请小翠一家住到了家里面,心里不禁抱怨,忍不住有点发愁,可没想到的是,唐倩夫妇既没有住到他预定的宾馆里,也没有住到他的家里,而是住进了市委招待所。 原来,郑建江的母亲唐倩是省卫健委主任,级别不算低,她的儿子在宁安市被人毒死自然不是一件小事。 所以市公安局及时向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做了汇报,而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当然是高度重视,一方面责令市公安局全力破案。 另一方面由前市公安局局长、现任常务副市长祁振华亲自出面接待唐倩夫妇,并安排他们住进了市委招待所。 接下来唐倩夫妇由祁振华亲自陪同去市公安局见郑建江最后一面,然后由市局的领导介绍了郑建江的死因,以及目前已经掌握的一些案情。 唐倩夫妇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独子的死让他们悲痛不已,可也不会像小翠一样哭哭啼啼,在冷静下来之后就忽然想起了儿媳妇以及儿媳妇肚子里的孙子。 祁振华马上派人打听小翠的情况,结果得知小翠上午住进了市人民医院,现在已经和她的父母一起住进了李新年的家里。 郑建江的父亲是个知识分子,为人忠厚,得知儿媳妇进过医院,一时焦急,急忙道:“人死不能复生,案子我们也插不上手,我们还是去看看儿媳妇吧,她肚子里还怀着建江的孩子呢。” 祁振华说道:“我这就安排车送你们过去。”说完,正要吩咐下去,没想到唐倩举起一只手,说道:“不必了,我有点累了,还是先回招待所吧。” 李新年自然提前从杨宇海那里得知唐倩夫妇已经到达宁安市并且在祁振华的陪同下去看过郑建江的尸体。 所以,他一直在等消息,他猜测唐倩很快就会见他,也有可能直接去他的家里,起码夫妻两肯定要见见小翠,且不管老两口对这个儿媳妇是不是满意,起码小翠肚子里怀着他们的孙子。 可没想到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唐倩夫妇的消息,李新年觉得有点反常,于是又给杨宇海打电话,这才知道唐倩夫妇已经住进了市委招待所。 李新年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去市委招待所看望一下唐倩夫妇。 不管怎么说,郑建江不仅跟他是同学,而且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现在郑建江死了,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出面安慰一下老两口。 可让李新年感到顾虑的是,唐倩夫妇既然已经去过了市公安局,那么对郑建江的死因以及案情应该已经基本了解。 他们现在应该很清楚,郑建江实际上是做了自己的替死鬼,他不清楚老两口见到他会不会受到刺激,会不会怪罪与他。 也许先让丈母娘出面去市委招待所看看唐倩夫妇,然后自己再和顾红一起出面比较合适。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拨通了丈母娘的手机号码。 谭冰显然也一直在等着李新年的电话,所以不等李新年开口就问道:“你这是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李新年有点神经质地低声道:“妈,说话方便吗?” 谭冰楞了一下,道:“说。”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听小雪说小翠和她父母今晚都住在家里?”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难道让他们去住宾馆?”顿了一下,又问道:“郑建江的父母该到了吧?你跟他们联系过吗?” 李新年急忙道:“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唐倩已经到宁安市了,但她没有跟我联系,我也是刚知道,市政府的人把他们接走了,他们已经去过公安局,现在两口子都住进了市委招待所。”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听说接待他们的是祁振华。”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为什么还没去看他们。” 李新年楞了一下,犹豫道:“我估摸着他们现在可能不一定想见到我。” 李新年话音刚落,谭冰就教训道:“你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动这种小心思?不管他们对你有什么质疑,有什么情绪,你都要忍着,但决不能躲着。” 李新年脸上有点发热,想让丈母娘先帮他搞个火力侦查的话就说不出口,沉默了一会儿,怏怏道:“我哪儿躲了?我担心他们正和市领导在一起,要不我再晚点过去。”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越早越好,做为郑建江的朋友,同学,同事,晚辈,无论是哪一个身份这个时候你都应该主动去见他们,别忘了他们失去的是儿子,你能失去什么?” 李新年被丈母娘训斥的无言以对,嘟囔道:“好好,我现在就去,就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见我,反正他们也没有主动联系我。” 谭冰哼了一声道:“主动联系你?你以为他们小翠的父母吗?” 李新年一听,急忙小声道:“妈,小翠今天在医院跟你说什么没有?”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在医院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今晚她应该会跟我说点什么,对了,你问问唐倩,他们是否打算带小翠去省城。”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问道:“怎么?小翠自己有什么意思吗?”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犹豫道:“等一会儿我问问她,我的意思是她最好留在宁安市。”说完,不等李新年说话就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他虽然只是隔着电话跟谭冰说话,可他总觉得一向从容淡定的丈母娘今晚似乎有点不太寻常,给人以忧心忡忡的感觉,难道她也在担心什么? 正自发呆,一阵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李新年不禁吓了一跳,忍不住一阵莫名的恼火,可等他看清楚来电显示,那股火马上就消失了。 因为电话是他母亲章梅打来的,心里只能叹口气,不用说,消息已经传到了母亲的耳朵里,他也搞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总是暗地里在给他母亲通风报信,反正章梅对他周围发生的一切好像总会有人告诉她。 李新年虽然还不清楚母亲对郑建江被毒死这件事知道多少,但不管怎么说起码要浪费一番口舌了。 第1781章 组合拳 凡是认识和熟悉李新年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李新年是个好女婿,不仅孝顺丈母娘,而且还对丈母娘言听计从。 但很少有人知道,李新年虽然孝顺,但也未必会对丈母娘的话言听计从,实际上在很多情况下,他不但没有言听计从,甚至会反其道而行之。 比如今晚,他虽然已经答应丈母娘去市委招待所看望唐倩夫妇,但他在和母亲章梅通完电话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实际上他不仅没有马上去市委招待所探望唐倩夫妇,而且几乎把正沉浸在失去儿子悲痛中的老两口忘记了。 李新年这么做的原因当然不是故意要跟丈母娘作对,也不是不认同丈母娘的说法,更不是章梅阻止他去探望唐倩夫妇。 实际上章梅这个电话跟郑建江的死毫无关系,她还没有听说这件事。 但章梅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在李新年看来似乎比郑建江被人毒死还要更加可怕,并且他只能暂时把郑建江的死亡抛在一边,全力以赴地处理这一起更加可怕的突发事件。 不到二十分钟,李新年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秦川的别墅,刚把车在院子里停稳就看见了停在旁边的是一辆警车。 不用猜,秦时月比他先一步赶到了,显然她是从秦川那里得到了消息,不过,院子里并没有警察,秦时月应该是以私人身份来的,并且很匆忙,以至于开着警车就回来了。 章梅已经哭的快断气了,脸色苍白地半躺在沙发里就像是死过去了似的,李新年要不是刚刚跟母亲通完电话,还真怀疑母亲是不是还活着。 不过,看见李新年赶来,章梅就像是见到了救星,马上坐了起来,抽泣道:“老旦,你,你究竟拿谁的钱了?你怎么连黑上的人都敢招惹。 我不管,不管你拿人家多少钱,你赶紧还给人家,你一定要救救你弟弟,他如果有个什么好歹,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站在一边的秦川急忙安慰道:“小梅,别着急,着急也没用,还是先听听老旦怎么说。” 李新年先前被母亲在电话里说的事情吓的半死,直到现在都没怎么回过神来,见母亲伤心成这样,只好说道:“妈,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招惹过黑了?” 一直没说话的秦时月递给李新年一张纸,说道:“这是今天下午来家里绑架孩子的人留下的字条,你先看看就明白了。” 李新年一把拿过了字条,只见字条上面有两行字,并且不是手写的,而是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李新年忍不住小声念了出来。 “我不清楚像你弟弟这么大的孩子不吃不喝能活多久,在你把我的钱还回来之前你弟弟只能挨饿,我再提醒你一句,警察救不了你弟弟。” 李新年一脸茫然的神情,看看母亲,又看看秦时月,疑惑道:“什么钱?这是谁留下的纸条?他们起码要让我知道欠了谁的钱吧?” 章梅一听急的差点又昏过去,骂道:“哎呀,你这个王八羔子,你拿了谁的钱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怎么?难道钱比你弟弟还重要?你是不是想活活饿死他啊。” 李新年的心里也有一团火,并且烧的他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哪里想起的自己有多少债主。 不过,他本能地觉得这件事应该跟自己搞到手的那些不义之财有关,说不定报应就要开始了,否则为什么今天郑建江刚刚被毒死,母亲和秦川的儿子就被人绑架了呢? 眼下不清楚这两件事究竟是偶然发生的案例还是对手对自己打出的组合拳呢? 李新年觉得自己必须首先冷静下来,否则根本没时间思考。 这么一想,李新年慢慢在旁边一张沙发上坐下来,并且还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瞥眼看看秦川。 只见秦川也是忧形于色,很显然,他的内心肯定比母亲还要煎熬,毕竟,他可是老来得子,并且还指望唯一的儿子继承他的衣钵替他传宗接代呢。 这么一想,又瞥了一眼秦时月,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件事早发生半年的时间,自己肯定会把秦时月当成怀疑对象之一。 因为他知道秦时月可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现在她应该没有理由这么干,并且以她的身份也不应该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 “秦叔,你说说绑架案是怎么发生的?”李新年让自己稳稳心神,然后一副镇定的样子问道。 秦川焦急道:“哎呀,我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过小月了,眼下不是让你来破案,而是赶紧想办法拿钱把阳阳换回来。” 章梅急忙符合道:“老旦,你别担心钱,只要能让阳阳平平安安地回来,我和老秦就是倾家荡产也认了。” 秦川急忙点头道:“对对,要多少钱你只管开口,没有了阳阳,我要这些钱有什么用?” 李新年和秦时月听了老秦的话,心里都有点哭笑不得。 在李新年听来,老秦似乎是把他当成了绑架阳阳敲诈勒索的人,而在秦时月听来,父亲的意思好像没了儿子女儿就一无是处似的,起码她这个女儿以及外孙女都是多余的。 “老旦,情况其实非常简单。”秦时月终于开口了,说道:“今天下午我爸和你妈都在医院,只有保姆和阳阳在家。 下午三点钟左右,保姆把阳阳放在院子里的摇篮里晒太阳,她自己在院子里晾晒几件洗好的衣服。 她亲眼看见一辆车忽然停在大门口,然后我爸从里面钻了出来,并且从小门进了院子,一声不吭地抱着阳阳就走了。 当时保姆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是我爸抱走了阳阳,还以为带他去哪里玩呢,所以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没怎么在意。 但随后她就发现摇篮里有一张纸条,在看过纸条的内容之后,虽然百般不解,可她还是给你妈打了和电话,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 “面具?”李新年听完之后,一脸惊惧的神情,嘴里念叨了两个字。 第1782章 全部家当 现在只要一涉及到面具,李新年的脑子里马上就会想到蒋玉佛。 因为眼下的毛竹园除了如兰之外,也只有蒋玉佛的那家工艺美术品工厂在制作面具。 目前虽然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蒋玉佛的这家厂子能制作出高质量的面具,可是从秦时月已经掌握的几个案子中涉及的面具来看,出自蒋玉佛之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何况昨天晚上刚有人戴着妙兰的面具混进自己办公室下毒,今天居然又有人戴着秦川的面具光天化日之下实施绑架,如果细细分析起来,这两件事蒋玉佛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只是绑架阳阳的人留下的这张纸条有点说不通,虽然李新年和蒋玉佛赵源存在巨大的利益之争,可却从来没有经济上的直接纠纷。 而从这张纸条上的内容来看,对方绑架阳阳的目的是让自己交出从什么人那里拿走的钱,这似乎又扯不上蒋玉佛。 李新年激起刚才母亲说他招惹了黑到上的人,心中一动,疑惑道:“妈,你怎么说是我招惹了黑上的人呢?” 章梅有点急了,骂道:“哎呀,我看你现在是在外面得罪的人太多了,都想不起谁跟你有仇了?小月刚才已经说了,绑架阳阳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在马达县得罪的那个姓陈的人。 一语提醒梦中人,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就知道母亲嘴里这个姓陈的人是谁了,不用说,在阳阳被绑架之后,秦时月也只能向他老子透露了有关陈正明案子的案情。 “你觉得陈正明绑架了阳阳?”李新年虽然已经觉得这件事很有可能真的是陈正明干的,可还是吃惊地冲秦时月问道。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你还欠过什么人的钱?陈正明那只密码箱里虽然没有钱,但箱子里的各种证件以及银行卡多半藏着陈正明的全部家当。”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秦时月问道:“可陈正明怎么会知道密码箱落在了我的手里呢?” 秦时月迟疑道:“我上次就已经提醒过你,老六的尸体当时就被发现了,这件事逃不出陈正明的耳目,老六的死肯定会让他怀疑上魏东辉。” 李新年惊异道:“可陈正明怎么会知道魏东辉在替我办事呢?” 秦时月一时也无以为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什么渠道走漏了风声,也许魏东辉那边出了什么事?” 秦时月刚说到这里,李新年忽然打断了她,吃惊道:“哎呀,说到魏东辉,我还一直奇怪呢,他已经失踪一天了。” “失踪?”秦时月不解道:“难道你联系不到他?”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今天一大早魏东辉还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可后来怎么也联系不到他,我让张富强去找他,可现在也没有回信,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担忧道:“陈正明一旦回过味来,第一个要找的人应该就是魏东辉,如果魏东辉出了事,那陈正明知道找谁算账也就不奇怪了。” 章梅好像再也忍不住了,焦急道:“哎呀,你们到底在扯什么?管他什么魏东辉,既然是这个姓陈的人干的,那就赶紧想办法跟他联系,他要多少钱都给。” 李新年明白母亲的心情,劝慰道:“妈,你不要急,急也没用,如果这件事真是陈正明干的,那他在拿到钱之前不会对阳阳怎么样。 再说,我们也不可能联系到他,他也没留下联系方式,所以,只能等,既然他的目的是问我要钱,那他一定会再跟我取得联系。” 章梅抽泣道:“可阳阳还这么一点大,谁知道那个畜生会不会给孩子喝水吃东西啊。” 秦时月也安慰道:“阿姨,老旦说的有道理,陈正明应该很清楚,如果孩子出了事,他就什么都拿不到。” “那你们就这么干等着?”章梅问道。 秦川比较理性,说道:“只能等,反正我们不能报案,纸条上写的很清楚,警察救不了阳阳,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绑架的人就会跟我们联系。”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瞥了母亲一眼,然后冲秦川说道:“秦叔,你先陪我妈都休息一下,我要和秦局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秦川好像也一筹莫展,只好搀扶起章梅,说道:“刚才我已经说了,我不在乎钱,只要把人救回来就行,只要他们放人,我们也不会再追究这件事。” 秦川和章梅离开之后,李新年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伸手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汗,嘴里骂道:“妈的,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什么日子?俗话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初我警告过你,不要擅自妄动,可你就是不听,怎么样?报复来了吧?”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我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有点幸灾乐祸啊,阳阳难道不是你弟弟吗?你该不会心里松了一口气吧?” 秦时月瞪了李新年一眼,骂道:“狗嘴,这个时候了还东拉西扯,我告诉你,只要我爸和你妈不同意报案,那我就没办法动用警力,你自信有本事斗得过陈正明吗?”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几口,怏怏道:“斗不过就给钱,大不了把密码箱还给他。”说着,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密码箱可是在你的手里,你该不会拿不出来吧?”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不是我有先见之明留下密码箱的话,现在只能打报告才能拿出密码箱里的东西。 实在不行也只能先用密码箱把孩子换回来了,但问题是必须保证交出密码箱之后孩子能安全回来,否则到时候你娘可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李新年也没好气地说道:“如果阳阳有个好歹,你爹也未必会认你这个女儿吧?”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别扯淡了,情况就是这样,如果陈正明的电话现在进来的话,你说该怎么应付。” 李新年举起一只手阻止秦时月说下去,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放在耳朵上听了一会儿,疑惑道:“之前还开机呢,只是一直没人接,现在居然关机了。” 秦时月疑惑道:“谁啊?魏东辉吗?” 第1783章 秘密介入 李新年点点头,没有出声,而是继续又拨通了张富强的号码,问道:“找到魏东辉了吗?” 张富强说道:“没有,他住的地方没人,但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魏东辉的手机关机了。” 李新年嘴里含糊其辞地咒骂了一句,说道:“等一会儿我需要人手,你和罗永胜、王振宇在办公室等着。”说完,挂断了手机,然后又不知道给什么人发了一条微信。 秦时月不屑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靠这三个马仔救人吗?要不是他们那天前怕狼后怕虎的话,陈正明也就没机会报复了。” 李新年没有理会秦时月的嘲讽,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魏东辉长时间没接电话,现在又长时间关机,我看应该是出事了。 实际上早晨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听出了他的不安,也许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可惜我当时顾不上多考虑这件事。” 顿了一下,一脸担忧地盯着秦时月问道:“如果魏东辉落在了陈正明的手里,我估摸着他肯定什么都会说出来,就算我把密码箱还给他,他可能也要毁掉我。”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担心魏东辉把你干的见不得人的事情告诉陈正明吧?这就要看陈正明对魏东辉提供的事情是否感兴趣了,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黑到上的人是不会跟警察合作的,所以,你不用担心陈正明会向警方检举你。” 李新年还是担忧道:“可陈正明很有可能是蒋玉佛的人,起码和蒋玉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秦时月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所以,不管是郑建江的死,还是这起绑架案对你来说都将会产生不少负面的影响,至于严重到什么程度,眼下很难估算,所以,要想彻底消除这些负面影响,那你只有一个办法。”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决不能让陈正明有机会把知道的事情说出去。” 秦时月低声道:“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难,陈正明眼下正遭到警方的通缉,难道你还指望他会公开露面?起码他是不会亲自出面拿回他的密码箱。”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秦时月问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你真的不能动用警力?” 秦时月犹豫道:“动用警力就意味着陈正明可能撕票,除非十拿九稳抓住陈正明,当然,如果你想要几个帮手的话,我可以让陆威安排,但绝对不能让陈正明察觉到警方已经参与。”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管陈正明用什么方法拿到密码箱,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他安排取密码箱的人肯定是他的亲信,但这个人很有可能并不知道陈正明的下落。 并且这个人拿走密码箱之后也不一定就会马上给陈正明送去,只有陈正明认为已经彻底没有了危险,他才会亲自出面拿走密码箱。 所以,对我们来说,这场较量的最低要求就是送出密码箱的时候顺利接回阳阳,其次才是能不能趁机做了陈正明的问题。 如果没有机会抓到陈正明,那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到时候你就只能指望自己没有跟魏东辉透露过多的秘密,或者指望魏东辉的嘴能闭的紧一点。” 李新年怏怏道:“那我们只能坐在这里干等着?我估摸着陈正明可能并不着急,万一他把我们凉上几天呢?” 秦时月一脸无奈道:“那你还能怎么样?难道排除警察全市排查?”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说道:“我们起码可以想办法先搞清楚魏东辉究竟出了什么事?” 秦时月犹豫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说不定魏东辉已经挂了,不过,这对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李新年站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说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如果魏东辉确实落在了陈正明的手里,我觉得陈正明只有一个办法找到他。” “什么办法?”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自从上次在度假村行动失败之后,我也料到陈正明最终会把所有事情都跟魏东辉的突然出现联系起来,按照马达县道上的做派,自然要对魏东辉进行报复。 所以,我已经让魏东辉采取了防范措施,他不仅戴着面具,而且白天基本上都是待在车上,只有晚上才回一个临时落脚点睡觉。 我不信陈正明这么神通广大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他,何况魏东辉也不是泥巴捏的,他是警察出身,并且随身持有武器,哪儿能这么轻易就被陈正明抓住?实际上陈正明自己才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呢。” 秦时月嗔道:“这不是你自己疑神疑鬼怀疑魏东辉已经出事了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魏东辉有个致命的缺点,也许陈正明发现并利用了他的这个缺点。” “什么缺点?”秦时月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魏东辉应该不会向自己老婆透露落脚点,但他的在马达县的一个年轻马子说不定知道他的行踪。 说实话,魏东辉之所以跟着我干就是为了给这个马子和孩子弄点钱,我看他根本离不来这个马子,凭着陈正明在马达县的耳目,他应该不难打听到这个马子的住处。” 秦时月急忙道:“你怎么不早说?魏东辉这个马子叫什么名字?家住什么地方?” 李新年疑惑道:“你想干什么?” 秦时月嗔道:“与其坐在这里干等,还不如顺着魏东辉这条线摸摸情况,如果魏东辉真的在陈正明手里,那我们就有可能顺着这条线找到陈正明。” 李新年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打算派张富强去马达县跑一趟。” 秦时月说道:“何必费事,你把这个马子的名字和住处告诉我,我这就让周兴海上门摸摸情况。” 李新年迟疑道:“你不是说让警察现在介入太危险吗?”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废话,难道我还会让魏东辉带人拉着警笛去吗?实际上我先不告诉周兴海实情,找个借口让他在不打搅这个马子的情况下进行排查。” 李新年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说道:“如果让周兴海出面当然好,起码节省时间,张富强要赶到马达县也半夜了。” 秦时月站起身来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我这就给周兴海打电话,你把这个马子的姓名和住址发给我,我转给周兴海。” 李新年见秦时月要走,问道:“你这就要走?” 秦时月说道:“我们两个待在这里安慰不了老两口,我要回去找陆威和张云英商量一下,必须提前做点准备工作,不要到时候搞得手忙脚乱。”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说道:“那你先走吧,我上去看看他们,今天我也忙的焦头烂额,郑建江的父母已经来了宁安市,现在都还没见到他们呢。” 秦时月拿起车钥匙,说道:“案子上的事情没必要跟你妈说太多,有什么事我们及时联系。”说完匆匆出门而去。 第1784章 过度解读 虽然被毒死的是郑建江,可李新年的全家都笼罩在阴霾之中。 这不仅因为郑建江死在了李新年的办公室,关键是警方已经确认郑建江是被李新年办公桌上的烟毒死的。 那么,这包有毒的烟究竟是谁放在那里的,也就是说什么人偷偷在李新年办公桌上的烟里下毒,他们想毒死谁? 答案再清楚不过了,死的虽然是郑建江,但凶手真正的目标自然是李新年了。 当然,这股阴霾也不只是因为担心李新年的生命安全,而是接下来引出的另一个人问题,那就是为什么会有人想毒死李新年。 虽然这个问题一时还没有确切的答案,但已经足以让家里的每个成员产生不祥的预感了,这种不祥的预感来源于每个人都已经知道家庭秘密以及对未来的担忧。 当天晚上顾雪和顾红都按时回家了,因为他们原本以为郑建江的父母会住在家里,打算早早回来尽点地主之谊。 可没想到郑建江的父母没有来,反倒是小翠的父母住进了家里面。 当然,小翠的父母也算是客人,只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谁也没心情在晚餐上花费心思,只是让保姆简单弄点吃的凑合了一顿了。 吃过晚饭之后,小翠的父母就一直在客房里安慰女儿,谭冰则和两个女儿待在客厅里一边等李新年,一边低声谈论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怎么搞的?老旦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天已经黑下来了,顾雪看看手表不满地抱怨道。 谭冰说道:“他下班前倒是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好像不敢去见郑建江的父母。” 顾红不解道:“他怕什么?” 谭冰迟疑道:“他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应该是担心郑建江的父母对他有情绪,我让他无论如何今晚要去市委招待所见见他们。” 顾雪疑惑道:“情绪?这话从何说起?又不是老旦毒死了老郑。” 谭冰白了顾雪一眼,嗔道:“这还用问吗?老旦说唐倩在副市长祁振华的陪同下去过市公安局了,既然这样,唐倩应该已经知道郑建江的死因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老旦肯定对郑建江的死心里有愧,不敢去见唐倩倒也可以理解。” 顾雪恍然道:“这么说老旦去见唐倩了。” 谭冰一副欲言又止道:“其实我担心的倒不是唐倩会因为儿子的死责备或者怪罪老旦,而是担心唐倩有可能会对郑建江的死过度解读。” “过度解读?”顾雪有点疑惑道:“再怎么解读也不可能让老旦对她儿子的死负责吧?她也只能寄希望于公安局早点破案,早点抓到凶手了。” 顾红好像听明白了谭冰话里的意思,低声道:“妈,你是说唐倩会把郑建江的死跟社会上的一些传言联系起来?” 顾雪好像有点糊涂,嗔道:“哎呀,你们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社会上有什么传言?” 顾红瞥了顾雪一眼,嗔道:“你耳朵又不聋,难道就没听过社会上关于老旦的钱来路不明的传闻吗?” 顾雪一听不出声了,显然,对于社会上的这个传闻她也无力反驳,否则早就跳起来了。不过,随即就提出了质疑,不解道:“老旦的钱跟老郑的死有啥关系?” 顾雪话音未落,谭冰就骂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脑子转不过弯来?只要郑建江的案子破不了,社会上什么闲言碎语编不出来?” 顾雪不服气道:“让他们编去好了,还能编掉我们一根毛?一群红眼病。” 顾红瞪了顾雪一眼,嗔道:“你嚷嚷啥?”说完,伸手指指楼上,意思是上面还有耳朵呢。 顾雪好像想起了什么,低声道:“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小翠跟她父母在说什么,今天下午老旦给我打过电话。 我听他的意思是担心小翠会借郑建江的死敲竹杠呢,我觉得小翠不是这种人吧?她也不能把郑建江的死怪在老旦头上是不是?” 顾红一脸狐疑的神情,没有出声。 谭冰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说道:“老旦的担心不是多余的,我估摸着小翠不会轻易罢休。” 顾红疑惑道:“妈,你对小翠这么好,难道她真的会这么没良心?再说,郑建江在公司还有不少股份,对小翠来说哪儿见过这么多钱,难道她还不知足?”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忧郁道:“这跟良心没关系,你们知不知道小翠为什么来我们家里当保姆吗?” 顾红一听,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翠是我通过家政公司找来的,难道她来咱们家还有什么目的?” 谭冰轻哼了一声,说道:“小翠是你在家政公司找来的,这一点没有错,但你不知道的是,小翠来家里当保姆没多久就被人盯上了。” 顾红一听这话,顿时大吃一惊,尽管还不是太明白母亲的意思,可显然已经隐约预感到了什么。 顾雪显然也吃了一惊,并且这一次反应很快,马上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不等顾红开口就一脸震惊道:“妈,你说什么?难道小翠是警方卧底?” 谭冰嘴里又轻哼了一声,低声道:“说卧底倒是有点抬举小翠了,准确点说应该是警方临时雇佣的线人,小翠并不是警察,她是在来我家之后被人盯上的,当然,其中自然有渊源。”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你们肯定想不到什么人这么早就开始打我们家的主意了吧。” “朱天虎?”顾红疑惑道。 谭冰摇摇头。 “该不会是秦时月吧?”顾雪猜测道。 谭冰还是摇摇头,随即叹口气道:“凉你们也猜不到,真正关心我的还是家乡人啊。” 顾红一听家乡人三个字,顿时吃惊道:“怎么?难道是范先河?” 谭冰缓缓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他。” 顾雪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妈,范先河跟我们有什么仇?他为什么要暗算我们?”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范先河跟我们没有仇,在你们表妹嫁给余光的儿子之前,我跟范先河根本就不认识。 所以,他这么做应该纯粹是为了破案吧,或者说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实际上范先河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也很有抱负,可官运不太好。”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妈,你是怎么识破小翠身份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1785章 险象环生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是火眼金睛,也不能说是我识破了小翠,既然她是红红亲自从家政公司找来的,又是我们吴中县的老乡,所以我从没怀疑过她。 实际上小翠刚来我们家的时候确实只是保姆的身份,也没什么异常举动,只不过后来这个身份被范先河利用了。” 顾红好像有点等不及了,打断母亲的话急忙问道:“哎呀,妈,那小翠是不是抓住了我们什么把柄啊?” 谭冰还没回答,顾雪嗔道:“你现在问这个不有点晚吗?既然现在我们安然无恙,小翠自然没抓住我们什么把柄,否则范先河还能绕过我们?” 顿了一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补充道:“对了,妈,是不是你最终把小翠摆平了?” 谭冰没有回答两个女儿提出的问题,还是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要说我对小翠开始产生防范之心应该和你们大姨妈有关。” 顾雪不解道:“这跟大姨妈有什么关系?” 谭冰说道:“我记得好像是小翠来我们家半年之后,你大姨妈难得来宁安市玩,当时在家里住了几天。 我告诉她小翠也是我们吴中县人,并且她家距离我们村子并不远。 没想到你大姨妈回去之后就托人四处打听,不仅让她打听到了小翠的父母,还把小翠家的祖宗八代都打听清楚了。” 顾红笑道:“大姨妈干这种事倒是没人可比。” 谭冰继续说道:“过了没多久,我回了一趟老家,你大姨妈就津津乐道地把小翠的家里人一个个跟我念叨了一遍,结果她提到的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什么人?”顾雪问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有点不情愿地说道:“说起来就有那么巧,没想到你姨妈提到的这个叫潘斌的人我居然认识。” 顿了一下,又急忙否认道:“也不能说认识,我听说过他的名字,实际上是杨玉环曾经跟潘斌是熟人。 我记得潘斌当年是城关镇的一名普通民警,可听你大姨妈说当时潘斌已经是我们永昌镇派出所的所长了。” 一听说是警察,顾红一脸担忧道:“潘斌跟小翠是什么关系?” 谭冰说道:“实际上潘斌跟小翠没什么关系,我估摸着潘斌都不认识小翠,不过,如果硬要扯关系的话,那潘斌算得上是小翠在吴中县最显赫的亲戚了,按照辈分,小翠应该把潘斌叫舅公。” “舅公?”顾雪皱着眉头嘀咕道。 谭冰继续说道:“我后来问过小翠,她确实不认识潘斌,不过,她父母当然知道这门亲戚,只不过也没什么来往。 但因为你姨妈把小翠在我们家里当保姆的事情到处宣扬了一番,所以这个消息应该是先传到了潘斌的耳朵里,然后又传到了范先河的耳朵里,结果小翠就被范先河盯上了。” 顾雪愤愤道:“范先河这个混蛋倒是挺会见缝插针啊,他当着吴中县公安局的局长,却操着市公安局局长的心。”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实事求是的讲这事也不能怪范先河,因为他毕竟是警察,也有野心,也想往上爬。 并且骗贷案发生之后,我在吴中县的名声确实有点大,不少人都认为我从中得到了多少好处,范先河怎么会不注意到到我呢?”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是潘斌出面说服小翠当了卧底?” 谭冰点点头说道:“后来据小翠说,最初是潘斌忽然对小翠一家人殷勤起来,没事就往她家跑,每次都带点小恩小惠。 后来只要是小翠回老家看望父母,潘斌总会及时出现在她的家里,然后就变着法子打听咱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小翠的嘴比较碎,自然是把她知道的看到的都告诉了潘斌。” 顾雪气哼哼道:“小翠的嘴确实够碎的,这一点老旦早就看不惯了,要不是妈总是护着小翠,说不定早就被老旦赶走了。” 谭冰意味深长地说道:“做人还是厚道点好,如果我也像老旦一样动不动就对小翠吹胡子瞪眼睛的话,那我们家恐怕真要大祸临头了。” “大祸临头?”顾雪和顾红都吃了一惊,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潘斌经过一段时间以后发现小翠没法提供让警方感兴趣的信息,于是就和范先河商量让小翠主动打探咱们家的秘密。 很显然,范先河对小翠的身份也非常感兴趣,他居然亲自出面做小翠的思想工作,并且许诺小翠立功之后让她当警察,你想想,小翠能受得了这种诱惑吗?” 顾红点点头,说道:“确实很有诱惑力。” 谭冰继续说道:“你们应该记得那年小翠的母亲大病了一场,结果小翠请了半个月的假回家照顾母亲。” 顾雪急忙打断谭冰的话说道:“怎么不记得,为了这事老旦还跟红红拌过嘴呢,当时老旦的意思是趁着小翠回家照顾她母亲的机会直接换人。 哎呀,当时如果听了老旦的话,那范先河的阴谋就直接破产了,现在看来,老旦比我们都有先见之明,可惜当时谁也不听他的。” 顾红嗔道:“什么先见之明?老旦只不过不喜欢小翠,一直想把他赶走,难道他能预感到小翠会成为警方的卧底?” 谭冰摆摆手说道:“谁也不是事先诸葛亮,实际上小翠的母亲根本就没病,她是按照范先河的吩咐回吴中县接受当卧底的临时培训去了。” 顾红一听,惊讶道:“看来范先河还下了一点功夫嘛,妈,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小翠是警方卧底的,难道是小翠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第1786章 大祸临头 谭冰犹豫道:“小翠在最初接受任务的时候确实有点慌张,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躲闪我的目光,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 但我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偷偷谈了男朋友,我甚至还专门为了这件事跟她正经谈过一次,因为我担心她年轻受骗。 不过,小翠显然是那种适应能力很强的人,没多久她就渐渐进入了角色,并且把她的聪明才智都发挥出来,以至于瞒住了我,差点酿成大祸。” 说到这里,谭冰慢慢闭上了眼睛,好像还有点后怕似的,良久才继续说道:“你们知道,小翠后来几乎每个月都要回一趟老家,其实她就是回去向范先河汇报工作。 据小翠说,后来她都是直接向范先河汇报工作,以前小翠和潘斌聊的无非是一些东家的杂七杂八的事情,可自从她有意识地打探我们家的秘密之后,她汇报的内容让范先河越来越感兴趣。 毕竟,做为保姆,我们在小翠面前也说过一些敏感的话,何况小翠还刻意偷听,所以,她跟范先河说的事情虽然还不至于给我们定罪,可已经让范先河看到了希望。 于是范先河又加大了投入力度,为了对小翠进行特殊技能培训,以及方便小翠及时汇报紧急情况,范先河居然在宁安市安排了一名联络员。” 顾雪听的有点紧张,插嘴道:“我靠,范先河真是个狗娘洋的,怎么搞的像间谍片啊。” 谭冰瞪了顾雪一眼,继续说道:“其实这名联络员也是女的,并且就住在北门菜场的一间出租屋里,就是这个联络员教会了小翠利用手机进行偷听的技术。” 顾红一听,忍不住吃惊道:“什么?手机偷听?哎呀,怪不得小翠经常要借我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呢?难道她也在偷听我的手机?” 顾雪也惊异不定道:“是啊,我那时候还奇怪呢,小翠为什么不买一把手机,而是老借家里人的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我还以为她舍不得买手机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小翠好像也问老旦借过手机,只不过老旦没借过。”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我都记不清小翠多少次借过我的手机了,只不过最初小翠借手机确实是给家里打电话,也没有偷听。 她利用手机偷听是后来的事情了,其实小翠并不是没有手机,实际上她自始至终都藏着一部特殊的手机。” “窃听器?”顾雪说道。 谭冰犹豫道:“我也搞不懂这些玩意,反正小翠利用手机偷听了我和你萍姨最致命的一次谈话。” 顾红显然明白谭冰和邓萍之间谈话的重要性,不禁失声道:“哎呀,萍姨?她怎么会窃听到你和萍姨的谈话?” 谭冰说道:“这就是小翠厉害的地方,也是范先河看中小翠并且愿意投入的原因。” 顾红疑惑道:“妈,你肯定对小翠已经有所防范了吧,否则岂不是让范先河得手了?” 谭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错,我确实事先对小翠有了防范之心,不过,这都要归功于你大姨妈。 如果不是你大姨妈的话,我也不会知道小翠和潘斌的亲戚关系,如果不是你大姨妈后来偶尔提到的一件事,我也不会产生防范之心。” 顾雪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才叫败也是大姨妈,成也是大姨妈呢。” 顾红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雪嗔道:“哎呀,你刚才没听妈说吗?要不是大姨妈到处宣传小翠在我们家里当保姆的事情,小翠怎么会被潘斌和范先河盯上?所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大姨妈。” 说完,扭头又冲谭冰说道:“哎呀,妈,怪不得你会对小翠这么好呢,按照老旦的说法,简直都快把小翠当亲生女儿了,这么说来你也是出于无奈才装出对小翠另眼相看了?” 谭冰眼睛一瞪,训斥道:“胡说,我可装不出来,我是真心关心她,这也是我们能够化险为夷的最重要原因。” 顾雪惊讶道:“怎么?难道她真的被你感动了?” 谭冰正打算开口,可忽然打住了,因为楼梯上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上面有人下来了。 谭冰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翠今晚就会跟我开出价码。” 顾雪小声道:“难道真的被老旦猜中了?”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曾经把小翠的事情告诉过老旦,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担忧。” 从楼上下来的是小翠的母亲潘晓丽,她见谭冰母女三个人坐在那里低声交谈,犹豫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大姐,我女儿想跟你说点事呢。”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来,小翠好点了吧?” 潘晓丽叹口气道:“我和他爸劝了半天,总算是不闹了,哎,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啊。”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顾红凑到谭冰面前低声道:“妈,小翠父母知道她当卧底的事情吗?” 谭冰摇摇头,说道:“以前不知道,现在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们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现在就看看小翠会提出什么价码吧。” 说完就走出客厅打算上楼,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冲顾红吩咐道:“这都快九点了,老旦怎么还不回来,你打个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 谭冰上楼去了,姐妹两坐在那里谁都没出声,良久,才听顾雪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妈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们提起过小翠的事情?反倒是告诉了老旦?” 顾红哼了一声道:“妈不说这件事自然有道理,你想想,如果让我们知道了小翠当卧底的事情,我们难道还能跟她坦然相处?起码你早就跟她翻脸了。” 顾雪气哼哼道:“想想真他妈来气,这死丫头真是不知好歹,居然干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真是喂不熟的……” 顾红急忙打断了顾雪的话,嗔道:“哎呀,你就少发几句牢骚,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听妈刚才的意思,小翠说不定会狠狠敲诈咱们一笔呢。” 顾雪气愤道:“凭什么?就凭她死了老公?” 顾红低声道:“我总觉得妈的话还没说完,也许小翠手里还握着我们什么致命的把柄呢,难道你没发现妈好像对小翠也很无奈吗?”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小翠究竟能抓住妈什么把柄?难道萍姨难道还会跟妈谈钱的问题?” 顾红点点头,低声道:“除了这个问题,我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事情能让咱们一家大祸临头,说实话,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能用钱摆平已经是万幸了。”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急忙道:“哎呀,妈不是让你给老旦打电话吗?赶紧让他回来,关键时刻家里还是要有个做主的男人。” 第1787章 可怕的联想 顾红虽然是个很能沉得住气的女人,可不知为什么今晚总有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这倒不仅仅是因为郑建江的死,而是因为母亲一直对她隐瞒了小翠卧底的事情。 她有种本能的直觉,觉得母亲对她隐瞒的恐怕还不仅仅是小翠曾经是卧底的身份,多半还隐瞒了更加严重的事情。 起码她不相信母亲仅仅靠感化就把小翠收服了,多半是跟小翠达成了什么秘密交易。 联想到这么多年小翠在家里“横行霸道”,以至于都不把李新年放在眼里的情况判断,小翠手里握着的恐怕还不是一般的把柄,而是让母亲也只能妥协的把柄。 再联想到小翠窃听的可是母亲跟邓萍的谈话,顾红就基本上能猜到今晚母亲为什么总是显得心神不定了。 很显然,如果这一次小翠利用郑建江的死狮子大开口的话,母亲恐怕都无法拒绝,因为小翠的手里还掌握着四合院致命的把柄呢。 站在一边的顾雪对家里的事情肯定没顾红知道的多,但也多少能猜到母亲为什么会对一个小保姆低声下气。 一想到这些年小翠在家里享受的“特殊待遇”,顾雪不禁就来气,见顾红站在那里只管发愣,忍不住催促道:“哎呀,你楞什么?到底打不打,你不打的话我来打。” 顾红醒悟过来,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拨通了李新年的手机,铃声响了半天,才听见李新年似有气无力地问道:“啥事?” 顾红楞了一下,说道:“你在哪儿呢?见过郑建江父母了吗?”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气哼哼地说道:“看来今晚是排不上队了,宁安市不少领导都来慰问老两口呢,我连市委招待所的大门都进不去,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特意交代过。” 顾红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唐倩知道你来却不愿意见你?”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有点心烦意乱地说道:“我也说不上,反正人家现在忙的很,今晚没时间见我了。” 顾红犹豫道:“既然这样你还不回来干什么?我告诉你,家里好像也有点麻烦了,你赶紧回来吧。” 李新年一听,急忙道:“是不是小翠和他父母提什么条件了?” 顾红一脸惊讶道:“这么说你已经预见到小翠会提条件了,现在妈正在跟她谈呢,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等你回来再说吧。” 李新年说道:“如果小翠提什么条件马上告诉我,今晚我可能回不去了。” 顾红楞了一下,疑惑道:“既然郑建江的父母不见你,你还有什么事要忙一晚上?”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这件事现在绝对不能说出去,你自己知道一下就好了,今天下午我弟弟被人绑架了。” 顾红好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狐疑道:“什么?你弟弟?”话音刚落就猛地醒悟过来,失声道:“你说什么?你是说阳阳被人绑架了?” 李新年知道顾红接下来肯定会有一连串的疑问,急忙道:“电话里不好说,等见面再说,我要走了。”说完,不等顾红出声就把手机挂断了。 一边的顾雪早根据顾红的话做出了判断,哪里还忍得住?见顾红挂断了手机,急忙吃惊道:“怎么回事?你婆婆的小儿子被人绑架了?”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一副惊魂未定的神情,说道:“老旦就是这么说的,他今晚不回来了,我想他还不至于为了跟哪个女人鬼混编出这种荒唐事吧。” 顾雪震惊的半天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今天是怎么回事,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冲着咱们家来的?” 顾红似乎也想理出和头绪,坐在那里只管发呆,好半天才说道:“听老旦的意思应该还没有报案,他让我不要声张,也许是为了阳阳的安全。” 顾雪疑惑道:“老秦起码不会瞒着他女儿吧?” 顾红微微点点头,犹豫道:“要不要吧这事告诉妈?” 顾雪嗔道:“难道老旦让你瞒着妈了吗?肯定要告诉她,今天真是见鬼了,我看,事情绝对不会这么巧。” 顾红疑惑道:“怎么?你觉得绑架阳阳和郑建江的死有联系?” 顾雪犹豫道:“这两件事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可针对的目标应该都是老旦,这边郑建江刚刚被毒死,那边阳阳就被绑架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现在看来,下毒的人是冲着老旦来的,绑架阳阳多半也是冲着老旦来的,说不定下毒的人见老旦躲过一劫之后又对阳阳下手。”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有点牵强,下毒的人是想要老旦的命,郑建江可不是他的目标。 但绑架阳阳的人即便不是为了秦川的钱,起码也是想用阳阳的小命威胁老旦,目的还是试图从老秦或者老旦这里得到点什么,所以不大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 顾雪觉得顾红分析的有道理,迟疑道:“那怎么所有事情都凑到一起去了,难道今天是老旦的倒霉日子?” 顾红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我也不清楚老旦今晚忙些什么,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能干点什么?”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嗔道:“咱们还能干什么?连具体情况都不知道,郑建江的案子只能等警察的消息。 阳阳这边恐怕也只能等,如果绑匪只是为了钱的话,事情反倒简单了,反正老秦也不缺钱,为了宝贝儿子的命他可能愿意放点血,不然为什么不报警。”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老旦好像特别关心小翠会提出什么条件。” 顾雪迟疑道:“先前老旦给我打电话就问小翠在医院说过什么,他应该是担心小翠会利用老郑的死是狮子大开口,而他又不好拒绝。” 顾红缓缓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道:“我看不像,老旦心里应该很清楚,小翠可以无条件继承郑建江在公司的股权,但她没有理由提出额外要求,老旦怎么会担心小翠狮子大开口呢?”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不太明白顾红的意思,猜测道:“妈不是跟老旦提过小翠卧底的事情吗?老旦可能也担心小翠会利用手里的把柄敲诈一把。” 顾红还是缓缓摇摇头,盯着顾雪说道:“我虽然跟老旦提起过小翠我卧底的事情,但应该没有告诉过老旦小翠可能掌握了我们的把柄。”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有点糊涂道:“哎呀,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顾红半天没出声,最后凑到顾雪跟前小声道:“你说,会不会是小翠把知道的秘密告诉了郑建江,然后让郑建江出面找老旦……” 说了一半,似乎再不敢说下去,急忙打住了,可顾雪显然已经听出了一点意思,瞪着顾红震惊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老郑敲诈老旦,然后老旦杀,杀老郑灭口?” 第1788章 背后的婆婆 顾红和顾雪姐妹两忧心忡忡,急的使不上劲,只好胡思乱想,而楼上一间卧室里的谭冰和小翠的谈话也渐渐进入了正题。 谭冰上楼的时候本来小翠的父母也都在房间里,看见她进来,两个人都找个借口出去了,明显就是让谭冰和小翠两个单独谈。 谭冰把半躺在床上的小翠打量了几眼,然后在一把椅子里坐下来,缓缓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想的太多,谁遇到这种事都一样。 不过,你肚子里毕竟有孩子,所以,不管怎样先把其他的事情都放下,只管一心一意把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说完,瞥了小翠一眼,只见她就像是没听见似的坐在那里发呆,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先前跟你母亲商量了,他们意思是想接你回老家生孩子,我的意思是你也可以……” 谭冰话还没说完,小翠忽然说道:“我要去省城,建江的母亲会接我去省城生孩子。” 谭冰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你婆婆已经跟你联系过了?” 小翠没出声,显然是默认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也行,毕竟你怀的是郑家的骨肉,他们当然会为你担心……” 谭冰话还没说完,小翠又忽然打断了她,说道:“可我不想去省城,我跟他们又不熟。” 谭冰楞了一下,微笑道:“去不去还不是由你,我刚才说了,你可以跟你爸妈回老家,也可以住在这里……” 小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刺激的缘故,还是今晚有点神经质,再次打断了谭冰的话,说道:“干妈,我今晚不是想跟你谈我在哪里生孩子的事情,而是想问问你将来怎么安置我们母子两。” 谭冰似乎对小翠的无理有点恼怒,不过并没有再脸上显露出来,反而微微一笑,说道:“母子两?这么说你已经知道肚子里怀的是儿子了。” 说完,皱皱眉头,不解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我来安置你们母子两?” 小翠慢慢转过头来,盯着谭冰说道:“当初你说过,你会为我这辈子负责。”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是啊,我确实说过,我不正是这么做的吗?我让你参加成人高考,安排你进老旦的公司,又支持你嫁给郑建江,原本你应该会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小翠打断谭冰的话,幽幽道:“幸福的未来,现在不是什么都没了吗?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个孤儿,哪有什么幸福的未来?”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说道:“小翠,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也心里不好受,我们都不愿意出这种事。 其实你也不要太悲观,凡事都要想开一点,没了小郑,你还有孩子,还有父母,还有公公婆婆,还有我们,将来……” 小翠今晚好像就是要跟谭冰过不去,一听谭冰提到将来,马上就打断了她,说道:“干妈,先别说将来,我们就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建江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你们总要给我一个说法吧。” 谭冰似乎没想到小翠会说出这种话,呆呆楞了一会儿,谨慎道:“小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小郑死的不明不白?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我们害死了小郑似的。” 小翠愣着连不出声,也不看谭冰。 谭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甚至有些想不通,这么多年了,我也知道你的脾气,知道你是个心直口快的孩子……” 小翠好像有点不耐烦了,坐直了身子,盯着谭冰质问道:“干妈,其实你很清楚我的意思,有必要装糊涂吗?这里也没有别人,咱们就不妨把话都说明白了吧?” 谭冰还从来没见过小翠在自己面前竟然如此放肆,一时心里有气,可同时小翠的态度也让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仍然一脸和气地微微笑道: “你这孩子,我还真的被你搞糊涂了,那好吧,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也不想兜圈子,不管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得到,你尽管说好了。” 小翠憋了一会儿,最后好像也无所顾忌了,梗着脖子说道:“你刚才说的没错,我婆婆确实跟我联系过了。 但她并没有接我去省城的意思,她让我先回老家,不让我住在你这里,他们以后会去老家看我。” 谭冰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么说你婆婆也不来我这里看你了?我听说她挺忙,市里面有不少领导都去看她呢。” 顿了一下,试探道:“这么说你打算跟你父母先回老家了?” 小翠点点头,说道:“我打算明天就跟我妈他们回老家去,但临走之前想把建江在公司的财产算一下。” 谭冰一听,就像是松了一口气,白了小翠一眼,嗔道:“哎呀,你这孩子,说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点事啊,怎么?难道你还担心干妈私吞小郑的钱吗? 其实我是担心你眼下伤心过度对身子不好,所以先不提这些琐事,等你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算这笔账也不迟啊,小郑在公司的股份将来肯定是由你继承?” 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说道:“对了,这件事还要问问律师,我说的也不一定对,好像小郑的父母也有继承权,但肯定是以你和孩子为主。” 小翠好像彻底失去了耐心,一把掀开了身上的被单,喘道:“干妈,我就把话说白了吧,我和我婆婆怎么算账是自己家里的事情。 现在的问题是我想知道你打算给我多少钱,并且我也不打算再要公司的股份了,我只要拿到钱之后就跟你们彻底没关系了。” 既然小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谭冰也就装不下去了,不过也没必要装了,因为小翠的意图已经很清楚了。 很显然,小翠就是想要一大笔钱,并且显得有点迫不及待,这倒反而让谭冰紧绷的神情稍稍松弛了一点,毕竟,只要能用钱摆平的事情,应该不会太严重。 可问题是她不清楚小翠的胃口究竟有多大,并且,她还有点隐隐不安,因为她担心小翠的胃口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胃口,后面还带着一个婆婆。 第1789章 巨额敲诈 虽然郑建江的母亲唐倩有可能介入儿子遗产的索取,可谭冰认为唐倩的胃口最终还是有限,还不至于狮子大开口。 不管怎么说,郑建江是死在李新年的办公室里,并且和李新年顾红又有同学之情,于情于理公司都应该对他的母亲和未亡人表达一点心意。 哪怕这点心意代价有点大,但为了尽快息事宁人还是有必要付出的,她相信李新年应该也不会在意这点钱。 说实话,谭冰真正担心的反倒是小翠的胃口有可能在婆婆的怂恿下恶性膨胀,说不定会提出一个李新年无法接受的数字。 “原来是这样啊。”谭冰故作一脸轻松地说道:“说实话,我现在对老旦公司的情况还没有你知道的多呢。 你在公司财务已经干这么久了,小郑又是你丈夫,所以,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小郑在公司有多少股份吧。”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我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急着把小郑的股份套现呢,难道这是你婆婆的意思?” 小翠摇摇头说道:“这事跟我婆婆没关系。” 谭冰楞了一下,犹豫道:“那你完全可以要求老旦把小郑的股份转到你的名下,这样你就是公司的股东了,每年都会有分红,将来你们母子两自然衣食无忧。” 小翠哼了一声道:“衣食无忧?干妈,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我们母子最后能不能拿到这笔钱,就算我能信得过你,但也绝对不会相信李总。” 谭冰一听,似乎心里有数了,笑道:“哎吆,看你这小心眼,难道你还担心老旦会赖掉小郑这点钱?” 小翠大胆地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干妈,你可能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要问你们要的可不仅仅是建江的那点股份。 其实建江在公司的股份并不多,据我所知在公司所有股东里面,建江算是垫底的,他的股份还没徐世军的老婆多呢,如果套现的话也只有三千万左右。” 谭冰一听,心里顿时就开始范畴了,一脸吃惊道:“小翠,三千万可不是小数目了,难道你还担心不够你们母子将来生活?再说,这三千万还会随着公司的发展逐年增加呢。” 小翠好像忽然有点激动起来,呼吸也显得粗重了,喘道:“干妈,我今晚可不是在跟你商量建江有多少股份的事情,他的股份本来就是我的,难道还需要你们施舍?”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想让老旦再拿出一笔钱做为对你的补偿。” 小翠纠正道:“不是补偿,而是建江应得的钱。” 谭冰摆摆手,说道:“好好,就算是小郑应得的,说实话,眼下我确实不太愿意提到钱的事情,这未免有点伤感情,可既然你执意要谈,那你说吧,算上小郑的股份,你想让老旦给你多少钱。” 小翠好像等的就是谭冰的这句话,可真等到让她出价的时候反倒有点紧张了,脸上的肌肉都微微抽搐了几下,最后伸出一根手指头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数字:“十个亿。” “多少?”虽然小翠的吐字非常清晰,可谭冰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脸震惊地盯着小翠问道。 既然已经说出了这个数字,小翠似乎有点放松了,毫不含糊地说道:“我要十个亿,一分钱都不能少。” 这一次谭冰算是彻底搞清楚小翠的真实胃口了,他盯着眼前这个保姆出身的农村女孩,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呆呆楞了半天,才尝试问道:“小翠,你知道十个亿是多少钱吗?” 小翠哼了一声道:“干妈,我虽然没见过钱,可我是学财务的,怎么会不知道十个亿是多少钱呢。” 谭冰微微点点头,盯着小翠问道:“这个数字应该是你婆婆告诉你的吧?” 小翠一愣,随即就像是受到了羞辱似的胀红了脸,瞪着谭冰气愤道:“干妈,这件事跟我婆婆可没关系,怎么?难道建江一条命还抵不上十个亿?” 谭冰好像被小翠的这句话给难住了,沉默了好一阵才一副无奈的神情说道:“小翠,虽然说人的生命是无价的,但这个无价指的并不是金钱,钱是无法用来衡量生命的。 不过,你应该很清楚,能拿得出手十个亿的人在全国扳着手指头都能数得着,老旦可拿不出十个亿来。” 小翠哼了一声道:“干妈,难道你以为我这个数字是随口乱说的吗?” 谭冰一愣,随即似乎猜到了小翠这十个亿的来处,心里不禁一沉,问道:“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小翠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干妈,你不是给了李总二十个亿吗?我要十个亿不过分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们农村有句话,叫做见面分一半,说的就是有些钱要么别让人知道,让人知道了就必须拿出一半来破财免灾。” 谭冰盯着小翠注视了良久,然后缓缓点点头,说道:“小翠,难道你想用这件事来敲诈我?这可违背了你当初的誓言。” 小翠似乎豁出去了,挺着大肚子笨拙地下了床,喘道:“干妈,究竟是谁违背了誓言?你们杀了我丈夫,难道我还用得着跟你们客气?” 谭冰再次被小翠的话震惊的说不出话,一脸狐疑道:“小翠,你明白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我看你还是先冷静一下,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慢慢说。” 小翠呼哧呼哧喘了几口,说道:“我很清醒,我一点都不糊涂,哼,明天再说?我可不敢在这里住时间长,要不是跟你谈这件事,我今晚也不会住这里来。 反正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要十个亿,一分钱都不能少,明天我离开这里之前你们就必须给我一个答复,否则你自己也知道后果,大不了大家都鸡飞蛋打。” 谭冰见小翠一张脸胀的通红,差点连气都穿不过来了,不禁有点担心,不仅担心她会干蠢事,同时也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急忙摆摆手,说道:“哎呀,你先坐下,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可别伤了胎气,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就算给你一百个亿又有啥用呢。” 第1790章 忘恩负义 小翠并不认同谭冰的话,哼了一声道:“干妈,你没必要摆出一副关心我肚子里孩子的架势,其实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你这些年就像是把我当女儿一样看待,可实际上你也是迫不得已罢了,所以,既然大家把话都说开了,也就没必要再装下去了。 好在我只要拿到钱就会彻底消失,我们之间只当从来都没有见过一样,到时候你们就算想找我也找不到。” 谭冰听小翠把话说到了这种无情的份上,也确实再装不下去了,坐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沉默了好一阵,这才一脸无奈地说道: “好吧,既然你不记我的人情也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让你买我这个人情,不过,咱们必须把话先说清楚,你刚才说是我们杀了小郑,我问你,这话是从何说起?” 小翠又哼了一声,但并没有回答谭冰的话,而是反问道:“那你说,我老公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中毒死了,并且还是抽了李总的烟被毒死的。” 谭冰咽了口涂抹,明白小翠肯定是从唐倩那里得知了郑建江的死因。 她猜测小翠会不会是因为郑建江抽了李新年的烟被毒死,所以才把郑建江的死怪罪在李新年的头上,还是唐倩跟她说了什么。 按道理唐倩也算是级别不低的领导干部,应该不会轻易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更不可能跟小翠随便说这种话。 看来多半还是小翠自己想当然的瞎猜。 这么一想,谭冰尽量缓和了语气,平和地说道:“关于小郑的死,公安局还没有最后下结论,不过,从目前的已经知道的情况来看,他确实是抽了老旦桌子上的烟之后中的毒。 但警察把那包烟剩下的烟都做过检验了,每一支都有毒,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下毒者真正的目标不是小郑,而是老旦……” 谭冰还没有说完,小翠忽然就神经质一般哈哈笑了起来,谭冰不禁吓了一跳,仔细看看小翠,又不像是精神失常的样子,疑惑道:“你笑什么?” 小翠不笑了,一张脸慢慢阴沉下来,盯着谭冰说道:“干妈,你知道什么叫贼喊捉贼吗?” 谭冰知道这不是一句好话,但不太明白小翠究竟是在指责什么,干脆不出声。 小翠见谭冰不出声,嘴里轻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就知道建江的死最后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就连警察也会相信建江只是李新年的替死鬼,可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 谭冰狐疑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听你的意思好像是怀疑老旦杀了小郑,我不明白这是从何说起。 你也知道小郑和老旦是同学,还是很要好的朋友,不然也不会成为生意上的伙伴,老旦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杀小郑。” 小翠盯着谭冰注释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也许你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也许李新年没有告诉你实情,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李新年为什么要杀建江。” 谭冰一脸期待道:“好好,你说,我倒要听听你还能说出什么荒唐的理由,哎呀,我看你这孩子是被突然的打击搞昏头了吧?” 小翠慢慢干脆从床边站了起来,就像是主人似的挺着肚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最后在窗户边站下来,盯着谭冰低声说道:“干妈,我问你,你当初是不是想过杀我灭口呢?” 谭冰一愣,没想到小翠会提出这么个问题,不过,随即就明白小翠的意思了,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才一脸滑稽道:“如果我想杀你的话,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小翠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说话,那是因为我们达成了协议,并且我当着你的面发了毒誓,如果当初我不答应你的条件的话,难道你会放过我?” 谭冰脸上滑稽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脸色慢慢阴沉下来,盯着小翠低声道:“小翠,你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吗?” 小翠哼了一声道:“我当然记得。” 谭冰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就好,你说,难道我并逼着你发过什么毒誓吗?” 小翠哼了一声没说话。 谭冰又说道:“我当时只是告诉你这件事的利害关系,我告诉你这件事牵扯到的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利益,而是牵扯到很多人的利益。 你一旦捅了这个马蜂窝,就算是我也不能保你不出事,因为有些跟这件事有有利害关系的人绝对不允许你坏了他们的事。 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所以,我当时阻止你向范先河汇报完全是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 小翠打断了谭冰的表白,一脸鄙夷地说道:“干妈,你就别把自己说的跟圣人一样了,如果我当年把你跟邓总谈话的记录交给范局长的话,第一个坐牢的就是你,难道你会让我说出去?” 谭冰似乎再也忍受不了自己的尊严被一个小保姆肆意侮辱了,慢慢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跟你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但你应该不会忘记吧,当初你可没有打算向范先河汇报,其实你早就打定主意要跟我做一笔交易。 不管怎么说,我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都把你当自己的女儿对待,让你从一个小保姆成为一个大公司的财务人员。 并且我还亲自给你举办了婚礼,让你成了家,有了孩子,而你是怎么回报我的?现在居然来敲诈我,你说,你还是个人吗?” 小翠在谭冰声色凌厉的训斥下似乎有点胆怯,同时也有点内疚,不过,随即马上就强硬起来,气愤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家人都特别会装,好吧,既然你真的不知道李新年为什么要杀建江,那我就告诉你吧。 其实李新年杀建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帮你隐瞒我知道的真相,当然,他也是为了他自己杀人灭口,因为建江一旦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话,那他也肯定会跟着你完蛋,你们全家都会完蛋。” 谭冰听完小翠的话,忍不住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就慢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盯着小翠注视了好一阵,最后低声问道:“这么说,你把这件事告诉了郑建江?” 第1791章 刮面相看 谭冰终于明白小翠为什么会一口咬定郑建江是死在李新年的手里了,原来她已经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向郑建江泄露了秘密。 一瞬间,谭冰有种放声大笑的冲动,没想到自己精明了一辈子,最后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保姆的手里。 不过,她也顾不上反省自己了,因为小翠的话让她忽然意识到郑建江的死确实存在另一种可能性,如果郑建江从小翠那里得知了骗贷案的真相之后确实打算跟李新年做笔交易呢? 对李新年来说,郑建江如果真这么干的话,那就无异于是敲诈,还意味着背叛。 所以,难说李新年不会对郑建江采取措施,正如小翠说的那样,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保全他自己的财产,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全家人的利益。 一想到女婿在郑建江毒杀案上真有可能在贼喊捉贼,谭冰的一颗心不禁直往下沉。 因为小翠如果向警方透露这个情节的话,即便李新年做的天衣无缝也逃脱不了杀人灭口的嫌疑。 同时,全家人都会再次被扯进骗贷案,到时候李新年手里的财产真的会像小翠说的那样鸡飞蛋打。 谭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张脸冷若含寒霜,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甚至腮帮子上的肌肉都开始一阵阵抽搐。 小翠毕竟毕竟是保姆出身,一时似乎也有点胆怯,忍不住替自己辩解道:“干妈,你也不能怪我违背誓言,建江是我丈夫,俗话说夫妻通体,我把秘密告诉自己的丈夫不能算违背誓言。” 谭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问道:“你还告诉过谁?” 小翠急忙举起一只手说道:“我发誓,这件事我只告诉过建江,并且我警告过他,千万不能再告诉任何人,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 其实建江也曾经警告过我的呢,他说我们是靠四合院吃饭的,如果把四合院的饭碗砸了就等于砸了我们自己的饭碗,所以,建江肯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第三人。” 谭冰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嘴里哼了一声,冷冷说道:“那你怎么知道小郑把这件事告诉了老旦?” 小翠好一阵没出声,一只手在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抚摸了一阵才说道:“他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提起什么事?”谭冰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小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是在我怀孕的第三周,有天晚上建江回来很晚,并且还喝的醉醺醺的,我问他跟谁喝的酒,他说是跟李总一起喝的,还说他们大吵了一场。” “大吵了一场?为什么吵?”谭冰疑惑道。 小翠摇摇头,说道:“我问他了,可他不肯说,只是嘴里唉声叹气,说是在公司可能呆不长了,让我做好思想准备,还说什么见好就收之类的话。 当时我见他喝醉了,也就没多问,等第二天早晨再问他昨晚为啥跟李总吵架的时候,他又说没吵,只是喝多了。 “这能说明什么?”谭冰疑惑道。 小翠迟疑道:“本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就在半个月之前,建江在早晨出门之前忽然跟我提到他在公司股权的事情,让我侧面问问欧阳总监,如果套现的话能拿到多少钱。 当时我就觉得有些奇怪,问他为啥要急着套现,结果他闪烁其词地说不打算在公司干了,他打算去省城和一个同学合伙做生意,所以需要一大笔资金。” 谭冰狐疑道:“你也知道小郑这人干什么都长不了,也许他真的打算去省城跟同学做生意呢?” 小翠缓缓摇摇头,说道:“也许以前他会这么干,但现在不可能再去冒险,一方面他对自己现在的待遇挺满意,另一方面我们马上就要有孩子了,他不可能去另起炉灶。” 顿了一下啊,又说道:“实际上他不仅自己打算离开,而且也让我一起离开公司,我当然不愿意,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最后他说我们可能在公司待不下去了,再问他为什么待不下去,他死活不肯说,只是说跟李总在经营理念上有冲突。”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就是凭小郑一时的心血来潮断定老旦毒死了小郑?” 小翠微微喘了几口,盯着谭冰说道:“女人的第六感觉不会错的,何况我们是夫妻,整天在一张床上睡,在一个锅里吃。 我能感觉到他和李总之间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说实话,我其实已经预感到建江离开公司有可能跟我告诉他的秘密有关。 并且我也猜到他可能利用这件事试图从李总那里得到好处,但我因为顾及着建江的面子,所以一直都没有问出口。” 说到这里,忽然哽咽起来,抽抽搭搭地说道:“没想到他突然就死了,并且还是死在了他的办公室。 我婆婆下午跟我说了,警察虽然还没有破案,但基本上已经断定建江是个替死鬼,但我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李总制造的假象,其实李总办公桌上的那包毒烟就是特意为建江准备的。”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谭冰的呼吸都有点急促。 虽然她不信小翠带着推理式的判断,但她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 因为她相信郑建江从小翠那里得知当年的秘密之后,凭着他的脾性多半做不到守口如瓶,尤其是在多喝几杯的情况下难说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李新年。 而李新年虽然已经知道小翠曾经做卧底的事情,但他并不知道小翠手里掌握着足以毁灭整个四合院的秘密,他还以为小翠早就被丈母娘的小恩小惠摆平了呢。 所以,一旦他从郑建江嘴里得知这个秘密,只能有两种反应,一是回来找丈母娘问个究竟,可他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更没有提起过跟郑建江有什么不和。 他的这种表现确实令人生疑,那么,剩下的就只能是铤而走险杀人灭口了。 想到这里,谭冰忍不住微微打了一个寒颤,心想,如果郑建江真的死在女婿的手里,那自己倒要真的对女婿刮面相看了。 不过,谭冰现在急于想搞清楚的倒不是女婿是不是凶手的问题,而是另外一个更加关键的问题。 “你是不是把刚才说过的话也跟你婆婆说过?”谭冰就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第1792章 祸胎 小翠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倒是想说呢,只是我婆婆挺忙,再说,这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谭冰盯着小翠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知道你婆婆为什么不来我家里看望你吗?” 小翠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她只是说会去我家里看我,让我跟父母先回老家。” 谭冰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小翠说道:“小翠,我仔细想了一下你刚才说的情况,我认为这是你在小郑去世之后因为胡思乱想导致的妄想症。” 小翠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妄想症?什么妄想症?” 谭冰迟疑道:“就是你总觉得有人要害你,甚至害小郑,因为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有一块心病,那就是当年我让你销毁的那部记录我和邓总谈话的手机。” 小翠说道:“手机我毁掉了啊,我是当着你的面毁掉的。” 谭冰点点头,说道:“手机确实毁掉了,但你肯定想办法留下了里面的录音,对不对?你肯定复制了一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一直秘密保存着,时间久了,这件事也就成了你的心病,我猜你肯定让小郑听过这个录音,所以才会让你对小郑的死疑神疑鬼。” 小翠的脸慢慢胀红了,随即又慢慢变白,忽然冲着谭冰大声道:“我有心病又怎么样?但我说的是事实。” 说完,剧烈喘了几口,又大声道:“你说建江什么地方不好死,如果他被车撞死,喝醉了摔死,跟人打架被人捅死,那倒也罢了,可怎么偏偏死在了李总的办公室呢,并且还是抽了他的烟被毒死的。” 谭冰急忙摆摆手阻止了小翠的歇斯底里,淡淡地说道:“我只有一个理由就足以证明小郑的死跟老旦毫无关系。” 小翠一愣,随即质问道:“什么理由?你说,你说。”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慌不忙地盯着小翠说道:“如果小郑是老旦毒死的,那他肯定会让你一起去陪小郑。” 谭冰还没有说完,小翠就吓得浑身一阵微微颤抖。 谭冰接着说道:“你想想,你不仅是秘密的知情者,而且还是秘密的传播者,危害程度比小郑还要大,如果要灭口起码也要先灭了你这个源头,他为什么要留下你这个祸胎呢?” 小翠好像无言以对,不过随即似乎就找到了理由,嘴里哼了一声,说道:“难道你以为他不想吗?只不过是还没找到机会,现在建江已经死了,接下来肯定就轮到我了。” 谭冰听了忍不住笑道:“哎吆,看来你的胆子不小嘛,明知道老旦接下来要灭了你,你居然还敢住到他的家里来,你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吗?” 小翠哼了一声,然后走到床边大刺刺地半躺下来,然后盯着谭冰说道:“干妈,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让父母都陪着我住在这里的原因。 并且我只在这里住一晚,目的就是想把话跟你说清楚,另外,为了防止你们一家出尔反尔,我早就留了一条后路。” “什么后路?”谭冰警觉地问道。 小翠一脸得意地说道:“你说的没错,当初我确实当着你的面销毁了那部手机,但我提前想办法把手机里的谈话内容复制了一份。 实不相瞒,为了干这件事我还好多次去菜市场附近的一家手机维修点请教那个四眼呢,那个四眼对我有点意思,所以教的可耐心了。”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盯着小翠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那个录音就会被曝光?” 没想到小翠一脸不屑地说道:“那未免也太小儿科了,我怎么能那自己的性命冒险了,等我死了再曝光还有什么意义。” 谭冰一脸狐疑道:“那你究竟留了什么后路?” 小翠诡秘地一笑,随即拉下脸来说道:“干妈,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最好警告李新年别轻举妄动,否则大家就来个鱼死网破,你应该也听说过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你还真病的不轻啊,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这些年你的心理上确实承受了太大的压力,不过,小翠,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小翠猛地坐起身来,瞪着谭冰气愤道:“我没病,你们才有病,反正明天天亮之前给我一个答复,要么 给我十个亿,要么我就把说什么都公开,到时候后悔可就万了。” 谭冰盯着小翠注视了一会儿,不怒反笑道:“小翠,你知道十个亿是多少钱吗?如果真的给你十个亿,你知道怎么管理这笔巨款吗?” 小翠打断谭冰的话说道:“你少给我来这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只要我有了十个亿,我可以请一百个银行的行长来帮我打理这笔钱,用不少你操心,你只管把钱给我就行了。” 谭冰明白小翠已经无法理喻了,也明白她确实是因为郑建江的死在精神上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所以才成陷入了妄想狂和受害狅的状态,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让她恢复正常。 但有一点谭冰心里很清楚,那就是小翠说的有些事情也不能不信,比如郑建江试图敲诈李新年,尤其是小翠很有可能真的藏有当年已经被销毁的录音。 所以,一旦小翠情绪失控的话,难说不会引起山呼海啸,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也只能是先要稳住她,然后再慢慢想办法。 不过,在结束这次谈话之前谭冰还想最后试探一下,她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看看外面的万家灯火,然后慢慢拉上了窗帘,转过身来盯着小翠问道:“小翠,不用等明天了,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 小翠一听,急忙坐直了身子,急迫道:“怎么样?” 第1793章 心惊肉跳 谭冰还没有回答,忽然窗外隐约传来一阵阵警笛声,并且越来越清晰,好像是朝着这边来的。 一时谭冰和小翠似乎都被警笛声吸引过去了,似乎内心都有点紧张,谁也没说话,直到警笛声渐渐远去,谭冰好像才舒了一口气。 小翠也重新把心思转到了钱上面,竖着耳朵等着谭冰的答案,可没想到谭冰却说道:“在答复你之前,我想最后问一个问题,但你要保证跟我说实话,因为这个问题决定我是否要答应你的要求。” 小翠楞了一下,随即一脸坦然道:“干妈,我知道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可能是一家人了,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好了。” 谭冰把身子靠在窗台上,盯着小翠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说当年在毁掉那部手机之前你把谈话录音做了备份?” 小翠哼了一声,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做备份呢,当然,我做备份的目的倒不是想出卖你,只是为了预防万一,要不是你们害死建江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谭冰点点头,又说道:“那我问你,你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小郑,还是让他亲自听了你备份的录音内容。” 小翠愣住了,似乎不明白谭冰为什么要纠结这个问题,权衡了一番之后,小翠点点头,说道:“当然是让他听了录音内容,否则他也不信啊,怎么?难道这件事很重要吗?” 谭冰眼睛一瞪,气愤道:“当然很重要,你敢保证小郑没有背着你复制这个录音?” 小翠似乎终于明白谭冰在担心什么了,一脸神秘地笑道:“干妈,你别担心,刚才是我口误,其实建江不是听过那个录音,严格说来是看过那个录音。” “看过?你啥意思?”谭冰皱着眉头质问道。 小翠伸手拿起了手机,一边操作,一边说道:“我手机上就有这个辈分,我现在发给你看看你就明白了。” 刚说完,谭冰的手机就响起了微信铃声,急忙一脸狐疑地掏出手机看看,果然发现是小翠发来的一条微信,不禁有点紧张,不过还是马上点开了。 只见谭冰盯着手机看了好一阵,随即抬起头来一脸吃惊道:“怎么?你把我跟邓总的谈话内容搞了一个文字版?” 小翠一脸得意地笑道:“干妈,我这个创意不错吧,不过,我可没别的意思,这个文字版不过是无聊的产物。 因为那个录音我听的太多了,几乎都能背下来,后来我发现里面大多数对话纯属拉家常,几乎占了整个录音的一大半。 如果把录音材料交给范局长的话,我觉得他也只会对其中十几句对话感兴趣,而我们的母女之情也只是靠这十几句话维系。 所以,闲的没事的时候,我就搞了这么一个文字版,当然,如果没有你和邓总的录音材料,这个文字版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谭冰低头一目十行地把手机上的文字版浏览了一遍,然后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犹豫道:“既然小郑看过这一段对家,难道他就没有向你索要录音文件?这可不像是小郑的风格。” 小翠点点头,说道:“他当然问我要过录音文件,并且还不是一次两次,但我是个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轻易把录音文件交给任何人,即便我丈夫也不例外。” 谭冰打断了小翠的话,气愤道:“听和看有什么区别?” 小翠缓缓摇摇头,认真地说道:“当然有区别,实际上我最初让建江看这个文字版的时候我们还没有结婚呢,但我们已经上过床了。 当时我并没有打算全部告诉他,我让他看这份文字版的目的倒不是想泄密,而是想让建江帮我判断一下这份录音文件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之后是否还具有威慑力量。” 谭冰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担心它失效?” 小翠点点头,一脸无奈道:“我刚才说了,不管是我们的母女之情,还是我将来的幸福都跟这份录音材料有关,一旦对你和李总失去了威慑力,我和建江的未来就很难得到保障了。” 谭冰听得心惊肉跳,再次不得不对自己以往的小保姆刮目相看,嘴里却像是随意问道:“那小郑看过之后有什么反应?” 小翠摇摇头,说道:“起初什么反应都没有,实际上他压根就没看懂,还以为是我自己瞎编出来逗他呢。 我问他这些对话能不能给两个谈话者定罪,他说如果这种东西能给别人定罪的话,那谁都可以把自己看着不顺眼的人变为罪犯了。” 谭冰疑惑道:“那他后来怎么忽然对这个文字版这么感兴趣?” 小翠犹豫道:“那是在我们结婚之后了,其实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建江虽然娶了我,但他实际上也不怎么喜欢我,只不过是想结束单身汉的生活罢了。 后来他甚至跟我开玩笑似地提起过,说是李总曾经跟他打过赌,如果建江能勾引上我并且最终跟我结婚的话,李总就给建江一份特殊的结婚礼物。” “什么特殊礼物?”谭冰皱皱眉头问道。 小翠撇撇嘴,说道:“本来李总要给建江买一辆上百万的豪车,可李总显然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建江也不好意思追着问他要。” 谭冰对小翠和郑建江之间的关系多少还是了解一点,只是不清楚小翠怎么会扯到这件事上来,不过,她没有打断了小翠,只是竖着耳朵听着。 小翠继续说道:“其实,建江之所以娶我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我这个小保姆在四合院的特殊地位。 那时候我们早就达成了秘密协议,我为了拉近自己和建江的距离,就告诉他说我是你的干女儿,你不仅供我念书,将来还要给我安排工作,所以建江也没把我当成纯粹伺候人的保姆。” 谭冰哼了一声,没出声。 她知道小翠不仅喜欢郑建江,并且觉得自己能够嫁给他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所以,在郑建江面前不惜抬高自己的身份也情有可原。 不过,她已经应约猜到小翠为什么会扯这么远了,很显然,郑建江多半是从小翠和四合院的特殊关系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他慢慢猜到了你的文字版中的甲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谭冰瞪着小翠质问道。 第1794章 贵人相助 小翠似乎有点内疚,叹口气道:“他又不傻,有关骗贷案的细节他知道的比我多,并且他也知道四合院跟骗贷案有瓜葛,甚至外界有传言李总的钱就是戴山的赃款。 所以,没多久,建江就渐渐明白文字版中两个人的对话并不是我杜撰的,因为他不相信我编的出这种对话。 最后,他确定这些话是我在当保姆的时候从四合院偷听来的,只是还搞不清楚两个对话人的身份。 但他把你和顾叔以及李总大姐二姐都代入过角色,唯独没有想到多邓总,最后他就锁定了你和李总。 因为对话中甲说的一句话带有时效性,能够断定顾叔已经去世了,另外,建江也没有听过完整的录音,否则通过那些被我过滤掉的对话非常容易就能判断出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而不是你和李总的对话。” “这么说你没有告诉他实情?”谭冰疑惑道。 小翠摇摇头,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把全部都告诉他,这个时候我都已经有点后悔让他看文字版的对话了。 所以,只想着赶紧摆脱建江的纠缠,既然他锁定了你和李总,我也就只好承认了,本以为这样一来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可谁曾想他会跑去跟李总核实文字版中的对话呢?” 听完小翠的话,谭冰哼了一声,说道:“你未免也太小看老旦了吧?难道他会为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就吓得毒死小郑? 我原本还以为小郑是拿着你的录音材料去找的老旦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倒要仔细掂量掂量了,现在看来,完全是你自己神经过敏。” 小翠伸手一拍床沿,赌气道:“好好,我神经过敏,你的意思是李新年对这个文字版根本就不会感兴趣,更不会担心建江说出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妨试试,我明天就把这份文字版分别匿名交给公安局和新闻媒体,然后看看各方面的反应再说吧。”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知道建江为什么在没有录音证据的情况下对几句对话这么感兴趣吗? 因为他说了,即便没有证据,可这十几句对话中有几句已经非常清楚地证明四合院的人策划骗贷案,并且洗钱的线路都非常清晰,警方只要稍微花点功夫就能印证文字版上的内容。” 谭冰无话可说,只能站在那里怔怔发呆,小翠意识到干妈被自己彻底镇住了,一时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肚子,慢慢坐了起来,问道:“干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要睡了,你可以考虑一晚上,只要明天我和家里人离开之前告诉我答案就行了。” 谭冰微微点点头,还是站在那里没动,良久才问道:“怎么?你们明天直接回老家吗?” 小翠楞了一下,没想到谭冰会有此一问,点点头,说道:“是啊,好歹家里有爸妈照顾,再说建江已经没了,自己家里冷冰冰的,我也不想回去。”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想要钱没问题,我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你确定要十个亿?” 小翠异常坚定地点点头,说道:“不错,一分也不能少。”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好吧,扯了一晚上了,也该让我表个态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我们从今以后就恩断义绝。 你也不要再叫我干妈了,我只当你曾经是家里的小保姆,并且希望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也不想再见到你的家里人。” 小翠的脸慢慢沉下来,瞪着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最后干笑道:“那好吧,我还是叫你阿姨吧,我知道你很生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管怎么样,我丈夫命都丢了,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父亲,而你们却尽情享用着不属于你们的钱,我刚才说了,既然是见不得人的钱,那只能见面分一半了,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过分,我没意见。” 小翠一听,一脸兴奋道:“阿姨,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毕竟我手里的东西比钱更重要。”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你不要高兴太早了,光我同意没有用,钱不在我手里,如果老旦不同意,你一分钱也拿不到。” 顿了一下,慢慢走近小翠,压低声音说道:“当年我曾经说过,如果你把那个录音交给警察,我确实会去坐牢,还有很多人也会坐牢,但你肯定活不了几天,并且杀你的人有可能就是警察。” 小翠吓得往床里面缩了一截,喘道:“你,你还敢威胁我?我如果死了,你们全家人都完蛋。”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的家里人肯定会受到这件事的牵连,但要说都完蛋未免太夸张了。 这件事闹到最后无非是我出来认罪,然后去坐牢,你也知道邓总早就是外国人了,没人能把她怎么办。 但你什么都得不到,连小郑留下的遗产都得不到,当然,如果你敢公开这件事,实际上小郑的遗产对你根本就没什么意义,因为你得罪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你,包括你的全家。” 小翠气的浑身颤抖,正想张嘴说什么,谭冰马上阻止了她,低声道:“你别怕,我是肯定不会杀你的,但我绝对阻止不了杀你的人。” 小翠坐在床上怔怔楞了一会儿,最后像是吃了秤砣似地说道:“阿姨,我算过命,我不仅命不该绝,而且还有贵人相助,将来大富大贵。 所以,你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赶紧去劝你的女婿,让他乖乖拿出钱来破财免灾,如果惹火了我一切就来不及了。” 谭冰盯着小翠注视良久,最后一句话都没说,转身慢慢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小翠忽然说道:“阿姨,把我爸妈叫来,今晚他们都陪我一起睡。 ” 刚说完,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伸手拿起了手机,说道:“哎呀,对了,我还要给婆婆打个电话呢,告诉她我已经没事了。” 谭冰转身深深看了小翠一眼,点点头,说道:“好好睡,别想太多。”说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1795章 背后有人 顾红和顾雪在得知章梅的儿子被人绑架之后哪里还有心思睡觉,两个人在卧室里一边议论一边焦急地等着母亲从小翠的卧室里出来。 终于,谭冰推门走了进来,顾红马上就从母亲的脸色看出情况不容乐观,而顾雪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李新年的弟弟被绑架上面,不等顾红开口,就抢先说道: “哎呀,妈,红红刚才给老旦打了一个电话,本来是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没想到老旦说今天下午老秦和章梅的儿子被人绑架了。” 谭冰一听,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随手关上了房门,好一阵没出声,显然这个消息也让她吃了一惊。 “有绑匪的消息了吗?”楞了一会儿,谭冰才一脸狐疑道。 顾红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老旦也没说具体情况,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他说今晚没有见到郑建江的父母,反正今晚他不回来了。” 谭冰一脸困惑的表情,在一张椅子里慢慢坐下,像是自言自语道:“怎么都赶到一起了?” 顾雪说道:“是啊,简直是流年不利啊,我刚才还跟红红说呢,但愿绑匪绑架阳阳是为了老秦的钱,而不是冲着老旦来的。” 顾红见母亲一脸凝重的神情,问道:“妈,小翠找你说什么事?”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里忽然轻笑一声,随即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们恐怕都想不到,这丫头的胃口大的简直有点吓人呢。” 顾雪瞪着眼睛吃惊道:“怎么?难道她还真的敢狮子大开口?” 谭冰缓缓摇摇头,哼了一声道:“狮子可没有她的口大,说了你们都不相信,小翠居然想要十个亿。” 顾红一听,一脸不可置信道:“什么?十个亿?有没有搞错?” 谭冰说道:“没有错,她说的很清楚,她这个数据也不是平白无故乱说的,因为当年我跟你们萍姨提到过二十个亿,所以小翠想分一半。” 顾雪似乎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来冲动道:“哎呀,这个没良性的忘恩负义的东西,她居然真敢说的出口,你们等着,我去撕她的嘴。” 谭冰摆摆手,百了顾雪一眼,嗔道:“你干嘛?她连我的面子都不给,难道还会怕你?既然她敢说得出口,自然有她的道理。”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妈,难道她手里真的……” 顾红还没说完,谭冰就打断了她,点点头,说道:“不错,她那年当着我的面毁掉了手机,但却复制了一份我和你萍姨的谈话录音,并且一直保存至今。”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我早就料到她会来这一手,毕竟是电子文件,只要她愿意想复制多少就复制多少,所以我也无能为力阻止她。 但我总以为她留着这份东西只不过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毕竟她担心我有可能不兑现自己的承诺,所以,我以为她不大可能拿出来要挟我,现在看来是郑建江的死激发了她的野心。” 顾红楞了一下,低声道:“妈,如果不答应她的要求难道她真的会公开这份录音文件?这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谭冰还没出声,顾雪就一脸狐疑道:“哎呀,妈,当年你究竟跟萍姨说了什么?怎么会提到二十个亿呢?”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一脸担忧地说道:“录音材料一旦被证实也可以成为证据,如果小翠把录音交给公安机关,那么公安机关就会立案调查。 且不管最终的调查结果怎么样,我和你萍姨肯定会被扯进骗贷案,这样一来以前社会上的一些传闻就马上会再次发酵。” 顾雪一脸惊惧道:“难道警察会抓你?” 谭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抓不抓我倒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我真正担心的是老旦,他的公司以及财产同样会受到质疑。 这样一来必然会波到刘利民,在这种情况下,刘波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家族丑闻缠身,一旦他们为了撇清自己而退缩的话,那老旦甚至我们全家都有可能成为牺牲品。” 顾雪和顾红马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呆呆楞了一会儿,顾红问道:“妈,那我们怎么办?实在没办法也只好先答应她。” 谭冰还没出声,顾雪就跳起来大声道:“凭什么?她像是配有十个亿的人吗?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亏我们一家这么照顾她。” 顿了一下,又忽然咬牙切齿道:“既然她不仁,那也别怪我们不义。” 谭冰狐疑道:“你想干什么?” 顾雪恨声道:“我今晚就把她那张逼嘴彻底堵上,让她给老郑作伴去。” 谭冰瞪了顾雪一眼,骂道:“少胡说八道,难道你还想杀人?” 顾红犹豫道:“妈,小翠虽然说要十个亿,可我觉得她恐怕对十个亿都没多少概念,根本不知道十个亿有多少钱,说实话,如果现在在她面前放上一百万,她可能都很知足了。” 顾雪狐疑道:“怎么?难道你以为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顾红犹豫道:“我的意思是她未必真的要十个亿,只是想要一笔可观的钱而已。”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你们只看问题的表面,没有考虑过小翠的胃口是怎么来的。”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错,我压根就不相信小翠会提出这个吓人的数目,这件事背后的原因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顾红马上听出了母亲的弦外之音,急忙道:“怎么?难道小翠背后还有人?” 顾雪楞了一下,怒道:“难道是她那两个老实巴交的父母在背后使坏?” 谭冰摇摇头,没有理会两个女儿,而是继续说道:“其实小翠现在怀疑小郑是被老旦毒死的。” 顾雪和顾红一听,顿时都吃了一惊,忍不住互相对望了一眼,顾雪一脸惊惧道:“哎呀,妈,刚才我和红红也正说这件事呢。” 顾红急忙打断了顾雪,说道:“别吵,听妈说,小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是真的?” 第1796章 老母猪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真是假也只有老旦自己知道,但小翠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凤。” 顾雪一脸震惊道:“哎呀,妈,难道你也相信小翠的满嘴胡言乱语?她不过是编出了一个敲诈我们的借口罢了。” 谭冰瞥了顾雪一眼,哼了一声道:“借口?难道我连这点分辨能力也没有吗?我倒认为这件事并不是小翠编出来的,起码老旦摆脱不了嫌疑。” 顾红好像有点着急了,急忙道:“哎呀,小翠究竟怎么说?”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据小翠说,她曾经把录音文件上我和邓萍的一部分对话打印成文字,然后给小郑看过。 当时小郑倒是没太当真,可后来他渐渐意识到这件事的奇妙之处了,于是他把这件事告诉了老旦。 你们也知道,小郑这人大手大脚惯了,什么时候都手头紧,所以,也许小郑想从老旦那里要一笔封口费。 而老旦当然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虽然这件事最直接的当事人是我和你们萍姨,可一旦录音材料被公开的话,不可能不把他和公司也牵连进去。 所以,小翠的意思是老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为了守住这个秘密,干脆把小郑给毒死了,并且她相信接下来老旦就会对她下手。” 听完谭冰的话,姐妹两都不出声了,每个人都脸上阴晴不定。 因为小翠的怀疑确实不算空穴来风,而郑建江的德性她们也不陌生,虽然他和李新年是同学,可为了钱难说不会利用这件事敲诈一下自己的老板。 最后还是顾雪似乎发现了一点破绽,勉强道:“这白眼狼既然知道老旦接下来会要她的命,可怎么还敢住进我们家里?” 谭冰点点头,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层意思,也是我们有可能面临的最难以抉择的问题。小翠之所以敢大模大样的住进咱们家里,多半是有人给她做担保。” “谁给她做担保?”顾红不解道。 谭冰犹豫道:“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郑建江很有可能把小翠透露给他的秘密告诉了他母亲唐倩。” 顾红点点头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谭冰继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怀疑郑建江死在老旦手里的人就不应该只有小翠了,应该还包括唐倩。 我认为这应该也是唐倩这次来宁安市既不见我,也不见老旦,只是暗地里跟小翠联系过,也不知道她跟小倩说过什么?” 顾雪狐疑道:“那唐倩会不会把郑建江从小翠那里听来的事情告诉警察?”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我们的推断是真是假,但只要唐倩参与了这件事,那肯定会比小翠的敲诈来的更复杂。 我甚至怀疑这十个亿很有可能是唐倩开的价,小翠一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女人哪来这么大的胃口?所以,这才是我真正的担心的事情。” 顾雪有点焦急道:“哎呀,妈,那我们怎么办呢?必须赶紧把这件事告诉老旦。”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老旦现在恐怕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我们就不要给他添乱了,我看,这件事我们自己来解决。” 顾雪和顾红互相对望了一眼,顾雪显然误解了谭冰的大意思,颤声道:“自己解决?难道我们自己动手做了小翠?” 谭冰瞪了顾雪一眼,骂道: “你这死丫头就知道杀人,难道就不能多动动脑筋?” 顾雪一脸沮丧道:“我现在脑子都快乱成一锅粥了,你让我怎么动脑筋?哎呀,妈你就别打哑谜了,究竟该怎么办?我挺你的。” 谭冰缓和了语气,说道:“我们且不管唐倩是否参与这件事,也不管小翠想要多少钱,但有一点可以断定,那就是小翠应该还没有来得及把录音文件交给唐倩,肯定还在她的手里。 我看这件事的最关节因素还是这个录音文件,只要到时候小翠拿不出这个文件,那她的所谓文字版只能是个传说,不仅做不了证据,而且根本没人会相信她。” 顾雪嗔道:“哎呀,妈,这还用得着你说吗?如果没有这个录音文件的话我们还坐在这里愁个屁啊。” 谭冰盯着顾雪注视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还有一个最基本的判断,我推断这个录音文件并不在宁安市小翠和郑建江的家里,而是被她藏在了吴中县的老家。” 顾红明白了谭冰的意思,可一脸不解道:“妈,你的意思是想办法拿到这个录音文件?” 谭冰点点头没出声。 顾雪一脸沮丧道:“这怎么可能?且不说这个录音文件是不是真的被小翠藏在老家,就算是真的,这么小的东西就算把他家翻个底朝天也未必能找得到,再说,我们也没时间去折腾啊。”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虽然小翠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了,你们对她再熟悉不过了,可其实你们对她并不了解。” 还是顾红了解自己母亲,疑惑道:“妈,难道你能猜出小翠吧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 谭冰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说道:“我给你们讲个故事,这个故事小翠跟我讲过好几次,故事的主角是一头猪。” “猪?”顾雪皱皱眉头,一副狐疑的神情。 谭冰点点头,说道:“你们知道,小翠的家在吴中县最贫穷的一个小山村里,她上面有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几个孩子长大之前,家里实际上只有他父亲一个劳动力。 而小翠的母亲为了补贴家用养了一头猪,这头猪不是为了吃肉养的,其实是一头母猪,主要是让它生猪仔,然后把猪仔卖掉,这样小翠和她弟弟的学费就有了。” 顾雪听的有点不耐烦,嗔道:“哎呀,妈,你扯这些干嘛?难道小翠还能把录音文件藏在猪圈里?” 谭冰一愣,随即笑骂道:“你这死丫头终于机灵了一次,被你才对了,不错,我几乎有九成把握录音文件多半被小翠藏在了猪圈里。” 顾雪惊讶道:“藏猪圈里?不可能吧?” 顾红虽然也感到惊讶,可她知道母亲不会没有根据乱猜测,于是疑惑道:“妈,难道小翠跟你提起过这件事?” 谭冰摇摇头,说道:“她当然不会跟我提起录音文件的事情,不过,据她说,有一年老母猪正要下猪仔的时候忽然病了,整天躺在那里不吃不喝。 这下一家人都急坏了,不惜重金请来兽医看了两次,可老母猪的病丝毫都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更加严重了。 大约半个月之后,老母猪几乎都奄奄一息了,全家人都陷入了绝望之中,可小翠的母亲有点不甘心,她是个迷信的女人,既然兽医治不好她的老母猪,她打算按照自己的办法试试。” “什么办法?难道她母亲也懂兽医?”顾雪疑惑道。 第1797章 最佳人选 谭冰摇摇头说道:“她母亲当然不懂兽医,但她在绝望之余决定祈求菩萨的保佑。” “原来是搞迷信活动啊。”顾雪不以为然地嘟囔道。 谭冰没有理会顾雪,而是继续说道:“农村里搞这一套东西还是挺讲究的,并不是嘴里念几句菩萨保佑就行了,而是要举行仪式。 据小翠说,她母亲首先在猪圈的墙壁上凿除一个神龛,然后在上面点燃蜡烛,然后点上香虔诚地祷告,就这么坚持了一个三天。 也许是小翠母亲的虔诚感动了菩萨,结果在第四天小翠母亲又跪在猪圈跟前祷告的时候,惊奇地听见母猪嘴里哼哼了几声,然后居然站了起来,不停地用嘴巴拱猪食槽。 小翠母亲简直不相信自己眼睛,马上拿来一把猪草扔进猪圈里,结果母猪一会儿工夫就把猪草吃的干干净净。 这一下小翠母亲喜极而泣,并且深信菩萨就待在她家的猪圈里,从那以后逢年过节总要进行祭拜,而猪圈的神龛从来没有断过香火。” 听完谭冰的讲述,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妈,那这头老母猪跟小翠的录音文件有啥关系?” 顾红猜到了母亲讲这个故事的用意,疑惑道:“难道小翠把录音文件藏在了猪圈的神龛里?” 顾雪惊讶道:“不可能吧?家里什么地方不好藏偏偏要藏在臭烘烘的猪圈里。”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还是不明白这头母猪对小翠一家的重大意义,你也没见过农村以前的猪圈,以前那种老房子的厨房里基本上都会有个猪圈,一般是人吃完之后就开始喂猪。 据小翠说,老母猪病好之后没多久就一窝下了十二头小猪,后来每年都给小翠家里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 小翠家里后来生活条件渐渐好了,也不全指望这头老母猪了,但这头老母猪却一直活着,现在都已经三十多岁了,也不会生了。 但小翠的母亲舍不得杀了吃肉,而是把它作为吉祥物一直供养着,而猪圈的神龛也成了她家一个神圣的地方。 后来家里的存折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基本上都存在神龛的烛台下面,因为没人会想到猪圈的神龛里会藏着值钱的东西,所以也更加安全。” 顾雪皱着眉头说道:“这么说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谭冰犹豫道:“不是可能性,我认为东西就在猪圈的神龛里,因为我后来曾经跟小翠母亲聊起过这头神奇的老母猪,据她母亲的说法,猪圈的这个神龛也是小翠心里的神圣之地。”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妈,你的意思是我们值得一试,是不是要老旦想办法派人去小翠的老家猪圈看看。”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件事不要推给老旦了,我看就我们自己来办吧?” 顾雪和顾红对望了一眼,疑惑道:“妈,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去一趟吴中县小翠的老家?” 谭冰点点头,盯着顾雪说道:“这件事就让你去办,并且事不迟疑马上就出发,我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 顾雪苦着脸吃惊道:“我去?可我也不知道小翠的老家在什么地方啊,再说,她家里应该有人吧?我找什么借口去翻人家的猪圈?” 谭冰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替你想好了,你大姨多次去过小翠的母亲家里,她对那里很熟,等一会儿我打个电话,让她带你去那里。 另外,小翠的大姐嫁到了外地,逢年过节才会回来,而她的弟弟在部队当兵,肯定不在家,现在小翠的父母都在咱们家,他们家里肯定没人。”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为难道:“哎呀,妈,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可干这种事也不是我的长项啊。”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长项,所以,你必须带上洋洋,这种事对这小子来说也就是小儿科。” “洋洋?”顾雪和顾红同时惊讶道。 谭冰瞪了两个女儿一眼,嗔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又没让洋洋去杀人放火,只不过是去找点东西。哼,洋洋今后也是老旦资产的最大受益者,难道他不应该为家里做点贡献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也不用瞒着他,把事情的严重性跟他说清楚,他肯定会跟你去,等到办完这件事之后,就让他和琪琪回英国去。” 顾雪呆呆楞在那里,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说实话,她倒不认为儿子不胜任这项工作,反倒认为他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一想到深更半夜跑去吴中县的穷乡僻壤有点迟疑。 谭冰板着脸说道:“你还迟疑什么?再迟就来不及了,洋洋现在什么地方?” 顾雪这才回过神来,说道:“他今天跟琪琪住在秦时月家里,好像秦时月不在家。” 谭冰点点头,说道:“那你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开车在什么地方等着,然后你瞧瞧离开别墅连夜赶往吴中县,只要找到录音文件,第一时间给我发微信。” 顾红似乎觉得母亲的方案可行,急忙道:“小雪,你别想太多,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大姨妈把你和洋洋带到小翠的家,洋洋应该轻易就能进屋子,农村的房子都是独门独院,深更半夜不会有人看见你们。” 顾雪明白自己和儿子立功的时候到了,并且听起来这个任务也没多大的风险,大不了连夜赶几个小时的路罢了,既然是母亲亲自下命令,她也没法拒绝。 “那好吧,我这就给洋洋打电话。”顾雪站起身来说道。 谭冰也站起身来,盯着顾雪问道:“如果在猪圈的神龛里面找不到录音文件你打算怎么办?” 顾雪一愣,疑惑道:“如果实在找不到我还能怎么办?”顿了一下,似乎回过味来,说道:“你的意思是搜查整个屋子?”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东西不在猪圈的神龛里的话,那就很难找到了,再说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们翻箱倒柜。” 顾雪还是不太明白母亲的意思,犹豫道:“那怎么办?” 顾红显然已经意识到了母亲的意图,低声道:“如果东西确实在屋子里又很难找到的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把火烧了。” 顾雪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让我和洋洋去放火?” 谭冰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一旦小翠回到老家之后,录音文件就有可能落到唐倩的手里,那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顾红见顾雪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有点生气道:“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情,你还犹豫什么,你不去的话我去好了。” 顾雪楞了一会儿,随即咬咬牙,说道:“我去,我去,豁出去了。” 谭冰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什么豁出去了?没这么严重,小翠家里肯定没人,他们那个村是个小村子,村子里也就是几个老头老太太,没啥可担心的,完事之后你们直接返回宁安市。” 第1798章 哑口无言 半个小时之后,顾雪悄悄出了家门,果然看见洋洋的车已经停在网球场的一个角落里等候了,心想,还是母亲了解自己的外孙,洋洋确实是个好事之徒,平时要想使唤他办点事人影都见不到,现在闻到点腥味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妈,大外婆和小外婆的谈话录音怎么会落到小翠的手里?”顾雪刚钻进车里面,洋洋就发动了汽车,一边有点兴奋地问道。 顾雪瞥了儿子一眼,说道:“时间紧迫,你先开车。” 先前在电话里顾雪只是跟洋洋说了一个大概,让他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但没来得及说细节,既然母亲都不打算瞒着外孙了,顾雪只好在去吴中县的路上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 洋洋听完整个故事,嘴里啧啧几声,感叹道:“没想到一个小保姆居然有这种野心,一开口就要十个亿,难道咱们家是开印钞厂的?” 顾雪犹豫道:“你外婆的意思是小翠背后可能有人暗中怂恿,或者对咱们家没安好心。” 洋洋老气横秋地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件事肯定没这么简单,不过,我干爹做事也太拖泥带水了,他怎么不把小翠和郑叔一起解决了?留下小翠岂不是坏事吗?” 顾雪瞪了洋洋一眼,训斥道:“少胡说八道,郑建江是不是你干爹毒死的目前也只是小翠的推测,并没有证据。” 洋洋干笑道:“妈,这还要什么证据?什么人有能耐把干爹办工作上的烟换掉?如果这些毒烟是针对我干爹的,那他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没了。 当然,如果没有两个外婆谈话录音这个因素,即便郑叔被毒死在我干爹的办公室,也没人会怀疑这件事革命我干爹有任何瓜葛。 警方也只能怀疑下毒者是冲着我干爹来的,但有了郑叔是两个外婆谈话内容知情者这个因素,我干爹就脱不了嫌疑,明眼人马上就会看出其中的破绽。”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且先不管郑建江究竟是怎么死的,反正这份录音文件绝对不能落到第三者的手中。 其中的严重性我就不用跟你多说了,反正这可不仅仅关系到你干爹是否成为嫌疑人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咱们整个四合院荣辱兴衰。” 顿了一下,又一脸担忧道:“你外婆是不是有点过于自信了,仅凭当年小翠家里那头母猪的死而复生就断定录音文件藏在猪圈里,我总觉得有点荒唐。” 洋洋当着顾雪的面摸出一支烟点上,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既然外婆说东西在猪圈里,那就肯定在猪圈里,在这方面,我们谁也没有外婆高明。” 顾雪楞了一下,惊讶道:“没想到你还挺崇拜你外婆啊。” 洋洋摇摇头,说道:“不是崇拜,我说的是事实,反正在我的记忆中,外婆没说过空话,并且富有预见性。 她不大可能只凭着自己的狐性多疑就让我们深更半夜跑去吴中县一个小村子里去翻猪圈,我认为她起码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但愿如此,否则明天你外婆只能任凭小翠敲诈了,但你干爹可是个掉进钱眼的人,他怎么舍得把吃到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呢?” 洋洋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我觉得外婆肯定还留有后手。” 顾雪一愣,疑惑道:“后手?什么后手?” 洋洋迟疑道:“外婆为什么让我们不管是否找到了东西,都要在明天天亮之前第一时间让她知道? 据我猜测,一旦外婆得知东西没找到,那就意味着不能让小翠活着离开家门,同时我们这边放火烧了小翠家的老房子,这样才真正算是万无一失。” 顾雪吃惊道:“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外婆会杀了小翠?” 刚说完,又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小翠今晚住在咱们家里又不是没人知道,起码小翠的婆婆就知道,如果小翠在咱们家里出了事,你外婆怎么交代?” 洋洋瞥了顾雪一眼,哼了一声道:“知道又怎么样?如果外婆想让小翠死的话,她肯定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解释。 小翠现在不是大肚子吗?并且马上就要生了,这可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比如难产。大出血等等,连送医院都来不及……” 洋洋还没说完,顾雪眼睛一瞪,伸手就在儿子脑袋上打了一巴掌,喝道:“你住嘴!你外婆可没你这么狠毒,她如果想杀小翠的话还有必要等到今天?” 洋洋瞪着顾雪不满道:“哎呀,我在开车呢,别动手动脚的。”顿了一下,又瞥了顾雪一眼,嘟囔道:“我就不信你没想过杀了小翠,只不过是没这个胆子罢了。” 顾雪想起不久前在家里跟母亲和顾红说的话,顿时哑口无言,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妈,你知不知道外婆今晚为什么派我们母子跑去吴中县?” 顾雪一愣,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你外婆觉得你是干这件事的最佳人选呢,我看,你外婆倒也知人善任。”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再说,你干爹今晚根本脱不开身,你小姨也不是干这种事的料,你外婆也不可能自己亲自跑去翻猪圈。 何况这件事也不能假手外人,只能找自己家里人,所以除了我们母子两也确实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表面上看确实是这个理,但我觉得可能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顾雪一脸狐疑道:“什么另外可能性?你倒说说看?” 洋洋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也许这份录音文件上两个外婆的谈话内容不仅仅牵涉到骗贷案,说不定还牵涉到其他敏感的话题。 而外婆不想让别人接触到这份录音文件,甚至包括我干爹,否则,我干爹手下有这么多马仔,就算他本人走不开,完全可以派个信得过的马仔去办这件事。” 顾雪不解道:“你的意思是你外婆信不过你干爹?” 洋洋摇摇头,说道:“这跟信任没关系,外婆派我们母子两去取录音文件倒也不是对我们特别信任。 据我猜测很有可能录音文件上也有关于我爸的内容,所以外婆不担心我们偷听,更不担心我们像小翠一样搞个备份以防万一。”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骂道:“哎呀,你这兔崽子哪来这么多的鬼心眼? 我倒觉得你今晚跑这么快好像有点别有用心呢,你是不是打算在找到那份录音文件之后先搞个备份,然后才把文件交给你外婆?” 洋洋意味深长地看了母亲一眼,反问道:“怎么?难道你就没这么想过吗?” 第1799章 无言以对 顾雪再次被儿子问的无言以对。 说实话,她在接受母亲交代的这个任务之后心里就一直在琢磨着母亲当年跟邓萍究竟都说过什么。 从母亲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来看,基本上可以肯定她们当年说的话属于高度机密,恐怕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及小翠之外没人听到过这个录音文件。 现在看来郑建江也仅仅只是看过小翠摘录的文字版,连母亲最器重的妹妹好像也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说不定连父亲都瞒在鼓里,可见母亲当年跟邓萍谈论的内容何等敏感,即便现在曝光都会对母亲以及整个家庭产生致命的影响。 不过,顾雪最感兴趣的实际上还不是母亲跟邓萍当年究竟说过什么,而是小翠质疑李新年杀了郑建江。 在她看来,李新年不大可能为了保护母亲而毒杀郑建江,多半是这件事让李新年意识到了自己的核心利益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可问题是母亲当年和邓萍干的事情为什么会对李新年有这么大的影响呢,不用说,肯定是这个录音文件的曝光会对公司造成致命的打击,而眼下李新年在公司大权独握,公司的资产实际上就像是他的私人家产,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觊觎这份财产,更不允许有人威胁到这份家产的安全,所以,如果郑建江确实死在李新年手里的话,那他杀人的目的肯定是为了保财产,而不是保丈母娘。 这么一想,顾雪禁不住就对这份录音文件想入非非,在她的潜意识中,如果真的找到了这份录音文件,她觉得有必要向小翠学习偷偷复制一份。 当然,她不可能用这份录音文件去威胁自己的母亲,但这份文件显然对李新年有着巨大的约束力。 虽然她现在和李新年算是一家人,可随着李新年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而自己迟早要人老珠黄,谁知道李新年将来会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母子的事情。 何况,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别说是自己了,即便是李新年的老婆、自己的妹妹好像都没有把我把李新年控制在自己手里。 所以,如果有了这份录音文件,起码让李新年将来不至于被权力冲昏头脑而六亲不认,她相信妹妹顾红也不会反对她拷贝一份录音文件以防万一。 洋洋见自己一句话就让母亲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笑道:“妈,被我猜中了吧?这么重要的紧箍咒怎么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呢?” 顾雪醒悟过来,瞪了洋洋一眼,嗔道:“你少胡说八道,难道我还会用这个人间去威胁自己的母亲?” 洋洋缓缓摇摇头,说道:“那当然不会,但我们可以把这个紧箍咒戴在干爹头上啊,如果将来干爹违背对我爸的承若,那他就别怪我们念经让他头痛了。” 顾雪呆呆楞了一下,低声问道:“怎么?你真的相信郑建江是你干爹毒死的?” 洋洋好一阵没出声,默默驾驶了一段距离,这才瞥了顾雪一眼,所答非所问地说道:“妈,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跟琪琪搭上关系的?” 顾雪一愣,随即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难不成是你干爹做的媒?” 洋洋一脸严肃地说道:“严格说起来确实是我干爹做的媒,其实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慢慢回过味来。 现在看来,我干爹确实有先见之明啊,简直可以说是高沾远瞩,你说,我干爹会任凭身边装着一个定时炸弹吗?” 顿了一下,又低声说道:“我基本上可以断定,郑叔就是死在干爹手里,准确点说应该是死在干爹和妙兰的手里。” 虽然这个话题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顾雪还是吓了一跳,吃惊道:“少胡说,妙兰哪有这个胆量?” 洋洋摆摆手,说道:“当然,这个案子最后肯定是不会有结果,也只能怪郑叔倒霉,所以我们也没必要继续讨论这件事了,只要心里有数就行。”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又盯着儿子注视了一阵,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你干爹在你眼里如此的阴险,难道你就不怕吗?” 洋洋纠正道:“妈,这不能叫阴险,只能说明干爹是个危机意识很强的人,俗话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啊,何况干爹现在手里可掌握着成千上亿的财产呢,他能不睁着一只眼睛睡觉吗?” 顾雪半天没出声,沉默良久才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在琢磨的一个问题。“洋洋,你觉得你干爹将来会做对不起我们母子的事情吗?” 洋洋楞了一下,似乎也没有料到母亲会有此一问,不过,随即就笑道:“妈,看来你对干爹已经渐渐没有信心了,是不是担心干爹的女人越来越多,早晚一天会抛弃你啊。” 顾雪一听,顿时胀红了脸。骂道:“放你娘的屁。” 刚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病,又急忙训斥道:“你这兔崽子满嘴胡言乱语,我的意思是你干爹将来会不会兑现他对你爸的承诺。” 洋洋一脸困惑的样子,问道:“妈,干爹究竟对我爸承诺过什么?” 顾雪一听,一时语塞,楞了一会儿,嗔道:“当年不是你跟他一起去见的你爸吗?他不是答应你爸要照顾你吗?” 洋洋打断顾雪的话说道:“是啊,干爹也没食言啊,他不是一直挺照顾我吗?” 顾雪见洋洋装糊涂,恨的牙痒痒,赌气扭头盯着外面,再不出声。 母子两沉默了好一阵,才听洋洋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其实我爸并不相信干爹。” 顾雪立即吃惊地转过头来,说道:“什么?你爸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洋洋摇摇头,说道:“我爸不用跟我说什么,我能看得出来。” 顾雪疑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洋洋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就因为我在毛竹园跟我爸单独待过一段时间,所以干爹一直怀疑我爸跟我交代过什么。 所以他总是有事没事想知道我爸跟我说过什么,后来你和干爹送我和琪琪出国的时候,我在机场悄悄跟干爹说了几句话。” 顾雪一脸狐疑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洋洋嘿嘿干笑了几声,一脸得意地说道:“我给干爹上了点眼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说完,瞥了一眼顾雪,又说道:“我把自己想了很久的几句话谎称是我爸在毛竹园告诉我并且让我转告干爹的话。”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什么话?你到底瞎编了什么话?” 第1800章 警灯闪烁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具体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大意是让干爹不要干对不起我们娘两的事,否则我爸饶不了他。” 顾雪盯着洋洋注视了一会儿,嗔道:“扯你娘的蛋吧,难道你干爹还能被你一个小屁孩糊弄?” 洋洋一脸无奈地耸耸肩膀,说道:“干爹是不是被我糊弄我也不清楚,但我肯定他当时相信了,不看广告看疗效,干爹这几年不是对我们挺好嘛。” 顾雪嘴里轻哼了一声,抱怨道:“你这兔崽子只要在国外能花天酒地就满足了,老娘担心的可是你将来的前途。” 洋洋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担心的是我们娘两将来在家族中的地位以及在公司拥有的股份问题。” 顾雪瞪着儿子质问道:“怎么?难道为娘不应该提前考虑这个问题吗?” 洋洋一脸老成持重的神情,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就目前来说,你在公司拥有的地位不能算低。 但问题是失去了干爹的支持你马上就会失去一切,因为你跟其他那几个女人比起来缺乏竞争力。” 顾雪眯着眼睛盯着儿子质问道:“你是不是想说老娘的能力不行?” 洋洋干笑道:“能认识到自己的短处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顿了一下,又说道:“就目前来看,干爹只有双儿一个女儿,没听说他在外面有私生子,所以,我们面临的竞争压力还不是太大,加上我和琪琪的关系,我们甚至没什么对手。” 顾雪歪着脑袋把儿子的话琢磨了一番,狐疑道:“听你的口气好像自己已经是你干爹的继承人了。” 洋洋叹口气道:“一切都要取决于情势的发展,万有我干爹跟哪个女人生下几个儿子的话,那我这个干儿子可就一分不值了,所以,我们必须未雨绸缪。” 洋洋的话似乎说中了顾雪的心思,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也叹了一口气,说道:“愁也没用,就看这家伙到时候有没有良心了。” 洋洋一脸奇怪的看了母亲一眼,说道:“妈,良心这东西可靠不住,对干爹来说,只要让我们娘两有吃有喝就不算没良心,可你能满足于这种良心吗?” 说完,见母亲似有忧虑之色,又像是安慰道:“妈,你也没必要整天为这件事发愁,我可以肯定一点,只要我外婆或者,干爹就不敢亏待我们娘两。” 顾雪一愣,狐疑道:“这话怎么说?难道你干爹还怕你外婆?” 洋洋缓缓摇摇头,一脸神秘地低声说道:“我爸在毛竹园虽然没有给干爹留下什么话,但他确实通过我给外婆传了句话。” 顾雪一脸吃惊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急忙问道:“你爸让你传了什么话?” 洋洋还没有开口,忽然注意到前方黑暗中似有一连串的灯光闪烁,急忙降低了车速,疑惑道:“难道出车祸了?” 顾雪也注意到了,不解道:“深更半夜的也没几辆车,怎么会出车祸。” 说着话,汽车慢慢接近了亮灯的地方,顾雪仔细一看,吃惊道:“停,停。好像是警察,前面警察拦车呢。” 洋洋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并没有停车,只是车速更慢了,一边笑道:“妈,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们还什么都没干呢,警察有什么可怕的?” 顾雪嘴里嘀咕道:“今晚正是见鬼了,先前在宁安市警笛就响个不停,怎么跑到吴中县又碰到这么多警察?难道今天是世界犯罪日?” 洋洋把车慢慢停了下来,虽然晚上没多少车,可前面还是被拦住了七八辆车,好像是在接受检查。 洋洋打开车门说道:“这么晚了警察还在这里查车,肯定是出了什么大案子。我下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功夫,洋洋就回来了,顾雪急忙问道:“问清楚了吗?怎么回事?” 洋洋发动了车说道:“说是马达县今天发生了一起绑架案,有个小学生被绑架了,绑匪有可能流窜到了吴中县,所以警方连夜盘查所有进出吴中县的车辆。” 顾雪怔怔楞离开一会儿,一脸惊讶道:“怎么?又是一桩绑架案?” 洋洋疑惑道:“怎么?难道什么地方也发生了绑架案?” 顾雪犹豫道:“先前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其实今晚你干爹回不了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今天下午他弟弟被人绑架了?” 阳阳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我的小叔叔阳阳被人绑架了?什么人干的?” 顾雪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你干妈也是给你干爹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的,你干爹也没说具体情况。”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听清楚了,这起绑架案确实发生在马达县?” 阳阳点点头,说道:“当然听清楚了,这边被绑架的是一个小学生,跟我小叔叔应该扯不上关系。” 正说着,车辆已经开始往前移动,顾雪急忙说道:“赶紧走吧,再晚的话赶到小翠家里都要天亮了。” 约莫四十多分钟之后,顾雪和洋洋赶到了吴中县永昌镇的大姨妈谭爱玲家里,因为谭冰提前打过电话,所以虽然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谭爱玲家里的大院门还敞开着,客厅里仍然亮着灯。 不过,等到洋洋把车停进院子的时候,从屋子里迎出来的确实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仔细一看,正是谭冰的大外甥谭河军。 “你们终于来了,我接到小姨的电话之后就一直在等你们呢?”谭河军把两个人让进屋子里说道。 顾雪这才知道母亲是给谭河军打的电话,她也不清楚母亲是不是把详情都告诉自己外甥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你妈已经睡了?” 谭河军说道:“她早就睡了,她不知道这件事。” “这么说是你带我们去小翠的老家了?”顾雪问道。 谭河军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对那里很熟,小姨妈让我亲自带你们去那里。” 听了谭河军的电话,顾雪心里稍稍松弛了一点,问道:“从这里到小翠的母亲家里有多远?路况怎么样?” 谭河军说道:“倒也不太远,有三十来里路,但都是山路,平时都通城乡班车,只是路比较颠簸。” 顾雪犹豫一下,看看手表,说道:“那咱们走吧。” 第1801章 躺枪 正如谭冰说的那样,李新年今天确实有点焦头烂额,因为突发事件一件接一件发生,可他却无能为力,一点都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 直到晚上十点多钟,警方那边没有再传来任何有关郑建江案子的信息,好在这个案子的基本案情已经比较清楚了,接下来只等警方抓凶手了。 当然,肯定不会这么快就会有结果,甚至有可能永远都不会抓到凶手。 其实,真正让李新年感到煎熬还是弟弟被绑架和魏东辉失踪两个案子,直到现在,魏东辉仍然处于失联状态,也没有传来绑匪的任何信息。 唯一让李新年感到安慰的是晚上十一点钟左右,他的两个秘密武器——孙巧雨和杨澜从省城赶到了宁安市,加上张富强,起码有了三个可用之人,只是在情况进一步明朗之前,也不知道该让他们干点什么。 但有一点李新年心里很清楚,除了郑建江的案子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目前尚不清楚之外,剩下的魏东辉失踪案以及阳阳被绑架的案子很快就会把他卷进去,并且很有可能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终于,李新年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秦时月总算是来电话了。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李新年刚接通手机就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时月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而是问道:“你在哪儿?”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我在黑天鹅呢。” “怎么没回家?”秦时月又问道。 李新年不禁有点恼火,气哼哼道:“回家干什么?家里人都在等着我的答案呢,你那边该不会没一点消息吧?”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刚才马达县周兴海打来电话,他派人去了一趟魏东辉小情人的公寓,但屋子里没有人,据她的邻居说好像是回娘家了,但没人知道她娘家在什么地方。” “那魏东辉老婆呢?”李新年又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魏东辉的老婆说她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她老公了,她说魏东辉在宁安市给人当保镖,其他的一概不知道。”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嘟囔道:“现在起码可以断定他确实失踪了。” 秦时月说道:“也许已经被陈正明做掉了。” 李新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问道:“就这么多?”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让你知道一下,说实话我总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什么事?”李新年急忙问道。 秦时月说道:“就在阳阳被绑架后一两个小时,马达县也发生了一起绑架案,被绑架的是一个七八岁的男性小学生。 这名小学生平时在省城念书,最近由于放暑假才回到了马达县,今天傍晚七八点左右被人在马达县一家肯德基店绑架,当时他的母亲正在吧台买单。”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确实有点巧,怎么?难道你怀疑绑架这名小学生的绑匪跟阳阳被绑架有什么瓜葛?” 秦时月犹豫道:“看上去确实风马牛不相及,完全是两个独立的绑架案,但如果我要告诉你这名小学生的真实省份,你可能会跟我一样想入非非。”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什么身份?既然有人打一个小学生的主意,想必他的父母肯定不是一般人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这名小学生被绑架之后,他的母亲第一时间向马达县公安局保安了。 但不到半个小时,宁安市这边有个大人物亲自向市公安局报案,说是他的孙子在马达县被绑架,要求市公安局马上组织警力全力营救。” 李新年见秦时月卖关子,只好疑惑道:“什么大人物?” “赵源。”秦时月只回答了两个字。 李新年一愣,随即大吃一惊,可随即就狐疑道:“孙子?没听说赵源有孙子啊,怎么?难道他儿子已经有了私生子?” 秦时月说道:“不错,私生子的私生子也算孙子,实际上这名小学生就是赵辉的私生子,而赵辉又是赵源的私生子,所以这名小学生是赵源名副其实的孙子,并且还是目前唯一的孙子。” 李新年惊讶的合不拢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最后嘟囔道:“确实匪夷所思啊,看来绑架这名小学生的人对赵源不是一般的了解啊。” 秦时月严肃地说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让你幸灾乐祸的,实际上是希望你悠着点,因为你也是赵源心目中的最大嫌疑人。” 李新年一愣,随即转过弯来,怒道:“放屁,我压根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孙子。” 秦时月说道:“但他不这么认为,虽然他这个孙子的身份极其隐秘,几乎没人知道,实际上连他的家里人都不知道,但赵源认为你有可能从某个渠道得知了他这个孙子的存在。”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是他跟你说的?” 秦时月说道:“这是他亲自跟市局刑警队的人说的,当然他认为的嫌疑人也不只是你一个人,只是你的嫌疑最大。”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赵源这一次是真的有点急了,万一他的孙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觉得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别忘了赵辉也算是死在你的手里,所以,你最好小心点。” 说完,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缓缓放下手机,似乎一时还回不过味来,站在那里怔怔发呆。 “老板,又出啥事了?”张富强见李新年一副受惊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一脸可笑的神情说道:“赵源居然有个孙子,对了,就是赵辉的私生子,说是今天傍晚在马达县被绑架了,这老东西居然把这笔账也算在我的头上。” 张富强一脸愕然,孙巧雨则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只有杨澜吃惊道:“这么说我以前听到的传闻是真的了?赵辉确实有私生子?” “什么传闻?”李新年急忙问道。 杨澜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袁淑仪在马达县经商的时候曾经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助理,后来忽然被人弄大了肚子,当时女孩的家里人向公安局报案,说是女孩被老板的儿子强暴了。” “赵辉干的?”李新年插嘴道。 杨澜点点头,说道:“那还能有谁?赵辉跟他老子一样是个风流种。” “那后来呢?”李新年又问道。 杨澜犹豫道:“后来的事情我不是太清楚,这件事是焦友军处理的,不用说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还是用钱解决,肯定不会诉诸法律层面。 再后来也就没人关心这件事了,现在看来,这个女孩后来不仅生下了这个孩子,而且还把他养大了,多半是赵源出了大价钱。”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说道:“那赵源怎么把这笔账算在老板的头上,绑架他的孙子说不定是为了钱。” 孙巧雨符合道:“是啊,难道赵源就没别的仇人了?既然连阿澜都听说过这件事,那赵源这个孙子的身份也就不算什么秘密,起码焦友军肯定知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抽了几口,像是自言自语道:“为钱绑票确实司空见惯,但这个案子发生的时间有点蹊跷。” “有什么蹊跷?难道绑有钱人的孙子还要看天气吗?”杨澜质疑道。 第1802章 陌生来电 李新年虽然觉得赵源的孙子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绑架显得非常蹊跷,可他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但愿只是巧合。” 张富强提醒道:“就算是个巧合,这件事也会扯到你身上,赵源不是已经把你当成嫌疑人了吗?如果警方不能很快抓到绑匪的话,你的嫌疑还不容易洗干净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赵源毫无根据地把孙子被绑架的脏水往我头上泼,正好证明他做贼心虚,心里有鬼。 虽然警方还没有下结论,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办公室的毒烟是他们夫妻两干的好事,只是没想到我命大,让老郑做了替死鬼。 我看赵源的孙子这个时候被绑架说不定又是他们贼喊捉贼的伎俩,目的当然是想借孙子被绑架来扰乱警方的视线。” 杨澜皱皱眉头犹豫道:“不至于吧?赵源如果想抛出个烟幕弹的话,他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孙子开玩笑,并且还亲自向市局报案,我认为他的孙子肯定被绑架了。” 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另外,我觉得你办公室下毒的案子也不像是赵源干的。” 李新年一愣,盯着杨澜质问道:“你凭什么下这个结论?除了他和蒋玉佛之外,还能有谁想要我的命?” 杨澜撇撇嘴,说道:“反正你还活着,死的是郑建江。”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瞪着杨澜狐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几支毒烟是为老郑准备的?” 杨澜耸耸肩膀说道:“我没啥意思,我只是在说结果。” 孙巧雨嗔道:“哎呀,这有什么可争的?肯定是有人想毒死老旦,只不过他这次命大,可以说是郑建江救了他一命,至于究竟是什么人干的,我们也别想马上搞清楚。” 杨澜嗔道:“我这不是随口一说吗?现在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总不能坐在这里扯到天亮吧?”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几口,冲杨澜说道:“马达县的周兴海派人去了魏东辉马子的家,但家里没人,邻居说女人可能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但我也不知道这女人的娘家究竟在什么地方,现在赵源的野种孙子在马达县被人绑架,周兴海肯定顾不上魏东辉的马子了。 我看,阿兰和巧雨明天一大早跑一趟马达县吧,不管怎么说必须搞清楚魏东辉究竟是死是活,这件事一天搞不清楚,我的心就一天不踏实。” 杨澜马上站起身来说道:“总算是有事干了,找到魏东辉马子的娘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找到了魏东辉的马子也不一定能搞清楚魏东辉的死活。”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眼下也只有这一条线了,你们只当去碰碰运气吧,时间不早了,你们去隔壁睡一会儿吧。” 杨澜和孙巧雨正打算出门,李新年又拦住了她们,犹豫道:“秦时月认为绑架我弟弟的人肯定是陈正明,我猜测他会不会躲在马达县,你们这次去马达县也顺便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陈正明的踪迹。” 杨澜摆摆手,说道:“你不用抱有侥幸心理,陈振明肯定不会躲在马达县,如果是陈正明绑架了你弟弟的话,你就耐心等着,他迟早会跟你联系。” 杨澜和孙巧雨出门之后,李新年往一张床上一趟,说道:“今晚就在这里凑合一下算了,不知为什么,我右眼皮跳的厉害,一只耳朵也像发烧似的,说不定今晚还会有事发生。” 张富强也半躺在另外一张床上,点上一支烟,然后关掉了大灯,说道:“要不要给你妈打个电话?”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打电话也没什么可说的,这种事光说安慰话没用,如果绑匪给他们打电话,我马上就会知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秦时月已经准备好了密码箱,一旦陈振明来电话索要密码箱的的话,我们该怎么应对,这才是我们现在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张富强犹豫道:“在得知陈振明通过什么方式拿到密码箱之前,我们基本上没有合适的应对方案。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陈振明不会亲自出面,所以,你不要指望我们既能救了你弟弟,又能抓住陈振明。 最好的结果就是陈振明同意密码箱和人质进行交换,这也是我们必须坚持的底线,必须是一手交货一手交人,否则一旦让陈正明得到密码箱,你弟弟的生死可就不由我们掌控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有点懊恼地说道:“当初真不该多事,如果不让魏东辉带着你们去度假村的话,也就不会有这么一出了。现在可好,我们一点手段都没有,只能等着让陈正明乖乖摆布。”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以静制动了,只要陈正明绑架你弟弟确实是为了密码箱,事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起码我们有讨价还价的筹码。”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罗永胜和王振宇明天赶回宁安市,我弟弟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三个人了。 一旦陈正明跟我妈或者老秦联系,你们必须第一时间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我不指望你们能抓到陈正明,但务必要保证我弟弟的安全,否则我没法向我老娘交代。”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陈正明很有可能跟你直接联系,毕竟他认为东西在你的手里。”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到时候我只有一句话,拿人换密码箱,否则免谈。”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急忙坐起身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有点紧张地说道:“怎么是个陌生号码?” 张富强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伸手打开了大灯,急忙道:“肯定是陈正明,你把免提打开,让我也听听。” 第1803章 讲故事 李新年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通了手机,并且打开了免提,有点紧张地喂了一声,问道:“哪位?” 李新年话音刚落,就听一个男人急切地说道:“老板,老板,是我,是我啊。” 李新年和张富强几乎同时听出了魏东辉的声音,忍不住彼此对视了一眼,但都没出声,因为他们都已经听出魏东辉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老板,我是老魏啊,老板你听见了吗?”魏东辉稍微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李新年出声,急忙又说道,这一次居然还带着哭腔。 “老魏,你这是在什么地方?”李新年谨慎地问道。 只听魏东辉喘了几口,说道:“我也不知道,老板,我有话要跟你说,求你救救我,如果你不答应的话,我和我的女儿就没命了。” 听到这里,李新年基本上已经确定魏东辉确实落到了陈正明的手里。 不仅是魏东辉,听他的意思好像是他的马子和女儿也在陈正明的手里,不用说,此刻陈正明多半就站在魏东辉的身边。 “老魏,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点。”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决定先装个糊涂,看看陈正明究竟想让魏东辉传什么话。 魏东辉似乎很吃力的样子,又喘了几口,才说道:“老板,度假村的陈老板要拿回密码箱和箱子里的东西,只要你满足他的要求,他就既往不咎……” 刚说完,好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又说道:“不是既往不咎,如果他能拿回密码箱和箱子里的东西,他可以放过倩倩和孩子,否则我们都会死。” 张富强冲李新年缓缓摇摇头,李新年明白张富强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了,这么说你现在在度假村的陈老板手里,你也太不小心了,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出头露面吗?” 魏东辉哭丧道:“老板,不是我不小心,而是他逼着我女儿给我打电话,我总不能抛下他们母女自己逃命吧? 老板,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我死不足惜,你就可怜可怜我女儿吧,她今年才十三岁啊,你不是也有女儿吗?” 魏东辉的话让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 说实话,魏东辉表现的倒不像是贪生怕死之徒,因为他已经说的很清楚,只要把密码箱还给陈正明,他的女人和女儿就能活下去,所以,他这是替自己的女人和儿女在向自己哀求。 不过,李新年有点想不明白,因为魏东辉和他老婆也有孩子,只是年龄已经大了,这一点应该瞒不过陈正明。 他不清楚陈正明为什么没有对他老婆和孩子下手,反倒选择了他的情人,难道陈正明知道魏东辉跟情人和女儿的感情更深? 魏东辉见李新年长时间不出声,似乎有点绝望了,哭丧道:“老板,看在我对你忠心耿耿的份上,你就救救我女儿吧。 你不知道,他们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如果你拒绝一次的话,倩倩就没命了,如果你拒绝两次,就轮到我女儿了。” 李新年猜测陈正明应该就站在一边像张富强一样听着自己和魏东辉的对话,所以他不能感情用事,否则后面跟陈正明亲自谈判就会陷入被动。 这么一想,李新年只能硬起心肠说道:“老魏,事到如今你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不可能任由一个通缉犯无休止的敲诈。” 说到这里,心里忽然一软,生怕说出拒绝的话陈正明真的会下手杀了魏东辉的马子,只好模棱两可地说道: “他想要回密码箱没问题,里面的东西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吸引力,你让他亲自出面跟我好好谈,否则只能鱼死网破了。” 李新年的话音刚落,手机里忽然传来了魏东辉的剧烈惨叫声,随即手机就突然挂断了。 “怎么?难道陈正明杀了魏东辉?”李新年吃惊道。 张富强一脸狐疑的神情,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他想杀的话早就杀了,显然想留着魏东辉跟你讨价还价。”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魏东辉应该还不知道我弟弟被绑架的事情,否则他不可能不提。” 张富强猜测道:“也许知道,但陈正明不允许他说出来,我觉得陈正明这是在一点点加码,他不想一下就把所有筹码都拿出来。”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不解道:“你刚才和魏东辉通电话应该有三四分钟了吧?奇怪,难道陈正明不担心警察对这部手机进行定位?” 李新年疑惑道:“也许他不相信我敢报警,事实上我确实不敢报警。 不过,秦时月应该对我的手机以及老秦和我妈的手机进行了监控,不清楚她刚才是否定位到了我和魏东辉通话的这部手机。” “这么长时间通话应该能定位到吧?你打电话问问。”张富强说道。 李新年正自迟疑,手机忽然又急促响了起来,急忙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一脸狐疑道:“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张富强急忙道:“肯定还是陈正明,他换了一部手机,也许就是为了防止追踪。” 李新年犹豫迟疑了一会儿,接通了手机,还是打开了免提,并且谨慎地喂了一声,然后就没再说话。 手机虽然接通了,但对方却半天都没出声,隐约能够听见对方轻微的呼吸声。 李新年忍了一会儿,最后好像终于忍不住了,轻哼了一声说道:“你是陈正明吧,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就没必要装神弄鬼了,有什么话尽管说,答应不答应就看你有没有本事说服我了。” 李新年刚说完,就听见一个男人冷冷说道:“你是让我说服你吗?这恐怕没有道理吧?我相信你应该已经收到家里的信了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收到了又怎么样?你认为我会因为我弟弟就答应你的所有条件吗?” 张富强冲李新年点点头,用手指头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下了“陈正明”三个字,不用说,张富强已经从声音听出了电话那头就是正主。 沉默了一会儿,只听陈正明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能看着老魏和他的情人孩子死去我倒是不奇怪,毕竟,他们跟你不是至亲骨肉,但我不不信你为了钱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去。” 李新年没有马上回答陈正明,而是摸出一支烟点上,还故意让对方听见他点烟的声音,然后深深吸了一口,也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老陈,我听说你是个见过世面的男人,只不过没什么文化,所以应该也没读过几本书吧,我不妨跟你讲个故事,然后你就会知道我的答案了。” 对方又是好一阵没出声,不过好像最终还是被好奇心所驱使,有点不屑道:“凭你还能讲得出什么好故事,不妨说来听听,反正我们今晚有的是时间。” 听了陈正明的话,张富强脸上露出百思不解的神情,一时顾不上听李新年给陈正明讲什么故事,而是垫着脚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也不清楚干什么去了。 第1804章 大买卖 李新年对陈正明有心听自己讲故事也有点感到意外。 不过,他知道陈正明曾经当过警察,不可能愚蠢到被人通过手机定位,既然他如此肆无忌惮肯定早有预防措施,秦时月多半没法通过手机通话找到陈正明的藏身之地。 既然陈正明有心听故事,李新年只好耐着性子说道:“当年项羽和刘邦争天下,项羽打不过刘邦,于是就抓了他的父亲并且威胁要杀了煮熟吃肉,你知道刘邦是怎么回答项羽的吗?” 没想到陈正明还真没听过这个故事,迟疑了一会儿,疑惑道:“刘邦怎么说?” 李新年说道:“事关争夺天下的大事,你说刘邦怎么会被项羽所控制,实际上他压根就不吃这一套,他反而告诉项羽别吃独食,到时候也分点肉给他。” 陈正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冷笑道:“你真当我没听说过这个事故吗?刘邦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东西,你有刘邦的胆魄和气度吗? 何况,我并没有跟你争江山,而是想拿回被你偷走的东西,如果你为了几个钱就把自己的兄弟卖了,难道就不怕别人骂你猪狗不如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事实上是你为了几个钱杀人,你才猪狗不如,我跟你讲这个故事的目的并不是证明自己和刘邦一样无情,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不过,既然你听过这个故事,那你应该知道项羽最终并没有杀死刘邦的父亲,因为他知道他和刘邦之间的事情最终还是需要他们自己来解决,何必牵扯到无辜之人呢。” 陈正明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在不牵扯到别人的情况下你也愿意把密码箱以及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地还给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可以这么理解,实不相瞒,你这只密码箱只是意外到了我的手里,我对里面的东西兴趣并不大。” 陈正明打断了李新年的话,气愤道:“你这话骗三岁的小儿呢,老魏已经都承认了,那天他带着你的几个马仔混进我的度假村不仅想劫财,并且还想要老子的命。” 李新年冷笑道:“你能要我的命,我为什么不能要你的命?要不是你在半山村谋害我在先的话,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还有脸来指责我吗?在这件事上,我们两个人起码扯平了。” 陈正明好像有点语塞,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错,起码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从这一点来说确实扯平了,但你拿走了我的东西,只有在你把拿走的东西原封不动地还给我之后,我们之间才能算彻底扯平了。” 房门轻轻推开了,张富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冲李新年摆摆手。 李新年不太清楚张富强的意思,又不好问,生怕被陈正明听到动静之后会节外生枝,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只要你把魏东辉一家和我弟弟放了,你保证你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陈正明嘿嘿干笑了几声,说道:“李新年,我可没听说你是个一诺千金的人,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把我的东西完璧归赵,我马上就放了他们,你信得过我吗?” “信不过。”李新年说道。 陈正明气哼哼道:“对呀,既然你信不过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会遵守承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现在是公安局通缉的要犯,我可不想跟你打交道,既然你信不过我,那就说一个最简洁的办法吧。” 陈正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先具体说一下条件,我派人带着你弟弟去取密码箱,如果你守信用的话,我的人回当场放了你弟弟,否则就杀了他。” “那魏东辉一家呢?”李新年问道。 陈正明干笑道:“他不在交换的范围之内。” 李新年沉下脸来,说道:“刚才你可没有说过他们不在交换范围之内,如果你变卦的话,那我宁可做刘邦,虽然我们争的不是江山,但我相信密码箱里装着的东西对你来说就是江山。” 陈正明又嘿嘿干笑了几声,说道:“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 “你还有什么话说?”李新年冷冷问道。 陈正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魏东辉虽然不在交换范围之内,但我可以把他们三个人当做筹码跟你做一桩生意,并且我相信你对这桩生意肯定有兴趣。”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什么生意?” 陈正明干笑道:“我听说你对赵源夫妇很有感兴趣,我想就这一点可以跟你做点生意,而魏东辉既然是这单生意的介绍人,那当然只能在昨晚这单生意之后才能放了他,否则他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岂不是得罪人嘛。” 李新年愣住了,随即意识到魏东辉应该是在陈正明的“酷刑”之下全部招供了,并且把自己安排他监视赵源的事情也说了,甚至还不止这些。 “我不明白跟你能做什么生意?难道这单生意是魏东辉推荐的吗?”李新年试探道。 陈正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新年,也许你对我这个人还不太了解,但我虽然说不上对你知根知底,但却也知道你的不少秘密。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其实说起来我们之间还颇有渊源,你不知道,我跟你的老丈人可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当年我还曾经帮过他的大忙呢。” 虽然还不知道陈正明要跟自己做什么生意,但光是凭这几句话已经吊起了李新年的胃口,并且他也大概知道老丈人跟陈正明之间的那点渊源。 他猜想陈正明说的多半是当年老丈人把蒋麒麟藏在四合院地下室被人发现之后,陈正明和徐荣军暗中帮他躲过了一劫,但具体却不清楚老丈人当年和徐荣军陈正明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新年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光是为了搞清楚当年老丈人跟徐荣军陈正明的那点往事,他都不惜和陈正明做点交换,只要条件不要太苛刻就行。 “我老丈人已经作古了,我对他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我只想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生意可做。”李新年在权衡了一番之后说道。 陈正明见李新年好像有点动心了,似乎很高兴,说道:“这件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是一桩大买卖,如果你真的有心做这笔买卖的话,我们必须面谈。” 李新年一听,不禁吃了一惊,失声道:“你说什么?面谈?” 第1805章 无赖 其实李新年有关刘邦近似无赖的言论只是一种缓兵之计,他并没有指望这个故事会对陈正明产生什么影响,实际上他只是想试探一下陈正明究竟冷血到什么程度。 在他看来,陈正明真正关心的还是他的全部家当,只要他把密码箱以及里面的东西完璧归赵的话,陈正明应该会放放了他弟弟。 但他不敢肯定陈正明会放过魏东辉和他的马子孩子,果然,陈正明在最后时刻把魏东辉一家当成了筹码。 对李新年来说,在这种情况下有两个选择,一是先保全自己的弟弟,起码给母亲和老秦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二个选择就是牺牲魏东辉一家,因为他也确实无能为力,因为他手头所有的筹码也只是那只密码箱,不足以跟陈正明讨价还价。 但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弟弟而放弃魏东辉一家的话,那包括张富强在内的所有马仔今后就会对他这个老板另眼相看,谁还会为他卖命呢。 所以,作为枭雄的心理,他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理,如果魏东辉的情人和孩子都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他的弟弟也只能陪葬了。 当然,这么说不太好听,但他的确实是这么想的,这是最无奈且最无能的想法,并且将会影响他的一生。的 所以,当陈正明非常爽快地答应用密码箱交换阳阳的条件之后,他觉得应该也能把魏东辉作为筹码。 因为陈正明的目的就是为了密码箱,他吃准密码箱里的东西就是陈正明的全部家当,拿不到密码箱,陈正明就算能逃过警方的追捕,但最终只能是一无所有。 但李新年没想到的是,陈正明竟然又开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且又极具危险的条件,并且这个条件显然和交换没有多大关系。 实际上李新年觉得陈正明提出的并不是一个条件,而是提出了一个彼此合作的项目,只是这个项目很有可能是个陷阱。 且不管是不是陷阱,起码他和陈正明私下见面就意味着极大的风险,因为当年他和戴山见过一面之后,产生的后果直到今天都没法说已经彻底摆平。 陈正明眼下的身份肯定比戴山还敏感,因为戴山只是经济犯,而陈正明不仅牵扯到经济,而且还牵扯到人命,可以说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所以,一旦被人直到他和陈正明私下见过面甚至谈生意的话,后果难以想象,他甚至怀疑会不会是陈正想故意拉他下水,。 尤其是当陈正明和蒋玉佛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眼下还无法做出定论,如果蒋玉佛真的是马达县的老大的话,那陈正明就她的马仔,谁知道会不会是蒋玉佛在背后设下了陷阱呢? 正是基于这一系列的顾虑,李新年在沉默了几乎好几分钟之后,说道:“那不可能,我不可能跟你见面。 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说实话,我现在跟你谈条件已经是无奈之举,一旦被外人知道我和你谈生意的话,后果不用我说你应该也很清楚。” 没想到陈正明好像无所谓地说道:“我只是提了一个建议,答不答应是你的事情,不过,老魏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既然无法达成我们的生意,他必须受到惩罚。”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归还你的密码箱之后你仍然要杀了魏东辉一家?” 没想到陈正明一副苦口婆心似地说道:“李总,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吗?老魏能把你做的一切告诉我,难道你就不怕他有朝一日告诉警察吗?” 李新年硬着头皮说道:“你没必要说的这么玄乎,只要你放了魏东辉一家,我们的交易就算结束,我不想再跟你做任何交易。” 陈正明半天没出声,随即手机里传来一阵嘟嘟声,很显然,陈正明已经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没想到陈正明会忽然挂断电话,呆呆楞了一会儿,把手机仍在茶几上骂道:“凸(艹皿艹 ),这狗日的会不会是在故意消遣老子。” 没想到张富强举起一只手,低声道:“老板,我看陈正明确实想跟你做一笔买卖,并且我相信很有可能真的是一笔大买卖。”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盯着张富强注释了一会儿,犹豫道:“我不相信他会出卖蒋玉佛或者赵源?老魏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监视赵源,并且他知道我想杀了赵源,难道你认为陈正明会帮我杀了赵源?” 张富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低声道:“你觉得没这种可能性?我觉得除了这件事之外,还真想不出陈正明还能跟你做什么大买卖?”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觉得陈正明会背叛蒋玉佛?” 张富强缓缓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老板,只要有合适的价格,什么都能交易,不存在什么背叛不背叛,我认为陈正明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你比蒋玉佛更可靠。” 李新年慢慢摸出一支烟,扔给了张富强一支,然后自己点上了一支,默默抽了几口,一脸担忧道:“不管怎么说,我不可能跟他见面。” 张富强凑到李新年面前说道:“老板,难道你以为警察真的能抓到陈正明?说实话,我甚至都觉得他有可能就在你我的身边。” 李新年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微微喘道:“你的意思是他戴着面具公开活动?” 张富强犹豫道:“老板,陈正明为什么顶风作案?这倒不是他活腻了,而是那只密码箱真的拿住了他的命门。 就像你说的那样,陈正明这辈子的心血都在密码箱里,你说他能善感罢休吗?所以,他处心积虑地抓魏东辉一家以及绑架你弟弟实际上就是为了钱,并且绝对不是一笔小钱。” 李新年喷出一口浓烟,微微点点头,说道:“他想要回密码箱里的东西我能理解,但他居然节外生枝还想跟我做一笔买卖。 你说,他能跟我做什么买卖?无非是从魏东辉那里知道我想杀赵源罢了,你想想,如果他确实是蒋玉佛马仔的话,我岂不是成了傻逼?” 张富强缓缓摇摇头,说道:“老板,虽然风险很大,但我觉得有必要跟他做这个交易,起码可以接触一下。 你想想陈正明眼下的处境,正因为他是蒋玉佛的马仔,所以他也是蒋玉佛或者赵源的心头之患。 从警方公布的新闻来看,陈正明已经是个黑户了,他这辈子只能过逃亡的生日,即便蒋玉佛也未必能帮得了他。 所以,我认为陈正明虽然说话的口气很大,但实际上可能是有求于你,对他来说,钱并不是最重要的,也许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跟你做笔生意。”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明白了张富强的意思,吃惊道:“怎么?难道他还指望我帮他逃跑?” 第1806章 将计就计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他刚才提到了你派魏东辉监视赵源的事情,我们也许能借助他彻底解除赵源和蒋玉佛的威胁。” 李新年沉思了一阵,缓缓摇摇头,说道:“陈正明既然逃脱了警察的抓捕,按理说完全有能力自保,即便打算外逃也不算什么难事,他为什么还要有求于我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陈正明虽说是马达县后来的老大,但有传闻他听命于蒋玉佛,不管他是否真心跟我做生意,这种接触对我来说都意味着极大的风险。” 张富强迟疑道:“这么说你决定不跟他接触?” 李新年摸着下巴半天没有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为什么不接触?不久前我们不是还急切地想知道他的藏身之地吗?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我为什么要拒绝他呢?” 张富强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想利用这个机会除掉他?” 李新年反问道:“你觉得不可行?”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太冒险了,陈正明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跟你见面肯定会采取严密的防范措施,基本上不会给我们提供机会。 最重要的是,万一我们行动失败的话,陈正明肯定会疯狂的报复,那时候可就不是绑架你弟弟这么简单了,我认为他肯定留有后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风险当然很大,但我觉得冒这个险值得,陈正明现在是一头困兽,就算我跟他和平解决了密码箱的纠纷,但他对我仍然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这种人只要跟他粘上点关系就别想轻易摆脱,谁知道他接下来还会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只要我无法满足他,他势必再次跟我翻脸,那时候他就又会成为蒋玉佛和赵源的杀手。”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说道:“话虽不错,可问题是我们在明里,他在暗里,主动权在他手上,我们连具体的行动方案都无法制定,如果贸然对他采取行动的话,不仅没有胜算,而且未免太冒险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明白风险有多大,如果只是依靠我们自己的话,确实没有任何胜算,但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强大的帮手。” “帮手?”张富强疑惑道:“什么帮手?” 李新年笑道:“警察难道不是我们的帮手吗?” 张富强一脸恍然道:“你的意思是秦时月会参与进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如果光凭你们几个我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这还只是我的初步设想,具体怎么办还必须等陈正明再一次跟我打电话。 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先知道他究竟想跟我做什么买卖,不说清楚这一点,我是不会答应跟他见面的。” 张富强犹豫道:“最关键的问题就是陈正明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方式跟你见面,另外,他肯定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几个保镖。”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见面的地点和方式我们迟早会知道,你觉得他除了动用保镖来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外还能采取什么其他的方式?” 张富强想了一会儿,说道:“陈正明现在虽然已经成了困兽,但并不意味着已经走投无路,更不可能是孤家寡人。 他起码还能轻易地抓了魏东辉,又派人绑架了你弟弟,说明他手下还有信得过并且对他死心塌地的马仔。” 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他在跟你见面的时候当然会采取严密的安保措施,但肯定不止这一点。 我认为还应该会有别的措施,另外,他当然也会担心你出卖他,所以,他必须保证你不敢铤而走险出卖他。”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认为他能采取的措施应该非常有限,其中以我的家庭成员的安全做威胁的可能性更大。”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不错,比如他在跟你见面的时候,如果你的一个家庭成员被他们控制的话,你还敢对他动手吗?” 李新年恨声道:“这混蛋既然尝到了甜头,接下来即便我跟他合作,但为了确保我不敢出卖他,肯定还会故伎重演,所以,我必须彻底解除这个威胁。”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两个人都不免一阵紧张,等看清楚了来电显示,这才稍稍松弛了一点,说道:“别紧张,罗永胜打来的。” 说完,拿起手机只是听了一阵,嘴里嗯嗯几声,最后说道:“你们马上来黑天鹅。” 张富强低声道:“他们都到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罗永胜他们已经带着我们的客人秘密入驻毛竹园了,如兰他们明天回宁安市,大概下午到毛竹园。 为了避免引起外人的注意,我们的人暂时不要出现在毛竹园,这两天你们都待在黑天鹅等待我的消息。” 张富强低声道:“我只是有点担心我们客人的安全。”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放心吧,如兰和妙兰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接触到客人。 另外,毛竹园的那个花匠可不是一般的人,由他亲自照顾客人应该不会出问题,反倒是我们频繁出入毛竹园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也许这就叫神不知鬼不觉。” 李新年看看手表,打了一个哈欠,说道:“都快两点了,看来陈正明今晚是不会再打搅我们了,赶紧睡一会儿吧,谁知道明天等着我们的又是什么好事呢。” 说完,在小床上面躺了下来,张富强又关掉了大灯,可还没等到他躺下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在黑暗的寂静中显得尤其的刺耳。 “肯定是他。”张富强一屁股坐起身来打开了大灯。 李新年也一骨碌爬起身来,一把抓过手机看了一眼,随即脸上一副狐疑的神情,惊讶道:“见鬼了,怎么会是他?难道家里出什么事了?” 张富强一听不是陈正明,稍稍松了一口气,不解道:“这么晚了,谁啊。” 李新年有点忐忑地说道:“我干儿子。”说完,接通了手机。 第1807章 夜探 顾雪和洋洋深更半夜赶到了永昌镇大姨妈家里,在谭河军的陪同下黑灯瞎火地赶往小翠母亲的家所在的村子。 由于基本上都是山路,路况又不好,所以洋洋开来的那辆轿车只好停在院子里,三个人都乘坐谭河军那辆越野车上了路。 顾雪都算是城里人,虽然也经常晚上开车,可毕竟到处都是路灯,即便不开车灯也能看清楚道路。 她哪里见识过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山村的夜晚,何况走的还是颠簸不平的山路,再加上当天晚上是阴天,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更别说是月亮了。 所以,当她看着车窗外面黑黢黢的山影心里免不了都有点紧张,就连一向胆大包天的洋洋都坐在那里不出声了。 而对于谭河军来说走这种夜路可是司空见惯了,所以照样把车开的飞快,顾雪不禁有点心惊胆颤,提醒道:“你开慢点,反正已经半夜了,没必要赶时间。” 谭河军拐过一个急转弯,并没有降低车速,而是笑道:“别担心,半夜三更还哪来的车?这条路我很熟,连路上有几个坑都清清楚楚。” 顾雪疑惑道:“怎么?难道你经常跑这一条路?” 谭河军笑道:“我老婆娘家就是上包村的呀,小翠她母亲的家就在上包村隔壁的夏王村。” 顾雪一脸恍然道:“对对,就是夏王村,我以前听小翠说过很多次,可总是记不住。” 谭河军笑道:“这种小地方谁记得住?夏王村本来就是个自然村,只有十几户人家,恐怕地图上都找不到。” 说着话,又来到了一个急转弯处,并且还是下坡,谭河军根本不管压不压线,只管把方向盘打到头,汽车几乎贴着山脚急速转了过去,顾雪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朝着谭河军这边倾斜过来,急忙一把抓住了车窗上的扶手,担心道:“哎呀,哪有这么转弯的……” 顾雪话音未落,忽然大声道:“哎呀,对面好像有车来了。” 其实谭河军也已经隐约预感到了弯道那边隐约晃动的灯光,不禁吃了一惊,急忙往左猛打方向盘,试图把车开到弯道的外侧。 可谁曾想对面来车的速度比他还要快,哪里还有纠错的时间,不等他彻底反应过来,对方的车灯已经刺的他睁不开眼睛。 只听谭河军嘴里一声惊呼,一只脚本能地猛踩了一脚刹车,嘴里惊呼一声,随即只听顾雪一声尖叫,两辆车几乎头对头猛地撞在了一起。 谭河军由于双手死死撑住了方向盘,所以惯性并没有把他甩出去,但顾雪并没有系安全带,剧烈的惯性几乎把她从座位上抛起来,整个人朝着前面撞过去。 随着一声惨叫,顾雪的脑袋猛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随即只觉得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动弹不得,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谭河军并没有受伤,在惊恐的一瞬间他注意到对面来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车,司机显然也没有料到生更半夜山路上居然还会有车。 所以双方都始料未及,司机也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是本能地试图躲避来自正面的碰撞,所以也朝着弯道的外侧打方向盘。 而弯道的外侧是一道陡峭的斜坡,边缘还残留着几段护栏,斜坡下面有一条五六米深的沟渠,再过去就是大片的农田。 在剧烈的碰撞之后,轿车失去了控制,车辆几乎跳跃了一下,随即就撞碎了一段护栏,然后顺着斜坡翻滚下去,在接连翻滚了几圈,最后车头朝下扎进了不远的沟渠里面。 紧接着有一分钟左右的寂静,随即谭河军的脑子渐渐恢复了思考,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身边的顾雪,黑暗中只见顾雪歪倒在座椅上,脑袋靠着车窗玻璃,看上去已经不省人事了。 谭河军顿时吓的彻底清醒过来了,一把拉住顾雪的胳膊把她拽起来,一边摇晃,一边大声叫道:“表姐,表姐,你怎么啦?快醒醒。” 接连摇晃了几下,只听顾雪嘴里声吟了几声,随即慢慢睁开眼睛,意识朦胧地盯着谭河军看看,似乎不知身在何处,可随机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声吟道:“洋洋,洋洋呢……” 谭河军这才想起后面还坐着洋洋呢,既然顾雪还能说话,心里顿时松弛了一下,急忙转身往后坐上看了一眼,只见空空如也,居然没看见洋洋,一颗心不禁一阵阵狂跳,怀疑会不会是在碰撞的时候洋洋被从车窗甩出去了,可仔细看看,车窗只是碎裂,玻璃并没有掉落,看上不像是有人飞出去的样子,急忙嘴里叫着洋洋,一边让顾雪靠在座位上,自己转过身来跪在椅子上往后面一看,这才发现座位下面卷缩着一个人,正是洋洋,于是急忙把他拉了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身上有伤口,又试探了一下鼻息,呼吸正常,于是身手在他脸上怕打了几下,叫到:“洋洋,洋洋……” 洋洋慢慢醒转过来,睁开眼睛喘了几口,随即嘟囔道:“哎呀,差点撞死我了。” 谭河军和顾雪一听,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谭河军急忙问道:“表姐,你觉得怎么样?” 顾雪哼哼了几声,说道:“头晕。” 谭河军急忙打开了车门钻了出去,然后转过来打开副驾的门,慢慢把顾雪搀扶出来,说道:“你试着走几步,看看伤了哪里?” 顾雪哪里还有力气走路,从车里面钻出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道:“头晕,你别动,让我坐一会儿。” 谭河军不禁又担心起来,他刚才分明听见了顾雪脑袋撞到风挡玻璃的声音,担心会不会留下后遗症,正自担心,只见后车门打开了,洋洋自己从里面钻了出来,看样子好像并没有受伤。 “妈,你怎么样?”洋洋走过来蹲在顾雪身边问道。 顾雪似乎已经有点好转了,喘了几下,说道:“我只是头有点晕,别的好像也没什么大事。”说完,好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道:“那辆车呢?快去看看车里面的人怎么样?” 谭河军好像也才意识到了另外一辆车里面的人,黑暗中朝着斜坡下面看看,说道:“那辆车翻下斜坡了,具体看不清楚,等等,我去车里拿把电筒。” 第1808章 惨祸 谭河军从车里面拿了手电筒,打开照照,只见顾雪已经移到车跟前靠着车门坐着,洋洋蹲在身边,看样子起码暂时无大碍。 于是说道:“表姐,我们还是先报警吧?这里距离永昌镇并不太远,警察半个来小时就能赶到。” 顾雪还没有说话,洋洋忽然说道:“先不要报警,你先去看看那辆车里面的人是死是活,先搞清楚这辆车的车主是什么人,如果需要抢救,那时候再报警。” 谭河军迟疑了一会儿,觉得洋洋说的也有道理,于是说道:“那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下去看看。” 没想到洋洋站起身来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顾雪阻拦道:“哎呀,你去干什么?” 洋洋也不理会顾雪的阻拦,当先往斜坡走去,谭河军只好用手电照着跟了下去。 两个人沿着斜坡走了十来分钟才来到了沟渠的旁边,通过手电光看清楚那辆黑色的轿车头朝下歪倒在沟渠里,并没有看见有人从车里面出来。 “看来都挂了。”洋洋嘀咕道,说完,忽然注意到了车尾的牌照,疑惑道:“这是宁安市的车。” 谭河军用手电照照牌照,果然是宁安市的车牌,不解道:“宁安市的车这么晚了怎么会跑到山沟沟里来。”说完,朝着车窗照照,随即吃惊道:“哎呀,车里面好像还不是一个人呢。” 洋洋站在沟渠边左右查看了一下,惊讶道:“你看,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谭河军急忙过来用手电照照,果然发现距离车头方向两三米的地方扑着一个人,应该是男人,只是一动不动,看不出是否还有生命特征。 “肯定是从车里面甩出来的。”洋洋说道。 谭河军把手电递给洋洋,说道:“你帮我照着,我下去看看。” 这条沟渠好像挖好时间不长,还没有来得及放水,只见车窗上的玻璃几乎都已经破碎脱落,谭河军先走过去查看那个扑倒的男人,大着胆子把男人翻了过来,然后把手指头伸到他的鼻子底下试探了一下,又在脖子根部试探了几下。 “还有气吗?”洋洋问道。 谭河军迟疑道:“好像已经死了。” 洋洋晃动了一下手电,说道:“看看身上有没有证件之类的东西。” 谭河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蹲下身子开始翻找,由于是夏天,男人身上只有衬衫和裤子,所以谭河军先在一个裤子口袋里掏了一会儿,只掏出一串钥匙。 最后犹豫了一下,又试探性地在另外一只裤子口袋上摸了一下,忽然摸到口里好像有个硬物,并且还挺大,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稍稍迟疑了一下,谭河军大着胆子伸进口袋把东西掏了出来,仔细一看,嘴里不禁吃惊地“啊”了一声。 洋洋急忙道:“怎么?活过来了吗?” 谭河军站起身来,举着手里的东西冲着洋洋惊恐道:“这个人口袋里有把手枪。” “啊,手枪?”洋洋用电筒照着谭河军手里黑乎乎的东西,显然也吃了已经,随即急忙道:“赶紧看看车里面的人是否还有人活着,我看里面最少有两个人。” 谭河军似乎有点胆怯,站在那里没动,洋洋催促道:“哎呀,别墨迹了,把枪扔上来,我知道怎么用,不会有事的。” 谭河军只好把手枪扔了上来,洋洋拿起手枪端详了一会儿,随即咔嚓一声子弹上膛,说道:“居然还是陆四式,你这下麻烦大了,配这种枪的基本上都是公安局的领导。” 谭河军惊惧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是宁安市公安局的?” 洋洋挥动着手枪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最好能从他们身上找到证件,赶紧去,再磨蹭就天亮了,我还有大事要办呢。” 谭河军一听洋洋居然还有心思办大事,顿时也顾不了这么多,走过去试图拉开车门。 可接连试探了几次,每一扇车门好像都被卡死了,根本打不开,没办法,他只好把半个身子从车窗爬进去,借着洋洋手电筒的光亮终于看清楚了车里面的情形。 只见车前部的司机位置上歪倒着一个男人,脑袋朝下,两条腿却在后座的夹缝中,仪表盘上已经沾满了血迹,不用查看就知道是脑部受了重伤,多半已经没气了。 而后座上的一个男人根本不用查看就知道根本没救了,并且死状有点吓人,他的大半个身子还在车里面,但脑袋却在车窗和沟渠的之间。 由于剧烈的撞击,整个脑袋几乎撞扁了,一张脸歪曲的令人恐怖,而车外面的那个人,看样子原本应该是坐在副驾的位置,在车祸发生的时候要么是被甩出了车窗。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打开车门试图跳出去,因为那扇车门虽然闭合着,但却有一道明显的缝隙,应该是车头栽入沟渠的时候关闭的。 汽车里面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谭河军长这么大也没见识过这种惨状,一时还哪里敢去碰尸体?再说两个男人身上都穿着t恤,裤子也很薄,也装不了什么东西。 不过,随即他瞥眼看见副驾的地上扔着一个皮包,猜想如果有证件的话多半在这个包里面,急忙把皮包抓在手里,然后把脑袋从车窗里面探出来换了几口气。 洋洋问道:“找到证件了吗?” 谭河军挥挥手里的皮包,然后朝着洋洋扔了上来,说道:“应该在包里面,车里面还有两个男人,应该都死了。” 洋洋身手接住了皮包,说道:“死活可不能说应该,你必须搞清楚他们是否真的没气了。” 谭河军扭头朝着车里面看看,确实不想去试探两个血肉模糊的男人的脉搏和鼻息,犹豫道:“肯定死了。” 洋洋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用手机把他们都拍下来。” 谭河军楞了一下,不明白洋洋此举有什么用意,可随即觉得似乎应该这么做。 于是急忙掏出手机在车里面胡乱拍了几张,又来到刚才带枪的那个男人身边,对着他的脸拍了几张,然后找了一个稍微浅一点的地方爬出了沟渠。 问道:“你找到证件了吗?” 洋洋身手举起一把手枪,说道:“你看,皮包里也有一把手枪,但这把可是五四式,也是警用手枪。” 说完,又从包里面拿出好几叠现金,说道:“还有几万块钱,再也没别的东西,连身份证都没有。” 谭河军惊惧道:“难道他们真的是宁安市公安局的警察?” 第1809章 吓人的身份 洋洋见谭河军一脸惊恐的神情,安慰道:“也不能因为他们带着枪就断定他们是警察,起码这辆车的车牌不像是警用车。” 谭河军一脸担忧道:“如果不是警察的话,那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带着枪?难道是犯罪分子?” 洋洋点点头,说道:“有可能,问题是这些人为什么会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并且还随身携带武器。 如果他们是警察,说明这一带肯定发生了重要的案子,如果是犯罪分子,他们肯定不会是来旅游的,对了,让我看看你拍的照片。” 谭河军拿出手机翻到了照片递给了洋洋,洋洋看了一会儿就皱着眉头说道:“除了外面这个人,里面两个都没拍到脸啊。” 谭河军不好意思说自己不敢翻动尸体,犹豫道:“脸上都是血,拍了也看不清楚相貌。” 洋洋把手机还给了谭河军,说道:“必须把脸拍下来,你等着,我下去拍。” 谭河军不解道:“有这个必要吗?咱们还是报警吧?” 洋洋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如果这些年是警察,一下死了这么多警察,不管你刚才有没有违章,你都有可能会去坐牢。 如果这三个人是犯罪分子,只要你去报案,他们的同伙马上就会知道你是罪魁祸首,到时候不报复你才怪,最重要的是,我妈和我也会受到牵连,所以暂时还不能报警。” 谭河军怔怔愣住了,本能地觉得洋洋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没想到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居然想的这么远,不愧是喝过洋墨水的人,一时心里不禁有点佩服。 洋洋自己拿着手电筒来到了沟渠下面,然后也像刚才谭河军一样从车窗把身子探进去,然后用手电筒一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显然还是缺乏心理准备,里面的惨状让他大吃一惊,顿时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张开嘴就呕吐了起来。 谭河军自然知道洋洋为什么会呕吐,急忙道:“哎呀,要不算了吧。” 可洋洋好像并没有被吓住,只是又干呕了几下,然后抹了一把泪水,硬着头皮用手电照着两具尸体仔细查看了一会儿,然后先用力拽着驾驶座上男人的皮带用力拉扯了几下。 那个男人终于翻转过来,露出了一张带着血迹的惨白的脸,一双眼睛都没有闭上,只是从眼睛里已经看不出一点生气,倒像是一条死鱼的眼睛。 洋洋急忙调好了手机,然后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接着,他又大着胆子用力拽后座那个男人的胳膊。 刚开始那个男人就像是被绳子绑在了那里似的一动不动,可忽然整个人从座位上滑落下来,原本卡在沟渠和汽车之间的脸就转了过来。 洋洋定睛一看,嘴里怀然怪叫一声,张嘴又是一阵阵干呕,然后急忙从车窗退了出来,大口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哪里还顾得上拍照,赶紧找了个地方从沟渠里爬了上来。 谭河军急忙过去拉了他一把,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洋洋还没出声,忽然上面隐约传来了顾雪的呼叫声,抬头朝着上面看看,只见一个人影站在斜坡跟前朝着下面张望呢。 看见顾雪不仅自己站起来,而且还可以走路了,谭河军说道:“谢天谢地,你妈看来也没大问题。” 洋洋看看时间,说道:“咱们先上去再说。” 不一会儿,两个人爬上了公路,顾雪急忙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情况怎么样?” 谭河军一脸沮丧道:“车里面总共有三个人,全死了。” 顿了一下,又一脸惊惧道:“其中两个人居然带着手枪。” 顾雪一愣,随即狐疑道:“手枪?哎呀,难道我们把警察撞死了?” 洋洋摇摇头说道:“我看不像。”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吃惊道:“哎呀,肯定是警察,难道你忘了我们来的时候还在吴中县碰到警察设卡查车。 对了,你不是说马达县发生了绑架案、绑匪有可能把人转到吴中县了吗?说不定这三个人就是来这里调查的警察,否则谁这么晚会跑到这种山沟里面?” “绑架案?”谭河军惊讶道。 洋洋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大可能是警察,首先这辆车不是警察,如果是吴中县警察来这里查案子的话开的应该是警车。 就算不开警车,但他们肯定会带着警官证,但我们没发现他们有任何证件,就连身份证都没有。 再说,那辆车挂的是宁安市的车牌,并不是吴中县的车牌,我倒是认为这三个人说不定跟绑架案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吴中县那个被绑架的小孩说不定就藏在这一带。” 谭河军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可从这里进去只有上包村和夏王村两个村子,再进去都是大山,根本就没有人家。” 洋洋犹豫道:“正因为偏僻,罪犯才觉得是藏人的好地方呢。”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哎呀,就别瞎猜了,还是赶紧报案吧。” 谭河军哭丧着脸说道:“表姐,如果报案的话,我恐怕就要倒霉了,你想想,这么严重的车祸,到时候交警队肯定会对现场进行仔细勘测。 他们马上就会发现是我违章驾驶才导致了这起重大事故,如果这三个人真的是警察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去坐牢?” 顾雪怔怔楞住了,只听洋洋也符合道:“妈,到时候我们就必须跟警察说清楚为什么会深更半夜跑到这个犄角旮旯来。”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那怎么办?难道不管了?如果肇事逃逸的话,那可是罪加一等,尤其是撞死了人,如果不报案就逃跑的话,无异于谋杀,后果就严重了。” 洋洋拿起自己的手机盯着刚才拍的照片又仔细看了几眼,缓缓摇摇头,说道:“就凭这个男人的长相,我就觉得不像是警察。” 顾雪凑过去问道:“这是什么?”等看清楚了照片,嘴里惊呼一声,吃惊道:“哎呀,你,你怎么还拍了照片?” 谭河军听了洋洋的话,也凑过头来看手机上的照片,顾雪的话音刚落,谭河军就像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身子几乎跳了起来,失声道:“哎呀,我靠,刚才没看清楚驾驶室这个男人的脸,怎么会是他?” 洋洋和顾雪一听,都楞了一下,随即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难道你认识这个人?” 第1810章 原来是旧识 谭河军就像是没听见洋洋和顾雪的问话,身子靠在车门上颤抖着手摸出一支烟点上,嘴里像是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早就觉得这家人不对劲了。” 顾雪焦急道:“哎呀,你说什么?这人究竟是谁?是不是警察?” 谭河军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是警察,这个人的大名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叫老豆,他家和小翠住一个村子,并且是个有钱的主。” 洋洋惊讶道:“你是说这个老豆是夏王村的村民?你跟他有来往?” 谭河军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跟他没什么来往,但我跟他好像挺有渊源,说起来你们可能都不信。” 顾雪好像越听越糊涂,狐疑道:“什么渊源?难道你们有亲戚关系?” 谭河军还是摇摇头,怔怔楞了一会儿,好像终于理清了思路,说道:“表姐,你认识张富强吧?就是姐夫以前那个司机。” 顾雪一愣,随即好像吓了一跳,不解道:“张富强我当然认识,并且很熟,怎么又扯到他头上了?” 谭河军点点头说道:“你应该还记得那年姐夫的女儿在永昌镇医院刚出生就莫名其妙失踪的事情吧?当时大家都急坏了。 那天姐夫让我陪着张富强在永昌镇的几个村子寻找一辆黑色的轿车,没想到正好在夏王村一户有钱人家的院子发现了疑似车辆。 当时都已经天黑了,家里显然有人,可却大门紧闭,连屋子里的灯都没有开,所以张富强觉得这户人家很可疑,于是他就让我在车里面等着,他自己悄悄翻墙进入院子。” 洋洋似乎终于听出了点头绪,问道:“你是说这户人家就是老豆家?” 谭河军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老豆家。”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本来是想跟张富强一起进去的,可张富强不同意,我只好在车里里面等着,我最后看见他从院子里的一棵树爬上了二楼的阳台,然后半天都没出来。 说实话,我当时确实紧张的不行,正想要不要进去看看,忽然看见张富强狼狈不堪地从院子里跑出来,那家人屋子里的灯也忽然亮了起来。” “被发现了?”洋洋听的好像有点紧张,忍不住问道。 谭河军说道:“是啊,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张富强钻进车里面之后就一个劲催着我赶紧开车,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可后来我才发现,他居然是光着双脚从屋子里跑出来的,两只鞋都不见了,我问他究竟看见了什么,他说是看见了两个偷情的狗男女。” 顾雪听了显然不信,质疑道:“居然还有这事?” 谭河军点点头道:“我还能骗你?千真万确,说实话,我当时怎么也不信张富强的话,因为这不合情理啊。” “怎么不合情理?”顾雪问道。 谭河军想了一下,说道:“按道理应该是那两个狗男女被吓了一跳才对,怎么张富强反倒被吓的连鞋子都跑丢了,我最奇怪的是怎么会同时两只鞋子都跑掉了呢?” 顾雪一时也说不出话,只听洋洋冷冷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肯定是担心被人听到动静,所以脱了鞋子光着脚偷偷进去的。” 谭河军虽然和洋洋不熟,但他也知道李新年的这个干儿子,并且还听说过这小子一些调皮捣蛋的往事。 再加上洋洋刚才的表现,心里居然开始有点佩服起这个小表侄了,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也是啊,肯定是张富强进去的时候就没穿鞋子,而出来的时候又没顾得上穿。” 只听洋洋又冷冰冰说道:“不过,你的感觉也没错,张富强在屋子里看见的绝对不仅仅只是两个偷情的狗男女,也许真的见了鬼。” 顾雪嗔道:“胡说,哪来的鬼?” 洋洋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说他看见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富强可不是那种胆小如鼠的人,否则我干爹怎么会让他当保镖? 我才不信两个偷情男女就吓得他如此狼狈不堪,按道理他应该看的津津有味才对,怎么会被吓得赤脚狂奔呢?”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觉得儿子的话确实没法反驳,于是说道:“鬼是肯定没有的,除非是老张趁机占女主的便宜被人家老公发现了,所以只能赤脚狂奔。” 谭河军急忙摆摆手说道:“那不可能,那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顿了一下,好像生怕顾雪他们误解似的,又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后来我问过我媳妇了,这才知道这家的男人名叫老豆。” “哦,这男人是干什么的?”顾雪好奇道。 谭河军犹豫道:“据我媳妇说,老豆名义上是在外面搞建筑的,实际上是宁安市一家夜总会看场子的。 对了,我记得他老婆好像叫亚琴,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但他们很有钱,有个女儿长年在国外念书,家里也不经常有人,听说在宁安市都有房产。” 洋洋疑惑道:“这么说你跟老豆没直接打过交道,只是听你媳妇这么说过?” 谭河军说道:“也不能说没打过交道,我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在上包村的代销点打牌,正好预见了老豆。 当时他也在那里赌博,由于我在永昌镇大小也算个老板,他当然也听说过我的名字,所以我们在牌桌上也聊过几句。” 顿了一下,又一脸羞愧地说道:“实际上刚才我应该可以马上认出他来,只是当时他的脸扑方向盘上,并且都是血迹,所以没仔细看。” 洋洋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认出来也不晚,我看另外两个人肯定不是本地人,他们应该是宁安市人,或者来自宁安市。” 谭河军急忙道:“后座那个男人的脸已经血肉模糊了,确实看不出相貌,但外面那个男人肯定不是本地人,起码我从来没见过。” 洋洋点点头,朝着斜坡下面的那辆车的方向注释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夏王村的一个村民半夜三更驾驶一辆宁安市牌照的汽车送两个携带枪支的外地人,这是什么情况?” 第1811章 选择 顾雪现在好像也没有主意了,反倒开始向儿子求教,犹豫道:“那我们现在究竟该怎么办呢?”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两个办法,第一个办法倒是简单,只不过日后可能会出问题,第二个办法倒是比较稳妥,只是不一定能成功。” 顾雪一听,嗔道:“哎呀,小祖宗,你就别卖关子了,究竟什么办法?”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想暂时清静的话现在就去下面放出车里面的汽油,然后连人带车都烧的干干净净,然后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只是表叔这辆车不太好处理。 另外,就算暂时把这件事瞒过去,可总有一天会被警察查出来,到时候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谭河军楞了一下,说道:“是啊,永昌镇的很多人都认得我这辆车,虽然这里没有监控,但我们离开村子以后肯定会在永昌镇被监控拍到,到时候警察一看我这辆车半夜三更离开永昌镇朝着上包村方向行驶,不用说立马就会盯上我的车。” 顾雪一脸忧虑道:“我刚才说了,如果肇事逃逸的话后果只能会更加严重。” 洋洋摆摆手打断了谭河军和顾雪,说道:“但如果车里面的这三个人是罪犯的话,情况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我们不仅不会受到牵连,说不定还算我们立大功呢。” 谭河军好像已经等不及了,急忙道:“小兄弟,怎么才能算我们立功啊。” 洋洋好像故意卖关子,并没有回答谭河军的问题,而是说道:“检车一下你这辆车还能不能开?” 谭河军楞了一下,随即急忙转到车头那边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面,不一会儿,车灯就亮了,紧接着发动机轰鸣起来。 洋洋低声冲顾雪说道:“妈,咱们暂时没时间处理这件事,不管怎么样要先把外婆交代的办了,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还能顺便把表叔的麻烦问题解决了。” 顾雪喘了几口,身手摸着脑袋说道:“哎呀,我的脑袋开始痛了,究竟该怎么办你和表叔看着办吧,实在不行就给你干爹打电话吧。” 洋洋钻进了车里面,谭河军有点得意地说道:“今晚咱们捡回一条命全凭我年初装的这套防撞保险杠,再说我这车是烧柴油的,轿车根本就撞不过我。” 顾雪嗔道:“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吹牛了。” 洋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里距离夏王村还有多远?” 谭河军伸手朝远处指指,说道:“你们看,前面有一座老桥,过了老桥就是我媳妇的娘家上包村,穿过上包村就是夏王村了。” 顿了一下,又感叹道:“看来我和夏王村有缘啊,上次是陪张富强来这里破案,这次又陪你们夜探小保姆的家,可没想到……。” 没想到说了一半,就被洋洋打断了,“你放心,这一次我们不会吓的跑掉了双鞋。” 顾雪冲车窗外面看看,疑惑道:“怎么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谭河军说道:“农村人睡觉可不像城里人那样还留一盏灯,这个时间没人还会醒着。” 洋洋忽然问道:“你刚才说的这个老豆的家和小翠的家隔得远吗?” 谭河军也不清楚洋洋为什么会有此一问,说道:“有点远,老豆的家是新房子,距离村口不远,小翠的家是老房子,还在山坡上呢。” 洋洋说道:“等一会儿路过老豆家的屋子的时候你指给我看看,不过,咱们最要紧的还是先去翻翻小翠家的猪圈。” 经历了刚才的重大车祸之后,每个人都有种死里逃生的庆幸,虽然心中七上八下,但相比于那辆车上的三个死人以及神秘的身份,去小翠家里翻翻猪圈简直不值一提。 半个小时之后,谭河军开着这辆车头几乎已经被撞扁的越野车来到了夏王村的村口。 他关了发动机,让车沿着坡度慢慢滑行了一会儿,最后轻轻停在了一棵大树的阴影里,正是当年他和张富强曾经停过的位置。 “看,那就是老豆的家,怎么楼上还有灯光呢?”谭河军身手指着对面不远处一栋带有大院的三层小洋楼说道。 顾雪和洋洋顺着谭河军的手势看过去,果然看见了那栋屋顶有个黑乎乎尖塔并且挺气派的小洋楼,只见二楼的一个房间透出一丝灯光,显然是从拉好的窗帘缝隙里透出来的。 “老豆家里刚刚来过贵客,现在没睡也不奇怪。”洋洋嘟囔道。 顾雪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那两个人是从老豆家里出来?” 洋洋反问道:“那还能从哪里来?” 谭河军似乎已经渐渐理出了思路,有点紧张道:“哎呀,那两个人该不会真的是绑匪吧?” 顾雪急忙道:“如果是绑匪的话,难道那个被绑架的孩子就藏在这栋房子里?” 洋洋看看顾雪,又看看谭河军,问道:“一切都只是猜测,你们想不想赌一把。” 顾雪疑惑道:“赌一把,赌什么?” 洋洋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是赌那个小孩被藏在这里,就算找不到小孩,但只要能证明那两个人是犯罪分子,表叔就好交差了。” 谭河军已然明白了洋洋的意图,急忙点点头,说道:“对对,只要他们不是警察,甚至还是犯罪分子的话,那我们马上就可以主动向公安局举报。” 顾雪一脸惊惧道:“哎呀,还是别冒险了吧?谁知道房子里还藏身什么人啊,那个窗口还亮着灯呢。” 洋洋从皮包里摸出一把手枪说道:“我们有这个呢,怕什么。” 顾雪似乎吓了一跳,急忙道:“难道你会用这玩意吗?可别伤着自己了。” 洋洋没有回答顾雪的质疑,盯着谭河军问道:“你会用吗?” 谭河军点点头,说道:“我有个朋友是永昌镇派出所的,有一次在荒郊野岭他让我放过几枪,不过就这么一次。” 洋洋撇撇嘴说道:“这玩意谁都会用,只是有没有胆量近距离对着人开枪而已,等一会儿我们一人一把手枪,万一有危险的话就要毫不犹豫的开枪,否则就别想活着回去。” 顾雪一听,顿时紧张的浑身微微颤抖,急忙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可别越搞越复杂,万一打死了无辜的人,我们可是罪加一等。” 洋洋瞪了母亲一眼,说道:“妈,等一会儿你只管在车里面等着,今晚这事只能冒险,否则就别想摆平。 要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那时候就会有村民发现那辆车和三个死人,警察很快就会赶过来,我们必须赶在那辆车被发现之前尽快搞清楚那三个人究竟在夏王村干了什么好事。” 第1812章 子弹上膛 顾雪虽然心里害怕,可也觉得儿子说的有理,只好扭头看着谭河军,似乎拿不定注意,谭河军好像也有点下不了决心,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 “我觉得洋洋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总不能这么一走了事吧,眼下我们也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搞清楚老豆家里这两个人的身份,要么向公安局报案。” 顾雪迟疑了好一阵,冲洋洋说道:“那你先给你干爹打个电话。” 洋洋有点不耐烦地说道:“现在打电话你让我跟他说啥,啥也说不清楚,不过电话是肯定要给他打的,但我们必须先进这栋房子去看看再说。” 话音刚落,洋洋放在腿上的皮包里忽然叮当响了一声,声音还挺大,洋洋急忙从皮包里掏出一部手机,惊讶道:“有人跟那辆车里的人联系呢。” 谭河军疑惑道:“怎么?这部手机是在皮包里发现的?” 洋洋点点头,一边点开了手机,说道:“有人发来一条微信。” 顾雪急忙问道:“说什么?” 洋洋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只有一句话,一切顺利吗?” 顾雪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不解道:“这部手机没有锁屏吗?你是怎么打开的?” 洋洋得意道:“哪有我解不开的密码?又不是苹果手机。” 顾雪急忙道:“那你看看手机里面有没有这个人的身份信息?必须照片什么的。” 洋洋缓缓摇摇头,说道:“已经被删除了,我在解锁屏密码的时候对手机进行了格式化,上面保存的信息都被删除了。 现在这部手机就像是刚从店里买来一样,刚才接到的算是第一条短信,发短信的人说不定是那三个人的同伙呢。” 顾雪疑惑道:“这个发短信的人这么晚了询问一切是否顺利,显然这三个人今晚确实在干什么事。” 洋洋点点头,说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必须给他回复信息,如果长时间不回的话,对方可能会直接打电话,如果电话也没人接听的话,他就会怀疑这三个人是不是出事了。” “问题是我们怎么回?我们又不知道这三个人在办什么事?”顾雪犹豫道。 洋洋想了一下,说道:“不需要说的太复杂,只需回复顺利两个字就行了,其实对方想得到的就是顺利或者不顺利两个字。” 谭河军一脸担忧道:“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个发短信的人在什么地方,你说他会不会就在老豆的家里啊。” 洋洋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了一会儿,说道:“就算在老豆家里,他肯定还不知道车祸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发短信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倒是希望这个人就在老豆的家里,只要我们抓到了他,那就什么都搞清楚了。” 顾雪担忧道:“如果他们是同伙的话,说不定也带着枪呢,太危险了,我看还是报案吧,现在看来他们确实不大可能是警察,也许就是绑匪。” 顾雪刚说完,洋洋手里的手机忽然又叮当响了一声,急忙说道:“怎么?你已经回复过了?这么快就回信了?” 洋洋急忙点开手机,打开短信,念道:“风声很紧,沉住气,等我的消息。” 顾雪一听,惊讶道:“哎呀,果然不是好人。” 谭河军像是反倒松了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肯定不是警察,哪有警察说风声紧的话,只有犯罪分子才会这么说。” 洋洋迟疑道:“看来这个人像是那三个人的头目,肯定不在这里,应该是躲在什么地方操纵者这三个人,现在就是不清楚这三个人深更半夜离开夏王村想去哪儿?” 谭河军犹豫道:“如果老豆和那两个人真的牵扯到绑架案的话,我认为孩子藏在老豆家里的可能性很大。 我觉得老豆和那两个男人并不是要去哪儿,而是这两个男人不是本地人,如果留在村子里多半会引起村民的主意。 所以,他们在把孩子绑架到夏王村之后,老豆又半夜开车送他们离开村子,也许是去永昌镇,也许是去县城,但老豆原本肯定是要回家的。” 洋洋点点头,说道:“这一次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跟我想的差不多。我看,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我们有必要先去一趟老豆的家。” 顾雪一愣,急忙道:“哎呀,你不是说先办正事吗?” 洋洋摆摆手,说道:“没人会抢在我们前面去翻小翠家里的猪圈,可老豆家里的情况随时都会有变化,万一老豆老婆见他男人迟迟不归给老豆打电话怎么办?” 谭河军现在甘愿服从洋洋的指挥,急忙附和道:“对,我们现在进去的话,老豆老婆还以为是她男人回来了呢。” 洋洋好像下了决心,把手机塞进皮包里面,递给了顾雪,说道:“妈,不管谁打来电话都不要接,你就等在车里面,我和表叔进去看看。” 顾雪紧张的鼻息瞬间就粗重起来,颤声道:“哎呀,难道你真的要冒这个险?没必要吧?” 洋洋似乎嫌母亲啰嗦,身手拉开了车门钻了出去,谭河军稍稍迟疑了一会儿,也跟着下了车。 洋洋把那支五四式手枪递给了谭河军,说道:“我担心里伤着自己,所以子弹没有上膛,如果真要开枪的话,让我来,你只管用枪指着里面的人,面对枪口一般没人敢乱来。” 谭河军显然没有洋洋淡定,接过手枪之后微微喘道:“我们怎么进去?” 洋洋问道:“那年张富强是从哪儿进去的?” 谭河军身手指着院子的一角,说道:“他是从那个地方翻墙进去,然后从院子的那棵树爬上二楼阳台,这种房子的结构我熟悉,二楼阳台应该通往一个小客厅,然后有几间卧室。” 洋洋举起手机先用视频把老豆家的房子拍摄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道:“我们也和张富强一样,进了院子之后爬树上楼。 记住,进入屋子之后也要把鞋脱了,千万不能惊动屋子里的人,必须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否则我们两可都不善于枪战。”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车钥匙呢?” “在我这里。”谭河军不解道。 洋洋说道:“把车钥匙给我妈,万一我们两出不来的话起码还有人报信,否则死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谭河军一听不禁一阵颤抖,有心想打退堂鼓,可面对一个半大小子又觉得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手里的枪给了他一丝勇气,低声道:“我们谁先上。” 洋洋说道:“当然是你在前面带路啊。” 谭河军舔舔嘴唇,担忧道:“那棵树你能爬上去吗?” 洋洋摆摆手,说道:“你不用为我担心,那棵树肯定比学校的单杠好爬多了,你放心,我肯定会跟在你的后面,并且我的枪子弹已经上膛。” 第1813章 熟悉的香味 顾雪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还有做梁上君子的天赋,两米多高的围墙就这么轻易爬上去了,那动作可比谭河军利索娴熟多了。 不过,进了院子之后,两个人就暂时消失在了视野中,等了一会儿,才看见两个模糊的黑影来到了靠近二楼阳台的桂花树下,知道他们打算爬上桂花树后进入二楼的阳台。 一时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一想到车里面的男人身上居然都带着手枪,不禁为自己儿子的安全担忧,有点后悔刚才没有阻止儿子的冒险行为。 忽然,只听院子里的树上一阵呼啦啦的响动,顿时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只见一个黑影已经上了树,一只受惊的夜鸟掠过围墙飞了出去。 顾雪拍拍胸口,瞪大眼睛试图看清楚树上的黑影是谭河军还是儿子,可距离有点远,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楚,等她打开车门钻出来想看个究竟的时候,哪里还有两个人的影子? 二楼的一个窗口仍然透出一丝光亮,但其他的窗户都黑乎乎的,看不出一点动静,屋子里的人似乎都在沉睡。 顾雪不禁又想起刚才谭河军讲的故事,又开始猜测当年张富强究竟在屋子里看见了什么,以至于吓得仓皇逃窜。 她了解张富强的为人,根本不相信他会因为看见一对偷情的男女吓得跑掉两双鞋,起码不至于像谭河军描述的那么惊慌失措。 毫无疑问,当时张富强肯定在屋子里看见了非常恐怖的事情,要么就是性命受到了威胁,否则他跑什么? 这么一想,一颗心不禁砰砰乱跳,双眼死死盯着那扇透出一丝灯光的窗口,耳边似乎已经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枪声。 如果不是考虑到已经深更半夜的话,她想马上给李新年打电话,问问当年张富强在这栋房子里究竟看见了什么,因为她猜测张富强也许已经把这件事告诉过李新年了。 其实,洋洋和谭河军此刻比顾雪还要紧张,他们已经顺利地通过桂花树爬上了阳台,而阳台通往房间的门果然半掩着,看样子屋子的主人并没有吸取以往的教训。 洋洋的身子紧贴在阳台的左侧,张富强则贴在右侧的墙上,两个人都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就像是稍微动一下就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似的。 良久,两个人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洋洋似乎安耐不住了,伸出一只手轻轻推动了一下半掩的阳台门,发现里面好像是一个小客厅,只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忘记了,先前两个人说好脱了鞋再进屋子,可谁都没顾得上去拖鞋子,每个人都竖着耳朵捕捉着房间里的动静。 良久,除了阳台外面的桂花树在微风中的沙沙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动静,屋子里的人已经都睡着了。 谭河军好像也不想在一个半大小子面前表现的过于胆小,等到眼睛稍稍适应了光线之后,就带头进入了屋子。 洋洋生怕谭河军在黑暗中碰到家具搞出声音,急忙跟了进去,并且伸手拉了一下谭河军的衣服,谭河军急忙站住了,扭头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洋洋掏出了手机,然后打开了电筒四周照了一圈,在看清楚了门的方向和家具的位置之后才关掉了电筒,伸手轻轻推了谭河军一把。 出了小客厅的门是两条走道,右边的走道很短,最多三四米长,走道两边各有一个房间,房门都开着,里面黑洞洞的,看上去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而左边的走道比较长,差不多有十几米,一边有两个房间,关着房门,另一边却只有一个房间,看上去像是主卧,房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淡淡的灯光。 就在谭河军犹豫着不知道先查看左边还是右边的房间的时候,洋洋已经行动了,只见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举着手枪,枪口高高朝上,整个身子紧紧贴着墙,小心地一点点朝着亮灯的房间靠近,看那样子就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侦查员似的。 谭河军待在原地没有动,这倒不是他胆小,而是担心右边的两个房间说不定有人,他现在待的位置可以同时兼顾走道的两边。 很快,洋洋来到了亮灯的卧室的门口,只见他贴在墙上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把手机塞进了裤子口袋,又慢慢蹲下身来,把脑袋慢慢凑过去朝着房间里张望。 谭河军紧张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因为他估计这个亮灯的房间多半有人,今晚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话,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 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洋洋从门缝张望了一会儿之后,似乎并没有紧张,而是慢慢站起身来,用空着的手轻轻推开了虚掩的房门,然后站在门口发愣。 谭河军也不清楚洋洋在看什么,不禁想起上次张富强被吓得仓皇而逃的往事,忽然浑身打了一个机灵,怀疑洋洋会不会是被房间里的什么东西吓傻了。 可随即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敞开的房门让房间里的灯光照亮了过道的一部分,也照亮了洋洋的脸。 起码从洋洋脸上的神情并没有看到恐惧的样子,正自打算走过去看看,却见洋洋在呆呆楞了一会儿之后就抬腿走进了屋子里。 谭河军紧绷的神情稍稍松弛了一点,既然亮着灯的房间没有危险,他决定先查看一下其他几个房间,这几个房间虽然没有灯光,但也可能里面有人在睡觉。 等谭河军把所有房间都检查了一遍之后,一颗心终于松弛下来。 令人意外的是,每个房间都空无一人,起码这栋房子的二楼没有一个人,不过,他随即注意到洋洋并没有从亮灯的房间里出来,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于是急忙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这是谭河军这辈子闻到过的最诱人的香味,但绝对不是第一次才闻到,事实上他对这种香味已经很熟悉了,因为他老婆就用过这种香味的香水,当然香水是顾雪送的。 第1814章 面面相觑 再看看屋子里,只见洋洋正背对着房门低头在梳妆台上查看着什么,他显然从梳妆台的镜子里注意到了已经走到门口的谭河军,于是回过头来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谭河军明白洋洋目光中的含义,于是冲他摇摇头,随即就注意到了梳妆台上的一个烟灰缸里冒出一丝淡淡的烟雾,顿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马上又紧张起来。 洋洋惦着脚走到谭河军身边,一根手指头朝着下面指指,嘴巴几乎贴在谭河军的耳朵上,低声道:“刚才还有人,应该在下面。” “我们报案吧。”谭河军也凑到洋洋耳边悄声道。显然谭河军不愿意再冒险了,因为梳妆台上烟灰缸里没有掐灭的烟头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洋洋压根就没有理会谭河军,只是冲他摇摇头,然后就出了房门,沿着过道回到了先前进来的小客厅,因为他刚才已经看清楚了,通往一楼的楼梯就在小客厅里。 事已至此,谭河军总不能丢下洋洋自己跑掉,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既然确定屋子里不仅有人,并且还没有入睡,两个人的精神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光是从二楼沿着楼梯摸黑下到一楼就足足花了两三分钟的时间。 楼下几乎跟楼上一样,黑乎乎,静悄悄,听不到一点动静。 这让谭河军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因为这种寂静有点不合情理。 如果屋子里没人或者都已经睡下也就罢了,但二楼主卧烟灰缸还在冒烟的烟头证明屋子里的人并没有入睡,刚才还在房间里抽烟呢,只是因为临时有事匆匆走开了,问题是去哪儿了呢?为什么整个房间悄然无声呢?难道这个人已经发现了非法闯入者并且躲藏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和洋洋岂不是反倒成了别人的猎物? 谭河军急切地想知道洋洋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同样已经意识到了这种危险,可问题是他也没机会发问。 随即谭河军忽然被洋洋的危险举动吓得作声不得,没想洋洋居然再次掏出手机打开了电筒,并且在一楼的客厅里肆无忌惮地照着。 尽管知道自己手里的枪子弹都没有上堂,可谭河军还是被洋洋的危险举动吓得举着枪四下瞄准,似乎随时都会有什么人从角落里冲出来似的。 在确定客厅里没有人之后,洋洋用手电照着慢慢朝着左手的一扇门走去,进入房门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挺大的餐厅。 就像二楼主卧的那个仍在冒烟的烟头一样,餐厅里的桌子上还摆着残余的饭菜和几瓶没喝完的啤酒,一看就知道不久前有人在这里吃喝过。 厨房和餐厅都查看过了,没有人。 谭河军紧绷的神经又松弛了不少,因为餐桌上的情形似乎证明老豆和两个男人曾经在这里吃喝过,并且匆匆离开了。 这么看来,也许楼上的烟头也是老豆活着,某个男人留下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房间里很有可能根本就没人,当然,老豆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洋洋似乎也有点被搞糊涂了,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又回到了客厅,手里还亮着电筒,看见谭河军跟了出来,低声道:“会不会是在三楼?” 谭河军摆摆手小声道:“这种房子虽然看上去是三层,可楼上基本上都是露台或者阳光房,没有卧室。” “见鬼,人哪儿去了?”洋洋嘟囔道。 谭河军迟疑道:“屋子里可能没人,老豆和那两个男人先前应该在这里。” 洋洋摇摇头,低声道:“屋子里肯定还有个女人。” 谭河军一愣,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洋洋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刚才卧室里的那个烟头应该是女人留下的。” 谭河军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洋洋举着手机又四下查看了一下,忽然发现客厅的最里面好像有一条走道,不知道通往那里,急忙道:“那个边好像还有房间。” 谭河军仔细看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是房间,那边应该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 话音刚落,洋洋忽然感觉到手里的手机先是微微震动了一下,然后忽然就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简直就像是春天的炸雷,不仅吓得谭河军面如死灰,就连洋洋自己也忍不住差点把手机扔掉。 他连谁打的电话都没有看清楚,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手机终于不响了,电筒也熄灭了,屋子里顿时安静的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 紧接着,刚才洋洋注意到的那个走道口忽然亮起一道灯光,随即听见一个女人抱怨道:“死鬼,怎么去了这么久,害的老娘都没法睡个安稳觉。” 伴随着说话声,又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就从走道里出来的一个女人。 由于客厅里一片漆黑,走道里亮着灯,所以女人背着光从里面出来,所以看不清楚她的相貌。 而女人一时也没有适应客厅里的黑暗,并没有注意到直愣愣站在那里的两个男人,自顾嘴里抱怨着,一边伸手在墙边按了一下,客厅里忽然灯火通明, 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注视了几秒钟。 女人脸上娇嗔的神情渐渐冻结了,她发现面前两个男人中没有一个是她的丈夫,其中一个半大小子的手里握着一把枪,枪口低垂着,而另一个男人手机的枪却指着她,看样子随时都会扣动扳机。 女人本能地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顿时瞪的大大的,一双脚慢慢往后移动,可那只手最终还是没有把嘴捂严实,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然后拔腿就往过道里面跑。 洋洋毕竟年轻,没见过市面,显然都没有从这一突然的变化中回过神来,自顾盯着女人发呆,手里的枪都没有抬起来。 直等听到女人发出的尖叫声,这才浑身哆嗦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正打算举起手里的枪,可谭河军比他快了一步。 因为谭河军距离女人也更近,同时也比洋洋先反应过来,只见他跳起身来追了过去,在女人刚跑进走道的地方追上了她,并且顺手胡乱抓了一把。 结果女人没抓住,却一把抓住了女人飘起来的长睡衣,一把将睡衣扯了下来,没想到女人里面什么都没穿。 这下反倒把谭河军吓了一跳,脚下就慢了一步,而女人不免又是一阵尖叫,但脚下并没有停下,眼看着就要顺着台阶下地下室。 可毕竟过于张皇失措,一只脚忽然打滑,踩在了台阶的边缘,身体顿时就失去了平衡,接着嘴里一声惨叫,只见整个人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第1815章 对不上号 谭河军气喘吁吁地追到楼梯口往下一看,只见女人脸朝下趴在下面一动不动,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想,今晚已经搞出三条人命了,可别又加上一个女人。 洋洋已经回过神来,这时也追了过来,他倒是没对光溜溜的女人多看一眼,反而一脸焦急道:“哎呀,你还楞什么?下面可能还有人呢。” 说完,把谭河军挤到一边,举着枪从楼梯跑了下去,路过女人的时候丝毫都没有停留,抬腿就跨了过去。 并且在第一个房门前停下来,就像刚才那样把身子紧贴在墙上,手机举着手枪,那造型就像是电影里老练的枪手。 静默了片刻,并没有人从地下室的哪个房间里冲出来,谭河军已经从台阶下来,颤抖着手在女人的鼻子底下试探了一下,随即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女人不仅有鼻息,而且还相当粗重,他怀疑女人很有可能在装死。 忽然,寂静中隐约传来什么声音,只是过于轻微没法分辨是什么声音。 洋洋和谭河军都屏住呼吸把耳朵竖了起来,不一会儿,地下室的什么地方又响起刚才那个声音,这一次洋洋好像听清楚了,伸手指指前面一个房间,低声道:“那里面好像有人。” 话音刚落,房间里忽然传来几声清晰的“呜呜”声,这一次两个人都听清楚了,谭河军吃惊道:“小孩的声音。” 洋洋一听,顿时忘记了危险,直接举着手枪冲了进去,等他看清楚了房间里的情形,顿时站在那里怔怔发呆。 谭河军急忙走了过来,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房间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男孩的手脚都被胶带死死缠住,嘴巴里塞着毛巾,此刻正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嘴里不停地呜呜叫着。 两个人正自惊诧,谭河军忽然听见外面有轻微的响动,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从房间跑了出来,正好看见光屁股女人吃力地往楼上爬,显然是想逃跑。 房间里被捆绑的男孩已然说明了一切,谭河军好像也了却了后顾之忧,嘴里骂道:“老表子,还想跑吗?” 说完,跑上前去一把抓住女人的一条腿,硬生生把她拉了回来,女人嘴里发出一声尖叫,随即就被谭河军拖拽进了房间。 “你猜测的没错,他们确实是绑匪。”谭河军喘道。 洋洋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走过去从男孩嘴里拔出了毛巾,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男孩的脸都憋红了,哪里还说得出话,张着嘴剧烈的喘了几口,才惊惧道:“你们,你们是警察?” 洋洋摇摇头,说道:“我们不是警察,不过,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 男孩瞥了一眼洋洋手里的枪,又看看女人,似乎心有疑虑,一时没有出声。 洋洋明白男孩有可能把自己和张富强当成了女人的同伙,心里害怕,于是走过去把男孩手腕上和脚腕上的胶带扯下来,说道:“我们知道马达县有个男孩被人绑架了,这个男孩是不是你?” 男孩慢慢坐起身来,点点头,但还是没出声。 谭河军见坐在地上的女人眼珠子乱转,于是踢了她一脚,喝道:“你们为什么要绑架这个孩子?” 女人急忙双手乱摇一阵,带着哭腔说道:“不管我的事,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人。” 谭河军哼了一声道:“不管你的事?这孩子是哪来的?难道是你儿子吗?” 女人哼哼道:“这孩子是我老公的朋友带来的,我只是帮他们照顾一下,其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告诉我。” 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洋洋,又试探道:“你们是什么人?” 谭河军从床上拿起被单扔给女人,喝道:“你别管我们是什么人,有什么话跟警察去说吧?” 男孩好像看出两个男人确实跟女人不是一伙的,急忙道:“我叫赵晓辉,我是被他们绑架来的,我家里人肯定在找我呢,只要你们救我出去,你们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 洋洋和谭河军都一脸惊讶的神情,洋洋疑惑道:“你父母是干什么的?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 赵晓辉微微喘道:“怎么?你们不相信吗?你们知道我爷爷是什么人吗?他叫赵源,宁安市的大老板,只要你们把我……” 赵晓辉还没把话说完,洋洋就吃惊道:“你说什么?你爷爷是赵源?” 赵晓辉好像生怕洋洋不相信,急忙道:“我不骗你,不信你给我爷爷打电话,我这里有他的手机号码,只要你们把我救出去,他肯定会给你们好多钱。” 洋洋不出声了,只是一脸震惊地站在那里发呆。 而谭河军虽然是永昌镇的小老板,但自然也听说过宁安市赵源的大名,现在听说眼前这个男孩居然是赵源的孙子,也吃惊的合不拢嘴,同时似乎明白老豆这帮人为什么要绑架赵晓辉了,不用说肯定是为了钱。 赵晓辉虽然年龄小,可却善于察言观色,他见两个人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吃惊的神情,断定他们肯定知道自己爷爷的名声,只是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敌是友。 不过,这两个男人跟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一路的,这么一想,赵晓辉急忙道:“你把手机给我,我给我奶奶和爷爷打个电话,我让他们带着钱过来……” 洋洋似乎还有点疑虑,打断赵晓辉问道:“你奶奶叫什么?” 赵晓辉楞了一下,说道:“我奶奶叫袁淑仪。” 洋洋一听对不上号,因为他跟如兰很熟,知道赵源的老婆是毛竹园的蒋玉佛,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瞪着赵晓辉质疑道:“你说什么?你奶奶叫袁淑仪?有没有搞错啊,我问你,你爸叫什么?你妈叫什么?” 赵晓辉一听似乎有点急了,摇着双手说道:“哎呀,你可能没听说过我奶奶的名字,其实她是我亲奶奶。”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解释还是没有说清楚自己和赵源的关系,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急的脸都红了。 怔怔楞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爸不是蒋玉佛跟我爷爷生的,我爸是我爷爷跟我奶奶生的,我爸叫赵辉。” 第1816章 跑腿 洋洋听了个一知半解,谭河军就更糊涂了,不过,他对这个男孩是谁的孙子倒没多大兴趣,反正只要坐实了绑架案,那他就不用对今晚的几条命负责了。 所以,他见汤洋好像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于是说道:“管他爷爷奶奶是什么人,我看还是报警吧,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这是一起绑架案。” 坐在地上的女人已经裹上了被单,一双眼睛咕噜噜乱转,现在听谭河军说要报警,终于确信他们不是警察。 于是急忙道:“哎呀,两位兄弟,你们多半也是道上的人吧,听这位大兄弟的口音好像也是本地人啊,只要你们不是警察,这件事就好商量。” 谭河军正想开口,洋洋抢先问道:“怎么商量?” 女人迟疑了一会儿,犹豫道:“两位兄弟半夜三更摸进我的家里自然不会是为了这个小孩,应该对我家的情况也有所耳闻。 对了,二楼的卧室里有一个保险柜,里面有二十多万现金,还有一些金银首饰,两位兄弟尽管拿去好了,我只当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 洋洋一听,明白女人是把他和谭河军当成鸡鸣狗盗之辈了,不过,并没有点破,反而故意说道:“二十万?这孩子恐怕要值钱多了吧?” 女人慢慢坐直了身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兄弟,不要胃口太大,这孩子虽然值钱,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摆平的。 既然你们听说过赵源的名声,那就应该知道他可不是好惹的主,就算我把这个孩子交给你们,你们自信能从赵源那里拿到钱吗?” 没等洋洋说话,赵晓辉忽然大声道:“肯定能拿到,只要你们救了我,我爷爷保证会给你们一大笔钱。” 女人冷笑了一声,没有理会赵晓辉,而是冲谭河军说道:“你们该不会相信一个黄口小儿吧?赵源难道会相信你们不是绑匪吗? 实不相瞒,今晚这桩买卖可不是一般的人做的,我丈夫也只是个跑腿的,我劝两位兄弟见好就收,赶紧拿了钱走人吧,我丈夫他们随时都会回来,我可不想看见自家兄弟互相火拼。” 洋洋问道:“你丈夫去哪儿了?” 女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只是去一趟镇上,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洋洋一副有恃无恐的神情,又问道:“你说你丈夫只是跑腿的,那这桩买卖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女人摇摇头,说道:“那我可不知道,反正肯定是两位兄弟都招惹不起的人,我可是好言相劝啊,如果两位兄弟今晚把这笔买卖搞砸了,道上的规矩你们应该知道吧。” 谭河军虽然是个生意人,但对马达县的道上人物也有所耳闻,知道这些人不仅手段狠辣,而且无孔不入,万一坏了他们的事情,后果难以预料,听了女人的话不禁有点担忧。 可洋洋根本就没把女人的话当回事,哼了一声道:“你吓唬谁呢,你就等着坐牢吧,你是不是还指望老豆回来呢,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老豆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女人听了脸色一变,听洋洋居然直呼老豆的名字,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认识我丈夫?” 洋洋人小不嫌事大,哼了一声道:“我们就是冲着这孩子来的,怎么着?” 女人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扭头盯着谭河军说道:“你们是在替谁办事?能不能留下个名号。” 洋洋干笑道:“我们是小角色,哪有什么名号,反正你今晚这桩买卖做不成了。” 坐在床上一直察言观色的赵晓辉听了洋洋的话,急忙说道:“哥哥,你救救我,我保证会给你一大笔钱,咱们赶紧先离开这里吧,他们有不少人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要不就给我爷爷奶奶打个电话,他肯定会来接我的。” 洋洋盯着小男孩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看确实有必要先打个电话,不过,不是打给你爷爷,而是打给我干爹。” 谭河军迟疑道:“你的意思是先不报警?” 洋洋摇摇头,说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必须让我干爹做主。”说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说道:“你把这个娘们盯住了,地下室没有信号,我上去打电话。”说完,自顾上楼去了。 李新年可不知道丈母娘今晚派顾雪和洋洋去翻小翠家里猪圈的事情,一听洋洋在电话里说他和顾雪在吴中县的夏王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夏王村在什么地方。 等洋洋告诉他夏王村的位置的时候不禁吃了一惊,因为傍晚的时候还和顾雪通过电话,不明白她和洋洋怎么会和洋洋突然跑去那个地方,并且深更半夜给他打电话,显然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洋洋也顾不上详细解释,只是说外婆让他和母亲来夏王村的小翠家里找东西,然后不等李新年提问就把半路上遇到了车祸,撞死了三个人,以及在老豆家里发现了被绑架的男孩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干爹,你知不知道这个被绑架的这个男孩是谁?” 李新年吃惊的半天没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对面床上坐着的张富强,颤声道:“难道是你小叔叔?” 这下把洋洋给搞糊涂了,因为他还不知道李新年的弟弟被绑架的事情,再说,他对这个“小叔叔”的称呼也很陌生,一时反应不过来,奇怪道:“干爹,你说什么?”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想当然了,可随即马上就想起了先前秦时月告诉他的一件事,吃惊道:“怎么?难道是赵源的孙子?” 洋洋顿时把干爹佩服的要死,搞不懂他是怎么一下就猜到男孩身份的,急忙道:“是啊,男孩自称是赵源的孙子,不过,有点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李新年急忙问道。 洋洋犹豫道:“如果赵源是男孩的爷爷的话,那他的奶奶应该是毛竹园的蒋阿姨啊,可他说他奶奶叫袁淑仪,他爸爸叫赵辉,是赵源和袁淑仪生的。” 第1817章 私刑 李新年一听,从床上跳了下来,深深出了一口气,说道:“他说的没错,他确实是赵源的孙子,我问你,你们现在有没有危险,我的意思房子里除了那个女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洋洋说道:“万幸,只有一个女人,他丈夫和另外两个男人都摔死了,暂时没有危险,但时间长了就难说了。” 李新年在房间里来回快步踱了一会儿,说道:“你听我说,你马上和你表叔带着小孩和那个女人离开这家,把他们带去小翠家的里,然后就在那里等着,我会派人来找你们。” 洋洋问道:“那要不要报警啊。” 李新年说道:“先不要报警,我要先跟你丈母娘商量一下,记住,不要再跟任何人联系,对了,用绳子把那个女人帮起来,可别让她跑了。” 洋洋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这家的男人名叫老豆,我听表叔说张富强知道这家人。” 李新年看看张富强,惊讶道:“他怎么会知道?” 洋洋说道:“据表叔说,当初双儿被人偷走的时候张富强和表叔曾经来过夏王村,表叔还偷偷摸进这家人的房子查看过,可不止什么原因最后张富强被吓跑了,连鞋子都跑掉了。” 李新年皱皱眉头,迟疑了一下,说道:“先不管这些了,你马上按照我的吩咐办,记住,一定要注意安全。” 果断电话,李新年就盯着张富强问道:“吴中县永昌镇有个夏王村你熟悉吗?” 张富强也不清楚洋洋究竟在电话里跟李新年都说了什么,只是本能地预感到事情应该不会小,听了李新年的话有点转不过弯来,呆呆楞了一会儿,反问道:“永昌镇夏王村?你干儿子怎么会跑去吴中县?” 李新年瞪着张富强质问道:“我现在是问你知不知道夏王村?知不知道那里有户人家,男人叫老豆。” 张富强顿时一脸吃惊的神情,半天没出声,最后狐疑道:“夏王村?老豆?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还真知道这户人家,因为……” 李新年打断张富强的话说道:“因为你去他家里找过双儿,我听说你那一次吓的鞋都跑掉了,我可没听你提起过这件事。” 张富强还是没搞懂李新年的意思,只是有点焦急道:“哎呀,洋洋怎么会跟老豆来往,老豆可不是什么好人,很危险。” 顿了一下,又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洋洋现在就在老豆的家里,他在那里发现了赵源被绑架的孙子。” 张富强顿时吃惊的说不出话,呆呆楞了半天,才失声道:“洋洋在老豆家里?怎么?难道他也被老豆绑架了?” 刚说完,想起刚才李新年和洋洋的对话听上去可不像洋洋被人绑架的样子,一时更糊涂了,只好又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新年觉得张富强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问我怎么回事,我也稀里糊涂,不过事情紧急,我必须马上见到秦时月。”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问道:“要不要我现在就赶往夏王村?”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你这就带着罗永胜动身吧。” 张富强套上衣服就要出门,李新年拦住了他,说道:“我不是让你赶往夏王村,而是让你去穆澄园。” 张富强疑惑道:“洋洋不是在夏王村吗?” 李新年犹豫道:“等你赶过去太晚了,你这就给穆澄园的保安部经理打电话,让他马上带可靠的人赶往夏王村,然后把所有人都接到穆澄园,你要亲自负责穆澄园的安保,防止再生事端。”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还是要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否则心里没数。”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洋洋和顾雪去夏王村办点事,开车的是我老婆的表弟,他们在半路上出了车祸,对方车上三个人都摔死了,其中一个男人就是夏王村的老豆。 对了,另外两个男人随身携带手枪,然后洋洋在老豆的屋子里发现了赵源被绑架的孙子,屋子里只有一个女人。 眼下这个女人和孩子都在洋洋和我老婆表弟的手里,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其他的事情你只能去问洋洋了。”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个老豆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就动身。” 说完,转身出了门,李新年拿起手机沉思了好一阵,然后拨打了一个手机号码,但并不是秦时月的手机号码,而是丈母娘谭冰的号码。 当天晚上李新年没有再接到陈正明打来的电话,在三分局见过秦时月之后天已经微微亮了,几乎一夜未睡,已经疲惫不堪,以至于脑子都不怎么灵光了。 不过,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惊讶的发现丈母娘谭冰在自己的卧室里,并且正在跟顾红谈论什么,显然也是一夜未睡。 看见李新年走进来,谭冰急忙问道:“怎么样?秦时月怎么说?”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双手揉揉脸,说道:“秦时月怀疑这两起绑架案有可能都跟陈正明有关,所以必须马上审讯那个女人。 她认为最好是在天亮前得到那个女人的口供,否则天亮之后绑架案的幕后策划者一旦得知夏王村人质已经获救的话,情况可能会更复杂,同时也会威胁到我弟弟的性命。” 谭冰疑惑道:“你的意思是秦时月已经去了吴中县?”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现在去已经来不及了,我先前派去的张富强应该已经赶到了,我刚才给他打了个电话,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必须尽快撬开那个女人的嘴。” 谭冰担忧道:“你跟张富强交代没有,可千万不能再搞出人命来,动私刑可是犯法的。” 李新年敷衍道:“张富强心里有数。” 顾红插嘴道:“只怕那个女人知道的事情很有限。” 李新年无奈道:“没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这两起绑架案真的都是陈正明干的,那我弟弟的性命最后也只能寄希望于陈正明的那个保险箱了。”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车祸的事情秦时月打算怎么办?” 李新年犹豫道:“秦时月的意思不要现在报警,免得消息传到绑架案策划者的耳朵里,等到天亮之后根据掌握的情况她再亲自跟范先河解释这件事。” 谭冰迟疑道:“那三个死人的身份好清楚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洋洋倒是把现场拍摄的照片传回来了,只是光线不太好,照片有点模糊。 再加上三名死者已经摔的血肉模糊,秦时月正在处理,只要查明两个外地人的身份,线索可能就会多起来。” 谭冰一脸后怕地嘟囔道:“阿弥陀佛,幸好小雪他们没什么事,明天一定要让他们先去吴中县医院做个检查。” 第1818章 隔墙有耳 谭冰见李新年一副筋疲力尽的神情,站起身来说道:“着急也没用,你还是先睡一会儿,等到吴中县那边有消息之后我就给赵源打电话,也许这件事能彻底解开我们跟他的恩怨。” 李新年犹豫了一下,问道:“小雪那边有消息吗?他们是否在小翠家的猪圈里找到了什么。” 谭冰摇摇头,说道:“这死丫头可能今晚吓破了胆,人都已经到穆澄园了,可还没有给我打电话,你先睡,我这就给她打电话问问。” 李新年迟疑道:“万一没找到东西,你明天怎么给小表子答复?”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要你亲自给她一个答复。”随即摆摆手,说道:“先眯一会儿吧,我相信天塌不下来。”说完离开了卧室。 顾红似乎也有点心疼自己的丈夫,谭冰刚出门就过来亲自帮李新年脱衣服,并且脱的光溜溜,然后搂着他一起躺在床上,低声道: “妈刚才说绑架赵源孙子的幕后指使者很有可能是蒋玉佛,或者是赵源的大儿子,因为他们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当然,也不能排除陈正明知道赵源这个孙子在赵源心目中的重要性,所以想从赵源这里弄一大笔钱。” 李新年闭着眼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也懒得管是什么人绑架了那个兔崽子,反正是狗咬狗一嘴毛。 既然妈想借这件事平息我和赵源之间的争端,那就让她试试吧,我才不信赵源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呢。”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难道你还不明白妈的苦心?她是想挑起赵源和蒋玉佛的内讧。” 李新年睁开眼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首先赵源不会相信蒋玉佛唆使陈正明绑架了兔崽子。 其次赵源这么多年都处于蒋玉佛的阴影之下,就算他怀疑蒋玉佛绑架了他的孙子,只要没有证据,恐怕也不敢跟蒋玉佛翻脸。” 顾红犹豫道:“可妈说赵源内心未必会怕蒋玉佛,有些事你也不清楚,妈对他们的之间的事情可是了如指掌。” 李新年打了一个哈欠,说道:“那就让妈去试试吧,反正老子救了赵源的孙子,看他能感激老子几天吧。”说完,闭上眼睛打算睡觉,可顾红又摇摇他的身子,低声道:“我问你,你是否听说过小翠这死丫头当年干的事情?”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不是刚刚才听妈说过吗?” 顾红好像不信,问道:“在此之前就没听说过?比如,是否听郑建江提起过这件事?”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郑建江?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小翠承认曾经把这件事告诉过郑建江,并且还以文字的形式让郑建江看过一部分妈和萍姨的谈话内容,妈说郑建江会不会已经跟你说过这件事了。” 李新年好像已经处于半睡眠状态,含糊不清地嘟囔道:“没听说过……” 顾红小声道:“你知道妈担心什么吗?其实她是担心小翠万一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话,警方可能会怀疑郑建江的死因。” 李新年突然睁开眼睛,盯着顾红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妈怀疑是我毒死了老郑?”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不是妈怀疑你,而是担心不答应小翠要求的话,很有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新年闭着眼睛哼了一声道:“要十个亿,亏这小表子也说的出口,她怎么不要了老子的命呢。”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咱们一家人都把小翠干走眼了,谁能想到她不仅是范先河派来的卧底,而且还偷偷私藏了妈的把柄,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想好没有?万一小雪他们找不到小翠藏的录音文件的话,你打算怎么对付小翠?总不能真的给她十个亿吧?” 说完,半天没听见李新年出声,正自疑惑,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 虽然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可赵源书房里仍然灯火通明,只见赵源闭着眼睛半躺在书桌后面宽大的座椅上好像已经睡着了,面前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距离书桌不远处的长沙发里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源在公司的心腹、保安部经理于文龙。 于文龙也不清楚赵源是不是睡着了,坐在那里不敢动,最后好像实在忍不住了,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然后拿起打火机咔哒一声打着了,还没来得及把烟点上,只见赵源忽然猛地坐起身来,显然是被打火机的声音惊醒了。 “老板?”于文龙赶紧熄灭了打火机,问道。 赵源环顾了一下房间四周,好像有点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微微喘道:“公安局有消息吗?” 于文龙摇摇头,说道:“没有。” 赵源有点焦躁地拿出一支烟,于文龙赶紧走过去帮他点上,顺便也给自己点上,然后站在那里等着赵源开口。 赵源深深吸了一口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然后盯着于文龙说道:“你保证淑仪身边的人都靠得住?” 于文龙急忙道:“你放心吧,袁总身边的人都是我的亲信,他们肯定能保证她的安全。” 赵源像是稍稍松弛了一点,慢悠悠地吸了几口烟,低声道:“老黄那里有什么动静?” 于文龙说道:“没有任何动静,跟往常一样,晚上吃过饭之后去游泳,然后回家一直都没出门。” 赵源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晓辉被绑架跟他真的没关系?” 于文龙犹豫道:“老板,绑匪绑架你的孙子目的应该很明确,肯定是为了钱,我觉得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跟你联系。” “为了钱?”赵源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然后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问题是时间点不太对。” 于文龙不解道:“您的意思是……”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绑匪为什么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选在我生病的时候动手。” 于文龙谨慎道:“也许绑匪故意选择在你生病的时候动手,他们以为你没有精力对付他们。” 赵源缓缓摇摇头,没出声,过了好一阵才说道:“问题是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有晓辉这么个孙子,这么多年了晓辉的存在基本上是个秘密。 就算我生意上的伙伴以及大多数人都知道我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已经没了,另一个还没结婚,绑匪是怎么知道我还有一个孙子,并且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病情?” 于文龙低声道:“老板的意思是黄总有可能是内鬼?” 赵源没有出声。 于文龙凑近赵源低声道:“老板,黄总可是蒋总的人……” 于文龙还没说完,赵源就摆摆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跟阿佛应该扯不上,虽然她对我和淑仪的关系很恼火,但这么多年也忍了。 最重要的是,阿佛不大可能知道我有晓辉这么个孙子,否则绝对不会忍到现在,凭她的脾性早就动手了,所以,这么多年了,我都一直非常小心地跟晓辉见面,生怕被阿佛知道。” 于文龙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赵源瞥了他一眼,摆摆手,说道:“你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这个房间是隔音的,外面没人能听见我们说话声,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 第1819章 谣传 于文龙似乎还是有点忌讳,朝着赵源又凑近了一点,低声道:“你刚才说陈正明和李新年的嫌疑最大,但我认为李新年作案的可能性并不大。” 赵源楞了一下,疑惑道:“你为什么下这个结论?难道你对李新年很了解吗?” 于文龙迟疑道:“我对李新年并不是特别了解,但我也算认识他,只是从没打过交道。” 赵源眯着眼睛盯着于文龙问道:“你认识李新年?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于文龙见赵源一副狐疑的神情,急忙道:“那时候郑建江还在公司给你当助理,有一次郑建江请客吃饭,我也去了,当时李新年就在在场。 不过那时候他是个小角色,也没怎么引起我的主意,我只知道他是郑建江的同学,在酒桌上有过简单的交谈,但凭我的第一印象,他不像是个狠角色,未必干得出绑架小孩的事情。” 赵源哼了一声,愤愤道:“正因为他那时候是个小角色,所以对谁都是一脸谦卑的模样,我不是也被他骗了吗?事实证明他是个野心勃勃富有心机的混蛋。” 于文龙犹豫道:“李新年这两年的表现确实野心勃勃,甚至公开跟你作对,但你刚才说晓辉的身份连蒋总都不知道,李新年怎么会知道呢?” 赵源闷头抽了几口烟,气哼哼地说道:“我觉得这事跟那个死掉的副局长有关。” “你是说姚鹏?”于文龙问道。 赵源点点头,说道:“我儿子小辉死后,姚鹏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并且盯上了淑仪,老黄就曾经跟我说过,姚鹏多次找过小辉同父异母的姐姐,我认为他知道小辉还有个儿子。” 于文龙犹豫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我还是认为李新年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李新年真要找你报仇的话,为什么不对你儿子或者女儿下手呢,最近他们正好都在国内。” 赵源半天没出声,最后疑惑道:“这么说你也怀疑是陈正明干的?” 于文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错,我认为他的嫌疑最大,因为他是马达县的老大,赵辉的身世肯定瞒不了他,也许他想在最后时刻弄点钱。” 赵源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好一阵,最后站在于文龙的对面,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问道: “你怀疑陈正明为了搞钱绑了我的孙子也算是正常,我一开始就怀疑这事跟他有关,但你为什么一副说不出口的样子,难道你还怕陈正明听见了?” 于文龙低垂着脑袋不出声,赵源盯着于文龙注视了好一阵,最后微微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认为陈正明的背后是阿佛。” 于文龙抬头飞快地瞥了赵源一眼,嘟囔道:“我不信你没这么想过。”说完,又急忙低垂脑袋。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好,你说说理由。” 于文龙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虽然你不允许我们跟马达县道上的人来往,但我知道老黄和陈正明暗中一直有来往,而老黄实际上也是蒋总的人,我甚至还听到一个传闻……” 说到这里于文龙不出声了。 “什么传闻?”赵源问道。 于文龙低声道:“马达县道上早就有人私底下说赵辉实际上是蒋总通过黄总让陈正明处死的,事后蒋总给了陈正明一大笔钱,我认为这个传闻多半是从陈正明马仔那里传出来的?” 赵源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淡淡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于文龙凑近赵源,低声道:“当时陈正明安排的人一直盯着姓顾的,但蒋总一直不让动手,说是李新年肯定会出现在姓顾的藏身之地,蒋总的意思是把翁婿两一锅端。 没想到被蒋总猜中了,李新年果然出现在了顾百里的藏身之地,只是没料到赵辉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当时陈正明派去灭顾百里的人当中有人认识赵辉,知道他是马达县道上的兄弟,所以就不敢动手,而是向陈正明请示。” 于文龙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 赵源竖着耳朵正听到要紧关头,急忙问道:“陈正明怎么着?” 于文龙一脸为难道:“这还用说吗?也许陈正明知道赵辉跟你的关系,反正他也不好随便对自己的兄弟下手,所以他就请示了蒋总。” 赵源腮帮子上的肉颤动不已,微微喘道:“你的意思是蒋总让陈正明杀了赵辉?” 于文龙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据说蒋总只说了四个字:一个不留。” 赵源一张脸慢慢胀红了,随即胸口一阵剧烈起伏,然后就一阵剧烈的咳嗽,嗽的弯下腰去,于文龙急忙走过去给他捶背,一边说道:“老板,你还是睡一会儿吧,天都亮了。” 过了好一阵,赵源才停止了咳嗽,伸手哆哆嗦嗦地又想点烟,于文龙急忙劝道:“老板,还是先喝点水吧?”说完急忙端过来一杯热水。 赵源喝了一口水,喘了几口,忽然瞪着于文龙喝道:“你这个蠢货,亏我这么信任你,怎么到今天才跟我提这件事,早干什么去了?” 于文龙一脸诚惶诚恐地说道:“老板,其实我也是才听说不久,因为这件事牵扯到蒋总,而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今晚我刚知道你的孙子被绑架,我马上就想起了赵辉,我猜测,蒋总既然知道赵辉跟你的关系,说不定也知道你孙子……” 于文龙话音未落,赵源急忙举起一只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坐在那里怔怔发呆,最后盯着于文龙注视良久,问道:“文龙,你说实话,我对你怎么样?” 于文龙一愣,随即说道:“那还用问吗?要不是老板,我还在马达县挖煤呢。” “那你对我忠心吗?”赵源有气无力地问道。 于文龙马上挺起胸脯,说道:“老板,你想让我干什么就说吧,不管水里火力在所不辞。” 第1820章 软禁 赵源满意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你刚才问我是否也怀疑过阿佛,其实我怀疑这件事有可能跟陈正明有瓜葛的时候就已经怀疑阿佛和老黄了。 只是我不能说出来,万一让阿佛或者老黄知道我怀疑他们的话,不仅救不了晓辉,连我都有可能活不了几天。 所以,我才把李新年拉出来当烟幕弹,目的只是想先把晓辉救出来再说,否则我这辈子的心血都白费了。” 于文龙一脸震惊道:“怎么?蒋总难道还敢对你下手?老黄就更没这个胆了。” 赵源摆摆手,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我自废武功太久了,这些年对内过于依赖阿佛,对外过于依赖老黄,已经让他们成了气候,我死不足惜,但她现在分明是要绝我赵家的后啊。” 于文龙一脸狐疑的神情,迟疑道:“老板,你不是还有儿子吗?” 赵源没有出声,脸色慢慢变白了,咬着嘴唇半天没出声,最后支撑着双手坐直了身子,低声道:“你今晚带来几个人?” 于文龙疑惑道:“两个人,一个司机,还有一个公司保安。” 赵源又问道:“我让你带着家伙,你带了吗?” 于文龙点点头,伸手拍拍腰间,说道:“带着呢。” 赵源微微喘道:“等一会儿天亮之后我假借公司有事要去处理,不管蒋总如何阻拦,你一定要把我带走。” 于文龙一脸惊愕的神情,不解道:“蒋总为什么要阻拦你?” 赵源好像有点难以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家里的事情一时跟你也说不清楚,你应该看过不少豪门恩怨的电视剧吧。” 于文龙疑惑地点点头,说道:“确实看过这种电视剧。” 赵源继续说道:“简单地说就是阿佛和老黄勾结起来要谋夺我的财产,一旦我的到了他们手里,那我也就活不成了。 我现在虽然名义上是在家里养病,实际上等于被他们软禁了,阿佛有一百个理由不让我离开家门。” 于文龙还是一脸闷逼的神情,楞了半天才不解道:“可你不是有儿子吗?” 赵源喘了几口,盯着于文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听好了,我只有赵辉一个儿子,其他的都是阿佛跟老黄生的杂种。” 于文龙尽管理不出个头绪,但总算是彻底听明白了,顿时吃惊的合不拢嘴,不禁怀疑老板的脑子是不是还清醒,会不会因为孙子被绑架受到了刺激。 但赵源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再清楚不过了,并且看上去也不像是神情不正常的人,于文龙咽了一口吐沫,想再次验证一下,问道:“老板,你是说赵……正明是老黄和蒋总……” 赵源一摆手打断了于文龙,说道:“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许告诉任何人,今天你只要让我离开这里,那他们的阴谋就不能得逞,晓辉可能还有一条活路,否则我们爷俩都活不成。” 于文龙伸手摸摸腰间的手枪,有点紧张道:“可我来的时候看见外面院子里有好几个保镖,难道他们都是蒋总的人?” 赵源点点头,说道:“不错,但你不用担心,他们人虽然多,但手里都没有家伙,这一点我知道的很清楚。 等一会儿阿佛如果真的跟我翻脸的话,你就掏出家伙对付他们,谁如果不知死活阻拦我的话,你就直接开枪,打死了人也不需要你负责。” 于文龙虽然年轻的时候也是马达县道上出身,可毕竟没有杀过人,听了赵源的话一时有点犯怵,不过,随即就挺起胸膛地说道:“赵总,反正我听你的吩咐就是,我今天一定带你离开这里。”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难道真的要去公司?” 赵源摆摆手,小声道:“只要离开这里,我自然有安身之处,” 于文龙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你孙子呢?不管了?” 赵源有点焦急道:“哎呀,蠢货,我难道说的还不清楚吗?只要我能脱身,他们就不敢对我孙子怎么样,到时候我还可以跟他们讨价还价。 如果连我都落在了他们的手里,岂不是只能听任他们宰割了?所以,我今天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离开这里。” 于文龙做梦也没想到一向不可一世的老板居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赵源正想开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于文龙一只手本能地伸到了腰间,一双眼睛看着赵源,似在等着他的命令。 赵源默默等了一会儿,外面的人似乎有点不耐烦,敲门的力度稍微加大了一点。 赵源急忙拉过一张毛毯盖住半个身子,然后半躺在椅子上,低声道:“肯定是阿佛,你去开门,如果她只是一个人的话,你就出去在外面等着。” “如果还有其他人呢?”于文龙问道。 赵源咬咬牙说道:“那现在就动手,你用枪逼着他们进屋,然后把他们锁在里面,我们离开。” 于文龙点点头,见赵源已经躺好,于是走过去打开了房门,果然看见蒋玉佛一脸狐疑地站在门口,但身后并没有别人。 “两个大男人锁什么门啊?”蒋玉佛见赵源半躺在椅子里好像睡着了,一脸狐疑地说道。 于文龙赔笑道:“刚才打了一个盹,没听见,赵总一晚上都操心孙子的事情,刚刚才迷糊过去。” 这时,赵源恰好“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地抬头看看,只见蒋玉佛站在那里,于是慢慢坐直了身子,一脸茫然道:“几点了?” 于文龙看看表,说道:“已经六点多了。” 蒋玉佛走过去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冲赵源说道:“你这是何必呢?你这么干着急有什么用?难道绑匪还能把人给你送回来?” 说着话,一眼瞥见了烟灰缸里堆成山的烟头,哼了一声道:“看来一夜没睡啊。” 赵源冲于文龙使个眼色,于文龙好像不是太清楚赵源这个眼色的含义,还是站在那里,赵源只好冲他摆摆手,说道:“你先出去吧。” 于文龙顿时反应过来,急忙出去了,并且带上了房门。 第1821章 隐情。 “警察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吗?”赵源问道。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我也几乎一夜没睡,刚才还找公安局的熟人问了一下情况,全市的警察倒是都出动了,毕竟是你的孙子被绑架嘛,他们能不重视吗?”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盯着蒋玉佛问道:“据你看来,他们会开出什么价码?”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我怎么知道?这就要看你这个孙子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你愿意出多少?” 赵源楞了一会儿,说道:“只要不超过一个亿我都答应,只要把人好好给我送回来。”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一个亿?你倒是挺慷慨嘛,既然愿意出钱,你何必要报警呢?现在搞得绑匪都不敢跟你联系。” 赵源一脸无奈道:“不是我要报警,而是孩子他妈已经报警了,如果我不亲自出面的话,那些警察会这么卖力吗?” 蒋玉佛冷着脸说道:“不要跟我扯这些,既然你在外面生了儿子孙子都瞒着我,现在我也懒得多管闲事。 如果你不是一直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外面有私生子有私生孙的话,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外面也未必敢有人动他们呢。” 赵源一脸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认为绑匪是道上的人?”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敢在你头上动土的人总该不会是安分守法的平头百姓吧?” 赵源急忙哀求的神情,低三下四地说道:“阿佛,我知道你现在神通广大,老黄这些年跟道上的人也多有联系。 你就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份上救救晓辉这个孩子吧,我确实不应该瞒着你,可这孩子今年才十来岁,对任何人都没什么威胁……” 蒋玉佛打断了赵源的话,质问道:“我问你,你对我隐瞒这个孙子的目的是什么?” 赵源哭丧着脸说道:“我不是担心你……” 蒋玉佛举起一只手马上又打断了赵源,说道:“别跟我说什么吃醋之类的废话,我可以吃袁淑仪的醋,但没必要吃你孙子的醋吧?” 赵源低声下气道:“你和淑仪总是水火不相容,我这不是想省点心嘛,反正咱们这种人家又不怕孩子多,到时候给他们分点就是了。” 蒋玉佛哼了一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赵源说道:“俗话说爱屋及乌,可你已经不是爱屋及乌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是想把自己的这个窝让给乌鸦住进来吧?到时候我这个主人和你其他的孩子恐怕都会被你赶出去吧?” 赵源一脸狐疑道:“你这是什么话,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难道还会厚此薄彼?只不过晓辉这么点大就没了父亲,我多疼他一点罢了。” 蒋玉佛盯着赵源半天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小源子,你这几年看来是没有白修炼,我真是佩服你这份不动声色的定力。 如果不是你的宝贝孙子被绑架,有些话我还不打算跟你挑明,因为咱们起码表面上还能维持下去,但我觉得我们都不要再继续演戏了。” 赵源脸上露出一丝警觉的神情,疑惑道:“你什么意思?谁在演戏?” 蒋玉佛哼了一声,慢慢走到窗口拉开了窗帘,让早晨的阳光照了进来,然后就站在窗口转过身来盯着赵源问道: “你能不能告诉我最近为什么跟袁淑仪来往这么密切,按道理你现在身体欠佳,那方面根本就没什么需求,有必要隔三差五偷偷见面吗?” 由于是逆光,赵源看不清楚蒋玉佛脸上的表情,听了她的话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干笑道:“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跟淑仪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必要偷偷摸摸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这一住院,你就更忙了,也没多少时间陪我,我这不是找淑仪过来说说话吗?倒也不是想干那种事。” 蒋玉佛盯着赵源注视了一会儿,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可随即就戛然而止,阴沉着脸说道:“小源子,好歹咱们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还不了解你吗? 也许你自己没有发现,你每次撒谎的时候,或者紧张的时候,甚至心里有鬼地方时候,甚至内心里闪过对不起我的念头,你总会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什么动作?” 蒋玉佛没有出声,而是盯着赵源放在桌子上的左手。 赵源顺着蒋玉佛的视线把目光转到了自己的手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一直在不停地摩挲着。 他顿时好像意识到了蒋玉佛话中的意思,两个手指头迅速分开了,并且那只手也垂了下去,分辨道:“你倒是挺细心,搓手指头确实是我多年养成的一个习惯,每当我在思考的时候就会不停地搓手指头,其实很多人都有这种习惯,怎么到你眼里就跟撒谎扯上边了呢?” 蒋玉佛似乎来气了,哼了一声道:“你当然在思考,并且思考了一晚上了吧,但我说的是你在见袁淑仪这件事上在撒谎。 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直接把话说明了吧,你这段时间之所以跟袁淑仪频繁见面其实只为一件事,你是在跟她交代后事。” 赵源的脸色慢慢沉下来,盯着蒋玉佛说道:“交代后事?我有必要交代后事吗?再说,你是我老婆,我要交代后事也应该向你交代啊。” 蒋玉佛慢慢走近赵源,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在赵源对面坐了下来,盯着赵源说道:“好吧,既然你还跟我装糊涂,那我就把话挑明了吧?” 赵源好像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猜谜语,有啥话你就直说好了。” 蒋玉佛好像生怕有人偷听似的,扭头瞄了一眼房门,低声道:“你在人民医院的主治医生曹洪亮身上花了不少钱吧?因为你需要他向我隐瞒病情。 实际上曹洪亮为了钱也确实干了违背自己医德的事情,问题是他的嘴不太严,他把你的病情告诉了他的情人,你就不要问曹洪亮的情人是谁了,反正通过她才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气愤地说道:“满嘴胡说八道,究竟是哪个表子在造老子的谣……” 蒋玉佛打断了赵源,瞪着他质问道:“那你说,你究竟得了什么病?” 第1822章 天衣无缝 赵源一脸无辜道:“你不是早知道了吗?省市两家医院最后确诊的都是胰腺炎。” 蒋玉佛微微点点头,说道:“胰腺炎,不错,诊断书上确实是这么写的,但实际上你的病跟胰腺炎只有一字之差,你得的是胰腺癌。 这种病基本上没救,据你的主治医师跟他的老情人透露,你剩下的时间多则一年,少则几个月,甚至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赵源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慢慢从里面抽着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这辈子被多少人造过谣吗?这种话你也信?” 蒋玉佛见赵源死活不承认,嘴里哼了一声,盯着赵源说道:“你这份面对生死还能撒谎的定力确实让我佩服,甚至让我感动,我原本应该成全你,让你随心所欲地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但问题是你不是那种人死万事休的人,你生前生后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我不管你跟袁淑仪交代了什么后事,你必须给我们娘几个一个满意的交代。” 赵源干笑道:“阿佛,我都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就算我得了绝症,难道你还担心我什么都不交代就撇下你们娘三吗?” 蒋玉佛似乎突然激动起来,大声道:“不错,我就是担心这个。” 顿了一下,又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其实你跟梁淑仪交代后事我也没意见,就算你给她留下一笔遗产或者向她转移适当的股份,我也能忍受。 不管怎么说,你们毕竟也这么多年了,还偷偷生了一个儿子,甚至你这辈子心里可能只爱过她一个人,临死之前对她做个交代再正常不过,反倒显得你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我怎么会小心眼呢?” 赵源半闭着眼睛没出声。 蒋玉佛继续说道:“可今天你忽然平白无故冒出个孙子来,而这个孙子还是那个野种生的,并且还隐瞒了我这么多年,小源子,如果换做你,你难道不会想太多吗?”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掐灭了烟头,说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担心我把财产都留给了淑仪和晓辉啊。” 蒋玉佛点点头,反问道:“难道我不应该这么担心吗?” 赵源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你完全没有为这件事操心,不管怎么说,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我临死之前怎么会不给你一个交代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撇开夫妻这层关系,凭着我们这么多年干的那些事情,我也必须给你一个交代,怎么会只顾着淑仪和晓辉呢?” 蒋玉佛盯着赵源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会给卧一个交代,但很有可能并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交代。” 赵源盯着蒋玉佛问道:“那你说说,你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无非就是钱吗?难道你现在还缺钱吗?”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确实是为了钱,但没这么简单,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要什么交代,既然你装糊涂,那我今天就不妨把话都说明白了吧。”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赵源,说道:“这是我昨晚临时写的几点述求,也就是我和两个孩子想要的交代。 如果你能在遗嘱中痛痛快快地加上这些内容,那我肯定不会再对你和袁淑仪疑神疑鬼,我甚至可以向你保证,今后不会再跟她过不去了。” 赵源低着脑袋一目十行地把蒋玉佛的几点述求看了一遍,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把纸放在了桌子上,半天没出声。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又开始搓手指头了,小源子,你就不要再跟我做戏了,除了签署这份遗嘱或者声明之外,你不要再给我找任何借口。 我今天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可以忍耐你和袁淑仪搞破鞋,忍耐你跟她生野种,但我绝对不允许她插手公司的任何事务,绝对不允许你把公司交给那个野种孙子。” 赵源这一次并没有受到蒋玉佛的影响,而是继续用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搓着,盯着蒋玉佛注视了良久,问道:“阿佛,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蒋玉佛一愣,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下了决心,说道:“既然你时日无多,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互相演戏了,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真的昨晚才知道我有晓辉这个孙子吗?”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严格说来还要早上几天,你和袁淑仪鬼鬼祟祟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怀疑,所以我让人在省城跟踪了她,结果就发现了赵辉那个野种。” 赵源微微喘了几口,继续问道:“这么说是你指使人绑架了晓辉了?” 蒋玉佛没有直接回答赵源的问题,而是盯着他说道:“小源子,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脾气吗?我想要的东西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抢走,如果我得不到的话,那我宁可毁了它。 何况这件事还是你对不起我在先,你压根就不该对我隐瞒病情,更不应该在得了绝症之后跟袁淑仪勾勾搭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袁淑仪的手里恐怕已经有了一份你的遗嘱了吧?” 赵源就像是没有听见蒋玉佛的话,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你干的。”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我可不会干这种事,严格说来是老黄策划,老陈动手,你也知道,老陈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他需要我的帮助。” 顿了一下,又说道:“小源子,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如果换做你,袁淑仪和你那个野种孙子恐怕早就没命了吧? 你非要怪的话就怪你自己吧,如果当初你能光明正大地跟我承认赵辉父子都是你的野种的话,恐怕也不会发生这种不一块的事了。 你拍着良心说说,这么多年了,咱们两个一向都是配合的天衣无缝,什么时候干过互相拆台的事情吗?” 赵源对蒋玉佛的话表示认可,点点头,嘴里嘀咕道:“天衣无缝,确实做的天衣无缝。” 顿了一下,盯着蒋玉佛问道:“这么说小辉也是死在你的手里吧?” 第1823章 沦陷 蒋玉佛楞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老陈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嘴不够严实。 不过,你应该理解我当时的难处,我为什么要杀顾百里和李新年?还不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赵辉的死只能怪他命不好。” 赵源呼哧呼哧喘了几口,问道:“那个警察的死也是你干的吧?” “哪个警察?”蒋玉佛疑惑道。 赵源说道:“就是那个姓姚的副局长。” 蒋玉佛瞪着赵源说道:“小源子,该问的问,跟你没关系的事情就别问,难道你还不知道规矩吗?” 赵源在烟灰缸里用力把烟头掐灭,盯着蒋玉佛面色狰狞地说道:“阿佛,既然你知道我是个将死的人,难道你就不怕把我逼急了我会跟你来个鱼死网破吗? 你也知道,警察盯着我们都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要不是我们花大价钱找到靠山的话,咱们两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不过,如果我主动去公安局自首的话,还有谁敢出面替你说情呢?” 蒋玉佛也恶狠狠地盯着赵源说道:“我不怕你破釜沉舟,如果你连自己辛辛苦苦创下的家业以及老情人和孙子的命都可以置之不顾的话,我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它,说实话,如果我最终败在了袁淑仪的手里,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陪你死了算球,只要你下得了狠心,老娘奉陪。”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就像是彻底蔫了,身子慢慢滑下来,有气无力地倒在椅子里,脸色苍白的就像是失去了血色。 蒋玉佛急忙站了起来,一边给赵源拿来一杯白开水,一边拿出药盒里的药,说道:“还没吃药吧?你可是要挺住,想死也必须想明白了,可别做鬼都后悔。” 赵源闭着眼睛吞下了几粒药,半躺在那里喘了一阵,然后睁开眼睛,盯着蒋玉佛注视了半天,然后问道:“如果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你能保证晓辉平安回到淑仪的身边并且发誓不会再伤害他们吗?”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感叹道:“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你为了亲情能放下一切,那我就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保证让那个狐狸精和野种有个好下场吧。” 赵源张张嘴正想说什么,蒋玉佛急忙阻止了他,说道:“不用再多说了,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多恨。 我也知道你多么想看着我们母子在袁淑仪和你孙子面前低三下四的样子,甚至可能还有让我们生不如死的想法。 但你现在应该明白,一切已经不可能了,既然这样,我们就彼此都留点余地,没必要把什么都说透,你只要在文件上签了字,我不但会给你留条跟根,而且还会给你一个体面的葬礼。” 说完,站起身来,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赵源没出声,伸手拿起一支烟,这一次蒋玉佛不但没有劝,反而主动帮他点上了,说道:“抽吧,没人会再阻止你了。” 赵源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一团烟雾,说道:“还有一件事虽然跟我关系不大了,可我还是想问一下。” 蒋玉佛又坐下来,说道:“什么事?话已至此,现在我已经没什么好隐瞒你的了。”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听于文龙说郑建江在李新年的办公室抽了一支烟然后就中毒死了,这事是你干的吧?当然,你的目标是李新年而不是郑建江。” 蒋玉佛一脸平静地摇摇头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不过,跟我没关系,信不信由你。”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除了你还有谁?难道是李新年毒死了郑建江?”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也许是李新年和郑建江窝里斗吧,我没心思管他们的事情,他们斗的越狠我越高兴。” 赵源似乎不相信,盯着蒋玉佛问道:“当真不是你干的?” 蒋玉佛站起身来,说道:“信不信由你,我说一遍就够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最近我太忙了,没有顾得上李新年,但绝对不是把他忘了,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就在昨天你孙子被绑架之后,李新年的弟弟也被人绑架了。” 赵源惊讶道:“也是你干的?” 蒋玉佛摇摇头,似笑非笑地说道:“老陈干的,所有事情都是老陈干的,跟我没关系。” 赵源怔怔楞了一会儿,点点头,一脸恍然道:“我明白了,等我死后,公安局的不少案子就能结案了,当然都是我干的。”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你有必要纠结这些事吗?”说完,走过去伸手搀扶着赵源站了起来,说道:“你过来看看。” 赵源一脸狐疑地跟着蒋玉佛走到了窗口,然后朝外面一看,只见下面的院子里齐刷刷地站着七八个戴着墨镜的壮汉,顿时就明白了蒋玉佛的意思。 蒋玉佛在赵源耳边低声道:“小源子,既然要走就不要再闹出什么动静了,人总有一死,你这辈子也值了,想开点吧。” 赵源一脸沮丧道:“你有必要搞得这么吓人吗?”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实际上你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你昨晚假借孙子被绑架的名义让于文龙带人来家里密谋,我难道不应该保持警惕吗? 当然,我这么做倒也不是想对你干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在家里安心养病,不要再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赵源慢慢走回到椅子旁坐下来,深深叹了口气,说道:“都说你妹妹如兰继承了老太太的衣钵,现在看来,真正得到她老人家真传的应该是你啊。” 蒋玉佛楞了一下,随即咯咯笑道:“我奶奶如果听见你这么说应该可以含笑九泉了,你说的没错,我奶奶只传给了我妹妹医术,但却把她这辈子跟男人打交道的经验传给了我。” 赵源好像已经彻底沦陷了,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疲倦地冲蒋玉佛摆摆手,说道:“你忙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蒋玉佛说道:“你确实应该睡一会儿了,等一会儿我让保姆给你送点吃的。” 说完,走过去打开了房门,瞥眼看见于文龙坐在外面的沙发上,于是冲他吩咐道:“看着你们老板,有什么事就叫我。”说完都没有多看于文龙一眼就扭着屁股下楼去了。 第1824章 认命 于文龙急忙走进书房,关上了门,低声道:“老板,刚才应该动手啊,只要拿蒋总做人质,下面的人谁敢阻拦?” 赵源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瘫软在椅子里,摇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没必要了,她已经什么都算计好了,你看看楼下,现在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 于文龙楞了一下,信誓旦旦地说道:“老板,只要他们手里没有武器,我今天就是放倒几个也要护送你安全离开这里。” 赵源摆摆手,说道:“既然你来这里已经引起了阿佛的警惕,楼下那些人自然不会赤手空拳,他们都是黄总的人,没必要再闹出人命了。” 于文龙走到窗口朝着下面看了一眼,只见大门口和别墅的台阶上站着十几个保镖,顿时就不出声了。 嘴里试探道: “老板,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我也打电话叫几个兄弟来。” 赵源就像是疲倦的睁不开眼睛,嘴里哼哼道:“算啦,算啦,你把我刚才说的话都忘了吧?我也只能认命了。” 于文龙正自不知所措,赵源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可赵源就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 手机响了挺长一段时间,由于没人接自动挂断了,于文龙也不清楚赵源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了,正想过去给他盖上摊子,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又嗡嗡地响了起来。 “谁啊。”赵源眼睛都没睁,嘴里嘟囔道。 于文龙吧脑袋凑过去看看来电显示,疑惑道:“上面显示大姐两个字。” 赵源一听,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就像是不信似地说道:“什么?大姐?拿过来我看看?” 于文龙急忙把手机递了过去。 赵源接过手机看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慢慢坐直了身子,又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惊讶的嘀咕道:“怎么会是她?”嘀咕完,这才犹犹豫豫地接通了手机,嘴里只是“喂”了一声。 “小源子吗?”手机里传来了谭冰熟悉的声音。 赵源皱皱眉头,说道:“是我,没想到你还会给我打电话。” 谭冰问道:“说话方便吗?” 赵源瞥了一眼于文龙,说道:“方便,有什么指教?” 谭冰哼了一声道:“指教不敢,不过我倒是要祝贺你呢,没想到你都已经有这么大一个孙子了。” 赵源一听,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随即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猛地从椅子上挑起来,嘴里喘了几口,低声道:“大姐,你说什么?我不是太明白。”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严肃道:“小源子,我没工夫跟你兜圈子,我只问你一句话,有个名叫赵晓辉的十岁男孩自称是你和袁淑仪的孙子。 考虑到小孩说的有名有姓,所以我打电话跟你核实一下,你究竟有没有这么一个孙子,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我也就没必要跟你多啰嗦。” 这一次赵源想都没多想,连胜道:“有,有,我确实有这么一个孙子。”顿了一下,万分不解地问道:“大姐,我孙子,晓辉,他在什么地方。” 谭冰说道:“你孙子显然是别人绑架阿廖,但目前人在吴中县穆澄园,老旦的人看着他,毫发无伤,你随时都可以去接他。” 赵源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一头雾水道:“大姐,我不明白……啊,我的意思是晓辉怎么会在穆澄园。” 谭冰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该不会怀疑是老旦绑架了你孙子,然后由我来问你要赎金吧。” 赵源一只手乱摇,急忙道:“不是不是,怎么会呢,可我……” 谭冰打断了赵源的话,说道:“小源子,这件事太复杂,电话里根本就说不清楚,反正你孙子安然无事,至于你孙子怎么会在穆澄园,你只当是我们的缘分还没有完全了结吧。”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穆澄园接孩子?到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赵源真正楞了一会儿,随即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急忙道:“大姐,慢点慢点,我现在不能去接孩子。” 说着,瞥了于文龙一眼,又喘道:“我出不了门,我这段时间病的很严重,大姐,不管怎么样,请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让孩子待在穆澄园吧。” 谭冰狐疑道:“你什么意思?你没工夫接孩子难道就不能安排个人来接吗?” 赵源喘道:“大姐,有些话我一时也跟你说不清楚,我告诉你,我孙子现在非常危险,只有待在穆澄园最安全,对了,还有什么人知道他在穆澄园,李新年告诉过别人吗?”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眼下也只有老旦的几个人知道这件事,还没有通知警察,不过,等到上班之后,这件事恐怕就瞒不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就凭你小源子难道连自己的孙子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你总要给我一个时间吧,要不然警察来了我怎么说?” 赵源激动的呼哧呼哧直喘,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大姐,实不相瞒,其实绑架晓辉的幕后指使者不是别人,正是我老婆啊……” 谭冰半天没出声,良久才说道:“我明白了,那这件事究竟要怎么处理?” 赵源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对了,请你告诉李新年,让他派人去马达县把淑仪接到穆澄园,让她跟孩子在一起。” 谭冰哼了一声道:“小源子,你倒是有脸吩咐老旦替你办事,他可不是你的手下,再说,他可信不过你,谁知道你会不会给他使绊子挖陷阱。” 赵源急的都快哭了,哭丧着脸近似哀求道:“大姐,你是不知道我眼下是什么处境啊。”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大姐,你只要跟李新年提一件事,他保证会相信我。” 谭冰迟疑道:“什么事啊。” 赵源好像激动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这才喘道:“你问问李新年,那次他在半月村遇险的时候是否有人及时给他发过一条信息?” 谭冰一听,惊讶道:“怎么?难道那条信息是你发的?” 赵源正想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眼看就到了门口,,赵源急忙低声道:“大姐,拜托你了。”说完急忙挂断了手机。 第1825章 搜身 正好房门打开了,只见蒋玉佛带着一个保姆端着一些吃的东西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保镖。 “你还没睡吗?这是在跟谁打电话?”蒋玉佛一脸狐疑地盯着赵源问道。 赵源就像是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躺在椅子里急速喘了几口,摆摆手说道:“没什么事,正想去睡呢,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蒋玉佛瞥了一眼于文龙,冲其中一名保镖说道:“既然赵总不想吃东西,你搀扶他去卧室休息。 这人老了就跟孩子差不多,总是需要人管着,一会儿不盯着就闹幺蛾子,你把他看好了,没我的话不许任何人打搅赵总。” 保镖马上走过去搀扶起了赵源,而赵源好像也非常配合,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就往外走。 可刚走了一半,蒋玉佛忽然拦住了他,说道:“手机就别带进去了,先放在我这里,否则又睡不着了。” 赵源楞了一下,可随即还是乖乖把手机交给了蒋玉佛,一边冲于文龙说道:“我这里不需要你了,你自己回公司去吧。” 说完,跟着保镖往外走,走过蒋玉佛身边的时候,蒋玉佛忽然说道:“对了,刚才我提的几点述求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刚才老黄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愿意为了你的孙子找找以前在马达县的熟人,也许他可以跟老陈联系上,我看你还是抓紧时间,可别耽误了你孙子的性命。” 赵源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已经想好了,没问题,你让律师按照你的意思准备文件吧,等我睡醒之后就可以签字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赵源答应的这么干脆,蒋玉佛反倒呆呆愣住了,等到赵源出了门之后,急忙拿起他的手机查看,可没想到接连输了两遍锁屏密码都不对,骂道:“这混蛋又改密码了。” 说完,冲于文龙问道:“刚才赵总在跟谁打电话?” 于文龙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蒋玉佛一脸狐疑道:“你刚才不是也在房间里吗?赵总在电话里都说了什么也没听见吗?” 于文龙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没说什么,好像是有人打电话询问赵总的病情,赵总只是敷衍了几句就挂断了。” 蒋玉佛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随即转身就要出门,于文龙急忙问道:“蒋总,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回公司去了。” 蒋玉佛停下脚步,把于文龙打量了几眼,问道:“赵总没让你出去替他办什么事吧?” 于文龙急忙道:“没有,没有,他说没什么事了。” 蒋玉佛显然不信,说道:“对不起,我担心他让你把什么东西带出去,所以要搜一下你的省。”说完,也不等于文龙是否同意就朝跟她上楼来的一名保镖努努嘴。 那名保镖马上走了过来,冲于文龙说道:“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于文龙起初有点迟疑,可随即想起赵源刚才说的话,于是只好把口袋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最后干脆把腰间的枪也拔出来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 蒋玉佛倒没有因为于文龙带着枪而大惊小怪,只是皱皱眉头,问道:“你带着这玩意干什么?” 于文龙举起双手岔开腿一边让保镖搜身,一边说道:“这是赵总的吩咐,他让我带着家伙过来。” “他说为什么要让你带家伙了吗?”蒋玉佛疑惑道。 于文龙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他没说具体原因,好像是说要出趟门,我估计会不会跟绑架案有关系,可刚才他又说今天不出去了。” 保镖搜查完毕,说道:“老板,没什么东西。”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你回公司去吧,记住,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事情不要嘴长,只要你好好干,将来不会亏待你的。” 于文龙把手枪插回自己腰间,说道:“谢谢蒋总。”说完,转身迅速下楼去了。 蒋玉佛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怎么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保镖急忙道:“要把他叫回来吗?”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不必了,你派个人偷偷跟着他,看他这两天都去些什么地方,如果有什么异常马上告诉我。” 说完,把赵源的手机交给了保镖,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吩咐道:“派个人把手机拿去解开锁屏密码。” 话音刚落,她自己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急忙接通了,说道:“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他已经答应了,今晚就能搞定,也许我们没必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只听一个男人急迫地说道:“妹子,不对劲,好像出事了。” 蒋玉佛一愣,急忙道:“出什么事了?” 男人没有回答蒋玉佛,而是说道:“见面说吧,我马上到你家门口了,你出来吧。” 蒋玉佛骂道:“你这个死人,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怕见到他?你放心进来吧,我已经打发他去卧室睡觉了。” 说完,挂算了手机匆匆来到了一楼打听,不一会儿,只见黄桂明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蒋玉佛冲他招招手,然后就走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黄桂明急忙跟了进去。 “你怎么亲自跑来了?究竟出什么事了?”蒋玉佛好像也有点心慌,黄桂明刚走进来,来不及关门就问道。 黄桂明一脸惊恐的神情,低声道:“目前情况还不是太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帮我们看管兔崽子的人失联了。” 蒋玉佛不解道:“失联?什么意思?” 黄桂明犹豫道:“意思就是现在联系不上老豆,我把他的手机都快打爆了,但一直关机。”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今天凌晨你不是还跟他们联系过,说是一切顺利吗?” 黄桂明说道:“是啊,凌晨的时候老陈给我打电话,说是一切顺利,兔崽子已经交给我的人了,我这才给你打的电话。 我原本以为老豆安顿好了兔崽子之后就会给我打电话,可奇怪的是我接到老陈的电话都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也没接到老豆的电话。 所以我给老豆打电话,想让他给小兔崽子拍个视频,这样让大老板看过之后就更有说服力了,可没想到老豆的手机一直关机,刚才来这里的路上还打了两次,但还是关机。”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说的这个老豆靠得住吗?你究竟把兔崽子藏在吴中县什么地方?” 第1826章 失联 黄桂明说道:“人当然靠得住,兔崽子就藏在老豆的家里,他家就在吴中县永昌镇的夏王村,那是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当初鲁润就在那里避过风头。” 蒋玉佛惊讶道:“鲁润?这个老豆也认识鲁润?”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老豆以前其实就是鲁润的马仔,那次鲁润戴着戴山的面具跑去骗戴山的老母亲,谁曾想就出了事。 这事你也知道,鲁润和一个马仔死在当场,只有一个负责开车的马仔逃了出来,这个马仔就是老豆。” 蒋玉佛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老豆后来成了你的马仔?” 黄桂明犹豫道:“算是吧,当时鲁润出事之后,由于牵扯到几条人命,所以风声很紧,我就安排老豆在老陈的度假村避避风头,后来就跟我了。” 蒋玉佛一脸狐疑道:“这么说他也认识陈正明?该不会是他跟陈正明在搞什么鬼吧?” 黄桂明急忙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如果老陈想玩什么花招的话,就没必要把兔崽子交给我们,最重要的是我信得过老豆,否则也不会让他参与这件事。” 蒋玉佛瞪着黄桂明质问道:“既然不是老陈耍花招,那老豆怎么突然就失联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黄桂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迟疑道:“老豆绝对不会耍我,也不可能和老陈做什么交易。” “那他为什么失踪了,你总要有个说法吧?”蒋玉佛好像有点急了。 黄桂明一脸为难的神情,犹豫再三,一脸不解道:“按道理不会出什么事啊,老陈跟我说的清清楚楚一切顺利,可不到半个小时老豆的手机就关机了,就算是出事也没这么快吧?” 蒋玉佛骂道:“你这个蠢货,你跑我这里说这些屁话有什么用?既然兔崽子在老豆的家里,为什么不赶紧派人过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黄桂明犹犹豫豫道:“我确实打算派人去夏王村老豆家里看看,可我听说吴中县警方投入了大量的警力设卡堵截,好像已经知道人质在吴中县境内。 所以我担心老豆会不会已经被抓,毕竟,他也是公安局挂了号的人,如果我的人现在冒然出现在夏王村老豆的家里,很有可能会自己送上门去。” 蒋玉佛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瞪着黄桂明说道:“我不管你担心什么,你必须在半个小时之内把情况给我搞清楚,兔崽子究竟在哪里。 如果晚上小源子提出要和小兔崽子说几句话,而我们无法满足的话,他肯定不会签字,我们的计划就算是彻底失败了。” 黄桂明好像也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圈,恼火道:“难道我就不着急?可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去吴中县一路打听小兔崽子的下落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原本可以给老陈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我没法跟他主动联系,只能等他联系我。”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质问道:“你敢肯定陈正明的人已经把小兔崽子交到了老豆的手里?” 黄桂明说道:“绝对肯定,因为老陈的人把小兔崽子从马达县带出来的时候就跟老豆在一起,我还跟老豆通过电话。” “老豆怎么说?”蒋玉佛狐疑道、 黄桂明说道:“老豆说马达县警方已经封锁了交通要道,但他们并没有走大路,而是通过一条山路直接去了吴中县永昌镇,然后直接把兔崽子带去他在夏王村的家里。”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气愤道:“那就见鬼了?好端端的老豆就没了踪影,老陈也没了声音?连小兔崽子也不知道下落?” 黄桂明看看手表,说道:“现在还有点早,老陈既然把兔崽子交给了我们,那他应该今天就会问我们要钱,我觉得他很快就会来电话。” 顿了一下,又说道:“另外,你可以给公安局的老熟人打个电话,问问警方的案子办到什么地步了,只要小兔崽子不在警察手里,就算老豆被抓,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情。”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不用问了,一个小时之前我才问过情况,警方并没有任何线索,小兔崽子怎么会在警察的手里?” 黄桂明说道:“那就好,也许小兔崽子就在老豆的家里,你不知道,老豆的婆娘以前是鲁润的情人,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我猜老豆多半是把小兔崽子交给他婆娘看管,我答应老豆事成之后给他一百万,就凭这笔巨款,他婆娘也会好好照料小兔崽子。” 蒋玉佛焦躁道:“我就不明白了,吴中县距离宁安市也就是三百多公里,难道搞清楚这点事很难吗?你不是说那个什么夏王村很偏僻吗?难道你就不能派个人偷偷去老豆家里看看?” 黄桂明一脸为难道:“吴中县可不是马达县,如果是马达县的话,我还有必要在这里跟你浪费吐沫吗?再说,这种事能随便告诉别人吗?” 蒋玉佛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骂道:“我看你是真的不中用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全权委托陈正明呢,老娘大不了多出几个钱。” 黄桂明似乎也有点恼羞成怒,瞪着蒋玉佛嚷嚷道:“怎么?你以为我愿意跟一个小兔崽子过不去?还不是老陈不愿意弄脏了自己的手? 哼,他表面上说不杀小孩,实际上肯定知道袁淑仪的孙子实际上就是大老板的孙子,所以他只答应绑人,至于怎么处理小兔崽子,最后还不是我的事情?” 黄桂明的话音刚落,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蒋玉佛急忙坐直了身子,问道:“赶紧看看,是不是老豆来电话了?” 第1827章 收据 黄桂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即楞了一下,说道:“是个陌生号码。”刚说完似乎就反应过来了,急忙道:“多半是老陈,这家伙不停地更换手机号码,显然根本信不过咱们。” 蒋玉佛哼了一声,催促道:“赶紧接啊,你先不要告诉他老豆失联的事情,听听他怎么说?” 黄桂明点点头,接通了手机,然后“喂”了一声,随即就冲蒋玉佛挤眉弄眼地点点头,证实电话确实是陈正明打来的。 不过,黄桂明刚听了一会儿,就见他露出诧异的神情,吃惊道:“你说什么?你的人也失联了?” 也不知道陈正明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黄桂明急忙否认道:“老陈,这怎么可能呢?我就算有什么坏心眼也不至于打你两个马仔的主意。”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我压根就不认识你的两个马仔,对了,你不是凌晨时分还跟你的马仔联系过吗?要不然怎么会知道一切顺利?” 黄桂明越听脸色越惊惧,过了好一阵,他才说道:“老陈,其实我也一直急着等你的电话呢,实不相瞒,我的人也失联了。 时间就是从你给我打过电话之后就一直没联系上,我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肯定出事了,现在那边的风声很紧,我也没法出面打听消息,具体情况还一无所知。” 蒋玉佛似乎有点着急,急忙凑到黄桂明的跟前,把耳朵贴了过去,正好听见陈正明气哼哼说道:“老黄,先不管出了什么事,你应该承认我的人把小兔崽子移交给了你的马仔了吧?” 黄桂明瞥了蒋玉佛一眼,微微喘道:“老陈,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细节的时候,关键是我们必须尽快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陈正明打断了黄桂明的话,说道:“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的活已经干完了,你就必须付款,稍后我会派人跟你联系。” 黄桂明生气道:“老陈,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叫你的活干完了?我还没看见兔崽子呢……” 黄桂明没说完,陈正明就再次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这里有一个视频可以证明我的马仔把小兔崽子移交给了老豆,等一会儿我发给你看看。 看完视频以后你如果还说我没办完事的话,那就是故意耍赖了,到时候我只能直接跟她联系,她现在应该躲着我还来不及吧?” 黄桂明似乎有点词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老陈,你的两个马仔不是也失联了吗?难道你就不想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 陈正明哼了一声道:“我的马仔天天都有失联的,我没工夫一个个去查,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必须防范有人利用我的马仔钓鱼。” 黄桂明楞了一下,质问道:“老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抓了你的马仔?” 陈正明说道:“我没这么说,我也不怕他们落在谁的手里,我现在需要钱,你把钱准备好就行,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说完,不等黄桂明出声就把手机挂断了。 “草泥马的,都成亡命徒了还这么嚣张。”黄桂明气的骂了一句,然后冲蒋玉佛说道:“你看看,他反倒怀疑我们动了手脚呢,看样子他压根就不关心那两个马仔的死活。” 蒋玉佛在沙发上慢慢坐下来,淡淡地说道:“可以理解,既然是亡命徒,自然要格外谨慎,别说是我们了,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他老子娘都有可能会出卖他。” 黄桂明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把钱给他?” 蒋玉佛迟疑了一会儿,随即说道:“难道你还想耍赖?刚没没听他在威胁我吗?” 黄桂明犹豫道:“一旦他拿到钱可能就要跑路了。”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他能跑哪儿去?他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黄桂明疑惑道:“去哪儿?” 蒋玉佛嗔道:“你说去哪儿?” 黄桂明似明白了蒋玉佛的意思,不解道:“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啊。” 蒋玉佛一脸鄙夷地等了黄桂明一眼,说道:“靠你这个蠢货当然找不到他,这事不用你管,你赶紧把老豆和小兔崽子的下落搞清楚。” 话音刚落,黄桂明的手机响起了短信铃音,急忙看了一眼,原来是陈正明发来的一条视频,于是急忙打开了,蒋玉佛也凑了过来。 视频很短,只见一个手脚都缠着胶带、脑袋上套着黑头套的小孩卷缩在一张大床的角落里,随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只见女人伸手揭下了小孩的头套,原来是个十来岁的男孩,只听男孩嘴里呜咽了两声,然后一脸惊恐地看着四周。 女人微微一笑,伸手摸摸男孩的脑袋,说道:“别怕,终于到家了。” 视频戛然而止。 “没想到老陈居然让他的马仔拍了这个视频,看样子是偷偷拍下的,否则老豆不会傻到让他们拍这种视频。”黄桂明说道。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视频中这个男人就是老豆?”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不错,女的就是他婆娘。” 蒋玉佛气哼哼地说道:“好歹也是道上的人,并且还跟着鲁润混过,居然连一点规矩都不懂,怎么能让小兔崽子看见他们的脸呢?” 黄桂明迟疑道:“实际上他们也没必要掩盖自己的本来面貌,因为小兔崽子基本上不大可能再看见他们了。”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小兔崽子确实到了老豆的家里,而老豆却失联了,这不是见鬼了吗?” 黄桂明迟疑道:“这条视频应该是晚上拍的,因为他们赶到永昌镇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而老陈在凌晨以后还跟他的马仔联系过。 这么看来老豆应该是在凌晨以后出的事,你说他会不会把孩子交给他的婆娘之后离开了夏王村,然后落到了警察的手里?”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也跟陈正明一样,没工夫去管老豆的死活,现在你必须想办法搞清楚小兔崽子是不是还在老豆的家里。” 黄桂明犹豫了好一会儿,一脸为难道:“我倒是可以派个信得过的马仔跑一趟,可问题是时间来不及啊。 你想想,等我们搞清楚小兔崽子是不是还在老豆的家里基本上已经是下午了,谁知道这中间会发生什么意外呢?” 蒋玉佛瞪着黄桂明质问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就不管了?” 黄桂明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老豆会不会把我供出来。” 蒋玉佛骂道:“我看你是越老越怕死,哪儿还有一点以前的胆量?” 黄桂明辩解道:“这不是怕死不怕死的问题,而是我们会不会翻船的问题。” 蒋玉佛嗔道:“且不说老豆是不是真的落到了警察的手里,就算他真的在警察手里,也不会如此不中用吧,起码也要扛过几天吧,你怕什么?再说,又不是让你亲自跑去夏王村。” 黄桂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无奈道:“好吧,再等半个小时,如果还联系不上老豆的话,我就派人跑一趟夏王村。” 第1828章 插曲 穆澄园工厂保安部经理冯亮是张富强的亲信,他在凌晨两点来钟接到张富强的电话,二话不说就立即带人前往夏王村。 穆澄园本来就在永昌镇,从厂区去夏王村也只有三十多公里路程,只是路况不太好。 所以冯亮用了一个多小时把顾雪、洋洋、谭河军、老豆老婆亚琴以及被绑架的赵晓辉秘密接到了穆澄园,把他们安顿在别墅里,并且派人守着大门,即便顾雪和洋洋也不允许走出来。 凌晨时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们睡的最死的时候,按道理冯亮和几个保安的行动不会惊动睡在工厂生活区的的余小曼。 可问题是当天晚上值班的一名保安是余小曼在工厂的眼线,他的任务就是向余小曼汇报工厂一些不同寻常的人和不同寻常的事。 所以,当他看见保安部经理深更半夜急匆匆招呼几名保安开着两辆车离开了厂区,总觉得不太正常,顿时引起了他的警觉,犹豫再三,最后给余小曼打了一个电话。 余小曼原本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她知道冯亮是张富强的心腹,猜想他暗地里向张富强汇报穆澄园工厂的事情。 甚至怀疑冯亮可能也向张富强汇报她一些事情,而张富强自然也会向李新年汇报。 所以,余小曼信不过冯亮,现在听说冯亮深更半夜带着工厂的保安擅自外出居然没有向她汇报,哪里还睡得着? 不过,余小曼倒是沉得住气,并没有马上给冯亮打电话追问这件事,而是等冯亮带着顾雪一群人来到穆澄园的时候把他们堵了个正着。 乍一看见顾雪,余小曼不禁暗自吃惊,不明白顾雪怎么会深更半夜突然出现在穆澄园。 算算冯亮离开厂区的时间,顾雪显然不是从宁安市过来的,多半是冯亮从县城或者附近什么地方接来穆澄园的。 让余小曼感到奇怪的是,顾雪来吴中县按道理不应该瞒着她,尤其是需要接送的话也应该亲自给她打电话,怎么会绕过她这个总经理直接给冯亮打电话呢?并且还是深更半夜来到穆澄园,不用说,其中肯定有什么秘密。 虽然顾雪是余小曼的上司,可在余小曼眼里,她只有一个上司,那就是李新年。 而她是李新年亲自任命的吴中县分公司的一把手,所以,穆澄园就是她的地盘,即便顾雪想瞒着她在她的地盘上搞点什么秘密,那也无法容忍。 何况她怀疑顾雪今晚秘密来到穆澄园很有可能瞒着李新年呢。 顾雪对余小曼半夜三更亲自迎接自己一行倒是没太在意,她还以为李新年已经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余小曼了呢。 只有冯亮有点尴尬,他也不清楚余小曼怎么会突然出现,急忙走到余小曼身边低声道:“余总,我也是两点多钟才接到张总的电话,让我带人去夏王村紧急接顾总,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夏王村?”余小曼一脸惊讶地嘀咕了一句,随即不再理会冯亮,赶紧走到刚刚从车里面钻出来的顾雪身边,笑道: “顾总,难得来一次吴中县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夏王村那边好像也没什么风景名胜啊。” 顾雪昨晚惊魂未定,一双脚踏上穆澄园的土地心里才稍稍踏实了一点,她当然没不会告诉余小曼实情,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余小曼的问题。 迟疑了一会儿,冲她摆摆手说道:“别提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现在只想睡觉。”说完,自顾转身上了台阶。 不过,余小曼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顾雪身上了,她就像是没有听见顾雪的话,而是一脸震惊地盯着从后面那辆车里面钻出来的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只穿着睡衣,并且身边两个保安看上去也如临大敌,其中一个抓着女人的胳膊就像是生怕他逃走似的。 “余总,时间还早,你还是回去睡吧。”冯亮走近呆若木鸡的余小曼身边说道。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眼看着大大小小几个人都进了别墅,这才一脸狐疑道:“可你起码要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吧?” 冯亮一脸无奈道:“余总,我也是一头雾水,我只接到张总让我去夏王村接人的指令,其余一概不知。 不过,张总已经在来穆澄园的路上了,应该天亮之前就能赶到,他吩咐说在他到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他们。” 余小曼瞪着冯亮质问道:“任何人?难道也包括我吗?怎么?张富强难道不让别人接触顾总?” 冯亮干笑道:“张总倒是没这么说,但他说的是任何人。” 余小曼狠狠瞪了冯亮一眼,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这里是张富强说了算还是老娘说了算?” 冯亮也不是第一次听余小曼暴粗口了,倒也没怎么当回事,只得赔笑道:“余总,我也只是按照张总……” 余小曼马上打断了冯亮,训斥道:“少给我张总张总的,老娘进公司的时候他不过是李新年的一个司机,什么时候轮得到他在我的地盘上发号施令了?” 说完,转身就上了别墅的台阶,走到一半又转过头来说道:“冯亮,你如果嫌我这里庙太小的话,明天就跟张总去总公司吧。” 冯亮私下也曾听说过余小曼和李新年的关系,最终还是不敢得罪她。 所以他并不敢阻拦余小曼进入别墅,而站在门口的两个保安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更加不敢阻挡余小曼的路,只好跟在她后面进入了别墅。 第1829章 故人 穆澄园的别墅虽然也算是工厂的资产,但实际上却相当于李新年在吴中县的“行宫”,再加上谭冰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这栋建筑基本上算是四合院在吴中县的缩小版。 所以,顾雪来到这里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在折腾了一天一夜之后,她确实已经筋疲力尽了,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如果再不睡一会儿简直就要炸裂了。 洋洋和谭河军虽然还勉强保持清醒,可也早瞌睡的睁不开眼睛,至于被绑架的赵晓辉在来穆澄园的车上已经睡着了,这时虽然已经醒来,可迷迷糊糊的不知身在何处。 只有穿着睡衣的老豆老婆亚琴一个人一点睡意都没有,直到现在她还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道她丈夫老豆到底去了哪里。 但有一点她心里很清楚,这些人都是一伙的,虽然他们不是警察,但肯定都是她的敌人。 不过,等亚琴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余小曼,似乎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眼睛盯着她咕噜噜乱转,等到余小曼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她甚至冲她挤眉弄眼,似乎想引起余小曼的主意,但余小曼好像装作没看见。 冯亮见顾雪歪在沙发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说道:“你们带着孩子去楼上睡一会儿吧,张总天亮前就会赶过来。” 洋洋伸手指指亚琴,无精打采地问道:“那她呢?” 冯亮笑道:“不放心,我会派人看着她,让她待在一楼好了。” 余小曼也冲顾雪说道:“顾总,这里有我和冯经理呢,你们尽管去睡,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 顾雪已经疲倦的几乎没法正常思考了,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冲洋洋和谭河军说道:“既然老旦已经派人赶过来了,那我们就都去睡一会儿把,马上就要天亮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被解救的赵晓辉又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谭河军只好把他抱起来跟着顾雪和洋洋一起上楼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余小曼、冯亮、亚琴和两个保镖,余小曼冲两名保镖摆摆手,说道:“你们去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许进来。” 两名保安出去之后,余小曼瞥了亚琴一眼,虽然她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已经基本上看得出来亚琴是个不速之客,并且还是一个危险人物。 只是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亚琴怎么会跟顾雪在一起,因为两个人压根就没有一点交集,不大可能互相认识。 除了顾雪之外,就是谭河军和洋洋,这两个人她都认识,只是不太熟。 只有那个小屁孩看上去很陌生,她猜测会不会是亚琴的儿子,可看着似乎又不像,起码刚才谭河军抱着孩子上楼的时候,亚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哪里有一点母亲的样子? 既然猜不到,余小曼也不想猜了。 她现在只琢磨着找个什么借口把冯亮打发走,这么一想,她在沙发上坐下来,冲冯亮说道:“这么说她不是跟顾总他们一起来的,你打算怎么安排她。” 冯亮犹豫道:“我打算把她暂时关在一楼保姆的房间里。” 余小曼又指指亚琴,不解道:“她怎么就穿着睡衣?难道就没有别的衣服了吗?” 张富强迟疑道:“我去接他们的时候她就这样,我也不清楚……” 余小曼站起身来,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我看你是一问三不知,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自己来问问她吧。” 说完,不等冯亮出声,就冲亚琴吩咐道:“你跟我来。” 亚琴一听,马上就跟着余小曼朝着里面的过道走去。 冯亮站在那里一时拿不定主意,既想上去阻拦,可又没这么大的胆子,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 心想,县官不如现管,如果得罪了余小曼,就算张富强出面他也未必能在穆澄园呆得下去。 反正余小曼是大老板的马子,张富强的话对她也不见得有约束力,自己还是少管闲事,只要看好大门就行了。 “哎呀,这不是阿娇吗?你,你怎么……” 余小曼带着亚琴刚刚走进以前保姆住的小房间,亚琴就迫不及待地说道。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余小曼捂住了嘴,训斥道:“你给我闭嘴,你敢再叫一声阿娇,我让你死在这间屋子里。” 亚琴听了不禁吓了一跳,再看看余小曼面如寒霜,一时倒也不敢做声。 余小曼一脚踢上了房门,一双眼睛就像是x光似的把亚琴浑身上下照了一遍,最后一脸狐疑道:“我听说你不是和鲁润一起失踪了吗?怎么今天会出现在我的地盘上?” 亚琴急忙道:“哎呀,阿……妹子啊,我今晚真是见鬼了,说实话,连我自己到现在都稀里糊涂呢,一切就像是做梦似的,说实话,刚才见到你都不敢认呢?” 余小曼瞪着亚琴低声道:“我可警告你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你不要说认识我,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别忘了,咱们还有一笔账没算清楚呢。” 亚琴眼下受制于人,自然不敢跟余小曼争嘴,只能赔笑道:“我明白,我明白,哎呀,妹子,看来你是发了,你刚才说这里是你的地盘?我看刚才那个男人好像挺怕你的。” 余小曼板着脸说道:“你少扯别的,现在就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你怎么会跟楼上这些人再一起?” 亚琴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沮丧道:“哎呀,我知道这一次凶多吉少,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谁曾想会在这里遇见你呢。” 余小曼喝道:“少啰嗦,天都快亮了,你如果不想说的话我也懒得听了,反正我估摸着你没干什么好事。” 亚琴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说道:“你看见刚才那个小男孩了吧?” 余小曼点点头,嗔道:“我眼睛又不瞎。”顿了一下,疑惑道:“难道他是你的儿子?” 第1830章 落难 亚琴见余小曼误会,急忙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儿子?说实话,今晚发生的一切好像都跟这小兔子崽子有关。” 余小曼惊讶道:“那他是谁的孩子?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 亚琴没有回答余小曼的问题,而是低声道:“小妹,能不能把你的手机先借我用一下,我要给我老公打个电话,要不然我也没法跟你说清楚。” 余小曼可不傻,既然张富强吩咐冯亮不允许任何人接触亚琴,显然是担心亚琴向外界传递什么信息,她怎么会把手机借给她呢? “除了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我之外,不可能让你跟任何人联系,要不了多久天就亮了,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耗时间。”余小曼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亚琴见余小曼不肯借手机,于是哀求道:“小妹,当年我虽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我也帮过你的忙。 你想想,如果不是我把你介绍给戴三枪的话,你这辈子可能像丁丁一样烂在夜总会里,怎么能有今天呢?看在过去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余小曼眼珠子转动了几下,犹豫道:“你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帮你?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宁安市有人专程为你赶过来了,看来肯定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亚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惊惧道:“是不是孩子的爷爷从宁安市赶过来了?”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不让你离开这里。” 亚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一把抓住了余小曼的手,说道:“小妹,我什么都告诉你,你能不能趁宁安市的人来这里之前把我放了?”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现在大门口就有好几个保安守在那里,就算我放了你,你也出不了穆澄园,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我可以替你想想其他的办法。” 亚琴呆呆楞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既然早晚都要说,那就告诉你算了,实不相瞒,刚才那个孩子其实是被我丈夫道上的朋友从马达县绑来的。” 余小曼不由自主地 “啊”了一声,吃惊道:“绑架?” 亚琴点点头,继续说道:“由于孩子的家里人及时报警,马达县公安局封锁了通往外界的交通要道,他们只好把孩子往吴中县转移。 可没想到吴中县警方也及时封锁了交通要道,没办法,我丈夫只好把他的朋友和孩子带到了家里,让我帮着看管。” 余小曼忍不住打断了亚琴的话,问道:“这个孩子的父母是马达县人吗?” 亚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刚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什么身份,猜想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反正他们答应我丈夫事成之后给五十万,我们也懒得问。 可没想到昨晚深更半夜家里忽然闯进来两个不速之客,就是你刚才见过的那个男人和半大小子,他们都拿着手枪,我还以为是警察呢。” 余家燕急忙打断了亚琴,说道:“你等等,你说什么?你刚才说那个男人和半大小子拿着枪闯入了你家里?” 亚琴点点头,说道:“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他们,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闯入我的家里。 反正当时小兔崽子应该也跟我一样把这两个人当成来营救他的警察了,居然自报家门,我这才知道他的身份。” “什么身份?”余小曼急忙问道。 亚琴喘了几口,有点惊惧道:“这小兔崽子说他爷爷是赵源,他奶奶是袁淑仪。” 余小曼吃惊的半天没出声,但她毕竟对赵源的事情了解不多,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一脸狐疑道:“赵源的孙子?袁淑仪?这,这是从何说起?” 亚琴一脸冤屈道:“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我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来到穆澄园的。” “你丈夫呢?”余小曼楞了一会儿问道。 亚琴气愤道:“说起来真是见鬼了,这老王八陪着他两个朋友在家里吃饱喝足之后就把兔崽子丢给我,然后他们三个深更半夜离开了夏王村。 他也没有告诉我去哪儿,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琢磨着他们很有可能去镇上寻欢作乐去了,反正再也没有音信,起码在我离开家的时候都没有见到他的人。” 余小曼怔怔地盯着亚琴注视了好一阵,最后掏出了手机,问道:“你丈夫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亚琴楞了一下,随即急忙报上了一个手机号码。 余小曼把号码输入手机,站在那里沉思了片刻,最后按下了发射键,可不一会儿,就皱着眉头说道:“手机没法接通,应该是关机了吧?” 说完,按下了免提键,果然传来了无法接通的信息。 亚琴忍不住骂道:“这个该死的王八蛋,自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快活去了,把老娘扔在家里受罪呢。” 余小曼就像没听见亚琴的话,眉头皱成了一疙瘩,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最后问道:“你当真不知道楼上那两个男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闯入你家里?” 亚琴一拍大腿说道:“哎吆,小妹,我如果知道就好了,就不会被他们搞的这么狼狈了……”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你肯定认识那几个人吧?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跟老豆是不是有仇,哎呀,小妹,你就让我死个明白吧?” 余小曼哼了一声,答非所问地说道:“你好歹也是永昌镇人,难道就没听说过穆澄园是谁的地盘?” 亚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以前这里不是毛竹园的种植园吗?既然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自然跟赵源有关,我知道赵源是毛竹园的女婿。” 余小曼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干这种吃枪子的勾当,如果那个孩子真是赵源的孙子,你就死定了。” 亚琴哭丧着脸说道:“我以前跟着鲁润的时候也听说过赵源的名声,如果老豆告诉我小兔崽子是赵源的孙子的话,我肯定不会让老豆参合这件事,可问题是……” “问题是已经来不及了,后悔也没用。”余小曼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 亚琴脸上闪过一丝阴影,盯着余小曼问道:“小妹,姐今天在你的地盘上落难了,你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余小曼盯着亚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起码要说一个让我救你的理由吧?难道就为了当年你把我骗到那栋别墅去陪三个男人?” 第1831章 往事 亚琴哭丧着脸央求道:“小妹,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别怪姐了,其实姐当年也是没法子啊,你想想,鲁哥吩咐的事情我敢不听吗?何况那三个客人连鲁哥都得罪不起。” 说完,偷偷查看了一下余小曼的脸色,又说道:“再说,当年你不也是为了钱嘛,事后那三个男人也没亏待你啊。 对了,我后来听丁丁说你还和三个男人中的一个生了孩子,这些年过的挺滋润,就是不知道你这个孩子究竟是焦老大的还是戴三枪的,我想总不至于是老头子的吧。” “闭上你的臭嘴。”亚琴话还没说完,余小曼就愤愤地打断了她。 亚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见她脸都胀红了,心里似乎有点数了,干笑道:“哎呀,小妹,发什么火啊,这是好事情啊,除了咱们姐妹又没人知道这件事。” 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啊,算上鲁哥在内,眼下这三个男人是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想想当年跟他们三个一起度过的那些快活的日子,感觉就像是做梦一般。” 余小曼稍稍缓和了脸色,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还挺怀念那些日子了?” 亚琴说道:“是啊,那时候我们虽然也是伺候男人,可我们要什么人家就给什么,这种男人现在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也不瞒你,自从鲁哥死后,我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我家里那个废物也指望不上,否则我也不至于为了五十万块钱冒这么大的风险了。”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盯着亚琴说道:“我问你,老豆那两个朋友是什么来路?他们替谁干活?” 亚琴一愣,随即干笑道:“哎吆,这不是警察该问的问题吗?”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道:“说起老豆这两个朋友的来路,其实你对他们也不陌生。” 余小曼一愣,随即有点忐忑道:“你说什么?我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亚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道:“难道你忘了你丈夫的那场车祸了吗?” 余小曼的脸慢慢沉下来,盯着亚琴冷冷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亚琴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低声道:“小妹,你也知道我跟鲁哥的关系,他什么事情都不会瞒我。 我知道你找鲁哥帮过忙,当年如果没有鲁哥帮忙的话,你后来恐怕都见不到戴三枪,你那个孩子也就没人管了。 后来你丈夫在马达县香溪镇赌博被抓,你又求鲁哥帮你疏通关系,当然,我知道鲁哥也不是白帮你的忙,他自然也会偶尔尝尝你的滋味了。” “你放屁。”余小曼胀红了脸愤怒地骂道。 亚琴现在好像也不怕余小曼了,嘴里咯咯娇笑两声,说道:“哎吆,小妹,咱们还有必要为了陪一个男人睡觉脸红吗?我还知道前两年你求鲁哥给你帮过一个大忙呢。” 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什么大忙?” 亚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最后小声说道:“这件事鲁哥也是后来才告诉我的,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其实你自己心里很清楚,你丈夫那次出的车祸究竟是怎么回事,幸运的是你丈夫并没有死,可为了这件事,鲁哥在外面避了一年的风头。”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只手从口袋里慢慢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自己点上了,亚琴急忙道:“小妹,给我也点上一支。” 余小曼犹豫了一会儿,看看烟盒里只剩下三四支烟,于是连打火机一起朝着亚琴扔了过去,然后看着亚琴迫不及待地点上一支烟,这才说道:“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亚琴深深吸了一口烟,有点得意地说道:“鲁哥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 说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对了,你不知道,实际上鲁哥原本并不打算帮你这个忙,毕竟这种事被查出来的话后果很严重。 可后来马达县的焦老大对这件事挺感兴趣,毕竟他跟你也有一腿之情,最后还是焦老大让香溪镇一家度假村的老板安排了那场车祸。” “度假村的老板?”余小曼惊讶地说道。 亚琴摆摆手,说道:“这个人你肯定不认识,不过,鲁哥说他可是马达县道上的一个大人物,连焦老大都不敢得罪他。”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了半天,你不是想知道老豆那两个朋友的来路吗?那两个男人就是度假村陈老板的马仔。” 余小曼一脸不解道:“你的意思是度假村陈老板派人绑架了赵源的孙子?” 亚琴点点头,说道:“那还能有谁?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前不久香溪镇度假村让警方连窝端了,陈老板跑路了,我估摸着陈老板可能眼下手头有点紧,所以想从赵源那里搞点钱。” “你的意思是警察也在抓这个陈老板?”余小曼问道。 亚琴说道:“那还用说?陈老板身上肯定背着大案子,应该都上通缉令了吧?” 余小曼疑惑道:“哪来这么大的胆子?都被通缉了还绑架小孩?” 亚琴摆摆手,一脸不屑道:“马达县道上的人还怕警察吗?到处都有他们的人,你不知道,人家陈老板现在快活着呢。 对了,我可警告你啊,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出去乱说,否则他们可能随时都会找上门来。” 余小曼哼了一声没出声,沉默了良久才问道:“这么说你不打算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警察?” 亚琴哭丧着脸说道:“警察?你认为我还能见到警察吗?小妹,如果你天亮之前你不想办法放我走的话,我就是想坐牢恐怕都没机会了,你想想,赵源这种人能绕过绑架他孙子的人吗?” 余小曼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盯着亚琴说道:“你不用怕赵源,实际上你并没有落在赵源的手里,所以他也不会来这里,不过,你多半要去公安局走一遭。” 亚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疑惑道:“那两个闯入我家的人难道不是赵源的人?” 余小曼缓缓摇摇头,说道:“他们跟赵源没有任何关系。” 亚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要把我交给警察?” 余小曼迟疑道:“说实话,究竟怎么处理你,我也做不了主,天亮以后会有人来处理这件事。” 亚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小妹,你还是想想办法把我放了吧?你也不想想,万一我真的落在了警察的手里,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余小曼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会把我找鲁哥帮忙的事情告诉警察?” 第1832章 伤感 亚琴急忙摇摇头,说道:“我当然不想出卖自己的姐妹,可你也知道警察的手段,我就怕到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看了,这里应该是你说了算,你像个办法把我放了,岂不是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余小曼盯着亚琴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道:“我确实要想想办法,问题是哪有这么容易。” 说完,好像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你刚才说老豆那两个朋友是陈老板的马仔,还说陈老板现在正快活呢?难道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亚琴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哎呀,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怎么会知道陈老板在什么地方呢?” 余小曼沉下脸来,盯着亚琴冷冷说道:“琴姐,看来你没把我当自己人啊。” 亚琴一愣,随即急忙干笑道:“哎呀,你这是什么话,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有缘分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确实不知道陈老板在什么地方,不过,老豆跟那两个男人今晚一起喝酒的时候,我听其中一个男人说陈老大现在正快活呢。” “那个男人说什么?”余小曼问道。 亚琴想了一下说道:“我听他说陈老大实际上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并且还有警察的老婆陪睡呢,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搞不清楚,也许他们只是在开玩笑。” 余小曼楞了一会儿,问道:“你跟这个陈老大也认识吗?” 亚琴迟疑道:“也不能说认识,算是见过两次面吧,我曾经跟鲁哥去陈老板的度假村玩过,他几乎没怎么跟我说过话。 当时也不知道陈老板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物,还以为只是个生意人呢,直到鲁哥出事之后,老豆才悄悄告诉我陈老板的真实身份。”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鲁哥出事之后,老豆还在陈老板那里避过一阵风头呢,直到前不久听说警察查封了度假村,陈老板也跑了。”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亚琴急忙道:“小妹,你再给老豆打个电话试试,看看现在能不能打通。” 余小曼倒是没有拒绝,马上拨打了刚才那个手机号码,在耳朵上听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还是无法接通,不信你自己听。”说完,打开了免提。 亚琴好像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什么,一脸惊异道:“这不可能啊,就算这王八蛋今晚跑出去快活,现在也该回来了,难道他忘了家里还有一个小兔崽子吗?” 余小曼盯着亚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出事了?” 亚琴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反正不对劲,如果是平常也就罢了,可昨晚家里还有这么大的事情要处理,他怎么会一夜不归呢?”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会不会被陈老板灭口了?” 亚琴一愣,随即急忙摇摇头,说道:“不可能,陈老板没理由杀老豆灭口,起码在赎金到手之前不可能。” 余小曼摆摆手阻止亚琴继续说下去,犹豫道:“你就不要替老豆操心了,还是想想你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现在已经三点多钟了,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你必须给我说实话,否则别想让我帮你的忙。” 亚琴急忙道:“哎呀,都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必要瞒你什么吗?有什么事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绝不隐瞒。”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我想你肯定知道丁丁是怎么死的吧?” 亚琴呆呆一愣,好一阵没出声。 余小曼一脸不高兴道:“怎么?不想说吗?不想说就算了,我可没逼着你说。”说完,作势要转身出门。 亚琴急忙道:“哎呀,你等等,说起来你和丁丁、薄荷当年都是姐妹,既然你想知道她的死因,我也没必要瞒着你。 虽然我对丁丁具体怎么死的并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死于车祸,但我知道丁丁肯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听鲁哥说那段时间丁丁不仅到处打听我的下落,而且还跟马达县一个女警察提到了当年跟你们玩过的那个老头的身份,所以老头让那个女警察堵住了她的嘴。” 余小曼疑惑道:“女警察?丁丁怎么会认识马达县的女警察?” 亚琴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个女警察我也在夜总会见过,实际上她也是老头的马子,我听说她和丁丁一起陪老头玩过。” 余小曼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女警察害死了丁丁?” 亚琴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真的不清楚,我知道的这点情况也是鲁哥喝多了念出来的,反正肯定是丁丁跟女警察在一起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 说完,又叹了一口气,一脸伤感道:“说实话,我听说丁丁死后,心里也挺难过,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当年我手下的……” 话未说完,忽然注意到余小曼的脸沉下来,急忙打住了,马上换了一个话题,继续说道:“哎呀,说了半天,我都没顾得上问问你怎么会在穆澄园?这里现在不是一家制药厂吗?” 余小曼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就是这里的老板。” 亚琴一听,一脸惊讶的神情,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哎呀,阿娇,你真的发了,我早听说穆澄园换主人了,没想到原来这个主人就是你啊。” 余小曼淡淡地说道:“其实也说不上主人,我的身后还有大老板呢。” 亚琴一脸担忧道:“该不会是赵源吧?”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穆澄园以前虽然是毛竹园的资产,但跟赵源没关系,所以你放心好了。” 亚琴一脸不解道:“既然这里不是赵源的地盘,可他们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这里来呢?” 余小曼盯着亚琴说道:“因为先前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女人是我们大老板的大姨子,她来这里只是歇歇脚,明天就回宁安市。” 亚琴疑惑道:“那你们的大老板是……” 余小曼摆摆手,说道:“你就别问这么多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要等明天再说,你先睡一会儿吧。” 亚琴见余小曼要走,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小妹,你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没说见死不救,你也要让我想想办法啊,我总不能公开把你放了吧,到时候我怎么跟大老板交代?” 亚琴犹豫道:“可马上就要天亮了。” 余小曼安慰道:“别担心,只要来的不是赵源,你就不用怕。” 顿了一下,好像为了让亚琴彻底放心,低声道:“你的运气还不错,正好我们大老板跟赵源是仇人。” 亚琴一听,半信半疑道:“怎么?你的意思是你们大老板不会为难我?” 余小曼不置可否,瞥眼看看亚琴放在床上的烟盒已经空了,说道:“你的烟瘾好像比以前更大了。” 余小曼一提到烟,亚琴的烟瘾似乎马上就犯了,急忙道:“好小妹,我今晚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你能不能再给我几支烟,我们这点交情还是有的吧?” 余小曼盯着亚琴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好吧,不过,我现在身上没有,等一会儿给你拿过来。” 说完,瞥了一眼装着铁栅栏的窗户,又说道:“等一会儿我就不进来了,你把窗户开着,我把烟从窗户给你递进来。”说完,再不理会亚琴,然后转身自顾出门去了。 第1833章 出人命了 张富强带着罗永胜马不停蹄地赶到吴中县穆澄园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四点多钟了,夏季天亮的早,虽然还不到五点钟,可天边已经微微透亮了。 冯亮压根就没敢睡觉,正自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打瞌睡,忽然看见张富强和罗永胜推门走进来,急忙站起身来揉揉眼睛,然后就像军人似的站的笔挺。 张富强问道:“人呢?” 冯亮说道:“顾总带来的几个人都住在别墅的楼上,那个女人住在一楼保姆房间,昨晚几乎折腾到天亮了,眼下正睡得香呢,要不要把他们叫醒?” 张富强摆摆手,在椅子里坐下来,然后掏出一支烟,罗永胜马上就帮他点着了。 “先不着急,让他们再睡一会儿,那个小孩情况怎么样?他说过什么吗?”张富强问道。 冯亮说道:“小孩情况挺正常,他瞌睡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了,什么都没说。” 张富强点点头,又问道:“我问你,夏王村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冯亮摇摇头,说道:“我十几分钟之前还给留在夏王村监视的人打过电话,直到现在也没人去过那个女人的家,也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 罗永胜插嘴道:“这说明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发现车祸现场,否则警察应该已经去了夏王村。” 冯亮迟疑了一下,说道:“对了,我昨晚带人去夏王村的时候虽然已经尽量小心了,可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余总。 她对顾总几个人深更半夜来到穆澄园也很疑惑,一再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只能说什么都不知道,并且告诉他张总已经在赶往穆澄园的路上了。” 张富强迟疑道:“知道也罢,反正迟早都会让她知道。” 冯亮说道:“余总看上去很不高兴,她和那个女人在房间里说了好一阵子才离开,也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些什么。” 张富强摆摆手,说道:“先不管余总了,你去把那个女人叫醒,然后把她带到这里来,我有话要问她。” 冯亮答应一声急忙出去了,罗永胜小声道:“张总,老板吩咐我们务必要让这个女人说出绑架赵源孙子的实情,等一会儿如果这婆娘嘴硬的话,你就先出去抽支烟,我保证能撬开她的嘴。” 张富强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想刑讯逼供?不管怎么样,这个案子最终都要交给警方处理,你可别给老板找麻烦。” 罗永胜干笑道:“也不用刑讯逼供,我对付女人有的是办法。” 张富强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相信她也没法隐瞒了,如果她知道她丈夫已经死亡的话,估计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罗永胜说道:“那我们就先不告诉她实情,把绑架的罪名加在她的身上,我不信她不为自己辩解。” 正说着,只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只见刚刚出去的冯亮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喘道:“张总,不好了,这婆娘自杀了。” 张富强一听,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吃惊道:“你说什么?自杀?” 冯亮惊惧道:“是啊,就死在了床上,我检查了,确实已经没气了。”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言不发就冲出了门,冯亮和罗永胜急忙跟了出去,罗永胜还一边抱怨道:“哎呀,老冯,你怎么办事的?明知道这个婆娘是个重要人物,怎么能让她自杀呢?” 冯亮一脸冤屈道:“我怎么会想到她会自杀,昨晚看上去还好好的,临睡之前我还从窗户里看见她坐在床边抽烟。” 说着话,已经来到了别墅大门口,只见那里已经站着四五名保安了,张富强也不理会这些保安,急匆匆进了别墅。 一楼保姆的房间门敞开着,只见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躺在床上,一条光腿垂在床沿,一条胳膊压在身下,另一条胳膊却像是求救似地朝前伸着。 再仔细看看,只见女人的脸部似乎已经扭曲,显得很恐怖,嘴角残留着液体和血迹,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只是已经没有了生气。 张富强几乎不用试探就已经知道女人已经死去多时了,站在那里震惊的说不出话,自顾盯着女人发呆。 “好像是服毒自尽。”罗永胜小声嘀咕道。 张富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慢慢走进屋子四下查看了一会儿。 屋子里并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椅子,由于天热,窗帘并没有拉上,其中一扇窗户敞开着,不过外面安装了铁栅栏。 张富强围着床查看了一圈,注意到地上有不少烟头,又蹲在床边仔细观察了一下女人的脸部。 最后当着几个人的面拉起女人睡衣的下摆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来盯着冯亮问道:“她其他的衣服在哪里?” 冯亮楞了一下,疑惑道:“其他的衣服?没有啊,昨晚我们带她来的时候身上只穿着睡衣。” 张富强皱皱眉头没有出声,冯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脸不解道:“这女人的睡衣也没有口袋,她的毒药藏在什么地方?难道藏在嘴里?” 张富强沉默了片刻,冲罗永胜吩咐道:“把地上的所有烟头都收集起来,派人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允许进入这个房间。” 说完,走出了房间,冲冯亮说道:“你跟我来。” 冯亮一脸忐忑地跟着张富强来到了别墅外面,张富强盯着他低声问道:“你肯定昨晚除了余总再没人跟这女人接触过?” 冯亮怔怔楞了一会儿,赌咒发誓道:“我肯定,因为当时太晚了,除了几个保安之外也没有别人,顾总他们上楼去睡觉的时候这婆娘还好好的,后来余总就跟她去了保姆的房间。” “余总在里面待了多久?”张富强问道。 冯亮迟疑道:“十几分钟吧?应该不到半个小时。”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余总走后我亲自去房间看过,后来又从外面的窗户观察过,这女人确实一点都看不出要自杀的样子。”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昨晚守在这里的保安有几个人。” 冯亮说道:“两个,但我一直没睡,每隔半个小时都会亲自过来看看。” 张富强犹豫道:“这两个保安会不会跟女人有过接触,比如,给他提供了香烟。” 冯亮呆呆楞了一会儿,犹豫道:“那我要问问,如果女人问保安要烟的话,他们也许会给她一支。” 张富强哼了一声道:“一支?房间里起码有五六个烟头,岂止一支?还不赶紧去给我问清楚?对了,找人先把这两个保安看起来,他们的来路也要搞清楚。” 冯亮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答应一声急忙朝着别墅跑去,张富强站在那里沉思了片刻,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李新年的手机号码。 第1834章 少管闲事 李新年太疲倦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地嗡嗡震动着,但却没有吵醒他,反倒是把顾红给吵醒了。 看看身边仍然沉睡的男人,顾红似乎有点迟疑,可没想到打电话的人很执着,再挂断之后再次打了过来,考虑到李新年弟弟的绑架案,顾红还是伸手开始摇晃李新年的身子。 终于,李新年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睛,顾红说道:“哎呀,手机一直响呢,要不要接一下?” 李新年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即就像是触电般从床上跳了起来,抓起手机急忙看看来电显示,发现电话是张富强打开的。 他好像有点恼火,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很不情愿地接通了手机,有点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张富强似乎明白李新年为什么听上去有点不耐烦,抱歉道:“老板,我也不想这个时候吵醒你,问题是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必须要跟你通个气。” “又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打了一个哈欠,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点上一支,然后抬腿下了床,光着叫走过去唰的一下拉开了窗帘,只见外面天已经亮了。 张富强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是十几分钟之前才和罗永胜赶到穆澄园,然后就打算见见那个女人,可没想到她已经死在了保姆睡过的房间里。” 李新年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呆呆一愣,倒也没怎么太吃惊,叼着烟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怎么死的?” 张富强犹豫道:“初步看好像是中毒死的。” 李新年惊讶道:“中毒?你的意思是自杀?”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我不敢下定论,也有可能是他杀,我已经责令冯亮调查昨晚值班的两个保安,不过……” 说完,似乎有难言之隐,没有继续说下去。李新年问道:“不过什么?”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是他杀的话,那肯定跟昨晚接触过她的人有关,昨晚除了两个保安有可能接触她之外,我听冯亮说余总曾经跟她单独聊过十几分钟,只不过余总离开之后女人还是好好的。” 李新年看看外面的天色,不解道:“昨晚冯亮去接人的时候都半夜两点多钟了,余小曼怎么会知道?” 张富强犹豫道:“我也不清楚,反正余总知道了,冯亮说他带着顾总他们来到穆澄园的时候,余总正好在别墅等着他们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半天,问道:“你确定女人是被毒死的?” 张富强好像有点难以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只是初步判断,因为女人口吐白沫,还吐了不少血,地上还有不少烟头,而女人被带到穆澄园的时候身上只穿着睡衣……” 李新年忽然打断了张富强的话,问道:“你昨晚说这个女人是鲁润的马子?” 张富强疑惑道:“应该是吧,因为我亲眼看见他们在夏王村睡在一张床上。” “这个女人叫什么?”李新年有问道。 张富强想了一下,说道:“大名我还真不知道,当时我听村子里的人叫什么亚琴,她丈夫叫老豆。” “见鬼。”李新年嘴里愤愤地骂了一句。 张富强没听清,问道:“老板,你说什么?” 李新年喘了几口,冷冷说道:“你不要再调查那两个保安了,他们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杀这婆娘?我看多半是畏罪自杀,这种表子死就死了,我们没必要瞎折腾。”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不管了?既然出了人命,肯定要报案吧?警方肯定要来穆澄园调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过半个小时之后你让冯亮给吴中县公安局打电话报案,我这里先跟秦时月沟通一下。 既然老豆和绑架孩子的男人以及亚琴都死了,绑架案多半也是个悬案,我们也不用跟警察多费口舌,一切都让秦时月去跟范先河沟通吧。” 张富强犹豫道:“那我接下来怎么办?”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我丈母娘已经给袁淑仪打了电话,她应该很快就会赶到穆澄园,到时候你拍一个兔崽子跟他奶奶在一起的视频,然后就跟罗永胜回宁安市,你们两千万不要卷入女人自杀的案子。” “那顾总他们呢?”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说道:“警察肯定要问他们话,就让他们在那里待一天吧,至于怎么说顾雪应该心里有数。” 张富强说道:“好的,那我拍了视频之后尽快返回。” 李新年不等张富强挂断手机,急忙道:“对了,你说房间里有不少烟头?” 张富强楞了一下,迟疑道:“是啊,这些烟肯定昨晚的保安或者余总给她的。” 李新年说道:“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把烟头都清理掉,就别让警察想入非非了。” 张富强似乎没搞明白李新年的意思,正想开口问问,可李新年已经把手机挂断了,正自疑惑,只见罗永胜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烟头。 张富强伸手拿过烟头,然后走过去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罗永胜一脸闷逼道:“你这是啥意思啊?” 张富强低声道:“刚刚接到老板的指示,让我们少管闲事。”说完,冲不远处的一名保安招招手,大声道:“去把冯亮给我叫来。” 李新年挂断张富强的电话之后有点失神,站在窗口盯着外面怔怔发愣,顾红已经换掉了睡衣,走过来一脸担忧道:“谁又自杀了?” 李新年回过神来,有点心神不属地说道:“昨晚那个绑架赵源孙子的婆娘在穆澄园畏罪自杀了。” “啊!”顾红吃了一惊,呆呆楞了一会儿,担忧道:“怎么就死在穆澄园了呢?会不会又给你找什么麻烦?”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能有什么麻烦?小雪他们昨晚破获了一起绑架案呢。”说完就开始穿衣服,顾红犹豫道:“你今天要去哪儿?绑架你弟弟的人也没有一点消息。” 李新年迟疑道:“我弟弟的事情是头等大事,我妈昨晚肯定是一夜未睡,陈正明这狗日的倒是沉得住气。 不管怎么说,我今天必须要准备一大笔钱,万一警察救不了我弟弟的话,那也只好花钱买命了,如果我弟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妈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顾红嗔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让陈正明绑架了你弟弟,你妈伤心是肯定,但你也是她的儿子,她怎么能把气撒在你的头上呢?” 李新年也不想让顾红知道太多,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拿了陈正明的密码箱,只是敷衍道:“这事你不懂,我现在还不知道去那里搞这么多现金呢。” 顾红犹豫道:“那也要等陈正明开出价码来啊,我觉得他的胃口不会小。”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你就别管了,不知道妈起床没有,我还有事要跟她商量呢。” 顾红穿好了衣服,说道:“要不你再眯一会儿吧,我去妈那里看看,也不知道小雪和洋洋昨晚有没有功夫办理妈交代的事情。” 顾红刚刚离开房间,李新年就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就传来了余小曼懒洋洋的声音:“这么早啊,有啥指示?” 第1835章 心知肚明 李新年走过去把卧室的门关上,然后低声道:“你倒是挺沉得住气啊,我就不信你还不知道穆澄园出了人命。” 余小曼好像被李新年的消息吓了一跳,吃惊道:“你胡说什么?我现在就在穆澄园宿舍,哪儿出人命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讥讽道:“这么说你的手下还没向你汇报吗?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可能也正等着有人来向你汇报死人的消息吧。”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嗔道:“大清早发什么神经呢,我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顿了一下,又气哼哼地说道:“你和张富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昨天半夜张富强叫冯亮带人去夏王村接顾雪,结果来了一群人。 我也没听说顾雪来了吴中县,也不清楚她怎么会去夏王村这种犄角旮旯,不过,看顾雪的样子显然出了什么事。 可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对我守口如瓶,好像连冯亮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瞒着我一个人,哼,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不过,也好,我也懒得管你们的屁事。” 李新年忍不住打断了余小曼的话,哼了一声道:“我听说你昨晚不是和那个女人聊了很长时间吗?难道她没告诉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余小曼抱怨道:“我倒是想打听一下,可这女人嘴很紧,什么都不愿意说,当时我瞌睡的眼睛都睁不开,既然张富清都亲自赶来穆澄园了,我也就懒得问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压低声音说道:“小曼,你就别装了,难道你真的不认识这个女人?” 余小曼楞了一会儿,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认识这个女人?” 李新年恼火道:“你这贼婆娘,这辈子也没跟老子说过一句实话,幸好老子消息灵通,否则还真要被你骗过去。” 顿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难道你当年在夜总会那个叫琴姐的妈咪这些年相貌上的变化如此巨大、以至于你都没有认出来吗?” 余小曼好像被李新年的话给镇住了,半天没出声。 李新年警告道:“你想好了,如果继续跟我撒谎的话,那就做好思想准备,我可不会替一个满嘴谎言的贼婆娘擦屁股。” 余小曼还是没出声,李新年好像有点不耐烦了,催促道:“怎么不出声了?我可没时间跟你兜圈子,老子还有一对事情要处理呢。” 余小曼这才淡淡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但我并不是有意要对你撒谎,只是不想给你增添烦恼。” 沉默了一会儿,见李新年不出声,又说道:“她承认自己参与了对赵源孙子的绑架案,所以最终肯定会落到警察手里,有些事情还是到此为止吧。” 李新年还是没出声,余小曼从手机里隐约听见了李新年粗重的气息,又补充道:“你别以为是在替我擦屁股,实际上也是在替你自己擦屁股。” 李新年这才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贼婆娘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问你,你昨晚跟自己的妈咪应该不只是叙叙旧吧,难道就没有从她嘴里得到点有价值的信息?” 余小曼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她说是他老公老豆和香溪镇度假村一个陈老板的两个马仔绑架了赵源的孙子,目的当然是为了钱。 不过,奇怪的是她也不清楚谭河军和顾雪的儿子怎么会闯入她的家里,我对她说的话也是一知半解,对了,老豆也失联了,我还亲自打过电话,手机没法接通。” 李新年急忙问道:“关于香溪镇度假村这个陈老板她都说过什么?”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这个陈老板实际上是马达县道上的大人物,这次是因为警方端了他的老窝所以在逃,而绑架赵源的孙子就是想搞点钱。” “再没说别的?”李新年追问道。 余小曼不解道:“你究竟想知道什么?她确实再没说别的事情,她只是求我帮帮她的忙,因为她担心赵源会杀了她,哼,她居然还天真地想让我把她放了呢……” 余小曼还没说完,李新年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说道:“既然没说什么就算了,我看你还是继续装睡吧,不要跑去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我已经吩咐过张富强了,现场交给他和罗永胜处理,等到你的马仔来向你报告之后你再去装装样子,总之,你不要再掺和这件事。” 余小曼似乎有点焦急,愤愤道:“眼看就快七点钟了,穆澄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直到现在都没人来向我汇报,我看冯亮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不要怪张富强和冯亮,我原本就不打算让你掺和这件事,没想到深更半夜你还是爬起来凑热闹。” 余小曼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不打算报案吗?” 李新年骂道:“贼婆娘,我刚说的话难道没听清楚吗?你少管闲事。” 说完,正想挂断手机,余小曼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你等等。”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还有啥事?” 余小曼犹豫道:“我忽然想起来了,她昨晚还跟我提到了陈老板的另外一件事。” 李新年急忙问道:“什么事?” 余小曼好像有点迟疑,想了一会儿,说道:“亚琴说陈老板派来绑架赵源孙子的那两个男人昨晚在她家里喝酒吃饭的时候跟老豆聊起过陈老板,说是陈老板眼下正快活着呢。” 李新年狐疑道:“什么意思?陈老板一个亡命徒怎么快活了。” 余小曼犹豫道:“我也不是太清楚,那个男人好像是开玩笑,他的意思是陈老板并没有吓得东躲西藏,而是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并且还有女人陪睡。” 李新年急忙道:“他说过陈老板跟什么女人在一起吗?” 余小曼疑惑道:“没说过,不过,好像这个女人是那个警察的老婆,所以那个男人觉得有点可笑。” “警察老婆?”李新年嘴里嘀咕了一句。 余小曼犹豫道:“反正亚琴就是这么说的,我再也想不起他还说过什么跟陈老板有关系的话。” 顿了一下,问道:“怎么?难道你也认识这个陈老板?” 好一阵没听见李新年的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手机已经挂断了,余小曼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嘴里骂道:“混蛋。” 第1836章 畏罪自杀 李新年虽然表面上好像对亚琴的死并不在乎,可挂断余小曼的电话之后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软在了椅子上,嘴里忍不住哀叹了一声,看那样子好像仿佛心里有着无限的忧愁。 不过,也没时间让他唉声叹气,正自心事重重,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听在耳朵里简直无异于警报。 他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急忙一把抓起了手机,迅速瞥了一眼来电显示,顿时吓了一跳,因为来电显示的竟然是魏东辉的手机号码。 李新年知道这个电话肯定和陈正明有关,想起昨天魏东辉的惨叫声,急忙接通了。 可没想到不等李新年出声,就听魏东辉说道:“你马上亲自带着密码箱前往马达县,等你到了马达县我再跟你联系。”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李新年嘴里“喂喂”两声,回答他的是一阵忙音。 艹。李新年气的吧手机扔在了床上,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急忙抓起手机,拨通了秦时月的号码。 “刚刚接到魏东辉打来的电话,让我带着密码箱赶往马达县,等我到了马达县他再跟我联系,我要不要按他说的做?” 秦时月疑惑道:“他没提你弟弟的事情?” 李新年气愤道:“他根本就没给我说话的时间。” 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看来陈正明不会直接跟我联系了,他多半是把魏东辉当成了传声筒,但他不大可能会跟魏东辉在一起。”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为了表现我们的诚意,这一次你就按照魏东辉的吩咐做,但到了马达县之后就不能一直被他们牵扯鼻子走了,你必须提出我们的要求。” 李新年有点担忧道:“你会派人跟着我吗?” 秦时月犹豫道:“肯定会有人在暗中盯着你,如果我派人跟着你的话肯定会被发现,你只管一个人去马达县,我会安排人在马达县等你。” 李新年迟疑道:“可魏东辉说的很明确,他让我带着密码箱去马达县,我担心陈正明会不会安排人在半路上打劫。” 秦时月笑道:“你想多了,我也不会让你随身带着密码箱,陈正明心里应该也很清楚,魏东辉再跟你联系的话,你告诉他,只要陈正明讲信用,密码箱随时都会出现在他指定的地方。”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可一旦把密码箱交给了陈正明,谁能保证他会放了阳阳呢?” 秦时月说道:“你难道指望陈正明会亲自来取密码箱吗?他肯定是派一个马仔甚至不相干的人来取东西。 你可以通过魏东辉给他传递一个明确的信息,在我们按照他的吩咐交出了密码箱的同时,他必须交出阳阳,否则我们不会把密码箱给他。” 李新年好像有点紧张,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在哪里?” 秦时月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一直在局里。” 李新年犹豫道:“吴中县那边怎么样?你给范先河谈过了吗?” 秦时月说道:“谈过了,警方已经在车祸现场了,那个老豆的家里也已经安排了人,我现在要马上跟周兴海谈谈。” 李新年警告道:“你可不要搞得动静太大了,否则一旦被陈正明察觉我已经报案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杀了阳阳。”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昨晚一再推敲陈正明绑架洋洋真实意图,我认为他确实是为了密码箱,而他应该知道阳阳不仅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 所以,他既然敢这么做,其实并不害怕你报警,那句所谓不许报警的话与其说是在警告你,还不如说是在警告我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我刚才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事?”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听说陈正明的一个马仔曾经吹牛,说是陈正明并没有被警察吓的东躲西藏,反而就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并且还有当警察的女人陪着他睡觉呢。”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李新年犹豫道:“就是老豆的老婆说的,对了,顺便跟你打个招呼,老豆老婆,就是那个妈咪昨晚在穆澄园畏罪自杀了,现在穆澄园工厂应该已经向范先河报案了。” 秦时月吃惊道:“你说什么?畏罪自杀?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新年说道:“应该是今天凌晨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我估摸着这婆娘是害怕了,所以吃下了随身携带的什么毒药。”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老旦,你应该知道人命关天,在你的地盘上死的人多了,对你可没什么好处啊。” 李新年抱怨道:“难道我喜欢他死在穆澄园吗?早知道昨晚直接把她送到吴中县公安局去就好了,可问题是有些事咱们必须先碰个头啊。”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你少跟我装糊涂,我告诉你,范先河可不是这么好糊弄,难道一个饱经风霜的妈咪会轻易毒死自己?” 顿了一下,又小声说道:“有些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比如毒死郑建江的那种。” 李新年一脸茫然道:“怎么?难道你认为郑建江的死跟老豆的老婆有可能扯得上关系?” 秦时月一听,愤愤地说道:“我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你可以出发了,记住,一定要按照我们商量好的步骤来,并且随时向我报告事情的进展,不要自作主张,否则闹出乱子我可救不了你。”说完,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深深出了一口气,刚把手机放下,忽然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急忙走到窗口朝楼下看了一眼。 随即惊讶地看见小翠挺着大肚子跟她的父母从别墅里出来,丈母娘谭冰跟在后面,三个人一边往外走,还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一点不看不出昨天被小翠敲诈过的模样。 第1837章 螳螂捕蝉 李新年正自看着楼下一副祥和的情景,只见顾红推门走了进来,一脸得意道:“你看见了吧,小翠被妈摆平了。” 李新年半信半疑道:“摆平了?难道小雪他们真的找到了什么优盘?” 顾红摇摇头,说道:“这就不知道了,小翠的母亲一大早就接到了村子一个亲戚打来的电话,听说她家的老房子可能什么地方电线短路着了火,家里都被烧的一点不剩了。”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小翠得到这个消息就不再闹腾了?” 顾红低声道:“那还用问吗?证明小翠确实保存这那个优盘,本以为能敲诈一笔,可谁知道被一把火烧了,她也只能认倒霉了。” 顿了一下,又笑道:“妈一大早就劝他们想开点,还替你做主帮小翠母亲重新盖一栋小洋楼呢。”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事简直太有戏剧性了。” 顾红嗔道:“原本就是小翠策划的一出戏,只不过她是个糟糕的导演,这下鸡飞蛋打,她现在又开始愁她婆婆要跟她分郑建江遗产的事了,妈向她保证,郑建江的遗产肯定属于她和孩子。” 李新年疑惑道:“妈怎么能做这种保证?按照法律规定,儿子留下的遗产父母都有份,除非郑建江的母亲主动放弃。” 顾红哼了一声道:“难道唐倩还有脸跟自己儿媳妇孙子争财产?” 说完,看看手表,急忙开始涂脂抹粉,一边说道:“你赶紧去吃早饭吧,我今天有个重要的会,你有啥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李新年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忙你的吧,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李新年刚从楼上下来,正好碰见从外面进来的谭冰,只见谭冰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于是问道:“他们走了?” 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点点头,说道:“走了。” 李新年低声道:“妈,小雪给你打电话没有,我刚才听红红说小翠母亲的家被火烧了?”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低声道:“今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又停下身来,瞪着李新年又说道:“小雪说了,他们离开小翠母亲家的时候房子还好好的,并没有起火。” 李新年怔怔一愣,随即干笑道:“那肯定是电线短路起火了,好在就是一栋破房子,我看小翠母亲一点都不在乎呢。” 谭冰脚步沉重地往楼上走,一边嘟囔道:“小翠母亲也是这把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李新年一直看着丈母娘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楼梯口,好像心里忽然有所触动,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又深深叹了一口气, 然后也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餐厅。 再说蒋玉佛和黄桂明两个人焦急地等了半个小时之后任然没有等来老豆的电话。 虽然还是无法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基本上可以断定应该是出事了,并且还不会是小事,多半跟绑架案有关。 黄桂明再也找不到借口了,在蒋玉佛的逼迫下只好给吴中县的一个马仔打电话,让他冒险前往永昌镇夏王村老豆的家里查看情况。 不过,黄桂明并不敢把老豆参与绑架的真相告诉这个马仔,只是找了一个其他借口,但他一再吩咐这个马仔要小心一点,老豆的家里可能有危险。 黄桂明的这个马仔名叫王根全,早年跟随黄桂明在宁安市做打手,后来赵源洗白之后他就失业了,只好来吴中县帮黄桂明打理这边的生意。 虽然黄桂明并没有告诉王根全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王根全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多少知道点夏王村的老豆两口子是什么角色。 所以,王根全倒是挺小心谨慎,他开车从吴中县城赶到夏王村的时候天只是蒙蒙亮,村子里不时传来鸡叫,但并没有什么人。 起初,他躲在一个角落里把老豆的家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见院子的大铁门并没有上锁,只是半掩着,里面房门紧闭,看上去老豆的家里好像都在睡觉。 可黄桂明交代的很清楚,让他务必搞清楚老豆的家里是否有人,家里人是否出了什么事。 所以,王根全最后只能趁着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进入了老豆家的院子,然后隔着窗户朝着里面张望了一阵,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不过,他马上就发现屋子的大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轻轻推了一下就打开了。 王根全是个颇有胆量的人,他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扭头朝身后看看,然后就从门缝钻了进去。 约莫十几分钟之后,只见王根全匆匆从屋子里出来,直接出了大门,然后就一路小跑拉到了村口,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只是还没等他发动车辆,一把尖刀就顶住了他的后辈,刀尖刺破了皮肉,只听一个男人沉声说道:“不要回头,否则给你来个透心凉。” 王根全是道上混过的人,自然明白透心凉是什么意思,并且知道身后的男人绝对不是开玩笑,如果自己轻举妄动的话刀尖可就不仅仅是刺破皮肉了。 “兄弟,别激动,有什么话好说。”王根全慢慢举起手紧张地说道。 男人的刀尖并没有离开王根全的后背,甚至刀尖好像更深入了一点,他能感觉到血已经顺着脊背溜下来了。 王根全虽然也有不少仇人,可他知道这件事肯定跟江湖恩怨无关,多半是跟黄桂明有关,身后的男人应该也是冲着黄桂明来的。 这么一想,王根全稍稍松了一口气,疑惑道:“兄弟,你们想干什么?” 只听身后的男人沉声说道:“我不想干什么,只要你回答两个问题就可以离开了,不过,只要一个问题回答的不对,夏王村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王根全现在可是有家有室的人,也早过了打打杀杀的年纪,所以他并不想冒险,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想两知道什么?” 背后的男人继续用刀尖逼着王根全,凑近他问道:“谁派你来的?” 王根全似乎有点为难,并没有马上回答,可就这么一刻的迟疑,他忽然就感觉到背部传来一阵剧痛,刀尖好像硬生生刺进了肉里面。 “我说,我说,我以前的老板……啊,他叫黄桂明。是他让我来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黄桂明?哪个黄桂明?他是哪里人,干什么的?” 王根全见对方并没有听说过黄桂明的名头,似乎有点意外,随即说道:“他是马安县人,你应该听说过宁安市的赵源吧,他以前是赵源的副总经理。” 男人手上的力道似乎减轻了不少,停顿了一会儿,男人又问道:“他让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根全这一次再不敢犹豫,急忙道:“他只是让我来看看这栋屋子里有没有人,家里人是否出了什么事,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身后好一阵没有声音,王根全不禁浑身微微颤抖,说实话,他真有点担心背后的男人会给他来个透心凉,忍不住颤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又是一阵令人恐怖的沉默,最后只听男人说道:“除了我们的对话之外,你可以实事求是地向你的老板汇报。” 王根全急忙道:“我保证不会提这件事。” “不许回头,发动车以后只管往前开。”背后的男人说道,随即刀尖离开了脊背,后车门打开了,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王根全哪里还敢朝后面看,急忙打着了车辆,一脚油门冲出了村口。 第1838章 惊弓之鸟 蒋玉佛和黄桂明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折腾了一天一夜之后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在等待王根全回电话的这段时间,蒋玉佛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黄桂明则把沙发当成了床,整个人躺在那里鼾声大作。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蒋玉佛忽然被手机铃声吵醒,睁开眼睛看看,天已经大亮了,发现茶几上黄桂明的手机在响,于是赶紧站起身来走过去摇摇仍然酣睡的黄桂明。 “赶快起来,你的电话。” 黄桂明慢慢清醒过来,急忙坐起身来,一把抓过手机,说道:“我派去夏王村的人回话了。”说完,接通了手机,然后静静听了一会儿,嘴里嗯嗯几声,随即就把电话挂断了。 “怎么样?”蒋玉佛有点焦急地问道。 黄桂明的眉头皱成了一疙瘩,像是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怎么能没人呢?” 蒋玉佛在黄桂明的腿上踢了一脚,恨声道:“哎呀,你这死人,你的马仔怎么说?” 黄桂明急忙道:“他说老豆家里根本就没人,但他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蒋玉佛疑惑道:“老豆老婆和小兔崽子都不在?” 黄桂明摇摇头,说道:“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但奇怪的是家里的院子大门和屋子的大门都上没有锁。” 顿了一下,狐疑道:“难道老豆发现了危险,然后跟他婆娘把小兔崽子转移了?” 蒋玉佛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老豆起码要给你来个电话吧?” 黄桂明犹豫道:“可也不像是全部落在了警察的手里,如果警察去夏王村抓人的话,不可能不闹出一点动静。”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黄桂明说道:“你别忘了昨晚陈正明说的情况,他的两个马仔也失踪了。”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所以我不得不防啊,一旦老豆真的落在警察手里的话,他迟早会把我说出来。” 蒋玉佛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连这点事都搞不定,早知道我自己动手了。” 黄桂明也不清楚蒋玉佛是在骂陈正明还是在骂他,或者骂老豆,忍不住叹了口气,嘟囔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饿别怨天怨地了,现在我们要商量一下最坏的打算。”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你除了打算逃跑之外还有什么打算?” 黄桂明摸出一支烟点上,伸手指指楼上,低声道:“没了小兔崽子,他肯定不会签字。”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实在没办法的话也只能翻脸了,不过,我真正担心的是万一小兔崽子真的被警察救回来的话,就算跟他翻脸也没用,我认为他应该已经给袁淑仪留下了遗嘱。” 黄桂明迟疑道:“你跟他翻脸的话难道就不怕他破罐子破摔?他反正已经是病入膏肓的人,到时候跟你来个鱼死网破的话,那我们都要给他陪葬。”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了解他的脾气,只要不到最后时刻,他还不至于亲手毁了自己创造的商业帝国。 虽然我们还不清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小兔崽子应该还活着,只要小兔崽子活着,他就不会破罐子破摔。” 黄桂明似乎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看看手表说道:“等一会儿政府部门就要上班了,你是不是给公安局的朋友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我们起码要搞清楚老豆是不是已经被抓了。”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拿起手机走了出去,过了几分钟有走了回来,黄桂明急忙道:“怎么样?” 蒋玉佛一副失神的样子,缓缓摇摇头,说道:“奇怪,警方没有任何进展,别说是抓老豆了,到目前为止不管是马达县警方还是吴中县警方都没有一点关于绑架案的线索。” 黄桂明似乎稍稍松了一口气,一拍手说道:“只要没有落到警察手里,我们就还有机会,起码我暂时是安全的。”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道:“也许你先前的猜测是对的,你说会不会是老陈这混蛋真的暗中做什么手脚?也许那两个马仔并没有失踪呢。” 蒋玉佛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来,也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喷出一团烟雾,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陈正明背着我玩点小花招倒不奇怪,但我不信他敢公开跟我翻脸。” 黄桂明哼了一声道:“他为什么不敢?他现在是光脚的,还能怕你这个穿鞋的?别忘了他手里肯定握着你的把柄呢。”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不信陈正明会公然违背道上的规矩背叛我,他现在可以不信任我,也可以为自己的私利打算,但不可能公开背叛我,更不会出卖我,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 黄桂明犹豫道:“就怕他在知道小兔崽子的身份之后偷偷跟老板联系,也许他觉得自己可以从老板这里得到更多的钱。” 蒋玉佛没有回应黄桂明的猜测,而是自言自语道:“现在对陈正明来说最重要的只有两件事,一是搞钱,二是寻找安全的渠道跑路,搞点钱对他来说不难,可要想跑路却不容易。” 黄桂明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不是说他有其他合法的身份吗?只要他戴上面具,谁能认得出他?”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陈正明也许可以利用这副面具躲避警方的追捕,但他绝对不敢用这个面具跑路。” “为什么?”黄桂明不解道。 蒋玉佛迟疑道:“因为陈正明心里很清楚,他的这个秘密身份并不是没人知道,其中知情者就是他的老搭档老朋友徐荣军,而徐荣军眼下就在警方手里,他敢肯定徐荣军没有被警方撬开嘴?” 黄桂明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老陈想出去也不容易了?”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除非外面有人能暗中帮他,反正他现在肯定信不过我们,所以,我一直在想他最后会找谁帮忙。” “你说他会不会找老大帮忙?”黄桂明问道。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因为他很清楚小源子最听我的话,他不会冒这个风险。” 黄桂明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他既然他信不过咱们,又不敢找老大,那宁安市还会有什么人敢帮他。”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而是慢慢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看着外面树枝上蹦蹦跳跳的鸟儿,像是自言自语道: “如果他手里有足够的钱,我估计他会直接找警察帮忙,因为警方也有喜欢钱的主,只要出得起价,弄个人出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黄桂明慢慢走到蒋玉佛身边,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老陈会直接去找他?” 蒋玉佛急忙冲黄桂明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见一个保镖已经上了台阶,不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 第1839章 釜底抽薪 从外面进来的正是昨晚陪着蒋玉佛上楼的两个保保镖之一,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冲蒋玉佛说道:“蒋总,刚才有人给赵总的手机发过来一条视频你要不要看看。” 蒋玉佛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赵总手机的密码已经解开了?” 保镖点点头,说道:“昨晚就解开了,李伟今天一大早就专门送过来了。” 蒋玉佛的心思好像并不在赵源的这部手机上,似不经意地问道:“什么视频?” 保镖犹豫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简单看了一下,视频中只有一个女人和小孩。” 黄桂明一听,跟蒋玉佛对视了一眼,急忙道:“赶紧打开我看看。” 保镖在手机里找到了视频,然后点开,随即递给了黄桂明,说道:“视频很短,还不到十秒钟。” 黄桂明盯着画面只是看了一眼,嘴里就“咦”了一声,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直到视频播放完毕,这才一脸惊讶道:“怎么回事?这不是袁淑仪和那个兔崽子吗?这是什么时候拍的视频?” 蒋玉佛一听,急忙走了过来,黄桂明赶紧重新播放视频,只见视频中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身边搂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好像跟镜头外面的什么人正在说话。 蒋玉佛看完了视频,犹豫道:“应该是袁淑仪给小源子发过来的,也许她是想用这个视频安慰一下小源子。” 黄桂明狐疑道:“不会吧?袁淑仪这个时候给老板发这种视频岂不是故意刺激他?不对劲,我总觉得小兔崽子的神情不对劲。”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急忙打开视频接连看了两遍,随即抬头盯着黄桂明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个视频刚拍不久?” 黄桂明点点头,一脸惊惧道:“我看倒像是小兔崽子已经回到了袁淑仪的身边,所以她赶紧给老板发这条视频,应该是告诉他这个消息。” 蒋玉佛惊疑不定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一脸不解道:“可警方并没有找到小兔崽子啊,袁淑仪怎么会跟他在一起呢?” 黄桂明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也许被我猜中了,老陈给我们来了一个釜底抽薪,也许他直接跟老板做了个交易,把我们给抛弃了。” 蒋玉佛瞪着黄桂明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几个小时之前小源子还愁的睡不着,哪有这么快就跟陈正明做成这笔交易?再说,一晚上小源子都没法跟外界联系。” 黄桂明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老陈这混蛋会不会是直接跟袁淑仪做交易,现在交易做成了,所以袁淑仪给老板发了这个视频。” 说完,见蒋玉佛坐在那里发呆,又说道:“怪不得老豆两口子莫名其妙地失踪了,除了我之外,也只有老陈知道小兔崽子的藏身之地,我看,多半是他暗中派人做了手脚。” 蒋玉佛半天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质疑道:“陈正明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袁淑仪开出的价码比我们高?难道他不明白这么做的后果?对了,他刚才不是还要我们付钱吗?” 黄桂明摆摆手,说道:“哎呀,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这是一石二鸟啊。” “一石二鸟?你认为他两头通吃?”蒋玉佛瞪着黄桂明问道。 黄桂明楞了一下,微微喘道:“那还能怎么解释?这么做他能拿到双份的钱,反正他已经把人交给我的人了。 所以他吃准我们也不敢不付钱,否则他本来就是个通缉犯,如果我们跟他翻脸的话,他可不在乎把我们两个都咬出来,所以我们只能吃个哑巴亏。” 蒋玉佛的脸阴沉下来,恨声道:“如果真是他干的,那我就算豁出去也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打开手机低头看了一会儿,随即疑惑道:“不对啊,这个发视频的手机号码看上去很陌生,袁淑仪的号码就在小源子的通讯录里面。” 黄桂明一脸沮丧道:“哎呀,手机号码能说明什么问题?袁淑仪这种人难道会只有一个号码?” 黄桂明话音刚落,蒋玉佛好像又忽然在赵源的手机里发现了什么大秘密,急忙道:“哎呀,你快过来看,你看看昨晚最后一个给小源子打电话的是什么人?” 黄桂明急忙凑过来,嘴里说道:“什么人?”随即看清楚了手机上的内容,疑惑道:“大姐?哪个大姐?” 蒋玉佛铁青着脸喘道:“还有哪个大姐?肯定是谭冰这个老巫婆。” 黄桂明惊讶道:“老板不是早就不跟四合院的人联系了吗?” 蒋玉佛迟疑道:“正因为这样,这个电话显得有点蹊跷。” 黄桂明好像没有把谭冰和赵源通话看的有多严重,犹豫道:“也许谭冰知道老板的孙子辈绑架了,所以打个电话过来假惺惺一下。” “胡说。”蒋玉佛马上打断了黄桂明,说道:“连我都是前不久才知道小源子有这么一个野种孙子,谭冰怎么会知道?” 黄桂明又猜测道:“会不会是老板想让谭冰帮什么忙?” 蒋玉佛伸手在黄桂明的脑袋上打了一巴掌,骂道:“蠢货,不是小源子给谭冰打电话,而是谭冰给小源子打电话,你说,谭冰这么突然亲自给小源子打电话,她想说什么?总不可能是闲聊吧?” 黄桂明一脸冤屈道:“总不至于跟小兔崽子有瓜葛吧?”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又打开手机上的那个视频,盯着画面看了好一阵,最后迟疑道:“必须搞清楚发来视频的这个手机号码的机主。” 黄桂明犹豫道:“那应该很简单,让公安局的朋友帮个忙,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蒋玉佛瞥了一眼站在一边一直都没出声的保镖,吩咐道:“你上去换东明下来,你在那里盯着,从现在开始,除了我之外,不允许任何人跟赵总接触。” 说完,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把手机递给了保镖,说道:“等他醒了你把手机交给他,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视频的事情。” 保镖答应一声上楼去了,黄桂明忧虑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我们这一次是载到家了,不管老板是不是知道小兔崽子获救,他都不会轻易在你的协议书上签字。” 蒋玉佛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他不签字的话,万一他咽了气,袁淑仪手里的遗嘱就会成为唯一合法的文件,眼下最要紧的已经不是小源子了,而是袁淑仪。” 黄桂明咬咬牙说道:“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老板还有一口气我们找个机会把袁淑仪和小兔崽子直接做了,到时候就算老板没留下一句话,那你和达明就是合法的继承人。”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一次不找任何人,我们自己干。”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恐怕没这么容易,经过小兔崽子这件事之后,袁淑仪还能不防着我们?她肯定不会轻易露面了。” 刚说完,手机忽然想了起来,蒋玉佛看看来电显示,急忙冲黄桂明摆摆手,低声道:“别出声。”说完,接通了手机,小声道:“你上班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第1840章 反咬一口 也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蒋玉佛马上站起身来走进了另一个房间,显然这个电话连黄桂明也不能听。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才见蒋玉佛从屋子里走出来,黄桂明马上注意到女人好像有点失魂落魄,急忙问道:“他打来的?怎么说?” 蒋玉佛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半天没出声,最后恨声道:“我说谭冰主动给小源子打的这个电话不正常,没想到这件事还真跟四合院有关。” 黄桂明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我不明白,怎么扯得上四合院?” 蒋玉佛瞥了黄桂明一眼,说道:“我也想不通,可事实是小兔崽子眼下就在穆澄园,刚才的视频多半就是在穆澄园拍的。” 黄桂明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吃惊道:“什么?小兔崽子在穆澄园?这,这怎么可能?究竟怎么回事?” 蒋玉佛微微喘了几口,缓缓摇摇头,说道:“具体细节目前还不是太清楚,整个事件还在调查之中。 不过,大概消息是李新年工厂的几个保安陪同客户去夏王村的山里面玩,晚上在回来的路上把一辆车撞翻了,导致车里面的三个人当场死亡。” “李新年的人?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黄桂明还是一头雾水地问道。 蒋玉佛恨声道:“当然有关系,因为车祸中丧身的这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老豆,另外两个就是陈正明的马仔。” 黄桂明一听,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居然忍不住嘿地一笑,嘀咕道:“这么说都死了?” 蒋玉佛不明就里,瞪着他质问道:“你笑什么?” 黄桂明干笑道:“我白白愁了一晚上,没想到老豆已经死了,既然他没有落在警察手里,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了。” 蒋玉佛气愤道:“但你想没想过这件事怎么会这么巧?怎么偏偏是李新年的人制造了这起车祸?难道这是偶然的吗?” 黄桂明没有回答蒋玉佛,而是皱着眉头不解道:“既然三个人都死了,那他们是怎么找到小兔崽子的?” 蒋玉佛像是没听见黄桂明的话,自言自语道:“这才叫冤家路窄呢,说是其中一个保安认识老豆,车祸之后他们去了老豆的家。 结果正好发现了被捆绑着手脚的小兔崽子,并且马上意识到这是一起绑架案,于是他们把小兔崽子和老豆老婆带到了穆澄园。” “怎么?老豆老婆也在穆澄园?”黄桂明惊讶道。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你不用担心,老豆老婆在穆澄园自杀了,要不然李新年可能还不打算让他的马仔报案呢。” 黄桂明像是松了一口气,唉声叹气道:“妈的,这未免也太背了吧?我煞费苦心安排的计划就这么被李新年的几个马仔给破坏了。”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哼了一声道:“你相信这是偶发事件?我可不信,这里面肯定有文章。” 黄桂明不信道:“有什么文章?难道李新年知道我们要绑架小兔崽子,然后派他的马仔专门去营救? 且不说李新年压根就不知道老板有这么一个孙子,就算知道是老板的孙子,就凭他和老板的关系,也肯定不会去救。” 蒋玉佛摆摆手打断了黄桂明,说道:“虽然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我还是不信这是偶然发生的事件。 不管怎么说,既然袁淑仪也在那里,说明李新年已经知道了小兔崽子的身份,昨晚谭冰给小源子的电话应该就是向他通报这件事。 没想到小源子昨晚居然装的这么像,丝毫都没有露出一点破绽,看来谭冰试图通过这件事缓和小源子和李新年的紧张关系,这可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黄桂明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脸担忧道:“就凭小兔崽子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他对李新年自然会感激万分,不过,老板还不至于跟四合院的人合起伙来对付我们吧?”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不会吗?就凭他昨晚对谭冰来电这件事装的滴水不漏来看,他心里肯定在打什么主意,看来我们不应该让于文龙离开,谁知道他会让于文龙向外界传达什么信息?” 黄桂明叹口气道:“人算不如天算,看来我们的计划不可能实现了,老板嘴上不说,可心里面肯定怀疑这件事是我们干的,他把咱们都恨死了,怎么会把财产交给你呢?”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情,既然人都已经死光了,谁能证明这件事是我们干的?哼,我们也可以说是李新年和谭冰一手策划了绑架案,然后贼喊捉贼……” 黄桂明不等蒋玉佛说完就摆摆手,说道:“这未免太牵强了,经不起推敲,我看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蒋玉佛站起身来说道:“总会有办法,现在我必须马上去向小源子道喜,他的孙子毕竟也是我的孙子嘛。” 顿了一下,又冲黄桂明招招手,低声道:“我估摸着袁淑仪和小兔崽子很有可能会在穆澄园待上一阵子,这可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黄桂明疑惑道:“穆澄园可是李新年的地盘,要想在那里动手没这么容易,说不定吴中县警察都在那里呢?” 蒋玉佛骂道:“你这个蠢货,难道他们会一直待在那里吗?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机会,这一次让我们自己的人动手。” 顿了一下,又警告道:“这一次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只准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我只能跟小源子妥协。” “怎么妥协?”黄桂明问道。。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不管怎么样,就算小源子心里恨我,可达明和小羽叫了他几十年的爹,怎么也能从他那里分一杯羹吧,但你就永远别想登堂入室了,更别想让达明和小羽叫你一声爹。” 黄桂明咬牙切齿地说道“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看见了一点希望,可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袁淑仪,我怎么也不能眼睁睁让袁淑仪和那个杂种抢了达明和小羽的财产,这次干脆豁出去了。” 蒋玉佛这才满意道 :“这才像个男人说的话,你只当是为了两个孩子吧,何况,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要你能搞定袁淑仪和那个杂种,我就能摆平小源子。” 黄桂明点点头,说道:“那我这就回去安排。”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那我们最近就不要见面了,如果有急事你知道该怎么跟我联系。”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马达轰鸣,蒋玉佛走到窗口朝着外面看看,只见女儿赵羽从一辆跑车里面钻了出来,气哼哼地说道: “这死丫头昨晚肯定又是通宵达旦,这么大了怎么就一点不考虑正经事呢,我真不知道整天在为谁忙活。” 黄桂明干笑道:“有钱人家的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蒋玉佛瞪了黄桂明一眼,骂道:“你还有脸说?都是你的种不好,想当初我真是瞎了眼,哎呀,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办正事啊。”说完,自顾转身上楼去了。 第1841章 预定的客房 李新年并没有按照秦时月的吩咐一个人前往马达县。 说实话,在经过几次死里逃生之后,他心里有点怯。 毕竟陈正明不仅曾经差点要了他的命,而且他现在是个亡命徒,根本就不能指望他会讲信用,所以,除了秦时月许诺的安全保证之外,他必须为自己再加上一层保险。 无奈张富强和罗永胜都不在身边,他只能在离开宁安市的时候安排孙巧雨和杨澜偷偷跟在自己的车后面保驾护航。 不过,杨澜毕竟在马达县当过警察,并且通过焦友军和陈正明认识,为了避免在马达县被人认出来,他让两个女人都戴上了面具。 一路上李新年的心不仅忐忑,而且还很乱,根本没法把思路集中在一件事上。 他一会儿担心陈正明拿到保险箱之后不放阳阳,甚至杀了他。 一会儿又琢磨着顾雪母子两昨晚的遭遇,以及赵源孙子被绑架的事情。 一会儿又想到还在宁安市没有离开的唐倩,以及接下来将要举行的郑建江的葬礼。 一会儿又操心如兰他们是否平到达穆澄园。 总之,他的脑子一刻都没闲着,但却没有一件事能想出个所以然,直到快接近马达县的时候才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思路。 一路上只要听见手机响,李新年的心就会扑腾几下,因为他知道魏东辉随时都会给他发来指令,只是前两次都是虚惊一场,来电跟公司业务有关。 可这一次当他拿起手机瞄了一眼之后,急忙一脚刹车降低了车速,然后通过后视镜看看后面,等发现孙巧雨和杨澜的车就在可视范围之内,这才稍稍放心一点。 不过,他还是非常紧张,因为魏东辉的电话在他马上就要到马达县的时候打过来,显然有人一直在监视着他的汽车。 可一路上除了跟在后面的孙巧雨杨澜的车之外,他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车辆,甚至也没发现秦时月安排的保护他的警察的车辆。 妈的,这一路上老是走神,就算有可疑车辆也不会注意。 李新年稳稳心神,把耳机塞进了耳朵,然后谨慎地“喂”了一声,紧接着就传来了魏东辉的声音: “你到马达县之后在天城大酒店502房间先住下来,已经替你定好了房间,你住下之后把密码箱放在茶几上,并且打开箱子,接下来该怎么办等我的电话。” 魏东辉刚说完,李新年急忙道:“那我弟弟呢……喂,喂……” 就像上次一样,魏东辉刚把话说完电话就挂断了,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很显然,陈正明不允许他讨价还价,必须一切都按照他的指令进行。 李新年心里虽然恼火,可也无计可施,毕竟他手里掌握的只是一个密码箱,而陈正明的手里却掌握着他弟弟的命。 如果因为这个密码箱让陈正明杀了阳阳,那这个密码箱以及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一文不值,所以,只要能救回阳阳,他也没打算耍什么花招,只能乖乖按照陈正明的吩咐去做。 只是他没想到陈正明连宾馆的房间都替他开好了,不用猜,这个房间肯定被做过手脚,陈正明如此安排实际上就是想验验“货”,他必须确定密码箱被带到了宾馆的房间。 李新年不禁想起了那次他带着罗永胜和杨振宇来马达县找杨澜的遭遇,当时如果不是及时通知罗永胜和杨振宇离开宾馆客房下楼的话,他们两个多半会受当地道上人物的袭击。 马达县可是陈正明的地盘,一旦他确定密码箱就在宾馆的房间之后会不会派人硬抢呢? 如果他真这么做的话,那就说明他根本无意释放阳阳,甚至还有可能试图利用夺回密码箱的机会要了自己的命。 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没法确定陈正明的真实意图,可李新年也没有别的选择,为了救出母亲的心头肉,他也只能豁出去了,唯一的安全保障也只能指望秦时月和孙巧雨杨澜两个人。 趁着还没有进入县城,李新年先给孙巧雨打了一个电话,把陈正明的指令告诉了她们。 两个女人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因为她们不能陪在李新年的身边,也不能进房间,最后杨澜让李新年故意在路上磨叽一会儿,她和孙巧雨先赶往天城大酒店然后择机行事。 眼看着孙巧雨和杨澜的车一阵风驰电掣般消失在视野里,李新年瞥了一眼后面的几辆车,故意放慢了速度,当车来到一条小河旁边的时候,他忽然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从车里面钻出来,走到路边的茅草蓬里假装小便,一边看着几辆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仍然没有发现一辆可以车辆,心里不禁有点纳闷,心想,如果没人跟踪的话,陈正明是如何知道他快到马达县了呢? 另外,秦时月派来暗中保护他的警察在哪里?会不会她压根就没有派人跟着自己,也许她只是把自己的安全交给了马达县的周兴海。 这么一想,心里有点愤愤不平,回到车上之后,他拿起手机给秦时月发微信,把陈正明的最新指令说了一遍,然后开车慢悠悠地往县城走。 约莫两三分钟之后,秦时月的回复来了,只有简单几句话:密码箱通过前台交给你,你按照他们的吩咐做。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稍稍松了一口气,听秦时月的意思,她应该会在宾馆的前台安排人,密码箱也会及时送到,接下来就看陈正明到底会通过什么方法拿到密码箱了。 也许他真的会派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取密码箱,问题是到时候自己要不要把密码箱交出去呢? 毕竟,直到目前为止魏东辉都不允许他说话,根本没机会提条件,谁知道陈正明拿到密码箱之后会不会食言呢? 妈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这个时候搞手脚的话,只能增加阳阳的风险。 不过,昨天从陈正明打电话时说话的口气来看,他似乎在拿回密码箱之后还想跟自己做点交易,既然这样,他应该不会害了阳阳,否则谁会跟他做生意呢? 犹豫再三,李新年决定一切都按照陈正明的吩咐去做,如果有机会的话,等到取密码箱的人出现以后,他应该可以通过他向陈正明传个话。 第1842章 互不相欠 中午时分,李新年的车到达了马达县天城大酒店的停车上,可能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街上没什么人,车辆也很少。 李新年下车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不出有任何异样,停车场上也没几辆车,他发现孙巧雨和杨澜的车就停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猜测陈正明的人此刻肯定躲在某个角落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酒店前面的那些探头就是陈正明的眼睛呢。 好在孙巧雨和杨澜已经提前到达了酒店,这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令人欣慰的是,秦时月还算靠谱。 当李新年在总台办理完登记手续之后,一名女服务生把一只密码箱放在了台面上,说道:“李先生,这是你的朋友委托我们转交的,请你保管好。” 李新年怀疑这个女服务生有可能是马达县公安局的警察,只是不敢确定,他什么都没说,拿起密码箱和房客就朝着电梯走去。 乘坐电梯上了四楼,从电梯出来以后左右都是客房,李新年看看墙上牌子指示的方向,408客房应该是在右边,于是就沿着右边的走道往前走。 不一会儿在半中间拐了一个弯,不远处就是4028客房,只见4028客房相邻的4026客房门敞开着。 李新年顺便朝里面瞥了一眼,只见两个穿着制服的服务员正在里面收拾房间,并且注意到两个女人看上去年纪有点大了。 再仔细一看,才认出是戴着面具的孙巧雨和杨澜,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变成了宾馆的服务员,猜测很有可能个是杨澜出的主意。 孙巧雨正好站在进门处的卫生间门口,看见李新年一脸疑惑的神情,急忙冲他摆摆手,又把一根手指头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显然是让李新年不要出声。 李新年当然明白孙巧雨的意思,因为过道里有监控,也许有人此刻正通过监控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万一被陈正明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马达县,说不定有会节外生枝。 也就是片刻功夫,李新年马上就离开了4026客房门口,掏出房卡打开了4028客房的门,然后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没想到陈正明还挺客气,帮李新年预定了一个套间,这套客房在马达县应该算是数一数二的豪华套房了。 虽然李新年猜测客房很有可能早就被陈正明的人动了手脚,但他并没有到处寻找试图发现摄像头隐藏的位置。 他只是走到卧室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就装作镇定地把密码箱放在了茶几上,但并没有按照魏东辉吩咐的那样马上打开密码箱。 而是走到门口调试了一下中央空调,然后换了拖鞋,脱光了上身,最后只穿着短裤进入了卫生间,接着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声,足足持续了半个来小时才见他从卫生间里面出来。 李新年也不穿衣服,就这么光着膀子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支烟,眼睛不时瞥一眼茶几上的密码箱和手机。 直到一支烟抽完,手机也没有响起来,于是他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先把密码箱拖到面前摆正位置,然后慢慢打开了盖子,就像是冲着某个看不见的人展示密码箱里面的钱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新年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里,足足过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好像已经让对方看的足够清楚了,于是伸手啪的一声合上了密码箱。 然后点上一支烟半躺在沙发上开始吞云吐雾,可让他不解的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手机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接到来自魏东辉的电话。 又过了几分钟,他干脆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终于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急忙坐起身来,一把抓起了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嘴里忍不住咒骂了一句,然后打了一个哈欠,接通了手机。 “我现在忙着呢,有什么事长话短说。”李新年生怕张富强说敏感的话题,到时候他不好回答,于是提前发出警告。 没想到张富强好像知道李新年目前的处境,低声道:“老板,刚才杨澜给我打电话了,我知道你目前的处境可能说话不方便。 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吴中县的事情已经妥善处理好了,顾总他们已经返回宁安市,我想问问你,我和罗永胜是不是马上赶去马达县。”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用了,你们也回宁安市吧,如兰他们差不多已经到毛竹园了,那边需要人手。” 张富强犹豫道:“那穆澄园的两个客人怎么办?” 客人?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张富强的意思,疑惑道:“怎么?难道范先河不负责扫尾工作吗?” 张富强说道:“不是范先河不负责扫尾工作,而是老太太不愿意让警方把孩子送到赵源那里,她说这个孩子从来都没有去过赵源的家。”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老太太是什么意思?” 张富强低声道:“她的意思是你好人做到底,她说她孙子的危险并没有解除,只要离开了毛竹园,随时都会有人害死她的孙子。” 李新年骂道:“妈的,难道她指望老子给她孙子做保镖吗?” 张富强犹豫道:“她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她说如果你这一次能保她孙子周全的话,那你害死她儿子的仇就一笔勾销,从此彼此互不相欠。”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一个最大的仇人呢。 对于袁淑仪来说,赵辉虽然不是直接死在自己的手里,可也算是间接死在自己的手里,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啊。 妈的,这婆娘该不会也跟赵源合起伙来谋害自己吧?一笔勾销?互不相欠?她真的会这么想吗? 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丈母娘幻想着赵源会因为这次救了他的孙子而停止冷战的话,那干脆就试试吧,眼下也确实顾不上跟赵源明争暗斗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似乎有点为难地说道:“看来也只能好事做到底了,你就让他们留在穆澄园吧,把他们交给冯亮,你就没必要在那里陪他们了。” 张富强犹豫道:“那我这就动身回宁安市,不过,老太太说她希望能尽快跟你见一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现在哪有功夫跟她拉家常,让她等着吧。” 说完不等张富强说话就挂算了手机,奇怪的是李新年还没有来得及把手机放下,就又想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他只是稍稍瞥了一眼,马上就知道又要干正事了。 第1843章 水上乐园 电话是魏东辉打来的,就像先前两次通话一样,不等李新年说什么,魏东辉就自顾说道:“一个小时之后你带着密码箱去香溪水上乐园的快艇码头,你住,只能是你一个人去。 你到了码头之后,有个光膀子的男人会主动邀请你乘坐快艇,你只管上船就行了,记住,这是最后一个环节,千万不能出错,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不等李新年出声,手机再次挂断了,李新年这次没有觉得恼火,而是举着手机半天没回过神来。 因为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魏东辉在电话里说的话就像是在照本宣科,包括前几次也一样。 当然,魏东辉肯定是按照陈正明的意思说话,但问题是他说的话根本不像是在打电话,反倒像是在播放一段录音。 李新年慢慢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然后看看表,在烟灰缸里掐了烟头,伸手打开了密码箱,盯着前面的电视机注视了一会儿,就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我打算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但你在拿到密码箱之后必须放人。 我们两前世无仇后世无怨,当初要不是你先害我的话,我也不会派人去找你的麻烦。 既然我现在把你的东西完璧归赵,我希望你也言而有信不要加害我的弟弟,他还是个不到一岁的孩子,有什么仇怨还是我们按照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只要你言而有信,接下来我倒是愿意跟你谈点生意,如果你还缺盘查的话,我也愿意帮点忙。” 说完,李新年总觉得自己表现的有点低三下四,沉默了一会儿,又鼓起勇气说道:“如果你不讲信用的话,我敢保证你出不了宁安市。” 房间里静悄悄的,李新年就像是对着空气说完了这番话,然后就穿戴整齐提着密码箱出了门,来到停车场的车里面之后,他才用微信把情况分别向孙巧雨和秦时月做了通报。 李新年从来没有来过马达县的水上乐园,不过,这个地方很好找,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地方。 他把车停在了专用的停车上,停车场上虽然也没几辆车,可这一次他没有看见孙巧雨和杨澜的车,想必还没来得及赶过来。 不过,李新年倒也没有因为两个女保镖没有过来而感到紧张,事到如今,他好像已经豁出去了。 再说,就算是孙巧雨和杨澜赶过来,甚至秦时月安排的便衣警察埋伏在这里又与事何补呢? 陈正明如果真想在快艇上对他动手的话,岸上的人也只能干看着,他相信警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派船保护自己。 实际上江面上眼下也只有一两艘游艇,并且还是在靠岸的途中。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时分。 只见整个游乐园就建在香溪边上,河对面是低矮的丘陵和陡峭的崖壁,看游乐园的规模即使在宁安市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型的游乐场所。 河水在夕阳下金波荡漾,这个时间段游乐园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游客,河里面也只有一两艘游船,大部分游船都停靠在岸边。 李新年也不知道快艇码头在什么地方,只见河边的一个亭子里坐着几个老年人,其中一个拉着二胡。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然后走过去向一个老人打听清楚了快艇码头的方向,然后就不紧不慢地朝着那边走去,只是他手里的密码箱看上去不像是个游客。 约莫十来分钟,李新年来到了快艇码头,只见码头附近的岸边停靠着七八艘快艇,都是那种只能乘坐三四个人的小快艇。 李新年知道这种快艇速度很快,一般的大船根本就追不上,说实话,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陈正明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地安排在江边交易。 按道理他只要验证了密码箱的真实性以后,随时都可以派人取走密码箱,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报案,否则警察如果抓了他派来的马仔的话,那岂不是害死了人质? 琢磨了半天,李新年猜测陈正明之所以这么干的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就是陈正明试图在他的马仔拿到密码箱之后摆脱一切相关人员的追踪,最终安全地把密码箱送到他的手里。 这么看来,这艘快艇应该就是他的人拿到密码箱之后撤退的交通工具。 这么一想,李新年紧张的心情渐渐松弛下来,刚才魏东辉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这是最后一个环节。 不过,他仍然忐忑不安,因为只要在这里交出了密码箱,剩下的事情就是陈正明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释放人质的事情了。 可问题是陈正明真的会信守承诺吗?万一他食言了呢?到时候去哪里找他呢? 现在看来,秦时月恐怕只想着追踪取走密码箱的人,但却没有想到陈正明会通过这种方式取走密码箱,并且已经想好了撤退的路线。 “这位老板,你看夕阳多美,坐快艇去溜一圈吧?” 李新年正自沉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瓮声瓮气的声音,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果然看见一个三四十岁的高大健壮的男人光着上半身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笑眯眯地看着他。 说实话,要不是魏东辉在电话里交代的清楚,有谁会怀疑面前这个带着憨厚而又殷勤微笑的男人是道上的人呢? 李新年好像生怕搞错了,扭头把快艇码头所有的人都打量了一番,再也没看见有哪个光着上半身的揽客男人,这才确认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来取密码箱的男人。 “快艇就不坐了,东西在这里,你拿去吧?”李新年把提着密码箱的手朝着男人伸过去。 男人看了一眼密码箱,伸手接了过去,可脸上还是憨笑道:“老板,那我就替你先拿着,不过,这快艇是一定要坐的,否则岂不是白来一趟马达县?” 李新年呆呆楞住了,心想,既然已经拿到了密码箱,这个人为什么偏偏要让他上快艇呢?难道陈正明真的想灭了自己? 壮汉见李新年站在那里不动,忽然靠近他,低声道:“别耽误时间,你到底来不来?”说完,也不管李新年愿意不愿意,转身就大步朝着码头走过去。 也许是陈正明不放心,想让自己做人质。妈的,既然是最后一个环节,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总不能密码箱去交出去了又节外生枝吧。 李新年回头无限留恋地朝着江边看了一眼,依然没有看见孙巧雨和杨澜的踪影,也没看出疑似秦时月派来的保镖,心里顿时有点愤愤。 眼看着男人已经离开他有十来米远了,再不过去恐怕就没机会了,他只好咬咬牙朝着江边走去。 看着前面高大魁梧的男人的背影,李新年心里不禁有点发憷,因为他知道,万一在快艇上发生搏斗的话,他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这么一想,一颗心忍不住就开始砰砰鼓动起来。 第1844章 犄角旮旯 快艇就停在江边,男人倒是挺贴心,抓着缆绳把快艇拉到岸边,示意李新年上去,事到如今李新年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只得上了船。 男人收起缆绳一下就跳到了快艇上,小船一阵摇晃,李新年站立不稳,急忙坐了下来,并且再次朝着岸上张望了一会儿,依然没有看见孙巧雨和杨澜的身影,心里不禁一阵恼怒。 男人收起了缆绳,然后把高高翘起的螺旋桨沉入水中。 随着一阵马达轰鸣,快艇慢慢朝着江心驶去,约莫两三分钟之后,随着马达一阵剧烈的轰鸣,快艇的前部忽然高高翘起,伴随着掀起的阵阵浪花,风驰电掣般逆流而上。 水上乐园很快就被抛在了后面,县城也渐渐远去,江面却渐渐变得狭窄。 左边是黛青色的悬崖峭壁和山峦,只有右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沿江公路,公路上来往的车辆倒是不少,可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江里的这条小船。 夕阳终于落到了山的那边,闪耀的江水变得黑黢黢的,江面上的风也大了起来,但天并没有黑下来。 忽然,马达停止了嘶吼,快艇的速度慢下来,只是在水中滑行。 李新年一阵紧张,怀疑男人是不是要在这里对自己下手,虽然明知道不是男人的对手,可李新年还是马上绷紧了肌肉,准备自卫。 男人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伸出一只蒲扇般的打手,手命令道:“把你手机拿来。”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从口袋掏出手机递了过去,男人接过手机都没有多看一眼,手腕一抖,只听扑通一声扔进了水里面。 李新年一时搞不清楚男人为什么要扔掉他的手机,不过,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点,因为男人如果想在这里解决他的话,没必要独此一举。 正自疑惑,只见男人从工具箱里面拿出一个皮袋子,然后拿起密码箱塞了进去,用麻绳扎紧了袋口,又在麻绳上绑了两个矿泉水瓶子,随即提起袋子轻轻放进了江里面。 李新年心中一阵恍然,马上就明白了这事陈正明传递密码箱的一种秘密方式,接下来肯定会有人专门来打捞密码箱,然后送到他的手里,这种传递方式可以摆脱警方的追踪。 男人盯着矿泉水瓶子渐渐飘远,于是又发动了快艇,然后加足了油门继续往上游疾驰而去。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江面变的更加狭窄,但江水却更加湍急,飞溅的浪花打湿了李新年的衣服。 他注意到左边的悬崖已经消失,代之以低矮的丘陵,靠近江边平坦的地方有少量的农舍,右边公路上的车辆看的更清楚了,只是偶尔才能看见一辆车,这里应该是到了香溪的上游。 终于,马达停止了嘶吼,快艇在江面调了一个头。 男人关掉了引擎,快艇就顺着河水往下游慢慢飘去,不过却渐渐靠近了左岸,最后停在了一颗老榆树下面,那里绑着一条木船,不远处有分散着两三栋农舍,但却看不见人。 “你可以走了。”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掉在嘴上,冲李新年说道。 李新年看看四周,疑惑道:“这是哪儿?我怎么回去?” 男人似不耐烦地说道:“这我管不着,我只管送不管接,你赶紧走吧。” 李新年倒是很想赶快离开这艘危险的快艇,心想,只要上了岸,就不用担心回不去,遗憾是手机给男人扔将里面了,否则打个电话孙巧雨他们就可一过来接了。 男人见李新年上了岸,马上发动了引擎,连看都没有看李新年一眼就顺着江水快速驶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视野中,其时天已经渐渐暗下来了,江面上雾气腾腾,对面的公路已经看不清了。 李新年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最危险的时候过去了,陈正明显然没有害他的意思,之所以这么折腾一番多半还是出于安全考虑,接下来就看他是不是会兑现承诺放了人质。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狗吠,李新年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狗,也没有看见人,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就沿着一条小路往山坡上的两三栋农舍走去。 不一会儿,就看见前面的地里面有一男一女在干活,正想过去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却又看见不远处有个男人朝着他这边走来,于是站在那里等着。 这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看上去像是这里的村民,身后还跟着一条狗,他走到李新年的身边似乎楞了一下,不等李新年开口,就惊讶道:“哎呀,这不是李总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新年不禁吃了一惊,急忙把男人细细打量了几眼,但随即就确定自己在此之前肯定没见过这个男人,再说他也从来没到过这个地方,不清楚男人怎么会认识自己。 “你认识我?我想不起……”李新年不解道。 男人马上打断了李新年,呵呵笑道:“李总当然不认识我,但我可见过李总很多次。” 李新年越发的疑惑,皱着眉头问道:“你是……” 男人打个哈哈,说道:“实际上我曾经是你的员工,我在吴中县的工厂上过班,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不要我们马达县的人了,所以我只好回来种地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恍然的神情。 他知道最初穆澄园的工厂确实有不少马达县人,可自从工厂接连出事之后,余小曼担心工厂被马达县道上的人渗透,于是干脆找借口把马达县籍的员工都辞退了。 想到这里,李新年不禁有点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迟疑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似乎看出了李新年的尴尬,说道:“我叫葛伟根,我们这里总共有六户人家,都姓葛,所以这里叫葛家村。” 李新年一听名字很陌生,也就不想再提工厂的事情,犹豫道: “你有没有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的手机没电了,我要打个电话。” 葛伟根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手机当然有,不过没带在身上,你跟我去家里吧,既然来了就是客,今晚就在家里吃晚饭吧。” 李新年急忙道:“晚饭就罢了,我还有急事要赶回县城,从这里怎么去县城?” 葛伟根自顾在前面带路,头也不回地说道:“去县城还不容易吗?既可走水路也可以走陆路,李总放心,等吃完了饭我保证把你送到县城去。” 李新年急着给孙巧雨和杨澜打电话,所以也不想和葛伟根多说什么,不管怎么说,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了,唯一惦记的还是陈正明拿到密码箱之后是不是会遵守承诺放了人质的事情。 第1845章 视死如归 不一会儿,葛伟根就把李新年带到了一栋带有院落的小洋楼跟前,这栋房子看上去几乎还是新的,总共有三层,屋顶有一个高高的金属探针,看上去既像是天线,又像是避雷针。 院子的大铁门敞开着,葛伟根一进院子就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有贵客来了,赶紧沏茶。” 李新年对葛伟根的热情有点难为情,毕竟他当初是受到连累才被工厂无辜辞退的,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人家。 带着一丝内疚的心情跟着葛伟根走进了大门,瞥眼就看见院落的东南角有一颗参天大树,树底下有一张石桌,石桌边坐在三个男人。 其中两个赤膊,胳膊上以及背部都有密密麻麻的纹身,看年纪差不多在三四十之间,另外一个穿着短裤背心,戴着眼镜,手里摇着一把团扇,年纪好像有五十开外了。 六只眼睛都死死盯着李新年,而李新年几乎在一瞬间就从三个人的目光中看到了深深的敌意,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不禁一阵狂跳。 葛伟根显然察觉到李新年神情有变,哈哈一笑,冲三个男人说道:“都愣着干什么,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李总,今天难得来我们这里做客,还不快过来打个招呼?” 那个带着眼睛摇着团扇的男人阴阳怪气地说道:“难得难得,不知什么风把李总吹到我们这犄角旮旯来了?” 另一个纹身男站起身来大声道:“李总虽然大名鼎鼎,可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天算是见到正主了。” 最后一个男人喷出一口浓烟,阴恻恻地说道:“李总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今天怎么落单了啊。” 刚才站起身来的纹身男人走到李新年背后伸手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伸手在李新年的身上推了一把,狞笑道:“李总好像腿肚子有点打颤啊。” 葛伟根假装训斥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这是待客之道吗?” 说完,扭头冲李新年干笑道:“李总,他们都是粗人,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过,说起来大家还挺有缘分的,你不知道,他们三个都是赵辉的拜把子兄弟,赵辉你应该认识吧?” 李新年一听赵辉的名字,忍不住浑身微微一颤,他马上就明白这些人阴阳怪气、冷嘲热讽拿自己撒气并不是因为被工厂开除,而是因为赵辉。 毫无疑问,自己刚脱离虎口又掉进了狼窝,不用说,这一切都是陈正明策划好的,很显然,赵辉做为马达县道上的小头目,自然跟陈正明也是一伙的。 据说马达县道上的人有替自己兄弟报仇的规矩,如果陈正明有这个想法的话,那今晚很有可能凶多吉少。 这么一想,李新年的腿肚子确实有点微微颤抖,一颗心狂跳不止,不过,表面上却竭力保持镇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各位都是赵辉的兄弟了?” 没人出声,显然是默认了。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盯着葛伟根说道:“我明白了,你当初和赵辉进入我的工厂并不是为了打工赚钱吧?这么说开除你是对的,否则还不知道你们会搞出什么乱子呢。” 葛伟根收起了笑脸,哼了一声道:“李总,你工厂那点事根本就不算事,你心里应该明白,你手里可欠着我们两条命呢。” 李新年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两条命?你什么意思?” 葛伟根点上一支烟,围着李新年转了一圈,说道:“这不是明摆着吗?赵辉死在你的手里,前不久在度假村你的人又谋财害命杀了老六,难道这两笔账不该找你算吗?” 李新年这才想起死在魏东辉和张富强手里的那个陈正明的马仔,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个外号叫老六的男人的真实姓名。 不过,严格说起来,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是因他而死,葛伟根他们找他算账倒也没错。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李新年也无话可说,他觉得自己此刻如果为赵辉和老六的死狡辩的话反而让人小看了,更不可能向这几个喽啰摇尾乞怜。 有一点他还是比较有把握,既然先前那个壮汉拿到密码箱之后还特意把他送到这里,肯定不会仅仅只是想让他死在这里。 就算今晚必死,但在死之前陈正明肯定会露面,否则他也就没必要如此煞费苦心了。 这么一想,虽然心里还是颤巍巍的,可还是鼓起勇气把几个人扫视了一圈,然后一脸不屑地说道:“那又怎么样?难道你们把我骗到这里就是想替赵辉和老六报仇吗?” 眼镜男愤愤道:“难道我们不应该替自己兄弟报仇吗?” 李新年摆摆手,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我跟你们没什么可说的,想报仇尽管冲着老子来就是,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纹身男一愣,瞪着李新年恶狠狠地说道:“哎吆,死到临头你还挺横啊,你别着急,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就会摆上供桌祭奠我们的兄弟,你就是今晚的祭品。” 李新年忍不住一阵惊惧,可随即就一脸大义凌然地哼了一声,说道:“谁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呢,你们这么牛逼怎么躲在这个犄角旮旯当缩头乌龟啊。” 顿了一下,干脆走过去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瞪着葛伟根说道:“你要么去把陈正明叫来,要么可以动手了,我跟你们这些小喽啰没什么可说的。” 李新年面对死亡威胁表现出的大无畏精神似乎把四个人镇住了,只见他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眼镜慢慢站起身来,在院子里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冲葛伟根说道:“他还以为我们是在跟他开玩笑呢,你带他去见见他自己的马仔,让他亲眼看看跟我们作对的下场。” 这个眼镜男看上去年纪比其他三个人都大了不少,好像也是他们的头目。 葛伟根听了他的吩咐,马上走到李新年的身边,再也不像先前那么客气,一把抓住了他的一条胳膊,拖着他就往院子的西边走,一个纹身男跟在后面。 李新年起初并没有听明白眼睛男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凭感觉就知道显然不是什么好事,被葛伟根拖着走了几步,心里忽然咯噔一声,忍不住猛地停住了脚步,似乎忽然明白眼睛男究竟要带他去看什么了。 第1846章 垫背 院子的西边有两间平房,好像是储藏室或者柴房,纹身男走过去一脚踹开了其中一间的木门,然后双臂抱着在胸口站在门口。 葛伟根推了李新年一把,说道:“自己进去跟你的马仔告个别的吧,等一会儿你上路的时候也不会寂寞。” 听了葛伟根的话,李新年不禁双腿发软,想起今天魏东辉在电话里就像是复读机一般照本宣科的声音,基本上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很显然,电话里的声音确实是魏东辉的声音,但多半是录音,所以听起来就像是照本宣科,并且一直都没有让他插话的机会。 由于天已经黑了,柴房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李新年站在那里正自惶恐,忽然眼前一亮,葛伟根已经打开了屋子里的灯。 李新年马上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只见房间里堆放着一些农具,其中一堆纸箱子占据了大部分空间。 就在靠近门口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脸部以及大半个身子都盖着一张破毯子,但两只光着的脚却冲着门露在外面。 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可李新年还是震惊的喘不过气来,只听见自己的心一阵阵狂跳,站在那里再也挪动不了一步。 葛伟根哼了一声道:“刚才的胆量去哪儿了?不想自己掀开毯子看看吗?”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葛伟根的话,站在那里没有动。 葛伟根冷笑一声道:“那我就帮你一把。”说完,走过来抓住毯子的一角猛地一掀,躺在地上的整个人都露了出来。 果然是魏东辉,已经死去的魏东辉,只见他光着上半身,下半身也只有一条短裤,双目紧闭已经没有一点生气,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李新年张着嘴急促的喘着,觉得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注意到魏东辉的脸上、身上都布满了伤痕,多半是在死前受到了残酷的折磨,从脖子上一道紫黑色的印痕来看,他怀疑有可能是被绳子勒死的。 说实话,魏东辉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仅在马达县杀过人,而且还差点要了他的命,李新年对他的死倒也没有感到悲哀。 只是魏东辉的死多少跟他有点瓜葛,要不是他派魏东辉和张富强他们去度假村的话,他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所以,他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内疚。 当然,恐惧肯定多于内疚,尤其是看着魏东辉的惨状,他猜测接下来自己的命运也不会比魏东辉好多少,也许在死之前不知道还要受到多少侮辱呢。 葛伟根似乎看出了李新年的恐惧,凑近了他,有点得意地说道:“我们吊死了他,因为被吊死的人灵魂永世不得翻身,这就是他杀害我们兄弟应得的下场。” 李新年盯着魏东辉呆呆地注视了一会儿,再次意识到自己今晚肯定要替赵辉偿命了,并且多半也不会痛痛快快的死去。 一时悲从中来,脑子里几乎乱成了一团麻,根本就没法思考,心里只恨自己低估了陈正明,也恨秦时月的无能。 他甚至恨母亲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给自己生下一个弟弟,以至于招来这般横祸,反正他心里只是恨,恨自己,恨所有人。 当他的目光慢慢转移到挂在墙上的两把弯弯的镰刀的时候,心里的恨意渐渐变成了怒火,并且还是一股无法遏制、不可抗拒怒火,只听他嘴里含混不清地诅咒了一句。 葛伟根没听清楚,朝着李新年凑近了一点,狞笑道:“你说什么?” 那把镰刀就挂在一进门的墙边,李新年伸手就能拿到,实际上他已经打算做困兽之斗了,并且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此刻只想彻彻底底地发泄一顿,然后死也瞑目了。 不过,李新年并没有马上去拿镰刀,而是趁着葛伟根凑过来的功夫,嘴里忽然大喝一声,一条胳膊猛地搂住了他的肩膀。 葛伟根吓了一跳,可不等他反应过来,李新年猛地把他拖了过来,另一只手马上取下了墙上的镰刀,弯弯的刀口恰到好处地锁在了葛伟根的脖子上。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李新年的这套动作可以说是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简直就像是为此练过无数遍似的。 以至于葛伟根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直到镰刀勾住了脖子,刀尖划拨了皮肤,这才一辆惊恐的说不出话来,并且都不敢挣扎一下。 站在门口的纹身男自然也没有料到李新年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做困兽之斗,等他反应过来,葛伟根已经被李新年制服了,除非他想让李新年割断葛伟根的脖子,否则只能站在那里呆呆发愣。 “让开,否则我宰了他。”李新年也一脸狰狞地冲堵在门口的纹身男喝道。 纹身男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并没有让开路。 外面院子里的眼镜男和另一个纹身男发现这边情况异常,急忙跑了过来,一看葛伟根的脖子上夹着镰刀都不禁吃了一惊,一时都站在那里没有动。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李新年此刻是不要命的,所以,他反倒无所畏惧了,一脸视死如归地说道:“你们不是想拿老子做祭品吗?老子就先送他上西天。”说完,一脚踹上了房门。 葛伟根虽然是道上的人,可毕竟是血肉之躯,被人脖子上架上镰刀,哪有不害怕的。 何况他知道李新年现在是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丝毫都不怀疑李新年会割断他的脖子。 “李总,你等等,你听我说……”葛伟根生怕李新年马上就动手,急忙喘道。 其实李新年只是在冲突之下做出了激烈的反应,可一旦制服了葛伟根之后一时反倒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他倒是想拿葛伟根当人质,然后离开这个院子再说。 可仔细想想觉得可能性不大,外面的人不可能会让他离开院子,可如果现在就杀了葛伟根的话,那自己马上就会面临生不如死的处境,除非杀了葛伟根之后马上自杀。 “你……你想说什么?操,你们道上的人不是挺牛逼吗?老子今天就拉你做垫背。”由于神经处于极度紧张和亢奋之中,李新年说话显得有点絮絮叨叨。 葛文龙慢慢伸出一只手抓住李新年握刀的手,只是不敢用力,一边喘息道:“其实我们……我们并没有打算杀你……” 李新年一愣,喘道:“你说什么?不想杀我?老子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葛伟根喘道:“我发誓,我发誓说的是真的,其实我们只想吓唬你,这都是陈老大的主意,他想让我们吓吓你,逼着你求饶……” 第1847章 恼羞成怒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喘道:“陈老大?陈正明在什么地方?难道他也在这里?” 葛伟根低声道:“他就在屋子里,其实,他有事要让你办,根本就没,没打算杀你,只不过是让我们吓唬吓唬你。” 李新年一听,好一阵没出声,随即手上一紧,刀尖几乎扎进了葛伟根的脖子里,喝道:“胡说,难道老子是三岁小儿吗?你这点伎俩也骗得了我?” 葛伟根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好像有血留出来,但却不敢动,急忙赌咒发誓道:“我真的没骗你,你想想,如果他想杀你的话有必要把你骗到这里来吗?刚才送你来的人早就把你扔在江里喂鱼了。” 说完,见李新年不出声,又低声道:“你如果还不信的话,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李新年问道。 葛伟根小声道:“其实赵辉死在我们自己人手上,这一点陈老大比谁都清楚。” 李新年一听,顿时吃了一惊,因为直到现在,顾百里被杀的案子仍然没有告破,因为当时参与作案的凶手都死光了。 从后来查明的凶手的身份来看,这个案子像是道上的人干的,当时都认为顾百里被杀可能跟骗贷案以及人皮面具有瓜葛,但凶手有可能是有人花钱雇佣的道上人物。 总之这件事直到今天都没有一个定论,现在听葛伟根这么一说,证明这个案子确实是道上的人干的,多半跟陈正明有关,只是不清楚陈正明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难道是蒋玉佛? 虽然葛伟根的话让李新年半信半疑,但也正好印证了他之前对陈正明想跟他见面的分析。 实际上正是基于这个分析,他才下决心亲自来送密码箱,否则即便是为了救弟弟也未必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现在看来,葛伟根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应该不会撒谎。 这么一想,生存的欲望油然而生,手里的镰刀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一点,心想,如果葛伟根说的是真话,那就绝对不能杀了他,否则反倒闹得不可收拾。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只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就算现在杀了葛伟根也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大不了拉个垫背的。 所以,哪怕葛伟根的话有百分之五十的可信度都值得试试,因为相对于破罐子破摔,这百分之五十的生存机会显得尤其珍贵。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李新年还是有点举棋不定,忍不住再次瞥了一眼地上的魏东辉,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你们不是还抓了他的女人和孩子吗?难道他们也死了?” 葛伟根说道:“没有没有,他们都还活着,我们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话音刚落,忽然听见外面一个男人骂道:“一帮蠢货”,接着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且直接朝着这边走过来。 没等李新年反应过来,只听哐当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李新年吃惊的急忙拖着葛伟根朝后屋子里面躲,慌乱中不小心踩在了魏东辉的尸体上,顿时失去了重心,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只听葛伟根惨叫一声,脖子上已经被拉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就冒了出来。 李新年可没有杀过人,尤其是用刀,他见葛伟根脖子上鲜血淋漓,还以为自己把他杀了呢,吓得瘫坐在地上惊恐万状。 可没想到葛伟根嘴里惨叫一声,随即一只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居然来夺李新年手里的镰刀,这个动作顿时刺激了李新年。 他马上意识到现在可是生死搏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儿能让葛伟根把刀夺去? 不过,他刚才受到了惊吓,一时爬不起来,所以只好全身朝着葛伟根扑了上去,把他脸朝下压在了下面,然后把镰刀压在了他后脖子上,这才有功夫朝着门口看过去。 只见灯光下站着一个头发已经有点花白的男人,可看年龄好像也不是很大,充其量在五十开外的样子。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李新年和葛伟根搏斗,丝毫都没有要上来帮忙的样子。 直到李新年坐在葛伟根的腰上,并且把刀再次架在他的脖子上,这才站在那里鼓起掌来,一边说道:“没想到李总在泼皮斗殴方面也毫不逊色啊,起来吧,这一局就算你赢了。” 李新年并不认识陈正明,他猜测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陈正明,所以,听了男人的话以后,喘道:“你就是陈正明?” 陈正明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不认识我?秦时月没有给你看过我的照片吗?”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这么长时间以来,秦时月多次跟他谈论过陈正明,但却从来都没有给他看过陈正明的照片。 当然,他也没有提出过这种要求,以至于现在面对自己的对手却没有认出来,说起来还真有点尴尬。 不过,他现在只想验证一下葛伟根刚才说的是不是实话,当然,他也没有傻到直接找陈正明对质,而是喘了几口,盯着陈正明问道:“你拿到东西了吗?” 陈正明迟疑道:“不错,起码我们第一次合作还是比较愉快。” 李新年愤愤道:“你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很愉快吗?” 陈正明嘿嘿干笑了几声,低头仔细看了一下扑在地上的葛伟根,说道:“有什么话我们等一会儿再说,今晚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还是先放他起来吧,让他去包扎一下伤口。” 李新年没有动,瞪着陈正明质问道:“既然你拿到了东西,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陈正明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李总,不要玩不起嘛,我只是跟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这玩笑开的有点过了,何况这里还有一具尸体呢,我凭什么相信你?” 陈正明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忽然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然后咔哒一声子弹上堂,盯着李新年说道:“那什么保证?就用这把枪来保证吧。” 李新年见陈正明突然拔枪,并且还推上了子弹,顿时大吃一惊。 他还以为陈正明恼羞成怒要杀了他呢,哪里还顾得上拉葛伟根做垫背?自顾坐在那里呆呆发愣,一颗心颤颤巍巍的无处着落,心里忍不住哀叹不已,忍不住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1848章 月圆之夜(1) 就在李新年以为自己必然死在陈正明枪下并且干脆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个什么东西砸到了自己身上,正好落在了他的面前。 忍不住睁开眼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想到陈正明居然把上了膛的手枪扔在了他的面前。 说实话,在一瞬间,他怀疑这会不会又是陈正明玩弄的什么伎俩,可随即就否认了这个念头,因为这对陈正明来说太冒险了,除非这把枪里面根本没有子弹,或者只是一把玩具枪。 眼下对李新年来说,陈正明玩得起,他可玩不起,且先不管陈正明在玩什么花招,也不管枪里面有没有子弹,更不管真枪假枪,总之先握住枪杆子才是硬道理。 所以,李新年只是稍稍楞了一会儿,随即就一把抓住了手枪,趁机掂量了一下,分量挺沉,再仔细看看,确定不是仿造的玩具。 陈正明自然猜到了李新年的心思,哼了一声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开一枪试试,不过,我劝你还是算了,枪声会惊动隔壁邻居呢。” 既然陈正明莫名其妙地表现出如此大的“诚意”李新年自然也不好再小心眼。 尽管还搞不清楚陈正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看上去好像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反倒像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求他似的。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慢慢站了起来,握着手枪稍稍往后退了一点,没想到葛伟根马上自己爬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脖子急忙跑了出去,原来脖子上那一刀伤的并不严重,只是皮肉伤。 陈正明见李新年站在那里发愣,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讥讽道:“如果你还是没有安全感的话,这把枪我就送给你了,不过,我可不想在一具尸体旁边跟你谈生意。”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李新年先前可能是因为紧张,嗅觉也出了问题,此刻忽然闻到了一股恶臭,这才意识到魏东辉的尸体应该已经开始腐烂了。 顿时哪里还待得住,急忙憋着气从屋子里出来,只见院子里只剩下眼镜男和陈正明,而陈正明已经坐在了先前三个男人坐的那张石桌跟前,嘴里叼着一支烟。 陈正明只是瞥了李新年一眼,然后就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等到手机接通之后,递给了眼睛男,说道:“让他接电话。” 李新年也不清楚这是谁的电话,不过还是一脸狐疑地把耳机放在耳边谨慎地“喂”了一声,随即就听见一个女人焦急道: “哎呀,老旦吗?怎么回事啊,你的手机一直都打不通呢,你现在在哪儿?阳阳已经回来了,他们把阳阳放了,哎呀谢天谢地……” 李新年马上就听出了母亲的声音,顿时怔怔一愣,随即像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瞥了陈正明一眼,急忙打断了章梅的话,说道:“妈,我已经知道了,我这里有点急事,电话先挂了,回头再跟你联系。” 说完,挂断了手机,然后朝着陈正明走了过去,在他对面的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顺手把枪放在了石桌上,并且特意放在了中间。 然后也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盯着陈正明说道:“你现在可以谈谈我们的生意了,但我有言在先,我不敢保证肯定会跟你做这笔生意。” 陈正明,没有理会李新年的话,而是冲眼镜男摆摆手,说道:“你别站在这里了,让小兰把酒菜端上来,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不许任何人偷听我和李总的谈话。” 眼镜男答应一声去了,李新年越发相信陈正明肯定要跟自己做一笔大买卖,并且还是自己的独家买卖,跟别人做不成。 这么看来,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这桩买卖做铺垫,既然硬的已经用过了,也没怎么见效,现在自然要换一种方式了,刚才扔过来的手枪以及主动打给母亲的电话应该都是陈正明显示自己诚信的一个信号。 陈正明见李新年不出声,于是仰起脑袋朝天上看看,说道:“今晚天气不错,正好是月圆之夜,这里又是清净之地,绝对不会有人打搅,我们两个可以好好喝两杯。” 李新年不咸不淡地说道:“喝两杯就免了吧,除了生意我们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陈正明也不生气,摆摆手说道:“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为了让你来这个地方我可是费了不少心血,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稍不小心就可能小命不保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们两个虽然素不相识,但实际上我们彼此应该有不少共同的话题,比如,你一定想知道那次在半月村发生的事情。 而我也很像知道你当时眼看着进了口袋,但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掉头了,这个问题我一直到现在都在琢磨,难道真的是直觉救了你的命?” 李新年之所以对陈正明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还是有点恨陈正明先前把他搞得有点狼狈,可实际上巴不得能有机会跟陈正明谈谈,因为根据秦时月提供的情况以及陈正明在马达县道上人物中的地位,他肯定知道不少秘密,而许多秘密正是他一直都在寻找的答案,既然陈正明现在诚意满满,并且还酒菜招待,何乐而不为呢?只是面子上一时拉不下来罢了。 听了陈正明的话,李新年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半月村那点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我早就知道是你干的,只是你我素不相识,也没有利害关系,所以你自然是那人钱财与人消灾了。” 陈正明点点头,说道:“既然你跟秦川的女儿有一腿,我那点事自然瞒不了你,不过,我不相信那天你突然掉头是秦时月向你发出了警报。” 李新年没想到陈正明还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盯着陈正明问道:“你听说过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吗?” 陈正明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不信道:“你的意思是你当时确实是凭直觉嗅到了危险?”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总不会怀疑是蒋玉佛善心大发救了我吧?” 陈正明听到蒋玉佛的名字并没有感到吃惊,而是干笑道:“这么说秦时月已经摸到一点门道了,不过,她应该不敢对蒋玉佛下手吧?” “为什么不敢?”李新年问道。 正说着,屋子里走出来两个女人,手里都端着托盘,由于院子里的灯光比较暗淡,一开始没看清楚两个女人的脸。 等她们走近之后才发现一个是五六十岁的老女人,另一个好像三十来岁,并且颇有姿色。 这个女人在摆放碗筷的时候,一双媚眼还不时把李新年瞥上一眼,等到酒菜摆好之后,她又斟满了两只酒杯,然后冲陈正明娇声道:“明哥,今晚不想让我陪你们哥俩喝一杯吗?” 陈正明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们都进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第1849章 月圆之夜(2) 两个女人进屋去了,并且还关上了房门。山村的夜晚非常安静,只有虫子和夜鸟的叫声以及远处江水轻微的流淌声。 陈正明拿起酒瓶子往两只酒杯里面斟酒,一边说道:“你知道这个小媳妇是什么人吗?” 李新年没出声。 陈正明又自顾说道:“她是我的马子,这里原本是她父亲的老宅子,前几年我出钱盖了这栋小洋楼。 不过,她有丈夫,警察袭击度假村那天她丈夫死在了那里,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她丈夫也是警察。”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陈正明还以为李新年对这件事没兴趣呢,正想端起酒杯,李新年忽然问道:“她丈夫叫什么名字?” 陈正明楞了一下,随即笑道:“现在已经不算秘密了,难道秦时月没告诉过你有个名叫梁友的警察吗?”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确实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像还有一个叫徐荣明的,据说毛竹园的案子就是你们三个人干的。” 陈正明忽然哈哈一笑,盯着李新年说道:“不是据说,而是就是我们干的,当然不只是我们三个人,还有另外两个兄弟。” 李新年一脸气愤地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害死姚鹏?” 陈正明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干笑道:“我说的没错吧,我们今晚肯定有不少共同感兴趣的话题。” 说完,端起酒杯说道:“既然你已经坐在这里了,说明还是有意向跟我谈这笔生意,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且先不管我们接下来谈的怎么样,起码这杯酒要干了吧。” 李新年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端起了酒杯,陈正明把酒杯在酒瓶子上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就干了。 李新年端着酒杯好像犹豫不决,陈正明笑道:“我知道你今天一整天都处在担惊受怕之中,喝了这杯酒权当是压压惊吧。” 李新年一听,嘴里轻哼了一声,然后愤愤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重重敦在石桌上,说道: “既然是谈生意,那你就先说说我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可做的买卖吧?否则废话说了一大堆,最终也未必能做得成生意。” 陈正明又把两只酒杯斟满了酒,说道:“李总倒是个痛快人,既然这样,那我不妨先把丑话说前面。” 说着,把刚才年轻女人摆放酒菜时推到边上的手枪拿起来插在自己的腰间,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的这笔买卖你必须接,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既然是生意哪有强迫的?” 陈正明阴沉着脸说道:“因为这笔买卖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甚至比你送回来的保险箱里的东西更重要。 所以,我在表现了自己的诚意之后你仍然不给我面子,并且拒绝我的生意的话,那今晚就是你喝的最后一顿酒,明天我会把你和魏东辉一起烧成灰,然后把你们的骨灰洒进香溪喂鱼,” 李新年听的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刚刚松了一口气马上又遭到了死亡的威胁,并且这一次听起来好像不是开玩笑。 在经过了刚才一番折腾之后,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勇气直面生死了,可以说比任何时候都要怕死,因为他觉得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没有任何价值。 所以,他马上意识到陈正明要跟他做的这桩生意多半跟钱没多大关系,说不定是想通过自己潜逃出境。 也许他就是看上了自己和秦时月的关系,而秦时月又是公安局长,只要秦时月出面,自然能保证他安全出逃,只是,陈正明怎么这么肯定秦时月会为了自己铤而走险呢? 陈正明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呆,以为他被吓住了,于是又缓和了语气说道:“不过,我相信李总不会是那种死心眼的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为难你。 起码我不会让你去替我杀人放火,更不会赶鸭子上架让你去做你做不到的事情,实际上我这桩买卖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就看你答应不答应了。” 李新年忍不住打断了陈正明的话,盯着他问道:“你究竟想让我干什么?” 陈正明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身份证递了过去,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李新年狐疑地接过了身份证,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只见身份证上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看上去很陌生,名叫周云海,家庭地址是马达县人。 “我不明白,这人是谁?”李新年抬起头疑惑道。 陈正明拿回身份证放进口袋里,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当然不认识身份证上的这个人,但秦时月多半认识,并且我相信这个人已经受到通缉。” 李新年还是没有明白陈正明让他看这张身份证的意图,疑惑道:“我确实没听秦时月提起过这个人。” 陈正明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你今晚确实受了不小的刺激,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张身份证本来是我的护身符。” 李新年一听,顿时就明白了,一脸恍然的神情,惊讶道:“这是你戴着面具的照片?也是你的第二身份?” 陈正明总算是出了一口气,说道:“没错,我就知道你一点就透,因为面具这玩意对你们毛竹园和四合院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神奇的东西。”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原本靠着这张身份证可以带着我的财产在世界各地逍遥自在,可现在不行了。 因为知道我这个身份的人想要我的命,而警察很有可能已经掌握了这个信息,我只要用这个身份出现在车站机场码头马上就会被抓,你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李新年没出声,不自觉地端起酒杯自己干了一杯,然后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还没有来得及点上,陈正明啪的一声打着了火,已经殷勤地替他点上了。 李新年深深吸了一口,缓缓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笔生意对你来说确实是一笔大买卖,并且你也只能找我做这笔买卖,因为再也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 陈正明一脸期待地凑近李新年,疑惑道:“你真的明白?你明白什么了?” 第1850章 月圆之夜(3)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需要一个能够以假乱真的面具,以便获得一张新的面孔,然后你需要一个新的合法的身份,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了” 搞清楚了陈正明的底牌之后,李新年总算是明白他的煞费苦心了,正如他猜测的那样,陈正明的这笔买卖还真没有其他人能接的下。 不过,李新年明白陈正明虽然口口声声说是跟自己做买卖,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做这笔买卖的本钱,基本上应该是强买强卖。 陈正明对李新年的理解能力很满意,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说过不会为难你的,这件事对你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吧。 毛竹园的蒋如兰就是制作面具的高手,秦时月随时都能搞到一个合法的身份,这两个女人应该不会拒绝你的请求吧?” 李新年不慌不忙地接上一支烟,盯着陈正明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两件事确实不算难,不过,既然是一桩生意,你又打算用什么支付我的报酬呢?难道就是死亡威胁?” 陈正明摆摆手,说道:“我没有威胁你,如果你拒绝这笔买卖的话,我马上送你去和魏东辉作伴,当然,只要你答应跟我做这笔买卖,我们就是合作伙伴,根本不存在死亡威胁。”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据我所知蒋玉佛早都已经批量生产毛竹园的面具了,而她和赵源在市公安局系统肯定有人脉,很容易就能给你换个新的身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陈正明有点恼怒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此一时彼一时,我眼下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 你想想,如果我什么时候落到警察手里的话,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所以,他们有可能希望我永远闭上嘴,就像当初焦友军那样。 我也不瞒你,其实蒋玉佛已经让人给我传话了,她表示会想办法帮我出境,但我不相信她会帮我,我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向蒋玉佛求援,我认为你这条渠道更可靠也更安全。” 李新年缓缓喷出一口烟,盯着陈正明说道:“你信不过蒋玉佛,怎么会信得过我呢?就算我答应给你弄个新的身份,难道你就不怕我最终出卖你?” 陈正明点点头,说道:“我当然考虑过这种可能性,这个新的身份办出来之后,你就是唯一能认出我的人,当然,你也有可能向秦时月透露我的新身份。 所以,我必须防止你或者秦时月出卖我,尤其是秦时月,她本来就是警察,就算你不出卖我,她也有可能拿我当自己的政绩,我必须提前采取万无一失的安全措施,确保你们两个都不会出卖我。” “什么安全措施?该不会又想拿我的家里人做人质吧?”李新年气愤道。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如果只是为了搞点钱的话,抓个人质倒是能达到目的,但我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性命绑在人质身上,我会采取更加保险的措施。”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无非是威胁敲诈罢了,你还能想出什么万无一失的措施?” 陈正明干笑道:“其实也不复杂,从人性的角度来说,只要让你和秦时月出卖我以后得不到任何好处,并且还有可能产生严重后果的话,你们就不会出卖我。 你想想,这年头没人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何况损人害己的事情呢,当然,我也不是说完全跟你做无本的买卖,我也会适当的支付点报酬。” 李新年冷笑一声道:“报酬?你觉得我会对钱感兴趣吗?你应该知道我为你干的事情要冒多大的风险。 毫无疑问,帮助像你这种级别的罪犯逃跑将成为我一生的污点,最重要的是我还不能排除你在获得自由之后把这件事当做我的把柄。” 陈正明自己干了一杯酒,盯着李新年说道:“我想你对我们这种人还不是太了解,虽然在你的眼里我无恶不作,但我们绝对不会干恩将仇报的事情。 当然,你的疑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世风日下,信用已经越来越不值钱了,可我刚才说过了,我绝对不会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试想,你帮了我,而我反咬你一口,我岂不是畜生不如?再说,这么干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今后还有谁跟跟我打交道?” 顿了一下,有辩解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今后什么时候我把这件事咬出来,可我根本没法提供证据,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在逃犯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陈正明以为李新年还有什么疑虑,说道:“你不用急着表态,我们还有一晚上时间呢,你有什么顾虑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李新年愤愤道:“有顾虑又怎么样?既然落在了你的手里,难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我不妨把话说白了,对我来说,你是我的仇人,你不仅曾经试图暗杀我,并且还害死了姚鹏。 不管怎么说,姚鹏是我的朋友,曾经帮过我的忙,现在你又害死了魏东辉,他虽然算不上好人,但这次送命多少跟我有点关系……” 陈正明一摆手打断了李新年,说道:“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虽然我杀了姚鹏,但我本人跟他前世无怨后世无仇,你也知道我就是吃这碗饭的。 你如果想替姚鹏报仇的话,那就应该去找真正杀他的人,至于魏东辉,他确实是因你而死,因为他不死的话,你就必须为老六偿命。 这是我们道上的规矩,如果我不能替自己的兄弟讨回公道的话,那还有谁愿意替我卖命?这个简单的道理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李新年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怏怏道:“那你现在可以说说究竟是什么人买通你杀了姚鹏,该不会是蒋玉佛吧?” 陈正明摇摇头,盯着李新年说道:“对你来说应该感到万幸,如果我接到杀姚鹏的指令是来自蒋玉佛的话,你那天晚上还能躲得过去? 其实蒋玉佛早就有杀你之心,既然那天晚上你和姚鹏在一起,那她还不趁机把你们一锅炖了,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李新年皱皱眉头,不解道:“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陈正明点点头,说道:“我没必要瞒你,其实杀姚鹏的指令来自我的搭档。” “徐荣军?”李新年吃惊道。 第1851章 月圆之夜(4) 陈正明说道:“不错,但我当时多了一个心眼,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我故意把徐荣军的弟弟徐荣明也拉进来了,对了,还有梁友也参与了。” “徐荣军为什么要杀姚鹏?”李新年疑惑道。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虽然我和徐荣军曾经是搭档,但我们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他交代的事情我只管做,从来不去问为什么。”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有人这么急着要杀姚鹏,多半是姚鹏在查案的时候抓到了某个大人物的把柄,所以不得不灭口。” 李新年狐疑道:“你的意思是徐荣军背后还有人?” 陈正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徐荣军背后一直都有人,否则他怎么能当上二分局的局长呢。” 李新年盯着陈正明说道:“我听说徐荣军是市局原局长祁振华的人,你的意思难道是说祁振华想杀了姚鹏?” 陈正明摆摆手,说道:“那谁知道呢?我离开公安机关很多年了,对其中的复杂关系不甚了解,反正我只知道老徐是通过祁振华的关系上去的。” 顿了一下,又一脸气愤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问秦时月呢?也许老徐已经什么都交代了,否则警察怎么突然就捣毁了我的度假村呢,总之我最终还是毁在了他们兄弟两的手里。” 李新年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陈正明气哼哼地说道:“如果老徐没有把我咬出来的话,那就是徐荣明那个马子张云英坏了我的事,也许是她透露了度假村的一些事情,所以才引起了秦时月的警惕。” 李新年见陈正明开始谈论往事,顿时就来了兴趣,主动端起酒杯干了一杯,说道:“那个女警察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徐荣军究竟交代没有。 但我知道你是在姚鹏的案子上露出了马脚,警方在毛竹园后山的树林里找到了你的两个同伙,并且发生了枪战,然后警方在小木屋的啤酒瓶子上发现了指纹,也不清楚怎么就跟你对上了。” 徐荣军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拍大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里诅咒了一声,叹口气道:“原来是阴沟里翻了船,谁曾想警察会找到那个小木屋去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盯着陈正明说道:“现在可以说说半月村那件事了吧?你是不是拿了蒋玉佛的钱?” 陈正明点上一支烟,摇摇头,说道:“我知道这件事肯定和蒋玉佛有关系,但她并没有给我下过杀你的命令,实际上她一般不会给我下达杀人的命令。” “那是什么人给你下的命令?”李新年问道。 陈正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人叫黄桂明,你可能不太熟悉,实际上他最早也是马达县道上的人,只不过以前是跟赵老大,后来成了蒋玉佛的人。” “这么说是黄桂明让你在半月村杀我了?”李新年问道。 陈正明点点头,说道:“确实是他直接跟我联系的,他说已经做好了所有铺垫,只要我在半月村制造一起车祸就行了。不过,我知道这件事多半跟蒋玉佛有关。”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蒋玉佛跟你说过她想杀我吗?”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不过,我知道她想杀你,不仅想杀你,而且还想杀你全家呢。” 李新年吃惊道:“这话怎么说?” 陈正明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在说明白蒋玉佛想杀你全家的原因之前,我必须向你坦白另一件事,反正总有一天你会知道。” “什么事?”李新年疑惑道。 陈正明盯着李新年说道:“其实你老丈人的死跟我也多少有点关系,起码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但这一次的幕后人物就是蒋玉佛。” 李新年好像并没有吃惊的神情,而是愤愤道:“我就知道这件事你肯定脱不了干系,既然你主动承认了,那就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陈正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牵扯到我和你老丈人以及蒋玉佛黄桂明几个人当年的一桩公案。” 李新年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你说的这桩公案是不是我老丈人杀蒋玉佛的弟弟蒋麒麟的事情?” 陈正明一愣,随即惊讶道:“怎么?难道你已经听说过这件事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老丈人杀蒋麒麟的事情又不是秘密,我怎么会不知道?” 陈正明楞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你只是知道结果,但未必知道其中的过程。” 李新年故作不经意道:“那你说说看?” 陈正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最早是跟着徐荣军认识的蒋玉佛,那时候老徐已经是所长了,而老徐是通过黄桂明认识的蒋玉佛。 但那个时候我们并不认识你老丈人,我们只知道他是个有钱人,因为他家祖传的四合院距离我们派出所不远,我们经常能看见他开车银行的车带着女人偷偷来四合院鬼混。” 说到这里,发现李新年皱皱眉头,急忙又补充道:“那时候你老丈人还没结婚呢,实际上跟他来往最多的人就是蒋玉佛。” 李新年狐疑道:“你的意思是我老丈人也跟蒋玉佛鬼混?” 陈正明点点头,说道:“我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他们上过床,但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蒋玉佛跟你老丈人早就有一腿。 当然,那时候蒋玉佛也没有嫁给赵老大,而是宁安市各大夜总会酒吧里的一朵交际花,跟她上过床的人应该一个巴掌数不过来,反正我知道蒋玉佛和老徐、黄桂明都有一腿。” 李新年有点不信道:“蒋玉佛怎么说也是大户人家出生,他老子又是银行行长,怎么会这么乱?” 陈正明迟疑道:“这我还真说不上,反正老徐知道蒋玉佛的底细,这女人喜欢强势男人,不然也不会嫁给赵老大了。” 说到这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哎呀,这话扯的有点远了,总之我和老徐那时候跟蒋玉佛都有来往,等到她嫁给赵源之后,我们更是以她的马首是瞻。 因为那时候赵老大在宁安市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而蒋玉佛借助赵老大的势力在宁安市自然八面威风,她说的话谁敢不听?” 李新年好像嫌陈正明啰嗦,插嘴道:“然后就发生了我老丈人绑架蒋麒麟的事情,并且被你和徐荣军抓了现行。” 陈正明吃惊道:“这你也知道?”顿了一下,又一脸恍然道:“这么说你老丈人跟你讲过这个故事,毕竟,你是他的女婿嘛。” 李新年也不解释,没有出声。 第1852章 月圆之夜(5) 陈正明见李新年已经知道这段往事了,所以也就不啰嗦,继续说道:“顾百里知道自己犯的可是重罪,一旦被抓到派出所的话就别想出来了。 不过,他肯定知道老徐和蒋玉佛的关系,所以当时就想收买我和老徐,他承认自己是为了搞点钱才帮了那个男孩,说是只要帮他摆平这件事,他愿意出一大笔钱。 可绑架毕竟不是小案子,老徐虽然心动可也不敢做主,所以他让我在现场监视顾百里,他自己赶紧跟蒋玉佛取得联系。 结果你也知道了,蒋玉佛压根都没有问问被绑架的人是谁,一句话,我们就把顾百里给放了,只是没想到他干脆把那个人质给整死了。 这件事后来还引起了不少麻烦,你老丈人居然驾车把那个报案人差点撞死,好在最终这件事还是被摆平了。 可我们万万没想到,几十年之后警方居然从四合院挖出了这具尸体,并且证明死者正是蒋玉佛失踪多年的亲兄弟。 这下蒋玉佛可把我和老徐恨之入骨,恐怕比恨顾百里还要深,可她又哑巴吃黄连只能往肚子里吞,因为我和老徐当年可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帮她的忙,你说,我和老徐冤不冤?” 李新年点点头,一脸同情道:“确实冤。” 陈正明哭丧着脸继续说道:“自从搞清楚了当年的这桩公案之后,我特地跟老徐偷偷见了一面,因为我猜测以蒋玉佛的脾性,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轻易过去。” “你觉得蒋玉佛会报复你和徐荣军?”李新年问道。 陈正明说道:“我确实有这种担心,可老徐好像不太在意,他的意思是这件事我们两个没责任,蒋玉佛只能恨顾百里,再说,老徐已经有了祁局这个后台,他也不怕蒋玉佛。 不过,老徐的意思是我们有必要替蒋玉佛了却一桩心事,既然她这么恨顾百里,我们就替他报了这个仇算了,反正我们跟顾百里又没什么交情。 最重要的是,顾百里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不少人的利益,你也知道,实际上当时三分局局长朱天虎已经盯上了你老丈人。 本来他躲在国外也就罢了,谁曾想他还敢偷偷回国,结果他的行踪被发现了,这一次我不仅接到了黄桂明的指令,而且老徐也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彻底解决顾百里,绝对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难道蒋玉佛又没出面?”李新年疑惑道。 陈正明说道:“一开始她确实没有出面,反正我没有接到过她的电话,这件事由老徐定调,黄桂明配合,由我具体实施。 由于担心被查出蛛丝马迹,所以我并没有用自己的人当杀手,我的人只是负责监视顾百里,杀手都是花大价钱从外地雇来的职业杀手。 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死了都很难查到他们的真实身份,所以警方直到今天都破不了这个案子。”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你们怎么知道顾百里躲在我母亲的老房子里?”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许顾百里一回来就被人盯上了,有关他的行踪线索说不定就来自警方。 所以我必须从顾百里身上吸取经验教训,绝对不能再用以前那个身份,我认为顾百里的第二身份被人泄露了,否则他戴着面具从国外回来谁能认得出他? 对了,后来我听徐荣军说顾百里死后警方从他的行李箱中发现了那个人皮面具和身份证,很显然,顾百里肯定不是以本来面目回来的。”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我老丈人被杀跟蒋玉佛赵源没什么关系?” 陈正明迟疑道:“我没这么说,但你老丈人的死应该首先是跟以前的一些案子有瓜葛,其次才是蒋玉佛为了她弟弟报仇。” 李新年不解道:“你不是说蒋玉佛并没有出面吗?” 陈正明摆摆手,说道:“我是说一开始她并没有出面。” “那她什么时候出面了?”李新年问道。 陈正明喝了一口酒,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蒋玉佛不出面并不代表她没有参与这件事,因为黄桂明自始至终都参与了这件事。 实际上后来我才知道这件事整个过程都是蒋玉佛在幕后指挥,黄桂明只不过是她的代言人,但蒋玉佛在其中扮演的并不是报酬者的角色,实际上她的背后还有人。” 李新年好像有点不耐烦了,追问道:“那究竟是谁想杀了我老丈人?”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我后来专门问过徐荣明,但他不肯说,所以你就权当是蒋玉佛为了她弟弟报仇吧。”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蒋玉佛确实也趁机报了仇,说了你可能不信,我后来才明白过来,实际上蒋玉佛的计划是想把你们翁婿两个一起做掉。”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她把我也算计进去了?” 陈正明犹豫道:“应该是这样,因为我盯上顾百里只有有两天时间了,顾百里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我好几次联系黄桂明要求动手,但黄桂明总是让我再等等,我也不清楚他究竟让我等什么。” 李新年插嘴道:“在等我出现?” 陈正明点点头,说道:“应该没错,我估摸着蒋玉佛算准了顾百里肯定会偷偷跟你见面,只要你一露面,黄桂明马上就会通知我动手。 实际上那天晚上的情况确实是这样,当时我雇佣的杀手就住在顾百里躲藏的那条街上的一家小旅馆里,黄桂明突然打电话让我马上动手,并且说屋子里不管见到什么人都不能留下活口。” 李新年疑惑道:“黄桂明怎么知道我露面了?” 陈正明没好气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吗?实际上除了我派的人之外,黄桂明也派人盯着顾百里的一举一动,很显然,他的耳目看见你进了屋子,所以,他马上打电话让我动手。”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不解道:“可赵辉比我先到那里,既然他跟你们是一道的,难道你们不认识他吗?” 第1853章 月圆之夜(6) 陈正明一拍大腿说道:“问起就在这里,因为我的人亲眼看见赵辉和两个人进了屋子,所以我不可能动手,我总不能杀自己兄弟吧? 起初我还以为黄桂明的人不认识赵辉,所以就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他,可没想到黄桂明逼着我赶快动手,说是再晚就没机会了。” “他让你连赵辉一起杀?”李新年疑惑道。 陈正明点点头,说道:“黄桂明的意思很明确,屋子里的人一个不留,这让我很为难,因为黄桂明也没说为什么要连赵辉一起干。” “你跟赵辉很熟吗?”李新年问道。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说很熟,我知道他,因为他母亲袁淑仪在马达县很有名气,并且我还知道袁淑仪跟赵源有一腿。 说实话,我当时甚至怀疑黄桂明会不会私下跟袁淑仪和赵辉有仇,所以想借我的手除掉赵辉,所以,我当时没有马上听从黄桂明的话采取行动。 我试图搞清楚屋子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希望赵辉能马上离开屋子,所以我等了差不多半个来小时,期间黄桂明打来两次电话催我动手,可我没理他。” 听了陈正明的话,李新年不禁回忆起那天晚上在母亲老房子发生的一切,心里不禁一阵后怕。 心想,如果陈正明那天半夜在自己到达老屋子之后马上就动手的话,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恐怕自己不一定能幸免。 陈正明见李新年没出声,继续说道:“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蒋玉佛亲自给我打来了电话,她根本不容我辩解,直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李新年狐疑道。 陈正明说道:“马上动手,一个不留,否则度假村可以关门了。”说完,叹口气道:“没办法,我只能下达了动手的命令。”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慢慢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两口,像是自言自语道:“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那天晚上蒋玉佛原本可以一箭三雕啊。” 陈正明呆呆一愣,随即惊讶道:“怎么?难道你也知道蒋玉佛为什么要趁机杀了赵辉?”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赵辉的身份还是秘密吗?” 陈正明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一拍大腿说道:“这么说你也知道了,可我还是在赵辉死后才慢慢琢磨出蒋玉佛为什么要置赵辉于死地了。” “你是琢磨出来的?”李新年问道。 陈正明缓缓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说完全是琢磨出来的,其实我以前就听到过一些传言,再结合这次蒋玉佛不惜亲自出面让我杀了赵辉,这其中的因由自然不言自明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就不怕赵源知道找你算账?” 陈正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沮丧道:“这件事我和蒋玉佛都心知肚明,我们谁也不会说破,赵源也无法知道内情,所以他也只能恨你。 不过,自从这件事之后,我好几次跟徐荣军提起过要提防蒋玉佛,因为我总有种预感,蒋玉佛迟早会因为她弟弟的死迁怒于我们两个人。 可徐荣军不相信,他认为将如佛没这个胆量,因为老徐背后也有人,而这个人正是蒋玉佛的克星。” “你是说祁振华?”李新年问道。 陈正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应该就是他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蒋玉佛怎么会跟祁振华搭上关系的?”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这谁知道?我离开公安局都二十多年了,其中的复杂关系恐怕也只有老徐知道的多一点。 所以,老徐进去之后,蒋玉佛好像挺紧张,那段时间一直让我们安分一点,不许惹事,不过,既然祁振华和她现在都没出事,说明老徐可能没有把他们咬出来。” 顿了一下,又愤愤道:“可徐荣军多半把我咬出来了,因为他弟弟徐荣明也出事了,他们想让我做替死鬼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按道理你知道的也不少,难道他们就不怕你把他们都咬出来?” 陈正明摆摆手,盯着李新年反问道:“我一旦落到警察的手里,你觉得还有我说话的机会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说,我虽然知道点内幕,可我并没有证据,就算乱咬也没人相信,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违反了道上的规矩。 说实话,除了杀顾百里那天晚上和警察袭击度假村的那天下午蒋玉佛亲自给我下达过指令之外,她从来都没有亲自开口让我干什么违法的事情。” 李新年瞪着陈正明质问道:“既然你知道蒋玉佛于公于私都要杀你,但你怎么还心甘情愿做她的打手?” 陈正明一脸无奈道:“这你不懂,一旦上了船,你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要蒋玉佛一天不跟我翻脸,我就必须做她的打手。” 李新年哼了一声,盯着陈正明问道:“那你说蒋玉佛现在跟你翻脸了吗?” 陈正明沉默了好一阵才点点头,说道:“算是吧,因为我已经跟她讨价还价了,这已经违背了规矩,她现在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除掉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蒋玉佛会不会猜到你找我做买卖?” 陈正明摆摆手,说道:“绝对不会,她知道我跟你没有任何交集,并且先后两次想要你的命,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我还绑架了你弟弟,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会另辟蹊径找你搞通行证。” “她知道你绑架了我弟弟?”李新年疑惑道。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我当然不会告诉她,不过,她很快就会听说这件事,并且她应该也能理解,因为我现在需要跑路的盘缠。”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绑了赵源的孙子,也就是赵辉的儿子,应该也是为了从蒋玉佛那里得到点盘缠吧?” 陈正明一脸惊讶道:“哎呀,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秦时月早就把这个案子锁定在我身上了?” 第1854章 月圆之夜(7) 陈正明的话印证了李新年的猜测,很显然,陈正明绑架赵源的孙子恐怕还不仅仅是弄点盘查这么简单。 就像蒋玉佛逼着陈正明杀赵辉的一样,她很有可能试图利用陈正明斩草除根,因为赵源这个孙子的存在意味着将来家族里多了一个继承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肯定还没有从蒋玉佛那里拿到钱吧?”李新年试探道,他也不清楚陈正明是否已经知道他的马仔昨天出车祸死在了永昌镇。 陈正明一脸阴郁地说道:“你猜的没错,实不相瞒,我派去处理这件事的人有可能出事了,因为直到现在我都联系不到他们。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的人已经成功把小兔崽子带离了马达县,并且在吴中县把人交给了黄桂明的马仔,也就是说我已经可以交差了,剩下的事情跟我没关系,蒋玉佛必须支付报酬。” 李新年盯着陈正明说道:“怎么说这件事是蒋玉佛主动找你干的?” 陈正明干笑道:“怎么?你难道还打算把这事告诉秦时月?你应该很清楚,只要我不出面作证,就算秦时月明知道蒋玉佛是绑架案的幕后主使者,但她也没有证据。”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刚才不是还担心蒋玉佛卸磨杀驴吗?如果蒋玉佛出了事的话,你的安全不是更有保障吗?”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在蒋玉佛对我下手之前,我不能干出卖和背叛的勾当,否则就算能躲过这一劫将来也不会有我的立身之地。” 李新年哼了一声,不屑道:“有这么严重吗?你们这一行互相背叛互相出卖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据我所知,当年马达县的老大赵光波就是被赵源出卖的,后来的焦友军也是被所谓的自己人杀死的吧?” 陈正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正色道:“赵光波是怎么死的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个迷,至于焦友军的情况比较复杂。” 顿了一下,摆摆手说道:“这些事情你不懂,我知道你和赵源蒋玉佛有仇,但你不要指望我帮你对付他们,实际上眼下我也没这个能耐。” 李新年一脸不满道:“这么说跟我做这笔买卖压根就不想支付任何报酬,那我为什么要替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呢?我们又不是亲戚。” 陈正明瞪着李新年大声道:“谁说我没有支付任何报酬?我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释放了你弟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现在我又不计前嫌打算放你回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如果你都活不过明天的话,报酬对你还有什么意义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觉得靠威胁我的性命得到的承诺靠得住吗?” 陈正明盯着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忽然伸手掏出了手枪,然后顶在了李新年的脑门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我真不敢杀你吗?你以为离开了你老子就拿不到毛竹园的面具吗?” 李新年见陈正明呼哧呼哧直喘,考虑到他喝了不少酒,真有点担心枪走火,哪里还敢再装逼,急忙道:“既然你在跟我做生意,难道就不允许讨价还价吗?” 陈正明喘了几口,然后慢慢收回了枪,瞪着李新年气哼哼道:“你别以为离开你我就真的没办法了,实话告诉你,如果你执迷不悟的话,老子就先杀你,然后亲自去毛竹园找蒋如兰。” 说完,又奸笑道:“我虽然没有见过蒋如兰,可也听说过当年赵光波和赵源为了她大打出手的事情,说实话,我还真想去毛竹园过几天销魂的日子,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李新年见陈正明一脸猥琐的样子,心里气愤,可又不敢过于刺激他,只好哼了一声道:“幸亏你没有去毛竹园,你以为毛竹园现在还像以前那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 陈正明端起酒杯一口干了,然后指着李新年笑道:“怎么?你还当真了?我怎么能愚蠢到为了一个女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再说,蒋如兰是蒋玉佛的叔伯妹妹,听说他们姐妹关系不错,我就算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胆啊。” 顿了一下,脑袋朝着李新年这边伸过来,一脸奸笑道:“不过,我听说谭冰的两个女儿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啊,我不敢动毛竹园的人,但也不怕四合院的人,反正顾百里已经死了。” 李新年不确定陈正明是不是借着酒劲说些异想天开的话,不过,从他轻易派人绑架了阳阳和赵源的孙子来看,他目前仍然是个极具威胁危险人物。 如果自己真跟他成为仇人的话,不仅自己性命难保,说不定他还真会去威胁自己的家人呢,不管怎么样,这笔买卖看来是跟他做定了,起码先脱身再说。 陈正明见李新年不出声,脸上阴晴不定,以为他害怕了,得意道:“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帮我这点小忙?”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抽了几口,最后像是无奈道:“如果你早说是帮忙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但谁让你非要说是跟我做买卖呢,既然做买卖,那当然要有本钱了。” 陈正明听李新年松了口,笑道:“你就不要跟我扣字眼了,做买卖也好,帮忙也好,你今晚必须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李新年盯着陈正明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我答应你并不难,可你就不担心我回去之后变卦?” 陈正明冷笑一声,说道:“变卦?我劝你最好不要做这种试探,因为你承担不了后果,这绝对不是威胁。”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微微点点头,问道:“你打算按照什么样子做这个面具?是不是想冒充某个人?” 陈正明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只要这个人年龄在四十到五十之间,相貌越普通越好,最好是站在人群里都不会有人多看你一眼的那种人,对了,不能办马达县的身份证。” “你的意思是要宁安市的身份证吗?”李新年问道。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不,我要吴中县的身份证,地址我都准备好了,你先让蒋如兰把面具做好。” 李新年疑惑道:“吴中县?” 陈正明摆摆手说道:“就要吴中县的身份证,你就别多问了,我自有道理。” 李新年犹豫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见面?” 第1855章 月圆之夜(8) 陈正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话,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当然,我会派一个可靠的兄弟做我们之间的联络人。 这个联络人会主动跟你联系,到时候面具做好之后你就交给他,他会把拍好的照片交给你,接下来就是你跟秦时月的事情了。” 顿了一下,一脸严肃地盯着李新年警告道:“你记住,不管是蒋如兰还是秦时月,你最好不要把话跟她们说透。 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合理的借口让两个女人帮你的忙,如果你想跟秦时月合起伙来跟我耍什么花招的话,到时候你肯定会把肠子都悔青。”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担忧道:“说实话,制作面具和办理身份证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其实我真正担心的还是怕留下后遗症。” 陈正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后遗症?什么后遗症?”随即好像又明白过来了,犹豫道:“难道你担心这件事会被人捅出去?” 李新年反问道:“难道我不该担心吗?比如你派来的这个联络人真靠得住吗?” 陈正明摆摆手,说道:“这你放心好了,这个联络人不会跟我有直接联系,甚至都不是我们道上的人,只是一个朋友,他也不会知道自己传递的是什么东西。 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之间的这桩买卖只有你知我知,除非你自己说出去,否则绝对不会留下后遗症。” 李新年盯着陈正明说道:“但你的手里掌握着我的把柄,甚至秦时月的把柄,你怎么向我保证你今后不会利用这个把柄来敲诈我?” 陈正明微微点点头,说道:“你有这个顾虑倒也不奇怪,你可能还怀疑我对我们今晚的谈话做了录音吧? 但你想过没有?等我利用你提供的身份重新获得自由之后,你反倒成了我最大的心腹之患,难道我还敢出卖你?” “心腹之患?”李新年警觉道。 陈正明盯着李新年注视了好一阵,才说道:“将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认得出我第二张脸,我相信你肯定会把我这张脸做个备份。 如果你向警方公布了我这张脸的话,我还会有安宁之日?所以,你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我巴不得将来我们彼此都把这件事忘的干干净净。” 李新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沉默了好一阵,点点头,说道:“看来我别无选择,只能帮你这个忙了。” 陈正明长长舒了一口气,问道:“我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能拿到面具?” 李新年迟疑道:“起码要半个月吧。” 陈正明惊讶道:“半个月?怎么这么久?”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是那种粗制滥造的脸谱吗?我说半个月都算快了,起码半个月。” 陈正明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算下来我还必须忍耐一两个月?”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看你不是过的有滋有味吗?一两个月都忍不住吗?” 陈正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有所不知,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联系上我派去绑架赵源孙子的两个兄弟,看来是凶多吉少,不知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警察会找到你?” 陈正明缓缓摇摇头,说道:“对我来说危险并不是仅仅来自于警察,警察只是想抓到我,可有不少人都想杀我灭口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这么怕蒋玉佛,为什么不干脆趁机……” 李新年还没说完,陈正明就一挥手打断了他,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要指望我出卖蒋玉佛,这倒不是我怕她,而是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不能带头坏了这个规矩。”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今后都不靠这张脸生活了,还哪来这么多的规矩?” 陈正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你和蒋玉佛究竟有什么仇?她为什么非要置你于死地?” 李新年反问道:“既然她让你杀我,难道没跟你解释原因吗?”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我刚才说了,除了杀赵辉那天晚上和度假村遭遇警方袭击那天蒋玉佛亲自给我下过指令,其他的所有事情都是黄桂明给我打的电话。 虽然我知道黄桂明的背后就是蒋玉佛,但我从来不会多问,我只知道你和赵源之间存在利益纠纷。 实际上你在吴中县工地上出的事情以及后来赵辉在穆澄园干的事情我都知道,我认为那是你和赵源之间的利益之争。 但我确实不知道蒋玉佛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毕竟你们四合院和毛竹园关系不错,所以,我想当然地认为蒋玉佛杀你有可能是因为顾百里杀了她弟弟。” 李新年气愤道:“别说是你了,连我都想不通她为什么要三番五次想要我的命。”顿了一下,又嘀咕道:“我相信还会有下一次。” 陈正明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想杀了蒋玉佛?或者想杀了赵源?”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杀过人,但我总不能被动地等着她雇佣的杀手找上门来吧,其实你也很清楚,蒋玉佛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我拿到证据,根本就不用我动手。” 陈正明摆摆手,说道:“那你就不要指望了,你不可能拿到蒋玉佛的犯罪证据,除非是我站在法庭上亲自做证,但那是不可能的。”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犹豫道:“当然,如果黄桂明能站在法庭上做证的话,起码也够蒋玉佛喝一壶的了,不过,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李新年质疑道:“你的意思是黄桂明跟你一样不会干出卖或者背叛的事情?” 陈正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不敢替他担保,不过,黄桂明最早是赵源的马仔,据我所知,黄桂明起码背叛了赵源。” 李新年惊讶道:“背叛赵源?他不是赵源公司的副总经理吗?这话怎么说?” 陈正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说的背叛并不是指黄桂明出卖过赵源,我的意思是黄桂明和蒋玉佛有一腿,他居然干了自己老板的女人,难道这不是背叛吗?”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样子,疑惑道:“居然有这种事?赵源知道吗?” 陈正明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敢肯定蒋玉佛跟黄桂明有一腿,所以,黄桂明对蒋玉佛死心塌地,蒋玉佛也很信任他。” 李新年端起酒杯一口干了,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帮不上我的忙,那我就不勉强了,我既然答应帮你的忙,那就不会食言,我不想在这里待到明天早晨,我想现在就走。” 陈正明犹豫了一会儿,也一口干掉了杯中酒,站起身来说道:“那我派人送你走,还是走水路吧。” 李新年没想到陈正明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松了一口气,问道:“明天你肯定不在这里了吧?” 陈正明显然明白李新年这句话的玄外之意,盯着他说道:“不,明天我还在这里,我不信你会出卖我。” 李新年没出声,陈正明站在那里没有动,仰着脑袋看着天上的月亮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盯着李新年说道:“这样吧,我们互相交换一个秘密,我相信我给你提供的这个秘密对你肯定有价值。” 李新年一愣,似乎没明白陈正明的意思,不解道:“交换秘密?我有什么秘密?” 陈正明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我就是想知道那次你在半月村眼看进入了我的伏击圈,可你为什么突然就掉头跑了? 第1856章 月圆之夜(9) 李新年不明白陈正明为什么偏偏会对这件事刨根问题,猜想他可能对那次行动失败一直耿耿于怀,或者担心自己身边出现了告密者,否则现在纠结这件事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陈正明说是用他感兴趣的秘密做交换,李新年马上就来了兴趣。 说实话,他不认为自己保守这个秘密有什么价值,他先前之所以没有告诉陈正明是因为故意卖关子。 如果陈正明当时态度再坚决一点的话,他早就把那天突然掉头的原因说出来了,既然现在陈正明愿意用秘密交换他这个不值钱的秘密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吧,说实话,如果我不告诉你的话,你这辈子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猜到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新年就像是一脸无奈地说道。 陈正明急忙道:“是不是有人告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你猜的不错,我确实在最后时刻接到了一条短信,这条短信引起了我的警惕,所以我及时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陈正明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该不会说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给你发短信的人是谁了吧?”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说起来也巧了,如果你早几天问我这个问题,那我也只能说到这条短信为止,确实说不出发短信的人的性命,实不相瞒,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个告密者的身份。” “谁?”陈正明盯着李新年一脸迫切地问道。 李新年好像故意卖关子,说道:“一个你不敢招惹的人。” 陈正明好像有点急了,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他妈的难道就不能痛快点?这世上没有老子不敢招惹的人,惹火了天王老子都照样干。” 李新年见陈正明一脸愤怒的神情,倒也不敢再卖关子,说道:“我说了你恐怕都不信,这个给我发短信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蒋玉佛的丈夫赵源。” 陈正明一脸惊异的神情,楞了半天,似乎不信道:“他?简直不可思议,你该不会是在编故事吧?赵源巴不得你挂掉呢,怎么会给你示警?” 李新年正色说道:“确实不可思议,别说是你了,我自己也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赵源为什么会救我,我猜测只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陈正明狐疑道。 李新年迟疑道:“除非是赵源和蒋玉佛之间发生了重大的矛盾冲突,以至于赵源故意想破坏蒋玉佛的计划,也许并不是想救我,而仅仅只想那这件事冲蒋玉佛撒气。” 陈正明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认为赵源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他这么做肯定有什么目的。对了,你是怎么确定这条短信是赵源发的,难道他亲自告诉你的?” 李新年并不想现在就把赵源的孙子落在自己手里的事情告诉陈正明,生怕他知道以后会翻脸,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不错,确实是他亲自告诉我的,实际上他怀疑我出于报复的目的绑架了他的孙子,所以他希望我能看在这条短信的份上饶了他的孙子。” 陈正明沉思了一会儿,缓缓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赵源确实有理由把你也当成绑架他孙子的嫌疑人,毕竟你们也是死对头。”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嘀咕道:“可他为什么会在关键时刻救一个自己想杀的人呢?何况还是跟自己的老婆作对?”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件事也许只有赵源自己知道,如果有机会你还是亲自去问他吧,好了,我已经满足你的好奇心了,我现在想听听你有什么让我感兴趣的秘密。” 陈正明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好像有点为难的样子,迟疑了好一阵,这才下了决心似地朝着李新年招招手。 李新年见陈正明一脸凝重的神情,猜想他的这个秘密肯定不会是小事,于是小心谨慎地把脑袋凑了过去。 陈正明几乎是用耳语般的声音在李新年的耳边嘀咕了约莫一分钟左右,只见李新年的脸色接连数变,显然这个秘密对他的冲击力非常大。 “我只能说这么多了。”赵源离开李新年的耳朵说道:“你不是一直怪我跟你做生意没有本钱吗?我想这个秘密已经足以支付你的报酬了。” 说完,微微喘了几口,又警告道:“如果你对自己没有十成的把握,我劝你最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否则很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李新年也一脸慎重地点点头,随即看看手表,说道:“你可以让人送我走了,你的事情我尽快帮你搞定。” 陈正明点点头,盯着李新年说道:“如果我们能彻底撇开互相之间的这点恩怨,实际上我们完全可以做个朋友。” 没想到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可我们毕竟不是一路人,我是个生意人,我宁愿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看做是生意场上的一种关系,买卖做完了,大家就散了吧。” 陈正明嘿嘿干笑道:“如你所愿。”说完朝着屋子里走去。 李新年在马达县水上乐园忽然失去了踪迹,这让孙巧雨和杨澜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刚开始她们也不敢通过手机联系,可后来实在没办法,最后还是拨打了李新年的手机,可没想到一直都是无法接通。 这下两个人都傻眼了,不过,她们猜测李新年多半是跟陈正明的人乘船离开了水上乐园,于是她们雇了一艘游艇在江面上一直寻找到天黑。 另外一个热锅上的蚂蚁就是秦时月。 虽然她对李新年这次马达县之行做了精密的安排,可毕竟不是警方的公开行动,并不敢大张旗鼓地对李新年实施全面监控。 所以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陈正明会通过水路甩掉追踪的人,起初还能通过李新年的手机确定大概位置,可最后连手机也失去了信号。 到此整个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但她也不敢动用马达县警方沿江展开地毯式搜查,因为这么做很有可能让李新年送命,所以她只能以静制动。 好在没多久就传来了阳阳被释放的消息,紧接着又传来了秦川和李新年通话的消息,根据秦川的说法,李新年好像挺忙,但并不像是有生命危险的样子。 秦时月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她并不能断定李新年绝对没有性命之忧。 她猜测李新年这个电话多半是在陈正明的控制下打来的,因为手机号码查不到机主,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定位手机信号,只知道是马达县香溪沿岸的某个地点。 所以,她决定等一个晚上的时间,如果第二天早晨还没有李新年的消息,她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到时候只能让周兴海动用全部警力沿香溪两岸大规模排查了。 不过,让秦时月焦头烂额的还不仅仅是李新年的失踪,而是在李新年失踪后当天半夜两点钟左右,宁安市一个高档小区发生了一场火灾。 火灾倒是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只是一户人家起火了,消防人员很快就把火势控制并扑灭了,他们在房间里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依稀还能够辨认出是一具女尸和一具男尸。 当时辖区派出所的人也到了火灾现场,当他们搞清楚这户人家的户主之后顿时吓了一跳,马上给二分局局长陆威打电话,十几分钟之后,陆威的电话就打到了秦时月的办公室。 第1857章 冷漠 经过派出所现场人员确认,在房间里被烧死的两具尸体是母子两人,母亲就是调到三分局出任办公室主任不久的张云英,而男尸则是张云英十八岁的儿子,在这场火灾中母子双双遇难。 “你认为这是一起意外事故吗?”秦时月以质问的口气问道。 陆威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沉痛地说道:“消防部门还没有查出火灾的起因,但不管他们得出什么结论,我绝对不信这是一起偶然发生的意外事故。” 秦时月愤怒道:“不错,是他干的,他在报复张云英。” 陆威担忧道:“我看陈正明为了报复我们对度假村的袭击有可能大开杀戒,如果李新年真的落在他的手里恐怕凶多吉少。”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心烦意乱地说道:“怎么也要等到明天,我现在马上去火灾现场,天亮之后我去市局汇报,要想两抓住陈正明必须调动全部警力。” 凌晨三点钟左右,正当秦时月筋疲力尽地打算回办公室打个盹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发现是个陌生号码,不过,她还是接通了,谨慎地“喂”了一声。 只听一个男人愤愤地说道:“总算还醒着,我以为你今晚睡的很香呢。” 秦时月一愣,随即吃惊道:“老旦?你在哪儿?” 李新年气哼哼道:“托你的福,我总算是活着回来了。” 秦时月惊讶道:“你已经回宁安市了?你见到陈正明了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刚到黑天鹅,如果你想听我汇报的就自己来。” 秦时月急忙道:“那好,我这就过去,几个小时前陈正明杀了张云英。”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张云英是谁?” 秦时月嗔道:“你怎么忘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张云英就是在度假村被张富强救出来的那个女警。”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淡淡地说道:“原来是徐荣明的那个马子,既然她出卖了陈正明,陈正明当然饶不了她。”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似乎对李新年的冷漠态度很气愤,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张云英可是警察,陈正明今晚把他们母子两活活烧死了。” 李新年不出声了,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魏东辉也死了,有啥话见面再说吧。”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秦时月赶到了李新年的老巢黑天鹅宾馆,一进门就看见张富强和两个陌生的男人守在门口。 看见秦时月进来,张富强一声不吭地把她带到三楼的一个房间跟前,然后敲敲门就下楼去了。 秦时月推开了房门,只见李新年光着膀子半躺在床上抽烟,对面的床边坐着两个女人,正是孙巧雨和杨澜,两个女人都耷拉着脑袋,好像刚刚被老板训斥过。 李新年看见秦时月进来都没有挪动一下身子,只是一脸不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冲孙巧雨和杨澜摆摆手,说道:“你们先去睡一会儿吧,有事明天再说。” 孙巧雨和杨澜出门之后,李新年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秦时月质问道:“你怎么回事?你安排保护我的人呢?怎么关键时刻连个鬼影都没看见?” 秦时月好像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一屁股坐在了床沿,怏怏道:“谁能想到陈正明会来这一套,我们确实忽略了他会利用香溪的快艇摆脱追踪。” 顿了一下,急忙问道:“这么说你没有见到陈正明?” 李新年板着脸默默抽了几口烟,然后瓮声瓮气地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回不来了?” 秦时月嗔道:“你胡说什么?你失踪之后,我让魏东辉的人在香溪沿岸一直搜索到天黑,我原本打算明天一早就向市局汇报呢。” 李新年好像还没有消气,坐在那里只顾闷头抽烟,不理会秦时月。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真的见到他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见了又怎么样?陈正明如果不想见我的话费这么大的功夫干什么?” 秦时月一脸惊异道:“天呐,那他就这么把你放了?” 李新年瞪着秦时月气愤道:“怎么?难道你巴不得他把我杀了吗?” 秦时月急忙摆摆手,说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把你骗去并不是为了报复你?” 李新年沉默了一阵,然后盯着秦时月说道:“陈正明放我一条生路当然是有条件的,否则我的下场和魏东辉一样。” 秦时月惊讶道:“你答应他什么条件?既然他已经拿回了他的密码箱,他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李新年轻哼了一声,说道:“我怀疑陈正明绑架阳阳并不仅仅是为了拿回密码箱,而是借这个由头跟我谈一桩买卖,他的如意算盘打的确实不错。” 秦时月好像有点急了,嗔道:“哎呀,他究竟要让你干什么?你都答应他什么了?”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卖关子似地问道:“以你一个警察的职业本能来判断,你觉得陈正明眼下最需要的是什么?”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当然是需要钱,需要藏身地,需要外界有人提供帮助。”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说的不错,钱和藏身之地他自己轻易就可以解决,但他眼下很难找到一个既可以帮助他又值得信任的人,实际上他认为对他最大的威胁并不是警察,而是蒋玉佛。”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你该不会为了活命答应帮他跑路吧?” 李新年一拍手,说道:“又猜对了,我也没办法,如果我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要把我和魏东辉一起烧成灰撒进香溪里,我可不是那种大义凌人的人,我只能答应他。” 秦时月哼了一声,撇撇嘴,说道:“你自信有这个能力帮陈正明跑路吗?” 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脸不解道:“难道陈正明就这么相信你的话?就算你信守承诺,但他凭什么认为你能提供帮助。”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单凭我一个人自然帮不上他这个忙,可陈正明知道你是我的马子,所以,他当然还要依仗你的力量了。” 秦时月胀红了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气愤道:“怎么?你认为我会帮他这么忙吗? 你凭什么替我做主,我可是个警察,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帮他逃跑,何况他刚刚杀了张云英母子,我必须要让他伏法。”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否则他要杀我全家呢。”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质问道:“怎么?你就吓尿了?” 李新年像是没有听见秦时月的话,继续说道:“实际上陈正明杀魏东辉,现在又烧死张云英母子,其目的就是向我们显示他的实力,并且告诉我们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稳稳心神,问道:“他究竟想让你干什么?难道他还指望我开着警车送他出境?” 第1858章 缺一不可 李新年对秦时月的反应并不意外,毕竟她是警察。 而陈正明也不是一般的罪犯,再加上昨天晚上陈正明烧死了张云英,现在要想说服秦时月帮陈正明出逃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告诉她自己真正的意图。 “他倒不指望你亲自送他出境,他知道这未免太为难你了。”李新年循序渐进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没说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问你一件事,你不是一直在查陈正明密码箱里那个优盘上参加聚会的人员的身份吗?现在有进展吗?”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哪有这么容易?怎么又扯到这件事了?难道陈正明向你透露了那些人的身份?”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压根就没有跟他提这件事,我只想知道你们警方是否已经掌握了陈正明的第二个身份。” “第二个身份?什么身份?”秦时月一时没有明白李新年的意思。 李新年犹豫道:“我是说陈正明戴着面具的相貌,难道你不怀疑陈正明肯定也跟赵卓一样拥有一张人皮面具甚至身份证吗?” 秦时月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盯着李新年问道:“这是他让你来问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么说你肯定想过这件事,其实陈正明确实有第二个身份,原本他可以利用这个身份远走高飞,但陈正明显然是个谨慎而又狐性多疑的家伙。” 秦时月问道:“难道他担心这个身份已经被警方掌握?”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他确实这么怀疑,据他说徐荣军知道他这个身份,蒋玉佛也知道他戴着面具的相貌。 眼下徐荣军在你们手里,他也不能确定徐荣军是不是已经把他供出来。 如果徐荣军已经把他供出来的话,那他的第二身份就被你们掌握了,他如果用这个身份出逃的话就意味着落网,而蒋玉佛现在对他来说比警察的威胁更大,所以他不敢冒险。” 秦时月似乎慢慢听出了点名堂,盯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难道你打算帮他搞一个新的身份?以便帮助他出逃?” 没想到李新年居然厚颜无耻地点点头,说道:“我确实答应他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愤愤道:“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我不信你是因为担心他报复家里人,肯定是他开出了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码。”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不用狐性多疑,他能开出什么价码?他自己都穷途末路了,实际上他帮着秦时月绑架赵源的孙子就是为了多搞点盘缠,再说,如果不是为了钱,阳阳也就不会被绑架了。” 秦时月打断了李新年的话,气哼哼地说道:“你骗鬼去吧,如果他没有巨大的好处给你,你会帮他出逃?”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打算说服蒋如兰帮他做个面具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已经理解了我的意思,那我就不用多费口舌了,这件事你和如兰缺一不可,不过,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帮他出逃。” 秦时月一愣,随即嗔道:“那是为了什么?”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既然陈正明这么信任我,我想借此机会把陈正明和蒋玉佛的麻烦一揽子彻底解决掉,你不是也盼望着彻底除掉蒋玉佛吗?”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怀疑道:“你该不会想利用我吧?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我知道陈正明肯定掌握着不少秘密,他应该知道你对其中有不少秘密感兴趣,甚至比金钱更有诱惑力,否则他为什么会如此费尽心机地接近你?” 李新年好像有点恼火,瞪着秦时月骂道:“你这贼婆娘怎么死脑筋呢?亏你还是警察,如果我想利用的你的话,还有必要跟你说实话吗?” 顿了一下,又缓和了语气说道:“其实如兰那边我根本就不用费事,因为我根本不会告诉她实情,我只要让她帮我做一个最高规格的面具就行了。 如果我只是想利用里的话,完全可以找个借口让你帮忙半个身份证,虽然违法,我相信你未必会拒绝我吧,何况这件事我也不一定非要通过你,因为我就没打算在公安局留下任何痕迹。”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没有我的话,你怎么能办出身份证?这种事可不是随便收买个小警察就能办到的。”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说道:“所以我不打算让你出面办这个身份证,因为你出面办理的话势必会留下蛛丝马迹。” 秦时月狐疑道:“那你打算让谁办这张身份证。” 李新年说道:“当然是你啊,我也不认识其他警察,就算认识也不能把这么机密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办。” 秦时月嗔道:“哎呀,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你究竟啥意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的意思是如兰帮他做一个能够以假乱真的面具,而你负责帮他办一张能够以假乱真的身份证。”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嗔道:“你把陈正明当傻逼呢?如果办张假身份证他还有必要找你?他自己的马仔都能搞定。 正因为假的身份证在海关很容易被查出来,所以陈正明才需要一张在公安机关有原始档案的身份证。 再说,陈正明在公安局肯定有内线,你办好身份证之后他只要让内线查一下就知道身份证的真假了,难道你还指望瞒得过他?”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早就考虑过你说的这种情况,所以,我刚才说的是一张能够以假乱真的身份证,我强调的是以假乱真这四个字。”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似乎渐渐明白了李新年的真实意图,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找一张真实的身份证然后再加以伪造,但身份证的信息在公安局户籍上又能查得到……” 李新年一拍手,笑道:“不错,你终于开窍了,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等到如兰做好了面具之后我就交给陈正明,他拍好证件照之后就会给我提供使用的姓名以及家庭住址。 只要陈正明提供了姓名和具体的住址之后,我相信你肯定能想办法炮制出一张能够以假乱真的身份证了。” 秦时月似乎已经在思考具体的操作程序了,一时没有出声,李新年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急忙说道: “对了,陈正明打算办一张吴中县的身份证,说实话,我一直在琢磨他为什么不办宁安市或者马达县的身份证,为什么偏偏指定非要吴中县的身份证。” 秦时月犹豫道:“也许只是不想引人注目,一方面他本人是马达县人,所以忌讳马达县身份证,而宁安市又是大城市,相比之下吴中县跟他扯不上任何关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也许有这层原因,不过,陈正明办理这张身份证并不仅仅是为了逃跑,同时也是他今后享用巨额财产的新身份。” 秦时月不解道:“难道陈正明就一点不忌讳你知道他这个身份的相貌?”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以为他真的不忌讳吗?虽然他嘴上说不会担心我出卖他,因为我帮他制造假身份逃跑本身就是重罪。 但我觉得陈正明只不过是在释放烟幕弹,一旦他真的逃脱了你们的追捕之后,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杀我灭口,甚至你和如兰也不会放过。”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原来你也考虑过风险啊。” 李新年说道:“既然放虎归山要承担如此大的风险,你说我会真的帮他逃跑吗?” 第1859章 一明一暗 秦时月似乎还是没有搞明白李新年的真实意图,皱着眉头说道:“既然你不打算帮他逃跑,那何必又帮他做面具搞身份证呢?” 李新年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叫将计就计,我要利用陈正明彻底解决来自蒋玉佛的威胁。” 秦时月楞了一下,疑惑道:“我不明白你给陈正明做面具办身份证和蒋玉佛的威胁有什么关系,你究竟有什么计划?”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秦时月,而是点上一支烟,说道:“我原本打算指望你能抓到蒋玉佛的把柄,然后通过法律层面解决这个问题,这样一来我们也就没必要弄脏自己的手了。 可问题是我发现你恐怕永远也抓不到蒋玉佛的把柄,更不可能把她送上法庭,因为很多事情你明明知道她就是幕后黑手,但你却找不到证据,而你是个警察,没有证据能把她怎么样?”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打算自己干?”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是我自己干,而是我们两个人要分一下工,你在明处,我在暗处,咱们一明一暗合力告她,就不信拿不下她。” 秦时月嗔道:“什么一明一暗,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还不明白吗?我的意思是你以警察的身份公开调查她,最好把她变成热点人物,尤其是对她和马达县道上人物的关系大加炒作。” 秦时月打断李新年的话,嗔道:“难道我不想公开立案调查她吗?可总要有个由头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个由头就由我暗中为你提供,别的不说,就说这一次赵源孙子被绑架的案子,虽然这个案子是陈正明干的,但实际上幕后指使者就是蒋玉佛。” 秦时月白了李新年一眼,质问道:“你这么说有什么依据?你凭什么把陈正明和蒋玉佛扯到一起?难道陈正明愿意出庭作证不成?”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陈正明也算是个老派的道上人物,他还死守着道上的规矩,所以指望他出卖蒋玉佛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抓住了他,他也不会指证蒋玉佛。” 秦时月嗔道:“这不是废话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但陈正明给我提供了一个人,实际上这次绑架赵源的孙子公开露面的是赵源以前的一个副总,名叫黄桂明。 据陈正明说这个黄桂明以前也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物,并且也曾经是赵源的左膀右臂,可赵源金盆洗手之后,黄桂明就没什么价值了。 但他跟蒋玉佛早年就有一腿,所以表面上看黄桂明仍然是赵源公司的副总,实际上后来他成了蒋玉佛的心腹。” 秦时月急忙道:“陈正明的意思是黄桂明的身后就是蒋玉佛?” 李新年奇怪道:“那还有谁?黄桂明没事绑架赵源的孙子干什么?我认为蒋玉佛是在利用陈正明除掉赵源的野种。 对了,陈正明已经承认了,我老丈人的案子就是他干的,起初是黄桂明和徐荣军在幕后指挥,但那天晚上因为赵辉突然出现在我母亲的老房子里。 陈正明当时不敢动手,因为他认识赵辉,知道他也是马达县道上的人,并且还是个小头目,我甚至怀疑他可能知道赵辉是赵源的私生子,所以蒋玉佛不得不走到了前台。” 秦时月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蒋玉佛给陈正明下达了杀死赵辉的命令?”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那天晚上蒋玉佛亲自给陈正明打电话,逼着他动手,并且严令一个不留。 据陈正明说,蒋玉佛一般都是通过黄桂明给他发号施令,但有两次例外,一次就是杀我老丈人那天晚上,另外一次是你们袭击度假村那天下午。” 顿了一下,又愤愤地补充道:“你不知道,其实蒋玉佛那次也把我算进去了,陈正明说他当时已经监视我老丈人两三天了,原本早就可以动手。 可蒋玉佛不同意,她倒没跟陈正明直说要杀我,可陈正明后来意识到蒋玉佛实际上就是在等我,因为她算准了我肯定会跟我老丈人私下偷偷见面。”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倒是经得起推敲,可问题是陈正明私下跟你说的这些一文不值,根本不可能对蒋玉佛立案。” “那黄桂明呢?他起码涉嫌绑架赵源的孙子,你可以拿他开刀。”李新年说道。 秦时月嗔道:“你这不是废话吗?陈正明跟你私下说的话能当证据吗?我凭什么拿黄桂明开刀?再说,你敢承认自己和陈正明勾勾搭搭吗?” 李新年神秘的一笑,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说道:“我让你拿黄桂明开刀当然不是凭陈正明说的话,而是另外有个人可以间接证明黄桂明参与了绑架案。” 秦时月一愣,疑惑道:“什么人?难道还有另外知情者?” 李新年一脸得意道:“由于我有先见之明,当我让张富强派人去那个小山村接人的时候,我估摸着肯定还会有人去老豆的家里。 所以我让张富强安排了人守在老豆家门口,只要有人来找老豆或者老豆老婆,那就必须搞清楚他的来意,结果还真被我抓住了一个去打探风声的人。” “什么人?你怎么知道他跟绑架案有关?”秦时月惊讶道。 李新年说道:“我当然知道,实际上张富强的人几乎没怎么费劲,这个家伙就直接承认是黄桂明派他去老豆家里查看动静。 因为老豆和另外两个男人因为车祸突然死亡,除了老豆的老婆之外,陈正明和黄桂明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实际上直到我离开陈正明的时候,他也只是知道自己派去绑人的两个马仔失联了,而老豆是黄桂明的人,所以老豆自然也无法跟老豆去的联系,所以,他直接派人去了老豆家里,结果被我抓了一个正着。” 秦时月骂道:“该死,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李新年瞪了秦时月一眼,气哼哼地说道:“我想告诉你也没机会啊。” 秦时月急忙道:“这个人呢?” 第1860章 打破砂锅 李新年说道:“这个人是吴中县人,早年是黄桂明的马仔,人当时就放他回去了,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他不会把老豆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黄桂明。” 秦时月急忙掏出小本子说道:“告诉我这个人的姓名和住址,我这就让范先河把他控制起来。” 李新年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把名字和地址告诉了秦时月,然后问道:“凭这个人的供词你还不能抓黄桂明吗?”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犹豫道:“你刚才说黄桂明和蒋玉佛年轻的时候就有一腿?” 李新年犹豫道:“应该不仅是年轻的时候吧,据陈正明的说法,黄桂明和蒋玉佛可能一直都有一腿。 对了,陈正明说蒋玉佛和赵源还没结婚的时候就认识徐荣军了,我老丈人四合院藏的人质暴露之后,就是蒋玉佛找徐荣军帮忙摆平了这件事。 但蒋玉佛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人质就是她的亲弟弟,所以,陈正明认为蒋玉佛把他和徐荣军都恨上了。 只不过徐荣军后来当了局长,蒋玉佛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但陈正明认为蒋玉佛迟早会找他算账,而眼下对蒋玉佛来说就是机会。”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黄桂明和蒋玉佛有这么一段渊源,他应该不会轻易供出自己的主子。”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也考虑过了,黄桂明多半不会说出蒋玉佛的名字,不过,我也没指望他会交代。 但黄桂明和赵源的关系,以及他后来和蒋玉佛的关系并不是秘密,再加上黄桂明和陈正明之间的关系就更复杂。 就凭这几点就可以把这次绑架案和蒋玉佛联系起来,你想想,如果赵源知道陈正明绑架了他的孙子,而黄桂明是参与者,那他会怎么想?袁淑仪会怎么想?”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这件事炒作起来倒是可以让蒋玉佛喝一壶,但只要找不到直接证据,还是不能把蒋玉佛怎么样?最多也就是引起赵源夫妻内讧罢了。” 李新年笑道:“我就是要让他们夫妻内讧,最好是互相之间大打出手,如果能互揭老底就更好了。”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做梦吧?赵源和蒋玉佛又不是生瓜蛋子,他们应该不会窝里斗,多半会很快达成妥协。”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刚才也说了,只要够蒋玉佛喝一壶就行了,我倒也没指望他们夫妻反目,不过,这么一来就给我提供了机会。” “什么机会?”秦时月狐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盯着她意味深长地反问道:“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上次曾经跟我解释过为什么要跟秦时月过不去,严格说起来你们都是毛竹园的人,你应该向着她才对,所以,我对你那天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眯着眼睛盯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你之所以要跟蒋玉佛过不去并不仅仅因为你是警察,她是罪犯。 当然也不仅仅是她手里掌握着你父亲的什么把柄,更不是为了搬到蒋玉佛和赵源之后让你老子在经济上得到多大的好处,而是另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不过这个原因说不出口。”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啥意思?把话说清楚点。”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一脸暧昧的微笑,好一阵才说道:“我不说,也不问,但我也有一个要求,有些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比如,你是警察,我是商人,我干的事情没必要都让你知道,知道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这就叫马走马路,车走车路。”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实际上你的事情我也不想多问,但你可要想好了,做为警察,你可不能干让我为难的事情,除非事先打过招呼。” 李新年干笑道:“我这不是正在跟你打招呼吗?”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低声道:“虽然我不清楚你究竟跟陈正明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我知道你肯定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当然这个好处并不一定是金钱,也许是个关系到巨大利益的什么秘密,也许是什么大人物的把柄,总之,肯定是对你有相当大的诱惑力的好处。 既然你不想让我多嘴的话,那我就不问了,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千万不要把自己跟陈正明绑在一起,更不能上了他的贼船。” 李新年马上信誓旦旦地举起一只手,说道:“这你放一百个心,我是什么人?陈正明是什么人?我怎么会跟他穿一条裤子呢?何况,严格说来他是我的仇人。” 秦时月嗔道:“既然知道是你的仇人就好,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的底线,我可以按照你的计划行事,但我决不能接受陈正明逃走,他只能有两个结局,一是死,二是接受审判。” 李新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当然不希望陈正明逍遥法外,但让他接受审判似乎有很多人会不高兴呢?”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要看哪些人会不高兴了,总不可能你丈母娘跟陈正明也有一腿吧?” 李新年脸色一变,似乎想要发作,可随即又蔫了,闷头抽了几口烟,怏怏道:“陈正明这边的事情总算是暂告一段,幸亏有惊无险,接下来我要清静几天,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你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交代呢,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过问这件事。” “什么事?”李新年疑惑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昨天下午在水上乐园失踪以后去了哪里,晚上和陈正明在什么地方见的面,当时在场还有什么人?”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这还有必要说吗?难道陈正明还会待在那里等你去抓?” 秦时月哼了一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说不说?我想你不希望我派个警察来给你做笔录吧。” 李新年叹口气道:“跟警察打交道确实麻烦。”顿了一下,把那个壮汉驾驶快艇到达小村子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那个村子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当时陈正明的好几个马仔在场,对了,我现在算是明白老豆老婆为什么会说陈正明有警察老婆陪睡了,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 秦时月一愣,疑惑道:“怎么回事?” 李新年说道:“说起来你对这个婆娘应该不会陌生,实际上就是参与姚鹏案子的那个叫梁友的警察的老婆,据陈正明说梁友和徐荣明都死在了度假村。” 秦时月惊讶道:“朱小兰?” 第1861章 想象力 李新年见秦时月好像对朱小兰特别感兴趣,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别异想天开了。” 秦时月疑惑道:“我怎么异想天开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指望通过朱小兰抓住陈正明啊,这女人恐怕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你想想,陈正明既然敢把她带在身边,自然不会担心被出卖,再说,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证明朱小兰跟陈正明在一块?”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想到陈正明居然敢和朱小兰在一起,这倒是挺让我意外的。” 李新年嘟囔道:“这有什么意外的,我看这婆娘长的挺风骚,可能给梁友戴绿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这倒有意思,不仅警匪一窝,而且连婆娘都……” 李新年还没说完,秦时月就愤愤地打断了他,嗔道:“你少胡说八道。” 顿了一下,又似自言自语道:“按道理陈正明早就知道梁友和徐荣明已经暴露,并且他也应该听说过我们还去过梁友的家里,这种时候他怎么还敢找朱小兰鬼混?”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倒也是,不过,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说陈正明从度假村逃跑之后会不会一直躲在梁友家里?” 秦时月犹豫道:“梁友家又不在马达县,不过,朱小兰倒是马达县人。” 李新年疑惑道:“你想说什么?”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关朱小兰这女人的背景你不了解,她实际上跟蒋玉佛有特殊关系。” “特殊关系?什么关系?”李新年疑惑道。 秦时月迟疑道:“朱小兰的父亲最早是赵源在马达县煤矿上的头目,多半也是道上的人物,只是后来金盆洗手了。 所以,朱小兰和蒋玉佛很早就互相认识,而梁友在进入公安系统之前给蒋玉佛开过车,后来蒋玉佛不仅安排他当了警察,而且还一手促成了两个人的婚姻。” 李新年惊讶道:“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陈正明现在最忌惮蒋玉佛杀他灭口吗?可他怎么还敢跟朱小兰在一起。 难道陈正明会不知道朱小兰和梁友的婚姻是蒋玉佛一手促成的?”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朱小兰是蒋玉佛安插在陈正明身边的卧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陈正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呢?” 秦时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只能是两种可能,要么朱小兰是蒋玉佛安插在陈正明身边的卧底,要么就是陈正明安插在蒋玉佛身边的卧底。”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认为后一种可能性要大一点,否则陈正明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敢跟她睡在一张床上?”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陈正明很有可能一直躲在朱小兰的老家,我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当初只知道朱小兰的父亲住在县城,现在看来他们以前多半也是乡下人。” 李新年故意试探道:“你是说我跟陈正明见面的地方就是朱小兰的老家?” 秦时月轻哼了一声,盯着李新年反问道:“你说呢?”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你可以派人去那里看看,但我保证你不可能抓到陈正明。” 秦时月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生怕陈正明被抓似的,你究竟啥意思?”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啥意思,我只是提醒你好好回顾一下,你们不是抓住了戴山,赵卓,焦友军,以及后来的肖胜军以及不少小喽啰吗? 我问你,从赵卓到那些被抓的小喽啰,你们从他们身上得到了什么?这些人要么死的不明不白,要么就是交代了自己那点事,最终只能不痛不痒的结案,但实际上并没有从根子上解决问题。 我认为现在也一样,就算你抓到了陈正明,最后也只能是他承认自己杀了多少人干过多少坏事,最后吃一颗枪子了事,而躲在暗处的人,比如蒋玉佛还要谢谢你们替他们打扫卫生呢。” 秦时月气哼哼地质问道:“照你这么说我就应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从根子上解决问题,要么不动手,要动手就把这伙人一网打尽,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除恶务尽,否则迟早会被他们反噬。” 秦时月哼了一声,看看手表,说道:“我在这里坐了半天了,不就是想听听你的高见吗?你打算怎么从根子上解决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所谓的根子就是赵源蒋玉佛吧?” 李新年一副高深莫测地说道:“虽然我已经有了计划,但还是不太成熟,细节上的问题还要仔细琢磨,不过,你放心,我的计划肯定离不开你。” 秦时月站起身来,嗔道:“谢谢你这么器重我,既然你不愿意透露更多的细节的话,那我也懒得问了。”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担心一下让你知道太多的话恐怕消化不了,难道我刚才给你提供的黄桂明的线索不够你忙活一阵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但愿你提供的线人能给我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说完,转身正想出门,李新年忽然叫住了她,说道:“忙活了一天一夜,我都没有顾得上过问郑建江的案子,小雪他们正在张罗着葬礼,我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郑建江的母亲。”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郑建江的案子是市局刑警队负责侦破,他们没义务向我汇报细节,我知道的情况并不多,你为什么不问问杨宇海?”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没顾上吗?”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虽然我不清楚具体细节,但我知道市局刑警队的人一直在研究你公司的监控录像。” “有什么发现吗?”李新年急忙问道。 秦时月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他们已经发现头天晚上进入你办公室的人并不是妙兰,而是妙兰的替身。”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早就发现了这个疑点,我知道你们也迟早会发现。”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虽然一切迹象都显示郑建江应该是误杀,真正的目标应该是你。 并且赵源和蒋玉佛有很大的嫌疑,毕竟他们跟你有仇,而蒋玉佛把毛竹园的面具商品化在圈子里也已经不是秘密了,但市局刑警队有人认为这一切安排的过于天衣无缝顺理成章。”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天衣无缝?顺理成章?什么意思?” 秦时月低声道:“意思就是郑建江也有可能是这次毒杀的真正目标。”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神情,楞了好一阵才说道:“这不是扯淡吗?谁会毒杀老郑?起码要有动机?” 秦时月伸手打开了房门,低声道:“我也是从内部渠道听来的消息,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清楚,也许只是谣言。 不过,你最好还是抽时间跟郑建江的母亲谈谈,一个丧失了唯一儿子的女人想象力不可小觑,万一着了魔的话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何况她还是个挺有能量的女人。” 说完,深深看了李新年一眼,然后自顾出门走掉了,留下李新年一个人站在那里呆呆发愣,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指头才猛的醒悟过来。 第1862章 身世 黄桂明离开赵源的家里之后,蒋玉佛并没有马上上楼去向赵源道贺,而是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来到女儿赵羽的房间。 推开门只见赵羽正双手飞快地正在给什么人发微信,于是一脸不满道:“昨晚又跑哪儿野去了?” 赵羽连头也没抬起来,继续埋头在手机上,接连输入了一连串的信息之后,把手机扔在沙发上,举起双手打了一个哈欠,一脸疲倦地说道: “你问这么多干嘛,哎呀,瞌睡死了,有啥话等我睡醒再说。”说完,歪倒在沙发上,扯过一条毛巾被搭在肚子上,再不理会蒋玉佛。 蒋玉佛瞪着女儿气哼哼地说道:“怎么?难道我就不能问问吗?女孩子怎么能经常夜不归宿?并且连个电话都没有。” 赵羽翻了个身,留给母亲一个脊背,有点不耐烦地嘟囔道:“哎呀,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别叨叨了。” 蒋玉佛走过去一把掀掉了赵羽身上的毛巾被,骂道:“你这死丫头,还嫌我叨叨呢。” 赵羽猛地坐起身来,瞪着母亲注视了一会儿,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不用猜,肯定又是跟我爸吵架了,每次都把气撒在我身上,算我倒霉。”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盯着蒋玉佛问道:“黄叔昨晚一直都在家里?” 蒋玉佛一愣,神情似乎有点尴尬,不过随即就点点头,说道:“我半夜打电话把他叫来的,你和达明整天就知道不务正业,知不知道昨天家里出大事了?” 赵羽疑惑道:“出啥事了?” 蒋玉佛伸手关上了房门,走过来在赵羽身边坐下,但并没有回答赵羽的问题,而是说道:“我刚才给你哥打了一个电话,让他马上回家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兄妹两说。” 赵羽见母亲一脸严肃的神情,似乎睡意也没了,急忙道:“怎么?难道是爸的病又加重了?”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你爸的病确实越来越严重了,但我要说的事情比你爸的病更严重。 我不知道你和达明都认真想过没有,万一你爸有个好歹的话,他留下的这份家业以及这么大的公司该交给谁呢?” 赵羽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疑惑道:“妈,难道已经到了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吗?我爸的病不是已经好转了吗?”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我是说万一,你们难道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赵羽撅着嘴沉默了一会儿,似撒娇道:“哎呀,妈,就算爸没了,不是还有你吗?不是还有我哥吗?这么严肃的问题怎么也轮不到我担心吧?” 蒋玉佛听了女儿的话,心里忍不住长叹一声,好一阵没出声,赵羽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妈,昨晚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半夜叫黄叔来干什么?” 蒋玉佛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赵羽说道:“我就不瞒你了,如果在瞒下去的话,你们兄妹两就越发没有危机感了。” 赵羽一脸狐疑道:“妈,别说的这么吓人,到底出啥事了?” 蒋玉佛哼了一声,低声道:“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们兄妹再这么稀里糊涂混下去的话,我和你爸创下的这份家业就要改名换姓了,到时候我们母子都要饭去。” 赵羽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不信地笑道:“妈,你在说什么?难道有人要跟我们争家产?”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不错,你是不是以为这份家产理所当然属于你们兄妹的?” 赵羽急忙道:“怎么?难道是小姨和妙兰?” 赵羽的话倒是让蒋玉佛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她们母女也算一个,但还有比你小姨和妙兰更危险的人。” “谁?”赵羽问道。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气愤道:“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爸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野种。” 这句话的意思虽然很容易理解,可赵羽还是楞了好一阵,最后才惊讶道:“怎么?你是说我们还有同父异母的兄妹?” 顿了一下,见蒋玉佛没出声,显然是默认了,于是继续说道:“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们提过这件事?我爸也从来都没有提起过……” 蒋玉佛打断了女儿的话,恨声道:“他有脸提吗?哼,我要被他瞒了这么多年呢。” 赵羽一脸惊讶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人呢?人在哪里?爸跟谁生的孩子?”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爸跟那个女人生的野种已经死了,但这个野种又生了一个野种,也就是说你爸现在都有孙子了,这个孙子今年都十岁了。” 赵羽一脸吃惊的神情,随即一脸不解道:“十岁?你的意思是爸这个十岁的孙子要跟我们争家产?妈,你的危机感是不是也太强了点啊。”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微微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按道理你爸一个十岁的野种孙子对我们倒也没有什么威胁。 但问题是这个野种以及他背后的女人在你爸心中的地位要远远高于我们母子三个在他心中的地位。 也就是说,只要这个野种和他背后的女人存在,你爸几乎百分之百会把所有的财产都交给这个女人和野种,事实上我怀疑他已经这么做了。” 赵羽一脸吃惊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妈,你说的太严重了吧?就算爸偏爱那个女人和孙子,可我们也是他的孩子,难道他就一点不为我们着想?我不信爸会这么绝情。” 蒋玉佛哼了一声,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喘了一阵,最后像是下了决心,盯着女儿低声道:“你说的没错,按道理你爸确实不会这么无情,多少都会给你们留下什么。 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你和达明根本就不是你爸的亲骨肉,这些你明白我为什么会有这种严重的危机感了吧?” 赵羽吃惊的差点跳起来,瞪着母亲失声道:“妈,你胡说什么?我们不是爸的亲骨肉?那我们是……是谁的……” 蒋玉佛见女儿的小脸都憋的通红,显然是受到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的严重刺激,于是急忙打断了她的话,说道: “你先不要激动,这件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这样吧,等你哥回来之后我们在慢慢说,反正这事也应该让你们两知道了。” 可没想到赵羽不答应,跳起身来冲到蒋玉佛面前大声道:“我当然激动,我让你现在就说,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863章 血缘关系 蒋玉佛倒是理解女儿此刻的心情,毕竟在几个孩子心目中,赵源就是他们的父亲,并且还是一个让他们感到骄傲、给他们带来奢侈的生活和安全感的好父亲。 可现在突然听说这个父亲跟他们居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无论从心理上还是感情上都无法接受,所以,赵羽的反应倒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过,蒋玉佛并没有直接回答女儿的问题,而是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黄叔是从小看着你们长大的,你觉得他对你们怎么样?” 赵羽虽然不学无术,可脑子却灵光,一听母亲的话顿时就明白了,吃惊道:“什么?难道我们是……”说了一半,好像说不出口。只好打住了。 蒋玉佛点点头,肯定道:“不错,你和达明,包括你死去的二哥正明都是妈跟黄叔生的孩子。” 赵羽再次吃惊的嘴巴变成了o型,失声道:“我们三个?这,这怎么可能?” 蒋玉佛哼了一声,淡淡道:“怎么不可能?你不知道,其实你爸没有生育能力。”说完,生怕二十来岁的女儿不理解,又解释道:“就是你爸没法让我怀孕。” 赵羽马上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的破绽,质问道:“既然我爸没有生育能力,那,那个野种是怎么来的?”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那是你爸在跟妈结婚之前就生下的野种,他是在跟妈结婚之后才丧失的生育能力。” 赵羽似乎已经没有先前这么激动了,听了母亲的话沉思了一会儿,随即质疑道:“既然爸都能跟别的女人生孩子,为什么跟你就不能?他怎么会结婚之后反倒丧失了生育能力?”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似有难言之隐,不过,看着女儿急迫的眼神,她似乎豁出去了,愤愤地说道: “你不知道,当年你爸娶我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他想利用我们毛竹园的权势发展自己的事业。 他不仅在跟我结婚之前偷偷跟别的女人生下孩子,并且还在结婚之后继续偷偷摸摸跟那个狐狸精来往,所以妈心里恨他。” 赵羽插话道:“既然你明知道爸不喜欢你,可你为什么要跟他结婚呢?” 蒋玉佛喘了几口,气哼哼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跟他结婚吗?你应该也听说过社会上的一些传闻,多少知道你爸过去是干什么的吧。” 赵羽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是被他强迫的?”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他想强迫我倒也没这么容易,实际上他倒是没有强迫我,严格说来是你外公和外太婆强迫我嫁给了他。” 赵羽好像有点迷惑了,不解道:“外太婆和外公为什么要强迫你嫁给爸?你刚才不是说爸有求于咱们毛竹园吗?” 蒋玉佛好像一阵黯然伤神,显然是想起了往事,沉默了好一阵才幽幽说道:“这其中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你外公被他抓住了致命的把柄,如果不答应他的求婚的话后果很严重。 第二个原因是这个下流胚原本是看上了你小姨,可你小姨死活不肯嫁给他,你不知道,你外太婆最疼你小外公,自然对你小姨也另眼相看,所以她就让你外公牺牲我来保全毛竹园的利益。” 赵羽怔怔楞了一会儿,似乎理解了母亲那时候的遭遇,不禁一脸同情道:“那你就答应了?” 蒋玉佛一脸无奈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咱们家那时候一切事情都是你外太婆做主,她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外公也不敢反抗。 何况是你外公被下流胚抓住了把柄,你小外公自然不同意你小姨做出牺牲了,所以,只能是我做挡箭牌了。” 顿了一下,又怏怏补充道:“那时候妈的岁数也不小了,何况还名声不太好,说句难听话,也没哪个男人敢娶我。 虽然我那时候喜欢你黄叔,他也爱我,但他是你爸的马仔,你外公和外太婆也不可能同意我嫁给他,所以考虑再三,妈只能委曲求全了。” 赵羽整理了一下思路,不解道:“那我爸是怎么……怎么没了生育能力?” 蒋玉佛气哼哼道:“当时我跟你爸结婚的时候已经怀了黄叔的孩子,也就是你大哥达明,当时我觉得对不起你黄叔,所以就做了一件蠢事。 当时你外太婆研究了一种给男人计划生育的药,这种药还只是试用阶段,我偷偷拿来给你爸吃了。 不过,没过多久我又后悔了,我把这件事向你外太婆坦白了,当时以为你外太婆能解除这种药的效力呢,可没想到你外太婆也没办法,所以只能听天由命了,没想到你爸真的被计划生育了,看来这也是天意。” 赵羽一脸恍然的神情,随即似乎马上意识到了一个最严重的问题,急忙问道:“这些事爸都知道吗?” 蒋玉佛一脸悲哀地说道:“我和你黄叔千方百计隐瞒这件事,但现在看来还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觉得你爸可能已经知道了,所以,他要报复我。” “你觉得?这么说你并不肯定爸知道这件事?”赵羽质疑道。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也许他还不知道下药的事情,因为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三个人。 但你爸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我记得当年达明刚出生的时候,你爸就曾经不经意地提到过达明跟他长的不像,只不过后来再也没提起过。 但我怀疑他心里一直都没放下过这件事,以前做亲子鉴定很麻烦,可后来就很容易了,只要他做过亲自鉴定,那他起码知道你们都不是他亲生的。” 赵羽呆呆想了一会儿,不解道:“如果爸已经发现我们都不是他亲生的,但他为什么还对我们这么好。 说实话,我可从来都没觉得他什么时候没有把我们当亲生子女,尤其是二哥,我看爸的意思早就已经把他当成接班人来培养了。” 蒋玉佛一脸忧虑道:“你相信妈的感觉是不会错的,你爸肯定已经发现了,你不知道,他是个非常会掩饰的人,并且特别能沉得住气。 当然,也许他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个秘密,起码在你二哥被烧死之前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怀疑再次之后什么人在他面前乱嚼舌根子了。” 赵羽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向我爸告密?”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当年下药的事情虽然只有我和你外太婆还是老黄知道,可谁知道你外太婆会不会告诉什么人。 反正你外太婆也不喜欢你爸,甚至还恨他,我其实怀疑当年你外太婆可能是故意不给解药,目的就是要让这个下流胚断子绝孙。” 赵羽沉默了一会儿,猜测道:“既然外太婆知道,那两个外公多半知道,说不定小姨也知道。”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们自家人是不会去你爸面前多嘴多舌的,实际上我怀疑你外太婆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四合院的人。” 赵羽一脸恍然道:“你是说四合院的那个老巫婆有可能暗中挑拨离间?” 第1864章 节外生枝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眼下我只能肯定你爸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身世。 不过,如果你爸真的已经发现了自己不能生育的秘密,那基本上可以断定消息应该是从四合院传到你爸的耳朵里。 至于告密者当然是谭冰,也许是顾百里,或者是谭冰或者顾百里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新年,然后李新年通过什么渠道透露给了你爸,反正他们没安好心,事实上你爸已经跟我翻脸了。” 赵羽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难道爸已经跟你摊牌了?最近我也没见你们吵架啊。” 蒋玉佛嗔道:“你懂什么?如果吵架反倒没事了,你爸对这件事保持沉默才最危险,我有种预感,他在临死前肯定会报复我,而最好的报复就是让我失去一切,一无所有。” 赵羽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妈,会不会是你狐性多疑啊,怎么我一点都没看出爸有什么异样,前两天他还说等这次病好之后让我陪他去英国玩一段时间呢。”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你信吗?他很清楚自己的病好不了了,他越是这样,心里越有鬼。” 赵羽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可你也不能仅凭猜测就断定爸要报复你,难道你就不能跟他谈谈。” 蒋玉佛瞪着女儿质问道:“谈什么?难道让我亲口告诉他当年给他下药的事情?” 赵羽沉默了一会儿,一脸担忧道:“如果爸真的为以前的事情报复你的话,我们最后可能真的会一无所有。”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妈,爸最近一直在家里养病,也不去公司上班,也许今后也不能再去公司了,难道你就不能先把公司接管过来?” 蒋玉佛嗔道:“怎么接管?你以为是接管一家杂货铺吗?泰源集团可是拥有数百亿资产的集团公司,光是控股上市公司就有好几家。 所以,要想接管公司就必须办理相关手续,你爸必须同意把手里的股份转到我或者你们的名下,只有这样我才能以大股东的身份出任公司的董事长。” 赵羽一脸忧虑道:“你的意思是爸打算把手里的股份都留给他的孙子?”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不是打算,而是他已经这么做了,我断定他在医院那段时间和袁淑仪鬼鬼鬼祟祟的就是在商量后事,说不定连遗嘱都已经在袁淑仪手里了。” 赵羽疑惑道:“袁淑仪?她不是爸以前在马达县的合伙人吗?” 蒋玉佛恨声道:“什么合伙人?实际上她就是那个狐狸精,只不过我没告诉过你们。” 赵羽一脸不解道:“她不是挺有钱吗?据说生意也做的挺大……” 蒋玉佛不等赵羽把话说完,就气愤道:“怎么?难道你以为她只是为了钱?你都不知道这些年你爸暗中给过她多少钱呢。 实际上这狐狸精是冲我来的,当她知道你和两个哥哥都不是你爸的种之后,她自然梦想着让她的孙子成为你爸遗产的唯一继承人。” 赵羽半天没出声,最后低声道:“妈,如果我和达明真的跟爸没血缘关系,从法理上确实没有继承他遗产的资格,反倒是那个小兔崽子成了合法继承人。” 蒋玉佛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才明白过来吗?我早就告诉过你和达明,让你们不要整天只顾着玩,必须多关心公司的事情,可你们两个谁听了?” 赵羽摆摆手,说道:“哎呀,现在说这些有啥用?既然我和达明都不是他亲生的,就算再努力又能怎么样?”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急忙道:“对了,我们虽然不是他亲生的,但你跟他的夫妻关系可是实实在在的。 按照法律规定,你起码有一半的继承权,那个小兔崽子最多也只能得到一半的继承权,他怎么控制整个公司?”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话是不错,可问题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如果你爸把你们兄妹三个的身世和当年我给他下药的事情说出去,你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赵羽的眉头皱成了一疙瘩,似乎比母亲还要愁,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又发现了新希望,急忙道:“妈,你也不敢肯定爸是否已经知道你当年给他下药的事情,万一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呢?” 蒋玉佛嗔道:“不知道又怎么样?反正他肯定知道你们三个都不是他的种。” 赵羽顿时理直气壮道:“那又怎么样?又不是你不愿意替他生孩子,而是他自己不会生,你总不能一辈子做一直不下蛋的老母鸡?” 蒋玉佛听女儿说的难听,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摆摆手,说道:“你别幼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实际上昨晚我跟你爸基本上算是摊牌了。” 赵羽惊讶道:“怎么?难道你们已经把话都说白了?”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虽然还没有把话都说白,但也差不多了。”说完,坐在那里想心事。 赵羽有点急了,追问道:“哎呀,啥叫差不多了?” 蒋玉佛迟疑道:“起码彼此都心知肚明,我昨晚给了你爸几份关于股权转让以及财产分割的文件让他签署,可谁曾想突然又节外生枝了呢。” 赵羽不解道:“节外生枝?怎么?难道爸答应签署你给他的文件?” 蒋玉佛盯着女儿低声道:“不是他愿意,而是他不得不愿意,他只能有一种选择。” 赵羽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怎么?难道你握着爸的什么把柄?”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把柄?你爸难道还会在乎什么把柄?你说,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来说什么把柄能让他投鼠忌器?” 赵羽一脸疑惑道:“那,那你怎么让爸主动签署股权转让文件?” 蒋玉佛盯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赵羽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应该明白,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达明。” 顿了一下,又叹口气道:“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小杂种抢走了原本属于你们的巨额家产吧?” 赵羽急忙道:“我当然明白,妈,你究竟对爸做了什么?” 蒋玉佛盯着女儿低声道:“实不相瞒,我抓了他的命根子。” 第1865章 最坏打算 赵羽显然没有明白过来,并且还误解了,不禁红了脸,吃惊道:“命根子?哎呀,妈,难道你抓着他那里逼着他签字?” 蒋玉佛楞了一下,随即明白女儿误解了她的意思,瞪着她骂道:“哎呀,你这死丫头想哪儿去了?对你爸来说什么是命根子?那个小野种就是他的命根子啊。” 赵羽一脸恍然的神情,吃惊道:“什么?你想用小兔崽子的性命逼着爸签字?” 蒋玉佛迟疑道:“除了这个办法我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了,只能孤注一掷了,如果他不签字的话我就让他赵家断子绝孙。” 赵羽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怎么又节外生枝了呢?” 蒋玉佛气哼哼道:“本来今晚都已经把你爸搞定了,可谁曾想你亲爹这个窝囊废不知道在什么环节出了问题,小兔崽子原本明明已经在他的人控制住了,可突然莫名其妙被人救走了。” 赵羽惊讶道:“被谁就走了?警察吗?”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事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反正参与这件事的三个人昨晚死于一场车祸,而小兔崽子莫名其妙出现在穆澄园。” “穆澄园?”赵羽惊讶道:“穆澄园不是小姨的地盘吗?”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名义上是你小姨的地盘,可实际上早就是李新年的产业了。” 赵羽吃惊道:“怎么?难道是李新年坏了你的事情?”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眼下我也说不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昨晚谭冰已经和你爸通过电话。 对了,她还给你爸发来袁淑仪和小兔崽子在穆澄园的照片,你说,既然你爸知道小兔子崽子安然无恙,他还会在我的文件上签字吗。” 赵羽呆呆楞了一会儿,气愤道:“妈,也许觊觎我爸财产的恐怕还不仅仅是袁淑仪,也许四合院的人有份,必须小心他们合起伙来谋夺咱们的家产。” 蒋玉佛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你能想到这一层倒是令人欣慰,不错,谭冰也许从什么渠道得知了你爸的病情,难说她不会产生觊觎之心。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爸通过袁淑仪和四合院的勾勾搭搭,他原本和李新年是仇人,但为了发泄心头之恨,难说他不会和自己仇人联手跟我作对。” 赵羽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妈,我爸跟李新年有什么仇?既然二哥都不是爸的种,就算是四合院的人烧死了他,严格说来也不能算是仇人,相反,如果跟李新年比起来,他可能更恨你呢。”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你这次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如果只是袁淑仪和小兔崽子的话,我自信还能对付得了。 可如果袁淑仪在你爸的授意下投靠了四合院的话,后果很难想象,再加上你那个吃里扒外的小姨和表妹也和李新年穿一条裤子,咱们最终很有可能真的落得个两手空空呢。” 赵羽气愤道:“妈,如果是这样的话,别说是你了,连我也不甘心,大哥肯定也不会答应,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吧?”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办法嘛当然有。” “什么办法?”赵羽急忙说道:“妈,我和达明能做些什么?在这件事上我们绝对听你的吩咐。”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我不允许你和达明参与这件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想想,为了数百亿的资产,他们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同样,为了保住我们的家产,我也什么都干得出来,就算死上几个人也在所不惜。” 赵羽阴沉着脸低声道:“如果杀了小兔崽子岂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 蒋玉佛惊讶的盯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如果杀了小兔子崽子就能解决问题的话,他还能活到现在? 你想过没有,现在对你爸来说他唯一的牵挂就是狐狸精和小兔崽子了,如果杀了他们的话,你爸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 到时候你爸肯定会破罐子破摔,反正他是个快要死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说不定把所有的财产都捐献给慈善机构呢。” 赵羽一脸烦恼道:“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蒋玉佛说道:“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两手准备?”赵羽疑惑道。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我们既要全力对付袁淑仪和四合院的人,同时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赵羽不解道:“什么是最坏的打算?” 蒋玉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最坏的打算就是妈在和袁淑仪四合院的博弈中身败名裂,最终跟你爸同归于尽……” 赵羽不等蒋玉佛把话说完,就急忙打断了她,失声道:“什么?同归于尽?难道你要和爸一起……” 蒋玉佛摆摆手阻止赵羽继续说下去,然后缓缓说道:“你不知道,我和你爸是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如果他铁了心不想让我活,那我也活不成。 但如果我的死能让他彻底消气,并且能唤醒他对你和达明的父爱的话,那也是值得的,到时候你们两个仍然能够继承他一部分遗产,只不过是接受袁淑仪和小兔子崽子登堂入室的解雇罢了。” 赵羽呆呆楞了一会儿,大声道:“我绝对不会接受这个结果,我哥也绝对不会接受。” 蒋玉佛举起一只手阻止赵羽继续说下去,犹豫道:“我说的是万不得已,这只是最坏的打算。” 顿了一下,又沉下脸来说道:“你刚才不是还说在这件事上会听我的吩咐吗?你现在给我听好了,咱们母女的话就到此为止。 你记住,我不允许你在你爸面前流露出一点不满的情绪,相反,你和你哥要跟他更加亲近,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什么都别做,每天都要轮流守候在他身边尽孝心。” 赵羽气哼哼嘟囔道:“你这是想让他可怜我们吗?” 第1866章 霸道母亲 蒋玉佛瞪着女儿气哼哼地说道:“这个时候你还耍什么大小姐脾气,记住,不管我跟你爸闹到什么程度,你和达明都不能跟他翻脸,否则最后吃亏的是你们自己。” 赵羽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既然这样你干嘛要告诉我不是他亲生的?”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原本也不想告诉你们,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由我告诉你们总比让他说出来强,起码让你们有个思想准备。”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你们也不用装,不管怎么说,他对你们有养育之恩,现在他得了绝症,你们最后尽点孝心也算是人之常情,我相信他还不至于跟你们过不去。” 赵羽似乎内心很矛盾,从沉默了好一阵才怏怏道:“对一个男人来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妻子的背叛,而你不仅背叛了他,而且还让他差点断子绝孙。 我觉得他绝对不会原谅你,实际上在他眼里,我和达明就是让他蒙羞的野种,即便有养育之情,我也不抱多大的希望。 你刚才不是说他可能已经给袁淑仪留下了遗嘱吗?既然这样,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就算我和达明在他面前摇尾乞怜,最终充其量也就是得到点施舍而已,” 蒋玉佛瞪着女儿训斥道:“即便是施舍对你们两个来说也很重要,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你和达明两个从小就养尊处优,不学无术,这些年如果不依靠父母的话可以说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如果有一天失去了我和他的照顾,你们有可能会沦落到乞丐的地步。” 赵羽打断蒋玉佛的话不服气道:“哎呀,妈,至于这么严重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爸一分钱都不留给我们,就凭你自己的个人财产我和达明也不可能沦落到乞丐的地步吧。” 蒋玉佛哼了一声,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因为你根本不懂问题的复杂性,有些话我也不好跟你说的太透。 我只能告诉你,一旦妈在这场争斗中失败的话,别说是手里的财产了,就算这条老命也未必保得住。 所以,妈原本打算提前安排好你和达明的后路,可问题是情势的发展一切都不遂人意,眼下也只能让你们委曲求全了。” 赵羽听了蒋玉佛的话好像被吓到了,怔怔楞了一会儿,哭丧着脸说道:“妈,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蒋玉佛点点有,一脸严肃地说道:“确实很严重,等一会儿我就要上楼去跟你爸最后摊牌,如果最后不能达成妥协的话,那我们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赵羽试探道:“妈,难道你就不能在爸面前承认错误吗?” 蒋玉佛嗔道:“幼稚,你以为是小孩子闹着玩呢?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妻子的背叛,何况我还让他断子绝孙了呢,难道赔礼道歉或者承认错误就能让他平心静气?” 赵羽一脸沮丧地说道:“这么说我们这个家就要散了?” 蒋玉佛犹豫了好一阵才点点头,说道:“不仅就要散了,很可能还会反目成仇。” 赵羽好像都快哭了,像是自言自语道:“哎呀,怎么会闹成这样?” 蒋玉佛好像有点心软,可随即就硬气心肠说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你只能接受现实,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也要听我的。” “什么事?”赵羽疑惑道。 蒋玉佛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家里即将发生巨变,从现在开始,你那个男朋友就不要继续来往了吧。” 赵羽吃惊道:“为什么?这跟我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今后依靠他吗?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整天跟你花言巧语无非是看上了你口袋里的钱,一旦你没钱了,他理你都没空。” 赵羽瞪着母亲嚷嚷道:“妈,你未免太霸道了吧?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蒋玉佛盯着女儿说道:“妈这双眼睛虽不能说是火眼金睛,可看透一个小混混的那点心思易如反掌。 妈以前对你们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你爸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并没有反对这件事,所以只好暂且让你们玩玩,可现在必须跟他说再见了。” 赵羽气愤道:“不行,别的事情我都能听你的,但这件事必须听我的。” 蒋玉佛瞪着女儿怒道:“怎么?难道你的魂被他勾走了吗?我说不行就不行,如果让我再看见他跟你在一起的话,我就让人宰了他。” 赵羽被母亲恶狠狠的样子吓住了,随即忽然扑在沙发上哽咽起来,一只手还不停地捶着沙发,好像是在抗议母亲的霸道。 蒋玉佛好像对女儿的哭泣无动于衷,一边任由她哭泣,一边慢吞吞地拿出一支烟点上,坐在那里想了一阵心事。 最后见女儿的哭泣声已经停止了,这才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你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那个小混混身上,还不如多花些时间跟你表妹多亲近亲近。 不管怎么说,你小姨毕竟跟妈是姐妹,今后万一妈出了什么事,你小姨肯定会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照顾你和达明,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理解妈的苦心? 你看看,你爸因为你小姨和李新年的事情把她恨的要死,以至于要跟她翻脸,可妈却一直跟你小姨保持联系,甚至还要受她的窝囊气,你说为什么?还不是在为你和达明留一条退路?” 赵羽一听母亲提起如兰,急忙坐起身来,怏怏道:“你就别指望小姨会帮我们了,难道你不知道吗?其实小姨嘴上不说,但心里恨你呢。” 蒋玉佛眯起眼睛盯着女儿疑惑道:“这是谁告诉你的?难道是你小姨或者你表妹说的?” 赵羽摇摇头,说道:“小姨和妙兰才不会跟我说这种事呢。” “那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蒋玉佛追问道。 第1867章 早间新闻 赵羽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是听达明说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来的。” 蒋玉佛瞪着赵羽质问道:“达明怎么说?” 赵羽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达明说你和爸害死了妙兰的父亲,爸喝醉酒以后还强暴了小姨,所以小姨恨咱们家的人,这也是小姨胳膊肘子朝外拐跟李新年合作做生意的原因。” 蒋玉佛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等达明这兔崽子回来我倒要问问他这话是听谁说的。” 赵羽急忙道:“哎呀,你可别告诉他是我说的啊,否则他又要怪我多嘴了。”顿了一下,好像又想起了一件事,急忙道:“对了,妈,你听说李新年办公室死人的事情了吗?” 蒋玉佛一愣,疑惑道:“好像听说有这么回事?怎么啦?这事跟你有啥关系?” 赵羽撅着嘴说道:“跟我倒没啥关系,可妙兰好像怀疑这件事跟咱们家的人有关系。” 蒋玉佛一脸奇怪道:“怎么回事?这事跟咱们有啥关系?” 赵羽犹豫道:“出事的那天晚上我正好叫妙兰一起吃晚饭,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李新年的办公室就有人被毒死了。 据妙兰说下毒的人原本是想毒死李新年,并且是在烟里面下毒,当时妙兰有意无意提起了那次我扔爸的烟被她捡回来的事情。 又说那个下毒的人是化妆成她的样子进了李新年的办公室,监控都拍下视频了,妙兰虽然没有直说,可我听她的意思好像是怀疑这事是你或者爸干的。”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愤愤地骂道:“放她娘的屁,死丫头居然血口喷人。”顿了一下,又一脸狐疑道:“怎么?妙兰的意思是说那个下毒的人戴着她的面具?” 赵羽急忙点点头,说道:“对对,就是戴着面具,简直不可思议,现在除了小姨之外还有谁能做的出这么好的面具呢。” 蒋玉佛坐在那里怔怔楞了好一阵,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有人想嫁祸老娘?” 赵羽小声试探道:“妈,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爸干的?” 蒋玉佛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不会吧?你爸现在病的要死,连门都没出去过,应该跟他没关系。” 赵羽沉默了一会儿,大着胆子问道:“那跟你也没关系?” 蒋玉佛眼睛一瞪,呆呆楞了几秒钟,随即哼了一声道:“如果真毒死了李新年的话,我倒是巴不得是我干的呢,可惜阴差阳错毒死了郑建江,我就奇怪了,李新年这混蛋难道是属猫的?” 赵羽见母亲一副咬牙切齿的神情,显然把李新年恨的要死,犹豫了一会儿,凑近蒋玉佛低声道:“妈,其实我和达明都知道你和爸都想杀了姓李的,一方面是替二哥报仇,另一方面也除掉一个对手,所以达明一直都在研究这件事。” 蒋玉佛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吃惊道:“你说什么?达明在研究杀李新年的事情?他想干什么?” 赵羽犹豫道:“具体他也没跟我说太多,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好办法,那次他偷偷跟我说只要手里有五百万,他就可以保证让姓李的彻底闭嘴。”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轻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狗胆呢,搞了半天无非是花钱消灾勾当。” 说到这里抬起手腕看看表,似乎回到了现实,气愤道:“你看看,我给他打电话都快一个小时了,可他连个人影都没见,这兔崽子现在哪里还把老娘的话放在心上?” 赵羽犹豫道:“达明前不久刚搞上了一个歌手,正新鲜着呢,最近爸一直在家里养病,他经常带着那个歌手住在今朝大酒店爸的套间里。” 蒋玉佛咬牙切齿地骂道:“没出息的混蛋,老娘在这里头发都愁白了,可他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 顿了一下,又叹了一口气,似无限伤感道:“要是正明还活着就好了,也许现在公司早就控制在我们母子手里了。” 正自嘀咕,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却是黄桂明打来的,于是赶紧当着女儿的面接通了。 “阿佛,你赶紧看新闻,昨晚吴中县的案子有报道了。”只听黄桂明急匆匆地说道。 “怎么回事?”蒋玉佛问道。 黄桂明说道:“这事电话里不方便说,你先看看本地新闻,昨晚吴中县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接下来的事情稍后我们再商量。” 蒋玉佛挂断手机冲女儿说道:“你打开本地新闻看看有没有有关昨晚吴中县车祸的报道。” 赵羽也不清楚母亲为什么要看车祸的新闻,犹豫了一下过去打开了电视,并且寻找了一会儿,说道:“还真有这么一条新闻。” “打开看看。”蒋玉佛说道。 不一会儿,电视就显现出了画面,只听主持人说道:“来自吴中县公安局罪行消息,昨天发生在马达县的一起儿童绑架案已经被吴中县公安局侦破。 今天凌晨时分,吴中县永昌镇境内发生了一起因醉驾导致的严重车祸,警方已经查明,在这起车祸中死亡的三名男性正是马达县绑架案的嫌疑人。 据警方透露,三名男性中其中一名为永昌镇本地人,属于犯罪集团的成员,其余两名嫌疑人的身份正在调查之中。 警方在这名本地嫌疑人家中解救了一名被绑架的男童,同时逮捕了一名女性嫌疑人,该名女性和死亡的本地嫌疑人属于夫妻关系,目前已经证实被警方解救的正是在马达县被绑架的男童。” 直到新闻播放结束,蒋玉佛好像都没有回过神来的,赵羽关掉了电视,盯着母亲注视了一会儿,怯生生地问道:“妈,难道这个男童就是那个小兔崽子?” 蒋玉佛好像没有听见女儿的话,站起身来愤愤地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死了也好。” 说完,瞥了女儿一眼,说道:“我现在要上去跟你爸谈话,你哥回来让他在家里等着,今晚哪里都不能去。” 赵羽犹豫道:“要不要把你刚才说的事情告诉他?” 蒋玉佛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你哥这兔崽子火爆脾气,一点都沉不住气,你先不要告诉他,等我亲自跟他说,你就说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兄妹谈。” 说完,正要转身出门,赵羽忽然拦住了她,犹豫不决地说道:“你说黄叔是我们的亲生父亲,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要跟他……” 不等赵羽把话说完,蒋玉佛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马上一摆手打断了她,说道:“不,你们永远都姓赵,他也不配做你们的父亲。”说完,留下一头雾水的女儿自顾出门去了。 第1868章 疯狂 两名保镖坐在赵源卧室的外面抽烟,看见蒋玉佛上来急忙掐灭烟头站了起来。 “他起床了吗?”蒋玉佛问道。 一名保镖说道:“早就起床了,已经吃过早饭,正在看电视呢。” 蒋玉佛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看来心情不错啊。”说完,伸手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只见赵源半躺在床上看电视,看见蒋玉佛进来,赵源拿起遥控器关掉了声音,只保持了电视画面。 蒋玉佛盯着赵源打量了几眼,说道:“看上去气色不错嘛。” 赵源只是瞥了蒋玉佛一眼,淡淡地说道:“看上去你昨晚好像一夜未睡啊。” 蒋玉佛没出声,随即瞥眼看见床柜上放着昨晚她交给赵源签字的文件,说道:“我不用看就知道你肯定还没有在文件上签字。” 赵源眼睛没有离开电视,不咸不淡地说道:“不错,我没有签字,因为昨晚你让我在这些文件上签字的理由已经消失了,我相信你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蒋玉佛走过去拉开了窗帘,然后转过身来靠在窗台上,双手抱在胸前盯着赵源注视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小源子,看来你是要跟我对抗到底了?” 赵源楞了一下,随即一脸无辜地说道:“对抗?我怎么和你对抗,我现在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还能跟谁对抗?不过是在等死罢了。”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那你说说,你死后会怎么样?我不信你没考虑过这么重要的问题。” 赵源摇摇头,说道:“人死万事空,我哪儿管得了这么多?”顿了一下,又抱怨道:“你就是急性子,要不了多久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蒋玉佛好像无言以对,见赵源的注意力一直在电视上,就当她不存在似的,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只见画面上是个美女在热舞,忽然不知道哪来一股怒气。 蒋玉佛嘴里含混不清地诅咒了一声,然后走过去用力扯下了电视旁边的电源线,电视上的画面顿时就消失了。 不过,蒋玉佛好像还不解气,顺手抓起一个花瓶狠狠砸在电视上,没想到电视屏幕还挺结实,并没有被砸破,反倒是那个花瓶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奇怪的是赵源并没有对蒋玉佛疯狂的举动而感到吃惊,只是有点意外地盯着她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不紧不慢地从床头柜上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随即引来一阵咳嗽,一边咳嗽,一边冲蒋玉佛说道:“阿佛,你这是何必呢,既然戏都演完了,要么下台卸妆,要么重新导演另一场,我可从没见过你演泼妇这个角色。” 蒋玉佛站在那里呼哧呼哧喘了一阵,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一把椅子里,半天没有出声,房间里顿时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蒋玉佛的喘息声。 最后还是赵源打破了沉寂,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昨晚其实也没怎么睡好,这倒不仅仅是因为得知晓辉和淑仪安然无恙,而是一直在回忆着三个孩子小时候的事情。”说到这里,好像无限忧愁地探了一口气。 蒋玉佛正自竖着耳朵听下文,没想到赵源却忽然打住了,忍不住问道:“你想说什么?” 赵源吸了一口烟,又咳嗽了一会儿,等到气息平顺下来之后,说道:“其实我想的更多的是正明,说实话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是你和老黄生下的野种。” 迄今为止,这是赵源第一次在蒋玉佛面前如此明确地戳破她和黄桂明的奸情,虽然蒋玉佛早就有思想准备,可还是忍不住浑身不禁微微一颤。 赵源继续说道:“再看看现在的达明和小羽,他们倒像是你和老黄生的杂种,兄妹三个怎么就差的这么大呢?” 蒋玉佛哼了一声,红着脸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龙生九子个个不同,何况是凡人呢。” 赵源气哼哼地说道:“龙?黄桂明算什么东西?他在我眼里就是个下流胚,无耻混蛋,就是个垃圾。你什么人不好找,怎么偏偏就看上了这个人渣。” 蒋玉佛反唇相讥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你有啥资格看不起他?当年我跟黄桂明上床的时候,你还拿着菜刀在街上耍流氓呢。 哼,要不是你用卑鄙的手段胁迫我爸的话,我会嫁给你吗?如果没有我,没有毛竹园的话,你今天应该是黄桂明的马仔才对呢。” 没想到啊赵源听了蒋玉佛的话不仅没生气,反而嘿嘿干笑道:“说的不错,如果黄桂明真的成了毛竹园的女婿,那今天坐在我这个位置的自然是黄桂明了。 所以,我当年做事果断,眼看追不到如兰,只好忍而退其次,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老黄,说实话,提起过去那点事,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 蒋玉佛狐疑道:“怎么?难道你那时候就知道我和老黄的事情?” 赵源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你和老黄那点事做的很隐秘吗?再说,跟你上过床的男人岂止是老黄一个?顾百里不也算一个吗? 所以,我当时能娶你也算是大肚能容了,当然,我也很清楚你的价值,所以,我只当给自己找了一块敲门砖,而你在很多方面也确实有过人之处,这些年我们不是合作的很好吗?。”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既然你这么想得开,现在干嘛又恨我?为什么不择手段地报复我?” 赵源慢慢沉下脸来,盯着蒋玉佛注视了一会儿,愤愤道:“我确实不在乎你跟我结婚之前和多少男人上过床,因为我是自愿的,所以怪不了你。 但你嫁给我之后干的事情就太出个了,毕竟男人都要面子,何况像我这样的男人,当然,如果只是偶尔在外面打打野食,我倒也能忍,还不至于恨你。” 顿了一下,呼吸忽然粗重起来,死死瞪着蒋玉佛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现在才慢慢理解了顾百里的心情,理解他为什么要把你弟弟关在四合院的地下室活活折磨死。 为什么要放火想把咱们一家人都化为灰烬,实际上顾百里的目的很明确,我几乎可以断定,如果让顾百里再活几年的话,你们毛竹园肯定会断子绝孙。对了,自从你弟弟死后,毛竹园可以说基本上已经断子绝孙了。” 蒋玉佛看着赵源狰狞的神情心里不禁有点发毛,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最后冷笑道:“这么说你确实已经知道了。” 第1869章 杀机 赵源长叹一口气,悲哀道:“都说最毒妇人心,可惜我还是低估了你,等我知道一切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蒋玉佛盯着赵源说道:“我能不能问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又是什么人在你面前多嘴多舌了?总不会是顾百里或者谭冰告诉你的吧?”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真这么想知道?” 蒋玉佛怏怏道:“既然戏都演完了,我也该卸妆了,你也剩下没多少日子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敞开聊聊呢? 我相信你也有不少事情想从我这里寻找答案吧,我们为什么不能摘下面具好好聊聊呢,不管怎么说,咱们毕竟夫妻一场嘛。” 赵源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拿过一个枕头靠在后面,伸手指指床头柜说道:“我该吃药了。” 蒋玉佛楞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从每个瓶子里倒出药片,又倒了一杯开水,看着赵源把药吃下去。 这才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支烟点上,然后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道:“那你就说说吧,我估计今天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搅我们。 有些事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慢慢商量,只要有一点可能性存在,我都不想跟你鱼死网破,也许,我们能从你的故事中找到灵感。” 赵源闭上眼睛沉默了很长时间,正当蒋玉佛以为赵源今天不打算开口了,正暗自焦急,只听赵源忽然说道:“一切都是从我开始怀疑达明的身世开始的,你应该还记得吧,他刚生下来我就怀疑他的身世了。” 蒋玉佛一愣,急忙道:“怎么?难道就因为他跟你长的不像?” “不错。”赵源只说了两个字,然后又不出声了。 蒋玉佛等不到下文,只好说道:“问题是达明都快三十了,你早干嘛去了?” 赵源怏怏道:“最早我也没条件做亲子鉴定,再说,你如果只是跟什么人生个野种的话,为了大局着想,我也打算装个糊涂算了,大不了最后不让他继承我的家业罢了。”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你的心胸确实非常人能比。”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虽然后来出生的正明和小羽也跟我长的不像,可我总不能怀疑每个孩子都是野种吧?所以就犹豫了,这么一犹豫就过去了二十多年。” “那二十多年以后又是什么戳痛了你的心,以至于让你刨根究底?”蒋玉佛疑惑道。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说起来算是一个偶然吧,那天于成龙突然告诉我毛竹园发生了凶杀案,死者是公安局的一名副局长。 我当时第一反应这件事跟你和老黄脱不了关系,并且我认为你们是冲着李新年去的,只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李新年还活着,而他的朋友却死在了毛竹园。” 蒋玉佛插话道:“我想起来了,你当天晚上回来就问过我这件事了。” 赵源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当时一口否认这件事跟你有关,还说要杀人也不可能在自己家里动手,现在你没必要再否认跟你无关了吧?” 蒋玉佛没有回应赵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件事跟几个孩子的身世有什么关系,你先说这件事,回头再告诉你谁杀了姚鹏。” 赵源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这次没有引起咳嗽,只是喘了几口,摇摇头,说道:“怎么?你以为我还会对这些事感兴趣吗?”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说实话,你和老黄的胆子越来越大,我担心早晚有一天会把我卷进去。 实际上我怀疑迟早有一天你会把你和老黄以及陈正明干的事情全都算在我头上,所以,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我当时想除掉老黄以绝后患,同时也算是给你一个警告。” 蒋玉佛一脸惊讶的神情,怔怔楞了一会儿,不解道:“那你为什么没有动手?”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因为我发现了一件对我来说难以想象的可怕的事情。” “什么事?”蒋玉佛似乎也有点紧张地问道。 赵源又是一阵沉默,随即缓缓说道:“我派人去了老黄的家,我想在他的家里制造一次意外事故,可后来发现他家的环境不是太理想。 于是我就把地点定在了他在本市的另一个落脚点,我相信你对老黄位于人民路的那套公寓并不陌生吧,你们两都不知道在那里鬼混过多少次了。” 蒋玉佛不禁出了一声冷汗,瞪着赵源质问道:“这么说你早就派人跟踪我们了?” 赵源摆摆手,敷衍道:“一个男人掌握自己老婆的行踪有什么奇怪的?” 蒋玉佛恨声道:“你是不是也打算把我和老黄一起做掉?” 赵源眯着眼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确实有过这个念头,可让你死在老黄的公寓里我丢不起这个脸,所以想来想去只好找了一个你没有和老黄在一起的日子办事。” 蒋玉佛吃惊道:“这么说你真的对老黄动过手?” 赵源点点头,说道:“不错,不仅动手了,而且还是我亲自出马,因为老黄这么多年给我鞍前马后,我打算亲自送他一程。” 蒋玉佛哼了一声,随即一脸不解道:“这么说你没能成功?发生了意外吗?”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确实发生了一点意外,那天你去了省城,老黄在家里吃过晚饭之后出了门,他先是在会所鬼混了几个小时,后来就带着两个女孩离开了那里。 我得到消息之后,断定老黄今晚肯定会带着两个女孩去公寓寻欢作乐,于是我就带人提前在他的公寓埋伏。” 蒋玉佛不禁绷紧了神经,问道:“难道他没去?” 赵源没有回答蒋玉佛的问题,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我到达公寓之后又得到消息说老黄带着两个女孩去吃宵夜了, 不过,这个消息并没有改变我的杀他的计划,我相信他肯定会带着女孩来这里,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 我愿意在他的公寓里一边喝茶一边等待,一边想象着老黄即将跪在我的脚边痛哭流涕的样子,说起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种享受的感觉了。”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哼了一声道:“这么说老黄命大,他最终没有去公寓。” 赵源缓缓摇摇头,似乎有点走神。 蒋玉佛疑惑道:“该不会是他去了公寓,而你下不了手吧?” 赵源还是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老黄那天晚上最后是不是带着女孩去过公寓,因为我提前离开了。” 蒋玉佛皱皱眉头,一副不解的神情,最后哼了一声道:“小源子,这些年你确实变成吃草动物了,说实话,如果你那天晚上下狠心做掉老黄的话,我们两个可能不至于走到翻脸的地步。” 赵源盯着蒋玉佛注视了好一阵,问道:“怎么?难道你希望我那天晚上杀了他?” 蒋玉佛嗔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想杀他吗?为什么半途而废?是不是最后节骨眼上怂了?” 第1870章 老照片 赵源没有回答蒋玉佛的话,而是拿起早晨保镖刚刚还给他的手机,说道:“我知道你偷看我手机的微信和通话记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难道你就没有仔细看看我手机的相册吗?” 蒋玉佛楞了一下,不明白赵源怎么又扯到了这件事,迟疑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也不能算偷看,其实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再说,谁让我猜到了你的手机密码呢?” 顿了一下,又辩解道:“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查看你的手机并不是想窥探你的什么隐私,只是对你最近一段时间跟袁淑仪的交往比较关注,至于手机里的那些照片倒是随便翻看过,但并没有让我特别感兴趣的照片。” 赵源一边翻看着自己的手机,一边问道:“难道你在翻看这些照片的时候没有觉得有这么几张挺眼熟吗?” 蒋玉佛不明白赵源究竟什么意思,摆摆手说道:“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喜欢猜谜语。” 赵源把手机朝着蒋玉佛递过去,说道:“你没有特别注意这几张照片倒也不奇怪,毕竟这几张照片你肯定不是头一次见。” 蒋玉佛接过手机瞥了一眼上面的照片,狐疑道:“这不是他们三兄妹的合影吗?”说完,凑近眼前仔细看了一会儿,又说道:“好像是老二十八岁那年照的。” 赵源说道:“你往前翻一张。” 蒋玉佛翻到了下一张看了一眼,不解道:“这不是正明那年大学毕业典礼上你和他的合影吗?” 赵源点点头,说道:“下一张。” 蒋玉佛有点不耐烦道:“你究竟啥意思?这些照片家里相册里都有,我又不是第一次看见。”嘴里这么说,可还是翻到了下一张,是一张单人照,照片显得有点陈旧,只见照片上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孩。 蒋玉佛指使扫了照片一眼,疑惑道:“这不是正明的单人照吗?这一张倒是不清楚什么时候拍摄的,看上去好像还不到二十岁吧。” 赵源盯着蒋玉佛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看清楚了,照片上这个青年确实是你的儿子吗?” 蒋玉佛嗔道:“怎么?难道我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认识吗?” 赵源哼了一声道:“看来你的眼睛跟我一样也老花了,你不妨戴上老花镜看看照片下面拍摄这张照片的时间,那时候正明还没有出声呢。” 蒋玉佛一脸惊讶的神情,由于老花镜并不在身边,她急忙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把照片放的距离眼睛远一点,接着明亮的光线仔细一看,随即脸色就微微变了。 赵源问道:“怎么样?现在认出照片上的青年是谁了吧?说实话,要不是仔细看的话,我也会把他当成正明,简直太像了。” 接下来谁都没有出声,赵源闭着眼睛微微喘息,蒋玉佛则盯着照片怔怔发呆,良久,她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走到椅子边坐下来,问道:“你这是从老黄家里拿到的照片?” 赵源张开眼睛,点点头,说道:“你现在应该明白我那天为什么没有等到老黄回公寓就离开了吧?” 说完,见蒋玉佛坐在那里不出声,又继续说道:“由于老黄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我担心他藏着什么对我不利的文件,所以我让人搜查了他的卧室。 结果在一本影集里发现了我们三个孩子不少照片,当时我还纳闷呢,老黄的相册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我们孩子的照片。 如果只是偶然一张两张也就罢了,我大概数了一下,光是三个孩子在不同年龄段的合影就有四五张。 另外还有三个孩子不同年龄段的照片,并且都不是随便照的,有的是生日照,有的是中学毕业照,大学毕业照,总之都是一些很有纪念意义的照片。” 说到这里停顿下来,盯着蒋玉佛凝视了一会儿,见她板着脸不出声,又继续说道:“直到我看见了这张拍摄于三四十年之前的照片,几乎一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父子两在十七八岁的时候简直太像了,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难道这世上真有相貌如此相似的父子吗?” 说完,一副唏嘘的神情,连呼吸都粗重起来,显然这件事仍然对他有着莫大的刺激力、 蒋玉佛沉默了好一阵,最后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梗着脖子说道:“不错,这些照片都是我给老黄的,他希望有个念想,毕竟是孩子的生父嘛。” 顿了一下,又紧皱着眉头一脸不解道:“我不明白,既然你在老黄家里翻到了这些照片,并且也明白这些照片意味着什么,按道理当时就把老黄和我恨透了,可你却不但没杀他,反而带着人离开了呢?” 赵源盯着蒋玉佛冷冷说道:“因为我要回来好好想想让老黄怎么死,另外,老黄相册中出现正明的照片已经有了答案,可为什么还有达明和小羽的照片呢?难道连他们也是……” 蒋玉佛打断赵源的话说道:“我明白了,接下来你开始想办法做dna比对?” 赵源点点头,一脸无奈地说道:“虽然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我必须要亲自确认这件事,最后的结果你应该能猜到。” 蒋玉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说话,脸上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 而赵源还在自顾自地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省城医生告诉我的事实,我的三个孩子居然没有一个是我的种,居然全都都是你和老黄生的野种。 说实话,我当时的第一感觉不是恨你们,而是惊诧于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并且也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我们夫妻之间谈不上什么感情,可床上那点事还是免不了,我不明白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把你的肚子弄大一次呢?” 蒋玉佛就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你是在医院查出了自己没有生育能力?”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 “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来自医院的科学检查,不过,当我知道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是我的种的一瞬间,我就预感到这件事应该跟你有关。 当时我的脑子里闪过了被断子绝孙的顾百里,闪过了你那个巫婆似的奶奶发明的那种恶毒的断子绝孙药,并且我意识到这是你对我发泄仇恨的一种方式。”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蒋玉佛疑惑道:“你凭什么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是吃了我奶奶的那种药?你有什么证据?” 赵源摇摇头,说道:“我和淑仪生了一个儿子,还让别的女人打过胎,所以我并不是天生就没有生育能力,只是我的医生限于水平说不出个理由,但我坚信你是罪魁祸首。” “既然你没有证据,那我可以不承认,这笔账你就不能算在我头上。”蒋玉佛一脸无辜地说道。 赵源哼了一声道:“我还需要什么证据,难道三个活生生的野种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难道还不够吗?” 第1871章 两份遗嘱 蒋玉佛似乎也不想为自己辩解,就像赵源说的那样,自己给他生了三个野种死不争的事实,至于下药的问题反倒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何况这是符合逻辑的唯一解释,再辩解也没用。 “我感到奇怪的,”蒋玉佛缓缓说道:“既然你知道自己受了如此奇耻大辱,按照你的脾性怎么会这么长时间忍气吞声,难道就没有想过杀我们报仇吗?” 赵源恨声道:“杀你们?当然想过,但我认为简单的杀了你们并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也没法洗刷我的耻辱,我必须好好想想怎么让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蒋玉佛见赵源惨白的脸几乎有点扭曲,心里不禁也有点恐惧,试探道:“这么说你已经考虑好了报复的手段了吧?”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错,原本确实已经考虑好了,可正当我要付诸实施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意外。” 顿了一下,叹口气道:“看来我也只能带着遗憾放弃一部分报复手段了。” 蒋玉佛好奇地说道:“我知道让我们母子失去一切应该是你报复的手段之一,不知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手段?” 赵源微微喘息了一会儿,盯着蒋玉佛问道:“你真想知道?”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说说也无妨。” 赵源拿出一支烟点上,然后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一阵,最后盯着蒋玉佛说道:“首先,老黄必须死,只是我一直在考虑让他死的方式。”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这我想到了,还有呢?” 赵源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似乎有难言之隐,蒋玉佛催促道:“小源子,不要给自己留遗憾,既然计划已经无法实施了,说出来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赵源好像仍然难以启齿,憋了半天,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说道:“我打算当着你和老黄的面,让达明和小羽去给正明赔偿,让他们父子团员。” 蒋玉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瞪着赵源吃惊道:“你想杀了两个孩子?”顿了一下,又说道:“都说虎毒不食子,虽然他们不是你亲生的,可也是你亲手养大的孩子,你竟然想杀了他们?”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确实难以下手,但你也知道,仇恨和耻辱有时候能把人变成魔鬼,既然是魔鬼,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我呢?” 赵源迟疑道:“我打算让你活着。”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那我倒要谢谢你对我的仁慈,不过,我猜你让我活着就是想让我体验失去孩子和财产的痛苦吧?”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不仅如此,你的下半身还必须在监狱里度过。” 蒋玉佛一听,吃惊的不亚于刚才听到赵源想杀孩子的念头,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想去公安局出卖我?” 赵源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想过没有,如果我进去了,我照样会把你干的事情全扯出来,难道你就不怕自己创下的家业毁于一旦吗?毕竟你有孙子,还有那个狐狸精。” 赵源摆摆手说道:“我当然不会毁掉自己创下的家业,我自然要把家业留给晓辉和淑仪。” “你认为单凭你的遗嘱就能把整个公司交给袁淑仪和你孙子?别忘了我们是夫妻,不管怎么说公司都有我的一半。”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原本是计划在动手之前变现大部分财产转往国外,然后我就带着淑仪和晓辉出国。 实际上我已经暗中跟美国的老唐商量过这件事,等你进去之后,公司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但就是这个空架子我也不打算留给你,我打算把他留给你最恨的人。” “李新年?”蒋玉佛问道。 赵源犹豫道:“也不能算是李新年吧,反正我打算把这个空壳公司交给四合院,不管怎么说空壳公司也值不少钱呢。”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有点紧张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没有来得及变现公司的财产,因为办理这件事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赵源半天没出声,最后长叹一声,万分遗憾地说道:“你猜的没错,就在我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忽然就病倒了,没有多久就在省城查出了病因。” 蒋玉佛哈哈一笑,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小源子,看来连老天爷都不打算成全你呢,事到如今你就想开点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我知道你虽然无法实施整个计划,但你还是和袁淑仪暗中搞了不少鬼,起码遗嘱已经在袁淑仪的手里了吧?” 赵源点点头,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准备了两份遗嘱。” “两份遗嘱?你还给谁留下了遗嘱?”蒋玉佛有点紧张地问道。 赵源盯着蒋玉佛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给淑仪的遗嘱自然是跟财产继承有关,但我还专门为你留下了一份遗嘱。 在这份遗嘱中我从你的巫婆奶奶说起,一直说到你父亲,你叔叔,最后就是你,凡是你们家族干过的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全部写在里面了。”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这份遗嘱里难道就没写写你自己干的那些缺德事,难道就没写写你这家公司的原始资金是怎么来的?” 赵源没出声。 蒋玉佛瞪着赵源气愤道:“难道你把我毁了还妄想让你的野种孙子和狐狸精安然无恙的继承公司的一切? 难道你不明白凭着万振良骗贷案我就可以彻底毁掉整个公司?起码你名下的所有资产都是非法资产,按照法律将全部充公,到时候袁淑仪手中的遗嘱还有什么价值?” 赵源盯着蒋玉佛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会做和么干,因为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拿这件事要挟我了,所以,我早就充分评估了风险,但我得出的结论跟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蒋玉佛疑惑道。 第1872章 好生之德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万振良骗贷案是你们毛竹园和四合院策划的一个惊天阴谋,我可没有直接参与这个案子。 我唯一的罪名就是窝赃,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帮谁在窝赃?难道只帮你们毛竹园一家吗?你难道不清楚眼下公司都有哪些股东而这些股东都是一些什么人吗?他们能看着你胡闹吗?” 蒋玉佛好像有点不淡定了,呼哧呼哧喘息了一会儿,随即咬牙切齿道:“我管他有哪些股东呢,既然我什么都得不到,那大家就一起完蛋,你以为我会害怕那些股东吗?”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想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就算你进了局子里也必须有人照顾你吧,你总不能把所有的朋友都得罪完。” 蒋玉佛喘息了一阵,然后凑近赵源,咬牙切齿道:“我宁愿死也不让你如愿。” 顿了一下,又恶狠狠地说道:“别忘了,你的孙子连魂都没长全呢,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为他做什么?你敢保证他能成年吗?” 两个人似乎都有克制对方的法宝,在针锋相对地较量了一番之后谁也没能征服对方,所以就像两只筋疲力尽的野兽一样暂时停下来,坐在那里呼哧呼哧直喘,一边准备着即将到来的下一个回合。 忽然,楼下传来一阵汽车刺耳的刹车声惊醒了两个心怀叵测的人。 蒋玉佛急忙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着下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她的宝贝儿子赵达明从一辆高档轿车里面钻了出来,然后急匆匆跑上了门口的台阶,看那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 蒋玉佛走回来在椅子上坐下,瞥了赵源一眼,缓缓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的绝症阻挡了你对我的报复计划。 现在看来你基本上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我也不可能再给你这个机会,这一点你自己心里应该非常清楚。” 赵源似有点紧张道:“怎么?你想现在就杀了我吗?” 蒋玉佛一愣,随即笑道:“杀你?你还用得着我杀吗?我何必要为了一个快死的人弄脏自己的手?我只要耐心等到就行了。 医生已经说的很清楚,多则一年半载,少则几个月,这段时间正好用来解决你我的问题,不过,你就不要再打什么歪主意了。” 赵源一脸沮丧道:“你打算怎么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蒋玉佛没有直接回答赵源的问题,而是所答非所问地说道:“刚才达明回来了,不管怎么说,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你不应该把对我和老黄的仇恨发泄在两个孩子身上。” 赵源嘴里哼了一声没说话。 蒋玉佛继续说道:“达明和小羽并不知道我和老黄的事情,更不知道我给你下药的事情,在他们心里你仍然是他们的父亲。 我相信你还没有因为对我的仇恨把自己变成魔鬼,否则也不可能忍到今天,既然你对两个孩子下不了手,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们留下点什么呢?毕竟他们叫了几十年的爹。” 赵源哼了一声道:“你是想让我给两个败家子留下一笔遗产吗?” 蒋玉佛试探道:“难道你什么都不想给他们留下?” 赵源摸着下巴沉思了好一阵,最后说道:“你是担心他们今后连吃饭的钱也没有吧?毕竟这两个败家子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简直没有一点出息,如果出生在普通人家里早就要饭了。” 蒋玉佛哼了一声,反驳道:“如果他们出生在普通人家里的话也不至于变成这样了,难道这跟你从小的教育没关系吗?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 赵源辩解道:“我的教育怎么了?难道正明也跟他们一样吗……”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打住了,呆呆楞了一会儿,又说道:“如果你真相让我给他们留点伙食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蒋玉佛急忙道:“什么条件?只要不太苛刻,我可以满足你,起码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他们两个人都将会为你披麻戴孝。” 赵源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然后缓缓说道:“你不是说在他们的心目中我才是他们的父亲吗?” 蒋玉佛楞了一下,反问道:“这有错吗?” 赵源盯着蒋玉佛说道:“问题是他们有亲生父亲。” 蒋玉佛好像没明白赵源的意思,疑惑道:“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还有个父亲?” 赵源一脸意味深长的神情盯着蒋玉佛,并没有出声。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亲手杀了老黄?” 赵源冷笑道:“不仅亲手杀了他,而且还要让他死在我的面前。”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忽然发出一阵咯咯娇笑,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差点把眼泪笑出来。 赵源沉下脸来气愤道:“你笑什么?只要他不死,两个野种就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到时候我会亲自公开他们两个野种的身份,你别跟我说什么养子也有继承权的废话。” 蒋玉佛止住了狂笑,缓缓点点头,说道:“也许我可以考虑你的这个要求。” 赵源楞了一下,一脸不信道:“你真愿意杀了他?” 蒋玉佛盯着赵源说道:“这就要看你能给两个孩子留下多少了?” 赵源沉默了好一阵,问道:“你要说少?” 蒋玉佛伸出两根手指头在赵源面前晃悠了一下,说道:“二十个亿,每人十个亿,必须是现金,等他们拿到钱我就打发他们去国外,然后我马上就能兑现你的要求。” 赵源哼了一声道:“阿佛,你就别把我当三岁小儿了,难道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我看你现在是能从我这里骗多少就多少。 这恰恰证明你已经黔驴技穷了,你刚才说老天爷不眷顾我,实际上是不眷顾你呢,你万万没想到晓辉被被救出来吧?”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说到这里我倒是忘记向你道喜了,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说是你那个杂种孙子碰巧被人救了,眼下和袁淑仪都在穆澄园呢。” 赵源一脸得意地说道:“说实话,幸亏谭冰提前告诉我晓辉已经被救了,否则看见那个视频我还以为李新年才是罪魁祸首呢。”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也许是老天爷感念我有好生之德啊。所以这才保佑晓辉安然无恙。” 蒋玉佛皱起眉头不解道:“好生之德?你有好生之德?你在说笑吧?” 第1873章 孤家寡人 赵源嘿嘿干笑了几声,说道:“不错,我这辈子为了打江山确实欠下了几条命,也知道迟早会受到报应,所以在赵光波死后我就金盆洗手了,并且发誓不再杀人。” 蒋玉佛马上打断了赵源的话,讥讽道:“不再杀人?你怀疑顾百里烧死了正明的时候没想过杀他?难道你没有对李新年下手?你就别装好人了,老天爷如果饶恕了你这种人,那简直是瞎了眼。” 赵源好像有点语塞,憋了一会儿辩解道:“不管怎么说,反正我没有再欠下人命,顾百里最终死在你的手里,至于李新年,我不仅没有要了他的命,反而救过他一命。” 蒋玉佛一脸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救过李新年一命?”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盯着赵源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顿时杏眼圆睁,瞪着赵源厉声道: “好哇,小源子,果不其然,原来是你在暗中坏了我的事啊,你说,是不是你给李新年通风报信才让他在半月村躲过一劫?” 赵源嘿嘿干笑道:“其实我当时这么做倒也没想的太多,只是觉得李新年如果就这么死了总有点遗憾,同时也不想让你和陈大麻子太得意。 所以在关键时刻我给李新年发了一条短信,不曾想还真救了他一命,现在看来,我救的倒不是李新年,而是救了自己孙子一命。” 蒋玉佛铁青着脸,眯着眼睛盯着赵源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老陈要在半月村杀李新年的?” 赵源见蒋玉佛气的脸都白了,好像心里很高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一脸得意地说道:“怎么?你以为我在马达县就没有几个向我打小报告的人吗? 虽然严格说起来我算不上是马达县道上的人,更不是马达县的老大,可当年我跟赵光波争夺煤矿资源的时候,也培养了几个道上的马仔,何况我的亲生儿子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赵光波死后我无心交往马达县那帮土八路的话,你也成不了马达县的教母,我后来虽然金盆洗手了,但对你和陈大麻子在马达县干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难道你在老陈身边安插了耳目?” 赵源急忙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我对陈大麻子的事情没兴趣,有你这个幕后教母,凉陈大麻子也不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那你究竟是从哪里知道半月村的事情?” 赵源一副惬意的样子,慢悠悠地抽了几口烟,说道:“实际上我的消息就是来自老黄。” 蒋玉佛一愣,吃惊道:“你在老黄身边有人?” 赵源没有回答蒋玉佛的话,自顾说道:“对我来说,真正让我不放心的就是老黄,因为他跟随我多年,对我可以说是知根知底。 并且他早已经不是当初我手下的小喽啰了,而是在马达县道上也有点影响力的人物,所以我自然要防着他一点,何况你们两个还是青梅竹马呢,我能不多个心眼吗?”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我真后悔。” “后悔什么?”赵源问道。 蒋玉佛恨声道:“我悔不该不听老黄的话,实不相瞒,前年的时候,老黄就让我杀了你,并且他都已经有了详细的计划,他打算在省城动手制造一起绑架撕票案。 现在看来,还是老黄的目光长远,如果那时候就杀了你的话,我就是泰源集团掌门人的不二人选,正明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管理层的核心,怎么会有今天这么多烦心事呢。” 赵源乐呵呵地说道:“你现在已经不屑对我下手了,只不过我死后你可成不了泰源集团的掌门人,你的两个野种也成不了继承人。 对了,有件事提醒你一下,泰源集团到上个星期为止已经在二级市场全部卖出了东风科技的股票,从现在开始,你这个董事长跟泰源集团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顿了一下,又一脸得意地说道:“你不是说给达明和正明留下什么吗?东风科技这家上市公司就是我给你们母子留下的遗产,但愿你们能尽快还清债务,否则明年就要退市了。” 蒋玉佛的脸色很难看,不过并没有马上发作,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冷笑道:“既然你这么坦诚,那我也就不瞒着遮着了,你知道你儿子赵辉是怎么死的吗?” 赵源急忙摆摆手,打断了蒋玉佛,阴沉着脸说道:“你不用说了,有关小辉的死因我也听说了,咱们之间的账没必要一笔笔算,也算不清,但不管怎么算,你都成不了赢家。” 蒋玉佛愤怒道:“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赵源一脸诧异道:“同归于尽?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嘛,我可是病入膏肓的人,你跟我同归于尽未免太不划算了吧?” 蒋玉佛咬牙切齿地说道:“一旦我闹个鱼死网破,你那个狐狸精和野种也什么都得不到。” 赵源摆摆手,说道:“未必,我刚才说了,泰源集团可不是我赵某一个人的公司,就算我赵某罪大恶极,公司也不会破绽倒闭。 何况泰源集团关系到几万人的就业吃饭问题呢,难道政府会因为我当年拿过你父亲一笔钱就没收我的所有财产? 最重要的是,根据我目前的病情来看,我肯定不会在法庭上成为被告,因为在我成为被告之前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你想想,政府难道还会为了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兴师动众?自然是以稳定为重,以大股东的利益为重,且不说别人,就算是你在公安局的那个老情人也未必会同意你胡闹吧?”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赵源问道:“这么说你对小野种成为你的财产继承人已经胸有成竹了?” 第1874章 放肆的笑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说不上胸有成竹,毕竟世事无常难以揣度,我只是尽了心意,等我死后就管不了这么多了,起码在我活着的时候不大可能看见你和你的野种入主泰源集团。” 蒋玉佛盯着赵源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凑近了他,低声道:“我已经知道袁淑仪和小兔崽子眼下躲在穆澄园,我已经让老黄开始行动了。 只要他们两个出了穆澄园,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再出意外,毕竟老陈眼下还是马达县的老大呢,并且他听我的。” 赵源在烟灰缸里慢慢掐灭了烟头,然后盯着蒋玉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听好了,就算你让我断子绝孙,你和你的野种也别想成为我的继承人。 一旦淑仪和晓辉出事,我就把所有财产都卖给李新年,然后让李新年以我的名义建一笔慈善基金,这样一来赵某还是好人,而你只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烂货。” 蒋玉佛并没有因为赵源的咒骂而发怒,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问道:“如果李新年也死了呢?” 赵源一愣,随即说道:“你不会成功的。” 蒋玉佛一把抓起了茶几上赵源的手机,说道:“我就先让你图个嘴上痛快吧,到时候可别跪在我这个烂货的脚下痛哭流涕。 从现在开始,你安心养病,不能再跟外界联系了,也不用再操心公司的事情,我会找个时间和你的主治医生一起把你的病情向外界宣布。 从现在起,直到你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只能见到家里人,再也见不到一个外人,至于最终结果怎么样,咱们拭目以待。” 赵源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吗?除非你现在就出去宣布我的死讯,即便这样也要有人亲眼看见我的尸体才算数。 只要我还活着,你能阻挡所有来见我的人吗?于文龙已经知道我在家里的处境,我就不信你能把所有的人都挡在门外。” 蒋玉佛盯着赵源呆呆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冲门口的两个保安吩咐道:“除了家里人之外,不管什么人都不许接近他。” 蒋玉佛刚刚下楼,赵源就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听听外面的动静,然后轻轻反锁了房门,又拉上了房间的窗帘,这才坐在床沿逼着眼睛喘息了一会儿。 然后慢慢弯下腰来在下面的床底下摩挲了好一阵,最后摸出了部小巧玲珑的手机,接着打开了电源,找到了微信里面的一个联系人就开始发起了信息。 李新年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刚进院子就看见顾红顾雪的车都停在那里,这才想起今天是周末,顾红顾雪应该都没出门。 不过,院子里除了顾红顾雪的车之外,还停着一辆奥迪a8,并且还挂着省城的车牌,心里不禁纳闷。 因为他回家之前已经跟郑建江的母亲通过电话了,唐倩虽然态度听上去很冷谈,可还是跟李新年勉强敷衍了几句,并且简单商量了一下郑建江的后事,所以,这辆车不大可能是唐倩的座驾。 带着疑惑,李新年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在门厅里换了鞋来到客厅,没想到家里静悄悄的,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 厨房那边倒是有点动静,于是走过去探进脑袋看了一眼,只见保姆正在打扫卫生,桌子上还有不一瓶没喝完的红酒,疑惑道:“家里来客人了?” 保姆见是李新年,笑道:“是啊,刚吃完午饭呢,都上楼去了。”顿了一下,问道:“你还没吃饭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忙吧,我已经吃过了。” 说完就忘楼上走,他猜测丈母娘可能在睡午觉,想抓紧时间赶紧打个盹,下午公司还有不少事情等着他处理呢,只是不清楚家里来了什么人。 李新年刚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顾红的说笑声,并且这笑声听起来挺放肆。 说实话,除非是在床上,李新年还没听到过顾红这种有点放荡的大笑,做为银行的领导,顾红一般表现的都是比较矜持含蓄,很少暴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李新年不禁吓了一跳,脑子马上就想歪了,不过,随即意识到这是在自己家里,顾红胆子再大也不至于把男人带回来乱搞。 顾红放荡的大笑让李新年不禁想起了自己昨晚生不如死的遭遇,心里忍不住有点愤愤不平,不过随即就想到顾红可不知道自己昨天在马达县遭遇了什么,也怪不了她。 起初,李新年还以为顾红多半是在和顾雪说笑呢,不禁有点奇怪。 心想,顾雪这婆娘昨晚在马达县永昌镇差点在车祸中送了命,早晨又刚刚接受过吴中县警察的询问,怎么还有心思和顾红说笑,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在床上睡觉才对。 正自疑惑,卧室里面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只听这个女人笑问道:“怎么?难道老旦真的不知道?” 李新年犹豫着要不要先敲敲门,忽然听到这个女人的问话急忙停住了,因为他觉得这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只听顾红哼了一声道:“我本来是想告诉他的,可他疑神疑鬼又扭捏作态的样子让我生气,所以我故意不告诉他,就让他胡思乱想去好了,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只听刚才那个女人疑惑道:“我看还是把话跟他说清楚了好,让男人吃醋可不是好主意,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给你来顶绿帽子呢。” 听到这里,李新年忽然一脸恍然的神情。 因为他已经听出这个女人是谁了,这才想起自己健忘了,就在他去马达县之前的那天晚上顾红还告诉过他赵映梅就要来了,这个女人可不是赵映梅吗?院子里那辆车原来是她的座驾。 只不过李新年没有听明白两个女人在说些什么,但他知道说的事情肯定跟他有关,于是急忙竖起了耳朵朝着客厅的方向靠近了一点。 只听顾红好像气哼哼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他只有我一个吗?” 第1875章 第四者 李新年虽然知道卧室里面是顾红和赵映梅两个人,但他绝对想不到此刻两个女人在里面的情形。 顾红和赵映梅原本中午在饭桌上就喝了一瓶多红酒,来到楼上卧室之后赵映梅嚷嚷着还要喝,于是顾红就把李新年珍藏的一瓶国外洋酒拿了出来。 然后两个人在卧室一边闲聊,一边你一杯我一杯又喝起来。 等到李新年回来的时候,一瓶洋酒已经喝掉了大半,两个人都已经有几分醉意了。 于是赵映梅拿出李东在香港投资的内衣厂生产的几件最新出品的性感内衣开始试穿起来,还嘻嘻哈哈互相用手机牌照,并且话题不知不觉地就转到了男人身上,并且越说越露骨。 此刻赵映梅上身只穿着一件吊带小背心,下面竟然只有一条丁字库,整个人慵懒地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只高脚杯浅浅抿着最后一点残酒,脸上已是慢慢的醉意。 而坐在梳妆台前面椅子里的顾红也是一脸绯红,身上的穿戴几乎跟赵映梅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颜色上的区别,此刻如果哪个男人看见了两个女人的样子非流鼻血不可。 赵映梅听了顾红气哼哼的话,楞了一下,疑惑道:“我记得你说老旦上大学前有过一个相好,但他跟你交往以后就和那个女人断了,怎么?难道他现在外面还有女人?” 顾红一口喝掉了杯中的最后一滴残酒,摆摆手说道:“你想想,男人最忘不掉的就是初恋,老旦也一样,你知不知道他最早的生意合伙人是谁吗?” 赵映梅疑惑道:“谁?该不会是初恋吧?” 顾红哼了一声道:“差不多,就是初恋的丈夫。” 赵映梅楞了一会儿,惊讶道:“哎呀,你是说那个姓徐的?” 顾红点点头,说道:“不错,叫徐世军,我以前跟你说过这混蛋的事情,虽然老旦和他也是中学同学,可我认为他之所以选择徐世军当自己的生意合伙人并不是他们的同学关系。” 赵映梅插话道:“难道是因为余小曼?” 顾红点点头,说道:“我怀疑就是那个时候老旦跟余小曼重新勾搭上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算算,这都多少年了,后来姓徐的混蛋出车祸成了白痴,余小曼干脆跟他离了婚。 这下老旦就彻底放开了,就差没有跟老情人双飞双宿了,眼下余小曼是老旦在吴中县分公司的负责人,老旦去那边跟她睡一觉还不是跟度假似的?” 赵映梅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既然你明知道他们两个藕断丝连,难道也没想办法阻止他们?”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一直忍者没找老旦算账。” 赵映梅楞了一下,不解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该不会是因为你心胸宽广吧?” 顾红有点醉意地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爬到床上和赵映梅一起靠在床头,这才幽幽道:“你忘记我曾经给你看过的那个视频了?” 赵映梅疑惑道:“视频?什么视频?” 顾红伸手掐了赵映梅一把,嗔道:“哎呀,死人,就是那个被人用来敲诈我的视频啊。” 赵映梅怔怔愣住了,随即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可我不明白跟这个视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老旦知道这个视频,并且也没有责怪过你吗?” 顾红幽幽道:“我以前也没有跟你说实话,其实老旦哪有脸责怪我?要不是他的话我也不会有此一劫。 你不知道,实际上这个视频就是在老旦以前的办公室拍下的,而拍这个视频的人就是徐世军这个混蛋啊。” 赵映梅一脸吃惊的神情,呆呆楞了半天,这才缓缓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原来是姓徐的占了你的便宜。” 顾红一脸无奈道:“这个视频我也给你看过,徐世军这混蛋虽然对我动手动脚,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胆子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可问题是虽然我跟老旦百般解释自己并没有被徐畜生弄过身子,但谁知道老旦心里怎么想?也许他压根就不信,毕竟,从视频的画面来看,我那个时候几乎已经不设防了。 你也知道男人的心理,一旦有了心病,恐怕我就是跪在他面前赌咒发誓,他也不会相信我没被徐畜生弄过。 所以,心病还需心药医,而徐世军的老婆就是心药,我就放开让他们在一起鬼混,实不相瞒,一想到余小曼被老旦弄的嗷嗷叫,我就有种报复徐畜生的快敢感。” 赵映梅伸手在顾红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笑道:“哎呀,你好变态啊,亏你还是个银行的行长呢,没想到心里面竟然这么龌龊。” 顾红好像一点也不生气,嗔道:“就你心里干净,你和李东干的龌龊事难道还少了吗?” 赵映梅谄笑道:“好好好,咱们姐妹五十步不笑一百步,只能说便宜了老旦,这么说余小曼基本上算是你亲自批准的第三者了?” 顾红侧过身从床头柜上拿起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哼了一声道:“岂止第三者?你未免把老旦说的太没用了吧?” 赵映梅吃惊道:“怎么?难道还有第四者第五者?” 顾红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男人都这样,只要尝到点甜头,哪里刹的住车?” 赵映梅瞪着顾红说道:“你帮着他刹啊,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说,我算是个看的开的人了吧?可有时候也控制不住小心眼,毕竟人都有私心。 你也知道李东实际上早就是银样镴枪头了,可即便这样,每次看见他找来那些替他试穿内衣的模特我就心里不舒服,” 顾红嗔道:“否则你也不会拉我下水,结果有用吗?李东现在还不是照样到处物色年轻模特? 赵映梅笑道:“话不能这么说,毕竟自从有了我们两个模特之后,他眼里就容不下别的女人了。 即便是现在,他没事的时候还会拿出我们两的照片和视频独自一个人欣赏,说明在他的心里我们两个还是最让他满意,最让他动心的内衣模特。” 顾红气哼哼地说道:“你们两当然都满意了,可我却留下了心病,而老旦的心病更严重,如果我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的心病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好了。” 赵映梅嗔道:“哎呀,本来是简单的事情,你自己非要搞得复杂化,如果你在得知老旦已经起了疑心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说清楚,误会不是自然解除了? 结果你自己心里变态,故意吊老旦的胃口,好像巴不得让他怀疑你在外面有人似的,哼,我怀疑你会不会是在故意给老旦上眼药啊。” 第1876章 内衣模特 顾红气哼哼地捶了赵映梅一把,骂道:“哎呀,你这狐狸精居然还倒打一耙,我问你,我怎么跟他说的清楚? 就像那个视频一样,我说没被徐畜生弄过,他相信吗?难道我跟老旦说我穿着丁字库几乎半裸着让男人拍照,但没有做过其他的事情,你说他会相信吗? 再说,那时候老旦知道你和李东是什么人?所以,除非他主动找我对质这件事,否则我就没法主动跟他解释这件事,只能越描越黑。” 赵映梅呆呆楞了一会儿,迟疑道:“想想也真是啊,除非事先就跟他说清楚,否则事后还真说清楚。” 顾红气哼哼地说道:“事先跟他说?难道他会同意让我去给别人做丁字库模特吗?幼稚。” 赵映梅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咯咯一笑,凑到顾红面前低声道:“你也别光埋怨我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难道我和李东还能强迫你?你老实说,实际上你穿着丁字库让李东拍摄的时候是不是也很兴奋?” 顾红红着脸骂道:“我兴奋你个头。” 赵映梅撇撇嘴,斜睨着顾红轻笑道:“你少装,我难道还不知道你心里那一团火吗?” 说着,把嘴凑到顾红的耳边低声道:“李东曾经悄悄告诉我,他说你好几次在拍摄的时候下面都湿了。” 赵映梅话音刚落,顾红就胀红了脸,恼羞成怒地扑了上去,一边捶打着,一边骂道:“哎呀,你这个没羞没臊的,死老头真不是东西。” 赵映梅一边抵抗,一边哈哈大笑道:“如果你不承认的话,要不要我让李东传几张照片的特写过来啊?”说完,两个女人在床上闹做一团。 一直躲在外面偷听的李新年虽然并不是听清楚了每一句话,可大概意思还是听明白了,心里面七上八下的就像是猫抓似的。 说实话,他做梦都没想到赵映梅和顾红的关系居然会好到这种程度。 从某种角度来说,顾红和赵映梅的私人关系完全超越了她和顾雪的关系,毕竟,顾红绝对不会把自己所有的隐私都向顾雪透露,肯定会有所保留或者隐瞒。 可现在听了两个女人的对话,简直好的就差点穿一条裤子了,且不说别的,就凭顾红把赵映梅带进自己的卧室,并且为了赵映梅心甘情愿做李东的内衣模特这两件事就足以说明两个人的关系了。 当然,到此为止,有关顾红那点中午穿着丁字库出门见同学的秘密终于有了标准答案。 很显然,那天中午,邓萍和李东赵映梅一起来到了宁安市,并且入驻了今朝大酒店。 当天中午顾红应该接到的是赵映梅的电话,如果细细追究起来,实际上顾红当时并没有撒谎,赵映梅可不是她的同学吗? 只不过顾红不是去茶楼陪同学喝茶,而是去了李东和赵映梅在今朝大酒店的客房,然后两个女人可能穿着丁字库或者李东带来的其他内衣让李东过了一次瘾。 眼下唯一不能理解的是,做为知名内衣品牌投资人李东的模特,顾红在参与拍摄的时候竟然还要自己提供丁字库,难道李东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只是来到宁安市之后才临时来了兴致? 但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虽然李新年在前不久在得知李东的这个小嗜好之后就隐约猜到了顾红那天中午穿着丁字库很有可能是去做模特了,现在这个猜测基本上得到了证实。 说实话,他原本还怀疑顾红可能跟李东有一腿,但现在看来也没必要纠结这件事了,因为李东是个银样镴枪头,要不然也就不会有这种变态的小嗜好了。 由此,李新年还得出了另外一个答案,那就是当年顾红涉嫌酒驾的那个晚上,坐在副驾上的那个醉酒的神秘男人多半也是李东,因为那天是七月二十七号,李东的生日。 房间里的两个女人打闹了一阵之后,忽然好一阵没有任何动静,李新年不禁有点做贼心虚,忍不住惦着脚离开卧室的房门来到小客厅里朝着外面张望了一眼,好像生怕有人走来。 其实李新年的担心是多余的,当初房屋装修的时候,考虑到夫妻之间的隐私,设计师就专门给李新年夫妻两设计及了一个单独的小客厅加卧室。 如果有人要想进入这个卧室必须通过一条长长的走道,然后穿过小客厅才能进入。 而长长走道的中间隔着楼梯,楼梯的另一头分别是两间客房和顾雪的卧室,谭冰和保姆的卧室都在一楼。 所以每个人的卧室都保持了相对的独立性,不像那种夫妻两办事隔壁也能听个不亦乐乎的普通住宅。 整栋房子都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息,李新年又惦着脚溜回到自己卧室门后,不知道是不是风的原因,原本虚掩的房门好像开了一条缝。 李新年顿时就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微微喘了几口,然后就蹲下身来,双手着地,就像四脚动物一般慢慢朝着门缝探过头去。 结果很遗憾,从门缝只能看见衣柜和梳妆台的一个角落,并没有看见房间里的两个女人,不过,他马上就问到了房间里传出的一阵酒香。 想起刚才在厨房看见的剩下的小半瓶红酒,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心想,怪不的呢,两个婆娘吃饭的时候喝了红酒,回到卧室居然又继续喝酒,显然都有点高了。 房间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李新年不禁有点纳闷,刚才还嘻嘻哈哈在打闹,怎么忽然就睡着了呢,这不大可能啊。 这么一想,李新年再也控制不住好奇心了,抬起一只手就想大着胆子把门缝弄大一点看个究竟,可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只听赵映梅忽然说道: “对了,你刚才说老旦还有老四老五,这几个女人都是什么人?能够让你忍气吞声的应该不会是一般的女人吧?” 李新年吓得急忙缩回了手,而正当此时,忽然来了一阵穿堂风,房门又闭合起来,连一点缝隙都没有给他留下。 第1877章 老少通吃 房间里的顾红和赵映梅在嘻嘻哈哈打闹中之所以忽然安静下来是因为赵映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了几下。 她急忙把顾红推到一边,低声道:“多半是老家伙的微信,他应该已经看过我发过去的视频了。”说完,拿起手机查看信息。 顾红也把脑袋凑了过去,只见微信中只有一句话:“一如既往的动人心弦,遗憾的是拍摄水平太差了。” 赵映梅和顾红相视一笑,然后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双手抱在脑后靠在床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对了,你刚才说老旦还有老四老五,这几个女人都是什么人?能够让你忍气吞声的应该不会是一般的女人吧?” 顾红白了赵映梅一眼,嗔道:“你问这么清楚干嘛?” 赵映梅一把拉过顾红就压在了下面,一脸凶狠地说道:“啥意思?我可从来没有对你隐瞒过李东那些事,我怎么就不能问问老旦有哪些女人?” 顿了一下,又松开了顾红,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几个,且不说别的,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老旦难道还能放过他身边那几个美人?她那个小助理多半早就成了他的枕边人了吧?” 顾红好像也并不是太在意跟赵映梅谈论李新年的隐私,摇摇头说道:“说了你都不信,虽然我知道老旦在外面肯定有女人,比如那个余小曼,但我可从来都没有抓住过真凭实据。 俗话说捉贼捉脏,捉奸成双,既然没有在床上抓到他们,我就没话说,就像是老旦一样,虽然他对我穿着丁字库和同学喝茶疑神疑鬼,但他没证据,所以都不敢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 赵映梅嗔道:“废话,老旦难道会愚蠢到让你在床上抓住他们?只要你凭第六感觉他在外面有女人,那就肯定有女人,不会错的,反正我第一次见到他那个小助理就知道他们有一腿。”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老旦曾经派他那个小助理接触过李东,老东西差点对这个小助理流口水呢。 他说当时恨不得马上让她做自己的模特,遗憾的是他也知道这小姑娘肯定是老旦的马子,所以不好意思下手。” 顾红嗔道:“啥意思?李东不是只喜欢少妇型的吗?” 赵映梅笑道:“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好像也慢慢喜欢青春少女了,反正他现在的胃口越来越杂,基本上老少通吃。” 顾红笑道:“只能用眼睛通吃。”说完,两个女人一阵哈哈大笑,放肆的笑声气的李新年恨不得马场冲进去。 顾红忍住了笑,犹豫道:“其实你也看走眼了,做为男人,老旦对她那个小助理当然也会心痒痒,毕竟那个小妞确实是个少见的美人。 可据我判断,老旦应该还没有对她下手,因为她一直对小助理的母亲,也就是毛竹园的蒋如兰垂涎欲滴。 但据小雪说老旦好像一直没有得手,所以,他起码现在不敢把爪子伸向小助理,否则蒋如兰肯定要跟他翻脸。” 赵映梅一脸惊讶的样子,笑道:“天呐,该不会将来母女通吃吧?” 顾红白了赵映梅一眼,嗔道:“少扯淡。” 赵映梅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脸暧昧地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似笑非笑地小声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但你不能跟我急,也不要问我是从哪里听来的。” 顾红一脸狐疑地瞪了赵映梅一眼,嗔道:“有屁就放,哪来这么多废话。” 赵映梅坐直了身子,先拿出一支烟点上,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干笑道:“哎呀,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反正是道听途说来的闲话,说了没准惹出你的心思。” 赵映梅越不说,顾红反而越想听,一把揪住了赵映梅的长发,嗔道:“怎么?你还想吊我的胃口?” 赵映梅挣扎道:“哎呀,不是吊胃口,这话说出来确实不好听,如果让你妈听见非撕烂我的嘴呢。” 顾红一听跟母亲有关,越发揪着赵映梅的头发不松手,说道:“好听难听我也要听,我妈又不在这里,你怕什么。” 赵映梅只好哭丧着脸求饶道:“好好,你松手,我告诉你就是了。” 顾红不情愿地松开了手,赵映梅瞪了顾红一眼,警告道:“这可是你逼着我说的,等一会儿别跟我急啊。”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别废话了,不管什么难听话,我只当你放屁好了。” 赵映梅干笑道:“这样最好。”顿了一下,瞥了顾红一眼,小声说道:“就是刚才我说的母女通吃的事情。” 顾红好像没听明白,疑惑道:“什么母女通吃啊。”刚说完,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盯着赵映梅呆呆楞了一会儿,胀红了脸质问道:“你是说老旦?” 没想到赵映梅不仅点点头,而且还小心谨慎道:“有传闻说还有你姐夫,说是两个女婿跟你妈都……” 说到这里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急忙离开顾红远一点,摆摆手说道:“哎呀,你可别当真啊,不过是外面有人想败坏你们家的名声罢了。” 顾红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然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就连外面偷听的李新年也吃惊的蹲在门边一动不动。 顾红倒没有表现激烈的反应,看上去还挺镇定,良久才盯着赵映梅淡淡地问道:“这种闲话你肯定不会是大街上听说的吧。” 赵映梅见顾红一本正经的样子,稍稍楞了一会儿,随即一拍脑门说道:“得,说实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不过,既然已经说出来了,那我也就不瞒了,我可不想让你落下心病。” 顾红盯着赵映梅没出声,那样子显然是在等着赵映梅的下文。 赵映梅抽了一口烟,然后朝着天花板吐出几个烟圈,这才说道:“这种话我当然不可能是在大街上听来的,也不可能是出自一般人的口。”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应该是从李东那里听来的吧?” 赵映梅楞了一下,随即笑道:“看,都已经被你猜到了,不错,确实是李东在闲得无聊的时候跟我说的。” 顾红打断了赵映梅的话,问道:“李东是怎么跟你说的?” 第1878章 愧疚感 赵映梅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据李东说,你妈在银行工作那阵在信贷部门上班,主要负责企业贷款。 所以自然就跟戴山有不少交集,并且也有不少交往,当然,那时候你姐可能还在流鼻涕呢,不过,你妈和戴山之间的年纪算不上悬殊,所以……” “所以我妈就跟戴山有一腿?”顾红愤愤地质问道。 赵映梅急忙摆摆手,说道:“我现在只是在转达李东的话,我可没法证明这件事的真假。”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这话也不是李东第一个说,实际上他也只是在转述别人的话,我说的这个别人当然也不是一般的人。” “谁?”顾红问道。 赵映梅没出声,只是一脸意味深长的样子。 顾红好像猜到了赵映梅嘴里的这个别人是谁,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问道:“那老旦呢?难道这也是李东说的?” 赵映梅急忙摆摆手道:“哎呀,我可把话说清楚,李东可没提到过老旦。” 顾红质问道:“可你刚才分明说的是两个女婿。” 赵映梅一脸苦恼道:“哎呀,我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光,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吗?” 顿了一下,又哭丧着脸解释道:“际上关于老旦的闲话只不过是我自己听来的,纯粹酒桌上的闲话。 但有一点我可以断定,有关老旦的闲话多半还是从戴山的事情演变过来的,分明是有人想增加点闲话的效果。 李东跟我说的很清楚,有关你妈和戴山的事情一直都局限于一个小圈子里,只不过后来骗贷案发生之后才传到社会上,但即便这样知道的人也很少,起码你应该没听说过吧。” 一阵沉默,赵映梅见顾红不出声,又说道:“哎呀,有关老旦的闲话我都不会当真,难道你还当真了?” 顾红回过神来,淡淡地说道:“我怎么会对这种荒诞不经的闲言碎语当真呢?只要是跟骗贷案扯得上关系的事情就没几件经得起推敲的。” 赵映梅见顾红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大动干戈,急忙道:“是啊,只当是笑话听就行了,” 说完,赶紧转移话题,又说道:“对了,既然老旦对你穿着丁字库外出的事情耿耿于怀,你总不能让他的心病无限期地延续下去啊。” 顾红一脸无奈道:“我倒是想跟他说清楚呢,可他也没来问我啊,再说,我觉得自己也说不清楚。” 赵映梅嗔道:“什么叫说不清楚?搞得好像你跟李东真的干过似的。” 顾红胀红了脸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想,老旦会相信我们只是让李东拍拍照片吗?即便只是拍照片,我觉得老旦恐怕都会有心理阴影,毕竟男人嘛。” 赵映梅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也许这件事只能我出面化解了,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顾红狐疑道:“你打算怎么化解。” 赵映梅怔怔楞了一会儿,笑道:“你别急,我这次来又不是在你家待一天两天,说不定以后真的成了老旦的员工呢,等我好好想想,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老旦的心病彻底治好了。” 顾红一脸狐疑道:“你可别把事情越搞越复杂啊。” 赵映梅暧昧地笑道:“你是不是担心我把他弄到床上?” 没想到顾红一点都不生气,反而一脸大气地说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就行啊,对了,让他在你身上撒撒气可能更有利于他身心健康呢。” 赵映梅红着脸嗔道:“我为啥要让他在身上撒气?李东又没碰过你,” 顾红嘟囔道:“徐世军也没碰过我,可老旦不是照样在余小曼身上撒气吗?” 赵映梅笑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什么对老旦在外面搞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搞了半天你是心里有负罪感啊。” 顾红楞了一会儿,随即怏怏道:“你还别说,我确实心理上有个过不去的坎。” “什么过不去的坎?”赵映梅不解道。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我虽然算不上什么三贞九烈,可毕竟也是干干净净嫁给老旦的。 可跟老旦结婚之后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地传出一些闲言碎语,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暗中看不惯我,我想你可能都有所耳闻吧?” 赵映梅笑道:“我还真听说过一点,就是说你为了上位跟领导暧昧吗?”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气哼哼地说道:“虽然老旦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些闲言碎语,但我相信这些闲言碎语不可能没有传到他的耳朵里,只是他出于对我的信任不想提起而已。 可问题是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好像受到了这些闲言碎语的影响,总觉得对不起老旦,搞得好像我真的做了对不一起他的事情似的。” 赵映梅插嘴道:“你有这种感觉并不奇怪啊,严格说起来你确实干过对不起老旦的事情。” 顾红一愣,随即瞪着赵映梅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对不起老旦了?” 赵映梅急忙摆摆手,笑道:“别急啊,你听我来分析,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对老旦心里有愧疚感呢?那是因为你不可能像清纯玉女一样不食人间烟火。 你在银行工作要接触形形色的男人,要参与各种各样的饭局,要和各种层次的领导打交道,因为你也要进步啊,关键的关键还在于你的花容月貌。”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质问道:“难道花容月貌有罪吗?” 赵映梅摆摆手,说道:“当然没罪,不过,我问你,你敢说这么多年没有男人想占你的便宜?” 刚说完又急忙解释道:“我说是一般的便宜,并不是说被男人攻城略地。 另外,你敢说没男人揩过你的油?你敢说在舞厅里和领导跳舞的时候没被他搂在怀里过?你敢说没男人偷偷摸过你的屁股?” 顾红半天没出声,最后微微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真正的负罪感还是从徐畜生偷拍的那个视频开始的,虽然他并没有玷污我的身体,可我知道在老旦眼里我也许已经被玷污了,另外,我也后悔答应做李东的模特。” 赵映梅嗔道:“做模特又怎么了?难道李东摸过你吗?” 第1879章 确诊 顾红沉默了好一阵才气哼哼地说道:“虽然他只是拍照片,但他并不是职业的摄影师,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工作,而是通过另一种方式发泄欲望而已。 所以我们两个都成了他发泄欲望的对象,但你是他老婆,所以无所谓,但我却有丈夫,我的心理感受当然跟你不一样。” 赵映梅干笑道:“你什么心理感受,你不是也很兴奋吗?” 顾红咬着嘴唇瞪着赵映梅注视了一会儿,气愤道:“我确实兴奋过,可问题是我潜意识里总觉得已经被李东干过了,已经在老旦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赵映梅见顾红一副痴狂的神情,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嚷嚷道:“哎呀,我说你每次被拍摄的时候怎么会一脸享受的样子呢。” 顾红伸手掐了赵映梅一把,骂道:“死人,要不是我有这种心病的话,怎么会容忍老旦在外面招蜂引蝶呢?说起来都是被你害的。” 赵映梅乱摇着双手嚷嚷道:“no no no,我现在算是明白你心病的症结所在了,实际上一切病因还是起源于徐畜生的那个视频,至于给李东当模特只是加重了病情,但并不是发病的原因。” 顾红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实话,相比于徐畜生那个视频,恐怕老旦更在乎我穿着丁字库被李东拍摄。” 赵映梅摇摇头,说道:“其实跟老旦的心理态度关系不大,主要还是你自己‘做贼心虚’早晨的。” 顾红嗔道:“我怎么做贼心虚了?” 赵映梅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实际上你自己到现在都不敢确定那天醉酒之后在老旦的办公室是不是被徐畜生上过,所以慢慢就落下了心病。 再后来又发生了被老旦发现你穿着丁字库外出的事情,这就越发加重了你的病情,从而导致你不敢理直气壮地阻止老旦跟别的女人上床,你说,我的诊断怎么样,是不是说到你的心坎里了?” 听了赵映梅的心理分析,顾红不禁坐在那里怔怔发呆,似乎真的被赵映梅给说中了心思,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承担道: “倒也不是没一点道理,实际上我那次醉酒之后出现过轻微的断片,可如果真被徐畜生得手的话,醒来以后应该有所感觉吧?” 赵映梅一拍巴掌说道:“你看,怎么样?你自己也不敢确保没有失贞吧?这就是病根所在啊。” 顾红怔怔楞了半天,最后拉着赵映梅的胳膊说道:“哎,那个视频我也给你看过了,凭你的经验,你觉得我被徐畜生上手没有?” 赵映梅显然没有料到顾红会提出这个问题,一时难以回答,最后摇摇头,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我把视频的内容都快忘记了,好像应该没有得手吧?” 顾红急忙道:“我手机里有视频,你再仔细看看。”说完就拿起手机翻找视频。 赵映梅惊讶道:“怎么?你居然把这个视频当成了纪念品保存到现在?” 顾红嗔道:“不是我要保存,而是有人一直用这个视频敲诈我。”说完,把视频打开递给了赵映梅。 赵映梅 疑惑道:“你不是说徐畜生敲诈过你吗?” 顾红迟疑道:“以前是徐畜生,等徐畜生成了白痴之后我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呢,可谁曾想后来有接到了敲诈短信。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混蛋光敲诈,并不要钱,因为他从来没有提起过钱的事情,只是隔三差五给我发这个视频,好像是生怕我忘了这件事似的。” 赵映梅低头看了一阵视频,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呆呆发愣,顾红好像有点紧张地问道:“怎么样?看出点什么名堂来了吗?” 赵映梅嘴里啧啧几声,随即惊叹道:“薄衫半褪,玉体横陈,妙处欲遮还羞,再加上醉酒后娇庸的姿态,简直能让男人流鼻血,哎呀,我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徐畜生应该有多激动,多刺激。” 顾红胀红着脸掐了赵映梅一把,嗔道:“哎呀,你就说我到底有没有被……” 赵映梅缓缓摇摇头,说道:“应该没有。” 顾红一听似乎长长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问道:“你有什么根据?” 赵映梅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醒来之后内库在身上吗?” 顾红一愣,随即一张脸红的都快滴下血来,扭捏了半天才说道:“不在身上,不仅不在身上,而且还失踪了。” 顿了一下,急忙低声道:“哎呀,这件事我可没有告诉老旦。” 赵映梅点点头说道:“这就对了,你想想,如果是徐畜生弄过之后又帮你穿上了衣服的话,那他显然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 既然这样,那最重要的就是帮你穿回内库,可视频中你的内库并不在身上,醒来之后也没有发现内库。 所以,我认为徐畜生当时应该激动的不能自主,对他来说拍下这个视频比上你的身子更刺激,更有快敢。 再加上当时是在老旦的办公室,徐畜生心里不可能不害怕,对他来说时间非常急迫,所以他肯定顾不上干实质性的事情,只是匆匆拍下了这个视频,然后顺走你的内库回去慢慢回味。” 顾红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不过嘴里却抱怨道:“哎呀,你这是什么逻辑,不管怎么说,但愿如你所言吧,好在徐畜生现在跟死人也没啥区别。” 赵映梅把手机还给顾红,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刚才说后来的敲诈者只敲诈不要钱?” 顾红点点头,说道:“是啊,每次都是敲诈过后就没下文,但过一段时间等我把这件事忘记的时候,又会收到敲诈短信和视频。” 赵映梅不解道:“你的意思是这个视频已经流出去了?” 第1880章 心理分析 顾红忧虑道:“那后来的敲诈者视频是从哪儿来的?也许是徐畜生把视频做了拷贝,我认为最后可能流出去的渠道就是他的老婆余小曼,并且还有可能她就是后来的敲诈者。” “目的呢?动机呢?徐畜生的老婆为什么敲诈你,并且还不要钱。”赵映梅质疑道。 顾红犹豫道:“也许仅仅是出于某种变态的心理,也许干脆就是不想看我过几天安稳日子。” 赵映梅缓缓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视频应该没有流向社会,否则凭着你现在的著名度,你的仇人早就把它发到互联网上了,而你这个行长也不用当了。” 顾红哭丧着脸说道:“我就是担心这件事,所以这个敲诈者让我夜不能寐呢。” 赵映梅盯着顾红质疑道:“既然视频没有流露出去,而能拿到视频的人又非常有限,那后来这个敲诈者自然也是能接触到视频的人。” 顾红嗔道:“所以我怀疑是余小曼嘛。” 赵映梅问道:“如果不是余小曼,你把谁排在第二嫌疑人的位置?” 顾红楞了一下,疑惑道:“还能有谁?我这边接触过这个视频的只有小雪和老旦,他们总不会敲诈我吧。” 说到这里,脑子里忽然闪过洋洋的影子,急忙打住了,随即摆摆手,有点心烦意乱道:“哎呀,不说了,徐畜生家里还有这么多人,他还有这么多的狐朋狗友,谁知道视频会落到什么人手里。 就算是让警察参与恐怕也找不到这个敲诈者,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又过去半年左右了,那个敲诈的混蛋再也没出现过。” 没想到赵映梅却摇摇头,说道:“我认为这个视频并没有落到外人手里,否则掌握视频的人即便不敲诈你,也不大可能一直保持沉默,尤其是落到对你不怀好意的人手里的话,应该早就被公开了。” 顾红嗔道:“我这不是一直在被人敲诈吗?” 赵映梅还是摇摇头,说道:“你这算哪门子被人敲诈?哪有敲诈者只是给你发发短信就悄无声息的?起码肯定会有下文吧?” 顾红似乎被赵映梅搞糊涂了,疑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给我发短信的混蛋只是为了逗我玩?” 没想到赵映梅居然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多半是在逗你玩,也许,这个人想时常提醒一下不要把这档子事忘记了。”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吃惊道:“怎么?难道你觉得这个敲诈者还是徐畜生?可他已经变成白痴了。” 赵映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是徐畜生的话,哪有不问你要钱的道理?” 顾红好像有点急了,质问道:“哎呀,你到底什么意思?怎么总是说半句留半句,难道你知道这个敲诈者是谁?” 赵映梅掐灭了烟头,盯着顾红欲言又止道:“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个敲诈者是什么人,但我可以跟你 你提供的情况进行分析。” “那你得出了什么结论?”顾红有点紧张地说道。 赵映梅 摇摇头,说道:“不能算结论,只能说是存在这种可能性。”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可只是瞎猜啊,说完之后我可不负责任,也不会承认。” 顾红骂道:“哎呀,有屁就放,谁让你负责人了?对了,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姐吧?” 赵映梅摇摇头,盯着顾红说道:“我认为这个不以金钱为目的的敲诈者不是别人,多半是老旦。” 顾红听了不禁已大吃一惊,瞪着赵映梅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嗔道:“你就扯吧,居然会得出这种结论。” 刚说完,好像有点失神,坐在那里楞了好一阵,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嘟囔道:“老旦为什么要这么干?” 赵映梅低声道:“男人干有些事情并不一定都是为了得到什么好处,就像他们在女人身上折腾来折腾去能落得什么好处?无非是为了追求那几秒钟的快敢罢了。” 顾红一脸不信道:“你的意思老旦冒充敲诈者仅仅只是为了寻求快敢?这个视频对他来说就是耻辱,他能从中获得什么快敢?” 赵映梅一脸同情地说道:“在银行业务方面我自然没法跟你相比,但要说对男人的心理把握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顾红好像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说道:“好好,那你就分析一下老旦究竟是出于什么变态心理敲诈自己的老婆。” 赵映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男人有时候干的事情确实让人莫名其妙,但他们既然这么做,肯定符合他们的心理特征。 比如老旦,这个视频对他来说跟你一样也是一块心病,因为他也不能确保你没有被徐畜生弄过,所以让他纠结。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视频算得上是你的一个污点,因为这个视频,你在老旦面前就抬不起头来。 而老旦很有可能就会利用这个视频,在你得意忘形的时候,或者在他搞过外面的女人心里有负罪感的时候,他就有可能用这个视频提醒你收敛或者寻求自我安慰。”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对他来说只需要在手机上点几下就完成了,你又不会去报警,可以说是人畜无害,但却能给你早晨一定的心理压力。” 顾红半天没出声,最后还是缓缓摇摇头,说道:“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但我还是觉得老旦没这么无聊。 说实话,我可没有像和怨妇一样整天抱怨他的花花肠子,也没有给他什么压力,他有必要用这个视频来给我造成心理压力吗?” 赵映梅急忙摆摆手,说道:“这事就到此为止,只当是闲的无聊瞎猜,但我几乎可以断定,你不用再担心这个视频会被人公开了,对了,你可别跑去告诉老旦啊。” 顾红白了赵映梅一眼,嗔道:“我又不是傻逼。” 赵映梅问道:“那你究竟需不需要我把丁字库的事情想办法让老旦消除误会?” 顾红犹豫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我看还是算了,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了,何况这件事小雪也曾经帮我暗示过老旦,我觉得没必要再为这事专门去跟他做解释,否则说不定越描越黑呢。” 赵映梅点点头,说道:“那就问你自己了,反正我觉得夫妻之间的误会越少越好,否则一旦产生了心理阴影就很难抹去了。”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凑近顾红低声道:“对了,老旦既然在外面有这么多女人,现在他对你的身子还有兴趣吗?” 顾红一愣,随即似乎明白赵映梅为什么要这么问了,胀红着脸嗔道:“怎么?难道你认为我已经在老旦面前丧失魅力了吗?” 顿了一下,又晕着脸不无得意道:“实不相瞒,只要我们同床,他什么时候都能硬邦邦的。” 赵映梅好像不信,斜睨着顾红质疑道:“不会吧?老旦看着文绉绉的,难道这么猛?”说完,一脸狐疑道:“他该不会吃了毛竹园的玉露丸吧?” 第1881章 惊艳 顾红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忽然外面好像传来一阵手机铃声,顾红稍稍一愣,随即跳起身来吃惊道:“哎呀,肯定是老旦回来了,赶紧穿衣服。” 正是李新年的手机忽然突兀地响起,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知道里面的顾红和赵映梅肯定也听见了手机铃声,再也偷听不下去了,眼下只能装个糊涂,反正进入自己卧室又不需要别人批准。 何况卧室的门也没有上锁,这么一想,李新年也不接电话,伸手就推开了房门。 卧室里的顾红和赵映梅正手忙脚乱地打算穿衣服,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顾红刚从床上跳下来,而赵映梅还坐在床沿,李新年就已经走了进来,随即好像被里面的两个女人惊艳到了,一脸吃惊盯着他们说不出话。 顾红倒也罢了,反正是自己的男人,就算是光着身子被他看见也就那么回事。 可赵映梅就尴尬了,因为她身上那件小背心本来就是李东的工厂生产的情取用品,压根就不能算衣服。 再加上赵映梅胸前傲然,如何遮挡得住?至于下面那就更加不堪入目了,基本上可以说只穿了一根布条。 好在赵映梅是个见过世面并且思想相当开放的女人,对李新年的意外闯入倒也没有惊慌失措,只是稍稍有点尴尬。 不过,在一瞬间的尴尬之后,她马上就注意到李新年的一双眼睛几乎一直都在她身上,内心反倒暗自得意。 于是红着脸故意用一只手遮挡在胸口,一副欲遮还羞的样子,两条美腿却正好朝着李新年的方向张开着。 其实顾红也已经注意到李新年盯着赵映梅一脸惊艳的神情,不过倒是没有多想,因为任何男人遇见这种场景脸上的表情应该基本上都差不多,倒也不能怪李新年的色眼。 “哎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出去。”顾红冲着李新年嚷嚷道。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顾红的话,还是盯着赵映梅半裸的娇躯欣赏了一会儿,然后一脸干笑道:“这可不能怪我啊,我也不知道卧室里有贵客。” 说完,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空酒瓶子和烟灰缸里的烟头,又说道:“你们慢慢收拾,我出去接个电话。” 等李新年接完电话再回到卧室的时候,赵映梅已经不见了,只有顾红一个人坐在床边,身上还是小背心,只是下面套上了一条短裙。 李新年见顾红脸上红朝未退,笑道:“我都忘了赵映梅今天到宁安市了。” 顾红嗔道:“难道你没看见院子里的车?” 李新年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我哪儿知道是谁的车,我还以为是妈的什么朋友来看她呢。” 说完,盯着顾红似笑非笑地说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种爱好呢。” 顾红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什么爱好?” 李新年干笑道:“你们两个穿成这样躲在卧室干什么?”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龌龊意思,伸手就掐了他一把,骂道:“敢你个头。” 话音刚落,就被李新年扑倒在床上,接下来一切都水到渠成,足足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才躺在床上喘息不已。 “赵映梅和李东离婚分到了多少家产?”过了一会儿,李新年坐起身来点上一支烟问道。 顾红躺在那里没动,懒洋洋地说道:“十来个亿吧。” 李新年犹豫道:“她打算把这笔钱都投在我的公司?” “怎么?难道你不想要?”顾红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十个亿可不是小数目,如果我接纳了这笔投资的话,那赵映梅可就成公司的大股东了。” 顾红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多个大股东又怎么样,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大股东,因为这部分股份只是赵映梅出面代持,并不是她一个人多有。”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还有李东的份?我可不想把公司股份的构成搞得这么复杂,再说李东在省城还留下一个烂摊子没人收拾,现在谁敢跟他粘上关系。” 顾红摆摆手说道:“你放心,这笔钱跟李东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实际上这笔钱包含了三个股东的权益。” “哪三个股东?我可不想再接受哪个来历不明的股东。”李新年狐疑道。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丈母娘和你大姨子算是来历不明的股东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吃惊道:“怎么?这笔钱也有小雪和妈的份?不是李东给赵映梅的分手费吗?” 顾红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李东给了赵映梅三个亿,剩下的都是萍姨的钱,只不过是借映梅和李东离婚的名义把钱转回国内罢了。” 说完,凑近李新年的耳边低声道:“当年戴山也在萍姨那里投了一部分钱,现在当然要还给小雪了。 不过,眼下妈和小雪如果持有太多的股份仍然比较敏感,而我毕竟是银行行长,也不便跟你的生意有太多的瓜葛,所以干脆就让映梅代持。” 李新年这才明白赵映梅扮演的角色,说好听点是公司的投资人,说不好听的话就是负责帮着李东和邓萍洗钱的代理人。 他甚至怀疑赵映梅和李东离婚恐怕都是假的,当然赵映梅自然不会白忙活,肯定可以从中得到不少好处。 不过,李新年现在不想和顾红谈论这件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小雪和洋洋昨晚在小翠母亲家里找到什么了吗?” 顾红一听李新年的话,急忙道:“哎呀,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小雪跟妈说什么都没找到,可妈好像不太相信。” 李新年奇怪道:“怎么?难道小雪还会骗妈?” 顾红犹豫道:“妈倒不是怀疑小雪说谎,而是怀疑洋洋说谎。” 李新年不解道:“洋洋怎么说?”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们压根就没见到洋洋,他回到宁安市之后就直接去找琪琪了。” 李新年疑惑道:“那妈怎么怀疑洋洋撒谎?” 顾红嗔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实际上妈是怀疑洋洋对小雪撒了慌。 因为小雪昨晚在车祸中被撞的七荤八素,所以她压根就没有去过小翠母亲家里的猪圈,而是洋洋在里面寻找了一番,但他告诉小雪什么也没找到。” 李新年顿时一脸恍然道:“怎么?难道这小兔崽子居然还有这种私心?” 第1882章 假公济私 顾红哼了一声道:“这小混蛋鬼点子多着呢,他自然从小雪的嘴里知道小翠藏的东西对咱们一家有多重要。 所以,他很有可能已经找到了东西,但故意说没找到,然后一把火烧了小翠母亲家的老房子,也许这小混蛋想搞清楚优盘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气哼哼地说道:“不知道这小王八羔子究竟想干什么?难道还想敲诈我们?” 顾红哼了一声道:“只要东西真的在他的手里,且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首先其心可诛,要不是看在小雪的面子上,我都不打算再让你认这个干儿子了,世上哪有这种吃里扒外的干儿子?”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你说小雪被撞的七荤八素?真有这么严重吗?” 顾红犹豫道:“反正被撞的不轻,脑袋上撞了一个大包,并且也受到了惊吓,一回来就上床了,妈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都不去。” 顿了一下,又迟疑道:“你要不要在洋洋出国之前找个机会跟他谈谈,那个优盘如果真落在他手里的话谁知道这小混蛋又会招惹出什么是非来。”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也不要把他看的这么无情,就算优盘落在他的手里,我相信他还不至于出卖自己家里人。” 顾红嗔道:“那他用那个视频敲诈我怎么说?难道对他来说我是外人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不一样,他只不过是想利用那个视频从你这里弄点钱,如果他真想害你的话,那个视频早就家喻户晓了。” 顾红气愤道:“如果他没有坏心眼的话,为什么要私藏那个优盘?你居然还在替他辩解?” 李新年摆摆手,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不是也没法肯定他找到了那个优盘吗?” 顾红哼了一声道:“按道理他从吴中县回来之后应该来家里露个面,可他为什么躲着我们?分明是心里有鬼。”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这孩子毕竟没有爹,所以缺乏安全感,也许他觉得这个优盘能给他们母子带来安全感呢。 如果优盘确实落在了他的手里,就让他拿着吧,你没必要担心,我敢保证他不会泄露上面的内容。” 顾红一脸惊讶道:“哎吆,你的心可真大,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优盘对妈和我们四合院意味着什么吗?洋洋毕竟年轻,你拿什么保证他不会泄露优盘上的内容?” 李新年折腾了一天一夜,几乎没有好好睡一觉,此刻已经筋疲力尽了,闭着眼睛进入了朦胧状态,虽然听见了顾红的话,但没有出声。 顾红等了一会儿,见李新年闭着眼睛不出声,伸手推了他一把,李新年有点不耐烦地哼哼了两声,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顾红。 顾红站起身来气哼哼道:“哎呀,你到底是真不在乎还是偏袒自己的干儿子?”说完,见李新年还是没有饭厅,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阵,最后好像试探性地低声道:“现在外界已经有谣传了,说是郑建江的死就跟这个优盘里的内容有关系。” 顾红话音刚落,李新年的一只眼睛猛地睁开了一下,然后又闭上了,不一会儿,居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鼾声。 李新年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用力推搡他的身子,朦胧中睁开眼睛,迷惑了好一阵才认出顾红。 顾红骂道:“哎呀,怎么睡的跟死猪似的?赶紧起来,妈找你有急事。” 李新年还是躺在那里迷糊了一会儿,问道:“几点了?” 顾红没好气地说道:“天都快黑了,已经四点半了。” 李新年这才慢吞吞坐起身来,问道:“妈找我有啥急事?” 顾红嗔道:“我怎么知道?她又没跟我说,对了,你今晚有没有空,有空的话等一会儿陪我和映梅出去吃顿饭,小雪头痛不去了,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约了张君,就我们四个人。” 李新年好像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顾红推了他一把,嗔道:“哎呀,你到底有没有空,人家千里迢迢给你送钱来,你总要意思一下吧?” 李新年慢吞吞摸出一支烟点上,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不知道妈找我什么事,等一会儿再说,我没时间的话你就先和张君陪着转转,等我有空再说,反正她又不走了。” 顾红急忙催促道:“哎呀,那你就赶紧穿衣服啊,妈在等着呢。” 李新年穿好衣服之后直接去了一楼丈母娘的房间,推门进去只见丈母娘正在摆弄几盆兰花。 这几盆珍贵的兰花都是从毛竹园搬回来的,因为如兰那段时间不在家,李新年担心保姆伺候不了这些兰花。 而丈母娘在摆弄兰花方面可是深的真传,于是就和妙兰挑选了珍贵的品种搬到了家里,其中就包括那年当做生日礼物送给潘凤的那盆鬼兰,算是物归原主了。 “妈,红红说你找我有事?”李新年问道。 谭冰瞥了女婿一眼,把喷壶里的最后一点水喷洒在叶子上,然后那块毛巾擦擦手,指指一把椅子说道:“你坐下。” 李新年意识到丈母娘的话可能一句两句还说不完,猜想可能想问问昨天去马达县的事情,于是就在椅子上坐下了。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中午的时候给你妈打了个电话,她说你弟弟毫发无伤,甚至都有没有受到惊吓,看来绑匪还挺照顾你的面子啊。” 有关陈正明绑架的事情,李新年不想跟丈母娘说的太清楚,犹豫道:“哪里是看我的面子,人家是看秦时月的面子。”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绑匪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为了绑架孩子,只是想从秦时月那里拿回一样东西。” 谭冰惊讶道:“这么说秦时月把东西还给绑匪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怎么办?为了救她弟弟,她也只能还给人家,幸亏这件东西还没有登记入库,所以算是她假公济私一回。”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什么东西也比不上性命,只要人没事就好。” 第1883章 警觉 李新年还惦记着顾红让他晚上陪赵映梅吃饭的事情,于是又问道:“妈,找我啥事?”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袁淑仪和孙子还在穆澄园呢,你打算怎么安排他们?” 李新年疑惑道:“小雪他们阴差阳错救了小兔崽子,并且还闹出了一条人命,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还要我怎么安排,他们可以随时离开穆澄园。”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袁淑仪和她孙子离开穆澄园以后会有危险?因为绑匪还没有被抓到。” 李新年不明白谭冰为什么会这么操心袁淑仪祖孙两的安危,猜想会不会是因为赵源曾经在危急关头救过自己一命。 可他总觉得赵源上次莫名其妙发的那条短信虽然让他脱离了陈正明的暗算,但他搞不清楚赵源这么干的意图,怀疑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因为一个恨不得要他命的人怎么会突然善心发作呢? 所以,在没有搞清楚赵源这么干的真实意图之前,他心里对赵源并没有感激之心,再加上顾雪他们阴差阳错救了赵源孙子的命,这下他觉得更不用卖赵源的人情了。 “那怎么办?难道你让我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再说,不是还有警察吗?我张富强说警察一直在穆澄园呢。”李新年不解道。 谭冰在一把椅子里慢慢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机缘凑巧救了赵源的孙子,那你何不把好人做到底呢?” “好人做到底?他还想让我做什么?”李新年质疑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其实也费不了你多少工夫,你只要派人把袁淑仪祖孙两安全送到省城就算是有个交代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丈母娘问道:“妈,赵源是不是又给你打电话了?” 谭冰点点头,说道:“实际上今天上午他一直通过微信给我发信息,目的是向我们求救。”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狐疑道:“求救?这就可笑了,就算她的情人和孙子有危险,他难道自己还应付不了?他不是哼牛逼吗?” 谭冰盯着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他不仅仅是因为他孙子的安全向我们求救,而且也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向我们求救。” 李新年一听,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说什么?赵源也向我们求救?怎么?难道陈正明还会杀他?”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目前我也无法确定赵源的具体境况,但从他传递过来的信息内容来看,他好像已经失去了自由,就连给我发微信都是偷偷摸摸。”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什么?他失去了自由?难道被警察控制了?”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他的意思很明确,绑架她孙子的幕后指使者就是蒋玉佛,他好像已经被蒋玉佛控制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一脸警觉道:“妈,这事不太对劲,实际上我一直在琢磨小雪他们半夜去小翠的老家为什么会和绑匪遭遇,并且还这么巧救了小兔崽子,这未免巧合的令人生疑。 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赵源和蒋玉佛对我策划的什么阴谋啊,我们可别掉进他们的陷阱,我觉得应该立即让袁淑仪和小兔子崽子离开穆澄园,如果他们觉得有危险的话完全可以向范先河求救。” 谭冰摇摇头,说道:“我一上午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我认为赵源确实遇到了危险,因为赵源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这一切应该跟蒋玉佛争夺公司的控制权有关。”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赵源真的得了什么绝症?我倒是听说他病了一段时间,可没想到这么严重。” 谭冰点点头,说道:“据赵源自己说得了胰腺炎,恐怕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李新年皱皱眉头,一脸不解道:“奇怪,如果赵源死了,蒋玉佛和几个兔崽子继承遗产算是天经地义,蒋玉佛还用得着争吗?”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情况好像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具体细节赵源来不及说,他只来得及告诉我,他已经遭遇了彻底的背叛。 他说蒋玉佛不仅背叛了他,而且她生的三个孩子都不是他的种,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所以,他原本打算复仇,可正当他和袁淑仪制定复仇计划的时候却突然病倒了。 问题是现在蒋玉佛已经发现了赵源的复仇计划,所以,蒋玉佛现在借口让赵源养病干脆把他软禁在家里。 眼下赵源不仅出不了门,而且也无法公开跟外界联系,更没法见外人,据他说卧室门口就有蒋玉佛安排的保镖,说起来简直不可思议。” 听了谭冰的话,李新年一脸震惊的神情,不信道:“他说什么?三个孩子都是野种?他骗鬼去吧,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信他的话,妈,咱们别理他,谁知道这两口子又在给我挖什么坑。” 没想到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对赵源其他的话倒是半信半疑,不过,关于三个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这一点反倒让我认为可能性极大。” 李新年疑惑道:“这怎么可能?蒋玉佛就算跟哪个野男人生下一子半女,可怎么可能三个都是野种呢?世上没这种冤大头吧?”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按道理这种情况确实不正常,可在特殊情况下就很正常。” “什么特殊情况?”李新年不解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比如像你爸这种情况,因为他本来就没生育能力,所以小雪和红红不可能是他的种。” 李新年没想到丈母娘会拿老丈人当例子,呆呆楞了一下,质疑道:“问题是赵源有生育能力,他不是和袁淑仪生了赵辉吗?现在连孙子都有了。” 谭冰说道:“赵源和袁淑仪的儿子是在和蒋玉佛结婚之前生下的,但他在和蒋玉佛结婚之后就丧失了生育能力,因为蒋玉佛也给赵源吃了潘凤研发的计划生育药。” 第1884章 小脑筋 李新年一愣,随即吃惊道:“什么?蒋玉佛也怎么会让赵源断子绝孙呢?她和赵源有什么仇?” 说完,忽然心中一动,意识到潘凤研究出来的这种计划生育药离他并不遥远,不禁疑神疑鬼起来,觉得自己什么时候有必要去医院做个生育能力检测,可别重蹈顾百里和赵源的覆辙。 谭冰当然不知道李新年心里在想什么,犹豫道:“赵源和蒋玉佛的婚姻在外人眼里好像是门当户对,可实际上当年潘老太太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把蒋玉佛嫁给了赵源。” 李新年狐疑道:“怎么?难道不是蒋玉佛自愿的吗?” 谭冰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蒋玉佛自愿的,要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爸最清楚,因为我和你爸结婚之前,他和不仅和蒋建刚走得近,而且和蒋玉佛的一些狐朋狗友也走的很近。” 李新年插嘴道:“妈,我怎么听说我爸早期和蒋玉佛的关系也有点不清不楚。”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是如兰告诉你的还是秦时月告诉你的?” 李新年干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吗?反正有这种说法,” 谭冰犹豫道:“蒋玉佛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加上家庭经济条件好,交往过的男人恐怕都数不过来吧。 至于你爸跟她有没有一腿,也只有如兰的舅舅韩寿和秦时月的老子秦川知道,反正你爸不会公开向我承认,我也懒得问。” “既然蒋玉佛已经交了男朋友,可后来怎么又会嫁给赵源呢?”李新年不解道。 谭冰说道:“问题的症结就在这里,说起来也巧了,据你爸说,蒋玉佛喜欢的这个男人偏偏是赵源手下的马仔,并且这一次蒋玉佛是动了真情,一心想嫁给这个男人。 实际上赵源一开始并不喜欢蒋玉佛,而是看上了蒋如兰,当然,除了如兰的美貌之外,他也看上了毛竹园的人脉关系,所以他就展开了对如兰的追求,结局你应该也听说了。” 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我听说赵源追求如兰不成,这才转而最求蒋玉佛,最后蒋玉佛答应了他。而赵源一直对如兰念念不忘,后来还甚至发生了醉酒强暴如兰未遂的丑闻。” 谭冰点点头说道:“不错,后来如兰和马达县的赵光波发展了一段孽缘,结果赵光波为了女人把命都送掉了,不过,蒋玉佛却不是心甘情愿嫁给赵源的,而是被潘凤逼着嫁给了赵源。”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回事?潘凤为什么要逼着自己的孙女嫁给赵源?难道她还会看上了赵源的钱?” 谭冰哼了一声道:“潘凤怎么会看上赵源那点小钱,实际上她对赵源心里那点小九九心知肚明,所以压根就看不起他。 可赵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知道单凭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娶毛竹园的女人,所以他动了一点小脑筋。” “什么小脑筋?”李新年问道。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蒋建刚那时候刚刚当上行长不久,可以说是春风得意,所以做事也不太检点,结果就被赵源抓住了把柄。 当然,也有说法是赵源挖了一个坑让蒋建刚自己跳进去的,反正赵源就是凭手里的把柄不仅让蒋建刚帮他融资,而且还要娶毛竹园的女人,否则就让蒋建刚这个行长当不成。”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不屑道:“没想到竟然是这么老套的手段。” 谭冰哼了一声道:“赵源的手段虽然老套,但蒋建刚却被他拿住了死穴,不仅蒋建刚,连老太太也没办法,因为赵源那时候基本上算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潘凤也不敢把他惹急了。 所以思来想去,老太太最后只能牺牲蒋玉佛来彻底摆平赵源,可问题是蒋玉佛已经有了心上人,怎么肯嫁给赵源呢? 并且蒋玉佛也知道赵源最初看中的是如兰,而不是她,所以越发不愿意了。 可问题是老大大说的出来的话在毛竹园就是圣旨,谁敢反抗?何况蒋玉佛如果不答应的话,她老子恐怕就要倒霉。 所以,最终蒋玉佛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委曲求全了,不过,为了补偿蒋玉佛做出的牺牲,老太太给了蒋玉佛不少钱。” 听完谭冰的话,李新年一脸恍然道:“赵源和蒋玉佛的婚姻原来还有这么多的插曲,完全不是社会上流传的什么蒋玉佛看上了赵源的钱嘛。” 谭冰哼了一声道:“赵源那时候也没多少钱,但胆子足够大,实际上他是靠着毛竹园的势力才发起来的。”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既然蒋玉佛为了救他老子嫁给了赵源,但也没必要让赵源断子绝孙啊?难道她也不想要孩子?” 谭冰摇摇头,说道:“这就不太好说了,起码蒋玉佛那时候苦大仇深,不仅恨家里人,应该也恨赵源,不过,蒋玉佛的第一个孩子肯定不是赵源的,也许这才是她给赵源下药的最主要原因。”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那蒋玉佛的心上人呢?后来怎么样了?”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个人很神秘,我觉得你爸肯定知道,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到死都不肯告诉我。”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估摸着有可能是蒋建刚不允许他说出去,或者你爸曾经跟蒋玉佛有一腿,所以怜香惜玉呢。” 李新年疑惑道:“也许他不知道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时候你爸整天跟着蒋玉佛一帮狐朋狗友鬼混,他怎么会不知道蒋玉佛结交了什么男人?也许,蒋玉佛这个心上人见不得人。”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既然蒋玉佛狠得下心来给赵源下药,那证明她的心还是在那个心上人身上,难道这么多年赵源都没有发现自己早就被戴上了绿帽子?”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带着点幽怨说道:“说起来蒋玉佛和赵源的婚姻倒是有点像我和你爸的婚姻。” 李新年一愣,随即隐约明白了丈母娘这句话的含义。 第1885章 破罐子破摔 很显然,谭冰的意思是她虽然和顾百里组成了家庭,并且这么多年都搭伙过日子,但她的一颗心却一直都在蒋建民身上。 所以,她压根就不在乎顾百里在外面搞多少女人,而实际上她在和顾百里结婚之后也一直偷偷摸摸和蒋建民来往,难道顾百里会一点不知情? 所以,蒋玉佛和她那个心上人的关系赵源可能也心里门清,只不过他和蒋玉佛只是利益关系,所以他可以装作不知道蒋玉佛给他戴绿帽子。 赵源甚至有可能在和蒋玉佛结婚前就知道这顶绿帽子早就戴在头上了,只不过为了利益并不在乎而已。 但悲哀的是,他和顾百里一样都不知道自己被绝育了,家里的孩子全都是野种。 而当有一天他们明白真相之后,顾百里就开始了疯狂报复,不仅杀了蒋麒麟,而且还试图让毛竹园断子绝孙。 现在看来,赵源心里的怒火差不多就跟顾百里当年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顾百里把毛竹园的人当做复仇对象,而赵源的复仇对象却是他自己的老婆。 当然,顾百里没有对谭冰下手,多半还是因为谭冰并没有参与下药的勾当,并且谭冰在顾百里心目中的分量绝非蒋玉佛在赵源心目中分量可以相提并论。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兴奋起来,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这么说有热闹看了?” 谭冰嗔道:“你想看什么热闹?” 李新年干笑道:“窝里斗啊,赵源可是有自己孙子的人,他怎么能够容忍几个野种继承他的家业? 而蒋玉佛绑架赵源的孙子无非是想灭了赵源的最后一点希望,可老天爷却让小雪他们坏了她的好事。 这下赵源和蒋玉佛几乎已经翻脸了,就算蒋玉佛把赵源软禁在家里也没用,只要赵源不点头,她们母子照样成不了继承人。” 谭冰迟疑道:“现在下这个结论还为时尚早吧?不管怎么说,蒋玉佛和赵源也是几十年的夫妻,从法律上来说赵源的家产有她一半。” 谭冰的话还没说完,李新年就摆摆手打断了谭冰,说道:“如果蒋玉佛婚内出轨,并且当年给赵源下药属实,再加上两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dna证明,就算法院也未必会把赵源的一半财产判给蒋玉佛。 何况,公司和不是赵源一个人的,也不可能一分为二,所以,我认为蒋玉佛肯定不会走法律程序,她原本应该是绑架赵源的孙子做人质,可现在人质没了,她很难让赵源跟她达成妥协。” 谭冰犹豫道:“眼下不清楚蒋玉佛在赵源的公司占有多少股份?起码她现在还是东风科技的大股东和董事长呢。” 李新年急忙道:“这事我清楚,蒋玉佛这婆娘的贵妇身份基本上是因为她是赵源的老婆,如果她失去了这个身份,基本上就是穷光蛋。” 谭冰嗔道:“她怎么会是穷光蛋呢?光是当年老太太在赵源公司投入的资金也不是小数目。” 顿了一下,低声道:“万振良骗贷案蒋建刚那部分钱应该也进了泰源集团。” 李新年再次打断了谈的话,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据郑建江提供的消息,实际上蒋玉佛在泰源集团并没有多少股份。 当年潘老太太手里的股份在她死后一部分给了蒋玉佛,一部分给了妙兰,即便全部套现恐怕也只有一两个亿 说实话,我很清楚蒋玉佛为什么在泰源集团没有成为大股东,实际上情况跟小雪差不多,因为蒋玉佛是蒋建刚的女儿,所以身份敏感、 直到后来唐斌出逃之后,蒋玉佛才成了东风科技的大股东,并且挂名董事长,我觉得并不是蒋玉佛要出这个风头,而是权宜之计。 因为唐斌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如果没人收拾的话,难说引起什么样的丑闻,并且肯定会牵涉到泰源集团。 所以我认为是赵源让蒋玉佛暂时当个董事长,目的就是先抵挡一阵,实际上现在的东风科技早就是一个空壳了,哪来的钱?” 谭冰疑惑道:“蒋玉佛可是个精明人,有时候赵源都对她言听计从,难道她还会被赵源耍了?” 李新年笑道:“严格说来赵源也没耍她,也许在赵源发现几个孩子都是野种之前确实一点都不在乎头上的绿帽子,毕竟孩子是自己的。 你也知道,那年赵正明被烧死之后,赵源一直想要我的命,可见他和孩子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说实话,如果那时候他就知道赵正明是野种的话,我也就不会遇到这么多倒霉事了。” 谭冰微微点点头,说道:“也许赵源那次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几个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否则你就死定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那次谋杀是蒋玉佛在幕后指使,也许赵源成心想坏蒋玉佛的好事。” 谭冰摆摆手,说道:“有些事也只有赵源自己才说的清楚,咱们也没必要瞎猜,我让红红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反正情况你也清楚了,你到底愿不愿意帮袁淑仪祖孙两个自己拿主意。”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反问道:“你的意见呢?” 谭冰嗔道:“我没有意见,你自己拿主意。”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如果你认为蒋玉佛已经黔驴技穷的话还为时尚早。” 李新年不解道:“只要赵源的孙子不出事,蒋玉佛还能有什么办法胁迫赵源?”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似乎有难言之隐,沉默了好一阵才低声道:“难道你忘了蒋玉佛是什么人了吗?”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人?不就是赵源的老婆吗?”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她还是蒋建刚的女人呢。” 李新年一愣,随即明白丈母娘的意思了,不仅怔怔楞在了那里,过了半天才小声道:“妈,难道你是怕蒋玉佛破罐子破摔?” 第1886章 合适的人选 自从谭冰向李新年坦白了万振良骗贷案的来龙去脉之后,他们之间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秘密了,所以,她并不隐瞒自己对蒋玉佛的担忧。 “如果仅仅是蒋玉佛和赵源之间夫妻反目的话,我们倒没必要插手。”谭冰沉思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可蒋玉佛在失去一切逼迫赵源就范的筹码之后,难道她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和两个孩子失去一切?我对她的脾性可是略知一二,到时候她肯定会来个玉石俱焚。” 李新年疑惑道:“你说过蒋玉佛并没有直接参与万振良骗贷案,她可以曝光赵源公司的资金来源,甚至证明赵源公司的资金就是万振良骗贷案的赃款,但她没有证据指控我们吧?”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蒋玉佛究竟对当年的事情了解多少,但她是蒋建刚的女儿,又是毛竹园的人,知道的事情肯定不会少。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她和赵源的这场争斗很有可能会把别人牵扯进去,比如,泰源集团的几个股东,包括老秦在内,多多少少都和骗贷案扯得上关系。” 李新年明白,表面上看丈母娘是在担心蒋玉佛会危及到当年参与骗贷的一个小集团的利益,但实际上她应该是担心蒋玉佛在毁掉赵源的同时也会顺带捎上四合院。 因为蒋玉佛很有可能从潘凤那里,或者蒋建刚那里得知骗贷案的真相,甚至掌握什么证据,从这个角度来说,丈母娘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就不信蒋玉佛敢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如果她敢扯出当年的那段公案的话,肯定会有人出面收拾她。”李新年说道。 谭冰若有所思道:“蒋玉佛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一般情况下自然不会主犯众怒,但如果赵源真的不给她留条活路的话,那就不能保证她不会破罐子破摔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说,也许蒋玉佛只针对赵源和我们四合院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赵源已经得了绝症,那他已经面临交代后事了,他和蒋玉佛之间的这场较量不可避免,即便我们现在想阻止也插不上手。” 谭冰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对我们来说最理想的结局就是赵源稍稍退一步,不要报复的太狠,只要给蒋玉佛和两个孩子留一条出路,这场争斗也许可以避免。”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种可能性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了,你不是了解蒋玉佛的脾性吗?你说她愿意和赵源的情人和孙子共同分享赵源的财富吗? 何况没有他们蒋家,赵源也不可能创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在蒋玉佛的眼里,这份家产理所当然是属于她和两个孩子的,她怎么能容忍赵源的一个野种来分享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道理是没错,但蒋玉佛不应该为了自己出轨以后生下三个野种以及给赵源下药的行为承担责任吗? 我相信赵源应该也是担心蒋玉佛破罐子破摔,或者还有其他的难言之隐,否则不大可能容忍到现在。”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赵源这老东西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如果换做我的话,蒋玉佛哪里还有机会开口?” 谭冰叹口气道:“从赵源发过来的信息看来,多半也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病破坏了他的计划,并且还让蒋玉佛察觉到了他的计划,所以赵源还没来得及动手反倒被蒋玉佛给控制住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严格说起来赵源也是我的仇人,我巴不得他们两口子斗个你死我活呢。 不过,我现在跟他们两口子的关系你也清楚,我是不会去上门劝架的,看在赵源救过我一次的份上,我可以把袁淑仪和小兔崽子从吴中县接到宁安市来,并保证他们的安全。” 谭冰点点头,说道:“你这么做倒也不是在帮赵源,实际上将来对你也有好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有什么好处?难道赵源还能把他的家产交给我?” 没想到谭冰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也未必不是赵源明智的选择。” 李新年没想到丈母娘居然还把他的话当真了,一时怀疑丈母娘现在是不是又开始动赵源家产的脑筋了。 “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也只是这么一说,我对赵源的家产可没兴趣。”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赵源是不大可能再管理自己的公司了,他的孙子才十来岁,无法大当大任,袁淑仪又名不正言不顺,赵源总不能把公司交给外人吧?” 李新年一头雾水道:“不是还有蒋玉佛吗?” 谭冰哼了一声道:“蒋玉佛在搞点阴谋诡计方面确实得到了潘凤的真传,可让她管理这么大一家公司倒是难为她了。 实际上她嫁给赵源之后原本有很多机会参与公司的管理,可她对这一切都没兴趣,她的兴趣在于怎么控制男人,所以,一旦男人失控的话,她有可能输的一无所有。”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笑道:“难道赵源会把公司交给我这个外人吗?”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怎么总想着好事?”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赵源完全可以考虑让妙兰进入泰源集团的核心层,这丫头在你这里历练了这么久,应该能独当一面了吧?”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妙兰?赵源会把公司交给妙兰?” 谭冰淡淡地说道:“以前当然不会愿意,可此一时彼一时,赵源必须在自己咽气之前安排好公司的交接工作。 很显然,他不可能现在就把公司交给袁淑仪或者自己的孙子,更不可能交给蒋玉佛和两个孩子。 而蒋玉佛也不能容忍赵源把公司交给袁淑仪,更不要说外人了,所以,对于赵源和蒋玉佛来说,妙兰应该是他们两个都能接受的人物。”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最后好像终于明白丈母娘的意图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对了,如兰和妙兰在泰源集团都有股份,只是数量不多。” 谭冰摆摆手,说道:“股份多少不是问题,老秦在泰源集团也有不少股份,他在公司也有发言权。” 李新年越听越觉得有意思,急忙道:“问题是蒋玉佛会接受这个方案吗?再说你怎么知道赵源会同意把公司交给妙兰?” 第1887章 庇护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轻哼了一声道:“他们现在除了鱼死网破之外还有什么选择吗? 当然,这个方案必须保证蒋玉佛和两个孩子以及袁淑仪和赵源孙子的利益平衡,我应该能说服他们。”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你要去见蒋玉佛和赵源?”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不能让他们在骗贷案尘埃刚刚落定的节骨眼上再节外生枝,起码还需要平静几年时间。”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妈,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赵源不是已经走到鬼门关了吗?他为什么不干脆和蒋玉佛同归于尽呢?”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是不是很想自己动手啊。” 李新年一愣,随即干笑道:“你想哪儿去了?”顿了一下,又气哼哼地说道:“反正只要这婆娘活着,我今后就要睁着一只眼睛睡觉。” 谭冰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刘波的父亲来宁安市的行程已经定下来了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明白丈母娘怎么忽然又关心起这件事了,迟疑道:“定下来了,应该是国庆节前后几天吧,刘利民说老头还特意要在毛竹园住两天,不过,我可能不会参与接待工作。”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也没必要刻意去接近这个老头,他不可能会赏识你的,甚至都不会记住你的名字。 我之所以提起这件事是想告诉你,这个老头当年和潘凤关系非同小可,潘凤这么多年之所以能呼风唤雨可以说跟这个老头有很大的关系。 现在潘凤虽然死了,可他为什么还要在毛竹园住两天呢,这说明他对毛竹园有感情,既然这样,那毛竹园的人还在他的庇护之下,所以,谁要想动蒋玉佛,起码要先考虑一下后果。” 李新年这才明白丈母娘这是在变着法儿警告自己千万不要对蒋玉佛轻举妄动,她的背后还有大靠山呢。 “妈,你是不是说的有点玄乎啊,如果这老头这么牛逼,那韩梅和如兰怎么会被抓去审问呢?”李新年有点不服气地说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怎么肯定韩梅和如兰不是因为这个老头才安然无恙呢?”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怎么?你以为蒋玉佛在本市就没人了吗?你知道赵源这么多年为什么对蒋玉佛言听计从吗? 说实话,如果赵源不是发现自己三个孩子都是野种,并且已经被蒋玉佛断子绝孙的话,他可能都不敢跟蒋玉佛翻脸呢。” 李新年低声道:“妈,我得到的小道消息是蒋玉佛可能跟前公安局局长祁振华有一腿。” 谭冰没有出声,沉默了一会儿,警告道:“你别管她跟谁有一腿,只要她背后的人物没有倒,你就不要胡思乱想。”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地质疑道:“你说老头和潘凤当年的关系非同一般,那刘波和刘利民和毛竹园算得上是世交。 可我只听说刘波以前好像跟赵源有点交往,但刘利民和毛竹园绝对没有任何来往,他和刘蕙茹还是在吴中县工厂开业典礼上才见了如兰第一面。” 谭冰淡淡地说道:“上一辈的交情没有延续到下一辈很正常,但只要老头还活着,毛竹园和刘家的这条线就没有断。”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怏怏道:“这么说只有等到老东西死后才能动蒋玉佛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自己刚才不是说蒋玉佛和祁振华有一腿吗?我相信他们之间的交往更多的恐怕不是感情因素而是利益关系吧?你动了蒋玉佛就是损害了祁振华的利益,你自信能斗得过他?” 李新年顿时不出声了,脑子里不禁浮现出了秦时月。 他现在似乎已经明白秦时月为什么暗中总是想扳倒蒋玉佛,看来这个症结不仅在于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应该还跟祁振华有关,且不说别的,两个女人一旦吃起醋来就够她们斗个你死我活了。 “既然你打算帮赵源一把,那是不是要亲自去吴中县接袁淑仪祖孙两人啊。”谭冰见李新年不出声,于是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疑惑道:“有这个必要吗?” 谭冰一脸严肃地说道:“赵源可是认为他的孙子仍然处于危险之中,吴中县并不是安全之地,所以你可不要大意。” 顿了一下,又说道:“赵源有些话没有跟我明说,但他应该跟袁淑仪交代过,所以,你也应该先和袁淑仪谈谈。 不过,你记住,赵辉可是变相地死在你的手里,在和袁淑仪打交道的时候不要忽略了这一点,没有那个做母亲的对杀死自己儿子的人宽宏大量。” 李新年一脸不在意地说道:“妈,关于赵辉的死因现在已经搞清楚了,实际上他不是死在我手里,而是死在蒋玉佛的手里,我相信赵源已经知道了,袁淑仪也不可能还把我当仇人。” 谭冰一脸惊讶的神情,但并没有细问,只是说道:“这么说蒋玉佛和赵源还有杀子之仇了?” 李新年犹豫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见蒋玉佛和赵源?你觉得蒋玉佛会同意跟你见面吗?” 谭冰犹豫道:“事不迟疑,我打算明后天先联络一下蒋玉佛,我这个时候主动要求跟她见面,她当然会对我的动机想入非非,不过,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拒绝见面吧?” 李新年犹豫道:“就算蒋玉佛愿意见你,但未必让你见到赵源啊。” 谭冰站起身来说道:“你就不要操心这件事了,我自有办法,对了,郑建江的葬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新年也站起身来说道:“都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就等着公安局那边通知了,我上午联系过唐倩,但她对我很冷淡,恐怕要到葬礼上才能见到她。” 谭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唐倩不愿意见你,你就不要坚持了,人家毕竟才失去了儿子,还是让她静一静。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等到葬礼结束之后,你要尽快处理郑建江的遗产事宜,并且在这件事上不能抠门,可以大度一点。 另外,到时候你可以让你的律师去见见唐倩,看看她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你尽量满足她。” 李新年当然明白丈母娘的意思,犹豫道:“那小翠那边已经没问题了吗?” 谭冰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起码暂时没什么问题了。” 第1888章 身世不明 由于参与绑架赵源孙子的几个当事人都在车祸中丧生了,原本唯一出头露面的黄桂明并不会进入警方的视野。 但由于蒋玉佛的判断失误,黄桂明冒险派吴中县的一个老熟人前往老豆的家里打探虚实,结果被张富强在老豆家里蹲守的人抓了个正着。 实际上黄桂明的这个熟人并不了解老豆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迫于压力只好供出了黄桂明,而李新年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秦时月。 秦时月马上把情况向吴中县公安局的范先河做了通报,范先河立即派人把黄桂明派往老豆家里打探虚实的朋友控制起来,并且得到了他的口供。 至此,黄桂明参与绑架案的嫌疑已经不容置疑,秦时月马上派人抓捕黄桂明,可令人遗憾的是黄桂明已经不知去向。 实际上秦时月对黄桂明这个人有所耳闻,起码知道他是当年赵源在宁安市打天下时候的得力干将,还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物,由于参与斗殴还时常在当地的派出所进进出出,。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黄桂明在公安局并没有犯罪记录。 所以,后来他和赵源一样洗白了身份,摇身一变成了泰源集团的副总经理,再后来赵源倒是经常受到警方的关注,可黄桂明却再也没有进入过警方的视线。 就在秦时月琢磨着要不要派人去泰源集团调查黄桂明的行踪的时候,忽然接到李新年要求见面的电话。 “我正想告诉你黄桂明已经藏起来了,整个宁安市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这一次李新年和秦时月在老秦的别墅见面,因为阳阳被陈正明释放之后,他们两个都还没有见过父母。 在秦川的书房里,秦时月有点失望地说道:“我也不清楚是不是什么环节走漏了风声,如果抓不到黄桂明的话,那就不可能对蒋玉佛采取行动。” 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不打算去找蒋玉佛或者赵源调查黄桂明参与绑架的案子?”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虽然基本上可以断定绑架案的幕后指使者肯定是蒋玉佛,但没有黄桂明的口供我不可能对蒋玉佛进行名正言顺的调查。” 顿了一下,又说道“就算我去找蒋玉佛打听黄桂明的下落,也不会得到答案,反倒会打草惊蛇。” 其实李新年急着见秦时月并不是关心黄桂明的下落,而是他和谭冰商量好的一个计策,谭冰认为在她和蒋玉佛见面谈判之前,有必要通过警方给蒋玉佛施加一定的压力。 “但我认为你必须马上以调查黄桂明绑架案的名义去和蒋玉佛赵源谈谈。”李新年带点命令的语气说道。 秦时月嗔道:“你让我去找蒋玉佛谈什么?问问她黄桂明藏在什么地方?或者问问她是不是唆使黄桂明绑架了赵源的孙子?” 李新年犹豫道:“黄桂明曾经是赵源的马仔,又是蒋玉佛多年的姘头,他涉嫌绑架赵源的孙子,你们警方找蒋玉佛赵源例行调查名正言顺,不存在什么打草惊蛇的问题。”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问题是去找蒋玉佛想达到什么目的?难道只是为了让她做好思想准备?”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听我说一件事,应该就会同意我的建议了。” 秦时月狐疑道:“什么事?”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我们的机会来了,蒋玉佛已经和赵源翻脸了,实际上赵源得了绝症,只是还没有公开向外界透露。” 秦时月疑惑道:“你这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李新年说道:“说了你都不信,这是赵源亲自提供的消息。” 秦时月一脸不解道:“你说什么?难道你见赵源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现在除了你们警察,可能谁也见不到赵源,因为他已经被蒋玉佛以养病的名义软禁在家里了,也就是说,赵源阴沟里翻船,被蒋玉佛给控制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赵源已经知道蒋玉佛伙同黄桂明绑架了他的孙子?” 李新年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还不仅这件事,还有更令人吃惊的事情。” “还有什么事?”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一脸兴奋地说道:“说了你可能都不信,没想到赵源竟然当了几十年的王八,不仅被蒋玉佛戴了绿帽子,而且还替别人养了三个野种。” 由于说的太快,差点没喘过气来,顿了一下,才补充道:“最不可思议的是赵源和蒋玉佛结婚之后居然丧失了生育能力。” 可能是李新年的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秦时月呆呆楞了半天,随即吃惊道:“怎么?这些事都是赵源亲自告诉你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赵源怎么会告诉我这些事呢,实际上他是在向我丈母娘求救的时候不得已说出来的,原本我怀疑赵源可能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可我丈母娘对赵源的话深信不疑。” 秦时月惊讶不已,随即瞪着李新年质问道:“赵源说过蒋玉佛那三个野种的父亲是谁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似乎明白秦时月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如此关心,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这一点赵源没有明说,我丈母娘也不太清楚,她说蒋玉佛这个姘头的身份很神秘。” 果然,秦时月一脸愤慨的神情,半天都没有出声,最后恨声道:“除了他还能是谁?没想到连野种都生下来了。” 李新年一脸狐疑的神情,谨慎道:“怎么?你怀疑是祁振华?” 随即又缓缓摇摇头,说道:“不会是祁吧?我丈母娘说,蒋玉佛这个姘头在她嫁给赵源之前就已经好上了,并且很有可能是肚子里带着野种做的新娘呢,她和祁的关系没这么早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个屁,祁振华还在派出所工作的时候就和蒋玉佛搞上了,就像徐荣军一样,他们的关系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怪不得赵源这么怕蒋玉佛呢,看来这顶绿帽子分量不轻啊。” 第1889章 公私兼顾 秦时月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又疑惑道:“你刚才说赵源在和蒋玉佛结婚之后就丧失了生育能力?这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一脸神秘地说道:“什么意思你还猜不到吗?就是说赵源和我老丈人一样都是毛竹园潘凤计划生育的试验品。” 秦时月一愣,随即一脸恍然的神情,吃惊道:“这么说是蒋玉佛给赵源偷偷下了药?”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还能有谁?我丈母娘说蒋玉佛和那个姘头是真爱,因为万不得已才被迫嫁给了赵源,所以她恨赵源。” 顿了一下,又说道:“可笑赵源一直把三个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呢,当年他家老二被烧死的时候,这混蛋居然还想杀我复仇呢,现在他可能要感谢那个纵火犯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赵源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你说一个男人怎么能忍得了这种奇耻大辱?所以赵源肯定打算报复蒋玉佛和那个姘头。 但问题是老天爷不帮他,就在他和袁淑仪秘密谋划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得了绝症,据说没多长时间了。 所以,他的计划不仅被绝症打乱,同时也被蒋玉佛发现了端倪,所以蒋玉佛来个先下手为强,一方面让黄桂明绑架赵源的孙子当做筹码,另一方面试图控制赵源的财产和公司。” 秦时月沉默了好一阵,最后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丈母娘想让警方出面解救赵源?”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是解救赵源,他已经半截子入土了,谁也救不了他,再说,蒋玉佛软禁赵源是为了公司和家产,不可能杀一个得了绝症的人,所以我们不必为赵源担心。” “那你让我派人去找蒋玉佛是出于什么目的?”秦时月还是没有明白李新年的意图。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几口,盯着秦时月小声说道:“我丈母娘的意思是眼下不能让蒋玉佛和赵源两败俱伤,因为赵源的家产和公司的资产牵扯到万振良案这个敏感问题、 我们必须制止蒋玉佛破罐子破摔,也必须说服赵源不能把蒋玉佛和两个孩子闭上绝路,因为蒋玉佛并不是孤身一人,她背后也有人呢。”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似乎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了,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你丈母娘打算出面和蒋玉佛谈谈?” 李新年喷出一口浓烟,说道:“不错,但你要先去和蒋玉佛谈谈,并且给她造成的压力越大越好,必须逼着她在某些事情上做出让步。”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去找蒋玉佛谈?”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道:“当然是你亲自去和她谈,如果派个小警察去跟她谈的话,她理你都没工夫。” 秦时月犹豫道:“问题是黄桂明已经跑了,我手里并没有证据,也不可能给蒋玉佛早晨太大的压力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难道忘了我见过陈正明吗?” 秦时月一愣,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打算和蒋玉佛摊牌?”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存在摊牌的问题,因为你亲自去找蒋玉佛不仅代表警方,而且也代表我们给予她的警告。 如果她不识相的话,一旦拿出她参与绑架的证据,就算她的姘头也救不了她,我相信蒋玉佛现在也不想和赵源来个两败俱伤,无非是想在赵源的遗产继承问题上获得最大的利益。”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迟疑道:“你觉得蒋玉佛会接受你的条件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是我的条件,而是我丈母娘会给她一个一揽子解决方案,当然,我个人也有一个私下计划。” “什么计划?”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看看手表,说道:“明天是郑建江的葬礼,我今晚还要加个班处理一些琐事,如果你晚上没有重要事情的话,咱们去黑天鹅详细商量一下。” 秦时月的脸慢慢泛起了红晕,她当然明白李新年晚上加班的意思,很显然,他今晚肯定是住在黑天鹅不会去了。 “我必须回一趟局里,如果时间不太晚的话倒是可以过去一趟,只是不清楚你的计划是否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自然明白秦时月的潜台词,站起身来干笑道:“没有你,我的计划压根就没法实施,怎么能说跟你没关系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保证你会对我的计划感兴趣。” 正说着,外面传来敲门声,原来是章梅来叫他们吃晚饭了。 吃过晚饭之后,两个人各自驾车离开了别墅,然后在晚上十一点多钟偷偷在黑天鹅幽会,并且躺在床上密谋到深夜才双双睡过去。 秦时月没有在上班时间上门拜访蒋玉佛,而是选择在下班之后。 她觉得选择这个时间点登门符合李新年公私兼顾的要求,让蒋玉佛既不会过于排斥,也不会掉以轻心。 不过,为了让蒋玉佛明白这不是一次私人拜访,秦时月穿了制服,并且还带着助手于欢,开着警车出现在了赵源别墅的大门口。 赵源别墅的院子里戒备森严,保镖看见来了一辆警车,顿时就警觉起来。 不过,他们可没怎么把警察放在眼里,并没有马上打开大门放警车进去,其中一名保镖从小门走了出来,低头朝着警车里面看看,发现里面是两个女警,于是大刺刺地问道:“你们找谁?” 秦时月对有钱人家保镖的德行也不是第一次见,所以倒也没有因为保镖的怠慢而生气,反倒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在保镖面前晃悠了一圈,说道:“我是三分局的,我跟你们主人已经约好了。” 保镖煞有介事地接过警官证仔细看了一下,并且还低头看看车里面的人,似乎是担心人证不符。 不过,看完证件之后他并没有把警官证还给秦时月,而是一声不吭地转身走进了院子里,然后快步上了高高的台阶进入了别墅,显然是向主人通报去了。 “妈的,什么玩意?”于欢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 秦时月瞪了她一眼,嗔道:“我都不急,你急哪门子?耐心点。” 顿了一下,低声道:“你下午给她打电话说我晚上来她家的时候,她怎么说?” 于欢小声道:“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我你找她有啥事,我说可能跟绑架案有关,具体不清楚。” 秦时月点点头,犹豫道:“你记住,等一会儿我跟蒋玉佛说过的时候你不要插嘴,也不要做记录,如果我暗示你的话,你就找个借口离开。” 第1890章 娘舅 约莫过了三四分钟,只见那个保镖快速从台阶上跑下来,径自来到了警车跟前,一片赔笑道:“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 完,把警官证还给了秦时月,然后冲里面嚷嚷道:“楞什么?还不赶紧开门?” 等到警察开进了院子,秦时月从车里面钻出来的时候,蒋玉佛已经从屋别墅里迎了出来,只不过并没有下台阶,只是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冲秦时月笑道:“哎吆,真是贵客呢,我还正纳闷呢,什么时候秦局长约我见面了。” 秦时月也笑道:“如果我不说已经跟你约好了,也许你的人一句不在家就把我打发了。”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谁有这么大的胆敢糊弄秦局长啊,”说完,瞥了一眼跟在秦时月身后的于欢,又说道:“这么说是公事了?” 秦时月上了台阶,犹豫道:“算是吧,不过,我可没带搜查证,你如果不欢迎的话,我只好打道回府。” 蒋玉佛嗔道:“少给我装,就凭你这身制服我也不敢把你拒之门外啊,请进吧。” 秦时月和蒋玉佛两个人刚见面时候的对话如果让李新年听见的话可能会感到吃惊。 因为两个人看上去不但不像是对手,反而像是多年的熟人朋友。 而事实上,秦时月和蒋玉佛之间的复杂关系确实非一般人所能了解。 实际上也只有秦时月以前的上司朱天虎略有察觉,只不过朱天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怀疑秦时月有可能是蒋玉佛或者赵源在公安机关的耳目之一。 遗憾的是朱天虎还没有把这件事查清楚就已经被调离了。 秦时月刚进门就愣住了,因为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老者看上去好像都有八十岁了,另一个也在四五十左右,此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陪在一边。 两个年轻人秦时月倒是不陌生,分别是蒋玉佛的大儿子赵达明和女儿赵羽,不过,坐在沙发上的两个男人倒是挺陌生。 “哎吆,不好意思,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没想到你家里有客人啊。”秦时月站在门口回头冲蒋玉佛说道。 蒋玉佛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也算不上客人,实际上是我娘家的两个亲戚,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不妨给你介绍一下。” 说完,冲女儿和儿子嗔道:“怎么?见了秦局长也不打个招呼?” 只有赵羽站起身来叫了一声:“秦阿姨。”而赵达明只是冲着秦时月象征性地点点头,并没有出声。 蒋玉佛冲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年长的男人问道:“舅舅,你可能不认识小月了吧?” 男人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小月,难道就是老秦的女儿?” 蒋玉佛笑道:“看来你的记性还不错,就是老秦的女儿,人家现在都已经是公安局局长了。” 秦时月好像也认出了老者,惊讶道:“哎呀,原来是阿佛的娘舅啊,如果不说还真认不出来了,我记得小时候在毛竹园见过几次呢。” 蒋玉佛嗔道:“你就别勉强混熟脸了,你见到我舅舅的时候还撒尿玩泥巴呢,记不住也没人怪你,不过,我舅舅对你爸可是知根知底啊。” 秦时月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影,随即看看坐在娘舅身边的男人,笑道:“那这位多半是你的表亲了?”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这次猜对了,我表弟杨毅,说起来咱们小时候都在毛竹园一起玩过,只不过都是往事了。” 顿了一下,冲那个四五十岁的男人问道:“表弟,你应该也不记得小月了吧?” 表弟盯着秦时月嘿嘿干笑几声,说道:“还有点印象,还能看出小时候的影子,当然,如果走在大街上当然认不出了。”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好啦,秦局长今天可不是来跟你们拉家常的,人家找我有公事呢。”说完,冲女儿儿子吩咐道:“你们两个陪舅公和表舅说说话,我要和秦局谈点公事。” 秦时月冲两个男人点点头,然后就跟着秦时月去了书房。 等到书房的门关上之后,秦时月的娘舅低声道:“秦川的女儿和阿佛是从小的朋友,那时候她们都一起在毛竹园玩,难道他们现在有什么矛盾吗?” 赵羽笑道:“舅公,小时候的朋友长大以后未必还是朋友啊。” 娘舅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颤抖着胡子说道:“可她老子是毛竹园的徒弟这一点不会错吧?怎么?难道当了官就不认人了?” 坐在身边的表舅急忙道:“爸,你小声点,你问这么多干嘛,表姐让我们来这里露个面自然有她的道理。” 老者气哼哼地说道:“如果这女娃敢找阿佛的麻烦的话,那我就直接去找秦川,我就不信他不怕我把他当年的丑事说出来。” 赵达明笑道:“舅公,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妈让你来这里和秦时月见一面的目的就是想提醒她别忘了你老人家还活着呢。” 老者伸手摸摸下巴上的山羊胡,点点头,说道:“嗯,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活着,凉秦川父女不敢做对不起毛竹园的事情。” 顿了一下,又低声冲赵达明问道:“达明,这警察都找上门来了,你妈究竟惹了什么麻烦?难道连你爸都摆不平吗?” 赵达明敷衍道:“舅公,也没什么大麻烦,你没见秦时月对我妈客客气气的吗?” 没想到老者好像根本不信赵达明的话,气哼哼地说道:“你不要骗我了,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从一见面开始,我就看出阿佛心事重重的样子,家里肯定出事了,你爸在什么地方?” 赵羽急忙说道:“舅公,我爸病了,我妈就是因为我爸的病才心事重重,你就别多想了。” 舅公好像并没有老糊涂,质问道:“你爸病了跟警察上门有啥关系?难道秦川的女儿是来探望你爸的吗?” 赵达明见舅公的声音越来越大,急忙道:“舅公,你别想太多了,真的没什么大事。” 说完,站起身来,冲杨毅说道:“表舅,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杨毅急忙站起身来跟着赵达明走了出去,这里赵羽好像心里有事,显得有点心神不属,坐在那里勉强陪着老者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一边伸长脖子不停朝着窗户外面张望。 第1891章 猫腻 蒋玉佛和秦时月刚才在客厅的时候彼此都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就像是两个老熟人一般,可等走进了书房并且关上了房门之后,蒋玉佛脸上的笑意就没了。 她甚至都没有给秦时月和于欢让座,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沙发一角冷冰冰地说道:“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这个书房做过隔音处理,你不用担心外面的人听见我们说的话。” 秦时月已经察觉到蒋玉佛好像不太高兴,一时也猜不透原因,迟疑一会儿,问道:“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赵总被绑架的孙子在吴中县获救的消息了吧?” 蒋玉佛点点头,疑惑道:“虽然还没有见人,可已经听说了。” 秦时月迟疑道:“虽然人质已经获救,但这起绑架案却仍然没有侦破,所以调查还在继续。” 蒋玉佛打断了秦时月的话疑惑道:“怎么我得到消息说参与绑架案的线人都在车祸中丧生了?你们搞清楚绑匪的身份了吗?”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出车祸死亡的只是直接参与绑架案的嫌疑人,我们有理由相信这起绑架案背后另有指使者。” 蒋玉佛楞了一会儿,随即板着脸质问道:“你跑到我这里来调查幕后指使者?” 秦时月盯着蒋玉佛说道:“吴中县公安局经过调查掌握了一名参与绑架案的嫌疑人,根据这名嫌疑人的交代,泰源集团的副总经理黄桂明有重大嫌疑。” 蒋玉佛一脸震惊的神情,惊讶道:“你说什么?老黄绑架小源子的孙子?你们没搞错吧?” 秦时月说道:“我只是说黄桂明有嫌疑,并没有下结论,我知道黄桂明不仅是赵总的老搭档,也是你最信任的人,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决定先来这里见见你。”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黄桂明想证明清白也很容易,我来这里就是想通过你或者赵总给黄桂明打个电话,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他。” 蒋玉佛有点为难地说道:“哎吆,你来的好像不巧啊,老黄今天上午去省城办事了,电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打一个,就怕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呢。” 秦时月马上说道:“这不要紧,我在省城可以安排个人见见他,你只要把电话打通,问问他在省城什么地方就行了。” 蒋玉佛显然没想到秦时月逼的这么紧,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怎么急成这样?难道你们还怕老黄跑了?他办完事自己然就回来了。” 秦时月说道:“我想你也知道这起绑架案影响有多大,直到目前为止社会上已经有了不少闲言碎语。 所以,市局下了死命令,让我们必须尽快破案,我实在等不起啊,如果排除了黄桂明的嫌疑,起码社会上的一些谣传就不攻自破了。” 蒋玉佛皱着眉头问道:“社会上有什么闲言碎语?” 秦时月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你都没有看网络上有关这个案子的一些报道?”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哪有闲工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报道。” 秦时月瞥了一眼于欢,说道:“小于,你就把你在网上流传的闲言碎语给蒋总说说吧。” 于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总结了一下,主要有两种说法,一种是说赵总的几个孩子都没有结婚,根本就没有孙子,所以被绑架的并不是赵总的孙子,而是另有其人。 可第二种说法就有点离谱了,说是被绑架的孩子确实是赵总的孙子,只不过是赵总和马达县的一个女人生的儿子的儿子。” 说完,瞥了蒋玉佛一眼,有点胆怯似地说道:“有人说是蒋总为了独占赵总的资产容不下赵总的这个孙子,所以……” 蒋玉佛的脸胀的通红,骂道:“放他娘的狗屁,什么人在乱嚼舌根子?这不是狗血喷人吗?” 说完,瞪着秦时月气愤道:“怎么?你听了这些闲言碎语之后就把我当成嫌疑人了?” 秦时月好像有难言之隐,扭头看着于欢不出声,于欢顿时心神领域会,急忙站起身来说道:“秦局,差点忘了,我忽然想起要给吴中县公安局打个电话。”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丢三落四的,还不赶紧去?” 于欢出门之后,蒋玉佛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盯着秦时月问道:“小月,你这是在跟我搞什么鬼?” 秦时月一脸无奈道:“大姐,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敢跑你这里来调查黄桂明吗? 实不相瞒,黄桂明参与这起绑架案几乎已经没什么悬疑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扯上你,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事情。” 蒋玉佛显然对秦时月缺乏信任,盯着她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小月,你可不要跟大姐玩什么猫腻啊,你该不会是在替李新年跑腿吧?” 秦时月胀红了脸,气愤道:“你既然疑神疑鬼,那现在就给黄桂明打电话,看看他敢不敢跟我对质?” 蒋玉佛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犹豫道:“奇怪,我上午还跟他通过电话,他只是说参与绑架的几个人都在车祸中死了,压根就没提什么老黄涉嫌绑架的事情。”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他现在是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又不是公安局长,他怎么会知道案子的具体细节? 再说,黄桂明这条线索是吴中县公安局的范先河挖出来的,并且有经得起推敲的证据,你说范先河会向他汇报吗?”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秦时月问道:“这么说你已经去抓过老黄了,因为没有抓到人才来我这里。” 秦时月一脸为难道:“这是市局新来的局长杨宇海亲自主抓的案子,他这人可比朱天虎还要霸道,他让我来找你和赵总谈谈,我也不敢不来啊。” 蒋玉佛盯着秦时月凝视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相信你是为我好,那我问你,范先河手里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老黄参与了绑架案?”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一脸难言之隐。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怎么?还要对我保密吗?” 第1892章 最后一次 秦时月愤愤道:“你还好意思说,那次我给你透露了一点消息,可没多久就被朱天虎知道了,后来搞得朱天虎把我当贼防呢。”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你这是做贼心虚呢,如果朱天虎知道你向我通风报信的话能饶得了你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好在今天这里只有我们两,我刚才说了,这间房子做过隔音处理,没人能听见我们说什么。” 秦时月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这可是最后一次,反正我不想再掺和你的事情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范先河抓住了一个人,这个人是黄桂明派去绑架嫌疑人家里窥探虚实的时候被抓的,他没扛多久就全部交代了。” 蒋玉佛嘴里含糊其辞地咒骂了一句,随即低声道:“也许是老黄这狗日的想从小源子这里搞点钱,因为小源子病了,并且病的很重,哎呀,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不用忙着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黄桂明身上,你敢说黄桂明不是按照你的授意雇佣陈正明绑架了赵总的孙子?” 蒋玉佛呆呆一愣,随即瞪着秦时月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时月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把我也当贼防的话,只当我什么都没说,那我现在就公事公办,你这就当着我的面给黄桂明打个电话,我还要回市局去交差呢。” 蒋玉佛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拉着她坐下,嗔道:“看你,急什么,大姐相信你就是了。” 说完,沉思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老黄是没救了。”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除非他不会说话,否则迟早会把你扯出来。”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外界的闲言碎语我不怕,老黄你们也未必抓得住,你回去就说老黄逃跑了,杨宇海还能把你吃了?”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倒是没什么,反正这个案子属于市局刑警队,破不破跟我也没多大干系,不过,能够证明你是绑架案幕后指使者的好像还不仅仅是黄桂明一个人。” 蒋玉佛一愣,急忙道:“怎么?还有什么人?”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难道陈正明不知道黄桂明是在替谁办事吗?”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我当时谁呢,你是说陈正明啊,你们抓到他了吗?”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要说的还不是陈正明,但陈正明亲口告诉过这个人你让黄桂明雇佣陈正明绑架赵总的孙子。” 蒋玉佛的眉头皱成了一疙瘩,一脸狐疑道:“难道是马达县道上的人?” 秦时月还是摇摇头,最后说道:“我就不跟你打哑谜了,实际上这个人就是李新年,你可能想不到吧,他昨天晚上见过陈正明,据说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了一晚上。” 蒋玉佛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吃惊道:“李新年怎么会跟陈正明搞在一起?” 秦时月犹豫道:“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但这种事确实发生了。” 蒋玉佛急忙道:“陈正明不是上了你们警方的通缉令吗?李新年暗中和警方的通缉要犯勾勾搭搭难道你们也不管吗?” 秦时月说道:“李新年倒没有和陈正明勾勾搭搭,并且他还第一时间向我坦白了他和陈正明的见面请。” 蒋玉佛打断了秦时月,瞪着她质问道:“第一时间向你坦白?李新年和一个通缉犯偷偷见面,你居然没有把他抓起来? 当年他在毛竹园只是跟自己的连襟见了一面,朱天虎都没有放过他,我看你是有意在袒护李新年吧?”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实际上李新年和陈正明见面也是迫于无奈,因为陈正明派人绑架了赵总的孙子之后,又派人绑架了李新年的弟弟。 并且陈正明威胁不许报警,否则就撕票,所以李新年不敢冒险,只好按照陈正明的要求自己铤而走险跟陈正明讨价还价,虽然他的做法过于冒险,但也不违法。”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怎么?难道李新年给陈正明支付了赎金?” 秦时月犹豫道:“应该是这样吧,关于赎金的具体情况李新年不愿意说,反正陈正明已经把他弟弟放了。” 蒋玉佛眯着眼睛盯着秦时月沉默了好一阵,最后问道:“李新年跟你说了什么?” 秦时月朝着蒋玉佛凑近了一点,低声道:“这才是我今天登门拜访的主要原因。” 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据李新年说,陈正明跟他谈的挺投机,后来两个人都有点酒意,陈正明承认他还绑架了赵总的孙子,明确说这件事是受黄桂明的委托,但出钱的人是你。” 蒋玉佛起初好像有点紧张,可随即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不禁一阵咯咯娇笑,斜睨着秦时月说道:“亏你还是个老警察呢?这种话你也信? 哼,你也知道这两年李新年和小源子不对付,为了独占我奶奶留下的那些药方不择手段,他这分明是血口喷人,试问,有谁听见陈正明和李新年说的话了?” 秦时月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李新年的话,所以直到现在也只有我知道这件事,并且还第一时间来找你问个清楚。”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既然这样,你只当他放屁好了,不过,你的心意大姐领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大姐,李新年的话恐怕不能当放屁这么简单,因为确实还有一个证人能够证明陈正明确实说过黄桂明授意绑架你负责出钱的话。” 蒋玉佛一愣,不禁有点紧张道:“谁?” 秦时月说道:“说起这个人你肯定不陌生,你应该认识梁友吧,就是涉嫌参与谋杀姚鹏的那个警察,徐荣明的同伙。” 蒋玉佛一听提到梁友和徐荣明,马上就严肃起来,不解道:“梁友和徐荣明不是死在香溪镇度假村了吗?”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他们确实死了,但我要说的是梁友的老婆朱小兰,你跟她应该很熟吧?据说她和梁友的婚姻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蒋玉佛不出声了,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最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小心谨慎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李新年跟陈正明喝酒的时候朱小兰也在场?” 第1893章 发飙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正是,实际上陈正明和李新年私下见面的地点就是在朱小兰的父亲在马达县老几的一栋老房子里。 据李新年说陈正明在此之前应该一直躲在那里,朱小兰现在是陈正明的女人,李新年和陈正明喝酒的时候朱小兰一直都陪在一边。” 蒋玉佛似乎已经松弛下来,打断了秦时月的话嗔道:“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我问你,朱小兰在哪里?陈正明在哪里?” 秦时月迟疑道:“陈正明当然跑掉了。”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那李新年的话于是等于放屁吗?” 秦时月白了蒋玉佛一眼,嗔道:“哎呀,大姐,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啊。” 蒋玉佛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好好,你说,你说,我倒要看看李新年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说完,忍不住摸出一支烟点上了。 秦时月应该早就知道蒋玉佛抽烟,所以见怪不怪,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也知道,陈正明可是市局通缉的要犯,抓住他可是大功一件。 既然李新年主动把见到陈正明的地点告诉了我,我当然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我马上向马达县警方通报了情况。” 蒋玉佛忍不住质问道:“怎么?你刚才不是说这事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第一时间来找我了吗?” 秦时月急忙摆摆手,嗔道:“哎呀,你别急嘛,我当然没有把陈正明告诉李新年的话向马达县公安局通报,只是让他们马上派人前往朱小兰的老家。” 蒋玉佛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道:“怎么?难道马达县公安局抓了朱小兰?” 秦时月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说道:“陈正明已经转移了,但朱小兰并没有及时离开,目前已经被马达县公安局拘留了。” 蒋玉佛慢慢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盯着秦时月注视了好一阵,最后问道:“那么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或者李新年想跟我说什么?” 秦时月也盯着蒋玉佛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大姐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蒋玉佛顿时就站了起来,瞪着秦时月呼哧呼哧喘了几口,随即强忍怒气点点头,说道:“好哇,我还奇怪呢,你怎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关心,原来真的是李新年派你来的,我就知道你两早穿一条裤子了。” 秦时月楞了一下,也板着脸问道:“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什么意思?也难怪,你老子毕竟娶了人家老娘嘛,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何况,说不定你和李新年也已经亲上加亲了吧?” 秦时月顿时胀红了脸,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来,瞪着蒋玉佛说道:“大姐,既然你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那我就没啥可说的了,接下来咱们就公事公办,这就麻烦你跟我去三分局走一趟吧。” 蒋玉佛一愣,似乎没想到秦时月反应会这么激烈,倒是有点怪自己沉不住气,如果今天真跟秦时月翻脸的话,说不定真要去公安局走一趟呢,搞不好还不一定能不能回来呢。 这么一想,蒋玉佛心里的怒气就发不出来,隐忍了一会儿,只好一脸无奈地说道:“小月,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且是心里恨李新年,并不是冲着你来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说完,走过去拉着秦时月的胳膊低声下气地继续说道:“好好,大姐给你赔不是,就算大姐的错还不行吗?不管怎么说,凭着老秦和毛竹园的关系,大姐就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呢。” 秦时月当然不会相信蒋玉佛是真心给她赔礼道歉,多半是权宜之计,不过,蒋玉佛的低声下气也恰恰证明她心里有鬼,赵源孙子绑架案背后的黑手自然非她莫属了。 既然蒋玉佛给了台阶,秦时月也就趁机下来了,坐在沙发上故作生气了一会儿,说道:“大姐,我刚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话说明了,我这可是最后一次掺和你们的事情。 从今往后你们就算斗个你死我活,只要别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搞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对不再多管闲事,省的我两面不是人。” 蒋玉佛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好啦,我都给你赔礼道歉了,还要怎么样?难道你还想让大姐在你面前跪下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没出声。 蒋玉佛默默抽了几口烟,试探道:“既然你今天是在替李新年跑腿,那我基本上明白他的意图了,他是不是觉得已经抓住了我的把柄啊?”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李新年是否抓住了你的把柄我不好下结论,这需要你自己做出判断,反正黄桂明涉嫌绑架赵总的孙子基本上已经坐实。 另外李新年虽然不能算正式向我报案,但他确实明确转告了陈正明的话,如果我置之不理的话,万一今后再被李新年扯出来,我可就说不清楚了,我想你明白我的苦衷吧?” 蒋玉佛点点头表示理解,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李新年是让你来给我上眼药的了?” 秦时月嗔道:“怎么?难道我是李新年的听差吗?不错,李新年确实是想通过我向你施加压力,或者带有威胁的意思,但我确实是自愿来这里的,因为我也不想看见你们撕破脸。” 顿了一下,又解释道:“你自己刚才也说了,不管怎么样我爸娶了李新年的母亲,并且现在又有了孩子,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了, 但最重要的还是我爸在泰源集团和李新年的公司都有股份,都存在利害关系,你们一旦撕破脸的话,谁知道会扯出什么是非,到时候可不仅仅是你们两个人的损失,说不定大家都要跟着遭殃呢。” 蒋玉佛听了秦时月的话,嘴里轻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小月,你心里有这种顾虑我能理解,可李新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幼稚地以为这点把柄可以让我心事宁人?”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李新年没有跟我明说,他的心思我也只能猜猜,不过,他把陈正明说的话告诉了我,而没有去告诉市局的杨宇海,似乎李新年也不想跟你来个鱼死网破。” 蒋玉佛哼了一声,沉思了一阵,最后说道:“好吧,你的好意和李新年的心意我都心领了,你不妨回去向他转告我的话。” 说了一半,坐在那里发呆,好一阵没出声。正好房门被人推开了,出去打电话的于欢走了进来。 第1894章 口误 “你想让我向他转告什么话?”秦时月问道。 蒋玉佛像是回过神来,气哼哼地说道:“你告诉他,不管怎么说,在警方抓到老黄之前,不管他从陈正明那里听到什么,在我看来都无异于放屁。”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一脸无奈地说道:“看来我今天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吐沫,好吧,但愿李新年只是放屁,我就不打扰了。” 秦时月从书房出来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没人了,不过,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蒋玉佛紧走进步拦住了她,低声道:“朱小兰的问题有多严重?” 秦时月停下脚步,看着于欢下了台阶,这才说道:“起码是包庇罪吧,陈正明可不是一般的罪犯,朱小兰不可能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蒋玉佛急忙问道。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最后还是要看朱小兰自己的供词,如果她是被迫的,或者是想搞清楚梁友的死因的话,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吧。”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我也不相信小兰会跟陈正明串通起来害我,她多半是被迫的,陈正明害死了梁友和徐荣明,对小兰来说陈正明才是她的仇人,也许她接近陈正明是想为梁友报仇呢。” 秦时月一愣,盯着蒋玉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梁友是被陈正明害死的?” 蒋玉佛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怔怔楞了一会儿,才嗔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从谁那里听来的吗?” 秦时月追问道:“怎么?难道是他亲口告诉你陈正明杀了梁友?” 蒋玉佛没想到秦时月会揪着她的口误不妨,不禁有点恼怒,可又不能不回答秦时月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嗔道: “你这人怎么死脑筋呢?他当然不会告诉我陈正明杀了梁友和徐荣明,但他知道徐荣明和梁友在你们到达度假村之前就已经死了。 既然这样,那杀死梁友和徐荣明的凶手肯定就是陈正明了,现在看来,陈正明应该就是谋害你们那个副局长的幕后主使,他杀梁友和徐荣明自然是为了灭口。”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说道:“看来你对这个案子的细节知道的不少嘛,难道他经常跟你讨论案子上的事情?” 蒋玉佛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意味深长地说道:“小月,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总不至于还在吃醋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我吃哪门子醋啊,难道他没跟你说过吗?我们已经断了,我只是奇怪他怎么会跟你谈论案子上的细节问题。” 蒋玉佛伸手拍拍秦时月肩膀,低声道:“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呢?他确实跟我谈起过这件事,并且还让我找机会劝劝你呢。 说实话,你不就是因为没当上市局副局长嘛,他不是也有难处吗?你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再说,如果没有他的话,你现在这个局长恐怕……” 秦时月一摆手打断了蒋玉佛,阴沉着脸说道:“大姐,你就别假惺惺做老好人了,我跟他翻脸不正合你的意吗? 我这人从不向任何人乞讨什么,我只要我应得的那一份,谁如果糊弄我,或者干对不起我的事情,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嗔道:“哎吆,怎么越说越难听了?怎么就不客气了呢?幸好这是对大姐说呢,如果让他听见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秦时月气哼哼地说道:“我管他怎么想?你不妨把我今天说的话转告他啊。” 蒋玉佛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啦,好啦,人各有志,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感激你今天来一趟。” 顿了一下,又凑近秦时月低声道:“小月,咱们自己闹点别扭不要紧,可你一定要记住,胳膊肘子可千万不能往外拐啊。”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不过,我又要提醒你一下,有关徐荣明和梁友在我们到达度假村之前已经死亡的消息直到现在还属于秘密。 我们甚至都没有向外界透露过徐荣明和梁友在案发之后躲在度假村的消息,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告诉你梁友和徐荣明死在度假村呢?”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嗔道:“他是什么人?你不向他汇报不等于别人不会向他汇报,哼,秘密?你们公安局有秘密吗?”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因为知道梁友和徐荣明躲在度假村并且死于度假村的人只有四个人,其中三个是办案人员,还有一个是陈正明。”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恼怒道:“你该不会是在暗示他和陈正明有来往吧?” 秦时月没出声,转身出了门,沿着台阶走了几步,然后停住了脚步,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别误会,实际上我是担心你跟陈正明有来往。” 说完转身快步下了台阶,然后钻进了警车,不一会儿就驶出了别墅的大院。 蒋玉佛站在那里盯着警车消失在树林的拐角处,然后站在台阶上呆呆发愣,直到女儿赵羽走了出来叫了她一声,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你舅公呢?” 赵羽说道:“刚才派人送他回去了。”顿了一下,一脸紧张地低声道:“妈,我哥刚才把表舅叫到他房间密谈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蒋玉佛疑惑道:“既然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你有什么可紧张的?” 赵羽一脸为难地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我中午的时候把你上午跟我说的事情告诉他了,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应该瞒着他。”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伸手在女儿脑门子上点了一下,骂道:“死丫头,我就知道你肚子里藏不住话,去把他给我叫来。” 赵羽摆摆手说道:“他刚才跟表舅一起开车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我觉得他好像跟表舅在密谋什么大事。”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随即哼了一声道:“他能密谋什么大事,只要别给我添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说完,转身进了屋子,冲赵羽吩咐道:“让厨房准备好晚饭,然后你和我一起上楼去看看你爸。” 第1895章 真金白银 虽然李新年觉得自己有义务为郑建江操办葬礼,而实际上他也已经吩咐顾雪亲自负责筹备这件事,但问题是这个葬礼什么时候举行并不是他说了算。 做为郑建江的家人,这件事应该由他的父母和老婆小翠来决定,而做为郑建江的老婆,小翠更有发言权。 另外,郑建江属于非正常死亡,尸体也在公安局,并且已经做了尸检,所以什么时候举办葬礼还必须征求市公安局方面的意见。 李新年明白这件事的复杂性,如果郑建江的家人不同意在抓到凶手之前让郑建江下葬的话,这个葬礼还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 李新年倒也不是急着要举办葬礼,他只是担心时间拖久了小翠有可能会再节外生枝。 虽然小翠利用录音文件敲诈的事情已经被丈母娘摆平了,但做为郑建江的老婆,她也可能利用郑建江的尸体再次来个狮子大开口。 所以,尽早让郑建江入土为安一直是李新年惦记的一件事。 当然,李新年已经得到了丈母娘的授意,要想尽快举办葬礼首先必须对小翠做好安抚工作,而所谓的安抚当然不是凭三寸不烂之舌,而是要靠真金白银。 小翠做为郑建江的未亡人,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财产继承的重要一方,其次才是郑建江的父母,所以,李新年首先要和小翠商量郑建江在公司股份的处置事宜,并且在这件事上绝对不能小气,起码要让小翠感到满意。 对此,李新年首先分别让顾雪和余家燕几次找小翠试探她的底线,后来又让财务总监欧阳玉给她仔细算了一笔账。 几个回合下来,最后总算是摸清了小翠的底线,并且知道她已经改变主意了,她并不打算套现郑建江留下的股份,而是希望接替郑建江成为公司的股东之一。 既然谈到了这个份上,李新年亲自出马和小翠谈了一个来小时,最后敲定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遗产继承方案。 根据这个方案,郑建江生前在公司的全部股份将由小翠和肚子里的孩子以及郑建江的父母共同继承。 至于分配的比例,李新年就不管了,这要由小翠去和郑建江的父母商量。 不过,除了郑建江在公司的股份之外,李新年还给了小翠个人一份不薄的厚礼。 根据李新年的说法,他和顾红都是郑建江的同学,顾雪和郑建江也是多年的朋友,所以理应对郑建江留下的孤儿寡母有所表示。 何况郑建江死在了办公室,可以说是因公殉职,公司理应给予补偿,最重要的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郑建江实际上是为他而死,这可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代价。 所以,综合上述这些因素考虑,在经过公司董事会研究同意之后,李新年决定从自己的股份中拿出百分之一个点来表达对孤儿寡母的一番心意,结果小翠愉快地接受了。 由于郑建江的父母心中对李新年存在怨恨,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过正式的接触,只是在电话中有过几次冷淡的交谈。 所以,李新年只好委托小翠去和公婆商量葬礼事宜,让李新年感到意外的是,小翠那边很快就有回应了。 她表示她和公婆同意让死者入土为安,不过市公安局那边的工作要李新年自己去做。 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李新年认为肯定是自己那百分之一个点起了大作用,因为这一个点每年将给小翠母子带来上千万的收入。 说实话,就连余小曼在总公司也没超过五个点的股份,现在小翠在公司已经占有百分之三的股权了,虽然算不上大股东,但对母子两来说今生算是衣食无忧了。 李新年虽然觉得有点肉痛,可想想郑建江年纪轻轻就抛下老婆和未出世的儿子撒手人寰,钱算什么东西呢?只当是为自己的老同学老朋友尽点心意吧。 本着趁热打铁的想法,李新年立马吩咐顾雪把郑建江的葬礼摆上议事日程,只要市公安局那边点头,马上就择日让老同学入土为安。 没想到事情就有这么巧,这天早晨,李新年吃过早饭之后正琢磨着上午是不是先去市公安局和副局长杨宇海见个面。 因为他觉得有关领回郑建江遗体举办葬礼的事情还是和杨宇海面谈比较好,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没想到居然是杨宇海打来的。 “杨局长啊,真邪门了,我正想去市局找你呢,没想到你的电话就来了,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说吧,有什么指示。”李新年今天心情好,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杨宇海好像有点意外,楞了一下,说道:“那你先说,找我什么事?”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郑建江的家人已经同意让死者入土为安了,我想问问你们那边有没有问题。” 杨宇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有什么问题?只要家里的亲属同意,你随时都可以领回死者的遗体。” 李新年本想趁机问问案子上的事情,可意识到在电话里说这种事不太合适,迟疑了一会儿,忽然想到杨宇海大清早给他打电话肯定不是吃饭喝酒的事情。 于是急忙问道:“对了,你大清早就给我打电话有什么吩咐?” 没想到杨宇海居然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晚上有个饭局,想请你参加一下。” 李新年呆呆一愣,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喝酒吃饭的事情,心想,杨宇海这家伙也未免太不务正业了吧,一个公安局副局长居然大清早亲自打电话来约晚上的饭局。 “你的饭局吗?都有什么人?”李新年忽然意识到杨宇海的这个饭局可能有点非同寻常,否则不可能大清早就给自己打电话。 杨宇海犹豫了一会儿,好像故意卖关子,说道:“你先别多问,就说晚上有没有时间,没时间的话我们就另外再约,反正这个饭局少了你不行。”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笑道:“靠,你开什么玩笑?既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敢不去吗?” 杨宇海说道:“那好,等一会儿我把饭局的地点发给你,晚上不见不散。”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第1896章 引而不发 刚放下电话,只听楼梯上传来一阵说笑声,只见顾红和赵映梅一起走了下来,看见李新年坐在客厅里,赵映梅笑道:“李总真敬业啊,这么早就打算出门了吗?” 李新年瞥了一眼赵映梅凸凹有致的身子,又看看顾红,说道:“我家红红本来也挺敬业的,可自从你来之后已经养成睡懒觉的习惯了。” 赵映梅楞了一下,随即冲顾红叫屈道:“哎呀,红红,我可是比窦娥还冤啊,我在你家住了才几天啊,已经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他这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哼,也许心里巴不得你在家里多住几天呢。” 李新年没想到顾红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不免有点尴尬,可想想那天偷听到的两个人的悄悄话,心里不禁一动,不由地瞥了赵映梅一眼,干笑道:“还是我老婆了解我啊,我这人天性好客。” 顾红补充道:“尤其是对大美女。” 正说着,谭冰吃完早饭从餐厅里出来,几个人急忙打住了,顾红拉着赵映梅去了餐厅,谭冰在沙发上坐下来,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问道:“这就要出门?”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今天要早点去公司,有不少事要处理呢。” 谭冰低声道:“你公司处理什么事我没兴趣,我问你,穆澄园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他们什么时候来宁安市?” 李新年瞥了一眼敞开的餐厅门,小声道:“妈,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安排好了,最迟明天能到宁安市。” 谭冰犹豫道:“那你打算把他们安排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不解道:“袁淑仪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不可能处处听我的安排,我打算先跟她见个面,先听听她自己的意思。” 谭冰嗔道:“我的意思是他们祖孙两的安全问题你是不是也有所安排?这件事要么不管,既然答应了人家,那就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李新年见丈母娘较真,只好低声道:“我当然不会对他们的安全掉以轻心,你就放心吧。” 顿了一下,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小翠和郑建江的父母都同意让郑建江入土为安了,我刚才和杨宇海通了电话,市局那边也没意见,所以我打算后天就举办葬礼。” “后天?这么快?”谭冰惊讶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我还嫌慢呢。”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说实话,老郑不入土,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 谭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像是回过神来,摇摇头说道:“倒也不是担心什么,一方面想让老郑早点入土为安,另一方面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毕竟老郑的死让我心里不好受。”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问道:“那后天都有哪些人来参加葬礼,你心里有数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解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人,无非是小翠和老郑的父母以及一些亲朋好友,我们这边人比较多,起码公司的高层都要参加,对了,还有几个走得近的同学。” 谭冰迟疑道:“小翠眼看就要临盆了,她挺着个大肚子去参加葬礼不太合适吧?” 李新年不解道:“问题是她做为老郑的未亡人也不可能缺席啊,不然可能会传出什么闲话呢。”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这事你别管了,回头我给小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再说。”顿了一下,又一脸担忧道:“唐倩还是不愿意见你吗?” 李新年摇摇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只要她来参加葬礼,那我们肯定会打照面,难道她还能一直躲着我?”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道:“我倒是宁可唐倩指着你的鼻子把你臭骂一顿,这样起码说明她只是生你的气,可她这么躲着你,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躲瘟神似的。”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低声道:“妈,你觉得唐倩会相信坊间那些无聊的谣传?” 谭冰缓缓摇摇头,犹豫道:“你说会不会是郑建江生前曾经跟唐倩说过什么,以至于让她对你疑神疑鬼?”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老郑会把小翠告诉他的事情告诉唐倩?” 谭冰迟疑道:“我不清楚郑建江和他母亲的关系怎么样,如果母子之间关系非常融洽的话,有时候可以无话不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但他在告诉他母亲之前起码会先告诉我吧?否则唐倩为什么把我当瘟神呢?” 顿了一下,又小声补充道:“很显然,唐倩这疯婆子怀疑我杀她儿子灭口呢。” 谭冰点点头,说道:“如果郑建江真的把小翠写的那几句对话告诉唐倩的话,也许她怀疑是我在背后唆使你杀人灭口呢。” 李新年紧皱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什么可能性不大?”谭冰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如果郑建江真的给唐倩看过或者提起过小翠写的那几句对话,那她不可能直到今天都保持沉默,起码她会把这条线索提供给警方,但直到现在,警方也没人来找过我们。”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若有所思地说道:“警方没来找我们并不能说明唐倩不知道这件事,只能说她没有向警察透露自己的怀疑。” 李新年质疑道:“那唐倩为什么不向警方提出自己的质疑,既然她这么恨我难道就不想替她儿子报仇?”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唐倩可不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她对宁安市的官场应该有所了解,郑建江多半告诉过她你和刘家的关系,她自然知道你和市局副局长杨宇海的关系。”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唐倩信不过市局的人,所以才没有透露自己的怀疑?”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我也是瞎猜,做不得数。” 说完,沉思了一会儿,又说道:“不过万一被我猜中的话,那这种引而不发的忍耐才最令我担心,也许你要想办法在葬礼上找机会和唐倩开诚布公地谈谈,这种事我代替不了你。”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要不是看在老郑的面子上,我都懒得理她,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第1897章 先发制人 谭冰深深看了女婿一眼,随即换了轻松的语气说道:“对了,你看新闻了吧,副省长刘波已经走马上任了。” 李新年好像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点点头说道:“昨晚红红跟我说了,不过,我还得到了另一个消息,刘波是走马上任了,可他儿子刘利民好像不会再回宁安市任职了。” 谭冰不解道:“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可不是小道消息,而是刘利民前天晚上亲自打电话说的,他的意思是好像从党校出来之后会去外省任职。” 谭冰琢磨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毕竟他老子已经出任了副省长,他儿子离他老子远一点也算是避嫌吧?”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质疑道:“我不信刘波父子对自己的升迁毫不知情,别忘了他家的老爷子的身份。” 谭冰显然没有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疑惑道:“你究竟在担心什么?难道刘利民离开了宁安市你也待不下去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刘利民好不容易在宁安市打下了基础,可他为什么忽然就离开了呢?最重要的是,他的利益基本上都在宁安市,难道他就不担心离开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故?” 谭冰一听,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还以为你在琢磨什么高深的问题呢,原来是在替古人担忧。”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刘利民是在替你做嫁衣吗?他离开了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敢黑刘家的钱? 何况刘波现在是副省长,宁安市也在他的管线范围之内,你的一举一动都别想逃脱刘家人的视线,我倒是觉得刘波父子这一招挺高明。”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当然不会幼稚到以为刘利民是在学雷锋,实际上他在我的公司已经有了代理人,并且还会给我派来一个教导员呢。” “教导员?什么意思?”谭冰皱皱眉头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刘利民前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了,过几天他会给我介绍一个朋友,让我今后有什么事情跟他商量就行了,不必什么事都找他。” 谭冰楞了一会儿,问道:“他说这个朋友的身份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没问,他也没说,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见个朋友见面。”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说明刘利民对你也并不是百分之百放心。”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岂止是不放心?我现在觉得他甚至都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 谭冰一听,马上警告道:“但你也没必要就此疑神疑鬼,我提醒你,就目前的局势来说,你没有任何可以和刘家叫板的资格。” 李新年干笑道:“妈,这些话也就是在家里跟你说说,难道我还会到处找人抱怨?”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公文包和车钥匙说道:“我先去公司了,今晚杨宇海有个饭局,晚上不在家里吃饭。” 刚说完,顾红和赵映梅吃完早餐从餐厅走了进来,见李新年要出门了,顾红急忙说道:“老旦,你等等。” 李新年站在门口问道:“有什么吩咐?” 顾红抱怨道:“刚才接到银行打来的电话,我必须去参加一个会议,本来是要陪映梅逛街的,看来今天是不行了,我看就让映梅跟你去公司转转吧,反正她也没事,总比一个人待在家里好。”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有点为难道:“我今天也挺忙,就怕没时间陪映梅呢。” 赵映梅嗔道:“我只是说去公司转转消磨时间,我也没说一定要你陪,你尽管忙你的就是了。” 谭冰插嘴道:“映梅又不是外人,你就带她去吧,你没时间陪不是还有小雪余家燕她们吗?” 李新年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只好一脸无奈道:“那好吧。” 赵映梅拉着顾红就往楼上走,一边冲李新年说道:“你先去车里面等着,我需要几分钟。” 李新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赵映梅嘴里的几分钟起码需要半个小时,还不知道要打扮多久呢。 “你也应该抽时间和赵映梅详细谈谈了,她可不是空手来找你的。”谭冰走进李新年低声说道。 李新年干脆又点上一支烟,并且打开了房门,一边犹豫道:“这件事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起码表面上的工作必须做,需要时间。” 顿了一下,又说道:“急什么?赵映梅不是在宁安市安家了吗?” 谭冰嗔道:“我急什么?我不过是提醒你一下而已。”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见丈母娘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犹豫道:“妈,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 谭冰现在好像对女婿的问题有点胆怯,一脸警觉道:“又有什么问题?” 李新年沉吟了片刻,盯着丈母娘说道:“在公司的这些股东里面,你有时候会问起他们的情况,可在我的记忆中你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起过谢新玲的情况,我能不能知道这是为什么?” 谭冰楞了好一阵,最后不解道:“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一定要问她的情况?该不会你对她又有什么想法了吧?” 李新年没想到被丈母娘先发制人了,于是厚着脸皮似笑非笑地问道:“如果我真的对她有了什么想法,你有什么忠告吗?”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早就已经忠告过你了,可你听过吗?” 李新年狐疑道:“你忠告过我?我怎么想不起来?”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然后看看楼梯那边,凑近李新年低声道:“我难道没告诉过你吗?并不是什么女人都能搞的,尤其是谢新玲,我劝你理她远一点。” 李新年盯着丈母娘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妈,你好像知道点什么,但却一直瞒着我,难道还有什么话不方便对我说吗?”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只说对你有用的话,对你没用的话我也懒得说,怎么?你那根神经又不对劲了,谢新玲又不是公司新来的职员,难道你还不清楚她那点底细?怎么又疑神疑鬼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我倒没有对她疑神疑鬼,实际上谢新玲在公司的表现一直不错。 不过,考虑到她和陈汝清陈铎的关系,以及陈汝清和刘波一家的关系,我觉得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谢新玲这个股东的身份。”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陈汝清和陈铎跟你并没有交集,至于他们和刘波一家的关系跟你也没多大的利害关系吧? 怎么?难道还你担心陈汝清和陈铎会通过谢新玲这个表妹掌控你的公司?她的股份也不比小雪多吧?” 第1899章 第六感觉 李新年整个上午都忙着处理公司的业务,差不多都把赵映梅忘记了,直到中午时分才想起了她,心里正自琢磨着中午和赵映梅是单独吃饭还是叫上几个人作陪,就见妙兰推门走了进来。 “你看见赵映梅了吗?”李新年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的保镖。”妙兰没好气地说道。 不知为什么,妙兰好像从见到赵映梅那天起就对她没有什么好感,想起早上来公司的路上发生的事情,李新年不禁有点做贼心虚。 心想,女人可能真的有第六感觉,也许是妙兰第一次见到赵映梅就预感到自己会跟她发生点什么,所以这才对赵映梅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妙兰见李新年不出声,又说道:“我先前去谢总办公室送文件的时候还看见她了,这会儿谁知道又窜到哪个办公室去了。” 李新年听说赵映梅去过谢新玲的办公室,微微皱皱眉,不过倒也没怎么特别在意。 因为赵映梅上次和李东来宁安市的时候,公司的几名高管都跟她一起吃过饭,互相已经认识,再加上赵映梅和顾红的关系,所以大家也自然把赵映梅当成了他的朋友。 “算了,等一会儿我自己去找她。”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妙兰盯着李新年问道:“她这次来宁安市难道又是跟你谈什么重大项目?该不会又是来跟我争这个董事长助理的吧?” 李新年对妙兰的敏感心理多少有点了解,并且听出了她的不满。 于是放下了手里的文件,随手就拿起了桌子上的中华烟,可忽然停顿了一下,又放下了烟盒,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盯着妙兰严肃地说道:“她这次来不是谈项目的,而是要加盟我们公司,并且会成为我们的一个股东。” 妙兰惊讶道:“股东?她什么时候在公司有投资了?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当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过几天我们开个会,到时候再研究。”顿了一下,转移了话题,问道:“你最近去看过赵源吗?” 妙兰一脸狐疑的神情,随即摇摇头,说道:“没有啊,怎么了?”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说道:“我怎么听说赵源得了绝症,甚至有人说已经没几天了。” 妙兰惊讶道:“你这是听谁说的?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如果他得了绝症,难道我表姐还能不知道?” 李新年犹豫道:“赵源的病情有可能对公司的经营尤其是上市公司产生影响,也许他们隐瞒了他的病情。” 妙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不会吧?我上次去他家的时候,我姨夫看上去也没多严重啊。” 李新年疑惑道:“你妈应该也知道赵源的病情了吧,难道她不打算去看看?” 妙兰哼了一声,瞪着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除非我姨夫死了,我妈是不会去看他的。” 李新年干笑道:“对了,我忘记你妈跟赵源苦大仇深了。”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倒是觉得你这两天有必要抽时间去看看赵源。” 妙兰一脸狐疑道:“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病情了?这是在打什么注意?”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妙兰说道:“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赵源如果真的得了绝症的话,他会怎么交代后事?泰源集团会落到谁的手里?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泰源集团的股东。”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看把你操心的,我那点股份算啥?我姨夫如果真死了,不是还有我大姨和表哥表姐吗?怎么也轮不到我啊。” 李新年摸着下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也是你的家事,你去探探赵源的病情总不会错。” 妙兰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对我姨夫的病情这么关心,我就抽时间去一趟好了。” 李新年点点头,默默抽了几口烟,又说道:“对了,毛竹园这次装修重新安装了监控系统,我还没来得及看看效果呢,你看过吗?” 妙兰说道:“当然看过,还不错,这一次几乎没死角了,就算是飞过一只鸟都能拍下来,说实话,我还有点不习惯呢,总觉得走到哪里都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李新年笑道:“监控又没装在你的卧室,怕什么?” 妙兰盯着李新年狐疑道:“谁知道你这坏蛋会不会在我们娘两的卧室做手脚。” 李新年干笑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嘛,今后毛竹园可是我们公司的核心机密所在地。” 妙兰哼了一声,随即低声道:“你最好赶紧把那个不速之客弄走,时间长了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李新年也低声道:“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等到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尽快对这件事做个了结。” “你打算怎么了结?”妙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也许让他自生自灭,从此跟我们毫无瓜葛。” 妙兰正想开口,李新年举起一只手打断了她,说道:“这件事你不用多问,我自有计划,对了,你妈一直锁着你外太婆的卧室,连装修的时候也不允许打开,里面究竟藏了什么宝贝啊。” 妙兰楞了一下,不明白李新年怎么忽然又扯到了这件事,迟疑道:“哪来什么宝贝?无非是外太婆生前的一些遗物,最值钱的也就是那些老古董家具了,我妈锁上房门只不过是想让房间保持原样。”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我看也该打开房门让房间透透气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贵客上门了。” 妙兰没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疑惑道:“贵客?哪来的贵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回去告诉你妈,我明天抽时间去一趟毛竹园,有些事要跟她商量商量。” 妙兰哼了一声,嗔道:“什么事不能跟我先商量吗?有啥见不得人的?”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盯着妙兰说道:“我倒是很想先跟你商量商量,但这件事能不能跟你商量必须先征求你妈的意见。” 妙兰哼了一声,嗔道:“德行,少给我来这一套。”正说着,传来了敲门声,随即房门就被推开了,只见顾雪和赵映梅走了进来。 第1900章 熟悉的陌生人 下午四点钟左右,李新年收到了杨宇海发来的微信:晚上七点钟如意酒楼508包间,不见不散。 李新年倒是知道如意酒楼在什么地方,不过对杨宇海选在这里吃饭有点纳闷。 虽然如意酒楼也有点小名气,可位置比较偏僻,距离市中心起码十五公里左右。 如果从李新年的公司所在地算的话,他起码要开车一个小时左右才会到。 就算杨宇海从市公安局去如意酒楼也要三四十分钟的路程,他不清楚杨宇海为什么不在就近的地方找一家餐厅,非要跑这么远的地方去吃顿饭。 “听说那家饭店生意一直在走下坡路,好像都快倒闭了。”李新年给杨宇海回复了一条短信,想试探一下有没有可能换个地方。 “没法换了,我已经通知两个朋友了。”杨宇海回复道。 “两个朋友?”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能不能先透露一下哪里的大人物,我也好有点心理准备。” “见面自知。”没想到杨宇海还卖关子。 李新年猜不出杨宇海今晚饭局上的两个朋友究竟是什么身份,在他看来杨宇海眼下在宁安市除了同事之外压根就没什么朋友。 他猜测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来自开元县,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顿饭自己一定要抢着把单买了,否则杨宇海多没面子。 “那我必须带个司机。”李新年打招呼道。 过了一会儿,杨宇海回复道:“可以,但他只能是司机。” 李新年明白杨宇海这句话的意思是司机可以带,但不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一时不禁有点纳闷。 心想,既然饭桌上不方便有司机,那说明杨宇海今晚要在饭局上跟自己说什么正事。 可问题饭桌上并不是只有自己跟他两个人,还有他的两个朋友呢,难道他要跟自己谈的正事不用瞒着这两个朋友? 正自琢磨杨宇海这两个朋友的可能身份,手机响起了微信的铃声,李新年还以为是杨宇海又发来微信了呢,可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微信是秦时月发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明天上午十点钟让他们离开穆澄园,告诉你的人,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李新年在手机上一阵忙活,不一会儿就给张富强发了一条微信:明天上午十点钟让他们离开穆澄园,该怎么做你应该都清楚了吧? 不一会儿就接到了张富强的回复:明白。 李新年长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一次但愿能钓到大鱼。” 尽管李新年提前一个多小时就从公司出发了,可碰上了路上堵车。 所以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几分钟,等他进入508包间的时候,发现杨宇海和他的两个朋友已经坐在那里了,只不过还没有上菜。 “哎呀,实在是不好意意思,不好意思……”李新年双手合十一边连连道歉,一边瞥眼把杨宇海的两个朋友打量了几眼。 他发现两个男人年龄都在五十开外,穿戴比较讲究,看上去既像是生意人,也像是政府官员。 尤其是坐在杨宇海身边的那个男人脸上几乎都没什么表情,而另一个微微发福的男人却显得和蔼可亲,不过他发现两个男人也都同样在打量着自己。 李新年的歉意还没表达完,杨宇海就打断了他,说道:“你别解释了,肯定是堵车,不怪你,责任在我,谁让我定的地方离你太远呢?” 李新年在杨宇海的一侧坐了下来,一边拿出烟来先递给杨宇海一支,又递给了身材微微发福的男人一支,可面无表情的男人却摆摆手拒绝了。 李新年只好自己点上一支,干笑道:“还是杨局善解人意,不过,让你的两个朋友久等总是过意不去,这样,今晚这顿饭就算我的。” 杨宇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以为我今天是叫你来买单的吗?我知道你有钱,但今晚这顿饭可轮不到你请,没看见主人也在座吗?” “主人?”李新年又轮流把两个男人打量了几眼。 这一次忽然觉得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看上去好像有点面熟,可任由他极力在脑子里搜索了几秒钟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男人。 最后只好疑惑道:“我有点不明白?这家饭店的老板我可是见过几次。”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好啦,我就不跟你打哑谜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 说着,伸手指指李新年右侧那个身材微微发福并且和蔼可亲的男人说道:“他就是今晚的主人。”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自己刚才不是也说了吗?这家饭店的生意不好都快倒闭了,实际上这家饭店已经换主人了,这位陈总就是眼下如意餐厅的老板。” 李新年一脸惊讶地朝着陈总伸出手去,一遍和陈总握握手,一边冲杨宇海抱怨道:“哎呀,杨局,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这家饭店被你的朋友接手的话,那我肯定要来捧场啊。”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也不晚啊,你还担心没有捧场的机会吗?” 说完,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冲李新年挤挤眼睛,说道:“你也别说什么我的朋友你的朋友,实际上说起来你和陈总也不是陌生人呢。” 李新年顿时又被杨宇海搞糊涂了,一脸狐疑地看看陈总,又看看杨宇海,怀疑会不会是杨宇海在跟自己恶作剧,可随即就否认了这个念头,因为杨宇海也不是那种搞恶作剧的人。 迟疑了一会儿,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虽然我的记性也不是太好,但只要见过一次面的人基本上不会忘记,我起码可以确定跟陈总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陈总一直都是脸上带着微笑,这时好像已经不忍心再让李新年猜哑谜了,笑道:“李总,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但杨局说的也没错,我们两个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已经不能算是陌生人了,因为我早就听说过李总的为人,而你也肯定听说过我的名字,因为我的兄弟跟你是朋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他的脑子里几乎一瞬间就浮现出了一个人的面孔。 并且还想起了他和这个人第一次在看守所见面时候的情形,随即谢新玲的面孔也在脑际闪过,最后他算是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眼前的这个陈总不但不能算是陌生人,反而应该说是自己耳熟能详的以为老朋友呢,原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寿的外甥,戴山的朋友,刘波的亲信,陈铎的哥哥,谢新玲的大表哥陈汝清。 得知面前这个和蔼可亲的男人就是陈汝清之后,李新年基本上已经明白杨宇海安排今晚这个饭局的真实意图了。 不用说,他这是在奉命行事,肯定是刘利民让他安排了这次见面,同时也意味着刘家的真正代理人出场了。 第1901章 虚情假意 “说起来都怪我愚笨,我早应该想到杨局的朋友肯定也是我的朋友,不然杨局也不会轻易安排我们见面啊。” 李新年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说道,随即又皱皱眉头,疑惑道:“陈铎呢?他怎么没来?” 陈汝清微笑道:“如果他在家的话哪儿能少得了他呢,说起来不巧,前两天他去了外地,没来得及赶回来,今后你们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李新年点点头,忽然意识到自己自顾和陈汝清说话了,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倒是被冷落了,于是急忙说道:“杨局,你只介绍了一半啊,难道我跟这个大哥也有什么渊源?” 杨宇海还没出声,陈汝清就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这位是我的助手,自己人,你叫他老刘就行了。” 一直没出声的老刘脸上难道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冲着李新年微微点点头,但并没有说什么。 陈汝清漫不经心的介绍以及老刘的沉默给了李新年一个错觉,既然这个老刘跟他没有特殊的渊源,那应该就是个陌生人,他觉得这个老刘多半只是陈汝清一个信得过的手下。 “陈总,我听说你不是一直在省城吗?怎么突然在宁安市搞起餐饮来了?”李新年有点疑惑道。 陈汝清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不错,我这些年一直都在省城做点小买卖,可年纪大了总是想回宁安市,毕竟家里还有上了年纪的父母呢。 正好前不久我弟弟心血来潮盘下了这家店,而他自己又没工夫照料,正好我也闲着没事干,所以就把这里暂时当做了一个落脚点。”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样子,点点头说道:“我听说陈总的老家就在这一带,应该里你父母家也不远吧。” 陈汝清笑道:“没错,从这里去我父母家里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路程,记得我离开宁安市的时候,这一带还是农田呢。” 李新年可不相信陈汝清会把经营餐厅当做主业,既然刘利民把他介绍给自己,那肯定是代表刘家的利益。 只是刘利民还没有明确说让陈汝清在自己的公司充当什么角色。 所以,在陈汝清自己把话挑明之前,李新年决定先装糊涂,只当今天这个饭局是陈汝清宴请杨宇海,而自己只不过是个陪酒的角色。 不过,李新年觉得陈汝清在今天的饭局上应该不会谈实质性的问题,多半只是先和自己混个脸熟,所以他也没必要扯生意上的事情,权当先把主动权让给陈汝清吧。 另外,陈汝清以刘家的代理人出面对李新年来说确实在预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毕竟,陈汝清不仅和刘家关系密切,而且和刘波也交往多年,恐怕两家之间的利益关系早已根深蒂固了。 也许抽点时间该去看看戴山了,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际,就听陈汝清问道:“李总,你去看过戴山吗?” 李新年不禁吃了一惊,怀疑陈汝清是否跟自己有心灵感应,否则怎么会在同一时刻想着同一个人呢? “看过。” “他怎么样?”陈汝清犹豫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还能怎么样?无期徒刑,肯定心情不好。”顿了一下,疑惑道:“怎么?难道陈总想去看看他?” 陈汝清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去不太合适,你应该也知道我当年和戴山的一些事情吧?” 李新年瞥了老刘一眼,也不清楚是否可以当着老刘的面具体谈论陈汝清和戴山的交往,只好点点头,含糊其词道:“听戴山提起过一些。” 陈汝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然,戴山现在需要什么,只要吩咐一声,只要我能办得到的绝对不含糊。” 李新年觉得陈汝清这话说的有点假惺惺,起码是华而不实。 试想,做为一个被判了无期徒刑的人还能需要什么呢? 难道陈汝清还能想办法让戴山免除牢狱之灾?所以,陈汝清的话与其说是对戴山的关心,还不如说是想借戴山拉近跟自己的关系呢。 “我一定把你的心意转告戴山,说实话,他现在的情况外面的人反倒没法帮他,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慢慢适应。”李新年说道。 陈汝清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我听说戴山出事之后,他的儿子一直都是你在照顾。” 李新年没想到陈汝清把这些事打听的还听清楚,反正这些消息肯定不是陈铎告诉他的,多半是出自谢新玲之口。 “也说不上照顾,只是这么大的孩子需要管教,再说我和戴山也是连襟,为他管教一下孩子也是理所当然。” 陈汝清点点头,迟疑道:“如果孩子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能为戴山尽点心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李新年不明白陈汝清为什么总是围绕着戴山没完没了,并且说的还都是虚情假意的话。 让他不解的是,从某种角度来说,陈汝清算得上是戴山贪腐案的漏网之鱼。 按道理他对当年和戴山交往的事情应该三缄其口才对,难道他认为戴山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已经可以肆无忌惮地谈论当年他和戴山的那些往事了? 当然,今天在座的三个人对他来说都不算外人,他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他不停地扯戴山的事情究竟什么意思呢? 服务生终于把酒菜送来了,既然陈汝清是今天这场饭局的主人,杨宇海就不再客串这个角色了。 陈汝清拿起酒瓶开始斟酒,让李新年感到不解甚至惊讶的是陈汝清居然先给老刘斟满了一杯酒,然后才是杨宇海,最后才是他。 可按照李新年的意思,陈汝清应该先给杨宇海斟酒,不管怎么说,杨宇海是市公安局副局长,老刘算什么。 说实话,他觉得老刘反倒应该排在他李新年的后面,毕竟老刘是陈汝清的手下,而自己和杨宇海是客人,哪有先给自己的下属斟酒的规矩? 当然,如果陈汝清是按照年龄的顺序斟酒的话,倒也没什么毛病,可问题是他的年纪看上去好像比老刘还要大一点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绝的这个老刘未免也太托大了,做为陈汝清的手下,按道理他应该拿起酒瓶子给大家斟酒才对,怎么能让自己的老板斟酒并且还泰然受之呢? 李新年不禁对老刘有点愤愤不平,当陈汝清给他斟酒的时候,急忙说道:“怎么好意思让陈总给我斟酒呢,理应我给大哥斟酒才对啊。” 陈汝清笑道:“酒桌上没大小,今天我和李总是第一次喝酒,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了,来来,咱们先一起干一杯。” 第1902章 临界点 接下来的话题暂时都在酒上,做为主人,陈汝清自然要殷勤劝酒,不过,李新年发现陈汝清的劝酒对象总是离不开自己, 不仅如此,就连杨宇海也配合着陈汝清劝酒,看那架势好像今天非要把他灌醉似的。 同时,李新年还注意到老刘每次举杯都是象征性地抿一口,一次都没有干过杯中酒。 而陈汝清和杨宇海却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新年的身上,好像他才是今天饭局上的主客似的。 不过,李新年并没有抱怨,反而是来者不拒。 因为他知道杨宇海的酒量并不大,只是喜欢喝两口,而陈汝清的酒量虽然不了解,可毕竟五十多岁的人了,他就不信还能把自己灌醉了。 实际上李新年反倒想凭着自己的酒量和年轻的实力把杨宇海和陈汝清都灌翻了。 “哎呀,李总好酒量啊,不行了,再这么喝我可要醉了。”在接连干了五六杯之后,陈汝清似乎有点撑不住了,一脸惊讶地说道。 杨宇海红着脸抱怨道:“我早说我们两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偏不信,再这么喝下去咱两非趴在桌子上不可。” 李新年笑道:“杨局言过其词了吧?上次我在开元县可是被你灌的差点溜桌子底下去。”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那可是我们开元县领导班子在刘书记的领导下团结合作一致对外的结果,我哪有这本事。” 李新年好像抓住了把柄,气哼哼道:“看,现在承认了吧,我就知道那天你们是成心想看我的笑话。 杨宇海干笑道:“你是我们的财神爷,谁敢看你的笑话?只能说明我们开元县热情好客。” 李新年一脸警惕地看看杨宇海,又瞥了陈汝清和老刘一眼,一脸狐疑道:“我看这架势你们该不会是想故伎重演吧?” 陈汝清哈哈一笑,说道:“实不相瞒,刚才我确实是想看看李总的酒量,可现在已经甘拜下风了,如果继续这么喝下去,我肯定是第一个趴下,咱们慢慢喝,慢慢喝。” 李新年瞥了一眼老刘,今晚在酒桌上老刘就像是一个摆设,从头到尾都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而陈汝清和杨宇海也似乎都当他不存在似的。 如果说老刘只是陈汝清手下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的话,那陈汝清为什么要带他来参加今晚这个饭局呢?何况老刘既不喝酒也不说话,在酒桌上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难道老刘天生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 “既然你们决定暂时停止对我的进攻,那我就先敬老刘一杯,这么长时间了,老刘好像一杯酒都没喝完呢。”李新年端起酒杯冲老刘说道。 老刘倒没有受宠若惊的样子,而是不慌不忙地端起了酒杯,说道:“李总就别盯着我了,老陈可以作证,我虽然不能说滴酒不沾,但确实几乎不喝酒,今天倒这杯酒也只是给各位凑凑趣。” 陈汝清急忙道:“对对,老刘最多就是两杯酒的量,李总就别为难他了,今晚还是我们三个喝个痛快吧。”说完,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杨宇海也陪着又干了一杯。 李新年摸出烟来递给陈汝清和杨宇海,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深吸了一口,顺便瞥了老刘一眼,正好看见他拿起手机看着什么,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就在这一瞬间,李新年再次感觉到老刘那张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比先前刚见面的时候来的更加强烈。 他只觉得已经到了马上就要想起这张脸的临界点,他甚至把眼睛闭上了几秒钟,试图突破那层记忆的窗户纸。 可遗憾的是,就在他觉得脑子里的一张脸就要和老刘重叠的时候,陈汝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冥想,说道:“好吧,咱们的酒暂时告一段落,趁着大家还清醒,咱们就来谈点正事。” 李新年早就猜到陈汝清今天跟自己见面不大可能只是单纯地跟自己混个脸熟,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怎么?难道我们今天的正事不是喝酒吗?”李新年半开玩笑地说道。 陈汝清正色说道:“你已经有些时间没见过利民了吧?” 利民?叫的挺亲热,看来陈家和刘家确实不是一般的关系。 “怎么?难道刘书记有什么话让你转告吗?”李新年问道。 陈汝清迟疑道:“不错,他觉得我们也应该互相见个面了,最重要的是你公司最近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很不安,不仅是他,连他父亲也感到担心,所以,我让杨局安排我们尽快见一面。”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你是说我公司前不久发生的那个案子?” 陈汝清点点头,说道:“不错,由于这个案子牵扯到省城的一位领导的儿子,你很清楚我说的是谁,所以我们不得不考虑这件事有可能产生的潜在影响。” 李新年算是明白陈汝清嘴里的正事究竟是什么事了,不过,他倒是理解刘家父子为什么对这件事赶到不安。 毕竟,郑建江是有点背景的人,他的父母在省城应该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并且和刘波应该也是熟人,他们应该是担心这个案子会把自己牵扯进去。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应陈汝清的话,而是扭头看着杨宇海问道:“杨局,难道你没有把这件事向刘书记汇报吗?” 杨宇海好像有点尴尬,犹豫道:“我当然跟他通过气,可毕竟案子还没有破,所以刘书记担心这个案子会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这是一起刑事案件,怎么会给我造成不好的影响?又不是我杀了郑建江,抓不到凶手是你们公安局的事情。” 杨宇海好像是为了撇清自己似的,暗地里冲李新年挤挤眼睛,说道:“反正案子的具体情况我刚才都跟陈总介绍过了,刘书记也是出于对你的关心才让陈总来跟你谈谈。” 李新年扭头盯着陈汝清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我不明白,这事跟我有什么好谈的?我也等着杨局他们赶紧抓住毒死郑建江的凶手呢。” 陈汝清摆摆手,说道:“我对公安局破案抓凶手没兴趣,我想提醒你的是案子发生之后社会上出现的一些谣传,我想你应该也听到了点风声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原来是为了这些风言风语啊,怎么?难道你也信网络上的这些谣言?” 第1903章 发酒疯 陈汝清摇摇头,说道:“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谣传将会对你产生的影响,会不会危害到你的公司。 李总,你现在可不是跑单帮的时候了,而是有着上百亿身价的大老板,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你呢,你说,做为你的朋友,我们能不为你担心吗?” 杨宇海谨慎地插话道:“李总,你今天说要给郑建江举办葬礼,说实话我巴不得你赶紧把这件事了结呢,因为这几天已经有人给我们些匿名信了。” “什么匿名信?”李新年惊讶道。 杨宇海犹豫道:“实际上就是举报信,说是郑建江是被你毒死的。” 杨宇海还没说完,李新年就差点跳起来,骂道:“放他娘的屁。” 陈汝清急忙摆摆手,说道:“稍安勿躁,听杨局说完嘛。”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这里又没外人,说实话,就算是你毒死了他,我们也不是没办法摆平。” 李新年顿时吓了一跳,不禁坐在那里怔怔发愣。 杨宇海继续说道:“据这名举报者说,郑建江其实一直都在敲诈你,并且从你这里得到了大笔的资金,他认为你毒杀郑建江是因为忍无可忍,因为郑建江有点贪得无厌。 对了,匿名举报者说,郑建江用这笔资金在省城购置了不少房产,养了情人,并且还注册了一家公司,如果他没有被毒死的话,可能要离开你回省城另立门户。” 陈汝清打断杨宇海的话说道:“虽然是匿名举报者,这个人多半不会出面作证,可如果郑建江在省城购买的房产被找到,那家公司也确实存在的话,问题就严重了。” 李新年拿出一支烟点上,眯着眼睛深深抽了几口,随即瞪着杨宇海质问道:“你可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匿名信的事情。” 杨宇海一脸冤屈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现在告诉你也不晚吧。” “那你派人去省城查了吗?”李新年问道。 杨宇海犹豫道:“也不用派人去省城,只要是实名购买的房产或者注册的公司我们马上就会查到。 幸运的是我们没有在省城查到郑建江名下的房产和公司,不过,如果你真的给过郑建江钱的话,他的房产和公司也有可能在别人的名下。” 李新年哼了一声,讥讽道:“那我给你提供一条线索,也许是在他老婆的名下,他老婆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呢,难道他还能把钱给别人?” 没想到杨宇海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们确实查到郑建江的老婆何翠在省城有一套房产。 这套房子是今年三月份买的,当时价值四百多万,现金购买,虽然算不上豪宅,可凭何翠甚至郑建江恐怕也买不起。”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按理说郑建江和小翠在省城买一套四百万的房产也不奇怪。” 杨宇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当然,这套房子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重要的是刘书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李新年气愤道:“什么真相?难道非要让我承认杀了郑建江?” 顿了一下,又气哼哼道:“我不明白的是,举报人口口声声说我一直被郑建江敲诈,我问你,郑建江凭什么敲诈我?难道我把他老婆干了?他老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吧?” 陈汝清见李新年好像急了,急忙摆摆手,说道:“李总,你不要激动,你要明白,我们不是在指责你,也不是要给你定罪,实际上我们是来帮你的,帮你也等于帮我们自己。”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帮我?怎么帮我?除非抓到毒死郑建江的凶手,否则我是洗不清了,我倒要听听你们的高见。” 陈汝清端起酒杯跟李新年碰了一下,然后浅浅抿了一口,说道:“你先仔细想想,你觉得这个给公安局写举报信的人会是什么角色。 既然他能编出郑建江敲诈你是因为掌握了你见不得人的证据,我想这个人对你来说不会是陌生人。” 李新年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摆摆手说道:“我想出来,也不想费这个脑筋,反正我知道毒死郑建江的那包烟实际上是为我准备的,只不过我命好,郑建江倒霉而已。” 陈汝清微微点点头,随即盯着李新年问道:“那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陈总,我不信你不知道谁想要我的命,实际上这件事我跟刘书记提起过好几次。” 陈汝清又微微点点头,说道:“你是说赵源?” “或者是他老婆。”李新年说道。 没想到陈汝清缓缓摇摇头,盯着李新年说道:“我知道你和赵源夫妻有矛盾,甚至成了仇人,但这一次在你办公室投毒的事情绝对不是他们干的。”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肯定不是他们干的?” 陈汝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不用多问,这一点我非常肯定,我们当然有可靠的渠道获得信息,这一次确实不是他们干的。 所以,如果郑建江不是你为了掩人耳目把他毒死在自己办公室的话,那就意味着肯定还有人想要置你于死地,这也是我们大家共同关心的问题,毕竟,你现在可不只是在为自己打工。” 李新年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楞了半天才缓缓摇摇头,说道:“既然你说的这么肯定,那我一时还真想不起还有什么人想要我的命。” 杨宇海提醒道:“李总,除非你能提供一个拥有杀你动机的嫌疑人,否则郑建江在你办公室被误杀就难以自圆其说。” 李新年端起酒杯自己干了一杯,然后恼羞成怒地瞪着杨宇海质问道:“怎么?非要老子编一个杀我的凶手出来吗?那好,老子就怀疑你,这总可以让你忙活一阵了吧?” 杨宇海一愣,随即冲陈汝清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看看,开始发酒疯了,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还是让李总回去好好想想再说。” 李新年瞪着杨宇海质问道:“谁发酒疯了?要我说都是你们公安局无能,明明凶手都被监控拍下来了,可你们楞是抓不到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第1904章 嫡系传人 杨宇海苦着脸抱怨道:“我们几乎查看了你公司方圆几公里的所有街道监控录像,那个女人从出现在监控中开始就戴着你助理的面具,根本就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 在她离开你公司之后又尽找那些没有监控的巷子钻,很显然,她最后肯定摘掉了面具,以本来面目从容地逃脱了,我们压根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个面具难道不是线索吗?据我所知,赵源的老婆这些年一直都在生产面具。”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别提面具的事情,凡是牵扯到面具,我们都非常小心谨慎,因为这座城市对面具很敏感,这都是拜你老丈人所赐。 说实话,谁知道那个女人戴的是不是人皮面具,如果我们又开始公开调查面具的话,还不知道会不会又搞得满城风雨?” 顿了一下,又盯着李新年补充道:“何况宁安市很多人都知道毛竹园的面具,并且知道你和毛竹园关系密切呢。” 李新年坐在那里好像被谁点了穴道似的,只是盯着对面的老刘发愣,半天都没有动一下,以至于老刘好像被李新年看的心里有点发毛,一脸紧着道:“怎么?李总这么盯着我看什么?” 李新年这才像是在梦中被人惊醒,但还是一脸失魂落魄似地摆摆手,连声道:“没……没什么,没看什么。”说完,扭头看着杨宇海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杨宇海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毛竹园才是做面具的高手,谁敢保证那个女人的面具不是出自毛竹园?” 李新年好像吓了一跳,随即气愤道:“好哇,老杨,搞了半天,你他妈一直都在暗地里调查老子,你说,你这是作何居心。” 杨宇海见李新年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以为他确实喝多了,于是摆摆手,说道:“算啦,你今天喝了不少了,我就不跟你浪费吐沫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现在也懒得跟你们说,还是等我什么时候有空亲自去跟刘书记说吧,省的你们把经念歪了。” 说完,端起酒杯一口干了,抓过酒瓶正要给自己斟酒。 只见老刘冲陈汝清使个眼色,陈汝清急忙一把拦住了李新年,说道:“酒到此为止吧,还怕我们今后没机会喝吗? 案子上的事情就不说了,反正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否则谁会多管闲事,对了,还有一件要紧事必须提前给你打个招呼了。” 李新年只好缩回了手,疑惑道:“还有什么要紧事?我可是真的有点上头了。” 陈汝清盯着李新年说道:“国庆节就要到了,你该知道北京的老首长要回家乡转转吧。” 李新年一听急忙道:“这事刘书记早就告诉过我了,原本打算让我负责老首长在宁安市期间的接待工作,可后来忽然又说不需要了,怎么?难道我能做点什么吗?” 陈汝清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老首长离京可以说公私参半,公事主要是在省城,宁安市这边纯粹是回乡看看。 所以在省城期间任何事情都用不着我们操心,可他来宁安市之后就纯属私人性质,承蒙老首长信得过我,让我全权负责他在宁安市期间的衣食起居。” 李新年原本以为刘定一来宁安市需要他出面接待呢,听了陈汝清的话不禁有点失望,怏怏道:“既然有陈总出面负责,自然是万无一失,如果在宁安市方面需要我做点什么的话尽管吩咐。” 陈汝清迟疑道:“老首长来宁安市想见谁或者不见谁我们都做不了主,刘书记当然希望老首长能见抽时间你一面。 虽然目前还没有定数,可我有必要先跟你通个气,万一老首长要见你呢?你也好有个思想准备,起码要让你知道一下老首长的大概行程安排。” 李新年顿时又来劲了,急忙问道:“老首长在宁安市能待几天?” 陈汝清说道:“老首长将在国庆节前一天到达省城,在那里他要处理一些公事,打算待两天,然后他就会来宁安市。 也就是说老首长将在十月三号到达宁安市,眼下的计划是在宁安市待三天,可也有可能多待几天,这就要看他的心情了,如果心情不好,说不定待一天就走呢。” 李新年急忙道:“我听刘书记说老首长要在毛竹园住宿呢,不知道这件事定下来没有?” 陈汝清点点头,说道:“老首长这次来宁安市最重要的一站就是毛竹园,你应该也听说过当年老首长曾经是毛竹园潘老太太的病人。 实际上是潘老太太治好了老首长的疑难杂症,所以老首长感念潘老太太的医术医德,这次来一定要去毛竹园看看,同时也想让潘老太太的嫡系传人帮着调理一下身体。”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老首长要找蒋如兰看病了?可我能做什么?老首长还不一定见我呢。” 陈汝清迟疑道:“正因为老首长定不下来究竟见不见你,所以才要提前给你打个招呼,让你提前做好准备。” 李新年不解道:“让我准备什么?” 陈汝清犹豫道:“我的意思是,老首长在宁安市期间,你必须二十四小时等候我的消息,万一老首长心血来潮突然传话要见你的话,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出现在他的面前,老首长可不喜欢等人。” 李新年嘴里暗自骂了一句粗话,嘴上却说道:“那当然,怎么能让老首长等我呢?”顿了一下,又问道:“那你们通知毛竹园蒋如兰了吗?” 陈汝清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通知你不是也一样吗?我听说毛竹园现在是你的药品研发基地,并且戒备森严,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 李新年干笑道:“说起来也巧了,好像这一切都是为老首长准备似的,毛竹园现在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值班。” 陈汝清摆摆手说道:“老首长进驻毛竹园怎么会用你那些业余的保安呢,到时候你要把他们全部撤出来,老首长的安保工作由杨局亲自负责。” 李新年一脸尴尬道:“得,看不上我们呢,算我自作多情了。” 第1905章 惹是生非 陈汝清似乎看透了李新年的心思,迟疑道:“实际上我们也希望老首长能见你一面,这不仅对你个人来说意义重大,对我们来说也很重要。 毕竟你是刘书记的朋友,如果能得到老首长亲自接见的话,那我们将来肯定有更大的合作空间。 不过,万一老首长没有接见你,你也没必要想太多,老人家毕竟这把年纪了,不一定对什么事什么人都感兴趣,说实话,我们都不敢肯定他是否记住了你的名字。” 李新年哈哈一笑,正想开口,忽然只听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的老刘淡淡地说道:“难道李总就没有听说过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俗语吗?” 李新年好像对老刘开口说话很诧异,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毛竹园守株待兔?” 陈汝清急忙道:“那怎么行?没有老首长的召唤,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进毛竹园的大门,到时候进出大门都需要通行证。” 老刘没有理会陈汝清,继续说道:“如果蒋如兰能在老首长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话,也许老首长会给她点面子呢,毕竟蒋如兰是潘凤的嫡系传人。” 陈汝清笑道:“这倒是一个办法,就看蒋如兰是不是愿意替李总在老首长面前美言了。” 杨宇海哈哈笑道:“那还用说吗?这个办法李总恐怕早就想到了,问题是最终还是要看老首长的心情了。” 李新年怏怏道:“这事到时候再说吧,咱们现在做无谓的猜测也没用,反正我还是那句话,陈总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陈汝清哈哈一笑,拿起酒瓶给李新年斟满了酒,说道:“今天虽然和李总初次相见,可看得出李总是个爽快人。 我最近这段时间的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老爷子来宁安市的各项准备工作上,等到老爷子圆满回京之后,我们再抽时间好好详谈,今后我们一起合作的时间多着呢。” 李新年端起酒杯跟陈汝清和杨宇海碰了一下,然后冲老刘说道:“既然是最后一杯酒了,我看老刘也一起干了吧,说实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和老刘缘分不浅呢。” 陈汝清楞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当然,如果没有缘分,我们怎么会在一张桌子上喝酒吃饭呢,今后还要在一个锅里吃饭呢。” 老刘倒是没有拒绝,端起酒杯一脸严肃地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应该感到荣幸。”说完,一仰脖就把酒干了,看那熟练的姿势倒像是个老酒鬼。 陈汝清站起身来冲李新年伸出手来,说道:“那今天我们就暂时到这里?” 李新年和陈汝清握握手,又和老刘握握手,说道:“那我就静等陈总的消息。” 杨宇海站起身来冲李新年问道:“你应该是带着司机来的吧?搭个便车。”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没带司机?” 杨宇海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自由吗?这个节骨眼上谁敢违反八项规定啊,我是打的来的。” 李新年哈哈一笑,冲陈汝清和老刘摆摆手,然后就先出了门。 等到李新年和杨宇海离去之后,陈汝清和老刘并没有马上离开包间,陈汝清走过去关上了房门,然后拿出烟来递给老刘一支,老刘先前没有接李新年的烟,现在却接过去了,并且还马上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就像是已经熬了半天的烟瘾了。 “怎么样?”陈汝清问道。 老刘一边抽烟,一边用一根牙签不紧不慢地剔着牙,若有所思地说道:“看上去倒像是性情中人,可我觉得这只是表面现象,起码有点胆量。” 陈汝清笑道:“做为谭冰的女婿当然不可能是个傻白甜,就凭这么多年受丈母娘的耳濡目染也应该受益匪浅,不过,对我们来说,他的城府越深不是对我们越有用吗?” 老刘没有回应陈汝清的问题,而是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最后把牙签折断成两截扔在了桌子上,犹豫道:“城府太深未免难以掌控,实际上我是担心利民的道行还不够深,会不会被这小子利用。” 陈汝清迟疑道:“那不至于吧?再说我们现在就算对他有所忌讳也来不及了,我觉得他不敢做出对不起刘家的事情。 李新年心里应该很清楚,离开了刘家这座靠山,他根本走不了多远,你刚才也看见他是多么希望得到老太爷的肯定,退一步来说,就算李新年看不清楚这一点,难道谭冰还看不清吗?” 老刘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问题是谭冰恐怕阻止不了这家伙在外面惹是生非,而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陈汝清迟疑道:“你还在担心郑建江的案子?” 老刘反问道:“你觉得我不应该担心吗?” 陈汝清犹豫道:“据杨宇海的说法,除了那封匿名举报信,警方并没有任何怀疑李新年的证据,只要警方不计较,李新年能有什么问题?” 老刘哼了一声道:“我们当然能保证警方不去认真追查,可你敢保证这个匿名举报人会就此罢休吗? 何况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如果他的目标不是李新年,而是冲着我们刘家来的呢? 也许他发现在市公安局泼不进去水之后会向更高层举报呢,不管怎么说,眼下李新年和我儿子的关系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难说不会有人想借助李新年的污点来对付我。” 陈汝清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可问题是李新年刚才矢口否认郑建江是他毒死的,你也看见了,刚才他差不多在骂娘了。” 老刘摆摆手打断了陈汝清,哼了一声道:“看来你还是看走眼了,我可以跟你打个赌,姓郑的肯定是死在他的手上。” 陈汝清似乎吃了已经,低声道:“老大,连警方都抓不到李新年的把柄,你怎么这么肯定?” 第1906章 诱惑力 老刘眯着眼睛默默抽了几口烟,缓缓说道:“凡是老刑警都有一个经验,当一名嫌疑人在受到杀人指控的时候,要么表现的非常愤怒,要么就是表现的异常冷静。 老刑警门认为这两种表现都针对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解读,比如,当指控一个惯犯杀人嫌疑的时候,他有可能会表现的很冷静。 可李新年肯定算不上惯犯,所以,他在面对指控的时候肯定不会冷静面对,正常情况下多半会发怒。” 陈汝清不解道:“刚才李新年的表现不正是有点歇斯底里了吗?这么说算是正常表现了?” 老刘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是一般的人应该算是正常表现,可对李新年来说意义就不同了,他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富有心机且颇有胆量的人。” 陈汝清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李新年故意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 老刘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我认为他的愤怒是装出来。”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我做出判断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李新年话里话外暗示这个在他办公室下毒的人是赵源夫妇。 按照他的说法,他才是凶手的真正目标,姓郑的只不过是一个冤死鬼,这么一来,这个案子的水就被他彻底搅浑了。 因为他和赵源夫妇结仇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道,连杨宇海都知道,但问题是警方永远查不清楚这件事。 所以最终姓郑的只能算是意外身亡,但李新年想不到的是我得知这个案子之后第一时间就把赵源夫妇作案的可能给排除了。” 陈汝清惊讶道:“这事你连我都没说过,你是怎么排除的?” 老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当时确实怀疑这件事有可能是赵源或者蒋玉佛干的,鉴于李新年和我儿子的关系,我对这件事不能不闻不问。 所以,我找了一个人,这个人我信得过,赵源蒋玉佛也绝对信得过,我让他亲自去问过赵源和蒋玉佛他们夫妻是不是幕后指使者,但他们夫妻两都矢口否认了。 实际上我后来了解到,赵源已经患病在床有一段时间了,并且先后在省城和宁安市住院,出院后一直在家里养病,据说还病的挺重。” 陈汝清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你不担心赵源夫妻撒谎?” 老刘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因为赵源夫妇没必要对这个人撒谎,就算他们承认这件事他们干的,这个人也不会让第三者知道。”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既然投毒的事情和赵源夫妇无关,那么究竟还有什么人想要李新年的命呢?你刚才也听见了,他根本就再说不出第二个嫌疑人。” 陈汝清点点头,一脸恍然道:“这么说,所谓的有人在办公室投毒实际上是李新年利用和赵源夫妇的仇怨设置的一个障眼法?” 老刘说道:“除了这种可能性之外,你还能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陈汝清一脸诧异道:“如果你的推断成立的话,那这小子还真有点让人担忧呢。不过,接下来的问题是姓郑的究竟抓住了李新年什么把柄,以至于让李新年铤而走险在自己办公室毒死了他呢?” 老刘哼了一声道:“这还用得着猜吗?肯定和钱有关系,你想想,自戴山出事到现在才多长时间,李新年就已经成宁安市除赵源之外的第二个有钱人了,你说他的钱哪来的?” 陈汝清点点头,说道:“实际上我们都很清楚他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但怎么会被姓郑的抓住把柄呢?” 老刘摆摆手,说道:“这个我们就没必要去伤脑筋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眼下还要想办法保护这小子,好在市局现在有卢天明住持工作,杨宇海这个蠢货起码不会坏事。” 陈汝清犹豫道:“这么看来李新年对我们来说已经尾大不掉了,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也只能陪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 老刘气哼哼地说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和利民一再坚持的话,我原本是不同意让李新年参与我们的事情。 说实话,我实在不明白,李新年究竟有什么魅力让利民对他如此器重,甚至连我女儿也跑来做我的工作,现在看来,李新年并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陈汝清有点惭愧地说:“我当时是看中了谭冰和李新年老婆的人脉,谁曾想……” 老刘摆摆手打断了陈汝清,板着脸说道:“你不用解释,扪心自问,你在给利民推荐李新年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 哼,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你是试图利用玲子和阿铎在李新年的公司分一杯羹,同时另一只眼睛还盯着戴山的赃款。 结果怎么样?李新年接受了玲子,但却远离阿铎,这说明李新年对你们兄弟两并不是没有一点防范之心。” 陈汝清老脸好像有点搁不住,诺诺好一阵才说道:“老大,我承认,起初我确实有点私心,毕竟戴山手里的钱对我的诱惑力太大了。 可谁曾想后来二公子突然出了事,阿铎只好找李新年搞人皮面具,我想既然连这种事都托付李新年了,他自然也算是自己人了,实际上利民在和李新年见面之后也挺中意他,所以……” 老刘摆摆手,说道:“你不要解释了,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现在怪罪你们也没意义,你知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陈汝清迟疑道:“你刚才不是说担心他惹是生非给我们找麻烦吗?” 老刘缓缓摇摇头,说道:“这倒是其次,实际上我不仅担心他惹是生非,同时也担心他那个丈母娘以及在监狱里的连襟,不过,这些事都能想办法摆平……”说完,好像有点失神,半天都没有出声。 陈汝清犹豫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老刘瞥了陈汝清一眼,低声道:“利民这混蛋毕竟缺乏经验,他为了让李新年死心塌地,居然在一次酒后把家里老二的秘密告诉了他。” 陈汝清一听,吃惊地“啊”了一声,一脸惊异道:“我可不知道这事,利民难道疯了?怎么会把这种天大的秘密告诉李新年呢?” 第1907章 死不认账 老刘怔怔楞了一会儿,气哼哼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甚至怀疑会不会是李新年给利民使用了什么巫术,否则利民怎么会如此幼稚?”说完,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不过后来利民也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还能收的回来吗?” 陈汝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妨,我觉得借李新年十个胆他也不敢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别忘了那个面具可是他搞来的,这件事一旦传出去,起码他也是同伙。 再说,利民多半是在喝多的时候跟李新年推心置腹才提起了这件事,身边又没人作证,到时候来个死不认账……” 老刘不等陈汝清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老陈,你怎么也开始说起浑话来了?什么忙叫死不认账?这种事难道还允许我们和李新年对簿公堂吗? 别忘了上次有人已经把我举报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暂时摆平了,你也知道人皮面具现在是多么敏感的一个词。 说实话,即便有老爷子在北京坐镇,我也再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何况老爷子都这把年纪了,谁知道还能熬多久? 一旦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对手马上就会开始鸡蛋里挑骨头,到时候李新年说不定成了我们对手的香饽饽呢。” 陈汝清站起身来说道:“老大,你放心,我保证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老刘点点头,说道:“都说姜是老的辣,我相信你还不至于搞不过李新年这个毛头小子,接下来就看你和玲子的了。 不管怎么样,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必须想办法给李新年的脖子上套上绳子,免得他日后成为一匹无法驾驭的野马。” 陈汝清点点头,犹豫道:“那这一次你是否打算让老爷子见见他?” 老刘摇摇头,说道:“利民已经把李新年的详情都跟老爷子谈过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老爷子好像对李新年不怎么上心。” 陈汝清试探道:“那老爷子总有个态度吧?” 老刘摇摇头,说道:“他既没说见,也没说不见,老爷子现在的脾气你也清楚,谁也不敢违逆他的心思。 昨天利民还给我打电话,让我想办法让老爷子见见李新年,毕竟老爷子的接见对李新年来说具有仪式般的象征意义。” 陈汝清迟疑道:“这么说也只能指望蒋如兰了?” 老刘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对我们来说老爷子见不见他都我所谓,我需要的是他们夫妻两替我们办事,只要听话就行。” 说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怔怔愣住了,随即把脸凑到陈汝清面前,低声道:“你看看我这张脸今天是不是哪里有破绽?” 陈汝清似不明所以,盯着老刘的脸看了半天,摇摇头说道:“没有啊,就像真的一模一样。” 老刘一脸狐疑道:“刚才有这么一瞬间李新年的神情好像有点不对劲,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阵,并且神情显得有点古怪,你说,他会不会看出我戴了面具啊?” 陈汝清急忙摆摆手,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连我整天跟你在一起的人都看不出来,李新年难道是火眼金睛?再说,杨宇海这蠢蛋不是也一点都没看出来吗?” 老刘这才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道:“妈的,为了掂量一下这小子,我连这吓人的玩意都用上了,想想也确实可笑。”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汽车的殷勤声,不一会儿,房门推来了,只见谢新玲俏生生地站在那里,随即娇嗔道:“听说客人早就走了,你们两还躲在这里商量什么?” 老刘见谢新玲进来,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我现在忽然有点后悔了,今晚原本应该让玲子陪同李新年一起来吃饭。” 谢新玲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疑惑道:“有我在场李新年可能会觉得说话不方便,你不是也没让我二哥来吗?” 老刘若有所思地说道:“李新年早就知道你们三兄妹和我家的关系,他甚至有可能怀疑当初玲子加入他公司的初衷。” 谢新玲不解道:“这有什么怀疑的,当初跟他说的很清楚,我入股的钱也包括两个表哥的钱,入股他的公司就是为了赚钱。” 老刘默默抽了几口烟,犹豫道:“但现在不同了,李新年可能会觉得他是在替我们刘家打工,或者沦落到替我们刘家打工的境地,所以,你和你在他公司的股份就有了新的含义。” 谢新玲摆摆手,嗔道:“哪有这么多的含义?大家一起合作不就是为了赚钱吗?我们又不会黑他的钱。 再说,直到到目前为止,李新年还稳稳占据着大股东的位置,再加上他的七大姑八大姨,谁还能撼动他董事长的位置?” 老刘摆摆手,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担心李新年想太多,所以,我们要让他明白,今后我们是一家人。 不过,这次就算了,什么时候大清凑上阿铎,你们三个人一起跟李新年吃顿饭,起码让李新年相信我们之间开诚布公,没什么好偷偷摸摸的东西。” 陈汝清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可以看得出来,李新年确实是个有点狐性多疑的人。 谢新玲好像没心思说这些事,冲老刘嗔道:“哎呀,你把那玩意摘掉吧?我看着别扭呢。” 老刘哼了一声道:“又不是第一次见,还没习惯吗?”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冲谢新玲说道:“你说看着别扭,难道你能看出我戴着一个面具?” 谢新玲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如果你不说话倒是看不出来,可一听你的声音免不了感到别扭。” 老刘站在那里怔怔发呆,陈汝清疑惑道:“怎么?哪里不对劲吗?” 第1908章 头等大事 老刘半天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先前有这么一瞬间李新年盯着我的脸好像神情有点怪异。” 陈汝清不明白老刘的意思,不解道:“怪异?” 老刘迟疑道:“我怀疑会不会被他看出我的脸上戴着面具?毕竟,他老丈人就有这种面具,李新年说不定见过。” 陈汝清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笑道:“不可能,不可能,如果李新年在看出你戴着面具的情况下还能坐在这里跟我们继续喝酒聊天,那这小子的定力可真要令我们刮目相看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连我都看不出一点破绽,说实话,你如果不说话,我根本就认不出你,这恐怕也是让玲子感到别扭的原因吧。” 老刘摆摆手,说道:“也许是我多虑了,反正这玩意最好还是少戴,每次戴在脸上都是提心吊胆的,总觉得会被人认出来,并且还会想起毛竹园的老太太。” 谢新玲嗔道:“那就赶紧去掉啊。” 老刘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还是回房间再去掉吧,我在这里住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就回省城。” 谢新玲跟着老刘从包间里走出来,一边说道:“那我也跟你一起去,我要回去看看壮壮。” 老刘瞥了谢新玲一眼,说道:“我看你还是想办法让壮壮转到宁安市上学吧,反正李新年知道你有个孩子。” 谢新玲哼了一声道:“但他不知道是我跟你的孩子,也许他以为是我和戴山的孩子呢。” 老刘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可以让孩子的身份保持神秘,但我们之间的关系瞒不了多久,也许李新年已经知道,只不过装糊涂而已。” 谢新玲疑惑道:“不可能吧?他可从来没有提起过……” 老刘摆摆手,打断了谢新玲,说道:“你别忘了我们的事情虽然瞒过了很多人,但瞒不过四合院的谭冰,我猜她只是没有告诉过李新年,但现在就难说了。” 谢新玲跟着刘波来到饭店后面的院子,这里有一栋小二楼,两个人一边往楼上走,谢新玲一边说道:“就算让李新年知道了又怎么样?他现在又不是外人,难道还会把我们的事情宣扬出去?” 老刘在楼梯上转过身来,盯着谢新玲严肃地说道:“李新年现在当然不会干这种事,但我们不得不防着点,谁敢保证我们和李新年不会翻脸?” 谢新玲茫然道:“防着点?怎么防?你不是说谭冰知道这件事吗?” 老刘盯着谢新玲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但谭冰不知道我们有孩子。”说完转身上楼去了,谢新玲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急忙跟了上去。 李新年在餐厅的时候看上去像是喝的的有点上头,等到离开饭店和杨宇海做进自己的车里面之后,只是冲司机罗永胜吩咐了一句“先去市公安局家属院。”然后坐在那里呆呆发愣。 杨宇海还以为李新年喝醉了酒神志不清呢,笑道:“今天好像没有尽情发挥啊,怎么就醉了呢?” 李新年似乎回过神来,扭头瞥了杨宇海一眼,黑暗中也看不清楚他的脸,他并没有回应杨宇海有关酒的话题,而是突然问道:“你认识那个老刘吗?” 杨宇海楞了一下,似乎对李新年突如其来的问题有点疑惑,迟疑道:“不认识,今天也是第一次见,怎么啦?”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又问道:“你和陈汝清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说着摸出两支烟递给杨宇海一支。 杨宇海就这李新年的打火机点着了烟,又摇下点车窗,这才说道:“我和陈汝清认识就早了,算算应该有三四年了吧。 那时候我经常陪同刘书记去省城办事,光是在饭桌上就见过陈汝清很多次,后来才知道他是刘书记老子的朋友,再后来陈汝清也好几次带着家里人去开元县游玩,有几次是我负责接待的。” 李新年坐在黑暗中默默抽了几口烟,又问道:“那你肯定见过刘书记的老子刘波了?” 杨宇海好像有点疑惑,说道:“见过两次,一次是陪刘书记去省城办事的时候偶尔在他家里吃过一次饭,另一次是也是在开元县。” 说完,皱皱眉头,凑到李新年面前仔细看看他,狐疑道:“你好像没喝多啊,难道先前是装的?”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确实有点上头了,幸好陈汝清先扛不住了,否则今天非要搞大不可。”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你少装,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喝大的样子?”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可把话先说清楚啊,这次并不是我的饭局,你也看见了,饭店是人家陈汝清家的,吃完饭我也没买单,我只是出面约一下你而已。” 李新年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抱怨道:“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如果陈汝清想叫我吃饭的话,让他的表妹给我打个招呼就行了,干嘛还要劳你大局长跑一趟?” 杨宇海哼了一声,半开玩笑道:“你啥意思?难道我在场碍你什么事了吗?我今天只不过是个配角。” 李新年瞥眼看见了车窗外面闪过的一栋商业大厦,知道快到市公安局家属院了,于是摆摆手说道:“不扯这事了,也许陈汝清不希望让他表妹参与我们的事情。” 杨宇海把烟头扔出车窗外面,说道:“可今天陈汝清也没谈什么正事啊,只不过聊了几句家常。” 李新年扭头看看杨宇海,质疑道:“没谈什么正事?亏你还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呢,难道北京的老头子要来宁安市不算是正事?” 杨宇海一愣,随即笑道:“那当然是正事,我的意思是陈汝清没有谈你和刘书记生意上的事情。”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么说在你看来我和刘书记生意上的事情比老头子来宁安市更重要了?” 杨宇海急忙摆摆手,笑道:“我可没这么说啊,你小子少给我下套。” 顿了一下,又一脸严肃道:“实不相瞒,这次老头子来宁安市散散心虽然很低调,但对我们公安部门来说算是头等大事。 现在距离老头子来宁安市还有半个多月呢,可局里面已经制定了好几套安保方案,我这两天就要去毛竹园和开元县做一次实地考察。 今天中午我的顶头上司卢天明还给我下了命令,让我下个星期必须拿出具体方案,确保老头子在开元县和毛竹园期间不出任何事情。”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至于搞得这么紧张吗?难道还会有人打这老头的主义?” 第1909章 寻人启事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这你不懂,一方面人家的级别在那里,理应享受这种安保待遇,另一方面,虽说出问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老头子入驻毛竹园的时候我去不了那里?” 杨宇海摇摇头说道:“别说你了,如果没有老头子的召见,就算是宁安市委书记也进不去。” 李新年不解道:“那毛竹园的人呢?比如如兰、妙兰呢?总不至于把她们赶出来吧?” 杨宇海笑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老头子这次来毛竹园一方面是缅怀潘凤,另一方面也想看看病,如兰妙兰当然可以自由进出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已经有了一份可以出入毛竹园的初步名单,但我可以提前跟你透露一下,这份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 李新年嘴里哼了一声没说话。 杨宇海又干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气馁,这分名单随时可以添加人员,刚才陈汝清也表态了,刘家的人也希望你能见老头子一面呢。 所以,只要老头子答应见你,我马上就会把你的名字添加上去,并且给你一张我亲自签名的通行证。”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你眼下这分名单上都有哪些人?” 杨宇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份名单眼下可是机密,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 顿了一下,又吊胃口似地说道:“当然,凭我们的关系以及你和刘书记的关系,我倒是不会把你当做危险分子,只要不严重违反工作纪律的话,倒也不妨给你透露一二,就看你想知道什么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少跟我装,多大点的事?其实你心里恨很清楚我想知道什么,我就是想知道赵源和蒋玉佛在不在你这份名单上。” 杨宇海好一阵没出声,然后伸手碰碰李新年的胳膊,又用下巴朝前面看车的罗永胜示意了一下。 李新年马上明白了杨宇海的顾虑,摆摆手道:“没问题,你尽管说。” 杨宇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这个你自己也能猜到,老头子既然是奔着潘凤来的,毛竹园的后代自然在接见的范围之内,对了,顺便跟你透露一下,你大姨子也在名单上。”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我大姨子?谁让你把她列入名单的?” 杨宇海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我也奇怪呢,不过,我听说你大姨子和蒋如兰过从甚密,难道蒋如兰想让你大姨子露露脸?” 李新年不解道:“你们不是还没有跟如兰谈过这件事吗?她怎么知道名单的事情?” 杨宇海摇摇头,说道:“你可能不清楚大人物巡视地方的流程,我们虽然还没有跟蒋如兰谈过这件事,但并不代表其他的部门没人向她通报过这件事。 公安部门只是负责安保,可除了安保之外还牵扯到很多其他的问题,比如老头子的衣食住行,随身陪同的人员,媒体的人员等等,所有这些事都有专人负责。 所以,这份接见名单首先体现的是老头子自己的意愿,再就是下面有关人员活动的结果,比如,有人替你活动互动的话,你就有可能出现在这份接见名单上,要知道,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来自北京的大员。” 李新年不出声了,最后好像有点不甘心,低声道:“你确定这份名单上没有我丈母娘?” 杨宇海楞了一下,随即认真地摇摇头,说道:“没有。”顿了一下,又不解道:“怎么?难道你丈母娘和老头子也有什么渊源?”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但我丈母娘和潘凤有点渊源。” 杨宇海嘴里“哦”了一声,似乎一脸恍然的神情。 正好车到了市公安局家属院门口,罗永胜把车停了下来,杨宇海在下车之前冲李新年问道:“你具体哪天给郑建江举办葬礼?”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后天。” 杨宇海下车之后,罗永胜开车送李新年回家,一路上李新年只是皱着眉头抽烟,就像是陷入了苦思冥想。 直到汽车接近他住的别墅的时候,突然冲罗永胜吩咐道:“先别开回去,找个僻静的地方停一下。” 罗永胜虽然不明白李新年的意图,可还是把车拐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然后停了下来,关掉了引擎和车灯,车里面顿时漆黑一片,只能看见李新年手里的烟头一名一灭。 罗永胜没出声,坐在那里等着李新年的吩咐,良久,才听李新年缓缓说道:“我有件事让你去办。” “现在吗?”罗永胜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是现在,从明天开始吧,这件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并且公司也没人帮你,你必须一个人想办法完成这件事。” 罗永胜见李新年说的郑重,疑惑道:“究竟什么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知道刘波吧?” 罗永胜点点头,疑惑道:“知道啊,刘书记的老子嘛。”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随便想点办法就能知道他长什么样,住在什么地方,家里都有哪些人。” 罗永胜一听,吃惊道:“怎么?难道要做了他?” 李新年一听,眼睛一瞪,骂道:“胡说八道。” 顿了一下,才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实际上我对刘波兴趣不大,就算有兴趣你也没法接近他,我真正感兴趣的是他的小儿子。” 罗永胜狐疑道:“小儿子?我怎么听张总说刘书记弟弟已经死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但只有很少人知道他还活着。” “活着?”罗永胜吃惊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其中的原因我稍后会详细告诉你,并且我手里还有几张照片也会给你。 我现在让你干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找到他,不管他现在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就算是掘地三尺你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罗永胜是个聪明人,尽管李新年还没有跟他详细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可他已经猜了个大概,低声道:“这么说他是诈死?” 第1910章 绝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件事对刘家的人来说是头等绝密的大事,所以要想找到他确实有难处。 但我觉得人总免不了七情六欲,我就不信这小子不会犯错,我也不信一个诈死的人会把自己活着时候的所有痕迹抹的一干二净,只要你盯紧刘家的人,早晚会发现蛛丝马迹。” 罗永胜点点头,犹豫道:“就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没有给你时间限制,你只要明白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务必要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 罗永胜怔怔楞了一会儿,信誓旦旦地说道:“老板,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到。”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过,我必须提醒你,刘波现在可是政府省长了,你可要万分小心,万一不小心落在他的手里的话,我不仅救不了你,恐怕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罗永胜点点头,说道:“我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那我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李新年想了一下,说道:“这事也不着急,我们还需要做点准备工作,我看等过了十一再说吧,到时候你找个合适理由向张总辞职算了,然后就不要再和公司的人联系,也不要再露面。” 罗永胜犹豫道:“张总知道这件事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必要让他知道,起码在你找到那个人之前暂时没必要让他知道,有关这件事的情况除了我之外不能再向任何人提起。” 罗永胜说道:“我明白。” 李新年点点头,掐灭了烟头,说道:“走吧。” 罗永胜发动了汽车,并且开出了小巷子,李新年又说道:“对了,你明天和张总还要陪我去一趟毛竹园,要不了多久,毛竹园就要来大人物了, 你刚才也听见了,市公安局为了大人物的安全肯定会对毛竹园的所有犄角旮旯都清理一边,我担心我们的房客有暴露的危险。” 罗永胜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暂时转移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严格说起来再没有比毛竹园更安全的地方了,明天和张总商量一下在做决定。” 说着话,汽车到了别墅的大门口,李新年没有让罗永胜把车开进去,而是自己下车走进了大院,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多了。 夜晚已经很凉爽了,一阵秋风吹得院子里的一颗香樟树哗哗作响,抬头看看天空,一轮满月明晃晃的悬挂在当空,算算日子,没想到很快又是中秋节了。 李新年心中不禁一阵感叹,只是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感叹什么,随即他就注意到别墅三楼的一扇窗户还亮着灯,而其他楼层则漆黑一片,显然都已经睡着了。 亮灯的是三楼的客房,目前家里只有一位客人,难道她今晚夜不能寐? 李新年的脑子里忍不住想起了早上赵映梅在车里面大胆而又销魂的举动,顿时浑身一阵热流,仿佛晚上喝的酒这个时候才开始发作起来。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何况李新年在这方面可不算怂,他只是盯着那扇亮着的灯注视了一会儿,马上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失足的冒险理由。 她是知道自己今晚在外面有应酬,这么晚了还没睡,难道是有意在等自己? 心里这么想的时候,人已经急匆匆进了屋子,在门厅里换鞋的时候似乎已经开始火急火燎,以至于一只鞋子都踢翻了。 从一楼到楼上都只亮着朦胧的壁灯,一切都静悄悄的,他知道,这个时间点家里面的人基本上都入睡了,没人会在乎他今晚是不否会回来。 说实话,李新年在家里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偷的对象是自己的大姨子。 并且他和顾雪两个人好像都从这种近似变态的偷偷摸摸中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敢,大姨子带来的感觉尚且如此,如果在家里偷了老婆的闺蜜,那将会是一种什么体验呢? 怀揣着一股难以遏制的兴奋和冲动,李新年心乱如麻而又毫不迟疑地来到了三楼的客房门前。 当他的脑子里想象着房间里的女人已经心有灵犀地等待他的到来,并且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一切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燥热难当,一颗心就像是第一次做坏事的时候一样砰砰不止。 但他并没有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闯进去,虽然他几乎可以肯定房门没有上锁,因为他要充分享受这种极力克制自己的冲动给他带来的异样体验。 他不禁站在门前仰起脑袋,闭上眼睛,脑子里慢镜头一般回味着今天早上赵映梅给他带来的前所未有的体验,等待着那种极力克制又面临崩溃的临界点的到来。 可就在这时,耳朵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音乐声,在这万籁俱静的夜晚听起来简直就像是飞机发动机的轰鸣。 李新年惊的猛地睁开眼睛,一脸惊恐万状的神情,差不多过了一两秒钟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混蛋半夜三更给他打来了电话。 一瞬间,浑身凝聚起来的激情和欲念顷刻消散殆尽,只剩下狂跳的心和软绵绵的双腿,好在他的反应够快,几乎是在手机铃声响起的同时,已经离开了客房卧室的门口。 随即很快来到了楼梯口,也不知道是因为楼梯口光线太暗没看清楚台阶,或者是惊慌失措踏空了台阶,亦或是还没有完全摆脱刚才的幻觉。 反正他觉得自己失去了重心,随即嘴里闷哼一声,整个身子就顺着台阶滚了下来,一直滚到二楼才停下来。 万幸的是楼梯上以及走道里都铺着厚厚的地毯,再加上他晚上喝了不少酒,浑身的关节比较活泛,所以除了脑袋不知道撞在什么地方隐隐做痛之外,好像并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躺在地毯上在心里哼哼了几声,随即菜意识到手机的铃声还在不停地响着,就像是催命似的。 气得他顾不上身上脑袋上的疼痛,急忙坐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顾不上看来电显示就恶狠狠地挂断了。 然后坐在那里一边喘息,一边竖起耳朵听听周围的动静,最后确定家里人并没有人被惊醒,这才支撑着身子慢慢爬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第1911章 尊容 李新年偷鸡不成反而摔了一个狗吃屎,虽然没有伤着要害,脑袋上还是火辣辣的,伸手摸摸隐约鼓起了一个包,心里不禁一阵恼羞成怒。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他也不开灯,瞥眼看见卧室的门半掩着,于是惦着脚尖走过去探进脑袋朝里面看看,微光中隐约见顾红躺在床上睡的正香,于是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 可正当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心里琢磨着刚才打电话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什么人的时候,手机忽然又突兀地响了起来。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照样有种“震耳欲聋”的效果。 但这一次毕竟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受惊,只是愤愤诅咒着这个打电话的人。 不过随即他就意识到这个人既然这么晚打电话并且还这么执着,肯定不会是故意在消遣他,多半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么一想,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瞥了一眼,随即就发现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于是那股怒气又升腾起来。 站在黑暗中喘息了一会儿,见打电话的人还是那么执着,于是就愤愤地接通了:“谁?” 李新年尽量压低声音,可听在自己的耳朵里仍然像是在怒吼。 打电话的人好像故意和李新年捉迷藏似的,并没有马上回答,足足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才听到一个男人阴恻恻地说道:“李总,让你受惊了。” 陈正明。 也许是对那天晚上在马达县江边小村庄度过的一晚在李新年的脑海里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他几乎在男人开口的一瞬间马上就听出了陈正明的声音。 李新年吃惊的脸色都变了,这倒不是因为陈正明深更半夜给他打来的电话,而是因为他说的这句话。 “你,你疯了?”李新年这次把声音压的很低,但听上去很气愤,说完,只见他迅速窜到了窗户跟前,然后掀起窗帘的一角朝着外面窥探。 只听陈正明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这个时候你说话应该比较方便,身边最多躺着你老婆,不会有别人。” 李新年一听,不禁又有点疑惑,低着脑袋再次扫视了一下楼下的院子,只见月光灼灼,树影婆娑,只有远处公路上的车灯在空中交错而过,其他再看不出任何异常。 “什么事?”李新年弄好窗帘,靠在窗台上低声问道。 陈正明说道:“情况发生了点变化,我们需要见个面。”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见面?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跟你见面了。” 陈正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以为我这是在求你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不是吗?你本来就是在求我帮你。” 顿了一下,又气哼哼地说道:“我可以遵守那天晚上的承诺,但你如果得寸进尺的话,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最多来个鱼死网破,别忘了,你才是丧家之犬。” 陈正明显然也很气愤,电话里都能听得见他粗重的喘息,不过,他并没有发作,沉默了一会儿,反倒息事宁人地说道:“既然你答应帮忙,那就帮到底好了,你以为我愿意冒险跟你见面吗?可这件事我只能自己和你商量,不能假手他人。” 李新年意识到不能跟陈正明在电话里说太多,急忙打断了他,低声道:“你不是说要找个联络人吗?今后不管什么事都先通过联络人联系,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打来我也不接。” 说完,不等陈正明出声,猛地把手机挂断了,顿了一下,似乎担心陈正明再打过来,干脆关掉了电源。 这才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喘了一会儿,然后拉过一个靠垫歪倒在沙发上,然后就不停地辗转反侧,仿佛心里有无尽的烦恼和忧愁。 直到半夜两点钟左右,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猛地坐起身来,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 随即匆匆站起身来,一边走到书桌跟前打开了桌子上的台灯,一边像是自责道“妈的,差点把大事忘记了。” 嘀咕完之后,他就在书桌前坐下来,打开了他自己专用的台式电脑,这台电脑里隐藏着他的不少秘密,但一般人却无法发现这些秘密。 因为其中一些文件经过了非常高级的加密,除非电脑高手,否则一般人无法破解,所以,他也没必要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顾红或者顾雪偷看去。 电脑终于点亮了,输入一个非常复杂的密码之后进入了桌面,但李新年并没有去打开某个文件夹,而是进入了左下角的搜索对话框。 接着,他打开了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在一个特定的页面上找到了一个带有字母数字和特殊符号的复杂字符串,然后仔细对照着输入了对话框. 在检查无误之后点了运行按钮,不一会儿,电脑传来一阵急促的读盘的声音,不一会儿就进入了一个界面。 李新年又拿起自己手机翻找了一阵,然后操作了一番,几秒钟之后,电脑界面终于有了变化,最后进入了主程序,显示出来的是一个相册,而相册里面保存的正是潘凤的脸谱。 这本脸谱李新年也记不清楚自己偷偷看过多少遍了,虽然不少脸谱都已经和潘凤的病历对上号,可直到今天李新年也没把脸谱和现实中的什么人对上号。 因为病历上的那些人对他来说很陌生,即便听说过名字,甚至知道他们的职务,但却没见过他们的尊荣,更没见过他们戴着面具的样子。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在陈汝清的饭桌上终于让他碰见了一位,这个人就是陈汝清的朋友老刘。 实际上李新年是在饭局差不多快结束的时候,脑子几乎是在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终于想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讲过老刘那张熟悉的脸了。 没错,就是在潘凤的脸谱上。 可以想象当时李新年心里的震惊不亚于第一次听说顾百里还有第二张面孔,同时心里不禁一阵恐惧。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愤怒,这股愤怒反而让他很好地掩饰住了一瞬间的失态。 虽然他已经确定饭桌上的这个老刘就是戴着面具的刘波,但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回来之后再亲自通过脸谱再次核实一下。 几分钟之后,李新年双手抱在脑袋后面,身子靠在椅子里,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脑屏幕上一张被放大的照片,照片中正是今晚和他在一张饭桌上的老刘,照片的旁边显示的编号是77号。 第1912章 打官司 第二天早晨,李新年醒过来的时候差不多都快九点钟了,顾红自然早就去上班了,整个二楼听不到一点声音,想必顾雪也上班去了。 梳洗完毕之后,李新年懒洋洋地从楼上下来,惊讶地看见丈母娘和赵映梅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呢。 他注意到赵映梅和丈母娘都穿着睡衣,不过,两个人的注意力好像都不在电视上,而是在谈论着什么。 谭冰瞥眼看见李新年从楼上下来,哼了一声道:“不用说肯定是昨晚又喝多了,哪有睡到这么晚才爬起来的?双儿都去你房间看过几次了,叫你懒爸爸呢。” 李新年也不辩解,走过来一屁股在丈母娘身边坐下,迟疑道:“双儿呢?” “保姆带着在院子里玩呢。”谭冰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李新年趁机偷偷瞥了赵映梅一眼,发现她的神情很自然。 心想,也许她没有发现昨晚自己曾经去过她卧室门口,这栋房子装修的时候很注意隔音效果,赵映梅就算当时醒着也未必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看样子今天难得清闲了?”谭冰见李新年坐在那里不急不躁的样子疑惑道。 李新年以为丈母娘又要抓自己的差,急忙道:“清闲?我今天一堆事呢。”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等一会儿张富强来接我去毛竹园,昨天就和如兰约好了。” 赵映梅一听,急忙道:“去毛竹园?我也去,早就听说毛竹园的大名了,都说是中医世家,就是没有亲眼见过。” 李新年想起昨天早晨和赵映梅在车里面的事情,不禁心中一动,心想,这婆娘该不会是又想故伎重演吧? 说实话,李新年今天如果是一个人去毛竹园的话,他倒是挺愿意带上赵映梅,起码路上有个伴。 可今天是张富强和罗永胜陪着他一起去,要想和赵映梅搞点暧昧也没机会。 再说,今天妙兰也在毛竹园,她可不喜欢赵映梅。 至于如兰是不是喜欢赵映梅眼下还不清楚,既然毛竹园现在仍然是如兰的家,那自己不打招呼就带着一个女人跑去似乎有点不合适。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摇摇头说道:“今天就算了吧,我去那里是召集药品研发公司的人开会,没人陪你,下次让小雪陪你一起去吧。” 赵映梅嗔道:“我又不需要你陪,听说毛竹园是一个大庄园,我只是想到处转着看看。” 谭冰似乎看透了女婿的心思,冲赵映梅说道:“算啦,你刚才不是还抱怨老旦昨天把你扔在公司就不管了吗?今天去毛竹园恐怕更没时间招呼你。 我看你就别跟他去了,等一会儿你陪我去做个美容,红红上次的一个银行客户送了一张消费卡,我只用了一次,那个地方挺不错,你也去体验体验。” 女人爱美容,何况还是谭冰开口相邀,赵映梅再没办法拒绝,只好不再纠缠李新年了,不过一双眼睛却风情万种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那我上去换身衣服。” 李新年扭头盯着赵映梅上楼时左右摇摆的肥臀有点挪不开目光,没想到就被谭冰捕捉到了,伸手在李新年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低声道:“看啥呢?还不赶紧吃早饭去啊,难道等着吃午饭吗?” 李新年老脸顿时有点下不来,摸出一支烟掩饰道:“昨晚确实喝的有点多,这会儿不太想吃。” 谭冰数落道:“喝了酒不吃早餐可是个坏习惯,等你上了年纪你就知道了。” 李新年嗅着赵映梅留下的淡淡香水味,犹豫道:“妈,红红跟你说过没有?赵映梅打算在咱们家住多久?” 谭冰摇摇头,没好气地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顿了一下,又说道:“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她想住多久住多久,你和小雪现在整天在外面夜不归宿,有她住在这里我和红红也多一个说话的人。” 李新年听出丈母娘的话中似有点抱怨,也许是在替顾红抱怨,他没有接话,而是急忙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郑建江的葬礼明天举行,你考虑好了没有,到底有没有必要亲自参加?”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早上小雪出门之前已经跟我说了,这个葬礼的所有细节你都考虑好了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解道:“什么细节?我把这件事都交给小雪他们去张罗,凡是该叫的人都邀请到了,来不来就不知道了。” “有记者吗?”谭冰问道。 李新年一愣,不解道:“举办个葬礼叫记者干嘛?郑建江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跟小雪说了,除了参加葬礼的人之外,不便公开葬礼的举办时间。” 沉默了一会儿又嘟囔道:“我现在对记者就像是躲瘟神一样,如果让他们参加葬礼,谁知道又会编出什么话题。” 谭冰没有出声,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翻看了一会儿,凑到李新年的鼻子底下说道:“你自己看看,全市恐怕一半人都知道明天是郑建江的葬礼了。” 李新年接过手机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随即又注意到这篇贴后面长长的回复,气愤道:“妈的,真是无孔不入啊,我这里刚刚做出的决定,怎么就被媒体知道了?” 谭冰拿回手机,摆摆手说道:“消息不一定是从你这里泄露出去的。” 李新年诧异道:“难道是小翠?不可能,我已经满足了她多有的条件。” 说了一半,忽然不出声了,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皱着没有问道:“妈,如果这件事跟唐倩有关的话,你说她这么做究竟想干什么?” 谭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显然,做为母亲,唐倩不想让郑建江入土为安。 我觉得她应该是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完了,不用说,她心里面还是在想着那些谣传,说不定这些谣传就是她散步出来的。” 李新年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气哼哼道:“这婆娘也太固执了,人家公安局地没说什么,她凭什么往我身上泼脏水?哼,要不是看在老郑的面子上,我非跟着贼婆娘打官司不可。”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哼了一声道:“你跟她打什么官司?难道你听见她说什么了?” 第1913章 羞辱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管她,她爱怎么想是她的自由,如果她怀疑是我害死了老郑的话,有胆子就来直接跟我说好了,躲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算哪门子事。” 谭冰就像是没听见李新年的话,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我原本想找个借口不去参加葬礼了,可现在想想觉得有必要去一趟。”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唐倩会搅黄她自己儿子的葬礼?”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她毕竟是政府部门有级别的干部,我只是想啊,如果明天有机会的话就和唐倩开诚布公地谈谈,说实话,我担心她明天会不会正式向媒体宣布什么?”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质问道:“宣布什么?宣布老子毒死了她儿子?” 谭冰伸手就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哎呀,小冤家,小声点。” 谭冰这一声“小冤家”听的李新年心中一酥,可随即发现丈母娘多半只是随口叫叫,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其实我也担心葬礼上会出什么乱子,去年那些网红闯穆澄园就是先例,我已经和秦时月打过招呼了,到时候她会派人维持秩序。” 谭冰点点头,说道:“这样最好,对了,我先前让红红给蒋玉佛打了一个电话,不管怎么说,她和赵源都曾经是郑建江的东家,我让红红邀请她参加葬礼,没想到她答应了。” 李新年一脸诧异的神情,低声道:“怎么?你打算在葬礼上跟她谈?”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就随便聊几句吧。” 李新年急忙道:“对了,赵源再给你发过信息了吗?” 谈点点头,说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赵源在马达县的制药厂已经停产了,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李新年抱怨道:“我还以为赵源向你提供了什么信息呢,原来是这点事啊,我已经听说了,说是设备检修。”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没这么简单吧?如果只是设备检修的话,他有必要跟我提这件事吗?” 李新年疑惑道:“那他啥意思?难道他还指望我会买下他的这家制药厂?” 谭冰犹豫道:“那我就说不上了,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对赵源来说,眼下没有再比袁淑仪和他孙子更重要的事情了,这件事你究竟是怎么安排的?” 李新年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既然答应了他,我自然说话算话。”顿了一下,抬起手腕看看表,又一脸神秘地说道:“袁淑仪和小兔子崽子此刻应该离开穆澄园了。” 谭冰惊讶道:“怎么?今天就来宁安市吗?” 李新年说道:“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今天下午应该会到宁安市,我已经给他们找好了落脚点,遗憾的是赵源现在成了缩头乌龟,连出门的自由都被蒋玉佛给控制了,悲哀啊。” 谭冰盯着李新年狐疑道:“你啥意思?什么叫一切顺利的话?难道还会有什么插曲吗?” 李新年干笑道:“这不是担心什么人半路上埋伏杀手刺杀他们吗?” 谭冰一脸严肃道:“你应该都有所安排了吧?虽说还不至于这么吓人,可小心点总不会错。”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行啦,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他们祖孙两能不能顺利到达宁安市就看赵源老小子是否干过积德的事情,如果老天爷想让他断子绝孙,我也不能违背天意。” 谭冰踢了女婿一脚,骂道:“这狗嘴整天胡说八道。” 李新年正想站起身来,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站在那里仰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转过身来盯着丈母娘说道:“妈,刘波的老子刘定一已经确定国庆期间来宁安市了,今天杨宇海说他们都已经开始安排保卫工作了。 据杨宇海说刘定一肯定要在毛竹园住几天,一来看病,二来缅怀潘凤,三来顺便接见一些他想见的人。” 谭冰好像对这件事并不上心,犹豫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这么说你也在接见名单上了?” 李新年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随即有点恼火地说道:“还没定呢,其实我见不见他都无所谓。”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杨宇海说小雪居然也在刘定一的接见名单上,我不明白……” 谭冰打算了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小雪能见到刘定一还不是跟如兰有关?也许如兰想凑小雪过去做个伴,名正言顺,可你算什么?”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小心试探道:“妈,听说刘定一这次接见的不少人都是因为当年和潘凤的关系密切。 按道理说你和爸跟潘凤最初关系也不错,严格说起来,你和老秦韩梅蒋玉佛都算是硕果仅存的毛竹园的老人了,可刘定一为什么不想见见你呢?难道你跟他当年不熟?” 谭冰嗔道:“你这家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扯哪儿去了?刘定一跟我扯得上什么关系?他和潘凤交往的时候我还不认识毛竹园的人呢,他认得我是谁?”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怎么?难道你不认识刘定一?” 谭冰摇摇头,肯定地说道:“确实不认识,不过,名字是肯定听说过,也知道潘凤有这么一个朋友,否则她那些年怎么会如此威风?”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刘定一是毛竹园的保护人?”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是吧,有关刘家和毛竹园的关系没多少人知道,潘凤也很少提起,既然刘定一后来飞黄腾达,想必毛竹园肯定沾了不少光吧。” 李新年见丈母娘四平八稳滴水不漏,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妈,从这次刘定一入驻毛竹园的举动来看,他似乎还是在眷顾潘凤的后人,而不管怎么说蒋玉佛也是潘凤的亲孙女,你说刘定一会不会……” 李新年话还没有说完,谭冰显然已经猜到他在担心什么了,摆摆手打断了他,嗔道:“你怕什么?你不是跟刘利民好的快穿一条裤子了吗?刘定一难道还会厚此薄彼?” 李新年干笑道:“妈,我也不是担心刘定一会公开挺蒋玉佛,他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头恐怕也管不了这么多具体的事情……” 说到这里,李新年凑近谭冰压低声音说道:“也许我们可以让小雪向刘定一透露一点红红的身份,做为纯阳先生的女儿,红红可以说和潘凤平起平坐……” 李新年刚说到这里,忽然察觉到丈母娘的脸慢慢红了,随即眼神中居然透出一丝杀机,随即只听她嘴里诅咒了一声,抬起手来就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扇了女婿一记响亮的耳光。 说实话,李新年在察觉到丈母娘变色的一瞬间原本是可以躲开这一耳光的,可他居然没有躲。 而谭冰好像也感到意外,等到发现女婿的脸都被自己抽红了,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晕着脸骂道: “没出息的王八羔子,怎么就不想点男人应该想的事情?整天尽在丈母娘和老婆身上动脑筋,你还要不要脸?” 第1914章 看门狗 迄今为止,李新年觉得这是丈母娘骂的最难听的话,虽然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却很强,所以他的脸胀的通红,盯着丈母娘半天回不过劲来。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李新年站起身来跑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张富强和罗永胜开着车来接他了,于是迅速抓起公文包和手机就像出门。 谭冰急忙站起身来,叫了一声:“老旦。” 李新年站住了,却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在等待着丈母娘的下文。 过了好一阵,谭冰才戴着歉意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我这辈子也不想让红红的身世公之于众。” 李新年没有出声,谭冰犹豫了一会儿,就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是想让刘定一在知道红红的身世之后对你另眼相看。 但我可以告诉你,刘定一也许会对红红的身世感到惊讶,但他丝毫都不会因为红红和毛竹园的血缘关系而高看你一眼,相反,也许小雪在刘定一的面前更有面子。” 听到这里,李新年慢慢转过身来,盯着丈母娘一脸狐疑道:“你在说什么?小雪除了和如兰那点血缘关系之外,她和刘定一能扯上什么?”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忽然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换好衣服的赵映梅下来了,谭冰急忙欲言又止地说道: “其实你只要好好想想蒋如兰为什么会选择你,她为什么会置自己的堂姐和姐夫于不顾,一门心思扑进了你的怀抱呢?” 李新年觉得丈母娘话中有话,呆呆楞了一会儿,趁着赵映梅还没有在楼梯上出现,压低声音质疑道:“你究竟啥意思啊?难道你还不清楚如兰和赵源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话音刚落,赵映梅出现在楼梯上,而李新年的手机也正好在这个时候响起来,虽然他很想让丈母娘继续说下去,可已经没机会了。 毛竹园经过李新年的大规模改造之后和以前大不一样了,首先是古色古香的大门比以前更加高大气派,大门口的停车场也比以前扩大了两倍不止。 不过,做为毛竹园的标志性建筑基本上都没有动过,只是拆除了院子里的一排平房,那是以前潘凤和如兰加工中草药和香料的工作场所。 其中变化最大的还是毛竹园的后山。 由于李新年眼下在吴中县和开元县都有了中草药种植基地,所以潘凤在毛竹园后山的种植园就被铲除了。 然后沿着山坡起伏的地势修建了一栋别具特色的“回”字形建筑,而回字形建筑的正中间部分就是毛竹园后山以前的那栋旧农舍。 眼下这一部分已经成了药品研发中心的核心部位,包括一个现代化的实验室,所有的设备都是如兰亲自采购从各地运回来的,眼下还处于调试阶段。 此外,整栋建筑还包括药品陈列室,会议室,资料库,电脑中心,一个小型药材仓库,研发人员宿舍,食堂等等,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当然,这还只是表面上看得见的部分,按照李新年的主意,罗东的施工队还几乎掏空了一个小山坡,修建了一个结构复杂的地下室,自从施工队离开之后就没几个人知道地下室的情况了。 如兰离开毛竹园将近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前两天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差点都认不出自己从小生活过的地方了。 好在李新年到底还是考虑过她的感受,起码保留了潘凤留下的那栋别墅。 并且只是对别墅的外表进行了部分翻新装修,内部基本上没有动过,甚至潘凤曾经居住的那间卧室的门仍然锁着,显然从来都没人进去过。 李新年带着张富强和罗永胜到达毛竹园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老远就看见停车场上停着三四两轿车,大门虽然关着,可角门却敞开着。 “如兰今天有客人吗?”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说道:“应该是如兰在省城研发中心的几个技术骨干到了,也算是客人吧。” 李新年点点头,问道:“如兰这次从省城带回来多少人?” 张富强说道:“总共六个人,我已经让人对他们进行了登记,今后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住在研发中心的宿舍,周末或者节假日回省城。” 说着话,李新年带着张富强和罗永胜走进了角门,只见花圃里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戴着一顶草帽正在忙活。 而站在旁边打下手的正是毛竹园的老花匠老孙,而那个女人李新年不用看她的脸就知道是韩梅,眼下她已经接替了潘凤成为这个花圃的主人了。 老孙现在在毛竹园的职责已经很模糊了,因为现在毛竹园已经有了专业的保安二十四小时值班,还有或明或暗的摄像头监视着人们的一举一动。 起码老孙这个门房的差事算是不存在了,而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有韩梅日日打理,也没老孙什么事,所以,老孙从省城回来之后基本上就成了毛竹园的闲人了。 老孙虽然一直专注以韩梅手里的活计,可他眼睛的余光早就看见李新年几个人走进来了,但他装作没看见一样,仿佛丝毫都没有把李新年这个大老板放在眼里。 其实李新年也很清楚老孙从来都没有把他当成过毛竹园的主人,就像韩梅一样总是对他不咸不淡的。 李新年相信,万一什么时候他和如兰翻脸的话,那老孙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赶出毛竹园,根本就不会给他好脸。 所以,他知道,老孙实际上是潘凤给如兰留下的一条忠诚的看门狗,并且这条看门狗还深不可测,并不是一般家养的土狗。 李新年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韩梅了,听说韩梅自从被放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基本上都是深居简出,每天都在家里诵经念佛,已然成了真正的信徒。 “阿姨,你这是在种什么?已经秋天了,还能种的活吗?”李新年出于礼貌冲韩梅打个招呼。 韩梅连头也没抬起来,淡淡地说道:“活不活是天意,跟秋天有啥关系?” 李新年讨了个没趣,正好看见妙兰从里面出来站在台阶上朝这边张望,于是走了过去,问道:“你妈呢?” 妙兰说道:“在后面忙活着呢,这两天一直在折腾那几台仪器,今天厂家的人来了,我妈说让你在这边等一会儿。” 李新年把张富强和罗永胜叫过来,低声道:“你们两个去地下室转转,看看那个老东西最近又玩些什么新花样?” 第1915章 养生术 由于李新年昨天就已经让妙兰和如兰约好今天在毛竹园见面,所以如兰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一根烟刚抽完,李新年就从小客厅的窗户看见如兰身穿一套工作服从后山回来了。 虽然穿着工作服,可女人依然风情万种,依然婀娜多姿,甚至好像比以前更加丰腴迷人了。 在一瞬间李新年忽然感觉自己有点迷茫,忽然觉得自己看似跟如兰很近,其实却仍然隔着一段距离。 这段距离虽然触手可及,但却又很难突破,总觉得似有一层看不见的阻力。 他不禁瞥了一眼身边的妙兰,反倒觉得这个小丫头离他更近,只要他愿意,伸手便可揽入怀中。 难道正是因为对妙兰的这种亲近感产生的禁忌拉远了他和如兰的距离?可问题是迄今为止自己也没对妙兰干什么啊。 “哎吆,这都几点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如兰一进门就有点不满地抱怨道,看那样子好像他和李新年昨天才见过面似的。 李新年原本心里有点小激动,可见如兰一副淡淡的样子,也只好装逼道:“既然约好了怎么能不来呢?” 如兰轻哼了一声,一边脱下身上的工作服,一边不经意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我怎么听说大老板现在整天都是日理万机,忙的不可开交呢,所以爽约也没什么奇怪的。” 李新年瞪了妙兰一眼,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妙兰在母亲面前多嘴多舌了,于是干笑道:“现在不比从前了,毕竟这么大的摊子,光是公司的事情就千头万绪,何况最近又出了不少事,我想妙兰应该都已经向你汇报过了。” 如兰看看妙兰,说道:“你去替我招呼一下省城来的人,看看他们还需要些什么。” 妙兰明知道是母亲想把自己打发走,一脸不满道:“怎么?这些事情也要我管啊,难道我现在是研发中心的后勤部长吗?” 如兰眼睛一瞪,嗔道:“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妙兰虽然敢跟李新年吹胡子瞪眼睛,可在如兰面前偶尔撒撒娇还可以,一旦如兰瞪起眼睛拉下脸来,她马上就会变得胆小如鼠。 妙兰气哼哼地出门之后,如兰关上了房门,然后拿起茶壶给李新年添茶,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在李新年的对面坐下来。 她似乎这时才有机会把李新年细细打量了几眼,然后有点意外地说道:“你好像确实瘦了不少啊。” 李新年顿时心里温暖如春,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无奈地笑道:“我自己倒没怎么注意,前两天小雪也这么说,应该是最近睡眠不足的原因。” 没想到如兰质疑道:“睡眠不足?难道晚上也很忙吗?” 李新年不清楚如兰的话另有所指,只好含糊其辞道:“倒也不仅仅是忙的原因,主要是心累,说实话,我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上一段时间。” 如兰一脸同情道:“哎吆,看来是真的有点承受不住了,看来你有必要考虑找个人替你分担一下了,可别真的累坏了,我看小雪不但没有瘦,反而还胖了好几斤呢。” 虽然如兰的话听起来只是随口说说,可李新年最近神经异常敏感,不禁呆呆一愣,没来由地警觉起来,不过随即又释怀了,摆摆手说道: “我巴不得把公司的事情都交给小雪她们去处理呢,乐得做个甩手掌柜,可没办法,有些事必须我自己亲力亲为。” 如兰点点头,说道:“是啊,现在的摊子确实是越铺越大了,你要强面面俱到的话肯定忙不过来,我担心你年纪轻轻的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呢。”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这还不至于吧?” 如兰哼了一声道:“不至于?你可别掉以轻心,当年司马懿在了解诸葛亮的日常起居之后就断定他‘命不久矣’,结果怎么样?” 李新年一听顿时有点哭笑不得,心里还有点不舒服。 说实话,这句话如果出自其他人的口,他说不定会发脾气呢,可如兰说出来就另当别论了,因为她毕竟是个医生,医生面对病人本来就不怎么说人话。 “你这不是瞎扯淡吗?我怎么能跟诸葛亮相比?”李新年有点不满道。 没想到如兰认真道:“如果你只是劳力的话,我倒也不会说的这么严重,可实际上我知道你近一段时间以来不仅劳力,而且还劳心,长此以往确实要小心点。” 李新年见如兰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故作正色说道:“哎吆,让你说的心里怕怕的,要不你先给我诊断一下?”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们中医通过听其音,观其色,嗅其味就能对一个人的健康状态做出大概的判断。 从你现在的脸色,眼神,以及说话的中气来看,你的状况虽然不能说有什么病,起码处于亚健康状态。” 说实话,李新年虽然没有让如兰正儿八经看过病,但对她的医术从来不持怀疑态度。 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反倒起了心病,细细想想,自己最近确实感觉身体好像有点虚,起码没有以前精力充沛了。 “这么说今天有必要从你这里弄点药回去条例一下了?”李新年有点心情忐忑地问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还没到吃药的程度,你毕竟才三十多岁,只要修养一段时间慢慢就会好转。” 顿了一下,又有点扭捏道:“最好暂停一段时间的房事,我们中医讲究养气养生,频繁的房事不利于精气的凝聚。” 李新年不禁有点尴尬,可他见如兰做为一名医生在和自己说到房事的时候居然还有点羞羞答答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痒酥酥的,干笑道:“你未免有点武断了吧?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房事频繁。” 如兰一愣,随即晕红了脸,嗔道:“频繁不频繁你自己心里清楚,哼,我只是这么一说,听不听由你。” 说实话,李新年现在怀疑顾雪可能有时候会和如兰聊起自己跟她在床上的事情,反正她们两个已经无话不谈了,不过,女人暗地里讨论这种事情倒也正常。 “不扯这事了,搞得我今天好像是来毛竹园看病似的。”李新年见如兰有点下不来台,于是摆摆手说道。 如兰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说道:“那你就开始说正事吧,说完了我也有点私事要跟你说呢。” 第1916章 不传之秘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站起身来走过去打开了后窗,这才坐回到沙发上说道:“谈不上正事,只是一些事情需要跟你沟通一下,你有什么私事不妨先说。”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好,这件事不搞清楚的话,我心里还真不踏实。” 李新年一脸诧异道:“什么事啊,好像还挺严重?”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好像又陷入了沉思,李新年也不催她,一边抽烟,一边默默等待,心里却琢磨着什么事能让如兰的心里不踏实。 “你公司那个副总的案子公安局侦破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说法了吗?”过了好一阵,如兰才有点所答非所问地说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疑惑道:“还没有消息,应该还在侦破之中,怎么?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心里不踏实?” 如兰还是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那天妙兰给我看了你那个副总被毒死的那天晚上监控录像录下的视频。 说实话,真正让我感到不安的是那个冒充妙兰的女人脸上戴的面具,你说,这个面具是从哪里来的?”说完,一双美目直勾勾盯着李新年,仿佛那个面具跟他有直接关系似的。 李新年一脸愕然的神情,呆呆楞了好一阵才惊讶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顿了一下,又急忙道:“难道你从那个面具看出了什么问题?”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虽然没有见到实物,可我断定这个面具绝对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玩意。” 李新年疑惑道:“那当然,起码这个面具骗过了公司的保安,他们都认为进去的这个女人是妙兰。” 如兰哼了一声道:“骗过公司的保安?我觉得同样也能骗得过你,这个面具的水平足以达到以假乱真。” 李新年惊异道:“不会吧?除了你们毛竹园的面具,谁还能做得出以假乱真的面具?” 如兰盯着李新年反问道:“我这不是在问你吗?”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低声道:“其实我也怀疑这个面具出自你们毛竹园,难道你不知道蒋玉佛暗地里一直在偷偷摸摸制作面具。” 如兰对李新年的说法倒没有感到吃惊,而是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姐手里确实有个工艺品厂子,这些年也做一些面具出口创汇,但她做的面具能达到什么水准我心里很清楚。” 李新年打断如兰说道:“我听说蒋玉佛厂子里有一个做面具的人曾经是你奶奶的学徒呢。” 如兰哼了一声道:“学徒又怎么样?跟我奶奶学过做面具的人还不止一个两个呢,可他们最终越只能学到一点皮毛。” 李新年不信道:“难道就没有一两个悟性高的学徒?” 如兰摇摇头说道:“这跟悟性没有关系,我奶奶可以教会他们制作面具的手艺,但绝对不会传授他们提取原材料的工艺,一个面具是否能做到以假乱真其重要的因素就是材料。”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制作面具的材料工艺是不外传的秘密?” 如兰说道:“不错,起码不会随便传给外人。” 李新年迟疑道:“蒋玉佛可不算外人。” 如兰嘴里呲的一声,不屑地笑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姐掌握原材料的提取工艺?别说笑话了,且不说我奶奶没有教过她,就算教过她也学不会,就凭那个学徒能做得出这么精致的面具?” 李新年顿时无话可说了,最后怏怏道:“那这个面具总不至于是出自你奶奶或者你的手,后来流落到了社会上,你们不是有一段时间专门出售毛竹园的面具吗?” 如兰气哼哼道:“你是不是装傻啊,我们卖过面具没有错,可我和我奶奶会按照妙兰的样子做个面具卖给别人吗?” 李新年点点头,闷头抽了几口烟,若有所思地说道:“那这就奇怪了,这个面具不是来自蒋玉佛还能来自哪里呢?”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姐昨天来过毛竹园了,因为我妈在这里,所以她也没待多久,但我专门问过她面具的事情。” 李新年惊讶道:“那她怎么说?”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她说早就料到你会把那个副总的死嫁祸到她的头上,但这件事跟她确实没关系,她甚至跟我发誓。”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可除了赵源蒋玉佛之外我确实想不起还有谁想要我的命。”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难道你就没想过那包毒烟并不是为了要你的命,而是专门要那个副总的命。” 李新年好像吓了一大跳,吃惊地瞪着如兰,几乎用质问的口气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有人想弄死郑建江的话哪里不好下手? 为什么偏偏费尽心机派人带着妙兰的面具到我办公室下毒?再说,凶手怎么知道这包烟一定是郑建江抽?她怎么知道郑建江第二天早餐一定会比我先到办公室,万一被我抽了呢?” 如兰微微点点头,盯着李新年说道:“是啊,听起来确实扑朔迷离,警方一时恐怕也很难搞清楚凶手的杀人动机。 不过,警方可能永远无法搞清楚那个面具的来路,可我在仔细研究了监控视频之后,对这个面具的来路多少有点数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一脸惊讶道:“怎么?你仅仅凭着那个监控录像就能看出那个面具的来路?” 如兰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因为在宁安市,乃至 全国的范围之内能做得出这种水准面具的人在我心里有一本账。” “你觉得谁做了这个面具?”李新年盯着如兰吃惊道。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慢慢站起身来走到后窗口,盯着外面碧绿的毛竹园默默看了好一阵,然后背对着李新年就像是感叹似地低声道: “快一年了,我妈昨天还偷偷问过我,她问我是否听说过我舅舅的消息,不管怎么说,死活也会有个消息啊。” 李新年坐在那里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这么说你妈想念你舅舅了。” 第1917章 镇宅之宝 如兰仍然没有回过头来,继续说道:“是啊,他们毕竟是兄妹嘛,不过,我告诉她今后就不要再提起他了,只当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其实你心里也应该很清楚,我舅舅是个不祥的人,谁跟他在一起迟早会出事,你老丈人以前跟他在一起勾勾搭搭,最后结果怎么样?” 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慢慢掐灭了烟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说那个面具让你想到了韩寿?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像你说的那样,你舅舅不可能把按照妙兰的样子做的面具卖给外人。” 如兰转过身来,靠在窗台上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这一点我倒是相信,可万一这个面具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比如说你,或者干脆就是妙兰自己出面让他做的呢?” 李新年顿时吃惊的合不拢嘴,似乎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最后缓缓摇摇头,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不是扯淡吗?” 如兰慢慢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府下身来,一张嘴几乎都碰到了他的额头,那股毛竹园特有的幽香顿时就把他给吞没了。 如兰吹气如兰地低声道:“当然,我舅舅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这件事永远都不可能搞清楚,但是……” 如兰的话还没说完,李新年似乎再也忍受不了毛竹园这种香味对他一直以来的折磨了,嘴里含糊其辞地咒骂了一句。 然后忽然伸出一条胳膊用力勾住了如兰的脖子,另一条胳膊紧紧揽住了她的蛮腰,然后稍稍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只听如兰娇呼一声,整个身子横在李新年的怀里。 并且不容如兰有任何反抗,甚至没等她彻底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一张嘴被死死堵住了,只能两个粉拳在李新年的脊背上一阵阵无力的捶打。 不一会儿,如兰的嘴里发出病痛似的声音,渐渐地,捶打的粉拳无力地垂下,整个身子都瘫软下来。 李新年发现自己居然偷袭成功,顿时激动的浑身颤抖,趁机大口的攫取,同时手也不闲着,在如兰较弱无力的扭动挣扎中得寸进尺地探索起来。 然而,好景不长。 眼看着如兰娇绯红的脸越来越滚烫,眼睛已经闭起来,并且喘吁吁的开始有点神志不清的时候,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了韩梅大声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是在叫如兰,并且脚步声正好朝着小客厅这边走来。 李新年当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可他正沦陷在如兰的美貌和甜美之中,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只顾继续攻城略地。 可没想到已经几乎瘫软的如兰也听见了外面母亲说话的声音,她本以为李新年会马上松手,可谁曾想这混蛋仍然不知死活地贪得无厌。 耳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离这边越来越近,并且听出好像还不止是韩梅一个人,还有其他人的脚步声。 如兰顿时就急了,身子剧烈地扭动了几下试图挣脱李新年的纠缠,但并没有效果,于是在情急之下,用上了女人通用的武器进行致命的攻击。 只听李新年嘴里忽然闷哼一声,双手就稍稍松开了如兰的身体,脑袋也抬了起来,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 如兰趁机摆脱了李新年的控制,身子翻滚到了沙发上,然后顺势坐了起来,迅速撤退到了先前自己坐的位置。 一边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然后掩饰性地端起了自己的茶杯,而就在这时,小客厅的房门被推开了。 只见韩梅站在门口朝着里面看看,于是冲如兰说道:“哎呀,兰子,你耳朵聋了吗?我这么大声叫你怎么都听不见?” 如兰脸上潮红未褪,故意装糊涂道:“没听见啊,我在和李总说点事,怎么啦?” 韩梅瞥了一眼有点痴痴呆呆坐在那里的李新年,好像忽然发现了什么,来不及回答女儿的问题,惊讶道:“哎吆,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流血了。” 如兰扭头一看,果然看见李新年的嘴角有血迹渗出来,不禁暗自吃惊,明白自己刚才情急之下下嘴有点狠了。 而李新年听了韩梅的话也终于回过神来了,只觉得舌头火辣辣的剧痛,嘴里还有一丝淡淡的咸味,哪能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不过,他的反应倒是迅速而又敏捷,一只手马上捂住了嘴,含糊道:“哎呀,应该是牙齿流血了吧?” 如兰急忙配合道:“肯定是上火了,赶紧去卫生间洗洗吧。” 李新年一听,急忙一只手捂着嘴,狗搂着腰站起身来迅速往外面走,那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只不过当他路过韩梅身边的时候,还是被老太太看出了一点破绽。 “妈,你叫我啥事啊。”如兰见母亲盯着李新年离去的背影怔怔发呆,有点心虚地问道。 韩梅扭头狠狠瞪了女儿一眼,骂道:“你这死丫头,可不是上火了吗?裤子都快被撑破了,实在熬不住的话楼上没有床吗?” 如兰顿时胀红了脸,瞪着母亲一脸冤屈道:“妈,你胡说什么?” 韩梅还没出声,外面传来了老孙的声音。“大姐,里面几盆也都搬出去吗?” 韩梅脑袋冲着外面大声道:“都搬出去,都搬出去。” 说完,转过头来盯着女人注视了一会儿,气哼哼地说道:“好好,我也懒得管你们,你们不要脸我也没办法,不过最好别让妙兰和家里的保姆看见,我可丢不起这个脸呢。” 如兰羞臊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根本就没法辩解,差不多都快哭了,一时心里又委屈又气愤,恨不得咬李新年一口。 韩梅见女儿这副神情,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呼哧呼哧喘了几口,质问道:“我正想问你呢,你奶奶那盆金沙树菊呢?怎么不见了?” 如兰楞了一下,似乎这才明白母亲火急火燎的找自己是怎么回事,迟疑道:“不是都在花架上吗?我怎么知道?” 韩梅气哼哼地说道:“我看家里面值钱的东西都被他卖掉你都不知道,其他东西我不管,这盆金沙树菊可是咱们毛竹园的镇宅之宝,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给我找回来。”说完,气呼呼地出去了。 第1918章 老油条 李新年在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伤口”,做为风流的代价,他倒是没有把如兰咬他当回事。 因为他很清楚如兰原本就没打算咬他,而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咬了他一口,要怪的话只能怪韩梅这个老妖婆坏事。 他甚至怀疑韩梅会不会在暗中秘密监视他,否则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跑来找女儿呢。 不管怎么说,李新年还是感到兴奋,因为他终于和如兰在行为举止上来了一次意义重大的突破。 当然,李新年和如兰也不是第一次近距离亲密,其实那次为了戴山的事情他曾经和如兰在后山的旧农舍里拍摄暧昧照片,他当时趁机占过如兰的便宜。 可那一次跟这一次的性质决然不同,说实话,他对那次的体验已经淡忘了,只记得当时破农舍里尘土飞扬,可这次却不一样了,他觉得刚才那一番滋味简直刻骨铭心,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李新年回到小客厅的时候发现如兰已经不在那里了,心中不禁暗自窃笑,猜想如兰多半是脸上有点挂不住,所以躲楼上去了。 想起刚才如兰在韩梅面前配合自己演戏,居然说他上火了,李新年忍不住又暗自窃喜。 心想,如果如兰对自己没有一点情谊的话,她刚才有可能会当着母亲的面跟自己直接翻脸呢,既然她在关键时刻替自己圆谎,其真实的想法就不言而喻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越发得意了,反正他脸皮厚,就算如兰把他骂个狗血喷头也无所谓,重要的是,他终于在不经意间,在毫无计划的情况下和如兰实现了零突破。 正如李新年猜测的那样,如兰确实在二楼的书房里,并且好像还在生闷气,听见李新年的脚步声也没有扭头看他,而是板着脸不理他。 李新年在这方面早就是老油条了,哪儿能猜不透如兰的心思呢,他知道现在如兰需要一个台阶下,以便化解刚才的尴尬。 如果换做一般的男人,这个时候自然是低声下气地给女人赔不是,试图通过说好话来挽回女人的愤怒。 可李新年不是那种给女人低声下气赔礼道歉的人,他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故意大着舌头说了一句没人听得懂的话,引得如兰好奇地转过头来。 如兰惊讶地看见李新年一只手捂着腮帮子,脸上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忍不住担忧起来。 心想自己会不会刚才把他咬的太重了,毕竟人的舌头属于最软弱的部位,何况刚才她在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里居然也有少许的血丝。 李新年一看如兰的眼神就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放下了捂着腮帮子的手,大着舌头吐字不清地说道:“今晚吃不成饭了。”说完,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如兰盯着李新年的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一只手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赶紧转过身去,骂道:“饿死你才好呢,看你下次还有没有狗胆子欺负我。” 一句话所有的尴尬都在一瞬间化解了。 说实话,看着如兰一副羞答答小媳妇的模样,李新年恨不得再扑上去体验一番。 但他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如兰可不是那种能够趁热打铁的女人,反正来日方长,既然已经实现了零的突破,难道还怕今后没有机会吗? 心里这么想,李新年还是在挨近如兰的身边坐下来,一脸沮丧地说道:“你看要不要上点药啊,听说人的牙齿最毒,可别发炎了。” 如兰斜睨着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回头我给你拿点药,你回去晚上让顾红给你抹上吧。”? 李新年一听如兰扯出了顾红,顿时就不敢再扯淡了,急忙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怏怏道:“你妈最近一直住在毛竹园?”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眼睛没有看李新年,不过还是说道:“她昨天才过来,我让她住过来的,毕竟上了年纪,让她一个人住我不太放心。”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奶奶留下的那盆金沙树菊呢?我妈刚才就是因为没找到这盆花才来问我的。”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明白如兰说的是潘凤那盆最值钱的兰花,于是一脸坦然地说道:“在我家里呢,我担心家里的保姆糟蹋了这盆花,所以就拿回家让我丈母娘侍弄,她毕竟懂这些花花草草。”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你妈想要的话,我明天派人送过来。” 其实如兰倒不相信李新年会为了占便宜把这盆花占为己有,但她相信谭冰应该正的喜欢那盆花,说不定还是谭冰让李新年搬回去的呢。 “也不用搬回来,那盆花应该可以分株了吧,让你丈母娘再分出一盆拿过来给我妈玩就是了。” 如兰淡淡地说道。 李新年点点头,摸出一支烟点上,刚抽了一口,嘴里哎吆了一声,然后就皱起眉头扮鬼脸。 如兰知道是烟雾舌头的伤口受到了烟雾的刺激,嘴里哼了一声,伸手夺过李新年手里的烟扔在了烟灰缸里,嗔道:“一会儿不抽难道会死吗?” 顿了一下,扭头盯着李新年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刚才为什么发疯。” 李新年没想到如兰居然又会主动提起刚才的事情,不禁心中一动,心想,这婆娘该不会这么一会儿就上瘾了吧?毕竟她空旷的久了,说不定还想再来一次呢。 “为什么?”李新年不怀好意地小声诱惑道:“我真怀疑你自己用的毛竹园香水里面有勾引男人的成分,否则我为什么每次闻到你的味道就受不了呢?” 如兰哼了一声,嗔道:“你少打岔,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就想起刚才如兰说到“但是”的时候就被自己把嘴堵上了,可不是话还没说完吗? 意识到如兰刚才说的话关系到郑建江被毒死的案子,李新年急忙正色道:“好好,你说,我倒要听听你除了那个面具之外还有什么高见。” 第1919章 多管闲事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姐昨天跟我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对你栽赃她感到很气愤,她说会托人从公安局搞到毒死郑建江的毒药的样本,然后让我研究一下这种毒药路数。”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她什么意思?该不会贼喊捉贼吧?公安局都搞不清楚那种毒药的路数,难道你就能搞清楚?” 如兰盯着李新年说道:“难道你忘了我爸是研究毒药的高手了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点点头说道:“这倒是听说过。” 如兰继续说道:“我毫不夸张地说,这世上所有的毒药的配方和药性都逃不出他留下的那本毒经,我不仅能搞清楚毒药的来路,说不定还能研究出这种毒药的产地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如兰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该不会真的去多管闲事吧?” 如兰哼了一声道:“我原本也不喜欢多管闲事,可这件事既然牵扯到妙兰,我就不得不多管闲事了,我可不想让我女儿被人利用。”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现场监控不是已经证明有人冒充妙兰下毒吗?冒充妙兰自然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我的办公室,这件事怎么也扯不到妙兰身上,你瞎担心什么?” 如兰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问题是我姐跟我说了一些有关你那个副总被毒死的谣言,虽然我不太相信,但这已经足以让我担心妙兰会被受到牵连了。” 李新年明白社会上有关他为了灭口毒死郑建江的谣言已经让如兰知道了,并且还是蒋玉佛告诉她的。 当然,他倒不认为这些谣言是蒋玉佛制造的,但她肯定很乐于散播,并且显然没安好心。 不过,昨天饭局上陈汝清否认办公室下毒的事情跟蒋玉佛有关,并且还替她担保,现在蒋玉佛又跑到如兰这里自证清白,难道她仅仅是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 想到这里,李新年轻蔑地哼了一声道:“蒋玉佛自然是巴不得把这趟水搅浑,我怀疑那些谣言说不定就是她散播呢。” 顿了一下,急忙转移了话题,继续说道:“对了,我听说蒋玉佛涉嫌绑架赵源的孙子,警方正在调查她呢,她肯定没跟你说这事吧?” 如兰哼了一声道:“什么赵源的孙子?他哪来的孙子?跟我没关系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 李新年不信如兰没听说过赵源的孙子被绑架的事情,只不过她毕竟和蒋玉佛是姐妹,赵源这个孙子既然跟毛竹园扯不上关系,她当然会向着蒋玉佛了。 “算了,这事跟我也八竿子扯不上关系,我也懒得问,不过,蒋玉佛应该跟你聊过赵源的病情吧?我听妙兰说病的挺严重。”李新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试探道。 如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实际上我姐昨天来也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说实话,我都有点不太相信。 据我姐说赵源不是病情严重的问题,而是必须为他准备后事了,我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就得了绝症呢?” 李新年说道:“人有旦夕祸福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我相信蒋玉佛昨天来找你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向你通报赵源的病情吧?”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当然,赵源的生死不仅关系到我姐和孩子,而且还关系到不少人的切身利益,我姐做为他的老婆自然要提前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工作。” 李新年问道:“这么说她准备接管赵源创下的家业了?”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眉头也慢慢皱了起来,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按道理来说赵源留下的这一摊子自然由我姐和两个孩子继承,可没想到现在赵源又扯出来一个孙子,情况似乎变得有点复杂。” 李新年故作不经意道:“复杂,有啥复杂的?赵源号称成百上千亿的身家,难道还不够他家里人分的?除非是蒋玉佛想独吞。” 说完偷偷查看了一下如兰的表情,只见她眼睛看着窗外在风中摇椅的树枝不出声,好像有点走神。 于是又说道:“我听妙兰说赵源公司也有一部分财产属于毛竹园,既然这样,你和妙兰应该也有份吧,不过是多少的问题。” 如兰好像回过神来,哼了一声道:“别说我和妙兰了,实不相瞒,搞不好恐怕连我姐和两个孩子都没分。” 李新年故作惊讶道:“这怎么可能?难道赵源要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他那个孙子?可他那个孙子听说还是个小屁孩呢。” 如兰若有所思道:“小屁孩又怎么样?有些孩子本来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有些孩子刚学会走路已经是亿万富翁了,既然是赵源的孙子,自然又资格成为他的继承人。”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这没错啊,可问题是赵源不是还有两个孩子吗?蒋玉佛跟他是夫妻关系,也有权力继承他的遗产,怎么会没分呢?” 如兰不出声了,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不扯这件事了,我哪儿管得了她家里的事情,也只是听听而已。” 李新年估摸着蒋玉佛已经把实情都告诉了如兰,当然包括三个野种以及自己给赵源下毒的事情,不过,也不排除如兰早就知道这件事的可能性。 不管怎么样,蒋玉佛昨天跑来应该是和如兰商量对策的,只是不清楚她能指望如兰什么呢? 如兰虽然也深受潘凤的影响,洞悉人世百态,可她毕竟既不懂生意,也不善于跟人斗,就算她有心帮蒋玉佛恐怕也有点力不从心吧? 李新年见如兰不愿意继续聊这件事,猜测多半是不想家丑外扬,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虽然赵源的家事跟我没关系,可妙兰毕竟是泰源公司的股东,如果赵源一意孤行的话,那妙兰完全可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我奶奶临终前把泰源集团的大部分财产都留给了我姐和她的三个孩子,妙兰手里也没多少,实际上连发言权都没有。”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如果仅仅按照股权多少来论发言权的话,那除了赵源之外应该再没其他人说话的份了,不过,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如兰疑惑道。 第1920章 作死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据我所知赵源公司的前十大股东并不都是他的家里人,比如,秦川就是泰源集团的股东之一。 如果泰源集团的几个有影响力的股东出面和赵源谈条件的话,那到时候就算让妙兰成为泰源集团的董事长也不是不可能。” 如兰一脸惊讶的神情,随即摆摆手,说道:“你就别扯了,妙兰当泰源集团的董事长?别说赵源不答应,我姐也不会答应,难道她自己没孩子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盯着如兰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赵源和蒋玉佛都找不到合适且能被大家接受的继承人呢?”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你该不会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了吧?难道你今天跑来就是要跟我谈让妙兰成为泰源集团董事长的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倒不是,我还有比让妙兰成为泰源集团董事长更重要的事要跟你谈,赵源分家产的事情还是先静待他们一家人先分出胜负吧?” 如兰见李新年又不自觉地伸手摸出烟来,走过来一把夺过了烟盒,嗔道:“真不自觉,今后楼上是无烟区,要抽烟就去楼下。” 说完,瞪了李新年一眼,又说道:“好啦,现在就说说你的大事吧?” 李新年只好作罢,随即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想跟你谈谈国庆节刘定一来毛竹园的事情,我相信应该已经有人跟你联系过了吧?” 如兰好像并没有感到惊讶,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市政府确实来人跟我联系过了。” “他们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李新年问道。 如兰迟疑道:“无非是了解一些毛竹园的情况,家里都有什么人等等,几个人又把毛竹园上上下下都查看了一番,登记了家里所有人的信息,我看好像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吧。” 李新年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他们说过刘定一在毛竹园要住几天了吗?” 如兰摇摇头,说道:“没有确定,说是一到两天,但如果首长高兴的话也可能会多住一两天,反正首长这次来原本就是为了散心。” “那市政府的人向你透露过首长在毛竹园期间都有什么陪着他,或者首长都打算在这里接见什么人呢?”李新年问道。 如兰犹豫道:“他们也没说的太详细,反正我这里就这么大,能住几个人他们自己心里有数,我猜最多也就是首长身边的一两个亲戚或者什么人会陪他住下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反正我也没问,反倒是他们问过我是否想安排什么人要见见首长。” “那你怎么说?”李新年急忙问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一时也想不起来有必要安排什么人要见首长,只是想让小雪来毛竹园陪我几天。” 李新年一愣,随即有点失望道:“难道你就没想到我?” 如兰嗔道:“想到又怎么样?人家只限于亲属,我怎么跟他们说?” 李新年气哼哼道:“你怎么死心眼啊,你不是单身吗?你完全可以说我的是你男朋友?反正我晚上又不住下来,我只是想见见刘定一。” 如兰晕红了脸,可能是想起了刚才在小客厅的一幕,骂道:“不要脸,我可说不出口,再说,首长身边的人难道就这么好糊弄?” “那刘定一肯定会见赵源和蒋玉佛吧?”李新年怏怏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赵源病成这样肯定是不会来了,我姐应该会来,不过,这可不是我决定的,实际上是刘定一自己提出要见见毛竹园的后人。” 李新年阴沉着脸半天没出声。 如兰偷偷瞥了他一眼,随即嗔道:“你干嘛非要见刘定一?你现在不是跟刘利民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吗?只要有刘波父子罩着你,你还担心什么?” 李新年白了如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懂啥?”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沉下脸来冷冷说道:“是啊,我啥都不懂,你还是找别人去商量吧。”说完,站起身来就要走。 李新年忽然意识到自己有点随意了,如兰可不是顾雪,虽然刚刚亲热过,可关系还没有到这么随意的地步,自己刚才的话显然岁女人缺乏应有的尊重。 “哎呀,我这不是口头禅吗?”李新年说着,急忙站起身来拦住了如兰的去路,一边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不了解我眼下的处境。” 如兰其实也没真的打算走,好像也只是想给李新年一点脸色看看。 听了李新年的话,嘴里哼了一声,不满道:“我看你在我面前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如果被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是你什么人呢。” 李新年猜测如兰这是趁机为刚才在小客厅的尴尬找场子,同时也在提醒自己不要以为抱过亲过就可以为是她的什么人了。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见他闷着脑袋不出声,嗔道:“怎么又哑巴了?你到底担心什么?见不到刘定一又怎么样?”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犹豫豫地说道:“我是个生意人,如果能得到首长的接见意义自然不一样。 对了,难道你没见一些大老板的办公室都挂着和某个首长在一起的巨幅照片吗?起码可以提高知名度嘛。” 如兰嗔道:“怎么?难道你削尖脑袋见刘定一就是想跟他一起照张相吗?我还真有点不信,你肯定另有目的。”说完,盯着李新年不出声,好像在等着他的回答。 李新年好像有难言之隐,可面对着如兰逼视的目光,犹豫再三,最后只能有点不情愿地说道:“我想再给自己上一道保险,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点信不过刘家父子。”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保险?什么保险?难道你和刘利民闹什么矛盾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不过,俗话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我也不能不给自己买点保险。” 如兰皱着眉头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不解道:“你打算在刘定一身上买什么保险?说句难听话,老头已经是风烛之年,随时都可能油干灯灭,你在他身上投资可能血本无归呢。”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盯着如兰小声道:“我在刘定一身上的投资与其说是保险,不如说是给刘家父子脖子上套根绳子。” 如兰显然被李新年的话吃了一惊,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诧异道:“你,你打算怎么样在刘家父子的脖子上套绳子?我可警告你,你不要没事找事啊,我可听说有个词叫作死呢。” 第1921章 栽赃 李新年瞥了一眼如兰放在茶几上的烟盒,好像再也忍不住了,伸手就抓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一支点上了。 而如兰就眼睁睁地看着李新年拿烟盒,掏出烟来,直到点上,屋子里弥漫开一团烟雾,似乎才反应过来。 不过,她没有阻止,而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老实说,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提醒你这里可是毛竹园,你干的每一件事情都会牵扯到我和妙兰,小雪也跑不掉。”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最后抬起头来摆摆手,说道:“算啦,既然我连他的面都不一定见得着,这件事就不用再说了,只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如兰站起身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伸手就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嗔道:“怎么?你是故意在拿我寻开心吗?今天你必须跟我说清楚这么保险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新年又闻到了女人身上诱人的味道,可就是不敢动手,不过,就这么闻着也很舒服,何况如兰的身子几乎跟他贴在一起了。 “你说话啊。”如兰见李新年微微眯着眼睛一副陶醉的神情,又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这一次李新年躲闪了一下,没有拍着。 “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算了,实际上我也没打算瞒你,因为没有你的参与,这件事也不大可能成功。”沉默了半天,李新年终于说道。 如兰在李新年的腿上掐了一把,骂道:“该死的,原来早就把我算计进去了,你说,你打算让我干什么?” 李新年凑近如兰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想趁着老头住在毛竹园的时候想办法让他跟我们的房客见上一面。” 如兰一听,顿时眼睛都瞪大了,不过并没有明白李新年这么做的意图,吃惊道:“你想干什么?怎么能让他们见面呢?” 刚说到这里,似乎猛然醒悟过来,瞪着李新年小声道:“难道你想栽赃刘家的人?” 李新年盯着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小声道:“不是栽赃,而是替我们的房客了却一桩心事。” 如兰哼了一声,嗔道:“什么心事?我看你肯定没安好心,我们的房客什么时候说过要见刘家的人了?”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盯着如兰低声道:“房客当然没有提过刘定一的名字,但我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并不是陌生人。” 如兰疑惑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房客认识刘家的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刘定一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宁安市任职,他和赵江洲怎么会没有交集呢? 再说,赵江洲和刘定一都是你奶奶的病人,说不定那个时候经常在毛竹园互相碰面呢,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我们的房客和老头秘密见个面。”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难道你不觉得你这是在玩火吗?你怎么觉得老头愿意见我们的房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出面给他们两做引荐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刘定一当然不会同意见面,毕竟我们的房客不仅名声不好,而且还已经是死人了,他怎么会同意跟死人见面呢?但我肯定我们的房客应该很愿意见见这位大人物。” 如兰疑惑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他告诉你了?” 李新年咂了几口烟,然后掐灭了烟头,缓缓摇摇头,说道:“你也知道,我们的房客自始至终都不愿意跟我说话,因为在他眼里我们都不配跟他说话,因为我们没有分量。 说实话,我一直在琢磨什么人在我们房客的眼里究竟什么样的人,什么层次的人才算是有分量的人。 可想来想去也想不起合适的人选,因为我认为的有分量的人基本上都死的差不多了,其他的有分量的人又不认识,跟我们的房客也没什么必然的联系,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自己出现了。”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你觉得他们在一起会谈论你感兴趣的问题?就算他们见面了,难道还会让你陪在一边?”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对他们说些什么当然感兴趣,但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肯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不过,无所谓,我也不一定非要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我只需要想办法记录下来他们这次历史性的会面就足够了。 你想想,一个来自北京的大人物和宁安市一个已经宣布死亡的官员秘密会面,这将是何等震撼的新闻,当然,只要不公开自然就成不了新闻。” 如兰一脸恍然的神情,呆呆楞了好一阵才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想通过这个方法给自己上保险啊,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这个念头应该从知道刘定一要来毛竹园的时候就有了吧?” “差不多吧?”李新年说道。 如兰盯着李新年问道:“既然谋划这么久了,多半连实施计划的细节都已经想好了吧?你在我这栋房子里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否则你怎么能得到他们见面的证据?”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怎么?你以为我会在你这些房间里安装监控装置吗?刘定一是什么人?他住的地方岂能容人动手脚? 你看着吧,再过几天警察就会带着设备来你家里打扫卫生,等刘定一在这里住下之后,恐怕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如兰皱着眉头疑惑道:“那你怎么安排他们见面?又怎么得到他们见面的证据?”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没有你的配合这个计划根本就行不通。” 如兰哼了一声道:“哦?那你说说,我在你这个计划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妙兰应该也有角色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现在我连能不能见到刘定一都不知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再说,我还没有和我们的房客谈过这件事,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如兰一脸狐疑道:“这么说你已经打算放弃了?” 第1922章 卑鄙手段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叹口气,似有点无奈地说道:“昨天我和市公安局的杨宇海一起吃过饭,据他说老头这次在毛竹园居住期间肯定会戒备森严。 只有那些拿到特别通行证的人才能进出毛竹园,所以这件事光靠你和妙兰操作我不太放心,何况我们的房客现在疯疯癫癫的,谁知道他愿不愿意配合,所以,想来想去,干脆算了。” “算了?”如兰一脸不信的神情,盯着李新年质问道:“你今天来不就是跟我谈刘定一来访的事情吗?现在怎么突然就算了?你这是跟我唱哪儿出啊?”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确实是刚刚改变了主意,也许说了你也不信,就在刚刚,我忽然意识到这么干会让你承担巨大的风险。” 如兰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当然听明白了李新年话中潜在的含义,心中不禁一动,可嘴上却嗔道:“哎吆,那我倒是要谢谢你这么顾念我的安危了。” 说完,一只手拉着李新年的胳膊摇晃了几下,就像是撒娇似地说道:“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你干脆跟我说说你的详细计划。” 李新年见如兰小鸟依人似的贴在自己身侧,忽然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忽然又拉近了不少,再说,他这个计划本来就必须要经过如兰同意才能实施,压根就没打算瞒她。 “说实话,一些细节我自己也没有想好。”李新年一只手悄悄伸到如兰的背后搂住了她柔软的腰肢,一边说道:“但我觉得成功的可能性起码有百分之九十。” 如兰就像是没有感觉到李新年在她背后的那只手,娇声道:“百分之九十?这么说我要和妙兰承担百分之十的风险吗?” 李新年犹豫道:“最大的风险就是无法判断刘定一的态度,我们的房客毕竟是已经宣布死亡的要犯。 如果刘定一追究你我窝藏要犯并且还帮着隐姓埋名的话,那可我就不是风险的问题,而是意味着马上要跟我们翻脸的问题。 此其一,另外,万一我们的房客掌握着刘家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的话,那刘家的人就会怀疑我们已经成了知情者,谁知道老头会怎么对待我们。” 如兰哼了一声道:“既然明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你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 李新年一脸无辜道:“问题是这对我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实际上我还考虑过另一套方案。” “什么方案?”如兰狐疑道。 李新年低声道:“也许我们不用你和妙兰出面引荐我们的房客给刘定一,而是安排他们两个来个不期而遇。” “怎么个不期而遇?”如兰问道。 李新年舔舔嘴唇,小声道:“可以先让我们的房客戴着面具躲在后山,冒充研发中心的看门人之类的角色。 等到刘定一在毛竹园住下之后,你找个刘定一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机会,或者干脆等到刘定一晚上睡下之后,让我们的房客戴着面具进入刘定一的房间,然后揭掉面具露出真面目。”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瞪着李新年骂道:“你这混蛋想的倒是挺好,这样一来你倒是没事了,那窝藏要犯的罪名不是都在我们毛竹园头上了吗?” 李新年一脸惊异道:“这跟毛竹园有啥关系?” 如兰嗔道:“怎么没关系?这个已经死亡的要犯为什么会出现在毛竹园?到时候我怎么跟老头解释?” 李新年搂在如兰身后的胳膊稍稍紧了一下,干笑道:“这还不容易吗?我们的房客本来跟你奶奶就是老朋友,他自己带着面具混进了毛竹园后山躲藏不是很正常吗?” 如兰哼了一声没出声,沉默了一会儿,又不解道:“你怎么确定老头认识我们的房客?万一他们根本不认识呢?” 李新年白了如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干嘛非要纠结他们互相认不认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只需要他们在一起一张照片或者一段视频就达到目的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干打赌老头肯定认识我们的房客,如果这个方案可行的话,很容易搞清楚这一点,到时候我把刘定一的名字报给我们的房客,只要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难道你就没有想想刘定一和我们房客见过面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我们的房客真掌握着刘家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的话,老头说不定灭了他呢。” 李新年笑道:“那好啊,我巴不得呢,我这不是一直拿不定主意该怎么打发我们的房客吗?如果老头能帮忙的话倒是省了我不少心事。” 如兰哼了一声,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么说,我和妙兰还要担任你的摄影师的角色了?” 李新年在如兰肉段的腰肢上捏了一把,如兰好像痒痒似的扭扭身子,不过并没有挣脱。 “我考虑过几个方案,如果老头跟我们房客见面的时候你和妙兰有机会的话就顺手拍下照片或者视频,可问题是老头一旦认出我们的房客恐怕不会让人待在现场,所以只能采用第二套方案。” “什么方案?”如兰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市局对毛竹园经过全面的清查之后,你或者妙兰想办法在老头住的卧室安装一个探头。 这对你们来说并不难,老头对你和妙兰肯定信任有加,否则也不会住在毛竹园了,所以,你们应该有的是机会,一旦得手之后马上拆除设备,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如兰微微点点头,盯着说道:“好吧,我权当你的计划行得通,并且也能达到目的,但我问你,你和刘利民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暗算一个老头?” 第1923章 防范措施 李新年听如兰使用了“卑鄙”两个字,心里有点不舒服,正想说“你懂个屁”,可在关键时候硬生生吞了回去。 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刚才说了,我和刘利民之间的一些事情你并不了解,我必须要为自己留条后路,实际上也是在为大家今后的利益着想。”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和刘利民只是合作伙伴,就算合不来大不了散伙,有必要互相算计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合作伙伴?他是政府官员,我是生意人,我们算什么合作伙伴?无非是互相利用罢了。” 如兰不解道:“就算互相利用也很正常啊,眼下哪个大老板背后没有政府官员保驾护航?刘利民既然选择了你,难道他还会抛弃你?”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有些事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我是不会干背叛他们刘家的事情,但我不敢肯定他们不会干对不起我的事情,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刘利民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就算有,我能告诉你吗?其实你也没必要想太多,我只不过想采取一点有效的防范措施。 我相信刘家父子在选择我的时候实际上也留有后手,并没有百分之百把我当成自家人,说句难听话,我在刘家父子的眼里根本比不上你的表哥表妹呢。” 如兰似乎已经忍受腰上那只手的骚扰很久了,这时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离李新年远一点,然后摆脱了那只手的骚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心情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刘家父子是官,你是民,如果真发生什么纠纷你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道:“可问题是我总觉得你未免有点狐性多疑,甚至有点受虐狂的倾向。我反倒觉得你不是担心刘家会抛弃你,而是你心里的野心在作怪。 哼,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该不会幼稚地以为在刘家父子的脖子上套上绳子之后你就能凌驾于他们之上吧?你不妨看看这些年最后倒霉的那些有钱人,哪一个斗得过权力?” 李新年没有出声,摸出一支烟当着如兰的面点上,然后深深抽了几口,这才盯着如兰说道:“正因为我看见这么多的有钱人最终被权力当做肥猪宰杀,所以我才担心自己会步他们的后尘,所以我必须未雨绸缪,先做小人。”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凭什么认为刘家人会背叛你?” 李新年反问道:“那你又凭什么知道刘家人不会背叛我?”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首先刘家人选择你肯定不会是出于心血来潮,你自己也知道,他们完全可以选择实力比你强的赵源,或者宁安市其他的后起之秀。” 李新年打断如兰说道:“关于刘利民选择我做他们刘家的代理人这一点说起来就复杂了,你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如兰哼了一声道:“什么缘由,有什么复杂的,我看无非是这么三层原因。” 李新年感兴趣道:“哦,那你说说看,是那三层原因?”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第一嘛,自然是谢新玲的缘故,她成了你公司的大股东,这就让你和陈家兄弟有了交集,而陈家兄弟和刘家父子的关系你也略知一二吧。”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如兰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这第二层嘛自然跟毛竹园有点关系,毕竟陈家兄弟和谢新玲都是毛竹园的亲戚。 而刘家和毛竹园又颇有渊源,老头子这次来宁安市能来毛竹园住两天足以证明这种渊源的存在。 此外,刘家人自然也知道毛竹园在你的公司拥有利益,难道凭着这几层关系你还担心刘家的人会对你干釜底抽薪的事情?” 李新年一脸惊讶地瞪着如兰,以不可置信的神情惊叹道:“哎呀,蒋大夫,看来我一直都小瞧你了,没想到你居然分析的这么透彻,以至于我对自己的狐性多疑都感到有点羞愧了。” 如兰一愣,随即发现李新年嘴角那一丝狡猾的微笑,马上知道这混蛋说的是反话,于是嗔道:“滚远点,少跟我阴阳怪气的,我还懒得多管闲事呢。”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说道:“你确实没必要多管闲事,这些事还是让我来操心吧,起码你刚才说的话给了我不少安慰。” “什么安慰?”如兰狐疑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就凭着刘家和毛竹园的渊源以及陈家兄弟和刘家的亲密关系,就算有一天我倒霉了,你们母女起码不会受到大的牵连。” 如兰哼了一声道:“可你现在不正在试图让我们母女两干对不起刘家的事情吗?到时候你和刘家反目的话,我们母女怎么面对他们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所以我刚才说了,我已经改变主意了,因为我不想让你和妙兰承担风险。” 如兰像是不太相信,盯着李新年问道:“你真的决定放弃这个计划了?” 李新年沉吟了半天才说道:“如果老头能给我一个见面机会的话,那我就能进入毛竹园,也许到时候由我自己见机行事,你和妙兰就不要参与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心的,你把我们的房客关了这么久,又从省城秘密带回宁安市,又煞费苦心给他修建了秘密藏身地,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谋划什么大事。” 李新年一脸沮丧道:“不死心又能怎么样?” 如兰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还是想试试这个计划。” 李新年没有回答如兰的话,而是气哼哼地说道:“最早刘利民信誓旦旦说让我出面接待老头子,后来又说不用我出面了,但可以跟老头见一面。 可直到昨天晚上他们都吞吞吐吐,搞得好像老头见我一面有多大的难度似的,实际上见不见还不是刘家父子一句话?” 如兰也皱着眉头不解道:“是啊,按道理不过是小事一桩,可他们为什么要如此推脱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在我想来无非有两个理由。” “什么理由?”如兰问道。 第1924章 纪念品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有理由怀疑,刘家人显然不想让我在他们的家族事务中介入太深。 并且他们父子肯定为了我和老头是否见面进行过专门的讨论,但最后以老头不愿意见我来搪塞。” “其次呢?”如兰问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还用问吗?自然是为了我出面帮刘波的小儿子做的那个人皮面具了,这件事已经被人举报了,我还不知道刘波最后是怎么摆平的。” 如兰盯着李新年低声道:“如果人皮面具的事情算得上刘家丑闻的话,那他们应该忌惮你才对,怎么会招惹你呢?”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虽然算得上是刘家的丑闻,但凭着刘家的权势还能摆的平,所以他们只是对我这个知情者有所顾忌罢了。”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可见你是狐性多疑吧?照你这么说的话,陈铎和妙兰都知道这个人皮面具的来历,难道刘家将来也会把他们除掉?” 李新年瞪了如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如果我现在就知道结论的话还用得着坐在这里跟你废话?这只不过是我担心的一个因素而已,但并不是全部。” 如兰不出声了,坐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着楼下院子里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来说道:“你还是先见见你的房客吧,还不知道他对见老头是不是有兴趣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有兴趣又怎么样?”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他答应的话,那我就帮你一把,但愿不要闹出什么事端,最好是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进行。” 李新年一脸诧异的神情,随即一脸激动道:“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 如兰摆摆手说道:“先别说感谢我的话,我并不是想帮你,我只是担心你瞒着我把妙兰拖下水, 哼,我还不了解你吗?既然费了这么多心血,肯定不会轻易放弃,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会利用妙兰搞别的阴谋诡计,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亲自操刀呢。” 李新年盯着如兰问道:“你真的愿意干?” 如兰耸耸肩膀,一脸无奈道:“我不干行吗?”顿了一下,又问道:“如果你的计划进展顺利的话,你最终准备怎么打发我们的房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这要我跟他谈过之后才能决定。”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好了,我也不问了,反正你尽快把人给我弄走,否则就算他病死我也不会再管了。” 李新年疑惑道:“他身体有什么毛病吗?” 如兰嗔道:“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哪儿能一点毛病都没有呢?起码有糖尿病。”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再坚持几天,应该不会太久了。” 如兰走过来继续坐在,不过这次坐在了李新年的对面,然后凑近他低声道:“我也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呢。” 李新年见如兰愿意为他冒险,心情大好,懒洋洋地半个身子躺在沙发上,哼哼道:“什么事,尽管说。” 如兰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给你的那本脸谱呢?” 李新年一愣,不明白如兰这会儿怎么忽然想起了脸谱,说道:“在我这啊,怎么啦?”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次刘定一来毛竹园主要是为了缅怀我奶奶,所以,我想把那本脸谱交给他,只当是我母亲留给他的纪念品吧?” 李新年一听,整个人就像是装了弹簧似地从沙发上跳起来,一脸震惊地瞪着如兰足足看了一分钟,最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脸谱?” 如兰没想到李新年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啦?你留着那玩意还有什么用?” 李新年脸都胀红了,盯着如兰怔怔楞了半天,以异常坚定的语气说道:“绝对不行,决不能交出去。” 说完,好像意识到自己有点霸道了,不管怎么说,脸谱是如兰的东西,自己也只是暂时保管,严格说来没有处置权。 这么一想,又稍稍缓和了语气,质问道:“难道刘家的人问你要这本脸谱?” 如兰摇摇头,嗔道:“他们怎么会问我要脸谱,实际上他们都不知道这本脸谱的存在。” 李新年气哼哼道:“既然这样,你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把脸谱交给刘定一?”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我以前根本就没有把我奶奶的这本脸谱当回事,甚至都没有认真翻看过。 即便她死后让我把脸谱和药方一起存进银行的保险柜,我还是认为这本脸谱只是我奶奶一件有价值的纪念品,毕竟制作面具是她这辈子的一个小嗜好。 后来我就被检察院抓了,从表面上看,他们好像是在调查人皮面具的案子,但慢慢的我就发现他们实际上是在寻找这本脸谱。 但我还是想不明白这本脸谱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会惊动省检察院的人,我一直以为这本脸谱可能牵扯到大的刑事案件,因为我怀疑脸谱上的面具都是用人皮制作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撇开这些脸谱的其他用处,起码这些人皮本身就构成一桩严重的刑事案件。”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后来我躲在青龙观悄悄研究了一下那些脸谱,可什么也没研究出来,只是从我舅舅那里了解到了一点这些脸谱制作过程。”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既然你舅舅已经确定这些面具的材料都是人皮,并且你舅舅本人就涉案,你为什么还要把脸谱交给刘定一呢?”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幽幽说道:“你不知道,我和我妈后来之所以能够被释放,完全是刘家人暗中帮了忙。 我妈曾经偷偷告诉我,实际上是刘定一亲自问过了这个案子,否则我和我妈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恐怕这辈子都不一定有出头之日了。”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这就难怪了,既然刘定一发了话,谁还敢为难你?”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你是想用这本脸谱报答刘家的人?” 如兰摇摇头,说道:“报答说不上,毕竟是我奶奶留下的东西,我想老头会喜欢吧?”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可你知道这本脸谱会牵扯到多少人吗?如果这本脸谱落到刘家人的手里意味着什么吗?” 第1925章 第二身份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那本脸谱你研究这么久了,你究竟研究出什么名堂?”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眼下只是搞清楚了脸谱上的人曾经都是你奶奶的病人,脸谱的序号跟你奶奶留下的病历的序号基本吻合。” 顿了一下,又说道:“虽然大部分病人我都不认识,但听说过名字的几个病人都是省市数得着的大人物。 很显然,你奶奶留下的这本脸谱实际上就是这些大人物第二身份,如果去公安机关的户籍上查查,多半能查到脸谱上这些人的身份证。” 如兰犹豫道:“那也未必吧?也许有人利用我奶奶提供的面具伪造了第二身份,但大多数病人购买我奶奶的面具也只是出于爱好,对他们来说无非是一种值得收藏的工艺品。”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工艺品?如果只是工艺品的话,他们为什么会抓你?” 如兰辩解道:“其实他们抓我并不是因为什么人利用面具干了违法勾当,而是人皮面具本身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认为你奶奶留下这本脸谱的消息很有可能泄露出去了,有人想得到这本脸谱,并且怀疑你和你妈知道脸谱的下落,所以你们母女才会莫名其妙地被抓。” 如兰疑惑道:“除非是我奶奶生前自己说出去,否则谁知道存在这么一本脸谱?”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我奶奶确实有一本特殊的病历,因为病历上的人都有特殊的身份,用现在的话说这些人应该属于毛竹园的vip客户。 可问题是算算这些人的年纪要么已经老朽了,要么已经跟我奶奶一样作古了,起码已经离开了权力核心,你说,这本脸谱还有什么意义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我曾经对脸谱上十二个名字比较熟的人做过一点了解,当年这十二个人在省市都有相当的影响力。 可结果我发现这十二个人中目前只有四个还活着,其余八个都去世了,并且都死在你奶奶前面,而这四个还活着的人也已经成了老朽,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 如兰插话道:“是啊,既然脸谱上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活着的也成了老朽,那还有什么人想得到这本脸谱呢?” 李新年没有回答如兰的问题,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下去。 “我认为这本脸谱是你奶奶在知道自己已经不久于人世的时候制作的,当然,照片有可能是以前拍摄的。 但把这些照片制作成一本脸谱并且使用病人的病历标注序号,这些工作应该是在她去世不久前完成的。” “你怎么知道?脸谱上又没标注日期。”如兰奇怪道。 李新年还是没有回答如兰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刘定一是不是你奶奶的病人?” 如兰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难道你发现了刘定一地方脸谱?我还真没见过刘定一的病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奇怪的是我也没有找到刘定一的病历,这说明并不是所有的达官贵人找你奶奶看病都留下了病历。” 如兰犹豫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如果这个病人只是偶尔来过毛竹园一两次,那就不一定有病历,或者时间久了病历已经遗失。”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但没有病历不等于没有得到过你奶奶的人皮面具。”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有不少得到过人皮面具的人并没有上脸谱?”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有可能,如果你奶奶在制作这本脸谱的时候这个病人已经不在人世的话,我认为她有可能不会把他做到脸谱上。 这也是我推断这本脸谱是你奶奶离世之前不久制作的,因为那个时候你奶奶的不少老病人已经死亡了,我甚至怀疑他们的病历也让你奶奶处理掉了。”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质疑道:“可刘定一还活着,据我所知他可是我奶奶的老病人,难道他的病历也被我奶奶处理了?”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然后缓缓说道:“我虽然没找到刘定一的病历,但却找到了他儿子刘波的病历,并且在脸谱上有一张属于他的脸。” 如兰皱皱眉头,疑惑道:“刘波?他什么时候成了我奶奶的病人了?” 李新年反问道:“这么说你并没有看见过刘波来毛竹园看病?” 如兰摇摇头,说道:“从来没有见过,否则我会有印象。”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刘波在我奶奶病重期间来过毛竹园探望,应该是代表他老子,后来我奶奶去世之后,他也来参加过葬礼。” 李新年一拍大腿说道:“这就对了,我说怎么看刘波的病历上的记载都不像是真实的病历。” 如兰不解道:“什么意思?” 李新年说道:“刘波今年多大年纪,应该还不到六十吧?可从他病历的记载来看,他找你奶奶看病已经有将近五十年的历史了,难道刘波十来岁就来毛竹园找你奶奶看病了?” 如兰一脸惊讶道:“怎么回事?还有这种病历?” 李新年对如兰不熟悉潘凤的病历并不感到奇怪,因为潘凤生前肯定把这些vip病历当做秘密妥善保存管理,如兰未必接触得到。 而潘凤死后留下的档案材料又太多,如兰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潘凤的药方以及学术性的研究方面了,从而忽略了那些病历档案。 当然,她倒是有心整理一下潘凤的病历档案,只不过一直没有抽出时间而已。 反倒是李新年住在毛竹园期间用了几个通宵达旦的时间研究了这些病历,其中有一天晚上他在毛竹园的楼上研究病历的时候,楼下却发生了谋杀案。 “这份病历显然是假的?”李新年说道。 “假的?”如兰吃惊道:“我奶奶为什么要编造一份刘波的假病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说病历是假的,其实这份病历记录的不是刘波的病情,而是他老子刘定一的病情。 只不过潘凤后来在制作脸谱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考虑,居然把刘定一的名字换成了刘波,这样一来,原本属于刘定一的脸谱就记在了刘波的名下。”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确定我奶奶的脸谱里有一张属于刘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当然确定。” “你怎么确定?难道就凭脸谱的序号和病历的序号一致?” 第1926章 致命试探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盯着如兰低声道:“序号只是给了我一个基本的判断,一直以来我自己也有所怀疑,可就在昨天晚上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如兰狐疑道:“昨天晚上?你又发现了什么?”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在陈汝清的饭局上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但却一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直到饭局结束的时候,我才猛然想了起来,原来这张脸正是你奶奶脸谱中的77号照片,也就是说我昨晚亲眼目的了脸谱上的一个人。” 如兰的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小脸都有点变了,惊惧道:“你,你不会看错吧?这个人是谁?”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肯定地说道:“绝对不会看错,我回来之后还特意和脸谱对照过,你想想,那个人是跟陈汝清一起来的,还能是谁?”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是刘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我可以肯定就是刘波,陈汝清介绍的时候称呼他老刘,说是他的一个下属,可陈汝清在饭桌上对这个老刘表现的毕恭毕敬,我当时还挺纳闷呢。” 如兰楞了一会儿,问道:“你们昨晚饭局上都有什么人?” 李新年说道:“没有别人,除了陈汝清和老刘外,就是我和杨宇海,实际上昨晚的饭局是杨宇海召集的。 他神神秘秘的也没跟我说清楚都有哪些人参加饭局,到了那儿之后我才知道这家饭店是陈汝清的地盘,这顿饭也是他请的,只不过让杨宇海出面通知我一下罢了。” 如兰疑惑道:“你和陈汝清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虽然早就知道陈铎和谢新玲有这么一个表哥,并且还是戴山的老熟人,但却一直没有见过面。” 如兰紧皱着眉头说道:“说不通啊,饭桌上就你们四个人,陈汝清和刘家的关系就不用说了,杨宇海也是刘利民的老部下。 而你又是刘利民的朋友和合作伙伴,说起来大家都不算外人,可刘波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出现在饭局上呢?难道他还担心你认出他来?”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里面自然有文章,为了这件事我琢磨了一晚上,我认为刘波故意戴着面具跟我见面无外乎有两个原因。” “什么原因?”如兰疑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昨晚的饭局上那个老刘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大多数时间都是陈汝清在跟我闲聊。 虽然饭局上并没有提起过于敏感的话题,可陈汝清谈到了郑建江的案子,提到了戴山的事情,还谈到了老头国庆来宁安市的话题,反正话里话外好像总是在试探我。” 如兰插嘴道:“试探你什么?”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具体我也说不上,也许是在试探我的态度,或者试探我对刘家的忠诚度,总之好像是对我不放心。 所以,我怀疑刘波会不会故意掩盖自己的真实面目装扮成陈汝清的一个随从,以便暗中对我进行充分的观察,目的当然是想掂量我的分量。”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嗔道:“岂有此理?刘波难道吃饱了撑得慌吗?他如果想了解你的底细有必要戴着面具装神弄鬼吗?别忘了他现在可是省长了,怎么会干这种荒唐的事情?” 李新年像是对自己的判断也没多大的把握,反问道:“那你说他为啥要戴着面具见我,总不至于刚在外面干过坏事还没来得及摘下来吧?” 如兰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质疑道:“问题是你说的那个老刘是不是真的戴着面具,该不会是你自己神经过敏吧?” 李新年一摆手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怀疑,我百分之百地肯定那个老刘就是你奶奶脸谱上的77号。 我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世上居然有个人正好跟你奶奶脸谱中的一张照片长的一模一样。” 如兰见李新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也迷惑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那个老刘确实戴着面具,但不一定就是刘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还能是谁?什么人能让陈汝清表现的毕恭毕敬?再说,这种神秘的人皮面具能随便给别人戴吗?” 如兰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犹豫道:“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刘波为什么要跟你见面的时候戴着面具。对了,你刚才不是说可能有两个原因吗?还有一个原因是什么?”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如兰小声说道:“如果刘波昨晚戴着面具见我不是为了暗中观察我或者暗中掂量我的话,那就剩下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如兰好像有点紧张起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那只能说明你奶奶留下这本脸谱的消息真的泄露了,省检察院的人抓你们母女两实际上就是为了这本脸谱。”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没有明白李新年的意思,嗔道:“可这跟刘波昨晚戴着面具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如兰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昨晚在认出老刘的脸和脸谱上的照片是同一个人的时候,你应该能猜到我当时心里的震惊。 你想想,如果我当时定力不够,没有第一时间极力掩饰住自己的震惊,而是让老刘看出我识破了他的脸的话,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如兰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随即吃惊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老刘故意戴着面具来试探你?”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只能这么解释,既然你奶奶留下脸谱的消息已经泄露的话,那这个消息肯定也传到了刘家人的耳朵里,并且他们可能也有意得到这本脸谱。” 如兰一副惊惧的神情,呆呆楞了好一阵才一脸不解道:“可刘波为什么要试探你?他怎么会想到脸谱在你的手里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我想你也许听到过外界的一些有关我们两的关系的谣传,实际上不少人都认为你是我的女人。”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晕红了脸,嗔道:“难道就因为这些谣传,刘家的人就怀疑我把脸谱给了你?” 第1927章 重见天日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应该和我帮刘利民的弟弟制作人皮面具也有关系,反正,刘家人肯定怀疑我见过脸谱,并且其中一张脸谱就属于刘波。” 如兰半天没出声,最后皱着眉头一副想不通的样子,说道:“可这本脸谱上的人都没几个还活着了,就算还活着也没权力了,刘家人要这本脸谱有啥用呢?”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表面上看你奶奶那些最早的面具爱好者不是死了就是老了,但从刘定一的病历被你奶奶换成了刘波的名字来看,那些拥有人皮面的人会死会变老。 但他们通过人皮面具获得第二身份却永远不会死去,甚至不会老,就像脸谱中的77号面具原来肯定属于刘定一,但后来刘定一把这个身份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至于刘家人利用这个身份干了些什么,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同样的道理,其他面具的主人难道就不能把他们的第二身份留给自己的子女吗?”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低声道:“你的意思是拥有了这本脸谱的话,就有可能找到这些脸谱后面的真实身份以及第二身份,然后就能想办法控制这些脸谱。” 李新年犹豫道:“理论上应该行得通,但这要看脸谱是在谁的手上了,如果在我的手上的话,脸谱基本上没有什么价值,可一旦落在刘波这种人的手上,那就很难说了。 因为他们完全可以调动一切资源查清楚脸谱后面那张真实的脸,也可以动用公安甚至安全部门的人查清楚这些脸谱获得的身份都干了些什么违法的事情。 起码可以追查到这些人的身份证,护照以及藏匿的房产、银行账号甚至在国外的财产,当然,也不能排除这些脸谱的后代也像刘波和刘利民一样子承父业了。” 如兰一副惊异的神情,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说来难怪有人会对这本脸谱这么感兴趣了,可我实在想不通外人怎么会知道我奶奶留下了这本脸谱呢?” 李新年犹豫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警察搜查毛竹园的时候翻出的那张照片?” 如兰点点头没出声。 李新年继续说道:“那张照片中的四个女人都戴着面具,也许当时她们拍摄这张照片只是为了好玩,如果不是人皮面具的案子爆发的话,我相信没人会对这张照片感兴趣。 但在毛竹园搜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正值人皮面具的案子被炒作的沸沸扬扬,所以,警方通过各种技术手段对照片进行了鉴定,并且试图搞清楚照片上的人身份。 我认为你奶奶留下的这张照片引起了某些人的联想,也许他们怀疑你奶奶有可能还保存了其他的照片。 而这些拥有面具的主人的身份肯定很敏感,他们一方面担心自己和人皮面具的案子扯上关系,另一方面又担心你奶奶留下的脸谱有可能落到别有用心的人的手里。 所以,即便他们并不能确定这本脸谱是否存在,但还是以调查人皮面具的名义通过检察院抓了你们母女两,幸好你舅舅跑的快,否则人皮面具的案子肯定是要着落在他的身上了。”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担忧道:“正因为考虑到这本脸谱有可能牵扯到我奶奶过去的不少病人,所以我才打算把它交给刘定一,否则我岂不是有嘴说不清楚?”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你爸脸谱交给刘定一就能说的清楚了?不但说不清楚,反倒把我也扯进这个烂泥潭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兰质疑道。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这还用问吗?这就跟老戴退赃一样,就算你退一个亿,人家也怀疑你还私藏了一个亿。 你把脸谱给了刘定一,难道刘定一就不会怀疑你私藏了副本?别说是私藏了,就算是看过这本脸谱都会让人忌讳。 所以,要想不给自己找麻烦,干脆就咬紧牙关坚决否定见过这本脸谱,实际上你被抓的时候已经这么做了,现在怎么能自己主动把脸谱交出去去呢?”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犹豫道:“可万一我奶奶留下这本脸谱的消息确实泄露出去了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就算你奶奶确实曾经有过这么一本脸谱,但她并没有打算传给自己的后人,她在临死之前毁掉了,反正没人见过这本脸谱。”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问道:“你刚才不是说这本脸谱在你手里毫无用处吗?但你为什么不愿意放弃?你究竟想干什么?” 李新年一脸坦然道:“我什么都不想干,当初我只是出于好奇想搞清楚这本脸谱的秘密,等我搞清楚了这本脸谱意味着什么的时候,我就知道绝对不能再让这本脸谱重见天日。” 如兰盯着李新年质问道:“那我让你当着我的面毁掉你愿意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马上信誓旦旦地说道:“愿意啊,只要你决定这么干,我就当着你的面一把火烧了。”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一脸不信道:“我能看得出来你纯粹口是心非,哼,实际上对你来说烧不烧都一样,反正你都不知道拷贝了多少分了。” 李新年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地说道:“你看看,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都怀疑我拷贝了,难道刘定一就相信你没有留下脸谱的副本?” 如兰好像有点语塞,沉默了一会儿,又一脸忧虑道:“可既然这本脸谱已经名声在外,就算我们极力否认脸谱的存在,但永远也别想摆脱嫌疑,总会有人怀疑我们私藏了脸谱。”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承认我们见识过这本脸谱和怀疑我们有这本脸谱是两码事,如果那些人知道脸谱确实存在,并且经过了我们的手,那我们两个人就会成为他们的心头之患。 可如果他们只是怀疑存在这么一本脸谱,并且我们只是有可能接触到这本脸谱,那他们就没有理由把我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相反,他们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而要更加尊重我们。” 如兰似乎被李新年说的有点动心,可在犹豫不定了一阵之后,又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本脸谱不是吉祥物,我们母女已经为它付出了代价。 现在你把它当宝贝似的不愿意放手,我多少能猜到你的用心,说实话,我可不想因为这本脸谱让大家的利益受到威胁。” 李新年一听就有点急了,正想开口说话,如兰一摆手,说道:“你闭嘴,听我说完。” 李新年只要闭嘴,坐在那里干着急。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以刘定一的资历和地位,脸谱落到他的手里也算是最好的归宿,只要刘定一相信我是诚心交出这本脸谱,凉其他的人也没资格怀疑我。”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不是担心我会连累你吗?你放心,我不会向外界透露你接触过这本脸谱。” 李新年一脸焦急道:“问题是人家会相信吗?” 第1928章 难产 如兰凑近李新年低声道:“为什么不相信?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是你的女人,难道就意味着我会跟你分享毛竹园的秘密?何况我们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而已。” 李新年见如兰好像心意已决,一时也无话可说,怔怔楞了一会儿,怏怏道:“反正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应该也很清楚。 不过,脸谱是你们毛竹园的东西,你奶奶留给你的遗物,你当然有资格处置权,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没话好说。”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低声说道:“我几乎可以断定,这个一心想得到这本脸谱的人多半就是脸谱中的某一个人,并且你和你母亲被抓恐怕都是这个人在暗中授意。” 如兰见李新年一副既沮丧又无奈的神情,似乎有点过意不去,嗔道:“瞧你这德行,好像我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似的,其实我把脸谱交给刘定一对你没任何影响啊。 我又不会跟别人说你看过脸谱,哼,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吗?你肯定早就准备好副本了吧?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交出原件罢了,你有什么舍不得的?”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闷头抽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盯着如兰问道:“算算时间,刘定一跟你奶奶来往的时候你应该还没出生吧?” 如兰楞了一下,不明白李新年怎么会扯到这个话题,迟疑道:“你想说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刘定一对你来说就是个陌生人,你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他?你怎么知道不是他试图得到这本脸谱呢?” 如兰一脸惊讶道:“你胡说什么?” 李新年不理会如兰,继续说道:“也许他这次来毛竹园既不是为了缅怀老太太,也不是为了找你看病,而是专门冲着这本脸谱来的。”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确实对刘定一没有什么印象,但他救了我们母女两这一点毋庸置疑,另外,我妈对他并不陌生,并且相信他不会允许有人伤害我们毛竹园的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把脸谱交给刘定一也是我妈的主意,但我觉得她说的也没错。” 李新年一听,顿时气的脸都白了,瞪着如兰大声道:“好哇,我说呢,你怎么突然要把毛竹园如此机密的东西交给一个陌生人。 这就不奇怪了,原来是是你妈出的馊主意,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自从那个和尚被抓之后,你妈都快成老年痴呆了,她能出什么好主意?” 说完,好像意识到哪里有点不对劲,怔怔楞了一会儿,瞪着如兰吃惊道:“怎么?你把脸谱的事情告诉她了?” 如兰嗔道:“你小声点,让我妈听着剥你的皮呢。” 顿了一下,似一脸无奈道:“我妈为了这件事也受到了连累,我当然不能再瞒着她,不过,你放心,我妈知道轻重,这种事她不会出去胡说的。” “那你妈知道脸谱眼下在我手里吗?”李新年问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知道,你就别疑神疑鬼了,我妈难道还会出卖你?” 李新年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好像又不知道说什么,哭丧着脸嘴里叹了一口气,坐在那里呆呆发愣。 如兰似乎担心李新年再想出什么鬼点子,说道:“你别唉声叹气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反正毛竹园现在基本上什么事都听你的,但这件事就让我做一回主吧。” 李新年还没出声,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秦时月打来的,于是马上接通了。 秦时月说道:“人已经到达宁安市了,半路上没有发生我们预期的事情,一路上都很顺利。”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这也在我的预期之中,既然你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自然不会铤而走险了。” 秦时月犹豫道:“不过我的人发现有可疑车辆疑似跟踪祖孙两,我已经安排人调查那几辆车,现在人已经住进鬼屋了,我派人二十四小时监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今天没时间见他们,明天再说吧。”说完吧手机挂断了。 如兰见李新年放下手机,狐疑道:“什么打草惊蛇、铤而走险?谁的电话?” 李新年一脸坦然道:“秦时月打来的,赵源的孙子和袁淑仪今天来宁安市,警方担心赵源的孙子有危险,所以一路上安排了保护。” 如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警察保护赵源的孙子跟你有啥关系?怎么秦时月还要向你汇报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不相瞒,赵源已经把他孙子的安全委托给我了,严格说来是委托给我丈母娘,我丈母娘又责成我负责赵源孙子的安全,而我只能麻烦秦时月了。” 如兰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显然把李新年的话当成笑话听了,于是站起身来,嗔道: “我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处理呢,没时间跟你在这里耍嘴皮子,既然你承担着保护赵源孙子的重担,那就别在这里磨叽了,可别让赵源的孙子又被人绑架了。” 既然如兰不相信真话,李新年也就懒得解释了,赶紧掐灭了烟头,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向刘定一献脸谱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去跟我们的房客谈谈吗?” 如兰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低声道:“这是两码事,献脸谱只是为了摆脱不必要的麻烦,并不意味着毛竹园在讨好刘家。” 李新年点点头,不过好像还是有点不放心,低声说道:“我相信你妈确实不会害我,但她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我觉得有些事没必要让她知道,你应该没把我们房客的事情告诉她吧?”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如果你信不过我的话,以后就什么事都别告诉我。”说完,转身就想下楼,可没想到李新年的手机又急促地响了起来,于是又停住了脚步。 李新年拿出手机看看,说道:“怎么是小雪打来的?难道公司有什么事?” 说完,就接通了手机,嘴里喂了一声。 只听顾雪有点焦急道:“哎呀,老旦,小翠好像要生了,她母亲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保姆居然把电话打到公司来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气哼哼道:“你啥意思?这种事也给老子打电话,难道老子是接生婆吗?要生的话赶紧送医院啊。” 顾雪嗔道:“送医院还用你说?我早就打120了,我的意思是万一小翠的孩子有什么闪失的话,会不会又节外生枝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吃惊道:“你说什么?孩子怎么会有闪失?” 顾雪迟疑道:“我现在也没见人呢,我是听小翠的保姆说出了不少血呢,我担心会不会难产。” 第1929章 缘分已尽 李新年似乎这才明白顾雪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了。 心想,小翠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全部的希望和安慰,万一真有什么闪失的话,这婆娘非疯掉不可,而一个疯婆子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这么一想,急吼吼地说道:“那你还楞什么,赶紧去医院看看情况,让医生全力抢救啊。” 顿了一下,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对了,如果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的话,就让医生保孩子。” 顾雪嗔道:“你吼啥?我已经在路上了,我是想问问你,后天老郑的葬礼是不是照常举行,反正小翠是肯定去不了了。” 李新年想都没想就说道:“当然正常举行,总不能等到小翠出月子吧?” 说着,似乎明白顾雪在担心什么了,又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到时候也不用隐瞒,跟大家直说好了,现场不是还有老郑他父母吗?你赶紧去医院,如果有什么闪失马上通知我。” 说完挂断了手机。 如兰这一次似乎听明白了个大概,犹豫道:“怎么?你家那个小保姆要生孩子了?小雪怎么这种事也向你汇报啊,那孩子该不会是你的种吧?” 李新年一脸愤愤的神情,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忽然干笑道:“要不咱们给妙兰再生个弟弟或妹妹?” 如兰见李新年那张脸凑了过来,顿时胀红了脸,生怕再对她动手动脚,嘴里咒骂了一句,赶紧一溜烟朝着楼下跑去。 李新年跟在后面故意把楼梯弄出一阵急促的响声,嘴里还嚷嚷道:“别跑啊,咱们又不是养不起。” 话音刚落,忽然发现楼下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原来正是如兰的母亲韩梅。 只见她一脸警觉地看看仓促从楼上逃下来的如兰,又看看气喘吁吁的李新年,猜想两个人躲在楼上这么久肯定没干好事,可又对自己女儿无可奈何,只好瞪了李新年一眼,气哼哼地嘀咕道:“越来越没规矩了。” 李新年在后门追上了如兰,两个人沿着毛竹林中间的小道往后山走,厚厚的云层遮住了阳光,一阵风吹的竹林沙沙作响,看样子好像要下雨了。 两个人默默走了一阵,李新年忽然说道:“你刚才说你妈和刘定一挺熟?算算年纪,刘定一在宁安市工作那会儿你爸都还是未成年吧?”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知道啥?听我妈说刘定一离开宁安市去省城的时候我都快一两岁了。” 李新年疑惑道:“那就是说刘定一是三十多年前离开的宁安市,那时候他都快六十了吧?” 如兰犹豫道:“差不多吧,他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他在宁安市任职的时候算是毛竹园的常客,听我妈说那时候刘定一的老婆还会带着孙子来毛竹园玩呢。” “孙子?你是说刘利民?”李新年惊讶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刘波有两个儿子,应该是老大吧,刘利民应该比我大个一两岁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那时候我舅舅在毛竹园跟我奶奶学医,我妈也在毛竹园打杂,所以她和刘定一也算得上是熟人了。 只不过后来刘定一的官越做越大,接下来去了省城,最后又去了北京,两家人也就没什么来往了。 不过,据我妈说逢年过节或者我奶奶过大寿的时候都会收到刘定一派人送来的礼物,只是他再没有回过宁安市,我奶奶还是前些年去北京开会的时候见过刘定一。” 李新年放慢了脚步,疑惑道:“这么说你家和刘家的渊源还不浅嘛,怎么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有一阵我不是说要把妙兰介绍给刘利民吗?”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奶奶认识的人多了,我怎么搞得清楚她的事情,说实话,要不是你让小雪来做媒要把妙兰介绍给刘利民的话,我还不知道刘家跟我家有这么一段渊源呢。” 李新年狐疑道:“这话怎么说?” 如兰迟疑道:“我当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于是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结果老太太一句话就把这件事否决了,还说只要是你参合的事情肯定没好事。” 李新年怏怏道:“真是好心没好报啊,怎么?难道你妈还看不上刘家?” 如兰摇摇头,犹豫道:“倒也不是看不上刘家,如果单凭毛竹园和刘家的渊源以及刘利民的家世我觉得倒是挺般配。 可我妈说刘家跟毛竹园的缘分随着我奶奶的去世已经缘尽了,我们没必要再去高攀人家,何况她嫌刘利民的年纪太大了,最重要的是妙兰见过刘利民之后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妈在这件事上的表现倒是可圈可点,起码她不是那种攀附权贵的人,其实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刘利民早就有女朋友了,看来毛竹园和刘家确实没什么缘分了。”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轻哼了一声道:“难得你说我妈一句好话,不过,你如果知道我妈反对这门亲事还有一个原因的话,你恐怕又要骂人了。” “还有什么原因?”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往前走了一截,这才说道:“我妈的意思是你把妙兰介绍给刘利民显然没安好心,要么是想拍刘家的马屁,要么就是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鬼心眼。”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骂道:“哎呀,没想到我一番好心居然被这死老婆子当成驴肝肺了,幸好没成,否则还以为我得了刘家多少好处呢。”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嘴巴放干净点,你家里不是也有个死老婆子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反正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心里没鬼的话,你为啥不自己来跟我说,反而让小雪来试探我的口气。”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得得,今后别再提这件事了,只当从来没有过这回事,事情八字都没一撇呢,就已经有这么多淡话了,可别什么时候传到刘利民的耳朵里我们都没面子。” 如兰没出声,两个人默默往前走了一会儿,如兰回头看看李新年,犹豫道:“说实话,当我妈把刘定一跟我奶奶的渊源告诉我之后,我也觉得,妙兰跟刘利民不合适。” 李新年紧走进步和如兰并排,把脸凑过去低声道:“是不是你妈告诉你刘定一和你奶奶曾经有一腿啊。” 第1930章 安全感 李新年跟如兰说这话的时候正好走到小道的右边。 虽然后山已经改造成了研发中心,可从前院通往后山的这条小道却仍然保持了原貌,小道的右边是一个长长的斜坡,左边是茂密的竹林,勉强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行走。 李新年的话音刚落,如兰扭过头来眼睛一瞪,骂道:“放你娘的屁。”骂完之后好像还有点不解气,屁股一扭用身子狠狠撞了李新年一下,结果历史就重演了。 就像那年一样,李新年身子失去了平衡,先是趔趔趄趄地朝着斜坡冲了几步,最后倒在地上就像是驴打滚似的一直滚到一堆灌木丛里才停了下来,虽然没有受伤,可还是半天爬不起来。 而如兰却没有像那年一样赶紧跑下来查看李新年是否受伤,反倒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直到李新年爬起身来拍打身上的土和树枝枯叶,她才咯咯娇笑道:“这是替我奶奶教训一下你,免得今后嘴上没把门的。” 李新年自然也回想起了当年曾经有过的浪漫的一滚,只是时过境迁之后体验上稍稍有点不同,所以他并不生气,反而一边往上爬,一边假装气愤道:“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如兰一听,生怕李新年上来之后跟她动粗,于是不等李新年爬上来就咯咯娇笑着一溜烟跑了,等李新年气喘吁吁爬上坡来的时候早就不见了如兰的踪影,只剩下毛竹林呼啦啦的风声。 李新年并没有去追如兰,而是点上一支烟慢慢往前走,脑子里回想着刚才如兰说的话。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如兰好像在说到毛竹园和刘家的关系的时候似乎有所隐瞒,尤其是最后当他开玩笑说潘凤和刘定一有一腿的时候,如兰的表现有点反常。 因为他能感觉到如兰刚才那一撞绝对不是娇嗔,而是心里确实恼怒了。 既然潘凤和刘定一是清白的,她有必要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吗? 看来,韩梅很有可能还跟女儿说了一些刘定一和潘凤之间见不得人的事情,可除了男女之间那点事之外,毛竹园和刘家究竟还会有什么秘密呢? 正自胡思乱想,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是顾雪打来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急忙接通了。 不过,在听了一会之后,又见他像是长长松了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原来顾雪是特意打电话来告诉李新年,被紧急送往医院的小翠已经生了,并且还是生了一个男婴,虽然采取了剖腹产,但总算是母子平安。 对李新年来说,也算是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起码小翠有了儿子以后不可能再破罐子破摔了,做为母亲,她今后的一举一动肯定都会先替自己的儿子考虑考虑,这么一来,也就不用担心她在作怪了。 随着一阵山风吹过,忽然飘来了几滴雨滴,李新年急忙抬头看看天,只见黑压压的一片,竹林里的光线已经暗了下来,就像是天快黑了似的。 后山的研发中心是个四面封闭的回型结构的建筑,通往这栋建筑只有两条路。 一条就是刚才李新年和如兰从前院来的小路,这条路只是为了方便如兰从前院通往后山的工作场所。 如兰离开前院的别墅只要穿过毛竹林步行十来分钟就到了以前的旧农舍所在地,眼下旧农舍已经被改造成了研发中心的最核心部分,不过,这条小路并没有拓宽,只能走人不能通车。 另一条路是后来修建的一条小型公路,这条路以研发中心的西大门为起点,然后沿着河水冲刷而成的一条山沟蜿蜒往东。 汽车离开研发中心之后行驶三公里左右出山谷就和通往宁安市区的公路会合,等于避开了毛竹园就能直接到达研发中心。 所以,李新年让罗东在山谷出口处修建了一道几百米的围墙,设立了通往研发中心的第一道大门,并且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值班。 这样一来,不管是什么人凡是想进入研发中心就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出毛竹园后门走小路进入,另一条就是驾车走山谷的公路从研发中心的大门进入,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路可走。 研发中心改造工程完工之后,李新年带着顾雪余家燕等公司的高管曾经来参观过一次,所有的人都对他的设计赞不绝口。 可有一天他带着丈母娘和顾红来转了一圈之后,谭冰毫不客气地说道:“一看这栋建筑的结构就知道设计他的人缺乏安全感。” 而顾红则说的更难听,居然说这栋建筑不像是研发中心,而是有点像监狱,只不过房顶少了几个背着枪巡逻的武警。 李新年不敢怼丈母娘,对老婆却没客气,不满道:“你懂什么?做为药品研发中心,这里的一切都是公司的核心机密,难道不应该加强安保措施吗?” 谭冰环顾了一下四周,质疑道:“如果有人想来这里搞破坏的话,你能拦得住吗?你不是说杀害姚鹏的凶手作案之后一直躲在山里面吗?你难道还能把这四周的山都围起来?” 虽然谭冰也只是随便说说,可李新年听了以后反倒多了一重心事,毕竟,按照警方的说法,后山存在一条通往马达县香溪镇的小径。 所以,没事的时候,李新年心里总是琢磨着如何防范想象之中来自马达县的破坏分子通过山里面的小路接近研发中心。 可苦于一直都没想出好办法,因为他不可能劳民伤财把整座山都围起来,再说那些山也不属于他的私人产业。 最后只能按照张富强的意思在研发中心周围多安装监控设备,并且还是最先进的监控设备,光是这一项他就花了好几百万块钱。 直到有一天保安经理王振宇告诉他,有天晚上他们从监控设备中发现了一头从山里面下来寻找食物的野猪之后,他才觉得有了稍稍有了一点安全感。 第1931章 忍气吞声 李新年一路小跑来到了旧农舍附近,正好豆大的雨点开始砸下来。 这里只留了一扇小门通往研发中心内部,不过,李新年还没有到门口,监控室的保安已经看见了他,不等李新年跑到小门跟前,一名保安就殷勤地举着一把伞迎了出来。 现在负责看守研发中心的保安都是张富强和罗永胜亲自物色的人,李新年压根就不认识,他只认识这里保安部的负责人王振宇。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可以确定,那就是毛竹园研发中心的十来个保安里面没有一个是马达县人,这是他对张富强提出的招聘保安的唯一要求。 “看见蒋总了吗?”李新年进了小门,看见保安经理王振宇站在那里迎接他,于是问道。 “蒋总刚进去,眼下在她自己办公室呢。”王振宇说道。 李新年见另外两名保安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等候吩咐,于是冲他们摆摆手,说道:“你们忙自己的去吧。” 两名保安进入值班室之后,李新年沿着走廊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道:“我们这么边走边说话,监控都能记录下来吗?” 王振宇点点头说道:“只要是在研发中心的公共场所那就没有秘密。” 李新年回头瞥了王振宇一眼,皱皱眉头,说道:“公共场所?那公共卫生间里也有监控吗?” 王振宇急忙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整个研发中心监控的安装部位都是张总和专家一起敲定的。” 李新年默默走了一段路,又拐过了一个弯道,只见转角处一个摄像头慢慢转了过来,于是问道:“你们测试过没有,像我们这样一边走路一边说话,值班室的人能听见吗?” 王振宇犹豫道:“我们倒是测试过,如果是在监控附近的话基本上能听清楚,但如果离监控有一段距离而说话的声音又小就听不清楚。” 既然值班室的保安有可能听见走道里的说话声,李新年就不再出声了,沿着走廊左转右转地走了足足三四分钟,最后推开了一扇房门。 这是一间几乎空荡荡的房间,好像还没来得及购买办公家具,偌大的屋子里只有几把椅子,不过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个乒乓球台子。 外面的雨已经下大了,窗户的玻璃上都是水珠,依稀能够看见不远处的山峦。 屋子里有两男两女,男的自然是提前来这里的张富强和罗永胜,两个女的则是最近一直住在毛竹园的孙巧雨和杨澜。 李新年进门之前四个人好像正在说笑,看见李新年忽然推门进来马上就都不出声了,不过,只有张富强和罗永胜站了起来,而孙巧雨和杨澜都坐在乒乓球台子上没有动。 李新年惊讶地注意到杨澜岔着双腿坐在乒乓球台子上一边悠闲地晃悠着一条大长腿,手里却摆弄着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忍不住瞪着她质问道:“这玩意有必要每天都带在身上吗?” 杨澜把枪塞进了口袋,没好气地说道:“那放在什么地方?你当初又没建立一个武器库。” 李新年无言以对,他早就听张富强说过两个女人最近一直在抱怨,因为她们整天待在这里看守一个老头已经有点腻味了,要不是实在没人换班的话恐怕早就不干了。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也不坐下,只是靠在窗台旁边冲张富强问道:“跟她们交代清楚了吗?”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刚才都交代过了。” 孙巧雨气哼哼地问道:“是不是让两个老头见一面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们两这是急着要去哪儿?这才几天就待不住了?” 孙巧雨可不怕李新年,抱怨道:“怎么?难道你还打算让我们在这里伺候老头一辈子?这破地方整天连个鬼影都见不到谁能待得住?” 顿了一下,又嘟囔道:“我们可不是你的员工。” 李新年气的牙痒痒,可又无从反驳,只好忍气吞声地说道:“你们也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再让其他人参与了,张富强和罗永胜这边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所以也只能辛苦你们了。” 杨澜抱怨道:“可你总要有个时间安排吧?难道你把老头关一辈子,我们姐妹两就要在这里给他端屎端尿一辈子?谁受得了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以前不是巴不得天天陪着他吗?怎么现在就厌倦了?” 杨澜顿时胀红了脸,从乒乓球台子上跳下来,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说完就有点后悔了,见杨澜要翻脸的样子,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 杨澜气哼哼道:“没别的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嘛?” 孙巧雨虽然也一肚子不满,可见杨澜要跟李新年杠起来,急忙从乒乓球台子上跳下来,劝道: “哎呀,算了算了,吵啥?难道你不知道老头现在吧阿澜当成叛徒吗?我看他是没机会,否则杀了阿澜的心都有,你还指望他能跟我们说什么?” 说完,冲李新年质问道:“那你说个时间,我们究竟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现在不是发牢骚的时候,我只能说尽量在国庆节之后彻底解决这件事,你们两个必须再坚持一个月。” 说完,走过去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冲两个女人说道:“现在说说我们的房客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孙巧雨气哼哼地说道:“还能怎么样?能吃能喝越活越精神了,整天不是想吃这个就是想吃那个,纯粹把我们姐妹两个当成他的佣人了。”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孙巧雨的抱怨,问道:“我不是问你他的日常起居,我是说老头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杨澜哼了一声道:“他说过的最特别的话就是夸巧雨的屁股长的圆,再就是我每次给他送吃的时候说些下流话,除此之外没听他说过一句正经话。” 孙巧雨补充道:“以前他还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可现在也不问了,好像怎么处置他都无所谓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他刚来这里的时候好像失去了方向感,所以老是问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不过现在可能已经适应了,再也没有听他问过。”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蒋医生给老头看病的时候有人陪着她吗?” 第1932章 推心置腹 孙巧雨和杨澜对视了一眼,有点纳闷道:“你可没交代过蒋医生给老头看病的时候让我们在旁边监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说让你们监视,我只是担心蒋医生跟他说的太多。” 杨澜犹豫道:“蒋医生给老头看病的时候我们大多数都在场,不过,偶尔也有不在的时候,可老头和蒋医生的话也很少。”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那蒋医生见老头的时候都戴着面具吧?”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凡是你吩咐过的事情我们当然都是严格执行。” 刚说完,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犹豫道:“不过,你的小助理见老头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戴过面具,只不过她也很少下去。” 李新年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们说老头会不会已经知道他现在待的地方就是在毛竹园?” 杨澜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吧?除非有人告诉他,否则他又不是神仙。” 张富强插嘴道:“不过,这老头确实有点神,刚才我下去看他的时候,他居然问我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我还纳闷呢,因为那时候外面还只是下了零星一点雨,又没打雷,地下室也不可能听见雨声,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我就问他怎么知道外面下雨了,老头居然说闻到了我带进去的湿气,并且还揉揉自己的腿,说是秋天到了,关节炎开始犯了,你说他整天不见天日,怎么会知道现在是秋天了呢?” 罗永胜说道:“这有啥奇怪的?外面下雨地下室就会有潮气,秋天来了地下室的温度自然就降低了。” 李新年也一脸狐疑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他平时一般都怎么打发时间?” 杨澜说道:“你又没在他的房间安装监控,谁知道他怎么打发时间?反正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算命,最近烟瘾也比以前大了,一天一包都不够呢。” “算命?怎么算命?”李新年皱皱眉头质疑道。 杨澜犹豫道:“前几天他求我给他弄一副扑克玩玩,我没答应,后来蒋医生给她看病的时候她又求蒋医生,结果蒋医生就给了他一副扑克,最近总是看见他在算命呢。” 李新年皱皱眉头,一脸狐疑道:“巧雨刚才不是说老头能吃能喝越活越精神了吗?蒋医生给他看什么病?” 杨澜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你自己不是交代我们老头哪里不舒服就马上通知蒋医生吗?我看老头有时候是成心故意折腾我们,一会儿说胃不舒服,一会儿又说血糖高了,我和巧雨也不敢麻痹大意。 说实话,万一老头有个好歹你还能不找我们算账?所以只要他有点头痛脑热,我们也只好及时通知蒋医生。” 这时,张富强又插嘴道:“我刚才下去看了一眼,老头确实在那里玩扑克,这老头精得很,他见我露面,马上就猜到你来了,刚才还问我你什么时候下去看他呢。” 李新年嘴里含混不清地咒骂了一句,随即扔掉烟头用脚碾灭,又看看手表,冲王振宇说道:“快到吃午饭时间了,你去食堂弄几个下酒菜,中午我陪房客喝一杯,” 王振宇答应一声出去了,杨澜哼了一声道:“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啊,如果陪他喝喝酒就能撬开他的嘴的话,他早就开口了,别忘了脸周兴海的毒品都没有撬开他的嘴呢。”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并不是指望他跟我说什么秘密,只不过是想跟他随便聊聊天。”顿了一下,又叹口气道:“说实话,我也不想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心狠手辣。” 杨澜也叹口气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他究竟图什么,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竟然堕落到这个地步,如果我是他的话早就自己一头撞死算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不懂,对他来说死比活着容易多了,他这么费尽心机活下来必有所图,绝对不可能只是贪生怕死。” 孙巧雨哼了一声,抱怨道:“我看他就是贪生怕死,这把年纪了还能图个啥?他连自己的这张脸都不敢让人看见,只能戴着面具人不人鬼不鬼的苟延残喘罢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些事不用你们操心,眼看就要国庆节了,警方最近就会来毛竹园进行安全检查,研发中心也不例外。 市局的杨副局长已经说了,凡是在研发中心工作居住的所有员工都要进行登记,然后发放通行证,你和杨澜必须取得通行证,因为大人物在毛竹园期间我可能有事要让你们干,当然,也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杨澜没好气地说道:“刚才张富强已经跟我们说了,我和巧雨不可能用证实身份办理公安局的通行证,面具倒是现成的,只不过这张身份证要花点功夫。”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种事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又不是什么难事,反正关键时刻你们两个要派的上用场。” 孙巧雨疑惑道:“就算我们拿到了通行证也只能在研发中心活动,而大人物住在毛竹园的别墅里,到时候警方多半会控制通往毛竹园前院的小路,我们的通行证可能进不了别墅怎么办?”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也不能确定一定要你们进入别墅,如果真有这个必要的话,到时候蒋医生自然会想办法。 其实你们也不要把这件事想象的多严重,杨副局长自己都说了,老头虽然曾经不可一世,可毕竟早就离休了。 再加上现在是和平时期,所以公安局的安保工作也就是表面上走走过场,对老头来说更多的只是一种待遇,并不是真的担心有人要谋害他而搞的草木借兵。” 正说着,王振宇进来说酒菜已经准备好了,李新年站起身来冲罗永胜说道:“你陪我去地下室,其他的人先去吃饭吧。” 杨澜笑道:“我劝你还是悠着点,可别没等老头开口你自己先喝大了。” 李新年正想出门,听了杨澜的话,忽然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像是自言自语道:“也许真的有必要跟他推心置腹地谈谈了。” 第1933章 囚室 李新年这次给赵卓在毛竹园安排的“囚室”无论是空间上还是待遇上可要比在省城的临时研发中心的地下室强多了。 那时候只有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连大小便都要用临时的马桶。 可赵卓现在待的这个地下室面积大的就像是一个地下停车场,如果装上篮球架完全可以进行一场篮球比赛。 而关押赵卓的房间就在这个地下停车场的西北角,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套间,不仅有卧室,而且还有卫生间和餐厅。 而赵卓也不是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实际上他除了不能离开地下室之外,外面整个停车场大小的场地随他遛弯。 唯一不太人道的地方是整个地下停车场包括赵卓的起居室都没有一扇窗户,自然也就不可能有阳光。 如果关上所有的照明设备的话,那这里二十四小时都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实际上这里和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那台嗡嗡作响的换气扇, 李新年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自从赵卓在这里安家之后他先后来视察过两次。 不过,赵卓就像是和在省城的时候一样,对李新年还是爱理不理,心情好的话闲聊几句,心情不好的话只当李新年根本就不存在。 外面大厅里黑乎乎的,赵卓的起居室里面亮着灯,起居室没有门,所以能看到最外面吃饭的小餐厅里面的情形,没有看见赵卓的身影。 “肯定在里面床上躺着呢,我听王振宇说,他除了吃过饭之后在大厅散散步,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床上躺着。”端着餐盘的罗永胜低声说道。 李新年低声道:“你把饭菜放在餐桌上,然后就去上面等着,完事之后我自己会出去。” 说着话,两个人来到了赵卓起居室的门口,通往卧室也没有门,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李新年走到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下,借着小餐厅的灯光隐约看清楚床上躺着一个人,脸朝内,脊背对着门。 李新年知道赵卓这是故意在装逼。 因为先前张富强下来来查看的时候赵卓就猜到是自己来了,刚才肯定也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显然故意在装睡。 再说,眼下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他应该在等人送饭来才对,怎么会睡着呢?可见肯定是在装逼。 “赵叔,赵叔?”李新年嘴里轻声唤了几句,然后伸手按下了门口的开关,卧室的灯忽然就亮了,只见赵卓卷缩着身子躺在那里,枕头旁边果然有一副扑克。 “赵叔,我给你送午饭来了。”李新年见赵卓没反应,于是提高点嗓门说道。 赵卓就像是没听见似的,躺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搞得李新年不禁有点紧张,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心想,装逼也不能装到这个份上吧。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往屋子里走进一步,又说道:“赵叔,今天闲着没事,我带来点酒,咱们爷俩正好喝一杯。” 话音刚落,只见赵卓猛地转过身来,然后翻身就坐了起来,瞪着李新年打量了几眼,一抬腿就下了床,嘴里教训道:“有酒怎么不早点说?我今天原本不打算叼你。”说完,披上一件外套就往外走。 李新年不禁有点好笑,也有点纳闷,不明白曾经的堂堂大局长怎么会变成这副德行,就像是一辈子没喝过酒似的。 可随即一想,觉得也能理解,对赵卓来说,已经没什么盼头了,活着无非就是享点口服,哪里还顾得上局长的尊严,何况他早就是个烟鬼酒鬼了。 李新年跟着赵卓走了出来,罗永胜已经摆好了酒菜出去了。 只见赵卓拖过一把椅子就在桌子跟前坐下来,拿起酒瓶子就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了,然后端起滋溜一声抿了一口。 随即闭着眼睛仰着脑袋品咂了一番,嘴里啧啧有声,就像是尝到了人间美味一般,随即把酒杯里剩余的酒一口干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度太高还是喝的太猛,只见他张着嘴哈哈气,这才拿起筷子捡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看那样子只当李新年不存在似的。 李新年早就习惯了赵卓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所以也不生气,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拿起酒瓶子先帮赵卓斟满,然后自己也斟上一辈,说道:“赵叔,今天酒管够,咱们慢慢喝,来,我敬你一杯。” 赵卓只是瞟了李新年一眼,端起酒杯就一口干了,然后只顾吃菜。 李新年苦笑一下,也一口干掉了杯中酒,接着又把两个杯子斟满,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吃了一点下酒菜。 赵卓自顾吃了一会儿,也不跟李新年打招呼,只管端起自己的酒杯干了,随即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敦,那意思显然是让李新年斟酒。 李新年只好拿起酒杯帮赵卓斟满,然后自己也自饮一杯。 就这样你来我往三四杯酒之后,赵卓端杯子的频次终于降下来了,好像肚子也快填饱了,于是自顾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点上,竟然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 李新年知道赵卓这是故意在挤兑他,所以也不跟他计较,而是只管自己慢慢喝,慢慢吃,一边欣赏着赵卓苍蝇似嗡嗡不停的小区,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他哼的是什么曲调。 不过,李新年发现赵卓的克制力非同一般,虽然他嗜酒如命,可在最初痛饮几杯之后马上就显得非常克制。 只见他每次端起酒杯都是浅浅地抿一口,再没有像一开始那样干过一杯,很显然,他应该是担心自己会喝醉。 李新年慢悠悠地掏出自己的中华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然后把烟盒放在餐桌上,再拿出打火机点上了。 赵卓斜着眼睛瞥了一眼李新年的中华烟,嘴里轻哼了一声,似乎不屑一顾,然后又开始哼哼唧唧唱起来。 这一次李新年听出了一点调调,并且还觉得曲子相当耳熟,脑子里回忆了好久,终于想起来了,原来赵卓嘴里哼哼的居然是唱支山歌给党听,一时不禁有点哭笑不得。 第1934章 攀亲戚 李新年知道,如果今天他不能找个话题引起赵卓的注意或者逗得他开口的话,那这顿酒基本上就是两个哑巴对饮了,就像前几次一样,自始至终都别想让赵卓主动说一句话。 这么一想,李新年先由着赵卓嘴里哼哼唧唧,他自己则不时端起酒杯一口干掉,然后又给自己斟满。 就这样差不多自斟自饮了四五杯酒,眼看着酒瓶子里只剩下了小半瓶。 赵卓虽然微微闭着眼睛嘴里哼哼唧唧,可不时会偷偷眯起眼睛用余光窥视李新年的动静。 眼看着李新年也不邀请他,而是自顾自己一杯接一杯地畅饮,好像有点沉不住气了。 等李新年正打算去拿酒瓶子打算再次给自己斟满的时候,赵卓一把抢走了酒瓶子,瞪着李新年质问道:“这酒不是拿给我喝的吗?”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我这不是陪你喝几杯吗?你一个人也喝不完啊。” 赵卓把酒瓶子放在了自己凳子跟前的地上,然后摆摆手说道:“我不需要你陪,酒喝不完我可以下次继续喝,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李新年坐在那里没动,既然赵卓终于开口了,他就必须想办法把话题继续下去。 实际上他今天来陪赵卓喝酒并不是为了把他灌醉套他什么话,也不指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秘密。而是想通过一种自然的方式把话题引到将要来宁安市的刘定一身上。 他知道,如果他毫无征兆的猛然提起刘定一或者刘波的名字,赵卓肯定会三缄其口。 “赵叔,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只管慢慢喝,今天酒管够。”李新年一时找不到切入点,只好继续拿酒说件事。 赵卓哼了一声道:“你少给我来这一套,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你一边暗地里让他们不给我提供酒,一边又故意用酒来引诱我,是不是指望我喝醉了酒说胡话啊。” 说完,又轻蔑地哼了一声,继续道:“别说是几口猫尿了,毒品又能奈我何?” 李新年一脸奇怪道:“我什么时候禁止你喝酒了?我知道你好这一口,所以还专门吩咐他们每天都给你弄点酒喝,怎么?难道他们没给你酒喝吗?” 赵卓气愤道:“一开始还每天给一小杯,可现在变成每个星期一小杯了,这不成心吊我胃口吗?” 顿了一下,又抱怨道:“还说什么为了我的身体,妈的,老子喝死了不正和你的意吗?”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干笑道:“赵叔,你误会了,我确实没有让他们控制你喝酒,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肯定是你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你的医生不允许你多喝。” 赵卓摆摆手,说道:“不用找借口,我知道,你掌握着我的生杀大权,那些人还不是都听你的?” 李新年一脸无奈地苦笑道:“赵叔,我知道你对我的警惕性永远也不会消除,这也难怪,谁让我抓了你呢? 不过,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现在后悔的要死,因为我都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善后,难道我要这样一直把你关到死吗?” 赵卓脸上神情微微一变,随即端起酒杯浅浅喝了一口,盯着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你已经感到厌倦了? 也难怪,把一个大活人关这么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码每天都要有专门负责吃喝拉撒,还要给我看病,何况我还是个见不得人的人,一旦事情败露,你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李新年打断赵卓说道:“这么说你还挺了解我的难处,那你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我应该怎么彻底了解这件事?” 赵卓又不自觉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一张脸已经变得通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 “这还用我教你吗?排除烦恼最简捷的办法就是彻底消除早晨烦恼的根源,如果我不在了,你的烦恼不是就没了吗?” 李新年盯着赵卓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杀了你?” 赵卓反问道:“我就不信了,难道你没这么想过?” 李新年又点上一支烟,缓缓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说道:“如果说我没动过这个念头那也不是事实,可我下不了手?” 赵卓楞了一会儿,随即哈哈一笑,一副不屑地说道:“看上去你也不像是那种多愁善感、心慈手软的人啊,否则也不可能当着警察的面把我绑架到这里来吧?” 李新年还是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倒不是说我不敢杀人,说实话,真要杀你的话也不用我亲自动手,只要动动嘴就够了。 可问题是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即便当初冒着天大的风险把你从警察手里抢过来也不曾动过杀你的心,只不过想从你这里了解点真相罢了。” 赵卓插嘴道:“结果你发现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所以我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所以起了杀人的念头。” 李新年这次微微点点头,承认道:“确实动过这个念头,但还是下不了手,这不仅因为跟你无冤无仇,还因为你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说实话,如果我杀了一个跟我无冤无仇的风烛残年的来人,心理上肯定会背上沉重的负担,也许这辈子都无法解脱。”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也让我下不了手。” “什么因素?”赵卓疑惑道。 李新年注意到的脸好像更红了,拿着烟的手有点轻微的颤抖,猜想他会不会已经有点酒意了,不过,听他说话还是很正常,不像是喝多了。 “你也知道……”李新年像是有点难以启齿地说道:“我丈母娘跟你父亲颇有渊源,不仅是我丈母娘,我听说连我老婆都跟你一家有点渊源。” 听了李新年的话,赵卓先是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不禁裂开嘴慢慢笑了,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想跟我攀亲戚吗?” 第1935章 养老送终 李新年有点尴尬,不过,赵卓的回答足以证明他不仅知道丈母娘跟他父亲赵江洲的那点风流韵事,同时也对顾红的身世有所耳闻,只不过这些事都无法证实而已。 “我无意跟你攀亲戚,现在攀上你这种亲戚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我只是让你明白对你下不了手的原因。”李新年怏怏说道。 赵卓好像一脸恍然的神情,嘴里“哦”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这么说你现在是矛盾重重、左右为难了? 你既对我下不了手,又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又不能放我一条生路,看来你只能替我养老送终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不瞒你说,我还真这么想过?” 赵卓一愣,疑惑道:“想过什么?” 李新年奇怪道:“你自己刚才不是说了吗?替你养老送终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两个女儿一个在美国,另一个虽然在国内,但也不可能替你养老送终,凡是认识你的人都不可能接受你的存在,也许只有我能替你料理这把老骨头。” 赵卓摸着下巴把李新年打量了一番,最后说道:“听起来倒是挺有诱惑力,但问题是你也不是开敬老院的,就算是敬老院也要花几个小钱吧,可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啊。” 李新年摇摇头,盯着赵卓说道:“那也未必,关键是看你愿不愿给我一点回报了。” 赵卓哼了一声,点上一支烟,摇摇头,说道:“转来转去又回来了,你还是死了心吧,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就是因为我守口如瓶。 实话跟你说了吧,并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我不想给自己和家人找麻烦,也不想给过去的一些朋友找麻烦,既然我已经死了,那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已经被带进坟墓了。”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赵卓,说道:“你误会了,我所说的回报并不是想让你向我透露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赵卓一脸不信道:“那你图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答赵卓的问题,而是缓缓说道:“我也不瞒你,当初我之所以煞费苦心把你弄到手确实是为了钱,因为我听信了杨澜的话。 可后来才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搞钱也必须有命花才行,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根本就不缺钱了,对我来说今后已经不是怎么赚钱的问题,而是如何把到手的钱保住的问题。” 赵卓一脸惊异道:“怎么?你的钱已经多到这种地步了吗?难道你老婆带着你洗劫了银行的金库?” 没想到李新年脸上露出诡秘的笑容,说道:“差不多吧,你现在基本上跟死人差不多,外面的事情你是既看不见也听不见,一切已经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了。” 赵卓好像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脸上马上流露出一丝向往的神情,嘴里却哼了一声,说道:“凡事万变不离其宗,这世界能有啥变化。 我不用看,也不用听就知道一切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罢了,比如,你成了有钱人,这就意味着另一个人变成了穷光蛋,比如戴山。” 李新年不得不承认赵卓的洞察力,犹豫道:“你说的也没错,我的连襟岂止是变成穷光蛋的问题,而是这辈子都要在牢里面度过了,说起来他的情况比你也好不了多少。” 赵卓一脸纳闷的样子,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戴山的财产最后居然落到了你的手里?” 李新年见赵卓主动提出了疑问,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你以为会落到谁的手里?” 赵卓好像有点失神,就像是没有听见李新年的话,过了好一阵才问道:“这么说宁安市又出了不少新贵了?” 李新年好像来了兴致,不过,他好像是故意吊赵卓的胃口,伸手指指自己面前的酒杯,说道:“来点酒,咱们边喝边聊,否则我坐不住。” 赵卓楞了一会儿,随即哼了一声,伸手拿起了脚边地上的酒瓶子,先给李新年斟满了一杯,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给自己满上了。 李新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重新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说道:“要说新贵嘛,那首先要从你们公安局说起,你应该猜不到市公安局现在谁当家吧?” 赵卓仿佛顿时就有点心痒难骚,急忙问道:“谁当家?难道朱天虎上位了?”刚说完,又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不可能。” 李新年不解道:“怎么不可能?” 赵卓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朱天虎现在主政市公安局的话,我敢断言宁安市不可能出现你这个新贵,你不去陪戴山坐牢就阿弥陀佛了。”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神情,瞪着赵卓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道理?为什么朱天虎主政我就要去陪戴山坐牢,难道我是他的同案犯吗?” 赵卓嘿嘿干笑几声,摆摆手说道:“你转不过这个弯吗?回去问问你丈母娘吧。” 李新年隐约觉得赵卓的意思应该跟戴山的赃款有关,也许朱天虎当了市公安局的局长的话,自己就算不去陪戴山坐牢,起码日子不会太好过。 且不说戴山的赃款了,即便当初朱天虎只是怀疑自己和戴山见过面就让秦时月和周兴海把自己折腾的够呛呢。 “好吧,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李新年最后承认道:“不过,幸运的是朱天虎并没有这个命,实际上 他被打发到警校去了。” “那现在谁是局长?”赵卓一脸期盼地问道。 李新年故作矜持地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这才说道:“新来局长的背景我倒是不太了解,不过,取代朱天虎当市局副局长的杨宇海你应该不会陌生吧?严格说起来他也是你的部下吧。” “杨宇海?”赵卓一脸惊异的神情。 李新年还以为赵卓想不起来了呢,提醒道:“就是开元县公安局的局长杨宇海,难道你不认识他?” 第1936章 循循善诱 赵卓好像有点糊涂了,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一条胳膊支撑在餐桌上,疑惑道:“你是说杨宇海当上了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李新年不解道:“怎么?难道我还会骗你?实不相瞒,我和杨宇海也算是朋友了,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喝酒呢。” 赵卓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疙瘩,好像对杨宇海当上公安局的副局长想不通似的,呆呆楞了半天才忽然问道:“那秦时月呢?范先河呢?周兴海呢?徐荣军呢?李世英呢?” 李新年没想到赵卓一下子说出了这么一串名字,这些人都是分局长,显然,听赵卓的语气,这几个人谁都比杨宇海更有资格当市局的副局长。 “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范先河秦时月还是在干老本行,不过,那个徐荣军走了你的老路,我听说已经进去挺长一段时间了,只不过一直没见官方下定论。”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徐荣军有个叔伯兄弟徐荣明你应该听说过吧,他也是警察,你猜猜他干了什么?” “什么?”赵卓的兴趣好像已经完全被李新年给调动起来了,急忙问道。 李新年一脸悲催地说道:“具体案情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是徐荣明和二分局另一个叫梁友的警察在毛竹园暗杀了秦时月的副手,也就是三分局的副局长姚鹏。” 赵卓毕竟是个老警察,虽然李新年的话让他感到吃惊,可脸上倒也看不出来,只是沉默了好一阵,似乎在消化李新年提供的这个消息。 李新年原本还指望赵卓对徐荣军兄弟的案子以及姚鹏被杀这件事发表点评论,可没想到赵卓什么都没说,良久才问道:“那新来的局长是什么人?” 李新年耸耸肩膀说道:“我只知道名叫卢天明,外省空降的,据说是当过兵,上任以后似乎很低调,很少听到他的新闻,你没听说过这个人吗?” 赵卓紧皱着眉头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卢天明?还真没听说过,既然当过兵说不定转业到地方并没有多久。” 李新年犹豫道:“有可能,我听杨宇海说卢天明起码在宁安市没有任何背景。” 赵卓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老气横秋地说道:“没有背景不等于背后没有人,否则军转干部最多当个副职,怎么能一来就是主持市局的工作?”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以前的老局长祁振华呢?” 李新年犹豫道:“祁振华倒是没挪窝,他还是常务副市长。” 赵卓点点头,像是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对公安局的事情了解的不少嘛。” 李新年干笑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市局的副局长杨宇海跟我是朋友,另外,我和三分局局长秦时月的关系也不错。” 赵卓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已经在为保护自己的财产铺路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没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并不是刻意结交杨宇海和秦时月,而是缘分。” 赵卓眯着眼睛喷出一口浓烟,问道:“你们有什么缘分?” 李新年疑惑道:“对了,你具体是什么时候被抓的?应该是在老戴出事不到一年的时间吧?” 说完,也不等赵卓的答案,自顾继续说道:“也难怪,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母亲嫁给了秦时月的父亲吧,秦川,你肯定跟他不陌生。 并且他们后来还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秦时月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我同母异父的兄弟,你这算不算缘分?” 赵卓倒是没有流露出吃惊的神情,只是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确实是缘分。”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秦时月好像离婚之后就一直没有男人,现在结婚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 赵卓瞥了李新年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么说你们的关系应该还不仅仅是拥有同一个弟弟吧。” 李新年当然明白赵卓的暗示,但他并没有辩解,而是含糊其辞道:“那当然,严格说来我们现在算是亲戚,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 赵卓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秦时月这次怎么没拿到市局副局长这个位置?” 李新年为了吸引赵卓继续聊下去,一脸神秘地说道:“关于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一点内幕。” “什么内幕?”果然,赵卓来了兴致。 李新年犹豫道:“你不知道,这次市局领导层大换血早就已经有一些传闻了,并且秦时月的出任副局长的呼声很高,她自己也信心满满。 可谁曾想在宣布人事任命的时候,副局长的人选却成了杨宇海,说实话,这件事连秦时月也想不通,躲在家里好几天都没上班呢。” 赵卓听的津津有味,一只手摸着下巴上的稀疏的几根毛毛,像是自言自语道:“秦时月可是朱天虎的爱酱啊,要说朱天虎失去了影响力,可秦时月背后应该还有人啊。” 李新年一听就明白赵卓知道秦时月和祁振华的关系,于是干脆把话挑明了,并且用不屑的口气说道:“你是说祁振华?哎呀,别提了,反正秦时月落选之后心里最恨的好像就是祁振华。” 这下反倒让赵卓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狐疑道:“怎么?难道你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李新年一脸诡秘的干笑道:“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点事吗?秦时月现在都不满我,不过,她和祁振华已经彻底分手了。” 赵卓好一阵没出声,一只手不自觉地端起了酒杯,不过,随即又放下了,盯着李新年问道:“那杨宇海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跟他攀上关系的?” 李新年一脸坦然道:“我有必要跟他攀关系吗?他以前不过是开元县的一个小局长罢了,我还不至于攀他的高枝。 实不相瞒,我是因为和开元县政府项目上的合作认识了县委书记刘利民,然后通过刘利民才认识了杨宇海。 你不知道,杨宇海虽然能力一般,但为人直爽,算得上是刘利民在开元县的心腹,只是我做梦也想不到杨宇海居然会到宁安市公安局当局长。” 说完,观察了一下赵卓的神情,只见他好像陷入了沉思,于是似不经意地说道:“对了,你也算是宁安市官场上的老同志了,你应该听说过刘利民这个名字吧?” 第1937章 酒醉心明 赵卓好像终于忍不住了,端起酒杯滋溜一声喝干了杯中的残旧,然后拿过酒瓶满上一杯,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也给李新年填满了。 “你跟开元县政府合作什么项目?”赵卓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这个话题也在李新年希望聊的范围之内,因为他就是想不着痕迹地扯出刘家父子,继而把话题引到即将来宁安市的刘定一身上,现在看来进展还挺顺利。 “我也不瞒你,我在开元县搞了一个大项目,这个项目可以让我今后财源滚滚。”李新年先有点夸大其词地说道。 赵卓一脸狐疑道:“大项目?开元县那个犄角旮旯还能搞什么大项目?” 李新年干笑道:“看来你对这个小县并不陌生嘛,其实我也是经人介绍认识了刘利民,做为当地的县委书记,他想干出点政绩,可又苦于没钱,所以,他需要引进资本搞一点基础建设。” 赵卓哼了一声道:“在开元县这种穷的叮当响的地方投资基础建设,虽然是政府支持的项目,可你也赚不到钱啊,难道你是去那里学雷锋?” 李新年干笑道:“你说的没错,前期基本上算是学雷锋,可开元县毕竟是一级政府啊,起码信用还是值得信任,最重要的是刘利民这个人值得我投资。” 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一脸神秘地小声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没想到赵卓并回应李新年的话,而是又换了一个角度,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是说经人介绍认识了刘利民,这个介绍人是谁啊?该不会是我那个医生吧。” 李新年一听,不禁心中一跳,马上明白赵卓说的是如兰。 这么说赵卓已经看破了如兰的身份?他是怎么知道给自己看病的医生是如兰?难道如兰已经在他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不大可能,如兰怎么会不经自己同意就和赵卓相认呢? 最重要的是,既然赵卓想当然地把如兰当成了自己和刘利民之间的牵线人,那足以证明他知道刘家和毛竹园的渊源,起码知道潘凤和刘定一的那点事。 当然,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赵卓的父亲赵江洲和刘定一差不多是同时代的人,并且都是毛竹园的病人,他们之间应该互相再熟悉不过了。 “你说啥?怎么扯到你的医生头上了?”李新年只能先装糊涂。 赵卓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端起酒杯有滋有味地吸溜了一口,盯着李新年说道:“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毛竹园的人身上自带一种味道,只要跟熟悉毛竹园的人一般都能闻出来。”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没想到如兰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暴露了身份,看来倒是自己疏忽了。 赵卓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发愣,好像为自己识破了如兰的身份而感到高兴,嘿嘿干笑两声,又说道: “你派来伺候我的那两个婆娘居然还跟我装神弄鬼,好像生怕让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基本上已经猜到你给我换的新地方在哪里了。” 李新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压压惊,随即一脸惊异道:“在哪里?” 赵卓也被李新年的动作勾起了酒瘾,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后不慌不忙地说道:“根据我到达的那天晚上嗅到的空气中淡淡的中草药的香味,我现在应该身处毛竹园吧?” 李新年不禁一阵愕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卓见李新年一副呆若木鸡的神情,得意地笑道:“你忘了我也曾经是毛竹园的常客吗?我对这里的一切恐怕比你还熟悉呢。”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毛竹园的人在这里种植中草药、炼制中草药已经一百多年了,草药的香气浸润在房间的各个角落,自然也会散发到空气之中。 第一次来毛竹园的时候只要是嗅觉没有问题的人一般都能闻到这种特殊的香味,只不过成为常客之后反倒渐渐闻不到了,因为嗅觉已经习惯了。 不过,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毛竹园了,所以,那天晚上我又闻到了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的中草药的香气。 说实话,只要是吃过毛竹园玉露丸的人都对这种香气印象深刻,毛竹园的玉露丸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承认,我吃这种药丸已经有很多年了。” 李新年再无话可说,他不得不承认赵卓细微而又令人折服的洞察力,说明他不愧是个老警察,幸亏他已经上了年纪,否则有可能成为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鼻子很灵敏,不仅闻出了如兰身上的香水味,也闻出了毛竹园上空积攒了上百年的中药气味,不过,这都已经无关紧要了。”李新年有点沮丧地说道。 赵卓呵呵一笑,又有滋有味地抿了一小口酒,得意道:“这就是缘分啊,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我又成了毛竹园的病人,并且还在这里住院呢。” 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心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李新年发现赵卓现在好像已经处于极度松弛状态,猜测他已经喝的差不多了,毕竟一把年纪了,酒量再好也扛不住酒精的作用。 另一方面自然是今天被他解除了戒备之心,因为他并没有要灌醉赵卓喝酒的嫌疑,反倒是赵卓自觉自愿喝的有点上头了。 既然心里已经没有了警觉性,话也就自然多了起来,何况他对今天聊的话题很感兴趣呢。 赵卓笑了一会儿,瞥眼见李新年坐在那里一副怏怏的神情,于是摆摆手,说道:“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倒是如兰这小妮子不够意思,眼看着我受苦也不帮帮我,好歹我帮过她老子不少忙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还要让她怎么够意思?没有她帮你看病的话,你说不定已经挂了。” 赵卓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小子有点道行啊,没想到秦川的女儿,潘凤的孙女都替你办事,我说杨澜怎么也会被你利用呢,看来你艳福不浅啊。” 李新年谦虚道:“彼此彼此,我听说你当年和戴山天天做新郎呢,光是我知道的戴山的女人就不下十个,光是替他生下孩子的都有好几个呢,想必你不会比他差吧。” 赵卓不但不以为耻,反倒高兴的哈哈笑起来,随即一脸感慨道:“往事不堪回首啊,遗憾的是最终都乐极生悲、再无出头之日了。” 说完,闭上眼睛摇晃了一会儿,嘴里居然半唱半饮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第1938章 蠢蠢欲动 李新年不禁暗自高兴,心里就有点蠢蠢欲动,心想,赵卓明显已经喝高了,并且好像还非常伤感,这个时候他的心理应该最脆弱,为什么不试探他一下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伸手拿起了酒瓶子,先给自己斟满了,然后顺手也给赵卓满上,嘴里说道:“赵叔,我觉得你这辈子也值了,起码比戴山‘焦友军幸运。 你想想,他们两个人一个已经做了鬼,另一个也只能把牢底坐穿,尤其是老戴,连老婆孩子都顾不上了。 而你就不一样了,这辈子该享的福你都享过了,什么风光的事情你没经历过?何况两个女儿女婿都是人中龙凤,又不需要你操心,眼下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赵卓眼神迷离地看看李新年,然后动作缓慢地拿出一支烟。 李新年赶忙点上火凑过去,没想到赵卓拒绝了他的殷勤,而是自己有点笨手笨脚地点着了烟,然后目光有点空洞地盯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一脸疑惑道:“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李新年一愣,一下没明白赵卓的意思,狐疑道:“不是再说你和戴山焦友军……” 赵卓马上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仰着脑袋极力回忆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对了,刚才我们是在说你和开元县刘利民的事情,你拿出钱来帮他搞政绩……” 李新年没想到赵卓喝的眼神都迷离了,居然还是一点都不上套,一时也没办法,再不敢冒险,否则引起赵卓的警惕性的话,说不定聊天马上就结束呢。 好在刘利民的话题也在他希望谈论的范畴,听了赵卓的话,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慢端起了自己的酒杯,然后试探性地在赵卓的酒杯上轻轻碰了一下。 没想到赵卓这一次有了回应,只见他居然端起了酒杯,心里不禁一阵高兴,不小心一口把杯子的里的酒给干了,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已经有点不胜酒力了。 摸出一支烟点上之后,李新年有点口齿不清地说道:“其实,这件好事原本还轮不到我呢,刘利民原本找的是你的本家赵源,可赵源显然看不上那个犄角旮旯,所以压根都没见刘利民派去跟他谈这件事的人。” 没想到赵卓再次打断了他,摆摆手说道:“刚才不是说的这个话题,我记得刚才我问你谁给你介绍了刘利民,难道真是蒋如兰?” 李新年不清楚赵卓为什么会一直纠结这个问题,但他意识到赵卓不大可能无缘无故抓着这个问题问两遍,也不清楚他为什么想当然地会认为这个介绍人是如兰。 当然,赵卓应该知道刘家上一代人跟毛竹园的关系,又知道自己现在跟如兰关系密切,所以猜测如兰是介绍人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不过,李新年总觉得赵卓似乎另有深意,沉默了一会儿,他答非所问地说道:“刘家虽然上一辈人跟毛竹园关系密切,但到了如兰这一代几乎已经没什么来往了。” 赵卓打断李新年说道:“这么说你投资刘利民并不是出于蒋如兰的授意了?那这个介绍人究竟是谁呢?你如果不愿意说就算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这件事确实跟蒋如兰关系不大,真正介绍我和刘家攀上关系的是我在看守所关押期间认识的一个人,这个人姓陈,名叫陈铎。”说完,盯着赵卓观察他的反应。 赵卓一脸惊讶的神情,随即点点头说道:“原来是陈老二啊。” 李新年故作糊涂道:“怎么?你认识他?” 赵卓好一阵没出声,而是眯着眼睛坐在那里吞云吐雾了,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哼了一声道:“怎么会不认识呢?你也知道我和你连襟是朋友,当年陈老二的哥哥陈老大可是戴山身边的红人,后来发了财就金盆洗手了。 一开始还能听到点陈老大的消息,可戴山被解除东风机械厂的职务之后就断了联系,等到戴山出事之后就更听不到他的消息了,怎么?陈老二难道跟刘家攀上了关系?” 李新年没想到今天赵卓会这么爽快,不用自己多问就聊起了当年的事情,于是急忙道:“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陈汝清当年是戴山的朋友。 但听说陈汝清后来去了外地,只有陈铎在宁安市还有点生意,我相信你跟刘波不会陌生吧?实际上陈汝清后来确实跟了刘波,现在说起来他们也算是亲戚了。” 赵卓一脸狐疑道:“亲戚?没听说刘波跟陈家有什么亲戚 关系啊?” 李新年干笑道:“这件事说起来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秘密呢,如果你跟老戴真的是那种无话不说的朋友的话,你一定听说过谢新玲这个名字吧?” 赵卓先是神经质地嘿了一声,随即干笑道:“没想到你还挺了解自己的连襟吗?小戴和谢新玲的关系可没几个人知道。” 李新年听赵卓称呼“小戴”,不禁楞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赵卓虽然跟戴山是狐朋狗友,可他们的年纪确实差了十几岁呢。 “是啊。”李新年说道:“不管怎么说,老戴和谢新玲是否有血缘关系确实是一笔糊涂账,他老娘到死都没有说清楚。” 顿了一下,又一脸暧昧地笑道:“你和戴山关系这么铁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吧?如果老戴确实是胡志军的种的话,那你们也算是表兄弟呢。” 赵卓脸上似有点尴尬,哼了一声道:“看来你丈母娘没少跟你扯这些陈年烂谷子啊。”顿了一下,赶紧转移了话题,疑惑道:“谢新玲怎么啦?难道她后来嫁给了刘波的什么人?”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实际上谢新玲那年去了省城之后就成了刘波的情人,并且他们还生了一个孩子。” 赵卓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哼了一声道:“怪的呢,陈老大天生就是个生意人,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看来他跟小戴划清界限之后就马上投靠了刘家,谢新玲自然算是敲门砖了。” 李新年犹豫道:“具体细节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怎么听说老戴当年和刘波也算是朋友呢。” 赵卓缓缓摇摇头,说道:“朋友算不上吧,只不过确实有不少业务上的来往。”说完,一只手摸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须像是陷入了沉思。 第1939章 养老送终 李新年没有打扰他,而是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又点上一支烟默默抽着,良久,赵卓才醒悟过来,盯着李新年问道:“那你在开元县眼下有什么项目?那个犄角旮旯除了房地产还能有什么大项目?” 李新年见赵卓主动发问,当然不会隐瞒,缓缓摇摇头,说道:“看来你对开元县还是缺少基本的了解,你应该知道开元县拥有丰富的中草药资源吧。” 赵卓楞了一下,随即说道:“这倒是听说过,可就算刘利民把开元县所有的中草药都免费送给你又能值多少钱呢?” 李新年干笑道:“姜还是老的辣,我在开元县搞中草药种植开发确实只是一个引起,并非我的主业,实际上我的主业你做梦也猜不到。” 赵卓眼睛一瞪,骂道:“你他妈能不能说话干脆点?老子可没闲工夫跟你猜哑谜,如果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瞌睡了。” 李新年急忙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有意的。” 顿了一下,又赶紧说道:“不瞒你说,眼下省地矿部门在开元县境内探明了一座金矿,并且具有很高的开采价值。 眼下开元县政府牵头成立了一家矿业公司,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大股东,当然,我代表的并不是我个人的利益。” 赵卓原本正打算端酒杯,可一听说金矿两个字,显然吃惊不小,还没等李新年说完就急忙道:“开元县发现金矿?不是传说吴中县有金矿吗?怎么跑开元县去了?”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怎么?你也听说过金矿的事情?” 赵卓有点心神不属地说道:“确实听到过这种谣传,说是吴中县有人在山里面发现过金沙,只是没人当回事。 不过,戴山听说这件事之后好像挺来劲的,他为了这件事还着实在吴中县扔了不少钱,有一段时间没事就往那里跑。 对了,还有你老丈人,包括毛竹园的人听说都对吴中县的金矿痴迷过,甚至疯狂过一阵,只不过最后都不了了之。” 李新年盯着赵卓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吴中县发现金沙的谣言应该是出自万振良吧?” 赵卓一愣,盯着李新年看了半天才说道:“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们当年干的事情很隐秘吗?万振良之所以死在穆澄园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钱,而且跟他手里的金沙也有关系吧?” 赵卓摆摆手,说道:“有关吴中县穆澄园发现金沙的事情算得上是毛竹园和你们四合院的核心机密之一,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说实话,等到戴山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没人相信吴中县有金矿的谣言了,至于万振良是死是活,现在恐怕也没人说的清楚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盯着赵卓低声道:“赵局长,你已经不会站在审判台上受审了,所以不妨坦诚一点。 虽然毛竹园的人包括我老丈人以及戴山他们干的事情不可能都告诉你,但你起码对万振良的案子心里有数吧? 万振良到骗贷案发的时候都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难道一个面具就把所有人都骗了?起码骗不了你这个公安局长吧? 所以你也没必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清白,你如果清白的话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眼下只不过不清楚你万振良骗贷案以及人皮面具案子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罢了。” 赵卓嘴唇颤抖了几下,瞪着李新年厉声道:“你胡说什么?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信口雌黄?” 李新年见赵卓发怒,连忙摆摆手,干笑道:“赵叔,这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你怕什么?如果我说错了,你只当是醉话好了。”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赵叔,虽然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基本上都死了,可别忘了老戴还活着呢,我上个月还去看过他,如果他知道你在我这里做客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 赵卓微微颤抖着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气喘吁吁地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把李新年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的手机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你想干什么?” 赵卓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这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吗?你的手机里说不定就藏着一只苍蝇。” 李新年顿时明白赵卓的意思了,原来他三缄其口是担心自己身上有窃听装置,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上,笑道: “赵叔,你想哪儿去了,难道你还担心我拍下你喝醉酒的样子?如果我把你喝醉酒说胡话的样子拿出去给别人看的话说不定能吓死人呢。” 赵卓没有出声,拿起李新年的手机打量了一番,然后关掉了电源,把手机扔在桌子上,有点含糊不清地嘟囔道: “我不是担心你录下我喝醉酒的样子,我的样子吓不到人,但我说的话会吓坏不少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微微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担心什么,因为你活着的条件就是守口如瓶,否则你家里人可能就会遭殃。” 赵卓哼了一声道:“你既然知道怎么还不死心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奇了,因为该知道的事情我基本上都已经知道了,甚至知道的比你还要多。 至于不该知道的事情我也懒得打听,说句难听话,你眼下对我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不仅没价值,反而成了我的累赘。” 说完,一脸烦恼的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用力敦在了桌子上,没想到酒杯居然破碎了,赵卓好像吓了一跳,颤巍巍道:“你,你想干什么?” 李新年只当没注意到赵卓的不安,继续说道:“所以我刚才就说了,我现在真的后悔把你弄到这里来了,这都怪我当初好奇心太重。 可问题是这世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既然已经把你弄来了,又狠不下心送你走,所以只能给你养老送终了。” 赵卓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你真的下不了手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一脸烦恼地说道:“我是个生意人,又不是杀人犯,我已经暗自发过誓,绝不会走我老丈人的老路。” 赵卓忽然嘿嘿干笑几声,盯着李新年嘟囔道:“我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这么说从今往后我有一个替我养老送终的孝子了?” 第1940章 呓语 李新年好像也喝的有点颠三倒四了,听了赵卓的话,不仅不生气,反而摆摆手认真道:“你这个辈分搞错了。” 赵卓耷拉着脑袋问道:“怎么错了?老子今年多大了你不知道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跟年龄没关系,你想想,你和老戴兄弟相称,我和老戴是连襟,他老婆是我大姨子。 而我丈母娘和你老子有一腿,我老婆有可能跟你是表兄妹,这么算下来,老子怎么会成了你的孝子呢?最多也就是老哥老弟吗?” 赵卓一只手举起来抗议似地说道:“你自己刚才说要替我养老送终,难道这不是孝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李新年摆摆手,干笑道:“兄弟也可以给兄长养老。兄弟也可以给大哥送终嘛,谁让你比我大这么多岁呢,再说,如果老子叫你一声爹的话,那我丈母娘跟你怎么称呼?” 赵卓似乎有点糊涂了,坐在那里摇摇晃晃地发愣,嘴里含糊不清地也不知道嘟囔些什么,最后扭头瞪着李新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确实有点乱辈分,不过叫什么无关紧要,只要你说话算数就行。” 李新年马上信誓旦旦地说道:“这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不过,你也不能让我白养吧,你起码也要帮我点忙吧。” 赵卓支撑着桌子想站起身来,可屁股抬起一半又跌落在椅子里,坐在那里微微喘了一会儿,问道:“我能帮你什么忙?你是不是又想……” 李新年不等赵卓说完,马上打断了他,摆摆手说道:“你放心,我再也不会问你人皮面具的事情,也不问你骗贷案的事情,反正过去的事情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算。 我的意思是你毕竟一把年纪了,又当过公安局局长,走的路比我过的桥都多,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怪事没碰到过? 所以,我是想请你给我当个顾问,在我遇到难题的时候帮我出出主意,这对你来说也没啥危害,就凭我为了你承担的风险,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赵卓嘿嘿干笑几声,颤抖着手想点烟,可打火机却怎么也打不着,李新年只好凑过身去帮他点上了。 赵卓吸了一口,然后咳嗽了一阵,摆摆手说道:“这事再说吧,今天喝的有点多,如果你真的有心向我请教的话,那就经常过来陪我喝喝酒,跟我说说外面的事情。”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又清醒过来似的,又正色说道:“不过,我可不是因为你给我养老送终才给你当参谋。 既然你费尽心机把我弄到这里来了,那你要么弄死我,要么就养着我,没得选择,所以,我没必要为你提供顾问服务。” 李新年听了有点哭笑不得,疑惑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赵卓脑袋耷拉在胸前半天没出声,李新年还以为他睡着了,正想站起身来查看一下,没想到赵卓突然说道:“我不会白白帮忙的,我可以给你出出主意,但你每咨询我一次都支付酬劳。” 李新年一愣,随即一脸匪夷所思地说道:“怎么?你难道还想要钱?钱对你来说还有意义吗?” 赵卓缓缓摇摇头,说道:“酬劳并一定非要用钱支付。” “那你想用什么支付?”李新年疑惑道。 赵卓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喷出一口浓烟,说道:“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今天给我献殷勤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咨询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还真被你猜中了,我今天来确实有件事要跟你咨询一下,但这件事不仅关系到我,同样也关系到你。” 赵卓坐在那里一阵摇头晃脑,李新年还真担心他会从椅子上掉下来,同时怀疑老头现在会不会已经心智不明了。 正自疑惑,只听赵卓说道:“既然跟我也有关系,那我就少收一点酬劳吧。” 李新年狐疑道:“那你先说说我怎么支付你的酬劳?” 赵卓好像已经醉的有点坚持不住了,两条胳膊慢慢趴在了桌子上,好在脑袋还没有耷拉下来,只听他有点口齿不清地说道:“告诉那两个婆娘,让她们每个星期允许我戴着面具去上面晒晒太阳吹吹风。 我都记不清楚太阳晒在身上、雨滴落在脸上的感觉了,我这个要求不高吧?我在看守所都享有这种待遇。” 李新年听了赵卓提出的酬劳怔怔愣住了,心中最软弱的地方似乎被人戳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自己对面前这个老头确实有点残忍了,虽然这个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毕竟是个老头。 “可以,只要你不耍花招,我让他们每隔一天让你上去透透风。”李新年有点内疚似地说道。 赵卓似乎对李新年的答复感到意外,抬起沉重的脑袋看看李新年,然后又耷拉下来,嘟囔道:“那你说说,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眼下有个难题,再过几天市公安局就要来这里进行安全大检查,每个角落都不会放过,所以,你待在这里不安全了,可我匆忙之中还没有安顿你的合适地方呢。” 赵卓在听到公安局三个字的时候张开了眼睛,随即不解道:“安全大检查?他们为什么要,要……” 李新年见赵卓好像要撑不住了,急忙打断了他,说道:“因为国庆节期间毛竹园要来一个大人物,这个大人物是从北京来的,他想在毛竹园住几天,所以市公安局要确保毛竹园的安全。” 赵卓的脑袋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不过嘴里却嘟囔道:“北京来的大人物怎么会住在毛竹园呢?” 刚嘟囔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来盯着李新年注视了几秒钟,然后就软绵绵地趴下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哼哼道:“喝多了,喝多了。” 李新年搞不清楚赵卓是装醉还是真的醉了,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伸手摇摇赵卓的的胳膊,抱怨道:“我已经支付了酬劳,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赵卓好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被李新年摇的清醒了一点,抬起头来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举起一只手胡乱晃悠了几下,口齿不清地说道: “过两天……再来,喝多了……”说完,就扑在那里不动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鼾声。 其实李新年也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只不过灵台还清明,他见赵卓趴在桌子上口鼻都堵住了,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犹豫了一下,只好双手把赵卓费力地半拖半抱来到了卧室,然后把他放在了床上,这期间赵卓像是醒来过,嘴里还嘟囔了好几句听不清楚的呓语。 不过,等李新年把赵卓放在床上以后正要气喘吁吁地离开的时候,似乎听见赵卓好像叫了一声“刘定一”,只是听的不是太清楚,站在那里静默了一会儿,只能听到一阵阵的鼾声,于是转身离开了。 第1941章 后遗症 离开了地下室之后,李新年就觉得有点上头了,毕竟那一瓶子酒大部分都是他喝掉的,虽然说不上醉,可也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只觉得眼皮子沉重的都有点抬不起来了。 想想今天下午反正也没有什么正经事,李新年于是打发张富强和罗永胜先回去,自己干脆回到别墅顾雪的卧室里睡觉去了。 这一觉也不知道扯了多长时间,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了,再看看时间,没想到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急忙坐起身下了床。 正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忽然听见外面传来女人的笑声,仔细分辨了一下,好像是妙兰在跟什么人说笑。 于是打开房门朝外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客厅里妙兰站在窗户前面手里提着一串葡萄正吃的有滋有味。 而沙发上坐着如兰和顾雪,面前摆着一大盘葡萄,一边吃还一边说着什么,看那样子好像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顾雪眼尖,抢先看见从卧室里探出脑袋的李新年,急忙丢下手里的葡萄,嗔道:“哎呀,我还以为你有多忙呢,原来是忙着喝酒啊,再扯一会儿就吃晚饭了。” 李新年打了一个哈欠,疑惑道:“你怎么跑来了?” 顾雪站起身来朝着卧室走过来,说道:“我这不是专程赶来向你汇报工作吗?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的面?” 李新年还没出声,如兰就站起身来说道:“那你们先汇报工作吧,我的下去安排一下。” “安排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犹豫道:“今天研发中心的几个骨干第一天来毛竹园,我怎么也要尽点地主之谊吧,正好大老板二老板三老板都在这里,那就麻烦你们做个陪吧。” 李新年急忙说道:“吃饭可以,酒可不能喝了,就让小雪陪酒吧,反正她晚上可以住在这里。” 顾雪质疑道:“你晚上不会去来了?” 李新年瞥了一眼妙兰,说道:“我明天一大早要和妙兰出去办点事,晚上就让妙兰开车会宁安市。”说完,自顾回到卧室洗脸去了。 顾雪跟了进来,走到卫生间门口靠在门框上看着李新年洗脸,一边说道:“老郑的父母都到宁安市了,这阵应该还在医院呢。” 李新年拿起一块毛巾擦擦脸,走出了卫生间,然后走到卧室门口朝着客厅那边看看,发现如兰和妙兰都已经下楼去了,于是关上了房门,低声道:“你应该没有把小翠在咱们家里干的事情告诉如兰吧?” 顾雪楞了一下,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怎么?你以为我啥话都跟她说吗?尤其是牵扯到妈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李新年这才走过去从外套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一支,稍稍楞了一会儿,这才回到了顾雪刚才的话题,疑惑道:“那你急着跑来干什么?既然老郑的父母来了,你应该陪着他们才是啊。”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不用我陪,有人陪着呢。” “谁?”李新年问道。 顾雪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摇晃着两条腿说道:“还能有谁,自然是妈了,她知道小翠生了之后也去了医院,当时她好像和赵映梅正在医院附近闲逛呢。” “赵映梅也去了?”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点点头,说道:“去了啊,我走的时候他们都在那里呢,妈比老郑父母早到十几分钟。” 李新年不解道:“老郑父母这么快就赶到宁安市了?” 顾雪摆摆手,说道:“他们确实一大早就从省城出发了,不过是为了来参加明天老郑的葬礼,结果在半路上得到了小翠生小孩的消息,所以刚到宁安市就赶到医院来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迟疑道:“据你看,唐倩对妈的态度看上去怎么样?” 顾雪犹豫道:“还行吧,不管怎么样,妈又没得罪过她,再说小翠给他们郑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我看她好像挺高兴。” 李新年自言自语道:“但愿如此。” 顾雪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可以给你交差了吧?小翠的孩子总算是生下来了,说句难听话,即便是红红生双儿我都没有这么操心过,总算是母子平安。”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疑惑道:“你先前不是说难产吗?并且很危险,怎么又母子平安呢?” 顾雪嗔道:“怎么?难道你巴不得出事?”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李新年低声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巴不得小翠出事似的?” 李新年瞪着顾雪质问道:“你胡说什么?” 顾雪哼了一声,小声道:“那你先前在电话里特意吩咐我万一有事告诉医生保孩子,这不是分明让小翠死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怏怏道:“我这是为老郑着想,不管怎么说,这可是老郑唯一的骨血,确实有点死心,幸好母子平安。” 顾雪一脸不信的样子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忽然笑道:“跟你说都不相信,这孩子一生下来那眉眼的轮廓简直跟老郑一模一样呢。 连妈都说简直就像是模子里刻出来似的,也怨不得唐倩老两口高兴呢,哎,可惜老郑不在了,否则……” 李新年就像是没有听见顾雪的话,自言自语道:“明天是老郑的葬礼,今天他的儿子就出生了,老郑也可以安心地去了。” 一时两个人都没出声,好像是在为郑建江哀悼,良久,才听李新年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汇报工作吗?什么事这么急有必要追到毛竹园来?” 顾雪嗔道:“我不来毛竹园的话去哪儿见你?最近你可真忙,每天都跟你也说不上三句话,红红说昨晚都不知道你是几点回来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忙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数?” 顾雪摆摆手说道:“我还真不清楚,自从那天出过车祸之后,我的脑子总是乱哄哄的,过几天清闲之后我去省城好好做个检查。” 李新年疑惑道:“可别真的留下后遗症,要不明天葬礼完了你就去省城吧,让谢新玲陪你一起去,她在省城的人脉广。” 顾雪迟疑道:“再说吧,谁知道接下来又会有什么事。”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不是让我多关心一下小翠吗?自从小翠成为公司的股东之后,她的心情也有点变了,似乎立场又站在了咱们这边。” 李新年哼了一声,打断了顾雪,说道:“这婆娘的话还能信吗?我倒不指望她站在咱们这边,只要别给我惹是生非就行了,对了,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顾雪点点头,说道:“确实跟我说了一件你也想不到的事情,虽然这件事基本上已经算是翻篇了,可我还是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 李新年慢慢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一脸警觉地问道:“什么事?她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第1942章 始乱终弃 顾雪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你先说说,当初是不是你把小翠介绍给郑建江的?他们的婚事难道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狐疑道:“你这话是啥意思?小翠嫁给郑建江是妈同意的,严格说起来还跟你有点关系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顾雪一脸莫名其妙地质疑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妈没听说过你和老郑的那些谣传吗?既然老郑向小翠求婚,妈自然会支持,说白了妈还不是担心你跟老郑陷得太深?” 顾雪一脸吃惊地瞪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脸就慢慢胀红了,愤愤地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明明你自己张罗的好事现在反倒推到妈和我的头上。 实际上妈当初虽然没有明确反对小翠嫁给老郑,但她并不赞成,别说妈了,就是你老婆也不同意这门亲事,因为她也知道老郑的德行……”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顾雪,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好了,现在争这点破事还有啥意义,你说,小翠究竟跟你说什么了?难道她跟你说是我让郑建江娶她的?” 顾雪没有出声,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翻找了一会儿,抬头冲李新年说道:“你竖起耳朵听好了啊。”说完,点了一下屏幕。 李新年一脸疑惑的样子,不清楚顾雪在搞什么名堂,不过明白是让他听什么声音,于是果真竖起了耳朵,不一会儿,只听一个男人说道:“我发誓,如果我这辈子敢背叛你,或者敢再找别的女人,让我不得好死。” 男人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女人嚷嚷道:“不行,哪有这样发誓的?起码要有名有姓吧,不然到时候谁知道你这是跟什么人发的誓。” 只听男人好像有点不耐烦道:“你屁事真多,好好,你听好了啊,我郑建江发誓,如果我这辈子敢背叛小翠,或者敢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就让我不得好死。” 接下来再没有声音了,顾雪收起了手机,盯着呆若木鸡的李新年低声道:“难道老郑真的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否则怎么会真的不得好死呢?” 李新年没有出声,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一边慢吞吞摸出一支烟来,一边疑惑道:“这个录音哪来的?” 顾雪嗔道:“还能哪儿来的?自然是小翠给我的,因为她偷偷录下了郑建江的誓言。” 李新年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又疑惑道:“小翠为什么要把这个录音给你?难道她就没想过,这个录音万一落到警察的手里,她有可能成为谋杀丈夫的嫌疑犯呢。” 顾雪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打算把录音拿起交给警察?你先不要轻易下结论,难道小翠会想不到这一层吗?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只要你知道这段录音的来历,谅你也不敢把它交给警察。” “什么来历?”说实话,李新年听的有点心惊肉跳。心想,小翠在范先河的教唆下学会了用手机偷偷录音,现在居然又用在了郑建江的头上,谁知道她还录下了什么别的东西。 顾雪说道:“说起来算是个痴情少女负心汉的故事吧,我为什么刚才会问是不是你把小翠介绍给郑建江。 因为你比谁都了解老郑的脾性,别说是跟小翠了,我看他跟什么女人都长不了,说白了他就是想不停地换换口味罢了。” 李新年不解道:“可这一次老郑对小翠确实是认真的,事实证明他最后并没有始乱终弃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老郑想娶小翠的话题是在一次我们两个人喝多酒的时候情况下提起的。 当时我只当是玩笑,压根就没在意,只当笑话听,可谁曾想老郑这混蛋后来真的跟小翠勾搭上了。 不信你问问小翠,我记得有一次认真的问过她,问她是不是真的喜欢郑建江,是不是真的想嫁给他,当时小翠给我的可是肯定的回答。 那既然是小翠愿意嫁,而老郑又愿意娶,我当然巴不得促成这桩好事,不管怎么说,老郑起码家庭背景不错吧,严格说来小翠算是高攀呢。 对了,你也知道,他们结婚的时候我送了一辆丰田呢,因为我当时根本就不信老郑会娶小翠,所以才跟他打了这个赌,没想到真的打输了。” 顾雪盯着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其实你没输。” 李新年狐疑道:“你啥意思?不管他们感情怎么样,反正老郑兑现了承诺娶了小翠。” 顾雪意味深长地说道:“老郑确实最后娶了小翠,但你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娶的小翠,刚才的誓言你也听见了,你说,他为啥会对小翠发这种诅咒自己的毒誓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犹豫道:“难道是被小翠逼的?” 顾雪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说被谁逼的,但绝对不是他情愿的,因为他压根就没打算娶小翠,我猜他可能只是想跟你玩点刺激的。 我前天才从小翠那里知道,实际上老郑在把小翠弄到手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对她厌倦了,虽然还没有提出分手,可已经对小翠爱理不理了。” “有这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李新年吃惊道。 顾雪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老郑还能跟你说他已经把小翠玩腻了?这不是找骂吗?”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又质疑道:“可问题是小翠自己也没说过啊,他不好对我说,难道不能跟妈说,不能跟你和红红说吗?” 顾雪叹口气,说道:“你还是不太了解小翠,她不仅心气高,而且还是个要强的人,并且野心也不小。 你想想,她明知道郑建江跟咱们家的关系,就算是找妈或者我和红红控诉老郑的始乱终弃的罪状又能怎么样?解雇肯定还是她被老郑白白玩了。 所以她一方面不甘心,另一方面她心里也很清楚,那就是嫁给老郑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她必须要靠自己的力量来让老郑回心转意。” 李新年忽然嘴里含糊地咒骂了一句,虽然顾雪还没有说出答案,但是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小翠让郑建江回心转意的筹码了。 不过,嘴里还是问道:“她凭什么让老郑回心转意?” 第1943章 筹码 顾雪叹口气道:“她还能凭啥?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身子已经被老郑玩的差不多了,早就没新鲜感了。 所以她只能想办法把老郑先拖住,她幼稚地以为只要怀上老郑的孩子,这桩婚事基本上就成了。”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老郑想抛弃小翠的时候她还没怀上孩子?”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没有,反正在你刚才听到老郑发誓之前小翠还没怀上孩子,其实小翠自己也有点纳闷,毕竟她和老郑睡了不少日子了,为什么肚子一直都不见起色。” 李新年狐疑道:“既然老郑压根就没打算娶小翠,想必他有可能暗中采取了什么避孕措施。” 顾雪瞪着李新年气愤道:“为啥说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呢,我这还没说呢,你就已经猜到了,看来你们的想法都差不多,如果换做你的话肯定也会这么干。” 李新年一脸冤枉道:“你这婆娘怎么又把我扯上了,这跟我有啥关系?” 顾雪哼了一声,接着说道:“实际上小翠也是这么怀疑的,并且多半是老郑为了不让小翠怀孕暗中做了手脚。” 李新年现在关心的是小翠对郑建江上了什么手段,急忙摆摆手道:“别扯这么多,这么说小翠最终还是技高一筹,不仅拖住了老郑,并且举办了婚礼,这不是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吗?” 顾雪点点头,说道:“要说小翠倒也确实有些手段,你也知道,她反正不缺心眼,实际上她已经把老郑的脾性和弱点都摸透了。 首先,她知道老郑在花钱方面大手大脚,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收入不菲,可实际上手里并没有什么存货,甚至手头紧的时候都拿不出钱来。” 李新年不解道:“那老郑究竟把钱都花到什么地方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反正不外乎女人和牌桌上,只不过都瞒着小翠罢了,且不说别的,小翠说她怀孕之后,老郑就借口保护婴儿没碰过她的身子,你想想,这么长时间他能熬得住?” “这狗日的。”李新年怏怏骂了一句。 顾雪继续说道:“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没脑子,小翠为了留住老郑可谓费劲了心机,我昨天让欧阳去物资公司查过账了。”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欧阳玉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顾雪犹豫道:“你最近在公司来去匆匆,她可能还没顾上吧,实际上她也有点内疚,做为总公司的财务总监起码在管理上出现了漏洞。”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小翠在物资公司搞了不少钱了?” 顾雪点点头,说道:“你恐怕都没想到吧,你这么信任老郑和小翠,把他们安排在物资公司一个当总经理,一个当出纳。 可小翠利用她刚学到的财务知识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为老郑套现了五十多万当零花钱呢,如果小翠自己不说,咱们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李新年好像并没有对这件事感到吃惊,只是气哼哼地说道:“不是我信任小翠,而是妈信任她,非要我把她安排在财务口口子上。” 顾雪嗔道:“妈也不是信任她,而是没办法,只能先稳住她。”说完,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你好像并不感到吃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当然不吃惊,因为自从小翠上岗的那天起我就知道她早晚会打钱的主意,只不过没想到她的胆子会这么大。”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但小翠心里也很清楚,单凭这点小钱还不足以让老郑下决心娶她,所以她必须拿出对老郑具有足够诱惑力的筹码。”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哼了一声道:“对老郑来说,除了钱还能有什么别的筹码。” 顾雪盯着李新年低声道:“你说的不错,除了钱小翠也确实想不到其他更有诱惑力的筹码,可她在公司的能力有限,能搞出五十万已经不错。 结果想来想去,小翠决定冒险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想给老郑开一张空头支票,让老郑对他们的婚姻前景充满了诱惑力。” 李新年摆摆手,盯着顾雪低声道:“你不用跟我描述小翠和老郑究竟是怎么商量的,我只想知道小翠给老郑透露了多少那个优盘上的内容,是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只有几句台词。”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惊讶道:“这么说你早就猜到小翠手里的筹码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愤愤道:“这小表子除了这个优盘之外还能有什么足以吸引老郑的筹码?她一撅屁股我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 顾雪皱皱眉头,似乎嫌李新年说的太粗俗,迟疑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小翠先前并没有说实话,实际上她是先把妈和萍姨谈话的内容全部告诉了老郑。 你想老郑听完这件事之后难道会没有想法吗?只不过他装作不相信,试图让小翠拿出优盘,目的当然是想把优盘骗到手。 可小翠也不是那么好哄的,老郑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实际上小翠采用的是一步步慢慢把绳子套在老郑的脖子上,最后又一点点收紧。 然后小翠给他描述了一副他们两口子未来财务自由之后幸福生活的画面,为了让老郑相信,她从油盘中摘录了一些谈话的细节给老郑看,并且答应他等到时间成熟之后会把优盘交给他。” “小翠说过老郑拿到优盘想干什么了吗?”李新年插嘴道。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用问吗?小翠本来就是想利用这个优盘改变自己的生活,现在加上老郑这个帮凶之后,他们的胃口自然也就更大了。 小翠说老郑的意思是等到实际成熟的时候他将离开公司,但我们必须拿出一大笔钱来买下那个优盘。” “什么时候算时机成熟?”李新年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不太清楚老郑心里究竟是怎么盘算的,小翠说老郑并没有给诉她详细的计划,并且小翠怀疑老郑应该早就开始敲诈你了,所以……” “所以什么?”李新年愤怒道。 顾雪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所以小翠怀疑你不堪老郑的敲诈,所以干脆毒死了他。” 第1944章 单干 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长长舒了一口气,盯着顾雪低声道:“小翠怎么胡思乱想现在并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毕竟对她来说基本上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老郑究竟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家里人,或者告诉他信任的什么马子,小翠难道没有跟你提到这件事?” 顾雪摇摇头,说道:“老郑就算告诉了家里人也不可能跟小翠说,据小翠猜测,老郑的计划说不定并不想跟她合伙做买卖,而是想单干。 这也是小翠迟迟没有把优盘交给老郑的原因,但非常危险,在老郑发过誓之后,小翠好几次都准备把优盘交给老郑。 只是老郑这人不太会伪装,小翠很清楚他在外面搞女人,并且对她也不存在爱意,所以心里一直犹豫不定,直到老郑死在你办公室都没有下定决心。” 李新年嘴里哼了一声,气哼哼地说道:“这小表子倒是有一手,这就叫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老郑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其实小翠心里很清楚,只要手里有那个优盘,她自己也可以找我们兑现,并不一定要通过老郑,我看这才是她迟迟没有把优盘交给老郑的原因吧?” 顾雪点点头,盯着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从老郑父母来宁安市之后对咱们的态度来看,他们心里想些什么你应该有数吧?”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怏怏道:“不管怎么样,老郑是死在我的办公室,并且还是抽了我的烟被毒死的,社会上当然少不了流言蜚语。 所以唐倩心里有想法也不奇怪,母亲的悲伤有时候也会失去理智,不过,在市公安局破案之前,她做为这么大的领导干部总不能血口喷人吧?”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随即看见李新年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并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于是低声道:“老旦,你跟我说实话,老郑究竟敲诈过你没有?” 李新年在顾雪面前站住了,扭头盯着她说道:“怎么?难道你也怀疑我毒死了老郑?我也正想问问你呢,老郑是不是敲诈过你呢?是不是敲诈过红红呢?甚至是否敲诈过你妈呢?” 顾雪一愣,随即吃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恶狠狠地凑近顾雪,质问道:“什么意思?你说什么意思?小翠向老郑透露的秘密跟我有啥关系?万一小翠那个优盘被曝光的话,首先倒霉的是你们四合院的人,而不是我。” 顾雪呼哧呼哧喘了几口,好像彻底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了,跳起身来瞪着李新年大声骂道:“好哇,你这个不要脸的,居然想诬陷我们毒死了老郑。” 李新年急忙伸手捂住了顾雪的嘴,顾雪忍不住挣扎了几下,结果给李新年压倒在了床上,一时以为李新年恼羞成怒想干那事呢,于是就扭动着身子,嘴里呜呜叫个不停。 李新年伸手就在顾雪的肥臀上打了两巴掌,这下顾雪就老实了,李新年松开了顾雪的嘴,坐起身来喘道:“你这蠢货,喊这么大声难道怕别人听不见吗?” 顾雪见李新年不像是要干那事,于是也坐起身来,骂道:“你神经病啊。” 李新年站起身来走到刚才的椅子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稳稳心神,见顾雪已经不再撒泼了,这才低声说道: “我知道最近几天你和红红暗地都在怀疑我毒死了老郑,别人散步这些谣言也就罢了,没想到你们两个贼婆娘也神神叨叨、疑神疑鬼。 哼,如果说谁有毒死老郑的动机的话,那你们母女三个首当其冲,所以今后闭上嘴,不要再往老子身上泼脏水。” 顾雪一脸冤屈道:“谁往你身上泼脏水了,真不知好歹,我和红红还不是担心你一时冲动……” 顾雪还没说完,李新年就骂道:“你这贼婆娘,让你闭嘴没听见吗?今后连提都不要再提这件事,记住,尤其是在如兰跟前绝对不能提这件事。” 顾雪听了李新年的话不禁脸上忧形于色,因为李新年刚才疯狗似的表现很不正常,如果郑建江的死跟他没关系的话,他为啥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 顾雪实在不敢往下面想,怔怔楞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低声道:“后天就是老郑的葬礼,但愿不要出什么意外。” 李新年眼睛一瞪,质问道:“能出什么意外?” 顾雪见李新年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气哼哼地站起身来说道:“好好,算我瞎操心,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李新年急忙道::“你站住,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顾雪赌气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没好气地说道:“有啥事赶紧说,如果是不相干的闲事就别找我。” 李新年盯着顾雪看了一会儿,忽然嘿嘿干笑道:“我还真有点跟你不相干的闲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顾雪瞥了李新年一眼,哼了一声道:“谁跟你嬉皮笑脸,我看你现在脸皮可真厚,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就皮笑肉不笑的,用不着人家就一脚踢得远远的……” 李新年沉下脸来打断了顾雪,说道:“你还有完没完?”顿了一下,正色说道:“我现在想跟你谈谈国庆节刘定一来宁安市的事情,如兰应该已经跟你提起过这件事吧。”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一脸警觉道:“说过了又怎么样?你又打算给我分派什么任务?”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我现在也不确定究竟要你干什么,我只是希望刘定一进驻毛竹园的时候你能待在这里。 到时候毛竹园的安保会比较严格,一般人都进不来,但你跟如兰是姐妹,只要如兰让你待在这里,警察不会有意见,刘定一更不会有意见。” 顾雪惊讶道:“哎吆,看来你是能掐会算啊,刚才如兰还跟我说这事呢,她说刘定一住毛竹园的那几天让我来陪她呢,到时候蒋玉佛应该也会在这里。”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了,这个时候只要跟毛竹园能扯上点关系的人谁不想来毛竹园拍拍马屁,蒋玉佛就更不用说了,不过,蒋玉佛晚上应该不会住在毛竹园吧?” 顾雪摇摇头,说道:“不清楚,如兰说现在可以定下的来是她妈和妙兰应该会住在家里,另外刘蕙茹好像要全程陪同刘定一。” 顿了一下,又一脸狐疑地问道:“怎么?难道刘定一不见你吗?” 第1945章 怀旧 李新年苦笑道:“我现在是后补人员,刘定一见不见我还不知道,应该取决于他的心情吧,反正到时候我待在研发中心那边,他想见我的话随时都可以召唤我。”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想让我干什么?如兰和妙兰不是都在这里吗?有啥事难道她们不会替你办?”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说实话,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让你干什么,也许只是担心蒋玉佛会趁着刘定一在这里给我找点什么事。” 顾雪似乎明白李新年的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了,疑惑道:“蒋玉佛能给你找什么事?你不是跟刘定一的孙子是铁哥们吗?难道还怕刘定一帮蒋玉佛不帮你?” 李新年摆摆手,有点烦躁地说道:“你不懂,这事比较复杂,你应该也听如兰说过潘老婆子和刘定一可不是一般的关系,不管怎么说,我和刘利民的关系也比不上刘定一和毛竹园的关系。 虽然潘老婆子已经死了,可刘定一这种年纪的人都怀旧,并且又是老糊涂了,到时候蒋玉佛万一在刘定一面前进点谗言的话,难说不会给我带来麻烦,何况……”说道这里打住了。 顾雪疑惑道:“何况什么?”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低声道:“我也不瞒你,我总觉得刘家的人有暗地里算计我们的嫌疑,当然,也许是我的疑心太重,根本就没这回事,可小心点总不会错吧。” 顾雪吃惊的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不过总算是明白李新年究竟在操心什么了。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这个妹夫似乎活的太累,脑子似乎一直都紧紧绷着一根铉,而他如此疑神疑鬼也正好说明他自己心中也有鬼。 “不会吧?刘家人算计我们什么?算计我们的钱吗?”顾雪质疑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没有更好,但我不能不防着点,你应该明白,刘家眼下正走上坡路,要不了多久整个宁安市都有可能他们说了算。 而我们有什么?过去你妈手头还有点资源,你爸还认识三教九流,可现在有什么,说白了也只有点钱了。 可问题是正因为有钱,所以才会成为别人围猎的对象,如果真是穷光蛋的话,我也没必要整天操这份心了。” 顾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最后哼了一声说道:“如果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财产,你想让我干什么尽管说。 哼,谁要是敢打咱们财产的主意,我可不管他是谁,到时候老娘杀人都不会眨一下眼睛,这年头谁怕谁啊。” 李新年知道顾雪是个财迷,为了钱她和戴山貌合神离了很多年,甚至都能容忍戴山在外面找各种女人,所以,他丝毫都不怀疑大姨子为了钱真的敢杀人。 “不过,这件事可不是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我们一定要有耐心,同时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所以,我们且不管刘波和刘利民父子究竟暗中打的什么算盘,还是等刘定一结束宁安之行再说。 我有种预感,刘定一这次南巡并不仅仅出来散散心,而是暗地里对当地的政界和商界做实地考察。 我觉得在他走后无论是政界还是商界都将会尘埃落定,只要这次重新洗牌不波及到咱们,那就说明我确实是多虑了。” 顾雪点点头,随即低声道:“你是不是让我到时候监视刘定一的一举一动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当然想知道刘定一在毛竹园都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对我们是否存在影响,不过,你恐怕不太容易近距离接触到他。” 顾雪急忙道:“那如兰应该可以啊,我听如兰说刘定一还要让她帮着调理身体呢,病人最信任医生。 再说如兰是毛竹园的主人,她自然最接近刘定一,到时候如果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如兰肯定会及时通知你。”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似乎有难言之隐,顾雪低声道:“怎么?你该不会连如兰都信不过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是信不过,而是如兰办事比较优柔寡断,你别忘了,在潘老太太死后,刘家可以说成了毛竹园的保护人。” 顾雪疑惑道:“保护人?可我没听说如兰跟刘家的人有什么来往啊。” 李新年一脸同情地说道:“你看看,如兰也不是什么话都跟你说嘛,当然,也许她认为没必要跟你说。 你不知道,当初如兰跟韩梅被抓去省城关了这么长时间,最后应该是刘定一亲自发话,她们母女才能得以释放,所以,如兰可能做不出背叛刘定一的事情。” 顾雪嗔道:“又没让她干什么对不起刘家的事情,怎么说得上背叛呢?这样,如果你不好开口的话,我来跟她说。”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不要多此一举了,实际上今天上午我一直在跟她谈这件事,虽然她应该会站在我这边。 但我觉得她好像对刘定一的这次拜访充满了期待,不仅是她,韩梅似乎也在为刘定一的到来做准备。” 顾雪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万一刘家人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如兰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除非利害关系的天平倾向于我们,否则如兰的选择很难说。”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看你现在真的有点狐性多疑了,我不信如兰会胳膊肘子朝外。” 李新年马上打断了顾雪,哼了一声道:“胳膊肘子朝外?撇来你们姐妹关系,严格说来我才是真正的外人,无论是在四合院还是在毛竹园,我都算是外人。” 顾雪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的好像我们合起伙来对付你似的,刘家人暗中打什么主意我不清楚,但我可以保证如兰不会损害我们的利益。”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我说了半天等于对牛弹琴,既然你为如兰打包票,那我就没啥好说的了,反正到时候刘定一住在这里的时候,你的耳朵竖着点。” 顾雪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怎么觉得反倒像是你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我可警告你啊,你和刘家的人是怎么回事我管不了,但你可别做对不起如兰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当初她可是顶着蒋玉佛和赵源的压力把潘凤留下的遗产都交给了你,就凭这一点你都不应该对她疑神疑鬼。” 正说着,外面隐约传来了脚步声,李新年赶紧站起身来,低声道:“你有时候心眼挺多,可有时候还真有点缺心眼。”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站起身来嗔道:“我是缺心眼呢,有本事不要指使人家干这干那的。”话音刚落,传来了敲门声,李新年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妙兰站在门口,一脸狐疑地看看两个人,说道:“我妈让大老板和二老板下去呢,马上就要吃晚饭了。” 第1946章 上贼船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钟了,谭冰还没有上床,而是穿着睡衣坐在一张摇椅上一边慢慢晃悠,一边看着手里的一本书,这本书正是戴山的母亲杨玉环送给她的那本佛经。 只见谭冰翕动着嘴唇念念有词一阵,然后闭上眼睛沉思一阵,也不清楚她的心思是在经书上还是在琢磨什么心事。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谭冰猛地睁开眼睛,随即把经书放在一边,伸手关上身边的台灯,让卧室的光线变的暗淡下来。 然后走到窗口朝外面看看,发现外面已经起风了,正好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天边闪过一道亮光,一阵风从窗口吹了进来,不禁感到一丝凉意。 谭冰正想关上窗户,忽然听见一阵啪嗒啪嗒的声响,只见大颗的雨滴砸了下来,砸在了窗台上,砸在了楼下的雨棚上。 秋天来了。 谭冰心里正自多愁善感,忽然就听见了敲门声,不禁楞了一会儿。 这个时候顾红姐妹已经睡下了,先前十点来钟的时候她看见李新年的车开进了院子,应该也已经睡下了,不知道谁在敲门呢? 好在这是在自己家里,谭冰倒也没有多想,走过去打开了房门,惊讶地发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李新年,随即又注意到女婿好像满脸愁容的神情。 谭冰都没有问问女婿找自己是否有事就把门开大让他进来了,因为根本就没必要问,如果没事的话女婿怎么会深更半夜敲丈母娘卧室的门呢? “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倒是李新年走进门来先开口问道。 谭冰还是在摇椅上坐下来,随手打开了台灯,这样房间的光线就明亮起来。这才瞥了女婿一眼,问道:“怎么?失眠了?” 李新年瞥眼看见了摇椅旁边放台灯的小柜子上放着的那本经书,似乎明白丈母娘这么晚没睡的原因。 算算时间,丈母娘开始看这本经书也挺长一段时间了,原本以为丈母娘也只是没事的时候随便翻翻,可越到后来发现丈母娘看的越勤,不明白这本经书对她有什么吸引力。 “站哪儿干嘛,有什么话坐下说,这雷声雨声吵得我也睡不着呢。”谭冰拿起经书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说道。 李新年见窗户边有一张椅子,于是走过去坐了下来,不过,他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磨叽了半天才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 “妈,有几件事我必须要问个清楚,这一次我绝对不是想窥探你的隐私,而是关系到我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一系列问题。 对我来说,现在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面临的是方向性的选择,万一选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谭冰瞥了女婿一眼,波澜不惊地说道:“有这么严重吗?还方向性的选择呢,生意人的方向就是赚钱,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向?” 李新年抱怨道:“妈,我这是在跟你说正经的,你也知道,我眼下可不仅仅是个生意人。” 谭冰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还肩负着什么历史使命?” 李新年见丈母娘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气哼哼地说道:“妈,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故意装糊涂呢?” 谭冰见李新年好像生气了,这才把手里的经书放在一边,摘下了老花镜,然后一脸坦然地盯着李新年说道: “我还真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只知道你最近确实遇到了一些问题,但我没觉得什么问题有这么严重啊,除非你还没有告诉过我。” 李新年倒没觉得丈母娘在装糊涂,因为现在谭冰确实很少过问公司的事情,而自己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都向她请示了。 不过,他猜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一定能逃得过丈母娘的眼睛,何况自己身边还有顾雪这个“卧底”呢。 可让李新年感到不解的是,不管是小翠私藏优盘的事情,还是郑建江被毒死的案子,以及现在社会上流传的一些谣言都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 但奇怪的是丈母娘就像是没事人似的不仅四平八稳,而且都没有认真的跟自己谈谈这些事。 另外,他猜测丈母娘应该早就知道刘定一来宁安市的消息了,但她却一直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难道她对刘定一这个人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吗? 谭冰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半天不出声,一只手老是不自觉地去摸口袋,于是站起身来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又哪来一个烟灰缸放在窗台上,说道:“想抽就抽吧,可别把你憋坏了。” 一般烟瘾重的人遇到难以决断的事情总是会不自觉地点上一支烟,李新年也不例外,可他知道丈母娘的卧室禁止吸烟,并且他也穿着睡衣,所以出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带烟。 谭冰不愧是善解人意的女人,她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没有动,马上就猜到他的困境了。 于是又走过去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包烟,甚至还有一盒高档宾馆特制的火柴,说道: “我今晚就像是一个教唆犯。有什么话尽管说,尽管问,反正老娘已经没有什么隐私可以让你窥探的了。” 其实李新年一直暗中怀疑丈母娘会抽烟,只是没有烟瘾。 就像是顾红和顾雪一样也偷偷抽过几次,可没想到丈母娘的梳妆台里竟然还藏着烟,说明丈母娘在寂寞的时候,或者思考什么重大问题的时候也会偶尔点上一支。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瘾忽然间引发的烟瘾得到了暂时的满足,于是一脸沮丧道:“妈,我觉得自己有可能上了刘家人的贼船了。” 谭冰并没有因为李新年的话而感到吃惊,仍然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道:“贼船?难道刘家父子是开黑店的?” 李新年对丈母娘略带幽默的调侃有点恼火,气哼哼地反问道:“难道你对刘家和毛竹园的渊源一点都不了解?我当初和刘利民合作的时候可是征求过你的意见,但你并没有阻拦我。” 谭冰这才气哼哼道:“怎么?现在倒是怪我了?我问你,刘家人把你怎么啦?难道他们抢你的钱了?要不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呢?” 第1947章 老病号 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一时好像有点语塞,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实际上他的危机感基本上还是来自于他的感觉,甚至来自于他在识破戴着面具的刘波之后产生一种恐惧感。 “刘家人目前确实还没有把我怎么样?”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但我总有种被他们帮助了手脚的感觉,万一什么时候我跟刘利民发生点矛盾冲突的话,那我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一切。”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不过似乎已经严肃起来了,犹豫道:“你有危机感并不是怀疑,但也不能狐性多疑,你说说,刘家人怎么给了你上贼船的感觉?” 李新年一听,好像来劲了,把椅子朝着谭冰的方向拉近一点,说道:“首先,我忽然发现自己在公司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谭冰疑惑道:“谁挑战你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眼下确实没有人挑战我,但存在这种危险性,因为我忽然发现谢新玲加入我的公司并不是偶然的,很有可能是阴谋。” 说完,似乎想听听丈母娘的反应,可没想到谭冰并没有出声,只好继续说道:“我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谢新玲的表哥陈汝清,也就是老戴当年身边的红人后来投靠了刘家。 并且我已经查清楚了,实际上谢新玲当年离开宁安市之后在省城攀上了刘波,这些年一直都是刘波的秘密情人,并且他们应该还养育了一个孩子。” 谭冰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惊讶的神情,只是淡淡地说道:“谢新玲和陈汝清兄弟的关系,以及陈汝清兄弟和刘波的关系对你来说并不是新闻吧,当初他们也没瞒着你啊。 至于谢新玲和刘波的关系,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否则那哥俩凭什么攀上刘家的关系?我不明白的是谢新玲在你公司虽然也算大股东之一,但还没有达到动摇你的地位的程度吧?” 李新年一拍手,说道:“你说的没错,如果凭谢新玲一个人我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可问题是陈家兄妹和毛竹园什么关系?说起来如兰跟他们是表兄妹关系,韩梅是陈家兄妹的亲姨妈。” 谭冰已然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打算了他,质疑道:“怎么?难道你担心如兰妙兰会因为和陈家的亲戚关系而对你在公司的地位产生威胁?” 李新年似乎有点拿捏不定,所以没有出声。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对如兰母女两深信不疑呢,怎么现在开始对她们疑神疑鬼了?” 李新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吞吞点上一支烟,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纷杂的思路,良久才缓缓说道: “我不否认,我现在觉得对如兰没有把握,别说是如兰了,我甚至对小雪都没有把握,因为她和如兰才是亲姐妹。” 谭冰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对李新年的话有点吃惊,呆呆楞了好一阵才疑惑道:“你凭什么认为连小雪都有可能会背叛你?” 李新年憋了半天,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凭什么?就凭我跟他们比起来实际上就是个外人,你说,他们为什么要把好事让给我这个跟他们毫无关系的外人呢? 这可不是一点小利益,而是关系到成千上亿的利益,甚至更多,所以,我不得不狐性多疑,起码要多问个为什么。” 谭冰微微闭上眼睛沉默了好几分钟,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传来的风声和花花的雨声。 “那你,”谭冰睁开眼睛盯着李新年说道:“你知道谢新玲的背景以及小雪和毛竹园的关系并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难道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李新年明白丈母娘接下来要说什么,马上打断她说道:“当然考虑过,实际上我是个危机感很强的人,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不过,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对手赵源,并且我了解如兰和赵源的底细,基本上可以断定如兰不会和赵源搞到一起。 但现在不同了,情况变得复杂,因为刘家开始介入我的生意了,当然,当初我决定和刘利民合作的时候自然已经考虑过方方面面的风险,并且也不是没有一点防范措施。 可问题是,我现在忽然发现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以前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刘定一和毛竹园有什么渊源,记得刘利民和刘蕙茹在吴中县参加工厂开业典礼的时候,如兰跟他们都不认识。 但怎么现在刘定一突然变成了潘凤的老病号,并且这次回宁安市居然还要在毛竹园住几天,还要让如兰帮着调理身体。 我现在才突然意识到我公司的大股东们怎么都变成了一家人,只有我是个外人,你说,我能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谭冰听的很认真,并且听完之后似乎陷入了沉思,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李新年继续说道:“还不仅是公司的股东们变成了一家人,再仔细环顾一下自己周围的人,要么是刘家的亲信,要么就是刘家的朋友。 比如陈家兄妹,开元县金矿的股东和管理层,毛竹园的人呢,甚至包括公安局副局长杨宇海等等,他们哪一个跟刘家扯不上关系?只有我像是刘家的打工仔。” 顿了一下,像是最后总结道:“说白了,如果没有小雪这一层关系,四合院跟他们眼里照样是外人。” 谭冰眯着眼睛等了一会儿,然后睁开眼问道:“说完了?” 李新年一愣,不解道:“怎么?这些还不够吗?” 谭冰点点头,缓缓说道:“这么说,让你感到不安的实际上是刘定一个毛竹园的关系,具体来说就是他和潘凤的关系。” 李新年顿时如释重负,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妈,这次你可是说到点子上了,我承认,我对如兰小雪的怀疑,甚至陈家兄妹的怀疑都有可能是疑神疑鬼。 但我对这老头和毛竹园的关系却深感不安,我也不瞒你,我今天跟如兰谈到过刘定一来毛竹园的事情,如兰虽然没说什么,但我可以感觉到她对刘定一的来访似乎充满了期待。” 谭冰哼了一声道:“如兰当然期待了,不仅是如兰,应该还包括韩梅吧?我不用猜就知道,她最近正兴奋呢吧?” 第1948章 丑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看母女两似乎已经在为迎接刘老头暗中做准备了,如兰还特意让小雪到时候住在毛竹园作陪呢,可奇怪的是如兰好像对刘定一见不见我并不在意。” 谭冰摆摆手,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对于毛竹园来说,这些年不仅人丁凋零,并且连个当家的男人都没有。 而潘凤死后毛竹园基本上算是大势已去,否则省检察院的人怎么敢抓韩梅母女呢? 所以,对韩梅和如兰来说,刘定一尽管已经是一条活不了几天的老狗了,但通过刘定一的来访,毛竹园可以重新和刘家攀上关系,就算刘定一死了,可刘波和刘利民仕途正隆呢,她们岂不是又有了依靠?”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一层我倒是想到了,确实没什么奇怪的,人之常情嘛,谁不想找颗大树乘凉呢? 但正因为韩梅母女两如此倚重刘家的势力让我感到不安,万一我和刘家发生分歧,或者刘家有意黑我的话,你说如兰妙兰会维护我这个外人的利益?”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你和刘家产生分歧这种可能可以排除,除非你自己不知死活去挑衅他们。 至于刘家黑你的可能性应该也不大,起码眼下可能性不大,如果他们父子这么出尔反尔的话,谁还敢跟他们呢?”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他们想黑我的话难道还需要自己出面?不瞒你说,那天晚上我在杨宇海的饭局上见到了陈汝清。 说是闲聊,但他主要关心两个问题,一个是老戴在牢里面的情况,这一点我相信他们知道的并不会比我少,因为他们在监狱里肯定有人。 另外就是特别关心郑建江的案子,陈汝清说的很清楚,他们担心我会受到案子的牵连,因为已经有人向市局匿名递交举报材料了,据说这些材料能证明郑建江存在来历不明的财产。” 谭冰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怀疑他们会给你下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难说,如果刘家想换一个代理人的话,他们有可能不会采取激烈的手段,反倒会采取和平的手段。 比如,利用郑建江案子的一些谣传以及制造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逼着我让出董事长的位置,毕竟,一个董事长的丑闻会损害公司的利益。 同时,刘家父子也经不起丑闻,尤其是刘利民,因为我跟他的私人关系不是秘密,我认为陈汝清那天晚上有意暗示刘家父子担心我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如果郑建江真的因为敲诈你而死在你手上的话,一旦案子被公安局侦破,那根本就不用刘家人逼迫你让位,因为那时候你已经去陪大山了。” 李新年怏怏道:“我现在不会为这件事辩解,因为辩解也没用,社会上谣传我毒死了郑建江,就连红红和小雪都疑神疑鬼的,我解释也没用,谁让郑建江死在我的办公室呢。 所以,要想洗刷我的清白也只能等公安局破案了,其实我担心的是公安局破不了这个案子,那我恐怕永远也洗不清自己了。 而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就会利用这一点来抹黑攻击我。对了,我怀疑社会上流传的这些谣言说不定跟蒋玉佛有关系。” “你为什么没有怀疑这是唐倩散步的谣言?”谭冰问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我认为唐倩已经基本上认定我毒死了她儿子,并且深信不疑。 所以,她如果真的想为儿子报仇的话,那只会采取致我死地的办法,不可能靠散布谣言来安慰自己。” 谭冰问道:“你认为她会报复你?”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敢肯定,毕竟我对这个女人不太了解,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恨我。” 谭冰叹口气道:“恨你是自然的,这是一个母亲的自然反应,就算她儿子不是你毒死的,就凭死在你办公室这一点就足以让她怨恨你了,因为她认为她儿子起码是为你而死。”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小雪应该已经把郑建江娶小翠的真实原因告诉你了吧?没想到郑建江把我也骗了,你说,他会不会向她母亲透露过什么?” 谭冰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就算他把小翠告诉他的一切都告诉了唐倩,那又能怎么样?” 李新年担忧道:“就怕她乱说。” 谭冰摆摆手,说道:“唐倩可不是可以信口开河的普通老百姓,她说话必须要有真证据,不能因为儿子死了就像疯狗式的乱咬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有关我参与了骗贷案的谣传自从案发那天起就一直没有断过,眼下骗贷案已经尘埃落定,难道唐倩还会继续炒冷饭?” 李新年质疑道:“难道唐倩会因为没有证据就算了?”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她如果因为失去了儿子而丧失理智的话,那她肯定会报复我们,只是眼下还不清楚她会通过什么方式。” 李新年犹豫道:“唐倩是省卫健委主任,在医药界拥有广泛的人脉和影响力,当初我的新药注册上市她帮了不少忙,我猜想她会不会利用权力给我的药厂制造什么麻烦?”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除非她掌握了足够让你的药厂关门倒闭的证据,否则不会不痛不痒地给你找点麻烦,再说,你的药厂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戏吗?” 说完,摆摆手,继续说道:“没必要做无谓的猜测,事情既然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等到事态的发展了。” 李新年急忙道:“唐倩去医院看小翠的时候对你的态度怎么样?” 谭冰迟疑道:“看不出什么?她是个有城府的女人,喜怒哀乐不会表现在脸上,不过,我们也没说几句话。” 李新年犹豫了一阵,说道:“我想在郑建江的葬礼上试探她一下。” 谭冰疑惑道:“你试探她什么?怎么试探?” 第1949章 静观其变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如果郑建江早就把小翠告诉他的话告诉了唐倩,我觉得唐倩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 就凭唐倩对自己儿子的了解,难道她还猜不到郑建江会利用这个消息干什么?所以,唐倩要么阻止儿子的野心,要么就纵容他,说不定还指望郑建江拿到小翠手里的优盘呢。” “那你想干什么?”谭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想在葬礼上找个机会跟她说几句,比如,我愿意拿出一大笔钱来进行补偿,不管怎么说,郑建江也是因我而死。” 谭冰急忙说道:“不可,唐倩可不是小翠,如果你这么做了,岂不是让唐倩吃准你心里有鬼?再说,对一个母亲来说,儿子都没了,金钱对她还有什么意义?你这么做的结果只能激怒她。” 李新年怏怏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什么事情都不做,就这么坐等着唐倩什么时候突然爆发?” 谭冰一脸无奈地说道:“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否则,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疑惑道:“你先前不是说要问我什么吗?怎么扯来扯去还是扯这点事情?” 李新年垂头丧气地说道:“实际上问了也没用,我现在觉得你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毕竟,刘定一和潘凤交往的时候你恐怕还没来宁安市呢。” “你究竟想说什么?”谭冰皱着眉头问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说刘定一和潘凤会不会有一腿?”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看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刘定一和潘凤有一腿怎么样?没有一腿又怎么样?这件事对你很重要吗?” 说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呆呆愣住了,随即盯着李新年低声道:“怎么?难道你怀疑刘定一和潘凤有可能留下后代?” 李新年一拍大腿,说道:“这次你可是猜到点子上了,实际上我就是担心这件事,万一我的猜测是真的话,那情况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谭冰的眉头皱成了一疙瘩,一脸狐疑道:“难道你发现了什么可疑的迹象?” 李新年连忙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 谭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神经过敏,你这不是自己吓自己吗?” 李新年正色说道:“但并不是没有一点这方面的迹象,起码刘定一入驻毛竹园的行为非常可疑。” 谭冰疑惑道:“有什么可疑?”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想想,刘定一都这把年纪了,并且还当了这么大的官,他怎么还会有心思专门在毛竹园住几天呢? 我觉得找如兰调理身体并不是他造访毛竹园的主要原因,像他这种级别的领导什么地方不好调养身体?我倒是觉得另一种说法更可靠。” “什么说法?”谭冰问道。 李新年继续说道:“那天陈汝清在饭局上说的很清楚,他说老头来毛竹园是为了怀旧,为了缅怀潘凤,我认为这才是老头来毛竹园的原因。 但问题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真的如此念旧吗?如果潘凤还活着倒是很正常,可眼下毛竹园只有潘凤的孙女重孙女,对于刘定一来说恐怕都不认识如兰和妙兰吧。” 谭冰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一个人年纪大了免不了念旧,我觉得刘定一也许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想回来看看,而毛竹园自然是必去的地方。”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但我觉得他不是为潘凤回来的,而是为了回来看看他留下的野种。 也许蒋建刚蒋建民兄弟两个其中有一个就是刘定一的种,并且蒋建民的可能性大一点,这样一来如兰妙兰就是他的后代。” 谭冰好像再也听不下去了,骂道:“你这兔崽子怎么满嘴跑火车,这种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李新年质疑道:“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谭冰气哼哼地说道:“如果如兰真是刘定一的后代,那刘波刘利民能不知道吗?你自己刚才还说如兰压根就不认识刘利民,说明他们没有交往。” 李新年反驳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刘定一难道还会告诉家里人?对了,上次韩梅母女被抓就是因为刘定一亲自出面才得以释放。” 谭冰嗔道:“这件事反倒不奇怪了,刘定一看在潘凤的面子上替韩梅母女开脱也不奇怪。”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和蒋建民韩梅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他和刘定一有瓜葛的话,我能不知道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有气无力地说道:“起码我认为毛竹园之所以成为宁安市乃至省城权贵巴结的对象多半跟刘定一的权势有关。 如果刘定一只是潘凤以前的病人的话,那些大人物有必要如此巴结潘凤吗?而刘定一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庇护毛竹园。” 谭冰哼了一声,骂道:“你懂个屁啊,你以为刘定一这辈子都一帆风顺吗?有几年刘定一自己都靠边站了,还哪来的权力庇护毛竹园? 反倒是毛竹园曾经庇护过刘波呢,起码潘凤在宁安市的那些病人卖她的面子,省城的一些领导也是毛竹园的常客。” 李新年好像再也无话可说,呆呆楞了一会儿,盯着丈母娘问道:“妈,难道你真的不认识刘波?” 谭冰一脸坦然地说道:“认识,但没有交往,实际上也没见过几次面。”顿了一下,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这混蛋该不会怀疑我和刘波也有一腿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胀红了脸,一双手一阵乱摇,说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只是想知道咱们家以前和刘家人有没有交往。”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有关刘定一和毛竹园的关系,以及刘家的一些情况,我基本上都是从赵江洲那里听来的。 反倒是潘凤本人很少提起刘家的人和事,再说,我听说刘波跟大山在一起鬼混过,我就越发不想理他们了。” 李新年急忙道:“对了,赵江洲跟刘定一应该很熟吧?” 第1950章 猎食者 谭冰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废话吗?刘定一在宁安市当了将近十年的市委书记,赵江洲就是他一步步提拔起来的,并且在刘定一去省城任职前两年当上了市委副书记。” 李新年疑惑道:“这么说赵江洲实际上就是刘定一这条线上的了?” 谭冰犹豫道:“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这样,毕竟刘定一提拔了赵江洲,可不知为什么,在赵江洲当上了市委副书记之后不久,就传出两个人因为什么事翻脸的传闻,当然也仅仅是传闻。” 李新年质疑道:“这不可能吧?如果这个时候赵江洲敢跟刘定一翻脸的话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难道他不想当市委书记了?我觉得他没这么蠢。” 顿了一下,又说道:“事实上刘定一离开宁安市之后赵江洲接替他当上了市委书记,说明刘定一最终还是成全了他。” 谭冰点点头,说道:“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正因为刘定一高升去了省城,所以赵江洲才有机会当上了市委书记。 这其中的奥秘对一般的老百姓来说讳莫如深,后来有谣传说刘定一高升去省城就是省里面的领导不希望看着他们两个内讧,所以才把他们分开,所以两个人都算是赢家。”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赵江洲在省城应该也有关系,否则刘定一非整死他不可,怎么可能会同意让他接班?” 谭冰摆摆手,说道:“都是陈年烂谷子了,不说也罢。” 李新年盯着谭冰意味深长地说道:“妈,你和赵江洲这么熟,应该多少知道点内幕吧?我就不信你后来没有问过赵江洲。”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承认道:“后来我确实问起过这段往事,可他好像也不愿意多说,总是含糊其辞,不过,我能听得出来,好像是在关键时刻潘老太太出面做了刘定一的工作。” “潘老太太?”李新年惊讶道:“这老婆子厉害啊,居然能左右高层的人事变动。” 谭冰犹豫道:“也不能说潘老太太能左右高层的人事变动,在我看来,她无非是协调了赵家和刘家在利益方面达成妥协罢了,如果斗下去的话,说不定两败俱伤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赵江洲这个市委书记是当上了,可这官也算是做到头了,后来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有一点进步,这应该就是他得罪刘定一的下场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惊异道:“那赵江洲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刘定一呢?难道他忘恩负义?” 谭冰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这件事恐怕也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 李新年一脸不信的样子,谭冰似乎猜透了女婿的心思,嗔道:“怎么?难道你以为他什么话都对我说吗?如果他是那种心里藏不只是事的人还能当市委书记?” 说完,又以教训的口吻说道:“记住,要想干大事的话,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就算是对自己的老娘都不能和盘托出。” 李新年今晚深更半夜找丈母娘谈心可不仅仅是为了打听当年的事情,实际上他还想向丈母娘公开赵卓的事情。 因为每次他向赵卓打听过去的事情,赵卓都会让他回来问丈母娘,所以,他觉得是时候让丈母娘知道赵卓诈死的真相了。 说实话,李新年不清楚丈母娘会不会因为和赵江洲的特殊关系替赵卓请求,如果丈母娘真向自己求情的话,难道还真把赵卓给放了? 这下好了,在听完了丈母娘的教训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心里确实有点藏不住事,眼下应该没有比赵卓被关在毛竹园更加机密的事情了,难道自己真的要跟丈母娘分享这个秘密吗? 经过一番权衡之后,李新年岔开了话题,干笑道:“妈,我又不是官场上的人,我只不过是个生意人,一个生意人如果城府太深的话恐怕没人敢跟你打交道啊。” 谭冰白了女婿一眼,嗔道:“如果你的嘴像大喇叭似的藏不住事的话照样没人敢跟你打交道。” 李新年干笑道:“我不至于这么不堪吧?起码还分得清轻重。” 谭冰哼了一声,随即打了一个哈欠,没好气地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如果你没啥要问的,我倒想问问你呢。”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你尽管问好了。” 谭冰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坐在那里稍稍沉思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说道:“有关你和刘家将来会出现什么纠纷眼下谁也难以预料,既然是难以预料的事情,那就有必要做点防范措施。 刚才你自己也说了,为了预防万一,你已经对刘家采取了一些防范措施,实际上你今晚找我了解过去的一些事情,应该也是这些预防措施的一部分,我问你,你目前究竟有什么有效的防范措施。” 李新年脑子里马上就闪过了昨天给罗永胜布置的秘密任务,同时闪过韩寿给刘利民弟弟做的那个面具,话已经到了嘴边,可忽然就想起了丈母娘先前的警告,只好硬生生吞了回去。 “其实也没什么有效的防范措施,我只能提前在财务上做点准备。”李新年含糊其辞地说道。 谭冰哼了一声道:“俗话说覆巢之下无完卵,如果真到了你和刘家决裂的时候,钱不仅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还会引来更多的掠食者。”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要为家里人做点准备,我已经准备了一笔资金,关键时候不至于两手空空。”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所谓的关键时刻应该是跑路吧?也许你为自己的孩子和老婆留条后路是对的,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家里面,我是哪儿都不去。” 李新年一愣,随即急忙笑道:“妈,怎么就说的这么严重了呢?” 顿了一下,又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跑路,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说句难听话,如果那笔资金真的派上了用场,那我也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第1951章 尊严 谭冰一听,急忙朝着地上呸呸几声,骂道:“你这张臭嘴能不能说的点吉利的?既然连死的决心都有了,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吗? 再说,我们家里虽然只是几个女人,可也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不管什么时候自然会跟你站在一起。” 说完,好像意识到这句话有点逻辑问题,又补充道:“你不用担心小雪,万一如兰要跟你翻脸的话,我保证她不会帮着毛竹园,我自己生的女儿自己心里有数。”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笑了一声,说道:“妈,怎么越说话题越沉重了,也许今晚我不该把自己一些胡思乱想的事情……” 谭冰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说道:“你没有胡思乱想,实际上我反而为你心存警惕而感到高兴。 毕竟,你现在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简单地靠倒卖倒卖赚钱的二道贩子了,再也不能为赚几个小钱而沾沾自喜了。 自从你决定跟刘利民合作那天起,就意味着你会成为一个大老板,同时也意味着你有可能掉进别人设下的陷阱而粉身碎骨。” 顿了一下,接下来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刘家的人对你的资金来源心里跟明镜似的,眼下这些钱洗已经可以走到阳光下了,难说他们不会起劫掠之心。 实际上他们也有这个能力,而你在他们面前反倒成了一个弱者,毕竟金钱最终无法和权力抗衡,所以,你光有危机感警惕性还远远不够。” 李新年从没听丈母娘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急忙凑到她跟前,低声道:“妈,我就是想听听你有什么建议。”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而是闭上了眼睛,最后睁开眼睛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你爸是个杀人恶魔吗?” 李新年一愣,没想到丈母娘会突然把话题转到顾百里的身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楞在那里。 谭冰见女婿不出声,自问自答地说道:“不错,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确实是杀人恶魔,但他并不是生来就是杀人恶魔,而是毛竹园的人让他走上杀人恶魔这条道路。” 李新年狐疑道:“这怎么能怪毛竹园的人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不怪他们怪谁?表面上看是你爸杀了万振良,可韩寿不是凶手吗?潘老太太真的不知情吗? 你爸是怎么还清欠毛竹园的那笔巨款的?难道潘老太太真的不知道吗?你爸后来杀蒋麒麟,和韩寿一起贩卖人皮面具,难道这一切跟毛竹园没关系吗?” 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跑题了,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当然,你爸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我现在的意思是,当你选择了一条充满危机和陷阱的道路的时候,你就必须心狠手辣,并且要先发制人,绝对不能等着别人先动手。” 顿了一下,继续小声说道:“其实,你爸干了这么多的坏事,难道真的没人知道吗?难道公安局真的没法破案吗? 说实话,如果换个其他一般人的话,恐怕早就被抓住,并且十颗脑袋也没了,但为什么就没人敢动他呢?” 李新年迟疑道:“因为他掌握着很多人的秘密。” 谭冰微微点点头,说道:“这只是一个因素,你爸确实掌握着不少人的死穴,但真正让人忌惮的还是你爸那股狠劲。 凡是认识你爸的人都怕他,没人敢招惹他,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个魔鬼,虽然你爸没权没势,但就是没人敢把他怎么样。 所以,当你不得已选择了一条充满危机和陷阱的道路的时候,你就必须要让自己成为恶魔,只有恶魔才是比金钱和权力更加可怕的东西,” 李新年听的心惊肉跳,没想到在丈母娘面前一向低眉顺眼的老丈人在丈母娘的心目中居然有着如此“崇高”的地位,相信老丈人死后有知的话定会含笑九泉了。 “妈,难道你让我去杀人?”李新年一脸惊惧地问道。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谁让你去杀人?我看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恶魔不一定非要杀人。 但只要有必要,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去杀人,甚至去吃人,你明白了吗?我是说你必须要有恶魔般令人生畏的品质。” 李新年好像还是有点迷糊,从烟盒里掏出最后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疑惑道:“可爸是在杀了这么多人之后才成为恶魔,他在杀人之前谁会害怕他?” 谭冰淡淡地说了一句似乎含有深奥这里的话。“他在杀人之前有必要让人害怕吗?” 李新年似乎隐约明白了丈母娘的意思,点点头,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我今天跟小雪聊了一会儿,小雪说,谁如果敢打她钱的主意,她就会跟他拼命,实际上我也……” 谭冰马上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你跟她一样是吗,难道你跟她一样愚蠢吗?匹夫之勇没有赢家。 别看你爸给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实际上鬼心眼多的连我都摸不透,当然,小心眼毕竟成不了大气,所以你爸最终没个好结果。” 李新年干笑道:“我当然不会像小雪那样意气用事,我的意思只是想说我不会听任别人的抢劫和委曲求全。” 谭冰摆摆手,说道:“如果有人敢肆无忌惮地抢劫你,那你也只能委曲求全了,因为你已经丧失了起码的尊严。 实际上你必须在别人动手抢你之前就让对手明白对你的打劫将会付出的惨重代价,以至于让对手不敢轻举妄动。”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低声道:“所以,我必须要了解对手的一切,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谭冰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口气说道:“话虽如此,可我还是希望你能跟刘家和平相处。” 李新年一愣,一脸冤屈道:“难道我不想和平相处吗?你自己刚才也说了,我在他们前面处于弱势,我能不自量力去挑衅他们的利益吗?” 第1952章 寻短见 谭冰抬头把女婿打量了几眼,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走出校门之后就开始做生意,这么多年除了向自己的老婆偶尔献个殷勤之外,几乎从来没有看过什么人的眼色。 所以,当你的心里承受能力比较脆弱,尤其是在面子方面,只要受到一点委屈很容易产生逆反心理,我劝你眼下还是学习一下怎么给刘家人当马仔,而不是指望跟他们平起平坐。”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总不能每天早晚向他们父子请安吧?” 谭冰摆摆手,迟疑道:“你听完我的话,我让你这么做实际上是想测试一下你的忠诚在刘家父子心目中有多大的价值。 如果你确定他们把你的忠诚看的一钱不值的话,那你就再也没必要装孙子了,接下来就要谋求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地位。 当然这期间的争斗应该很激烈,甚至很残酷,但只要你有足够的勇气和智慧,我相信刘家的人最终会接受你。”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实际上我也不想大家弄个你死我活,除非他们把我逼急了。” 谭冰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也不要光把眼睛盯着刘家父子,你不妨想想,如果你被刘家父子抛弃的话,那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李新年一愣,说道:“那还用问吗?当然是陈家兄弟了,到时候陈汝清就可以接替我成为刘家真正的代理人。 实际上我怀疑他们的剧本应该就是这么写的,等到我的价值被榨干之后他们就可能会动手,只是不清楚什么时候,找什么借口对我发难。” 谭冰缓缓点点头,说道:“即便在我看来,陈汝清是韩家的外甥,韩家又是毛竹园的亲家,如果谢新玲再给刘波生了孩子的话,那说起来他们都是自己人。 而陈汝清又是老资格的生意人,早已历练的比泥鳅还要滑溜,并且深受刘波的信任,严格说来这个角色确实比你更符合刘家的利益。” 李新年气愤道:“那他们为什么还要找我?当初直接让陈汝清出面好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人家主动找你了吗?不是你自己先把脸贴上去的吗?” 李新年一时有点语塞,气哼哼地说道:“所以我觉得自己好像被人耍弄了,现在看来,当初陈铎把我和刘家拉近关系应该没按什么好心,多半是陈汝清在暗中授意。” 谭冰质疑道:“你的意思是陈汝清盯上了你的财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我了解过,陈汝清当年虽然在老戴那里赚了不少钱,可他后来在省城不仅没有赚到钱,反而赔了不少。 实际上后来谢新玲在我公司入股的资金基本上算是他们的家底了,他们算是把家族的希望全押在我的公司了。 所以,如果陈家兄弟真的暗中觊觎我的财产的话,那谢新玲入股是第一步,陈铎促成我和刘利民合作是第二步。 不出意外的话,第三步应该是陈汝清通过影响刘家父子给我来个釜底抽薪,那时候只要毛竹园没有异议的话,那我的公司就可以改名换姓了。” 谭冰举起自己一只手仔细端详着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万一没了陈汝清,那刘家父子还会找什么合适的人选来替代你吗?”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还真想不出刘家父子还有什么现成的人选,除非是毛竹园的人,但毛竹园显然已经没人了,难道他们认为妙兰能够胜任这个角色?”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似自言自语地说道:“陈汝清当年实际上是大山的跟屁虫,每次见到我都一副奴才相,没想到现在居然出息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陈汝清显然是那种善于投机的人,他跟着老戴是为了钱,后来投靠刘家并且不惜把表妹送给刘波,当然也是看准了刘家父子的前程。” 谭冰似乎没有听见李新年的话,继续自言自语道:“陈汝清跟大山臭味相投,两个人肯定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只不过大山没有把他扯出来,所以他才能在省城四平八稳地过了这些年,也许他觉得已经风平浪静了,否则他怎么敢出头露面?” 李新年慢慢在烟灰缸里掐灭了最后一支烟,盯着谭冰说道:“妈,你可是说到点子上了,其实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呢。 从前天晚上在饭局上陈汝清打听老戴在里面的情况起,我心里就琢磨着抽个时间去看看老戴,问题是老戴现在心情不佳,他好像不愿意再提起过去的事情。”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事恐怕也没这么急迫,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和刘家起码还有一段路要走,并不是明天就互相翻脸了,所以,不要急,慢慢来吧。”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低声道:“我必须提醒你,大山自从被判无期之后一直心情不佳,你可要防着一点,可千万别让他想不开寻短见啊。”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了丈母娘的意思,点点头,说道:“这事我要马上跟杨宇海和秦时月商量一下,好在老戴现在待的地方秦时月关系还不错。”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这点事秦时月应该能安排,你就没必要惊动杨宇海了,对了,看守所的领导也是人嘛,看在大山的面子上,难道你就不能主动跟他们交往交往吗?”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疑惑道:“妈,难道你信不过杨宇海?我觉得这个人倒是没什么鬼心眼,肚子里也藏不住事,今天下午还打电话约我周末去钓鱼呢。” 谭冰一只手在腿上捶了一下,说道:“我没说杨宇海是个阴谋家,但他不是你的部下,也不会执行你的命令,但他肯定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他主子的命令。” 说完,把两条腿翘起来搭在椅子面前的一个四方脚垫上,整个身子躺在了摇椅上,说道:“哎吆,腿都嘛了,给我敲几下。” 第1953章 噩梦 给丈母娘捶腿按腰对李新年来说并不是陌生的行当,虽然丈母娘并不是经常有这个需求,可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听了丈母娘的话,李新年二话不说就走过去蹲在丈母娘的脚边在她肥腻的双腿上轻轻敲打起来。 敲了一会儿,见丈母娘闭上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干脆坐在了地毯上,为了方便捶打,他把谭冰的一条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谭冰享受了一会儿女婿的服务,慢慢睁开了眼睛,忽然问道:“你说杨宇海周末约你一起去钓鱼?” “是啊。可我没时间,已经拒绝了。”李新年说道。 谭冰迟疑道:“他该不会想借钓鱼的机会跟你说什么事吧?” 李新年手上不停,一边摇摇头,说道:“不会,如果有事的话他会说,他这人钓鱼有瘾,听说刘利民就是跟着他学会了钓鱼。” 谭冰又慢慢闭上了眼睛,沉默了良久,又缓缓说道:“不管怎么说,人家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已经不是开元县公安局的小局长了,你应该对人家尊重一点,就算脱不开身也要找个经得起推敲的理由。” 李新年笑道:“怎么?你以为我会以忙生意为借口拒绝他吗?我的拒绝的理由绝对经得起推敲。” 谭冰漫不经心地哼哼道:“什么理由?说来我听听。” 李新年一只手缓缓敲到了丈母娘的大腿,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告诉他从今以后再也不钓鱼了,实际上我把钓具都处理掉了。” 谭冰睁开了眼睛,惊讶道:“这是为什么?有这个必要吗?钓鱼也算是一项健康的活动,同时也是社交的手段之一。”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盯着丈母娘说道:“因为我最近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以后就决定再也不去钓鱼了。” 谭冰一脸狐疑的神情,抬起半个身子惊讶道:“噩梦?什么噩梦?” 李新年停下了敲打着的双手,一脸惊惧地说道:“那天晚上我梦见爸了。” 谭冰一愣,奇怪道:“那又怎么样?梦见他跟你钓鱼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双手不再敲打,而是开始揉搓着丈母娘的一条腿,说道:“我梦见爸变成了一条鱼。” 谭冰一愣,随即伸手在李新年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倒在了摇椅上,骂道:“你这小王八羔子还有没有一点正经?简直满嘴胡说八道。” 没想到李新年一脸严肃地正色说道:“妈,我不骗你,我确实梦见爸变成了一条鱼,对了,不信你问问红红。 我第二天早晨醒来之后就把这个奇怪的梦跟她说了,红红说可能是爸怨我把他的骨灰撒在河里,所以托梦骂我呢。” 谭冰闭着眼睛嘟囔道:“瞎扯淡。”顿了一下,又抬头问道:“你该不会把这点事也告诉杨宇海了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笑道:“既然要让杨宇海信服,那当然要告诉他原因了,实际上他确实相信了。” 谭冰瞪了李新年一眼,埋怨道:“这种荒诞不经的事情怎么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正说着,只听哐当一声响,顿时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只见谭冰猛地坐了起来,李新年也几乎从地毯上跳了起来,随着一阵风吹的窗帘就像是鼓起的帆,原来是一扇窗户没有插好被大风吹开了。 李新年急忙跑过去关好了窗户,身上已经被雨水贱湿了,伸手摸了一把脸,掀起窗帘朝着外面看了一会儿,忧心忡忡地说道:“看来这场雨到明天都不会停,难道是天意?” 谭冰已经离开了摇椅,坐在了床沿,她似乎理解李新年的心情,犹豫道:“你没必要胡思乱想,秋天来了,正是下雨的季节。 不过,这场大雨倒是给明天来参加葬礼的人带来了不便,小雪给我看过名单,不少人要赶远路呢。”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都准备好了吗?” 李新年靠在窗台上,一脸沮丧地说道:“我有什么可准备的?唐倩又不让我给郑建江致悼词,也不让我跟她家的亲属站在一起。” 谭冰犹豫道:“这样也好。你就当一个普通的吊唁者,省的到时候闹出什么不痛快,一切还是让小雪他们去操心吧。” 说完,又皱着没有疑惑道:“说起来也奇怪,我看唐倩把你恨的牙痒痒,可她对小雪却挺和气,昨天在医院她还跟小雪讨论了好一阵明天葬礼上的一些琐事。”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认为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郑建江在泰源集团工作那会儿就把小雪带会省城的家里面去玩过。 不用说唐倩早就跟小雪认识,说实话,要不是小雪已经结婚了,唐倩恐怕还以为小雪是她未来的儿媳妇呢。” 谭冰打断李新年嗔道:“别再提过去的那点事了,我问过小雪,实际上是郑建江对小雪有那个意思,但她和郑建江清清白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龌龊。”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我说什么了?” 谭冰摆摆手,说道:“别扯了,除了小雪和郑建江的关系之外,还有什么原因?” 李新年迟疑道:“也许,在唐倩的眼里,小雪根本就不算四合院的人,郑建江那张破嘴什么事都会说出去,他肯定把咱们家的所有事情都跟唐倩说过。”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明天宁安市有不少领导看在唐倩的份上会去葬礼现场,你记住,不管明天唐倩怎么给你甩脸子,或者说什么难听话,你都要给我忍着。 千万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辩解,甚至和唐倩争吵,我的意思是你明天只要在现场露个脸就行了,剩下的所有事情都让小雪他们去处理。”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就凭唐倩的态度,要不是担心别人说闲话,我都不想去参加这个葬礼了,我估计媒体的人会到场,也许唐倩会借助葬礼再次炒作这个案子。” 谭冰点点头,说道:“你尽量避免跟媒体接触,实在躲不过的话可以谈谈你和郑建江这么多年的友谊,有关案子上的事情让他们找警察就是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些事我心里都有数,我只是担心唐倩会不会搞得我下不来台。”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安慰道:“应该不会,唐倩是有身份的人,又不是泼妇,再说现场还有这么多的领导呢,她应该不会在葬礼上对你发难,如果她想泄愤的话也应该在葬礼之后。”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看时间,急忙道:“哎呀,都快两点钟了,明天还要早起呢,赶紧去睡吧。” 第1954章 官瘾 雨下了一夜。 李新年虽然昨晚睡的晚,但因为心里有事,不到五点钟就醒来了,在卫生间洗漱一番光着身子从里面走出来,就看见顾红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疑惑道:“几点了?你刚回来?”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还做梦呢吧?天都亮了。” 顾红这才清醒过来,拍拍脑门说道:“哎呀,今天要参加郑建江的葬礼呢。” 说完,掀开被子下了床,走过去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然后打开了一扇窗户,随即马上又关上了,缩着身子嘟囔道:“哎呀,好冷啊,看来这雨今天都不一定会停。” 李新年在床头坐下来,点上今天的第一根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今天你就别去了,上你的班去吧。” 顾红楞了一下,疑惑道:“我今天上午行里面没什么要紧事。” 李新年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也不用你去。” 顾红察觉李新年气哼哼的语气,凑过身子看看他的脸色,疑惑道:“大清早这是在跟谁赌气呢?不是说好咱两一起去的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今天小雪要去,妈也要去,我也要去,咱们没必要全家都去参加一个葬礼。” 顾红一脸狐疑的神情,问道:“我真的不用去了?” 李新年没好气道:“怎么?你这么想去吗?” 顾红一听,就像是解放了似的,马上窜回到床上,拉起被子盖在身上,说道:“既然不用我去了,那我就索性睡个懒觉,等雨停了之后正好跟映梅去做美容。” 李新年好像压根没有听顾红的唠叨,皱着眉头默默抽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实际上顾红哪里还睡得着,偷偷观察了一下默不作声的丈夫,说道:“对了,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商量呢。” 李新年马上回过神来,因为顾红正儿八经找他商量的事情的时候并不多,显然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什么事?”李新年警惕地问道。 顾红干脆坐起身来,见李新年还是光着身子坐在那里抽烟,嗔道:“哎呀,你不冷吗?现在可是秋天了。” 李新年好像这才感觉到冷飕飕的,于是急忙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一条腿压在顾红的腿上,靠在床头继续吞云吐雾,现在他已经争取到了在床上抽烟的权力。 “我准备挪挪位子,这行长当的有点腻了,昨天已经征求过妈的意见了,结果她让我来跟你商量呢。”顾红轻描淡写地说道。 李新年惊讶道:“挪位置?往哪儿挪?难道你要高升了?” 顾红摆摆手,说道:“这跟高升是两码事,就是想挪挪位子。” 顿了一下,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看清楚了,要想接孙恒的班可能性微乎其微,可能性不大,实际上孙恒也要挪位置了,接替他的人选对我很陌生。” “孙恒去哪儿了?”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迟疑道:“他调去省财经委当副主任了。”顿了一下,又抱怨道:“就算我有机会调到其他稍微大一点的银行当行长也是换汤不换药,所以,我不想把接下来的一点青春都浪费在那间行长办公室里。” 李新年不理会顾红的感叹,执着地问道:“我就想知道你要去哪儿?” 顾红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昨天总行孙行长和杜春谷来宁安市做调研,昨晚跟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孙行长问我想不想挪挪窝,如果想的话有两个去处供我选择。” “哪儿两个去处?”李新年盯着老婆问道。 顾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第一个不用离开宁安市,孙行长说市委财经委需要一个有银行背景的副主任,以我的资历完全能够胜任。”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哎吆,副主任?这算什么级别?你连个党员都不是,难道还想混官场?” 顾红嗔道:“什么叫混官场啊,一些技术性的职位也不一定必须是党员。” 李新年撇撇嘴道:“那当一辈子的副主任和当一辈子的行长有啥却别?” 顾红伸手掐了李新年一把,质问道:“怎么?难道我就再没一点进步了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可能性不大。” 顾红坐直了身子质问道:“为什么?” 李新年慢吞吞地喷出一口浓烟,然后掐灭了烟头,说道:“因为你不干净,就凭这一点就犯了官场大忌。 如果你只是想混个小科长副处长之类的话倒也勉强,但要想在往上就难了,现在虽然不说根红苗正,但也必须经得起审查吧。” 顾红拉着李新年的胳膊把他转过来,瞪着他质问道:“我怎么不干净了,你说,你说。”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可别误解啊,我可没说你本人不干净。”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也算是半个官场上的人,难道还非要我说透吗?” 顾红好像非要逼着李新年把话说清楚,瞪着他命令道:“你说,你说,我倒要看看我怎么不干净了。” 李新年一脸无奈地摇摇头,随即苦笑道:“且不说别的,你老子是杀人狂魔,名声在外,这点你不否认吧?”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质问道:“还有呢?” 李新年咬咬牙说道:“你老娘绯闻满天飞还涉嫌经济犯罪,你姐夫要把牢底坐穿,即便你自己,等到了关键时刻,难说不会有对手出来质疑你稀里糊涂的身世。” 说完,见顾红好像被自己点中了死穴,坐在那里怔怔发呆,于是继续说道:“即便我这个做丈夫的也浑身洗不清,我看,也只有双儿一个人算是清白,我问你,你这个官还怎么当?” 顾红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嘴里轻哼了一声,怏怏道:“照你这么说,我这个行长也干不成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行长严格说来算不上官场人物,不信你当个副市长试试?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暗中戳你的脊梁骨呢。” 顾红哼了一声,辩解道:“现在哪个当官的背后被人戳脊梁骨?难道你还指望老百姓把你当财神爷供起来?” 李新年摊开双手说道:“对呀,那你何必要别人戳你的脊梁骨呢?”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你应该对这一点看的比我更清楚啊,我看多半是权力野心让你猪油蒙了心。” 顾红倒没有生气,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刚才说了,还有一个去处呢,这个地方算不上官场。” “什么地方?”李新年急忙问道。 第1955章 两地分居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就是咱们的母校,省财经学院,如果我想去的话,杜春谷会帮着安排,要不了多久他就要退休了。” 一听杜春谷的名字,李新年就想起那张照片,照片中杜春谷的一只手有意无意放在了老婆的屁股上。 不过,这张曾经让李新年妒火熊熊燃烧的照片现在似乎成了遥远的记忆,不仅不再生气,并且压根都没觉得杜春谷是个男人。 “你在学校学的那点东西这些年差不多都还给老师了吧?”李新年质疑道。 顾红嗔道:“谁像你?我可是一直干的本专业,眼下像我这种既有学历背景又有金融行业实践履历的人才在大专院校最受欢迎。”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能给你一个教授的职称?可我觉得你也不是那种能静下心来做学问的人啊。” 顾红伸出一根手指在李新年的脑袋上点了一下,说道:“你这些年眼睛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学校的情况你根本就不了解。” 李新年质疑道:“我再不了解学校,但也不相信杜春谷会推荐你当财院的院长,如果只是去教书的话,我劝你还是算了吧,说不定没干几点又哭着闹着要出来了。”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去财院还真不是去教书,最多只是偶尔也可以客串一下,算是教授。 我的主要工作是财院的管理以及为政府决策提供一些建议,具体职务是财院副院长兼省财经委的主任委员。” 李新年不禁瞪大了眼睛,一脸不信道:“副院长?主任委员?我不明白你这些年在你那间豪华的行长办公室都干了些什么?”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在那间办公室里带领本行成为全省的明星行,我本人成为优秀行长,多次受到总行的表彰。 此外,我还在那里完成了八篇高质量的行业论文,在财院学报上发表了三篇有影响力的文章,受到了省政府以及金融系统有关领导的赏识,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李新年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不过,顾红一提到论文,他的脑子里马上就想起了张继云以及当年帮顾红送往银行的那一叠叠杂志,嘴里啧啧几声,惊叹道: “没看出来,你是喝酒学术两不误啊,我真想不通你哪有时间写论文,我可从来没有见你深夜埋头文案的时候。” 顾红似乎明白李新年在暗示什么,狠狠瞪了他一眼,嗔道:“我懒的理你,该不会是犯了红眼病吧?你先不要忙着质疑,反正论文打假也轮不到你,既然妈让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那你就谈谈看法吧。” 李新年似乎有点难以做出抉择,先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又沉思了好一阵才说道:“关于第一个去处我已经发表了意见,就不再重复了。” 顾红点点头说道:“我基本上同意你的意见,实际上我对第二个去处更加感兴趣。”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当然不会阻拦你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或者野心,不过,你如果去了省城的话,咱们两岂不是就要两地分居了?” 说完,扭头盯着顾红质问道:“我倒是无所谓,双儿怎么办?你是打算把她带在身边还是继续扔给妈。” 顾红一脸不在乎道:“不就是三百来公里路吗?我随时都可以回来看双儿,也可以接妈和双儿过去住。” 顿了一下,又气哼哼地说道:“至于两地分居嘛,恐怕正和你的意,晚上做梦都会笑醒吧?” 李新年明知故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红哼了一声,嗔道:“我不在家,你不是正好自由吗?别装的好像有多么需要我似的,如果真离不开我的话,三百公里路也挡不住你。” 李新年一脸无奈地摆摆手,说道:“好好好,既然你什么都考虑好了,我还有啥可说的,难道我还能拖你的后退?”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质疑道:“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是很不情愿啊,你也不必勉强,不同意就说不同意,没必要委屈自己。” 李新年试探道:“如果我说不同意的话,难道你就不去了?” 顾红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犹豫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妈为啥要让我来征求你的意见吗?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妈恐怕也不会让我去。” 李新年算是慢慢悟出点意思来了,心想,丈母娘应该是开始担忧自己和顾红的关系了。 很显然,万一顾红真的去了省城,那就意味着夫妻两地分居,虽说三百多公里路不算太远,但问题是两个人一旦忙起来恐怕几个月不见面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隔段时间见个面,恐怕也难以维系正常的夫妻关系,所以,久而久之很难说感情上不会出现危机。 “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担心妈不让你去,所以先来做我的思想工作,”李新年怏怏道。 顾红吧李新年的一条胳膊抱在怀里,娇声道:“妈是老思想老观念,她以为我一旦去了省城咱们这个家就要散伙似的,你说有这么严重吗?” 李新年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没有出声。 顾红又腻在李新年的身上继续说道:“咱们又不是那种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两天不见如隔三秋。 实际上咱们也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怎么就几天不见就生分了呢,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呢。 对了,到时候说不定你的生意发展到了省城,你就可以长期住在那里了,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不是在省城团员了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不算分别,怎么算团员呢?” 顾红没有纠结李新年的话,自顾继续说道:“我要是去了财院,那边肯定会给一套房子,要不等我在那边安顿下来之后,妈和双儿也过去,只是辛苦你到时候要来回跑。” 李新年打断了顾红,一副坦然地说道:“你不用再做我的思想工作了,我刚才说了,绝对不会拖你的后退,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商量吧。”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不要脸,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都有点迫不及待了。”说完,一只手在被窝里摩挲了一会儿,凑到李新年的耳边耳语道:“你老实交代,我如果去了省城,你是不是就公开睡在小雪的房间了?” 李新年马上就明白老婆想要来点刺激的,看看外面黑乎乎的天空,雨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于是一翻身就把顾红压在了下面,咬着她的耳朵耳语道:“也许我睡在你妈的床上呢。” 第1956章 首屈一指 李新年现在对郑建江的感情很矛盾,尽管郑建江花花公子的脾性跟他有点格格不入,但毕竟是同学和多年的朋友。 甚至郑建江还曾经和他的大姨子有一段时间不清不楚,并且也是四合院的常客,谭冰和顾百里都跟他很熟。 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说,他对郑建江的死理应表示哀悼,何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郑建江还是替他死的呢。 但他对郑建江娶小翠的真实意图,以及试图利用小翠掌握的秘密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一点深恶痛绝。 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一来唐倩对他的仇视也让他愤愤不平,导致他对自己老同学的悲伤之情几乎荡然无存。 不过,当他坐车前往殡仪馆的路上回想着今天早晨和顾红在床上的污言秽语以及要死要活的情形,心里面又忍不住有点内疚。 毕竟今天是郑建江下葬的日子,俗话说死者为大,人死一切都翻篇了,他即便心里没有悲伤,可也不应该跟老婆寻欢作乐。 这么一想,忍不住又有点怨顾红,要不是她主动撩拨的话,他今天本打算为郑建江斋戒一天的,没想到被顾红这骚婆娘给破坏了。 由于郑建江的父母,尤其是唐倩自从郑建江死后就拒绝跟他接触,并且私下把他当成了毒死郑建江的凶手。 所以李新年只好把有关葬礼的一切事宜全部交给顾雪办理,有关细节问题也都是顾雪负责跟郑建江的父母沟通协商,他只是抽空过问一下。 根据顾雪的安排,郑建江的葬礼当然不能跟普通人一样,起码场面不能小,所以,她以公司的名义包下了两个大厅,四个私人休息室,邀请了两个顶级的化妆师替郑建江化妆。 同时规定凡是公司的管理层必须全部出席葬礼,她还亲自出面联系郑建江生前的同学朋友前来参加葬礼。 实际上有不少人要么跟郑建江合不来,要么已经多年没有交往了,不过,他们都知道顾雪现在的身价,所以一个个都来了。 只不过不是看在死者的面子上,而是看在顾雪的面子上来走个过场罢了。 这么一来,再加上郑建江家里的亲属,以及唐倩父母的同事朋友,郑建江葬礼的人数规模在殡仪馆的历史上应该算得上是首屈一指。 李新年由于早晨在床上跟顾红肉搏的忘记了时间,所以他差点迟到了,等他赶到达殡仪馆的时候,不仅顾雪谭冰和公司的人早就到了场,其他该到场的人基本上都到场了。 幸好追悼会并没有开始,起码郑建江的遗体还没有放置在追悼会现场的鲜花松柏之中。 “你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都等你一个?妈都骂你好几回了。”李新年刚走进大厅,顾雪就追过来质问道。 李新年把大厅扫视了一眼,发现基本上都是公司的人以及以前的同学故旧,于是急忙躲在了一个角落里,没好气地说道: “等我干嘛?我又不致悼词,你才是今天的主人,你把老郑的家里人和那些领导干部招呼好就行了,别管我。” 顾雪知道李新年心里在跟唐倩赌气,所以也懒得跟他计较,不过仔细想想,今天这场葬礼还真没有李新年什么事,于是看看手表,说道:“我去休息室看看,如果人都到齐就开始吧。” 李新年一把拉住顾雪,问道:“妈呢?你看见蒋玉佛了吗?还有秦时月不是也要来吗?” 顾雪说道:“他们都在休息室呢,我可没时间招呼每一个人。” 李新年警觉地环视了一圈,低声道:“没发现媒体的人吧?” 顾雪摇摇头道:“没发现,我想他们总不至于追到火葬场来吧。” 说完匆匆走开了,这里已经有好几个人注意到了李新年,一个个都围了上来,既有公司的人,也有以前的同学以及认识的朋友。 没办法,李新年只好一脸严肃地跟每个人握握手,并且掏出烟来分发,一时忙的根本没法脱身,只能站在那里跟每个和他打招呼的人寒暄。 最后还是妙兰有眼色,从人群里挤进来说道:“李总,有人找你呢。” 李新年赶紧冲那些人挥挥手,趁机转身就往外走,一直跟着妙兰来到了大厅外面的走廊上才算是彻底摆脱了那群人。 “还是你机灵,要不然都无法脱身呢。”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 妙兰疑惑道:“你怎么不去休息室?跑大厅来干什么?”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今天还是低调点,否则唐倩可能让我下不来台呢,所以最好是不要有人注意到我。” 妙兰倒是明白李新年的话,迟疑道:“那正好,你也别在这里待了,否则马上又要被包围,你现在去十二号家属休息室,有人在等你呢。” 李新年原本以为妙兰只不过找了一个借口让他脱身,可没想到真的有人找他,不禁警觉道:“谁?” 妙兰也一脸疑惑道:“没想到我表姐也来了,刚才我在休息室门口碰见她,她说找你有事要谈,让我见到你的话就让你去十二号休息室,她在那里等你。”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表姐?你是说赵羽?她跟我有什么好谈的?” 妙兰凑近李新年低声道:“我也纳闷呢,不过,她说是跟毒死郑建江的案子有关。” 李新年顿时惊讶的长大了嘴,半天没出声,最后狐疑道:“难道她知道郑建江是被谁毒死的?” 妙兰摇摇头,小声道:“我问她了,她不肯说,她说这是绝对秘密,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反正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问道:“十二号休息室在哪里?” 妙兰伸手指指走到的东边,说道:“从这里一直往前走,说是靠近冷库那边,今天人多,所有的休息室几乎都被订满了。” 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瞥眼看见有几个熟人朝着这边来了,于是急忙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灭,转身就往东边走。 一边说道:“追悼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去帮顾总招呼一下。” 其实李新年并不是第一次来殡仪馆,他参加过朋友父母的葬礼,也参加过潘凤和老丈人的葬礼,所以对这种阴森森的庞大建筑还是比较熟悉。 他知道休息室的门上都有号码牌,并不难找,实际上真正让他捉摸不透的是赵羽为什么会跟他谈郑建江的案子,难道她真的知道谁是凶手? 第1957章 十二号休息室 李新年一边快步往里面走,一边看着门牌号,起初还能经常碰见一两个男男女女,可越往里面走,碰见的人就越少。 等他走到十号休息室的时候,发现前面又拐弯了,并且感觉里面阴风阵阵,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下雨天冷的缘故。 不过,他知道转过这个弯里面好像有一个大厅,大厅里都是一个个冷藏柜,里面保存着等待火化的尸体。 李新年是个迷信的人,要不也不会因为梦见老丈人变成一条鱼就不再钓鱼了,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没想到罗永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距离他大概有十几米的样子,不禁一阵欣慰,说实话,在他所有的马仔当中,即便算上张富强,比罗永胜更有机灵更有眼色的确实找不出来了。 不过,李新年忽视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人距离他比较远,即使距离罗永胜也有十几米。 这个男人身穿一套冲锋衣,头上戴着帽子,不太容易分辨年龄,只见他站在走廊尽头一扇窗户跟前,但他的脸没有朝着李新年这边,而是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眼看着李新年就要消失在拐角处,那个男人迅速扭头朝着李新年这边瞥了一眼,然后把手机凑近了嘴边,低声道: “他来了,准备动手,按计划行事。”说完,把手机塞进口袋转身迅速离开了。 既然后面跟着罗永胜,李新年也就感觉不到那股阴森森的鬼气了,转过弯就看见了拐角处的十二号休息室,往右又是一条走道,从这里通往冷冻室。 李新年似乎对这间孤零零的十二号休息室有点疑惑,虽然妙兰绝对不会骗他,可他还是想不通赵羽为什么要跟他谈郑建江的事情,就算她知道谁是凶手,但为什么要告诉他呢? 说实话,自从那次潘凤九十大寿的晚上第一次见到赵羽的时候起,他对这个富二代就没什么好感。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如兰在介绍他的姓名的时候,不仅赵源夫妇对他不屑一顾,尤其是赵羽那淡淡的一瞥似乎带有鄙视的味道。 很显然,赵羽肯定把他当成巴结权贵的小人了,当然,他那天晚上去参加潘凤的寿辰确实想攀上赵源的高枝,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么一想,李新年靠近十二号休息室的脚步就稍稍减缓了一点,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罗永胜已经出现在拐角上,李新年站在门口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举起了手打算先敲敲门。 然而,就在李新年敲门的手即将落下的时候,忽然从刚才来的那个方向传来了一阵糟杂而又急切的吵闹声,并且伴随着一阵阵脚步声。 尤其是女人的高跟鞋敲打着地砖的声音格外响亮,并且可以断定,来的还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群人。 说实话,李新年参加今天的葬礼原本就是一只惊弓之鸟,他既要防范唐倩趁着这个机会给他找事,同时还要防着一些无良媒体趁机炒作,所以这一阵糟杂声马上就引起了他的警惕。 李新年举起来敲门的手放下了,并且移动着脚步来到了拐角处,正好和罗永胜站在了一起。 而罗永胜也显然注意到了那边过道传来的动静,见李新年好像挺关注,于是后退两步朝着那边张望了一眼。 随即疑惑道:“怎么回事?顾总和余总他们都来了,好像出什么事了?” 已经不用罗永胜做解说员了,因为李新年已经走过来了,只见过道那边来了一大群人,每个人都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可以说是一路小跑。 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唐倩和一个穿着殡仪馆制服的小伙子,以及几个陌生男女,猜想应该是唐倩的亲朋好友。 在唐倩的身后跟着顾雪和余家燕,再往后面还有不少人,只不过没有前面的人走的这么快,只是犹犹豫豫的跟在后面。 “妈的,看这架势难道是老郑又活过来了?”李新年嘴里嘟囔了一句,暂时忘记了十二号休息室的赵羽。 不一会儿,一群人就来到了距离李新年和罗永胜不远的地方,唐倩一眼看见李新年,好像楞了一下,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随即只当他不存在似的,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冲了过去。 不用问,李新年就知道这一伙人急匆匆是奔着冷冻死人的大厅去的,因为里面已经再没有别的去处了。 正好顾雪来到了李新年的面前,她对李新年站在这里似乎也有点不解,但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低声问道:“怎么?你已经知道了?你看见人了吗?” 李新年被问的一头雾水,瞥眼看见余家燕也站在那里一脸惊惧地盯着他,而其他的人好像就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大老板似的,纷纷跟随唐倩继续往大厅走。 “知道什么?看见什么人?”李新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不过,他确定肯定出了什么事,因为顾雪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恐惧。于是又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顾雪稍稍楞了一会儿,这才一脸惊恐道:“见鬼了,刚才我让殡仪馆的人把老郑的遗体送到会场,打算过一会儿就开始追悼会。 可没想到殡仪馆的人跑来说老郑今天早上化妆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刚才忽然发现他的全身长满了蘑菇。” 李新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长满了什么?” “蘑菇,就是我们吃的那种蘑菇,说是全身都有。”顾雪说道,说完,急忙转身朝着大厅那边走。 李新年的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站在那里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都没有意识到顾雪和余家燕已经走了。 罗永胜似乎也被吓到了,不过,他还是伸手碰了李新年一下,叫道:“老板。” 李新年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凑到罗永胜耳边低声道:“十二号休息室有个女人在等我,你说我现在没空,让她跟妙兰重新约时间。”说完,丢下罗永胜几乎是小跑着去了冷冻大厅。 第1958章 鬼影重重 罗永胜一脸惊讶地盯着李新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里不禁纳闷。 因为从刚才李新年跟他低语的神情来看,显得有点神神秘秘的,他忍不住怀疑老板会不会趁着参加葬礼的功夫在十二号休息室跟什么人幽会。 可随即就意识到这种猜测过于荒唐,试问谁会选火葬场做为幽会的地点呢,更别说是老板了,何况老板刚才还特意交代让十二号休息室的女人跟妙兰另外约时间呢。 如果是秘密情人的话怎么会通过妙兰约见面的时间呢?这么说来多半是老板约了某个女人在这里谈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顾不上了,所以才让自己传个口信。 罗永胜的所有警惕性都用在了李新年的身上,一旦李新年离开了,等于警报解除了,因为他不信会有什么人对他下手。 所以,心里虽然纳闷,可人却已经走到了十二号休息室门口,举起手来轻轻敲了几下。 约莫有几秒钟的等到。 随即房门打开了,里面果然是个女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相貌还算不错,可他觉得跟老板好像有点不般配。 让罗永胜感到不解的是女人见到他的时候似乎并没有意外的神情,按道理见到来的人不是约好的人她应该有所质疑啊。 实际上罗永胜在女人脸上没有看到任何表情,只是觉得女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样子。 并且还没有等罗永胜开口传达李新年的口信,女人就主动往后退了一步,那意思分明是让罗永胜进门说话,而罗永胜想都没多想一只脚就跨了进去,结果,他就跨进了鬼门关。 罗永胜那次在李新年母亲的老房子遭遇聚变的情况下面对闯入的数名杀手毫无惧色。 并且在身中一刀的情况下靠一把椅子和凶手进行了殊死的搏斗,虽然差点丢了性命,但最终还是跨出了鬼门关。 但这一次他显然没有上次幸运,命运之神这一次也没有再眷顾他。 当他在进门的一瞬间后脑勺上被人重重一击的时候,对面女人的身影看起来已经有点虚无缥缈了。 一切就像是在梦里一般,但绝对是个噩梦,是那种心里虽然焦急万分,可手脚却被无形之物所控制,根本无法动弹梦魇。 何况,几乎是在脑袋上挨了一下的同时,他的眼角瞥见了左右两侧似有鬼影重重,当左边的后腰部位被一把尖刀捅进去的时候,他好像听见自己叫了一声。 但声音肯定不会大,类似于病痛似的声吟,紧接着右边后辈以及肚子上接连传来热辣辣的感觉。 最后,他的眼角只是模模糊糊看见一个鬼影举起什么东西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脖子,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慢慢软倒下来。 他最后想瞪大眼睛想再看一眼那个女人,可面前已是漆黑一片,只觉得整个身子在黑暗中不停地沉下去,沉下去。 十二号休息室总共有五个人,四个男人,一个女人,其中两个男人穿着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制服。 罗永胜刚刚倒在地上,其中一个男人就揪着他的头发拉起来仔细看了一眼,随即低声道:“怎么回事?不是他。” 另外一个年纪稍微大点的男人手上还握着一把滴血的匕首,微微喘息道:“别出声。” 说完,急忙把罗永胜的尸体连带地上铺着的一层塑料布拖到靠墙的一边,自己也紧贴在门后面,低声道:“老大说来了两个,应该在后面,准备好。” 四个男人都躲在了门的两边,女人似乎有点紧张,做好随时准备开门的准备,一边低声道:“怎么还没来?” 四个男人都没出声,脸上也是一副狐疑的神情,约莫戒备了一分钟左右,门口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那个年纪大点的男人冲女人小声道:“不对啊,你出去看看,如果是他的话想办法让他进来。” 女人站在那里微微喘了几口,又深深吸了两口气,这才伸手打开了房门,然后探出脑袋朝两边看了一会儿,随即缩回了身子,关上房门,疑惑道:“没人啊。” 年纪大的男人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有点泄气道:“看来出岔子了,这里不能久留,赶紧收拾。” 两个男人已经把一个木制的长方形盒子拿了过来,正是殡仪馆那种简易棺材。另外两个男人迅速把罗永胜用塑料布裹起来,然后放进了建议棺材里,盖上了盖子。 年纪大点的男人微微喘道:“没机会了,回去再说,你们两个送他去冷库,我们先撤。” 李新年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赶到了他最不愿意去的太平间,这里一排排全是冷藏柜,每个冷藏柜就像是一个大大的抽屉,每个抽屉里面都有一具等着火化地方尸体。 在靠近里面的第二排冷柜跟前围着一群人,只听殡仪馆的那个小伙子站在里面激动地在说着什么,由于距离太远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 李新年知道尸体开始腐烂之前会长出尸斑,他还听说人在死后头发胡子和手指甲都会继续生长。 所以一般死者家属都会花一笔钱给尸体做美容,以便让他们看起来像活着的时候一样,事实上顾雪还高价聘用了两个化妆师替郑建江化妆。 但他却从来没听说尸体身上会长出蘑菇,从刚才唐倩和一群人急匆匆赶过来查看的样子判断,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恐怕也没听说过这种奇闻,否则也不会如此惊慌失措了。 不过,李新年心里很清楚,唐倩的反应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看看儿子身上长出的蘑菇,而是把这种奇异的现象跟郑建江被毒杀的案子联系起来了。 说实话,当他听顾雪说郑建江的尸体身上长出黑蘑菇的时候,他也马上想到了毒死郑建江的那种神秘毒药。 忽然,只听人群中发出一阵喧哗,并且还伴随着女人的尖叫,显然是看见了可怕的东西。 李新年吓了一跳,急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还没等他走到跟前,只见余家燕和另外两个女人一只手捂着嘴巴往外面跑,差点跟他撞在一起。 李新年再也顾不上跟唐倩打照面了,三步并做两步走了过去,那些年纪和唐倩差不多大的男人和女人显然不像年轻人那么容易受到刺激,不过也有可能是被眼前的情形镇住了。 李新年发现顾雪这婆娘倒是没像余家燕那样狼狈不堪,反而站在一边用手机在拍摄,而其他的人也没有注意到她这种对死人不敬的行为。 李新年不禁有点胆战心惊,悄悄走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边稍稍往里面挤进去了一点,他的身材本来就比一般人高,所以不用废什么事就把面前的情形看了个一清二楚。 第1959章 散伙 李新年虽然没有像刚才余家燕和那几个女人一样被郑建江身上长满的黑蘑菇恶心到呕吐,可浑身的毛孔还是竖了起来,感觉到头皮发麻,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画面,只见冰柜的抽屉已经拉了出来,里面躺着一具尸体,不用问,这具尸体肯定就是郑建江,可已经认不出来了。 因为死者的脸几乎被五六个黑色的小蘑菇覆盖了,尸体还没有穿上衣服,应该是昨晚化完妆之后今天才会穿上新衣服。 除了脸部之外,脖子上,胸口肚子上到处都是黑色的小蘑菇,只不过有些地方密集,有些地方稀疏,看上去就像是被人为种上去似的。 眼前既恐怖又瘆人的情形让李新年这辈子都忘不掉。 他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唐倩,只见她一只手捂着嘴巴,眼睛直勾勾盯着儿子长满小蘑菇的身子,浑身不停地颤抖,如果不是身边有人搀扶的话,恐怕就要站不住了。 李新年觉得在这个地方再也待不下去了,这次倒不是担心唐倩给他找麻烦,而是担心再待下去可能会忍不住吐出来。 他瞥了一眼顾雪,然后一声不响地转身就往外走,当他来到大厅门口的时候,正好碰见两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着一具简易棺材进来,显然是送来了新的尸体。 他急忙往边上闪避一下,让两个人抬着棺材走进大厅,然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由于满脑子都是郑建江身上的小蘑菇,他在路过十二号休息室门口的时候都没有顾上看一眼。 “哎呀,你跑哪儿去了,我正到处找你呢。”李新年刚来到开追悼会的大厅,就被妙兰给拦住了。 李新年好像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盯着妙兰呆呆注视了一会儿,随即瞥了一眼大厅里正在交头接耳的人群,转身就往外走。 “哎呀,你去哪儿?究竟怎么回事?说是葬礼取消了。”妙兰跟着后面气喘吁吁地说道。 李新年哪有功夫说话,他只觉得室内憋闷的喘不过气来,如果再不呼吸点新鲜空气的话马上就会呕吐出来。 好不容易来到了室外,雨还没有停,只是变成了毛毛细雨,不过,冰凉湿润的空气正是他需要的,只见他就像是濒临干死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妙兰已经注意到李新年的反常了,不仅是反常,她还注意到李新年的脸色也很难看,就像是刚刚大病初愈似的。 她本能地猜想李新年的反应多半跟赵羽有关,可即便知道了谋杀郑建江的凶手是谁,也没必要激动成这个样子吧? “你这是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小羽呢?”妙兰一脸关心地问道。 李新年回头看看身后,只见人群已经陆陆续续从大厅里面出来,于是急忙走到了一根粗大的水泥柱子后面。 这才摸出一支烟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并没有回答妙兰的话,而是问道:“看见我丈母娘了吗?” 妙兰低声道:“她现在应该跟我姨妈在一起。”顿了一下,又疑惑道:“先前郑家的人都急匆匆跑后面去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刚才通知说葬礼取消了。” 李新年从柱子后面探过脑袋朝着停车场那边看了一眼,果然发现不少人已经开始驾车离开了,不远处还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应该是在议论葬礼突然取消原因。 李新年此刻就像是一个贼一样,好像生怕被人认出来,那感觉好像郑建江身上长出来的小蘑菇跟他有直接关系似的,所以,他现在不想见到任何熟人,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他只想钻进自己的汽车立马离开这个鬼地方,可问题是他要去停车场开车的话,马上就会被人围在中间问东问西,这正是他眼下想极力回避的场景。 “去把张富强或者罗永胜给我叫来。”李新年有点恼羞成怒地冲莫名其妙的妙兰吩咐道。 妙兰被李新年搞得一头雾水,嗔道:“可你还没有……” 妙兰刚说了几个字,李新年就打断了她,气哼哼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去问顾总好了。” 说完,转身就借着门廊上一排水泥柱子作掩护,快步朝着东边走去,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躲在屋子尽头的一根水泥柱后面拨打了罗永胜的手机号码。 可过了半天都没人接电话,于是气愤地挂断了,接着又飞快地拨通了张富强的号码,这一次张富强马上就接听了。 李新年不等他说话就气冲冲地命令道:“你赶紧把车开到东边骨灰堂这边来。”说完,不容张富强询问就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躲在那里喘息了一会儿,这才颤抖着手摸出一支烟来点上,然后从水泥柱后面露出半长脸朝着停车场那边和大厅门口张望,最终确定追悼会确实被取消了。 他发现大厅里面的人基本上都出来了,一些领导也都打着伞钻进了自己的座驾,只是唯独没有看见唐倩那一帮人以及顾雪和余家燕她们出来,也没有看见丈母娘和蒋玉佛的身影。 不过,他眼下也懒得管他们在干什么,他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想赶紧把刚才他看见的一切统统忘记。 忽然,只听身后一个女人有点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搞的像是做贼似的?躲在这里偷看什么呢?” 李新年虽然已经听出了这个女人的声音,可还是本能地打了一个机灵,猛地转过身来,叼在嘴上的烟差点掉在地上。 随即把秦时月打量了几眼,好像终于找到发泄的人了,从嘴里拿下香烟,瞪着秦时月愤愤地质问道:“怎么?难道你到现在才来?” 秦时月抱怨道:“这能怪我吗?碰上这鬼天气,我在白马桥那边足足堵了半个小时呢。”顿了一下,扭头看看四散的人群,疑惑道:“怎么?葬礼已经结束了?” 李新年怏怏道:“结束?还没开始呢。” 秦时月笑道:“那你冲我吼什么?难道我不来你就没有安全感?你放心吧,我的人早就已经在这里了,只是你忍不住他们罢了。” 正说着,只见一辆轿车急匆匆开到了旁边的一条通道上,李新年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座驾,于是扔下烟头冲秦时月急匆匆地说道: “葬礼已经取消了,今天这里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具体情况你去问顾雪吧,我早晨吃坏了肚子,再不走就拉裤子上了。” 说完,丢下秦时月一路小跑下了台阶,然后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在秦时月目瞪口呆中一溜烟开走了。 第1960章 出大事了 张富强也知道葬礼已经取消了,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见李新年脸色有点不对劲,也不敢多问,也不知道罗永胜去哪儿了,只管开着车离开了殡仪馆。 “你听说过死人身上长蘑菇的事情吗?”出了殡仪馆的大门,李新年突然问道。 张富强一愣,随即本能地说道:“没有。”顿了一下,又惊讶道:“死人身上长蘑菇?从来没听说过。”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地嘟囔道:“你没听说过倒也不奇怪。”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偷偷瞥了李新年一眼,犹豫道:“我在派出所干的时候跟着他们出过几次凶杀案的现场。 记得有一个受害者被害之后被裹上塑料布藏在地下室的一个储藏间里,要不是有人闻到了臭味的话,这具尸体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会被发现。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忘不掉当时看到的情景,不瞒你说,我当时就吐了,接连几天不想吃饭。”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尸体上也长了什么?” 张富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并且已经长出了蛆,我亲眼看见那些蛆从尸体的眼睛、嘴巴和鼻子里爬进爬出,那股味道简直令人窒息。”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尸体腐烂长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正常不过了,我虽然没有见过,但也能想象到,可谁见过尸体长蘑菇的。” 张富强似乎猜到了点什么,疑惑道:“怎么?难道是郑建江的尸体长了蘑菇?”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似乎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急忙点上一支烟,并且摇下了车窗,让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这才说道: “不错,浑身上下长满了黑色的小蘑菇,跟我们在菜市场买来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个头小多了。”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疑惑道:“难道就因为这件事取消了葬礼?”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唐倩取消的葬礼,一方面死人身上长蘑菇确实闻所未闻,另一方面她恐怕怀疑这些蘑菇可能跟毒死郑建江的毒药有关系,所以她通知了市公安局的人。” 郑富强疑惑道:“会不会是因为尸体存放的时间太长了?不过,尸体一直存放在公安局,他们应该不会让尸体腐烂,就算腐烂也应该是长蛆,怎么会长出蘑菇呢?” 顿了一下,又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警方在解剖尸体的时候出了什么状况?” 李新年质疑道:“你的意思是警方让尸体感染了长蘑菇的菌类?” 张富强急忙摆摆手,说道:“我也是瞎猜,反正我只知道蘑菇属于菌类,可以在烂木头里生长,至于能不能在人体上生长就不得而知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公安局的人也未必见过这种怪事,他们肯定会请教一些狗屁专家,现在就看那些狗屁专家怎么解释了。” 张富强似乎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说道:“如果专家说这些蘑菇跟毒死郑建江的毒药没关系,而是一种自然现象的话,那葬礼将继续举行了?” 李新年忧心忡忡地说道:“都说人死后入土为安,再这么折腾下去我心里都过意不去了,就算案子破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老郑还能活过来?这不是活人折腾死人吗?” 张富强犹豫道:“既然唐倩选择了保安,那一时半会儿这个葬礼没办法举行,光是找那些专家鉴定都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呢。” 李新年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知道如兰对这方面有没有研究,严格说来她也算是一个专家。” 张富强笑道:“问题是警察不会去找她做鉴定。”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对了,罗永胜呢?难道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李新年一听罗永胜就气不打一处来,哼了一声道:“我怀疑这小子的魂会不会被赵源的女儿勾走了。” 张富强没听明白,狐疑道:“赵源的女儿?他跟赵源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赵羽通过妙兰约他在十二号休息室见面的情况和后来发生的突发事件以及让罗永胜去替自己传话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后来我再没见过他,你开车过来之前我还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结果一直没人接,也不清楚这家伙跑哪儿去了。”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会这样?我可是专门给他交代过,让他一直跟在你身边,就算去十二号休息室传个话,那也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怎么就不见人影了呢?” 李新年犹豫道:“我也纳闷呢?这小子应该不会瞎跑,再说赵源女儿我见过,又不是勾人魂的狐狸精。” 说完,掏出手机说道:“你不说我差点把他忘了,让他自己打车回来吧?我再给他打个电话,说不定现在他正满世界找我呢。” 张富强放慢了车速,并且靠边行驶。李新年拨打了罗永胜的手机号码,不一会儿就接通了,可奇怪的是过了好一阵都没人接。 李新年皱皱眉头,举着手机扭头冲张富强说道:“见鬼了,还是没人接。”话音刚落,忽然又说道:“妈的,终于接了。”说完,喂了一声。 然而,手机里传来的并不是罗永胜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警觉的声音:“你是谁?” 李新年楞了一下,怀疑会不会是自己拨错了手机号码,于是看了一眼,手机上清清楚楚显示的是罗永胜的号码,于是狐疑道:“你是谁?这不是罗永胜的手机吗?” 对方一阵沉默,好一阵没人说话,李新年正自有点不耐烦,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我不知道你的肚子好了没有,但现在必须马上赶回殡仪馆来,出大事了。” 李新年已经听出手机里跟自己说话的人是秦时月,不禁有点糊涂了,但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并且事情还不小。 说实话,李新年倒不认为罗永胜在殡仪馆能干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小子会不会在十二号休息室把赵羽给办了。 不管怎么说,赵羽也算是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可随即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说罗永胜并不认识赵羽,但他明知道这个女人原本是要跟自己见面的人,就算是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动老板的女人。 可除此之外,罗永胜还能出什么大事呢? 第1961章 失魂落魄 李新年不清楚秦时月会不会夸大其词,他实在想不出罗永胜在殡仪馆这么一会儿功夫能干出什么违法乱纪的大事,并且这么快就落到了警察手里。 “你怎么不说话?”秦时月半天没有听见李新年回话,忍不住催促道。 李新年迟疑道:“他怎么了?你让他接电话。”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严肃地说道:“我倒是挺像让他接电话,遗憾的是他已经没法接电话了。” 没法接电话?李新年一听,顿时吃了一惊,急忙冲张富强招招手,然后指着路边示意他停车,一边狐疑道:“怎么回事?”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具体情况我们正在了解,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的马仔是被人在殡仪馆的一个冷冻冰柜里发现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顿了一下,似乎猜到了李新年此刻的震惊程度,于是又说道:“来不来你自己看,不来也行,反正等一会儿你肯定要去公安局。”说完,不等李新年出声就把手机挂断了。 张富强已经察觉到李新年的脸色忽然变得有点苍白,明白肯定跟罗永胜有关,心里忽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急忙把车慢慢停在了路边。 他见李新年坐在那里怔怔发呆,于是谨慎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刚才什么人接罗永胜的电话?” 李新年一脸惊惧地看看张富强,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茫然地说道:“警察。” 张富强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怎么?罗永胜被抓了?” 李新年好像直到这时才回到了现实,他没有回答张富强的问题,而是说道:“回头,赶紧回殡仪馆。” 张富强不再多问,他知道反正是出事了,并且还挺严重,反正到地方就知道了,于是立马调转了车头,然后一脚油门就朝着殡仪馆疾驰而去。 参加郑建江追悼会的人已经走光了,门口的停车场上也没几辆车。 李新年注意到顾雪和余家燕,妙兰的座驾已经不见了,应该已经走了,既然顾雪都走了,那唐倩和那些亲戚应该也已经离开了殡仪馆。 不过,那几辆停在那里的警车显得非常醒目,先前秦时月来的时候这几辆警车并没有出现,想必应该是唐倩报案之后赶来的警察。 李新年在进入殡仪馆之前,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回头冲跟在后面的张富强低声说道: “我让你先有个思想准备,刚才警察说有人在殡仪馆的冷冻柜里面发现了罗永胜的尸体,其他情况目前一概不知。” 张富强一脸震惊的神情,但什么都没说,跟着李新年走进了殡仪馆,穿过大厅以后就看见那里站着两名警察,很显然,他们已经戒烟了。 “我叫李新年,秦时月让我们来的。”李新年冲一名警察说道。 警察并没有马上放李新年和张富强进去,而是拿起对讲机走到一边联系了一下,这才冲两个人挥挥手放行。 从殡仪馆的各个办事厅以及休息室通往存放尸体的冷冻大厅要经过长长一条通道,通道两边是一个个家属休息厅。 先前李新年去的那个十二号休息厅算是最后一个,也是最靠近冷冻大厅。 但李新年仍然没有把罗永胜的死跟十二号休息室联系起来,所以当他路过十二号休息室的时候都没有多看一眼,而是急匆匆直接走进了冷藏大厅。 大厅里有不少警察,只见在一个冷藏柜附近拉起了一道警戒线,几名警察正在警戒线之内忙碌,秦时月和一个领导模样的男警察以及一个微胖的男人站在跟前正在低声交谈。 李新年远远的就注意到警戒线里面的地上铺着一层塑料布,塑料布上躺着一个人,其中一名警察跪在地上凑近躺着的人不知道在观察什么。 李新年不禁放慢了脚步,随着慢慢接近那道警戒线,眼前的一切也就看的越来越清晰。 只见整块塑料布上血迹斑斑,而躺在那里的人的衣服也沾满了血迹,看上去浑身就像是血人事的。 那人的脸正好冲着李新年这一边,不用走到跟前,就能认出这个人就是罗永胜。 只见他眼睛瞪的很大,但并没有恐怖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令人吃惊的事物,比方说看见了外星人或者飞碟。 由于角度的关系,李新年觉得罗永胜的眼睛一直都在瞪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就像是他才是那个让他大吃一惊的人似的。 李新年似乎无法忍受罗永胜瞪着他的眼睛,在距离尸体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 身后的张富强也早就看清楚了躺在那里的罗永胜,震惊之余,他好像发现李新年的身子摇晃了几下,于是急忙伸手搀扶了他一下。 那边秦时月已经看见了目瞪口呆的李新年,于是跟那个男警察走了过来。 秦时月没有跟李新年打招呼,而是先冲那个男警察说道:“他就是李新年,死者是他的司机。” 男警察的锐利的眼神迅速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点点头,说道:“我叫陆威,二分局局长,你来的正好,你先看看死者,你确定他就是你的司机吗?” 李新年微微惊讶的看看陆威,他听秦时月提到过这个名字,好像是二分局的局长,而这一带应该就是二分局的辖区。 不过,他和陆威还是第一次见面,一时有点糊涂,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内连局长都赶来了,是什么人杀了罗永胜并且把他塞进了冷藏柜里? 李新年就像没有听见陆威的话,他的脑子里在一瞬间就闪过了先前他离开大厅的时候那两个抬着简易棺材进来的人,只是怎么也想不起他们的相貌。 从时间上来推算,罗永胜也许就是那个时候被人藏在了冷藏柜里,可他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应该已经死了,因为罗永胜满身鲜血,肯定不会是被冻死的。 可他这满身的鲜血是从哪里来的呢?十二号休息室?难道是赵羽杀了他,然后又把他藏在了冷藏柜里?可赵羽为什么要杀罗永胜呢,何况她杀的了他吗? 李新年想的太入神,忘记了回答陆威的问题,实际上陆威和秦时月也看出了李新年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两个人不禁对视了一眼。 站在李新年后面的张富强悄悄伸手碰碰李新年的胳膊,低声道:“李总,警察问你话呢。” 第1962章 第一现场 李新年顿时回过神来,不过好像还是没有从震惊中缓过劲来,盯着陆威有点茫然地说道:“不错,他就是我的司机,他今天是跟着我一起来参加葬礼的。” 陆威问道:“你最后见他是什么时候?” 李新年看看表,犹豫道:“两个多小时之前吧?对了,就在十二号休息室门口,当时我让他去十二号休息室带个口信,然后就一直到现在才见到他,没想到他成了这个样子。” 秦时月急忙道:“带口信?给谁带口信?十二号休息室里也有参加郑建江葬礼的人吗?” 李新年的思想又有点抛锚了,好像没有听见秦时月的话,目光慢慢转到罗永胜身上,心想,从罗永胜这一身血迹来看,他肯定不会是在大庭广众之间遇害的。 而是肯定有人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杀了他,然后把他送到了冷藏大厅,那么这个隐秘的地方除了十二号休息室还会是什么地方呢?难道罗永胜被杀真的跟赵羽有关系? 秦时月见李新年不出声,误以为他想隐瞒什么,一脸严肃地说道:“这可是人命案子,如果你不想引起我们误解的话,最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我相信你应该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一个意外,我上午刚到殡仪馆的时候妙兰告诉我说赵源的女儿有要紧事找我,让我去十二号休息室见面。” “赵源的女儿?她找你什么事?”陆威惊讶道。 李新年迟疑道:“当时我也不清楚她找我什么事,我听说蒋玉佛来参加葬礼了,赵羽是跟着蒋玉佛一起来的,于是我就去了十二号休息室。” 李新年还没说完,陆威就冲跟前的两名警察说道:“你们马上去十二号休息室,不允许任何人在那里进出。” 说完,冲李新年说道:“你继续说。” 李新年说道:“我去休息室的时候罗永胜一直跟在我后面,可当我走到休息室门口打算敲门的时候,唐倩带着一群人吵吵闹闹地从过道那边跑过来。 我见顾雪也来了,于是就问了一下情况,这才知道郑建江尸体长蘑菇的事情,说实话当时非常震惊,所以也顾不上去见赵羽,而是跟着唐倩他们来了冷藏大厅。 不过,我当时让跟在后面的罗永胜去跟十二号休息室的赵羽说一声,让她跟我另外再约时间,然后我就离开了罗永胜,再也没见到他。” 李新年话音刚落,秦时月和陆威对视了一眼,说道:“你让人马上对十二号休息室进行勘察,也许那里就是杀人现场。” 陆威急忙跑去安排了,秦时月走到李新年身边低声道:“你跟赵羽可以算是陌生人吧?她怎么会主动找你?” 李新年知道这件事也瞒不过去,并且也没必要瞒,犹豫道:“赵羽跟妙兰说她知道杀害郑建江的凶手是谁,这就是我急着去见她的原因。”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么说你没见到赵羽?” 李新年一愣,摇摇头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没等我敲门就碰到了唐倩那一群人,然后就直接来了冷藏大厅。” 这时,陆威走了过来,冲秦时月说道:“十二号休息室看上去一切正常,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十二号休息室也是郑建江葬礼的承办人租下的,他们不清楚上去究竟什么人在里面。 不过,如果那里是第一杀人现场的话,那裹在罗永胜身上的塑料布很有可能原本是垫在地上的,这样一来我们就不一定能找到血迹甚至脚印。”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有点焦急道:“你那两个去检查殡仪馆监控录像的人怎么还没有结果?现在必须马上查看十二号殡仪馆和冷藏大厅的监控录像。” 原本一直站在一边的矮胖男人走了过来,说道:“我们殡仪馆安装监控录像有严格的规定,为了照顾死者家属的隐私,我们只是停车场和外面大门口以及冷藏大厅和焚尸炉那边才安装了监控录像。 凡是家属休息区和举行仪式的场所都没有安装过。 不过,十二号休息室离冷藏大厅很近,凡是进入过冷藏大厅的人都会进入监控范围,但如果从十二号休息室直接离开殡仪馆的话那就只有大门口的监控录像才能看见。” 秦时月说道:“那你赶紧去催一下,让你们的人尽快完整地给我们提供所有的监控录像。” 矮胖男人急匆匆走了,陆威盯着李新年打量了几眼,走到他跟前一脸警觉地说道:“李总,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一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陆威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一脸不解道:“你刚才说罗永胜是跟着你一起来参加葬礼的,并且他还是你的司机?” 李新年点点头,疑惑道:“没错啊。” 陆威继续质疑道:“可奇怪的是你离开殡仪馆之后居然没有带上自己的司机,而是自己一个人走了,这似乎有点不合常理吧?” 李新年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陆威解释,于是瞪着他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 秦时月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说道:“没人怀疑你什么,但你总要给个合理的解释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怏怏道:“我当时亲眼看了郑建江身上的蘑菇之后心里一直犯恶心,于是就直接跑出去了,正好妙兰说唐倩已经取消了葬礼,于是只想着离开这里。 不过,我给罗永胜打了电话,可电话一直没人接,当时我还很生气,于是就给张富强打电话,我跟他离开的时候你也亲眼看见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你那个电话让殡仪馆的人及时发现及时发现了罗永胜的尸体,否则还不知道罗永胜要失踪多久呢,不过,你的电话可是把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吓坏了。” 正在这时,一名警察跑来向陆威报告,说是所有监控都已经拿到了,随时可以查看,秦时月冲李新年说道: “暂时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罗永胜的尸体我们要带回公安局做进一步的检查。”顿了一下,又问道:“你有赵羽的手机号码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我怎么会有她的号码?” 秦时月好像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打住了,只是冲李新年挥挥手,然后和陆威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李新年和张富强走出了视线。 第1963章 热门话题 “怎么样?你还觉得他有嫌疑吗?”秦时月问道。 陆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起码他的震惊样子不是装出来的,我看基本上可以排除老板杀下属灭口的情节了。” 秦时月说道:“走,咱们先看看监控录像再说,我看现在最关键的人物应该是赵羽。” 陆威一边和秦时月往外面走,一边说道:“要说赵羽杀了罗永胜绝对不可能,从罗永胜身中六刀的位置以及刀口来看,起码有两个凶手以上。” 秦时月说道:“所以,如果十二号休息室是杀人现场的话,那当时在里面的绝对不仅仅是赵羽一个人。” 陆威一脸不解地说道:“可如果这是一场针对李新年设下的陷阱的话,那赵羽怎么会暴露自己呢?”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确实有点说不通,不过,李新年自始至终都没有见过赵羽,谁能保证赵羽确实在十二号休息室呢?” 陆威一愣,狐疑道:“难道将妙兰会骗李新年?” 秦时月快走几步,摆摆手说道:“我们还是赶紧搞清楚今天在殡仪馆进入监控的都有哪些人,不过,我觉得你有必要马上派两组人分头行事。” 陆威好像已经猜到了秦时月的意思,打断她的话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找赵羽和将妙兰了,只是不清楚能不能找到她们,因为这两个女人可不是那种整天待在家里的人。”说完,两个人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门头上的牌子上写着:馆长办公室。 李新年和张富强钻进停在那里的车里面,张富强迟疑道:“老板,去哪儿?” 李新年没有出声,而是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一口接一口地抽着,良久才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又是因为我?” 张富强没有听清楚,疑惑道:“你说什么?” 李新年又是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把抽了半截的烟扔到了车窗外面,说道:“去毛竹园。” 张富强也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要去毛竹园,可眼下他可不敢多问,默默开了一段路,见李新年又开始抽烟,并且一脸悲愤的神情,于是谨慎地劝道:“老板,我知道你很喜欢罗永胜,可既然人都没了,你也不要太难过。 我知道,罗永胜家里还有父母,好像还有一个姐姐,罗永胜经常会给家里打钱,也许今后我们可以在他们身上多尽点心。”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摇摇头,说道:“这还不够。” 张富强一愣,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 李新年灭掉了烟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让杀死罗永胜的人生不如死,这个仇不报誓不为人。” 说完,一拳砸在了汽车的前挡风上,差点把玻璃都砸烂了,张富强赶紧闭上嘴,再也不敢出声了。 在电子技术高度发达的时代可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消息传递之快令人咋舌。 在不到两三个小时之内,当李新年和张富强驾车前往毛竹园的时候,郑建江浑身长满黑色小蘑菇的视频和照片已经在本地一家社交媒体上出现了。 并且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内,帖子的转发量达了惊人的程度,至于下面的评论区中热闹的景象就更别提了。 反正说什么的人都有,各种猜测,各种传闻以及各种谣言充斥了整个评论区,等到下午的时候,这条消息已经成了宁安市的热点新闻,并且迅速登上了热搜。 当李新年和张富强赶到毛竹园的时候,如兰也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在殡仪馆的奇闻异事。 并且她还比别人多知道一个消息,那就是李新年的马仔罗永胜被人杀了,尸体被藏在了冷冻冰柜里。 而告诉如兰这个消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堂姐蒋玉佛,至于蒋玉佛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罗永胜被杀的事情如兰也不得而知,也没问。 也不知道为什么,如兰在得到这两个消息之后就没心思继续在实验室工作了,而是把手头的工作都交给了几个助手,自己回到办公室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怔怔发呆。 也不知道站在那里沉思默想了多长时间,一阵凉风从窗口吹过带来冰凉的雨滴,如兰微微颤抖了一下,顿时回过神来。 于是急忙拿起手机拨打了女儿妙兰的号码,接通之后马上问道:“你在哪里?” 妙兰是和顾雪以及公司的其他高管一起离开的殡仪馆,他们离开的时候罗永胜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 所以,回到公司之后,郑建江浑身长满黑色小蘑菇的奇闻立即成了公司员工私下议论的最热门话题。 而公司的领导也不例外,妙兰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就在财务室跟财务总监欧阳玉,以及从吴中县回来办理财务手续并顺便出席郑建江葬礼的余小曼以及余家燕几个人你一句他一句地热烈议论着。 她们几个人里面只有余家燕亲眼目睹了郑建江长蘑菇的样子,并且坦诚自己当时就吐了。 而欧阳玉和妙兰听了余家燕的事后描述都忍不住胃里面一阵排山倒海,急忙阻止余家燕继续说下去。 只有余小曼好像饶有兴致地惊讶道:“既然蘑菇是从人身上长出来的,那就是肉蘑菇了,这种蘑菇肯定很有营养吧?” 三个女人听了余小曼的话都想看外星人一样惊恐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首先是余家燕呸呸两声,嗔道:“哎呀,你也太恶心了。”说完急忙跑了出去。 余小曼细细干笑道:“你们感到恶心是因为蘑菇长在了尸体上,如果长在其他肉上面恐怕都巴不得想尝尝滋味呢。” 欧阳玉把一叠表格扔在余小曼面前,骂道:“哎呀,别再恶心人了,赶紧签完字滚蛋,实在受不了你。” 正好妙兰的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看看是母亲的来电,急忙站起身离开了财务室,一边接通了手机,说道:“还能在哪里,自然在公司了。” 如兰稍稍楞了一会儿,又问道:“老旦呢?” 妙兰正好走回自己办公室,于是推开里面的房门看了一眼,说道:“不知道,反正不在办公室。” 如兰疑惑道:“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去殡仪馆参加葬礼吗?” 妙兰嗔道:“哎呀,有啥事你不会给他自己打电话,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我也是刚从殡仪馆回办公室没多久。”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殡仪馆发生了谋杀案?” 第1964章 口头传唤 妙兰一愣,随即一脸狐疑道:“谋杀案?谁告诉你的,怎么越传越神了,现在的人也真能编,幸好我从那里刚回来。” 如兰疑惑道:“刚才你姨妈给我打的电话,她说老旦的司机在殡仪馆被人杀了,难道还会有假?” 妙兰吃惊道:“什么?我姨妈说的?她有没有搞错啊?她又是听谁说的?我离开的时候啥事也没有啊1。” 如兰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先不说这件事,你姨妈说那个姓郑的死后身体上长满了黑蘑菇,不过她没有亲眼看见,我问你,你是不是亲眼看见了?” 妙兰一脸奇怪道:“妈,你神经病啊,难道你巴不得我看见那么恶心的东西?我可没去现场,不过我们余总和小雪阿姨都亲眼看见了,余总当场就把早饭吐出来了,你说恶心不恶心。” 如兰急忙打断妙兰,说道:“这么说他们也不清楚姓郑的身上长的究竟是肉瘤还是蘑菇?” 妙兰搞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上心,有点不耐烦道:“哎呀,我怎么知道,对了,听说小雪阿姨拍了照片,既然你这么想看就让她给你传几张吧。” 如兰急忙道:“好好,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妙兰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搞清楚呢,急忙道:“你等等……”可如兰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司机被谋杀?”妙兰站在那里嘴里嘀咕了一句,随即拿起手机想给谁打电话,可好像又有点犹豫不定,正自纠结,传来了敲门声。 门开了,门口站着警察,并且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妙兰马上把这三个警察的来意跟母亲刚才说的谋杀案联系起来,刚才她还不信,猜想会不会是姨妈道听途说的误传。 可这三个警察似乎证实了母亲的说法,于是脑子里马上跳出了一个令她自己都感到吃惊的问题:究竟是哪个司机被杀了? 因为她知道上午跟着李新年去殡仪馆是张富强和罗永胜,说起来这两个人都可以说是他的司机,这么说,这三个警察肯定是来找李新年的。 “你们找谁?李总不在。”妙兰有点想当然地说道。 站在前面那个三十多岁的警察一脸严肃地问道:“你是蒋妙兰吗?” 妙兰楞了一下,不清楚这个警察怎么会认识她,于是本能地点点头,说道:“是啊,怎么啦?” 警察在妙兰面前出示了警官证,说道:“我们是二分局的,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我现在跟我们去一趟二分局。” 妙兰一脸吃惊道:“协助调查?什么案子需要我协助调查?你说清楚。” 男警察说道:“等你到了局里面自然会知道,请你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 妙兰似乎有点糊涂了,不过,她猜测这件事肯定跟母亲说的谋杀案有关系,可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谋杀案,警察找自己调查什么? “莫名其妙,我凭什么要跟你们去公安局,我现在可没时间,如果你们想了解什么的话就在这里说好了。”妙兰本能地抗拒道。 “你必须跟我去公安局。”警察扳着脸说道。 妙兰倒也明白自己可能没法拒绝,不过还是勉强道:“你们凭什么?有传唤证吗?” 警察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不是警校毕业吗?难道不知道我们这是口头传唤吗?如果你阻挠我们执行公务的话,应该知道我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妙兰傻眼了,脑子里极力想搞明白警察为什么要把自己传唤到公安局去协助调查,在她的印象中只有当事人有涉案嫌疑的时候才会被带去公安局调查。 如果仅仅只是想找自己了解点跟案子有关事项的话根本没必要去公安局,这么看来问题很严重。 就算这个案子跟自己扯不上关系,起码跟李新年扯得上关系,否则警察为什么要对自己发出口头传唤呢? 不过,妙兰也确实想尽快知道殡仪馆究竟发生了什么谋杀案,她根本不用担心警察的传唤,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究竟谁被杀了,也不知道李新年现在在什么地方。 “好吧,你们稍等一下,我要把工作交代一下。”妙兰只好妥协道。 可三个警察并没有离开,可也没阻止她,但为首的警察警告道:“从现在起你不能给任何人打电话。” 妙兰一脸气愤道:“为什么?难道我是罪犯吗?” 警察目无表情地说道:“请你配合。” 妙兰正想说什么,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偏偏响了起来,瞥眼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李新年打来的。 “我不打电话总可以接电话吧?”妙兰拿起手机问道,实际上没等警察同意还是不同意她就已经接通了手机凑到了耳边“喂”了一声。 警察并没有阻止。 只听李新年说道:“你什么都别问,跟着警察走就行了,到公安局之后他们问什么你就说什么,没必要隐瞒。”说完,不等妙兰出声就挂断了。 妙兰拿着手机怔怔楞在了那里,简直怀疑李新年是不是藏在什么地方偷偷看着眼前的一切,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公司来了警察呢? 其实,李新年也不是千里眼,只不过他在公司的耳目向他及时做了汇报,当三个警察一踏进公司的大门,看门的一个保安就及时给张富强打了电话。 当时李新年和张富强刚刚到达毛竹园前面的那条岔路口,他这一次没有让张富强直接把车开到别墅那边,而是走了研发中心的专用车道。 他估计这个时候如兰多半是在研发中心工作,没想到到了研发中心之后才知道如兰刚刚从这里离开不久,于是他让张富强在研发中心等着,他自己则走小路从后门来到了前院。 毛竹园眼下除了如兰母女之外就只有园丁老孙以及一个保姆住在这里,偌大的别墅显得空空荡荡。 后山通往别墅的小门并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李新年在前厅没有看见一个人影,然后走到大门口朝着院子里看看,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他猜想这个时候园丁老孙和保姆可能都在自己的房间睡午觉,于是就径自上了二楼,刚刚来到二楼的楼梯口,忽然听见里面的一个卧室传来女人的惊呼声,随即问道:“这些照片是从哪儿来的?” 第1965章 长生不老 韩梅的声音。李新年马上就听出来了,他一只手扶着楼梯稍稍停了一会儿,然后就惦着脚走进了小客厅。 只听如兰说道:“这是小雪在殡仪馆拍的,她刚才发给我,我仔细看过了,毫无疑问郑建江肯定是被肉蘑菇毒死的,你看看,他身上这些黑色的小蘑菇就跟我爸当年死的时候一模一样。” 如兰的话让李新年顿时吃了一惊,于是慢慢走到一张小沙发跟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竖起耳朵决定听个明白。 韩梅疑惑道:“肉蘑菇?不可能吧?你爸死后谁还知道这种配方?”顿了一下,又说道:“除非那个姓郑的是你毒死的。” 如兰嗔道:“哎呀,瞎说什么?你仔细看看,这不是肉蘑菇是什么?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死人无缘无故身上会长出蘑菇呢?” 韩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问题是这个肉蘑菇的方子除了咱们自家人之外还有谁知道? 再说,用这种毒药杀人是不是也太奢侈了?我觉得会不会是尸体腐烂的太厉害了,所以长出了什么霉菌之类的玩意。”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听小雪说郑建江的母亲怀疑这种蘑菇跟毒死她儿子的毒药有关系,所以报案了,葬礼也取消了。” 韩梅哼了一声道:“让他们去折腾,关我们屁事啊。说句难听话,就算是姓郑的真的是被肉蘑菇毒死的,别说是公安局那些人了,就是专家教授也搞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兰打断韩梅嗔道:“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姓郑的死活跟我们有啥关系,我还懒得过问呢。 可问题是我不能对肉蘑菇重新出现无动于衷,如果姓郑的确实是被肉蘑菇毒死的话,那就证明知道这个配方的并不只有咱们毛竹园的人。” 顿了一下,低声道:“那就不能确定我爸当年是为了品尝肉蘑菇把自己毒死了,很有可能是被人毒死了。” 韩梅沉默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当年你爸死的时候我就说是被人毒死的,并且怀疑是谭冰那个狐狸精干的。 因为凭她跟你爸的关系,难说不会把肉蘑菇的秘密告诉她,可你奶奶死活不相信啊,非要说是你爸自己把自己毒死的,我有什么办法?”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奶奶当年可不是一开始就承认我爸是自己毒死了自己,而是在我爸期间身上突然长出了蘑菇之后才一口咬定他是自己吃错了药被毒死的,我知道她是因为不得已才这么说。” 韩梅疑惑道:“怎么?难道这是你奶奶告诉你的?” 如兰犹豫道:“我奶奶倒是没有跟我说这些,但我就是知道,因为她如果怀疑我爸的死因的话,那我爸身上长蘑菇的奇闻就会闹得满城风雨,所以,她不想让外界知道肉蘑菇的是秘密。” 韩梅哼了一声道:“这不过是你瞎猜罢了,实际上肉蘑菇有什么秘密?所谓的吃了肉蘑菇长生并不老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从纯阳先生到你奶奶,再到你爸这里,他们都吃过肉蘑菇,但谁长命百岁了?结果你爸还被肉蘑菇给毒死了。” 如兰迟疑道:“不管怎么说除了我爸之外,纯阳先生和我奶奶都是高寿,而纯阳先生还活了一百多呢。”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听到一些传闻,说是纯阳先生在一百岁那年还让一个女人成功怀了孩子,如果不是肉蘑菇的话,这种事难道可以想象吗?” 韩梅骂道:“你这死丫头是不是又在偷偷摸摸研究这玩意?我可警告你啊,你可没有纯阳先生和你奶奶的本事,这玩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难道你也想杀个人种蘑菇吗?”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研究啥?我爸死后我奶奶把跟肉蘑菇有关的方子和资料包括配料都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我想研究也无从下手了。”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可问题是毒死姓郑的肉蘑菇究竟从哪里来的呢?” 韩梅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个姓郑的跟我们毛竹园有没有厉害关系?” 如兰说道:“没有,他跟毛竹园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听小雪说老旦也是下毒的嫌疑人,因为姓郑的有可能敲诈了他。” 韩梅不解道:“为什么要敲诈自己的老板?” 如兰犹豫道:“这谁知道,网上有些传闻,好像是说姓郑的抓住了老旦的什么把柄,我怀疑会不会跟戴山的赃款有关。” 韩梅说道:“这不是瞎扯淡吗?老旦就算是想毒死姓郑的,他哪来的肉蘑菇?”顿了一下,小声道:“如果说谭冰手里有肉蘑菇我倒是不意外,当然,也有可能顾百里从你爸那里搞到了肉蘑菇,反正只要姓郑的确实是被肉蘑菇毒死的,那肯定跟四合院脱不了干系。” 如兰低声道:“妈,你想过没有,如果警方搞清楚肉蘑菇的来历的话,那毒死姓郑的最大嫌疑人可就不是老旦而是成了我们毛竹园的人了。” 韩梅哼了一声道:“扯淡,难道我们毛竹园的人是杀人狂吗?姓郑的跟我们有啥瓜葛,我们为什么要毒死她?” 如兰低声道:“可我听小雪说,老旦虽然没有公开说过,但他怀疑姓郑的是我姐派人毒死的,因为她想陷害老旦。” 韩梅楞了一会儿,狐疑道:“那你姐哪来的肉蘑菇?” 如兰犹豫道:“那我怎么知道?但她是毛竹园的人,她从来都没有学过做面具,但不是照样能搞到面具吗?” 韩梅嗔道:“面具和肉蘑菇能相提并论吗?” 顿了一下,又警告道:“我看你就别瞎操心了,反正这事跟我们扯不上关系,也没人听说过肉蘑菇这个玩意,就想让警察折腾去吧,他们还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韩梅的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谁说没人知道肉蘑菇,我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第1966章 血口喷人 屋子里面的妙兰和韩梅吓了一跳,不过,如兰已经听出是李新年的声音了,急忙从里面走出来,瞪着李新年骂道:“你要死啊,怎么跟幽灵似的。” 韩梅跟了出来,猜想刚才自己跟如兰说的话都被李新年听去了,一脸不高兴道:“你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就像是个毛贼似的,难道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了吗?” 李新年正色说道:“毛竹园也是公司资产的一部分,我跟你女儿签的有协议。” 如兰嗔道:“你少胡说八道,我跟你签的是后山的研发中心那部分土地,并且只有使用权,这里可是我家里,不是公司的办公室,你过来好歹也要打个招呼吧?” 李新年这才一脸无奈道:“我就是因为你不在办公室才找到这里来的,可楼下连鬼影都没看见一个,你让我跟谁打招呼。” 说完,瞥了韩梅一眼,又说道:“你们娘两以后如果谈论毛竹园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最好小心点。 被我听见倒也罢了,大不了多了一个知情者,可万一被保姆或者其他不相干的人听去了还不知道会招惹什么是非呢。” 如兰连忙打断了李新年,嗔道:“好啦,别耍嘴皮子了,这个时候大老远跑来找我有什么急事?我怎么听说你的司机被人杀了?” 不仅是李新年,就连韩梅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显然如兰还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 “你这是听谁说的?”李新年狐疑道。 如兰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隐瞒,说道:“先前我姐打电话告诉我的。” “蒋玉佛?”李新年马上就警觉起来,“她的消息倒是挺灵通啊,公安局勘察现场的人还没有离开殡仪馆呢,她怎么就知道了?” 如兰犹豫道:“她的消息本来就灵通,说不定就是殡仪馆现场的某个警察告诉她的呢。” 李新年嘴里哼了一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轮流把母女两个打量了几眼,说道: “既然蒋玉佛消息这么灵通,难道她就没有提前告诉你们妙兰已经被二分局的人从公司带走了吗?” 如兰显然被李新年带来的这个消息吓住了,脸色都有点不对了,不过韩梅好像比她更着急,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回事?肯定又是你干的好事?如兰能犯什么王法?警察怎么不找你啊?” 李新年也不想跟一个老太太计较,摆摆手说道:“你也不要问我,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还想找个人问问呢。 不过,我已经跟秦时月打过招呼,也派人去二分局了解情况了,我来这里只是想当面跟如兰打个招呼,因为今天在殡仪馆发生的事情太复杂,妙兰很有可能被人利用。”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好像也不淡定了,急忙走过来在李新年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焦急道:“究竟怎么回事?我姐也没说清楚,只是说殡仪馆发生了凶杀案,你的一个马仔被杀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蒋玉佛得到的消息没错,实际上是罗永胜被人杀了,被人用刀活活捅死了,然后凶手还把他的尸体藏在冷藏室里。” 如兰虽然跟罗永胜交往不多,可从省城的临时研发中心开始,直到她这次重新回到毛竹园,都跟罗永胜有接触。 即便跟罗永胜没怎么说过话,但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听说他被杀了,吃惊的娇呼一声,不过,随即马上问道:“怎么?难道这件事跟肉蘑菇有瓜葛。” 李新年反倒愣住了,随即想起刚才母女两的悄悄话,明白如兰这是有点做贼心虚,生怕凶杀案跟肉蘑菇扯上的关系。 “罗永胜的死跟肉蘑菇没关系,不过,这件事应该跟妙兰有点关系,我猜测警察是否掌握了什么情况,否则怎么会把妙兰传到公安局去问话呢?” 如兰一听有点急了,催促道:“哎呀,你就不要说半句留半句了,今天殡仪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新年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好像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可如兰等不及了,追问道:“这一次该不会又跟郑建江的死一样又是冲着你来的吧?” 李新年一听,马上说道:“我一路上来毛竹园的时候还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最初我一直怀疑这是唐倩为儿子报仇,可现在我不认为这件事跟唐倩有关。” 如兰狐疑道:“怎么?难道又跟我姐有关?又是我姐想杀你?”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从整件事情来看,这一次除了蒋玉佛之外,恐怕连你们母女两都是嫌疑人。” 韩梅一听,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别血口喷人……” 李新年举起一只手打断了韩梅的骂街,说道:“你别误会,我说的母女不是指你和如兰,而是指如兰和妙兰。” 如兰倒是没有像韩梅一样义愤填膺,因为她觉得李新年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何况妙兰已经在公安局了,起码女儿似乎跟殡仪馆的凶杀案有瓜葛。 “你是说罗永胜又是替死鬼?而你又一次逃脱了死亡陷阱?”如兰眯着眼睛盯着李新年说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现在下什么结论都为时尚早,不过,我想不起什么人非要置罗永胜于死地……” 接下来李新年从妙兰让他却十二号休息室见赵羽说起,一直说到他在回宁安市的半路上被秦时月打电话叫回殡仪馆的整个经过。 最后说道:“眼下警方还在对十二号休息室做仔细的检查,同时查看那一带的所有监控录像,所以暂时还没有下任何结论。 不过,罗永胜死在十二号休息室的可能性起码百分之九十,如果这一点最终被确认的话,那你说十二号休息室里难道会是赵羽吗?” 如兰一脸震惊的神情,韩梅也一脸惊惧的神情,不过,她随即就开始为外孙女辩解起来。“不管你怎么说,妙兰绝对不会跟杀人案有瓜葛,警察怎么不去问问赵羽,只要妙兰说的是实话,那不管谁死在十二号休息室都跟她没关系。” 如兰没有理会她母亲,而是冲李新年问道:“你觉得妙兰会跟别人串通一气谋害你吗?” 李新年盯着如兰意味深长地说道:“妙兰自然不会跟外人串通一气,也不相信她有害我之心,可如果她的背后是自己的母亲或者其他亲人的话,那情况就变得复杂了。” 如兰和韩梅自然听懂了李新年的意思,如兰没有出声,好像有点走神。 韩梅哼了一声道:“如果我们母女想要你的小命的话,一杯茶就能让你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一点,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替死鬼呢?” 第1967章 兴师问罪 李新年不禁微微一颤,他倒不觉得韩梅夸大其词,不管怎么说,如兰可是潘凤的嫡传弟子,毒王蒋建民的独生女儿,她如果真想杀人的话肯定能做到杀人不见血。 不过,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一万个不相信,不相信如兰母女会要他的命,如此一来,蒋玉佛就又成了重大嫌疑人。 “既然警察把妙兰叫去了公安局,那警察肯定也去找赵羽了吧?”如兰沉默了好一阵才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不清楚,赵羽也是这起案子的主要人物,警察怎么会放过她呢?” 如兰似乎已经不像先前那么为女儿担心了,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你真相信我姐为了杀你不惜让自己的女儿公开出面?” 李新年在来毛竹园的路上也不止一次考虑过这个问题,虽然他不信蒋玉佛会让自己的女儿卷入谋杀案,但不能排除她有可能会利用她的女儿给自己设下陷阱。 并且连妙兰都成为了这个陷阱的一部分,说不定这正是蒋玉佛要的效果,现在的问题是赵羽在这个陷阱中露面之后蒋玉佛该怎么洗清女儿的清白,并且还不会连累到她。 “着急也没用,还是再等等吧,我估摸着天黑之前肯定会有消息,只要案子有点头绪,秦时月应该会给我打电话。”李新年说道。 如兰犹豫道:“你刚才说先前怀疑过唐倩,可后来又把她排除了,你凭什么认为她不会替自己儿子报仇?” 李新年似乎又有点拿不准了,想了好一阵才像是自己说服自己的样子说道:“首先唐倩是政府官员,并且级别还不低,难道她会跟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 其次,她可以怀疑我毒死了郑建江,但她没有证据,她如果真的想杀我的话,怎么会在他儿子的葬礼上对我下手呢? 再说,让我去十二号休息室的是妙兰,你总不能怀疑妙兰是按照唐倩的吩咐再以赵羽的名义骗我去十二号休息室吧?” 如兰又质疑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可能性是罗永胜的什么仇家杀了他吗?” 李新年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如果罗永胜不是死在十二号休息室,那我的所有怀疑都不成立,他多半是死于仇家之手,这么一来,这个案子倒是简单了。” 正说着,如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惊讶道:“我姐打来的。” 李新年一听,急忙掐灭了烟头,说道:“别说我在这里,也不要说案子上的事情,听听她说什么。”说完,又急忙道:“把免提开着,我也听听。” 可能是因为牵扯到自己的女儿的关系,如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照李新年的吩咐打开了免提,然后喂了一声。 只听蒋玉佛气哼哼地质问道:“兰子,怎么回事?阿兰怎么能跟警察乱说呢?” 如兰有点被蒋玉佛气势汹汹的质问搞蒙了,看看李新年,见他也皱着没有一脸不解的神情,于是迟疑道:“姐,你说的啥?我怎么听不明白?”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气愤道:“刚才小羽刚回家就被藏在大门外面的警察给抓走了,说是跟今天殡仪馆的杀人案有关系。”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一脸惊讶道:“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小羽怎么会扯上谋杀案呢?有没有搞错?”顿了一下,又急忙道:“你刚才说什么?妙兰怎么啦?” 蒋玉佛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妙兰也已经在公安局了,我刚才打了几个电话才搞清楚警察为什么抓小羽。 原来妙兰跟警察说今天在殡仪馆碰见了小羽,并且是小羽让李新年去了杀人现场,结果李新年的一个马仔死在了那里。 哎呀,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说兰子,你跟李新年合作做生意甚至上床也就罢了,这是你的自由,但你们母女两可别受那个混蛋的唆使害自家人啊。” 如兰没想到蒋玉佛能说出这种话,一时脸就胀红了,随即愤愤地瞥了李新年一眼,气愤道:“姐,你说话可要有根据啊。” 蒋玉佛马上打断了如兰,说道:“要什么根据?如果你想看看公安局询问妙兰的笔录我也能拿到手,难道我还会冤枉你?” 如兰原本的意思是指蒋玉佛说她跟李新年上床要有根据,可没想到蒋玉佛误会了,正好撇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犹豫道:“我不信妙兰会无中生有跟警察乱说,毕竟是杀人案,她总不能撒谎吧?”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好像更生气了,大声道:“哎呀,难道我冤枉你女儿了吗?小羽今天早晨就约了朋友去打羽毛球了,中午也和朋友在一起吃的饭,直到下午才回来。 可妙兰怎么说早上在殡仪馆见到了小羽,并且小羽还让她给李新年传话,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小羽压根都不知道殡仪馆在什么方向。” 这下如兰不仅是被蒋玉佛搞糊涂了,而且震惊的说不出话,眼睛直勾勾看着李新年,显然是怀疑李新年刚才说了谎话。 “姐,你先别生气,我也是先前从你那里知道殡仪馆发生了杀人案,可也没怎么多想,也没来得及问李新年或者问妙兰。 刚才要不是你刚才告诉我,我还不知道妙兰去了公安局呢,所以她跟警察说些什么就更不知道了,但我可以发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也许你真的不知道,那妙兰肯定是受了李新年的指使才这么说的,我看这丫头的胳膊肘子算是彻底向外了,我算是白疼她了。” 如兰一脸惊异道:“姐,难道你真相信妙兰会害陷害自己的姐妹?”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那她为什么要在公安局信口雌黄、血口喷人?当然,我相信这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受了那个混蛋的唆使。”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犹豫道:“既然小羽今天根本就没有去过殡仪馆,那警察只要把事情搞清楚肯定就会放她回来吧?”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这么点事我还能摆的平,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是否知道这件事。 如果不知道的话等妙兰回来好好问问她究竟什么意思?我现在因为太忙走不开,否则非亲自来毛竹园问问她李新年究竟是她什么人?”说完,气哼哼地把手机挂断了。 如兰慢慢放下了手机,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都听见了吧?” 李新年点点头,一脸茫然道:“听见了?” 如兰哼了一声,气愤道:“那你怎么说?难道真的是你指使妙兰跟警察撒谎的吗?” 第1968章 想象力 李新年也被蒋玉佛的兴师问罪搞得有点懵逼,既然赵羽压根就没有去过殡仪馆,那妙兰怎么会见到是谁?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妙兰要把他骗到十二号休息室去也不大可能信口雌黄吧?难道她吃准自己进了十二号休息室就再也出不来了?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撒谎? 面对着如兰怀疑和不信任的目光以及韩梅恶狠狠的瞪视,李新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只好摆摆手,说道: “我发誓没有指使妙兰撒谎,信不信由你们,我看,你们现在也不用疑神疑鬼,还是稍安勿躁,等着让妙兰亲自来做解释吧,我相信警察那边应该也不会没有一点进展。” 如兰见李新年一脸坦然的神情,根本不想撒谎的样子,再说,这种谎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最终也圆不了,难道他还能堵住妙兰的嘴? “这就奇怪了。”如兰像是自言自语道:“我自己女儿的性子还是了解的,一般人也怂恿不了她,何况还是这种害人性命的勾当。” 韩梅瞥了李新年一眼,似乎还是对他有疑心,说道:“妙兰当然不会轻易上别人的当,就怕有人成心陷害她,孩子毕竟还年轻,不知道人心有多凶险呢。” 李新年好像有点恼火,怏怏道:“你们怎么就这么相信蒋玉佛的话,难道她就不会撒谎?”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们毕竟是姐妹,我听得出她刚才确实是生气了,再说,这种谎言根本经不起推敲。 赵羽究竟去没去过殡仪馆我相信警方应该很容易就能查清楚,如果赵羽真的没有去过殡仪馆,那要么是妙兰见鬼了,要么就是你在撒谎?” 李新年一听如兰说“见鬼”两个字,心中一动,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哎呀,你们说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了赵羽啊?比如有人戴着赵羽的面具,别忘了蒋玉佛也算是毛竹园面具手艺的继承人呢。” 顿了一下,好像对自己的发现感到震惊,伸手拍了一下茶几,继续说道:“这就符合逻辑了。” 如兰没好气地问道:“符合什么逻辑?不过又是拿我们毛竹园的面具说事。” 李新年激动地站起身来,在小客厅里一边来回踱着,一边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情节应该是这样的,蒋玉佛故意安排了一个戴着她女儿面具的假赵羽做诱饵,这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她的目的当然是把我引诱到十二号休息室,而那里已经埋下了伏兵,等我进入休息室的话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做了。 最后他们把我的尸体偷偷放在冷藏箱里面,万一殡仪馆的人稀里糊涂把我烧了,那我可能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终成为万振良第二了。” 如兰和韩梅都愣住了,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即如兰摆摆手,嗔道:“我看你的想象力是越来越丰富了,且不说别的情节,光是戴着面具的假赵羽能瞒得过妙兰这一点就令人难。 毕竟妙兰和赵羽又不是刚认识几天,他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句难听话,就算有人戴着能够以假乱真的面具,但妙兰连赵羽身上的气味都能分辨出来。”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嘟囔道:“如果妙兰假装没有分辨出假赵羽身上的气味呢?” 如兰气愤道:“你的意思是妙兰跟她姨妈串通一气杀你了?我看你是不是也怀疑我参与了对你的谋杀?” 韩梅帮腔道:“难道杀个人要这么费劲吗?我看,除了在那里焚烧尸体方便这一点好处之外没有理由选那么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动手。” 李新年转身盯着韩梅说道:“你说的不错,凶手选择在殡仪馆动手的目的就是为了方便毁尸灭迹。 再说,殡仪馆也算不上是人多眼杂的地方,实际上参加送别仪式或者追悼会的宾客基本上都不会乱走动,完事之后一个个都抢着赶紧离开,可以说是一个闹中取静的所在。” 如兰显然不同意李新年的推理,哼了一声,带着讥讽的语气说道:“光是我从你嘴里听说阿佛派人杀你或者试图杀你的推理都不知道有多少次了,搞得好像 我姐是杀人狂魔似的。 可笑的是你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在关键时刻要么是凶手弱智措施良机,要么是及时接到短信示警。 而现在干脆有两个人替你去死,说起来你简直是吉人天相逢凶化吉,也不知道你祖上积了什么德呢。” 韩梅好像很高兴女儿驳斥李新年,马上符合道:“是啊,阿佛虽然也有不少毛病,可我怎么都不相信她整天都琢磨着杀人的事情。” 李新年在母女两一唱一和之下心里不禁窝了一肚子火,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点上一支烟压压火,然后盯着韩梅问道:“这么说你不相信你侄女会杀人了?” 韩梅摇摇头,说道:“起码没听说过,当然你说的除外。” 李新年点点有,半天没出声,默默抽了几口烟,然后缓缓说道:“如果我说四合院那把火就是蒋玉佛暗地里买通一个跟我老丈人有仇的人干的,你们相信吗?” 如兰母女两又对视了一眼,显然都很吃惊,不过,如兰显然不信,哼了一声道:“多半又是你富有想象力的推理吧? 否则,阿佛犯下如此罪行,怎么还好端端地住在自己的家里面?不用问,你肯定没有证据,只不过一时找不到别的凶手,所以这笔账只好算在阿佛或者赵源的头上了。” 李新年没有理会如兰的挖苦和质疑,自顾继续说道:“既然还没有妙兰和秦时月的消息,我就借着这点时间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如兰和韩梅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表示愿意听,都没出声。 李新年继续说道:“你们应该没有听说过李健这个名字吧?我相信蒋玉佛对他们一家的情况应该再熟悉不过了。” 韩梅皱着眉头看看女儿,疑惑道:“李健?咱们家有这门亲戚吗?” 如兰摆摆手,嗔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听他说,反正当故事听好了。” 第1969章 揭老底 李新年继续说道:“当年我老丈人把蒋玉佛的弟弟蒋麒麟秘密关押在四合院的地下室里,并且最终把他给折磨死了,这一点已经不是秘密了,蒋麒麟的骨头也终于在死后二十多年后重见天日。 不过,在我老丈人杀蒋麒麟这个案子中还引发了另外一个虽然没有死人但却更加悲惨的案件,只是这个案子至今都没有侦破。” 韩梅哼了一声道:“你老丈人干的缺德事恐怕你丈母娘也未必都知道吧,更不要说我们了。” 李新年一脸奇怪地盯着韩梅质疑道:“阿姨,严格说起来你是我老丈人的徒弟呢,我看你的太极拳打的像模像样,显然我老丈人在你身上没少花功夫吧? 我记得你以前说对我老丈人发为人还是挺佩服的,因为他是个直脾气的人,怎么现在又责怪他干缺德事呢?” 韩梅顿时胀红了老脸,嗔道:“我佩服他的直脾气跟他干的缺德事是两码事。” 可能是因为对当年顾百里杀蒋麒麟的案子感兴趣,如兰摆摆手冲母亲说道:“妈,你别打岔,让他说。” 李新年这才从韩梅身上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咱们言归正传,话说这个李健和他老婆都是环卫工,李健是开洒水车的,而她老婆是打扫街道的。 巧合的是他们负责打扫的正是四合院那个片区,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多的高楼大厦,据李健说那时候四合院算得上是那条街上最壮观的建筑了,所以他们印象深刻。” 说完,想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有一天早晨四点钟左右,李健老婆就上班了,你们也知道,环卫工都是在我们谁的最死的时候就开始工作,等我们起床之后他们就下班了。” 如兰好像有点着急了,打断了李新年,嗔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多的废话,直接点说不好吗?我们听得懂呢。” 李新年有点尴尬地笑笑,犹豫了一下,说道:“据李健的老婆说她刚扫了一会儿天空就下起了毛毛细雨,于是她就跑去四合院的屋檐下避雨,当时天都没亮,街上也看不见人。 那天早晨她在家没来得及吃早饭,所以趁避雨的空档坐在屋檐下把带来的一块烙饼吃了,可就在她一边吃饼一边琢磨着天会不会晴下来的时候,好像忽然听见有人喊叫的声音。” 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只见如兰和韩梅都竖起了耳朵,于是有点得意地继续说道:“据李健老婆说,那声音很小,就像是从哪里传来的回声一样,当时她也没怎么在意,可没等她吃完饼,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这一次她听清楚了,好像是两个人,好像是在争吵,又像是在打架,并且这个声音好像是从屋子里传出来的。” “四合院?”韩梅忍不住问道。 李新年没有理她,继续说道:“李健老婆打扫那条街道已经有一年多了,她以为这栋破旧的四合院好像没人住,因为她从来都没看见过里面有人的样子。 所以她当时有点奇怪,于是就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听,结果声音又没了,可当她正想离开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她听的更清楚了,她听见一个男人在喊救命,并且听上去那个声音好像来自地底下。” 如兰和韩梅的神情好像有点紧张起来,而李新年似乎也进入了讲故事的角色,继续绘声绘色地说道:“后来雨停了,女人继续扫马路,等她扫完马路的时候天也亮了,而那时候她丈夫正好开着开洒水车过来接她回单位,结果她就把这件事跟李健说了。” 如兰有点着急道:“难道他们居然没有报案?”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他们虽然只是环卫工,但他们还是挺有责任感,他们报案了,也尽了职责。” 韩梅质疑道:“可麒麟还是死了啊。” 如兰白了母亲一眼,似乎怪她说废话。 李新年叹口气道:“谁曾想到李健就因为报了个案结果差点送了命,而他一家人的生活也几乎被毁了。” 如兰似乎已经猜到了一点情节,说道:“多半是里老丈人干的好事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说道:“在我看来,我老丈人只能承担他该承担的那部分责任,但真正害死蒋麒麟的应该还是他亲姐姐蒋玉佛。” 如兰和韩梅都吃了一惊,但这一次两个人都没有马上驳斥李新年的近似荒唐的言论。 李新年继续说道:“蒋玉佛以前确实不知道自己亲手害死了弟弟,可自从在四合院那把火烧出的尸骨经过法医鉴定最终确定属于蒋麒麟之后,我相信蒋玉佛恐怕连哭都没眼泪了。 因为她明白自己当年干了什么蠢事。实际上这也是后来她杀我老丈人的原因,并且我老丈人的死应该还不够让她解恨,她打算把我们全家都烧死。” “她到底干了什么?”韩梅问道。 李新年没有直接回答老太太的问题,而是继续按照故事情节的发展说下去。“李健去报案的自然是四合院所在辖区的派出所,那时候派出所的所长叫徐荣军,他有个亲信叫陈正明,我想这两个名字你们应该不陌生吧?” 如兰没有出声,她当然听说过徐荣军和陈正明的名头,只是不清楚韩梅是否认识这两个人,李新年的目光转到了韩梅的脸上,并且露出询问的目光。 韩梅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的神情,随即嗔道:“我当然知道他们,一个是曾经的公安局长,一个是现在的通缉犯。” 李新年紧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他们当年都是蒋玉佛的朋友吗?” 韩梅躲闪着李新年的目光哼了一声道:“阿佛交往的人那么多,我不可能都知道。” 李新年似乎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于是继续讲故事。“你想想,李健去报警的时候天刚亮,派出所还没人上班呢,不过,巧合的是头天晚上正好是陈正明值班,所以他接待了李健。 他甚至还做了简单的笔录,只是陈正明并没有马上去四合院核查这件事,而是等到所长徐荣军来上班之后向他做了汇报。” “既然有人报案,难道他们敢装糊涂?”韩梅质疑道。 第1970章 空口无凭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他们当然去了四合院现场,不仅去了,而且还去了地下室认真查看了,并且正好把顾百里抓了个现行,但结果是顾百里并没有被捕。 不仅没有被抓,过了几天,他喝多了酒出了车祸,被撞的那个人正好是李健,据李健说当时天太黑,顾百里可能以为把他撞死了。 并且当时好像正好来了目击者,顾百里也没有机会再实施灭口计划,李健这才侥幸捡了一条命。 不过,李健失去了两条腿,这二十多年一直都是在床上和轮椅上度过的,一家人非常贫困,眼下他有一儿一女,他女儿也是环卫工,而他儿子目前在看守所呢。” 如兰半天没出声,最后一脸吃惊道:“你的意思是徐荣明或者陈正明就这样把顾百里给放了?难道他们不清楚这是一出绑架案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他们当然知道,实际上顾百里当时就承认了,说是那个被绑架的可怜虫是一个有钱人的儿子,他只是想弄点钱罢了。” 韩梅惊讶道:“这么说是顾百里收买了两个警察?” 如兰的脑子当然比韩梅转的快,因为李新年这个故事的主角并不是顾百里,而是她堂姐蒋玉佛。 “这么说阿佛让两个警察放过了顾百里。”如兰若有所思地说道,顿了一下,又似乎有点底气不足地质疑道:“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说道:“怎么?你以为这个情节也是我推理的吗?当然,其中有不少情节确实有推理的成分,但符合逻辑。 比如,当年顾百里是怎么通过蒋玉佛向两个警察求情,他是否给了两个警察好处以及他们后来又是怎么互相勾结等等。 这些细节问题眼下也只有我老丈人,徐荣明,陈正明和蒋玉佛知道,前三个我们都见不到,但你姐恐怕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如兰哼了一声道:“还是空口无凭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并非空口无凭,我的推理并不是我坐在家里靠想象编造出来的,实际上我多次去过李健的家,另外,徐荣明早就被抓了,你敢保证他不会说出当年的真相?”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是秦时月告诉你的呢?” 李新年举起手说道:“好,我现在就说一件秦时月亲自告诉我的事情,刚才我不是说李健的儿子眼下在看守所关着吗?实际上他就是四合院纵火的嫌疑人,并且他已经招供了。” 如兰吃惊道:“怎么?难道他供出是我姐让他去放火的?” 韩梅似乎也格外关心这件事,一双眼睛紧盯着李新年,好像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李新年沉吟了一下,说道:“李健的儿子倒没指名道姓那个收买他的人。” 如兰似乎松了一口气,嗔道:“我就知道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倒要听听你是怎么给我姐栽赃的。” 李新年瞥了韩梅一眼,发现她的反应好像跟如兰不太一样,看上去倒像是有点淡淡的失望。 “我绝对不是栽赃。”李新年说道:“等你听完了我说的话,相信你也会得出跟我一样的结论。” 接着,李新年就把李健的儿子李刚认识的那个女人以及跟他交往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 “这个女人跟李刚接触的目的就不用多说了,事实上她不仅用钱诱惑了李刚,而且还他父亲跟顾百里的仇恨成功鼓动起李刚找四合院报仇的冲动,当然,纵火之后李刚仍然能够得到一大笔钱。” 如兰质疑道:“我没听出这个诱惑李刚的女人跟我姐有什么瓜葛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我就不得不再绕一个圈子,先说说我丈母娘,当初顾百里把李健撞了个半死之后,我丈母娘只好出面跟李家商量赔偿事宜,所以她曾经多次去过李家。 而那时的李刚正当青春期,对相貌姣好的女人似乎有点病态的迷恋,反正我丈母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韩梅冷冰冰地插嘴道:“真不要脸,为了少赔几个钱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李新年眼睛一瞪正要发作,如兰抢先嗔道:“妈,你胡说什么?好好听他说,别插嘴。” 如兰这么一打岔,李新年就没发作出来,怏怏道:“实际上李刚对我丈母娘的这种印象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忘记。 当秦时月在审问李刚的时候,让他回忆一下那个引诱他的女人都有什么特征,没想到李刚对这个女人最深刻的记忆居然是一种香水的味道。” 如兰一听,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疑惑道:“香水的味道?” 李新年点点有,继续说道:“秦时月当时还挺纳闷呢,不清白李刚究竟闻到了什么香水味,遗憾的是香味没法用语言描述。 后来经过仔细盘问,秦时月才知道两个之所以对这种味道记忆如此深刻,完全是因为当年在我丈母娘身上闻到过同样的香水味道。 可以说这种香水味伴随着他度过了整个躁动的青春期,并且在二十多年之后当他再次闻到这种特殊香味的时候忍不住对这个本来就想勾引他的女人想入非非。” 说到这里,李新年终于打住了,同时观察了一下母女两的神情,只见她们都呆呆地楞在那里,显然都明白了李新年说的香水味究竟是什么香水。 良久,如兰才辩解道:“毛竹园的香水在你丈母娘那个时代确实只有少数使用者,可后来用的人就越来越多。 说实话,后来很多人实际上跟毛竹园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不认识她们,但他们照样能搞到这种香水啊,你凭什么说这个用毛竹园香水的女人就是阿佛呢?未免太勉强了吧?” 韩梅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急忙道:“这难道还不简单吗?让那个兔崽子见见阿佛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刚才说过,蒋玉佛也算是毛竹园面具工艺的继承人,实际上她有一家工艺品厂这些年一直都在制作面具并且出口到国外,其中的一名技师据说还曾经在毛竹园跟老太太学过手艺呢。”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这么说那个勾引李刚的女人是不是戴着面具并不能确定,只不过是猜测,而毛竹园的香水也证明不了什么,如果秦时月据此就下结论说阿佛就是纵火案的嫌疑人,我看她这个局长干脆别当了,连当个普通的警察都不够格。” 李新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除了香水之外就没有别的证据了?” 第1971章 若即若离 如兰哼了一声道:“她还有什么证据?如果她真掌握了阿佛纵火的确凿证据,早就去抓人了,我劝你不要把秦时月的话当圣旨了,更不要成为她打压我们毛竹园的工具。” 李新年一脸诧异道:“我怎么把她的话当圣旨了?她为什么要打压毛竹园?” 如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有些话我跟小雪私下说过,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跟你提起过,我也不瞒你,做为秦川的女儿,严格说起来秦时月倒也不算是外人。 但她不会这么想,实际上她也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毛竹园的人,因为她总觉得我们毛竹园亏待了他父亲。” 李新年奇怪道:“怎么会呢?秦川要不是老太太的弟子怎么会有现在的成就呢?” 如兰摆摆手,说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其实秦时月心里面还有一个解不开的疙瘩,这个疙瘩导致她跟我们毛竹园的关系一直都是处于若即若离状态。 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一旦毛竹园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她不仅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甚至有可能会落井下石。” 李新年一脸不信道:“言重了,这不可能吧?” 如兰哼了一声道:“不可能?只不过你根本看不出她的这点心思罢了,实际上当初四合院被大火烧了之后,你第一时间就怀疑赵源。 而这正好对了秦时月的心思,所以她在这方面就格外卖力,现在居然曲里拐弯地又把我姐扯上了,我知道,如果能看着阿佛倒霉想必她也就能顺口气了吧?” 说实话,李新年跟如兰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直白地评价秦时月,并且显然没有把她当自己人看。 这么说来,如兰也不是那种单纯的女人,以前总以为秦时月跟毛竹园存在隔阂,而如兰反倒好像一直把她当姐妹看待。 可今天才知道她对秦时月居然如此生分,哪里有一点姐妹情分呢?只是不清楚老秦在她眼里还算不算毛竹园的人。 想到这里,李新年谨慎地说道:“不知道你能不能说说秦时月心里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 如兰好像有点顾虑,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这么说秦时月并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了,既然这样,那我不说也罢,实际上我都没有跟小雪提起过,反正跟你也扯不上一点关系。” 李新年见如兰不愿意说,猜想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也许和钱有关系,也许是两家人之间的纠葛,反正对秦时月来说或许是见不到光的丑闻。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那些事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就没必要告诉蒋玉佛了吧。”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放心吧,虽说事关阿佛,但我不会参与你们的这些破事。”顿了一下,又说道:“要说有关我姐的一些传闻,我都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所以也习惯了。” 韩梅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明显暗下来了,韩梅好像意识到了,急忙道:“哎呀,你们别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别人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们来操心。 我看还是赶紧问问阿兰那边是怎么回事?这都已经六点多钟了,怎么还没有一点音信啊,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啊。” 韩梅话音刚落,李新年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李新年急忙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原来是顾雪打来的。 “你在哪儿?”顾雪问道。 李新年说道:“我在毛竹园如兰这里,对了,妙兰有消息了吗?” 顾雪说道:“我只知道她还在公安局,现在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罗永胜被杀了,搞得人心惶惶的,你怎么还有空跑去毛竹园?” 李新年犹豫道:“有些事情我要找如兰核实一下,现在情况比较复杂,有什么事等见面再说,你给我们的律师打个电话,让他去跟二分局的人交涉,我现在就给秦时月打电话。” “谁,小雪?”如兰见李新年挂断了手机,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罗永胜被杀的事情已经公开了,可能网络上又开始热闹了,不能在被动等了,我要亲自去一趟二分局,我估计秦时月应该也在那里。” 说完站起身来穿上外套,如兰拦住了他,盯着他说道:“如果,我说的是假如。” “假如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假如妙兰确实被人利用给你提供了虚假的消息的话,你会怎么对她?”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如兰会提出这么一个假设,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只当她年轻不懂事,还能怎么样?不过,我不信妙兰在明知道对方想杀我的情况下还故意给我传递虚假的信息,就算你的假设成立,多半也是上当受骗。”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你去吧,不管什么结果,你都要跟我打个招呼。”李新年转身匆匆下楼去了。 韩梅走到楼梯口朝着面前看了一会儿,等到李新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急忙走到如兰身边,低声道: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李新年表面上是怀疑妙兰,可实际上是怀疑你和阿佛合起伙来在搞他呢。”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妙兰这死丫头究竟怎么回事?只要她亲自和小羽说过话,我就不信她会被一个面具骗了。” 韩梅一脸担忧道:“我就是担心妙兰会不会被阿佛利用,对阿佛来说,她巴不得你和李新年反目成仇呢。”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信阿佛会这么干,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一家人,你也知道她从小疼妙兰,她有必要害自己外甥女吗?” “一家人?”韩梅哼了一声,说道:“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一个窝里出来的鸟不一定都在一路上飞,你跟她最多也就算是一个窝里出来的鸟。” 如兰一脸诧异地盯着韩梅质疑道:“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这两天总是神神叨叨的,撇来我恨赵源不说,我跟阿佛可没翻过脸。” 韩梅板着脸不高兴道:“好啊,嫌老娘唠叨了,那我等一会儿就回自己家去,免得你看着心烦。” 如兰楞了一会儿,随即拉着韩梅的胳膊赔笑道:“妈,你这是何必呢,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嘛,再说,奶奶的老朋友就要来了,如果你不在的话,我可没法交代啊。” 韩梅哼了一声,瞪着女儿说道:“那你就必须听我一句话。” 如兰点点头说道:“好好,你说,我保证听。”、 第1972章 心如止水 韩梅盯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等到国庆节刘定一来过之后,我让你和妙兰从今以后远离阿佛一家人,妙兰也没必要再跟小羽来往了。” 如兰一愣,随即诧异道:“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跟阿佛来往?” 韩梅低声道:“还用问吗?如果跟她纠缠不清的话,你迟早会受到她的牵连,难道你没听到李新年说的那些事吗?” 如兰楞了一会儿,随即嗔道:“哎呀,老旦这个人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并且现在变的神经兮兮,搞得好像他是福尔摩斯似的,他的话你也信?” 韩梅没有回答如兰的问题,而是盯着如兰说道:“你说,李新年明知道你跟阿佛是姐妹,他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呢?以前为什么没有跟你说过?” “为什么?”如兰疑惑道。 韩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是因为他担心你和阿佛串通一气,所以,他这是在警告你,阿佛已经没救了,秦时月已经抓到她的把柄了,阿佛倒霉是迟早的事情,难道你也想跟着阿佛倒霉吗?”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妈,有这么严重吗?” 韩梅嗔道:“怎么?你看我像是在跟你说笑吗?甚至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如果不是这次妙兰的事情,李新年未必会跟你说这些,因为他显然都没有告诉过小雪。” 如兰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管怎么说,老旦今天说的这些大多数应该都是从秦时月那里听来的,秦时月为什么要跟老旦说这些?显然没安好心。” 韩梅嗔道:“我先不管秦时月是什么目的,我现在说的是阿佛和赵源现在已经成了危险人物,让你和妙兰跟她家保持一定的距离。” 顿了一下,又说道:“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对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可不知道赵源和阿佛过去在暗地里干过多少缺德事,就像顾百里一样迟早要倒霉。” 如兰一脸惊讶地盯着母亲疑惑道:“妈,李新年和秦时月暗中搞阿佛倒也罢了,毕竟他们本来就是对手,可我们和阿佛毕竟是一家人啊,我们总不能帮着李新年和秦时月整自家人吧。” 韩梅白了女儿一眼,嗔道:“谁说让你帮着李新年和秦时月整自家人了?我只是让你远离是非,别动不动就是一家人,到了节骨眼上人家可未必会把你当一家人呢。” 顿了一下,又嘀咕道:“自从你奶奶死后,毛竹园这条大河分岔了,眼下表面上是你继承了毛竹园,继承了你奶奶的衣钵。 可阿佛把你当毛竹园的主人了吗?要不是为了你奶奶的那些药方,她都懒得来毛竹园呢,别说阿佛了,就是李新年这个暴发户都敢在我们前面吆三喝四的……” 如兰打断了母亲的话,嗔道:“哎呀,妈,你颠三倒四的究竟想说什么?” 韩梅骂道:“你这死丫头,白白浪费我这么多吐沫,难道我说的还不明白吗?” 说完,走到如兰跟前,一只手点着她的脑袋,严肃地说道:“我让你和妙兰离阿佛一家远一点,不要掺和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如兰嗔道:“我掺和啥了?” 韩梅哼了一声道:“我看你刚才就想掺和呢,你就让李新年和秦时月跟阿佛他们互相斗去,只要他们这么咬下去,早晚会有两败俱伤的时候……” 如兰好像再也听不下去了,打算了母亲,抱怨道:“妈,阿佛是自家人,李新年是我们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如果他们斗个你死我活的话,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韩梅哼了一声道:“好处?这我倒是还没仔细想过,不过,我倒是知道如果他们互相不斗了,那你永远只能当个医生。” 说完,急忙又补充道:“但绝对不是你奶奶那种受人尊重的医生。”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笑道:“妈,我还以为你这两年专心念经已经心如止水了呢,没想到脑子里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顿了一下,一脸不解道:“我知道你因为谭冰的关系一向不喜欢李新年,可自从我跟他合作之后,你不是也已经勉强接受了他吗?” 韩梅眼睛一瞪,厉声道:“我接受什么?难道接受他做我的女婿?” 如兰一愣,随即胀红了脸,愤愤道:“哎呀,妈,你胡说什么?” 韩梅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胸口一阵激烈起伏,显然心里不平静,喘息了几口,怏怏道: “谁让这混蛋命大呢?居然几次都能死里逃生,我真怀疑他会不会是继谭冰之后咱们毛竹园的又一个克星。”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对母亲的话有点意外,不过随即就奇怪道:“你不喜欢李新年倒也罢了,我就是不明白阿佛怎么得罪你了?你以前对她可不是这样的。” 韩梅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而是语重心长地说道:“兰子,阿佛虽然是你的叔伯姐姐,可你对她并不了解。 且不说别的,她的年纪比你大了将近二十岁,她在社会上混的时候,你都没怎么出过毛竹园呢,等你和赵光波鬼混的时候,她都已经和赵源在谋划怎么夺去马达县的煤炭资源了。” 如兰一听母亲提起赵光波的名字,脸上马上阴沉下来。 韩梅瞥了女儿一眼,说道:“好好,是我不该提这件事,反正我告诉你,不管是阿佛还是李新年,两个人对你来说都是危险人物。” “什么危险?”如兰问道。 韩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吟了好一阵才说道:“难道我刚才说的还不明白吗?阿佛可能会让你身败名裂。 而李新年可能帮助谭冰成为毛竹园真正的主人,实际上李新年现在已经算是半个主人了,我都不清楚究竟是李新年替我们打工,还是你和妙兰替四合院打工。” 如兰皱起了秀眉,一脸狐疑道:“妈,是不是最近有人跟你说什么了?或者你听说了什么,怎么今天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韩梅一愣,随即摆摆手,气哼哼地说道:“这种事明眼人都能看明白,也就是你糊涂罢了,难道我还需要别人说什么? 算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听不听也由不得我,不过,我再最后跟你说一件事,这件事关系到我们毛竹园今后的命运。” 妙兰听了母亲的话忍不住笑了,嗔道:“居然还关系道毛竹园的命运?好好,你说,你说。” 第1973章 真正的主人 韩梅沉默了好一阵,才低声道:“这一次刘定一来毛竹园对你和阿佛甚至李新年都意义重大,刘定一虽然已经虽是日暮西山,但他的儿子和孙子的前途今后不可限量。 所以不管是阿佛还是李新年都想借这次机会和刘家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你想想,你除了懂点医术之外,可以说再没有任何技能可以跟阿佛和李新年竞争。” 如兰狐疑道:“妈,我为啥要跟他们竞争?” 韩梅摇摇头,说道:“我说的竞争并不是让你和阿佛李新年比赛做生意,而是如何得到刘家的重视,就像你奶奶一样,将来成为毛竹园真正的主人。” 如兰微微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无非是说我们要争取刘家这个靠山,这样阿佛和李新年就不敢欺负我们了。”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你说阿佛跟我存在竞争关系还说得过去,毕竟我和她都是毛竹园的人,可李新年算哪门子,他凭什么跟我们在刘家人面前争宠啊。” 韩梅正色说道:“我就知道你会麻痹大意,李新年虽然跟刘家没有任何渊源,但他毕竟攀上了刘家的孙子,并且还花了大把的真金白银。 甚至我听说刘家的小姐说不定都跟他有一腿,你敢小看了李新年?如果这一次他使什么鬼点子哄的刘定一欢心的话,说不定表哥的位置都要让给他呢。”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所以呢?” 韩梅急忙道:“所以你要想办法让李新年见不到刘定一,这方面我也会帮你想办法。” 如兰微微点点头,一脸恍然的神情,盯着母亲问道:“你最近可能没少跟我表哥陈汝清和表妹谢新玲见面吧?说了半天原来是陈汝清担心被李新年抢了饭碗啊。” 韩梅嗔道:“你少胡说,你表哥完全是在替你考虑,如果他担心李新年抢他饭碗的话,当初还会把他介绍给刘利民?” 如兰狐疑道:“那他图个啥?明知道引狼入室还要瞎折腾。” 韩梅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表哥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如兰不依不饶地问道。 韩梅沉默了好一阵才含糊其辞道:“那我怎么知道,据他说好像是因为以前和戴山的关系,所以就想提携一下李新年,也算是尽点心意罢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鬼也信他的话。”顿了一下,又严肃地说道:“妈,你刚才不是劝我离阿佛远一点吗?我看,你才有必要离陈汝清兄弟远一点呢,难道你还不清楚他们兄弟是什么货色?” 韩梅嗔道:“哎呀,你这死丫头怎么能这样说你表哥?你说他什么货色?” 如兰哼了一声道:“还用得着我说吗?凡是当年跟着戴山混的有几个好人?我看他就不要折腾了,既然没跟着戴山去坐牢,后半辈子就消停消停吧。” 韩梅生气道:“你这死丫头,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啊,好歹也是娘家的亲戚,我告诉你,不管大清是什么货色,人家现在可是刘波面前的红人。 这一次刘定一来毛竹园大清多半也会来,到时候你就是装也要装的客气一点,你必须明白,现在可不是你奶奶活着的时候了,还没有到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呢。” 如兰长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哎呀,这关系还真是复杂啊,我还真有点捯饬不过来了。 这么说光是咱们自己一家人就凑够一台戏了,再加上刘家,四合院的李新年,简直可以说是一部大片啊。” 韩梅哼了一声道:“什么大片小片的,只要演好你自己的角色就对了。” 如兰皱着眉头糊涂道:“可我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角色。” 韩梅站起身来,愤愤道:“你这死丫头,我看今天不气死老娘你是不罢休啊,都什么时候了还稀里糊涂的,你说什么角色?告诉你,自从你奶奶去世之后,你就是毛竹园的主人。” “毛竹园的主人。”如兰若有所思地嘀咕了一句。 忽然听见外面院子里传来说话声,于是走到窗口朝着下面看了一眼。 只见花匠老孙正在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话,仔细一看,认出是母亲在吴中县穆澄园时候的那个保姆兼助理杨根梅。 “你的女保镖怎么来了?”如兰砖头冲母亲问道。 韩梅好像醒悟过来,说道:“差点忘了,我先前打电话叫她来接我,我要回家去一趟,有点东西要拿过来。” 如兰看看表,不解道:“都这么晚了,你这么跑来跑去干嘛,有什么东西让杨根梅去取不就是了。” 韩梅摆摆手说道:“她哪儿知道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既然天晚了我今晚就不过来了,明天吃过早饭再过来。” 如兰迟疑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今天整理了一下阁楼上奶奶留下的一些杂物,怎么她做的那些面具都不见了?” 韩梅一边往楼下走,一边摆摆手,说道:“你别找了,我拿去保存起来了,这么好的东西被你们当垃圾一样乱扔。”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次刘定一来肯定要看看你奶奶留下的遗物,我打算挑选几个面具送给他做个纪念,这些面具可是钱买不到的好东西。” 如兰急忙道:“你可不要把咱们家里人的面具给刘定一。” 韩梅嗔道:“这还用得着你吩咐?哼,要不是我看得紧的话,这些面具早就被李新年偷光了,我先走了,我刚才说的话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说完,下楼去了。 如兰站在窗口没有动,嘴里念叨了一句“李新年”。 不一会儿就看见母亲穿上外套来到了院子里,只见杨根梅殷勤地替她打开了车门,然后自己钻进了驾驶室。 老孙跑过去打开了大门,只听一阵马达轰鸣,汽车几乎窜出了院子,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雨后的薄雾之中。 第1974章 第一现场 妙兰被带到二分局名义上是协助调查,可实际上也跟审问差不多,只不过地点不是在审讯室,而是在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 负责讯问的是一男一女两名警察,男的三十来岁的样子,女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显然都是老警察了。 妙兰不知道的是,秦时月和陆威此刻就坐在她隔壁的办公室里,他们虽然看不见她,但却可以通过一个传音系统听见她和警察说的话。 “看来问题严重了,这丫头显然在说谎。” 陆威听完隔壁的两个警察对妙兰进行反复的询问之后,忍不住摇摇头,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说道: “我只是奇怪了,既然她和赵羽不是合起伙来欺骗李新年的话,难道她就不怕我们找赵羽核实她向李新年传递口信的事情?” 秦时月也一脸疑惑不解的神情,良久才谨慎地说道:“这丫头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干那种背着扭头不认账的事情,你听听她的口气,好像丝毫没有一点心虚。” 陆威楞了一下,诧异道:“怎么?你总不会说她说的是实话吧?” 秦时月沉思了一会儿,质疑道:“反正妙兰和赵羽两个人肯定有一个在撒谎,如果是妙兰撒谎,那么这个案子倒也简单了,只要拿下妙兰,凶杀案基本告破。 但如果是赵羽在撒谎,那说明她去过殡仪馆,并且确实委托妙兰给李新年带了那个口信,如此一来,案子可就复杂了。” 陆威纳闷道:“可问题是赵羽有不在场的证据,还有羽毛球场的监控录像作证据,而我们在殡仪馆的监控录像中并没有发现赵羽。” 秦时月没有回答陆威的话,而是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不一会儿,就传来妙兰的声音,只听她气愤地质问道:“这个问题你们都问了多少遍了,还需要我说几次?我当时看着赵羽就像是现在看着你们两一样清清楚楚。 我跟她说话就像现在跟你们面对面说话一样实实在在,你们到底还有完没完,你们与其浪费时间为什么不去找赵羽核实我说的话?” 听到这里,秦时月关掉了录音,说道:“妙兰是上过警校的人,她可能也意识到那个地方不对劲了,所以要求我们找赵羽核实,我猜她可能还愿意跟赵羽对质呢。” 秦时月站起身来说道:“过去看看,该让她知道我们已经找到赵羽了,最后看看她还有什么反应。” 秦时月和陆威来到了隔壁的审讯室,陆威冲两名询问的警察挥挥手说道:“你们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妙兰看见秦时月走了进来,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急忙道:“哎呀,小月阿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搞得好像我成了罪犯似的……” 秦时月一脸严肃地冲她摆摆手,说道:“稍安勿躁,你应该理解我们为什么要不厌其烦地反复跟你核实几个问题。 我现在跟你简单介绍一下案情,你就会明白我们并非要故意为难你,我不清楚你来这里之前是否听说今天在殡仪馆发生了凶杀案,李新年的司机罗永胜被杀了。” 妙兰虽然之前已经从母亲那里得到了一点消息,可毕竟没有得到证实,后来在这里又遭到两个警察不厌其烦的反复盘问。 并且两个警察一直追问赵羽让她给李新年传达口信的细节,只是一时搞不明白赵羽传达的口信和凶杀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但既然警察抓着这个细节不放,她顿时就意识到其中肯定另有蹊跷,不过,听了秦时月的话以后还是吃了一惊。 “可我不明白,罗永胜被杀,跟我有什么关系?对了,李总离开殡仪馆的时候我都没听他说这件事?”妙兰狐疑道。 秦时月淡淡地说道:“李新年也是离开殡仪馆之后才知道的,你不是问这起凶杀案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我不妨直白地告诉你,不仅跟你有关系,而且还有必然关系。” 妙兰有点不淡定了,开始有点局促不安,只是神情却一副茫然的样子,不解道:“必然关系?什么必然关系?难道是我杀了罗永胜?” 秦时月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冲陆威点点头,说道:“这是你的案子,你来跟她说吧。” 陆威也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就要从你给李新年带的那个口信说起,你刚才一直都在强调赵羽委托你见到李新年的时候替她转达一个口信。 你告诉李新年赵羽约他在十二号休息室见面,因为赵羽要向李新年透露有关郑建江被杀的秘密,我最后确认一遍,你说的这些是否属实?” 妙兰的火似乎又上来了,气愤道:“属实属实,我都说一百遍了,我不想再重复了。” 陆威点点头,说道:“好,那情况就简单了,我告诉你,根据我们对现场的勘察情况来看,我们现在有理由相信罗永胜的死亡地点就在十二号休息室。” 就这一句话,妙兰脑子里隔着的那层窗户纸瞬间就被捅破了,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就连秦时月都对她不苟言笑,不用说,自己多半是成了杀人嫌疑犯了。 “怎么?难道赵羽她,她杀了罗永胜?”话刚说完,急忙打住了,好像她自己也觉得这种念头有点荒唐。 陆威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们还推断罗永胜有可能并不是这起凶杀案的真正目标,凶杀真正想杀的人应该是李新年。” 妙兰的嘴巴差不多成了“o”型,坐在那里怔怔地说不出话,良久才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十二号休息室是个杀人陷阱?” 陆威打断了妙兰,说道:“先别着急下结论,你听我说完,很显然,李新年和罗永胜是在你向他转达了赵羽的口信之后才去了十二号休息室。 只不过在前往十二号休息室的中途发生了意外,你可能已经听说了,就是郑建江的尸体突然被发现长满了蘑菇。 所以,当时李新年暂时无法去十二号休息室赴约,于是就让罗永胜去休息室跟等在那里的赵羽打个招呼。 据李新年说,他是让罗永胜去转告赵羽,他们只能另外再约时间,结果一个小时左右,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震惊地听见其中一个冷藏尸体的冰柜里传来了手机铃声。 等他们打开冷藏柜以后,发现了罗永胜的尸体,但我们基本上已经确认,尸体是后来移送到冷藏柜里的,但第一杀人现场就在十二号休息室。” 第1975章 对质 妙兰算是彻底明白自己在这起凶杀案中扮演什么角色了,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了赵羽的身影,张张嘴想说什么,可几次都打住了,不用说,她没法相信她的表姐赵羽设下了这个陷阱。 秦时月当然能猜到妙兰此刻的心理,缓缓说道:“阿兰,你也是警校毕业的,你应该很清楚你和赵羽在这个案子中的重要性。 如果你在这个问题上撒谎,那你就无法洗清引诱李新年进入陷阱的嫌疑,起码是杀人凶手的同伙。” 妙兰在震惊之余也顾不上包庇表姐了,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真的没撒谎,我根本没必要撒谎,确实是赵羽让我给李新年带的口信,我怎么会想到十二号休息室会是杀人陷阱呢?”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好,你把今天上午见到赵羽时的情况,比如周围的环境,是否有目击者等等,以及赵羽当时的状态,比如衣着穿戴等等细节详细回忆一遍。”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这次她不敢再意气用事了,脑子里把上午的事情大概过了一遍,说道:“其实我原本也不知道赵羽会去参加葬礼,因为她和郑建江没有交往。 不过,我亲眼看见我大姨去了殡仪馆,并且刚进门就被顾雪带去休息室了,不过,我并没有看见赵羽。” “那赵羽大概是什么时候找的你?那时候你见到李新年了吗?”陆威插嘴问道。 妙兰想了一会儿,说道:“具体时间我没有注意,不过,那时候李总还没有到,我刚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忽然有人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在赵羽。” “等一等。”秦时月急忙打算了妙兰,犹豫道:“她是一个人吗?” 妙兰点点头,说道:“是啊,就她一个人,她穿了一件风衣,戴着一顶毛线编织的帽子,戴着墨镜,我当时还有点惊讶,问她怎么也来了,她说是陪她妈一起来的。” “当时你注意周围都有什么人了吗?”陆威问道。 妙兰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看见人,过道里也没人,因为时间毕竟还有点早,不过,赵羽好像挺着急的,她马上问我见李新年没有,我说还没见人呢,应该还没到。 记得赵羽当时看看手表,然后有点焦急地说,她今天来这里其实并不是为了郑建江的葬礼,也不是为了陪她妈,而是专门来找李新年的。 我当时还有点狐疑,不清楚她为什么要找李新年,因为他们之间没有打过交道。 结果赵羽一脸神秘地说‘你别问了,你见到他的话就让他来十二号休息室,他不是想知道谁杀了郑建江吗?我可以给他提供一条重要的线索。’ 说完,又看看手表,说道:‘我可等不久啊,你让他尽快来。’说完就丢下我一个人急匆匆走掉了。” 秦时月忽然说道:“你提到赵羽两次看手表,你注意到她戴的是什么表吗?你知不知道赵羽平常戴什么表。” 妙兰说道:“当然是那款瑞士雷达表,这只表是前年她过生日的时候她爸送给她的。” “你没看错?”秦时月问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不会错,确实是雷达表。” 陆威插嘴问了一个看上去不相干的问题。“当赵羽告诉你她要向李新年泄露杀害郑建江凶手的线索的时候,你心里怎么想?” 妙兰楞了一会儿,不解道:“我能怎么想?” 陆威解释道:“你不可能没想法,起码会感到吃惊,因为赵羽这个做法对你来说未免也太突然了,难道你就没有多问她一句什么?”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想问问她的,可她也没给我时间提问,不过,我当时心里确实分析过她这么做的原因,并且还为此有点担心。” 陆威急忙道:“你觉得是什么原因,你为什么会担忧?” 妙兰好像有点不太愿意说,可一想到这是一起谋杀案,并且还可能是针对李新年的谋杀案,何况她要想把自己从这个案子里面摘出来就必须帮清查搞清楚真相。 “因为我表姐这人比较叛逆,”妙兰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我怀疑她会不会又跟我姨妈闹什么别扭了,所以才一时冲动干这事。” 陆威疑惑道:“赵羽跟她母亲闹别扭难道就要向李新年揭发毒死郑建江的凶手?这中间有什么逻辑联系吗?” 妙兰还没有出声,秦时月显然听懂了,替妙兰说道:“你不知道,其实李新年一直怀疑郑建江就像罗永胜一样只是替死鬼,实际上凶手真正想毒死的是他,而蒋玉佛有可能是幕后指使者。” 陆威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一脸恍然地冲妙兰说道:“原来你是担心你表姐会大义灭亲啊。” 秦时月冲陆威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转移话题,然后盯着妙兰问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在殡仪馆见到的是你表姐赵羽?”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有点不解道:“我亲眼看见,亲自跟她说过话,你说凭什么?我又不是推理分析得出我表姐来过殡仪馆?” 秦时月没有出声,扭头冲陆威使个眼色,意思好像是让他可以拿出杀手锏了。 陆威心神领回,但并没有着急,而是慢吞吞地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你刚才让我们去找赵羽核实你说的话的真实性,我们已经找到了赵羽。 实际上我们也把她带来了分局,眼下她就和你隔着几间办公室,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表姐矢口否认在殡仪馆见过你。 当然,她更不清楚什么让你给李新年带口信的事情,实际上她今天根本就没有去过殡仪馆,甚至都不知道郑建江今天举行葬礼。 根据我们的调查,她早晨在一家俱乐部打羽毛球,有朋友给她作证,还有俱乐部的监控录像作证,另外,我们也没有在殡仪馆的监控录像中发现你表姐的身影。” 陆威和秦时月两双眼睛都死死盯着妙兰,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破绽,不过,妙兰的表情确实算是目瞪口呆,听了陆威的话震惊的半天没出声。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秦时月似乎不想给妙兰更多的缓冲余地,盯着她问道。 妙兰由最初的目瞪口呆渐渐变成了震惊,最后不禁流露出一丝恐惧的神情,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那我在殡仪馆见到的是什么人?难道我还能认错人?” 陆威下结论道:“一般来说,调查走到这一步,基本上可以断定是你在撒谎,除非你能拿出改变我们这个结论的其他证据。” 妙兰一脸茫然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其他的证据,我不信表姐会陷害我,你去把她叫来,我要当面跟她说话。” 陆威质疑道:“你要跟她对质?我保证你表姐肯定还是否认去过殡仪馆,否认跟你说过话,实际上……” 如兰忽然拍案而起,大声道:“我必须亲口问问她,我必须亲自听见她否认跟我见过面,否则我根本就不相信。” 陆威看看秦时月,似乎有点为难。 秦时月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伸手放在妙兰的肩膀上,说道:“别激动,激动解决不了问题,你先坐下。” 妙兰好像已经把力气用尽了,几乎瘫坐在了椅子上,随即就坐在那里怔怔发呆,好像还是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道:“我刚才为什么要一再问你会不会认错人?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啥意思?”妙兰好像眼下神经有点短路,有气无力地问道。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盯着她说道:“你是毛竹园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奶奶的那门能够以假乱真的手艺?” 第1976章 回避 妙兰虽然是警校毕业,可她一天警察都没有当过,不可能站在警察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自然也就不会想到可能有人会待着面具冒充赵羽。 所以,她听了秦时月的暗示之后忍不住吃了一惊,不仅是妙兰吃惊,就连一边的陆威都一脸诧异的神情,很显然,在此之前他也没有想过赵羽有可能是被人冒充了。 不过,妙兰在震惊之余马上就否决了秦时月的怀疑,信誓旦旦地说道:“不可能,我和赵羽从小就认识,可以说知己知彼,互相再熟悉不过了。 就算冒充者的面具出自我太婆之手,但说话声音肯定骗不了我,绝对不可能是有人戴着面具冒充的,我今天在殡仪馆见到的肯定是赵羽本人。” 说完,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你们刚才说殡仪馆的监控中没有发现赵羽?” 陆威点点头,说道:“确实没有,虽然殡仪馆也存在监控死角,可只要进入殡仪馆就肯定会被监控拍到。”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哼了一声道:“要想不在监控里出现还不简单吗?赵羽只要进入殡仪馆之前随便找个面具戴上,就算被监控拍到你们也认不出来啊。” 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这么猜测赵羽有点不厚道,又急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赵羽如果真的图谋不轨的话才会这么做。” 秦时月和陆威对视了一眼,陆威一脸狐疑道:“你的意思是赵羽戴着陌生人的面具进入殡仪馆,在某个监控死角去掉面具,然后跟你偶遇,完事之后她再偷偷戴着面具离开殡仪馆。” 秦时月猜测道:“也许她一直待在十二号休息室,当然里面不可能是她一个人。”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殡仪馆这个赵羽是真的,那羽毛球俱乐部的赵羽就肯定是假的,说不定那个才是戴着面具的赵羽。” 妙兰插嘴道:“今天和赵羽在羽毛球俱乐部打球的朋友都是什么人?” 陆威没有回答妙兰的话,似乎不想透露这个信息,没想到秦时月说道:“陪着赵羽去打球的是她一个表弟,在俱乐部陪着他们一起打球的是一男一女,他们都是赵羽的球友。” 妙兰似乎又有点迷惑了,自言自语道:“如果那个赵羽是戴着面具的冒充者的话,也许她能瞒得过两个球友,可按道理瞒不过她的表弟啊。” 秦时月和陆威都没出声,似乎妙兰的话勾起了他们的心事,良久陆威才冲秦时月使个眼色,说道: “你提供的这些情况我们还要做进一步的调查,反正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我们肯定会查清楚,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情况。” 妙兰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暂时想不起什么对你们有价值的信息,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我,总不能让我在这里过夜吧?” 正说着,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一名女警走了进来,把嘴凑近陆威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转身出去了。 陆威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就让人先给你准备晚饭,但你现在还不能走,我也不瞒你,刚才李新年已经派律师来了,我们会向他介绍有关情况。” 说完,陆威和秦时月正想离开,妙兰气愤道:“你们有什么理由不让我回去?难道就因为我说了真话?” 秦时月回头冲她摆摆手,说道:“稍安勿躁,陆局又没说不让你回去,只是让你再耐心等等。” 秦时月和陆威来到了先前的办公室,一进门陆威就抱怨道:“秦局,你应该早就怀疑这个案子又牵扯到毛竹园的面具了吧?你怎么不早说?” 秦时月犹豫道:“倒不是我有意吊你胃口,我只是想看看妙兰会不会想到这一层,看来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么看来,我偏向于妙兰说的是实话,赵羽今天确实曾经在殡仪馆露过面。” 陆威好像还是很惊讶,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应该就像妙兰说的那样没有用自己的本来面目进出殡仪馆。” 秦时月点点头,所答非所问地说道:“刚才市局的杨宇海副局长给我打电话了,他转达了老大的指示,意思是这个案子有你们二分局负责侦破,不用我插手了。” 陆威惊讶道:“这是什么指示?就算我们二分局负责侦破,但你也可以参与案件的侦破啊,毕竟你对情况比较熟。”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老大的考虑有他的道理,毕竟案子牵扯到毛竹园,你也知道我爸和毛竹园的关系,同时案子还牵扯到李新年,你也知道我爸和李新年的关系。 所以老大的指示也不能说不英明,我估摸着不仅仅是今天的尸体长蘑菇的案子还是罗永胜被杀的案子以及所有跟毛竹园和李新年有瓜葛的案子今后我都要回避了。” 陆威怔怔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会不会有人在老大面前说了你的坏话?”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说道:“回避制度也不是针对我一个人,所有人都一样,我想你对接下来的工作应该有头绪了吧?” 陆威点点头说道:“不错,当务之急就是要想办法从殡仪馆的监控录像中找出嫌疑人,包括戴着面具混进去的赵羽,我的办法是先落实今天殡仪馆有几场追悼会,我相信死者的家属不可能不认识来参加追悼会的人。” 秦时月插嘴道:“你的意思是采用排除法找出嫌疑人,这个办法好,就是需要人手,这样吧,我虽然不插手这个案子,但我可以给你借人,回头你跟于欢联系就行。” 陆威点点头,继续说道:“剩下的就是要对赵羽今天不在现场的证据做进一步的调查,我怀疑那两个球友跟赵羽也就是打打羽毛球的关系,所以,他们有可能无法识别戴着面具的假赵羽。”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那陪着赵羽一起去打球的表弟呢?刚才妙兰的意思是这个表弟跟赵羽非常熟,如果赵羽是戴着面具的冒充者,应该骗不了她的表弟。” 陆威沉默了好一阵才小声说道:“万一这个表弟也参与了殡仪馆的阴谋呢?” 秦时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这就有点意思了,看来李新年倒也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来今天的谋杀案很有可能就是冲着他来的。” 陆威低声道:“如果真的是样的话,那赵源和蒋玉佛谁是幕后的指挥者呢?” 秦时月站起身来穿上了外套,说道:“凶手就在殡仪馆的人群之中,你有必要全力以赴先把凶手抓捕归案,哪怕抓到一个就基本上能判断他们的来路了。” “该不会又是马达县的道上人物吧?”陆威猜测道。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我有种预感,这一次恐怕跟马达县道上的人物没啥关系。” 陆威疑惑道:“你的预感从何而来?” 秦时月慢慢走到门口,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说道:“说实话,这一次如果是马达县道上的人物动手的话,情况反倒不会如此扑朔迷离了。 并且李新年就算侥幸逃脱了十二号休息室的陷阱,也不大可能活着离开殡仪馆,你也知道,道上人物办事是以达成目标为导向,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逃离了陷阱。” 陆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问道:“你这就回去?” 秦时月冲他摆摆手,犹豫道:“既然局座大人有命,我就不参加你的案情分析会了,过半个小时你把妙兰放了,没必要让她在这里过夜。”说完打开房门自顾走了。 第1977章 家庭会议 秦时月刚从二分局出来正好接到李新年来的电话,她基本上能猜到李新年打电话来的目的,于是马上接通了,并且不等李新年开口就说道: “你的助理半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回去了,至于案情目前没什么进展,所以也没什么可说的,你今天也忙了一整天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在说。” 李新年打电话的时候离开毛竹园不久,他本以为秦时月会抽时间跟他谈谈案子的事情呢,没想到不等他开口就被打发了。 好在妙兰的事情总算是有了着落,既然秦时月说今晚放她回家,自然不会是空话。 可让李新年感不解的是,如果妙兰已经没事了,那证明她说的是实话,她今天确实在殡仪馆见过赵羽。 那么问题又来了,既然妙兰说的是实话,那赵羽肯定就是撒谎了,难道这一次真的又是毛竹园的面具派上用场了? 实际上对于蒋玉佛和赵羽来说,要想搞个面具简直太容易了,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成本,他不信秦时月会想不到这一层,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不愿意跟自己谈谈呢? 无奈,李新年只好把妙兰即将获得自由的“好消息”打电话转告了如兰,再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可他还没有吃晚饭呢。 尽管心里千头万绪,他总想找个人谈谈,可问题是能跟他谈这种事的人确实不多。 忽然就想起今天丈母娘和蒋玉佛见过面,到现在都不清楚她们究竟都谈了些什么,想必丈母娘现在已经知道罗永胜被杀的事情了,不清楚她会怎么想。 另外,还有郑建江身上密密麻麻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蘑菇也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在偷听了韩梅母女的对话之后,心里不禁闪过一次阴霾。 他觉得也有必要跟丈母娘好好谈谈这件事,这么一想,他不禁有点归心似箭了。 正如李新年猜想的那样,家里面的三个女人正在客厅里开会呢。 不,严格说来应该是四个女人,因为赵映梅也在那里,不用问就知道四个女人正在谈论的正是今天发生在殡仪馆的可怕的事情。 李新年刚打开门走进门厅,听到动静的顾红就已经从客厅里追出来了。 她见李新年正低着脑袋换鞋子,于是抱怨道:“跑哪儿去了?一家人都在等你呢,连个电话也没有,这不是故意让我们担心吗?” 李新年抬头看看顾红,见她身上穿的不是睡衣,猜想应该回来没多久,于是有点明知故问道:“担心什么?” 顾红一愣,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说担心什么?你的司机不是被杀了吗?” 李新年换好了鞋子,一边往客厅走,一边嘟囔道:“这么说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顾红嗔道:“怎么?你还打算瞒我们多久?现在网上都已经有报道了,要不是妈拦着的话,我早就给你打电话了。”说着话,顾红接过李新年脱下的外套随手扔在了一把椅子上,然后紧随着他走进了客厅。 谭冰和顾雪还没有出声,赵映梅就站起身来大声道:“哎呀,老旦,吓死人了,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出这种事。”说完,注意到李新年的脸色不仅阴沉似乎还充满了疲惫,于是急忙打住了。 谭冰也发现女婿一脸的倦容,明白他今天肯定没闲着,最重要的是司机被杀,心情可想而知,所以,她并没有马上就询问案子上的事情,而是问道:“多半还没吃饭吧?厨房里给你留着犯呢。” 不知为什么,一提到吃饭,李新年就忍不住一阵反胃,脑子里浮现出了郑建江尸体上的可怕又令人作呕的蘑菇,并且这恶心的画面都没法赶跑。 “我不想吃,等一会儿再说。”李新年急忙摆摆手,随即扭头盯着顾雪狐疑道:“你吃过晚饭了?” 顾雪也没猜到李新年的心里在想什么,疑惑道:“早吃过了,我还以为如兰今晚留饭呢。”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急忙打住了。 李新年倒没在意顾雪说漏嘴了,因为眼下毛竹园也是他的药品研发中心,所以他去毛竹园并不一定就是去找如兰,也有可能是为了工作。 “你厉害,我是真吃不下去,起码这两天都不会有胃口。”说完,摸出一支烟点上。 顾雪稍稍楞了一下,随即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了,恨声道:“哎呀,你真恶心,人家好不容易忘掉这件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说完,一只手拍着胸口好像生怕要呕吐似的。 剩下的三个女人却像是听天书似的,不明白李新年和顾雪在说什么,顾红狐疑道:“你们在说什么暗语?为啥没胃口?” 顾雪嗔道:“哎呀,你怎么还问呢,再说我可真要吐出来了啊。” 谭冰虽然今天在殡仪馆没有亲眼见过肉蘑菇,可她也听说了这种瘆人的东西,并且还听说几个女人当场就吐了。 所以,结合刚才顾雪和李新年的话,她算是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了,于是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有这么严重吗?连饭都不吃了?” 顾红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了母亲的话,只能想当然地以为李新年没胃口吃不下饭多半跟罗永胜被杀有关系,只是不清楚顾雪为什么会想呕吐。 犹豫赵映梅坐在那里,李新年就没法开口跟丈母娘谈案子上的事情,但也不好意思打发她离开,所以只好坐在那里闷头抽烟。 赵映梅是个机灵的女人,她见刚才母女三人还当着自己的面谈论李新年的司机被杀的案子,可李新年回来之后反倒一个个都不出声了,顿时明白自己成了第三者,赶紧站起身来伸个懒腰,说道:“哎呀,今天在外面跑了一整天确实有点累了,你们慢慢聊,我上去泡个热水澡。” 顾红冲她摆摆手,说道:“你先去吧,等一会儿我去找你。” 赵映梅离开之后,没想到谭冰站了起来,冲李新年说道:“这不吃饭怎么能行呢,我看你喝点酒吧,这样就可以吃点菜了,有什么话去厨房里说吧。” 李新年明白丈母娘倒是不见得想让自己喝酒吃菜,而是保姆已经忙完了,现在的厨房最清静,说话也不会保姆或者楼上的赵映梅听去。 不过,李新年还是按照谭冰的吩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顾红又给他热了两个菜,一家人围着餐桌坐好,李新年端起酒杯喝下第一杯酒,晚上的家庭会议算是正式开始了。 第1978章 不速之客 对于一座几千万人口的大都市来说,发生一起凶杀案也算不上热点新闻,何况被杀的人名不见经传。 要不是罗永胜是李新年的司机、并且还离奇地死在殡仪馆的冷藏柜里的话,恐怕都热不了两天,事实上这起刑事案子第三天就基本上在媒体上销声匿迹了。 然而,同样发生在殡仪馆的另一起离奇事件却直接上了本地的热搜,并且持续几天高居榜首,成为宁安市民茶余饭最热衷的谈资。 这就是郑建江的尸体长蘑菇的事件。 起初还只是传闻,可没多长时间就变成了确切的新闻,当天晚上就有人上传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视频。 但该视频过去惊世骇俗,所以发出来没多久即被删除,可没过一个小时又有人发出照片,并且马上就开始有人转发。 接下来就再也无法控制,视频和照片铺天盖地而来,网站根本就来不及删,最后只能听之任之,最终导致的结果是菜市场的蘑菇无人问津。 实际上官方好像也不打算隐瞒这件事,因为有官方媒体就这件事采访了市公安局的有关人员,并且得到了事件真实可信的肯定答复。 但公安局的人并不清楚尸体为什么会长蘑菇,也没有透露更多的信息,于是记者们就开始分头行动。 他们分别采访了权威的医生、病理学专家以及生物学家,甚至菌类研究所栽培蘑菇的专家,但专家们众说纷纭,并没有提供一个科学合理的标准答案。 总结起来专家们的意见大致分为两派意见,一派专家认为此事过于神秘,他们从未见到过尸体上长出蘑菇的文字记录。 不过,根据他们的推测,尸体在保存或者转运的过程中有可能接触到了蘑菇菌,所以当尸体因为保存不妥而腐烂的时候就为这些蘑菇菌提供了营养, 而另一派专家则认为此事虽然听上去惊世骇俗,但市民们完全没必要大惊小怪,他们认为郑建江尸体身上长出的玩意虽然看上去像模糊,但并不是蘑菇。 根据这一部分专家的说法,这是尸体在腐烂过程中由细菌引起的正常现象,就像是尸体起脓包、长蛆以及其他各种腐败现象一个道理,所以不值得大惊小怪。 其实一般的吃瓜群众也不需要什么标准答案,对他们来说越神秘越好,如果真有了合理的解释反倒没意思了,所以专家们的争论也成了一个看点。 然而,对于市公安局的人来说,专家们的意见没有给他们提供一个决策的依据。 因为唐倩之所以取消儿子的葬礼向公安局报案是因为她怀疑这种现象跟毒死儿子的毒药有关,可以说是本案的新从出现的一条重大线索。 所以,为了抓住毒死郑建江的凶手,唐倩认为应该保存尸体,而不是匆匆烧掉,直到公安局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为止。 凶杀案发生之后的第四天,市公安局着急所属各分局以及各县公安局的局长们开了一个内部会议,会议由新来的局长卢天明亲自住持。 这个会议就两个议题,一个是中央首长国庆来宁安市巡视期间的安全保卫工作的安排情况,另一个就是人体蘑菇事件。 鉴于人体蘑菇事件在本地区的热度和知名度,卢天明都不用做详细介绍各分局局长早就耳熟能详了。 遗憾的是局长们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研究,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种奇怪的事情,所以他们也无法提供更多的意见。 散会之后,做为宁安市的地主、富婆秦时月暗中约范先河、周兴海晚上一起吃顿饭,没想到两个人都爽快地答应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三个人算得上是朱天虎时期留下来的班底,并且在万振良案子上曾经多有合作,就算个人之间免不了有点小矛盾、小摩擦,现在也已经翻篇了。 实际上是朱天虎离任之后,三个人之间的联系也少了,好像连和案子有关的公务联系都不多了,所以,这个饭局也算是一次难得的交流机会。 然而,让秦时月没有料到的是,范先河不是一个人来赴约的,而是还带着一个人,并且也不算是陌生人。 这个人名叫关涛,原本是开元县公安局的副局长,现在是开元县公安局的现任局长,也就是说他的前任是杨宇海。 秦时月当然不可能不表现出热情的样子,可心里面却有点不高兴,虽然关涛算不上陌生人,但也算老熟人,她今天可是冲着“老朋友”的面子才请客的。 范先河是个老狐狸了,哪儿能猜不透秦时月那点心思,所以马上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在招待所刚要出门就碰到这货,要么我跟他走,要么他跟我走,没办法,我只好把他带来了,好在大家都不算外人,所起来我和关局还有点渊源呢。” “什么渊源?”秦时月和周兴海都不解地问道。 范先河狡猾地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关涛拿出烟来给两个男人递上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冲秦时月笑道:“秦局,我知道你们曾经是朱局手下的三驾马车,所以今天我算是外人。” 秦时月不等关涛说完,就打断了他,说道:“怎么能算外人呢?只不过是不速之客罢了,既然来了就别扭扭捏捏,该吃吃,该喝喝。” 顿了一下,又一脸神秘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们今晚还有另外一位客人呢。” “谁啊?”周兴海喷出一口浓烟问道。 秦时月没有回答周兴海,而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抬起手表看看时间,然后皱皱眉头说道:“怎么回事?以前可从来没见他吃到过,难道现在有架子了?” 秦时月话音刚落,就传来了敲门声,秦时月笑道:“哎呀,地斜,肯定是他了。” 包间的房门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目前在警校当校长的朱天虎。 包括关涛在内,几个人都齐刷刷站了起来,就像是见到了老师的学生似的,朱天虎冲几个人摆摆手,说道:“坐吧,坐吧,来的路上有点堵车,怎么?你们还没开始?” 第1979章 鸡飞狗跳 秦时月嗔道:“你不来我们怎么敢开始啊。” 范先河看看朱天虎,又看看秦时月,笑道:“看来这个饭局应该是提前约好的吧,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啊。” 朱天虎接过周兴海递过来的一支烟,说道:“说起来也真是巧了,我今天来宁安市找秦局办点事,结果她说今天市局开会,各分局局长都到,干脆晚上约大家一起坐坐,这不就坐在这里了吗?” 范先河一脸恍然道:“果然是巧合,说起来我们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今天就借秦局的光好好喝几杯。”顿了一下,又伸手指指关涛说道:“朱局,你对关局应该不陌生吧?” 朱天虎哈哈一笑,说道:“那还用说,没想到你小子也在啊。” 关涛笑道:“我今天是借范局的光,刚才秦局还说我是不速之客呢。” 秦时月虽然还不清楚关涛和范先河有什么渊源,可从朱天虎对关涛的态度来看,她认为范先河应该不是真的在门口碰到关涛,然后就随随便便把他带来了。 很显然,也许在范先河的眼里,关涛应该算是“自己人”,起码算是靠得住的人。 这么一想,秦时月先前的那点不高兴也就消失了,于是拿起酒瓶就开始斟酒,然后以主人的身份端起酒杯宣布饭局开始。 “哎,朱局,按道理你在警校没那么多的操心事啊,怎么头发又白了不少?”喝第一杯酒,周兴海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地说道。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还以为现在的学生都像你们以前在校的时候那么听话吗?现在的学生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头发白都是小事,这条老命说不定都在警校交代了。” 顿了一下,转着脑袋把自己曾经的几个手下细细打量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看出来了,自从我离开之后,大家的日子肯定是好过多了,看看兴海的肚子都快三个月了吧?” 几个人一阵哈哈大笑,都开始拿周兴海打趣,周兴海一脸自豪地说道:“没办法,马达县就是养人,你们嫉妒吧?” 说完,又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继续说道:“接下来中央首长要来宁安市,你们几个可有的忙了,我倒是乐得清闲。” 范先河皱皱眉头抱怨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中央首长巡视开元县倒是合情合理,毕竟那里是他的老家,可他为什么不去马达县巡视反而要来吴中县这个犄角旮旯巡视呢?” 周兴海笑道:“怎么?难道你不欢迎首长来你们吴中县?今天在市局的会上怎么不直接提出来呢?” 范先河辩解道:“我的意思是,无论是名气、还是经济状况马达县都比吴中县强多了,我们那里有啥看的?” 周兴海笑道:“你们那里有风景啊,有青山绿水啊,有吴中美人啊,我们马达县有什么?除了废弃的矿坑就是黑涩会,首长也不敢去啊。” 说完,一阵哈哈大笑,端起酒杯跟范先河和关涛碰了一杯,笑道:“所以我只能对你们二位表示同情了。” 朱天虎一直没有参与这个话题,这时冲范先河问道:“对了,老范,我前些天得到一个小道消息,你们县委书记余光高升了?”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已经不是小道消息了,应该很快就要官宣了,实际上我今天是跟余书记一起来的宁安市。” 秦时月惊讶道:“余光调宁安市来了?我居然都没有听说过。” 周兴海意味深长地瞥了秦时月一眼,说道:“说明你脱离组织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事连我都听说了。” 秦时月从周兴海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异样,瞪着他嗔道:“就你消息灵通。” 范先河说道:“余书记这次出任宁安市委副书记职务,好像主管组织和宣传口子。” 关涛笑道:“范局,我们开元县的刘书记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杨局长,你们余书记难道会把你丢在吴中县不管了?” 这句话似乎也是秦时月所关心的,急忙放下了筷子竖起了耳朵,范先河瞪了关涛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难道市局还缺一个副局长吗?不瞒你说,我已经做好了在吴中县告老还乡的准备。” 朱天虎摆摆手,马上转移了话题,冲范先河问道:“既然首长这次要去吴中县巡视,不知道你们都安排了什么节目。” 范先河迟疑道:“今天在来宁安市的路上我还跟余书记聊到过这件事,要说吴中县值得看看的地方也就是穆澄园了。 余书记的意思是安排首长一行去穆澄园转转,李新年在那里搞了一个度假村基本上已经完工了,如果首长有兴致的话还可以在那里住一宿。” 秦时月疑惑道:“奇怪,既然要去李新年的地盘巡视,我怎么没听他说起过,距离国庆节也没几天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用提前做些准备工作吗?”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穆澄园怎么就成了李新年的地盘,再说,首长的巡视路线谁敢提前泄露出去?” 周兴海好像今天是故意要跟范先河抬杠,笑道:“你这不是泄露出来了吗?” 范先河没好气地说道:“这件事还没最后确定呢,实际上我巴不得首长最后取消吴中县的行程。” 周兴海批评道:“范局,不是我说你,你不能光为自己图省事就态度消极啊,你应该多为吴中县的老百姓多想想,首长如果在你们吴中县玩的高兴的话,到时候大手一挥,那可就不是几百万的问题了。”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这事可不是我考虑的问题,我只是希望到时候不要搞得整个吴中县鸡飞狗跳。” 周兴海一脸惊讶道:“鸡飞狗跳?范局,还好今天这里没外人,否则就凭你这句话就可以上纲上线,什么算鸡飞狗跳啊,你把首长当什么了?还乡团吗?” 范先河瞪了周兴海一眼,骂道:“你小子在马达县倒是把这张嘴练出来了,我懒得跟你瞎扯,喝酒喝酒。” 第1980章 道听途说 接下来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几乎再没有提起过工作中的话题,更没有谈起最近宁安市发生的案子。 关涛好像有点坐不住了,在喝完第六杯酒之后,一脸诚惶诚恐地说道:“各位领导,是不是我坐在这里影响各位的谈资啊?” 周兴海楞了一下,不解道:“这不是一直在谈吗?怎么?难道你对我们的谈话不感兴趣?” 关涛干笑道:“我的意思是怎么毕竟是警察,中央首长来不来、要去哪儿也不是咱们该关心的问题,咱们应该更关心的是案子上的问题。” 秦时月嗔道:“怎么?今天市局会议上案子问题谈的还少吗?也没听你积极发言啊,怎么现在反倒想谈案子上的问题了?” 范先河犹豫道:“怎么?难道你对今天会议上谈的案子问题有什么高见吗?” 关涛急忙摆摆手,笑道:“我哪儿敢有什么高见,不过,我今天在会上确实一直有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发个言。” 秦时月笑道:“你打算就哪个案子发言啊?” 关涛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我是想说说关于尸体上长蘑菇的事情,因为我们开元县就曾经发生过这种事,只不过我也是道听途说,所以一直迟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在会上说。” 饭局上忽然就陷入了沉默,几个人的眼睛都盯着关涛,最后还是秦时月忍不住了,吃惊道:“你们开元县发生过尸体长蘑菇的事件?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你是听谁说的?” 面对秦时月的一连串追问,关涛似乎有点蒙,再看看几个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他,不禁有点后悔。 因为有关尸体长蘑菇的事情他确实是很多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听来的,基本上算是道听途说,这也是他今天在市局的会上保持沉默的原因。 因为做为一名警察、尤其是局长怎么能把街谈巷议拿到会议上来扯淡呢,可没想到这个话题居然在这里受到这么重视。 好在眼下是在饭局上,又喝了不少酒,算不得正式场合,既然大家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那就不妨说给他们听听。 关涛扳着手指头掐算了一会儿,说道:“仔细算起来我听说尸体长蘑菇的事情差不多已经有四五年了吧,那时候我还在开元县秀水镇派出所当所长呢。”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你们当时还立案了?” 关涛没好气地说道:“如果立案的话也就不能算道听途说了,你以为这件事发生在四五年前吗?我是四五年前听说的,但这件事距今差不多应该有三十多年了吧?” 周兴海一听好像失去了兴致,不满道:“我靠,你咱不说是发生在古代呢,这样就更没法考证了。” 关涛抱怨道:“你看,我刚才不是首先声明了吗?这不过是我偶尔听来的,你们只当是当下酒菜好了,千万别当真,如果我当真的话早就在市局的会上发表意见了。” 秦时月急忙打断了关涛的话,说道:“既然是下酒菜,那你就说的详细一点,专家们不是说这种事为所未闻,从来没有见过文字记录吗?起码关局曾经听说过这种事。” 关涛笑道:“好好,那我就跟你们说说,不过,大家必须先干一杯。”说完,端起酒杯。 范先河哼了一声道:“故事还没开始呢就哄着我们先喝酒了。”嘴里这么说,可酒杯还是短了起来。 可能是过去的时间太久了,关涛需要回忆一下,等他慢吞吞点上一支烟,这才说道:“要不是发生郑建江尸体长蘑菇的事情,我早就把这件事忘到爪哇国你去了,但这事当年确实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因为太瘆人、太恶心了……” 范先河质疑道:“怎么?你不是听说的吗?又没亲眼见过,怎么就瘆人恶心了呢?” 关涛比范先河年轻不止十岁,可好像跟他的关系很随便似的,见他质疑自己的话,白了他一眼,说道:“还用亲眼看见吗?想想都瘆人,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想象力吗?”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所以前几天媒体上有关郑建江尸变的消息一出来,马上就激活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 秦时月嫌关涛啰嗦,插话道:“你就回答我刚才的三个问题,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听谁说的?” 关涛好像喝了酒喜欢抬杠,一脸不满道:“哎,刚才不是你自己让我说详细一点吗?如果我只说时间地点和人物的话恐怕你们听不明白呢。” 秦时月马上投降道:“好好,我洗耳恭听,再也不敢打断你了。” 关涛这才说道:“我当时在开元县秀水镇当派出所所长,你们可能不知道,我老婆的娘家就在秀水镇。 更巧合的是我和我老婆还在和泥巴撒尿的时候,她的爷爷已经是秀水镇派出所的所长了,眼下老头快九十岁了,但身体还硬朗,这件事就是他在跟我闲聊的时候说出来的。” 朱天虎一听,惊讶道:“你说的难道是孙发水孙老爷子?” 关涛也惊讶道:“哎呀,正是,怎么?朱局难道认识我老婆的爷爷?”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我哪儿会认识他呢?他当所长那阵我还没入行,他当副局长的时候我才穿上了警服。 我不过,我知道他,市局的历史档案中有不少孙老爷子的先进事迹,据说他也是我们宁安市公安系统硕果仅存的元老,也是市局每年都要慰问的老同志之一。” 说完,又一脸关切道:“老人家还好吧?” 关涛犹豫道:“这两年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了,毕竟这把岁数了,不过,生活上起码还能自理,就凭这一点已经很稀罕了。” 秦时月见朱天虎把话题引岔道上去了,急忙说道:“如果你听说的事情来自孙老爷子的话,我倒不认为是道听途说。 试想,孙老爷子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又是领导,他怎么会说一些毫无根据的事情呢?肯定是事出有因,对了,孙老爷子怎么会跟你聊起尸体长蘑菇的事情。” 第1981章 望山村 鉴于关涛老婆的爷爷孙发水在开元县公安局乃至宁安市整个公安系统的声望,大家都不再把关涛所谓的道听途说当成道听途说了,每个人都一脸凝重的神情。 关涛也不再嘻嘻哈哈贫嘴了,而是正色说道:“那是个清明节,我和老婆趁着放假买了一些菜去丈母娘家顺便给祖宗上坟,碰巧孙老爷子也在那里。 上完坟之后大家坐在一起吃午饭,老爷子还喝了一小杯酒,于是就跟我聊起他们当年侦破的一些案子,实际上我每次见他都是这方面的话题。” 说完,似乎记忆出现了一点问题,想了好一阵才继续说道:“对了,这事是从我老婆家祖坟上长蘑菇说起来的。” 秦时月吓了一跳,失声道:“坟地里长蘑菇?”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这个没必要大惊小怪,坟地里的蘑菇和野外其他地方的蘑菇也没什么区别,又不是长在尸体上。” 关涛点点头,说道:“对对,我们上坟的时候刚刚下过雨,我老婆偶然发现距离坟头不远的地方有几颗蘑菇,并且还挺大,于是就挖了回来,打算加个菜。 可没想到我丈母娘很迷信,硬是说坟地里长出的蘑菇有毒,不能吃,还说我老婆的爷爷当年就曾经碰到过尸体长蘑菇的事情,并且那个人好像就是吃了蘑菇被毒死的。” 周兴海插话道:“吃蘑菇毒死人的事情倒也不稀奇,我们马达县就有过这种案例。” 关涛说道:“吃蘑菇被毒死确实不稀奇,可问题是谁见过尸体上长蘑菇?于是我们就问我爷爷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据我爷爷说,这件事发生在他刚进入秀水镇派出所不久,他还清楚的记得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因为那天正好是大年初三。 地点就是秀水镇下面的一个名叫望山的村子,村子不大,但山水却不错,只不过以前也没人在乎这些,对了,这个村子距离我县大名鼎鼎的青龙观不远。” 朱天虎忽然说道:“望山村?不错,我有印象,我记得有一年去那里扶贫,确实是个风景秀丽的小山村,我记得好像还有一个挺古老的龙王殿。” 关涛笑道:“没想到朱局也知道这个小村子,以前确实穷,可现在那里都是小洋楼、小别墅,城里人争先恐后去那里避暑呢,再加上青龙观的名气,现在可以说是热门打卡之地呢。” 说完似乎意识到有点跑题了,咽了口吐沫继续道:“言归正传,据老爷子说,当年那个正月初三正好轮到他值班,天空阴沉沉的,到傍晚时分飘起了雪花。 老爷子琢磨着这种天气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于是就打算回家吃晚饭,因为派出所离家里也不远,可就在这档口却来了一个报案的人。” 说完,习惯性地等着有人提出问题,可没想到谁也没出声,只好继续说道:“这报案的人就是望山村的村民,名字我爷爷忘记了,只记得姓岳,这个村民报案说他哥哥被人毒死了。” 这回周兴海插话了,笑道:“结果是吃蘑菇毒死的。” 关涛没有理会周兴海打岔,自顾说道:“老爷子一听有人被毒死,那就是凶杀案啊,必须马上向派出所领导汇报。 可那时候也没手机,电话都不多见,加又是大过年的,老爷子接连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领导,没想到领导已经喝的差不多了,领导指示他马上前往望山村摸摸情况,回来以后再向他汇报。” 周兴海好像有点急了,催促道:“难道老爷子去了那里就发现尸体长蘑菇了?” 关涛已经发现每个人都对他的故事感兴趣,现在见周兴海一再打岔,威胁道:“你听不听?不想听的话我就不说了。” 范先河端起酒杯说道:“反正今晚闲着没事,咱们尽管慢慢聊,咱们先喝一杯。” 除了秦时月浅浅抿了一口外,其他几个人都把酒干掉了,关涛站起身来一边殷勤地给几位领导斟酒,嘴里却不耽误讲故事。 “老爷子和报案的岳家人赶到望山村的时候农村里早就吃过晚饭了,有些人家都准备上床了。 那个姓岳的把他领到一栋破旧的黄泥屋,只见门前站着几个黑影,屋子里亮着昏暗的油灯,隐约传出妇人和小孩的哭泣声。 报案的男人大声道:‘派出所的同志来了,大家让让。’老爷子那时候刚刚参加工作不久,也没什么经验,可以说是硬着头皮来的望山村。 好在那时候民风还是淳朴,虽然老爷子那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可村民们知道他是警察,倒也不敢怠慢,纷纷让开一条路让老爷子进去。” 秦时月听到这里好像有点忍不住了,气哼哼道:“那时候办案也太扯淡了,这种案子竟然派一个毫无经验的人去调查,简直不可想象。”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那时候基层农村派出所的工作确实没什么章法,不过,也要看什么案子了,那时候热衷于搞阶级斗争,如果发现阶级敌人的话谁敢怠慢?” 范先河问道:“那老爷子到底查出什么名堂没有?” 关涛摆摆手,说道:“老爷子当时确实没查出什么名堂,可他对这个案子却终身难忘,一方面这个案子是他当上警察之后处理的第一个案子,并且还是单枪匹马。 另外,这个案子在当时没有发现什么嫌疑,可后来随着老爷子的经验越来越多,听到的谣传越来越多,他对这个案子的疑心也就越来越重。 实际上老爷子后来非常肯定那个姓岳的是被人毒死的,根本不是自己吃了蘑菇被毒死的,只不过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证据都已经灭失了,案子也就无从查起。 说实话,这个案子也是老爷子这辈子感到非常遗憾的一件事,据他说直到现在他还能想起当时那个女人以及两个孩子看着他的绝望的眼神。” “蘑菇呢?”周兴海又忍不住了,抱怨道:“说了半天怎么还没有提到蘑菇。” 第1982章 游手好闲 这一次关涛没有理会周兴海的催促,因为他发现包括朱天虎在内的其他几个人好像都被他的故事吸引住了,于是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下去。 “屋子里除了男人的老婆之外还有两个孩子,以及几个闻讯赶来的亲戚,听说派出所的人来了,那个女人就越发的哭天抢地起来。 据老爷子说,那时候他刚刚参加工作,还没有见过死人呢,心里面难免有点害怕。 可派出所领导给他布置的任务就是了解清楚情况之后回去汇报,所以他务必要看看尸体,否则回去越没法交代啊。” 秦时月插嘴道:“那时候基层派出所应该有相机啊?” 朱天虎摇摇头说道:“肯定没有,如果确定是谋杀案的话,派出所应该第一时间向县局报告,然后由县局组织人手勘察现场。” 关涛说道:“是啊,老爷子也这么说,他说派出所根本就没相机,所以也拍不成照片,他只能通过眼睛看。” “难道老爷子凭眼睛就看能出尸体是不是被毒死的?”周兴海抬杠道。 关涛气哼哼道:“那人是不是被毒死的也轮不到老爷子下结论,首先报案人自称死者是被人毒死的。 此外,老爷子虽然很害怕,但他还是非常认真地看了死者的样子,据他说死者的一张脸都已经变成了青紫色,不仅是脸上,就连身上的肌肤都呈暗灰色。 并且口鼻处有明显的血迹,床单上也有不少血迹,据死者老婆说她男人在毒性刚刚发作的时候进了里屋,并且上了床上。 女人原本以为男人只是身体不舒服呢,于是就跟了进去,结果发现男人在床上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衣服,一双眼睛都鼓出来了,喉头还发出咔咔的声音,但却说不出话。 据女人跟老爷子说,接下来死者的鼻子开始出血,嘴里也不停地喷出血来,不到一会儿功夫就咽气了。 据老爷子说,他赶去的时候床上还没有清理过,除了到处都是血迹之外,那一片凌乱的样子可以看出死者当时应该痛苦万分,只是口不能言,并且很快就咽气了。” “那老爷子除了查看尸体之外起码还应该做过点调查工作吧?”秦时月问道。 关涛说道:“那当然,老爷子首先让死者老婆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不过,在讲述老爷子的调查情况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先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个死者的身份。” 周兴海疑惑道:“你刚才不是说老爷子已经记不清死者的姓名,只记得姓岳吗?怎么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知道了?” 关涛看看周兴海,正色说道:“因为我专门对这个案子私下做了一些调查,所以知道死者的身份。” 几个人一脸惊讶的神情,这才明白关涛压根就不是在说一件道听途说的事情,而是在从孙发水那里听说了这个案子之后私下做过调查。 尤其是范先河好像比所有人都感到吃惊,瞪着关涛质问道:“阿涛,怎么回事?难道你现在说的就是上次你曾经跟我提起过的那起谋杀案?” 关涛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那起案子。” 范先河质疑道:“可你跟我说的时候从来没有提到过尸体长蘑菇的事情啊。” 关涛沉默了一会儿,盯着范先河说道:“我不提这一点自然有我的道理,等你们听我说完自然就明白了。” 秦时月听的一头雾水,疑惑道:“这么说你们两私下曾经谈论过这个案子了?”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阿涛确实跟我谈起过这起案子,但也只是在非正式场合,就像今天这种场合。 但他只是把这起案子当做历史悬案跟我闲聊,不仅没有提到过尸体长蘑菇的细节,就连案子发生的地点人物都没有跟我说过,刚才我是越听越像是那个案子,所以才想起这件事。” 秦时月扭头盯着关涛疑惑道:“既然你认为这是一起谋杀案,那你为什么不立案做正式调查呢?为什么要私下调查?” 关涛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我这人喜欢钻牛角尖,四年前听了老爷子讲述当年这起悬案之后,我就想把这个案子搞个水落石出。 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是县局的副局长了,虽然不是主管刑侦这一块,但起码也能调动几个人,此外,现任的秀水镇派出所所长曾经是我徒弟,有些事我可以吩咐他去干。” 秦时月打断关涛的话,嗔道:“答非所问。我是问你为什么不要求县公安局正式立案调查?清理历史疑案,尤其是历史悬案一直都是各分局的一项重要工作。” 关涛似乎有难言之隐,沉默了半天才说道:“我只能这么说,由于案子过去的年代太久了,不仅无法搜集证据,即便知情人都没几个活着了,而凶手恐怕也早已过世。” 秦时月再次打断了关涛,正色道:“清理历史疑案悬案并不是说非要抓到凶手,而是为了查明真相,维护公平正义。” 关涛叹口气道:“道理谁都懂,可难啊。” 范先河似乎理解关涛的难处,摆摆手说道:“今天不扯这么远,你还是说说这个案子后来是怎么了结的?” 关涛点点头道:“好吧,咱们言归正传,话说这个姓岳的死者名叫岳山林,他们一家起码三代人都是望山村的村民。 不过,这个岳山林也不是老实本分的村民,从小就不愿意在家里务农,整天游手好闲,但却热衷于拜师学艺。” “学什么艺?”秦时月疑惑道。 关涛说道:“就是习武呗,巧合的是离他家不远的地方就是有名的青龙观,据说青龙观里的不少道士都武艺高强。 所以岳山林就跑去道观拜师,可人家道观里的道士也不能随便收徒弟,何况那时候岳山林都已经娶媳妇了,所以也没人理他。 可据说岳山林并不罢休,并且态度虔诚,曾经在道观山门外跪了好几天呢,后来感动了一个说得上话的道士,于是就留他在道观里打杂。” 秦时月插嘴道:“岳山林不是个游手好闲的人吗?他怎么甘愿做一份打杂的行当?” 第1983章 刑满释放 关涛笑道:“说起来正是这个理,可奇怪的是岳山林好吃懒做不喜欢务农,可听说他在道观里打杂的时候什么苦活累活都抢着干,从来都不偷懒,时间久了和道士们就混熟了。 据青龙观一个上了年纪的道士回忆,岳山林最终都没有拜师成功,但他却得到了一份在青龙观打杂的工作。 这份工作虽然没有工资,但他却有两项福利,一是可以得到道观的粮食和一些信徒布施的物品,勉强能够养家糊口。 二是道观里会武功的道士高兴的时候偶尔还会传他几手拳脚,所以,岳山林在青龙观混了七八年之后据说也练了一手好功夫。 实际上望山村现在还有人听说过岳山林功夫有多厉害,都说寻常壮汉几个人都近不了他的身,最重要的是,他还在青龙观学会了看病,这个技能成为他后来在开元县谋生的主要手段。” 周兴海质疑道:“照你这么说,岳山林不仅是武林高手,而且还精通医术,那先前你怎么说他家里穷的叮当响?” 关涛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按道理他应该吃喝不愁,起码应该比望山村其他的村民混得好,可问题是岳山林心术不正,最终走上了邪路。” “怎么回事?”秦时月问道。 关涛继续说道:“岳山林的医术怎么样咱们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大家应该都听说过青龙观的纯阳先生,他的医术可是远近闻名,所以,岳山林打着青龙观的名义在开元县行医行情自然不会差,再加上咱们开元县又出产中草药,所以行医可以说做的是无本买卖。” 周兴海哼了一声道:“不用说,这小子肯定开始坑蒙拐骗了,我怀疑他拳脚应该学了点皮毛,但医术却连皮毛都没学到,所以只能坑蒙拐骗了。” 关涛好像成心要跟周兴海作对,摇摇头说道:“你又猜错了,实际上岳山林离开青龙观行医之后没多久就成了本县最吃香的医生。 据说一般的老百姓他都没时间接待,而是本县有头有脸的人才是他的病人,尤其是一些女人,听说岳医生在妇科的疑难杂症方面深的青龙观的真传。” 秦时月皱皱眉头疑惑道:“青龙观确实对妇科的疑难杂症方面很有研究吗?” 关涛嘴里嘿嘿干笑几声,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既然连岳山林这个打杂的都能成为妇科专家,那道观里老道的本事就可想而知了。”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朱天虎盯着关涛问道:“算算时间,岳山林在青龙观打杂的时候青龙观的道长应该是纯阳先生吧?” 关涛点点头,说道:“不错,纯阳道长把持青龙观整整六十多年,直到前年才驾鹤西去,据说真的升天了,道观里的道士说的有鼻子有眼,据说坟墓里只是个衣冠冢。 哼,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信这个,如果是老百姓迷信也就罢了,可一些政府官员也把这件事当回事,还帮着到处宣传呢。” 范先河疑惑道:“政府宣传这种事还不是为了带动旅游,现在只要有点旅游资源的地方政府哪个不是在忙着编瞎话?” 关涛嘿嘿冷笑几声没说话。 朱天虎盯着关涛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青龙观可以说是你们开元县的一张名片,而纯阳道长更是神人一般的存在。 他的名气别说是在你们开元县了,即便在省市都有大批的崇拜者追随者,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青龙观和纯阳先生颇有微词啊。” 关涛急忙摆摆手,说道:“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对纯阳先生有微词?这不是说到岳山林了吗?严格说来,岳山林是不是也算是他的弟子?起码是青龙观培养了他吧。” 秦时月不解道:“这个岳山林到底干了些什么?该不会利用学来的医术骗女人吧?” 关涛笑道:“还是秦局一语中的,没错,最后岳山林确实是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并且再也没有爬起来过,说实话,我甚至怀疑 他的死都有可能跟女人扯得上关系。” 周兴海好像来劲了,一口喝掉了杯中酒,说道:“我虽然远在马达县,可也听说过你们开元县的婆娘不好惹,搞不好就会死在她们的肚皮上呢。” 秦时月瞪了周兴海一眼,嗔道:“这么快就开始说酒话了?”顿了一下,冲关涛说道:“别理他,你继续说。” 关涛犹豫道:“其实我了解的情况也不是很多,要说岳山林以前的病人真的一个都没找到,恐怕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我在县法院的历史档案中找到了一份对岳山林的判决书。” 范先河惊讶道:“怎么?难道岳山林后来还做过牢?” 关涛点点头,说道:“不错,岳山林当年的罪名就是借行医之便玷污妇女,虽然判决书上没有一个具体被玷污的妇女的名字,但却有具体数字。 判决书称岳山林在行医的三年时间里总共玷污了二十六名妇女,法院判了他有期徒刑五年。” “五年?玷污二十多个女人,这究竟是怎么判的?”秦时月一脸惊异道。 关涛摆摆手说道:“我们就不要纠结当年法院是怎么判的,那个火红的年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起码判决书上写的是玷污,而不是强暴,如果是强暴的话,估计岳山林早就吃枪子了,所以,所谓的玷污,我估摸着多半是女人半推半就,说不定还是为了看病呢。” 范先河疑惑道:“既然是自愿的,那岳山林怎么会被抓?起码有人告发了他。” 关涛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也许是某个女人的病没有被治好,所以出于气愤告发了他。”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不会吧?你不是说岳山林接触的都是开元县有头有脸的女人吗?他们揭发岳山林难道不是丢他们自己的人?” 关涛摆摆手说道:“整个过程我们就不要去追究了,有些事永远都别想搞清楚了,反正我们只知道岳山林没快活几天就栽了,并且跟女人有关。” 第1984章 长生不老 朱天虎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判决书上明确说岳山林玷污了二十六个女人,那证明岳山林起码供出了被他玷污的每个女人的名字。” 周兴海长长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但那些当年知道这二十六个女人名字的人又有几个还活着呢?这二十六个被岳山林玷污过的女人还有人活着吗?” 秦时月嗔道:“怎么会没人活着?就算是五十年前的事情,有些人眼下也就是七八十岁。” 周兴海干笑道:“难道你还打算去揭这些七八十岁老女人的袜底子?” 秦时月瞪了周兴海一眼,嗔道:“懒得理你,跟你扯不清。” 关涛急忙阻止两人继续争执下去,说道:“不过,历史档案显示,岳山林只在牢里面待了两年多一点就被提前释放了。 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没有搞清楚岳山林提前释放的原因,因为查不到当年的历史记录,不过,岳山林在刑满释放后没有活过当年的大年初三,如果不提前放出来,也许还能多活几年呢。” 秦时月疑惑道:“你既然私下做过调查,难道就没有找到当年曾经参与侦办或者审理岳山林案子的警方人员或者法院相关人员吗?” 说着,好像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问题,又急忙道:“我是说除了孙老爷子之外是不是还找过别的相关人员,另外,孙老爷子是否了解岳山林玷污妇女被判刑的事情?” 关涛摇摇头,说道:“首先老爷子对岳山林坐牢的事情并不了解,毕竟岳山林死的时候他刚参加工作不久。 此外,我倒是从侧面打听过当年参与侦办和审理岳山林案子的相关人员,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在法院历史档案上以及审判书上签过字的人。”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难道这些人都不在世了?” 关涛摇摇头,说道:“事实上在案子的证据基本灭失之后,我能调查的也就是当年一些还健在的知情者。 这些知情者包括岳山林的亲属,望山村的认识岳山林并尚在人世的老人,以及青龙观认识岳山林的道士和跟案子相关的办案人员。 实不相瞒,我在这件事上确实下了点功夫,但收获并不大,目前除了我媳妇的爷爷之外,我只找到了三名跟岳山林案子相关并还活着的人。 另外,青龙观的真阳道长以及另外两名老道还能回忆起岳山林在青龙观打杂的那段往事,但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其中一名老道还是现任掌门真阳道长的师兄,道号信阳,他提供了一条线索,据信阳道长说,他有个师叔现在已经九十多岁了,论辈分的话算是纯阳道长的师弟,道号智阳。 不过,智阳真人虽然是纯阳道长的师弟,但没什么名气,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号,但据信阳道长说智阳真人当年基本上算是青龙观管事的道长。” 秦时月疑惑道:“不是说纯阳先生才是青龙观的老大吗?” 关涛点点头说道:“老大当然是纯阳道长,不过,纯阳真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有三百天在外面浪,上了年纪之后甚至两三年都不回道观一次。 所以智阳真人只好替他处理道观的一些事务,不过,只要纯阳道长回来,智阳道长就会离开道观出去修行。 据信阳道长说,智阳真人似乎跟岳山林有缘,那几年他们的关系最亲密,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谈。 这可能也是岳山林当年能在青龙观混这么多年的原因,如果当年不是这个智阳真人帮着岳山林的话,岳山林恐怕也不可能在青龙观混的顺风顺水。” 周兴海好像也已经进入了故事情节,急忙道:“这下找对人了。” 关涛摇摇头,说道:“但智阳真人在纯阳道长成仙之后就离开了青龙观,因为纯阳道长的徒弟接替了老大的位置,道观已经不需要他了。 何况这时候智阳真人也上了年纪,也懒得再管道观里柴米油盐的琐事,据说智阳真人离开青龙观是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练长生不老术去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 周兴海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敢肯定他没有练成长生不老术,说不定老骨头都没了。” 关涛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虽然没有精力和时间去调查智阳真人的下落,但信阳道长非常肯定他师叔还活着。” 周兴海楞了一下,疑惑道:“智阳老道不是再也没回来过吗?信阳老道怎么知道他还活着?难道他们私下面过面?” 关涛摇摇头说道:“据信阳道长说,他去年秋天曾经去过吴中县的普源寺,我想你们大概也知道吴中县普源寺跟我们开元县青龙观之间的渊源,所以道士跟和尚互相走动也就不奇怪了。 据信阳道长说,普源寺两名出去长途行脚化缘的苦行僧曾经在外省一个叫做栖霞宫的道观亲眼看见过智阳真人,并且还说智阳真人不仅活的好好的,而且似乎真有返老还童的迹象。” 范先河这时有点忍不住了,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一脸狐疑地盯着关涛质疑道:“老关,你好像越说越没谱了,难道你会相信这种屁话?” 关涛楞了一下,随即一脸冤屈道:“哎呀,我这不是在转述和尚的话嘛,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信不信由你啊。” 秦时月一直皱着眉头,好像没听见范先河和关涛的话,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道:“你刚才说是栖霞宫吗?” 关涛疑惑道:“是啊,信阳道长是这么说的。” 秦时月扭头看着周兴海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抓捕韩寿的时候青龙观那个失踪的神秘老道?他好像就是来自一个名叫栖霞宫的外省道观。” 周兴海好像已经有点上头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才疑惑道:“好像有这么回事。记不太清了。” 秦时月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青龙观跟这个栖霞宫也有什么渊源?否则普源寺的和尚为什么要去栖霞宫呢?” 关涛摇摇头,说道:“这个还真没有了解过,实际上都没有听说过栖霞宫的名号。” 今晚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朱天虎疑惑道:“你为什么觉得这个智阳真人会提供有价值的线索?难道仅仅因为他曾经跟岳山林在道观里的关系?” 第1985章 权威结论 关涛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不敢肯定智阳真人会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也许只能了解一些岳山林的基本情况。 不过,我那次去青龙观了解岳山林当年一些往事的时候,总觉得青龙观的现任掌门真阳道长不愿意多说这件事。 反倒是他那个师兄信阳道长像是个性子比较率真的人,他当着真阳道长倒也没多嘴,似乎也不敢乱说。 可后来真阳道长让他送我到山门的时候,信阳道长陪着我走了一段山路,在这期间他无意间跟我提起的两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什么事?”秦时月问道。 关涛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才继续缓缓说道:“首先,据信阳道长说,岳山林被毒死之后,信阳道长曾经亲自帮着料理过后事。 并且当时信阳道长曾经陪着智阳道长去过一次望山村,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想智阳真人应该见过岳山林尸体上的蘑菇。” “那信阳道长知道这件事吗?”秦时月急忙问道。 关涛点点头,说道:“我当时就问他岳山林尸体上长蘑菇的传闻是不是真的,结果信阳道长肯定了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信阳道长也见过岳山林尸体上的蘑菇?”周兴海问道。 关涛点点头,说道:“当然见过,据信阳道长说,原本不可能有人知道岳山林的尸体上会长蘑菇,但就因为智阳真人多事,所以才会有尸体上长蘑菇的可怕事情发生。” 秦时月吃惊道:“你说什么?岳山林尸体长蘑菇跟智阳真人有关?” 这一次不仅周兴海和范先河被关涛的话吸引住了,就连朱天虎也放下了刚刚端起来的酒杯,盯着关涛。 关涛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你们不要误会,这件事虽然跟智阳真人有关,但智阳道长并不是提前知道岳山林的尸体上会长出蘑菇。” 说完,长长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岳山林被死后,他的老婆就想匆匆把尸体埋了。 可按照农村的习俗一般都要停灵七天,家里条件好的可能停灵的时间更长,据说这有利于投胎。 可岳山林刚从牢里面出来,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他老婆哪有有钱替他操办丧失,所以并不想停灵七天。 后来还是智阳真人感念曾经和岳山林的缘分,拿出钱来操办了岳山林的葬礼,结果在停灵的第六天晚上,岳山林的尸体居然长出了大片的蘑菇。” 几个听众虽然并没有看见过当时的情景,但他们已然见识过郑建江尸体上长蘑菇的视频,所以都忍不住惊叹一声。 朱天虎疑惑道:“听说青龙观的道士们都懂医术,在中草药方面更是名声在外,尤其是纯阳先生被奉为医药之神。 既然师兄如此,那做为他的师弟,我想智阳真人的医术和见识也差不到哪儿去吧?难道智阳真人对岳山林身上长出的蘑菇也看做是一种奇闻?” 关涛摆摆手,说道:“接下来信阳道长说的话才是我那次去青龙观收获的真正精华。” 秦时月急忙道:“信阳道长又说什么了?” 关涛好像故意卖关子似的端起了酒杯,但并没有喝,而是把在座的四个人扫视了一圈,那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结果是个听众谁也没有意见,都自觉地跟着端起酒杯把杯中酒一干二净,就连秦时月都没有例外。 关涛这才放下了酒杯,然后继续说道:“首先,岳山林尸体上长蘑菇的事情当时并不是什么秘密,没多久就从望山村传遍了开元县,以至于议论纷纷。 至于青龙观的道士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每个人都知道,但这件事经过纯阳道长和智阳真人的权威解释之后,所有的谣传不到一个星期就渐渐消失了。” 朱天虎惊讶道:“纯阳先生和智阳真人对这件事是怎么解释的?” 关涛耸耸肩膀,说道:“他们的解释再简单不过了,岳山林是因为吃了毒蘑菇被毒死的,并且还是一种非常罕见的毒蘑菇,并且这也是尸体上长出蘑菇的原因。” 一时饭桌上静悄悄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可那神情显然是不信。 关涛把每个人都看了一眼,又说道:“由于岳山林的弟弟亲自来派出所报案说他哥是被毒死的,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是一起刑事案子。 实际上孙老爷子当天晚上向派出所领导汇报之后,秀水镇派出所第二天就向县公安局做了汇报,县局也派人去了望山村,并进行了调查。 至于是县公安局当时是怎么调查、查出了什么,眼下已经不得而知,但他们拍下了岳山林死亡后的不少照片,只不过这些照片现在已经不知下落。” 范先河一脸疑惑道:“不管怎么调查,起码能得出是谋杀、自杀还是自然死亡或者异常死亡的结果吧?” 关涛犹豫道:“据孙老爷子的说法,当时由于正好是过年,恐怕也没人好好上班,反正县局派人去过一趟望山村之后并没有马上得出结论。 孙老爷子说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具体立案了,反正几天以后岳山林尸体上长蘑菇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县局领导才重视起来。 不过,青龙观的纯阳道长和智阳真人都对岳山林的死因做出了结论,县公安局当然把这个结论奉若神明,他们最终怎么结案也就不能猜测了。” 范先河微微点点头,说道:“尽管智阳真人没什么影响力,可纯阳先生的话恐怕比开元县当时任何一个专家的话都管用,都权威。” 秦时月有点气愤道:“这么说一个道士的话成了县局结案的依据,于山林的最终死因就是吃了毒蘑菇了?” 关涛耸耸肩膀,说道:“从开元县仅存的有关本案的历史文档来看,岳山林的案子基本上还没开始调查就结束了。”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不解道:“那岳山林的家里人呢?他弟弟报案的时候不是岳山林是被人毒死的吗?他们是根据什么下的这个结论? 既然他们认定岳山林是被人毒死的,难道他们就这么轻易接受了县公安局的结论?居然都没有提出异议?” 关涛点点头,说道:“你一下问了好几个问题,容我慢慢道来。” 第1987章 园林 秦时月犹豫道:“我认为扒开岳山林的坟倒也不仅仅是为了核实信阳道长说的话的真伪,最重要的是,如果坟里面有尸骨的话,也可以对尸骨进行检验。 只有通过专家的鉴定才能最终科学断定岳山林当年究竟是怎么被毒死的,反正非此即彼总能图一头,何乐而不为?问题的关键是找个什么眉目。” 范先河若有所思地说道:“按道理眼下发生了郑建江尸体长蘑菇的怪事,而几十年前已经有了岳山林这个先例,并且他们两都是被毒死的,就凭这一点就可以对岳山林的案子重新立案。” 说完,又眉头紧皱道:“问题是杨宇海是你以前的上司,你这么做无异于翻案,所以他未必会同意啊。”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干嘛搞得这么复杂,我看只要取得岳山林后代的同意,关局完全可以偷偷干。 或者干脆就让他们自己把坟扒开,我就不信岳山林的后人难道不愿意让案子水落石出吗?如果坟里面压根就没有岳山林的尸体的话,那还算个狗屁的祖坟啊。” 一时谁也没有出声,似乎对秦时月这个建议并不赞同,范先河沉吟了一会儿,冲关涛问道:“那你搞清楚岳山林眼下在望山村都有哪些亲属吗?你跟他们接触过了吗?” 关涛缓缓摇摇头,又是一脸神秘地说道:“刚才我是话分两头,先交代了青龙观智阳真人的事情,现在就重点说说岳山林的家人和亲戚们的事情。”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其实岳山林在望山村已经没有任何直系亲属了,虽然望山村还有好几户人家都姓岳,但跟岳山林扯不上关系。” 范先河不解道:“那你怕什么?既然岳山林在望山村都没直系亲属了,难道坟头还有人管?据我所知,农村人只给自己的直系亲属上坟,最多也是近亲属。” 关涛哼了一声,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说一点题外话,你们也知道,这两年我们开元县搞了一些工程,比方修路修水库等等,所以一些坟必须迁移。 正好去年宁安市政府下了文件,要在农村搞无坟村,也就是一些位于村子里以及村子周边的农田里的坟必须迁移。 为此我们开元县政府搞了几个大型的公墓,动员村民们把坟迁移到公墓去,这样以后大家都集中上坟。 可村民们都比较迷信,公墓虽然好,可他们都不愿意迁移,因为动了祖坟就意味着过去的好运气也没了,结果为了这事还闹了不少事端出来。 不过,后来经过村干部带头以及县政府工作队上门做工作,同时也给予一定的补偿,截止目前该迁移的坟都迁移了,可以说已经实现了市政府无坟村的要求。” 秦时月皱起了眉头,因为她不明白关涛罗里吧嗦地说了这么一大堆题外话是什么意思,不禁猜测道:“怎么?该不会是岳山林的坟因为没人管已经被迁移了吧?” 关涛一愣,随即笑道:“秦局误会了?实际情况是开元县最难缠的钉子户都已经被搞定了,但有一家的坟直到现在都没人敢动。” 范先河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难道你说的就是岳山林的坟?” 关涛点点头,说道:“不错,你们没想到吧?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望山村转转,眼下那里已经是城里人休闲度假避暑的好去处,连网红都跑去那里打卡,而其中一个不算景点的景点就是岳山林的坟头。” 朱天虎惊讶道:“景点?怎么回事?” 关涛拿出烟来撒了一圈,自己也点上一支,说道:“当年岳山林家虽然只是一栋破旧的黄泥屋,但以现在的眼光来看却是望山村最好的地段,只要是来望山村的人必定要从他家门前经过,而门前那个水塘的荷花也成了一景。” 秦时月疑惑道:“怎么?难道是后来重新盖过?” 关涛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确实重新盖过,但不是盖那种人住的小洋楼,而是拆掉了黄泥屋,然后把附近五六亩地全部用围墙围起来。” 范先河惊讶道:“五六亩地?望山村基本上都是山地,五六亩可不算小了,他们既然不造房子围起来干什么?” 关涛摆摆手说道:“谁说不造房子?我是说他们不造人住的房子,而是给死人造房子。” 朱天虎好像明白过来了,疑惑道:“怎么?难道岳山林的坟就在五六亩地里面?” 关涛点点头,说道:“不错,岳山林死后就埋在黄泥屋后面不远处的一个坡地上,严格说来那块地以前确实是岳山林自家的自留地。 不过,后来修建围墙的时候面积大了好几倍,他们不仅在院子里修建了一个小型的园林,而且园林中还有亭台楼阁,还有小溪潺潺流过。 而最气派的当然是岳山林的坟了,至于怎么气派我也无法描述,最好什么时候你们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关涛的话再次让在座的每个人感到吃惊,每个人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就浮现出了一个问题,只不过秦时月先问出来。“你说他们?他们是谁?肯定是岳山林的后代吧?” 周兴海白了秦时月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吗?自然是岳山林的孝子贤孙了,难道还会是开源县政府搞的?岳山林又不是革命烈士。” 秦时月嗔道:“哎呀,你怎么这么多淡话呢?我又没问你。” 周兴海显然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红着脸抗辩道:“怎么是淡话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岳山林的孝子贤孙后来肯定发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发达。 且不说岳家搞特殊化拒不迁坟,显然上面有人罩着,光是那块地没有县政府的主要领导拍板都拿不下来,何况还修建了一个园林,” 关涛急忙摆摆手,阻止了两个局长的争吵,然后脸上又浮现出意思神秘的微笑,冲周兴海说道:“周局,这一次你猜了个八玖不离十。” 第1989章 夫唱妇随 关涛摇摇头,问道:“你们是不是以为叶桂芝嫁给了什么了不起的男人?所以她的两个孩子后来会发达?” 秦时月质疑道:“叶桂芝在丈夫死后两个月就带着孩子改嫁不可能无所图吧?难道刘定一的发迹跟这个男人没一点关系?” 关涛还是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我并不认为这个名叫刘春贤的男人对叶桂芝两个孩子的前程、尤其是儿子的前程有多大帮助,大不了让两个孩子跟他姓刘罢了。” “刘春贤?”范先河疑惑道:“没听说过开元县有这一号人物,他是干什么的?” 关涛摆摆手说道:“你们不必搜肠刮肚了,这个人在开元县没什么名气,否则我也不用花这么多的时间去了解他的底细了。” 秦时月质疑道:“那他起码不会是无业有名吧?” 关涛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其实刘春贤当时是开元县中学的一名语文老师,并且还有过婚史,但没有孩子,不过,他的身份有点特殊。” “什么身份?”周兴海急忙问道。 关涛犹豫道:“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张春树并不是开元县人,实际上他是宁安市人,他父亲张冠军曾经是宁安市三中的一名老师,但不清楚什么原因当时被打成了又派。 这样一来,做为儿子的张春树自然受到了牵连,这也是他被调到开元县这个犄角旮旯当一名老师的原因。 当然,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老婆跟他离婚了,实际上张春树在开元县工作生活了将近十年,后来他的父亲虽然落实了政策,但已经不在人世,家里只剩下一个老母亲。 对张春树来说,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开元县的慢节奏生活了,或许是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反正并没有因为父亲落实政策而回到宁安市,而是决定在开元县生根结果了。 正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单身了将近十年的张春树娶了美貌少妇叶桂芝,并且一下就成了两个孩子的父亲。” “那张春树的母亲当时还在世吗?他母亲是干什么的?”秦时月问道。 关涛摆摆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怀疑张春树的母亲对两个孩子的前程帮了什么忙?压根就没回事。 张春树的母亲名叫段巧凤,不过是当时宁安市一所小学的普通教师,由于身体不好,她在张春树娶叶桂芝的前两年退休,算是病退。 不过,张春树是个独子,显然也是个孝子,他担心母亲一个人在宁安市寂寞孤独,并且身体不好身边也没人照顾,于是他就把母亲也接到了开元县同住,母子两差不多成了地道的开元县人。” 周兴海打断关涛的话说道:“这么说叶桂芝也算是高攀了,不管怎么说,张春树母子可是吃公粮的人,而叶桂芝不过是上叶村的一个村妇,并且还是二婚,无非是长的漂亮点。” 秦时月插话道:“话是不错,显然叶桂芝找到了一个好人家,可现在的问题是,一个是开源县城的老师,一个是望山村的寡妇,并且丈夫死了才两个月,究竟是什么人牵了这条红线呢?” 关涛缓缓摇摇头,说道:“这对我来说还是一个未解之谜,因为相关的人员都已经不在世了,而在世并且了解点情况的人也说不清楚这件事。 不过,我在和张春树家一个曾经的老熟人聊天的时候,她无意中提起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并且我私下认为这个细节很有可能就是促成叶桂芝和张春树这桩婚姻的重要原因。” “什么细节?”范先河急忙问道。 关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前我说过张春树的母亲身体一直不好,她在开元县住了一段时间之后自然就慢慢有了几个熟人。 所以,你们想想,段巧凤肯定是听某个邻居或者什么人谈起过青龙观的纯阳道长以及道士们的高超医术。 据张家的那个熟人回忆,张春树的母亲后来成了青龙观的常客,这还不仅仅是因为看病,同时她也成了青龙观的一个虔诚信士。 由于那个时候交通不便,所以她经常住在道观里治病修行,最后竟然直接在道观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最重要的是,她和她的儿子张春树后来都葬在了青龙观。” 关涛的这个情节似乎有大大出乎几个听众的预料,一时谁都没有出声,最后还是朱天虎质疑道:“不清楚一般都是什么人死后可以葬在青龙观的墓地。” 关涛犹豫道:“这个问题我也打听过,反正不光是道士死后可以葬在那里,一些虔诚的信士,对道观做出过较大贡献的金主,亦或者死者跟道观有深厚的渊源,凡是符合这几个条件的人死后都可以申请葬入青龙观的墓地。”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上次青龙观发生状况的时候我也了解过这件事,关局说的没错,比如毛竹园的前辈死后都葬在青龙观。 这不仅因为毛竹园是青龙观最大的金主,同时纯阳道长说白了就是潘凤的亲叔叔,凭着这两个原因,毛竹园的人当然有资格葬在青龙观。 再比如,顾百里死后也葬在那里,这不仅因为纯阳先生跟顾百里的父亲顾东阳是至交,而且顾百里本人还是纯阳先生的俗家弟子,只不过后来又被仇家挖出来了。 但问题是要想死后葬在青龙观享受道士们的香火供奉并不是没有一点门槛,不清楚段巧凤和张春树凭什么? 难道仅仅是因为段巧凤的虔诚?对了,还有一件事,既然张春树葬在青龙观,那他的老婆叶桂芝是不是也夫唱妇随死后葬在了那里?” 第1990章 不守戒律 关涛今晚讲的故事头绪众多,再加上几个听众不断提出问题,不停地岔开他的思路,有时候甚至跑题,总是不能让他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下去,结果搞得他自己的脑子都有点乱了。 “你啥意思?难道你觉得段巧凤和张春树没有资格葬在青龙观吗?你总不至于怀疑青龙观的道士跟一个老太太有什么暧昧关系吧?”关涛疑惑道。 秦时月嗔道:“哎呀,刚才不是你自己说了三个可以葬在青龙观的条件吗?那你说段巧凤符合哪个条件? 她和张春树不可能是青龙观的金主吧?就算段巧凤是虔诚的信士,可张春树算什么?难道是占了他母亲的光?反正他们母子也不可能跟青龙观有什么深厚的渊源吧?” 关涛马上打断秦时月的话说道:“可我却认为段巧凤母子两之所以能够葬在青龙观正是由于他们和青龙观某个道士有渊源。” 一时三个听众好像都有点糊涂,范先河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渊源?段巧凤母子是宁安市人,怎么能跟青龙观扯上渊源呢?” 关涛犹豫道:“也许正是因为叶桂芝和张春树的这桩婚姻让他们之间产生了渊源。” 周兴海疑惑道:“你专门扯出段巧凤和青龙观的这层关系想说明什么?难道难道你的意思是张春树和叶桂芝这桩婚事的中间人正是段巧凤?”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这就说不过去了,段巧凤一个老太太恐怕都不知道望山村在哪个方向,她怎么会认识叶桂芝?就算认识也不大可能给自己儿子介绍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寡妇进门吧?” 关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抱怨道:“我说什么了?难道我说张春树和叶桂芝的婚姻是段巧凤牵的线了吗?” 周兴海质问道:“那你扯出段巧凤究竟是啥意思?” 关涛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几口,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说道:“我的意思是段巧凤既然是青龙观的常客,那她自然跟道观的道士很熟,比如那个智阳真人。” 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瞪着有人提出质疑,可这一次没人出声,于是继续说道:“而智阳真人通过和女信士的交往,肯定也了解她家里的情况,知道她有一个单身并且吃公粮的儿子。 所以,我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这样的:也许是智阳真人把叶桂芝介绍给了段巧凤,然后段巧凤又把叶桂芝介绍给了张春树,于是促成了这桩婚事。” 关涛的故事过于烧脑,虽然他的话说的很明白,可三个听众还是把这个信息消化了好一阵,最后秦时月先说道: “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我觉得你得出的这个结论应该不会只是想证明张春树和叶桂芝这桩婚姻的来龙去脉吧?” 关涛一拍手,说道:“这才问到点子上了,如果我的推断成立的话,大家想想,智阳真人为什么会热衷于帮着叶桂芝介绍男人。 如果说智阳真人帮着操办岳山林的葬礼我们可以理解为是出于慈悲心怀,何况信阳道长也说了,智阳真人和岳山林挺有缘分。 可智阳真人为什么如此热心于帮着叶桂芝介绍男人呢?从时间上来看,智阳真人应该是在岳山林死后没多久就开始筹划这件事了,难道他这也是出于慈悲心怀吗?” 故事说到这里,已经没人再端过酒杯,好像都已经进入了案情,就像是在召开案情分析会似的,而周兴海好像也彻底清醒了,疑惑道: “难道你是在暗示叶桂芝跟智阳真人有一腿吗?可这也不符合逻辑啊,如果智阳真人和叶桂芝真有一腿的话,那岳山林的死不正好成全了他们吗?智阳真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呢?” 关涛摆摆手,说道:“你的用词不恰当,所以才觉得不符合逻辑。” “怎么用词不当?”周兴海质疑道。 关涛说道:“什么叫把自己的女人让给别人啊,我反倒认为是智阳真人给自己的女人找了一个好管家,同时也为自己的女人找了一个好归宿呢。 要知道,那个年代可不比现在,否则为什么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呢?何况叶桂芝还是个漂亮的寡妇。 再说,这个寡妇还拖着两个未成年的酱油瓶呢,智阳真人总不能把他们母子三人藏在青龙观供养起来吧。” 秦时月皱着眉头质疑道:“你说智阳真人跟叶桂芝有一腿究竟是有这方面的证据或者线索,还是纯粹瞎猜的?” 范先河也质疑道:“你是不是想通过智阳真人和叶桂芝有一腿的假设来推导出智阳真人毒死了岳山林的结论?” 关涛觉得头都要大了,双手一阵乱摇,说道:“哎呀,你们一个一个来,我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趟了。” 秦时月急忙道:“好好,你还是照你自己的思路说。” 关涛想了一会儿,正色说道:“我当警察也有二十多个年头了,我还不至于凭着自己的想象力做出毫无根据的结论。 事实上我怀疑叶桂芝和智阳真人有一腿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却也绝对不是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起码有人证。” 秦时月张张嘴正想开口,关涛马上举起一只手阻止了她,并且紧接着说道:“其实我后来才发现,我在岳山林去青龙观学艺的时间上存在不小的误差,以前我以为岳山林是在婚后才去青龙观学艺,因为望山村一个村民的话对我产生了误导,但后来跟信阳居士核对过大概时间之后,我才发现岳山林去青龙观的时候应该还没有结婚。 由此我做出两个推断,一是叶桂芝在嫁给岳山林之前就已经跟智阳真人有一腿了,二是叶桂芝和岳山林的这段因缘很有可能是智阳真人牵的线。” 周兴海好像有点受不了了,不等关涛说完就反驳道:“这不符合逻辑,难道智阳老道有绿帽癖吗? 哪有男人把自己的女人主动介绍给别的男人?再说,叶桂芝怎么会听任智阳老道乱点鸳鸯谱呢?” 关涛不慌不忙地喷出一口浓烟,缓缓说道:“你这么想也没错,但你是站在一般男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而智阳真人不能算一般的男人,他是出家人,甚至都不能算普通意义上的男人,何况,我几乎敢肯定智阳老道绝对不仅仅只有叶桂芝一个女人。” 周兴海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青龙观是个藏屋纳垢的地方,就像是吴中县的普源寺一样,听说那里的和尚也和女人乱搞呢。” 关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周兴海说道:“我对普源寺那些和尚的丑事也有所耳闻,但我认为青龙观的藏屋纳垢和普源寺应该有着本质的区别。” 周兴海一脸疑惑道:“都是出家人不守戒律,都是乱搞女人,有什么区别?” 第1991章 搞破鞋 关涛似乎不想被周兴海牵着鼻子走,所以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清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先前我曾经提起过叶桂芝娘家的情况,自从她的父母去世之后,她就很少回娘家。 因为他的哥哥不欢迎她回去,其原因就是叶桂芝在出嫁之前在村子里名声不太好,她哥哥认为有辱门风。 这一点我从上叶村的几个老人那里也听他们曾经含蓄地提起过,当然,至于叶桂芝究竟干过什么有辱叶家门风的事情,我也不得而知。 我只知道叶桂芝的家里曾经是药农,她从小就跟着大哥在山里面采药,其实当年开元县很多村子的村民农闲的时候都会进山采药。 当地村民采集到的中药材有两个去处,一个是县药材公司,另一个就是青龙观。 据说青龙观的收购价格要比县药材公司高,尤其是一些名贵的中药材可以让药农大赚一笔,而叶桂芝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把采集到的中草药送到青龙观卖掉。” 说到这里,几个听众基本上已经猜到关涛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所以都没出声,而关涛习惯性地暂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 “叶桂芝这么来往于上叶村和青龙观之间究竟有多少年已经无法考证,但可以肯定这段时间足够的长,足以让她和青龙观的道士相互了解的机会。 当然,叶桂芝是个聪明的女人,她不大可能去和一些小道士打成一片,她结交的起码应该是能决定中草药价格的道长。 我认为她在这个期间搞定了智阳真人,毕竟智阳真人是纯阳道长的师弟,算得上青龙观的实权人物,当然,也许是智阳真人搞定了叶桂芝,毕竟叶桂芝当年可是风华正茂的美貌村姑。” 关涛环环相扣的分析推理最终给三个听众提供了一副比较完整的图画,虽然还缺乏不少细节,但已经基本上能看出后来情节的走向了。 一时谁也没有出声,因为每个人都要消化一下关涛提供的杂乱而又零散的信息,他们必须利用自己的职业经验做出合理的判断。 “那么接下来应该是岳山林登场了。”秦时月好像消化的比较快。、 关涛点点头,犹豫道:“不过在这一点上我还是缺乏时间概念,不清楚岳山林去青龙观学艺的具体时间,也不清楚他当时多大年纪。 因为青龙观眼下对这件事唯一有所了解的信阳道长当时还没有出家,而他出家的时候岳山林不仅已经结婚。 而且当时岳山林已经开始在外面行医了,有关岳山林在青龙观早期的一些情况他也只是从年纪比他大的道士那里听来的。” 秦时月插嘴道:“我听李新年说青龙观现任的那个真阳道长也是纯阳先生的小师弟,以他的年纪难道会不知道叶桂芝和岳山林跟青龙观道士交往的事情?” 关涛摆摆手,说道:“你就不要指望真阳道长了,他什么都不会说,实际上信阳道长也是私底下偷偷跟我说的,他也不想让真阳道长知道。” 周兴海疑惑道:“你觉得真阳道长会不会知道所有这些事的真相?” 关涛迟疑了一会儿,不确定道:“虽说真阳道长是纯阳先生的徒弟,可据信阳道长说真阳道长当年也只有十几岁,智阳真人不大可能跟一个孩子说这些事。 如果说真阳道长知道点什么的话,那也肯定是后来听说的,但不管怎么样,他肯定不会向外界透露青龙观的丑闻。” 范先河沉默了好一阵了,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这时忽然说道:“我认为关局的推理虽然还欠缺证据证明,但总体上符合逻辑。 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是叶桂芝和岳山林的婚姻究竟是他们自由恋爱还是智阳真人从中牵线,如果是智阳真人从中牵线的话,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周兴海急忙说道:“岂止说不过去?简直就是违反人性嘛,哪有把自己喜欢的女人让别人睡的?就算是叶桂芝看上了岳山林,或者岳山林爱上了叶桂芝,我认为智阳真人肯定不会同意。” 秦时月马上质疑道:“照你这么说也不合逻辑,如果智阳真人对岳山林和叶桂芝交往感到愤怒的话,他完全可以把岳山林干出青龙观,怎么还会对他格外关照呢? 所以,如果关局推断的叶桂芝和智阳真人偷情在先的话,我认为岳山林娶叶桂芝应该是智阳真人牵的线,起码得到了他的首肯。” 周兴海一时语塞,只好嘟囔道:“那这个老道肯定有受虐狂,并且还是个绿帽控。” 关涛摆摆手,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把这个问题琢磨了多少遍了,想来想去,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性,再没有第二种解释。” “什么可能性?”周兴海急忙问道。 关涛好一阵没出声,眯着眼睛吞云吐雾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认为智阳真人并不是受虐狂,也不是绿帽控,在男女情感方面他应该和普通男人也没什么却别,区别仅在于他是个出家人而已。” 秦时月好像忽然听出了点意思,忍不住道:“怎么?难道你认为智阳真人是被逼的?他是迫于无奈才让叶桂芝嫁给了岳山林?” 关涛一拍桌子,说道:“不错,只有这个结论才能为后面发生的一切提供合理解释的基础。” 范先河也一脸恍然的神情,惊讶道:“怎么?你的意思是叶桂芝怀上了智阳真人的孩子?” 关涛点点头,说道:“不错,多半是叶桂芝的肚子被智阳真人给弄大了。” 周兴海马上质疑道:“这对智阳真人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吧?对他来说只要一剂草药就可以解决烦恼了,有必要让另外一个男人来分享自己的女人吗?” 关涛摆摆手,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我认为智阳真人做为一个出家人非常想让自己有个后代,所以他不想打掉这个孩子。 而在当时那个年代一个女人不可能未婚先孕,更不可能未婚生子,所以,智阳真人如果想要这个孩子的话就必须为自己的孩子找一个门面上的父亲。”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另外,我认为智阳真人这么做实际上是个长久之计,随着叶桂芝的年纪越来越大,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永远这么偷偷摸摸。 再说,从上叶村的情况来看,两个人的暧昧关系恐怕传出风言风语了,所以智阳真人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实际上只有叶桂芝嫁了人才能堵住闲言碎语,而他反倒可以心安理得的继续和叶桂芝搞下去,而他需要付出的代价不过是弄点小恩小惠搞定岳山林罢了。” “你认为岳山林知道自己老婆和智阳真人搞破鞋的事情?”周兴海质疑道。 第1992章 名声显赫 关涛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这事我也没法下定论,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也许一开始不知道,但后来被他发现了。” 范先河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疑惑道:“如果这么推算下来的话,那刘定一就不是岳山林的儿子,肯定是智阳真人的儿子。 可岳山林在望山村那座造价不菲的坟肯定和发迹后的刘家有关,难道叶桂芝临时之前都没有告诉刘定一他的生父是谁? 如果刘定一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岳山林的种的话,那刘家的人还有必要大张旗鼓地为岳山林修坟建园林吗?” 关涛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又是一个暂时还无法下定论的问题,但我并不认为那个园林是为了岳山林修建的。 根据时间来看,那座园林是在叶桂芝去世的第二年修建的,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认为这是刘家的人为自己的母亲在尽孝,而岳山林只不过跟着沾点光而已。”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对了,这个问题你先前一直没有回答,怎么?叶桂芝死后葬在了望山村?” 关涛点点头,说道:“不错,但叶桂芝并不是和岳山林合葬,而是有两个坟,只不过相聚不远。”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不解道:“我不明白,叶桂芝为什么死后会葬在望山村呢?” 关涛反问道:“那按照你的意思应该葬在哪里?”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问题是刘春树母子两都葬在了青龙观,难道葬在青龙观不比葬在望山村更有面子吗?” 管道眯着眼睛吸了几口烟,犹豫道:“我相信叶桂芝葬在望山村应该是她个人生前的意愿,其实这对她来说纯粹是个心理问题,我们外人也无法猜测。 不过,在我看来,她和刘春树是二婚,这一点也瞒不了人,当初之所以让两个孩子改姓刘多半还是因为岳山林坐过牢的原因。 所以,叶桂芝和李春树葬在一起也不见得合适,尤其是青龙观那段经历对晚年的叶桂芝来说未必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她可能并不想再回到青龙观,那最后也就剩下望山村和上叶村了。” 今天朱天虎的话非常少,坐在那里只是一支接一支抽烟,不过听得倒是非常认真,很显然,关涛的故事也引起了他的兴趣,但他的关注点似乎和几名以前的部下不太一样。 “那你是否调查过这个智阳真人的来历?”朱天虎问道。 关涛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没法查,就像是没人知道纯阳道长的来历一样,并且外人甚至都搞不清楚他们在道观的身份。 比方说纯阳道长也叫纯阳真人,还有人叫他阳真人,剩下还有智阳真人,真阳道长,信阳道长等等,反正一般人别说是搞清楚他们的来历了,就是这些名号都能把人搞糊涂。” 朱天虎的眉头好像皱成了一疙瘩,闷头抽了几口烟,一脸不解道:“如果刘定一是叶桂芝未婚先孕的话,那她那个女儿应该是岳山林的种吧?” 关涛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这个我就没法确定了,女儿肯定是叶桂芝在和岳山林结婚之后出生的,但是不是他的种就不好说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从岳山林那座后来修缮的豪华的大坟来看,似乎可以认为女儿是他的种,也许这座坟表达了女儿对父亲的孝心。”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刘定一在宁安市工作的时候就名声显赫,可我居然没听说过他还有个妹妹,他这个妹妹叫什么,现在什么地方?” 关涛笑道:“既然你都没听说过,那就不冤枉我花了这么多功夫才把这件事搞清楚,刘定一的妹妹名叫刘淑丽,她本人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并且也非常低调。 实际上她后来嫁给了马达县的一个复转军人,这个男人名叫唐栋,当时他是马达县供销社的主任,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这个名字。” 只听周兴海吃惊道:“什么?唐栋?他老婆是刘定一的妹妹?” 关涛笑道:“我就说嘛,周局主政马达县公安局也有不少时间了,不大可能没听说过唐栋的名字,他可是马达县元老级的人物,并且还有两个大名鼎鼎的儿子。” 秦时月一脸狐疑地盯着周兴海说道:“既然知道就别打哑谜了,他的儿子是什么人?” 周兴海还没出声,范先河就抢先说道:“秦局,我看你也是一时糊涂,在我们宁安市范围内姓唐的人物猜也能猜的差不多吧,我相信这姓唐的兄弟两应该不是别人,肯定是唐斌唐骏两兄弟。” 秦时月一脸吃惊的神情,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朱天虎似乎也非常惊讶,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果然都是一家人啊。” 秦时月还一脸狐疑道:“可唐斌兄弟两都是宁安市人啊。” 周兴海没好气地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农民的儿子难道就不能成为城里人吗?实际上唐栋夫妻两早就离开马达县了,对了,他们离开的时间差不多就是赵光波伏法的那一年。” 范先河急忙道:“那他们眼下还在世吗?” 周兴海摇摇头,说道:“已经去世了,没几年,就葬在马达县,说是落叶归根了。” 朱天虎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这么说刘定一算是仅存的硕果了?” 关涛楞了一下,提醒道:“说不定他老子还活着呢,都快成精了,现在看来青龙观最有故事的人并不是纯阳先生,而是智阳真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我真怀疑智阳真人会不会真的研究出了长生不老药,虽然我不知道他的具体年龄,可刘定一都八十多了吧,那算智阳真人起码应该一百多了。” 范先河迟疑道:“这些出家人活得长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这里面的一些事情透着一股邪气。” 正说着,忽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原来是秦时月的手机,拿出来先看看时间,惊讶道:“哎呀,过的真快,都十一点多了。” 说完,马上注意手机上显示的是陆威的来电,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冲几个人嘘了一声,然后就接通了电话。 第1993章 种蘑菇 秦时月只是听了一会儿,也不清楚陆威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只听她吃惊道:“居然有这种事?”接下来嘴里只是嗯嗯,很快就挂断了手机。 “出什么事了吗?”朱天虎见秦时月坐在那里怔怔发呆,忍不住问道。 秦时月回过神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真是见鬼了,刚才殡仪馆的人给二分局打电话,说是郑建江的尸体忽然不见了,初步迹象显示可能被盗了。” “什么?”周兴海吃惊道:“还有人偷尸体?” 范先河跟朱天虎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郑建江尸体上长蘑菇事件绝非某些专家所说的是一种自然现象。 如果今天不是关局向我们透露了开元县几十年前的这桩悬案的话,我们可能都会相信专家的话,现在看来,这里面大有文章啊。” 周兴海惊异道:“刚才关局说当年智阳真人高价买下了岳山林的尸体,他显然是冲着岳山林尸体上的蘑菇来的,现在难道也有人看上了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 秦时月反问道:“那你说是冲着什么?谁会对一具尸体感兴趣,最重要的是警察离开现场才几个小时,居然就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去偷尸体。” 范先河插嘴道:“这充分说明尸体上的蘑菇可能存在重大价值,同时也说明这种蘑菇绝对不是偶然长出来的。” 朱天虎点点头表示赞同,犹豫道:“虽然两个案子相隔六七十年,但我认为恐怕都和尸体上的蘑菇有关。 而两个案子的受害人都是中毒死亡,并且死亡之后停尸数日就长出了蘑菇,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认为郑建江和岳山林中的是同一种毒药。”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很有可能,市局直到现在也没有对郑建江中的毒做出定论,专家们也是众说纷纭,甚至有人怀疑这是从国外进来的新型毒药。 据根据郑建江死亡当天唯一的目击者妙兰的说法,郑建江在中毒之后的症状和孙老爷子描述的当年岳山林中毒的症状非常相似。 最重要的是两具尸体都长出了蘑菇,这绝对不会是偶然现象,我几乎可以断定毒药和长蘑菇存在必然联系。” “你的意思是给郑建江下毒的人知道尸体会长出蘑菇?”周兴海惊惧道。 秦时月没有出声,似乎也不敢下这种定论,朱天虎扭头冲关涛说道:“青龙观的信阳道长在给你谈到当年智阳真人偷偷留下岳山林的尸体的时候,他是否说过当时智阳真人对尸体长蘑菇这件事的看法?” 关涛插犹豫道:“据信阳道长说,智阳道长后来确实跟他解释过为什么会对岳山林尸体上的蘑菇感兴趣。” “他是怎么解释的?”朱天虎急忙问道。 关涛想了一会儿,说道:“智阳真人当时好像找了两个原因为自己辩解,一是说这种尸体长蘑菇的奇迹千年不遇,他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二是说道家的一本什么古籍上记载了一种蘑菇的秘方,说是这种蘑菇是配制长生不老药的重要原材料,总之这种人肉蘑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 “种蘑菇?”范先河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如果连智阳真人都说是千年不遇,那尸体长出的蘑菇即便不是长生不老药,但肯定存在重大的药用价值。 但我们现在的问题是,岳山林和郑建江尸体上长出蘑菇绝对不可能是一种自然现象,起码必须是种了某种毒死亡之后才有长出蘑菇的可能性。”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我注意到刚才关局说道家的什么古籍上记载了种蘑菇的方法,不用说,肯定不是指平常的种蘑菇,而是在人身上种蘑菇,种出来的是肉蘑菇。” 关涛急忙道:“对,对,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我觉得智阳真人所谓的千年不遇只是一个借口,或者是说这种蘑菇确实很难种成功。 也许并不是中了这种毒药的人都会长出蘑菇,而只是极少数的情况、甚至是千分之一或者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长出蘑菇。 所以,我怀疑岳山林的死很有可能是智阳道长种蘑菇的一种试验,当然,也许智阳真人觉得岳山林该死了,所以把他当成了试验田。 所以当叶桂芝想匆匆埋葬岳山林的时候,智阳真人阻止了她,并且好心给岳山林办葬礼,让他停灵七天,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成功了。” 范先河吃惊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智阳真人已经不仅仅是第一次做种蘑菇的试验了?” 关涛一愣,随即笑道:“我还真没这么想过,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认为很有这种可能性,青龙观在开元县一向很神秘,谁知道道士们干过什么勾当。” 朱天虎好像开始扮演领导的角色,总结道:“这么说就有线索可查了,首先,这种能让尸体可能长出蘑菇的毒药肯定来自青龙观,或者具体来自智阳真人。 那么毒死郑建江的毒药来自哪里呢?我认为肯定来自跟青龙观或者跟智阳真人有关的人,也许是来自智阳真人的某个弟子。 当然,也许是来自和青龙观有深厚渊源的人,因为一般的人也无法接触到这种毒药,更不可能了解道家种蘑菇寻求长生不老的秘密。” 周兴海瞥了一眼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按照朱局的分析,那毛竹园的人应该首当其冲啊,纯阳先生神秘的身份已经被揭穿了,青龙观实际上就是毛竹园的家庙。 对了,据说当年毛竹园的二公子蒋建民就是个玩毒的高手,潘凤就更不用说了,遗憾的是最后不小心自己把自己给毒死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的结论是毒死郑建江的毒药肯定来自跟毛竹园有深厚渊源的人。” 范先河若有所思地说道:“根据社交媒体上的一些评论,有谣传李新年也有毒死郑建江的嫌疑,可李新年又认为这是针对他的一次谋杀,只不过郑建江做了替死鬼。 现在看来,我认为李新年的怀疑不无道理,因为凶手如果以毒杀李新年并且还附带着种蘑菇的意图的话,那郑建江肯定不是目标。” 周兴海嘿嘿干笑几声,说道:“这才叫种瓜得豆呢。” 秦时月瞪着周兴海质问道:“你幸灾乐祸什么?什么叫种瓜得豆啊?” 第1994章 落叶归根 周兴海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被毒死的是李新年的话,还不一定能长出蘑菇呢,这难道不是歪打正着吗?” 朱天虎若有所思道:“我认为凶手的目的是毒杀李新年,并没有指望种出蘑菇,所以郑建江的尸体长出蘑菇显然也出乎凶手的预料,所以才发生了冒险偷盗尸体的事件。” 秦时月犹豫道:“但眼下还不能确定偷尸体的就是凶手,也许是跟凶杀案无关但却了解肉蘑菇价值的人干的。” 周兴海马上说道:“这也跑不了毛竹园的人,我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你父亲就是潘凤的徒弟,他就有可能知道肉蘑菇的价值,同时他还是个医生,有能力处理尸体上的肉蘑菇。” 秦时月瞪着周兴海骂道:“你想放什么屁?” 周兴海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只是打个比喻,我的意思是说偷走尸体的人不仅了解肉蘑菇的价值,并且肯定也有能力处理尸体上的蘑菇,否则一般的人哪有这个胆量?” 朱天虎冲秦时月说道:“也许殡仪馆的凶杀案和偷盗尸体案不是同一伙人干的,现在就看陆威是否能破案了。” 周兴海犹豫道:“我看陆威未必破得了此案。” 秦时月一愣,质问道:“你凭什么得出这个结论?难道陆威的水平比你差吗?” 周兴海摇摇头,冲秦时月喷出一股浓烟,说道:“两码事,这跟能力无关,实际上当关局偷偷摸摸调查岳山林的案子我就隐约有种感觉了。” “什么感觉?”秦时月问道。 周兴海瞥了朱天虎一眼,犹豫道:“我觉得青龙观的案子一般人碰不得,否则关局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敢公开自己的调查? 我甚至可以下个结论,如果关局暗中调查青龙观的事情被发觉的话,恐怕这一次当不上局长呢。” 秦时月一脸狐疑的神情,扭头盯着关涛问道:“怎么?难道有人反对你查这个案子吗?” 关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犹豫豫地说道:“既然我没敢公开,自然也就没人反对,不过,这个案子毕竟牵扯到大人物,所以如果我公开调查的话,也许周局的判断是对的。” 周兴海一脸得意道:“其实今天在市局的会议上我就听出点门道了,难道你们就没有察觉到市局对尸体长蘑菇这个案子的态度?” 秦时月讥讽道:“没想到你现在的政治嗅觉越来越灵敏了,我还真没察觉到,你说说看,市局什么态度?” 周兴海一副老气横秋地说道:“首先今天老大卢局基本上没怎么表态,但杨局的态度很明确,他说了,有关尸体长蘑菇的事情不宜继续宣传,更不能听任发酵,因为这会造成社会的恐慌。 其次,尸体长蘑菇的事件已经影响到了宁安市的蘑菇市场,大家知道,蘑菇是开元县及附近几个县的传统产业,菇农们还要靠蘑菇吃饭呢。 眼下因为尸体长蘑菇事件,好像把所有人都恶心到了,不仅菜市场的蘑菇卖不出去,就连外地人都不敢进我们的蘑菇了。 所以,杨局指示二分局把精力放在凶杀案上,而不要浪费时间去查尸体长蘑菇的案子,因为专家们已经对这一事件做出了科学的解释。” 范先河似乎同意周兴海的分析,说道:“杨局好像确实不支持调查尸体长蘑菇的事件,他今天在会上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顿了一下,又谨慎地说道:“杨宇海在开元县从二十来岁就当警察,又当了近十年的公安局局长,难道他就没有听说过岳山林的案子?难道他对刘利民的家事一点都不了解?” 秦时月盯着范先河疑惑道:“怎么?你以为杨局有意回避这个案子?或者他知道些什么?” 范先河好像对杨宇海的上位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哼了一声道:“这个我不好说,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他是刘家的人。” 秦时月犹豫道:“我倒不是替杨宇海辩解,你们也知道我对他这个副局长是什么态度,但这无关工作上的事情。 起码我上次在开元县调查青龙观窝藏戴山案以及后来和他一起审讯戴山的案子来看,他这人倒也不是那种没有操守的人。” 关涛插话道:“其实我本人对杨局也没有意见,不过,他确实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有时候难免瞻前顾后。 你们与其说他是刘书记的人,还不如说他从来都是按照上司的意思办事,所以我相信如果卢局支持调查蘑菇案的话,那杨局也不会反对。” 秦时月皱着没有摆摆手,说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嘛,如果不是卢局点头的话,杨局会在会议上拍板吗?” 顿了一下,又抱怨道:“我看卢局才是真正刘家的人呢。” 朱天虎摆摆手,正色说道:“不要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卢局是刘家的人?” 秦时月哼了一声,反问道:“那他是谁家的人?” 朱天虎没有回答秦时月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没有人能一手遮天,你也不想想,如果卢局是刘家的人,那杨宇海算什么?既然有了卢天明,还有必要让杨宇海坐在那个位置吗?”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不解道:“可最近的一系列人事变动好像都和刘定一来宁安市巡视有关联,比如,吴中县县委书记余光升任宁安市市委副书记难道跟刘家没关系?” 朱天虎点上一支烟,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然后面向大家说道:“你们不要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任何事务都会有对立面。 所谓有黑就有白,有白就有黑,不可能黑成一片,也不可能一片光明,别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余光这次高升跟刘家绝对没任何关系。” 秦时月有点不信道:“我怎么听说余光自从跟谭冰的姐姐结成亲家之后,谭冰就开始替余光铺路了,难道谭冰走的不是刘家的路子?” 朱天虎瞥了范先河一眼,说道:“这件事你也别问我,说起来老范心里最清楚,就看他是否愿意说了。” 范先河有点不满地瞪了上司一眼,犹豫道:“在座的也没有外人,说说倒也无妨,只当是侃大山吧。”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余光这次升迁确实跟谭冰有点关系,但确实不是走的刘家的路子,恰巧相反,我听说提拔余光的人反倒是刘家的对手。” “刘家的对手?谁?”秦时月惊讶道。 朱天虎摆摆手说道:“别问这么多了,反正跟我们关系不是太大,我虽然算不上官场上的人,可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是要比你们多一点点。 你们等着看吧,表面上看刘家眼下确实气势如虹,随着刘定一这次南巡,刘家的威势可以说已经达到了鼎盛。 但俗话说盛极必衰,刘定一已经是老朽了,根据我的判断,他很有可能有种落叶归根的想法,所以这次回来一方面是试图安插一些亲信,另一方面很有可能是为自己安排最后的归宿。” 范先河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认为刘定一想葬在青龙管?” 第1995章 倒打一耙 朱天虎并没有回答范先河的问题,而是说道:“市局今天召集你们开会的一个议题不就是安排刘定一在宁安市期间的安全保卫工作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肯定会去青龙观转转。” 关涛急忙道:“杨局说有这种可能性,他猜刘定一既然去了开元县,也许会有兴致去一趟青龙观,但并不确定他一定会去那里,所以杨局只是让我准备一个预案。” 朱天虎哼了一声道:“预案?我跟你打个赌,刘定一百分之百会去青龙观,所以你还是制定一个切实的实施方案吧。” 秦时月一脸疑惑道:“朱局,刘定一的行程可不是什么人都会提前知道,你怎么敢打包票他一定会去青龙观?” 朱天虎似有难言之隐,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这里也没外人,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们只当内部消息听吧。”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警校有个学生很有来头,他父亲跟刘家走的比较近,所以我知道刘定一这次回宁安市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给自己安排后事,只不过这种事不能明说。” 范先河一脸恍然道:“我完全相信,结合刚才关局了解到的有关刘定一的前生今世,也许对他来说青龙观是他最理想的归宿。” 关涛奇怪道:“怎么?像他这种级别的人物不都是去八宝山吗?难道他想来青龙观就能来吗?” 朱天虎没好气地说道:“谁告诉你只能去八宝山?不是还有不少人最后宁可把那点灰撒在大海里吗?” 关涛干笑道:“那倒是,不就是一点灰吗?扔哪儿都一样。” 顿了一下,又皱起了眉头,笑道:“说起来我和范局算是知根知底,可没想到今晚在做的居然没一个是刘家的人,这倒是挺让我意外的。”说完瞥了一眼秦时月。 朱天虎一脸严肃地说道:“什么刘家赵家,记住,咱们不属于任何人,既然是执法者,咱们只对法律负责。” 关涛急忙点点头,可又不经意地瞥了秦时月一眼,那眼神好像有点特别,这一次被秦时月发现了,并且看出了关涛眼神中似有复杂的内容,于是冷着脸问道:“你看我啥意思?” 关涛一愣,随即急忙摆摆手,笑道:“没,没啥意思,你可别误会。” 秦时月打断了关涛的话,冷笑道:“误会?你刚才那眼神能让人误会吗?” 朱天虎见关涛和秦时月好像要杠起来,摆摆手说道:“以前你们彼此打交道的机会并不是很多,所以互相也不是太了解,存在误会也没什么奇怪的。 既然今天老范把关局带来了,那就说明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不过,关局如果有什么质疑尽管说好了,我们这里没有牵扯到个人利益的问题。” 关涛听朱天虎这么说,而秦时月还是虎视眈眈地等着他做出解释,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老实说,我对秦局没有误会,我只是对有件事感到不解。” “什么事?”秦时月问道。 关涛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我想大家都对李新年不陌生吧?”说完,忍不住还是瞥了秦时月一眼。 秦时月一听李新年的名字就皱起了眉头,质问道:“你想说什么?” 关涛好像生怕秦时月再误会,急忙提前解释道:“我这是从案子的角度提出一点质疑,绝对没别的意思。” 忽然意识到这种解释存在越抹越黑的嫌疑,于是急忙继续说道:“据我所知李新年和刘利民可不是一般的关系。” 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那意思分明是点到即止,剩下的就让秦时月自己去解释。 秦时月哼了一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你心里那点小九九,不错,我和李新年现在有点亲戚关系。 我相信你肯定早知道了,另外,我父亲也算是毛竹园的人,以前多多少少跟刘家有点交往,所以这才勾起了你的小心思,你是不是担心我有可能是刘家安插在你们中的密探啊。” 关涛一听,双手一阵乱摇,连声道:“哎呀,秦局,言重了,言重了。”一边说还一边扭头看看范先河,似乎盼望他出来救场似的。 没想到范先河自顾坐在那里吞云吐雾就像是没收到求救信号,关涛只好继续说下去,“正因为我知道李新年和你的特殊关系,所以才有点糊涂……” 秦时月打断了关涛的话,嗔道:“你糊涂啥?李新年的母亲虽然跟我父亲是半路夫妻,但李新年跟什么人做生意、跟哪个领导交往跟我有啥关系? 再说,难道我们今晚说过刘定一包括他的儿子孙子都是嫌疑人了吗?你怎么搞的好像我们是在秘密聚会似的。 说实话,如果不是你通过岳山林中毒案引出刘定一的身世的话,我们的话题根本就不会扯到他的身上。 我可提醒你,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别误以为我们在座的都是刘家的死对头,我不知道你和刘家有什么仇,反正我们和刘家没有深仇大恨。” 关涛被秦时月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坐在那里怔怔说不出话来,这时范先河才哈哈笑道:“怎么样?关局,你今天可是领教了秦局的厉害了吧? 不过,没关系,谁让你是今天这个饭局的不速之客呢,等我找个机会把我们的关系好好跟秦局解释清楚之后,你们就不会再互相误解了。” 关涛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不禁楞了一下,似乎不太想接,嘟囔道:“这都几点了,谁还打电话?” 朱天虎说道:“咱们警察的手机难道还有白天黑夜吗?何况你现在已经是局长了,手机响的越晚意味着事情越严重,赶紧看看是谁打来的吧。” 关涛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实际上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随即就一脸狐疑道:“哎呀,还真被朱局说中了,杨局打来的。” 说完就接通了电话,一边听,一边嘴里连说了几个是,然后挂断了电话,说道:“今天的饭局只能到这里了,杨局还以为我在招待所呢,让我赶紧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说是有急事。” 秦时月疑惑道:“杨局没说什么事吗?” 关涛摇摇头,说道:“没说,只是让我赶紧去他办公室。” 周兴海猜测道:“我先预告一下,杨宇海这么晚找你多半跟肉蘑菇有关,他应该已经知道郑建江的尸体被盗的消息了。” 关涛一脸纳闷道:“郑建江尸体被盗是二分局的事情,关我开元县什么事?” 第1996章 试验田 周兴海干笑道:“怎么不关开元县的事?因为肉蘑菇就是起源于开元县,而你关局对这件事知道的最多,杨局不找你找谁啊?” 关涛被周兴海说的愣住了,朱天虎站起身来说道:“不用乱猜,去就知道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有关岳山林的案子如果真的牵扯到刘家的话,要想公开调查几乎不大可能,所以,如果你们都对岳山林这桩历史悬案有兴趣的话,临走之前我倒是有个建议。” 秦时月急忙问道:“什么建议?” 朱天虎看看每一个人,见每个人似乎都想听他的建议,于是说道:“这么说大家都有兴趣了?那好,警校每年都有毕业生,在毕业之前的半年左右他们基本上没有什么功课,主要以实习为主。 所以,如果需要调查什么,我可以组织几名靠谱的学生并以实习的名义让他们参与调查,但不会让他们了解调查的真实目的,调查的结果也仅限于我们几个人知道。” 范先河一拍手说道:“好主意。” 关涛也急忙道:“这下就不愁人手了,并且还能保密。” 朱天虎点点头,说道:“另外,我们可以每个月在宁安市聚一次,秦局负责物色一个合适的地址,不会因为别人注意就行。” 秦时月说道:“不用物色,反正我是单身汉,我打算搬去我爸的别墅住了,大家就去我的公寓吧。” 朱天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行,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说完,冲关涛说道:“你赶紧去吧,别让杨局等久了。” 关涛首先出了门,这里秦时月结清了账单,出门的时候见朱天虎和范先河站在餐厅门口一边抽烟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于是走了过去,笑道:“饭局上还没说够吗?要不要我继续做东啊?”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算了,太晚了。对了,我这里正好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呢。” 秦时月嗔道:“这么客气干嘛?只要我能办到就不会推辞。” 范先河点点头,说道:“你在市局的活动能力肯定比我强多了,你能不能帮我搞到市局万振良以和蒋麒麟的骸骨样本以及郑建江法医鉴定的样本?” 秦时月好像吓了一跳,疑惑道:“你要那玩意干嘛?结论不是都通报各分局了吗?” 范先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结论大家都知道了,但我对市局法医的鉴定结果存在疑虑,事实上他们就没有对郑建江究竟中了什么毒做出明确的结论。” 秦时月惊讶道:“难道你想重新对这三起案子做法医鉴定?” 朱天虎插嘴道:“难道你觉得没这个必要吗?”说完转身朝着人行道走去,秦时月和范先河急忙跟了上去。 秦时月似乎明白了两个人的意思,惊讶道:“怎么?难道你们怀疑这三个人种的都是一种毒?你们的意思是岳山林的案子可以和后面的三起案子病案侦查?” 朱天虎默默走了几步,然后站定了身子,转过身来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是我和老范在听了关涛对岳山林的案件所做的秘密调查之后产生的一个念头。 当然,这个念头看似荒唐,但实际上我觉得很有这个必要,虽然四起案子发生的时间相隔太长,尤其是岳山林案和郑建江案几乎隔了半个多世纪。 但这两起案子却有一个致命的相似点,那就是都是毒杀,都长出了蘑菇,而尸体长蘑菇被专家们描述为闻所未闻,那么,相隔半个世纪的两个人的尸体都长出了蘑菇就绝对不是偶然。” 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点点头,可随即就质疑道:“那为什么要对万振良和蒋麒麟的遗骸重新做法医鉴定呢?” 朱天虎看看范先河没出声,范先河明白这是让他做解释呢,迟疑道:“这是我的想法,试想,如果毒死岳山林的毒药今天同样毒死了郑建江,那就说明这种毒药得到了传承。 而这种毒药一般人绝对无法掌握配制的秘方,所以这种传承只能是单一的,隐秘的,再继而想想智阳真人对岳山林尸体上蘑菇的态度,我们不排除这种毒药来自青龙观。 那么,青龙观的技艺除了道士们之间的传承之外,会不会流落到民间呢?这让我不由地响起了纯阳先生和毛竹园的关系,甚至和顾东阳的关系。”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说道:“其实我也想到了这一层,郑建江中的毒如果真的和岳山林中的毒一样的话,那么下毒的人,或者说幕后指使者的侦查范围就会大大缩小,当然,我承认,甚至连我父亲都在调查的范围之内……” 范先河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说道:“我倒不想把所有和毛竹园有关系的人都列为怀疑对象,但我有个荒唐而又大胆的想法。” 秦时月似乎已经隐约猜到了范先河的意图,见他说了一半忽然打住,于是说道:“你怀疑万振良以及蒋麒麟也有可能是被同一种毒药毒死的?” 顿了一下,又质疑道:“法医虽然从万振良的遗骸中确实检出了毒性,可法医并没做出蒋麒麟是被毒死的结论啊。” 范先河摆摆手说道:“蒋麒麟是不是被毒死的,也许法医根本就没对遗骸做这方面的检测,或者限于技术以及设备而没能检测出来。 我听说毛竹园的潘老太太就精通各种毒物,而她的儿子蒋建民更是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以至于最后把自己给毒死了,试想,蒋建民为什么会如此痴迷于毒药?”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认为蒋建民毒死了万振良,并且他的目的和智阳真人一样为了得到肉蘑菇?可万振良……” 范先河好像猜到秦时月想说什么,马上举起一只手打断了她,说道:“不错,谁也没见万振良的尸体上长出蘑菇,但我问你,谁见过万振良死后的尸体?谁知道万振良是怎么被毒死的?” 秦时月说道:“宋涛不是说万振良误吃了……” 范先河再次打断了秦时月,说道:“宋涛的供词含混不清,他显然背后有人唆使,并且我听说宋涛被抓之前去过毛竹园,最重要的是没过几天宋涛就莫名其妙死在看守所里。” 秦时月的脸色慢慢变的凝重起来,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认为纯阳先生种蘑菇的毒药传给了蒋建民?可问题是最大的嫌疑人是智阳真人,目前还没有……” 朱天虎摆摆手打断了秦时月疑问,说道:“如果智阳真人都知道的事情纯阳先生能不知道吗?” 秦时月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质疑道:“就算万振良有可能被蒋建民种了蘑菇,可蒋麒麟是怎么回事?难道蒋建民还会把自己的亲侄子当试验田?” 第1997章 露馅了 范先河也好一阵没出声,似乎在想一个合理的解释,迟疑了半天才说道:“我刚才说了,我的想法似乎有点荒唐,根本经不起推敲。 但别忘了,顾百里也是纯阳先生的徒弟,同时也是蒋建民谋杀万振良的同谋,再加上韩寿,谁敢保证蒋建民没有向他们透露过长命百岁的秘密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即便顾百里杀蒋麒麟和蘑菇没有一点关系,可别忘了,种蘑菇的方式实际上首先是一种杀人手段,能不能长出蘑菇倒是其次。” 朱天虎犹豫道:“我倒是认为蒋建民热衷于毒品的研究很有可能跟种蘑菇有关,而种蘑菇需要尸体,蒋建民去哪里搞尸体? 所以,韩寿和顾百里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长生不老研究的帮手,而万振良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第一个试验品,幸好蒋建民被自己毒死了,否则后面说不定还会有人继续成为试验品。” 秦时月总算是明白朱天虎和范先河的整体思路了,犹豫道:“如果你们的推断成立的话,那韩寿和顾百里就有可能从帮手变成参与者。 而眼下顾百里已经死了,韩寿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做为知情者他应该算一个,剩下有可能知道种蘑菇试验的人范围应该不会太大。” “你认为这个范围有多大?”范先河问道。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应该基本上都和毛竹园存在一定的关系,比如谭冰做为顾百里的老婆、蒋建民的情人就有可能知道这个秘密。 就算她不知道种蘑菇的秘密,但应该能接触到这种毒药,而韩梅做为韩寿的妹妹、蒋建民的老婆就更不用说了。 至于如兰是不是知道这个秘密目前还不太好说,不过,从年龄上来看,她起码不会参与万振良的案子。” 朱天虎盯着秦时月问道:“你的意思是毒死郑建江的凶手或者幕后指使者就在这些人当中?” 秦时月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起码他们有可能接触到这种能让尸体长出蘑菇的毒药。”说完,发现范先河看着她的眼神有点暧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我爸也有可能知道这个秘密,毕竟他跟着潘凤这么多年,并且对毒药也有点研究。” 朱天虎摆摆手笑道:“你也没必要生拉硬扯地把你父亲扯进来,杀人是需要动机的,你父亲应该跟郑建江没什么交集吧?就算你父亲偷偷在种蘑菇,也不大可能选择郑建江这块试验田。” 秦时月解释道:“我只是说我爸也符合刚才我们说的条件。” 范先河不等秦时月说完就打断了她,说道:“我理解秦局的意思,秦川虽然跟郑建江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不存在杀人的动机。 可做为李新年母亲的丈夫就无法摆脱嫌疑了,因为案发后到处都有传闻是李新年毒死了郑建江,实际上郑建江的母亲就有这种猜疑。 外界为什么会有这些毫无根据的谣传,其实究其原因还不是有谣传郑建江有可能掌握了李新年的重大犯罪证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做母亲的出面替儿子扫清障碍也未必没有可能。” “这么说做丈夫的自然也有可能替妻子排忧解难了。”秦时月似乎替范先河把话补充完整了。 朱天虎摆摆手,笑道:“看来我们今晚都喝的有点多,起码在想象力上已经漫无边际了,如果再扯下去恐怕我们三个都要成为嫌疑人。 大家还是回去醒醒酒再说吧,反正这个案子又没人催着我们侦破,我们不妨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细细琢磨琢磨这起案子的玄妙之处。” 范先河也笑道:“看来今晚都受了关局的影响,也许是因为他的故事太精彩了,搞得我们也忍不住想入非非,那我们今晚就暂时到这里吧。” 说完,冲秦时月问道:“反正都是打车,要不要先送你一程?”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算了,方向不同,你回招待所吧。我和朱局正好顺路,我送他回宾馆吧?” 正好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朱天虎冲范先河挥挥手,说道:“那我和秦局先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范先河站在那里目送着出租车消失在车流里,然后沿着人行道步行了几分钟,最后站在一颗大树下面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没喝过瘾,老地方等你。” 周兴海虽然今晚在饭局上喝的最多,并且早就有几分醉意了,可他却准确地猜到了杨宇海半夜召见关涛的原因。 正如周兴海猜测的那样,杨宇海急着见关涛正是因为郑建江尸体突然失踪的事情。 “怎么一身酒气,我还以为你在招待所呢,晚上跑哪儿快活去了?”杨宇海背着手已经不知道在办公室里来回踱了多少趟了,等到老部下一进门就首先问道了一股酒味,忍不住问道。 关涛干笑道:“这不是无聊吗,范先河约我喝了几杯。”顿了一下,急忙正色道:“不过我可没喝多,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杨宇海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坐下来,然后拿出两支烟,扔给关涛一支,自己点上一支,伸手指指沙发说道:“你坐下,这么晚叫你来自然不会是请你吃宵夜。” 关涛在沙发上坐下来,没顾上点烟,疑惑道:“怎么?该不会是开元县发生什么大案了吧?”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开元县如果发生大案的话第一个知道的应该是你,现在你才是开元县公安局的局长。” 关涛疑惑道:“那你这么晚召见我有什么吩咐?” 杨宇海好一阵没出声,而是坐在自顾吞云吐雾,但表情却像是在沉思,过了好一阵才抬头盯着关涛问道:“你是不是曾经找宁安市中医院的一位专家调查过案子?” 关涛本来正想点烟,打火机都打着了,可听了杨宇海的问题似乎吃了一惊,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话从何说起呢?” 杨宇海一脸警觉地瞪着关涛质问道:“从何说起?你问我还是我问你?你该不会否认这件事吧?” 关涛怔怔楞了一会儿,最会在老上司目光灼灼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只好承认道:“确实有这件事,不过,这件事都过去一年多了,我差不多都忘记了……” 杨宇海马上打断了关涛,哼了一声道:“忘记?难道郑建江尸体长蘑菇的案子没有唤起你的回忆?我奇怪的是今天在会上你居然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既然这样,你偷偷调查什么?” 关涛似乎被杨宇海抓住了把柄,再也无法抵赖,可他并没有回答杨宇海的问题,而是一脸狐疑地问道:“杨局,这件事是怎么扯出来的?毕竟都过去一年多了,我后来可再也没见过那个专家。” 杨宇海喷出一口浓烟,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想先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好吧,我就满足你。”说完,把抽了半截的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碾灭了。 第1998章 装糊涂 就在市公安局召开的各分局局长会议结束的当天下午,也就是秦时月开始联络范先河和周兴海晚上聚餐的同时,市公安局刑警队接待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医学专家。 这位医学专家是女性,名叫石如意。 她的最重要一个标签就是曾经是潘凤的徒弟,而正因为这个标签,她在潘凤退休之后当上了市中医院的院长。 实际上在她当上院长之前已经是本市最著名的妇科专家之一,虽然钱没秦川多,但在妇产科方面的成就以及名气绝对比秦川大。 只不过她也在两年前退休了,鉴于她的名气以及和秦川的师弟关系,石如意在退休之后被秦川高薪聘请到光明妇科医院担任专家顾问,只挂名,不用上班的那种专家。 所以,这种重量级的教授专家主动亲自来公安局为破案做贡献市局领导哪能不重视呢,何况石如意的来意说的很清楚,她就是冲着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来的。 当时市局老大卢天明正好因为有点事去了市委市政府,而石如意的来意又是因为案子上的事情,所以做为主管刑侦的杨宇海只能亲自出面接待石如意了。 杨宇海为了表达对石如意的重视和尊重,并没有按照惯例在小会议室接见专家,而是特意让人直接把石如意请到了他的办公室。 其实杨宇海倒也并没有指望石如意能为郑建江的毒杀案提供有价值的线索,他甚至怀疑石如意会不会和一些专家一样只是为了蹭尸体长蘑菇事件的热度。 不过,考虑到石如意的年纪以及德高望重的地位,杨宇海觉得老太太倒也没必要蹭这种热度,也许是想替公安机关排忧解难,也许是想以自己的权威给蘑菇事件降降温。 而杨宇海正愁着怎么想办法把因为尸体长蘑菇事件点燃的舆情之火彻底浇灭,如果石如意也认为尸体长蘑菇只不过和尸体长蛆一样正常的话,那对平息汹汹的舆情肯定大有裨益。 当然,杨宇海也不是没有一点小心思,当他得知石如意曾经是潘凤的徒弟的时候,不禁心中一动,然后就决定先单独在自己办公室渐渐石如意。 然而,让杨宇海感到失望又吃惊的是,老太太屁股刚坐稳,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杨局长亲自泡的茶,就用手里的拐杖把地面敲的冬冬响,并且气愤道: “杨局长,你们明明知道尸体长蘑菇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与死者生前所中的毒有关,但你们为什么要向全市市民隐瞒真相呢?” 就这一句话让杨宇海点烟的手都颤抖了一下,随即一脸震惊地盯着石如意干笑道:“石医生,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我们为了解开尸体长蘑菇的疑团不正在征求你们这些专家的广泛意见吗?但我们并没有最后下结论,怎么能叫隐瞒真相呢?” 石如意气哼哼地说道:“这么说那些认为是自然现象的专家在你们眼里才是专家,而我这个专家说的话等于放屁?” 杨宇海自己倒也不是个文雅的人,经常口出粗话,可没想到老太太说话也这么豪爽,一时有点糊涂,怀疑会不会是因为市局没有派人去征求石如意的意见,所以老太太不高兴了。 这么一想,杨宇海陪笑道:“石医生,按道理我们应该亲自去征求您的意见,没想到还让你亲自……” 石如意显然也有点误会杨宇海的话,摆摆手打断了杨宇海的话,说道:“我倒不是非要跑这一趟,我今年都快八十了,也懒得跟你们生气。 可问题是我去年就已经把有关尸体长蘑菇这种罕见情况出现的原因跟你们讲过了,你们为什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问你,去年那个尸体长蘑菇的案子破了吗?我猜肯定没有破吧?所以你们打算今年这个案子也做为自然现象不了了之啊。” 杨宇海一听,顿时眉头皱成了一疙瘩,吃惊道:“你说什么?你去年就跟我们的人讲过尸体长蘑菇的案子?”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可据我所知去年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案子啊。” 石如意似乎也有点懵逼,一脸怀疑地盯着杨宇海质问道:“怎么?难道那个去找我的人是假冒警察?他好像还是个副局长呢。” 说完,又一脸发愁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哎呀,我这上了岁数记性不太好了,确实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用拐杖在地上用力敲了一下,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警察姓关,他去找我就是因为他们那里发生了一起尸体长蘑菇的案子,好想是在开元县,对,对,就是在开元县。” 杨宇海一脸震惊地盯着石如意说不出话来,一只手慢慢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怔怔楞了半天,这才心神不属地说道: “石医生,实在对不起啊,你说的应该是下面县上的警察吧,他们办案不一定都向我们报告多有的细节,并且我也是今年才调到市局来……” 石如意一听,似乎更气愤了,站起身来用拐杖重重地在地上敲了一下,训斥道:“我看你是在装糊涂吧?” 说着就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继续说道:“就算你们下面的人没有汇报过,但案子破没破难道不知道吗? 现在全市的人几乎都在议论尸体长蘑菇话题,我就不信你们没听见,难道这起案子就没有让你们联想到去年的案子?” 杨宇海见老太太好像气的要走,急忙站起身来跑过去一边搀扶着老太太的胳膊,一边陪笑道:“石医生,你先别激动,你听我慢慢说。” 第1999章 姗姗来迟 没想到石如意是个脾气非常倔强的老太太,根本就不再给杨宇海机会,而是挣脱了杨宇海的手,然后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不过,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气愤道:“既然你们根本就没把我的话当回事,那我也就没必要再多说了。” 杨宇海跟在后面有点手足无措,知道眼下也不可能强留老太太,只好陪笑道:“那我派人送你回去,你是一个人来的吧?” 石如意头也没回,摆摆手说道:“我女儿陪我来的,不麻烦你们了。”说完,拄着拐杖自顾走掉了,那走路的速度还真不像是快八十岁的老太太。 杨宇海站在那里看着老太太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怔怔发呆,正好办公室主任于燕走了过来,先前就是她把石如意亲自带到办公室来的。 “杨局,怎么专家这么快就走了?”于燕疑惑道。 杨宇海顿时回过神来,急忙道:“你来的正好,你现在赶紧下楼去,老太太的女儿应该在车上,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我跟老太太再见一面。” 于燕不解道:“再见一面?怎么回事?”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老太太是为了郑建江的案子来的,实际上我和她什么都没谈呢,我来不及解释了,反正你马上去跟她女儿接触一下,一定要安排我和石如意再见一面。” “你想什么时候见面?”于燕还是有点糊涂道。 杨宇海焦急道:“当然是越快越好,最好就是现在,我去她家也行,在哪儿见面都行,快去。” 于燕见上司急成这样,尽管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上司的意思还是说的很明确,于是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杨宇海回到办公室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停地吞云吐雾,最后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气哼哼地骂道:“肯定是这小子干的好事。”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正想打电话,没想到于燕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样?”杨宇海放下手机问道。 于燕笑道:“其实压根就不用我做什么工作,老太太见我追下去马上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她说你如果想见她的话明天可以去她在光明女子医院的办公室。 但我告诉她你今晚就想跟她谈谈,这件事非常重要,并且越快约好,老太太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答应了。” “哦?那她定在什么地方见面?”杨宇海急忙问道。 于燕说道:“看来要辛苦你一下了,老太太说她现在和女儿去吃晚饭,然后回她女儿家,她女儿家就在宁安市植物园附近,老太太让你一个小时之后在植物园的热带植物门口等着。” 杨宇海抬起手腕看看表,说道:“从这里开车去植物园起码要半个小时的路程,算上她们吃饭的时间差不多也就一个小时左右,这么说我也要赶紧先把晚饭解决了。” 于燕说道:“你要带谁去?我这就去通知。” 朱天虎一边穿上外套,一边摆摆手说道:“我自己一个人去,你忙自己的事去吧。”说完,也不管于燕一脸狐疑的神情,急匆匆出门去了。 然而,杨宇海没想到石如意居然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女人,也不知道她一向如此还是上了年纪以后的毛病。 反正一个小时之后杨宇海准时到达植物园约定的地点,但却没有发现石如意的踪影。 起初杨宇海倒并没有怎么在意,毕竟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也不能要求别人做到分秒不差,何况这可是自己求着要见她。 于是杨宇海趁着等石如意的机会难得逛了一下本市也是本身最大的植物园,只是因为担心和石如意错过,所以不敢走远,只是围绕着附近转转。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杨宇海不停地抬起手腕看表,很快二十分钟过去了,天已经黑下来,植物园也看不见几个人影了,可石如意却还是没有露面。 杨宇海开始有点焦急了,怀疑老太太会不会是故意在捉弄他,或者是因为老年痴呆干脆把约会的事情给忘记了。 可问题是他也没有老太太或者她女儿的联系方式,更不清楚她女儿家里住什么地方,只能在这里干等。 又过了十分钟以后,杨宇海渐渐失去了耐心,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傻瓜,哪像是堂堂公安局长? 心里顿时窝着一团火,但这股火并不是仅仅因为石如意的毁约,而是他曾经的手下关涛瞒着他干的好事。 一想到关涛,杨宇海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掏出手机就开始准备给他打电话。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远处的路灯下慢悠悠过来两个人,仔细看看像是两个互相搀扶着的女人,都穿着长风衣,戴着帽子,但显然是朝着他这边来的。 终于,两个女人距离杨宇海只有十几米的时候,借助路灯的灯光,杨宇海辨认出左边那个女人正是石如意,而搀扶着她胳膊的年轻女人多半就是她的女儿。 虽然石如意姗姗来迟,可终于还是来了,杨宇海那股火也就烧不起来了,赶忙把手机塞进口袋,然后迎了上去。 石如意似乎一点歉意都没有,并没有为自己姗姗来迟向杨宇海道歉,反而气哼哼地抢先说道:“我临时做了一点功课,没想到你以前就是开元县公安局的局长啊。” 杨宇海猜测石如意离开公安局之后多半了解过自己的情况,说不定还是她女儿帮的忙呢,也不清楚她女儿是干什么的。 “是啊,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今年才调到市局工作的。”杨宇海陪着笑脸说道,同时瞥了一眼石如意身边的女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长相一般。 石如意根本就没有给杨宇海介绍身边女人的意思,反而扭头冲女人说道:“你先回去吧,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也就是几步路,等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女人好像有点不放心,说道:“我还是等等你吧,我去那边转转。” 石如意嗔道:“让你回去就回去,堂堂市公安局大局长在这里,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 杨宇海急忙干笑道:“是啊,你放心吧,等一会儿我送石院长回去。” 女人骗了杨宇海一眼,随即把手里的雨伞递给了石如意,说道:“等一会儿说不定下雨呢,拿着这把伞。” 女人离开之后,杨宇海没话找话地问道:“你女儿吧?” 第2000章 神仙乐 谁知石如意摇摇头,一边往前面走,一边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这个局长眼神也不怎么样嘛,这是我女儿给我请来的保姆。” 杨宇海楞了一下,不禁有点尴尬。 好在石如意紧接着就来到了正题,问道:“既然你以前是开元县公安局的局长,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姓关的局长找我调查尸体长蘑菇的事情,难道你们开元县有两个公安局?” 杨宇海紧走两步和石如意并成一排,然后说道:“石院长,这件事咱们两个都有误会,我现在就给你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顿了一下,见石如意没出声,却放慢了步伐,于是继续说道:“其实开元县去年并没有发生尸体长蘑菇的事件,也没有人被毒死。” 石如意停下来扭头瞪着杨宇海疑惑道:“没有?那个姓关的局长说的很清楚,开元县的一桩什么案子的被害人身上长出了蘑菇,并且这个人是被毒死的。” 杨宇海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那个姓关的是我的手下,去年他还是开元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但我们开元县去年确实没有发生过这种案子,不过,据一些老人说,开元县一个村子里曾经有个被毒死的男人身上长出了蘑菇,不过,这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石如意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不解道:“怎么?你的意思是那个姓关的局长找我调查六十多年前的案子?” 杨宇海点点头,迟疑道:“这里面有个原因,因为六十多年前发生的这起案子后来成了悬案,也就是说直到现在都不清楚那个男人是被谁毒死的,更不清楚他的尸体怎么会长出蘑菇。” 石如意疑惑道:“这么说关局长是在调查六十多年前的一桩悬案了?” 杨宇海摇摇头,说道:“实际上公安局并没有调查这起悬案,只是因为六十多年前关局长老婆的爷爷也是开元县公安局的警察,并且参与了那个案子的侦破工作。 所以关局长从他老婆的爷爷那里了解到这个案子之后就对这件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就私下做了一些调查。 但这只是他的私人行为,跟公安局没有关系,所以我只知道有这件事,但并不清楚他究竟查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曾经找过你。更不知道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石如意一脸惊异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就继续慢慢往前走,但一直都没有说话,杨宇海急忙跟了上去,陪着默默走了一段路,谨慎地问道:“石院长,难道你认为现在发生的这个案子和六十多年前的那个案子存在某种联系?” 石如意在一颗巨大植物的阴影里站住了,回头盯着杨宇海说道:“我不知道两个案子存在什么联系,但我基本上可以断定两个长出蘑菇的死者吃下的应该是同一种毒药。” 杨宇海一脸吃惊的样子,盯着石如意问道:“石院长,你确定尸体长蘑菇不可能是自然现象?” 石如意哼了一声,又转身慢慢往前走,走了几步才停住了身子,缓缓说道:“自然现象?既然是自然现象为什么会如此的罕见呢?每年因各种原因死亡的人成千上万,有哪一具尸体长过蘑菇?我看你应该也活了五十来年了吧?你听说过几次尸体长蘑菇的奇闻啊? 所以,尸体长蘑菇绝对不可能是自然现象,而是人为因素早晨的,并且我还可以负责任地说目前也只能有一种毒药能让被毒死的人身上长出蘑菇。” 杨宇海似乎听的心惊肉跳,急忙问道:“什么毒药?” 石如意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并不是一般的人理解的那种毒药,实际上是一种从蘑菇中提起的毒素,也是一种菌类,只不过不是食用菌,而是毒菌。” 杨宇海疑惑道:“我知道自然界中有不少蘑菇是有毒的,但也没听说哪种蘑菇吃了之后会瞬间毙命。 比如传的沸沸扬扬的郑建江的案子,根据目击者描述,他中毒之后七窍流血,几乎在一分钟左右就气绝身亡了。” 石如意摆摆手说道:“你对蘑菇了解的并不多,其实自然界有四百多种蘑菇,其中有三四十种带有毒性。 但其中有十种左右蘑菇剧毒,人吃了以后很快就会中毒身亡。比如,有种蘑菇叫做白毒伞,也叫致命鹅膏,人只要少量摄入就会致命。 我们现在吃的蘑菇基本上都是采用食用菌人工培植的,所以可以放心吃,但如果蘑菇是来自自然界的话,那就要小心了。 其实,我们的老祖宗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蘑菇的食用价值,但同时也发现了蘑菇的毒性,所以,雇人把有毒的蘑菇称为毒蕈。 你可能不知道吧?其实古时候蘑菇的蘑字是魔鬼的魔,可见吃蘑菇不仅有很大的风险,而且还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杨宇海急忙问道:“那你知道毒死郑建江的是哪一种毒蘑菇吗?难道就是你说的什么白毒伞?” 石如意缓缓摇摇头,并没有马上回答杨宇海的问题,而是慢慢往前走了挺长一段距离才停下了脚步,说道: “虽然我没有对死者所中的毒性做过检测,可就凭死者身上长出蘑菇这一点就足以断定他中的是神仙乐。” “你说什么?神仙乐?怎么听起来不像是毒品的名字?”杨宇海惊讶道。 石如意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毒药都要起个可怕的名字吗?你不懂,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毒药也是补药,甚至大毒大补,难道你没听说过以毒攻毒也可以救人命吗?” 杨宇海疑惑道:“这倒是有所耳闻,不过,神仙乐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民间叫法,不知道学名叫什么?” 石如意嗔道:“怎么?你以为毒药也和学校的孩子一样有个小名和学名吗?神仙乐就是这种毒菌自古以来的称呼,再没有其他的名字。”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神仙乐这个名称只在古代道家的典籍中才偶有记载,所以听说过神仙乐这个名称的人少之又少,起码你们找的那些专家肯定没听说过世上还有这种毒菌。” 杨宇海怔怔楞了一会儿,犹豫道:“石院长,难道你以前专门对蘑菇做过研究吗?要不然怎么会对这种稀有的毒菌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第2001章 誓言 石如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有几年确实一直在研究这种毒菌,但也说不上有研究,只不过了解点皮毛罢了。” 杨宇海疑惑道:“那这种神仙乐究竟是从那种毒蘑菇中提取的呢?” 石如意一脸惊异的神情,似乎杨宇海提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惊讶道:“怎么?难道你以为随随便便从自然界的毒蘑菇中就能提取到这种毒菌吗?” 杨宇海不解道:“难道不是来自自然界的毒蘑菇吗?” 石如意不出声了,转身沿着一条光线比较暗的小路慢慢晃悠过去,一只手还顺势轻抚路边低矮的灌木。 杨宇海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走进步跟了上去,问道:“石院长,难道这种毒菌,也就是神仙乐是人工合成的吗?” 石如意这才停住了脚步,但并没有回答杨宇海的问题,而是盯着杨宇海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杨局长,如果你想让我帮你答疑解惑的话,那我有个请求。” 杨宇海一愣,疑惑道:“什么请求?” 石如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我希望你能让我接触一下郑建江的尸体,并且我想提取尸体身上长出的蘑菇做点研究,我相信这种研究很有可能产生重大成果。” 说完,看看杨宇海,见他一脸狐疑的神情,于是进一步说道:“我刚才说了,毒药有时候也能成为救命的药,所以尸体身上的蘑菇有重大的科研价值。 我甚至可以负责任地说,这种研究不仅有可能开发出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的良药,而且还有可能重新让我们已经衰落的中医学再次成为医学界的瑰宝。” 杨宇海好一阵没出声,然后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显然他已经忍耐了好一阵了,深深吸了一口之后,盯着石如意问道:“石院长,你是不是也曾经向关局长提出这种要求?” 石如意一听,气愤道:“那个姓关的简直就是个骗子,我确实提出过这个要求,可他骗我说尸体已经火化了,没想到压根就没这事啊。”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我也没向他透露太多,我只是告诉他尸体上长蘑菇绝对不是自然现象,肯定跟死者所中的毒有关。” 杨宇海点点头,迟疑道:“那么,如果我答应你的要求的话,你能向我透露多少有关毒神仙乐的真相。” 石如意马上向杨宇海靠近了一点,就像是生怕被人偷听似的,低声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也许对你破案有重大意义。 我甚至可以违背我当年对我师父发过的誓言,反正她都去世这么多年了,并且当事人都已经不在人世,我也没必要再恪守誓言了。” 杨宇海惊讶道:“你跟你师父发过什么誓?难道你师父让你对这件事保密吗?” 石如意暧昧地笑笑,然后就慢慢继续往前走,一边欣赏着左右两边的花花草草,半天都没有再出声,好像身边的杨宇海只是个陪她欣赏花花草草的男人。 杨宇海自然明白老太太心中那点小九九,默默跟着晃悠了挺长一段距离,最后眼看着就要出了热带植物的大门,这才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我答应你的要求。” 石如意马上转过身来,高兴道:“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你破你的案,我做我的研究,可以说咱们两各取所需。 我听说葬礼已经暂停了,但最终尸体也是一把火烧的只剩一点灰,岂不是白白浪费要一次难得的科研机会?” 正好不远处有一张供游人休息的椅子,石如意伸手指指椅子说道:“咱们去哪儿坐下慢慢说吧。” 不巧的是,刚在椅子上坐下来,杨宇海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他本不想接,因为他急于知道神仙乐的秘密。 可掏出手机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二分局局长陆威打来的,考虑到可能是案子上的事情,所以只要站起身来走到一边接通了。 “什么事?长话短说,我忙着呢。”杨宇海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陆威迟疑了一下,说道:“杨局,我向你汇报一下,刚才殡仪馆的负责人打电话来报案,说是郑建江的尸体不见了。” 杨宇海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见了?难道烧掉了?” 陆威急忙道:“那怎么可能?没有死者亲属的同意殡仪馆怎么敢私自火化尸体?我眼下已经在去殡仪馆的路上,据殡仪馆的人说好像是被人偷走了。” 杨宇海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石如意,压低声音说道:“我不管是怎么回事,你也不用跟我说那么多废话,反正在明天上班之前你务必把尸体给我找回来。”说完不等陆威出声就把手机挂断了。 “怎么?有什么急事吗?”石如意见杨宇海走过来问道。 杨宇海急忙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下面分局找我汇报工作。”说完在石如意身边坐下来。 石如意似乎有点信不过杨宇海,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杨局长,你该不会像那个姓关的一样满嘴跑火车吧?” 杨宇海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这你放心好了,我有必要骗你吗?”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实不相瞒,我还真打算找个这方面的专家对尸体做个全面的鉴定,遗憾的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对了,今天下午你来找我们之前,我还在琢磨要不要找毛竹园的蒋如兰问问情况呢,据说她父亲对毒药很有研究。” 石如意摆摆手,说道:“找如兰的话你也是白白浪费时间,他爹确实是这方面的高手,但我师父因为蒋建民的死禁止孙女研究毒药。” 杨宇海不想继续题外话,问道:“那我们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第2002章 无价之宝 石如意把雨伞靠在椅子的旁边,像是陷入了回忆,过了好一阵才说道:“就从我给我师傅发的誓言说起吧。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很简单,我在十几年前就亲眼见过尸体上长蘑菇的情形,而我发的誓言就是保证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但我师傅已经去世了,跟这件事有关联的人也已经死了,我觉得也没必要再受誓言的约束,何况我只是把这件事告诉一格公安局长。 你们不是常说做为一个公民有义务协助公安机关破案吗?所以严格说起来我也不算是违背当年的誓言,我师傅地下有知也应该不会怨我吧?” 杨宇海一脸吃惊的神情,急忙摆摆手,说道:“当然不算,你放心,你今晚说的话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 顿了一下,赶紧转入正题,问道:“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尸体长蘑菇的情形?” 石如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就是在毛竹园后山的一栋农舍里。” 杨宇海又吃了一惊,急忙道:“死者何人?” 石如意似乎猜到了杨宇海的心思,摆摆手说道:“别紧张,难道你还担心我师傅会杀人吗?”顿了一下,叹口气道:“实际上死者就是我师傅的儿子蒋建民。” 杨宇海当然也听说过蒋建民的死因,一脸惊异道:“怎么?难道你的意思是蒋建民的尸体也长了蘑菇?我怎么听说他,他是误吃了什么药自己把自己给毒死了。” 石如意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你说的不错,蒋建民死后尸体确实长出了蘑菇,至于他是怎么死的,我就不清楚了。 反正当时各种谣传都有,也有人说他是被人毒死的,你们公安局当时不也做了调查吗?不过,既然我师傅都不想追究这件事,最后也就当做蒋建民是自己毒死了自己。” 杨宇海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明白,蒋建民的尸体怎么会长出蘑菇,如果按照你先前的说法,他肯定是吃了神仙乐啊。” 石如意摆摆手说道:“你听我慢慢说,我那时候可没有听说过什么神仙乐,这些事已经在我心里埋了快二十年了,你是第一个听我说这件事的人。” 杨宇海质疑道:“难道你没有告诉过你的家里人?” 石如意摇摇头,说道:“当然没有?一方面我的家里人没必要知道这种事,另一方面只要我师傅还活着,我就必须信守自己的誓言。” 杨宇海急忙打断了石如意的题外话,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如意继续回忆道:“蒋建民死后潘凤派人把他的尸体运回毛竹园,因为她想亲自对尸体进行鉴定,以便搞清楚蒋建民究竟是怎么死的。 蒋建民的尸体运回来之后就一直停放在毛竹园后山的那栋旧农舍里,我那时候在中医院上班,当科室主任。 但做为我师傅的徒弟,我当时就住在毛竹园帮着打理蒋建民的后事,当时虽然已经是秋天,可天气还是有点热,为了预防尸体腐烂,所以必须每天早晨都必须去后山的农舍添置冰块。 原本这件事不用我亲自动手,可毛竹园的那些人都怕死人,而我胆子大,在医院也没少跟尸体打交道,所以这件事就落在了我的头上。 结果,有一天早晨,我照例去后山旧农舍给尸体添置冰块,没想到忽然发现尸体的脖子上,胸口部位长出了黑乎乎的东西。 起初我还以为天热的缘故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呢,可仔细看看却不像是腐烂,确实是长出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看上去就像是我们食用的蘑菇,简直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没有这么黑,当时我感到很奇怪,于是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师傅。 我记得当时我师傅刚刚起床,她听了我说的话之后虽然也感到非常吃惊,可我总觉得她似乎有思想准备。” “有思想准备?怎么回事?”杨宇海不解道。 石如意摇摇头说道:“这只是我的感觉,我觉得师傅就像是猜到蒋建民的尸体会长蘑菇似的,当时我师傅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我告诉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么早还没人去过后山,于是我师傅二话不说就跑到她自己平时工作的房间去了。 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过,不一会儿我师傅就提着一个医用工具箱出来了,她看上去好像十万火急的样子,只是让我跟她去后山。” 杨宇海疑惑道:“你师傅好像非常害怕蒋建民尸体上蘑菇被人看见?” 石如意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否则她也不会让我发誓了。”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师傅接下来做的事情。” “她做了什么?”杨宇海紧张的都忘记了手里的烟头,结果被烧到了手指头,急忙把烟头扔在地上,问道。 石如意犹豫道:“我看见我师傅从工具箱里拿出几乎一整套手术工具,还有 那种医用的保鲜袋,然后掀开了裹尸布。” “她要把蘑菇都割下来?”杨宇海猜测道。 石如意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一看那架势也明白她想干什么了,何况我师傅已经命令似的对我说,我们必须在有人来这里之前清理完尸体身上的所有蘑菇。 说实话,我没有做过任何手术,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毕竟这可不是平常采蘑菇,可我马上就发现其实就跟采蘑菇一样简单。 因为我师傅已经用手术刀割下了一朵蘑菇,并且装进了保鲜袋里,由于尸体已经停放多日,所以连血迹都没有,于是我马上就照葫芦画瓢跟着师傅干起来了。” 杨宇海急忙插嘴道:“对了,你看过郑建江尸体上长出的蘑菇了吗?网上曾经有不少这种视频。” 石如意犹豫道:“我看过那个视频,一般老百姓看看热闹还行,但对我一个医生来说不可能通过视频对病原体做出任何判断。” “我的意思是蒋建民尸体上长出的蘑菇的形状和数量跟郑建江的一样吗?”杨宇海问道。 石如意嗔道:“你提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吗?数量肯定不一样,郑建江的要多一些,并且长的比较密集,蒋建民尸体上的蘑菇则长的比较稀疏,不过后来我数过,我和师傅一共采集了十三朵蘑菇。” 杨宇海脑子里回想着刚才陆威的电话,不禁心中一动,急忙问道:“那你师傅把这些蘑菇从尸体身上割下来之后做什么用呢?” 石如意犹豫道:“一开始我以为我师傅只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儿子的尸体可怕的样子,可后来才知道,从蒋建民尸体上采集的那些蘑菇竟然都是无价之宝。” 杨宇海一愣,随即吃惊道:“什么?无价之宝?这,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第2003章 试验品 石如意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说过头了,可说出去的话已经无法收回,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误会,不是普通人理解的那种无价之宝,我指的是尸体上的蘑菇具有的极高的科研价值。” 杨宇海点点头,迟疑道:“这么说你师傅对这些蘑菇进行了研究,而你也参与了这种研究。” 石如意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师傅原本不会让我参与她的研究,可我已经看见了尸体上的蘑菇,并且也发过誓不会说出去。 另一方面我师傅做这方面的研究需要一个助手,而我就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有些事师傅也就不在瞒着我了。” “那你们研究出了什么结果?蒋建民的尸体为什么会长蘑菇?”杨宇海问道。 石如意嗔道:“蒋建民的尸体为什么会长蘑菇还用问吗?自然是因为神仙乐的毒性所致,难道你以为我和我师傅是在研究蒋建民是如何被毒死的吗?” 杨宇海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这不是你师傅想搞清楚的问题吗?毕竟死的是她的儿子。” 石如意摆摆手说道:“我只知道蒋建民是被自己毒死的,很显然,他也一直在研究神仙乐,可能是不小心中毒了,但我师傅从来没有跟我讨论过蒋建民中毒的事情。” 杨宇海质疑道:“如果六十多年前开元县那起尸体长蘑菇的案子也是因为神仙乐的话,那证明这种毒药早就存在了,那蒋建民还研究它干什么?” 石如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杨宇海说道:“在帮我师傅研究肉蘑菇之前我对神仙乐也毫无了解,只当是一种从毒蘑菇中提炼出来的毒性很强的药物。 而我师傅也很少跟我谈及神仙乐的来龙去脉,可随着肉蘑菇研究的不断深入,我才渐渐从师傅的嘴里陆陆续续了解到这种毒菌的来路。” “什么来路?”杨宇海急忙问道。 石如意犹豫了一下,说道:“神仙乐并不是现代人发明的毒药,而是古代道家为了寻求长生不老提炼出的一种药物。” 杨宇海忍不住笑道:“没想到长生不老药竟然是一种毒药。” 石如意摇摇头说道:“这其中的道理你不懂。”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据我师傅说神仙乐这个名字也仅见于道家的典籍之中,但配方早已失传。 不过,后来有人在一本古籍中偶然发现了这个早已失传的配方,于是神仙乐再次重出江湖,据我师傅说,蒋建民的配方就是来自于一个民间术士。”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说起来也挺可笑,如果神仙乐真的能让人长生不老的话,那个民间术士岂能把这个秘方透露给蒋建民?” 石如意摇摇头,说道:“你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神仙乐的毒性可以说天下无双,人只要吃上一点,甚至粘上一点都会立即毙命,怎么能说是长生不老药呢?” 杨宇海疑惑道:“对啊,我也是这个意思,不管怎么研究,反正神仙乐是毒药啊。” 石如意缓缓摇摇头,说道:“但据说长生不老药就包含在神仙乐之中,药性这玩意非常神奇,只要搭配的好,毒药也能变成补药。 而要想遏制神仙乐的毒性,从而把它变成补药,甚至变成长生不老的神药,那就必须让药性不断地产生变异。” “变异?如何变异?”杨宇海疑惑道。 石如意嗔道:“我要是知道的话还坐在这里跟你闲扯?”顿了一下,又说道:“很显然,蒋建民就是一直在研究让神仙乐的药性产生变异的途径,并且他应该已经找到了这种途径。” 杨宇海干笑道:“难道蒋建民让药性产生变异的途径就是先毒死自己?” 没想到石如意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道:“也许蒋建民就是这样被自己毒死的。” 杨宇海一愣,惊讶道:“怎么?难道真的是这样?” 石如意摆摆手示意杨宇海别打岔,继续说道:“但我师傅研究肉蘑菇并不是为了寻求长生不老药,而是希望从肉蘑菇的提取物中研发出新的药品,或者发现重大的医药学突破。” 杨宇海有点着急道:“那你们最后是否研究出了什么成果?” 石如意嗔道:“哪儿这么容易?你以为是研制咳嗽糖浆吗?实话告诉你,我和师傅潜心研究了十几年,花费了成千上亿的资金,直到我师傅去世都不能说出了什么成果。” 杨宇海惊叹道:“那这么巨大的研发经费都是你师傅自己出的钱?” 石如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师傅哪儿有这么多的钱?她做这些研究又不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众的利益。” 杨宇海不解道:“那钱从哪儿来呢?” 石如意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反正钱不是我关心的事情,据我所知应该有来自社会上或者学术机构的赞助。 另外,当时我师傅是中医院的院长,她批准进口了几台国际上最先进的检测设备,否则肉蘑菇的成分也没法搞清楚。 不过,即便是现在,我们中医院的药物检测设备也是全省乃至全国最先进的,这都是我师傅的功劳。” 杨宇海皱皱眉头质疑道:“花费了这么多钱最终什么结果都没研究出来,那你师傅怎么向那些赞助商交代?” 石如意嗔道:“你要什么结果?难道你真的指望我师傅研究出长生不老药?” 杨宇海辩解道:“但总要有点成果吧?毕竟研究了十几年,怎么能没有一点结果呢?” 石如意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我并没有说一点结果都没有,实际上我师父通过这么多年的研究开发了两种新药,只不过没有公开上市。” “什么药?”杨宇海好奇道。 石如意摇摇头说道:“跟你说也是白说,反正应该类似于保健品,但又不是一般的保健品,如果长期服用虽不能长生不老,但却可以延年益寿。” 杨宇海显然不信,哼了一声道:“毛竹园如果有这种药的话还能不上市?如果你师傅真的研发出了能够延年益寿的药,毛竹园恐怕早就凭借这味药名满天下了。” 石如意缓缓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不会信,但我相信。” 杨宇海点上一支烟,摆摆手说道:“在我听来就是天方夜谭,我问你,既然毛竹园有这么好的药,你师傅为什么没有长命百岁? 对了,就算她的小儿子是自己毒死了自己,可她的大儿子据说都没活过七十岁就得癌症死了,如果有这么好的药难道他们自己会不先享用吗?” 第2004章 采蘑菇 石如意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反问道:“我师傅难道还不算长寿吗?据我所知,毛竹园恐怕只有她一个人吃了这种药,另外还有几个跟她关系非常亲密的朋友也吃了这种药。” 杨宇海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一点倒是挺让我佩服,起码没有拿出来害人,而是先拿自己做了试验。 不过,听说你师傅死的时候也就是九十多岁,农村老太太整天吃白菜豆腐也有活到这把岁数的,所以并不能说明什么。” 石如意叹口气道:“你不信也不奇怪,所以我一般也不会跟别人谈这种事,因为也没人会相信,再说,我师傅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杨宇海调侃道:“看来你师傅死的确实不是时候,如果能让她再多活几年的话,没准还真会研究出长生不老药呢。” 谁知石如意摇摇头,说道:“就算我师傅再活一百年也不可能研究出长生不要药,甚至连延年益寿的新药没法推广。” 杨宇海奇怪道:“怎么?搞了半天你自己也没信心嘛。” 石如意摇摇头,说道:“我不是没信心,而是这项研究只能到此为止,因为继续往下研究的条件过于苛刻,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 杨宇海疑惑道:“什么苛刻条件?你师傅又不愁资金。” 石如意盯着杨宇海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缺原材料。” 杨宇海一愣,随即明白了石如意的这句话的意思,吃惊道:“你的意思是缺肉蘑菇?” 石如意点点头,说道:“不仅缺肉蘑菇,而且还缺优质的、毒性变异更大的肉蘑菇。” 杨宇海呆呆楞了一会儿,摇摇头,疑惑道:“什么叫优质?我不明白。” 石如意好一阵没出声,迟疑了半天才低声说道:“按照道家秘籍的记载,神仙乐如果不进行变异处理的话,那只能是一味毒药,但对神仙乐做变异处理的手段非常残忍。” 杨宇海有点糊涂,疑惑道:“怎么残忍?” 石如意盯着杨宇海注视了一会儿,说道:“神仙乐是毒药,但它也是一种类似于蘑菇的毒菌,所以,它必须寻找到寄主才能繁殖,而这种毒菌的宿主只能是人,或者说人的尸体。” 杨宇海一听,顿时吓了一跳,同时似乎才明白石如意刚才的话的意思,吃惊道:“怎么?你的意思是通过人的尸体培养出蘑菇,然后再利用蘑菇研制出长生不老药?” 石如意摆摆手,说道:“你还是没有搞懂,实际上所谓的长生不老药的研发过程就是一个在人体上种蘑菇的过程。 比如蒋建民尸体长出的蘑菇属于第一代,虽然第一代蘑菇已经是无价之宝了,但如果能够利用第一代蘑菇继续培植出第二代的话,那药用价值就更高。 就这么一代代培养下去,最终才能达到配制长生不老药的程度,据我师傅说,根据典籍的记载,最终能够配制长生不老药的蘑菇绝对不是黑色,也不会如此丑陋,而是鲜艳多彩,就如瑰丽的珍宝一般。 只是谁也不知道要培植多少代、要毒死多少人才能达到这种效果,所以,你想想,我师傅难道为了长生去干杀人的勾当吗?所以她也只能利用儿子身上长出的蘑菇做点研究罢了。” 杨宇海虽然是刑警出身,可听的浑身毛孔都竖起来了,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瞪着石如意质问道:“你想接触郑建江的尸体是不是也是为了采蘑菇?” 石如意反问道:“你说呢?” 杨宇海长长出了一口气,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得知郑建江身上长蘑菇的消息,你恐怕不会主动来公安局提供线索吧?” 石如意有点莫名其妙地说道:“那当然,既然不关我的事,我干嘛要来公安局呢?”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杨宇海的用意,又说道:“怎么?你该不会怀疑我是出于私利才来跟你做交易的吧?” 杨宇海怏怏道:“现在看来就是一桩交易。” 石如意气愤道:“我只是出于一名医生的职业习惯跟你提出这个要求,我堂堂正正,并且我还违背了誓言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你,怎么?难道你要食言?”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可以负责任地说,除了我以外,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对外人来说无非是一坨恶心的腐肉,可以说毫无价值。” 杨宇海慢吞吞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抽了几口,然后扭头问道:“你是不是也想用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做点保健品啊。” 石如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瞒你,虽然在我师傅研究肉蘑菇这些年里我一直都是她最重要的助手。 但我师傅从没有告诉过我任何研究成果,甚至在很多细节问题上都对我保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观察和琢磨,所以,我根本就做不出成品药。” 杨宇海疑惑道:“这么说你要继续做研究了?” 石如意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么说,说实话,我对这件事有点上瘾,也不清楚我师傅当年都对我隐瞒了什么,我总想要搞清楚。” 顿了一下,又自我辩解道:“你没必要想太多,我都这把年纪了,钱对和名对我都没多大意义了,我只是想搞清楚几个问题。” 杨宇海盯着石如意注视了一会儿,说实话,他倒是相信老太太的话是真诚的,如果她心中有什么小九九的话,今晚也不会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实际上杨宇海觉得石如意看上去并不是那种特别有心眼的人,甚至有点缺心眼,更不用说狡诈了,也许当年她确实只是个帮着师傅埋头做研究的女人。 “我听说你已经退休了,而做这些研究不仅需要资金而且还需要检测设备,难道你打算回中医院做研究?” 石如意摇摇头,说道:“如果被这个条件的话,我今天也不来找你了,实际上我已经找到了合作伙伴,我这个合作伙伴不仅不缺钱,而且也不缺设备。” 杨宇海不出声了,坐在那里吞云吐雾了一阵,然后一脸郑重地说道:“我可以让你在郑建江的尸体上采蘑菇,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石如意急忙道:“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第2005章 恼羞成怒 杨宇海见石如意一脸期待的神情,心里不禁有点内疚,可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你首先要回答我两个问题。” 石如意嗔道:“既然我连誓言都破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何况你也发誓不会把我们的谈话公开,只要是牵扯到肉蘑菇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 杨宇海微微点点头,说道:“那你告诉我,都有哪些人做了你师傅的试验品。” 石如意楞了一下,杨宇海的问题显然出乎她的预料,随即摇摇头,说道:“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师傅有一份服药人员的名单,你想想,她会把这份名单让我看吗?” 杨宇海疑惑道:“难道你一个都不知道?” 石如意犹豫道:“严格说来我只知道三个人。” “谁?”杨宇海急忙问道。 石如意用手指指自己,说道:“我和师傅两个人都吃过那种药,还有一个是蒋建民的老婆,因为师傅觉得不给她吃的话有点对不起她,毕竟她是蒋建民的老婆。” 杨宇海一脸诧异道:“怎么?你也吃过那种药?你不是说那种药非常珍贵吗?” 石如意点点头,说道:“我刚才说了,虽说是新药试用,但一般人也不可能成为师傅的小白鼠,因为总共只配制了二十丸药,据我所知都是一些有身份并且对师傅深信不疑的人。 而我之所以有幸吃过一丸蘑菇二号那是因为我十几年甘愿为师傅的研究打下手,并且还严守秘密,所以可以算作是师傅对我的奖赏。” “蘑菇二号?这是那种药的名称吗?”杨宇海疑惑道。 石如意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是我师傅亲自命名的。” 杨宇海不解道:“按道理应该称为蘑菇一号啊,怎么一下就到了二号呢?” 石如意犹豫道:“我也有点奇怪,可师傅就是这么命名的,她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命名,其实叫什么并不重要。” 杨宇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这些吃过药的人对肉蘑菇的真相了解多少?” 石如意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应该了解的不多,也许只知道师傅开发的是延年益寿的补药,但也不能排除少数人知道点内情,但像我这种知道肉蘑菇来龙去脉的人恐怕再没有了。” 顿了一下,疑惑道:“这是你的第二个问题吗?”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我的第二个问题是这一次跟你合作的对象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机构?” 石如意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不能回答你,我是个有原则的人,既然答应了别人就必须做到,毕竟,这种研究听起来有点惊世骇俗,我的合作伙伴不想引起闲言碎语。” 杨宇海盯着石如意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你现在受聘于光明医院的秦川,而他也是你师傅的徒弟,他应该可以为你提供研究的资金和设备。” 石如意挥挥手说道:“你不用瞎猜,反正我不能向你透露合作伙伴的事情,起码在出成果之前不能透露,你不是说有三个问题吗?还是说说下一个吧?” 杨宇海见石如意态度坚决,也就不在追问下去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不愿意透露合作伙伴的信息,那我第三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石如意楞了一下,随即说道:“那就是说已经没问题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接触郑建江的尸体?” 杨宇海没有回答石如意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先前说除了你之外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的价值,你敢肯定确实再没人对肉蘑菇感兴趣了吗?” 石如意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蒋建民和我师傅去世之后,确实再没人知道肉蘑菇的秘密。” 杨宇海缓缓摇摇头,说道:“你再仔细想想,会不会还有什么人对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感兴趣,或者有人知道所谓长生不老的神话。” 石如意怔怔楞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我想不起来,绝对没有,我师傅是研究肉蘑菇的第一人,她死后就是我了。” 杨宇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盯着石如意说道:“你的判断显然出了问题,如果真的没人对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感兴趣的话,那谁会冒险去殡仪馆偷一具尸体呢?” 石如意没有马上搞明白杨宇海这句话的意思,不过,随即就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你说什么?偷尸体?怎么?难道郑建江的尸体被人偷了?” 杨宇海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先前我接的那个电话就是二分局局长打来的,他向我汇报今天傍晚时分存放在殡仪馆冷藏柜里的郑建江的尸体不见了。 眼下二分局正在组织警力全力追踪尸体的下落,我相信肯定能找回来。只是个时间问题。不过,现在看来,盗尸者多半跟你一样是冲着肉蘑菇来的。” 石如意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眼睛里火苗乱窜,盯着杨宇海恨声道:“你这是在耍我?” 杨宇海一脸真诚地说道:“绝对没有耍你的意思,这对我来说也是个意外的消息,郑建江的尸体确实刚刚被盗,明天你就应该能见到新闻了。 我只是刚才没有及时告诉你,因为为了破案,我必须了解事情的真相,我现在只能说等到尸体找回来之后再兑现对你的承诺。” 石如意盯着杨宇海凝视了一会儿,嘴里哼了一声,问道:“市公安局副局长的级别难道很高吗?” 杨宇海干笑道:“一般般吧?” 石如意盯着杨宇海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信不信,别看我是个快八十岁的老太太了,但我可以扒了你这身皮。” 杨宇海微微一惊,随即笑道:“石院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说了吗?我并不是出尔反尔,尸体被盗我也没办法,但只要找回尸体,我还是愿意……”石如意站起身来瞪着杨宇海居高临下地厉声道:“找回尸体?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找回来的尸体上难道还会有蘑菇吗?” 说完,拿起雨伞气愤地走了,杨宇海叫了两声,可石如意连头都没回一下,有心想追上去,可又知道肯定是自讨没趣,所以只好站在那里眼看着老太太消失在黑暗中。 随即心里面原本压抑着的那团火就窜了上来,掏出手机就拨通了关涛的电话,大声道:“我不管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也不管你在干什么,半个小时之内必须赶到办公室来见我。” 关涛疑惑道:“有什么事吗?” 杨宇海愤愤地说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说完,挂断了手机,然后和石如意一样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植物园。 第2006章 心痒痒 关涛本来还想蒙混过关,可没想到石如意已经把他彻底出卖了,只得承认道:“我确实找过这个姓石的院长了解点情况,可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啊。” 杨宇海气愤道:“没什么可隐瞒的?首先你私自调查历史遗留案子跟我打过招呼吗?搞得好像我不让你调查似的。 另外,石如意曾经明确告诉你尸体长蘑菇肯定跟毒药有关,最近几天为了郑建江的尸体长蘑菇的怪事众说纷纭,怎么就没见你站出来放一个屁啊。” 关涛干笑道:“杨局,你说的也太严重了,什么叫私自调查历史遗留的案子啊,我只不过听我媳妇的爷爷老是提起当年这个案子,所以心里好奇。 说白了就是顺带着了解点情况,实际上啥也没查到,这一次又突发郑建江尸体长蘑菇的怪事,我就琢磨着趁这次来局里面找你当年谈谈这个案子,这不是还没顾上吗?” 杨宇海跟关涛也是老搭档了,所以两人也没什么忌讳,听了关涛牵强的解释,杨宇海骂道:“你他妈还狡辩?要不是今天石如意亲自来公安局的揭穿你的老底的话,你会主动跟我谈这件事?” 关涛拿出烟来凑过去扔给杨宇海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然后故意装出几分醉意,说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本来我还打算在会上说呢,只是我自己都稀里糊涂的就怕说不清楚。 至于去年找那个院长的事情我真的忘记了,其实她也没跟我说什么,当时她一听我是开元县来的,好像看不起我们小地方人似的……” 杨宇海摆摆手打断了关涛,说道:“你少跟我胡扯,我问你,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石如意了解尸体长蘑菇的事情?” 关涛犹豫道:“这事其实就是个巧合,因为溪水镇望山村当年那个被毒死的岳山林曾经在青龙观打杂学艺。 所以我有一次去道观办事的时候就跟一位上了年纪的道长顺便打听了一下岳山林这个人的底细,没想到就扯出了石如意这个人。” 杨宇海疑惑道:“怎么?难道石如意这个专家是青龙观的道士给你介绍的?” 关涛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是啊,如果不是那个道士提起她的话,我也不会去找她了解情况啊。” 杨宇海不解道:“难道石如意跟青龙观也有关系?” 关涛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据那个道士说,前些年石如意曾经专门来青龙观拜访道长,目的就是切磋有关蘑菇毒素提取方面的经验。 由于当年我们认为岳山林是吃了毒蘑菇才被毒死的,只是不清楚尸体为什么会长蘑菇,并且直到今天都没有一个权威的说法。 我想这个石院长既然是研究蘑菇的专家,也许有可能解答这个问题,所以我去年趁着来宁安市出差的机会顺便拜访了她。” 杨宇海瞪着关涛质问道:“那石如意跟你说了什么?” 关涛犹豫了一会儿,笑道:“我当时担心专家可能对五六十年前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就谎称是开元县才发生的一个案子,只要就是想咨询尸体长蘑菇是否跟吃了毒蘑菇有关。” 杨宇海敲敲桌子说道:“我问你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关涛气哼哼地说道:“石院长一听尸体长蘑菇的事情好像很吃惊,顿时就来了兴趣,问我尸体在哪里?她能不能亲自来开元县看看尸体。 我当时有点慌神,就骗她说尸体已经火化了,可没想到这婆娘一听尸体火化了,马上就对我爱理不理的。 我记得当时她只是说她确实热衷于蘑菇研究,可对尸体长蘑菇却没什么研究,还说不亲眼见过尸体上的蘑菇也没法做出判断,然后就把我打发走了。” “就这么简单?”杨宇海不信道。 关涛信誓旦旦地说道:“确实就这么简单,她当时在办公室见的我,甚至都没有让我坐下,只是站在那里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说有病人等着她呢。” 杨宇海皱着眉头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坐在那里好一阵没出声。 关涛谨慎地问道:“杨局,这婆娘这次主动找到公安局来想干什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多半是想见见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吧?” 杨宇海点上关涛扔在桌子上的烟,有点神不守舍的抽了几口,随即像是回过神来,瞪着关涛训斥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说完,哼了一声,又气哼哼地说道:“我们好歹也在一起搭档了这么多年,要不是我极力推荐,你的屁股能坐在我以前的位置上吗? 结果你反倒对我疑神疑鬼,搞得好像我利用权力阻止你查案似的,怎么?难道我有必要庇护六十年前的一个杀人凶手吗?” 关涛一副冤屈的神情,说道:“哎呀,杨局,你说哪儿去了?正因为是六十多年前没一点影子的事情,所以我才没有跟你打招呼。 当然,如果我能查出个一二三四的话,肯定早告诉你了,可问题是我直到今天什么都没有查到啊,否则在今天白天的会议上我难道不想表现一下自己吗?” 杨宇海盯着关涛注视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离开自己的办公桌,并且在关涛对面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盯着关涛低声道: “老关,你不要跟我装疯卖傻,你有可能不了解我,但我能不了解你吗?你可不是那种只求一知半解的人。 我知道你要么不调查,要调查肯定会全力以赴,绝对不是那种浅尝辄止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这个案子上已经折腾了好几年了吧?你说,我能相信你什么都没有查到吗?” 关涛含糊其辞道:“当然,一些基本情况肯定已经搞清楚了,但岳山林究竟是被什么人毒死的,时候尸体上为什么会长蘑菇,一切都还是个迷。” 杨宇海似乎对关涛说的这些没兴趣,打断了他问道:“你为什么会如此热衷于六十多年前的一桩毒杀案呢?” 关涛笑道:“还用问吗?咱们都是刑警出身,遇到了疑难案件总是心里会痒痒,何况,我老婆的爷爷一直对这桩悬案耿耿于怀。” 杨宇海一挥手再次打断了关涛,哼了一声道:“你他妈少在我面前唱高调,什么心里痒痒?开元县的悬案又不是这一桩,你怎么都没有心痒痒,却偏偏对望山村这个案子心痒痒呢?” 关涛干笑道:“你这么说,我就百口难辩了。” 杨宇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回自己的座位,盯着关涛说道:“你也不用辩,其实我对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是再清楚不过了,难道让我说出你热衷于这桩悬案的真正原因吗?” 第2007章 问心无愧 关涛听了杨宇海的话似微微有点惊讶,一脸不解道:“杨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从调查这个案子中捞取什么好处不成?” 杨宇海意味深长地盯着关涛注视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老关啊,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倒弄是非的人,只要跟工作没关系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多嘴,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关涛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摸不透杨宇海的用意,疑惑道:“杨局,你有啥话就直说,咱们之间没必要这么含蓄。” 杨宇海见关涛好像还是有点执迷不悟,好像有点恼火,哼了一声道:“好吧,如果你非要让我揭穿你的老底的话,那我就直话直说了。” 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你可以去跟别人说你揪着岳山林的案子不放是出于职业习惯,或者说是想拨乱反正,或者是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我心里很清楚你这么干的原因。” “什么原因?”关涛似乎有点勉强地干笑道。 杨宇海眯着眼睛把关涛打量了一会儿,说道:“你无非是放不下你家上一辈人和青龙观的那点恩怨罢了。” 关涛一听,脸色微微一变,惊讶道:“哎呀,没想到你还知道我家这点陈年旧事啊。”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我还知道你试图借着岳山林的案子把青龙观搞臭,最好是把青龙观搞垮,这样你才能出了一直以来积压在你心里的那股怨气吧?” 关涛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闷头抽了几口烟,然后抬起头来盯着杨宇海正色说道:“杨局,这么说来你对岳山林的案子也不是一无所知嘛。”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我好歹也在开元县公安系统干了几十年了,多少也听说过一点。” 关涛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么说来我也有钱奇怪了。” “你奇怪什么?”杨宇海楞了一下问道。 关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承认,我家上辈子确实跟青龙观有点过节,甚至说是仇恨也不为过。 但是,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是试图借着岳山林的案子找青龙观的麻烦,那也是岳山林的案子确实牵涉到青龙观的智阳真人在先。 据我掌握的情况来看,智阳真人不仅有重大的杀人嫌疑,而且还干过其他伤天害理的事情,做为一名警察,我查这个案子起码问心无愧。” 顿了一下,盯着杨宇海又低声说道:“我倒是想要问问杨局,如果说我是为了出口怨气的话,那你如此护着青龙观又是为了什么呢?” 杨宇海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气愤地一拍桌子,喝道:“关涛,你是不是才当了两天局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关涛梗着脖子说道:“知道,我原本跟你一样姓杨,现在姓关。” 杨宇海楞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气哼哼地说道:“我为什么护着青龙观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问你,我们开元县除了青龙观还有什么? 这些年县里搞旅游,搞中药材、甚至招商引资不都是以青龙观为中心扩大知名度吗?难道你让我也跟你一样砸全县人民的饭碗?” 没想到关涛也哼了一声道:“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去跟别人说去,难道我还不知道你为啥甘愿充当青龙观的保护伞?” 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我说你是青龙观的保护伞没说错吧,反正这些年只要是涉及到青龙观的案子,你是能压就压,实在压不住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对了,就像上次青龙观的道士私藏通缉犯戴山的案子,这可不是小偷小摸的案子,可你最后不是把一帮涉案的道士都放了吗?” 杨宇海一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急忙点上一支烟缓口气,这才气愤道:“好好,我跟你没啥可说的了,你只当我今晚啥也没说。 哼,反正你现在是局长了,又有范先河在背后给你出谋划策,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想查谁就查谁,反正闹出事情我又不会少一根毛。” 说完,坐在那里气喘吁吁地冲着关涛挥挥手,那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不过,关涛并没有因为杨宇海的气愤和逐客令而离开,而是坐在那里没有动,两个人暂时谁都没有出声,都坐在那里自顾吞云吐雾。 忽然,杨宇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杨宇海伸过脑袋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二分局的罗威打来的,急忙抓起手机问道:“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只听罗威说道:“杨局,我们在殡仪馆附近的一栋长年没认的旧房子里找到了郑建江的尸体,但目前还没有抓到嫌疑人。” 杨宇海松了一口气,似乎暂时忘记了和关涛的争吵,笑道:“算你小子运气,马上派人把尸体送到局里来。” 陆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杨局,尸体是找到了,可尸体身上的蘑菇不见了。” 杨宇海一听,吃惊道:“你说什么?蘑菇不见了?哪儿去了?”刚说完,似乎已经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忍不住嘀咕道:“有人采蘑菇。” 陆威疑惑道:“是啊,尸体上的蘑菇好像是被人用锋利的刀片割掉了。杨局,现在怎么办?我马上派人把尸体给你送过去吧。” 杨宇海呼哧呼哧喘了几口,大声道:“没有了蘑菇的尸体还有个屁用啊,你不要管尸体了,把它还给殡仪馆,然后你必须掘地三尺把蘑菇给我找回来。”说完,也不等陆威回话就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 关涛已经听出了大概的意思,因为他先前在秦时月的饭局上已经知道郑建江尸体被盗的事情,现在听说只找到了尸体,但已经失去了蘑菇,不禁皱起了眉头。 “杨局,盗窃尸体的人显然是冲着尸体上的蘑菇来的。”关涛谨慎地说道。 杨宇海瞪了关涛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你说吗?”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已经下了逐客令,于是质问道:“你怎么还没走?” 关涛没有出声,站起身来走到杨宇海的办工桌跟前,拉过一把椅子就坐在了他的对面,然后正色说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打算借这次来市局开会的机会把有关岳山林案子的情况向你做个详细的回报。” 杨宇海一脸狐疑地盯着关涛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哼了一声道:“难道你就不怕我这个青龙观的保护伞泄露你机密?” 关涛笑道:“你是青龙观的保护伞这一点不假,但我知道你同时还是一名警察,何况谁让你还是我的上司呢?我也只能向你汇报啊。” 说完,拿出烟来扔给了杨宇海一支,而杨宇海居然也接住了,并且还借着关涛凑过来的火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点点头,说道:“好吧,反正老子今晚也睡不着了,不妨就听听你的故事吧。” 第2008章 害怕了 李新年这辈子先后经历过五次死里逃生,分别是在穆澄园山里和魏东辉的遭遇、在母亲章梅老宅子亲眼目睹老丈人被杀,四合院的火灾以及半山村的埋伏。 而最近一次就是前几天殡仪馆发生的谋杀案,但真正让他感到后怕或者真正感觉到死亡威胁的只有两次。 其中一次是四合院的那场大火,毕竟那场大火差点要了他全家的命,想想都感到后怕。 而另一次就是前两天殡仪馆发生的谋杀案,他确信,凶手原本的目标肯定是他,而不是罗永胜。 至于那次在穆澄园山里面跟魏东辉的遭遇虽然也算是遭遇了一场谋杀,但后来想想却觉得充满了戏剧性。 实际上那次事件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多么恐怖,他后来不仅没有报案,反而原谅了魏东辉,并且把他变成了自己的马仔。 而后来在母亲的老宅子和半山村的遭遇虽然也万分凶险,但他不管在当时还是在时候都没有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而这一次当他亲眼看见罗永胜被人活活捅死的尸体,他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想到罗永胜当时就在距离他十几米的一个房间里被人连捅数刀的情形,他仿佛感觉到死神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他甚至暗地里迷信地认为这一次是郑建江的亡灵救了他一命。 因为,在他即将被人捅刀子的关键时刻,郑建江用他身上的蘑菇显灵了,试想,如果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晚出现几分钟,那现在躺在殡仪馆冰柜里的就不是罗永胜而是他自己了。 既然意识到了死神真正擦肩而过,李新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冒险了,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从前几次针对他的谋杀中吸取经验教训。 如果继续这么忍耐下去,好运气可不能永远跟着他,也不可能再会有郑建江和罗永胜来做自己的替死鬼了,如果想一劳永逸地解决性命之忧,只有一个办法,先发制人。 可问题是,如何先发制人?难道找人杀了蒋玉佛? 实际上李新年在前几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马上就会闪现出赵源和蒋玉佛的身影,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想要他的命的人只有这夫妻两。 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一次却有点意外。 他当然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赵源和蒋玉佛,但赵源这一次显然可以排除在外,因为他不仅已经病入膏肓,而且还被蒋玉佛软禁在家,连自由都没有了,哪里还顾得上设陷阱杀自己呢? 所以蒋玉佛的嫌疑最大。 可问题是,恰恰是蒋玉佛的女儿赵羽出现在了这桩案子中,反倒让蒋玉佛这个幕后主使者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了。 他觉得蒋玉佛还不至于让自己的女儿亲自出面干这种勾当。 当然,妙兰见到的那个赵羽很可能是戴着面具的赵羽,并不是真正的赵羽,但如果蒋玉佛是幕后主使者的话,她什么人不好冒充,为什么非要找个人冒充自己的女儿呢? 此外,当谋杀案发生的时候,蒋玉佛正和丈母娘在一个包间里进行秘密谈判,后来李新年曾经问过丈母娘那天和蒋玉佛见面的情形。 据丈母娘的说法,反正她没有看出蒋玉佛当时神情有什么不对劲,蒋玉佛的表现没有任何异常。 李新年相信丈母娘的洞察力,即便蒋玉佛再善于伪装,当她的杀手就在不远处即将实施谋杀的时候她能表现的波澜不惊,以至于像丈母娘这种老于世故的人精都没有察觉一点迹象? 可问题是,如果这次谋杀主凶不是蒋玉佛的话,那还能是谁呢?唐倩吗?她倒是有杀自己为儿子报仇的动机,但李新年绝对不信唐倩会堕落到杀人的地步。 李新年从殡仪馆凶杀案发生之后的第二天离开家门之后就一直住在黑天鹅。 除了当天晚上顾雪、余家燕、欧阳玉以及公司其他几名高管来黑天鹅开过一个会之后,他就没有再见其他人,也没有再过问公司的事务,只是通过手机和外界保持联系。 这一次李新年让张富强抽调了五个保安负责他的安全,除了楼下门口有两个保安把守之外,在他住的二楼还有三个,并且张富强也一直跟他待在椅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他带来一点安全感。 眼下对李新年来说就是要想办法找到殡仪馆谋杀案的真正幕后黑手,否则他寝食难安。 他并不指望公安局真的能破案,实际上他已经和秦时月通过两次电话,但从秦时月的口气就听得出来,陆威那边毫无进展,甚至连在殡仪馆行凶的打手都没有找到一个。 反正这两天李新年什么事情都没干,他几乎把能想到有可能对他下杀手的人都想到了,甚至还在纸上写出他们的名字和代号,并且还排出了先后。 在排除了蒋玉佛和唐倩之后,他把陈正明列在了第一个。 虽然把殡仪馆的谋杀案算在陈正明头上根本没有经得起推敲的理由,但陈正明是道上人物,不能排除他可能为钱杀人,也许是什么人雇佣了他呢? 排在第二个的幕后主使者没有完整的姓名,只写了一个刘字。很显然,这是指刘家的人,不过,李新年很快就在这个刘字上打了一个×。 他相信也许有朝一日刘家的人有可能会除掉他,但绝对不是现在,因为现在自己对他们还有用,如果现在自己死了,对刘家的人来说反而是件麻烦事。 接下来排在第三个第四个的潜在幕后主使者干脆就没有敢写出姓名,只是分别画了一根竹子和一根拐杖。 至于竹子和拐杖代表什么人,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不过,他好像暂时也只能想到这四个可疑的潜在幕后指使者,下面再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最后他把这张纸揉成 一团扔在了垃圾桶里,可随即似乎又有点不放心,从垃圾桶里把纸团找出来。 然后拿出一支烟先把纸团点着,又用纸团点着了烟,最后扔在烟灰缸里,随即倒在床上一边盯着烟灰缸里的纸团渐渐成为灰烬,一边盯着天花板吞云吐雾,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妙兰?赵羽?” 正自嘀咕,忽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并且嗡嗡震动着,李新年伸手拉过手机只是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不禁嘀咕道:“见鬼。” 第2009章 心情不好 电话正是妙兰打来的,李新年刚把手机接通,妙兰就质问道:“这两天你躲哪儿去了?难道你真的怀疑我跟别人合伙害你吗?” 李新年一愣,他听出妙兰的气好像还不小,显然已经憋两天了。“你胡说什么?我这两天在外面办事。” “办事?”妙兰哼了一声道:“那为什么一直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还是不是你的助理?” 李新年好像有点理亏,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没给你打电话一方面确实没什么事,另一方面我这两天心情不好,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妙兰似乎有点半信半疑,迟疑道:“你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在怀疑我?反正警察怀疑我跟他们说谎,甚至可能还包括小月阿姨。” 李新年慢慢坐起身来,正色说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我唯一怀疑的是你那天会不会看错人。” 妙兰气愤道:“公安局的人就这个问题都问过我一百遍了,我发誓没有看错人,我见到的就是小羽。” 说完,又急忙补充道:“对了,我昨天给小羽打电话了,你猜怎么着?她竟然死不认账,赌咒发誓说那天她没有去过殡仪馆,并且还把我恨上了,怪我把她扯进了案子。”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你说这世上真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吗?或者说有如此逼真、连自己最熟悉的人都忍不出真假的面具吗?” 妙兰犹豫道:“小月阿姨也怀有我那天见到的可能是戴着面具的假小羽,可我根本不信,就算有人戴着我太婆亲自做的面具冒充小羽,也不可能瞒的过我。” “如果她戴的是人皮面具呢?”李新年问道。 妙兰一愣,显然有点吃不准,最后嗔道:“哪来这么多的人皮面具?眼下还有谁能做人皮面具?反正除了刘……我是没见过其他的人皮面具。” 李新年知道妙兰说了一半那个刘字是什么意思,急忙说道:“对了,你舅公上次帮刘做好面具之后我试着戴了一下,你当时能看出破绽吗?” 妙兰嗔道:“那能一样吗?我明知道是你,怎么会看不出破绽呢?”顿了一下,又疑惑道:“不过,如果光看脸的话,起码看不出戴着面具,基本上就是个真人。”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你舅公的做面具的水平也已经出神入化了。” 妙兰嗔道:“哎呀,别说面具了,只当我那天在殡仪馆看见鬼了。” 说完,又急忙道:“对了,我今天中午约于欢一起吃的午饭,据她说他们警方查看了殡仪馆所有的监控录像也没有发现小羽。 这就奇怪了,那小羽是怎么进去的?难道她先改头换面混进殡仪馆,然后又以本来面目跟我见面?”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奇怪,不过,你也不要再浪费脑细胞了,这些事就让警察去伤脑筋吧。” 妙兰哼了一声道:“我看警察也未必能搞得清楚,他们现在正焦头烂额呢,谁能想到居然会有人偷尸体呢。” 李新年一听,楞了一下,奇怪道:“你说什么?偷尸体?” 妙兰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听于欢说昨天晚上郑建江的尸体被人偷走了,我还以为时月阿姨已经告诉你了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居然有这种事?我还真不知道,于欢怎么说?” 妙兰见李新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于是就急忙说道:“说起这件事还真挺恐怖的,警方到现在都还没有向外界公布这个消息。 我听于欢说昨天殡仪馆的人给二分局打电话报案,说是郑建江的尸体不见了,怀疑是被人偷走了。 于是二分局的警察连夜去了殡仪馆,结果昨晚半夜时分警察在殡仪馆附近一栋破房子里找到了郑建江的尸体,但最恐怖的是郑建江尸体上的那些蘑菇急忙全都不见了。” 李新年一听,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急忙道:“你等等,蘑菇怎么不见了?难道是自己消失了?” 妙兰嗔道:“如果是自己消失的话也就不恐怖了,据于欢说尸体上的那些蘑菇是被人用刀片割走的,也就是说盗窃尸体的人是奔着那些蘑菇去的。” 李新年顿时呆若木鸡,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最后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警察认为盗尸者是为了那些蘑菇?” 妙兰犹豫道:“反正于欢是这么跟我说的,哎呀,你问问时月阿姨不是什么都清楚了?” 顿了一下,又急忙道:“对了,我听于欢说盗尸者之所以要割走那些蘑菇是因为担心蘑菇有可能会让警方查到凶手的线索,所以盗尸者实际上就是凶手,眼下警方正在全力搜捕偷走尸体的人。”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些蘑菇能提供毒药的信息?” 妙兰疑惑道:“那谁知道?既然有人冒这么大的风险肯定不会是闹着玩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事你妈知道吗?” 妙兰嗔道:“她怎么会知道?我也是今天中午才听于欢说的,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呢。”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今晚回毛竹园吗?” 妙兰说道:“回啊,我这两天都住在毛竹园,我妈不让我一个人住在外面。” 李新年楞了一下,猜测如兰可能也担心女儿的安全,迟疑道:“你外婆最近也住在毛竹园吧?” 妙兰说道:“她前天才过来,可能要一直住到大人物来毛竹园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我可能稍微晚一点要去一趟研发中心,有什么事见面再说吧。” 妙兰见李新年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放心了,犹豫道:“对了,你现在去毛竹园可要小心点,我妈和我外婆两个人都心情不好,可别招惹她们啊。” “怎么回事?为什么心情不好?”李新年疑惑道。 妙兰犹豫道:“具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我半夜起来上卫生间的时候听见她们在吵架,吵的还挺凶的。 今天早晨两个人在餐厅吃早饭的时候互相都没说话,我偷偷问我妈怎么回事,我妈让我少管闲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好奇道:“母女两有啥可吵的?难道你没听见她们为啥吵架?” 妙兰迟疑道:“好像是因为我外公的什么遗物吧?具体我也没听清,谁知道呢?过两天应该就好了。” 第2010章 千古奇闻 通完电话之后,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直到张富强敲门走了进来,他才回过神来,在烟灰缸里掐灭了快烧到手指的烟头,冲张富强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告诉你一件千古奇闻。” 张富强楞了一下,惊讶道:“千古奇闻?那肯定是天大的新闻了?” 李新年抬腿就下了床,又点上一支烟,也扔给了张富强一支,这才问道:“这几天宁安市的热点新闻是什么?” 张富强疑惑道:“自然是郑建江尸体长蘑菇的怪事和殡仪馆凶杀案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这个热点马上就要被另一个热点代替了,只是警方还没有公布。” 张富强狐疑道:“怎么?又发生什么大案了吗?” 李新年一脸神秘道:“我刚刚得到消息,郑建江的尸体昨晚在殡仪馆被人偷了。” 张富强正准备点烟,一听李新年的话,顿时楞在了那里,吃惊道:“偷尸体?难道凶手想毁尸灭迹?没这个必要吧?他们要这么干也不可能等到今天啊。” 李新年犹豫道:“偷尸体倒是其次,实际上警察昨晚半夜时分在殡仪馆附近一栋破房子里已经找到了郑建江的尸体。 但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盗尸者居然用刀片之类的玩意割走了郑建江尸体上的所有蘑菇,按照警方的说法,好像盗尸者就是本着尸体上的蘑菇来的。” 郑富强一脸惊讶的神情,呆呆地楞了好一阵才疑惑道:“难道那些蘑菇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刚才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我想不外乎两种情况。” “哪两种情况?”张富强问道,然后点着了烟。 李新年犹豫道:“一是这些蘑菇应该跟毒死郑建江的毒药有关,也许警方通过检测这些蘑菇能够得到这个案子的重大线索,所以凶手及时消灭证据。” 张富强皱着眉头质疑道:“这说不过去啊,难道蘑菇不是尸体的组成部分吗?如果能从蘑菇中检测出重大线索,那同样也可以从尸体中检测到这些线索。 所以,要想毁灭证据的话,按道理盗尸者应该连尸体一起毁灭才对啊,为什么他只是割走了蘑菇而留下尸体呢?” 李新年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犹豫道:“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但说不定这种可以让警方追踪到重大线索的成分只存在于蘑菇中,而尸体上却检测不出来,否则公安局这么久不可能不发现这些线索。” 张富强困惑道:“照你这么说,郑建江尸体长蘑菇对凶手来说也未曾料到,既然凶手都不知道郑建江的尸体会长蘑菇,那他们如何知道蘑菇中能提取到重大线索呢?” 李新年顿时语塞,半天无法回答张富强的质疑。 张富强似乎不想让自己的老板太尴尬,于是又说道:“当然,也许凶手知道这种毒药会导致尸体长蘑菇,只是在时间的判断上出了问题。 显然,尸体长出蘑菇需要一定的时间,也许凶手以为等到尸体长蘑菇之前早就火化了,未曾想郑建江的尸体在公安局滞留了一个星期。”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还是你这个推断比较全面。”顿了一下,又说道:“但也许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说道:“殡仪馆发生凶杀案没几天,最近一直都有警察在殡仪馆进进出出,另外郑建江尸体长蘑菇的消息传出来也没几天。 可盗尸者居然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迫不及待地把郑建江的尸体从殡仪馆的冷藏柜里偷出来取走尸体上的蘑菇,我觉得除非是为了消灭证据,否则有可能单纯就是为了得到那些蘑菇。” 张富强质疑道:“可那些蘑菇有什么用?难道可以吃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犹豫道:“你说会不会这些蘑菇所包含的成分存在什么价值。” “价值?什么价值?令人作呕的价值?”张富强不解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比如,制造毒性更加剧烈的毒药,或者直接从蘑菇中提取毒素,我听如兰说有些毒素比黄金还要贵重。”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从盗尸者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从尸体身上取走蘑菇的行为来看,你的分析不无道理。 这么看来这个盗尸者要么是凶手,要么就是跟凶手是一伙的,否则他怎么会对尸体长出的蘑菇如此了解,如此感兴趣呢?”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他们下毒的时候应该就预见到尸体可能会长出蘑菇,只是不能肯定罢了。”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警方目前案件侦破的进展怎么样?”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件事不是秦时月告诉我的,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联系。” 张富强犹豫道:“盗尸者能够从装有监控设备的冷藏柜里把尸体偷出来,并且就藏匿在附近的破房子里取走蘑菇,这个案子肯定有内应。”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认为凶杀案以及盗尸案的参与人应该都利用了面具,所以他们根本就不怕监控,只要得手之后毁掉面具,警方根本就无从查起。” 张富强疑惑道:“你该不会怀疑凶杀案和盗尸案都是同一伙人吧?” 李新年反问道:“你以为不可能吗?”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可两个案子并没有多大的瓜葛。”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表面上看确实没有多大的瓜葛,但细细追究起来,起码有两点重大瓜葛。” “哪两点?”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怏怏道:“虽然被毒死的是郑建江,但我始终认为凶手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我。 而殡仪馆被杀的人虽然是罗永胜,但我仍然相信罗永胜是替我当了那十几刀,就凭这两点,在殡仪馆发生的一切很有可能都是一个人策划的。”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还有面具。如果妙兰都能被骗过的话,那这些面具的档次就可想而知了,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 张富强谨慎道:“单从面具这条线索来看,案情似乎并不复杂,因为宁安市能做这种档次面具的人屈指可数。” “你是指毛竹园的人?”李新年问道。 第2011章 隐秘的线索 张富强生怕李新年误会,急忙摇摇头,说道:“我倒不相信蒋如兰会有害你之心,你想想,除了蒋如兰之外,还有谁能做得出这种档次的面具?”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这还用得着想吗?扳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韩寿算一个,秦川算一个,蒋玉佛的那家工艺品长应该也有高人,据说是潘凤的某个徒弟。” 张富强说道:“照你这么说蒋玉佛仍然是最大的嫌疑人,可问题是你昨天还说殡仪馆的案子好像跟蒋玉佛没有多大瓜葛。” 李新年反问道:“难道你以为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就没人能做出高档面具了吗?” 张富强疑惑道:“那还有什么人?”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像是自问自答地说道:“毛竹园潘凤的面具工艺来自哪里?说起来是毛竹园的祖传绝技,可实际上最早却出自青龙观。 当然,说是潘凤的祖传也没错,因为纯阳先生就是潘凤的叔叔潘建臣。那么,潘建臣把面具制作绝技传给了潘凤,难道就不会传给他的某个徒弟?” 张富强一脸恍然道:“不错,纯阳先生的传人可不少,且不说他在青龙观的徒弟,光是记名弟子都不知道有多少。”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张富强的话,说道:“一般的弟子是无法学到这门绝技的,比如我老丈人还是纯阳先生比较近的弟子呢,但即便纯阳先生愿意教他,他也学不会。 所以,能够传承纯阳先生面具技艺的人多半是他的嫡传弟子,并且还应该是像潘凤那样醉心于中草药研究的大家。” 张富强若有所思地说道:“照你这么说,眼下青龙观当家的是真阳道长,他算是纯阳先生的嫡传弟子。 但你现在不仅是青龙观最大的金主,而且还和真阳道长是朋友,难道你还怀疑真阳道长会害你不成?”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制作面具跟害我可挂不上钩,就像是制作刀具的人跟杀人挂不上钩一样,但殡仪馆案件的涉案人员所戴的面具会不会来自青龙观呢?”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事简单,你抽空问问真阳道长不就清楚了?我想青龙观哪些人能做出高档面具真阳道长应该很清楚吧?” 李新年还是缓缓摇摇头,说道:“未必,青龙观光是在纯阳先生手上就是五六十年,而真阳道长是纯阳先生最小的弟子,他对一些事情未必了解。 另外,我听说纯阳先生的弟子也并不是都在青龙观,实际上后来散落到了各地的道观,有些自立山门,有些游方江湖。 甚至还有在普源寺当和尚的呢,所以,就连真阳道长本人都承认,他说纯阳先生早年这些弟子的本领可比他高明多了,会做个面具都算不了什么。” 张富强犹豫道:“那可就复杂了,除非警方出面调查……”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张富强,说道:“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其实我并不是想找到这个做面具的人。 实际上我并不认为这些和尚道士会与我为仇,甚至想取我性命,我只想顺着面具这条线索找到想杀我的人,我几乎敢断定,这个人肯定不会是道士和尚。”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你说,毒死郑建江的毒药会不会也是来自青龙观啊,据说青龙观的道士也热衷于研究毒药呢。”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不错,纯阳先生肯定就是个老毒物,我听如兰说她父亲热衷于研究毒药就是跟纯阳先生有关,据说连潘凤都没有他研究的那么深。”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毒死郑建江的毒药的来源有可能跟蒋建民这条线有关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甚至认为面具和毒药的来源都和这条线有关系。” 张富强皱着眉头疑惑道:“如果你的推断成立的话,那牵扯到的人,或者说是潜在的嫌疑人还是离不开蒋建民的家里人以及跟他有联系的人。 而做为蒋建民的女儿,如兰应该是最有可能掌握这种毒药的人,排除她之后,最大的嫌疑人还是蒋玉佛。” 李新年打断张富强的话说道:“如果在郑建江尸体被盗之前,蒋玉佛确实脱不了干系,可现在我反倒觉得毒杀郑建江的案子可能真的不是蒋玉佛干的。 从蒋玉佛前几次对我下手的情况来看,她基本上都是使用武力,或者制造车祸,就算她想再来一次,我觉得她也未必会使用毒药,因为她对毒药根本狗屁不通。 就算她想毒死我的话,可能也会使用众所周知的氰化钾之类的毒物,不大可能使用这种能让尸体长出蘑菇的毒药。 我认为使用这种毒药的人肯定也了解这种毒药,起码知道被毒死的人尸体会长蘑菇,甚至应该连毒药都是自己配制的。” 张富强好像被李新年给搞糊涂了,犹豫道:“照你这么分析,这个人除了蒋如兰还能有谁?可你认为蒋如兰绝对不可能会有害你之心。” 李新年没有回答张富强的质疑,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张富强疑惑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忽然想起了万振良被毒死的过程。” 张富强不解道:“怎么又扯上了万振良?”顿了一下,又疑惑道:“难道你怀疑毒死万振良的毒药和毒死郑建江的是同一种?” 李新年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张富强的话,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据我丈母娘提供的信息,万振良被毒死之前曾经被我老丈人在四合院的地下室关押过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又转移到吴中县的普源寺待了几年,而参与谋害万振良的人除了我老丈人之外,还有三个关键人物。 一个就是蒋建民,据说万振良突然犯病以后经过蒋建民的治疗才变成了痴呆,而万振良第一次犯病是在戴山母亲杨玉环的床上。 据我丈母娘说实际上是杨玉环给万振良吃了某种药物,而杨玉环一个大字不识的人懂什么药物? 所以她的药物只有两个来路,一是蒋建民,二是韩寿,因为韩寿也是谋杀万振良的主要参与者。” 张富强皱起了眉头,疑惑疑惑道:“我没有听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跟毒死郑建江有什么关系?” 第2012章 惊人的结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你应该记得穆澄园的第一任保安队长宋涛出事的情形吧?” 张富强点点头道:“记得啊。” 李新年继续说道:“宋涛后来在看守所莫名其妙死亡之后,他的叔叔宋永根曾经找过我,虽然他没有明说,但他暗示万振良被毒死那天晚上我老丈人和韩寿亲自去过穆澄园。 据宋永根说,万振良的尸体其实并不是他侄子宋涛埋葬的,实际上万振良被毒死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尸体。 另外,万振良当年是宋永根按照韩寿的指令亲自把他从普源寺接到了穆澄园,然后没过多久万振良就因为误吃了种植园的有毒草药而身亡。 但实际上万振良是被人毒死的,多半是宋涛下的毒,但毒药肯定来自韩寿,不过,这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我关心的是宋永根提到过的另一件事。” “什么事?”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据宋永根说,万振良再普源寺期间一直受到蒋建民的关照,而这种关照就是让万振良服用各种药物,据说是蒋建民试图通过药物恢复万振良的心智,你相信吗?” 张富强疑惑道:“难道蒋建民给万振良吃的是毒药?”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应该不是毒药,起码万振良不是死在普源寺,但我怀疑万振良后来很有可能成了蒋建民研究毒药小白鼠。” 张富强似乎听出了一点意思,吃惊道:“怎么?你认为都是郑建江的毒药有可能是蒋建民通过万振良这个试验品研制出来的?” 李新年点点头,继续说道:“据宋永根说,有一次万振良在穆澄园的河里面洗澡的时候,他发现万振良身上有很多疤痕。” 张富强疑惑道:“疤痕?难道万振良活着的时候还受到了虐待?”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宋永根在潘凤收购穆澄园之前也曾经是那一带的土郎中,他看得出赖,万振良身上的疤痕是因为被人取走了皮肤之后留下的。” 张富强一脸震惊道:“取走皮肤?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起初我想当然地以为蒋建民或者韩寿在万振良还活着的时候就残忍地剥皮做面具呢,可现在想想应该跟面具无关。 因为做面具剥取的应该是成片的皮肤,而不应该是零碎的疤痕,所以,万振良身上的这些疤痕多半跟某种药物试验有关。” 张富强已经隐约猜到李新年最后的结论了,狐疑道:“可郑建江是在死后很多天尸体才长出了蘑菇,难道万振良活着的时候身体上就长出了蘑菇?”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万振良在穆澄园被毒死之后,尸体肯定没有就地掩埋。 据宋永根的说法,他后来没有再见过万振良的尸体,而他侄子宋涛掩埋万振良的尸体应该是没错,但那应该已经是万振良被毒死多少天之后的事情了。” 张富强一脸震惊的神情,惊叹道:“天呐,简直太恐怖了,你的意思是蒋建民研究这种毒药就是要让尸体长出蘑菇?难道这种蘑菇还能吃不成?” 李新年反问道:“那为什么有人会冒这么大的风险盗取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呢?不管怎么说,尸体上的蘑菇肯定有某种我们所难以想象的重大价值。” 张富强微微点点头,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也仅仅只是推测,只能等警方抓到盗尸者之后才能得到答案了。” 李新年伸个懒腰,说道:“我猜唐倩应该已经知道这个案子了,起码盗尸者可以从侧面证明我的清白,唐倩总不至于怀疑我毒死了她儿子,现在又盗尸偷蘑菇吧?” 张富强犹豫道:“我看未必,唐倩未必会把毒死他儿子的凶手和盗尸者联系起来。 再说,盗尸者有可能确实跟凶手没任何关系,这就像是一个人被杀了,但他的口袋里有很多钱,于是另外一个人见财起意。”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唐倩也不知那种无知的村妇,起码这件事会引起她的深思。”说完扔给张富强一支烟。 张富强疑惑道:“这就是你这两天考虑的问题吗?说了半天,除了蒋玉佛之外,你仍然没有发现第二个想杀你的嫌疑人啊。” 李新年点上了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总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说完似乎有点犹豫不决。 “说说看?”张富强鼓励道。 李新年迟疑道:“我总觉得这个想杀我的人就在我的眼前,可他的面容非常模糊,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但我敢确定这个人离我很近。”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副欲言又止地说道:“你该不会是在暗示这个人就是你的身边人吧?” 李新年一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离我很近的意思是这个人有可能是我的熟人,”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决心似地说道:“也许你有点说不出口,还是我来帮你说出来吧。”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自从殡仪馆的案子发生之后基本上没怎么待在自己家里,我猜你是不是觉得家里也不安全?” 李新年似乎吓了一跳,吃惊道:“我艹,你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想法?难道我还会怀疑我的家人想杀我吗?” 张富强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说道:“咱们现在是就事说事,你也不用怪我把话说的太直白,毕竟我对你的安全负有重大责任。” 李新年见张富强一本正经的样子,于是坐了下来,说道:“好好,有啥话你就直说,我不怪你就是。” 张富强默默抽了几口烟,缓缓说道:“你刚才推测蒋建民在万振良身上搞试验,并且研究出的毒药可能和毒死郑建江的一样。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你老丈人也是谋杀万振良的凶手之一,那么他和韩寿肯定知道蒋建民在做什么试验,也就是说,他和韩寿应该能接触到这种毒药。 此其一,其二,纯阳先生和你老丈人有师徒关系,而蒋建民痴迷毒药又和纯阳先生有关,那么,你能说你老丈人就不可能从纯阳先生那里了解到这种毒药的性质吗?”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张富强,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老丈人已经死了,起码他不可能给我下毒吧?” 没想到张富强嘟囔道:“但你丈母娘还活着。” 李新年一听,先是楞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瞪着张富强喝道:“你说什么?难道你怀疑我丈母娘给我下毒?” 第2013章 无稽之谈 张富强似乎猜到李新年会有激烈反应,所以并没有回避,而是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说谁有下毒的嫌疑,而是在说哪些人有可能接触到这种毒药。 你丈母娘跟蒋建民的那点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就凭她和蒋建民的关系,难道她对蒋建民热衷于研究的毒药一无所知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怏怏道:“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反正她还不至于下毒谋杀自己的女婿吧?” 张富强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没说她会下毒谋杀女婿,但对郑建江就不一定了。” 李新年一愣,虽然隐约猜到张富强这句话的意思,可还是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丈母娘谋杀郑建江?” 张富强摆摆手,笑道:“老板,我们现在不是在分析问题吗?并不是在下定论,你没必要对我横眉冷对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好好,你说你说。” 张富强想了一会儿说道:“前不久网络上的那些传言想必你也都看到过,都说郑建江之所以丧命是因为他掌握了你们四合院的什么秘密。 并且还暗示这个秘密有可能和骗贷案以及戴山的赃款有关,另外,还有谣传说郑建江以前跟你大姨子有一腿。 很显然,正因为郑建江跟你以及你一家人之间的密切关系,所以才会有人猜测郑建江有可能掌握了四合院的什么秘密,并且对你或者你的家人进行了敲诈,结果他被毒死了。” 李新年实施盯着郑建江,脑子里不禁又想起了那天和杨宇海以及陈汝清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得到的消息。 根据杨宇海的说法,市公安局已经接到了匿名举报,举报的内容跟张富强说的差不多,只是增加了郑建江在省城购置财产的内容,好在目前公安局还没有查实。 “这么说你也相信这些无稽之谈?”李新年有点恼火地说道:“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我都听腻了。” 张富强摆摆手,说道:“我相信不相信没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警察难道对这些谣传会无动于衷? 我猜你和你丈母娘肯定都在警方的嫌疑人名单上,就算不是你丈母娘指使人下毒,但起码你她存在为你提供这种特殊毒药的嫌疑,否则你从哪儿能搞到这种毒药?” 李新年似乎被张富强逼到了墙角上,气愤道:“就算是老子干的,难道就没地方搞到这种毒药吗? 难道你不知道我和蒋如兰的关系?既然外人都能接触到蒋建民的毒药,那蒋如兰就更不用说了……” 话还没说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不说了,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张富强疑惑道:“怎么啦?” 李新年一脸疑惑地缓缓摇摇头,随即说道:“我忽然想起我们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人物。” “谁?”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半天才说道:“要说跟蒋建民最亲近的人除了如兰之外应该就是他老婆韩梅啊,按照你刚才的逻辑,难道韩梅会不知道自己丈夫整天都在捣鼓些什么毒药?”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对了,韩梅也是毛竹园面具的爱好者,我在吴中县曾经听到一些传闻,说是蒋建民死后韩梅表面上隐居穆澄园,可实际上她一点不甘寂寞。 她不仅暗中跟普源寺的和尚勾勾搭搭,而且还经常在穆澄园的别墅搞假面舞会,甚至是那种无遮拦舞会,据说她的嘉宾不少都是宁安市和本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呢。” 张富强皱皱眉头,疑惑道:“做为蒋建民的老婆,韩梅当然能够接触到这种毒药,可问题是作案的前提是动机,韩梅和郑建江扯不上干系吧?她有必要煞费苦心毒死他吗?” 顿了一下,又急忙补充道:“如果真的是冲着你来的,那韩梅也没有杀你的正当理由吧?” 李新年就像是没有听见张富强的话,自顾坐在那里愣神,良久才回过神来,摆摆手说道:“算了,不扯了,越扯越远,越扯也不着边际,再这么扯下去,我看连我老婆都脱不了嫌疑了。” 说完,好像又有点走神,就像是自言自语道:“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谣传,我认为不排除有人故意在搅浑水。 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唐倩暗中搞鬼,因为她好像吃准了郑建江是被我毒死的,也不知道这老娘们为什么死死咬着我不放,好像老子跟她上辈子有仇似的。”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唐倩散布这种谣言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敲诈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怎么编出自己儿子敲诈四合院的情节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她既然一口咬定是我杀了她的儿子,那她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我总不可能无缘无故杀了她儿子吧?”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说会不会毒杀案的幕后指使者利用郑建江的死在背后唆使唐倩咬你一口? 这样一来既能转移警方的视线,又能把你们四合院再次扯进骗贷案和戴山赃款的漩涡,起码能让你忙活一阵。”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难道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吗?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唐倩应该不是那种随便任人摆布的人,像她这种级别的女人怎么会轻易替别人做嫁衣?何况死的是她的儿子呢。” 张富强质疑道:“可人死不能复活,如果唐倩能通过儿子的死换取巨大的利益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摆摆手,说道:“不可能,我因为制药厂上新产品的事情跟唐倩有过一些接触,我凭直觉认为她不是你说的这种人。” 张富强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唐倩对你的执着并不存在外力操控的话,那这件事就值得琢磨了。” 李新年有点没听明白,疑惑道:“琢磨什么?” 张富强说道:“很显然,唐倩为什么会一口咬定郑建江是死在你手里?”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你说为啥?自然是死老婆子老年痴呆犯了神经病吧。” 张富强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认为唐倩之所以如此执着地怪罪于你,一定是郑建江在死前曾经告诉过她什么,并且肯定跟你相关。” 李新年瞪着张富强质问道:“郑建江能在唐倩面前说我什么?说我看不上他的为人?说我对他抠门?”顿了一下,又质问道:“说我拿了老戴的赃款?” 张富强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管说什么,自然是足够让你起杀心的话。” 第2014章 富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从床上跳起身来,在烟灰缸里愤愤地掐灭了烟头,没好气地说道:“别分析了,再这么分析下去,老子非你这混蛋搞成杀人犯不可。” 张富强正色说道:“我可以不再胡思乱想,但你必须给我透个底,否则我都搞不清楚危险究竟会来自什么方向。” “透什么底?”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犹豫道:“现在的问题是,妙兰一口咬定跟她在殡仪馆见面的就是赵羽本人,并不是戴面具的假冒者。 实际上她对警方也是这么说的,但赵羽却一口否认的,并且有不在场证明,那么,你究竟相信谁?” 李新年摸着下巴半天没出声,最后并没有直接回答张富强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如果是妙兰说谎的话,那问题就严重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我相信妙兰,我相信她见到的就是赵羽本人。” 张富强惊讶道:“你为什么这么自信?你就这么信得过这个丫头?”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不仅仅是信任的问题,你想想,妙兰和赵羽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而是表姐妹。 据妙兰说,她和赵羽可以说从小就互相熟悉,何况妙兰还在警校混过几年,她怎么会被一个面具骗过去呢?除非……” “除非什么?”张富强见李新年说了一半打住了,急忙问道。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除非冒充者戴的是人皮面具,或者赵羽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妹,如果是这样的话,妙兰有可能在短时间之内无法分辨。” 张富强露出疑惑的神情,犹豫道:“既然你相信赵羽确实参与了殡仪馆的案子,可你怎么就排除了蒋玉佛的嫌疑呢?按道理蒋玉佛有脱不了的干系。”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恰恰相反,正因为我相信在殡仪馆露面的可能就是赵羽本人,所以我才排除了对蒋玉佛的怀疑。 你可能认为我有点自相矛盾,但我认为这是个合乎逻辑的推断,我先前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不信蒋玉佛会利用她的女儿充当杀手。” “但并非没有这种可能……”张富强说道。 李新年没有让张富强说完,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说道:“绝对不是蒋玉佛,这件事我有把握,蒋玉佛再不是东西,她也不至于把自己的女儿和侄女都拖下水。 虽然蒋玉佛对如兰母女跟我在生意上的合作耿耿于怀,但她和如兰还没有最后撕破脸,还是姐妹,起码我知道蒋玉佛从小就没把妙兰这个侄女当外人。” 张富强呆呆地楞了一会儿,低声道:“那你的意思是有人利用了赵羽?”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有这种可能性,毕竟,我和赵源的关系并不是秘密,当初赵源小儿子被烧死的时候有传言这件事是我和我老丈人干的。 就凭这一点,我认为赵羽即便自己找我报仇也不奇怪,另外,我猜测这件事会不会跟赵源病倒有关。” 张富强一脸愕然道:“如果真是赵羽干的,那这小妮子够狠。”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赵源还有一个儿子呢,不清楚他在这件事里面是否也扮演了什么角色。” 张富强吃惊道:“怎么?你认为这是兄妹两合伙要做掉你?”顿了一下,又似不信道:“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蒋玉佛竟然毫不知情?” 李新年站在那里好像有点失神,随即摆摆手,说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不过,赵羽能有多少道行,不管我的推断正确不正确,我很快就能搞清楚这件事。” 张富强一听,急忙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新年看看手表,伸手抓起了外套,说道:“你现在跟我去一趟毛竹园,咱们路上慢慢聊。对了,晚上还要去见一个更难缠的老太太呢。” 张富强也开始穿外套,一边疑惑道:“老太太?谁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有谁?就是我们从穆澄园请回来的祖孙两,这下好像我真的成了他们的保镖了。” “袁淑仪?”张富强疑惑道。 李新年点点头,忧虑道:“她让我丈母娘传话,说是非要跟我亲自谈谈,我真不清楚她跟我有啥好谈的。” 张富强猜测道:“会不会是她还需要你帮什么忙。”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已经把她祖孙两个安全地从吴中县弄到了宁安市,我和赵源算是两清了。” 顿了一下,犹豫道:“你也知道,她和赵源的私生子赵辉可以说变相死在我手上,你说老太太会不会想跟我算算旧账?” 张富强笑道:“怎么?难道你现在还怕一个老太太?” 李新年转身就往门口走,一边说道:“不错,我就怕她哭哭啼啼的,如果她真这样的话,那今晚你就在那里替我好好安慰一下她,反正赵源是彻底没用了。” 张富强干笑道:“我听说袁淑仪可是富婆啊。”说完,急忙跟了出去,问道:“要不要把他们都带上?” 李新年知道张富强是说几个保镖,于是摆摆手,说道:“不必了,如兰不喜欢我带陌生人去她家,你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第2016章 见色起意 韩东东笑道:“我本来想看看姑姑就走,可姑姑非要让我们在这里住几天,表妹也说毛竹园人太少了,让我们住下来热闹几天呢。” 蒋玉佛还没有说话,只听台阶上的阿凤大声道:“玉明,快过来帮我搬东西,房间好久没住人了,我要好好打扫打扫。” 只见赵玉明答应一声朝着屋子跑过去。 韩梅笑道:“扳着手指头算算,还有二十来天就是国庆了,家里好多地方都还没有打扫呢,如兰是什么都不管。 你说,我一个老婆子和两个保姆也忙不过来,我还正愁着去那里找两个帮手呢,这下好了,阿凤和惠子都能帮忙了。” 蒋玉佛也不清楚惠子是谁,猜测多半是韩东东的女儿,刚才韩东东说是一家四口,想必还有一个儿子或者女儿。 不知为什么,蒋玉佛脸上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心里面却忽然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反倒像是多余的人,而韩东东一家子、甚至陈铎和那个赵玉明都成了毛竹园的主人。 “那你们忙吧,我去后面找如兰有点事。”说完转身就往屋子里走。 身后的韩梅和陈铎以及韩东东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蒋玉佛的背影,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屋子里, 韩梅一脸疑惑道:“她怎么突然跑来了?我还以为她今后不会再来毛竹园了呢。” 韩东东低声道:“好像不高兴了。” 陈铎摆摆手道:“管她高兴不高兴,现在阿兰表妹才是这里的主人,她来这里跟我们一样也算是走亲戚。” 韩梅低声道:“话虽如此,可你们表妹如果没你们支持的话,就凭她和兰子两个人能算主人吗?说句实话,要不是我还活着,说不定早就姓赵或者姓李了。” 韩东东犹豫道:“我虽然刚回来,可从刚才的一个细节可以看出李新年好像真的是毛竹园的半个主人了。” “什么细节?”韩梅疑惑道。 韩东东说道:“先前我和铎子去后山的研发中心看看,可没想到我们说明了身份保安也不让我们进去,最后还是阿兰出来亲自把我们带进去的。” 陈铎插嘴道:“没错,等我们进去之后,两个保安还像是防贼一样跟着我们,一直护送我们到表妹的办公室。” 韩东东继续说道:“给我的感觉是在这里表妹说话好像不算数,那些保安应该都听李新年的。” 韩梅摆摆手说道:“这个细节不足为奇,实际上我发现如兰自从因为人皮面具的事情被抓过一次之后对李新年的态度变化很大,基本上什么都听李新年的,妙兰也一样。” 韩东东疑惑道:“姑姑,你说表妹会不会是喜欢上了李新年啊?” 韩梅哼了一声道:“我就怕发生这种事,不过,如兰向我发过誓,她和李新年只是生意合作伙伴关系,绝对不会干出丢脸的事情。 可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如兰毕竟在感情方面没什么经验,所以我要搬来毛竹园住下,否则没准就被李新年这混蛋钻了空子。” 陈铎疑惑道:“姨妈,上次我不是说要给表妹介绍一个省城的大款吗?怎么后面就没回音了?” 韩梅白了陈铎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那些狐朋狗友有几个靠得住的?别说如兰了,就连我也不放心。” 陈铎一脸冤屈道:“哎呀,难道我还会给自己表妹介绍乱七八糟的人?” 韩梅摆摆手,打断了陈铎,说道:“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倒是你哥大清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对了,前两天大清跟我说有个合适的人选,条件也不错,什么时候安排如兰见上一面,现在就怕这死丫头不肯见呢。” 韩东东笑道:“表妹心气高,一般的男人也确实看不上,不过,算算年纪表妹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么单着,再过几年连妙兰都要谈婚论嫁了。” 韩梅忧心忡忡道:“谁说不是呢?再这么一年年拖下去,恐怕等我闭眼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人呢,到时候你让我怎么闭得上眼?” 韩东东急忙安慰道:“姑姑,你也别着急,这事还是需要一点缘分,否则像表妹这种美人还愁找不到男人?”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姨妈,你是不是担心李新年对表妹没安好心啊?” 韩梅哼了一声道:“我能不担心吗?这混蛋岂止是对如兰没安好心,我看他对妙兰都没安好心。” 陈铎一脸惊异道:“不会吧?我怎么觉得李新年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 韩东东犹豫道:“毕竟是男人嘛,面对表妹和妙兰这样的绝色美人哪儿有不动心的呢?” 陈铎犹豫道:“要说容貌的话,玲子也不差,实际上当初让玲子加盟李新年公司的时候我还曾经试探过他,我暗示李新年可以跟玲子发展发展,可玲子说李新年对她并没有任何异常。” 韩梅嗔道:“这话你也就在这里说说,如果让刘波听见非扒你的皮呢。”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玲子和刘波的关系被李新年知道了?说不定是谭冰跟他说了什么。” 韩东东气哼哼地说道:“你们以后都少干这种事,难道我们我们韩家的人要靠女人出头露面吗?” 韩梅嗔道:“女人出头露面怎么啦?接下来我们韩家可就要看你的了。” 韩东东摸出烟来递给了陈铎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蒋玉佛好像对我回宁安市发展很意外呢。” 陈铎哼了一声道:“宁安市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天下,我们在哪里发展管她什么事?如果赵源真的得了绝症的话,那宁安市今后就是咱们的天下。” 韩梅嗔道:“你这兔崽子别胡说八道,宁安市最后是谁的天下咱们说了都不算,最终还要看刘家的意思。” 韩东东低声道:“姑妈,你不是说刘家是咱们的保护神吗?难道那个大人物还能帮着姓李的和姓赵的说话?” 第2018章 高级研究员 蒋玉佛还没有靠近后山研发中心的后门就已经看见两个保安站在那里毕恭毕敬地等着她了,不禁一阵恼火。 因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实际上如兰早就带着她把这座建筑整个参观过了。 她知道自己只要进入研发中心的地界,屋子里面的保安就把自己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所以,那两个保安提前站在门口恭候了,多半如兰也知道了。 “蒋总好,我们蒋总请你直接去她的办公室。”由于两个都是蒋总,所以保安有点不清楚该怎么称呼了。 蒋玉佛倒不至于在两个保安头上撒气,只是轻哼了一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冷冷道:“李新年在这里吗?” 其中一名保安跟在后面赔笑道:“没见他来过。” 蒋玉佛再不说话,也不管保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自顾熟门熟路地往二楼走,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回头瞪着那个保安质问道:“你还跟着我干嘛?” 保安楞了一下,陪笑道:“我送蒋总去我们蒋总的办公室。” 蒋玉佛训斥道:“谁让你陪?我又不是不识路,难道李新年让你们监视我吗?” 那个保安一愣,急忙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哪有这种事。”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既然没有就滚蛋。” 保安显然知道蒋玉佛的身份,所以并不敢得罪他,犹豫了一会儿,笑道:“那就请蒋总自己上去吧,我走了。” 看着保安消失在楼道里,蒋玉佛才转身慢悠悠地往楼上走,在二楼楼梯拐角处有一扇大窗户,下面是一个独立的小型花园,里面种了不少花花草草。 据如兰说是一些中草药,反正蒋玉佛也不认识。 蒋玉佛只是在路过窗户的时候偶尔朝着下面的小花园瞥了一眼,然后忽然就站住了,然后好奇地居高临下朝着小花园里张望。 只见下面有三个人,两个年轻女人和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 其中一个女人站在进门处,靠在一根水泥柱上,眼睛却一直盯着一个围绕着小小花圃不停地转圈跑步的男人。 而另一个女人则坐在花园的一张石凳上一边悠闲地抽烟,一边低头看着手机。 男人看上去很陌生,不过,从他跑步的姿态来看似乎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因为步态显得迟缓笨拙。 至于两个女人起初没看的太清楚,等稍稍辨认了一会儿之后,蒋玉佛认出了其中的一个,心里不禁案子吃惊。 她怎么会在这里?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绕着花圃跑步?难道是在锻炼身体? 蒋玉佛在认出那个女人之后好像生怕被人看见她在偷窥,急忙闪身躲在窗户的边上,然后掏出手机对准楼下的三个人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如兰确实在自己的办公室,但并不是她一个人,沙发上还坐着一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光溜溜的手杖。 蒋玉佛原本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气势汹汹走进了如兰的办公室。 可当她一眼瞥见那个老太太之后,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就堆起笑脸,惊讶道:“哎呀,这不是如意阿姨吗?你怎么在这里啊。”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正是潘凤的女徒弟、市中医院已经退休的院长石如意,她对蒋玉佛突然出现在这里显然也感到很意外,惊讶道:“这不是阿佛吗?你怎么跑来了?” 蒋玉佛伸手指指坐在办公桌前面的如兰说道:“我来找她说点事。” 顿了一下,瞥了如兰一眼,又狐疑道:“怎么?你们是在谈事吗?我没有打搅你们吧?” 如兰摆摆手,说道:“也没谈什么,如意阿姨今天来毛竹园看我妈,顺便来研发中心转转,她正跟我商量要来研发中心帮我的忙呢。” 蒋玉佛一脸惊讶道:“哎呀,阿姨,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是在家里享福吧,怎么突然想着来如兰这里了?” 石如意摆摆手,用拐杖在地上敦了几下,说道:“你们知道啥?我这人不能闲下来,否则浑身不舒服,这不刚从国外儿子那里回来几个月就病了两次,这都是因为太闲的缘故。” 蒋玉佛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给自己找点事。” 石如意嗔道:“你明白个屁,实际上我是想完成师傅当年交给我的一个课题。” 蒋玉佛惊讶道:“课题?什么课题?” 石如意摆摆手,白了蒋玉佛一眼,嗔道:“你就别问了,跟你说岂不是对牛弹琴?我刚才已经跟如兰说过了。” 如兰接话道:“如意阿姨是想借用我们的设备继续研究当年奶奶研发的一味补药,她说有把握大幅度提升这种补药的药效。” “什么补药?”蒋玉佛疑惑道。 石如意说道:“这件事如兰也不清楚,你们应该知道我当年在毛竹园和师傅一起工作过很长时间,其实我们就是在研究这味补药。 算算时间,应该是在如兰的父亲去世之后第五个年头,这味补药才取得初步成功,不过连名字都没有来得及取呢。” 蒋玉佛惊叹道:“什么补药研究了这么久啊,既然研究成功了,难道没有面世吗?” 石如意摇摇头,说道:“这味补药虽然只研究了五年,但可以说凝聚了师傅一生的心血,她不愿意早早公开。 同时也由于当时的条件限制,所以只炼制了二十粒药丸,你奶奶和我各吃了一粒,其他十八粒都被一些老病号抢光了。” 蒋玉佛急忙道:“既然是补药,那肯定能强身健体吧?” 石如意缓缓摇摇头,说道:“如果别人问我有关这味补药的信息,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一个字,但你们两个例外。 我这么说吧,这味药虽然称为补药,但并不是你们理解的那种补药,不仅能够强身健体,而且还能治疗绝症,甚至能够延年益寿。” 如兰惊讶道:“有这么神吗?我怎么都没看见过药方?这味药都需要哪些中药材?是不是都很难采集?” 石如意摆摆手,说道:“你不要心急,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到时候自然会什么都告诉你,实际上要不是你当年太年轻的话,你奶奶也会告诉你的。 不过,我可事先声明啊,并不是我偷窃师傅的研究成果,一旦这味药取得成功,那所有的收益都归毛竹园所有。”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冲如兰说道:“阿兰,既然如意阿姨还想发光发热,你就给她一个机会吧,只当是让如意阿姨解解闷好了。” 石如意笑道:“哎呀,还是大小姐了解我的心情,如兰,你就别犹豫了,至于你老板那里还不好说吗?你们研发中心不是正在招人吗?以我的资历你们老板请还请不到呢。”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李新年还管得了这种事?你告诉他,如意阿姨可是高级研究员,不让他出一大笔顾问费就算便宜他了。” 石如意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不是为了钱啊,我都这把岁数了钱对我来说有什么用?我只是想趁着现有的条件完成师傅的遗愿罢了。”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既然你非要来,我也拦不住,实际上我还求之不得呢,不过你来回跑未免太辛苦,我看干脆就像当年一样住毛竹园好了。” 石如意站起身来笑道:“这种小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妈早就给我安排好了,其实她也挺想让我来毛竹园给她做个伴呢。” 说完,冲两个人摆摆手,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道:“你们谈事吧,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我去找韩梅聊聊天。” 第2019章 赔本买卖 蒋玉佛把石如意送到门口,看着她消失在走道的拐角处,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这才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来疑惑道:“自从奶奶去世之后,石如意好像很少来毛竹园吧?” 如兰犹豫道:“她在国外待了一段时间,不过回来以后总会来看看我妈,说实话,在奶奶的这些徒弟里面算不错了,你看看老秦,自从奶奶去世之后基本上没有来过毛竹园呢。”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人家既然已经自立门户了还来毛竹园干什么?” 如兰给蒋玉佛端来一杯茶,疑惑道:“你这是来串门还是来兴师问罪啊?” 蒋玉佛好像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把手里的包扔在办工桌上,哼了一声道:“我可没闲工夫来你这里串门,兴师问罪也没这个资格。 我今天来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谈,我觉得咱们姐妹总不能老是隔着一层窗户纸谁也不去捅破,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连姐妹都做不成呢。” 如兰一脸惊讶地说道:“有这么严重吗?究竟为了什么事啊?” 蒋玉佛从包里面掏出一支烟来点上,缓缓喷出一团淡蓝色的烟雾,但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如兰的问题。 而是说道:“刚才在大院里碰见了你的两个表哥,陈铎倒也罢了,韩东东可真算得上是稀客啊,如果不是你妈在那里的话,说实话我都快认不出他了。” 如兰一脸坦然地说道:“我也很多年没见过他了,记得最后一次见他还是五年前春节在我大姨妈家里。”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反正奶奶死的时候他没有来过。” 如兰嗔道:“你怎么老是纠结这个?我舅舅来就是代表韩家,干嘛非要韩东东大老远跑来一趟,再说,韩东东跟我们毛竹园也没什么交往。” 蒋玉佛质问道:“既然跟毛竹园没有什么交往,那现在怎么拖家带口的住在这里?” 如兰一愣,随即没好气地说道:“哎呀,你这人怎么尽钻牛角尖呢?我这不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吗?毕竟他是我妈的亲侄子。”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他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打算在宁安市扎根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多半是冲着李新年回来的吧,眼下李新年的公司可是一块肥肉啊。” 如兰犹豫道:“好像是不走了,我还没跟他细聊过呢,不过,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听说他有意在老旦的公司做点投资,主要是想参与开元县的金矿开采。”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难道他想投资李新年就一定会接受吗?眼下你娘家在李新年的公司都快占有半壁江山了,如果再加上妙兰的股份,今后李新年这个董事长还想不想当了?” 如兰白了蒋玉佛一眼,嗔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吧?反正我跟东东说了,不管什么事让他自己和老旦去谈,我是不会掺和这些事。” 蒋玉佛撇撇嘴,说道:“哎吆,妹妹,你可是越来越人精了,表面上你是不用掺和,可李新年看在你的面子上能拒绝韩东东吗?” 如兰一脸坦然道:“这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做生意嘛,只要大家有钱赚就行,我想老旦还不至于因为我的面子跟东东做赔本的买卖吧?”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这事跟你说不清,你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生意。” 如兰嗔道:“我本来就不懂,是你自己非要跟我扯生意上的事情。”顿了一下,问道:“你究竟要跟我谈什么?” 蒋玉佛还是没有回答如兰的问题,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刚才石如意说奶奶当年研发了二十粒补药,奶奶和她各吃了一粒,你知道剩下十八粒都被谁吃掉了?” 如兰一愣,随即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听说,既然连石如意都不知道,我想奶奶肯定是有意保密了。”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这种药既然这么好,奶奶为什么没有给我爸或者你爸吃,反倒先给外人吃。” 如兰嗔道:“哎呀,你难道刚才没听清楚吗?奶奶把这种药研发出来是在我爸去世五年之后了,你爸比我爸还早死好几个月呢。”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奶奶喜欢拿自己做临床试验,也许她对这种补药的效果缺乏信心吧,否则后来怎么没有继续研究下去呢?”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好,这个话题咱们先放一放,我问你,妙兰跟你说过郑建江尸体长蘑菇的事情没有?” 如兰楞了一下,迟疑道:“说过了啊。” “做为奶奶的嫡传弟子,你也算是个专家了,你该不会也像外面那些狗屁专家那样认为这是因为尸体腐败而产生的自然现象吧?”蒋玉佛盯着如兰问道。 如兰脸色变得有点僵硬,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亲眼见过郑建江的尸体,这种事必须做过科学的检测之后才能下结论。” “那你为什么不通过李新年搞点蘑菇的样品检测一下呢?”蒋玉佛问道。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人家又没邀请我,我干嘛要多此一举?” 蒋玉佛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恐怕还不知道昨天晚上殡仪馆发生的事情吧?” 如兰一愣,狐疑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蒋玉佛说道:“我也是刚刚听说没多久,据说昨天晚上有人吧郑建江的尸体偷出来藏在了殡仪馆的一栋破房子里,然后割走了尸体身上的所有蘑菇。” “啊!”如兰惊呼一声,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查出是什么人干的吗?”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听说尸体是找回来了,但并没有抓到偷尸体的人,你说,这个人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偷走尸体上的蘑菇,难道那些蘑菇是无价之宝?”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想不通。” 蒋玉佛盯着如兰质问道:“你真的想不通吗?”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你真的想不通吗?像我这种外行想不通也就罢了,可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怎么会想不通呢?” 第2020章 补药 如兰好像有点心虚,躲避着蒋玉佛的目光,嘟囔道:“你这话是啥意思?我怎么成了这方面的专家了?” 蒋玉佛说道:“难道在毒药的研究方面你不算专家吗?当然有可能比不上奶奶和你老子,但起码不会在听了郑建江尸体长蘑菇的奇闻异事之后像个普通人一样想不通吧?” 说完,见如兰似乎有点走神,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眼下警方都怀疑郑建江尸体上的那些蘑菇多半跟毒药有关,而这种蘑菇很有可能具有药用价值,所以才会被人冒险偷走。”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盯着蒋玉佛问道:“难道你今天巴巴的赶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蒋玉佛犹豫道:“就算是吧。”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这不是多管闲事吗?” 蒋玉佛举起一只手,说道:“不,我不是多管闲事,因为我有种预感,这件事有可能牵扯到我们毛竹园。” 如兰一脸惊讶的神情,疑惑道:“这事跟毛竹园有什么关系?” 蒋玉佛盯着如兰凝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妹妹,我不知道你是在刻意回避,还是真的糊涂了,难道你还担心我会泄露自己家里的秘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你该不会忘记你爸去世的时候毛竹园一个替奶奶种草药的老农造的谣吧?” 如兰呆呆地望着蒋玉佛没出声。 蒋玉佛好像是帮着如兰回忆似的继续说道:“就在你爸要出殡的前一天早晨,那个老农民一大早在后山农舍发现了一件怪事。 他当时从后窗看见你爸的尸体上长满了黑乎乎的东西,而奶奶和另一个人正在用刀割那些东西,这件事虽然没有传到社会上,可咱们家里的人基本上都听说过。” 如兰有点勉强地反驳道:“你自己刚才不是说那个老农造谣吗?既然是谣言你还当真?”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你别打岔,以前我确实是当谣言听的,可当我知道郑建江尸体上的出现蘑菇以及蘑菇被盗之后,我忽然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这个谣言。 并且越琢磨越觉得当年那个老农应该确实看见了可怕的一幕,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看见你爸尸体上黑乎乎的东西多半就是蘑菇。 而奶奶和那个人正在收割蘑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跟奶奶在一起的人就是石如意。 对了,那几年石如意和奶奶在偷偷研究什么?肯定是在研究你爸身上的蘑菇,说不定后来研究出的补药就是用你爸尸体上的蘑菇做原材料……” 蒋玉佛话还没说完,忽然注意到如兰的脸色仿佛失去了血色,变的异常苍白,正自纳闷,只见如兰忽然站起身来一路小跑着去了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 蒋玉佛急忙跟着跑了过去,只见,如兰一只手支撑在盥洗台上微微喘息,于是在她脊背上敲了几下,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就对了,我就不信你没有一点反应。” 如兰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漱漱口,又洗把脸,然后慢慢走出了卫生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怔怔发呆。 蒋玉佛走过去在如兰身边坐了一会儿,见她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这才小声说道:“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说这件事有可能会扯上毛竹园了吧? 很显然,毒死郑建江的毒药跟当年毒死你爸的应该是同一种毒药,最重要的是,当年都说你爸是自己把自己毒死了,现在看来这个结论有点站不住脚。” 如兰一脸惊惧的神情,质问道:“你总不会怀疑是奶奶毒死了我爸吧?” 蒋玉佛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么说,但你爸尸体上的蘑菇肯定是被奶奶拿去做补药了,这一点你没话说吧?” 如兰半天没出声,像是陷入了沉思,最后忽然扭头盯着蒋玉佛惊惧道:“难道石如意嘴里说的这种补药真的是用尸体上的蘑菇做原材料?” 蒋玉佛意味深长地说道:“她选的这个时间点真是巧了,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刚刚被盗,她就主动找上门来要求继续研究奶奶的药方。” 如兰吃惊道:“怎么?你的意思是石如意偷走了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我没这么说,反正我想整个宁安市应该没几个人知道那些令人恶心的蘑菇会有什么价值。 退一步来说,昨晚殡仪馆的案子就算是职业窃贼干的,但这些蘑菇最终都会落到专业研究者的手里,否则对一般人也没用啊。” 如兰似乎还是有点半信半疑,说道:“你也不要说的就跟真的一样,我承认当年那个老农造的谣言有可能是真的,但未必就一定是蘑菇。” 蒋玉佛楞了一下,质疑道:“不是蘑菇还是什么?” 如兰迟疑道:“也许是因为尸体高度腐败以后长出的霉菌,而奶奶当时只是在处理这些霉菌,为的是让爸看上去去体面一点,本根就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恶心。” 蒋玉佛否认道:“不可能,你爸的尸体一直都采取冷冻措施,怎么可能高度腐败?再说尸体就要入棺了,紧接着就送去火化,奶奶有必要去割自己儿子身上的肉吗?” 如兰瞪着蒋玉佛质问道:“那奶奶吃了那种补药的话岂不是等于吃了自己儿子的肉?你觉得奶奶能干出那种事?” 蒋玉佛哼了一声,一脸怜悯的看着如兰说道:“那又怎么样?咱们奶奶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知道?” 如兰质问道:“什么人?”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奶奶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是个想得开的人,再说儿子身上长出的蘑菇也不等于就是儿子的肉。 对了,难道你刚才没听石如意说那种补药不仅能医治百病,而且还可以延年益寿吗?奶奶吃下的只不过是一种药物罢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那奶奶不也没有长命百岁吗?” 第2021章 小白鼠 蒋玉佛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石如意的意思是奶奶第一次研发的补药效果还不够理想,可奶奶最终也活了九十多岁,按理说也算长寿了,毕竟现在有几个人能活九十多?” 顿了一下,又急忙道:“对了,石如意也吃了那种补药,她也八十岁的人了,可你看看她有多精神,我估摸着活个九十来岁一点问题都没有,你敢说这不是因为吃了补药的缘故?” “扯淡。”如兰嘴里嘀咕了一句,随即质疑道:“如果这种补药如此珍贵的话,奶奶为啥要给别人吃?” 蒋玉佛嗔道:“你怎么死脑筋呢?当然是奶奶自己也不能确定药效,所以她需要小白鼠。” 如兰争辩道:“我不信奶奶会把自己当成小白鼠,既然她自己也吃了,那就证明她对这种补药起码有信心,可如果她把药卖给一些关系户试吃也倒罢了,怎么会给石如意吃呢?” 蒋玉佛一脸神秘地说道:“这还不简单吗?肯定是为了堵住石如意的嘴啊,你想想,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万一泄露出去,那毛竹园岂不是炸锅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石如意在奶奶那些徒弟中算是跟我们家最近的人了,奶奶对她自然信得过,何况她还一直参与了这种药的研究呢。” 如兰好像再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了,沉默了才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那个笔记本最后落到了石如意的手里?” “什么笔记本?”蒋玉佛疑惑道。 如兰犹豫道:“奶奶生前做的所有研究都做了详细的笔记,总共有六十多本,每一本都有编号,可后来我在整理奶奶遗物的时候却发现独独少了46号,怎么也找不到。” 蒋玉佛楞了一下,惊讶道:“说不定在奶奶病重期间被石如意偷走了?” 如兰摇摇头,说道:“那不可能,奶奶的私人物品一般人也无法接触到,如果真的在石如意的手里,多半是奶奶让她保管的。 反正刚才石如意跟我说话有点闪烁其词,她的意思是奶奶不想让我参与这个项目的研究,所以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种补药的存在。” 蒋玉佛嗔道:“哎呀,难道你还不明白奶奶的意思?她难道会让你参与用你爸的肉做原材料的药品吗?就算让你参与你也下不了手啊。”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我要好好跟石如意谈谈了?” 蒋玉佛急忙道:“你先不要惊扰她,你就装作不知道,让她放心在你这里坐研究,她不是说了吗?研究出来的成果最后归毛竹园所有,我们何必要拒绝人家的好意呢?” 如兰疑惑道:“你怎么断定石如意能得到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 蒋玉佛低声道:“那还用问吗?如果没有材料,那她还研究个屁啊。” 顿了一下,又有点不确定道:“要么就是我猜错了,她研究的只是普通原材料配制的补药,但不管她研究什么药,你都不要打搅她,她只是利用一下你这里的设备,你又没啥损失。” 正说着,如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听了一会儿,好像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你们自己去吧,我今晚还有事呢。” 说完,也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跟她说了些什么,忽然发火道:“他们聚会跟我有啥关系,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不去。”说完,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 蒋玉佛奇怪道:“谁啊,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妈,说是陈汝清今晚请东东一家吃饭,非要我去作陪,我最讨厌这种饭局了。” 蒋玉佛笑道:“这么说多半是你妈家里的人今晚团聚了?你不去不像话吧?” 如兰摆摆手,说道:“管他们高兴不高兴,我可没工夫去听男人吹牛皮。” 蒋玉佛一听,问道:“你确定不去了?” 如兰楞了一下,嗔道:“怎么?你以为我很想去吗?” 蒋玉佛一拍手,说道:“好,既然你决定不去,那我也就不急着走了,说起来咱们姐妹也好久没一起吃顿饭了,今晚就算你请我在毛竹园吃晚饭吧?” 如兰似乎有点迟疑,蒋玉佛看出来了,板着脸问道:“怎么?难道现在都不想跟我一起吃顿饭吗?” 如兰摇摇头,又看看表,说道:“问题我下午还有点事。”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有事你尽管自己去忙啊,我又不用你陪。”顿了一下,好像注意道如兰的脸上有点为难的神情,疑惑道:“难道我在这里不太方便?” 如兰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等一会儿小雪要来。” 蒋玉佛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她来又怎么样?她跟我又没仇,说起来大家也是姐妹呢。” 如兰盯着蒋玉佛说道:“你不是说要跟我好好聊聊吗?我想有些话你不方便当着她的面说吧?”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担心她会把我说的话传给李新年的话,那我也不用跟你说了,难道你就不会传给李新年吗?” 如兰见蒋玉佛误会,犹豫道:“其实小雪倒也无所谓,问题是她还会带个人来。” 蒋玉佛楞了一下,疑惑道:“哎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啊。”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就是李新年的老婆顾红。” 蒋玉佛一愣,随即奇怪道:“她来你这里干什么?据我所知她好像几乎没有来过毛竹园吧?” 如兰犹豫道:“这都是小雪多事,实际上她是带顾红来看病的。” 蒋玉佛疑惑道:“怎么?顾红病了?什么病?” 如兰嗔道:“我这不是还没见人吗?我怎么知道什么病?” 蒋玉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按道理说顾红倒也不是陌生人,可毕竟中间隔着李新年,我不见也罢。” 说完,好像有点不高兴地站起身来说道:“既然你是个大忙人,那我也不打搅你了,反正你自己看吧,如果你觉得我们姐妹有必要开诚布公地谈谈的话,我随时都有时间。” 说完拿起手袋就往外走,如兰好像有点过意不去,赶紧站起身来送了出去。 第2022章 冒牌货 刚走到门口,蒋玉佛忽然站住了,扭头盯着如兰问道:“你应该早就知道小源子病重了吧?” 如兰一愣,随即说道:“我听妙兰提起过。” 蒋玉佛迟疑了一会儿,怏怏道:“他好歹也是你的姐夫,可你居然一直都没有问问他的病情。”如兰低垂着眼帘淡淡地说道:“我只过问自己病人的病情,他又不是我的病人。” 蒋玉佛瞪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好吧,你够狠,算我没说。” 说完,正想转身,如兰拉了她一把,犹豫道:“我怎么听妙兰说他的时间不多了,有这么严重吗?” 蒋玉佛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很严重。” 如兰波澜不惊地问道:“那你是不是已经在替他准备后事了?”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说道:“我们还是找个时间详细谈这些事吧。” 说完刚想离开,可如兰又拉了她一把,迟疑道:“还有一件事你也一直没有提起过,我不知道你是忘记了还是不想提起这件事?” 蒋玉佛还是慢慢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转身看看,发现如兰站在门口并没有跟上来,于是又走了回来,说道:“你是指妙兰和小羽的事情?” 如兰点点头,说道:“你觉得这件事不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吗?” 蒋玉佛瞪着如兰气哼哼地质问道:“你说什么?你让我给你一个交代?我还一直等着你给我一个交代呢?我看你一直没提这件事,还以为你是因为心里有愧,所以不吭声也就罢了。” 如兰楞了一下,惊讶道:“我心里有愧?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明明是小羽骗了妙兰,怎么反倒你们还有理了?”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把抓住如兰的胳膊,把她拖进了办公室,然后一脚踢上了房门,气愤道: “好啊,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倒要问个明白了,我女儿那天压根就没有去过殡仪馆,她一大早就跟朋友一起打球,中午又和表弟一起吃饭。 对了,出事的当天警察就调查过小羽的行踪了,他们也没有异议,可我就奇怪了,妙兰哪只眼睛看见小羽去了殡仪馆?居然说是小羽要把李新年骗到那个杀人的地方去。” 如兰一脸狐疑的样子,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也纳闷呢,我也问过妙兰了,可据她说那天确实在殡仪馆碰见了小羽,她还以为小羽是跟你一起去的殡仪馆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并且小羽确实让妙兰给李新年带个口信,说是知道谁杀了郑建江,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你也是看着妙兰长大的,知道她的为人,难道她还会信口雌黄诬陷自己的表姐?对了,警方后来怀疑是有人戴着面具冒充小羽。 可妙兰根本就不相信,她发誓说见到的就是小羽本人,你说妙兰跟小羽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难道两个人面对面还能被糊弄过去? 蒋玉佛好像一时也无言以对,微微喘息了一阵,疑惑道:“那这件事只能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如兰问道。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还用说吗?妙兰肯定因为什么原因在撒谎,说不定是李新年故意让她这么说的,我甚至怀疑那个保镖是李新年自己除掉的,只不过想把水搅浑赖在我头上。 反正小羽那天有不在场的证据,而殡仪馆那边除了妙兰之外谁看见小羽了?警察找遍了所有的监控也没见小羽的影子,那这件事除了妙兰撒谎之外还能做什么解释?” 如兰好像也有点词穷,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但我也认为还有一种可能性。” “你说,什么可能性,除非小羽有分身术呢。” 如兰连忙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怀疑不在现场的那个小羽是冒牌货,而小羽本人却戴着面具混进了殡仪馆。” 蒋玉佛似乎也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呆呆楞在了那里,最后不怒反笑道:“哎吆,这可倒是闻所未闻啊,你的意思是小羽那些朋友和小羽的表弟都被一个戴着小羽面具的人给骗了?” 凡是女人当然都护犊子,如兰原本倒也没打算和蒋玉佛发生争执,可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这就要看小羽那几个朋友是什么性质的朋友了,如果只是网球场上打过几次网球的朋友,那我随便做个面具就能骗过他们。” 蒋玉佛质问道:“那小羽的表弟呢?难道他们也是刚认识的吗?”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嘟囔道:“小羽的表弟应该不至于被骗,可谁能保证他不是在做伪证呢?” 蒋玉佛顿时哑口无言,前胸一阵起起伏伏,瞪着如兰气愤道:“好啊,说了半天你还是在怀疑我,你还不如直接说是我为了杀李新年唆使小羽去骗妙兰的呢。” 如兰哼了一声,好像是默认了,哼哼道:“反正你对李新年下手也不是第一次了。” 蒋玉佛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马上就冷笑一声,点点头,说道:“明白了,这么说你和李新年还真到了无话不说的程度了,难为你能守口如瓶,居然一次也没有在我面前透露过口风。 这下好了,你今天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了,不过,说出来也好,我先前不是说了吗?我们姐妹之间这层窗户纸迟早要捅破,否则最后不仅姐妹做不成,说不定还会变成仇人呢。” 如兰气哼哼地质问道:“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我是帮你还是帮李新年?起码李新年从来没想过要杀你,而你和赵源却对他下手好几次了,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蒋玉佛半天没出声,站在那里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最后盯着如兰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你的亲弟弟被人害死了,你的亲儿子也被人害死了,难道你大哭一场就原谅你的仇人了吗?” 如兰摇摇头,说道:“问题是这些事跟李新年有啥关系?你要恨也应该恨顾百里啊。” 蒋玉佛愤愤道:“可顾百里已经死了,难道我去阴间找他报仇吗?”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既然人都死了,仇恨也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何况李新年只是顾百里的女婿,又不是他的儿子,你干嘛非要杀他泄愤呢?” 第2023章 泪痕 蒋玉佛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问道:“如果你当面告诉我李新年是你的男人的话,说不定我看在姐妹的份上不会杀他呢?” 如兰一听,胀红了脸骂道:“你放屁?谁像你那么不要脸呢。” 没想到蒋玉佛居然没有生气,而是凑近如兰低声道:“可问题是我不找李新年撒气还能找谁呢? 你说找谭冰吧,她好歹也算是你爸的女人,更不可能找小雪,她可是咱们自己的姐妹,那剩下的只能是顾红了,你说,我难道还能对顾红下手吗?” 如兰呼哧呼哧喘了几口,哼了一声道:“你少糊弄我,你表面上说是为了麒麟和正明报仇,可实际上究竟为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蒋玉佛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哎吆,我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情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秘密,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如兰哼了一声道:“既然你非要让我说破的话,那我干脆就把话挑明了吧。” 蒋玉佛一脸惊讶的神情,干慢慢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说道:“怪不得这么多年我总觉得我们姐妹之间有种无法消除的隔阂,以至于我们的姐妹关系总是不冷不热的。 以前我一直以为是那次小源子喝多了干的蠢事留下的后遗症,可没想到原来你是对我有意见啊,好好,你说,我巴不得你把话说清楚呢,省的我们总是别别扭扭的。” 如兰似乎有点激动,微微喘了几口,哼了一声道:“外界都说我学到了奶奶的医术,而你学到了奶奶的心术,我看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这话没毛病,我确实从奶奶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你不也一样吗?好,你接着说。” 如兰气哼哼地说道:“可奶奶从来没有对自己家里人耍心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们,而你呢,你把从奶奶那里学来的心机都用在了自家人身上。” 蒋玉佛呆呆一愣,笑道:“哎吆,这话从何说起啊?我怎么把心机用在自家人身上了?难道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吗?” 如兰盯着蒋玉佛注视了好一阵才低声道:“姐,我问你,你明知道赵源当初追求的是我,可你最后还是嫁给了她,为什么?” 蒋玉佛正想开口,如兰举起一只手阻止了她,继续说道:“你不用解释,我知道原因,因为奶奶迫不得已必须把你嫁给赵源,但我想问的是你心里从来都没有很过我吗?” 蒋玉佛的脸色慢慢变的有点难看,不再像先前那么轻松了,冷冷说道:“妹妹,你不是在分析我为什么非要杀李新年吗?这个话题是不是扯的有点远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不远,因为我知道你的心病是怎么来的。” 蒋玉佛苦笑一声,点点头,说道:“好好,你继续说,我再不打岔。” 如兰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再问你,赵源喝多酒试图强暴我,你当时就在楼下,难道你真的没有听见吗?赵光波的死跟你没一点关系吗? 我今天就把话说白了吧,实际上你因为自己过去不检点的生活心里对赵源有愧,所以在他发达以后只能对他百般笼络,甚至为了控制他不惜把我当礼物送给他……” 如兰的话还没有说完,蒋玉佛的脸已经一阵红,一阵白了,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声喝道:“你给我住嘴!住嘴!满嘴胡言乱语。” 如兰似乎因为终于说出了积压在心里十几年的话,心情过于激动,不仅没有住嘴,反而大声道: “我胡言乱语?我不妨告诉你,这些事都是奶奶临死前亲口告诉我的,实际上她早就把你看透了。 不过,奶奶倒是挺理解你的这种心理,并且也有点后悔当年逼着你嫁给赵源,但实际上当时她也没办法,因为她要保护你爸。 但奶奶临终前告诉我这些并不是想让我们姐妹翻脸,而是特意劝我放下过去的恩怨,不要在她死后互相争斗不休,她是个要面子的人,她担心毛竹园被外人笑话。” 顿了一下,又深深叹了口气,怏怏道:“当然,我也有自知之明,就算我们斗起来的话,我也不是你们两口子的对手,所以,就算你要杀李新年,我也没法阻止你。” 蒋玉佛的嘴唇一阵阵颤抖,眼睛死死盯着如兰呆呆注视了一会儿,颤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最疼你,压根就没有把我当自己的孙女。” 如兰见蒋玉佛眼睛里似乎有泪光,不禁有点心软,急忙道:“其实你不明白奶奶的心里……” 蒋玉佛摆摆手打断了如兰,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道:“你别解释了,反正她也死了,不管你说什么都死无对证。” 说完,扭头盯着如兰气愤道:“我先前还以为你只是对我有意见,现在看来可不是有意见这么简单,按照你刚才声讨我的话,在你的心目中我早就是你的仇人了。” 说完,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并且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等如兰反应过来急忙追出去,发现蒋玉佛已经下楼了,只是看见一个背影。 如兰朝着楼梯间大声说道:“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哎呀,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可蒋玉佛没理她,自顾下楼去了,如兰似乎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正自琢磨要不要追下楼去,办公室里忽然传来手机铃声,于是只好急忙回办公室接电话去了。 蒋玉佛自顾一路小跑来到了楼下,由于心绪混乱,以至于分辨不清楚方向,朝着出口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也不知道拐了几个弯,还是没有看见出口,忽然觉得不对劲,于是转身又往回走了几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迷失了方向。 “蒋总,你走错路了,出口在那边。”就在蒋玉佛不确定该往哪儿走的时候,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一个保安来,仔细一看,正是先前带她进来的那个保安。 蒋玉佛怀疑这个保安一直在暗地里监视她,不禁一阵气恼,可此刻也没工夫和一个保安发脾气,只好按照他指的方向往前走,嘴里一边嘀咕道:“混蛋,混蛋……” 保安站在那里看着蒋玉佛离去的背影呆呆发愣,脸上是一副疑惑不解的神情,因为他亲眼看见这个女强人的脸上居然挂着泪痕,好像是刚刚哭过似的。 第2024章 隐疾 不要说保安了,就是刚才如兰在察觉到蒋玉佛的泪痕之后都不禁吃了一惊。 因为在如兰的记忆中蒋玉佛从小都不会哭,一方面是没怎么挨过揍,另一方面也没人敢欺负她。 并且她本人也是个倔强而又意志坚强的人,长大以后更不用说了,说好听点是女强人,说难听点就是成了“男人婆”、“女汉子”。 所以,要想见到蒋玉佛流眼泪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没想到的是今天居然被自己的妹妹给说哭了。 其实,蒋玉佛今天的眼泪来的非常复杂,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听了如兰的话忽然心中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出来了。 这里面既有被揭了老底而恼羞成怒的成分,也有对往事不堪回首的辛酸,也包含对眼下艰难处境的感慨,同时还有一种无法述说的委屈和伤感。 在这几种复杂情感的作用下,难免在一瞬间表现出了软弱的一面,以至于马上就为自己在妹妹面前表现出的软弱而感到羞耻,于是趁着如兰还没有注意到之前急匆匆逃跑了。 你永远也成不了她,你永远也成不了她。 在从后山回到别墅前院的小路上,蒋玉佛的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这句话。 这里面的“她”自然指的是潘凤,因为她自以为潘凤把医术传给了如兰,但把为人处世的哲学传给了她,并且有朝一日将成为毛竹园的保护者。 可今天如兰的话似乎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没想到一向柔顺懦弱的妹妹不仅拒绝了她的保护,而且俨然以毛竹园的主人自居,甚至还把她当成了仇人。 这让她愤愤不平,尤其是潘凤临终前给如兰留下的话,更令她感到屈辱和伤心。 直到现在,她算是真正意识到当年奶奶把她嫁给赵源实际上就是把她当成了牺牲品。 并且表面上看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而牺牲,可实际上却是替自己的叔叔也就是如兰的父亲做了牺牲品。 而如兰呢,她后来居然喜欢上了一个有妇之夫,黑老大,并且被搞大肚子生下了妙兰,毛竹园的脸面都差点丢尽了。 可奶奶不但没有惩罚她,反而处处维护她,替她遮遮掩掩,不仅生下了孩子,甚至还不惜暗中跟赵光波勾勾搭搭,连毛竹园的面子都不顾靠。 而自己为了毛竹园的面子,为了毛竹园的将来委曲求全嫁给了赵源,可到头来自己在奶奶和如兰的眼里反倒成了小鸡肚肠、暗中嫉妒妹妹的小人了,真真岂有此理。 蒋玉佛一路上被气愤冲昏了头脑,心里把如兰恨得要死,把父亲和叔叔也骂了个遍,就差没敢诅咒坟墓里的奶奶了。 直到一阵山风吹来,四周的毛竹林万头攒动、哗哗不绝,一股凉意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似乎脑子也顿时清醒了不少。 心里不禁把刚才如兰的质问默念了一遍,其中最让她心惊肉跳的那句就是“赵源喝多酒试图强暴我,你当时就在楼下,难道你真的没有听见吗?赵光波的死跟你没一点关系吗?” 现在想起这句话还是让她心惊肉跳,觉得双腿一阵酸软,于是瘫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呆呆地在凄凉的秋风中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电话是李新年打来的,因为他知道如兰不太喜欢他不提前通知就贸然造访毛竹园。 不管怎么说,毛竹园、包括后山的研发中心在内起码在名义上如兰都是主人,所以,他在快到毛竹园的时候还是给如兰打了一个电话,告诉自己马上就到。 如兰一听是李新年来了,没来由地一阵慌张,也不清楚为什么慌张,就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挂断电话之后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急忙跑进卫生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又放水冲洗了马桶,似乎担心自己刚才的呕吐有可能留下异味。 最后经过再三犹豫之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顾雪的手机号码。 “老旦突然来了,说是马上到呢,你不是说这件事不想让他知道吗?你们还过不过来了?”电话接通之后如兰说道。 顾雪似乎也有点意外,疑惑道:“这家伙不是说要在黑天鹅清静几天吗?怎么突然想起跑毛竹园去了?” 如兰迟疑道:“他说是找我有事,我也不知道究竟啥事,反正他马上就到了。”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再约时间吧。” 如兰迟疑道:“你不是说顾红病了吗?病可不能耽搁,我不明白,她来我这里看病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为啥怕被老旦知道呢?” 顾雪嗔道:“哎呀,又不是真的生病了,不过是女人的事情,没必要让老旦知道。” 如兰抱怨道:“哎呀,既然要找我看病,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说?”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低声道:“怎么?该不会又怀孕了吧?” 顾雪一听,骂道:“哎呀,死人,别乱说,好吧好吧,我就跟你说了,实际上她也想做那个缩阴理疗术,只是不好意思,我做了不少思想工作她才同意来你这里,但必须保密。” 如兰一听,没来由先红了脸,骂道:“哎呀,你这个死人,谁让你告诉她我做这种手术的?不是警告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吗?” 顾雪嗔道:“红红又不是别人,她又不会说出去,再说现在医院里也做这种手术,只不过要动刀子,红红也不好意思去医院啊,所以,我就给她介绍你最新研究的理疗手术。”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她有必要做这个吗?” 顾雪小声道:“你不知道,当初生双儿的时候李新年不许剖腹产,所以只好正常生下了孩子,产后没休息多长时间就上班了,你想想,那个地方能不松垮吗? 反正老旦好像有意无意提到过这事,所以红红就有了心病,听说我在你这里做了这种治疗,并且效果很好,所以也动心了。” 如兰红着脸骂道:“哎呀,你这个不要脸的,难道你找男人试过吗?不然怎么知道效果很好。” 顾雪干笑道:“当然试过,并且还是他亲口说比以前更紧了呢。” 如兰骂道:“再没见过你比更脸皮厚的人了。” 顾雪笑道:“你脸皮薄的话也就不会赚这种钱了。” 如兰骂道:“狗嘴,你见我赚过谁的钱了?” 顾雪笑道:“怎么?原来你研究这种治疗方法难道是打算以后自己用吗?” 如兰没来由胀红了脸,骂道:“放你娘的屁,谁研究了,这是我奶奶医疗笔记中记载的一个项目,跟我有啥关系?再知道牛不给你做了,得了好处还卖乖呢。” 顾雪赶忙笑道:“哎呀,我这不是开玩笑吗?既然老旦去了,毛竹园,恐怕一时半会儿不会走,干脆就另外约时间吧,我现在就给红红打电话。” 挂断电话,如兰站在那里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都是为了男人……” 第2025章 太像了 李新年来的时候看看时间有点晚,所以本能地以为如兰应该已经在自己的家里了。 所以他和张富强并没有走通往研发中心的专用车道,而是走前院,等到给如兰打过电话之后才知道她还在办公室,可他的车已经快毛竹园的大门口了。 “既然都到这里了也没必要绕圈子了,还是走后门去研发中心吧。”李新年冲开车的张富强说道。 刚说完,忽然看见前面快速开过来两辆轿车,从他们旁边疾驰而过,很显然是从毛竹园出来的,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可李新年还是认出了前面那辆车。 “好像是蒋玉佛啊。”李新年回头朝着后面张望,一边说道。 张富强说道:“看这气势就不是一般人,后面的应该是保镖吧。” 说着话来到了毛竹园的大门前,大门照例没有开,只开着边门。 李新年刚进院子就看见花匠老孙一个人坐在花圃边一块大石头上抽烟,看见李新年和张富强进来都没有站起来,显然对他们两个人进进出出已经司空见惯了。 李新年对老孙的态度也早就习惯了,反倒主动打招呼道:“老孙,你们大小姐是不是刚刚离开这里啊。” 老孙嗓子眼里嘀咕道:“好像吧。” 李新年也懒得跟老孙多说,径自和张富强走进了别墅,刚进门就看见两个保姆正在忙着打扫卫生,一个拿着一块布在擦拭着一些相框,另一个在一个大盆子里清洗着一些器皿。 再仔细看看清洗的好像是一些香炉,再看看四周还堆放着一些杂物,于是疑惑道:“怎么?今天大扫除呢。” 两个保姆自然知道李新年是什么人,所以也不敢怠慢,其中一个说道:“是啊,老太太吩咐我们打扫家庙呢,说是过些日子有贵客要来。” “家庙?”李新年狐疑道:“家里还有家庙?” 那个保姆笑道:“反正老太太是这么说的,其实就是给祖宗上香的地方,里面供奉的都是毛竹园的祖先呢。”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随即瞥眼看看另一个保姆正在擦拭的相框,这才注意到相框里面的照片,于是好奇地走过去说道:“让我看看?难道这就是毛竹园的祖先吗?” 相框里是一张黑白照,一看就知道是很久以前的老照片,上面是一个精瘦干瘪的老男人,也不清楚是毛竹园的哪一代祖先。 负责擦相框的保姆笑道:“这只是其中一个祖先,那边家庙里面还有好几个呢。” 李新年一听,似乎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于是说道:“家庙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保姆说道:“就在那边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开着呢。” 保姆指的方向位于一楼餐厅的后面,说实话,李新年也曾经在毛竹园住过一段时间,应该说对这栋别墅已经非常熟悉了,可他还没有听说过里面居然还有个家庙。 他记得餐厅后面确实有一条窄窄的走道通往两个房间,可听说都是储藏室,据如兰说里面都是一些杂物。 所以他从来都没想过打开房门看看,实际上在别墅中他最感兴趣是一直锁着门的潘凤生前的卧室和最高层阁楼上的储物间。 李新年走到那扇开着的房门前面朝里面一看,顿时就惊讶的合不拢嘴。 只见房间里面亮堂堂红彤彤的点着几根粗壮的蜡烛,但不是真正的蜡烛,而是模仿蜡烛的灯,也就是房间的照明设备。 在里面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长条香案,香案上面摆放着几个排位,上面还写着姓名,而排位的正上方摆着统一大小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应该就是对应排位上的祖先了。 张富强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惊叹道:“确实是大户人家啊。” 李新年慢慢走了进去,然后由左往右挨个顺着那些牌位看过去,第一个是潘建栋,第二个是潘建臣,在后面就是蒋尚仁,蒋建刚,蒋建民,一共五个牌位。 根据李新年对毛竹园家世的了解,潘建栋应该是潘凤的父亲,潘建臣则是潘建栋的弟弟、潘凤的叔叔,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纯阳先生,至于蒋尚仁多半就是潘凤的丈夫了,后面则是他的两个儿子。 李新年觉得这个家庙似乎有点不伦不类,因为搞不清楚究竟是潘家的家庙还是蒋家的家庙,另外,不清楚为什么没有看见潘凤的牌位。 张富强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几张照片说道:“看上去这几位祖先应该都上百岁了吧?” 李新年这才顾上去看相框里面的照片,潘建栋牌位上面没有相框,想必应该是保姆正在擦拭的那一幅,那个精瘦干瘪的老头应该就是潘建栋,接着就是潘建臣。 李新年伸手指着第二个相框说道:“这个就是纯阳先生。” 张富强“啊”了一声。 李新年惊叹道:“今天总算是见到纯阳先生的尊容了……” 说完,似乎有什么发现,嘴里“咦”了一声,然后慢慢走进了潘建臣的照片,然后双眼睛直愣愣地盯了半天,最后脸色微微一变,失声道:“太像了,怎么回事?” 张富强不明所以,疑惑道:“怎么啦?什么太像了?” 李新年似乎顾不上跟张富强多说,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准潘建臣的照片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扭头就朝外面走,刚出门,差点跟那个拿着相框的保姆撞在一起。 张富强发现李新年的神情和举止都有点不对劲,跟着追了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难道谁跟潘建臣长的像吗?” 李新年摆摆手,即便急匆匆地往外走,一边敷衍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来。” 张富强见李新年不愿意说,也就不敢再问下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别墅的后门,然后沿着小路往后山走去。 一路上李新年只顾闷头走路,也不说话,满脑子都是刚才看见的潘建臣的样子。 从刚才潘建臣那张黑白照片看,上面潘建臣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但并不是道士打扮。 说实话,潘建臣的相貌比他的哥哥潘建栋要强多了,甚至可以说有点相貌堂堂,并且身体肯定也要比潘建栋壮实。 因为潘建栋那种照片给人的印象就像是个抽大烟的人。 李新年记得如兰曾经偶尔提起过她的这位祖父,据说潘建栋是个花花公子之类的人,由于不务正业,潘家的绝学正是在他手上给荒废了。 恐怕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潘建臣遍访名师、苦心求学的原因。 这么说来,如果不是潘建臣苦心经营的话,潘家中医世家的这块招牌应该在潘建栋手里就丢掉了,后来也就不大可能有毛竹园的名气,也就更不会有潘凤了。 第2027章 找答案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有点歉意地说道:“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我是没打算告诉韩东东,可我妈已经跟他说了。” 李新年一听,气愤道:“她把我也扯出来了?” 如兰见李新年一脸紧张的神情,犹豫道:“其实你也没必要担心东东,他不是那种口无遮拦的人,再说,你救了他父亲,他感激还来不及呢。” “感激个屁啊。”李新年没等如兰说完就气愤道:“你妈是不是有病,难道她巴不得警察抓住她男人吗?” 如兰嗔道:“哎呀,东东又不是外人,他是我舅舅的亲儿子,难道他还会出卖自己的亲爹不成?” 李新年愤愤道:“可老子不是他的亲爹,再说,我跟他也没任何交情……” 说了一半,觉得再说下去也于事无补,急忙打住了,喘了几口,气哼哼地嘟囔道:“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也有点怪我妈多嘴,可你也要体谅一下东东的心情,他知道我舅舅逃跑了,但眼下却生死不知,做为儿子总是难免记挂,所以我妈的意思是干脆告诉他算了,也好让他放心。” 李新年瞪了如兰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那她干脆带着韩东东去跟他老子团员好了,干嘛非要把我扯出来?” 如兰见李新年一副急赤白脸的样子,嗔道:“哎呀,你到底怕什么?你放一百个心好了,今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不会扯上你,如果出了事我负责。” 李新年顿时也无话可说,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这才顾得上问道:“蒋玉佛今天来找你什么事?她女儿和妙兰的事情怎么说?” 一提起蒋玉佛,如兰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说道:“她还能怎么说?反正这事现在是僵在这里了。 小羽有不在场的证明,而妙兰发誓跟她说话的是小羽本人,你让我们怎么说?也只能等警察给个说法了。” 李新年问道:“你跟她提面具的事情了吗?” 如兰点点头,说道:“提了,她好像挺意外,不过现在给小羽作证的除了她两个一起打网球的朋友之外还有一个表弟,所以我姐认为不排除有人戴着面具冒充小羽去见妙兰的可能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但妙兰不认为跟她见面的赵羽是有人冒充的。” 如兰点点头说道:“是啊,矛盾不是就在这里吗?所以,我姐说了,要么是小羽说谎,要么是妙兰说谎。 但她更倾向于是妙兰说谎,因为她怀疑那个保安是你自己做掉的,并且还唆使妙兰扯出小羽,目的就是想嫁祸给她。” 李新年对蒋玉佛的这种论调嗤之以鼻,所以也没心思分辨,而是问道:“在你看来,你姐参与这个案子的可能性有多大?”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如果你问我的感觉的话,我认为跟她没啥关系,我姐这人虽说心眼比较多,但毕竟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粗人。 所以,如果殡仪馆的事情真是她干的,她不可能会对我和妙兰如此气愤,起码在我面前不可能掩饰的这么好。”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我今天跟她提到了你们之间的事情,她甚至都没有否认曾经对你下过手,所以,如果殡仪馆的事情真的是她干的话,多一次少一次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怎么?你们姐妹两难道今天终于摊牌了?怎么连这种话都直接说出来了?”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实际上是她想跟我开诚布公地谈谈,这不是为了妙兰和小羽的事情跟她争了几句吗?结果也没怎么谈就不欢而散。” 李新年试探道:“我刚才听王振宇说蒋玉佛在离开这里的时候好像哭过,这倒是新鲜事,难道吵架她还超不过你?应该是你哭鼻子才对啊。”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每个人心里都有说不出的苦衷吧,也许是我今天的话触动了她的心事。” 李新年急忙问道:“你说了什么话触动了她的心事?” 如兰似乎回过神来,警惕地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们姐妹说话,你打听这么多干嘛?对了,你这么晚了跑来毛竹园应该不是来关心我们姐妹吵嘴的吧?”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犹豫道:“其实也没什么正经事,这两天我哪儿也没去,什么事也没做,专门找了一个地方静静心。” 如兰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哎吆,这是要考虑什么军国大事吗?” 李新年不理会如兰的调侃,继续说道:“我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仔仔细细琢磨了一遍,不过最终也没琢磨出什么名堂。 可没想到以前的事情还没琢磨出个头绪呢,昨天晚上竟然又发生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思前想后,我总觉得这件诡异的事情也许你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专门过来找你聊聊。” 如兰疑惑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李新年犹豫道:“这件事还是上午妙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告诉我的,她是从她警校的同学那里听来的,不过我已经核实了,确实有这事。” “究竟什么事啊?”如兰一听牵扯到妙兰,急忙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不急不慢地说道:“昨天晚上郑建江保存在殡仪馆的尸体被人偷走了。” 如兰一听,怔怔楞了一下,然后才一脸惊讶道:“偷尸体?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窃贼显然不是冲着尸体去的,实际上是为了采蘑菇,你也知道郑建江的尸体上忽然长满了蘑菇。 今天凌晨时分警方已经在殡仪馆一栋旧房子里找到了郑建江的尸体,但身上的蘑菇都已经被人用刀割走了。” 如兰的神情似乎有点慌张,没想到李新年专程过来跟她谈的正是蒋玉佛告诉她的事情,一时仿佛觉得尸体上的蘑菇被盗似乎跟她有什么瓜葛似的,楞了好一会儿才惊讶道:“不会吧?谁会偷那些恶心的玩意呢?” 李新年盯着如兰疑惑道:“你认为那只是恶心的玩意?难道你不想从你专业的角度分析一下吗?” 第2028章 搅浑水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难道不恶心吗?毕竟是尸体腐败以后长出的霉菌罢了,怎么会有人去偷这种东西,我看盗贼多半另有目的吧?” 李新年听如兰说的轻描淡写,似乎一时也有点茫然了,迟疑道:“可我总觉得郑建江身上长出的蘑菇应该跟毒死他的毒药有关系,会不会是凶手担心警方从那些蘑菇中发现什么信息从而暴露了自己、所以才冒险半夜行窃?”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回应他的问题,而是疑惑道:“警方已经基本上排除了你作案的嫌疑,你有必要胡思乱想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就是问问你有没有这种可能。” 如兰犹豫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我觉得没这种可能性,郑建江尸体上的所谓蘑菇实际上就和腐肉上长出的蛆没什么区别,你就不要自寻烦恼了,除非你改行研究病毒的话我倒是可以好好给你普及一下。” 李新年皱着眉头一脸不解道:“那就奇怪了,既然那些蘑菇既不携带什么破案的信息,又没什么价值,只不过是腐肉演变的霉菌,可为什么会有人冒险去偷呢?” 如兰哼了一声道:“这年头什么怪事情都会发生,没准是哪个心里变态的人干的呢,毕竟郑建江的身上长蘑菇的怪事都上了热搜,对这件事好奇的人大有人在。”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眉头皱成了一疙瘩,如兰嗔道:“怎么?这就是你琢磨了几天得出的结论?” 李新年没出声,坐在那里沉思默想了半天,最后疑惑道:“问题是尸体因为腐烂长出蘑菇确实闻所未闻,如果是长蛆的话也不可能引起轰动。 何况郑建江的尸体保存的挺好,就算存在质变可也不至于严重腐烂,怎么会莫名其妙长出蘑菇呢?你也看过视频了,那可不是长的像蘑菇,而是确实跟我们平常吃的蘑菇长的一模一样。” 如兰沉默了好一会儿,盯着李新年问道:“你为什么会纠结这件事呢?你想得到什么答案?” 李新年犹豫好一阵,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毒死郑建江的毒药会不会和毛竹园有什么联系?” 如兰好像吃了一惊,随即质问道:“你说什么?你神经病啊,毛竹园难道跟郑建江有仇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说毛竹园跟毒死郑建江有瓜葛,我的意思是在毒物研究方面没人比得上毛竹园。 对了,尤其是你父亲在这方面造诣很深,难道你就没有把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和毒药联系起来过吗?” 如兰似乎有点失神,沉默了一会儿,神情严肃地问道:“难道你怀疑这种毒药是出自我父亲之手吗?你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念头?”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说道:“很简单,因为我至今坚信郑建江只是我的替死鬼,凶手真正的目标是我。” 如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你该不会怀疑毛竹园的人想杀你吧?” 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语病,又急忙补充道:“难道你还在怀疑我姐?” 李新年好像担心如兰想多了,解释道:“我说的毛竹园并不局限于你的家里人,而是指跟毛竹园有关系的人,也许他能接触到你爸留下的这种毒药。” 如兰哼了一声,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就算毒死郑建江的毒药跟我父亲有什么渊源,但也不可能是从毛竹园得到了这种毒药。” “你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李新年问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瞒你,外界都以为我奶奶和我父亲研究毒药,所以我也精通毒药,实际上这是误解。 其实除了一般常见的毒药之外,我在这方面并没有研究,你也知道,我爸因为中毒而死,所以我妈,包括我奶奶后来根本就不允许我染指我爸留下的任何材料。 实际上我爸生前有一本研究笔记,以前我也看过,只是看不懂,但我爸去世之后,我奶奶或者是我妈把这本笔记偷偷烧掉了。” “难道她们担心你会步我爸的后尘?”李新年问道。 如兰犹豫道:“应该有这种担心,因为研究毒药会上瘾。”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光是笔记被烧掉了,实际上包括我爸研发的所有毒药统统付之一炬。 所以,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得到我爸研发的毒药,除非我爸还活着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拿到了毒药。”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沙发旁坐下,一脸疲倦地把脑袋靠在靠背上,又把一条腿翘在沙发副手上,嘴里喷出一团烟雾。 房间里变的非常安静,过了好一阵才听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有人故意制造烟幕弹?或者有意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如兰迟疑道:“也许是谋杀你那个保镖的凶手为了转移警方的视线,所以故意搅浑水。” 李新年闭着眼睛嘟囔道:“也只有这么解释了。”说完,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 忽然,鼻孔里钻入一股诱人的香气,这种香气再也熟悉不过了,从他进入如兰的办公室起这股幽香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一直都是若有若无、若隐若现,可现在却忽然浓郁起来。 李新年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随即一颗心就开始加快了跳动。 因为在他闭着眼睛想心事的时候,如兰已经悄悄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且正近距离地附身看着他,那模样就像是在查看一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病人。 第2029章 佯攻 也许是毛竹园特有的那股幽香刺激了李新年的神经,也许是如兰靠的太近,亦或许是李新年本来就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 当如兰察觉到李新年的眼皮子一阵抖动之后正打算撤退,但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她发出一声娇呼。 接着整个身子就已经被李新年横着抱在了怀里,上身趴在那里根本无法动弹,只有两条腿在沙发上不停地扑腾,嘴里嚷嚷道:“哎呀,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李新年盯着近在咫尺的俏脸色眯眯地欣赏了一会儿,臊的如兰赶紧把脸藏在了他的肩膀上,一直小巧白皙的耳朵正好落在了色狼的嘴边。 李新年一口就叼在了嘴里,轻轻咬了几口,微微喘道:“这可怪不了我,谁让你凑过来的……” 如兰发现自己的双臂连带上半身被李新年的两条胳膊楼的很紧,所以想挣脱几乎不可能。 两条腿倒是自由的,但再怎么扑腾也无济于事,更让她感到惊慌失措的是两条扑腾的腿似乎碰到了男人不该碰到的地方,吓得她赶紧停止了挣扎,哀求道: “你,你先放开我,我喘不过气来了,我刚才是,是想替你拔掉一根白头发……” 说着话,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一团热乎乎的气流包围了,并且还不断地受到骚扰,于是又警告道:“你是不是忘了上次的教训了,再,再不放开的话我,我又要咬你了。” 李新年听了如兰的威胁倒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不由地想起上次强制性亲吻如兰的时候舌头受到的致命攻击。 可随即就释然了,因为如兰的耳朵起码不会咬人,而她眼下所处的姿势,她的嘴也只能隔着自己的衣服咬到肩膀,所以对他产生不了太大的威胁。 “白头发?”李新年现在已经不再撕咬如兰小巧的耳朵了,而是已经沿着耳朵品尝着女人白皙的脖子,一边含混不清地哼哼道:“你要为其中几根白头发负责……” 如兰就像是怕痒似地浑身微微颤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条腿忍不住又开始挣扎起来,随即就感觉到某个地方好像更加坚硬了,顿时浑身一阵酥软,微微喘道:“你,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跟你说……” 李新年觉得怀中的女人似乎正在慢慢变软,那一阵阵颤抖证明如兰在经历过赵光波的洗礼之后已经旷废的太久了,以至于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男人了。 “我又没堵住你的嘴,有什么话尽管说……”李新年就像是在品尝一道美味的佳肴,嘴巴和鼻子都忙的不亦乐乎。 如兰的领口都被李新年的嘴巴拱的松散开来,幸亏现在是深秋,如兰穿了一件轻薄的羊绒衫,如果是夏天的话,此刻基本上已经春光乍泄了。 如兰见李新年今天像是吃了秤砣,一时也也有点急了,只觉得浑身一阵燥热,身上似已见汗了。 最重要的是身子酥软的就像是失去了筋骨,潜意识里只想着放弃抵抗,就此沉沦下去,可一想到这里是办公室,顿时又本能地产生抗拒之心。 如兰虽然对男人没什么经验,但却熟知男人的本性,知道再这么听任李新年疯下去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暂时迷失本性。 而迷失本性的男人实际上就是一头凶猛的动物,那时候不管自己怎么哀求,即便是跪下来求他也无济于事。 实际上如兰的判断很准确,李新年虽然还没有完全迷失本性,但雄性动物的攻击性已经显露出来了。 只听他的气息越来越粗重,动作也越来越粗鲁,一只手已经松开了她的身子朝着下面滑下去摸索着腰间的皮带了。 如兰的一直条胳膊终于获得了自由,她首先一把抓住了李新年试图解开她腰间皮带的手,然后一条腿弯曲起来大胆地顶在了男人的致命部位,并且稍稍用上一点力气。 “再不松手休怪我翻脸啊。”如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强硬地说道,随即用膝盖在那个地方顶了一下做为警告。 虽然几乎都没有感觉到什么痛楚,可李新年顿时就意识到了风险所在。 如果自己继续侵犯下去,如兰只要稍稍用点力气就可以让自己丢盔卸甲,并且他相信如兰可只是说说而已,如果把她惹火了说不定会真的下狠手呢。 妈的,见好就收,命根子重要。 李新年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声,不情愿地松开了如兰已经有点动情的身子,做为一个在好几个女人身上摸爬滚打过的男人,李新年很清楚刚才如兰一阵阵轻颤的娇躯意味着什么。 按照他的经验,只要稍稍再施加点手段,一般的女人基本上都会乖乖投降,可遗憾的是如兰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身子虽然动情了,可她的心却仍然坚硬无比。 如兰见李新年在自己凌厉的威慑之下乖乖松了手,心里不禁得意地暗笑一声,本想马上爬起来逃离,可随即忽然意识到自己如此僵硬强势地拒绝男人似乎过于无情。 因为李新年可不是一般的男人,跟她也不是一般的关系,实际上都不知道被他占过多少次大大小小的便宜了。 所以,即便拒绝起也不能伤害他的自尊心,即便没有让他得逞,起码也要让他有种占了便宜的感觉。 这么一想,如兰并没有从李新年的怀里爬起来,而是双手在他的胸口一阵粉拳,然后整张脸埋在他的怀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呜咽起来。 李新年对如兰的反应显然没有思想准备,虽然如兰和蒋玉佛并不是一类人,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如兰哭哭啼啼的样子。 尤其还是趴在他的怀里,并且还是在被他“欺负”过之后,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回想起刚才自己的野蛮和粗狂,不禁有点后悔,顿时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一只手正想把女人搂在怀里宽慰一番。 可没想到他的手刚刚碰到如兰肩膀,她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迅速爬起身来,然后都没有看李新年一眼就急匆匆跑进了卫生间。 李新年倒是注意到了如兰潮红未退的脸,但并没有看见她的眼泪,但他丝毫都没有怀疑如兰刚才的呜咽是装出来的。 “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李新年正想点上一支“事后烟”,忽然从卫生间传来如兰幽幽的声音,“你滚,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虽然听上去话说的很绝情,可李新年只是莞尔一笑,因为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女人的一句口头禅,并不是真的不想再见面了。 他明白如兰此刻多半是面子上有点下不来,所以只好躲在卫生间里下逐客令,而自己在干了坏事之后也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挨骂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站起身来走到卫生间门口,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心里还真有点痒痒,可他知道今天不可能得逞了,于是只好说道:“那我先走了。” “赶紧滚蛋。”如兰在里面骂道。 李新年裂开嘴无声地笑笑,不仅不生气,反而有种打是亲骂是爱的感觉,他相信假以时日迟早会让如兰趴在他的怀里哭个够,正是基于这种自信,他心满意足地滚蛋了。 第2030章 两地分居 晚上,李新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了,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点家里的女人基本上都开始洗漱上床了。 如果楼下客厅还亮着灯的话,多半是丈母娘一个人在看无声的电视。 李新年现在是越来越同情丈母娘了,他能感受到丈母娘的寂寞孤独,那不仅仅是失去男人的孤独,还有上了年纪的人无所事事的孤独。 说实话,李新年曾经多次琢磨过要不要让丈母娘跟自己母亲章梅一样来个第二次青春焕发,她相信就凭丈母娘这副雍容华贵的尊容肯定能够打动不少老男人的心。 可问题是去哪儿找这种老男人呢?丈母娘可不一定有自己母亲的命这么好,能够遇见秦川这种痴情的冤大头。 最主要的是,在李新年看来,丈母娘和母亲并不是一个层次的女人,起码丈母娘可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一般的男人也入不了她的法眼啊。 不过,每次这么想的时候,李新年都会受到内心的谴责。 因为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潜意识中的另一个我马上就会出来反对。 尤其是自从丈母娘偶尔接受他的按摩之后,他觉得要想给丈母娘找一个合适的男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所以,与其让丈母娘和一个跟她不般配的男人在一起混日子,还不如自己这个做女婿的多孝顺点更能安慰老人家的心呢。 当李新年在院子里看见楼下客厅里灯火通明的时候,脑子里不禁又闪现出这个问题,并且潜意识中的另一个我马上就跳出来骂他是伪君子。 然而,让李新年没想到的是,今晚在客厅里的并不只是丈母娘一个人,而是全家的女人都在,并且还有一个客人赵映梅。 李新年还没有走进客厅就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客厅的热闹气氛,虽然还不清楚几个女人叽里呱啦地在讨论什么,但可以断定绝对不是坏事,而是家里出了什么好事。 果然,李新年刚走进客厅,就看见丈母娘坐在正中的沙发上,左边是赵映梅,右边是顾红,而顾雪则站在沙发背后往嘴里塞着什么吃的玩意。 “哎呀,大老板终于回来了,看来不用等到明天早上了。”顾雪最先看见李新年,嘴里塞满了零食就嚷嚷道。 李新年已经在门厅里脱下了外套,身上只有衬衫。 他一边卷着袖子,一边瞥了丈母娘一眼,只见她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据说是跟慈禧太后以前用过的一模一样的玉石滚珠在脸上滚来滚去,脸上的肌肤在灯光下油光发亮,很显然涂了一层护肤品。 “这么热闹啊,有什么好事要宣布吗?”李新年疑惑道,一边又看看顾红,只见她一张脸红扑扑的,双眼闪闪发光,看上去好像这件好事跟她有关。 “都先别说,让老旦先猜猜。”赵映梅笑道。 李新年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由于不久前刚刚在研发中心干过坏事,所以有点心神不属,听了赵映梅的话摆摆手抱怨道:“我可不来猜,整天累的跟狗一样,回家还让我死脑细胞吗?”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不过,看上去应该像是好事吧。” 说完,已经拿出了一支烟。现在他已经争取到在家里任何地方的抽烟权,只要别把女儿熏着就行,甚至在顾红高兴的时候可以直接在床上吞云吐雾。 顾雪吐出一颗水果核,说道:“先不要过早下结论,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对老旦来说未必是好事。” 李新年点上了烟,苦着脸说道:“我首先表个态,只要是你们高兴的事情,不管我怎么受委屈都无所谓,你们就大胆地说吧。” 谭冰停止了美容,把玉石滚珠小心地收进一个锦盒里,然后缓缓说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新闻,实际上红红应该已经跟你打过招呼了。” 说完,盯着女婿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正式宣布道:“红红已经接到了调令,她就要去省城工作了。” 李新年呆呆楞住了,随即一脸恍然的神情。 这件事对他来说还真算不上新闻,因为顾红那次跟他在床上为了这件事讨论了很久。 起初他并没有太当真,因为顾红是否能办成这件事还是两说,可万万没想到事情不仅办成了,而且还来的这么快。 妈的,现在看来,顾红那天晚上并不是在跟自己商量这件事,只不过是提前跟他打个招呼而已。 “具体什么工作?”李新年疑惑道。他似乎不太相信顾红这么容易就出任财院的领导并且还是什么省级财经委员会的专家组成员。 顾红没出声,顾雪就抢先嗔道:“不是什么工作,而是什么职位,我告诉你,你老婆现在已经是省财院院长,还有那个省……那个什么局的局长,反正是正处级领导。” 顾红白了顾雪一眼,嗔道:“哎呀,不懂就别乱说,按照你的说法可不是正处级,而是正厅级领导了。” 说完,看看李新年,继续说道:“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差不多,财院下面成立了一个金融研究院,我出任院长,同时兼任省银保监局的副局长。” 顾雪笑道:“对对,银保监局,我怎么就记不住呢,不过,我知道股市今后归红红管了。” 谭冰笑骂道:“你懂个屁,我看你今后还是少开口,没准让人笑话。” 说完,看看李新年,犹豫道:“反正我当初就跟红红说了,如果真要调到省城工作,你们两个必须商量一下今后的生活,毕竟一个在省城,一个在……” 谭冰还没说完,赵映梅就要打断了她,说道:“阿姨,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担心老旦和红红两地分居吗? 现在又不像以前交通不发达,夫妻两一旦分开多则一年,少则几个月见不到面,眼下从省城开车来宁安市,或者从宁安市去省城也就是三四个小时的路程。 如果坐飞机的话还不到一个小时,即便晚上下班回宁安市,第二天早晨再赶往省城上班都能做到,怎么能算两地分居呢?” 第2031章 胆大包天 顾雪看看李新年,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并没有因为顾红的高升而感到多么的兴奋,于是也符合道:“那倒是,其实老旦也可以在省城设立一个办公室,反正宁安市这边有我们看家呢。” 谭冰好像不愿意过多参与这些事的讨论,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来说道:“这种事外人少插嘴,还是让他们夫妻两自己慢慢去商量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觉得最重要的倒不是你们大人多长时间见一面的问题,而是你们的女儿该怎么安排,你们总不能让孩子整天跟外婆在一起吧。” 顾雪说道:“哎呀,这还不简单吗?等老旦在省城安排好之后,你就带着双儿去省城养老好了,大不了再那边再找个保姆。” 谭冰哼了一声,瞪了顾雪一眼,嗔道:“你少出馊主意,难道还没有从你儿子那里得到教训吗?” 顾雪一愣,随即冤屈道:“哎呀,洋洋怎么了?难道不都是我一个人带的吗?” 谭冰摆摆手,说道:“我懒得跟你说,你们继续扯吧,我可要去睡了。”说完,自顾走掉了。 李新年这才顾得上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省城上班?” 顾红犹豫道:“最快也要国庆节以后了,行里面还有不少事情要交代,再说,我的接班人还没有最后确定呢。” 话还没说话,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顾红看看来电显示,急忙站起身来说道:“我接个电话。”说完就走出客厅去了餐厅。 李新年对顾红躲到一边接电话倒也没想太多,因为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实际上就算是业务上的来电,顾红也不大会当着他的面接听,这似乎是所有当领导的人不成文的习惯。 赵映梅感叹道:“我的天,红红今晚电话、短信、微信就没断过,这都几点了居然还有人打电话来。” 顾雪笑道:“那当然,拍马屁要趁早啊,过了今晚,马屁的效果就会减半了。” 李新年隐约听见餐厅里传来顾红的轻笑声,显然跟她通电话的应该是熟人,不过,顾红说话的声音很低,他也听不清楚究竟在说什么。 “你刚才说红红现在是正处级了?”李新年冲顾雪问道。 顾雪犹豫道:“我也搞不清楚,妈刚才说是正处级,什么银保监局这种单位我都没怎么听说过,谁知道算什么级别,我觉得倒是那个院长的头衔含金量更高一点。” 赵映梅正色说道:“你可别小看银保监局,在金融界的权威和影响力可不小,红红这么年轻就当上了院长和局长,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说完,冲着李新年偷偷挤挤眼睛。 李新年装作没看见,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餐厅那边,此刻已经听不见顾红的说话声了,可人还是没出来,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接近半夜打来的贺电有点不同寻常。 顾雪已经暗中观察李新年一段时间了,这时小声道:“老旦,你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红红的高升有点不开心啊,难道你还真的在乎两地分居吗?” 李新年一愣,顿时回过神来,没好气地说道:“你想让我怎么样?难道还有必要放鞭炮庆贺一下?” 顾雪笑道:“放鞭炮就不必了,不过最近几天可有你们两口子忙的了,红红在去省城上任之前少不了要大摆宴席,光是银行系统就不知道要摆多少桌呢,更不要说其他的亲朋故旧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可没工夫,这个风头就让给你了,到时候你陪着就行了,” 顾雪嗔道:“哎呀,我能代表你吗?人家要见的是院长的老公,局长的老公,我算什么啊。” 正说着,顾红终于打完电话从餐厅出来了,冲李新年说道:“老旦,你自己先上去吧,我要和映梅商量点事,有什么话我们等一会儿再说。” 李新年站起身来迟疑了一会儿,冲赵映梅说道:“映梅,你打算怎么办?你这里房子也买了,并且就要装修好了,现在红红突然要去省城工作,那你们岂不是也要两地分居了?” 赵映梅嗔道:“你这不是瞎操心吗?我难道是因为红红才回宁安市定居的吗?” 说完,一条胳膊搂住顾红的腰,一脸妩媚地笑道:“没听说过距离产生美吗?若是两情长久时岂在朝朝暮暮?” 顾雪跳起身来一脸逼视道:“哎呀,听不下去了,肉麻死了,睡觉睡觉。”说完,扭着屁股上楼去了。 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也跟着上了楼,在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顾红紧贴着赵映梅坐在沙发上,脑袋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悄声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只听两个人一阵嬉笑。 难道刚才是李东打来的祝贺电话?李新年心里泛起了嘀咕,好在他知道李东眼下在国外,倒也不大可能找顾红欣赏丁子裤表演。 “老大,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李新年来到二楼,只见顾雪站在自己走道的拐角处冲他招手,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 顾雪见李新年过来了,急忙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不等李新年走到跟前已经走进了卧室,不过并没有关门。 “啥事啊?”李新年走进卧室疑惑道。 李新年的话音刚落,顾雪忽然就从旁边闪了出来,双手一下就搂紧了李新年的脖子,一只脚踢上了门,然后就死死堵住了李新年的嘴。 李新年倒没有被顾雪的突然袭击所吓倒,实际上顾雪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只不过从来还没有如此明目张胆过。 毕竟顾红和赵映梅就在楼下,随时都有可能会上来,尤其是赵映梅的卧室就在里面,这里是她的必经之路。 “你疯了?她们随时都会上来,又不是你升官,这么激动干嘛?”李新年好不容易才挣脱了顾雪湿漉漉的舌头,微微喘道。 顾雪的脸已经通红火热,整个身子紧贴在李新年的身上,一只手已经探了下去,喘道:“你不是最喜欢这么样吗?快点,趁她们……” 其实李新年先前被如兰点燃的火苗还没有完全熄灭,起码还保持着应有的温度,现在被顾雪一把抓在手里,哪里还熬得住,不等顾雪说完,猛地把她转过身来抵在墙上。 顾雪自然知道李新年要从后面发动进攻,顿时兴奋的浑身颤抖,嘴里像是病痛似的呻音道:“别去省城……今后就不用偷偷摸摸了……你就有两个老婆了……” 激情来得快,来的异常凶猛,所以去的也快,潮水很快就退却了,李新年伸手提起裤子就想溜回自己卧室,顾雪一把拉住了他,喘息道:“洋洋给你打电话了没有?” 李新年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没有啊,怎么啦?” 第2032章 床上庆贺 顾雪好像体力透支太多,靠在墙上喘道:“他说要二百万块钱急用,也不告诉我究竟干什么,我让他直接给你打电话,必须你同意以后这笔钱才能给他。”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多半是没名堂的用处,如果是正当用钱的话早就给我来电话了,你别理他,让他找我好了。” 说完,又急着想逃离,顾雪还是揪着他不放,李新年低声道:“怎么?还没过瘾吗?” 顾雪掐了李新年一把,似乎终于恢复了体力,站直了身子,犹豫道:“今天我接到大山管教打来的一个电话,他说大山病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惊讶道:“什么病?” 顾雪摇摇头,说道:“管教没说,他只是说大山昨天去的监管医院,检查以后发现挺严重,他的意思是监管医院条件毕竟有限,看看我们是否有必要给大山联系一家好点的医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那还用问吗?只要监狱方面允许,当然转到地方医院治疗更好。” 顾雪迟疑道:“那我是否有必要明天去监管医院先看看情况?”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办,明天一早我去找秦川,他认识监管医院的人,先搞清楚老戴得了什么病,然后再让他给安排医院。”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那就先这样吧,我怀疑会不会是是大山的心脏出了什么问题。 其实早几年就查出了一堆毛病,其中就包括糖尿请,冠心病和高血脂症,反正那些富贵病他一样不少,现在待在那种地方不犯病才怪呢。” 李新年生怕顾红和赵映梅上来,急忙冲顾雪摆摆手,说道:“等我了解清楚情况再说吧。” 说完,打开房门像贼一样探出脑袋观察了一下走道那边,又竖起耳朵听听动静,确定一切正常之后才匆匆离开了顾雪的卧室。 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李新年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趁着顾红回来之前洗澡,因为顾红的嗅觉非常灵敏,如果不洗澡的话很有可能让她闻出顾雪的气味。 洗完澡之后,李新年似乎觉得轻松了许多,看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钟了,可顾红还没有上楼来。 于是斜靠着床头先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静静地抽了一会儿,随即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把半截香烟放在烟灰缸的边沿,站起身来走到衣柜跟前并且打开了柜门。 然后蹲下身来掀开一叠衣服,里面露出一个隐藏的电子保险柜,这是今年装修房子的时候他特意吩咐顾红安装的。 不一会儿,李新年就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个优盘,又拿过笔记本上了床,拿起烟灰缸上的半截香烟接连嘬了几口,随即掐灭了烟头,这才把优盘插进了电脑。 优盘里面有三四个文件夹,其中一个文件夹写着“脸谱”两个字,点开这个文件夹之后,里面存储着一张张编过号的照片,鼠标最后停留在地七十七号照片上,并且打开了。 照片中是一张精致但毫无生气的男人的脸,年纪应该在四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相貌一般般,是那种一旦混入人群就不再会有人注意的角色。 这张照片正是潘凤留下的脸谱中的一个,这个面具按照病历对应的编号登记在刘波的名下。 由于如兰打算拿回脸谱,并且很有可能会交给刘定一,所以李新年偷偷做了一个备份,至于有什么用处,他自己也说不上。 李新年把笔记本放在自己的腿上,又点上一支烟,然后盯着那张照片足足看了两三分钟,最后一头雾水地嘀咕道: “没想到这个面具并不是随便按照什么人的样子制作的,原型人物居然是纯阳先生,潘凤为什么会做一个纯阳先生的面具呢?” 嘀咕完之后又皱着眉头盯着照片打量了一番,又喃喃自语道:“难道她还想冒充纯阳先生?可最后这个面具怎么又会落到刘波的手里呢? 难道是潘凤送给他的?不可能,纯阳先生是潘凤的叔叔,她怎么会把这种面具送给刘波呢?送给刘定一还勉强说得过去。” 正自嘀咕,外面忽然隐约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顾红来了,李新年急忙退出了优盘,然后随便打开了一个网页,正好看见顾红走了进来。 “哎呀,怎么又搞得满屋子都是烟啊,呛死人了。”虽然已经默许李新年在床上抽烟了,可牢骚还是免不了。 李新年掐灭了烟头,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跳下床去打开了一扇窗户,疑惑道:“你们两个嘀咕什么呢?都快半夜了。” 顾红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清理的光溜溜的,然后走进了卫生间,一边说道:“也没说什么,我这不是要去省城工作嘛,她在那边有些关系,我们就是在聊这些事。” 李新年回到床上听着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已经准备在省城建立自己的关系网了?” 顾红嗔道:“什么网不网的,我刚去省城两眼一抹黑,总要认识几个人吧?” 李新年迟疑道:“我原来在财院的同学倒是有几个在省城,那次和郑建江去省城的时候我们还聚过一次,他们还打听过你呢。” 顾红有点不屑地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是去省城搞同学聚会吗?我是去那里工作,你那几个同学能帮我什么忙?” 李新年怏怏道:“对了,差点忘了,你现在是正处级了,他们找你帮忙还差不多。” 顾红从卫生间里面出来,已经换上了睡衣,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瞧你这德行。” 顿了一下,把毛巾扔在一把椅子上,然后站在床边拉开睡衣的带子,身子妖娆地扭动了几下,丝绸睡衣就花落在了地毯上。 然后就这么光着身子钻进了被窝,并且半个身子趴在了李新年的怀里。 李新年一看顾红这是今晚要运动的前奏,也难怪,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己今晚有责任也有义务陪老婆一起在床上庆贺一下。 随即想起了刚才和顾雪的激情,不仅心里有点后悔,当然不是后悔偷吃,而是后悔今晚不该在顾雪身上浪费子弹,万一等一会儿火力不够猛的话,说不定会引起顾红的怀疑呢,毕竟已经好几天没有跟她运动过了。 第2034章 禁忌 顾红哼了一声,嗔道:“我谁的路子也没走,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当成买卖,我今天所得到的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这里面也有几分运气,也有朋友的帮助。” 李新年撇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努力?如果你认为抄别人的论文和整天在外面吃吃喝喝、深更半夜才回家是一种努力的话,我倒是没有异议。” 顾红的脸慢慢沉下来,盯着李新年注视了好一阵才气哼哼道:“你这是在借机发牢骚还是当真这么想?”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借机发牢骚。” 顾红洋洋道:“发发牢骚倒也罢了,我希望你少胡说八道,哼,我还不了解你吗?你就是这个德行,连自己的老婆都嫉妒。” 李新年见顾红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于是伸手把她揽了过来,干笑道:“我嫉妒你?这话怎么说呢?难道我不希望自己老婆高升吗?” 顾红哼了一声道:“你少给我装,难道我不知道吗?自从我嫁给你那天起,你就试图把我变成家庭妇女,最好是待在家里不出门才好。” 李新年一脸惊悚的神情说道:“哎吆,我难道有过这种野心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呢,事实上是你不仅没有成为家庭妇女,反倒是我差点变成了家庭妇男呢。” 顾红楞了一会儿,随即咯咯娇笑道:“这就应了红楼梦里的那句话,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李新年嘟囔道:“那你究竟是东风还是西风?” 顾红的眼睛里似乎涌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忽然变得柔情蜜意起来,一只手又慢慢伸到了被子里摸索起来,一边慢慢扭转了身子,坐在了李新年的身上,盯着他的眼睛娇声道:“你的上面是什么风,我就是什么风。” 李新年觉得顾红的战斗姿势来的有点突然,而他并没有完全进入战斗姿势,不禁有点狼狈,只好把整张脸都埋进了女人的怀里,嘴里哼哼唧唧也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顾红就像是春天的杨柳一样柔软地轻轻荡漾着,一边在李新年的耳边用她在床上的时候特有的沙哑而又性感低吟呢喃道: “我知道你压根就没有打算跟我住到省城去,我知道你不想去省城,因为我走了之后,你在家里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李新年稍稍楞了一下,不明白在这种时候顾红怎么还有心思跟他讨论这件事,反正他必须集中精神让自己的帆鼓胀起来,所以只好敷衍道:“啥意思?” 也不知道顾红想到了什么,似乎更加动情了,因为李新年已经感觉到了那股事热的潮水在渐渐涌动。 耳边又响起了顾红沙哑的呢喃。“因为我不在家的话,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妈的卧室里帮她按摩了,也许整个晚上都不出来呢。” 李新年忽然就明白顾红并不是在跟他讨论现实中的问题,而是玩他们夫妻之间隐秘的禁忌游戏。 他没想到这一次顾红直接就把丈母娘扯了进来,中间都没有拿顾雪或者余小曼、如兰、甚至妙兰做过度,一时心动如潮,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沦陷了,一边大着胆子哼哼道: “难道仅仅是按摩吗?” 顾红喘的更急促了,搂紧了李新年的脑袋,仰起头来憋了半天,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骂道: “你这混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早就……你们早就……” 说完,像是受到了猛烈的冲击,再也扛不住了,整个身子倒在李新年的身上亢奋不已。 就像往常一样,夫妻两在彼此的禁忌游戏中发挥的淋漓尽致,尤其是顾红在完事之后就像是死过去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直到李新年的一支事后烟抽了半截,这才手脚酸软地爬起来去了卫生间,因为今晚在最后时刻李新年是在她的脸上发泄的。 顾红从卫生间出来之后见李新年半靠在床头并没有睡下,于是凑到他的身边,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有气无力道:“既然睡不着的话跟你说点正事。” 李新年见顾红娇庸的神情,心理上有种满足感,干笑道:“这不刚办完正事吗?还有什么正事?” 顾红没理会李新年的无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映梅来宁安市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该知道她可不是来这里旅游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当然,她不是要在宁安市定居吗?房子都买好了,也装修的差不多了,我看也就是差个男人了,怎么?你该不会指望我给她介绍一个吧?”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少装糊涂,这么长时间你总是对映梅入股公司的事情避而不谈,你究竟什么意思?”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你们刚才在楼下应该就是在商量这件事吧?” 顾红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正色说道:“如果你有什么顾虑的话尽管直说,没必要含糊其辞的,难道你不希望在公司的股东中增加一个自己人吗?” 李新年盯着顾红意味深长地说道:“自己人?我只知道她是李东的老婆,也是你的闺蜜,但我不清楚她的背景,更不清楚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说实话,我不相信李东会给她这么一大笔分手费,如果这笔钱真是李东的,那她也没有入股的必要,因为严格说来,李东已经是公司的隐形股东了,有必要再增加一个吗?” 顾红低声道:“但李东已经向你承若放弃一切股东的权力了,甚至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你只当映梅是接替李东好了。 我想不通,你可以接受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股东,怎么就不能接纳映梅呢?难道就因为她是我的闺蜜?”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想多了,并不是我不想接纳赵映梅这个股东,而是这里面有一个技术问题。” “什么技术问题?”顾红问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好歹也是银行行长出身,难道还不明白吗?眼下的公司已经不是我和徐胖子那阵一人说了算了,如果是小股东还好说,可赵映梅一下就要投资数亿的资金,难道我能一个人摆平这件事吗?” 顾红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会拿这个做借口,我已经问过小雪了,她说只要你点个头,其他股东不会反对接纳新股东。 事实上随着开元县金矿项目提上议事日程,你公司正名正言顺地接纳更多的股东,除非其他几个股东和赵映梅有仇,否则谁会反对呢,再说,起码眼下公司还是你说算吧。” 第2035章 命名权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顾红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只是看在你的份上,这件事我用屁股就能做决定,但问题是你敢保证赵映梅的钱没有一点问题?”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你也知道我为了处理老戴的那笔钱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眼下公司的规模还远没有达到随便就能把数以亿计的资金洗干净的程度,再说,难道我的公司是黑钱的裤裆吗?” 顾红好像有点恼火。气哼哼道:“我已经跟你保证过多少次了?映梅的资金没有问题,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当然不会骗我,但我不敢肯定赵映梅跟你说的实话,更不敢肯定李东会不会跟我玩什么花样。” 顾红质问道:“既然你信不过李东,那当初为什么会接受他二十个亿?”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李东在省城可以随意逛马路,可现在恐怕都改名换姓了,何况,妈为那二十个亿做担保。” 顾红气愤道:“我明白了,你这是非逼着要妈开口求你,我现在说的话就像放屁。”说完,赌气背过了身子。 李新年没有理会顾红的气愤,而是坐在那里自顾吞云吐雾了一番,然后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双手扳过了顾红的肩膀,盯着她一脸严肃地说道: “就像我从来不干涉你的工作一样,你也不要插手我公司的事情,实际上我给过你机会让你来帮我一起经营公司,但你拒绝了。”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说道:“好吧,今后我也不会过问你公司的事情,但这一次你总要给我一个答复吧,不然我怎么向映梅交代?” 李新年问道:“怎么?难道她也要跟你一起去省城吗?” 顾红摇摇头,疑惑道:“她去省城干什么?” 李新年说道:“那就不用着急,既然她待在宁安市,我随时都可以跟她亲自商量这件事,但前提条件是你起码要给我详细介绍一下她的社会背景吧。” 顾红疑惑道:“什么社会背景?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难道你还想调查她家的祖宗八代?”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对她的祖宗八代倒是没兴趣,不过,你老实跟我说,她和赵江洲家族有什么瓜葛?”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骂道:“我看你现在真是神经有点不正常了,难道姓赵的人都跟赵江洲家有瓜葛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赵江洲只有赵卓这么个儿子,而赵卓的两个女儿一个跟着唐斌去了米国,另一个倒是在宁安市,可跟咱们扯不上一点关系。”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你啥意思?你究竟在担心什么?难道担心赵家人来抢你的财产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也别想太多,如果只是公司一般的管理人员我也没必要疑神疑鬼,既然她没有复杂的家世背景,我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你保证她是自己人就行。”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以为只要上了你的床就是自己人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操心,妈早就跟提醒过我了,并不是什么女人的床都能上的。” 顾红哼了一声道:“不要脸,那你听妈的话了吗?” 李新年干笑道:“如果我不听妈的话,最后恐怕会跟老戴一样悲哀呢。” 顾红掐了李新年一把,警告道:“知道就好。” 李新年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不是要到国庆以后才去省城上任吗?我争取在你上任之前了却你这桩心事。” 顾红意味深长地说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接纳赵映梅这个股东你不会后悔的,将来在关键时刻她能帮你的忙。”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这话有点不吉利,我可不喜欢让婆娘帮忙。” 顿了一下,转过身去拿起手机翻看了一会儿,然后凑到顾红的眼前,问道:“你见过这个人吗?” 顾红不明所以,抬起头来凑到跟前仔细看了好一阵,疑惑道:“这老头谁啊?怎么看上去很面熟。” 李新年把手机凑近一点,说道:“我猜你肯定见过他,你好好想想。” 顾红干脆坐起身来接过手机看了半天,最后似乎想起来了,惊讶道:“哎呀,你这是从哪儿翻出来的照片?好像是爸的师傅啊。” “纯阳先生?”李新年问道。 顾红呆呆楞了一下,点点头说道:“应该是他吧,虽然我还是小时候在家里见过他几次,但还依稀记得他的模样。” 李新年问道:“你见到纯阳先生的时候大概几岁?” 顾红犹豫道:“这就说不上了,记得妈跟我说过,纯阳先生在我出生不久曾经来过四合院,并且还帮我算过命,起了个名字,但我爸嫌他起的名字难听就没用。” 李新年惊讶道:“那你知道纯阳先生给你起了个什么名字吗?” 顾红犹豫道:“好像是叫顾盼吧,我还以为老道起的名字肯定挺死板,可现在觉得好像也挺有人情味呢。” 顾盼,顾盼。 李新年嘴里把这两个字念叨了几遍,随即就明白老丈人为什么不用这个名字了,很显然,纯阳先生贼心不死,妄图在私生女的名字上耍花招,所谓的顾盼应该就是顾潘的谐音,名字里暗藏了潘家的姓氏。 不过,现在也搞不清楚顾百里不用纯阳先生起的名字是否已经知道了顾红的身世,或者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名字。 可问题是纯阳先生不仅是顾阳东的方外至交,同时也是顾百里的师傅,在顾家的地位非同小可。 所以,既然是纯阳先生主动给刚出生的女儿起了名字,顾百里断没有不用的道理,而之所以最终弃置不用,也许是心病所致。 由此看来,顾百里有可能知道自己师傅当年是怎么给自己老婆治病的,也知道顾红的来历,说不定连顾雪的身世都已经知道了。 而他之所以选择对此事保持沉默,多半也像是被蒋建民断子绝孙一样有苦难言,甚至有口难言,只能保持沉默,然后采取近乎变态的报复手段。 只是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老丈人有报复纯阳先生的动机,当然,纯阳先生是潘家的人,从这个角度来说,顾百里报复毛竹园的人其实也等于间接报复了自己的师傅。 “这就奇怪了,你家一直都是你妈说了算,难道她也不喜欢纯阳先生起的名字?”李新年问道。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妈好像觉得这个名字还行吧,可问题是我爸非要坚持他自己起的名字。 你也知道爸那个人一头筋,妈最后也拗不过他,所以只好在上户口的时候用了现在这个名字,不过,我妈从小就叫我盼盼,上小学之前一直都这么叫。 但我爸就从来不叫我这个小名,两口子就像是为了这个名字一直在赌气似的,不过 ,这场争执最终应该是我爸赢了。 因为我妈后来也不再叫我盼盼了,奇怪的是后来连小雪也不叫了,所以这个小名基本上就没人知道了。” “有意思。”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想到为了你的名字你爸妈也斗了个不亦乐乎。” 顾红像是对这件事没有想太多,说道:“现在想想其实也不奇怪,别看爸在妈面前好像百依百顺的样子,可实际上他的骨子里充满了大男子主义。 所以,在他看来,女儿的名字当然要自己起,怎么能用外人起的名字呢?”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爸一直想要个儿子,可一直都没能如愿,所以,也只能挣个命名权过过干瘾了。” 第2036章 千古奇闻 李新年听了不禁心里有点好笑,从顾红的话可以听出来她对自己的身世确实毫不知情,所以也就无法理解顾百里在她名字上表现出的固执。 他曾记得丈母娘上次在说到顾百里引狼入室让纯阳先生给她看病,结果被弄大了肚子,当时谭冰的神情好像挺气愤,可从谭冰后来以盼盼做为顾红的小名来看,也许她和纯阳先生之间并非纯粹的强迫关系,或者起先是强迫,后来却尝到了甜头,毕竟纯阳先生的手段绝非一般男人可比,否则宁安市那些贵妇人怎么都会成为他修炼的工具呢? 说实话,李新年现在基本上已经明白不管是谭冰还是顾百里,为什么会对顾红的身世严防死守、绝对不泄露一点秘密的原因了。 试想,纯阳先生潘建臣说起来是潘凤的叔叔,算是毛竹园的长辈人物,如兰要叫她一声祖父,妙兰要叫他一声曾祖父。 可丈母娘先是跟纯阳先生的孙子蒋建民有染,还生下了顾雪,可没想到若干年之后居然又被蒋建民的二大爷搞大了肚子生下了顾红,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叫谭冰和顾百里怎么见人? 尤其是将来让顾红怎么见人? 当然,这件事对毛竹园的人来说也是千古丑闻。 既然纯阳先生知道自己在四合院留下了一个女儿,那他不大可能一直隐瞒这件事,起码在临死前会告诉潘凤。 那么潘凤难道会把这种千古丑闻泄露出去吗? 所以,关于顾红的身世,丈母娘和潘凤应该心知肚明,但彼此都不会说透。 也许这才是在顾百里成为谋杀蒋麒麟的疑凶之后,毛竹园虽然最终对顾百里关闭了大门,但却一直没有和谭冰断绝关系的真正原因。 因为四合院的两个女儿可都是毛竹园的种,其中一个还拥有潘家的正宗血统,并且辈分和潘凤平起平坐。 而谭冰虽然表面上是顾百里的老婆,但顾百里已经丧失了生育能力,所以严格说来,谭冰实际上算得上是毛竹园的女人,只不过没有明媒正娶罢了。 而现在纯阳先生已经死了,潘凤也死了,老丈人也死了,真正知道顾红身世的人按道理只剩下丈母娘和自己两个人。 那顾红的身世是不是真的再没人知道了呢?潘凤临死前会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如兰或者家里的其他什么人呢? 顾红见李新年半天都没有出声,还以为他睡着了,伸手推了他一把,疑惑道:“我从来没在家里见过纯阳先生的照片,你这是从哪儿翻出来的?” 李新年回过神来,说道:“这是今天去毛竹园偶尔看见的,没想到毛竹园厨房最里面的一个储藏室居然是潘家供奉祖先牌位的地方。 我们在那里住了那么多天都没有发现,今天毛竹园大扫除,多半是在为国庆迎接刘定一做准备,否则那扇门也不会打开,我就是在小祠堂里面看见了纯阳先生的牌位和照片。” 纯阳先生的身世对顾红已经不是秘密了。 李新年知道,凡是顾雪知道的秘密对顾红来说基本上都算不上秘密,姐妹两虽然不是一个爹的种,可毕竟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虽然后来知道了彼此是同母异父的姐妹,但却丝毫也没有影响姐妹感情,顾雪在很多事情上照样听妹妹的指挥,好在和如兰姐妹相认之后似乎长进了一点,起码不在世顾红的跟屁虫了。 “既然纯阳先生是潘凤的叔叔,毛竹园供奉他的牌位也就不足为奇了。”顾红似乎对纯阳先生没多大兴趣,打了一个哈欠淡淡地说道。 李新年犹豫道:“纯阳先生的照片当然不足为奇,不过,我说了你恐怕不信,前一阵我亲眼看见一个跟这张照片一模一样的男人。” 顾红吃了一惊,楞了一会儿,才踢了李新年一脚,嗔道:“你该不会是见到纯阳先生的鬼混了吧?少瞎扯,我要睡了。” 李新年见顾红不信,倒也没打算把那天和陈汝清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的那个老刘说出来,只是嘟囔道: “不知道纯阳先生有没有儿子,听说他生前有好多女信徒,并且还和一些女信徒有一腿,我不信他没有留下后代。” 顾红背对着李新年嗔道:“神经病,纯阳先生有没有后代关你啥事?看把你操心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眼下毛竹园人人丁凋零,如果纯阳先生有儿子的话,说不定早就和小雪一样来认祖归宗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怎么能跟小雪一样呢?毛竹园虽然供奉着潘建栋潘建臣两兄弟的牌位,可潘凤死后连一个后代都没有了,严格说来小雪认的是蒋家的祖宗,跟潘家可扯不上关系。” 顾红哼了一声道:“也就是你整天会去琢磨这些没名堂的事情,难道这些事也跟你的生意有关?” 李新年凑过身去干笑道:“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是潘建臣的后代的话,你愿不愿意去毛竹园的潘家祠堂认祖归宗?” 顾红慢慢转过身来,盯着李新年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随即嗔道:“半夜三更发什么神经啊,” 嘴里虽然抱怨,可还是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个问题难道还用得着问吗?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样?”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不愿意。” 顾红嗔道:“那就是了,这么说来你也不笨吗?” 李新年好奇道:“这么说你也不愿意了?” 顾红哼了一声道:“如果是潘老太太还活着,并且也承认我是潘家的后代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可眼下潘老太太已经死了,毛竹园再也没有姓潘的人了,你说还有必要去认祖归宗吗?尤其是像你这种奸商如果没有好处的话就更不会去了。”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明白了,你这是从利益出发来考虑问题。” 顾红嗔道:“难道你不是从利益出发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倒不是想沾毛竹园的便宜,我之所以不愿意主要是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顾红呆呆楞了一下,随即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做道士的儿子或者孙子很丢人吗?要知道纯阳先生活着的时候可是风光无限呢。” 李新年盯着顾红意味深长地说道:“纯阳先生当然是神一般的存在,可关键还是要看你妈是怎么跟他生下了你。” 顾红楞了一会儿,嗔道:“还能怎么生下呢?难道他还能明媒正娶?当然是偷偷摸摸生下的私生子了。” 李新年盯着顾红说道:“就是啊,难道你觉得私生子不丢人吗?而且还是一个老道的私生子?” 顾红一脸豁达地说道:“这有什么丢人的,难道你听说过这世上有哪个人是自己选择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第2037章 釜底抽薪 李新年听了顾红这句话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随即一脸由衷地说道:“我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我没有你豁达。” 顾红嘲弄道:“就你这小肚鸡肠还谈什么豁达,看看吧,年纪轻白头发都有了,说实话,我还真担心会不会把自己给愁死了。”说完,忍不住一阵咯咯娇笑。 说实话,李新年对老婆的调侃有点恼火,可又无法反驳,并且不由地想起了下午跟如兰的暧昧时刻,严格说来当时也是因为一根白头发引起的。 顾红见李新年一脸怏怏的神情,似乎有点过意不去,干脆坐起身来说道:“对了,有件事我还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算了,反正过几天你自己也会听说,至于你在听说这件事之后会不会有什么想法,那我就不清楚了。” 李新年见顾红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就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干脆也坐了起来,并且顺便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疑惑道:“什么事?” 顾红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说起来这件事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李新年一听,猜测应该是一件好事,于是干笑道:“怎么还有我的功劳呢?” 顾红没有理会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我眼下已经开始办理交接手续,但在我卸任行长职务之前我必须要终止一笔巨额贷款合同。”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不解道:“什么巨额贷款?我又没在你那里贷款?怎么跟我扯得上关系?” 顾红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贷款本身确实跟你扯不上任何关系,但随着这笔巨额贷款合同被终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成了一个大赢家。” 李新年的脑子有点短路,张着嘴好一阵没出声,疑惑道:“大赢家?难道这笔钱还能转贷到我的公司?我眼下可不需要贷款。” 顾红瞪着李新年缓缓摇摇头,最后说道:“不跟你打哑谜了,实际上我正在办理终止和赵源的制药厂签订的一百个亿的贷款合同,也就是说,赵源拿不到后续的款项了。” 李新年顿时一脸恍然的神情,可能是因为激动,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床上,吃惊道:“这怎么可能。” 顾红淡淡地说道:“怎么不可能?” 李新年狐疑道:“这笔贷款的合同不是早就签了吗?对了,我听说这笔贷款还牵扯到你们总行的领导以及部分省领导的关系,难道你想终止就能终止?”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微微点点头,说道:“确实不容易,不过,我不是说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吗?在你和蒋如兰里应外合的配合之下,让我有足够的理由终止这笔贷款。” 李新年一头雾水的样子,狐疑道:“怎么还把如兰也扯上了?我们怎么里应外合了?” 顾红凑到李新年的脸跟前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就像是在检查他脸上的一颗灰尘似的,最后摇摇头,说道: “老旦,你现在装逼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测啊,当然,也许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对赵源干了些什么,好吧,那你就听我说说终止这笔贷款的理由吧。” 李新年急忙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然后坐了下来,扯过被子裹住半个身子,点点头说道:“好好,洗耳恭听。” 顾红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说道:“终止这笔贷款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风险。” 李新年一愣,随即哼了一声道:“风险?这不扯淡吗?难道贷款的时候就没有注意到风险,等到把钱带出去了又扯什么风险……” 顾红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嗔道:“耐心点听我把话说完。” 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直到目前为止,这笔分为五期放款的贷款只执行了二十亿,也就说还有八十亿将被终止,而我终止这八十个亿余款的理由基于以下三个不可控风险。 首先,赵源病危,尽管泰源集团还没有官宣,但起码我已经知道了,当然,董事长的更替虽然味着风险,但可以暂时终止房款,并不一定非要终止合同。 但问题是还有其次,这就是前不久赵源的制药厂被人举报造假,这件事惊动了省药监局以及相关质监部门,虽然赵源动用关系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终究形成了社会舆论。” 说到这里,扭头看看紧皱眉头的李新年低声道:“你敢说赵源制药厂被人举报造假这件事跟你没瓜葛吗?” 李新年顿时回过神来,怏怏道:“少扯淡。” 顾红点点头,说道:“好好,就算我扯淡,还有第三个风险,那就是当初支持赵源这笔贷款的某些领导不愿意再替这笔贷款背书了。” “这是什么意思?”李新年疑惑道。 顾红一脸诡秘道:“因为赵源得罪了人。” “得罪人?这是怎么回事?他得罪了谁?”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他得罪了谁我就不用说了,我只跟你说一件事,据说有人在省城匿名举报了刘波,罪名还非常敏感吓人。” 李新年心中一动,似乎已经猜到顾红下面要说什么了,可还是一脸好奇道:“举报刘波什么?”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有人举报刘波花巨资购买人皮面具,而你就是其中拉皮条的人。” 李新年这才一脸恍然道:“原来是为这事?其实我早就听说了,可这件事已经摆平了。”顿了一下,又狐疑道:“怎么?难道这是赵源举报的?” 顾红面无表情地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消息来自我们银行的一个小圈子,但这件事及其敏感,听说为了这件事刘老头差点来不了宁安市。” 说完,凑近李新年小声道:“我总觉得赵源应该不会这么蠢,就算他想这么干,按道理蒋玉佛也不可能支持他这么干,所以,我怀疑有人故意借这件事嫁祸赵源。”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脸上露出气愤的神情,一根手指头点着自己的鼻子质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举报了自己?” “也许是蒋如兰,因为她也知道这件事。”顾红猜测道。 第2038章 感兴趣的话题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莫名其妙,如兰即便再恨赵源也不可能干这种事,她至少要看蒋玉佛的面子吧。” 顾红一脸暧昧道:“那还能有谁?妙兰吗?反正这件事产生的影响只利好你一个人,对其他人来说都是利空。”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利好个屁,我还一直为这件事提心吊胆啊呢,刘利民的妹妹刘蕙茹说检察院的人也有可能来找我调查这件事呢,辛所幸最后没来。” 顿了一下,不解道:“怎么?难道这种道听途说的消息也对你们银行构成风险?” 顾红犹豫道:“那当然,我们银行把控的就是潜在风险而不是救险,既然是潜在风险当然包括虽然还没有发生但有可能发生的风险。 当然,由于你和蒋如兰合起伙来挖赵源的墙角,以至于他的药厂一直都没有拳头产品投入市场,这也引起了我们的担忧。 另外,包括东风科技在内的几家泰源集团控股的上市公司股价一路走低,尤其是东风科技已经出现大面积亏损。 一旦资金链断裂的话,那就有可能产生连锁反应,正是基于这些风险的评估,我决定临走之前终止这笔贷款,并且已经得到了总行的支持。” 李新年似乎越来越兴奋,甚至身体都热起来,掀开了裹在身上的被子,也顾不上顾红对他的“污蔑”了,一脸幸灾乐祸地问道: “那你想过后果吗?一旦这笔贷款被终止的话,赵源这家号称投资几百亿的现代化制药厂会有什么影响?” 顾红问道:“你究竟是指对制药厂的影响还是对赵源的影响?”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当然是指制药厂了,赵源眼下急着安排后事呢,恐怕已经没兴趣关心制药厂的死活了。”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制药厂的后续情况基本上取决于泰源集团的资本实力,如果扛的过去,有可能度过难关,如果扛不过去,那只能是重组拍卖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好一阵,最后说道:“如果赵源没有得绝症的话,我也不能下定论,也许他有起死回生的办法。 可赵源眼下已经失去了活动能力,并且应该也没有精力过问这件事,我觉得泰源集团拿不出这么多钱救制药厂。” 顾红盯着李新年问道:“这么说你对赵源的制药厂还是有点想法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干笑道:“谁对自己的竞争对手会没有一点想法呢?不过,眼下还没有什么具体想法,只能说继续关注这件事的后续发展。” 顿了一下,又试探道:“你提前向我透露这个信息是不是暗示我有可能得到赵源的制药厂?” 顾红摆摆手说道:“我没有任何暗示,但我确实想知道你是不是会趁火打劫,或者有瓜分赵源进入帝国的意思。” 李新年李新年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说道:“难道妈没有跟你谈过这件事吗?以我目前的实力想趁火打劫也没这么大的胃口,搞不好会把自己撑死。 实际上赵源自己已经在安排后事了,只不过有点力不从心,因为蒋玉佛眼下成了他最大的威胁,所以才会主动找妈商量后事。” 顾红点点头,说道:“妈已经跟我说过这件事了。”说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没想到赵源最终竟然是一个悲剧性人物。” 虽然已经是深夜两点钟了,可李新年丝毫没有一点睡意,在他看来,现在谈论的才是跟顾红高升有关的最有意思的话题。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对赵源充满了同情啊。”李新年点上一支烟问道。 顾红迟疑道:“算不上同情,更多的是感慨吧,不管怎么说,赵源的崛起除了借助了毛竹园的势力之外,银行也为他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严格说来,从妈开始一直到我当行长,我们母女两可以说在泰源集团都投入了不少心血,可没想到现在突然就面临崩溃的边缘,想想难道不令人感慨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倒是承认你们母女两在赵源公司肯定投入了不少心血,可你们得到什么回报了吗?最后给自己培养了一个仇人。” 顾红嗔道:“我这不是就事论事吗?你扯这么多干什么?”顿了一下,低声道:“这不是你的好机会来了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机会?没这么简单吧?这一次我可不当冤大头。” 顾红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源试图拉我们来抗衡蒋玉佛,然后让他的孙子和老情人袁淑仪成为他的继承人,我跟妈说了,我们暂时不会介入蒋玉佛和袁淑仪之间的争斗。” 顾红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坐山观虎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哪来的虎,不过是两个婆娘互相争夺男人的遗产而已,接下来两个人肯定又是揪头发、又是互相揭短,反正都是女人那一套,我权且先看看热闹再说。” 顾红显然不信,质疑道:“只是看热闹?” 李新年盯着顾红意味深长地说道:“一边看热闹,一边密切关注周围的动静,我相信最终加入这场遗产争夺战的绝对不仅仅只有蒋玉佛和袁淑仪。” 顾红点点头,说道:“你这倒是说对了,从现在开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泰源集团这块肥肉呢。 我打算这两天就约见赵源,如果赵源没法见我的话,那我只好约见泰源集团的高管和律师团队,并向他们通报银行准备终止贷款合同的意见。” 李新年若有所思道:“这个消息公开之后泰源集团将会更加引人注目。” 顾红点点头,说道:“但我不希望这件事引起连锁反应,尤其是不能因为这件事引起股市的剧烈动荡。 所以,在终止贷款合同的同时,银行方面希望有新的资金介入制药厂,毕竟这是一家投入了真金白银的现代制药厂,也许有办法将制药厂和泰源集团剥离,从而度过危机。”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些技术性的手段对我没什么意义,不过是一些纸面上的东西,那是你的专业范围。 实际上我更关心的是除了本身和赵源有利益关系的主体或个人之外,还会有些什么人对泰源集团感兴趣,只有在弄清楚了这个问题,我才能指定具体措施。 不过,我猜测泰源集团最终的结局基本上是被瓜分,也就是相关当事方都能从中得到一杯羹,因为不可能有人独吞,赵源和蒋玉佛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是希望将来蒋玉佛入主泰源集团还是袁淑仪呢?起码需要一个人来代表大家的利益吧?” 第2039章 引狼入室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这两个人都不是理想的人选,尤其是蒋玉佛,她不可能代表我的利益。 何况蒋玉佛也没有管理这种大型企业的能力,说实话,要不是唐斌携款潜逃的话,东风科技的董事长也轮不到她。” 顾红迟疑道:“你这次救了赵源的孙子,起码袁淑仪不会跟你为难吧?怎么她也不是理想的人选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袁淑仪这种女人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主吗?即便她对我感恩戴德,也不是出任泰源集团董事长的料,说白了她不过是个小地方出来的土财主。” 顾红一脸惊讶的样子,说道:“哎吆,这么说来这个董事长看来是非你莫属啊。” 李新年没有理会顾红的调侃,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件事我已经跟妈说了,赵源之后的泰源集团董事长必须是个各方都能接受的人物。 这个人选起码能代表泰源集团主要股东的利益,而不是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所以,我认为妙兰应该是个合适的人选。”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妈好像也是这个意思,可我总觉得妙兰是不是太年轻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妙兰只是一个象征,并不是让她去管理泰源集团,到时候自然会有专业的管理团队负责经营。” 顾红犹豫道:“你以为妙兰入主泰源集团你就可以遥控她了吗?别忘了她背后还有蒋如兰,还有整个家族,她自己将来也会结婚,还会多出一个男人,你自信能控制得了她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照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个问题,实际上你的担忧似乎今天已经有所显现了。” 顾红皱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李新年犹豫道:“韩寿的儿子韩东东回来了,他也算是妙兰的舅舅呢,听说韩东东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走了。” 顾红疑惑道:“韩寿的儿子?我听妈说韩寿的儿子在魔都混的有头有脸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以前也听如兰提起过韩东东,据说是在魔都做外贸生意发了财,不明白他怎么会离开大都市反而往小地方走呢?” 顾红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觉得他是冲着赵源的遗产回来的?” 李新年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他回来的这个时间点有点可疑,除非是在魔都那边出了什么事混不下去了,否则多半有所图谋。” 顾红狐疑道:“韩家虽然和毛竹园有裙带关系,也算是世交,可韩寿的儿子最多也就是和蒋如兰扯上个表亲关系,和赵源和蒋玉佛还隔着一层,难道他还指望在赵源遗产中分一杯羹?” 李新年犹豫道:“据如兰说韩东东有意投资开元县的金矿,并且还请我以后多关照,但我认为这只是表面上的说辞。” “那实际上呢?他想干什么?”顾红似乎也有点警惕起来。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我估摸着韩东东这次转战宁安市说不定和陈汝清兄弟有关。 俗话说商人无利不起早,既然韩东东这个时候选择在宁安市插一脚,起码是嗅到了腥味,如果背后没有陈家兄弟的支持的话,他应该不至于单枪匹马的杀回来。” 顾红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如果蒋如兰有意让韩东东加盟你的公司你应该无法拒绝,这样一来韩家就在你的公司占据了半壁江山。” 李新年摇摇头道:“半壁江山倒不至于。” “不至于?”顾红警告道:“你可别把蒋如兰和妙兰当成自己人了,她们和韩家是亲戚,你跟她们是什么关系? 你们无非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罢了,你自信在关键时刻母女两会站在你这边?别看蒋如兰不是你公司的股东,如果她不给你提供新产品的话,你的制药厂最后也和赵源的命运一样。” 李新年好像有点心烦意乱,摆摆手,说道:“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过一百遍了,自然会有对策。” 停顿了一下,忧心忡忡地说道:“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陈家兄弟和刘家的关系,你也知道,刘家父子都走仕途,不可能参与我的生意。 所以,严格说来陈家兄弟就是刘家在商界的代理人,我反倒成了刘家的打工仔了,并且陈家兄弟的野心是显而易见的。” 顾红瞪着李新年质问道:“那你能怪谁?难道不是你自己引狼入室?哼,亏你还指望刘家将来会成为你的保护伞呢。”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我怎么能想到今天这个局面?我一直以为陈汝清早就大势已去,谁能想到这老不死的居然还想东山再起呢。” 顿了一下,又抱怨道:“说起来陈汝清当年也是老戴的狐朋狗友,可老戴都坐牢了,这老东西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呢?” 顾红哼了一声道:“还用问吗?自然是受到了刘家的庇护。”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按道理说韩家除了毛竹园之外也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韩梅两个姐姐嫁的男人基本上都是窝囊废。 可奇怪的是陈汝清是怎么和刘家搭上关系的?刘家凭什么要庇护他?难道仅仅是因为谢新玲和刘波的情人关系?” 顾红迟疑道:“反正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除了谢新玲之外,想必陈汝清当年给刘家也上过不少贡。”说完,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不知道你自己想过没有?” “什么事?”李新年问道。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陈汝清和刘家关系密切,而陈汝清和陈铎都是韩寿的亲外甥,那陈铎当初为什么要通过你给刘波的儿子制作人皮面具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没什么可奇怪的,其实起初刘波是想通过赵源让如兰亲自做这个面具,但如兰拒绝了。 陈铎虽然和如兰是表兄妹,但他也清楚自己的分量不够,所以就想到了我,实际上是想通过妙兰说服如兰做这个面具。 可如兰连妙兰的面子也不给,后来还是妙兰出主意找韩寿做,陈汝清兄弟虽然是韩寿的外甥,但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舅舅会做人皮面具,否则也就轮不到我献殷勤了。” 顾红半信半疑道:“我还一直担心你被人当枪使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把我当枪使?我又不是傻逼,做面具的可是陈铎的亲舅舅,拉皮条的可是他的表妹,难道他还敢出去胡说八道?”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这么说来最后是你摆了他们一道。” 李新年眼睛一瞪,训斥道:“别胡说,人皮面具这几个字极其敏感,还是少碰为妙,尤其你现在已经是正处级干部了,更不能胡说八道。”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嘴里骂道:“瞧你这副德行!”说完,拉上被子躺了下来。 李新年拿起手机看看,惊讶道:“哎呀,都两点多了,睡觉睡觉。”说完,在顾红身边躺下来。 顾红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等到李新年关掉了床头灯,说道:“我听小雪说你最近两天一直躲在黑天鹅没出过门,连公司的高层回忆都是在那里开的,明天打算出门了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小雪告诉你老戴住院的事情了吗?” 顾红打了一个哈欠,似乎对戴山的病情并不怎么上心,哼哼道:“没有啊,怎么?戴山病了吗?该不会是装的吧?”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不管他是真病假病,我都觉得有必要去看看他了。” 第2040章 电脑专家 蒋玉佛白天在毛竹园因为如兰的一句话触碰到了多年不曾触碰过的一根敏感的神经,一时既伤心又愤怒。 离开研发中心之后,蒋玉佛坐在毛竹园后山的一块石头上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心里把如兰恨的要死,甚至第一次对潘凤也产生了怨恨的心理。 不过,当往事一幕幕闪过脑海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最隐秘、最阴暗、最见不得人的一个角落似乎已经被如兰窥破了。 当然,也许不是如兰窥破的,而是被老太太看透了,并且临死之前告诉了如兰。 直到此刻,蒋玉佛似乎才明白如兰母女为什么宁可替李新年做嫁衣也不情愿让自己的姐姐、姐夫占毛竹园的光。 很显然,这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如兰和赵源当年的那点恩怨,而是早就连带她这个姐姐都恨上了。 只不过对赵源的怨恨表现在明处,而对她这个姐姐的怨恨却隐藏的很深,但这种笑脸掩盖下的怨恨更加可怕。 蒋玉佛似乎今天才真正认识了自己这个叔伯妹妹,她原本总以为如兰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钻研医术的书呆子呢。 可今天才发现妹妹的城府似乎比她还要深,她甚至怀疑在李新年背后出谋划策跟她作对的人会不会就是如兰。 带着一颗沉重的心回到家里之后,蒋玉佛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沉思冥想了一个来小时,最后她清醒地认识到,眼下可不是跟如兰闹翻的时候。 因为她知道,有人暗中巴不得她们姐妹内讧呢,比如李新年,这混蛋肯定没有少在如兰面前挑拨离间。 不过,蒋玉佛也明白,要想化解如兰心中的怨恨也绝非一天两天的事情,必须假以时日,寻找合适的机会。 她认为这次刘定一的来访也许就是一次姐妹重归于好的良好契机。 不过,眼下有一个谜团亟待解开,如果这个谜团解不开,她和如兰之间的猜忌恐怕只会更严重,如果再被外人利用的话,难说姐妹不会成为真正的仇敌。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蒋玉佛的沉思默想,看看来电显示,却没有接,而是直接挂断了,默默坐了一两分钟,然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串号码。 手机很快就接通了,传来了黄桂明的声音。“我让人查了,这件事跟马达县道上的人没有关系,我也问过陈正明了,他说不是他干的。” “你相信陈正明的话?”蒋玉佛质疑道。 黄桂明犹豫道:“我觉得他没必要撒谎,他甚至怀疑是我们干的,并且试图嫁祸他。” 蒋玉佛眉头紧锁,举着手机在屋子里来回踱了一圈,疑惑道:“这就奇怪了,还能有谁呢?难道唐倩竟然敢雇凶杀人?” 黄桂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这是李新年故意在贼喊捉贼,那个保安多半是他自己干掉的。 或者是这个保安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人被杀了,然后李新年就借机往你身上泼脏水,这对他来说又不需要什么成本。”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不像,如果只是为了杀李新年一个马仔,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并且冒充小羽诱骗李新年吗?我相信这是一次针对李新年的袭击,只不过杀错了人。” 黄桂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阿佛,既然小羽能自证清白,那我们就没必要替李新年操心了。 说实话,我觉得挺可惜的,如果李新年这次直接在殡仪馆烧成灰的话,倒是有人替我们干成了一件大好事呢。” 蒋玉佛气哼哼道:“我也这么想呢,可谁知道这混蛋每次都能溜之大吉,有时候我真怀疑这混蛋到底有几条命。” 黄桂明迟疑道:“都说借的猫不抓老鼠,下一次我们自己动手,我就不信他……” 蒋玉佛急忙打断了黄桂明,说道:“没有下一次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黄桂明一愣,不解道:“怎么?你改变主意了?不想报仇了?”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我忽然意识到报仇的方式有很多,也不一定非要动刀动枪的。 最重要的是眼下我们最先需要解决的是小源子和公司的事情,既然小源子想拉李新年入局,那就先走着瞧吧。” 黄桂明楞了一下,低声问道:“你有什么计划?需要我帮忙吗?”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正在考虑,你先不要操心这件事,你眼下对我最大的帮助就是不要被秦时月抓住,否则你就死定了。”说完,不等黄桂明说话就把手机挂断了。 窗外传来汽车殷勤的剧烈轰鸣,蒋玉佛走到窗口看看,只见女儿赵羽的法拉利跑车正好停在了院子里。 从车上下来三个人,除了赵羽之外还有两个二三十岁的男人,其中一个正是赵羽的男朋友宋学明,另一个年轻点的却很陌生。 蒋玉佛离开书房来到了外面的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翻看手机,不一会儿三个人就有说有笑地从外面进来了,忽然发现蒋玉佛坐在客厅里,似乎都挺意外,马上就不出声了。 “妈,你在家啊,我怎么没看见你的车?”赵羽发现母亲一脸阴沉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蒋玉佛没有理会赵羽,目光扫过女儿的男朋友宋学明的脸,并且停留了一下,宋学明急忙堆起笑脸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阿姨。 蒋玉佛的目光继续移动,最后停在了那个陌生的年轻人的脸上,似乎有点疑惑,像是不经意地说道:“这个小伙子好像第一次见啊,谁家的孩子?” 年轻人正想开口说话,赵羽急忙抢先说道:“啊,他是学明的朋友小杨,电脑专家,我让她来帮我调试路由器。” 蒋玉佛盯着年轻人注视一会儿,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恼怒,说道:“电脑专家?真是巧了,我书房的笔记本电脑正好出了点问题,那就麻烦小杨顺便帮我看看吧。”说完,站起身来。 没想到赵羽一听似乎有点急了,走上两步挡在小杨面前,干笑道:“哎呀,妈,我急着上网呢,还是先让学明帮你看看吧,让小杨先帮我调试路由器。” 蒋玉佛瞪了女儿一眼,嗔道:“帮我看一下电脑能耽误多长时间?你就急成这样?” 说完,瞥了宋学明一眼,又吩咐道:“你和学明先去楼上看看你爸,问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然后给厨房交代一声。” 赵羽见母亲坚持让小杨先给她修笔记本电脑,一时也没办法,只好冲着小杨一阵挤眉弄眼,嘴里却说道: “小杨,那你先替我妈看看吧,记住,说话小心点,我妈可不喜欢嘴碎话多的人。” 小杨似乎很紧张,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好跟在蒋玉佛身后走进了书房,而赵羽拉着宋学明上楼去了。 蒋玉佛打开了书房的门却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一边让小杨先进去,小杨似乎受宠若惊,急忙一闪身走了进去。 随即只听身后哐当一声,顿时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书房的门已经关闭,蒋玉佛双手抱胸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瞪着他。 第2041章 联想 小杨毕竟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在蒋玉佛凌厉目光的凝视下几乎不敢抬头,身体不自觉地朝着后面退了两步。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可刚想开口说话,马上就想起了刚才赵羽的警告,于是急忙打住了,一时手脚都没地方放。 蒋玉佛轻哼了一声,慢悠悠走过去在书桌旁边坐下来,顺手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不慌不忙地点上了。 然后嘴里喷出一股淡蓝色的烟雾,一边若有所思地盯着站在那里呆若木鸡的小杨注视了一会儿,冷笑道: “就凭你们那点道行也想在老娘面前装神弄鬼?刚才你还没进门我就已经听见你的公鸭嗓了,我还正纳闷呢,怎么进来的不是我认识的小畜生,难道我还能听错不成?” 小杨听了蒋玉佛的话紧绷的神情像是彻底放松了,急忙道:“哎呀,表姑,我可没想骗你,刚才一进门我就想告诉你我是阿奇,可小羽她……” 蒋玉佛好像懒得听小杨解释,摆摆手说道:“你先别怪小羽,我问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啊。” 原来这个小杨不是别人,正是蒋玉佛母亲的弟弟杨生的孙子,也就是蒋玉佛的表弟杨毅的小儿子,名叫杨顺奇,今年才二十一岁。 一旦被蒋玉佛识破,杨顺奇反倒一点都不紧张了,走到蒋玉佛身边干笑道:“这不是好玩吗?今天小羽去我家玩,我想戴着面具骗骗她,可没想到刚见面就被她识破了。” 蒋玉佛露出疑惑的神情,盯着杨顺奇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儿,不解道:“这面具也算是上等品了,多半是你从厂子里偷出来的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就凭你这独特的公鸭嗓,凡是听过你说话的人,任你戴着什么面具都没用,我先前一听声音就知道是你。” 杨顺奇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不是不是,其实小羽是在我没说话之前就一眼把我识破了,因为这个面具是我哥的,小羽见他戴过,所以她以为是我哥戴着面具在骗她呢,没想到是我。” 说完,忍不住嘿嘿笑了几声,似乎这件事很有意思。 蒋玉佛怔怔楞了一下,好一阵没出声,杨顺奇问道:“表姑,你的笔记本电脑呢,拿来我看看?” 蒋玉佛没有回答杨顺奇的话,而是说道:“你把面具摘下来我看看?” 杨顺奇不敢违拗蒋玉佛,只好小心翼翼地把面具取下来了,蒋玉佛拿在手里反复看了好一阵,最后一脸疑惑道:“不对啊,这个面具好像不是你爸厂子做的吧?你哥从哪儿弄来的?” 杨顺奇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哥好像有好几个面具,这一个他不想要了,让我拿来玩一天,回去就要还给他。” 蒋玉佛不动声色地问道:“既然他不想要了你拿着玩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还给他?” 杨顺奇抱怨道:“他居然担心我戴着面具出去骗女同学你呢,哼,我估摸着他自己就没少干这种事,所以不敢再戴这个面具了。” 蒋玉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好像不再追究面具的事情,问道:“你们刚才是从哪儿来啊,你今天整天都跟小羽他们在一起吗?” 杨顺庆摇摇头,说道:“没有啊,要不是小羽让我调试路由器的话他们才不带我玩呢,她下午去我家跟我哥躲在里面嘀嘀咕咕好长时间,顺便带我来搞路由器。”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把面具还给了杨顺奇,说道:“那边有镜子,那你还是戴上面具吧,放在口袋容易揉坏。” 杨顺奇拿过面具折腾了好一阵才戴好,蒋玉佛拿过自己的笔记本推到杨顺奇面前说道:“不知为什么,我的笔记本电脑今天不能开机,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杨顺奇马上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他没有注意到蒋玉佛拿出手机偷偷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也就是一会儿功夫,杨顺奇就一脸狐疑道:“表姑,电脑没毛病啊,这不是开机了吗?你只要输入密码就行了。” 蒋玉佛凑过去看了一眼,笑道:“哎呀,这玩意不是欺负人嘛,怎么到你手里就好了,先前我接连几次都没法开机呢。”说完,输入了密码,屏幕上显示出了界面。 “好吧好吧,你赶紧去帮小羽摆弄路由器吧,这丫头可是急性子。”蒋玉佛冲杨顺奇摆摆手说道。 杨顺奇答应一声就想出门,蒋玉佛又叫住了他,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应该听说过人皮面具的案子吧?” 杨顺奇点点头,说道:“听说过啊,挺恐怖的。” 蒋玉佛犹豫道:“那以后不要戴着面具在外面乱跑,万一被警察发现又是麻烦事。” 杨顺奇干笑道:“我这是工艺品,又不是人皮面具”说完,注意到表姑好像有点不高兴,又急忙道:“其实我也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没事谁戴这玩意啊。” 蒋玉佛点点头,冲杨顺奇挥挥手,顺便吩咐道:“你别告诉小羽我看出你戴面具了,就让死丫头得意一阵。” 杨顺奇出门之后,蒋玉佛又点上了一支烟,坐在那里沉思了良久,最后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接通了,只听一个女人“喂”了一声。 “现在说话方便吗?”蒋玉佛低声问道。 “方便。”女人回答道。 蒋玉佛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不是通过殡仪馆的监控录像筛查出了几个嫌疑人吗?我想看看这几个嫌疑人的样子。”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用手机发吗?” 蒋玉佛说道:“你没必要担心,要不了几天这几个人的照片就会出现在媒体上,所以你大大方方地把照片发到我的微信里。” 女人说道:“好吧,我这就给你发过去。”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蒋玉佛站起身来一边抽烟,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着,约莫过了十来分钟的时间,只听叮当一声传来了微信的铃音。 于是急忙走过去拿起书桌上的手机,然后打开了微信,果然是一些照片,但蒋玉佛并没有马上查看照片,她似乎有点紧张,嘴里含糊其辞地嘀咕道:“但愿是我神经过敏。” 第2042章 替死鬼 李新年知道秦川和自己母亲章梅这一阵都很忙,因为秦川的新医院已经开始试营业,眼下正紧锣密鼓地筹划在国庆节搞一个盛大的开业仪式。 既然秦川的精力都放在了新医院上,那就无暇兼顾光明女子医院的管理工作了,他干脆把院长的位置让给了章梅,这么一来,夫妻两都成了大忙人。 好在这是个星期天,秦川和章梅难得都待在别墅没有出门,不过,李新年猜测老两口没出门说不定跟他的来访有关,因为昨天晚上他提前给母亲打过电话。 虽然已经深秋了,但秦川别墅院子里的花花草草还长的挺茂盛,甚至还有不少蜜蜂嗡嗡嘤嘤地在采集秋天里的最后一批花粉。 阳光正好,保姆推着坐在婴儿车里的秦世阳在院子里晒太阳,老远看见李新年从车里面钻出来就冲婴儿笑道:“哎呀,阳阳,快看,你哥哥来了。” 章梅和秦川的小儿子快一岁了,长的虎头虎脑的非常招人喜爱,就连秦时月见了都忍不住要在他的脸蛋上捏一把。 其实李新年也挺喜欢这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亲情还是有的,将来肯定还是自己女儿的玩伴。 可他就是不喜欢听见“哥哥”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总让他觉得尴尬。 尤其是一想到以后女儿和阳阳在一起玩耍的时候看见他一个叫爸爸,另一个叫哥哥,他就觉得滑稽可笑。 可问题是不管他觉得滑稽也好,尴尬也好,最后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反正他总不能让阳阳跟着双儿叫爸爸,那可真是乱套了。 既然自己和这个小东西的辈分已经天注定,谁也没法改变,那也只好让自己慢慢习惯“哥哥”的角色了。 何况,连秦时月都似乎已经慢慢习惯“姐姐”的角色了,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有个不满周岁的弟弟呢? 李新年听见保姆在怂恿婴儿叫哥哥,忍不住偷偷看看她的神色,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显然是他自己想多了。 好在婴儿还不会喊“哥哥”两个字,但显然认识李新年,看见他走过来嘴里就咿咿呀呀地叫着,看上去很高兴,惹得李新年忍不住把他从婴儿车里抱出来逗弄了一阵。 “家里有客人吗?”李新年已经注意到院子里除了秦川和章梅的车之外还有停着几部轿车,于是一边抱着孩子,一边冲保姆问道。 保姆点点头,说道:“有三个客人。” “什么人?”李新年问道。 保姆摇摇头,笑道:“不认识,你去问阿姨吧。” 章梅已经看见了院子里的李新年,走出来站在台阶上手撘凉棚朝着这边看看,大声道:“不是说一早就来吗?看看都几点了?快吃午饭了。” 李新年当然不好意思告诉母亲自己昨晚和顾红在床上“加班”几乎到天亮,结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你不是说今天休息吗?所以我先去公司办点事才过来。”李新年把孩子交给保姆,然后快步走上别墅的台阶说道。 章梅嗔道:“我倒是无所谓,问题是老秦一直等你到现在呢,他本来要出去谈开业典礼的事情,结果等等你也不来,只好把人叫到家里谈工作了。” 李新年一脸无辜道:“哎呀,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 章梅不等李新年说完就摆摆手打断了他,说道:“行啦,别解释了,既然都等到现在了,今天索性就不出门了,我已经让保姆做饭了,你就吃了午饭再走吧。” 李新年跟着章梅走进了屋子里,见书房的门关着,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烟味,于是低声道:“有客人?” 章梅摆摆手,说道:“你不认识,都是想从老秦这里揽点活干干,眼下新医院就要开张,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对了,其实老秦也正想抽时间跟你谈谈呢。”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章梅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装什么啊?你今天来难道不就是为了和老秦谈新医院的药品采购设备采购业务吗?你要是再不来的话,我还以为你看不上这点小生意呢。” 李新年干笑道:“妈,老秦这里的生意还用得着我专门跑来谈吗?只要有你在,谁能抢的走啊。”顿了一下,又一脸神秘道:“实不相瞒,我今天来是要跟老秦谈一笔更大的买卖。” 章梅好像对李新年的大买卖压根就没什么兴趣,瞥了一眼书房的门,然后一把揪住李新年的胳膊就朝楼上走,一边骂道:“你这兔崽子整天除了生意就没别的了,有几件事我正想要亲自问问你呢,你先给我上楼来。” 李新年也不清楚母亲有什么要紧事问自己,只好先跟着她上了楼,楼上也有秦川的一个小书房,不过书架上拜访的不是书,而是秦川自己做的面具脸谱。 “你那天在电话里是怎么跟我说殡仪馆的那个杀人案的?”刚走进小书房,章梅就转过身来瞪着李新年质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想起那次罗永胜在殡仪馆被杀之后章梅自然也很快听到了消息,并且亲自打电话来问过情况。 他当时一方面因为没工夫跟母亲解释太多,另一方面也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只是简单告诉母亲自己的一个保镖被人杀了,这件事跟他扯不上关系,这是一起纯粹的刑事案件。 现在看来母亲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不用说,她后来肯定对社会上的一些传说有所耳闻,再加上秦川的关系,这件事自然也瞒不住她。 “妈,案子是公安局在负责调查,我怎么说也无关紧要,这事我都忘记了。”李新年含糊其辞道。 章梅一听,伸手就揪住了李新年的一只耳朵,然后用脚后跟踢上了房门,一脸气愤的样子,咬牙切齿道: “好啊,你这个兔崽子现在连老娘面前都没有一句实话,感情我还比不上你丈母娘呢,难道你就忍心让老娘整天为了你提心吊胆吗?” 李新年一副龇牙咧嘴的滑稽模样被章梅揪着耳朵拖着走到了沙发跟前,然后被母亲一把推的坐在了沙发上,不禁一脸冤屈道:“哎呀,妈,你现在好歹也是个院长了,以后不要再动不动揪我耳朵。” 章梅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瞪着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不揪耳朵怎么能让你长记性?你今天把殡仪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给我说清楚,再敢欺瞒的话看我不把你这只耳朵揪下来。” 李新年倒不担心母亲真的会把自己的耳朵揪下来,因为这是母亲从他小时候就惯用的一句口头禅,并没有实际的惩罚意义。 反倒是章梅刚才那句“感情我还比不上你丈母娘呢”让他忍不住猜测母亲究竟听说了什么,或者什么人跟她说过什么。 反正殡仪馆案子的一些细节肯定是瞒不住了,并且他知道母亲最关心的是哪一部分。 “妈,我可没有想要欺瞒你,因为有些事本来就是猜测,或者只是传闻,在案子没有侦破之前,你让我说什么?” 章梅哼了一声,转身走到李新年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然后盯着他小声说道:“我怎么听说这起凶杀案又是冲着你的来的?听说你那个保镖就跟小郑一样都是你的替死鬼呢。” 第2043章 蘑菇研究 李新年对母亲的问题丝毫都没有觉得意外,答案也是现成的。“妈,老郑究竟是不是替死鬼眼下还不能下定论,一切都只是猜测。 不过,老郑和罗永胜都是我身边的人,他们莫名其妙地被谋杀让我不得不怀疑凶手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但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怀疑。” 章梅不等李新年说完就打断了他,质问道:“没有证据?你还想要什么证据?难道要等道你的尸体上长出蘑菇吗?” 李新年顿时吓了一跳,吃惊道:“妈,你这话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章梅站起身来走到李新年的身边坐下,瞪着他说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郑建江尸体上为什么会长蘑菇?” 李新年惊讶地摇摇头,狐疑道:“难道你知道?” 章梅哼了一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但我从没听说过能让尸体长出蘑菇的毒药,凶手有必要费尽心机对郑建江使用这种毒药吗?他和郑建江有什么仇。”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故作轻松地摆摆手道:“妈,虽然都说老郑的尸体上长的是蘑菇,可实际上有可能是因为尸体腐烂导致的病变,实际上不少专家都这么解释……” 章梅不等李新年就在李新年的胳膊上掐了一把,低声道:“你就别提公安局和那些专家了,实际上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相信大多数从事医疗工作的人都会这么解释,因为没有哪本教科书提到过被毒死的人身上会长出蘑菇来,也没听说过有这种毒药,所以只能是因为尸体腐烂而导致的病变。” 李新年耸耸肩膀说道:“就是啊,那你为什么还要大惊小怪呢?” 章梅挪挪屁股朝着儿子贴近一点,显然接下来的话应该很重要,李新年也不禁竖起了耳朵,因为他预感到母亲好像在郑建江尸体长蘑菇这件事上比他了解的情况要多。 “我告诉你。”章梅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世上还真有一种能把人毒死之后让尸体长出蘑菇的毒药。 也就是说这种毒药是有人特意研制出来的,并且研制这种毒药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人体身上培养这种肉蘑菇。” 李新年差点被一口烟呛到,盯着母亲怔怔楞了一会儿,吃惊道:“妈,你在说什么?肉蘑菇?” 章梅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再次强调道:“我说的还不明白吗?这种毒药是以前有人特意研究出来种肉蘑菇的。” 章梅的话似乎印证了李新年先前和张富强的一番猜测,再联系到昨天半夜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被盗,答案似乎已经浮出了水面。 “妈,那你知道谁研制了这种毒药,种出来的蘑菇有什么用处吗?”李新年一脸惊惧地问道。 章梅又挪了一下屁股,身子和李新年靠在了一起,低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实际上我知道的这点事还是老秦告诉我的。” “老秦?”李新年惊讶道。 章梅点点头,说道:“因为郑建江尸体长蘑菇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而郑建江又是在你办公室被人毒死的,所以我对这件事格外关心。 所以,晚上上床之后,我好几次都跟老秦谈起这件事,结果殡仪馆发生凶杀案的那天晚上他跟我说起了十几年前毛竹园发生的一件事。” 李新年一脸惊异道:“怎么?这件事真的跟毛竹园有关?” 章梅点点头说道:“正因为跟毛竹园有关,所以我才必须跟你好好谈谈这件事,你可别稀里糊涂最后被人种了蘑菇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李新年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急忙道:“妈,你快说,老秦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章梅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老秦不让我告诉别人,不过,你当然是个例外。”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老秦说你丈母娘的相好蒋建民就是被这种药毒死的,并且死后尸体上也长出了蘑菇。 而最令人吃惊的是,蒋建民的母亲潘凤不仅没有声张这件事,反而承认她儿子是自己毒死了自己,并且还偷偷摸摸取走她儿子身上的肉蘑菇研究了好多年。”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激动,李新年拿着香烟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急忙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盯着母亲惊异道: “我倒是听说蒋建民因为痴迷毒药研究,最后把自己给毒死了,但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尸体上也长了蘑菇,难道说他种的毒和老郑种的毒一模一样?” 章梅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老秦对蒋建民当年被毒死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他虽然是潘凤的徒弟,但那时候他已经成立了自己的医院,和毛竹园保持了一段距离。” 李新年急忙道:“那老秦肯定见过蒋建民尸体上的蘑菇了?是不是和郑建江尸体上的一样?” 章梅摇摇头,说道:“老秦并没有见过蒋建民尸体上的蘑菇,不仅老秦没见过,实际上除了潘凤和她的一个徒弟之外谁也没见过这种肉蘑菇,甚至也没几个人听说过,因为潘凤极力掩盖了这件事。” “那老秦是听谁说的?”李新年疑惑不解道。 章梅哼了一声道:“这老家伙刚开始还不愿意说呢,后来被我逼急了才承认这件事是从潘凤的一个女徒弟那里听来的,因为他当年瞒着潘凤跟那个女师姐偷偷鬼混过几天。 据他说蒋建民尸体上长蘑菇还是他这个师姐第一个发现的,于是急忙告诉了潘凤,而潘凤和那个女徒弟就急忙割掉了蒋建民身上所有的蘑菇,然后匆匆把尸体给烧了。 不过,老秦说潘凤和那个女徒弟暗中一直都在研究蒋建民尸体上割下来的肉蘑菇,最后居然利用这种肉蘑菇研制出了一种能让人延年益寿的药丸。” 李新年吃惊的合不拢嘴,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母子两都走火入魔了。”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皱眉头,疑惑道:“不对吧?” 章梅一愣,问道:“哪里不对?” 第2044章 神明 李新年把昨天下午和如兰谈到肉蘑菇的时候说的话回忆了一会儿,一脸不解道:“如果潘凤的徒弟和老秦都知道的秘密,对如兰来说肯定也不是秘密。 可我昨天和如兰谈论过郑建江尸体长蘑菇的事情,但她并没有提起她父亲的尸体也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 实际上她的看法和社会上那些专家的看法一样,认为郑建江尸体长蘑菇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只不过是尸体腐败导致的霉变。” 章梅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蒋如兰会对你掏心掏肺吗?这可是毛竹园的秘密,她怎么会轻易告诉你这个外人?” 顿了一下,又不确定道:“也许潘凤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孙女,毕竟蒋建民是如兰的父亲,潘凤可能担心孙女心理上无法接受。” 李新年倒是认同母亲的这个猜测,因为他记得和如兰谈论郑建江尸体上长蘑菇的怪事的时候,如兰的神情并没有异常,如果他知道当年蒋建民也曾经发生过尸变的话应该不会这么镇定。 “那老秦知不知道潘凤和那个徒弟利用蒋建民尸体上的蘑菇研究出了什么名堂?”这是李新年眼下最关心的问题了。 章梅嗔道:“哎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潘凤和她那个女徒弟把肉蘑菇做成了号称能够延年益寿的药丸,然后高价卖给了那些有钱有势的人。” 说道这里,章梅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又说道:“对了,可笑老秦居然也相信潘凤真的研究出了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当年曾经试图让他的师姐帮他弄一颗尝尝呢。” “那他吃过了吗?”李新年急忙问道。 章梅嗔道:“当然没有吃过,哼,幸亏他的师姐没这各能耐,否则老秦如果真的吃过人肉的话,我可不会嫁给他。” 李新年干笑道:“他就是吃过也不会让你知道。” 章梅摇摇头说道:“且不说那个药丸是不是真的能延年益寿,反正老秦是肯定吃不上,否则潘凤也没必要瞒着他了。” 李新年眯着眼睛回味了一番母亲提供的最新消息,又急忙说道:“对了,老秦那个师姐还在世吗?” 章梅哼了一声道:“怎么不在世,说起来我跟她也算认识,只不过以前没打过什么交道。”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你也认识她?” 章梅点点头说道:“说起来石如意在本市医疗界也算是个有声望的人,她不仅是潘凤的徒弟,而且后来还接替潘凤当上了市中医院的院长,俨然是潘凤的嫡传弟子,名气可比毛竹园的真正继承人蒋如兰大多了。”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原来是中医院的院长啊。” 章梅点点头,说道:“不过早就退休了,老秦就是因为石如意的名气,再加上当年两个人还有一腿,所以在石如意退休之后聘请她当了医院的顾问。”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石如意眼下在老秦的医院工作?” 章梅摇摇头,说道:“只不过是挂个名拿一份补贴罢了,实际上一年也见不到她来医院坐诊几天,所以前不久让我辞退了,老秦也没敢说什么。” 李新年再不出声了,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开始吞云吐雾,眉头也皱成了一疙瘩,似乎在思考什么重大问题。 章梅见李新年半天不出声,嗔道:“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件事?” 李新年醒悟过来,不过,他并没有回应母亲的问题,而是一副疑惑的神情,说哦道:“妈,”你也从医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潘凤制作那些药丸只是为了骗钱?” 章梅迟疑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即便不是挂羊头卖狗肉,起码也不会像她说的那样神。”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质疑道:“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潘凤挂羊头卖狗肉,但那些买药丸的人可不是一般容易随便被糊弄的人。” 章梅嗔道:“哎呀,那些人不就是因为毛竹园和潘凤的名气吗?” 李新年还是摇摇头,质疑道:“正因为潘凤的名气很大,我反倒觉得她压根没必要用自己儿子身上的腐肉做药材来骗人,这里面肯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原因。” 章梅哼了一声道:“什么原因?反正潘凤自己都没有长命百岁,如果药丸这么好,我就不信她自己没吃过。” 李新年今天像是执意要和母亲唱反调,仍然摇摇头,说道:“潘凤起码活了九十多岁,难道还不够长寿吗?” 章梅嗔道:“九十多岁确实算长寿了,可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农村一些老太太整天吃青菜豆腐不也活了九十多甚至一百岁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哎呀,妈,你这不是抬杠吗?” 章梅摆摆手,说道:“好好,我也懒得跟你抬杠,我知道你现在靠毛竹园的秘方吃饭呢,自然见不得人有人质疑潘凤。”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那种药丸之所以有人信倒也不仅仅是潘凤的名气,老秦说顾百里的那个师傅恐怕也暗中帮着做宣传呢。” “纯阳先生?”李新年吃惊道。 章梅点点头说道:“不是他还有谁?实际上毛竹园的名气跟纯阳先生有很大的关系,你老丈人以前就经常跟我提起过这个老道。” 章梅几乎很少和李新年主动谈起顾百里,直到她和顾百里的丑闻“曝光”之后,才不得已羞羞答答说起过几次。 所以,李新年一听,急忙问道:“顾百里都跟你说过什么?” 章梅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据说这老道确实有些法术,搞得宁安市那些达官贵人一度奉为神明。”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据你老丈人说,这老道暗中还和不少女人搞阴阳双修,目的就是想长命百岁,所以,我怀疑潘凤那些药丸说不定就是从老道那里得到了灵感。” 李新年不禁有点失望,因为母亲提供的信息对他来说已经不是新闻了,犹豫了一下,问道:“顾百里难道从来没有跟你提起过肉蘑菇的事情?” 章梅一愣,嗔道:“神经病,他怎么会知道……” 说了一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盯着儿子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狐疑道:“哎呀,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了一件事呢。” 李新年急忙道:“什么事?” 第2045章 无可救药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只是坐在那里吞云吐雾,良久才一脸疑惑地盯着母亲说道:“不对啊,老秦不是说潘凤用蒋建民尸体上的蘑菇研究了好多年才研究出了几粒药丸?” “是啊,老秦就是这么说的。”章梅疑惑道。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这样,那就说明尸体上的蘑菇并不能直接食用,应该是从中提取某种物质,并且还需要添加其他的……” 章梅不等李新年说完就打断了他,嗔道:“顾百里怎么能和潘凤比?他对药理狗屁不通,自然是直接吃掉了事。 不过,我倒是觉得顾百里的方法更直接,既然长命百岁的药丸是从肉蘑菇中提炼出来的,直接吃了也许效果更好,反倒是潘凤有可能在装神弄鬼呢。” 李新年不禁有点哭笑不得,不过,随即他似乎就意识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这么说顾百里当年多半是在四合院的地下室里培养出了这种肉蘑菇。” 章梅现在好像也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可怕程度,颤声道:“你是说后来在四合院地下室发现的那具尸体?” 李新年没有回答章梅的问题,而是点上一支烟,坐在那里沉思了良久,最后嘀咕道:“这就叫自作孽。” 章梅也早就知道四合院发现的那具尸骸最终确认就是失踪了几十年的蒋建刚的儿子蒋麒麟,一时忍不住微微颤抖,惊惧道: “纯阳先生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的徒弟会把他后人的尸体做为种蘑菇的田地呢,不过,顾百里这么做的目的恐怕也不仅仅是为了得到蘑菇,也是想出出胸中的恶气。” 李新年瞥了母亲一眼,哼了一声道:“看看,你认识的是什么人?现在害怕了吧?” 章梅一愣,随即胀红了脸,气愤道:“你还有脸说我?你怎么偏偏就给自己找了吃人的老丈人呢。” 李新年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母亲问道:“你现在和老秦应该是无话不谈吧,你是不是也把顾百里告诉你事情都跟他说过了?” 章梅急忙摇摇头,说道:“这件事还真没跟他说过,倒也不是我有意想瞒他,而是从一开始我就把顾百里的话当笑话听的,根本没当真。 你想想,我本来就是个医生,怎么会相信长命百岁的事情呢?如果刚才不是你点醒我的话,我还没有把这几件事联系起来呢。 你也知道,我现在忙的要死,要不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全,我才懒得去关心社会上的那些风言风语呢。” 李新年若有所思道:“你不信顾百里的话,但老秦显然相信潘凤的那些药丸能够延年益寿,否则老秦也不会让石如意帮他弄一颗吃吃了。” 章梅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算是半信半疑吧,起码他觉得潘凤不会为了几颗骗人的药丸投入这么大的精力去研究亲生儿子尸体上的肉蘑菇。” 李新年马上打断了母亲的话,盯着她低声说道:“既然老秦相信药丸有延年益寿甚至长命百岁的功效,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说老秦会不会去研究这种药?” 章梅有点糊涂道:“你什么意思?老秦这人这辈子就喜欢两件事,一件是追女人,另一件就是赚钱。 实际上这些年老秦没有多少精力用在研究或者提高自己的医术上,有时候我说他不像是医生,而更像是商人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是两码事,毕竟长命百岁比金钱和女人更有诱惑力,何况一旦真的研究成功这种药丸的话,钱算得了什么?” 章梅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问题是就算他想研究也没种蘑菇的种子啊。”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如果所谓的种蘑菇就是杀人的话,我相信老秦是不会去干这种事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扳着指头算算,知道肉蘑菇价值的人好几个都已经死了,眼下的知情者也只剩下石如意、老秦,就算把如兰也算上,也只有三个人,也就是说,如果有谁对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感兴趣的话,那肯定是这三个人里面的一个。” 章梅疑惑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这三个人暗中还在研究肉蘑菇?” 李新年盯着母亲低声道:“你应该还不知道,前天晚上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被人偷走了,你说,谁会冒着风险去偷这么恶心的东西?” 章梅一脸吃惊的神情,随即恍然大悟道:“哎呀,居然有这种事?”顿了一下,小声道:“你的意思是偷蘑菇的人是三个人中的一个?” 李新年迟疑道:“除非还有其他的知情者,并且这个知情者还必须具备一定的专业能力。” 章梅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石如意和蒋如兰会不会干这种事我不知道,但我 保证老秦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说完,急忙又补充道:“如果这种做种子的毒药来自纯阳先生的话,那知情者肯定不止这三个人,起码纯阳先生的徒弟中肯定有人知道这件事。”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也许青龙观的道士也算一个。” 章梅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瞪着李新年质问道:“奇怪,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该不会你也想种蘑菇吧?如果能生产这种药的话你可发财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现在就是想搞清楚这种种蘑菇的毒药究竟来自哪里?” 章梅点点头,说道:“所以我刚才让你要提防毛竹园的人,毕竟这种毒药跟毛竹园密切相关。” 李新年问道:“妈,你是不是怀疑如兰会害我?” 章梅摇摇头,说道:“我没这么说,不过,我倒不认为在你办公室下药的人是想用你种蘑菇,我倒是认为凶手只是把这种顾百里说的珍贵的种子当成毒药来使用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凶手说不定都不知道肉蘑菇的事情,只是知道这是一种无药可救的毒药,吃下的人必死无疑。 但问题是,这种药既然这么珍贵,连顾阳东都只得到了一粒,那还能有谁会把这么珍贵的种子当成杀人的工具呢?” 章梅说道:“那还用问吗?自然是跟纯阳先生有特殊关系的人,比如毛竹园。” 李新年皱着眉头质疑道:“那蒋建民被人种了蘑菇该怎么解释呢?难道纯阳先生甚至潘凤会那自己的亲人种蘑菇?” 章梅摇摇头,说道:“确实令人费解,我也曾经跟老秦聊起过这件事,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李新年急忙问道。 第2047章 小白鼠 章梅还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只听外面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章梅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下面看看,说道:“老秦的客户走了,有些事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说完,见李新年似有犹豫之色,又说道:“你不用对老秦疑神疑鬼,说句实在话,眼下我们才是一家人,起码不会害你?” 李新年总觉得母亲似乎话中有话,于是笑道:“妈,你说的这个我们好像不包括红红和双儿啊,难道你也没把她们当成一家人?” 章梅哼了一声道:“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有句俗话你应该听说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至于女儿当然是自家人,可她眼下还小呢,谁把她抱在怀里她就当谁是一家人。” 李新年干笑道:“妈,即便是一家人有时候也难免存在利益之争啊。” 章梅哼了一声道:“你放心,就凭老秦目前创下的这份家业,不仅他不会觊觎你的钱,即便将来阳阳也不会占你的便宜。” 李新年一听,急忙摆摆手说道:“哎呀,越扯越无聊了,怎么把阳阳都扯进来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章梅走过去打开了房门,只见秦川嘴里叼着一支烟走了进来,于是急忙说道: “你来的正好,刚才我和老旦一直在谈那个肉蘑菇的事情呢,老旦说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前两天被人偷走了。” 李新年见老秦走进房间礼貌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掏出一支烟递过去,老秦接过烟夹在耳朵后面,点点头,说道:“这事已经不是新闻了,我昨天就听说了。” 章梅抱怨道:“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啊?” 秦川笑道:“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嘛,再说这两天忙的焦头烂额,也没工夫问问小月,谁知道是真是假,既然老旦也这么说,我看基本上应该是真的了。” 李新年说道:“我也是从警方获得想消息,据说尸体是找回来了,但尸体上的蘑菇确实不见了。” 章梅插嘴道:“我刚才把蒋建民尸体上长蘑菇的事情告诉老旦了,老旦怀疑偷尸体的人很有可能也是为了提取肉蘑菇中的某种成分。” 老秦好像并没有怪章梅多嘴的意思,只是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沙发上坐下来。 然后取下刚才夹在耳朵上的烟,又用手里的烟头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这才看着李新年说道: “其实我也想找个时间跟你聊聊这件事,且不管肉蘑菇中隐藏着什么秘密,仅凭郑建江的尸体长出蘑菇这一点起码已经泄露了毒药的来源。” 章梅急忙道:“是啊,我刚才还跟老旦说呢,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究竟什么人给他下毒,其他的事情跟他倒是关系不大。” 老秦点点头,冲李新年说道:“实不相瞒,这件事我都没有告诉过小月,毕竟这件事牵涉到师门隐私。 可当我听说郑建江的尸体长蘑菇的消息之后就不禁又想起了一些往事,真没想到这种当年毒死蒋建民的毒药会再次出现,并且还是出现在你的办公室。” 李新年插嘴道:“秦叔,你是不是怀疑毒药来自毛竹园或者跟毛竹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老秦好一阵没出声,章梅嗔道:“哎呀,你有什么话尽管说,老旦又不是外人,难道还会出去到处乱说?” 老秦摆摆手说道:“我倒不是想隐瞒什么,而是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没有想明白,否则也没必要坐在这里说废话了。” 正说着,忽然隐约听见外面有小孩的哭声,章梅急忙道:“哎呀,好像是阳阳哭呢,我去看看,你们慢慢聊。” 章梅离开之后,李新年走过去关上了书房的门,然后回来在老秦对面坐下,重现点上一支烟,然后笑道: “秦叔,你也不用为难,有关你师门的秘密不说也罢,实际上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这件事。” 秦川摇摇头,说道:“既然这种毒药都出现在你的办公室了,我看师门的秘密恐怕早就泄露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错,这种毒药确实和毛竹园有密切关系,但却不是出自我师傅之手,也不是出自蒋建民之手。 就我目前所知道的情况来看,这种毒药是你老丈人的师傅纯阳先生研究出的一个秘方,但他研究这个秘方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制造毒药,而是试图研发一种长生不老药。” “长生不老药?”李新年还是惊讶道:“难道像纯阳先生这样的世外高人也相信这种东西?” 秦川摇摇头,说道:“长生不老本来就是道家修炼的最高境界,也许在普通人看来不可思议,但想纯阳先生这样的人反倒容易走火入魔。”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走火入魔并不代表荒唐,实际上纯阳先生的研究以及我师傅后来的研究都具备重大的医学价值。”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你也相信世上真的存在长生不老药?”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慎重地说道:“起码存在能够让人延年益寿的途径,实际上纯阳先生的和我师傅的研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你是指潘凤用蒋建民尸体上的肉蘑菇配制的那些药丸?”李新年惊讶道。 没想到秦川点点头,说道:“药丸是物证,但我师傅还留下了其他证据。”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下,狐疑道:“我妈刚才说你所知道的一切并不是来自于你师傅,而是来自于和你师傅一起做研究的师姐。” 秦川老脸似乎有点泛红,迟疑道:“我师傅当然没有向我透露过这个研究的任何细节,但我却看过她留下的一部分研究笔记,这些笔记能够证明我师傅的研究具有重大的医学价值。” 李新年一听,似乎马上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疑惑道:“你是说你师傅的药丸以及理论都已经证明肉蘑菇确实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秦川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我认为是这样的,但是……这个研究也只能到我师傅这里为止了,你应该知道原因。” “因为研究肉蘑菇需要用人做小白鼠?”李新年说道。 第2048章 解药 秦川默默吸了几口烟,摆摆手说道:“跟小白鼠还是有区别,你知道这种毒药叫什么名字吗?” 李新年摇摇头没出声。 老秦说道:“叫逍遥丸,听上去像是毒药吗?实际上逍遥丸本身就一种珍贵的补药,据说是来自几十种罕见的毒蘑菇,只不过毒性太大,人体无法承受。” 李新年笑道:“既然是补药,可又有剧毒,这不是矛盾吗?” 老秦说道:“你应该听说过中医上的以毒攻毒吧,其实毒性不怕,只要能够找到克制这种毒性的方法。 据说纯阳先生想了很多办法降解毒性,比如,他成功配制出了一种解药,只要事先吃了这种解药,就算吃下逍遥丸也不会被毒死。 但问题是纯阳先生研究的这种解药虽然能够克制毒性,但同时也克制其他的有益成分,所以吃了等于白吃。 另外,他还另辟蹊径,先后在猪以及其他许多动物身上种过肉蘑菇,可种出来的肉蘑菇毒性还是很大,照样能毒死人。 据说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纯阳先生忽然发现人吃下这种毒药之后长出的肉蘑菇居然没有任何毒性,也就是说完全降解了毒性。” 李新年急忙道:“这么说纯阳先生岂不是研究成功了?” 老钱摇摇头,说道:“只能说是成功了第一步,因为尸体身上长出来的肉蘑菇发生了变性,无法直接产生延年益寿的功效。 而是必须寻找与之匹配的药引子,遗憾的是纯阳先生一直都没能找到这种药引子,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实际上纯阳先生后来放弃了这种研究。” “放弃了?他不是走火入魔了吗?”李新年疑惑道。 秦川意味深长地说道:“纯阳先生那时候已经九十多岁了,他明白自己肯定是指望不上通过肉蘑菇来延年益寿了。 所以他只能去尝试其他办法,你不知道,纯阳先生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并不只局限于肉蘑菇一种。” “听说他还以治病的名义搞阴阳双修呢。”李新年说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就不是我所能了解的了,这方面也许你老丈人比我知道的更多。” 李新年总觉得秦川这话说的有点意味深长,怀疑会不会暗示纯阳先生跟丈母娘之间的那点事,可随即想想秦川不大可能知道这件事。 “既然纯阳先生都放弃了,可为什么逍遥丸会落到蒋建民的手里呢?”李新年质疑道。 老秦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只能做个大概的推测,据我师姐的说法,纯阳先生放弃研究之后把他多年的研究资料都交给了我师傅。 而我师傅对所谓的长生不老似乎没多大兴趣,起码一开始没有什么兴趣,并且也没有着手做这发那个面的研究。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蒋建民自己毒死自己并且长出了肉蘑菇的话,也许我师傅这辈子都不会研究肉蘑菇。” “那蒋建民怎么会接触到逍遥丸的呢?”李新年不解道。 老秦摇摇头,说道:“具体不清楚,但不外乎两种可能性,你也应该听说过,蒋建民痴迷毒药,不清楚这件事是否跟纯阳先生有关,反正我师傅没有专门从事过毒药方面的研究。 所以,我猜测蒋建民要么直接从纯阳先生那里得到了逍遥丸以及具备的功效,要么就是从他母亲那里得到了纯阳先生的有关资料。” 李新年想起了刚才母亲说的话,问道:“那你对蒋建民当年自己毒死自己这件事怎么看?我不信纯阳先生或者潘凤没有告诉过他吃了逍遥丸会丧命。”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关于蒋建民的死,当年最权威的说法当然不慎误食了有毒物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出现了几种谣传,我倒是也听说了,但做不得真。” 李新年拿出一支烟递给老秦,又帮他点上了,笑道:“能不能说来我听听?” 秦川看看手表,似乎还有其他事情的样子,不过还是说道:“随便说说倒是无妨,反正我都已经跟你妈说过了,但这件事也只能我们私下说说。” 李新年笑道:“那当然,难道我还会出去乱说?”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第一种说法是蒋建民仗着手里有解药,所以胆大包天直接吃下了逍遥丸,结果解药失效,直接被毒死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逍遥丸的诱惑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拒绝。” 秦川摇摇头说道:“可你不能忽略蒋建民在毒药研究方面恐怕连纯阳先生都比不上,他怎么会用自己的性命冒险呢?” 李新年疑惑道:“还有什么谣传?” 秦川笑道:“还有一种谣传你肯定早就听说过了,都说是你老丈人争风吃醋毒死了蒋建民。” 李新年犹豫道:“我确实听说过这种传闻,但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我丈母娘认识蒋建民在先,也不能说蒋建民对不起他。 另外,你也知道,我老丈人对我丈母娘几乎是百依百顺,如果不经我丈母娘许可,他绝对不会对蒋建民下手。 何况你现在也知道了,在谋杀万振良的案子上,他和蒋建民韩寿都是同伙,这说明我老丈人在结婚之后一直都跟蒋建民保持着交往,何来的争风吃醋。” 秦川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一点道理,不过,现在看来,起码你老丈人手里有逍遥丸,你也知道,有这种毒药的人几乎屈指可数。” 李新年一时语塞,想起刚才母亲的话,只好嘟囔道:“我老丈人只是从他父亲手里继承了一颗逍遥丸。” 老秦笑道:“你怎么知道就一颗?逍遥丸虽然珍贵,可顾阳东如果开口的话,纯阳先生肯定不会拒绝。” 李新年没出声,一想到自己老丈人连肉蘑菇都吃过了,一时也就懒得再替他辩解。 老秦迟疑了一会儿,欲言又止道:“还有一种谣传的范围很小,几乎没人会公开说,基本上可以认定是一些想象力非常丰富的人编出来的,或者是不安好心。” 李新年笑道:“这一次谁又是凶手?该不会把我丈母娘也扯进来吧?” 秦川摇摇头,说道:“这个人可比你丈母娘和蒋建民都要亲近的多。”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怎么?难道还会是蒋建民自己的家里人?” 第2049章 谣传 秦川好像并不忌讳谈论这件事,说道:“实际上就是有人放风说蒋建民就是被他老婆韩梅毒死的,所以听起来就像是个笑话,所以压根没人会相信。” 李新年惊讶道:“确实令人难以相信,可俗话说无风不起浪,谣传的背后总会有点说法。”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件事背后的说法非常复杂,可以说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并且还牵扯到蒋建民和韩梅的婚姻关系。”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蒋建民和韩梅的婚姻关系不和谐吗?” “和谐?”老秦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如果他们的婚姻和谐的话,也就不会有你丈母娘什么事了。”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别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但蒋建民娶韩梅这件事从头到尾我倒是一清二楚。 其实这桩婚姻说白了就是我师傅和k国庆一手促成的,既没有韩梅什么事,也没有蒋建民什么事,他们只不过是按照父母的意愿组建了一个家庭罢了。” 李新年犹豫道:“难道蒋建民和韩梅的婚姻只是毛竹园和韩家的一桩交易?” 秦川摆摆手,说道:“说交易太难听,但确实有这么点意思,起码是利益上的联合吧,当然,我师傅和k国庆私人关系也不错,并且双方都是医学世家,说起来倒也国当户对,可问题是韩梅和蒋建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两个世界的人?”李新年疑惑道。 秦川点点头说道:“比如蒋建民是个非常内向的人,并且生性高傲,面对他不感兴趣的人基本上连句话都没有。 而韩梅是k国庆最小的女儿,上面既有哥哥又有两个姐姐,所以从小娇生惯养,性格既活泼又霸道,并且善于交际,说句难听话比较风骚,你想想,这样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能和谐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最后过不下去了?”李新年疑惑道。 秦川缓缓摇摇头,说道:“只要我师傅还活着,就算过不下去也必须过下去,想离婚是不可能的。” 说完迟疑了好一阵又说道:“实际上后来有传闻韩梅对蒋建民不忠,只是不清楚真假,当然,蒋建民也同样有了外遇。” 李新年犹豫道:“感情不和,再加上互相不忠,最后导致夫妻反目成仇?” 秦川点点头,说道:“这就是那个谣传的基本依据之一,但实际情况好像还要复杂的多,据说这件事还牵扯到赵光波。” “赵光波?”李新年一副吃惊的神情,狐疑道:“这事跟赵光波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秦川摆摆手,说道:“这里面的曲曲弯弯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不瞒你,我所知道的这点事都是从我师姐那里听来的。 你不知道,如果说我师傅这辈子信任过一个不是毛竹园出身的人的话,那这个人肯定是我师姐,所以,除了我师傅之外,她可以算是知道的最多的人。”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问道:“你觉得有关韩梅毒死了蒋建民的谣传完全不可信吗?” 秦川好一阵没说话,最后所答非所问地缓缓说道:“现在可以肯定是,我师傅刚开始并不知道蒋建民是被逍遥丸毒死的,直到蒋建民尸体上长出了蘑菇,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据我师姐说,在埋葬了蒋建民之后,纯阳先生曾经秘密来过毛竹园,并且跟我师傅密谈了几个小时,由此可见我师傅事先并不知道蒋建民死于逍遥丸。”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似乎才明白老秦这番话的潜在含义,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既然连潘凤都不清楚蒋建民吃下了什么毒药,那韩梅就更不可能知道逍遥丸这种毒药了?” 秦川犹豫道:“我相信蒋建民的家里面起码有上百种毒药,如果韩梅想对丈夫下手的话,什么毒药不能用?怎么偏偏这么巧就拿到了逍遥丸? 我倒是认为这个下毒的人对逍遥丸的功效非常了解,所以,在几个关于蒋建民被毒死的传闻中,我宁可相信是你老丈人下的手,起码比韩梅毒死自己丈夫要可信的多。” 李新年犹豫道:“可韩梅毕竟是蒋建民的老婆,她整天耳濡目染难说不知道逍遥丸的功效,也许蒋建民确实是自己吃下了逍遥丸,但他的解药却突然失效了,那解药为什么会失效?” 秦川一脸惊讶地盯着李新年说道:“怎么?你的意思是韩梅偷换了逍遥丸的解药?” 李新年笑道:“我觉得外人想毒死蒋建民可能性不大,因为大家都知道蒋建民是研究毒药的专家,就算有人想杀他会使用别的办法,不大可能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基于这个判断,应该是蒋建民仗着手里有解药,自己吃下了逍遥丸,但他没想到的是解药突然失效了。 我认为这才是最接近蒋建民死因的一种推断,说实话,如果蒋建民是被外人毒死的话,凭毛竹园当年的势力不大可能息事宁人,可问题是谁能接触到蒋建民的解药呢?当然是非韩梅莫属。” 老秦点上一支烟默默吸了几口,最后突然说道:“我就不信这些事你丈母娘就没跟你提起过。” 李新年自然明白秦川的意思,点点头,说道:“不错,如果我丈母娘想害蒋建民的话,她应该也有可能接触到解药,但我认为我丈母娘没有杀蒋建民的动机。” 顿了一下,又说道:“实不相瞒,我听说蒋建民死的那天下午在四合院见过我丈母娘,所以我也曾经怀疑过蒋建民的死说不定跟我丈母娘有瓜葛。 但当时是基于骗贷案才这么想,现在我们都知道骗贷案跟我丈母娘没关系,起码跟蒋建民没什么关系。 所以,我丈母娘也就没必要杀人灭口了,另外,我丈母娘对蒋建民的感情可不是装出来的,所以,我认为她就算想杀也下不了手。” 秦川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么说你丈母娘跟你谈起过蒋建民被毒死的事情,那她相信蒋建民是自己毒死了自己吗?” 第2050章 小心眼 尽管秦川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李新年知道丈母娘在秦川的眼里也是当年毒死蒋建民的嫌疑人之一,并且嫌疑可能还不比老丈人小,甚至还有可能怀疑是夫妻两共同作案呢。 “实际上我就是从我丈母娘那里首先知道蒋建民自己毒死了自己,当时还觉得挺可笑,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这种敬业的人才。”李新年本能地想替丈母娘洗白。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道:“你丈母娘那时候也无暇顾及蒋建民的死因,因为当时她自己正因为骗贷案而惶惶不可终日呢,再说,那时候她也不再是毛竹园的常客了。”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你丈母娘跟你提起过她和顾百里去参加蒋建民葬礼那天发生的事情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没有,从来没有提起过,怎么?难道葬礼上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有关蒋建民死亡的几个谣传跟那天发生的事情有很大的关系。 我先前说过,蒋建民死的时候你丈母娘和毛竹园已经来往不多了,你老丈人更是和毛竹园断绝了来往,但蒋建民葬礼那天你丈母娘和顾百里都去了。” “葬礼是在毛竹园举行的吗?”李新年问道。 秦川点点头,说道:“不错,你也知道,我师傅的大儿子蒋建刚在蒋建民死前几个月刚刚因为骗贷案受到审查,只不过他因为得了绝症一直都在医院,但没多久就去世了。 可谁曾想两个月之后蒋建刚也死了,试想我师父当时受到了多么大的打击,对毛竹园来说那一年算是灾年。”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确实是家门不幸,兄弟两一时毛竹园就没男人了。” 秦川迟疑道:“幸好纯阳先生还活着,否则毛竹园算是断了后。”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蒋建刚因为牵涉到骗贷案,人虽然死了,可罪名还是背在身上,而蒋建民可以说死的既荒唐又滑稽。 再加上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两次葬礼我师傅都很低调,除了一些关系很近的亲朋好友之外,并没有邀请太多的人参加。”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丈母娘和老丈人当时没有受到毛竹园的邀请?” 秦川犹豫道:“具体情况我还真不清楚,反正你丈母娘和顾百里都去了,我记得顾百里那天还打扮的相当正式,不仅西装隔离而且还打着领带。 一开始人们对你丈母娘和顾百里的出现并没有感到奇怪,毕竟都知道你丈母娘和蒋建刚兄弟两的关系,而顾百里更算得上是毛竹园的世交。 可等到进灵棚上香的时候,你丈母娘被蒋建民的老婆韩梅挡住了,也不清楚她们两在说什么,反正看得出是韩梅不想让你丈母娘进去。” 李新年气愤道:“这没道理吧?不管有什么恩怨也不能在这种节骨眼上耍小心眼啊。” 秦川点点头,说道:“道理是没错,只不过当时我师傅不在现场,所以首先是韩寿走过去劝韩梅,如兰在也在一边想把她母亲拉开。 可韩梅那天就像是吃了秤砣似的,一心要想让你丈母娘难看,所以谁劝都不听,就是不让你丈母娘进去,并且我还隐约听见她骂了你丈母娘,说什么猫哭耗子之类的难听话。” “猫哭耗子?她这话是啥意思?”李新年疑惑道。 秦川说道:“还用问吗?自然是暗示蒋建民是被你丈母娘毒死的。当时在场的人虽然不是很多,但大家都听见了这句话,所以你老丈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李新年气愤道:“确实有点欺负人了。” 秦川迟疑道:“你也知道顾百里是个粗人,他见你丈母娘受到了羞辱,二话不说走上前去一掌就把韩梅推开了。 你也知道,顾百里可是练武的人,又是在愤怒的时候出手,自然没有轻重,韩梅怎么受得了?结果整个人被他推的跌出去老远半天爬不起来。 可顾百里就像是没事人似的,拉着你丈母娘就想进灵棚去上香,结果从旁边跳出一个人来,指着顾百里骂道‘难道你欺负我们毛竹园没人吗?’ 顾百里一看,冷笑一声,不屑道‘就凭你也算毛竹园的人?你不过是一条看门狗罢了’,这句话谁能受得了?结果当时两个人就当着众人的面在蒋建民的灵棚跟前拳来脚往地干起来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狐疑道:“出面的莫非是花匠老孙?” 秦川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老孙。” 李新年顿时想起了那次送顾百里的骨灰去青龙观的时候那个照顾他的道士悟空说的话。 他记得当时悟空称呼老孙为华道友,并且说他是纯阳先生的俗家弟子,说起来和顾百里还是同门师兄弟呢,没想到他们两个干起来了。 “我听说老孙也是个练家子。”李新年犹豫道。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拿出两支烟,递给李新年一支,自己也点上了,意味深长地说道:“岂止是练家子?说起来顾百里只能算是业余的。” “哦?这话怎么说?”李新年疑惑道。 老秦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瞒你,老孙表面上看只是毛竹园的一个花匠,可实际上他还是我师傅的私人保镖和司机,同时还负责毛竹园的安全,可以说是深受我师傅信任的人。” 李新年互作糊涂道:“那老孙是什么来头?” 秦川似有点迟疑,李新年笑道:“怎么?难道这也算是秘密?” 秦川摆摆手,说道:“倒也算不上什么秘密,我以为你知道呢,其实老孙和顾百里一样也是纯阳先生的弟子,只不过老孙最早是青龙观的道士。” “道士?”李新年惊讶道。 秦川点点头说道:“不错,应该是纯阳先生让他待在毛竹园充当守门人角色,实际上在我拜师之前他就已经在毛竹园了,你想想,他算不算毛竹园的人,可顾百里好像总是看不起他。” “那最后谁输谁赢?”李新年急忙问道。 第2052章 巧合 秦川摇摇头说道:“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反正当时在场没有懂武功的人,只是见两个人打的难解难分,至于谁厉害,谁的功夫深也看不出来。 不过,那时候你老丈人的太极拳已经名声在外,而老孙反倒无人知晓,所以大家都想见识一下顾百里的神功,所有人把两个人围在中间看热闹,似乎都忘记自己是来参加葬礼的。” “那我丈母娘呢?难道她就没劝住顾百里?”李新年有点不解道。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她并没有出面劝阻,但也没参与围观,自己上她趁着所有人都被顾百里和老孙吸引的时候进入了灵棚。” “那顾百里也老孙就这么一直打下去?”李新年疑惑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倒也没热闹多久,院子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我师傅,她从屋子里走出来只是喝了一声‘住手’,顾百里和老孙马上就分开了。” “还是老太太威武。”李新年感叹道。 秦川点点头,说道:“我师傅应该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直接走进了灵棚,也不知道她和你丈母娘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反正你丈母娘从里面出来之后就招呼顾百里匆匆离开了毛竹园”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这么说就是因为韩梅那句‘猫哭老鼠’的话让外界谣传我丈母娘毒死了蒋建民?” 秦川迟疑道:“葬礼事件应该就是这个谣传的起因,当然,你丈母娘也不是好惹的,她自然对蒋建民和韩梅的夫妻关系了如指掌,所以有关韩梅毒死蒋建民的谣传的源头基本上在你丈母娘那里。” 李新年皱着眉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不解道:“秦叔,据我所知韩梅因为我丈母娘和蒋建民的关系心生恨意,这倒也能理解,可我觉得我丈母娘对她并没有多大的怨气啊。” 秦川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丈母娘可不是那种把喜怒哀乐写在脸上的女人。” 李新年还是一脸不解道:“如果韩梅跟我丈母娘势同水火,那顾百里怎么又是韩梅学太极拳的师傅呢?” 秦川笑道:“谁告诉你顾百里是韩梅学太极拳的师傅?” 李新年一愣,说道:“这可是韩梅亲口告诉我的,听她的意思好像对顾百里还颇有好感呢,她说顾百里起码是个直爽的人。” 秦川皱皱眉头,随即说道:“也有可能,毕竟顾百里跟韩寿也有密切来往,如果不是因为你丈母娘的话,顾百里应该不会跟韩家起什么冲突。 也许当年顾百里教过韩梅几手太极拳,但据我所知韩梅的太极拳更多的应该是跟老孙或者普源寺的和尚学的吧?” 李新年一脸恍然地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老孙现在已经有了新的主人了。” 李新年笑道:“那也未必,我师父去世之后老孙仍然留在毛竹园没有离开,我认为多半是我师傅临终前给他交代过什么,否则老孙没必要继续在毛竹园屈身一个花匠的名分了。” 李新年点点头道:“也许是潘凤担心如兰的安全。”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怎么听说老孙还有老婆孩子啊。” 秦川笑道:“那有什么奇怪的,既然他按照纯阳先生的吩咐还俗了,自然可以娶妻生子,实际上这些年我师傅也肯定没有亏待过他。” 说完,看看手表,惊叹道:“哎呀,快十二点了,该吃午饭了。对了,扯了半天都没有问问你今天的来意,该不会只是过来看看你老娘吧?” 李新年这才想起自己今天来找老秦给戴山安排医院的事情,想到了一下,迟疑道:“秦叔,你知不知道犯人看病是个什么流程?” 秦川一愣,疑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新年说道:“戴山病了,监狱那边已经联系了顾雪,据说病情还挺严重,目前人在监管医院,可那里的医疗条件太简陋,监狱那边的意思是如果家里人出面安排大医院的话,他们也可以考虑。” 秦川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这么巧?” 李新年不解道:“怎么啦?”秦川说道:“上个星期有人托小月的关系让我安排一名犯人来我的新医院住院治疗呢,好像是前天刚刚住进来。” “你的新医院已经可以看病了?”李新年惊讶道。 秦川笑道:“国庆节都要正式开业了,现在当然是万事俱备,实际上已经试营业一个月了。” 李新年急忙道:“这么说你的医院可以接受犯人治疗?” 秦川点点头,说道:“只要警察同意就没问题,实际上我刚才说的那个犯人之所以选择在我这里治疗的原因就是因为监狱方认为新医院人少,便于安全控制。” 李新年笑道:“既然监狱方面已经认同了,那就干脆让老戴来你这里看病得了。” 秦川摆摆手说道:“这个你和警察去商量,我这里没问题。”顿了一下,又问道:“什么病?”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具体什么病我还说不上,反正他有糖尿病。” 秦川笑道:“在那里面血糖可能高不起来吧?这事你自己去安排吧,到时候给我打个招呼就行。对了,我国庆节开业,到时候你可不能缺席啊。” 李新年说道:“那还用说吗?有什么地方只要用得着我尽管说。” 秦川点点头,说道:“咱们先下去吃饭,吃晚饭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发展大计。”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你又有了新的计划?” 秦川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你的制药厂、医药公司、我的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整合,然后成立一家大型医疗机构,目标就是上市。” 李新年一边跟着秦川下楼,一边说道:“其实我今天来这里也不仅仅是为戴山的事情。” 秦川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有个跟你差不多的计划,不过,在谈我的计划之前,我想先跟你谈谈赵源,我想你应该早知道赵源的病情了吧。” 李新年的话似乎触动了秦川,他在楼梯上暂停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道:“我也正想跟你谈谈赵源病情,咱们先吃饭,反正今天我们有时间研究这些问题。”说完,两个人一起下楼去了。 第2051章 秘密交易 已是深夜,赵源别墅除了二楼一扇窗户透出一丝微光之外一片漆黑,一家人似乎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就连大门口保安都已经不见了。 客厅的沙发上有个人坐在那里抽烟,烟头一明一灭,借着微光依稀能辨认出正是别墅的女主人蒋玉佛。 从面前烟灰缸里的烟头数量来看,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应该已经坐了很长时间,显然内心正处于煎熬之中。 忽然,只听叮咚一声,茶几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有微信进来,蒋玉佛急忙拿起来打开微信看了一下,随即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把半截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站起身来用手机照着上了二楼。 二楼赵源的卧室门口已经没有保安了,房间里亮着灯,蒋玉佛也没敲门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一名护士正坐在一把椅子里刷抖音,抬头看见蒋玉佛走进来急忙站了起来。 蒋玉佛看看躺在床上挂着吊瓶的赵源,只见他还醒着,并且似有点惊惧地看着她,于是冲护士摆摆手,说道:“你去睡一会儿吧,我会换吊瓶。” 护士马上就出去了,蒋玉佛关上了房门,转过身发现赵源已经慢慢半坐起了身子,冷冷说道:“没必要强打精神,躺着吧。今天你的医生说病情有所加重,让我送你去医院治疗。” 说着话,蒋玉佛在刚才护士做过的椅子上坐下来,继续说道:“我跟医生说了,你已经对自己的病不抱希望了,去不去还是由你自己决定。” 赵源的精神看上去好像还不错,两只眼睛盯着蒋玉佛闪闪发光,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蝼蚁尚且贪惜命,难道我都不如蝼蚁?你这么说显然是不想让我去医院。”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医生还说了,去医院也只是让你多活几天,并不能救你的命,难道你想死在医院而不想死在自己家的床上?” 赵源不出声了,良久,赵源谨慎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蒋玉佛盯着床头不停滴答着的吊瓶半天没出声,看的赵源心里有点发毛,忍不住说道:“难道又出什么事了?” 蒋玉佛把目光移到赵源的脸上,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说道:“我最近一直都没有禁止你使用手机,你虽然足不出户,但也不可能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闻吧。” 赵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最近总是精神不济,很少看手机……” 赵源还没说完,蒋玉佛就打断了他,带着质问的语气说道:“难道就没人给你打电话吗?你那些公司的副总们难道就没有向你汇报工作吧?” 赵源缓缓点点头,说道:“我今天确实接到了一个非常意外的消息,但消息不是来自我的手下,而是来自顾红。” 蒋玉佛瞪着赵源质问道:“难道你对顾红提供的消息无动于衷吗?” 赵源一脸无奈摆摆手,说道:“你让我怎么办?我连门都出不去,并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等到我的病情正式对外公开之后,公司面临的局面肯定会更加困难。”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似乎是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即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么说你明白公司目前面临的困难,但却不打算再做点什么。” 赵源摇摇头,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已经是个垂死之人,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难道还能管得了顾红?”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你已经得到了消息,难道你就没有想想办法阻止顾红断了公司的资金链?” 蒋玉佛气愤道:“我倒是想阻止她,但我知道她的背后是谭冰,而谭冰的背后肯定还有人在授意。” 赵源疑惑道:“你多虑了吧?银行又不是四合院开的,顾红做出的反应也很正常,毕竟银行也要考虑风险……” 蒋玉佛打断了赵源,气愤道:“小源子,你少跟我装糊涂,什么风险不风险的,难道当初达成贷款合同的时候他们就没有考虑过风险?” 赵源一脸疑惑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唆使顾红故意跟我们为难?” 蒋玉佛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不是为难,这是釜底抽薪,这是要整垮我们整个公司,一旦制药厂停产,再叠加你病危的消息,那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你知不知道东风科技的股价继续跌下去将面临退市的风险,其他几家控股公司的股价也跌去了百分之三十,而这还只是前期试探性的下跌,我不信你病的脑子都进水了。” 赵源干脆闭上了眼睛,一脸无奈道:“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壮士尚且断腕,何况我这个垂死之人呢?连命都没了,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蒋玉佛哼了一声,说道:“你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既然你已经可以舍弃一切,怎么会为了那个狐狸精和孙子为我下跪呢?说明你还是有舍不得的东西。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吗?实际上顾红解除贷款合同是你和谭冰的一个阴谋,也就是你所谓的壮士断腕。 你是不是想通过制造金融危机把制药厂当做廉价的礼物送给四合院,然后在四合院的支持下为袁淑仪和你孙子保住基本盘?你敢保证你死后谭冰会兑现对你的承诺吗?” 赵源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无力地挥挥手说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过,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 实际上我今天给公司下达的指示就是进行战略收缩,尽量保住基本盘,因为我也不想自己亲手创建的公司毁于一旦。” 蒋玉佛盯着赵源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顾红解除制药厂贷款合同真的不是你和谭冰做的秘密交易?” 第2053章 心里话 赵源哼了一声道:“看来直到今天你没有搞清楚什么叫交易,顾红解除我的贷款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难道我会主动要求她这么做吗?” 蒋玉佛楞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这么说是四合院打算对我们动手了,难道李新年现在的实力能吃得下制药厂了?” 赵源忽然睁开眼睛,犹豫道:“李新年个人当然没这个能力,但刘家的人应该能帮他拿下制药厂。” 蒋玉佛哼了一声,说道:“我就不信刘家的人会替李新年做嫁衣,他们就算不看你的面子也肯定要看毛竹园的面子,因为你名下的资产实际上就是毛竹园的资产。” 赵源也哼了一声道:“怎么?你以为老太太还活着呢,俗话说人走茶凉,何况她都已经死了,在利益面前谁还管你什么毛竹园?再说毛竹园眼下也只是一个空架子。”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别看刘波跟我们来往并不密切,但刘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关系非同小可。 并且绝对不是那种利益上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一点等到国庆节老爷子来过之后就能得到验证。” 顿了一下,又一脸忧虑道:“有一点你倒是说对了,眼下毛竹园确实成了一个空架子,我真正担心的是如兰胳膊肘子往外拐。 对了,还有秦川,他现在是李新年的继父,如果他想多管闲事的话实力倒也不容小觑,但关键还是如兰这个死丫头。” 赵源似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如兰自从继承老太太的衣钵成了毛竹园的主人之外,实际上已经不把你当成毛竹园的人了。 何况,你心里打的所有小九九也不是为了振兴毛竹园,而是为了你自己的几个私生子,难道你以为如兰是傻子?你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蒋玉佛并没有发火,而是挑衅道:“私生子又怎么样?难道妙兰不是私生子吗?毛竹园这块招牌跟姓氏无关,谁能把它擦亮,谁就是它的主人。” 赵源似乎有点失神,沉默了好一阵,嘟囔道:“难道如兰真的已经跟李新年一条心了?” 蒋玉佛一听,似乎猜透了赵源的心思,撇撇嘴,说道:“怎么?你还有心思吃醋?” 赵源顿时回过神来,有气无力道:“我只是感到遗憾而已,每个人临死的时候都有遗憾,到时候你也一样。” 蒋玉佛听了赵源的话,像是触动了心思,缓缓点点头,幽幽说道:“是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呢?我不瞒你,前几天我去了一趟毛竹园,没想到如兰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全说出来了。” 赵源似乎对如兰很感兴趣,急忙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蒋玉佛一脸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还有脸问?我这么多年都是在替你背黑锅,不仅是如兰,没想到老太太也早把我当成罪魁祸首了。 我算是明白如兰为什么铁了心要把老太太留下的秘方交给李新年了,她这么做不仅是在报复你,也是因为早就把我恨上了,甚至可能更加恨我。” 赵源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慢慢坐直了身子,疑惑道:“你是说那年我喝醉酒的事情?” 蒋玉佛微微喘了几口,说道:“那还能有什么事?当然还包括赵光波的事情。” 赵源见蒋玉佛说到这件事义愤填膺的神情,疑惑道:“如兰究竟说了什么?” 蒋玉佛迟疑了一会儿,愤愤道:“如兰说那次你喝多了酒在楼上搞她的时候我在楼下故意装作没听见。 还说我因为心里对你有愧,所以试图把她当做礼物取悦于你,或者为自己的放荡不羁买单,并以此来笼络你的人心。 她甚至说我们现在杀李新年就像是当年杀赵光波一样,并不是因为仇恨和经济利益,而是你对她还没死心,所以想一心整死李新年。” 赵源听了这些话忽然忍不住嘿地笑了一声。蒋玉佛瞪着他质问道:“你笑什么?” 赵源若有所思道:“看来我们都小看你这个妹妹了,没想到她竟然能隐忍如此多年,直到现在成了毛竹园的继承人才说出了心里话。”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不得不承认她并不是说的没一点道理,起码我对李新年的恨意中确实包含了他和如兰的关系,曾经有一段时间一想到他压在如兰身上干那种事我就受不了。”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不要脸的,你终于承认了,我还以为你真的爱袁淑仪呢,现在看来如兰才是你的真爱,以至于到现在放不下她。” 赵源急忙摆摆手说道:“那不一样?如兰只是在我人生中碰到的一件稀世珍宝,任何人都想占有她。 只是我这人比较执着,对自己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总是耿耿于怀,倒是跟爱不爱扯不上关系。”说完,忍不住长叹了一声,感叹道:“不过,现在已经成了这辈子少有的几件憾事之一。”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那除了没能得到如兰这件稀世珍宝之外,还有什么让你在临死前感到遗憾的?” 赵源缓缓摇摇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神情,闭上眼睛没有出声。 蒋玉佛也像是有点伤感,幽幽道:“但让我感到伤心的是这些话也不完全是如兰的意思,用她的话说原来是老太太在临终前生怕我们再欺负她,所以向她揭穿了我们两的‘丑陋面目’。” 赵源见蒋玉佛伤心反倒有点高兴的样子,说道:“老太太生前本来就最疼如兰,尽管如兰败坏门风,可还是最终原谅了她,否则她为什么不让你成为毛竹园的继承人呢。” 蒋玉佛嗔道:“你这不废话吗?难道我会给人看病吗?” 赵源摇摇头,说道:“我总觉得会不会你也不是蒋建刚的种,而是你妈跟什么男人偷偷剩下的杂种,否则蒋建刚为什么还要违反计划生育又替你生了一个弟弟呢。” “放你娘的屁。”蒋玉佛瞪着赵源骂了一句粗口,随即叹口气道:“这原本也没什么奇怪的,你当初不是也最疼正明吗?” 以提起赵正明,赵源的脸就慢慢阴沉下来,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第2054章 稀世珍宝 蒋玉佛也沉默了好一阵,最后就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我知道你受不了我提几个孩子的事,但我知道你真正恨的是我,而不是他们。 就算回到过去你打打杀杀的年代,我估计你也不会因为泄愤杀了他们,我甚至相信你都下不了狠心杀我,毕竟咱们在一起……” 赵源摆摆手打断了蒋玉佛,说道:“你别说了,我没心思听这些。” 蒋玉佛忽然激动起来,站起身来走到赵源身边神情激愤道:“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赵源一脸无奈地闭上眼睛,说道:“好好,你说,你说。” 蒋玉佛重新坐了下来,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我承认,我干过不少对不起你的事。” 说完忽然又纠正道:“不是对不起你,应该算得上是背叛,但你摸着良心想想,我为什么会嫁给你?你为什么要娶我?难道是我非要嫁给你吗?” 赵源哼哼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蒋玉佛气愤道:“当然有意义,不错,我就是毛竹园抛出的一个牺牲品,并且还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才是后来发生的一切的始作俑者。” 赵源闭着眼睛没有出声。 蒋玉佛似乎又激动起来了,气愤道:“不错,如兰说的对,我明知道你早楼上强暴她,但我装作没听见。 这倒不是我想把她当做礼物取悦于你,而是在报复老太太,报复整个毛竹园,所以我想让你和如兰生米做成熟饭,大家干脆都绑在一条船上算了。” 赵源吃惊地睁开了眼睛,疑惑道:“真的假的?” 蒋玉佛微微喘了几口,盯着赵源幽幽道:“小源子,你难道不承认我们之间也曾经相濡以沫过吗? 说实话,要不是你后来和袁淑仪藕断丝连,这边又对如兰念念不忘的话,也许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赵源又闭上了眼睛。 蒋玉佛继续伤感地说道:“难道你忘了我为了满足你变态的欲望不惜戴着如兰的面具让你搞吗?其实我在被你当做如兰搞的时候我也慢慢变态了,我恨你。” 赵源慢慢张开了眼睛,叹口气道:“你何必要跟一个快死的人说这些呢,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蒋玉佛猛地站起身来冲到了床边,一把扯下了已经滴完的吊瓶,声嘶力竭道:“我当要说,因为这对我不公平,不公平,一千个一万个不公平。 我和两个孩子起码应该得到我们应该得到的一切,而你却在临死之前试图剥夺这一切,难道这公平吗?” 赵源觉得蒋玉佛的吐沫喷到了脸上,伸手摸了一把脸,盯着蒋玉佛高高举着的瓶子惊惧道:“你,你想干什么?” 蒋玉佛一愣,看看自己手里的瓶子,似乎回过神来,自顾拿起另一个瓶子挂好,随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半天都没有出声。 良久,赵源说道:“我想抽支烟。” 蒋玉佛迟疑了一下,从睡衣口袋里拿出烟来递给赵源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然后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一条缝。 赵源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对我们两个人来说没有谁对谁错,因为整个过程太复杂了,所以只有互相怨恨。 当然,严格说来,我们的婚姻确实是我一手造成的,这也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之一,但不过怎么说,这都不足以让我原谅你对我做的一切。” 顿了一下,又说道:“谈到公平,我倒要问问你,袁淑仪做为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难道我不应该给她留下点什么吗? 难道我的儿子孙子没有权力得到我的财富吗?但你却指使老黄勾结陈正明杀了我儿子,并且还试图谋害我孙子,你的目的当然是想独吞我的财产,你说,这对他们公平吗?” 蒋玉佛似乎无言以对,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的孙子还好好地活着,我们都犯过错误,但我们也可以修正错误。” 赵源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之间是否一定要搞个鱼死网破。 难道我们一定要让外人来染指我们的家产,甚至让我们的仇人得到我们的家产吗?难道我们就不能找到一个公平合理的解决方案吗?” 赵源正要开口说话,蒋玉佛马上就阻止了他,说道:“你先不用急着回答,医生说了,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还有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赵源摆摆手,说道:“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原本也没想搞得鱼死网破,一切都是你和老黄逼的。 不过,也不存在什么公平的方案,我没想到你居然还想得到我的财产,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我宁愿破产,宁愿把财产给我的仇人也不愿意交给你。” 蒋玉佛的脸慢慢变的苍白。 赵源抽了一口烟,咳嗽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当然,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两个孩子不是我的仇人,他们毕竟这么多年把我当父亲看待,所以,我不会亏待他们,但即便这样我也是有条件的。” 蒋玉佛沉默了半天,最后问道:“什么条件?” 赵源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让你亲自杀了老黄这狗娘洋的,然后你去吴中县的青龙观当个女道士,每天为我烧香念经。 你可以对外宣称看破了红尘,何况潘建臣不就是道士吗,也算是他后继有人,同时也不会引起外界的过多议论。” 蒋玉佛似乎对赵源的条件有点意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老黄这件事好办,反正咱们都不是第一次杀人。” 赵源没想到蒋玉佛答应的这么痛快,不信道:“你真的对老黄下得了手?他不是你的真爱吗?” 蒋玉佛淡淡地说道:“我没有你幸运,这辈子总算是有个真爱,还有一个值得惦记一辈子的稀世珍宝。 可我早就变态了,就算曾经爱过他,但现在也早就不存在了,在我眼里,凡是该死的人那就必须死。” 赵源点点头,说道:“这一点你倒是比我想得开,我这辈子之所以会有遗憾就是因为心肠还是有点软。” 蒋玉佛有点不解道:“可我即便答应你去青龙观为你诵经念佛,可你也没时间验证啊,难道你就不担心你时候我就毁约?” 赵源摆摆手,说道:“这个简单,我自然有办法约束你,倒是你对我说的亲手杀了老黄的意思在理解上恐怕还是有出入。” 蒋玉佛疑惑道:“不就是杀人嘛,难道你还要选择杀人的方式?” 赵源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差点因为你们两个奸夫赢妇断子绝孙,幸亏淑仪给我留下了一根独苗,所以,我的意思不仅仅是让你杀了老黄,也必须让他断子绝孙。” 蒋玉佛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震惊地慢慢站起身来,盯着赵源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说让我亲手杀了达明?据我所知老黄除了达明之外只有女儿。” 第2055章 借刀杀人 赵源摆摆手,说道:“你误会了,我怎么会让你杀了达明呢?让老黄断子绝孙也不需要杀人啊,你没有杀人不是也差点让我断子绝孙吗?” 蒋玉佛算是彻底明白赵源的意思了,愤愤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给自己的儿子下药,然后让他绝后吗?” 赵源没出声算是默认了。 蒋玉佛气的浑身一阵轻颤,质问道:“这种连畜生都不会干的事情亏你想的出来?” 赵源哼了一声道:“畜生?你不是就对我干了这种事吗?蒋建刚也对顾百里也干了这种事,要说畜生的话,你们毛竹园都是畜生。” 蒋玉佛瞪着赵源厉声道:“你能和顾百里比吗?你是自找的,要不是你用卑鄙的手段胁迫我父亲的话,我会干这种事吗?” 赵源似乎觉得自己也有点理亏,索性摆摆手,说道:“这就是我的条件,你可以不答应,但我绝对不会拿出钱来替老黄这个狗娘养的混蛋养育后代,否则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蒋玉佛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庵后慢慢坐下来,两个人各自想着心事沉默了好一阵都没有再说话,赵源干脆又闭上眼睛假寐。 “有件事我一直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告诉你。”良久,蒋玉佛缓缓说道:“我看还是告诉你算了,其实我们两个已经把达明和小羽拖下水了。” 赵源睁开眼疑惑道:“我们两个?这话什么意思?” 蒋玉佛低声道:“我昨天才算事把这件事彻底查清楚,达明和小羽瞒着我们擅自找人去杀李新年,结果把李新年的一个保镖杀死了,也就是说他们两个已经背上了命案。” “命案?”赵源吃惊道。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这件事你可能还没听说,但郑建江被毒死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事情就发生在郑建江的葬礼上,那天我也去了。” 接着蒋玉佛把案件的整个过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这件事不仅牵扯到小羽而且还牵扯到妙兰。 只不过小羽有不在场证明,所以警方认为这起案件中嫌疑人都使用了面具,既然使用面具,那毛竹园的人自然就脱不了嫌疑。”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那妙兰在殡仪馆见到的那个人是不是小羽?”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就是她,她戴着面具去了殡仪馆,然后以本来面目和妙兰见面,后来又戴上面具离开了殡仪馆,而在网球场和餐厅出现的小羽则是我一个外甥女。” 赵源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蒋玉佛注视了一会儿,质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事先一点不知道?” 蒋玉佛当然明白赵源的意思,摆摆手说道:“你别瞎想,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我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去杀人?这件事他们确实是瞒着我偷偷干的。” 赵源一脸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质疑道:“如果不是你暗中支持的话,就凭达明和小羽有胆量去杀李新年?就算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耐。” 蒋玉佛叹口气道:“你说的不错,如果只是他们两个人当然没这个胆量,可这一次他们找了帮手。” “雇凶杀人?他们哪来这么多钱?”赵源惊讶道。 蒋玉佛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实际上我的表弟杨毅和他的大儿子顺康州参与了这件事,你也知道我舅公老家是马达县人,他有个本家亲戚侄子叫杨德才,这个人跟马达县道上的有点关系。” 赵源打断蒋玉佛的话说道:“马达县道上的人不会轻易为了几个钱就杀人,他们肯定是打着你的名义干的。” 蒋玉佛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无奈地承认道:“拿钱干活的人当然知道我舅公和杨毅跟我什么关系,但现在的问题是达明和小羽以及我外甥顺昌干的事情被人利用了。” “被谁利用?”赵源疑惑道。 蒋玉佛恨声道:“还能有谁?就是我婶婶,反正达明和小羽的杀人证据已经被这老妖婆抓在手里了。” 赵源吃惊道:“韩梅?她怎么会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蒋玉佛犹豫道:“韩梅应该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但她不但没有阻止,也没有告诉我们,反倒暗中帮忙达成了这次暗杀行动。” “怎么回事?”赵源显然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蒋玉佛说道:“本来我也想不到这件事背后还有韩梅的影子,但那天我突然在顺奇戴着玩的一个面具上发现了疑点,我通过比对公安局在殡仪馆监控上的嫌疑人发现这个面具当天在现场出现过,没想到顺昌居然还敢让他弟弟拿出来玩,简直就是猪脑子。” “这么说你表弟也参与了,否则他们哪来的面具?”赵源说道。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我表弟杨毅没有参与,他也是事后才知道,因为达明和顺昌知道我表弟不会同意,并且一旦被我表弟知道就瞒不过我。 所以他们直接去马达县找杨德才商量,而杨德才在吴中县有个堂妹,名叫杨根梅,你可能没听说过这个女人,我可是认识她,这婆娘当过兵,有点胆识,但她还有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赵源皱着眉头问道。 蒋玉佛说道:“当年我叔叔死后韩梅就去了吴中县穆澄园,杨根梅就是她在当地找的所谓助理,并且这么多年一直跟着她。” “你的意思杨根梅亲自参与了谋杀?”赵源惊讶道。 蒋玉佛迟疑道:“这件事顺昌和达明也说不清楚,因为他们没有在现场,但我认为她应该亲自参加了。” 赵源质疑道:“就算杨根梅亲自参与了谋杀,那也不代表这件事和韩梅有什么瓜葛。”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不错,但这次行动中使用到的面具都是杨根梅提供的,而杨根梅的面具来自哪里?这就不用多想了吧?” 赵源紧锁眉头一脸狐疑的神情,沉默良久才疑惑道:“韩梅这是图什么?” 蒋玉佛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认为韩梅有借刀杀人的意思,同时还抓住了我们的软肋,所以算是一举两得。” 赵源疑惑道:“借刀杀人?难道她不知道李新年和如兰的关系吗?” 第2056章 息事宁人 蒋玉佛瞥了赵源一眼,见他一脸迷惑的神情,说道:“我这两天也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件事,在我看来,韩梅未必喜欢李新年跟她女儿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韩梅跟谭冰即便算不上死对头,起码心里的那股怨气这辈子不容易消解,所以,她不喜欢李新年在毛竹园横插一脚,这一点也符合我们的利益。” 赵源不解道:“既然这样,那她早干嘛去了?当初怎么不阻止如兰和李新年合作?现在还来得及吗?” 蒋玉佛一副老气横秋地说道:“在我看来,韩梅有可能也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另一方面,她就算有心阻止如兰跟李新年合作,如兰也未必会听她的。所以,她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现在她有可能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李新年这只猪也已经养肥了,如果能借助我们的手除掉李新年何乐而不为呢?” 赵源正想开口,蒋玉佛马上一摆手,说道:“你听我说完,现在看来,韩梅这盘棋还不小呢,你猜我那天在毛竹园碰到谁了?” “谁?”赵源问道。 蒋玉佛说道:“你可能想不到吧?韩寿的儿子韩东东回来了,并且是全家都回来了,说是要在毛竹园住几天呢。 韩寿以前把他的儿子在魔都的成功差点吹上了天,可没想到现在全家都回宁安市了,说是要在宁安市发展,你说,他在宁安市发展什么?” 赵源像是渐渐回过味来,若有所思道:“这么说都想在李新年这颗大树下乘凉?”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岂止是乘凉,我看韩家很有可能想取而代之呢,眼下李新年的公司如兰和妙兰是大股东,而谢新玲也有一定的股权。 如果如兰和谢新玲代表韩家的利益的话,他们几乎占了公司的半壁江山,如果再让韩寿的儿子韩东东加入的话,韩家的势力甚至超过了四合院。” 赵源不以为然道:“李新年又不是傻逼,怎么会看着韩家在公司的势力做大呢?只要如兰不反水的话,就算韩东东加入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难道你忘了李新年眼下跟刘家在一个锅里吃饭呢,而韩梅的另一个外甥陈汝清你不会不认识吧?他眼下可是刘家的代理人。”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说道:“难道李新年就看不出自己有被韩家人包围的危险?”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李新年能不能看出来我不清楚,不过谭冰肯定会有所警觉,但不管怎么样,韩家的人也不可能硬抢李新年的财产。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李新年消失,这样一来,韩家的人加上如兰就很容易控制整个公司。 到时候四合院肯定会被排挤出局,甚至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你说韩梅再见到谭冰的时候,心里那股怨气自然也就消除了。” 赵源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说道:“这就要看如兰和妙兰的态度了,如果她们也参与了韩梅这盘大棋的话,那李新年基本上算是死定了。” 蒋玉佛盯着赵源问道:“那你还打算把自己孙子和女人的命运交给四合院吗?” 赵源似乎回过味来了,哼了一声道:“即便不交给四合院,但也不能交给你吧,交给四合院起码还有点希望,交给你的话他们娘两可能尸骨无存。” 没想到蒋玉佛居然点点头,说道:“如果是以前的话很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此一时不一时,我觉得必须改变一下思路了。” 赵源哼了一声道:“你又有什么思路了?” 蒋玉佛不慌不忙地说道:“在经过各种权衡之后,我认为在眼下种复杂的局势下,咱们两个应该再次找到共赢的办法,而不是互相斗的两败俱伤。 否则到时候无论是四合院还是韩家或者还有其他的食肉动物都会一拥而上,最后什么都不会给我们剩下。 当然,你如果只是满足于将来让你的孙子和女人仰人鼻息的话,那你尽管可以跟我作对,最后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一切全部毁掉。” 赵源慢慢闭上了眼睛,似乎蒋玉佛的话让他也有点拿不定主意,良久才睁开眼睛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我还能怎么办?对我来说眼下是内忧外患,公安局本来就在查我,现在达明和小羽又被卷了进来,难道我还敢继续树敌吗? 退一步来说,韩梅毕竟也是毛竹园的媳妇,只要她不来算计我们,我自然不会跟她为敌,何况这件事还牵涉到如兰呢,即便四合院眼下也必须暂时跟他们息事宁人。” 赵源似不信,哼了一声道:“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吧?” 蒋玉佛怏怏道:“我自然不愿意被人掐着脖子,但我必须先摆平自己家里的事情,再说,既然有韩梅接替我对付李新年,我倒可以先坐下来看看戏,反正有些事国庆以后就会慢慢明了。” “你和谭冰见过面?”沉默了一会儿,赵源问道。 蒋玉佛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话题,我只是表示大家暂时罢斗,当然暗中谁也不会闲着。” 说完,注意到吊瓶快空了,于是走过去扒掉了赵源胳膊上的针头,赵源揉揉胳膊,说道:“再给我点支烟。” 蒋玉佛看看赵源,说道:“你好像越来越精神了。”说完,点上一支烟递给赵源,自己也顺便点上一支,然后走过去靠在窗口。 “如果情非得已的话你会不会联合韩梅对付四合院?”赵源吸了一口烟问道。 蒋玉佛耸耸肩,说道:“我总没有理由联合四合院对付韩梅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刚才说的对,如兰虽然表面上只是个医生,但她确实是一个关键人物,在刘老头来毛竹园之前我还要跟她好好谈谈。” 赵源犹豫道:“你敢肯定如兰没有参与韩梅的把戏?并且对韩梅的意图不知情?” 蒋玉佛摇摇头,说道:“应该不知情,起码如兰不会对杀李新年保持沉默,事实上上次我们争吵的时候她已经对我们杀李新年表示了不满,甚至还把这件事和赵光波联系起来。” 说到这里,见赵源脸色阴沉下来,急忙不说了。 赵源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母女两个有可能为了李新年打起来?” 第2057章 奇迹 蒋玉佛说道:“应该不会,韩梅在事成之前应该不会让如兰知道,但我觉得如兰应该会支持韩东东加盟李新年的公司,并且李新年还无法拒绝。 不过,如果这一次李新年死在殡仪馆的话,如兰也不大可能知道韩梅的那个助理参与了暗杀行动,就算最后知道了,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难道她还有必要跟自己母亲翻脸?” 赵源犹豫道:“但李新年再次逃脱了,难道你认为韩梅还会单独采取行动置李新年于死地?” 蒋玉佛迟疑道:“这就很难说了,可只要韩家的人存有吞并李新年财产的野心,那李新年就必死无疑。” 赵源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还要热闹一阵子啊。” 蒋玉佛盯着赵源问道:“你该不会又想给李新年通风报信吧?” 赵源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我救过他一次命,他救了我孙子一命,我们互不赊欠,我也没心思再多管闲事了。”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这才是明智的选择,对你来说多活一天就多看一天戏,没必要再亲自下场了。” 赵源掐灭了烟头,问道:“达明和小羽那边你打算怎么安排?” 蒋玉佛气哼哼地说道:“还能怎么安排,我马上就要打发他们出国,宁可让他们在国外花天酒地,也比在家里给我惹是生非强多了。” 赵源哼了一声道:“看看你和老黄制造的两个劣质品,就算把家产交给他们,难道你还指望他们能保得住?” 蒋玉佛倒是没有生气,迟疑了一会儿,试探道:“如果正明还活着的话,你会把公司交给他吗?” 赵源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不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顿了一下,又自言自语道:“实际上我都怀疑正明是不是老黄的种。” 蒋玉佛好像也有点伤感,说道:“他是谁的种现在还有必要争执这个问题吗?就算他是你的种又能怎么样?总之你这个当爹的人没有保住自己的儿子,而现在居然还想跟四合院……” “别说了!”赵源忽然喝道。喘了几口,又说道:“正明就算是个天才,现在对我来说也是个野种,并且他的存在比达明和小羽伤我更深。” 蒋玉佛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别生气了,我还真有点担心你一口气上不来呢。” 一阵沉默之后,赵源缓缓说道:“既然我还能残喘几天,那一切都容我再考虑考虑吧,不过,我让你明天就送我去医院。” 蒋玉佛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说道:“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明天娄都促了,过两天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让袁淑仪来陪你,只不过我联系不上她,既然我们两个都能聊个大半夜,你们两个在一起更有说不完的话了。” 赵源摇摇头说道:“没必要,我不能冒这个险。” 蒋玉佛挥挥手,说道:“那就随你便吧。”说完把烟头扔出了窗外,关上了窗户,看样子今晚的谈话结束了。 “你把护士叫进来。”赵源吩咐道。 蒋玉佛慢慢走到门口,在开门的时候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会儿,转过头来说道:“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多活几年的话,你会不会改变目前的一些想法?” 赵源顿时愣住了,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这还不明白吗?也许我能通过药物让你多活几年呢,但我可不想让你活着跟我作对。” 赵源似乎有点激动,可随即又一脸不信道:“阿佛,这种画饼充饥的把戏就没必要在我面前耍了吧。” 蒋玉佛犹豫道:“我知道你不信,不管你信不信,我只问你,如果我能做到,你会怎么回报我。” 赵源怔怔楞了一会儿,半信半疑道:“难道你奶奶的什么灵丹妙药落到了你的手里?” 蒋玉佛瞪着赵源厉声道:“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赵源的嘴唇翕动了几下,随即伸出了一根手指头,说道:“活一年给你一个亿,只是不清楚这个日子该怎么算。” 蒋玉佛说道:“你这次去医院自己可以问问医生还有多少日子,但愿你还能熬上半年,起码要熬上几个月吧,否则神仙也没办法。” 赵源有点失望道:“我可能没这么多时间了吧?你究竟有什么办法延长我的性命。” 蒋玉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有答案,目前我也不敢肯定,但对你来说起码是一次机会。” 赵源微微喘道:“如果你真的能制造奇迹的话,那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奇迹,最终咱们两也互不赊欠,过往的恩怨一笔勾销。” 蒋玉佛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只要求生的欲望越强烈,希望就越大,如果你自己想找死的话,那神仙也帮不了你。” 赵源喘道:“倒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不甘心就这样闭上眼睛,起码我想活到这出戏谢幕为止,否则确实有点死不瞑目啊。” 蒋玉佛点点头,说道:“很好,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奇迹就有可能产生,这么多年的事实证明,当你听我的话的时候就会一切顺风顺水,当你不听我的话的时候,你就会麻烦不断。” “你该不会是跟我玩什么新花招吧?”赵源质疑道。 蒋玉佛哼了一声道:“这是一加一等于几的题目,一年级小学生都骗不了,难道你对自己的智商这么没信心吗?” 赵源有点迫不及待道:“那你起码要给我先透的底吧,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蒋玉佛嗔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就等于已经给你透了一个大底,信不信你自己看,难道你还指望我给你打包票不成?” 赵源就像是被蒋玉佛的话镇住了,坐在那里呆呆愣神,等他回过神来,蒋玉佛已经离开了卧室。 “难道她有什么妖术不成?”在护士进来之前,赵源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第2058章 联络人 国庆节进入倒计时,九月二十号上午,李新年终于在办公室接到了刘利民的电话,算是再次听见了他的声音。 刘利民虽然已经离开了开元县,可手机号码还没有换,起初李新年还以为刘利民已经来了宁安市呢,可一问之下才知道还在京城。 李新年就像以前一样半真半假的来一句“刘书记有什么指示。” 刘利民说道:“已经决定了,我要在党校学习两年,这期间应该不会回宁安市了,恐怕也不会有时间过问你的事情。” 李新年一听,半真半假道:“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 刘利民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本来就不应该过多参与你公司生意上的事情,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不过,你在那边有什么麻烦的话就找杨宇海商量,生意上的事情就和陈汝清商量,你们应该已经见过面了吧。” 在李新年看来,这应该算是刘利民正式任命陈汝清作为他在自己公司的代理人,只不过没有任命书罢了。 至于杨宇海的作用,他觉得刘利民有点夸大其词,且不说杨宇海的办事能力,就凭他一个副局长,如果自己真的遇到了麻烦他能摆平吗? 虽然陈汝清做为刘家的代理人早就是铁板钉钉子的事情,可李新年心里还是有股怨气,因为陈汝清的出现让他觉得刘家对他有点不怀好意,要么是对他缺乏信任,要么是另有图谋。 甚至这件事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阴谋。 “刘书记,我想明确一下,他们两能百分之百代表你的意见吗?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我们不再联系了?”李新年试探道。 刘利民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听出了李新年的不满,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李总,我们当初的愿望已经全部达成,做为一个项目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刘利民并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但李新年并没有轻易放过,继续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做为政府官员当然不方便过多参与企业的经营事项。 但我的意思是想明确一下陈汝清今后在我公司究竟充当什么角色?是不是要给他一个副总经理之类的头衔。” 刘利民似乎有点难以回答,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李总,我的意思是陈汝清对你来说也算是前辈人物,你暂且就把他当成一个顾问吧,公司当然还是你说了算。” 李新年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说道:“那我明白了,说实话,我们之间还确实需要这么一个联络人。” 李新年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白,他连顾问这个角色都不愿意给陈汝清,而只愿意让他当个联络人。 也不知道刘利民是否听出了李新年的意思,但他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对了,顺便告诉你,你已经在我父亲接见的名单上了,具体情况我妹妹会告诉你,我就不多说了。”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妈的,他凭什么认为自己是老板呢?”李新年把手机仍在办公桌上,点上一支烟愤愤道。 妙兰一直站在一边听着两个人的谈话,听了李新年的不满,劝道:“你还是忍忍吧,没听说过吗?当金钱站出来说话的时候,真理都要沉默。 但当权力站出来说话的时候,连金钱都要退避三舍,你除了钱还有什么?不管怎么说,反正你们两个人已经各取所需。” 李新年看看妙兰,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的格言警句倒是挺多的,不亏是警校毕业的。” 妙兰嗔道:“难道你现在不是正为这件事烦恼吗?我记得以前你自己就曾经说过,生意人一旦和官场粘上关系,麻烦事就来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事,我问你,你那个表舅韩东东一家还住在毛竹园吗?” 妙兰摇摇头,说道:“早走了,听说暂时搬我外婆家去住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韩东东有意加盟咱们公司的事情了吧?你说说,我们怎么办?答应还是不答应?” 妙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道:“我答应不答应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答应不答应。” 李新年等了妙兰一眼,说道:“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态度,难道你不是公司的股东吗?不管怎么说,韩东东是你的亲戚,反正你妈已经跟我打招呼了。”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不用来试探我,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只要你同意赵印梅加盟,那就没有理由拒绝韩东东。” 李新年顿时无话可说。 妙兰疑惑道:“按道理咱们也算是初创公司,有人带着钱来加盟是好事啊,难道你不想把蛋糕做大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不懂,蛋糕做的太大就会招贼,就会有人惦记,就会有人眼红,我倒是宁可多做几个蛋糕,到时候不至于被人抢的一个不剩。”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反正我觉得韩东东这件事你要妥善处理,其实也不是我妈要让韩东东加盟公司,多半是我外婆的意思,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妈可就为难了。”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释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告诉我,韩东东为什么忽然回宁安市?难道真的在那边混不下去了吗?我不信不一点都不知道。” 妙兰躲闪着李新年的目光,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具体情况我真的不知道,反正好像是在那边出了什么事,听说亏了不少钱呢。” “是不是法律上的麻烦?”李新年问道。 妙兰摇摇头,说道:“我真不知道,如果我妈同意韩东东加盟公司,那她就有义务告诉你实情,到时候你问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一边对老子遮遮掩掩,一边又要来老子这里分一杯羹,难道老子是柜员机吗?” 妙兰嗔道:“哎呀,这不是还没正式谈吗?你见过韩东东了吗?你怎么知道人家会对你遮遮掩掩?” 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干笑道:“也是啊,我连人都没见到呢。” 妙兰百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这人就是这样,总是先把人往坏里想,好像没有一个人不在谋算你似的。”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等你有朝一日坐到我这个位置的时候,你就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了。” 妙兰似乎对李新年的话有点意外,或者是产生了误解,嗔道:“怎么?难道你也怀疑我觊觎你这把董事长的交椅?” 第2059章 堕落 李新年见妙兰一脸冤枉的神情,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你真有这个野心我反倒放心了。” 妙兰皱着眉头不解道:“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啊?” 李新年慢吞吞点上一支烟,若有所思道:“眼下是多事之秋,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万一有一天出现了我难以把控的情况,我希望你能接替我这个董事长的位置。”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有点紧张道:“你觉得会出现什么难以把控的情况?”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也许什么时候我会突然遭遇不测,也许哪一天警察突然给我戴上手铐,也许我有可能突然病重不起……” 妙兰急忙打断了李新年的话,惊异道:“哎呀,你别说的这么吓人。” “吓人?”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如果那天在殡仪馆稍微晚一分钟发现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的话,那走进那个休息室的就不是罗永胜,而是我。” 说完,见妙兰一副惊惧的神情,继续说道:“也不光是殡仪馆那一次,实际上我已经好几次徘徊在死亡的边缘了,好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我觉得有必要考虑一下后事。” 妙兰半天没出声,最后狐疑道:“那你也应该考虑小雪阿姨或者余总,张总,我的资历毕竟太浅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更资历没有关系,只要你是大股东就行,但最重要的是,万一我出了事的话,恐怕也只有你才能在这个位置上做的住,小雪和余家燕她们都不行。” “为啥?”妙兰不解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因为在那种情况下,只有你才能被各方所接受,同时又不至于对四合院赶尽杀绝。” 妙兰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似乎真有种临危受命的感觉,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真的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的话,还有必要操心公司的事情吗?你眼下不过只有一个女儿,难道还担心她将来吃不上饭?” 李新年闷头吸了几口烟,摇摇头,说道:“公司在我的眼里和女儿一样重要,甚至耗费了我更多的心血。”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还记得我们两半夜三更偷偷转移那些来路不明的现金的情景吗?” 妙兰犹豫道:“当然记得,哼,我反倒觉得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紧张,起码那时候我觉得挺刺激。”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毕竟年轻,所以才会感到刺激,可对我来说则意味着人生的重大选择,反正从那以后我觉得自己算是彻底堕落了,起码已经离开了正常人生活的轨道。” 妙兰嗔道:“你这人就爱认死理,什么堕落不堕落的?就算你当时把钱全部上交也成不了天使。”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既然已经为了钱出卖了灵魂,那我怎么能眼看着我用出卖灵魂换来的东西被别人夺走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已经基本上可以肯定那些来路不明的钱跟我老丈人有关,而我老丈人也已经成了杀人恶魔,最终还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可对我来说,没有他就没有公司的今天,就没有吴中县马达县的地盘,严格说来这家公司也是我老丈人出卖灵魂换来的,所以,我绝对不能容忍有人打我公司的主意。” 妙兰似乎渐渐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些来路不明的钱不仅改变了你,同样也改变了我,当时我就说过,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我也无法预见未来会出什么事,但我知道你心里真正担心的是什么,那我现在就给你一个承诺。” 顿了一下,又郑重说道:“今后不管出现什么情况,我绝对不会和韩家的人和刘家的人合起伙来反对你,至于我姨妈那边,我觉得她眼下没有精力再跟你争了。” 李新年见妙兰一副沉重的样子,似乎有点于心不忍,于是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也许是我把情况想的太严重了,可谁让我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呢,俗话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嘛。” “难道你没有跟我妈认真地谈过这些问题吗?”妙兰问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些事毕竟牵扯到你姨妈和舅公一家,即便刘家的人跟毛竹园也有很深的渊源,所以如果我让你妈选边站的话,未免让她为难。 其实,自从她把你太婆和纯阳先生留下的药方交给我,并且还为我们做研发工作,就凭这一点我都不应该对她有任何质疑。” 妙兰点点头,说道:“我妈确实也挺难做的,光是为了那些药方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听见她和我姨妈吵过多少次了。” 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所以,凡是牵扯到公司的事情我不想去打搅她,因为你才是公司的股东。” 妙兰楞了一下,疑惑道:“你是不是想让我干点什么?”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刚才我不是跟你谈到了你妈希望韩东东加盟公司的事情吗?” 妙兰狐疑道:“是啊,你自然是反对这件事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一个人反对没有用,最终要取决于公司全体股东的意见。” 妙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是让我在股东会上配合你反对韩东东入股。” “你能做到吗?”李新年盯着如兰问道。 如兰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没问题,反正我觉得迟早都要跟我的这些亲戚翻脸,不过,做事起码要讲究公平吧,我可以反对韩东东入股,但你也不能让赵映梅成为公司的股东,否则,我妈也会想不通。”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不反对韩东东入股,也不反对赵映梅入股,因为我反对韩东东的话你妈不高兴,我反对赵映梅的话我老婆不高兴,所以我必须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上来处理这件事。”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明白了,反正这个恶人要由我来做,并且还是最佳人选。”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但你还是没有完全明白我的意思。” 妙兰一脸烦恼道:“哎呀,那你究竟什么意思啊?” 第2060章 小报告 李新年不慌不忙地点上一支烟,然后说道:“我已经跟老秦详细谈过了,实际上我的意思是接受韩东东和赵映梅的资金入股,但他们本人不能成为公司的股东。” 妙兰楞了一下,嗔道:“那谁愿意做这个冤大头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怎么能说是冤大头呢?他们是基于看好我公司的前景才愿意投资,目的当然是为了赚钱,所以我只要让他们赚钱就行了。” 妙兰质疑道:“既然他们成不了股东,你以什么名义给他们分红?难道只支付他们利息吗?” 李新年笑道:“当然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他们分红,因为韩东东的钱只能以谢新玲或者你的名义投入公司,而赵映梅的钱只能以小雪的名义投入公司。 实际上就是一个代持股的问题,而对我们来说则是公司的基本盘增大,但持股比例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所以,到时候他们的红利都在你或者谢新玲小雪的名下,而韩东东和谢新玲和你都是亲戚,难道他还担心你们会黑他的钱?何况你们之间也会有代持股协议。”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他们愿意吗?” 李新年摊开双手,说道:“不愿意就算,那就怪不得我了,公司全体股东不愿意再增添新的股东,我也没办法啊。” 妙兰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赵映梅和你老婆同意这个代持股办法?”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实际上我都没有跟她们谈过,因为这件事的最终决定权在董事会。” “除了老秦之外,其他股东你都已经谈好了?”妙兰问道。 李新年还是摇摇头,说道:“眼下我只是在跟你谈,不过,结局可以聊到,小雪肯定是支持赵映梅成为股东,而谢新玲同样也会支持韩东东成为股东。 但我可以保证余家燕、余小曼、张君以及郑建江的遗孀会支持我的意见,再加上你和老秦的支持,小雪和谢新玲孤掌难鸣,她们要么同意我的意见,要么这件事以董事会没有通过告吹。” 妙兰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觉得最后能达成这个结果吗?”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要么达成结果,证明两个人确实是出于商业目的投资我的公司,那我表示欢迎,如果达不成的话,那就说明这个投资醉翁之意不在酒。” 妙兰疑惑道:“你可以怀疑韩东东另有目的,难道也怀疑赵映梅动机不纯吗?她可是你老婆的闺蜜呢。”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即便是老婆也难免会打个小九九啊。” 妙兰一听似乎马上来了兴趣,凑近李新年低声道:“这就对了,女婿和儿子毕竟不一样啊。说实话,你老婆如果不是政府官员的话,你恐怕会沦落到司机的地步。” 李新年眼睛一瞪,训斥道:“别胡说八道。” 妙兰可不怕李新年,面对他吹胡子瞪眼睛压根视而不见,反倒是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什么事?” 妙兰迟疑道:“如果我说了你可别又诬赖我挑拨你们夫妻感情啊。” 李新年一听就明白这件事跟顾红有关,不禁心中一动,摆摆手,没好脾气地说道:“有啥话直说,我们夫妻感情你能挑拨的了吗?” 妙兰一脸不屑地撇撇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上个星期六我和于欢还有一个同学去小西湖玩,顺便在老秦家蹭饭,没想到在库区看见了你老婆。” 李新年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妙兰绝对不会因为在秦川家那边的水库看见了顾红而大惊小怪。 因为这两年水库那边成了一些小型的休闲度假区,并且有小西湖之称,城里人在周末的时候经常会跑去玩玩,顾红去那边转转也很正常。 既然妙兰把这件事当做一件正事来说,其中自然有不寻常之处,难道顾红又跟什么男人在一起? 这么一想,李新年干脆先把话挑明了,哼了一声道:“是不是她又跟哪个男人在一起啊?” 妙兰一脸惊讶的神情,狐疑道:“哎呀,你怎么知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废话,如果说是她一个人的话,你也不可能给我打小报告了。” 妙兰这才明白李新年的意思,嗔道:“既然你都不在乎,算我瞎操心。” 李新年虽然嘴里说的轻松,可心里面还是充满了好奇,见妙兰不说了,反倒有点心痒痒,忍不住道:“你究竟看见了什么?怎么不说了?” 妙兰哼了一声道:“你不是都猜到了吗?她就是和一个男人在那边遛弯呢,你也知道,现在天冷了,库区那边几乎看不见人。” 李新年自然明白妙兰再暗示什么,心里也不禁有点疑神疑鬼,心想,顾红马上就要去省城任职,最近接触的人多一点也不奇怪,但和男人跑去库区见面确实有点不寻常。 “难道就他们两个人?”李新年问道。 妙兰嗔道:“如果还有第三个人的话我就没必要多嘴了。” 李新年似乎有点不淡定了,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单独跑休闲度假区遛弯可不仅仅是见面问题,说严重点就是约会,或者叫幽会,否则有什么重大事情非要跑那里去说? 李新年脑子里回想着上个星期六家里的情形,果然发现那天顾红一大早出去就没有再见过她,并且晚上回来的比他还要晚,记得好像是晚上七点多钟进的家门,原本这个时间点也算不上晚,可有了妙兰的话,那这个时间点就变得敏感了,因为顾红有可能一整天都和那个男人在休闲度假区鬼混。 妈的,难道是去省城之前的最后告别? 第2061章 瘸子 “你看清楚那个男人了吗?”李新年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问道。 妙兰好像有点遗憾地摇摇头,说道:“没看清楚长相,当时他们几乎已经离开了库区,但我能认出你老婆。” “难道连大概样子都没看清楚吗?”李新年好像有点生气地说道。 妙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反正我肯定不认识这个男人,大概五十来岁吧,也可能是四十多岁,戴眼镜。” 四五十岁,戴眼镜。李新年脑子里搜索了一下,没有搜到可疑的对象,起码跟李东对不上号,并且妙兰认识李东。 “你刚才说他们离开了库区?”李新年质疑道。 妙兰点点头,说道:“不错,当时他们好像是朝着溪源村那边去了。”说完,又有点添油加醋地补充道:“听于欢说西园村现在开了一家包吃包住的农家乐呢。” 溪源村?李新年的脑子里几乎电光石火般想起了一个名字:溪源一号。 李新年最早听说溪源一号是来自魏东辉,后来才知道这栋别墅居然是邓萍早年的资产,再后来又知道这里还是戴山和赵卓焦友军小团伙寻欢作乐的地方。 四合院被大火烧毁之后,顾红曾经建议装修溪源一号做为一家人的住处,李新年还专门为此和顾红去看过这栋老房子。 但他后来没有同意顾红的建议,因为那天在别墅里面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一方面溪源一号曾经是邓萍的资产,另一方面还曾经是个藏污钠垢的地方。 不过,溪源一号后来也渐渐淡出了他的记忆,可在听妙兰提到溪源村,他一瞬间就想起了这栋别墅,严格说来,溪源一号不就是在溪源村吗? 难道溪源一号后来成了顾红的一个秘密据点? “哎呀,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一个特点给忘记了。”只听妙兰忽然说道。 李新年疑惑道:“你说什么?” 妙兰笑道:“这还是于欢首先发现的,那个男人走路的时候一条腿有点瘸,我仔细一看,还真是个瘸子,只是瘸的不是太厉害。” 瘸子?李新年有脸惊讶的神情,可被妙兰遗忘的这个特点好像多少给了他一点安慰,心想,难道顾红会跟一个瘸子有染? 妙兰似乎看透了李新年的小心思,犹豫道:“也许不是瘸子,也许只是一条腿偶尔受了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说不定就是去溪源村疗伤的呢。” 李新年看透妙兰是故意在他的伤口上撒盐,恨得牙痒痒,怏怏道:“你该不会跟于欢胡说八道吧?”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又不是白痴。”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以为于欢不知道你们两那点事吗?要不是她眼尖先认出你老婆的话,我还不一定知道这件事呢。” 李新年阴沉着脸没出声。 妙兰似乎这才有点后悔刚才的添油加醋,劝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也没必要想太多,也许那个男人就是个瘸子,他们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新年一挥手打断了妙兰,说道:“别扯你娘的蛋了,去给我把谢总叫来。” 妙兰一脸冤屈道:“早知道你这德行我就不说了。哼。”说完,站起身来气哼哼地出去了。 自从丁字库风波之后,李新年的疑心病似乎随着双儿的出世已经基本上痊愈了。 虽然后来发现顾红和李东关系暧昧,可最终也在偷听了顾红和赵映梅的私房话之后真相大白,尽管顾红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和赵映梅一起满足李东变态的嗜好让他耿耿于怀。 但他不确定顾红和李东的关系算不算出轨,抑或是精神出轨但肉体并没有出轨,所以在愤懑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渐渐释怀了。 当然释怀仅仅是一种感觉罢了,但在潜意识里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卑贱的肚量和李东的钱不无关系。 就像他对顾红为了升迁让杜春谷摸屁股,或者在其他场合被男人吃豆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样,他觉得自己无能为力,谁让他娶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呢? 不过,李新年的疑心病也不能说完全痊愈了,实际上时好时坏,一切都取决于他的心情以及病情的轻重。 比如这一次,当他一想到顾红有可能瞒着自己在溪源一号跟某个男人鬼混的时候就有点受不了。 说实话,如果这个男人是李东的话,他都有可能再次审时度势,毕竟心理已经产生了免疫力。 可谁曾想居然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男人,并且还是个瘸子。 他反倒觉得妙兰的猜测有可能是正确的,顾红不太可能看上一个瘸子,也许男人并不是瘸子,而是被顾红偷偷安排在溪源一号疗伤的情人。 这一次李新年没有像火鸡那样把脑袋埋进沙子装糊涂,实际上当天晚上和顾红上床之后,他就靠着床头一边翻手机,一边像是漫不经心低说道: “我听说小西湖那边开发成了休闲度假区,去溪源村玩的人也越来越多,那边已经搞起了农家乐,我忽然想起你那栋溪源一号,咱们是不是也稍微装修一下搞个农家乐呢?” 顾红已经躺下了,听了李新年的话,一脸狐疑道:“哎吆,我就奇怪了,你这个大老板居然会看上这种屁大的小生意?”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说为了赚钱,而是想在那边搞个落脚点,眼下公司的业务越来越多,余家燕她们经常为了找地方招待客户烦恼。 所以,如果把溪源一号搞成农家乐的话,一方面可以让客户在那里散散心,也可以安排他们住在那里,现在的生意人都喜欢这一套。” 顾红斜睨着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该不会也想搞个红楼吧?当年赵光波在宁安市也搞了一个天香楼,最后怎么样?” 李新年瞪了顾红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不是扯淡吗?按照你这个逻辑,当官还会落马呢?你不是也照样削减脑袋往上爬吗?” 第2062章 含糊其辞 顾红伸手就在李新年的腿上掐了一把,骂了一句“狗嘴。”随即没好气地说道:“你说晚了,溪源一号已经让我租出去一个多月了。” “租出去了?”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又狐疑道:“难道你缺那几个租金?” 顾红打了一个哈欠,转过身去背对着李新年哼哼道:“不是我缺那几个租金,而是妈的一个朋友的儿子想宁安市搞一家4s店,说是要在宁安市待两三个月。 如果住宾馆的话时间显然太长了,住咱们家里又不方便,所以妈就想起了溪源一号,原本也没想收钱,可人家非要给三万块钱,这么一来就变成租了。” 顾红的话无可挑剔,这么一来顾红和那个瘸腿男人出现在小西湖休闲度假区也就不奇怪了。 既然是丈母娘朋友的儿子,顾红也许只是出于礼节代替母亲在周末的时候过去探望一下,顺便陪着他在附近游览一圈,何患之有? 妈的,怎么每次都是自己小肚鸡肠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里却说道:“既然是妈的朋友的儿子你也好意思收钱?我看还是还给人家算了。” 顾红嗔道:“这还用得着你说?早还给人家了。”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心想,也许顾红上个周六去找这个瘸腿男人是为了还钱,只不过顺便跟他转悠了一圈。 “妈的什么朋友啊?”李新年似不经意地问道。 顾红好像已经瞌睡的睁不开眼睛了,好半天才含混不清地嘟囔道:“好像是省城的……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去问妈。” 顾红睡意朦胧的回答马上就漏出了破绽,在李新年看来,既然顾红代替丈母娘去探望过客人,甚至还陪着他逛了小西湖,怎么会一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来历呢? 妈的,她是在撒谎,她还以为没人看见她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呢。 可奇怪的是,既然她让自己去问丈母娘,难道就不怕露馅? 难道丈母娘也知道女儿跟一个男人在溪源一号鬼混并且还替她打掩护?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但不管怎么说,那个瘸子肯定有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顾红照例吃过早饭就出门去处理她赴省城上任之前的琐事去了,李新年故意晚点起床,等他洗漱好下楼的时候顾雪都已经走了,只有谭冰和保姆待在楼下。 吃过早饭之后,李新年见丈母娘照例开始收拾花花草草,于是就有事没事地凑了过去,一边帮着浇水,一边说道:“妈,红红后天就要去省城了,你不打算过去看看?” 谭冰疑惑地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怎么让我跟过去,按道理你应该跟过去看看才对。” 李新年抱怨道:“我倒是想陪红红一起去,可老秦的医院快开业了,昨天打电话给我安排了一堆事,实在是走不开。” 谭冰忙活了一阵,说道:“那就让红红自己先去吧,反正有赵映梅陪着,再说就要国庆放假了,过几天她就要回来,这次去只不过是报个道,真正开始工作要国庆以后了。” 李新年犹豫道:“那单位分给她的房子也要收拾一下吧,我原本是想让小雪陪着她跑一趟。” 谭冰说道:“就这么两天时间也没法收拾好房子,我让她们在宾馆凑活一下算了。”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疑惑道:“怎么?今天不去公司?”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稍微晚一点去一趟老秦的新医院,这么长时间了都没顾上去看看,怎么说我也算个小股东呢。” 谭冰摆摆手说道:“那你就去忙自己的事吧,红红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政府部门的那些事你不了解,像红红这种级别的领导去上任拍马屁的人多着呢,根本不用去操心吃喝拉撒的生活琐事。” 顿了一下,停下手里的活,盯着李新年说道:“虽然琐事不需要你操心,但你们两个今后生活上在呢么安排,双儿在呢么安排,这可是大事,你们都商量好了吗?” 李新年犹豫道:“妈,有些事没法提前安排,我和红红都觉得这些事不着急,先让她在省城安顿下来再慢慢商量不迟。” “你的意思是先两地分居了?”谭冰瞪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干笑道:“其实也算不上两地分居,说起来也就三百来公里路,来回也就几个小时罢了。” 谭冰打断了李新年的话,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些喜欢一旦养成就很难改了,到时候你们两个都忙起来的话,谁知道你们多长时间会见上一面?” 李新年自然明白丈母娘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妈,难道你还担心我和红红因为两地分居而离婚?如果连几天分居都无法维系的关系,那还算是夫妻吗?”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默默修剪了一会儿花草,然后转过头来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只担心双儿,否则谁管你们离婚不离婚。” 顿了一下,又似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夫妻感情深的话,那根本就不用维系,自然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当然,缺乏感情的夫妻也并不一定非要离婚,因为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维系婚姻,比如孩子,责任,财产等等。 但只要你对两个人的感情缺乏自信的话,那就需要依靠智慧来维系,如果放任自流的话,肯定长不了,何去何从你们两个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李新年没想到丈母娘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听她的意思显然对自己和顾红的感情存有疑虑,并且深感担忧,当然,就像她说的那样,她只是出于对双儿未来的担忧。 “妈,你放心,我这辈子是肯定不会跟红红离婚的,除非是她有这个想法。”最后,李新年就像是赌咒发誓似地说道。 谭冰深深看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有啥不放心的?又不是我跟你过日子。” 说完,似乎意识到这话说的有点毛病,急忙打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我倒是不敢替红红打包票,但就目前她所处的职位以及今后的发展情景来看,离婚肯定也不会是她的选项。” 刚说完,又急忙呸呸两声,嗔道:“哎呀,怎么大清早尽说这些不吉利的,既然有事你就赶紧滚吧。” 李新年把水壶里的最后一点水浇完,看看表,说道:“九点半了,还真该走了。”顿了一下,好像刚想起来似的,说道:“对了,我昨晚还跟红红商量打算把溪源一号装修一下做为公司接到客户的场所呢,没想到你一个朋友的儿子住在那里。” 谭冰的手停顿了几秒钟,随即头也不回地说道:“怎么?你很急吗?” 李新年急忙道:“不急,不急,我听红红说你那个朋友的儿子只住两三个月,干脆等明年开春再说吧,反正冬天那边也没什么风景。” 谭冰一边干活,一边说道:“我朋友的儿子也住不了几天了,她母亲前两天还跟我通过电话,说是他儿子生意没谈成功,所以最近就会离开,到时候你尽管去折腾好了。” 天衣无缝,丈母娘的说辞听上去就像是和顾红商量好了似的,眼下只剩下核实一下丈母娘这个朋友究竟是什么人这一项了。 但李新年觉得已经没法继续盘问下去了,以免引起丈母娘的不快。 也许丈母娘和住在溪源一号的瘸腿男人的父亲是朋友,说不定还曾经有过一腿,所以顾红在说到男人身份的时候才会含糊其辞。 第2063章 又逃跑了 李新年上次来秦川新医院的时候土建工程完工不久,而装修队伍刚刚进场,广场上堆满了各种装修材料。 他记得当时秦川把他带到一个空旷处,并且伸手指着周围一块空地自豪地说要在这里建两个直升机停机坪,到时候他的医院就是宁安市第一家拥有救护直升机的医院。 李新年也搞不懂这两架直升机对老秦的医院有什么实际意义,猜测多半是老秦搞的一个宣传噱头。 因为他相信本市大多数病危患者的家门口没法降落直升机,到时候如何把患者弄到飞机上呢? 当然,一些海上救援直升机可以直接把人吊上飞机,只不过过程有点复杂,如果只是在本市范围之内,他觉得救护车应该更实用。 “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的警车啊。”李新年坐在车上正自想入非非,忽然听见开车的张富强说了一句,随即果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警笛声。 “可能哪里又发生案子了。”李新年嘀咕道。 张富强说道:“恐怕还是大案呢,刚才就过去了三辆警车,只不过没有拉警笛。” 说着话,汽车试过了地铁总站,从这里过去算是宁安市南部新区,秦川的新医院里这里不远,继续行驶了五分钟左右,张富强忽然降低了车速,迟疑道:“前面好像有警察设的卡,好像要查车呢。” 李新年低头朝前面看看,惊讶道:“怎么回事?难道是在抓逃犯?” 张富强慢慢驾驶着车靠近了警察设置的路障,只见前面已经有四辆车在排队等着通过了,说道:“幸亏这里车少,否则不知道啥时候能过得去呢。” 李新年注意到路障跟前有六名警察,其中两名荷枪实弹,站在那里虎视眈眈。 而另外四名则负责检查来往的车辆,尤其是对面过来的车检查的特别仔细,所以对面过来的车已经排成了长队。 不一会儿就轮到了张富强的车,李新年这才发现他们这边过去的车警察并不检查,只是让车里面的人拿出手机扫一下二维码就放行了。 “这是啥意思啊?”张富强通过路障之后,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说道:“这还 不清楚吗?这里是唯一的出口,进去的车只需要登记一下,出来的车则要严格检查,应该是在抓什么人。” 说着话,已经能看见秦川医院的大门了,李新年忽然冲张富强连声说道:“慢点,慢点,快看,大门口也有警察把守呢?怎么回事?难道是老秦的医院出了什么事?” 张富强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疑惑道:“好像是医院出事了,该不会又是医患矛盾爆发了吧?” “过去看看。”李新年说道。 就像刚才路过的路障一样,这里的警察也只注意从医院里面出来的人和车辆,对进去的车辆连扫二维码都免了。 张富强直接把车停在了医院主楼前面的停车上,只见附近也停着两辆警察,不过门诊大楼那边不少进进出出并没有受到影响。 “阵仗不小啊,你看那边警察更多。”张富强伸手指着西边说道。 李新年扭头顺着张富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也有一栋大楼,上面写着住院部。 只见大门口乱七八糟停着起码四五辆警车,其中几辆警察的警灯都没有关上,而门口也有好几个警察站在那里。 盯着大白天不停闪烁的警灯,李新年的心骤然一阵狂跳,一边神情紧张地观察着四周,一边掏出了手机,然后拨打了秦川的号码。 过了好一阵手机才接通,不等老秦出声,李新年就低声问道:“秦叔,医院出什么事了?” 秦川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急匆匆问道:“老旦,你到医院了吗?” 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在外面被警察拦住了,怎么回事?” 老秦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反而笑道:“哎呀,老旦,这下我连广告费都省下了,我的医院要出名了。 眼下具体情况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戴山之前住进我医院的那个犯人昨晚逃跑了,警察正在到处抓人呢。” 李新年一听,稍稍松了一口气,疑惑道:“你不是说那个犯人是秦局介绍来的吗?” 秦川楞了一下,随即好像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了,笑道:“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给小月打过电话了,这件事怨天怨地也怨不到我们头上。” “警察到现在都没找过你?”李新年疑惑道。 老秦说道:“刚才有个监狱管理局的领导找过我,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负责提供医疗,如果犯人死在医院里我还真有点说不清楚,但犯人逃跑跟我毛关系没有。 对了,我为了安排这两个犯人还专门拿出一层楼呢,所有医生和护士跟犯人接触都要通过警察的同意并且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给犯人看病,只要犯人不是吃了我的药死在医院,我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说完,又疑惑道:“警察为什么不让人进来,他们不是只查出去的车吗?” 李新年急忙道:“哦,我已经进来了,在你办公楼下面呢。” 手机里想起一阵糟杂声,秦川急忙说道:“那你上来吧,我在十六楼办公室。”说完手机就挂断了。 李新年放下手机之后坐在那里怔怔发呆,张富强疑惑道:“怎么回事?难道出了凶杀案?” 李新年回过神来,摆摆手说道:“前几天一所监狱安排一名犯人在老秦这里看病,说是昨晚突然逃跑了,老秦说跟没有任何关系。” 张富强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出人命了呢,既然是犯人逃跑,医院当然没有责任,除非医院有人为犯人逃跑提供方便。” 顿了一下,又说道:“看这阵仗逃跑的犯人应该是重量级的,否则不会这么兴师动众。” 李新年一脸紧张地低声道:“戴山正好也在这里看病,并且还是我托老秦安排的。” 张富强一愣,一脸吃惊道:“怎么?戴山又逃跑了?” 第2064章 五味杂陈 李新年好像被张富强的话吓一跳,随即急忙摆摆手,说道:“不是,另外还有一个犯人也在老秦这里看病,老秦刚才说是这个犯人逃跑了。” 刚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专门拿出一层楼?难道戴山也和那个犯人在同一层楼?” 张富强不明所以,疑惑道:“你说什么?” 李新年打开车门,冲张富强说道:“我去老秦办公室,你在下面转转,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秦川果然在十六楼自己宽大奢华的办公室里,李新年走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好像是在谈论病患的事情。 老秦冲李新年指指靠窗口的沙发,示意他在那里等一下,然后又和两名医生谈论了一阵,两名医生才离开了办公室。 老秦远远地朝着李新年远远地扔过来一支烟,然后笑道:“老旦,你说我是不是要找个算卦的重新算个开张的日子?虽然这件事提高了我医院的知名度,可毕竟算是晦气。” 李新年现在才没心思管什么晦气不晦气,急忙站起身来走到老秦的办公桌前面坐下来,又回头瞥了房门一眼,狐疑道:“秦叔,你刚才说戴山和那个犯人住在同一层楼?那戴山呢?他没有出事吧?” 秦川楞了一下,随即疑惑道:“戴山应该没事吧?刚才监狱管理局那个人只是说二监的犯人逃跑了,戴山又不是二监的,那边被警察封锁了,谁也不让进去,具体情况我还真不清楚。”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不解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对医院真的没有影响?” 老秦耸耸肩膀,说道:“对医院有什么影响?又不是出了医疗事故?犯人逃跑是他们自己没看好,总不能怪我们医生吧。” 李新年一副心神不属的神情,抽了几口烟,又问道:“对了,二监那个犯人是重刑犯吗?” 老秦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连名字都没有,就是一个号码,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也不知道戴山的名字,实际上戴山来医院之后我也没见过。”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瞒你说,刚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戴山逃跑了呢,他可是我联系来在你这里住院的,如果……” 话还没说完,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急忙拿出来看看,原来是张富强打来的,于是顾不上跟老秦说话就接通了手机。 “老板,说不定戴山真的又逃跑了。”张富强微微喘息道。 李新年一听,浑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失声道:“你问清楚了?不会搞错吧?老秦说是二监的……” 张富强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倒是没说是戴山逃跑,但刚才医院的保安说的很清楚,逃跑的不是一个犯人,而是两个同在一层楼的犯人都逃跑了。” 李新年怔怔地说不出话,说实话,在得知戴山逃跑的消息的第一反应可谓是五味杂陈。 首先当然是一阵惊惧,毕竟戴山是通过他住进老秦医院的,并且他和戴山还有特殊关系。 不仅如此,外界还有不少有关他和戴山的谣传呢。 所以,他认为戴山逃跑肯定会给他带来麻烦,甚至可能还会成为协助罪犯逃跑的嫌疑人。 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刘家或者陈汝清暗中做点手脚的话,后果肯定很严重。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戴山的逃跑同时也是个利好,起码对丈母娘来说是利好。 现在已经基本上肯定丈母娘策划了骗贷案,并且她自己也“供认不讳”。 而戴山实际上就是个知情者,当初戴山逃跑的时候说的那些含沙射影的话,现在看来实际上都是让自己转告给丈母娘听的。 而他之所以咬紧牙关没有供出丈母娘,其中当然存在复杂的因素,其中最重要的应该还是关系到他儿子洋洋,或者丈母娘暗中曾经给他许诺过什么。 所以,直到现在,戴山都没有供出丈母娘。 但问题是,只要戴山待在监狱里,那随时都有可能把丈母娘拖下水,毕竟,戴山在被判了无期徒刑之后心理上已经产生了某些变化。 所以,戴山待在外面起码比待在监狱里威胁要小的多,即使再次被抓,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起码眼前的危机暂时接除了。 “怎么回事?”老秦见李新年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急忙问道。 李新年这才回过神来,低声道:“我的司机刚才打电话来说跑了两个犯人,除非你的医院还住着第三名犯人,否则肯定是戴山也跑掉了。” 秦川也一脸吃惊的神情,楞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我问你,是谁让你把戴山介绍到我医院看病的?” 李新年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自己。没别人。” 老秦挥挥手,说道:“哎呀,我的意思是谁让你给戴山联系医院的?”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没人跟我联系,哦,对了,事情是这样的,监狱的人给顾雪打电话,通知她戴山病情严重。 说是戴山眼下住在监管医院,但那里条件不行,让她想办法帮戴山联系一家条件好点医院,他们可以押送戴山转院治疗。,然后小雪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我就来找了你。” 秦川闷头抽了几口烟,随即摆摆手,说道:“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只不过是按照监狱方面的要求帮戴山找了一家医院,剩下的事情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 “问题是戴山现在逃跑了啊。”李新年说道。 秦川没好气地说道:“除非你暗中协助戴山逃跑,否则怎么也跟你扯不上关系。” 李新年急忙道:“对啊,就怕警察会这么想。” 秦川说道:“你管警察怎么想?他们有可能怀疑你,但要靠证据说话。”顿了一下,又问道:“你最近没见过戴山吧?” 李新年舒了一口气,说道:“万幸,我还没来得及看他,原本我是打算抽时间来看看他。” 秦川说道:“那你就更没必要担心了,如果戴山逃跑是个阴谋的话,那也是在监狱里就谋划好了,我看监狱方面和负责看管的警察最后要承担主要责任。” 第2065章 美女和豪车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狐疑道:“秦叔,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个犯人同时逃跑,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秦川摆摆手,说道:“稍安勿躁,等一会儿就什么都清楚了,我给保安部打个电话。”说完,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座机。 李新年走到窗口朝着楼下张望,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停车场,看不见先前听着好几辆警车的住院部,也没有看见张富强。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刚才紧张了,因为他确实没有参与戴山逃跑的阴谋,所以渐渐有了一点底气。 他基本上断定所谓的戴山生病住院很有可能就是一个阴谋,老秦的医院应该就是他们选择逃跑的地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反倒有被人利用的嫌疑,难道顾雪参与了这个阴谋?难道她算准自己会把戴山安排在老秦的医院进行治疗? “老旦,医院保卫部已经确定了,戴山确实逃跑了。”老秦打完电话冲李新年说道。 李新年走到办工桌跟前低声道:“具体逃跑的细节知道吗?” 老秦小声道:“看来问题比较严重,据说那个编号386的二监犯人竟然是戴山的同案犯,很显然,有人暗中想办法把他们两个弄到了我的医院,这确实是个策划好的阴谋。” 李新年吃惊的好一阵没出声,怔怔发了一会儿呆,不可置信道:“难道另一个犯人竟然是肖胜军?” 老秦楞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不打紧,就算我们两个被人利用也无须承担责任,说是警察眼下一方面对逃犯展开全面追捕,另一方面监管局已经开始在他们自己内部开始调查了。” 李新年低声道:“这么说是有人买通了监狱里的警察?” 嘴里这么说,脑子里不禁想起了那次魏东辉在跟踪赵源的时候的意外发现,当时他对褚谋忠和祁振华躲在车里面密谋的内容多有猜测,现在看来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老秦摇摇头说道:“那谁知道,不过起码现在还没有警察来找我们,就算找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现在正在调查给两个犯人治病的医生和接触过犯人的护士,肯定是一无所获。” 李新年一想到另外一个逃跑的人有可能就是戴山的同案肖胜军,顿时就有点坐不住了,迟疑道: “秦叔,看来今天我们什么事也办不成了,警察肯定还要来找你,要不我先走,这边有什么情况你及时给我个电话。” 老秦点点头,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老旦,你安排戴山来我这里住院除了小雪还有谁知道?”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没谁知道,实际上这件事本来可以让小雪自己来找你说的。 可那天我不是正好找你还有别的事吗?所以就帮小雪跟你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我让小雪给监狱的人打的闲话,我本人没有跟监狱警察接触过。” 老秦说道:“这就好办了,起码这件事扯不到你头上,到时候我就说是小雪亲自找的我,没人知道戴山是你安排在我这里住院的,就让警察去调查小雪好了,我不信小雪会参与戴山逃跑的阴谋。” 李新年一听,一拍脑门,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糊涂了,明明这件事可以不往自己身上扯,怎么就成了一根筋呢, “就这么办,我这就去找小雪吩咐几句。”李新年急忙说道。 随即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又信誓旦旦地说道:“秦叔,我可以对你发誓,戴山逃跑确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做梦都没想到。” 老秦拍拍李新年的肩膀,陪着他走到门口,说道:“这还用说?谁愿意为一个已经判了无期徒刑的犯人铤而走险呢?” 李新年离开医院的时候路卡还没有取消,医院好像又来了更多的警察,他不明白这么多警察在医院折腾啥,难道逃犯还能躲在医院里面不成? 张富强见李新年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犹豫道:“早知道是戴山从医院里逃跑,我们刚才就不应该来这里,我看停车场有监控设备。”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张富强的意思了,瞪着他质问道:“怎么?难道你以为这件事跟我有关?” 张富强迟疑道:“你刚才不是说戴山是通过你安排在这里看病的吗?警察起码有理由怀疑你……” 李新年打断张富强的话说道:“别扯淡了,警察怎么会知道戴山在这里住院是我安排的?老秦医院即将开张,我来这里再正常不过了。”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刚才都打听到了什么?两名犯人究竟是怎么逃跑的?”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听说两名犯人住的病房在同一层楼,并且这层楼也没有其他病号,所以没人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警察也刻意封锁消息。” “住院部应该有监控吧?警察应该已经看过监控了。”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说道:“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医院外面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安装了监控设备,但内部是否已经安装就不清楚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逃跑是蓄谋已久的话,监控有可能会被破坏,不过,我刚才听到一个传闻,说是两名犯人逃跑和一个美女有关。”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美女?”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听说这个美女昨晚开着一辆豪车来的医院,并且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离开的时候正好跟两名犯人逃脱的时间相吻合。”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扯淡吗?既然那一层楼住着两名重型犯人,肯定不会只有一个警察看守,凭一个女人能把两个犯人都劫走?除非警察看见这个美女就人事不省。” 张富强笑道:“那谁知道,也许等一会儿网上就会有进一步的消息,眼下各路媒体和网红恐怕都已经出动了,没什么事能瞒得住他们的耳朵。” 李新年点点头,把烟头扔出窗外,说道:“去公司。” 第2066章 隔阂 回到公司之后,李新年顾不上去自己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顾雪的办公室,顾雪正好在办公室,但并不是她一个人,谢新玲也在场,并且两个女人好像在谈论什么高兴的事情。 李新年一直有点纳闷,不管怎么说,谢新玲曾经和戴山有一腿,甚至还怀过戴山的孩子,而顾雪不可能不知道这段往事。 可奇怪的事顾雪和谢新玲不仅没有一点隔阂,反而相处的就像是姐妹一般,真不清楚是顾雪的肚量大还是谢新玲有什么独特的魅力。 两个女人看见李新年没有敲门就猛然闯了进来,不禁都站了起来,再看看李新年的脸色就猜到肯定有什么急事。 李新年猛地看见谢新玲在场也稍稍楞了一下,似乎有点疑虑,可随即就像是宣布新闻似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戴山又跑了。” 说完,两眼盯着顾雪,似乎想从她的反应中捕捉到一丝他试图捕捉到的信息。 两个女人都“啊”了一声,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来自真实的惊叹,尤其是做为戴山前妻的顾雪表现的更为吃惊,并且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一瞬间,李新年就断定顾雪不大可能参与戴山逃跑的阴谋,如果监狱给她打电话通报戴山的病情是这个阴谋的组成部分的话,那她应该也是被人利用了。 只是不清楚她在得知戴山逃跑的消息之后是喜还是忧。 “什么时候?从医院里跑的吗?”顾雪吃惊之余急忙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并且点上一支烟,说道:“我刚从老秦的医院过来,那边全是警察,眼下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只知道是昨天晚上逃跑的。” 谢新玲也曾经是戴山的女人,并且还是一段不伦关系,想必她对戴山的感情更加复杂。 但李新年相信谢新玲现在不可能再对戴山有什么感情,毕竟她和戴山鬼混的时候只有十八岁,多半是因为图虚荣才上了戴山的床。 眼下她是刘波的秘密情人,还替他生育了子女,所以戴山恐怕早就成了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所以,她应该不希望戴山逃跑,否则她就没必要出卖他了。 另外,她应该明白,戴山出逃之后,万一让他知道是自己出卖了他的话,难说戴山不会报复她。 果然,谢新玲在听说了李新年的新闻之后,脸上似乎忧形于色,疑惑道:“这怎么可能?难道那些警察都是死人吗?” 顾雪关注的角度和谢新玲显然不同,她一脸担忧道:“老旦,上次戴山逃跑以后警察可是没少找我们的麻烦,不知道这一次……” 李新年不等顾雪把话说完,就摆摆手打断了她,一脸无所谓的神情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次我是被人骗去和戴山见了一面,这一次可跟我扯不上毛的关系。” 谢新玲说道:“怪不得刚才不断听到警笛声呢,我看全市的警察应该都出动了,不知道这一次她能不能跑掉。” 李新年猜测谢新玲巴不得警察马上把戴山抓获。顾雪迟疑道:“除非逃到国外,否则被抓是迟早的事情。” 李新年一听顾雪说逃到国外,不禁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干儿子洋洋前不久问顾雪要了一大笔钱,怀疑这件事会不会和戴山逃跑有瓜葛。 可随即就否定了这种可能性,他相信洋洋根本不具备这种策划和行动能力。 他倒是相信这次逃跑事件应该是围绕肖胜军这个主角展开的,因为,只有肖胜军的海外关系具备这种策划能力,也拥有足够支撑这个行动的实力。 也许戴山只是撘了一艘顺风船。 可不管是邓家还是肖家,戴山跟他们都没有直接的关系,如果他们同意让戴山撘这趟免费的船漂洋过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戴山和丈母娘的关系,戴山既是丈母娘的前女婿,也是骗贷案的两个重要角色。 这么一想,李新年脑子里就不禁想起了昨天妙兰在小西湖看见的那个和顾红在一起的神秘男人,想起了溪源一号。 十几杀那个到现在为止,丈母娘和顾红都没有把这个男人的身份说清楚,只是含糊其辞地说是“一个朋友的儿子”。 并且今天早晨丈母娘还透露了另外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个“朋友的儿子”在宁安市的生意没有做成,所以最近就会离开宁安市。 而根据顾红昨晚提供的消息,溪源一号已经租出去一个多月了,从时间上来看,倒是足够策划一次重大的劫持犯人逃跑的时间。 难道溪源一号竟然是这次越狱事件的策划中心?那这个瘸腿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谢新玲借口有点事先离开了顾雪的办公室,谢新玲刚走,李新年就坐过去锁上了房门 ,然后盯着顾雪问道:“你真的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顾雪愣住了,随即才明白李新年的意思,愤愤道:“你说什么?你以为我有本事让大山逃跑?” 李新年摆摆手,小声道:“有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呢,实际上昨天晚上从老秦的医院里一共逃跑了两个犯人。” 顾雪一愣,狐疑道:“两个?”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猜猜,那个犯人是谁?”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嗔道:“哎呀,我怎么猜得到……” 话音刚落,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只手捂住了嘴,一脸震惊的神情,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怎么?难道是,是肖……” 李新年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两个同案犯在不同的监狱里居然同时生病,并且同时住进了同一家医院,最后在同一个晚上逃跑了,你说,这难道会是偶然事件吗?”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小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策划?” “那还用问吗?”李新年说道。 第2067章 波澜不惊 顾雪坐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整个身子贴在了她的身上,小声道:“会不会是萍姨干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不是我关心的问题,邓萍远在国外,就算警察知道是他们干的也鞭长莫及。 可我真正担心的还是妈会不会卷入这次事件,如果妈没有参与的话,邓家的人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营救老戴吗?老戴跟他们有什么利害关系?” 顾雪呼哧呼哧喘了一会儿,低声道:“如果妈真的参与了这件事的话,你倒是没必要担心,我不信她会让警察抓住把柄,实际上我真正担心的事你参与了这件事。”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盯着顾雪说道:“我问你,妈一个朋友的儿子来宁安市做生意,并且在一个月之前租下了溪源一号,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顾雪一脸懵逼道:“我可不知道,压根没听妈提起过。”顿了一下,又说道:“红红肯定知道吧。” 李新年相信顾雪说的实话,他知道丈母娘如果有点什么秘密的话,多半会告诉顾红,但不大可能告诉顾雪,这倒不是她信不过自己的大女儿,而是担心她心直口快藏不住事。 “那你知不知道妈的朋友中什么人有一个瘸腿的男人,年龄大概在四五十岁之间?”李新年又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想不起来。”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哎呀,难道你怀疑这件事是住在溪源一号那个男人干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敢肯定,只是有点怀疑,这个房客出现的时间点和昨晚的案子基本吻合,并且这个男人还有点神秘。”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那何必坐在这里疑神疑鬼吗?你去溪源一号亲自看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李新年眼睛一瞪,训斥道:“你没病吧?这个时候我怎么能去溪源一号?万一是真的呢?” 顾雪似乎还是有点不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疑惑道:“真的又怎么样?难道他们还担心你出卖?” 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骂道:“蠢货,难道你忘了吗?当初戴山逃跑之后,咱们一家人都是怀疑对象。 眼下的情况跟当年没什么两样,你敢保证没有眼睛盯着咱们吗?如果我现在去溪源一号那个犄角旮旯的话,岂不是等于把警察也带过去了?” 顾雪这才一脸恍然道:“倒也是,那咱们哪儿都不去,省的警察对咱们疑神疑鬼,对了,你说他们现在会不会就躲在溪源一号?”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从昨晚到现在,他们应该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宁安市,并且应该不会在国内待多长时间。” “问题是出得去吗?”顾雪一脸担忧道。 李新年若有所思道:“我估摸着毛竹园的面具又要登场了。”说完,盯着顾雪问道:“我再问你一次,这段时间有没有人让你找如兰做过面具?” 顾雪一愣,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你神经病啊,我好长时间没找如兰做过面具了。” 说完,又质疑道:“你怎么肯定这件事跟萍姨有关?也许是肖胜军或者老戴的什么同伙干的呢。” 李新年马上打断了顾雪,说道:“不可能,如果是同伙的话,巴不得弄死他们呢,怎么会营救他们? 这种冒着极大风险策划越狱行动带有强烈的感情因素,所以,参与这件事的只能是肖家的人,或者是邓家的人。” 顾雪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跑了也好,反正是无期徒刑,已经没有出头之日了。”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愿不要再被抓住,如果老戴再被抓住的话,我相信他应该不会再有任何战斗力了,到时候那张破嘴肯定会把什么都说出来。” 顾雪点点头,说道:“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咱们又帮不上什么忙。” 李新年站起身来,低声道:“也许警察会来找我们了解情况,你记住,老戴进驻老秦医院是你自己找老秦商量的,不要把我扯进来。” 顾雪自然明白李新年的意思,点点头说道:“事实就是这样,我亲自给监狱警察打的电话,这一次他们应该扯不到你身上。” 顿了一下,又小声道:“这么说监狱也肯定有人暗中帮忙了。” 李新年低声道:“那还用说,参与这件事的应该还不是一般的人,不过,这个跟我们没关系,让他们自己咬去。” “那你给妈打过电话了吗?”顾雪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还没有,等一会儿你给她打个电话,就说刚刚听说的,但千万不要把刚才我的怀疑说出来,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顾雪点点头。 李新年又说道:“你注意一下网络上的消息,如果有什么新闻的话及时告诉我,不要随便跟其他人谈论这件事。” 说完转身往外走,走了一半又转过身来,犹豫道:“你可以把这个消息告诉洋洋,只是不要说太多。” “你准备去哪儿?”顾雪问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还能去哪儿,回办公室,这几天我哪儿都不去,就算去哪儿也会带上几个证人,省的到时候说不清楚。”说完打开房门自顾走掉了。 顾红目送李新年离开,然后关上办公室的门,掏出手机就拨通了母亲谭冰的手机号码,接通之后一脸神秘地低声道:“妈,刚刚得到消息,大山昨天晚上从老秦的医院逃跑了。” 谭冰似乎并没有感到吃惊,而是波澜不惊地说道:“这又不是什么新闻,我正在看电视里的报道呢。” 顾雪一愣,疑惑道:“怎么?新闻都已经出来了?” 谭冰哼了一声道:“你还以为自己消息灵通呢?”顿了一下,又说道:“老旦早上去了老秦的医院,想必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顾雪疑虑道:“不知道这一次警察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谭冰嗔道:“找什么麻烦?难道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顾雪急忙道:“哎呀,跟我有屁的关系啊,我可没这个本事。” 谭冰说道:“这不得了?告诉老旦,没必要大惊小怪,该干什么干什么,少多管闲事。”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顾雪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想起了刚才李新年的话,于是急忙拨打了一个越洋电话,不一会儿电话接通了,顾雪似有点激动地低声道:“洋洋,告诉你,你爸昨晚逃跑了。” 第2068章 蛛丝马迹 在接下来的两三个小时内关于两名逃犯从医院逃跑的新闻就占据了所有自媒体的榜首。 虽然肖胜军是骗贷案的主犯之一,又曾经用人皮面具冒充过万振良和邓中基,可他的知名度却比不上戴山。 戴山在成为罪犯之前就是宁安市家喻户晓的人物,成为罪犯之后又以巨额赃款高居榜首,更以众多的情人而名声远扬。 最重要的是他还曾经戏剧性地逃跑过一次,没想到现在居然又跑掉了。 所以,戴山在网络上的关注度远远高于肖胜军,有关他的过往又被人扒出来重新炒作,并且充斥着对他这次逃跑的猜测谣传和各种闲言碎语。 让李新年感到欣慰的是,这一次他的名字几乎没有出现在网络上。 虽然有人提到过顾雪和丈母娘的名字,可也只是为了说明戴山的身份,并没有和这次逃跑事件联系起来。 反倒是秦川的知名度迅速上升,正如上午他自己说的那样,他的新医院省下了一大笔广告费,因为所有人在提到这件事的时候总要提一下这家医院和院长的名字。 等吃过午饭以后,社交媒体上披露了更多这次越狱事件的细节。 据说监狱方面对两名重刑犯的监管还是非常重视,两个监狱各派出了四名警卫人员,也就是说共有八个看守,分成两班轮值,也就是说医院病房二十四小时都有四名警卫把守。 但据未证实的消息,当天晚上在病房值班的警卫实际上只有两个人,并且这两名警卫不清楚什么原因在凌晨时分双双进入了梦乡,而两名犯人就像是知道警卫人员已经睡着似的,双双自行离开了他们的病房。 由于关押两名犯人的楼层病房尚未正式启用,所以走道里没有监控设备,所以不清楚两名犯人逃离病房的情形。 但走道外面电梯间的监控拍到了两名犯人在凌晨两点二十分进入了电梯,并且其中一名病犯还搀扶着另一名病犯。 随后地下停车场的监控拍到了两名病犯走出电梯的画面,但紧接着电源被掐断了,画面一片漆黑,根本没法看清楚两名逃犯是如何离开的地下停车场。 毋庸置疑,当时在地下停车场肯定有人接应两名逃犯,只不过接应者一直没有公开露面。 不过,医院外面的监控在两名逃犯从住院部进入电梯之后大约十五分钟左右拍到了一辆从地下停车场南出口驶出的轿车。 这辆轿车一路驶出医院的大门,然后沿着和平南路不慌不忙地行驶了十分钟左右,最后消失在地铁站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既然有人接应两名逃犯,那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果然,警方在医院的监控中发现了一辆可疑的保时捷轿车。 这辆轿车在案发前一天曾两次来过医院,每次都直接开进了地下停车场,案发当天中午时分,这辆轿车再次来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但轿车里面的人却一直没有露面。 据医院保安部门的说法,医院停车场目前并不是对任何人都开放,暂时只对内部职工和住院部的部分病人家属开放,所以进入地下停车场首先必须取得安保部门发放的磁卡。 这么说来,这辆高档轿车的司机肯定办理过医院的磁卡,但警方对办理过磁卡的内部人员和病人家属经过调查之后并没有找到这个可疑人。 到目前为止,警方基本上确定这辆保时捷轿车在地下停车场接走了两名逃犯,但也只掌握这么点信息。 至于高档轿车的司机只知道是个很年轻的漂亮女人,至于车牌交管部门已经确定是伪造的假车牌。 “那两个警察多半是被人下了药,说不定跟这个女人有关。”妙兰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一上午都在研究浏览社交没上的各种谣传和一些似是而非的报道。 而李新年对戴山河肖胜军是怎么逃跑的细节并没有多大兴趣,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警方对这件事的看法和态度。 如果两名病犯是自行逃跑的话,那问题就只局限在警方的内部,可一旦警方确定两名逃犯有人接应,那接下来肯定会展开大规模的调查。 到时候只要是跟肖胜军和戴山有瓜葛的人都将成为警方的怀疑对象,而不幸的是,不仅戴山是四合院的前女婿,连肖胜军也和四合院沾亲带故。 并且警方也很清楚肖胜军和邓萍的关系,如果邓萍被列为重大怀疑怀疑对象的话,那丈母娘也就很难撇清自己。 如果丈母娘成为嫌疑人的话,那自己一家人都将成为嫌疑人。 最重要的是,溪源一号的那个瘸腿房客更让他胆战心惊,因为当时看见了顾红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并不仅仅是妙兰,还有于欢,而于欢可是个警察。 等到下午四点钟,社交媒体上再也没看到新的消息,翻来覆去都是在炒作那个开豪车的美女,基本上都是一些吃瓜群众凭自己想象力编造出的各种情节。 李新年似乎有点坐不住了,他让妙兰试着给秦时月打电话,可也不知道秦时月不想接妙兰的电话,还是因为繁忙,居然一直没接电话。 最后来找你只好亲自出马拨打了秦时月的手机,好在这一次打通了。 但秦时月似乎猜到李新年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是为了什么,所以并没有给李新年说话的机会,而是电话一接通就小声说道:“等一会儿我去你办公室。”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妙兰见李新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基本上能猜到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这件事多半是肖家的人干的,戴山只不过是搭上了顺风车,应该不会把你扯进去。”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半天没出声,妙兰又低声道:“难道你担心戴山会像上次一样跟你联系?我想他不会这么愚蠢吧?”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怕警察找我,也不担心他跟我联系,而是担心他们两个会再次落到警察的手里,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扯出多少人呢。” 妙兰楞了一会儿,宽慰道:“既然有人接应,那就说明这件事经过精心策划,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 我猜他们肯定早就安排好了退路,起码警察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那辆豪车,更没有发现那个女人,只要今天抓不到人,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没找到那辆车?难道警察还向你汇报工作?” 妙兰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要不我找于欢打听一下情况?”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别没事找事,秦时月说等一会儿来这里找我。” 妙兰疑惑道:“这个时候她还有功夫来向你汇报工作吗?恐怕全市的警察都在忙着抓逃犯吧。” 李新年好像也有点奇怪,迟疑道:“也许她找我是公事呢?” 妙兰疑惑道:“怎么?难道她现在还会给你找事?” 第2069章 替罪羊 其实,李新年倒不担心秦时月会给他找麻烦。 虽然秦时月并没有向他承诺过什么,但鉴于洋洋和琪琪的关系以及双方共同的经济利益,他相信秦时月基本上算是自己阵营里的人了。 实际上真正让他担心的是秦时月会不会卷入这起越狱案子,或者会不会因为这个案子受到牵连,毕竟,肖胜军住进老秦的医院和她有关。 直到快下班的时候秦时月才来到李新年的办公室,不过,她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带随从,显然这是一次私人性质的见面。 不过,就像李新年担心秦时月会卷入这起案子一样,秦时月显然也担心李新年跟这个案子有染。 所以李新年刚关上办公室的门,秦时月就盯着李新年低声道:“你说实话,昨晚的事情有没有你的影子?” 李新年一愣,随即一脸坦然道:“你这么想我也不奇怪,但我发誓,我也是今天早晨去你爸医院的时候才得知这一切。 虽然这件事跟我一点扯不上关系,可我还是担心有可能影响到我的公司或者家里人,甚至也有可能影响到你和你爸的公司,我给你打电话是想了解点情况。” 说完,亲自给秦时月沏了一杯茶。 秦时月的手机有信息进来,她低头看了一会儿,这才抬头说道:“只要你没有卷入这件事,那就不用担心什么。” “那你和你爸呢?你爸说肖胜军是你介绍过去的,就算这是个巧合,但对你多少都会有点影响吧?” 秦时月迟疑道:“你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市局,我已经主动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跟局长卢天明说清楚了,现在看来真正有问题的恐怕是杨宇海。” 李新年一听,惊讶道:“杨宇海?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秦时月犹豫道:“肖胜军入驻我爸新医院看病确实是杨宇海给我打的招呼,至于他又受谁的委托就不清楚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负有领导责任,因为监狱决定让肖胜军和戴山外出住院治疗的时候分别给建管处和市局发过通报,杨宇海签署的意见。”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这不是正规流程吗?”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确实是正规流程,但现在肖胜军逃跑了,做为肖胜军办案单位的主管领导,他就是直接责任人。 当然,也不一定会追究他的责任,主要问题还是他为什么要指定两名同案犯一起住进我爸的医院,这一点他必须要说清楚。”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怎么听起来像是杨宇海被人给算计了?” 秦时月犹豫道:“不会吧,也许是杨宇海新来乍到不熟悉情况,但人家监狱方面的流程没有问题,如果当时杨宇海不签字的话,那肖胜军和戴山就不可能住进我爸的医院。” “那杨宇海跟你打招呼的时候具体怎么说的?”李新年急忙道。 秦时月说道:“他压根就没有跟我提肖胜军的名字,只是说一名重要的犯人急需住院治疗,而本市几家大医院不仅人满为患,环境也比较复杂,所以他觉得我爸的新医院比较合适。”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杨宇海去过你爸的新医院?”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应该没有,所以我琢磨着会不会是监狱的人跟他提起过我爸的新医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现在看来,杨宇海的脑子也只够他在开元县混混,市局副局长这个位置确实对他不太合适。” 秦时月疑惑道:“你的意思是监狱方面有人故意给他下套?他刚来市局没几天,谁跟他有仇啊?” 李新年瞥了一眼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是你处在杨宇海的位置的话就肯定不会发生这种失误。”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似乎从李新年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瞪着他嗔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给他下套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想多了,我可没这个意思。”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那是不是可以认为这起案子是有预谋有策划,甚至还可能跟监狱方面有关系?” 秦时月微微点点头,说道:“有人暗中策划是肯定的,但监狱方面是否有人参与目前还不能下定论。不过,目前八名警卫人员正在接受调查,尤其是昨晚值班的两位狱警嫌疑很大。” 李新年疑惑道:“网络上报道说当时两名警卫居然都睡着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仅是睡着的问题,而且他们还擅自改变值班的人数,可以说直接导致了病犯的逃跑。” “改变值班人数?这是怎么回事?”理想那些一脸不解道。 秦时月犹豫道:“两个监狱总共派出了八名警卫人员,按道理不管是白天晚上都应该有四名警卫在场。 可后来他们发现医院那层楼根本就没有别的病人和闲杂人员出入,并且楼层只有一个出口,病房窗户也无法打开,何况还是位于十二层。于是就松懈了警惕性,居然擅自改成每班两个人,这样一来大家都能轮休一天。” 李新年一听,笑道:“这么说来这八个人起码要当替罪羊了。” 秦时月迟疑道:“也不能说是替罪羊,起码昨晚两个值班的人有问题,他们怎么可能双双睡死过去呢? 实际上今天对两人做了一些法医鉴定,结果既没有发现被人下药的痕迹,也没有发现他们昨晚饮酒的痕迹,也不是在疲劳状态下值班,这怎么解释?”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两个人商量好故意装睡让两名重犯逃脱?”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现在也没法下定论,除非有人花了大价钱收买,否则这两名警卫不可能不考虑后果。” “他们会有什么后果?”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犹豫道:“轻则砸了饭碗,重则追究刑事责任。”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追究刑事责任?玩忽职守罪能判几年?也许真的有人出了大价钱。”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难道戴山逃走了你不高兴吗?” 第2070章 隐形资产 李新年自然能听出秦时月这一问背后的潜台词,虽然骗贷案和戴山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但两个案子牵涉到的赃款却大部分都没有追回,做为戴山的连襟也就自然无法洗清嫌疑。 当然,李新年明白秦时月现在提出这个问题并没有恶意,但显然还是不相信戴山出逃跟他无关。 “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只求别连累我就行了。”李新年含糊其辞地说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没蹚浑水的话怕什么连累啊。” 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办公室的门,疑惑道:“妙兰呢?刚才进来怎么没看见她?你知道她昨晚在什么地方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明白秦时月的意思了,笑道:“怎么?你该不会怀疑你爸医院那个开豪车的美女是妙兰吧?”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既然戴山逃跑跟你无关,那我们就没必要再多扯了,实际上我今天来找你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 “哦?还有什么事?”李新年有点意外地问道,因为他觉得眼下没有比肖胜军和戴山逃跑更大的事情了。 秦时月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最近见过杨宇海吗?” 李新年疑惑道:“没有。” 秦时月不解道:“他不是你的朋友吗?难道他都没有向你透露过一点郑建江案子的进展情况?”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怎么?郑建江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秦时月见李新年确实不知道,于是说道:“这个案子是市局刑警队主抓的案子,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对下面分局通报情况,不过,我从侧面了解到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李新年急忙问道。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该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一脸无奈地说道:“看来你也一直怀疑是我毒死了郑建江,我就不辩解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秦时月见李新年一脸愤愤的样子,迟疑道:“有些事情辩解也没用,我告诉你,市局刑警队的人在省城不仅查到了郑建江的财产,而且还找到了他那个名叫冉燕的相好。” 顿了一下,又纠正道:“也不能说是相好,实际上她和郑建江的女儿都已经三十岁了,只不过没有结过婚罢了。” 李新年不禁大吃一惊,顿时呆呆地说不出话。 秦时月继续说道:“这个女人刚开始还不承认她名下的几处房产以及银行存款和股票证券是郑建江的,可她根本无法说清楚这些财产的来源,最后只能说了实话。” “郑建江到底有多少财产?”李新年一脸紧张地问道。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肯定远远超出了他这些年的收入,这方面市刑警队也做了一些调查。 实际上包括三处房产以及有价证券在内的财产估值超过了五千多万,如果把他在你公司的股份也算上的话,那郑建江算得上是亿万富翁了。” “五千多万?”李新年皱着眉头嘟囔道。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还不够多?”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若有所思地抽了几口,说道:“郑建江来我这里之前一直在赵源的公司当副总,收入应该不会低。 另外,他这个人手脚不是太干净,他在赵源公司也有不小的权限,所以肯定会有一部分灰色收入。” 秦时月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我不是说了吗?刑警队的人特意调查过,实际上郑建江在泰源公司每年的总收入也就是五六十万,加上灰色收入也不会超过一百万。 而他在泰源集团满打满算也就工作了不到五年,就算他不吃不喝也攒不下这么一大笔钱,除非是泰源集团的保险箱被他撬过。 何况他还是个花花公子,赚来的钱基本上都花在了女人的肚皮上,不亏空就算不错了,我想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最重要的是,郑建江的这笔巨额财产并不是一点点积攒起来的,而是在一年之内就拥有了这些房产和有价证券。”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郑建江是死于这五千多万的财产?”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不是我这么认为,而是市局刑警队这么认为,他们认为唐倩的推断成立,郑建江应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被灭口了。 而他的这笔巨额财产多半是靠敲诈得来的,只是没命享用,最终死于敲诈,你应该很清楚郑建江有可能敲诈了谁?”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怎么?难道郑建江在省城的那个姘头承认这些钱是郑建江敲诈来的?”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据这个女人说,郑建江对这些钱的来路守口如瓶,从来不会多说一句。” 李新年紧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说道:“仅仅凭这五千万财产就断定郑建江敲诈了什么人,我觉得站不住脚。” “那这笔钱是从哪儿来的?”秦时月质问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别忘了唐倩可是省卫健委主任,正厅级领导,他老子也是什么科研所的领导,谁敢保证这笔钱不是他们交给郑建江藏匿的赃款呢?” 秦时月呆呆愣住了,随即哼了一声道:“你倒是挺会倒打一耙,但这种事可不能信口雌黄,实际上唐倩的官声一直不错。” 李新年愤愤道:“难道市刑警队的人就能对我信口雌黄?他们有什么证据证明郑建江敲诈过我?” 秦时月嗔道:“你这么多大声干嘛?好像是我指认你毒死了郑建江似的,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李新年这才会过神来,急忙摆摆手,说道:“你知道我不是在生你的气,我只是气市局刑警队那帮孙子。”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件事可不是靠生气就能说清楚的,唐倩上次在和市局的领导谈到他儿子的死因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指名道姓把你当成了嫌疑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现在她还这么认为吗?你应该已经知道毒死郑建江的毒药的来历了吧?” 第2071章 喜庆气氛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听我爸说前两天你专门跟他谈到过肉蘑菇的事情,你当然拿不到逍遥丸,但你丈母娘就不一定了。 为了保护女婿或者家族的利益,她甚至都有可能替你下手,当然,如果你们娘两合起伙来对付郑建江的话,那就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李新年倒没有生气,而是马上就提出了一个矛盾点,说道:“我承认,我丈母娘有可能接触到逍遥丸,可那个冒充妙兰下毒的女人怎么解释?难道是我或者我丈母娘让如兰按照妙兰的样子制作了这个面具?”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难道只有如兰做得出这种面具吗?如果非要追究那个面具的来源,我就能提供两种可能性。” “哪两种可能性?除了蒋玉佛之外,难道你怀疑我找你爸制作了那个面具?”李新年调侃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盯着李新年质问道:“难道韩寿也做不出这种面具吗?难道青龙观的人也做不出这种面具吗?” 李新年一愣,顿时语塞,随即争辩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跟韩寿暗中有联系?”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我什么都不怀疑,是你自己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如果市局刑警队的人提出这些质疑,你该怎么辩解?” 李新年一时无话可说,勉强抗辩道:“他们凭什么质疑?就凭郑建江藏匿的五千万?反正我才是凶手真正的目标,郑建江只不过命不好而已。”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但愿你能为自己的说法给市局刑警队提供一点有说服力的线索。 另外,我建议你最好主动找唐倩谈谈,起码你要搞清楚她为什么要一口咬定你毒死了她儿子,只要消除了唐倩对你的误会,自然也就消除了市局刑警队对你的怀疑。” 李新年哼了一声,怏怏道:“我倒是想跟他谈谈,可她不会给我这个机会,除非我把凶手拉到她的跟前,否则这死老婆子一根筋。” “那你就没想想她为什么会这样?”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估计郑建江死前可能跟她说过什么,以至于引起了她的误解。” 秦时月说道:“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多半是郑建江死前跟唐倩说过你或者公司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所以,只要郑建江非正常死亡,唐倩立马就认定是你杀人灭口,现在又在省城发现了郑建江来历不明的巨额财产,唐倩对你的误会恐怕更深了。” 李新年不禁火起,跳起身来愤愤道:“怎么?难道就她长着嘴吗?到时候我就说那些钱是她贪污腐败行贿受贿的黑钱。” 秦时月皱皱眉头急忙道:“好了好了,别像打了萍鸡血似的,没用,还是好好动动脑子吧。”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然后气愤地点上一支烟,平息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起了先前的话题,急忙道: “对了,难道市局刑警队也已经掌握了逍遥丸的来历了?”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仅已经掌握,而且知道的应该比你还要多。”顿了一下,又说道:“实际上郑建江并不是尸体上长出蘑菇的第一个人。” “你是说蒋建民尸体上长蘑菇的事情也已经传出去了?”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蒋玉佛盯着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道:“实际上早在七八十年以前,开元县的秀水镇就曾经发生过一起尸体长蘑菇的离奇案子。 实际上这个受害者也是被人毒死,并且跟青龙观的一个道士有瓜葛,只不过这个案子后来成了悬案。” “开元县?青龙观的道士?”李新年吃惊道:“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正说着,秦时月的手机有信息进来,拿出手机查看了一眼,然后马上站起身来说道:“我有点急事马上去处理。” 顿了一下,有点扭捏地问道:“你今晚能出来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就注意到秦时月问的是“今晚能出来吗”,而不是“今晚有时间吗”,顿时心领神会,稍稍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那我在老地方等你。” 秦时月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正要转身出门,李新年拉住了她,低声道:“你觉得那两个人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明白李新年说的是两个逃犯,于是稍稍迟疑了一会儿,一脸严肃地说道:“只要资金到位,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起码到现在都没有传来他们落网的消息。” 说完转身出了门,李新年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但愿如此。” 晚上,李新年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顾雪顾红都已经到家了,赵映梅也在,三个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逗着双儿玩耍呢。 只是不见谭冰,猜想应该是在厨房。 让李新年感到奇怪的是,家里面似乎有种隐约的喜庆气氛,想想上次戴山被抓逃脱的消息传回家之后,一家人可都是一脸的愁容,可这一次却像是家里有了喜事一般。 “双儿,快看,你坏爸爸回来了。”顾雪见李新年走进来就冲小女孩嬉笑道。 李新年扳着脸教训道:“能不能教点好的?” 顾雪才不理会李新年的脸色,照样嬉皮笑脸地说道:“哎呀,你坏爸爸今天可能在外面受谁的气了呢。” 谭冰从厨房伸出头来看看李新年,招呼道:“既然都回来了那就吃晚饭吧,就等你一个人了。” 走进餐厅,李新年才发现丈母娘居然围着围裙,再看看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不仅一阵纳闷。 心想,这帮婆娘不至于公开庆贺戴山逃跑吧?起码丈母娘应该不会这么没有分寸。 “妈,今天是什么日子?”李新年一脸狐疑地问道。 谭冰转身从柜子里拿出来一瓶酒,一边开酒瓶盖子,一边说道:“什么日子都不是,红红明天就要去省城报道,难道不应该庆贺一下吗?” 李新年扭头看看顾红,惊讶道:“怎么?明天就走?” 顾红点点头,说道:“也就是去报个到,顺便处理一些琐事,正式上班要等到国庆大假之后了。”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急忙从丈母娘手里接过酒瓶子,笑道:“是应该庆贺一下,怎么不早说?我们可以找家酒店好好庆贺一下。” 谭冰嗔道:“我就怕你去酒店,自家人在一块热闹一下就行了。” 顿了一下,就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小雪说秦时月下午去找过你?两个逃犯有什么新消息?怎么新闻里再没有报道过这件事?” 李新年一愣,很显然,丈母娘非常关心肖胜军和戴山逃跑的消息,只不过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却又是一副轻松的神情,就像是在谈论着别人家的事情似的。 第2073章 愧疚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也许小翠不仅仅是让老郑看过写在纸上的几句话,而是让他听过优盘上的录音。 所以,即便老郑手里没有优盘,也照样可以利用这件事对你妈进行敲诈了,试想,你妈听过他复诉优盘上的谈话内容之后,难道会不信他手里有优盘?那时候妈为了稳住老郑,也只能乖乖听他摆布了。” 顾雪一脸不信的样子,呆呆楞了一会儿,质疑道:“那妈怎么不告诉你,也不告诉红红,而是自己和老郑交涉?”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说道:“告诉我们有什么用?难道她还想让自己的女儿女婿变成凶手?”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认为老郑不会实名敲诈,肯定是匿名敲诈,但妈肯定马上就想到了小翠,随即锁定老郑。 不过,一开始妈应该不会起杀心,肯定是老郑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最后让妈绝望了,意识到不杀了老郑,这件事肯定会没完没了。 所以,那五千万应该不是一次性给的钱,而是在一年之内被老郑敲诈的钱,实际上秦时月也证明了这一点,她说老郑的这笔财产是在一年之内出现的。”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你虽然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但还是没法说清楚那笔钱是从哪儿来的,妈手里的前肯定连一百万都没有,更别说五千万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别忘了,老郑敲诈你妈,实际上也就等于敲诈了邓萍,你妈肯定会向邓萍求救。 所以,你妈拿不出五千万,但对邓萍来说小菜一碟,并且这笔钱由邓萍从海外支付的话,警察都查不到支付渠道,即便查到也扯不到妈头上。” 说完,又眉头紧皱地沉思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至于那个冒充妙兰的女人以及面具确实令人费解。”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还是说不通,就算萍姨拿出了五千万,但这种下毒方式也不对啊。 你想想,妈怎么能派人跑到你办公室下毒呢?并且还是把毒药抹在烟嘴上,难道妈就不怕毒死了你?” 李新年没好气地白了顾雪一眼,说道:“你怎么一根筋啊,如果真的是妈派人在我办公室下毒的话,她自然有办法让我避开。 实际上那天我不是很晚才去办公室吗?而老郑却一大早就跑去找死,说实话,我一直怀疑老郑会不会是你打电话把他叫来的。” 顾雪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潜台词,马上瞪着他骂道:“放你娘的屁。”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啦好啦,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实际上我还是偏向于凶手的目标是我,老郑只是命太祟了。” 顾雪疑惑道:“就算凶手的目标是你,老郑是你的替死鬼,可他那五千万还是说不清楚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就让警察去折腾吧,说不定查来查去最后把唐倩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了。” 顾雪迟疑道:“我觉得唐倩倒不像是那种贪污腐败的人,我以前跟老郑去他家玩过,老两口看上去都挺节俭。”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要是能让你看出来的话,你就可以去省城当纪委书记了,越贪的人越会装穷。” 顾雪梅出声,坐在那里发了一回呆,随后摇摇李新年的胳膊,低声道:“这事你跟红红提起过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昨晚倒是想跟她说说,可等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都睡的像猪一样了。” 顾雪急忙道:“对了,早晨我听红红说你昨晚两点多钟才回来,你跑哪儿去了。” 昨晚李新年吃过晚饭之后找了个借口溜出去跟秦时月在黑天鹅鬼混了好几个小时,半夜时分才悄悄回到家里。 他本以为那时候顾红已经睡死了,可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自己是几点回来的,一时脸上有点挂不住,含糊其辞道:“我不是说和两个客户喝茶吗?” 顾雪一脸狐疑道:“喝茶能喝到半夜两点?该不会是又和哪个女人鬼混去了吧?明知道红红今天要去省城,按理说昨晚怎么也要陪陪她吧。” 其实李新年也觉得自己理亏,可他事先并不知道顾红第二天要去省城,而这边又已经跟秦时月约好了。 其实他倒不是贪恋跟秦时月睡觉,而是秦时月说的开元县溪水镇七八十年前的那个和青龙观有关的案子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所以也顾不上老婆第二天去省城的事情了。 “怎么?难道红红今天早晨跟你说什么了吗?”李新年有点心虚地问道。 顾雪哼了一声道:“她出门前问我你最近是不是跟妙兰打的火热。” 李新年一听,立马从床上跳了起来,嘴里嘀咕道:“这不是扯淡吗?”说完开始下床穿衣服。 顾雪楞了一会儿,问道:“你今天去不去公司?” “不去。”李新年说道。 “那你打算去哪儿?”顾雪又问道。 李新年回头瞪了顾雪一眼,气哼哼地说道:“怎么?老子去哪儿还要向你汇报吗?” 顾雪也爬起身来,嗔道:“瞧你这德行,提起裤子就翻脸,告诉你啊,这几天家里也没人,我要去毛竹园住。” 李新年一听,抱怨道:“难道我不是人?你走了家里岂不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怎么剩你一个人呢?不是还有保姆吗?要不我跟如兰说说,你也住到毛竹园去算了。” 李新年凑到顾雪跟前干笑道:“可以啊,但你们姐妹两必须给我暖床。” 顾雪伸手狠狠掐了李新年一般,骂道:“不要脸,你做梦去吧。” 第2074章 久静思动 李新年把谭冰忽然决定带着双儿和顾红一起去省城的举动归因于戴山的逃跑让丈母娘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她只是猜对了一半。 对谭冰来说,直到目前为止,真正能够出面指证她参与了骗贷案的人除了邓萍之外,也就只剩下戴山一个人了。 就连她的亲戚肖胜军都不太清楚他的这个表姑妈在骗贷案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因为在整个案子中他只跟顾百里打交道。 所以,戴山的落网实际上就是在谭冰的脖子上套上了一根绳子。 虽然戴山的主要罪行是他在东风机械厂当厂长期间的重大经济犯罪,但因为顾百里的人皮面具和假身份被警方发现之后,肖胜军冒充万振良和邓中基的秘密自然也就瞒不住了。 这就不可避免地让戴山也成了骗贷案的主犯,而这正是谭冰的心病所在。 幸运的是戴山最终经受住了考验,为了他的母亲和儿子,他只是避重就轻地承认了一点自己的经济问题,基本上对骗贷案做到了零口供。 可问题是在判决之后,戴山面临的是要把牢底坐穿的刑罚,谭冰不敢保证戴山能坚持到把所有的秘密带进棺材里。 如果万一哪天戴山实在扛不住了,或者是受到什么人的蛊惑的话,那就很难预料会产生什么后果。 所以,对谭冰来说,骗贷案并没有因为肖胜军和戴山被判刑而尘埃落定,反而意味着更大的风险。 当她从李新年的嘴里得知戴山“情绪不稳”,并且还说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怪话之后,她就明白自己必须要亲自出马了。 可做为前丈母娘亲自去监狱探望前女婿似乎不太合适,再说,家属和犯人见面的时候都有预警盯着,说不定还有人暗中监听,所以她也没法跟戴山说敏感话题。 不过,谭冰可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一旦意识到了危险,自然要想方设法化解,但她没有找自己女婿商量,而是通过互联网给远在e国的邓萍发了一封电子邮件。 没过多久,戴山的儿子洋洋就带着女朋友琪琪回来了,而谭冰以陪着外孙去探望他的父亲为借口见到了戴山。 并且并不是一次例行的亲属探监,而是监狱已经有人为他们安排了一个可以说点悄悄话的机会。 实际上那天谭冰还让洋洋特意带上了琪琪,显然是想给戴山来点心理安慰,同时也有点给他上眼药的意思。 当然,即便监狱方面给他们安排了谈话的私人空间,但谭冰也不会愚蠢到跟女婿讨论骗贷案的具体细节。 只是在两个孩子和戴山见过面之后让他们在一边稍等片刻,然后她意味深长地跟戴山说了几句话,听起来就像是一个长辈意味深长的劝告。 当时谭冰是这样对前女婿说的:两个孩子你就不用操心了,我给你的承诺任何时候不会改变,实际上老旦也为两个孩子的学业费了很多心。 你自己应该很清楚,无期徒刑并不意味着要把牢底坐穿,只要你好好改造,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参加洋洋的婚礼呢。 戴山显然听懂了丈母娘的话,似乎很激动,当时就信誓旦旦地说道:“你也没必要担心我,事到如今难道我还会干傻事?” 谭冰当然明白戴山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只不过戴山的表态并不能让她高枕无忧,只不过是为了争取点时间,起码在戴山参加洋洋的婚礼之前不能出事。 如今戴山和河肖胜军成功逃离了监狱,谭冰一直提到嗓子眼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虽然她不清楚戴山最终是否能够出逃成功,但她知道戴山起码是永远都不会被抓回来了。 所以,李新年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明显察觉到丈母娘心情不错,不仅没有因为前女婿的再次逃跑而忧心忡忡,反而像是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所以,他想当然地以为丈母娘心血来潮带着双儿跟顾红去省城无非是想散散心罢了,当然,也可能是想趁这个机会在省城见见杜秋谷之类的老朋友。 然而,这一次李新年又猜错了,或者充其量只是猜到了一半。 因为谭冰去省城确实和心情有关,但她绝不是去省城散心或者会老朋友。 实际上是昨天晚上临睡之前她接到了一个男人的电话,这个男人要求见面。 如果没有肖胜军和戴山逃跑的消息,谭冰很有可能没有心情跟这个男人见面。 但她当时心情舒畅,身心愉悦,不知为什么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就浑身有点痒酥酥麻酥酥,顿时久静思动。 于是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答应了,但她有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在省城见面。 顾红一行是中午时分到的省城,她任职的单位安排迎接的人早早就等在他们必经的路上等着了。 就像昨晚谭冰跟李新年说的那样,生活上琐碎的事情根本就不用顾红操心,所有的一切早就安排妥当。 负责接待的领导见顾红拖家带口来省城,于是就直接把她们带到了单位为顾红准备的一套住宅,屋子虽然不能跟宁安市的别墅相比,但也是三室一厅装饰精美,一家三口居住绰绰有余。 安顿好之后,顾红让母亲和女儿以及随行的保姆先在新房子少时休息,她自己带着赵映梅去单位报到了。 其实所谓的报道也就是和几个主要领导见见面,而几位领导早就算准了顾红到达省城的时间,已经在一家酒店安排好了所谓的便饭。 接下来自然是圈子里的相关人员和新来的领导推杯换盏了,等到饭局结束的时候,顾红都有点不胜酒力了,幸亏赵映梅在一边保驾,否则第一天上任说不定就现场直播了。 第2075章 不速之客 接连两天,谭冰都待在女儿的官邸,哪儿也没去,倒是顾红和赵映梅整天都在外面应酬,直到谭冰上床了才回来。 当然,谭冰也没有闲着,甚至比顾红更忙,就在他们到达省城的第二天上午开始就不断有人来拜访。 说实话,谭冰自己也感到纳闷,因为她和顾红这次来省城的消息除了顾红任职单位的几名领导知道之外,她只是在来的路上给杜秋谷打过一个电话,可谁曾想这个消息居然就传出去了。 首先前来拜访的自然是老同事老上司杜秋谷夫妇,然后是谭冰当年在财院培训班一起培训过的老同学。 另外还有在银行工作期间曾经有过业务关系的企事业单位的老熟人,这些人基本上都已经退休了,自然是闲的很,既然知道谭冰的女儿任职省城,怎么也要来说几句庆贺的话。 不过,其中有个老熟人在第三天上午前来拜访谭冰的时候,着实有点让她出乎预料。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在银行工作的时候谭冰的竞争对手、宁安市资深的金融理论家、也就是现任省行行长孙恒的亲家周继云。 她的女儿徐雯雯嫁给了孙恒的儿子孙晓辉,当时顾红还曾经特意奔赴省城参加孙晓辉的婚礼,而孙晓辉对谭冰来说也不算陌生人,因为他也是李东的表弟。 所以,尽管谭冰对周继云一向没有好感,并且也没什么来往,尤其是周继云退休之后两个人几乎都没怎么见过面。 可问题是那时候周继云和孙恒还不是亲家,所以跟她扯不上任何关系。 而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认真排起来的话,她和周继云甚至都能扯得上亲戚呢。 当然,老死不相往来的亲戚多了去了,否则为什么说远亲不如近邻呢。 但看在孙恒的面子上,看在顾红和孙晓辉的面子上,谭冰也只能堆起笑脸一脸吃惊道:“哎呀,这不是大云吗?我差点都不敢认了,你怎么在省城啊?” 周继云无论是在业务上还是在金融理论水平上都不是谭冰所能望其项背,所以,当年她压根就没有把谭冰放在眼里过。 不过,有一点她却心知肚明,在这一点上她永远也没法跟谭冰争高低,那就是相貌。 并且她心里很清楚,不管自己的业务多么熟练,不管理论水平有多高,反正最终是斗不过谭冰的那张脸和一身肉。 所以,周继云对谭冰的心情非常复杂,基本上就是羡慕嫉妒恨,却又无可奈何。 周继云没有马上回应谭冰的小脸,而是盯着她注视了好一阵,然后心里面忍不住叹口气。 岁月已经让谭冰都“差点没认出她”,而她的对手虽然早就当上外婆了,但却仍然面如满月、头发乌黑,并且雍容华贵,保养的比实际年龄起码小了十岁。 最让周继云想不通的是,明明是一个表子,一个被多少男人干过的烂货,怎么就越来越像是贵妇了呢?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说道:“哎呀,我在省城女儿女婿家里都快半年了。” 说着话,听见屋子里传来小孩的嚷嚷声,又笑道:“看来咱们两现在都差不多,你来省城应该也是帮顾红带孩子的吧?” 谭冰淡淡一笑,说道:“算是让你猜对了,别站在门口了,进来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周继云走进屋子,四下稍稍打量了一眼,就看见一个小女孩站在沙发上蹦蹦跳跳,身边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周继云没有理会谭冰的问题,而是说道:“哎呀,这是顾红的女儿吧?都这么大了,好漂亮啊,跟顾红小时候一模一样呢。”说完伸手想抱双儿,没想到小孩连忙躲的远远的。 谭冰走过去抱起双儿,笑道:“小东西还认生呢,来,叫大外婆。” 双儿一脸警觉地盯着周继云注视了一会儿不出声,谭冰只好把她递给了保姆,冲周继云问道:“你是外孙还是外孙女啊,多大阿廖?” 周继云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道:“外孙子,比外孙女小一岁。” 谭冰见保姆抱着双儿去了卧室,于是走过去沏了一杯茶放在周继云面前,然后自己也在周继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周继云端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又说道:“我女儿早就跟我说过顾红要来省城工作了,昨晚女婿宴请顾红和圈子里的人呢。 他晚上回来跟我说你带着外孙女也来了,正好今天女儿要带外孙出去玩,我左右闲着没事,干脆让她开车带我来你这里看看。 我也不瞒你,你都不知道,我在省城也没什么熟人,这几个月除了带外孙之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呢。” 谭冰一脸恍然道:“我说你怎么能找到这里呢,原来是雯雯带你来的,说起来我好像有好多年没见过你女儿了。” 周继云摆摆手,说道:“别说你了,如果不是让我来当保姆的话,我一年都难得见到几次,女婿现在当上了财院副院长,雯雯也已经是副教授了,两口子忙的很,哪儿有时间照顾孩子?” “那就请保姆啊。”谭冰说道。 周继云摆摆手说道:“请保姆倒是容易啊,实际上早就已经有保姆了,可他们对保姆不放心,非要我在一边监督着才行。” 谭冰笑道:“是啊,现在的孩子金贵,不像我们那会儿,别看他们自己对孩子不闻不问,可还嫌咱们带的不好呢。” 周继云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疑惑道:“这顾红来省城工作了,那李新年呢?他也一起过来吗?总不能夫妻两地分居吧?”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是他们夫妻两的事,我也管不了,他们自己去商量吧,好在宁安市距省城也不算太远,倒也没有严重到两地分居的地步。” 周继云点点头,说道:“那倒是,你女婿现在可是大老板了,也不可能为了顾红舍弃自己的事业,最好双方都平衡一下。” 谭冰似乎没有闲心和周继云拉家常,只是微笑不语,两个人沉默了好一阵,周继云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对了,听说戴山又逃跑了,起初我还不信,可昨晚连电视里都报道了,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第2076章 告诫 谭冰听周继云提起了戴山,猜想这个话题有可能是周继云今天难得来拜访自己的原因,只是不清楚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或者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嗯,我也看见新闻了,这事自然是真的,不过,我也没怎么关心,他早就不是我的女婿了,这种事咱也管不了。”谭冰一副波澜不惊地淡然说道。 周继云盯着谭冰注视了一会儿,叹口气道:“戴山也是想不通,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干脆就认命算了。 你说,这年头科技这么发达,到处都是监控,他还能跑到哪儿去?被抓回来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可要罪加一等啊。”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淡淡地说道:“你又不是不了解他这人,一辈子享福享惯了,哪儿吃得了监狱的那种苦头,我倒是觉得他逃跑是正常的,不逃跑反倒不正常。” 周继云一脸惊讶地看看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倒也是,戴山肯定不甘心这辈子死在监狱里,毕竟外面还藏着巨额财产没来得及享用呢。” 谭冰没出声,似乎不想继续和周继云聊这个话题,周继云也看出来了,并且她觉得谭冰的神情已经变得有点冷淡,但她似乎并没有起身告辞的意思,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笑道: “对了,秦川这一次算是被戴山害惨了,他的新医院本来打算十月一号正式开业,还筹备了一个隆重的开业典礼,但两名重量级的逃犯从他的医院逃跑,害得他不得推迟开业日期。” 谭冰对周继云知道秦川推迟开业日期并不感到惊讶,因为她知道周继云很早就和秦川有来往,算得上是秦川最老的病人。 她甚至猜测秦川医院的开业典礼也有可能请了周继云,因为周继云的丈夫徐迈岭也算是宁安市卫健委的领导。 一想到周继云的丈夫徐迈岭,谭冰不禁心中一动,忽然意识到徐迈岭和唐倩都在一个系统工作,并且唐倩应该还是徐迈岭的顶头上司,只是徐迈岭已经退休了。 “对了,你家老徐也在省城吗?”谭冰没有理会周继云的话题,而是忽然问道。 周继云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他当然跟来了,否则一个人待在宁安市连饭都吃不上,不过,这两天闹着要回去呢,说是在这里没意思,待不下去。” 顿了一下,见谭冰不再出声,于是又把话题转到聊戴山的身上,并且还一脸神秘的样子,说道:“要不是戴山这次逃跑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他居然是k国庆的私生子呢。” 谭冰一愣,惊讶道:“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周继云见谭冰好像对这件事有兴趣,急忙道:“怎么?难道你没看新闻报道吗?” 谭冰狐疑道:“怎么?新闻里居然报道了这件事?你在哪个频道看到的?” 周继云摆摆手道:“这是我女儿昨天晚上跟我说的,她说警方在戴山和韩寿被抓之后曾经替他们做过dna比对。 结果显示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只不过警方一直没有公开这件事,这次戴山逃跑之后才有人把这件事捅了出来,我女儿自然不会瞎编。” 谭冰一时坐在那里呆呆发愣,周继云犹豫道:“怎么?难道你这个丈母娘都不知道自己女婿的身世?”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以前确实听到过一些谣传,说是杨玉环当年跟k国庆和胡志军都有一腿,而戴山有可能是她跟k国庆或者胡志军的儿子,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警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公开这件事,难道他们怀疑戴山逃跑跟韩家人有瓜葛?” 周继云撇撇嘴说道:“这就难说了,出了这种事警察一般首先都把逃犯的家人亲属做为怀疑对象,其实也很正常。” 顿了一下,低声道:“我听说另外那个逃犯好像跟你也沾点亲戚关系呢。” 谭冰一脸坦然道:“不错,算是我母亲家里的一个远亲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说完,心里忍不住有点纳闷,心想,周继云莫名其妙降低身价亲自登门难道仅仅只是想跟自己闲聊? 按道理自己跟她也没啥可聊的,起码没什么共同话题,唯一的共同话题也就是当年在银行时候彼此之间的勾心斗角了。 可问题是那些事早就时过境迁,彼此又都是这把年纪了,难道她还有心情找自己回顾往事吗? 这么一想,谭冰慢慢转过头来盯着周继云那副厚厚的眼镜注视了一会儿,问道:“大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六十六了吧?” 周继云一愣,随即疑惑道:“是啊,奔七的人了,怎么啦?”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阴沉着脸说道:“咱们都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我觉得没必要互相再兜圈子,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找我闲聊。” 周继云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似乎有点恼火,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谭冰哼了一声道:“也许是我多心了,可我确实想不出我们两个有什么好聊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真的是因为待在省城觉得寂寞想找个人聊聊天的话,那我只能说对不起了,因为我明后天就要回宁安市,也没时间陪你。 实际上我猜测你今天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果你今天来带有什么目的的话,那你不妨直截了当,有什么话,或者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 周继云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又盖上盖子,嘴唇微微哆嗦了几下,这才缓缓说道:“你说的没错,我原本就没必要跟你套什么近乎,我们相识几十年了,难道还不清楚你是什么人?” 谭冰好像有点不耐烦,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然后站起身来走过去把里面一间卧室的门关上,又走回来坐在沙发上,说道: “知道就好,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实不相瞒,我还约了一个朋友,你就长话短说吧。” 周继云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盯着谭冰说道:“其实我今天来只有一句话,这句话是代表我女儿转告的。” 谭冰一脸莫名其妙道:“怎么?居然还扯得上你的女儿?” 周继云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女儿让我转告你,她请你告诫你的女儿顾红,她来省城工作以后最好离我女婿远一点,你们可别逼着我去找李新年。” 谭冰一听,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也慢慢站起身来,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什么?” 第2077章 第六感觉 半个小时之后,警察离开了,救护车也载着周继云的尸体去了医院,孙晓辉和徐雯雯也暂时去了医院处理后事,客厅里只剩下谭冰和顾红、赵映梅。 “妈,周继云怎么会找到这里来?难道你给她打过电话?”顾红一脸不解地问道,因为她知道母亲和周继云几乎老死不相往来。 谭冰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瞪着女儿怒道:“你胡说什么?我又没吃撑。我还奇怪呢,她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说着话瞥了赵映梅一眼,稍稍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她说是孙晓辉告诉她我也来了省城,她因为在省城不认识什么人,很寂寞,所以想找我聊聊天,她女儿就顺路载她来了。” “找你聊天?”顾红一脸不信道。 谭冰狠狠瞪了女儿一眼,但没有出声。 赵映梅插嘴道:“既然不是阿姨请她来的,又不是在家里摔倒的,这事就怪不到咱们头上,我想孙晓辉和徐雯雯也不至于就这件事责怪阿姨。” 正说着,谭冰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顾红好像这才注意到母亲的穿着,问道:“你刚才打算出门?” 谭冰没有理会女儿,拿起手机走进了自己卧室,然后接通了电话,只听一个男人说道:“我到了。” 谭冰稍稍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出了点意外,你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等我电话。” 男人楞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满,说道:“不是约好的时间吗?怎么又变卦了?” 谭冰一听,顿时就不耐烦了,恨声道:“变卦又怎么样?你愿意等就等,不愿意等就滚。”说完,直接把手机挂断了。 卧室的门推开了,顾红走了进来,谭冰疑问道:“映梅呢?” 顾红说道:“我让她去办点事。” 说完,关上了房门,低声道:“妈,周继云和你一向没有来往,怎么会在得知你到了省城之后就马上跑来找你聊天呢?如果是朋友倒也正常,但她跟你可是死对头啊。” 谭冰瞪着女儿质问道:“你想说什么?” 顾红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她是不是想跟你说什么事?” 谭冰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恨声道:“你还有脸问?你是不是心虚了?”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莫名其妙道:“我心虚什么?怎么?难道这事还跟我有关?” 谭冰一屁股坐在了床沿,怔怔发了一回呆,顾红有点忍不住了,急忙走过去坐在了母亲身边,狐疑道:“妈,究竟是怎么回事?周继云跟你说了什么?” 谭冰慢慢转过头来,盯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气愤道:“我问你,你跟孙晓辉是怎么回事?” 顾红一听,一脸吃惊的神情,看着母亲半天没出声,最后反问道:“我和孙晓辉?我们怎么啦?周继云说了什么?” 谭冰哼了一声道:“周继云倒是没说什么,实际上她今天是来替徐雯雯传话的,徐雯雯让我告诫你,今后不要接近跟孙晓辉。” 顾红一听,慢慢胀红了脸,好像已经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站起身来愤愤道:“莫名其妙,徐雯雯凭什么血口喷人?” 谭冰盯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见她一副恼羞成怒的神情,质问道:“血口喷人?为什么你刚刚来省城就让徐雯雯如此警觉?你昨晚是不是跟孙晓辉在一起?” 顾红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哼哼道:“在一起又怎么样?难道徐雯雯看见我们上床了吗?莫名其妙,她有本事直接来找我啊。” 说完,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又急忙坐到谭冰身边,拉着她的胳膊低声道:“妈,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就把她推下了楼梯?” 谭冰似乎也被女儿的话吓了一跳,骂道:“哎呀,你这死丫头,简直胡说八道,为了这点事我犯得着吗?她明明是自己跑来找死。” 刚说完,似乎也一意识到了什么,又吃惊道:“怎么?难道你觉得徐雯雯会这么想?” 顾红若有所思道:“起码徐雯雯知道周继云今天来不是跟你聊天的,而是来跟你吵架的,难说她不会疑神疑鬼。” “你说徐雯雯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孙晓辉?”谭冰疑惑道。 顾红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她没这个胆子,她怕孙晓辉,这都是她们母女两在作妖,跟孙晓辉应该没关系。”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管她怎么想,反正周继云是自己摔死的,并且是自己来找死,跟我屁关系都没有。” 顾红气哼哼地说道:“没想到刚来省城报道就遇到这种事,真倒霉。”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着外面看看,然后转过身来盯着顾红说道:“你和孙晓辉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想多问,你也不是小孩了。 其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资格管你这种事,我只是提醒你,你现在大小也算是领导干部,起码要爱惜自己的羽毛。 你不知道周继云刚才是怎么威胁我的,她说如果你不听劝告的话,她就去找老旦呢,老旦可不像你爸这么好说话。” 顾红一脸无奈道:“妈,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女人如果有个一官半职,什么风言风语都会传出来,我几乎可以肯定有人在徐雯雯耳边吹了什么风。” 顿了一下,又说道:“至于老旦,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自从我当上这个行长之后,但凡晚上回来晚一点,他那眼神就明确告诉我他在想些什么。 哼,这混蛋自己整天在女人堆里鬼混,居然还有脸对我疑神疑鬼,对了,我估摸着最近他已经把妙兰搞上手了。” 谭冰惊讶道:“妙兰?谁告诉你的?小雪?” 顾红摇摇头,气哼哼地说道:“小雪现在可不敢多嘴,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觉。” 谭冰疑惑道:“不会吧?如果老旦上了如兰的床,我认为他不敢再打妙兰的主意,如兰难道能忍受老旦胡来?” 顾红哼了一声道:“如兰不到二十岁就被赵光波搞大了肚子,难道你以为她是三贞九烈?”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小雪说如兰现在还没有让老旦得手,我觉得如兰不过是想吊吊老旦的胃口,趁机太高自己的身价。 既然老的装逼,老旦自己就先搞了小的,这混蛋在这方面挺有一手,他很清楚,只要把妙兰弄到手,如兰反倒再没法矜持了。” 谭冰皱皱眉头,嗔道:“那你怎么不亲自问问老旦?” 第2078章 家常便饭 顾红哼了一声道:“那我岂不是掉价吗?搞得好像我是个醋罐子似的,再说,我也没证据。” 谭冰白了女儿一眼,嗔道:“俗话说捉贼拿脏,捉奸成双,既然没证据还说个屁啊。” 迟疑了一会儿,又劝道:“其实你也应该想开点,就像女人当了官就会产生各种谣言一样,男人的生意做大了,这种事也只是家常便饭。 就拿妙兰来说吧,做为老旦的助理,他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地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就算老旦跟她是清白的,在一般人眼里他们肯定有一腿。 因为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么个风气,只要是大老板身边的美女,那肯定也是床上的玩伴,大家反倒见怪不怪了。” 顾红瞪了母亲一眼,嗔道:“这么说你纵容他在外面胡搞了?你扳着指头算算都几个了?凡事总有个度吧?” 谭冰摆摆手,说道:“行啦,你只当这是老旦在生意上的一种投资好了,再说,他认识你之前就已经跟余小曼有一腿了,当时我劝你算了,可你非不听啊,那时候你的洁癖去哪儿了?” 顾红一时无话可说,只好怏怏道:“就让着混蛋先快活着,我看他能快活多久?” 谭冰举起一只手打断了顾红,说道:“我忽然想起刚才周继云说的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我们有必要引起重视,我看也有必要让老旦知道一下。” “什么事?”顾红疑惑道。 谭冰低声道:“你这两天忙的没有关注大山逃跑的有关报道吧?” 顾红一愣,急忙道:“怎么?难道警方有线索了?” 谭冰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周继云也是听她女儿说的,说是在韩寿被抓之后警方给他们做过dna基因比对,结果显示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但当时警方并没有公开这件事,但没想到这次肖胜军和大山逃跑之后,这件事被公开了,不清楚警方是什么意图。”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警察这不是多管闲事吗?他们为什么要给韩寿和戴山做基因比对?” 谭冰摆摆手说道:“哎呀,他们肯定也听说过有关大山身世的传言,所以自然想确定大山到底是谁的种,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山的身世被明确之后有可能产生的后果。” 顾红好像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能有什么后果?大不了警方在协助大山逃跑或者有可能庇护大山的嫌疑名单中再增加一个韩家。”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我想说的事今后会产生的后果,你想想,从今以后大山可是韩家的人了,而小雪已经跟他离婚,跟咱们反倒没有关系了。”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慢慢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意思是……” 不等顾红说完,谭冰就紧接着说道:“韩家的人可能会因为警方公开的这份材料而想入非非,听说韩寿的儿子韩东东举家回到了宁安市。 而谢新玲目前在老旦的公司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不仅如此,陈汝清也借着刘家的势力意图染指老旦的生意,这个时候公开大山的身世对我们来说也许不是利好。” 顾红沉思了好一阵才说道:“韩家人想入非非倒不足为惧,戴山的赃款可不是遗产,难道还能继承?即便能继承,戴山还有儿子呢,也轮不到他那些兄弟姐妹啊。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戴山能不能最终获得自由,如果一旦获得自由之后会不会又给我们惹出什么麻烦。 不管怎么说,小雪已经跟他离婚了,他可能会怨恨我们,单凭老旦和洋洋的干儿子关系恐怕不能保证戴山继续把我们当做一家人看。”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一点不用担心,大山虽然逃脱了监狱,但并不意味着他就获得了真正的自由,起码不是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反正我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最好知足。” 顾红低声道:“萍姨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谭冰像是忽然回过神来,瞪了女儿一眼,正色道:“大山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眼下老旦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在省城站稳了脚跟再说,否则一切都是空的。” 顾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站起身来说道:“不清楚周继云的葬礼会在哪里举行,该不会就在省城吧?” 谭冰摇摇头,说道:“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在省城没有什么朋友,她的故旧全在宁安市,肯定会把尸体运回那边,估计应该就在这几天就会举行葬礼。” “那你应该要参加一下她的葬礼吧?”顾红问道。 谭冰想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到时候你和老旦去一下就行了,我不参加。” 顾红惊讶道:“妈,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老同事,如果你不去参加她的葬礼,徐雯雯岂不是更要想入非非了?” 谭冰冷笑了一声道:“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我不想猫哭耗子假慈悲,再说,我还会怕徐雯雯想入非非吗?” 顿了一下,又气愤道:“你爸死的时候他们谁来过?一个个都跟躲瘟神似的,我想想就来气。” 顾红见母亲越说越气愤,急忙道:“好好,你不想去就算了,等一会儿我给老旦打个招呼,这家伙两天都没来一个电话,好像是在跟谁赌气呢。” 说完正想出门,谭冰马上拦住了她,问道:“怎么?难道你要把周继云摔死在你门口的事情告诉他?” 顾红疑惑道:“是啊,就算不告诉他,他早晚也会知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还是先不要告诉他,老旦和周继云家里人没有来往,你只说周继云在省城去世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去参加一下葬礼。” 顾红凑近谭冰低声道:“妈,你是不是担心被老旦知道周继云摔死在我家门口之后也会怀疑是被你推下去的?” 谭冰狠狠瞪了顾红一眼,骂道:“放你娘的屁。” 顾红嗤笑道:“妈,你可以这样骂老旦,怎么能这么骂我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打算后天回宁安市,你如果想见什么人就抓紧时间吧,反正双儿有保姆照顾呢。” 第2079章 家常便饭 顾红哼了一声道:“那我岂不是掉价吗?搞得好像我是个醋罐子似的,再说,我也没证据。” 谭冰白了女儿一眼,嗔道:“俗话说捉贼拿脏,捉奸成双,既然没证据还说个屁啊。” 迟疑了一会儿,又劝道:“其实你也应该想开点,就像女人当了官就会产生各种谣言一样,男人的生意做大了,这种事也只是家常便饭。 就拿妙兰来说吧,做为老旦的助理,他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地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就算老旦跟她是清白的,在一般人眼里他们肯定有一腿。 因为现在的社会就是这么个风气,只要是大老板身边的美女,那肯定也是床上的玩伴,大家反倒见怪不怪了。” 顾红瞪了母亲一眼,嗔道:“这么说你纵容他在外面胡搞了?你扳着指头算算都几个了?凡事总有个度吧?” 谭冰摆摆手,说道:“行啦,你只当这是老旦在生意上的一种投资好了,再说,他认识你之前就已经跟余小曼有一腿了,当时我劝你算了,可你非不听啊,那时候你的洁癖去哪儿了?” 顾红一时无话可说,只好怏怏道:“就让着混蛋先快活着,我看他能快活多久?” 谭冰举起一只手打断了顾红,说道:“我忽然想起刚才周继云说的另外一件事,这件事我们有必要引起重视,我看也有必要让老旦知道一下。” “什么事?”顾红疑惑道。 谭冰低声道:“你这两天忙的没有关注大山逃跑的有关报道吧?” 顾红一愣,急忙道:“怎么?难道警方有线索了?” 谭冰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周继云也是听她女儿说的,说是在韩寿被抓之后警方给他们做过dna基因比对,结果显示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但当时警方并没有公开这件事,但没想到这次肖胜军和大山逃跑之后,这件事被公开了,不清楚警方是什么意图。”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警察这不是多管闲事吗?他们为什么要给韩寿和戴山做基因比对?” 谭冰摆摆手说道:“哎呀,他们肯定也听说过有关大山身世的传言,所以自然想确定大山到底是谁的种,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山的身世被明确之后有可能产生的后果。” 顾红好像还有点没有反应过来,疑惑道:“能有什么后果?大不了警方在协助大山逃跑或者有可能庇护大山的嫌疑名单中再增加一个韩家。” 谭冰缓缓摇摇头,说道:“这只是一种可能性,我想说的事今后会产生的后果,你想想,从今以后大山可是韩家的人了,而小雪已经跟他离婚,跟咱们反倒没有关系了。” 顾红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慢慢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意思是……” 不等顾红说完,谭冰就紧接着说道:“韩家的人可能会因为警方公开的这份材料而想入非非,听说韩寿的儿子韩东东举家回到了宁安市。 而谢新玲目前在老旦的公司已经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不仅如此,陈汝清也借着刘家的势力意图染指老旦的生意,这个时候公开大山的身世对我们来说也许不是利好。” 顾红沉思了好一阵才说道:“韩家人想入非非倒不足为惧,戴山的赃款可不是遗产,难道还能继承?即便能继承,戴山还有儿子呢,也轮不到他那些兄弟姐妹啊。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戴山能不能最终获得自由,如果一旦获得自由之后会不会又给我们惹出什么麻烦。 不管怎么说,小雪已经跟他离婚了,他可能会怨恨我们,单凭老旦和洋洋的干儿子关系恐怕不能保证戴山继续把我们当做一家人看。” 谭冰摆摆手,说道:“这一点不用担心,大山虽然逃脱了监狱,但并不意味着他就获得了真正的自由,起码不是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反正我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最好知足。” 顾红低声道:“萍姨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谭冰像是忽然回过神来,瞪了女儿一眼,正色道:“大山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眼下老旦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在省城站稳了脚跟再说,否则一切都是空的。” 顾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站起身来说道:“不清楚周继云的葬礼会在哪里举行,该不会就在省城吧?” 谭冰摇摇头,说道:“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在省城没有什么朋友,她的故旧全在宁安市,肯定会把尸体运回那边,估计应该就在这几天就会举行葬礼。” “那你应该要参加一下她的葬礼吧?”顾红问道。 谭冰想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到时候你和老旦去一下就行了,我不参加。” 顾红惊讶道:“妈,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老同事,如果你不去参加她的葬礼,徐雯雯岂不是更要想入非非了?” 谭冰冷笑了一声道:“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我不想猫哭耗子假慈悲,再说,我还会怕徐雯雯想入非非吗?” 顿了一下,又气愤道:“你爸死的时候他们谁来过?一个个都跟躲瘟神似的,我想想就来气。” 顾红见母亲越说越气愤,急忙道:“好好,你不想去就算了,等一会儿我给老旦打个招呼,这家伙两天都没来一个电话,好像是在跟谁赌气呢。” 说完正想出门,谭冰马上拦住了她,问道:“怎么?难道你要把周继云摔死在你门口的事情告诉他?” 顾红疑惑道:“是啊,就算不告诉他,他早晚也会知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说道:“还是先不要告诉他,老旦和周继云家里人没有来往,你只说周继云在省城去世了,到时候你们一起去参加一下葬礼。” 顾红凑近谭冰低声道:“妈,你是不是担心被老旦知道周继云摔死在我家门口之后也会怀疑是被你推下去的?” 谭冰狠狠瞪了顾红一眼,骂道:“放你娘的屁。” 顾红嗤笑道:“妈,你可以这样骂老旦,怎么能这么骂我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打算后天回宁安市,你如果想见什么人就抓紧时间吧,反正双儿有保姆照顾呢。” 第2080章 神秘公寓 听了顾红的话谭冰顿时就想起了先前的那个电话,不知为什么,一颗心忽然就起起落落的好像没处安放,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了红晕,问道:“现在几点了?” 顾红看看手机,说道:“十二点了,该吃午饭了。”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我本来就打算要出门的,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事。” 顾红疑惑道:“怎么?你约了什么人吗?” 谭冰走到穿衣镜跟前整理着自己的妆容,一边说道:“不是我约了人,而是有人约了我,老旦救了赵源的孙子,袁淑仪想表达一下谢意。” 顾红惊讶道:“她的消息倒是灵通,居然知道你在省城?” 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袁淑仪跟你说过吗?赵源也在省城呢。” 谭冰一愣,随即转过身来疑惑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顾红说道:“昨天在酒桌上省城一个认识赵源的人偶然提起这件事,他说赵源在省人民医院住院呢,他亲自去探望过。 我当时还挺纳闷,赵源不是跟你说已经失去自由了吗?既然能来省城住院看来并没有被蒋玉佛软禁,起码他能会见客人。” 谭冰似乎也有点糊涂了,呆呆楞了好一阵,这才转过身去继续化妆,一边问道:“那个人说过赵源得什么病了吗?” 顾红说道:“说过,但并不明确,只是说心血管方面的毛病,但肯定不是绝症。也许是赵源有意隐瞒自己的病情。” 谭冰沉默了好一阵才嘀咕道:“蒋玉佛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难道她向赵源妥协了?” 顾红犹豫道:“他们毕竟是多年的夫妻,我看你也不能太相信赵源的话,谁敢保证他们夫妻两不是在唱双簧呢?说不定还是苦肉计呢。” 谭冰整理好了妆容,最后在镜子里端详了一下自己,然后拿起手袋,哼了一声道:“唱双簧?那我倒要听听他们能唱出什么调调,” 说完就准备往外走,顾红急忙道:“外面下雨呢,我给你叫辆车吧,单位的司机随叫随到。” 谭冰摆摆手说道:“不用麻烦了,这里打车很方便,今晚我可能要晚点回来。” 顾红摆摆手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你尽管去吧,双儿有保姆照看呢,我今晚也不能喝了,要休息一下。” 季节已是深秋,再加上整天都在下着毛毛细雨,一阵阵凉风袭来,就像是已经进入了冬天,谭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好在马上就来了一辆出租车。 就在顾红住宅对面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两辆车,一辆车里面坐着司机,另一辆车里面却有两个男人,从车外面地上的烟头判断,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两个人看见谭冰出门之后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司机位置上的男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盯着小的,我去跟踪老的,有什么事微信联系。” 副驾上的男人打开车门钻出来,然后钻进了前面那辆车里,后面这辆车就慢慢调了一个头,然后朝着出租车方向慢慢驶去。 车里面的谭冰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踪,她上车之后给司机说了一个地址,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不一会儿就接通了,只听一个女人谨慎地问道:“哪位?” 谭冰热情地说道:“淑仪吗?我是谭冰啊,你在省城吗?” 电话那头正是赵源的老相好袁淑仪,女人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大姐?我在省城,怎么?你也在省城?” 谭冰说道:“是啊,所以我想跟你见个面,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袁淑仪急忙道:“有空,有空,我去哪儿见你?” 谭冰笑道:“这阵还早呢,晚上我们约个地方一起吃饭吧,不过是你请客。” 袁淑仪笑道:“那还用说?在宁安市没机会,既然你来了省城,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呢,那等我定好了地方再联系你。” 谭冰迟疑道:“对了,我听说赵源来省城住院了,你去看过他吗?” 袁淑仪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阿源给我打过电话了,他是前两天来的省城,我本想去看看他,可阿源不让我去,他说蒋玉佛也在这里。” 谭冰“哦”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等我们见面再聊吧。”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出租车在濛濛细雨中行驶了二十几分钟,最后停在了一栋公寓附近,说道:“前面就是名都公寓,那边是单行道,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谭冰下了车,但并没有去公寓,而是朝着公寓相反的方向走去。 跟在后面的那辆车早就减缓了车速,等到谭冰从车旁边经过,男人直接把车开上了人行道,并且逆行了一段距离,最后把车停在了一块巨大的广告排下面,似乎也不管是否违章停车了。 他从反光镜里观察着谭冰的行踪,等到谭冰拐进一条小巷子,于是急忙打开车门钻了出来,一路小跑来带巷子的路口,远远看见谭冰举着一把伞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于是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谭冰似乎并不急于见什么人,只管在一些小巷子里转来转去,就像是个外地来的游客,但看上去她对这里似乎又非常熟悉。 直到转了有半个来小时,她才磨磨唧唧地出了巷子,来到了一条景致错落、古色古香的步行街。 然后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步行街的南边出口,没想到不远处就是那栋名都公寓的大门,这一次谭冰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这栋公寓有二十八层,外表并不豪华,看上去已经有些年代了,但走进里面就会发现这栋公寓的大堂相当讲究,就连保安室都相当有气派,想必当年应该也曾是省城的地标建筑之一。 谭冰目不斜视地直接从两名保安面前走了进去,然后熟门熟路地走到了电梯跟前。 等到电梯自动开门之后,谭冰走了进去,然后从包里面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金卡凑到感应区跟前,只听滴滴两声,电梯的门合上了,谭冰按下了16层按钮。 这是一套复式公寓,光是一层的客厅就有上百平米,但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因为屋子里的家具都戴着防尘罩,窗户遮挡着厚厚的窗帘,房间光线暗淡。 到了这里谭冰似乎彻底放松了,只见她迅速甩掉了高跟鞋,把手袋随便扔在了鞋柜上,外套直接扔在了地板上。 然后只穿着袜子轻快地走过去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遗憾的是外面濛濛细雨,乌云密布,所以房间并没有亮堂起来。 不过,谭冰显然也没打算在一层待多久,她从包里面掏出手机给某个人发了一条微信,又发了一个导航图,然后就直接上楼去了。 第2081章 越洋电话 虽然谭冰在戴山逃跑之后像是长长松了一口气,似乎她吃准这一次戴山再不会被抓回来似的,可李新年还是不太放心,接连两天都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 他几乎每天都要给秦时月打两个电话,目的当然打探公安局抓捕逃犯的进展情况,遗憾的是这一次抓捕行动由市局刑警队和建管处具体负责,其他个分局只是配合抓捕工作,所以秦时月也无法获得第一手情报。 说实话,李新年可不希望戴山再次被抓,因为戴山不仅是丈母娘参与骗贷案的唯一证人,同时对他也存在巨大的威胁,因为戴山很清楚他的一部分赃款流入了自己的公司。 另外,李新年担心戴山会不会像第一次逃跑的时候那样再次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他,甚至向他求救,到时候他该怎么办? 如果见死不救,良心上过不去,如果出手相救,那就会再次把他拉下水。 而这一次一旦被戴山拉下水的话,肯定不会像上一次那样轻易蒙混过关了,眼下可是有人巴不得他出点事呢,甚至没事都想给他找点事。 戴山逃跑的第三天早晨,李新年睡到上午八点多钟才在黑天鹅炮房的床上醒过来,枕边人早就不见了。 昨晚在黑天鹅宾馆“侍寝”的是公司副总经理余家燕。 随着余光高升担任宁安市委副书记,余家燕在公司的地位显然也水涨船高,目前起码超越了张君,并且差不多可以和顾雪平起平坐了。 所以李新年趁着顾红不在家、顾雪跑去毛竹园和如兰作伴的空挡在黑天鹅的炮房“临幸”了余家燕。 两人昨晚狅荡了三四次,又讨论了公司将来的一些战略性问题,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等他醒来的时候,余家燕已经上班去了。 李新年先下床拉开了窗帘,然后照例坐在床上先点上一支烟,随即就打开了电视,可翻遍了本地几家电视台都没有找到任何跟戴山逃跑有关的新闻,只好又把电视关掉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张富强提着买来的早餐走了进来,既然李新年昨晚睡在了炮房,张富强自然也住在隔壁的房间保证老板的安全。 李新年掐灭了香烟下了床,一边在卫生间里洗漱,一边说道:“网上有什么新闻吗?” 张富强自然明白老板这两天最关心什么新闻,迟疑道:“没有,反正没有戴山落网的新闻。” 李新年骂道:“妈的,大清早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 张富强笑道:“这是好事啊,据说七十二小时是救援的黄金时间,同样也是追捕逃犯的黄金时间,过了这个时间点,要想抓住逃犯的难度就大了。” 李新年疑惑道:“已经有七十二个小时了吗?” 张富强说道:“还差几个小时。” 李新年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出来,慢吞吞地穿好了衣服,然后就开始吃早餐,张富强自己点上一支烟,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你丈母娘那边倒是有点新闻,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就是不清楚你是否感兴趣。” 李新年一愣,急忙道:“说来听听?” 张富强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会儿,说道:“我给你发了一个视频,你先看看。” 李新年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张富强发来的视频,只见在一栋三层的住宅楼单元门前面停着两辆警车,外加一辆救护车。 视频显然是从远处拍的,但看的很清楚,不一会儿,医护人员从里面用担架抬出一个人,明显可以看见担架上的人蒙着脸。 随即忽然觉得站在救护车旁的一个女人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居然是顾红,紧接着又认出了不远处的赵映梅,顿时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上,一脸震惊道:“怎么?我丈母娘出事了?” 张富强一听,急忙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别误会,跟你丈母娘无关。” 李新年的眼睛还是盯着手机上的画面,知道救护车离开了现场,这才一脸狐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富强见老板被自己吓到了,急忙解释道:“这是杨宇海刚刚从省城发来的,刚开始我也吓了一跳,以为是你丈母娘出了什么意外,没想到杨宇海这混蛋让我虚惊一场。” 顿了一下,又说道:“视频里这个地方就是你老婆将来住的地方,房间在二楼,其实杨宇海当时也对出现在这里的救护车和警察感到莫名其妙,所以就拍了这个视频。 不过,他后来让人打听了一下情况,说有个老太太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了,所以惊动了警察,由于你老婆出现在了事故现场,所以他就把视频发给了我。”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把手机扔在床上继续吃早餐,一边骂道:“这个狗日的,吓我一跳。” 张富强笑道:“我还不是一样被他吓了一跳?刚才我就把这小子臭骂了一顿。” 李新年刚吃吞下一个包子,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神来看看来电显示,不禁心中一动,原来是海外来电,不用说是干儿子洋洋打来的。 “你们那里天亮了吗?”李新年接通了手机,心跳有点加速,他本能地觉得干儿子在当地凌晨打来的这个电话有点非同寻常。 “干爹,天还没亮呢,我和琪琪刚从机场回来,我们替小外婆去机场接两个客人,小外婆让我告诉你一声,他们一路顺风。” 李新年一颗心骤然律动了几下,随即一阵惊喜,好像生怕洋洋再说什么,或者担心这个电话被人偷听,急忙道:“我知道了,你赶紧睡吧。”说完,迅速把手机挂断了。 张富强察觉到老板脸色有异,疑惑道:“谁打来的?”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注视了一会儿,随即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嘟囔道:“我干儿子,这小子又来要钱了。” 两个客人?邓萍的客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有必要让洋洋特意给自己打这个莫名其妙的越洋电话吗? 不用说,这两个客人肯定就是肖胜军和戴山,果然直接出境了。 这么看来,毛竹园的面具又一次派上的用场,可奇怪的是,这种面具肯定能够以假乱真,起码能够办理身份证和护照,否则戴山他们不可能乘坐国际航班顺利出逃。 所以,即便这两个面具不是用人皮做的,起码也要达到潘凤的水平,那么,问题来了,眼下除了如兰之外,还有谁能做得出这种高水平的面具呢? 蒋玉佛?韩寿?不可能,即便他们做得出来也不可能帮着肖胜军和戴山出逃。 难道是如兰?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如果是如兰帮了这个忙,她应该不会隐瞒自己。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也许面具确实是出自潘凤之手,后来被人收藏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肯定就是人皮面具,否则不可能保存这么多年。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又想起了那个戴着妙兰的面具到自己办公室下毒女人,认不出打了一个寒颤, 刚刚吃完早餐擦过嘴,李新年的手机又急促响了起来,这个电话来自毛竹园,等他听完以后顿时就不淡定了,几乎是跳起身来冲张富强说道:“快快,我们去毛出院,那边出事了。” 第2082章 正常死亡 这一次李新年和张富强没有绕道毛竹园正门,而是直接走研发中心的大门,车刚刚停稳李新年就急匆匆钻了出来,一名保安早就等待门口了。 “蒋总在哪里?”李新年一边径自里面走,一边问道。 “他们都在地下室。”保安一边说,一边赶紧再前面带路,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地下室的入口处,只见三四名保安守在那里。 看见李新年来了,几名保安直觉地让开了路,可他们却拦住了张富强,李新年不禁有点意外,心想这里的保安都认识张富强,并且也知道他的身份,怎么有胆量拦住他的去路呢? “你们干什么?不认识张总了吗?”李新年回头训斥道。 其中一名保安解释道:“李总,这是蒋总的吩咐,除了你之外,任何人不允许下去。” 李新年一愣,不禁感到一阵惊讶。 因为这里的保安包括以前的头目罗永胜和杨宇海都是张富强的手下,所以研发中心的安保工作可以说是张富强说了算。 而眼下面前这几个保安都是当初罗永胜和杨宇海的手下,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怎么现在突然就这么听如兰的话了呢?难道在保安的心中如兰的地位比张富强高? 也许是因为杨宇海被自己调走之后保安们群龙无首,而张富强也不是经常来这里巡视,在加上负责看守赵卓的孙巧雨和杨澜只能算编外人员,所以如兰自然就成了这里的最高行政长官了。 李新年也不清楚这种现象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但他也不好责怪保安们对张富强的无理,于是摆摆手吩咐道:“别拦了,让张总下来。” 保安们倒是听李新年的话,见他这么说,几个人连忙给张富强让路。 李新年和张富强急匆匆来到了地下室的尽头,只见孙巧雨正站在赵卓住处的门口伸着脑袋朝这边张望,看见李新年和张富强进来马上迎了上来。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死了。”李新年瞪着孙巧雨披头问道。 孙巧雨一脸冤屈的神情,一边跟着李新年往里面走,一边说道:“我怎么知道,原本只是有点感冒,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早晨突然就不行了。” 李新年也顾不上跟孙巧雨多说,三步并做两步走进了赵卓的屋子,只见杨澜坐在小客厅里赵卓平常吃饭的小餐桌跟前,看见李新年进来马上站了起来,但并没有出声。 李新年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就抬腿进入了赵卓的卧室,只见如兰站在门口的侧面,看着走进来的李新年也没有出声。 李新年在门口站住了,瞥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赵卓,只见他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只有脑袋露在外面。 说实话,如果不是先前就得到消息的话,李新年看不出躺在床上的是已经死去的赵卓,因为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屋子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出声,李新年朝着床走近了一步,盯着赵卓略显惨白的脸注视了一会儿,随即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几个药瓶子,还有那本赵卓经常翻阅的菜谱。 犹豫了一下,他拿起其中的两个药瓶子看了一下,发现并不是原装的药瓶,因为上面没有任何药物品名标签,只是用笔在贴纸上写着药物的服用时间和用量。 张富强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随即走了进来,在李新年查看床头柜上药物的时候,他仔细查看了赵卓的脸,然后一只手伸到赵卓的脖子上试探了一会儿,随即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李新年最后看了赵卓一眼,然后也从卧室走了出来,如兰跟了出来,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说道:“早晨忽然心衰,我只能靠药物维持,毕竟年纪大了,结果没扛住。” 李新年脸色有点难看,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再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但还是没出声。 如兰继续说道:“如果当时就送医院的话,有可能救得过来,但你知道我不可能送他去医院。” 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一个感冒就要了他的命?”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淡淡地说道:“前几天就感冒了,巧雨他们告诉我之后,我就给他开了药,吃过之后情况有所好转。 原本应该卧床休息,可他非要到院子里透气,你也知道这两天一直下雨,温差较大,所以感冒又变严重了。 实际上从前天晚上就开始发高烧,咳嗽的很厉害,今天早晨巧雨他们发现不对劲,赶紧把我叫来了,但我也救不了他。” 李新年听出如兰的弦外之音似乎有责怪孙巧雨和杨澜的意思,于是就等着孙巧雨质问道:“你们明明知道他感冒了,为什么还要把他带到上面去?” 杨澜没出声,可孙巧雨顶嘴道:“他非要上去我们有什么办法,他说待在下面喘不过气,难道我们还能让他在下面憋死?再说这可是你亲自批准允许他出去透气的。” 李新年不等孙巧雨说完就摆摆手打断了她,说道:“行啦行啦,人都死了说这些有屁用啊。”说完,瞥了一眼赵卓卧室的门,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我们要商量一下在呢么处理尸体。” 孙巧雨急忙道:“这还不容易,在附近山里面挖个坑埋掉好了,说起来还算是运气他呢,现在可是连国家领导都没有权力享受土葬的待遇。”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瞪了孙巧雨一眼没有出声,心想,孙巧雨肯定已经从网络上知道戴山逃跑的消息了,不知道她有什么想法,不过,她恐怕这辈子也见不到戴山了。 张富强见李新年不出声,犹豫道:“我觉得还是烧掉稳妥一点,骨灰都不要留。” 李新年明白张富强没有说出来的潜台词,他显然是担心将来会被人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过,他没有表态,而是扭头看着如兰,似乎想听听她的意见。 如兰犹豫了好一阵,最后低垂着眼帘说道:“烧掉吧,到山里面找个地方。”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个地方要经过彻底消毒。” 一直没说话的杨澜插嘴道:“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吧?他本来就是个死人,难道还会有人来这里寻找他的dna?” 李新年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冲孙巧雨问道:“他的面具呢?给他戴上面具,然后找个大箱子装进去,等天黑我派人来运走。” “你想运到哪儿去?”如兰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我不想再毛竹园处理这件事,要烧也必须找个偏僻一点的地方,这件事你们就不用管了。” 顿了一下,又冲孙巧雨和杨澜吩咐道:“你们站好最后一班岗,绝对不能让研发中心的人听到一点动静。” 说完,自顾打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又从里面走了出来,冲张富强说道:“我去和蒋总说点事,你待在这里亲自处理后事。”说完,转身出了门。 第2083章 独守空房 李新年和如兰上了二楼,半路上遇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太太,觉得有点面生。 因为研发中心除了年轻人认不全之外,几个年纪大点的研究院都是如兰从省城带过来的,他基本上都有印象,但他确定这个老太太从来没有见过面。 “这老太太有七八十了吧?这么大年纪的人你也用?”李新年盯着老太太的背影疑惑道。 如兰急忙道:“对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呢,这是我最近请来的一个老专家。”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老专家?什么背景?” 如兰说道:“自然有点背景,她不仅是我奶奶的徒弟,还是市中医院的前院长,很早以前就和我奶奶一起从事药物研究。 实际上她早就退休了,只是在家里闲不住,听说我们搞了一个药品研发中心,于是就主动跟我说想来这里做点事,唯一遗憾的就是年纪确实有点大了。” 李新年心中一动,顿时就想起了那天老秦提供的一个情况,一脸惊讶的神情,心想,这个老太太不就是老秦的师姐石如意吗?没想到她居然已经混进自己的研发中心了。 两个人正好来到了如兰的办公室门口,如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见李新年半天没有表态,脸上是一副惊讶的神情,狐疑道:“怎么?你不欢迎?” 李新年醒悟过来,急忙摆摆手,说道:“哪里话,这可是宝贝啊,打着灯笼都找不见这种人才呢,别说年纪大,就算每天用轿子抬我也愿意派人把她抬来上班。” 如兰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倒是求贤若渴啊。”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在沙发上坐下来,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决定我们未来的不是资金也不是产品,而是人才。 我还说过,研发中心的事情你说了算,用什么人或者不用什么人你看着办就行了,不用跟我打招呼。” 如兰撇撇嘴,哼了一声道:“你嘴上说的好听,刚才看见石如意的时候你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李新年装作一无所知道:“怎么?她叫石如意吗?我倒是没听说过。” 如兰嗔道:“你又不是圈子里的人,没听说过很正常,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年纪太大的话,你想请还轮不到呢。 实际上前些年她一直都是老秦医院的顾问型专家,就是那种不上班还能领工资的角色,后来得了一场病才正式辞职。”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她每天怎么上班?家里应该离这里挺远吧?需不需要公司专门给她派辆车?” 如兰摆摆手说道:“不用,她家里的保姆会开车接送,再说,我又不要求她坐班,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实际上她跟我妈也是老熟人了,有时候工作太晚的话我就干脆让她在毛竹园住下,两个老太太还能做个伴呢。” 李新年干笑道:“这倒是一举两得。”顿了一下,又似不经意地问道:“她现在研究什么项目?” 如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目前我让她负责保健品的新药开发,其实这方面也是她的特长。”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点点头,随即又问道:“你让她接触过你奶奶留下的那些配方吗?” 如兰当然明白李新年的潜台词,不禁白了他一眼,嗔道:“怎么?难道你还担心她会窃密?你放心吧,她给我奶奶当了几十年的助手,那些药方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李新年正色道:“但纯阳先生留下的那些药方除了你自己之外,绝对不能给任何人看,我倒不是担心她窃密,而是担心纯阳先生的药方外传之后有可能因为难以预料的后果。”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得着你说?只要是被你列为公司核心机密的文件任何人都接触不到。” 李新年忽然发现如兰今天上身只穿着一件紧身的羊绒衫,下面是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半腰高跟皮靴,整个人看上去似乎更加高挑,诱人的身材在宽松的白大褂里面若隐若现,不禁心里有点痒痒,干笑道:“你就穿这么一点不怕着凉吗?你可是我们研发中心的顶梁柱啊。” 如兰一愣,随即就从李新年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点异样,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不痛不痒地说道: “我没这么娇气,再说屋子里也不冷啊,我们的房客如果不出去透气的话就不会感冒了。” 刚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又转移了话题,说道:“对了,小雪说这两天你都是一个人独守空房?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李新年知道自己那点风流韵事早就被大姨子那张臭嘴说给如兰听过多少遍了,所以自然明白如兰的潜台词,但他还是一脸无辜道:“倒也不是独守空房,起码家里还有一个保姆呢。” 说完也赶紧转移话题,低声道:“老戴的事情你听说了吧?” 如兰点点头,说道:“这两天小雪不是整天都在跟我叨叨这件事?看来戴山是豁出去了,宁可在外面冒险也不愿意把牢底坐穿啊。” 李新年半开玩笑地盯着如兰说道:“你就不怕老戴再来毛竹园寻找庇护所?” 如兰一脸淡然的样子,也半开玩笑地说道:“来啊,我们的房客不是正好腾出了空位置吗?再说,你也喜欢找点刺激,我大不了负责一日三餐,反正我们早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李新年只好干笑道:“老戴又不是傻逼,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再来毛竹园了。” 如兰盯着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他这一次能躲到哪儿去呢?现在能帮他的人除了你之外,恐怕也没人了吧?反正小雪是不会再多管闲事了。”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如果老戴真的来求你帮忙的话,你会见死不救?我估计你妈恐怕不会见死不救吧?” 如兰狐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盯着如兰的神情观察了一会儿,问道:“怎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老戴的身世?你真的一位当年他来找你奶奶看病是出于偶然?” 如兰像是一头雾水似地嗔道:“什么身世?他来毛竹园看病不是小雪介绍来的吗?” 李新年确实无法确定如兰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糊涂,不过仔细想想如兰也有可能真的不知道戴山的身世。 因为关于戴山的身世虽然早就有闲言碎语传出来,但知道的人也仅仅局限于当年的几个老人。 而韩梅做为k国庆的女儿,蒋建民的老婆,多半应该知道,即便不能肯定戴山的身世,但也肯定听到过当年的传闻。 只是当戴山在位的时候,这个话题应该是个禁忌,再加上戴山和谢新玲的丑闻,无当时论于公还是于私韩家人和毛竹园的人都会严守这个秘密。 而当戴山失势并且成为罪犯之后,按照韩梅的脾性就更不会公开承认戴山跟她老子的瓜葛了,所以,她很有可能对女儿隐瞒这件事。 而如兰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甚至都不看电视不听新闻,更不爱多管闲事,所以,没听到外界的传闻很正常。 但让李新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顾雪在这件事上会守口如瓶,按道理她早就应该把社会上有关戴山身世的传闻告诉如兰才对,难道她还怕丢人不成? 第2084章 做贼心虚 如兰见李新年说了一半坐在那里不出声了,忍不住追问道:“哎,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新年坐起来掐灭了烟头,又站起身来走到如兰的办公桌跟前,盯着她说道:“过去有传闻说老戴是你外公的种,又有人说是东风机械厂前厂长胡志军的种……” 李新年还没说完,如兰就忍不住骂道:“你放屁。”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阻止她继续骂下去,说道:“是不是放屁你等我说完再做判断。”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实际上就连老戴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的种,别说是老戴了,就连他母亲杨玉环都是一笔糊涂账。 想必当年她同时跟你外公和胡志军上床,没法搞清楚什么时候怀上了孩子,而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dna鉴定。 不过,这倒是让杨玉环左右逢源,她跟你外公说老戴是他的种,转头又跟胡志军说老戴是他的种。 所以你外公就出钱,胡志军出力,他们共同培养了老戴,并且还把他年纪轻轻就推上了东风机械厂厂长的宝座。” “你,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如兰听李新年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禁半信半疑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从来不会把道听途说来的事情当真,实不相瞒,这些事其实是杨玉环亲口告诉我的。 对了,你应该听说过谢新玲和老戴当年的那段风流韵事吧,当时就是因为韩家认为老戴是k国庆的种,所以想方设法让谢新玲打掉孩子并打发她去了省城。 而杨玉环也担心这件丑闻会影响她儿子的前途,所以就公开声明老戴是胡志军的种,这样一来,不仅老戴,就连谢新玲都松了一口气。 我都不瞒你,老戴在开元县青龙观躲藏的时候还和谢新玲有联系,并且还大胆包天地偷偷摸摸约谢新玲见面。 我当时也不清楚谢新玲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她居然还让老戴在车里面爽过一次,现在想想多半是对老戴的赃款不死心。” 如兰脸上的红晕就没有消失过,显然,戴山的身世对她刺激不小,多半是第一次听说。 李新年说完之后沉默了好一阵,如兰才质疑道:“既然戴山被抓之后都没有搞清楚是谁的种,那你现在凭什么说他是我外公的种。”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像是一脸无奈地说道:“你还真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啊,倒也难得。”说完,在手机里翻找到一片报道递给了如兰,说道: “你看,这可是门户网站的报道,应该不会造谣,事实是公安局的人替老戴把糊涂了半辈子的身世终于搞清楚了,只是不清楚在老戴逃跑的节骨眼上故意透露这个秘密是出于什么目的。” 趁着如兰低头看手机的机会,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然后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正好踱到窗口朝外面看了一眼。 正好看见张富强带着几名保安抬着一只木质大箱子从库房里出来,箱子上隐约还写着生产厂商的名字,心里不禁直骂蠢货。 如兰终于看完了那篇文章,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似乎还是不信,说道:“网上的东西靠不住,也许是有人借戴山逃跑故事炒作呢,如果公安局要公开这件事,他们为什么不通过官方渠道?” 李新年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实际上我也不会轻易相信网上的传闻,除非经过核实。” 如兰疑惑道:“难道你核实过?”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秦时月就能证实这件事,警方确实给戴山和韩寿做过基因比对。 当时是出于破案的需要,只不过没有对外公开,这一次是什么人透露了这个消息眼下还不清楚,但在老戴逃跑这个时间点上透露这个消息有点不寻常。”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不解道:“可我家里人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如果戴山是我外公的儿子,我妈不可能不知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韩家人当然守口如瓶了。”顿了一下,又笑道:“搞了半天,原来咱们早就是亲戚了,只不过戴山成了你二舅,小雪成你舅妈了。” 如兰无可辩驳,只好狠狠瞪了李新年一眼,随即一脸警觉道:“有人故意释放这个消息会不会是想把戴山逃跑这件事跟韩家人扯上关系?”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犹豫道:“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毕竟,韩家人有逃跑的天赋,可能有人会把戴山的逃跑跟韩寿联系起来。”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狐疑道:“这种说法未免太牵强,但戴山和韩家的关系曝光之后,恐怕会有人对戴山赃款的去向想入非非,起码我那些表亲们有可能代替你成为新的怀疑对象。” 李新年一脸同情地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只要跟老戴沾上关系,那就别想安静过日子,我不是曾经被他们当做重点怀疑对象调查吗? 对了,实际上警方早就知道老戴跟k国庆的父子关系了,也许你那些表亲早就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如兰盯着李新年的目光有点事怪异,哼了一声道:“这么说来我那些表亲倒是帮了你大忙了,你说这个向外界透露戴山身世秘密的人会不会就是秦时月啊?” 李新年一愣,急忙摆摆手,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还怀疑这件事是不是韩家人自己干的呢。” 如兰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韩家的人肯定知道戴山的身世,只是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现在戴山逃跑了,也许他们觉得时机成熟了。” “什么实际成熟了?”如兰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李新年好像也有点说不出口,沉吟了好一阵才低声道:“毕竟老戴的巨额赃款还没找到,而社会上有不少风言风语,说是钱在我的手上,所以……” “所以什么?”如兰本能地问道。 第2085章 原来是故人 谭冰已经脱光了衣服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充满泡沫的浴缸里,一边闭着眼睛享受,一边慢慢摇晃着手里的一杯红酒。 一阵手机铃声乍然响起,谭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伸手拿起了旁边的手机。电话是楼下的保安打开的,告诉他有个男人前来拜访。 谭冰听了一半就打断了保安,说道:“让他报个姓名” 稍等了一会儿,保安说道:“他说叫顾百里。” 谭冰嘴里咒骂了一句,说道:“放他上来。” 说完,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残酒,水淋淋地从浴缸里站起身来,抓过一条浴巾裹在雪白丰腴的身上。 然后就从卫生间来到卧室,随即扯掉浴巾在身上简单擦拭了几下,抬腿就上了床,刚刚拉过薄被盖在身上,就听见楼下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 来人的脚步声挺沉重,随着楼梯上的脚步声渐渐临近,谭冰的脸色越来越红润,不过,她在卧室的门被推开之前迅速抓了一本时装杂志拿在手里。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见半躺在床上的谭冰似乎又兴奋又拘谨。 谭冰抬头看了一眼,虽然她已经有思想准备,可似乎还是吓了一跳,因为站在那里的男人赫然是她已经死去的丈夫顾百里。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谭冰就恢复了正常,随手把手里的杂志扔在了一边,骂道:“你这怂货,就凭你这狗熊般的体型也不像他,幸亏这里没人认识他,否则马上就露馅。” 男人裂开嘴笑道:“要是我再瘦一点,你就看不出来了吧?” 谭冰哼了一声道:“即便你的面具做的再像他,我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不一样。” 男人楞了一下,疑惑道:“哪里不一样?” 他那边盯着男人注视了一会儿,随即伸手慢慢掀开了身上的薄被,红着脸说道:“如果是他的话,哪里还会像个走错了门的傻蛋似的,这会儿早就像饿狼一样扑上来了。” 说完,干脆把整个被子都掀到了一边,就这样意思不挂地展现在男人的眼皮子地下。 男人顿时就瞪大了眼睛,连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呼吸也渐渐变得粗重,然后一只手就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不一会儿就和谭冰一样意思不挂了。 “阿冰,你,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男人喘着粗气嘟囔了一句,然后就一步一步朝着床边走过来。 谭冰似乎也激动起来,原本半靠着床头的身体就像是受到了男人的压迫似的慢慢滑倒在床上,嘴里却抗拒道:“你,你先把面具摘掉,否则就别碰我。” 男人一愣,随即 似乎明白了谭冰的意思,伸手一把就扯掉了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只听他像是带着哭腔似的叫了一声“冰冰”,然后狗熊般强壮的身子猛地朝着谭冰扑了过去,随即两个人都发出了一声无限满足无限愉悦的惊叹声。 前来秘密公寓拜访谭冰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纯阳先生的弟子、潘凤的保镖,毛竹园的花匠孙江华。 半个小时之后,只见他心满意足地靠在床头抽烟,身边却没有谭冰的身影,卫生间里有哗哗的水声。 “冰冰,你胆子也够大的,下面的门虚掩着就敢光着身子躺在床上,万一来的是一个采花大盗呢?”孙江华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似乎仍然意犹未尽,一边大声说道。 “如果没有我的首肯,你能进来吗?你以为这里是毛竹园吗?”谭冰在里面说道。 孙江华干笑两声,又说道:“对了,这套房子是谁的?该不会是你瞒着顾百里偷偷买来跟男人偷情的吧?” 没想到谭冰一点都不生气,说道:“不错,在你之前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这张床上跟我睡过呢,你如果受不了的话可以滚蛋了。” 孙江华也不生气,只是嘿嘿傻笑几声,然后就眯着眼睛吞云吐雾。 过了好一阵,只见谭冰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走到床边之后照例扯掉了浴巾,然后抬腿上了床,孙江华急忙一把搂在了怀里。 “帮我也点一支。”谭冰靠在孙江华的怀里说道。 孙江华马上点上一支烟塞进了谭冰的嘴里,一边在她的耳边下流地低声道:“怎么?刚才的水烟还没有抽过瘾。” 话音刚落,嘴里忽然惨叫一声,看那样子下面似乎被谭冰狠狠揪了一把。 谭冰离开了孙江华的怀抱,自己靠在了床头,一边淡淡地说道:“你这人就是太粗俗,有些事能做不能说,难道这个道理都不懂吗?亏你还当过道士呢。” 孙江华龇牙咧嘴地冤屈道:“我粗俗?难道顾百里不粗俗吗?他哪一点比我强了?” 谭冰瞥了一眼,轻哼了一声道:“怎么?你跟他能比吗?你不过是一条替人看门的狗。” 孙江华居然没有生气,只是一脸愤愤不平的神情,不服气道:“怎么不能比?顾百里难道不是看门狗吗?只不过他看的事银行的大门。” 谭冰瞥了孙江华一眼,一脸不屑道:“怎么能一样呢?顾百里是富家子弟,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富二代,只不过他老子后来做生意亏了本。 而你呢,生下来就是个叫花子,并且连自己爹娘是谁都不知道,要不是你师傅收养你的话,你都活不到现在。” 孙江华气哼哼地说道:“英雄不问出处,难道我现在过的比顾百里差吗?” 谭冰扭头把孙江华认真地打量了几眼,忽然一阵咯咯娇笑,说道:“英雄?你也算英雄?笑死我了,你这一生最辉煌的时刻也就是潘凤的面首。” 孙江华楞了一下,随即一脸疑惑道:“啥叫面首?” 谭冰一脸惊讶道:“你不知道什么叫面首?” 孙江华摇摇头,表示确实不知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点同情男人,迟疑道:“这么说吧,表面上你师傅当年把你留在毛竹园是为了保护潘凤。 但实际上是潘凤看上了你年轻时候的相貌,据说那时候你不仅脸蛋长的好,并且孔武有力,所以她喜欢,于是你师傅就把你送给了他,我问你,你是不是还要陪潘凤 睡觉?” 第2086章 瞎折腾 孙江华顿时胀红了脸,憋了半天才说道:“你胡说。我只是给她按摩。” 谭冰伸手摸摸孙江华的脑袋,一脸同情地说道:“你也没必要隐瞒,我又不会说出去,难道你不知道我以前跟潘凤是什么关系吗?你们那点事我是门清。” 说完,转身趴在了床上,说道:“一说到按摩,我的骨头就开始痒痒了,赶紧帮我捏几下,不管怎么说,在这方面顾百里比不上你。” 孙江华一听,急忙跪起身来开始在谭冰身上拍拍打打,一边有点得意道:“我就知道,只要你尝过一次滋味,保准你这辈子都忘不了。” 谭冰嘴里是不是哼哼几声,显然非常享受,不过,嘴里却哼了一声道:“别自吹自擂了,也就是马马虎虎,要是跟你师傅比起来又差的远了。” 孙江华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还尝过我师傅的滋味?”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一年我得了一种怪病,顾百里请来你师傅给我看病,他曾经给我按过一次。” 孙江华顿时停住了手,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这么说来我要叫你一声师母了?” 谭冰一愣,疑惑道:“你胡说什么?” 孙江华笑道:“难道我师傅只是给你按摩,没有跟你做别的?”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翻过身来看看孙江华,见他笑的有点邪门,于是骂道:“你这个下流胚子,你想说什么?” 孙江华干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的按摩手艺虽然比顾百里高一筹,但跟我师父根本没法相比,其实是两码事,我这是按摩,但我师傅那种手法可不叫按摩。” 谭冰楞了一下,奇怪道:“不叫按摩?那叫什么?” 孙江华笑道:“我师傅的手法属于道家的独门秘技,名叫销魂手,据说是专门用来对付女人的。 只要是尝到过销魂手滋味的女人根本无法抗拒,肯定会被他弄了身子,我就不信你没被他弄过,既然你被他弄过,那不就成了我的师母了吗?” 谭冰顿时无言以对,脸上的醉意更深了,嘴里却骂道:“满嘴胡言乱语,他给我按摩的时候顾百里就在跟前呢。” 说完,转身继续趴在床上,又哼哼道:“不瞒你说,那滋味确实不好受,如果顾百里不在跟前的话,说不定我真的成了你师母呢。” 顿了一下,觉得后面没有动静,于是嗔道:“哎呀,愣着干嘛,快点继续按,按完了我打个盹呢。” 孙江华这一次干脆坐在了谭冰硕大的屁股上,一边按摩一边问道:“我们应该能睡一个晚上吧。” 谭冰嗔道:“你想的美,我晚上必须回我女儿家里去,否则怎么解释?” 孙江华有点失望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比不上我赶路的时间。”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安慰道:“这不是还早的很吗?我可以晚点回去。”说完,回头娇媚地看了男人一眼,娇声道:“就怕你只是嘴硬呢。” 话音刚落,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谭冰急忙抓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来是袁淑仪打来的,于是扭头严厉地瞪了孙江华一眼,警告道:“把你的嘴闭紧紧的别出声。” 说完,接通了手机,和颜悦色地说道:“喂,淑仪吗?” 晚上九点多钟,一辆小型货运车借着黑暗的掩护在濛濛细雨中载着赵卓的尸体悄然离开了毛竹园的研发中心。 研发中心的人都知道卡车运送的是一批刚刚研发的新药,属于保密物资,虽然开车的是一名保安,但负责押运的却是张富强。 卡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轿车,里面坐着孙巧雨和杨澜。 一个小时之后,卡车和轿车来到了李新年医药公司的库房。 李新年早就已经等待那里了,保安帮着张富强和李新年把装着赵卓尸体的木头箱子从卡车上卸下来抬进了库房,然后就开着卡车返回毛竹园。 自从那次和妙兰为了接受神秘男人送来的那批神秘货物以后,李新年基本上再也没有来过公司库房,没想到今天居然又来到这里和保安一起亲自抬箱子。 保安离开以后,李新年关上了库房的大门,然后点上一支烟,伸手指着装尸体的木头箱子,瞪着张富强不满道:“你居然敢用这种箱子,警察只要按照上面厂商的地址就能查到我们公司。” 张富强楞了一下,疑惑道:“反正要烧掉的,怎么会落到警察手里?” 孙巧雨插嘴道:“是啊,反正早晚是一堆灰烬,何必折腾来折腾去呢,毛竹园那边的山里面不是挺好吗?” 李新年在一堆材料上坐下来,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我考虑了很久,现在决定不烧了。” 杨澜惊讶道:“不烧?难道你想直接卖掉?我看还是烧掉安全。”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既不埋,也不烧。” 张富强一听,似乎一头雾水,忍不住和孙巧雨、杨澜对望聊一眼,狐疑道:“那你想怎么处理尸体?” 李新年没有回答张富强和两个女人关切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说警察如果解剖赵卓尸体的话能不能查出他的死因?” 张富强愣住了,显然搞不明白李新年的意图,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搞清楚尸体的死因和死亡时间是法医的基本功,应该没问题。” 李新年点点头,吸了一口烟,说道:“这么说警察得到赵卓尸体之后会得出他是自然死亡的结论,这么一来我们起码不会成为杀人犯。” 孙巧雨吃惊道:“你说什么?你要把赵卓的尸体交给警察?”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如果我们把他烧了或者埋了,那就是毁尸灭迹,将来肯定说不清楚,到时候我们岂不是成了杀他的凶手?” 杨澜也一脸惊讶道:“那也不能交给警察?难道你忘了我们四怎么把他弄到手的吗?” 张富强也谨慎地劝道:“老板,只要一把火,这件事基本上就算结束了,你担心的情况不可能发生。”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坐在那里吞云吐雾了一番,然后缓缓说道:“我知道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我想让赵卓的死掀起一场狂风骤雨,而我们却能置身事外。”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这么干也算是帮帮秦时月。” 第2087章 瞎折腾 孙江华顿时胀红了脸,憋了半天才说道:“你胡说。我只是给她按摩。” 谭冰伸手摸摸孙江华的脑袋,一脸同情地说道:“你也没必要隐瞒,我又不会说出去,难道你不知道我以前跟潘凤是什么关系吗?你们那点事我是门清。” 说完,转身趴在了床上,说道:“一说到按摩,我的骨头就开始痒痒了,赶紧帮我捏几下,不管怎么说,在这方面顾百里比不上你。” 孙江华一听,急忙跪起身来开始在谭冰身上拍拍打打,一边有点得意道:“我就知道,只要你尝过一次滋味,保准你这辈子都忘不了。” 谭冰嘴里是不是哼哼几声,显然非常享受,不过,嘴里却哼了一声道:“别自吹自擂了,也就是马马虎虎,要是跟你师傅比起来又差的远了。” 孙江华惊讶道:“怎么?难道你还尝过我师傅的滋味?”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一年我得了一种怪病,顾百里请来你师傅给我看病,他曾经给我按过一次。” 孙江华顿时停住了手,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这么说来我要叫你一声师母了?” 谭冰一愣,疑惑道:“你胡说什么?” 孙江华笑道:“难道我师傅只是给你按摩,没有跟你做别的?” 谭冰呆呆楞了一会儿,翻过身来看看孙江华,见他笑的有点邪门,于是骂道:“你这个下流胚子,你想说什么?” 孙江华干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的按摩手艺虽然比顾百里高一筹,但跟我师父根本没法相比,其实是两码事,我这是按摩,但我师傅那种手法可不叫按摩。” 谭冰楞了一下,奇怪道:“不叫按摩?那叫什么?” 孙江华笑道:“我师傅的手法属于道家的独门秘技,名叫销魂手,据说是专门用来对付女人的。 只要是尝到过销魂手滋味的女人根本无法抗拒,肯定会被他弄了身子,我就不信你没被他弄过,既然你被他弄过,那不就成了我的师母了吗?” 谭冰顿时无言以对,脸上的醉意更深了,嘴里却骂道:“满嘴胡言乱语,他给我按摩的时候顾百里就在跟前呢。” 说完,转身继续趴在床上,又哼哼道:“不瞒你说,那滋味确实不好受,如果顾百里不在跟前的话,说不定我真的成了你师母呢。” 顿了一下,觉得后面没有动静,于是嗔道:“哎呀,愣着干嘛,快点继续按,按完了我打个盹呢。” 孙江华这一次干脆坐在了谭冰硕大的屁股上,一边按摩一边问道:“我们应该能睡一个晚上吧。” 谭冰嗔道:“你想的美,我晚上必须回我女儿家里去,否则怎么解释?” 孙江华有点失望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比不上我赶路的时间。”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安慰道:“这不是还早的很吗?我可以晚点回去。”说完,回头娇媚地看了男人一眼,娇声道:“就怕你只是嘴硬呢。” 话音刚落,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谭冰急忙抓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原来是袁淑仪打来的,于是扭头严厉地瞪了孙江华一眼,警告道:“把你的嘴闭紧紧的别出声。” 说完,接通了手机,和颜悦色地说道:“喂,淑仪吗?” 晚上九点多钟,一辆小型货运车借着黑暗的掩护在濛濛细雨中载着赵卓的尸体悄然离开了毛竹园的研发中心。 研发中心的人都知道卡车运送的是一批刚刚研发的新药,属于保密物资,虽然开车的是一名保安,但负责押运的却是张富强。 卡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轿车,里面坐着孙巧雨和杨澜。 一个小时之后,卡车和轿车来到了李新年医药公司的库房。 李新年早就已经等待那里了,保安帮着张富强和李新年把装着赵卓尸体的木头箱子从卡车上卸下来抬进了库房,然后就开着卡车返回毛竹园。 自从那次和妙兰为了接受神秘男人送来的那批神秘货物以后,李新年基本上再也没有来过公司库房,没想到今天居然又来到这里和保安一起亲自抬箱子。 保安离开以后,李新年关上了库房的大门,然后点上一支烟,伸手指着装尸体的木头箱子,瞪着张富强不满道:“你居然敢用这种箱子,警察只要按照上面厂商的地址就能查到我们公司。” 张富强楞了一下,疑惑道:“反正要烧掉的,怎么会落到警察手里?” 孙巧雨插嘴道:“是啊,反正早晚是一堆灰烬,何必折腾来折腾去呢,毛竹园那边的山里面不是挺好吗?” 李新年在一堆材料上坐下来,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我考虑了很久,现在决定不烧了。” 杨澜惊讶道:“不烧?难道你想直接卖掉?我看还是烧掉安全。”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既不埋,也不烧。” 张富强一听,似乎一头雾水,忍不住和孙巧雨、杨澜对望聊一眼,狐疑道:“那你想怎么处理尸体?” 李新年没有回答张富强和两个女人关切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说警察如果解剖赵卓尸体的话能不能查出他的死因?” 张富强愣住了,显然搞不明白李新年的意图,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搞清楚尸体的死因和死亡时间是法医的基本功,应该没问题。” 李新年点点头,吸了一口烟,说道:“这么说警察得到赵卓尸体之后会得出他是自然死亡的结论,这么一来我们起码不会成为杀人犯。” 孙巧雨吃惊道:“你说什么?你要把赵卓的尸体交给警察?”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如果我们把他烧了或者埋了,那就是毁尸灭迹,将来肯定说不清楚,到时候我们岂不是成了杀他的凶手?” 杨澜也一脸惊讶道:“那也不能交给警察?难道你忘了我们四怎么把他弄到手的吗?” 张富强也谨慎地劝道:“老板,只要一把火,这件事基本上就算结束了,你担心的情况不可能发生。”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坐在那里吞云吐雾了一番,然后缓缓说道:“我知道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不大,但我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结束,我想让赵卓的死掀起一场狂风骤雨,而我们却能置身事外。”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这么干也算是帮帮秦时月。” 第2088章 狐性多疑 张富强好像明白李新年的意图了,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让赵卓死而复生的事情大白天下,然后让那些躲在幕后安排赵卓掏出看守所的人浮出水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你想想,当初朱天虎已经抓住了赵卓,只等赵卓开口招供,他就大功告成了。 可谁曾想朱天虎连毒品都用上了也没能撬开赵卓的嘴,紧接着我们就他赵卓给劫持了,而朱天虎失去了赵卓,后来包括秦时月范先河、周兴海几个人压根都不敢提起这件事。 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没有赵卓的口供以及真人作证的话,一旦赵卓还活着的消息传出去,那他们自己都有可能遭遇有不测之祸。 实际上他们心里很清楚,帮助赵卓隐姓埋名的人无论权力和职务都比他们高,并且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人,而是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杨澜插嘴道:“可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知道赵卓手里究竟抓着什么人的把柄,更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份用人皮面具办理身份证的名单。” 李新年好像有点失望道:“是啊,我也没料到这老头这么死心眼,不过,他越是这样,越说明这份名单肯定存在,如果他不死的话,早晚一天会想通,谁知道就这么死了呢?”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目露凶光地把孙巧雨和杨澜轮流打量了一番,冷着脸问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们两个来这里吗?” 孙巧雨疑惑道:“不是让我们来帮忙的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帮忙,我跟富强就能搞定。” 杨澜一听,马上站起身来说道:“怎么不早说,我和巧雨本来还打算去做个美容呢,你看看我们在毛竹园都熬成什么样子了?” 李新年马上打断了杨澜的抱怨,说道:“在走之前你们把赵卓的死前死后的经过再给我仔仔细细说一遍。” 孙巧雨楞了一下,随即似乎发现李新年的神情有点不对劲,急忙从一只木头箱子上跳下来,瞪着李新年质问道:“先前在那边不是说过了吗?怎么?你该不会怀疑我们把他害死了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说话,张富强迟疑道:“先前在那边匆匆忙忙只是说了一个大概,老板的意思是让你们说说细节。” 杨澜似乎猜到了李新年的心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赵卓是大前天吃过晚饭后出去放风的时候被凉风吹感冒了,不过也只是咳嗽,不是很严重。 但我们还是通知蒋如兰下去看过了,也给开了药,可没想到一直不见好,总是听见他咳嗽,但也仅仅是咳嗽,并没有别的症状。” “不是说发烧了吗?”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说道:“发烧是昨天晚上我给他送饭的时候才发现的,当时我见他躺在床上就进去叫他出来吃饭。 结果他很费力地坐了起来,可随即又倒下了,我问他怎么啦?他说是没力气,我猜测是因为感冒的原因,于是就过去搀扶他一把,这才发现他浑身都是虚汗,摸摸额头都有点烫手了。” “他当时说过什么吗?”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想了一下啊,说道:“他已经烧的迷迷糊糊的,好像是说头痛,我就赶紧上去把情况告诉了阿澜,阿澜就马上给蒋如兰打了电话,正好她还没下班,于是就直接来了地下室。” “那蒋如兰是怎么给他诊治的?”李新年问道。 杨澜说道:“也没怎么诊治,就是量了体温,说是发烧四十度,又给他把脉,用听诊器听听心脏。 最后蒋如兰就上去配了两瓶滴吊给他打上了,我让巧雨上去吃晚饭,我一直守在那里等滴吊打完才上去,当时赵卓已经睡着了,看上去一切都正常。” “那第二天呢?怎么突然就死了?”李新年瞪着杨澜质问道。 孙巧雨气哼哼道:“你这么凶干嘛,我们怎么知道?早晨我去给他送饭的时候叫了几遍都没反应。 后来我进去摇晃他的身子才勉强把他叫醒,可怎么也起不来,就算把他搀扶着坐起来也无济于事。 最主要的是跟他说话就像是根本听不见,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看,就像是不认识似的。 当时我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就跑上去给蒋如兰打电话,她那时好像刚刚来上班,接到我的电话之后没多久就和杨澜一起下来了。 接下来就像刚才杨澜说的那样,蒋如兰试探了一会儿赵卓的脉搏,又听他的心脏,后来还翻开他的眼皮查看,忙活了一阵之后,她才跟我们说人已经不行了。” 杨澜插嘴道:“我当时还问过她要不要送医院抢救,她说做不了这个主,必须要你同意,不过,她说就算送医院恐怕也来不及了,赵卓的心脏基本上已经停止跳动了。” 一时谁也没再说话,库房里静悄悄的,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盯着孙巧雨问道:“难道他临死前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孙巧雨和杨澜都摇摇头,说道:“确实没听他说过什么,我们跟他说话他也不吭声,想必已经不能说话了,但他死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 张富强似乎明白李新年为什么会如此纠结赵卓死亡的过程,咳嗽了一声代替李新年问道:“赵卓临时之前蒋如兰有没有单独跟他在一起过?难道整个过程你们都在场吗?” 孙巧雨一愣,随即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反正我和阿澜总有一个人在场。赵卓确实什么都没说过。” 这时,杨澜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道:“蒋如兰本来就可以单独接触赵卓,她有地下室的钥匙。” 李新年急忙道:“以前的事情就别提了,我问你,赵卓生病前后这一段时间她有没有单独接触过赵卓?” 杨澜看看孙巧雨,似乎有点迟疑,李新年喝道:“说!你看她干什么?” 杨澜像是万分不情愿地说道:“有,就是在赵卓生病的前两天,差不多是吃过午饭之后,我刚从楼上下来,正好碰见保安小孙,他无意中跟我说蒋总去了地下室,他是从监控中看见的。 当时我还纳闷呢,不清楚她去地下室干什么,不过,地下室对蒋如兰来说没有秘密,所以我也没在意。”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保安告诉你的话,蒋如兰什么时候去地下室见赵卓你们压根就不清楚了?” 孙巧雨抱怨道:“我们在那里的职责是不允许别人接触地下室,保安只要从监控上发现不相干的人接近地下室不仅会马上阻止,而且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两。 因为他们被告知地下室保存着研发中心的机密材料,但蒋如兰不在保安监控的范围,所以不能怪我们。”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无奈地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说道:“你先回黑天鹅吧,最近好好休息一下,有事我会给你们打电话。” 孙巧雨和杨澜离开之后,李新年唰的一声拉下了库房的金属门,站在那里盯着装着赵卓尸体的木头箱子怔怔发呆。 张富强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老板?难道你怀疑赵卓的死跟蒋如兰有关?” 第2089章 祭拜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件事不讨论了,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用什么办法让赵卓重见天日。”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犹豫道:“起码咱们不能公开露面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还用说?如果让人知道赵卓在我们手里这么长时间的话,那今后就别想过安宁日子了,即便不死也要掉层皮。” 张富强迟疑道:“如果仅仅是让警察发现赵卓的尸体倒是很容易,我们找个地方把尸体放在那里就行了,只要有人发现肯定会马上报案。”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犹豫道:“问题是这个抛尸的地点选哪里?我几乎可以肯定,赵卓的尸体曝光之后,警方肯定会进行大规模的调查,万一被他们发现抛尸的蛛丝马迹,那可就麻烦大了。” 张富强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就怕被监控拍到,这样警方就能按图索骥找到我们,所以必须设计好一条运送尸体的路线。” 李新年为难道:“问题是现在到处都是监控录像,咱们也不清楚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没有啊,何况现在一些私人店铺的门口堵安装了监控。” 张富强犹豫道:“那我们只能选择本市最偏僻的地方,最好是没有路灯的小巷子,就算被拍到也无法看清楚车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先前在办公室我查看了一下本市的地图,当时我想把尸体放在秦时月的辖区,可她的辖区基本上都在市中心,没有偏僻的地方。 后来我忽然想起了殡仪馆的案子,那个方向是二分局的地盘,局长是陆威,他是秦时月的人,一旦发现了赵卓的尸体,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秦时月。 所以我觉得把地点选在二分局的辖区比较合适。” 张富强想了一下,点点头,说道:“不错,二分局的地盘距离我们这里比较远,我们送赵卓过去的时候可以尽量避开主干道,就算警方在现场发现可疑车辆,也不容易追踪到我们这里。”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大的方案就这么定了,但我们还是再好好琢磨一下细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可没有不久的机会。” 张富强似乎对这件事还是有点疑惑,迟疑了一会儿,问道:“老板,你觉得我们真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吗?如果一把火烧了,这件事基本上就算结束了。”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一下午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最后决定冒点风险。” “你觉得秦时月会因此而立功吗?”张富强疑惑道。 李新年不确定道:“我没法预判最后的结果,但我觉得肯定对她没有什么坏处,实际上我这么做也不仅仅是为了秦时月。” “哦?难道对我们还有什么好处?”张富强不解道。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说道:“我希望刘老头来宁安市的时候越热闹越好,光是戴山逃跑这件事还不够热闹。”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赵卓的死而复生对刘老头来说肯定是一种无言的震慑。” 张富强不解道:“怎么?难道赵卓假死跟他有联系?”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咱们还是开始准备吧,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把赵卓送到合适的位置。” 张富强似乎有点无所适从,疑惑道:“车呢?总不能用我们自己的车吧。” 李新年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车就停在外面,这辆车是以前徐世军在公司的时候用过的,后来就一直停在车库,我已经把牌照拆掉了,完事之后就把这辆车处理掉。” 说完,走到木头箱子跟前说道:“把箱子打开。” 张富强拿来一个工具翘掉了上面的钉子,盖子就打开了,李新年伸过脑袋朝箱子里看了一眼,只见赵卓躺在里面,身上还盖着被子。 “你等着,我去把车开进来。”李新年说了一句,然后就拉开卷闸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随着一阵引擎轰鸣,一辆陈旧的轿车慢慢开进了库房,张富强指挥着让李新年停好了车。 “现在我们把他移到车上。”李新年说道。 张富强似乎有点迟疑,李新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害怕?” 张富强这才走过去,两个人一前一后把赵卓的尸体从木头箱子里抬了出来,然后平放在了汽车的后座上。 李新年喘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不是担心警察会查到这辆车的话,我原本打算就让赵卓待在这里面。” 张富强迟疑道:“主要时间太紧,要不然能搞一辆查不到来源的汽车。”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不是说查清楚尸体的死亡时间是法医的基本功吗?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说完,从车里面拿出来一个包,又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在地上,除了赵卓的那本菜谱之外,还有两个三小药瓶,一个面具,另外还有一把香和一叠纸钱。 “怎么?难道你还要在现场祭拜?”张富强惊讶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就在这里简单祭奠一下,毕竟死者为大,这本菜谱和几个药瓶子就让他随身带着,这个面具等一会儿烧掉。” 张富强犹豫道:“这本菜谱赵卓一直带在身边,里面会不会藏有什么秘密?我看还是暂时先留着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本菜谱里面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但我现在对赵卓的秘密已经没兴趣了。 实际上我们也不可能破解菜谱的秘密,如果赵卓藏的秘密能被我们破解的话,那也就不能叫秘密了,还是交个警察吧,看看他们能从这本菜谱中找到什么秘密。” 张富强惊讶道:“你怎么这么肯定这本菜谱中藏有秘密?” 李新年一边把东西一件件塞进赵卓的口袋里,一边说道:“这本菜谱的最后一页写着出版社的名称。 我白天让妙兰查了一下,这家名叫东方教育的出版社早就因为出版色情和违禁书籍被公安局查封了。 并且这家出版社也不出版菜谱,所以,我断定这本菜谱是赵卓专门找人印刷并且私下装订的,恐怕只有这么一本。” “难道当初朱天虎他们就没有发现这本菜谱的不同寻常之处?”涨幅前质疑道。 李新年犹豫道:“也许没发现,也许发现了故意装作没发现,因为就算把菜谱没收,他们也无法更好清楚其中的秘密。” 说着话,李新年在地上把纸钱全部点着了,又把香点上,然后站在赵卓的脑袋那边,一边举着香祭拜,一边念念有词道: “赵叔,你在我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我可没有亏待过你,不仅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还专门派了两个美女陪你。 对了,我还帮你戒掉了毒瘾,所以你别怨恨我啊,我这就送你去公安局,你如果有什么冤屈的话,就去那里伸冤吧,赵叔,一路走好啊。” 张富强见李新年说的有点瘆人,好像生怕赵卓有灵,于是急忙走过来双手合十也朝着尸体拜了几拜。 一切准备停当,李新年看看手表,说道:“现在才十点,还有点早,我们在等一个小时左右出发。” 张富强犹豫道 :“我们的车一路上不被监控拍到是不可能的,街上车辆多对我们有好处,再晚的话街上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反而引人注目。”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出门?”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我们先出门,等到了那边还要寻找合适的地方,只要找好了地方,我们就找个僻静没有监控的地方耐心等到半夜时分再动手。”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扔掉了烟头,说道:“那我们就出发。” 第2090章 鬼鬼祟祟 就在李新年和张富强鬼鬼祟祟开车离开公司库房的时候,远在省城的谭冰正刚刚和袁淑仪吃过晚饭回到了名都公寓。 孙江华好像刚刚睡醒,见谭冰推门走进卧室急忙坐了起来,茫然道:“几点了?” 谭冰把一个塑料岛放在了梳妆台上,说道:“快十点了吧?路上顺便给你带了点吃的。” 孙江华一听,掀开被子光着身子下了床,打开塑料袋就像是饿死鬼一样 吃起来,一边抱怨道:“快饿死了。” 谭冰看看男人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随即脱下外套转身走进了卫生间,一边问道:“你没有出过门吧?” 孙江华嘴里塞满了食物,含混不清地说道:“没有,这鬼地方出去了就进不来,谁知道你这顿饭吃到几点,我干脆睡一觉算了。” 谭冰简单冲了个澡,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见孙江华已经吃差不多了,于是自己上了床,说道:“吃完去刷个牙洗个澡,不然就别想上床。” 孙江华干笑道:“这就讲究起来了,白天的时候怎么什么都不顾了。” 谭冰板着脸说道:“随你的便,反正我十二点之前要离开这里。” 孙江华一听,再也顾不上吃了,连忙站起身来赔笑道:“那我得抓紧时间,你等我一会儿。”说完直接走进了卫生间。 谭冰解下了身上的浴巾,然后钻进了被窝。 半个小时之后,又是孙江华单独坐在床上美滋滋的吸事后烟,二谭冰照例在卫生间里冲洗。 不过,她这一次并没有裹着浴巾出来,而是已经穿好了贴身的衣物,这一次也没有再上床,而是坐在了梳妆台前面。 披上一件睡衣之后,伸手从从孙江华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看看,说道:“整天抽中华烟的花匠倒是少见啊,听说你是个守财奴,怎么舍得买这么贵的烟,我看八成别人送给你的吧?” 孙江华赶忙殷勤地拿着打火机帮谭冰把烟点上,干笑道:“你挺了解我啊,以前都是老太太给我买烟抽,老太太去世之后就没人管我了。 实不相瞒,现在抽的这条中华还是我儿子上个月带着女朋友来毛竹园玩的时候送来的,今天难得来趟省城,所以就拆了,我平时只抽十几块的烟。” 谭冰眯着眼睛缓缓吐出一团烟雾,缓缓说道:“按道理这把年纪了抽烟也没什么好处,不过抽了这么多年也戒不掉了。 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抠,潘凤生前应该给过你不少钱,还不至于连一盒像样的烟都抽不起吧?” 孙江华马上哭丧着脸诉苦道:“这你就不了解了,实际上老太太并没有给过我多少钱,平时每个月也就是给个伙食费零花钱,反正瓜吃管住,再加上那时候单身,也无所谓。” 谭冰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潘凤,你有钱娶老婆生孩子吗?” 孙江华急忙道:“我还没说完呢,当年我结婚的时候老太太确实给过我十万块钱,那时候的十万块可是一大笔钱啊。 对了,我生大儿子的时候她又给过我五万,再就是她去世的时候给我留了五十万块钱,总共也就这么多。 但你也知道我老婆是农村的,没有收入,我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眼下我是坐吃山空,你说这点钱算个啥。” 谭冰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有老婆有孩子,听说你两个儿子都已经大学毕业了,如果没有你师傅和老太太的话,你能有今天?” 孙江华楞了一下,干笑道:“你别误会,我可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让你相信我根本抽不起好烟。” 谭冰叹口气道:“说起来你师傅养育了你,老太太帮你成家立业,他们都算是尽到了责任,对他们你应该有感恩之心。 可老太太去世之后,你在毛竹园的地位肯定不能跟以前相比,虽然他们还是把你当成自己人,可在他们眼里毕竟只剩下花匠这个身份了,如兰现在每个月给你多少钱啊?” 孙江华抱怨道:“还跟过去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一样,每个月六千块,你也知道毛竹园的大小姐二小姐都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的人,在他们眼里我老孙好像根本就不用花钱似的……” 谭冰又叹口气,说道:“没了主人的狗当然要受别人白眼了,说实话,对于如兰来说,你太老了,她也不屑做你的主人,你倒是可以考虑一下韩梅,我猜你跟她可能早就有一腿了吧?” 孙江华对谭冰嘴里的“狗”似乎一点都不生气,反倒很在乎自己的名誉,听了谭冰的话,一脸冤屈道:“没有的事,韩梅有两个和尚伺候呢,再说,我对她也没有兴趣,这婆娘太阴。”顿了一下,低声道:“我一直怀疑蒋建民就是死在她手里。” 谭冰一听,顿时气愤道:“你还有脸说?当年在蒋建民的葬礼上你不是帮她羞辱我吗?” 孙江华一听,好像有点急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信誓旦旦地说道:“哎呀,我真的没有羞辱你,你也知道,当时老太太还活着呢,我自然要帮毛竹园了。” 说完,就像是不好意思似地又说道:“实际上我是因为嫉妒才跟顾百里大打出手。” 谭冰摆摆手,说道:“算了,我也不想提过去的那点陈年旧事,这么说你现在在毛竹园待着挺不舒服了?” 孙江华犹豫了一会儿,一脸无奈地叹口气道:“要不是老太太临终前吩咐我留在毛竹园保护二小姐的话,我早就走球了。”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马上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盯着谭冰说道:“冰冰,你老实说,你现在为什么会这么关心我? 当年你可是连正眼都不会多看我一下,怎么突然就让我睡了你,我猜你肯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多半是有什么大事需要我去干,说不定还有可能让我去杀人呢。” 谭冰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淡淡地说道:“如果我真让你去杀人你干还是不干呢?” 第2091章 败家子 孙江华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毛竹园的人除外,我绝对不会去伤害毛竹园的人,否则就对不起师傅,对不起老太太。” 谭冰缓缓点点头,说道:“没想到你还挺忠心,我喜欢。” 顿了一下,又说道:“自从顾百里死后我一直都很寂寞,你说,除了你这个过去的老朋友之外,我们这波人还有几个活着的? 就算还活着也差不多已经是行尸走肉的老朽了,看来看去也只有你强壮的跟狗熊似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也许可以找点乐子,我们都这把年纪了,你倒也不用想多了。” 孙江华似乎很高兴,可随即又皱皱眉头,干笑道:“冰冰,正因为咱们半辈子前就是老熟人了,我对你也有所了解,你可不是那种什么人都能上的女人。 所以,我不信你跟我睡觉只是为了找乐子,起码你让我做的那几个面具应该已经派上用场了,但这肯定只是岗开始,接下来你肯定还会给我安排什么事干。” 谭冰一脸蔑视地瞟了孙江华一眼,嗔道:“老孙,你这人就太没意思了,既然你什么都看透了,那天我让人给你带信的时候完全可以不来啊,难道我还会追你追到毛竹园去?” 孙江华一听,就像是差点要哭出来,坐起身来双膝跪在床上,哭丧着连近似哀求道:“冰冰,其实你把我早就看透了,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魂就被你勾走了。 说实话,那时候你只要给我一个眼神,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顾百里,其实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就是忘不了你。 虽然外面都传言说你让好多男人干过,韩梅跟老太太说你以前那些事情我都听到过,可我一点都不嫌弃你,相反,我好像更爱你了。 没办法,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我都想了你几十年了,说起来你可能都不信,我还专门按照你的样子做了一个面具,让我老婆戴着跟我睡觉。 我现在算是知道蒋建民顾百里为什么会对你死心塌地了,其实我跟他们一样,你说,你想让我干什么?只要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愿意干……” 谭冰似乎再也听不下去了,摆摆手打断了孙江华,撇撇嘴,嗔道:“哎呀,肉麻死了,你都多大了,怎么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一样啊。” 孙江华赌咒发誓道:“这都是我年轻的时候想跟你说的话。” 谭冰疑惑道:“年轻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多大?” 孙江华急忙道:“那年我才二十六岁,我一辈子都记得那年的冬天蒋建民带你来毛竹园见老太太的情形,当时急穿着一件长毛领大衣,脸蛋冻的红红的……” 谭冰好像听不下去了,摆摆手说道:“行啦,行啦,那些年跟你有一样心思的男人多了去了,也没啥奇怪的。” 说完,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可我现在已经老了,你跟我说这些已经无法打动我的心了,我们还是现实一点吧。” 孙江华马上信誓旦旦地说道:“冰冰,你比年轻的时候更迷人,你刚才不是说一个人寂寞吗?干脆咱们结婚吧,我天天都给你按摩,保证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谭冰一脸吃惊地打断了孙江华,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结婚?你没搞错吧?我们两个结婚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孙江华顿时仿佛就自惭形秽了,整个人也蔫了,嘟囔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谭冰见男人一副失落的神情,低声道:“你不是会做面具吗?到时候咱们戴着面具随时都可以在宁安市见面,反正也没人能认出咱们,对了,我甚至可以在宁安市买一套房子……” 孙江华一听,马上就来精神了,急忙道:“真的?” 谭冰耸耸肩膀,说道:“买套房子不是小菜一碟吗?我女婿有的是钱,但这件事你知我知,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的话,那我们就完了。” 孙江华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说道:“可你还没有说究竟想让我干什么呢?” 谭冰一听,忍不住骂道:“你这人怎么老是犯贱呢?难道我这是在跟你做买卖吗?你别说,我眼下还真想不起你能帮我干点什么,我倒是种了几盆花,可也用不了专门请个花匠啊。”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我们在一起聊聊天就挺好,毕竟能一起聊聊过去的人已经不多了,我也不瞒你,我的女儿女婿都对我挺孝顺,可我跟他们就是没什么话说。” 孙江华急忙道:“那倒是,韩梅也经常抱怨如兰跟她没啥话说,她住进毛竹园之后有事没事总是跟我瞎叨叨,说起来你们两个原本倒是可以互相在一起解解闷,可惜的是你们是冤家。” 谭冰叹口气道:“什么冤家不冤家,我早就不去想那些事了,人上了年纪就慢慢看开了。” 孙江湖迟疑道:“可韩梅不一定看得开啊,这娘们不管什么事都爱插上一手,现在好像把自己当毛竹园的主人了,看那样子今后是长住毛竹园不走了。” 谭冰白了孙江华一眼,嗔道:“她女儿都没意见你发什么牢骚啊。对了,我听说她侄子从魔都回来了,说是再也不走了。 我就纳闷了,人家做生意都往大地方走,起码机会多,他怎么反而回到小地方来了,难道钱已经赚够了?” 孙江华点点头,说道:“是啊,一家人还在毛竹园住了几天呢,不过,表面上看韩东东像是衣锦还乡,我看也许是待不下去了。” 谭冰疑惑道:“这话怎么说?韩梅以前不是到处吹牛她侄子在魔都大发了吗?” 孙江华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咱们也不清楚,我只是有几次听见他们在一起嘀咕,好像是韩东东在那边惹上了什么官司赔了好多钱呢。” 谭冰稍稍惊讶道:“居然有这事?不过也难说,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 孙江华见谭冰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好像越发来劲了,又说道:“还不光是缠上官司的事情,听说他儿子也是个败家子,把他老子的钱也挥霍了不少。” 谭冰惊讶道:“他儿子是干什么的?” 第2092章 想当然 孙江华摇摇头,说道:“不清楚,这一次没有回来,只是他女儿跟着一起回来了,他这个女儿一看也是娇生惯养的,一点礼貌都没有。”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以前那个女婿又逃跑了,这件事你听说了吧?” 孙江华急忙道:“当然听说了,我刚才就想问问你呢,我做的面具应该派上用场了吧?” 谭冰一愣,随即沉下脸来骂道:“你这狗东西胡说什么?难道你以为他逃跑跟我有关系?” 孙江华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谄笑道:“哎呀,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就算跟你有关系又怎么样?听说戴山的大部分赃款都没有找到,这次只要抓不住以后可以尽情享受了。” 谭冰警告道:“以后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胡说八道。” 孙江华干笑道:“这不是我光着屁股跟你在一起说的话嘛,怎么会跟其他人说呢。” 谭冰哼了一声道:“谁知道你还会光屁股跟什么人在一起。” 孙江华举起一只手正要赌咒发誓,谭冰急忙阻止了他,嗔道:“好啦好啦,真受不了你。” 顿了一下,又说道:“难道韩梅就没有告诉你,戴山实际上就是她老子的私生子吗?算起来戴山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呢。” 孙江华一脸惊讶道:“哎呀,真的假的?不会吧?不过以前有传言说戴山的母亲跟k国庆有一腿。” 谭冰淡淡地说道:“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公安局已经通过科学手段证明戴山就是k国庆的儿子,韩寿同父异母的兄弟。” 顿了一下,又说道:“所以,你想想,戴山逃跑谁的嫌疑最大?也许戴山确实是戴着你做的面具逃跑的,不过,不是我让你做的面具,而是韩梅让你做的。” 孙江华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嘿嘿干笑几声,说道:“别逗了,毛竹园的人包括老太太都不知道我的面具能做的这么好,他们都以为我只是随便做着玩玩呢。” 说完,一眼瞥见谭冰的烟早就抽完了,于是点上了两支,递给了谭冰一支,说道:“别坐那里了,上来吧,等一会儿我再让你舒服一下。” 谭冰一听,瞪着孙江华骂道:“哎呀,你这头蛮牛,都几次了?我可受不了。” 孙江华笑道:“我是说帮你按摩一下,已经十点半了,等一会儿你不是要走吗?我们见一面也不容易。” 谭冰犹豫了一会儿,斜睨着孙江华警告道:“那你等一会儿可别发骚啊。”说完,脱了睡衣上了床,嘴里开始哼哼唧唧地享受青龙观的绝学秘技。 看着谭冰一副享受的摸样,孙江华越按越起劲,不一会儿就一点点的把谭冰身上的衣服都剥光了,而谭冰似乎一点都不知道似的。 孙江华今晚似乎总觉得对女人不够殷勤似的,当谭冰渐入佳境的时候,他直接趴在了女人丰腴的后背上,把嘴贴近谭冰的耳朵低声道: “冰冰,如果你还想再干一次的话我保证让你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 谭冰原本闭着眼睛打算任由男人折腾,可听了孙江华的话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疑惑道:“你说什么?见不到谁?” 孙江华楞了一下,低声道:“还用说吗?你女婿啊。实际上我也看不惯这混蛋,每次来毛竹园都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 孙江华话音未落,谭冰忽然猛地翻过身来,差点把男人掀翻在地上,随即坐起身来拉过一件一副遮挡在胸前,瞪着孙江华一脸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江华也不明白谭冰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头雾水道:“你,你不是想让他死吗?” 谭冰似乎更吃惊了,盯着孙江华呆呆注视了一会儿,尽量心平气和道:“你这话是怎么来的?谁说我想杀女婿了?” 孙江华也一副狐疑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谄笑道:“冰冰,戴山逃跑是不是用到我的面具我不清楚,但发生在李新年办公室的毒杀案你可瞒不了我。” 顿了一下,低声道:“这个案子我还挺关注呢,因为那个进去你女婿办公室下毒的女人当时戴着妙兰的面具,凑巧的是我上次正好给你按照妙兰的样子做了一个。” 谭冰怔怔楞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我说你是个蠢货吧,你肯定不高兴,怎么?难道这世上只有你会做面具吗?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戴的面具是你做的?” 说完,瞪着孙江华低声道:“要不是发生这个案子的时候我们两已经见过面的话,我还怀疑这件事是你和韩梅干的呢,你会做面具,而韩梅手里有那种毒药,你们两个人的嫌疑最大。” 孙江华哭丧着脸抱怨道:“怎么又倒打一耙,我又没吃饱撑得慌,干嘛要去杀你女婿。” 谭冰嗔道:“难道我就吃饱了没事干吗?我女婿对我这么孝顺,我又没儿子,我为什么要杀他?再说,我要毒死女婿的话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吗?凡是有点脑子的人会这么想吗?今后不要再自作聪明了。” 孙江华顿时一头雾水道:“这就奇怪了,这个案子里面用到的面具和毒药好像都跟毛竹园扯得上关系,难道真的是韩梅这个婆娘干的?我看她也确实恨你女婿。” 谭冰哼了一声道:“反正不管是面具还是毒药,韩梅手里都是现成的,不过,好歹被毒死的不是我女婿,所以我也就不去深究了,就让警察去查清楚吧。” 孙江华好像是个认死理并且钻牛角尖的人,坐在那里眉头紧皱,像是自言自语道:“奇怪,韩梅难道就不怕女儿跟她翻脸?” 谭冰瞥了孙江华一眼,然后又慢慢趴在了床上,没好气地说道:“别扯你妈的蛋了,不然我就要走了。” 孙江华急忙凑了过去,这一次根本就没顾得上按摩,直接就从后面压了上去,半个小时之后正好十一点钟,谭冰穿好了衣服离开了公寓,而孙江华却已经睡着了,对女人的离去浑然不知。 第2093章 重见天日 与此同时,李新年和张富强也趁着夜色的掩护驾车离开了公司的仓库,行驶了半个小时左右进入了二分局的辖区。 为了躲避监控他们基本上没有在主干道上行驶过,而是在一些狭小的箱子里穿梭,最后他们把车停在了一条没有路灯、没有行人的巷子里。 过了一会儿,李新年从车里面钻了出来,沿着巷子走了一圈,又会到了车上,说道:“我觉得这条巷子挺合适,就是这里了。” 张富强疑惑道:“这种偏僻的小巷子里早晨恐怕没有环卫工打扫,等到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可能天都大亮了。” 李新年低声道:“这条巷子两边都是小店铺,还有不少小饭馆,早晨肯定有人来这里吃早餐,天亮之后行人应该不会少。 不过,尸体发现的晚点也有好处,看见的人越多,传播的就越广,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能认出赵卓。”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一般老百姓肯定不会认识赵卓,但年纪稍微大点的警察应该都能认出来,只是他们都以为赵卓早就死了,所以会不会视而不见。”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不怕,就算一般的警察认不出来,难道陆威也认不出来?我看不会再有人或者车辆经过这里了,我们动手吧,就把赵卓放在前面那家小吃店的门口。” 两个人戴上手套钻出了汽车,朝两头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之后,张富强打开了后车门,双手插在赵卓的双臂下面把他拖了出来。 李新年急忙走过去抓住了赵卓的一条胳膊,两个人就架着尸体朝着前面走了一截,最后让赵卓背靠着墙坐在了小吃店的门口。 “明天这家小吃店的老板非骂娘不可。”张富强低声道。 李新年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赵卓口袋里的东西以及踹在怀里的那本菜谱,犹豫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赵卓在毛竹园戴过的面具,低声道:“干脆把这个也留下算了。” 张富强担心道:“警察会不会查到面具的出处。”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应该不会,赵卓使用面具又不是什么秘密,他的人皮面具多半在警察手里呢,再说这个面具已经陈旧的没法辨认了。” 张富强急忙道:“那我们赶紧走吧,可别夜长梦多。” 李新年站起身来朝着坐在那里的赵卓的尸体拜了几拜,嘴里嘀咕道:“赵叔,你就在这里待几个小时,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回到车里,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说道:“接下来我们要把这辆车处理掉。” “怎么处理?”张富强疑惑道。 李新年说道:“你往开元县方向走,出了城之后有一座小丘陵,丘陵后面有一块荒地,那边有个专门丢弃建筑垃圾的地方,当初四合院拆除之后的废弃垃圾就送到那里去了。” 张富强一边发动了汽车,一边疑惑道:“你的意思是把车丢在那里?” 李新年纠正道:“不是丢在那里,而是要整个烧掉,后备箱里有一桶汽油。” 张富强惊讶道:“原来你早就想好了,那个地方可不近啊,没了车咱们怎么回来?”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没好气地说道:“你尽管开车,反正我保证今晚不会让你睡在荒郊野外。” 张富强听李新年这么说,也就不敢再多问。 “你猜猜,”沉默了好一阵,李新年忽然说道:“等明天赵卓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公安系统以及权力机构都会做出什么反应?” 张富强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首先肯定是个惊天新闻,但我估摸着警方可能会第一时间封锁消息,甚至会出面辟谣,反正老百姓对这件事稀里糊涂。”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由不得他们,明天晚些时候本市的社交媒体上就会放出消息,证实早晨在宁安市交友路发现的无名尸体正是前公安局局长赵卓。” 张富强吃惊道:“怎么?难道你要在网上发帖?我可提醒你,警察可是能查到发帖子的人,如果被他们查到你的话可就麻烦大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用你提醒,我还能忽略这个细节吗?你放心,警察绝对不会找到我的头上来。” 张富强狐疑道:“难道你也成it高手了?” 李新年没有回应张富强的话,而是自言自语道:“我就不信朱天虎、秦时月、周兴海和范先河他们也同意封锁消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巴不得利用这件事造舆论呢。” 张富强迟疑道:“只要尸体的身份得到证实,起码要有一批人要倒霉,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且不说这些人是否参与了赵卓诈死的阴谋,但他们首先必须承担领导责任。 而看守所的直属单位是市公安局,所以祁振华和看守所的所长以及负责赵卓案子的检察院的领导都要承担责任。” 李新年好像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有人要倒霉这是肯定的,这种惊天大案谁能瞒得住?光是老百姓的吐沫都要淹死他们,到时候不仅省里面肯定会有所动作,说不定还震动中央呢。” 张富强担忧道:“上面肯定会组织大规模的调查,你说我们劫持赵卓的事情会不会露出破绽?”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件事我已经深思熟虑过了,以前可能确实存在一些蛛丝马迹,但魏东辉死后一切都抹掉了。 再说,朱天虎他们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难道他们会承认自己抓捕过赵卓并且用毒品逼供吗?” 张富强低声道:“我担心的不是参与那次行动的人会露出破绽,而是毛竹园这边会不会出什么纰漏,毕竟赵卓在这里关押了这么长时间。” 李新年眯着眼睛抽了几口烟,哼了一声道:“你为什么不直说担心如兰出卖我们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各种可能性,我得出的结论是如兰不可能出卖我们,因为赵卓关押的地点是毛竹园,而她才是毛竹园的主人。”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要怀疑她害死了赵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怀疑如兰害死了赵卓?” 第2094章 查岗 张富强一愣,疑惑道:“你先前不是一直在追问孙巧雨他们赵卓死亡的细节吗?并且你特意提到了如兰是否单独和赵卓相处过。”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说道:“你误会了,实际上我不是怀疑如兰会害死赵卓,只是怀疑她有可能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张富强疑惑道:“她为什么见死不救?难道她盼着赵卓死?”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喷出一口烟,反问道:“如果我把赵卓关在你家里,难道你不盼着他早点死吗? 不管怎么说,如兰是个妇道人家,这么一个大人物关在那里她当然会担惊受怕了,实际上从省城转移赵卓来毛竹园的时候她就反对过,只不过我没听她的。”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也是,说实话,我还真有点不信一个感冒就要了赵卓的命。” 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李新年,笑道:“恕我说句不厚道的话,当我得知赵卓死了之后,我的心理好像放下了一块石头。”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半天没出声,最后叹口气,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现在想想,我确实应该检讨一下自己以前的一些行为,好奇害死猫啊、” 张富强看看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应该不仅仅是好奇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有点恼火道:“没错,我还幻想着能不能从赵卓这里搞点钱,结果如你所见,不仅没见到一分钱,而且还贴进去不少,差点把老子的头发都愁白了。” 张富强忍不出嘿嘿干笑了几声, 李新年像是自我安慰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在跟罪犯作斗争嘛,你想过没有?那些人为什么不敢杀赵卓?就是因为赵卓掐住了他们的喉咙。 所以他们不敢杀赵卓,必须让他活着,这么看来,也许赵卓即便死了也会开口说话,那么接下来我们看看,赵卓死后会不会真的站出来说话。” 张富强看看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老板,这应该是你舍不得烧掉赵卓尸体的真正目的吧?” 李新年摇下车窗把烟头扔出去,然后盯着张富强怏怏说道:“我什么目的都没有,实际上就是想出出窝在胸口的一团鸟气。”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下,说实话,他也搞不清楚老板的胸口究竟窝了一团什么鸟气,所以只好不做声了。 一个多小时之后,在李新年的指导下,汽车拐上了一条土路,沿着小山坡行驶了十来分钟,最后来到了一小块空置的荒地,车灯下可以看见乱七八糟堆放着各种成片的垃圾。 李新年从车里面钻了出来,摘下手套扔在了车上,然后冲张富强说道:“接下来要干的事情你应该比我内行,你放心干就是了,这里连鬼都没有。” 说完,点上一支烟沿着一条小路往山坡走去。 张富强还确实是内行,李新年刚刚爬上小山包的顶部,就看见下面腾起了一团火球,火球几乎照亮了半个天空。 不一会儿,张富强也来到了山坡上,见李新年坐在一块石头上悠闲地抽烟,疑惑道:“我们怎么回去?该不会是走回去吧?” 李新年不慌不忙地说道:“你急什么?起码也要等火熄灭吧。”刚说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居然是水蜜桃打来的,也就是他老婆顾红的电话。 此刻已经快深夜一点钟了,顾红这么晚打来电话,让李新年认不禁有点紧张,猜测会不会是母女两或者双儿出了什么事,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别出声,我老婆的电话。”李新年急忙冲张富强说道。 张富强似乎对顾红这么晚还给李新年打电话也跟到纳闷,笑道:“肯定是查岗呢。” 李新年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接通了手机,故作睡意朦胧道:“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睡?” 顾红奇怪道:“还不到一点呢,对你来说不算晚吧?”顿了一下,问道:“怎么?把你吵醒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有什么吩咐?” 顾红犹豫道:“告诉你一声,我们明天就动身回宁安市了。” “明天?”李新年疑惑道:“不是说要等到国庆前一天才回来吗?” 顾红说道:“本来是打算后天回来的,但计划不如变化,我必须赶回宁安市参加后天的一个葬礼。”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葬礼?谁死了?” 顾红说道:“你认识的,就是妈的老同事周继云去世了,你也知道妈跟她算是冤家,所以她不想去。 可我跟周继云也算是老同事,又跟她女婿女儿熟,孙恒又曾经是我的上司,所以只好我们两个去意思一下了。” 李新年忽然就想起了早晨张富强给他看过的杨振宇在省城偷偷拍下的那段视频,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周继云是什么时候死的?” 顾红迟疑道:“好像就是今天吧,既然人家通知咱们了,肯定要去一趟,。” 李新年跟周继云并不熟,甚至都说不上认识,满打满算也就是见过两三次面,不过周继云却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这主要是因为周继云和丈母娘以前的那段往事,以及周继云曾经替顾红的论文做出过贡献,所以他的脑子里马上浮现出戴着高度近视眼镜的老太太的形象,一时忍不住有点悲天悯人。 “那当然要去表示一下。”李新年说道:“不过你如果确实走不开的话,后天我代你去吊唁一下也行。你们没必要搞得这么匆忙。” 顾红说道:“我倒没什么,反正这次来也就是报个到,熟悉一下新的工作环境,早一天迟一天回去都无所谓。” 顾红的话音刚落,忽然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李新年吃了一惊,扭头一看,原来是燃烧的汽车忽然发生了猛烈的爆炸,火焰再次升腾起来,顾红吃惊道:“哎呀,什么声音?好像哪里爆炸了?” 李新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装糊涂道:“不知道啊,好像是外面什么地方传来的,也许是汽车放炮呢。” 幸好顾红并没有纠结这件事,打了一个哈欠说道:“那就这样吧,我也不打搅不睡觉了。”说完,挂断了手机。 “怎么回事?”李新年瞪着张富强问道。 张富强犹豫道:“多半是轮胎炸了。” 李新年惊魂未定道:“妈的,吓我一跳,顾红还以为我家里发生爆炸了呢。”刚说完,一眼瞥见远处有车灯闪烁,于是急忙冲张富强说道:“赶紧走,接我们的人来了。” 张富强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车灯,这才明白李新年早就已经安排好了退路,于是瞥了一眼还在燃烧的汽车,急忙跟了上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车跟前,钻进去一看,开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妙兰。 第2095章 同床共枕 凌晨三点中左右李新年才回到黑天鹅,妙兰和张富强各自找房间睡觉去了,而李新年虽然折腾了大半夜,可仍然处于兴奋之中,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知道早先回来的孙巧雨和杨澜肯定就睡在他隔壁的两个房间,于是也不管房间里究竟睡着孙巧雨还是杨澜,推开 第一扇门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李新年拿出手机照了一下,发现床上躺着的是孙巧雨,于是就毫无顾忌地脱的光溜溜的钻进了被窝,然后伸手就把孙巧雨拉进了怀里。 外面突然带进来的凉气让孙巧雨不禁打了一个哆嗦,随即就醒了过来,不用看就知道是李新年偷偷摸进来了,于是抱怨道:“哎呀,讨厌,深更半夜过来折腾人家。” 李新年伸手就在孙巧雨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不满道:“怎么?是不是听说老戴跑出来了,心里又有想法了?” 孙巧雨楞了一下,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神经病。” 顿了一下,好像完全清醒过来了,急忙伸手打开了床头灯,坐起身来低声道:“折腾了一晚上,最后怎么处理了?” 李新年一点睡意都没有,不过也没多大心思和孙巧雨干那事,于是也坐起身来点上一支烟,说道:“我和富强在二分局的地盘上放了一颗定时炸弹,等到天亮就会爆炸。” 孙巧雨好像没有马上明白李新年的意思,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怎么?你们两个深更半夜去抛尸了?” 李新年似乎被孙巧雨的用词吓了一跳,瞪了她一眼,骂道:“贼婆娘,能不能说好听点?” 顿了一下,又辩解道:“我可是按照礼仪送他最后一程,我相信他自己也不愿意莫名其妙地被一把火烧掉,所以我这么做应该符合他的心愿。” 孙巧雨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你这么做的目的,但你不一定能如愿。” 李新年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孙巧雨迟疑道:“你想想,赵卓如果留下什么后手的话,那也是为了防范他的同伙杀人灭口,所以,只要他不是死于同伙之手,就不可能启动预警机制。 实际上他的同伙已经兑现了承诺,他们不仅没有杀赵卓灭口,反而通过诈死的方法重新给了他自由。 我相信赵卓离开看守所之后,他就应该不会再试图威胁自己的同伙了,所以,他所知道的秘密多半被他带进棺材去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就算赵卓没有留下制约同伙的后手,但就凭他死而复生这一件事已经足够官场上热闹几天了,实际上我就是想看个热闹。” 孙巧雨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可别只顾着看热闹,万一事情败露的话,咱们一个都跑不掉。” 李新年掐灭了烟头,打了一个哈欠,谄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想逃跑?” 说完躺在了床上,又说道:“不信你看吧,等天亮之后,宁安市各大媒体的头条肯定不会再是老戴越狱的新闻了。” 孙巧雨也躺了下来,一边嘟囔道:“我想不明白,哪怕宁安市整个官场都因为赵卓崩溃的话,那也轮不到你什么好事啊,难道还能让你去当市委书记?” 李新年没好气地骂道:“你懂个屁,关灯睡觉。” 李新年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看看身边,孙巧雨居然也跟他一样在睡懒觉。 忽然想起今天本市将会有重大新闻发生,猜测会不会是张富强在敲门,于是急忙套上裤子就过去开了门。 结果门外站着的不是张富强,而是妙兰。 说实话,李新年宁可让顾红捉奸在床也不愿意让妙兰发现自己和孙巧雨睡在一起。 这倒不是他担心妙兰吃醋,而是担心妙兰嘴长会把这件事告诉如兰。 虽说如兰有可能早就从顾雪的嘴里听说过他的风流韵事,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当然不希望让妙兰亲眼看见自己跟孙巧雨同床共枕。 “什么事?”李新年嘴里问道,一边迅速堵在住了门口,既挡住了妙兰的路,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妙兰见李新年光着上身,手里还提着裤子,两个人又凑的这么近,不禁有点脸红,急忙后退了一步,嗔道:“这都几点了?你还去不去公司?”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打了一个哈欠,摆摆手说道:“今天不去了,你去公司盯着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还要再睡一阵。” 妙兰发现李新年两手撑着门框,神情有点不自在,看那样子好像生怕自己进去似的,不禁一脸狐疑的神情。 不过,她倒不至于打算闯进男人的房间看个究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了。 李新年急忙关上房门,发现孙巧雨已经醒来并且坐起了身子,案子庆幸她刚才没有多嘴,否则在妙兰面前可就有点尴尬了。 “哎呀,现在几点了?”李新年怕冷似地回到床上钻进了被窝,然后靠在床头先点上一支烟。 孙巧雨看了一下时间,惊讶道:“哎呀,都快九点了,我跟阿澜约好今天去做美容呢。”说完,急忙开始穿衣服。 李新年伸手从床头拿起了手机,一边翻看着当天的本地新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就是做个美容嘛,又不是去动手术,至于这么急吗?” 孙巧雨嗔道:“你懂什么?你以为是去理发店呢,现在好的技师都要提前预约,否则排不上队。”说完自顾走进了卫生间。 李新年的注意力本不在孙巧雨和杨澜身上,自顾低头翻看着本地的几家网站,把上面排列在前面的新闻标题全部浏览了一番,结果没有发现跟刑事案件有关的报道。 也许时间还早,眼下已经进入深秋,早晨天亮的晚,就算那家小吃店主六点钟去开门,等到他报案,然后警察到现场,再到出新闻,起码也要到十点以后了,而现在还不到十点钟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然后写靠在床头一边抽烟,一边想着心事。 直到孙巧雨梳洗完毕从卫生间里出来,这才醒悟过来,说道:“昨晚睡的太晚,张富强肯定也没起床,你去对面街上给我买几个包子,我肚子饿了。” 孙巧雨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看看你这个大老板过的是什么日子?家里的豪华别墅不住,偏偏要住在这种小宾馆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破产了呢。” 李新年干笑道:“我这不是专门来找你睡觉的吗?不然谁来受这个罪?” 孙巧雨一边穿衣服,一边斜睨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刚才好像听见妙兰的声音,难道昨晚她也住在这里?” 李新年迟疑道:“昨晚我们一起回来的,时间太晚了,她也住下了。” 孙巧雨盯着李新年问道:“那你怎么没有趁机钻进她的房间?干嘛还来骚扰我?” 李新年脸色一沉,骂道:“贼婆娘,满嘴胡说八道。”说完,忽然掀开了被子,又干笑道:“好像忽然有点感觉了,咱们干脆抓紧时间运动一下。” 孙巧雨一听,红着脸骂了一句,然后抓起外套就逃了出去。 第2096章 于心不忍 李新年又点上一支烟,然后下了床,走过去唰的一声拉开了窗帘,只见外面阴沉沉的,虽然没有下雨,可街道上却湿漉漉的,树叶上也凝结着水滴。 难道凌晨又下过雨了? 李新年的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赵卓耷拉着脑袋靠墙坐在小吃店门口的情形,内心不禁抽搐了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违天理,都说人死后入土为安,又说死者为大,可自己却让赵卓死后坐在大街上淋雨。 当然,如果赵卓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倒也罢了,可问题是他还真想不起自己跟赵卓扯得上什么恩怨,既然无仇无怨,那如此对待一个老人的尸体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这么一想,李新年站在窗口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正自患得患失,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只见杨澜一脸惊讶地站在那里看着半裸的李新年,随即疑惑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说完走了进来。 “我昨晚就来了。”李新年赶忙回到床上钻进了被子里。 杨澜跟李新年也不是以第一次了,所以稍稍惊讶过之后也就不在意了,反而有点酸溜溜地说道:“阿华呢?你们该不会干了一晚上吧?” 李新年故作没有听见,一边翻看着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让她去买早点了,对了,你们不是要去做美容吗?” 杨澜走到窗口抱着双臂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昨晚最后把他放哪儿了?该不会亲自送到公安局门口吧?” 李新年放下手机,盯着杨澜一脸严肃地说道:“关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今后谁也不准再提。” 杨澜楞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道:“我还懒得多管闲事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我和阿华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应该没有我们什么事了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打算吗?” 杨澜迟疑道:“如果你这边没什么事的话,我打算和阿华出去放松放松,在毛竹园这么长时间都快把人憋坏了,再说,我还想回马达县看看父母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放松放松我没有意见,不过,你可别以为自己可以像普通人那样招摇过市了。 虽然朱天虎已经不在市局了,可你这张脸不少警察都认识,你的案子并没有完结,何况赵卓就要重见天日,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在公共场合露面,否则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杨澜走过来坐在床沿,低声道:“我也这么想呢,问题是你给的面具已经破了,你最好想办法再给我和阿华弄几个。”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想的倒是简单,难道面具就这么容易搞到手吗?” 杨澜疑惑道:“蒋如兰不是做面具的高手吗?你让她多做几个不就行了?难道她还不给你做?” 李新年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且不说如兰给不给做,光是做一个能够以假乱真的面具起码都要一二十天,这还必须是在原材料都准备好的情况下,否则一个月都做不出一个。” 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怎么办?我和阿华总不能整天待在屋子里不出门吧?”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手里倒还有两个面具,不过都是男的。” 杨澜惊讶道:“男的?难道你让我和阿华打扮成男人去做美容吗?” 李新年怏怏道:“谁让你们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做美容了?难道你们就不能买些护肤品回来自己做?我以前经常看见我大姨子给我老婆做美容呢。” 杨澜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亏你想的出来?你知道女人为什么要做美容?难道你让我们做了美容之后再戴上男人的面具出门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喷出一口浓烟,说道:“还能为什么?还不是想去大街上搔首弄姿?反正我已经提醒你了,对了,尤其是在马达县,你最好少抛头露面,也不要在那里停留太久。” 杨澜撇撇嘴,哼了一声道:“马达县谁敢动我的脑子?当初要不是我手下留情的话,你和你的两个马仔能出得了马达县?” 李新年一听,把嘴里的烟头扔在了烟灰缸里,一把将杨澜拖倒在自己腿上,然后照着屁股就是两巴掌,随即又一个饿虎扑食把杨澜压在了下面,一只手就开始去扯裤子。 而杨澜似乎压根就没有打算反抗,只是嘴里怕疼似地哼哼了几声,然后就舒展了身子一副任凭发落的神情,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孙巧雨没敲门就闯了进来。 不过,孙巧雨也只是稍稍楞了一下,等她看清楚李新年身下的人是杨澜的时候,就像是司空见惯一般。 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把买来的早点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淡淡地说道:“不是说肚子饿了吗?吃饱了再干才有力气,还是先吃饭吧。” 李新年这才怏怏爬起身来,不过并没有过去吃饭,而是拿起手机又开始看新闻。 半中间孙巧雨给他递过来一个包子,可等他把包子吃完也没有发现一条跟刑事案件有关的新闻,就连尸体两个字都没有出现过。 心里不禁有点纳闷,心想,难道公安局有人在现场就认出了赵卓、然后警察真的封锁了消息? 可问题是网络时代全民都是摄影师,这种消息能封锁的住吗?即便警察不透露尸体的身份,但起码要出现某某街道发现无名尸体的新闻吧? 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四十了,再过一个小时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按道理也该有相关的报道了,可为什么社交媒体上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吃完早饭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新年的警告起了作用,杨澜和孙巧雨并没有去做美容,只是说要开车出去兜兜风,中午就回来。 两个女人离开之后,李新年再也躺不住了,赶紧起来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然后点上一支烟又看了一下网络新闻,可让他奇怪的是,他昨晚一再想象过多次的“热闹”并没有出现,网络上仍然是一派祥和的气氛,就像是所有的媒体人都串通好了要跟他作对似的。 第2097章 见鬼了 李新年和张富强昨晚抛尸的巷子名叫“炉院街”,街道虽然偏僻,但小商小贩却不少,尤其是这里的几家小吃店生意兴隆,所以从天亮开始,这里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张富强在一家小商店买了一包烟,然后拿出一支点上,站在门口朝着巷子两头观察了一会儿,随即确定了昨晚停车的位置以及那家小吃店的位置。 此刻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早就过了吃早饭的时间,所以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倒是有不少电瓶车来来往往。 张富强沿着马路边狭窄的人行道慢悠悠朝着那家小吃店走了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身来朝着巷子两头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有人注意他。 于是又看看昨晚赵卓曾经“坐”过的地方,丝毫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小吃店的门敞开着,靠近门口的地方高高堆着蒸笼,里面大约有三四张小饭桌,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正在忙活,另外还有一个女人蹲在地上清洗盆子里的碗碟。 张富强犹豫了一会儿走了进去,男人抬头瞥了一眼,说道:“包子已经卖完了,现在只有面。” 张富强朝着墙上贴着的价目表看了一会儿,说道:“那就给我来一碗肉丝面。” 蹲在地上洗碗碟的女人站起身来,双手在围裙上擦拭了几下,然后就走到灶台跟前开始下面,张富强在一张小桌旁边坐下来,把正在揉面的男人打量了几眼,然后没话找话地说道: “老板,你这小店生意不错啊,这么多包子都卖完了,你这是又在准备午饭了吧?” 男人看了张富强一眼,笑道:“辛苦买卖,每天起早贪黑的,也就是混口饭吃。” 张富强问道:“你们早晨一般几点开门?” 男人一边揉着面团,一边说道:“这个季节五点就开门了,等到第一笼包子蒸熟差不多六点钟,上学的学生也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来了。” “这么说你这里来的最早的客人都是学生?”张富强疑惑道。 男人说道:“是啊,附近有一所小学,现在的学生起的都比大人早,所以早饭基本上都是来这里吃包子喝豆浆。” 说着话,女人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张富强一边吃面,一边挖空心思想逗老板说话,可说来说去老板都没有提到过今天早晨这里发生过什么异常。 一时心里不禁有点上火,可他也没办法,他总不能主动问老板今天早晨在餐馆门口看没看见一具尸体吧? 同时心里不禁纳闷,心想,老板今天如果真的是五点钟就来开门的话,怎么能看不见门口的尸体呢? 既然看见了尸体,那他肯定要报案,既然报了案,那警察肯定要来出现场,并且来的警察肯定不会少。 按照惯例,警察勘查完现场以后少不了还要对巷子里的商户进行走访,了解情况,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保守估计也要三四个小时,老板怎么会表现的这么淡定呢? 也许是这个老板不愿意提这件事,他担心谈起这件事有可能会影响他的生意,毕竟餐馆门口发现尸体可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 一碗面很快就吃完了,张富强也没从老板这里打听出什么名堂,反正老板给他的答案就是今天这条街道一切正常,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 但这是不可能的,这条街道今天早晨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因为昨晚有一具尸体千真万确放在了餐馆的门前。 离开餐馆之后,张富强又走进其他两家小吃店打听情况,结果除了肚子吃的胀鼓鼓之外,还是什么都没打听到。 他还不甘心,又走进一家杂货店、一家彩票售卖点以及一家蛋糕店跟老板闲聊一阵,最后一脸纳闷地离开了小巷子。 他觉得必须赶紧把了解到的情况向老板汇报,因为老板还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网站上出现他所期盼的新闻呢。 “你说什么?这岂不是见鬼了吗?难道尸体自己跑掉了?” 听完张富强的话,李新年吃惊的合不拢嘴,一脸闷逼地质问道,好像这件事跟张富强有瓜葛似的。 张富强哭丧着脸说道:“老板,我跟那条街上的好多店主聊过了,就差问问他们今天巷子里是否发现过尸体了。 凭我的感觉,那条巷子今天早晨应该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连警察都没有出现过,否则不可能没人谈论这件事。 对了,互联网上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新闻报道,我看肯定发生了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只是我一时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下李新年傻眼了,一屁股坐在了沙发里,机械地摸出一支烟慢慢点上,失魂落魄地抽了几口,额头上都挤出了密集的皱纹。 “老板?现在最大的可能性是有人故意藏匿了尸体。”张富强心有余悸地低声说道。 李新年像是猛然醒悟过来,瞪着张富强不可思议道:“艹,这年头难道连尸体都有人偷?”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记得我们昨晚离开那里的时候是一点左右,按照小吃店老板的说法,他是早晨五点钟开的门,这中间差不多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不敢保证这期间那条巷子没人经过。”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就算有人经过,就算他看见了尸体,那也应该报案啊,难道谁还会把尸体抱回家去?” “除非一种可能。”张富强说道。 “什么可能?”李新年瞪着张富强问道。 张富强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这个发现尸体的人碰巧认识赵卓的话,他接下来的举动就难说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你这个推断太勉强了,除非这个人是赵卓的儿子或者孙子,否则就算是他们家隔壁邻居发现也会报警。” 刚说完,似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急忙道:“除非是被赵卓的同伙看见了,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张富强似乎也说辞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有一点确凿无疑,那就是赵卓的尸体此刻肯定落到了什么人的手里,肯定不是在警察的手里。” 李新年没有出声,眯着眼睛闷头抽了几口烟,然后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躁动地来回踱了一阵,最后站在张富强面前,低声说道: “那这个盗走赵卓尸体的人肯定是我们自己人,或者是我们中间有人向外界透露了赵卓死亡的消息,也许我们抛尸的时候就被人跟踪了。”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微微点点头,说道:“你的推断不是没有道理,如果赵卓的尸体落入了他同伙的手里,那也肯定是我们内部有点提前泄露了消息。”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凡是这件事的知情者,除了你之外,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也包括我。” 第2098章 追悔莫及 李新年显然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沉默了良久才缓缓说道:“这一次我不认为问题出在我们自己人身上。 说实话,如果有人想出卖我的话,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呢?,如果赵卓被关在毛竹园的时候消息被泄露出去的话,那毛竹园早就鸡飞狗跳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何况赵卓死的时候你们全部都主张找个地方把尸体烧了,当时你们并没有人知道我私下的打算,所以,如果不是我坚持的话,赵卓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也就不存在有人劫走尸体的事情了。” 张富强一头雾水道:“既然不是我们内部出了问题,也不可能是赵卓的同伙这么巧在小巷子里碰到了赵卓的尸体,那还会有什么人对赵卓尸体感兴趣呢?除非是碰到了有恋尸癖的人。” 李新年皱着眉头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在天亮之间有人偶然路过巷子,并且发现了赵卓的尸体,然后报案。 如果警察半夜出现场的时候认出了赵卓,有可能会及时封锁消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小巷子里的商户不知道这件事也正常,媒体上没有相关报道也就解释的通了。” 张富强楞了一下,随即说道:“那我们是不是通过警方的关系打听一下,如果真像你猜的那样的话,杨宇海和秦时月肯定知情。 那里是二分局的地盘,最先赶到现场的肯定是二分局的人,既然二分局的陆威是秦时月的人,他不可能不告诉秦时月。”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问秦时月,但唯独这件事我不想让她知道,这可是我们最核心的秘密。 我们当初劫持赵卓可不仅仅是坏了朱天虎的好事,同时也让周兴海、范先河、秦时月下不来台,到时候就算秦时月放我们一马,另外三个人可就不一定这么宽宏大量了。” 张富强犹豫道:“但如果我们自己想搞清楚昨晚小巷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或者想追回赵卓的尸体几乎就不太可能。 但如果秦时月派警察出面就不一定了,他们可以调看所有的监控设备,还可以对现场进行详细的勘察……”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张富强的话,说道:“这件事不能告诉秦时月,起码眼下还不是让她知道的时候。” 张富强迟疑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说实话,我倒是希望赵卓的尸体在警察的手里,起码暂时还扯不到我们身上。 我最担心的还是偷走尸体的人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干的,甚至像你说的那样昨天晚上偷偷跟踪了我们。”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了一句,气哼哼地说道:“妈的,这是我这辈子干的最愚蠢最后悔的事情,折腾了半天,一口肉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騒,只能指认倒霉了。” 张富强提醒道:“老板,这可不仅仅认倒霉的问题,搞不好有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极大的危险,尤其是你……” 李新年摆摆手,再次打断了张富强,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赵卓的同伙会认为我们从赵卓那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会对我下手。”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难道你认为没这种可能性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起码短时间之内不会有这种可能性。” 张富强不解道:“为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这些人为了赵卓手里的把柄不惜帮他诈死,可见赵卓抓在手里的把柄有多厉害,如果他们怀疑我从赵卓那里得到了这些把柄的话,难道他们就敢轻举妄动?”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个更加荒唐的想法,只是经不起推敲。”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没好气地说道:“推敲?推个屁啊,妈的,既然连尸体都会消失,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张富强欲言又止道:“你不是说赵卓看上去不像是死人,而是像睡着了吗?”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我确实说过,怎么啦?” 张富强盯着李新年低声道:“你说,赵卓这一次会不会又是诈死啊?也许他等我们离开之后自己跑掉了,这种可能性也说得通。” 李新年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浑身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瞪着张富强震惊道:“不可能吧,你怎么不说是诈尸呢?赵卓可不是演员出身。” 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躁动地踱了几圈,最后盯着张富强狐疑道:“如果赵卓诈死的话,那就必须有人帮他的忙。” 张富强小声道:“蒋如兰?”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可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说道:“都有可能,” 张富强惊讶道:“怎么?你还怀疑孙巧雨和杨澜?” 李新年就像是自言自语道:“不瞒你说,其实我总觉得杨澜或者是孙巧雨两个贼婆娘在描述赵卓死亡过程的时候有点闪烁其词。” 这一次张富强反倒开始提两个女人辩护了,犹豫道:“如果是孙巧雨和杨澜作怪的话,她们没必要搞的这么复杂吧?她们就算把赵卓放了也不是没机会。”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放了?那她们应该没这个胆量。” 张富强质疑道:“如果他们决定背叛你的话,恐怕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李新年犹豫道:“你不知道,这两个婆娘倒不是对我有什么忌惮,而是她们在我的公司对有重大利益,尤其是孙巧雨,所以如果背叛我的话,那就意味着狗屁没有,我想她们应该下不了这个决心。” 张富强迟疑道:“除非有人出的价钱超过了在你公司的利益,我觉得杨澜的线衣更大。 因为她毕竟曾经是赵卓的马子,并且随时都可以单独跟赵卓接触,如果赵卓答应给她一大笔钱的话,难说她不会动心。”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还是缓缓摇摇头,说道:“杨澜如果被赵卓收买的话,她可以找机会让赵卓逃跑,但应该没有帮赵卓诈死的本事。 就算杨澜给赵卓吃了什么药物,短时间之内可以让赵卓看起来像是死人,但最终还是过不了如兰这一关,除非如兰也跟她是同伙,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急忙道:“对了,我记得你当时在地下室的时候不是查看过赵卓的尸体吗?” 第2099章 口头禅 张富强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急忙道:“不错,我当时确实试探过赵卓的脉搏,我确定他的脉搏当时没有任何动静。” 李新年没好气道:“那你的这个推断基本上就是扯淡。” 张富强反驳道:“但这也不能就此下定论说赵卓已经死了,据我所知有些药物吃下之后也有 这种效果,只不过一般人不会有这种药物。”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如兰的嫌疑比杨澜更大?” 张富强似乎也不敢肯定,含糊其辞道:“要不是赵卓的尸体莫名其妙失踪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胡思乱想,我也只是提出另一种可能罢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如果你的这个推断成立的话,赵卓此刻应该已经醒过来了吧?” 张富强迟疑道:“那当然,反正尸体肯定是在五点钟之前消失的,也不能排除赵卓是自己醒来之后离开了小巷子。”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简直不可思议,太疯狂了,难道赵卓吃准我不会烧了他的尸体?难道他猜到我会把他抛尸? 万一我真的把他烧了或者偷偷埋了呢?他岂不是真的要去见阎王了?这个风险未免冒的太大了吧?”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反正最终你没有烧了他,也没有埋了他,也许策划者确实猜到了赵卓死后你将会采取的措施。” “扯淡。”李新年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口头禅。 张富强一脸担忧道:“我们不得不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考虑到,如果赵卓此刻确实还活着的话,那我们必须做好思想准备,他很有可能对我们采取报复手段。”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摇摇头,说道:“报复?他为什么要报复我?说句难听话,如果不是我把他从朱天虎手里救出来的话,他现在都不知道脱了多少层皮了。 所以严格说来是我救他出了苦海,他应该感激我才对呢,至于我一直把他囚禁在地下室,那也是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何况我也没有虐待过他,反而派人好吃好喝伺候他呢。”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说道:“就怕他不一定会这么想。”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忍不住瞥了张富强一眼,因为这个电话是杨振宇打来的。 按道理杨振宇应该直接向张富强汇报,既然亲自给他打电话,说明这件事不方便告诉张富强,他马上就猜测这个电话多半跟自己的老婆有关,心里不禁一阵悸动。 张富强通过察言观色就知道老板这个电话好像不方便当着他的面接听,于是急忙站起身来说道:“你先接电话,我回房间方便一下。” 张富强离开之后,李新年接通了手机,只是“喂”一声。 只听杨振宇低声说道:“老板,有件事我必须亲自向你汇报一下,你应该看过我发给张总的那个视频了吧?” 李新年只是嘴里“嗯”了一声,但并没有说话。 杨振宇接着说道:“老太太在视频拍完之后不久撘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家,我一直跟着她来到了一栋叫做名都的公寓。 她是中午十一点左右进去的,一直待到下午七点钟左右才离开,她又去了省城一家高档餐厅吃饭,跟她在一起的是一个女人,我拍了照片,等一会儿发给你。 吃过晚饭以后大约七点半左右老太太又回到了公寓,她在公寓里一直等到晚上十一点钟才离开,之后就打车直接回了住处。” 李新年皱皱眉头,问道:“她在那里见什么人了吗?” 杨振宇说道:“我不清楚,因为这栋公寓不允许外人出入,只业主才能进入,外人想进入的话必须要经过业主同意,所以老太太要么是这里的业主,要么就是在这里拜访了某个业主。” 李长年好一阵没出声,随即骂道:“我看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慌,我让你干什么?难道让你跟踪老太太了吗?” 杨振宇疑惑道:“你不是让我大的小的都关注一下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问道:“那小的呢?” 杨振宇犹豫道:“小的没什么异常,每天都有应酬,基本上中午晚上连轴转,那个姓赵的女人一直都跟她在一起,对了,她们两个小时之前已经离开省城回宁安市了,姓赵的没有路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了,继续做你的正经事吧。”说完挂断了手机。 说实话,李新年对丈母娘的行踪确实非常感兴趣,因为他现在几乎知道丈母娘所有的风流韵事。 但自从做了女婿之后,他却从来都没有发现过丈母娘在外面有男人的蛛丝马迹,但他压根不不信丈母娘已经改邪归正了,只能说丈母娘在这方面经验丰富。 当然,他也没法把丈母娘绑在自己的裤腰带上,如果丈母娘偶尔出去打个野食也不可能让他抓住,别说丈母娘了,即便是跟自己每天都同床共枕的老婆他都不敢说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不过,老婆是老婆,丈母娘是丈母娘,他可以对自己的老婆疑心疑鬼,但没有资格约束丈母娘跟什么人来往。 说实话,即便杨振宇有证据证明昨天晚上丈母娘在省城的公寓跟哪个男人睡觉了,他又能怎么样呢?最多也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一下自己罢了,何况杨振宇压根就没有证据。 不过,他基本上可以断定丈母娘在那栋公寓里见的肯定是个男人,就凭她在那栋公寓里前后待了十几个小时来判断,不干那种事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的问题只是那个男人的身份还是个迷,他猜测会不会是杜秋谷。 如果是杜秋谷的话,那两个人这次见面基本上应该只是叙叙旧,因为杜秋谷已经退休了,也没什么权力了,丈母娘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不过,李新年总觉得丈母娘的行踪似乎有点鬼鬼祟祟,所以,他还有另外一个猜测,那就是丈母娘会不会在那栋公寓里偷偷会见两个逃犯呢? 当然,这只是闪过脑际的一个念头,随即马上就被自己否决了,因为他不相信丈母娘会如此胆大包天,甚至可以说会如此的愚蠢。 名都公寓,李新年嘴里念叨了一遍,记住了这个名字,随即就收到了一条微信,正是杨振宇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在一家灯火辉煌的餐厅门口拍下的,两个女人都看的很清楚,一个是丈母娘,而另一个女人也不陌生,正是赵源的老情人袁淑仪。 第2100章 单独见面 正好张富强敲门走了进来,李新年只好暂时放下对丈母娘的胡思乱想,又回到了正题上。 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说实话,如果确实是赵卓收买杨澜甚至说服如兰策划了这个金蝉脱壳之计的话,那我反倒不用担心了。 我相信这老东西第二次诈死成功之后应该会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不但不会报复我们,反而会找个地方龟缩起来安度晚年呢。”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实际上我真正担心的是我们囚禁赵卓的事情被人发现,尤其是被他的同伙或者我们的对头发现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张富强犹豫道:“但我们眼下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我们压根就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李新年点点头,闷头抽了几口烟,说道:“眼下我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起码在寻找赵卓尸体的下落以及谁偷走了他的尸体方面毫无办法,所以我的意见是干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那蒋如兰或者杨澜孙巧雨问起来你怎么说?她们应该也在关注媒体方面的报道呢。”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犹豫道:“我还能怎么说?只能说是有可能警察封锁了消息,剩下的让她们自己去猜吧。” 张富强点点头,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你看是否需要调看一下昨晚黑天鹅界面上的监控录像?” 李新年当然明白张富强的用意,想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不用,那两个婆娘又不是傻逼,如果她们半夜真的流出去过的话,也不可能让录像拍到。 再说,这种事应该也不需要她们亲自操刀,因为赵卓的尸体对她们又没什么价值,自然有人替她们干活。”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那好吧,也只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了。” 李新年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举起一只手说道:“但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黑天鹅门口的监控就不用查看了,不过。 你还是抽时间把研发中心最近一个星期的监控都调出来仔细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说实话,现在最让我不安的还是我们的内部会不会出问题。”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我马上就去办。” 李新年提醒道:“记住,不要惊动了如兰,你找个合理的借口调看监控,我怎么觉得现在研发中心的保安你都有点指挥不动了。” 张富强有点尴尬道:“这也不奇怪,县官不如现管嘛,这现在总是在你身边,已经很少去那里了,以前还有罗永胜和杨振宇,现在的保安有什么事基本上都是向蒋如兰汇报。”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这事就不用再纠结了,反正赵卓已经死了,除了如兰的研发工作之外,我们在那里已经没有秘密了,干脆把那边全部交给如兰好了。” 张富强站起身来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这就去安排一下,另外我还想去小巷子那边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点消息。” 李新年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外面看看,说道:“看样子又要下雨了,我先回家去了,我老婆他们今天回来,有什么消息电话联系。” 张富强迟疑道:“那孙巧雨和杨澜就让她们两个人待在这里?” 李新年想了一会儿,说道:“你不用管她们,我会给她们安排点事做做。” 张富强离开之后,李新年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就像是老僧入定似地沉思冥想了好几分钟,最后嘴里咒骂了一句粗话。 然后就拿起手机翻找到一个名叫“超级码农”的微信账户,迅速发出了一条消息:那两篇文章不发了,所有计划取消。 李新年刚刚发完短信正打算出门,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居然是杨宇海打来的,不禁心中一动。 李新年已经好一阵没有见过杨宇海了,有好几次都有心想给杨宇海打个电话,约他出来喝酒,可由于目前和刘家的关系有点奥妙,让他不得不对杨宇海也有所防范。 可没想到今天杨宇海居然亲自给他打来了电话,这让他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哎呀,杨局,好久不见了,有什么指示?”李新年接通了手机,故作亲热地招呼道。 杨宇海哼了一声,问道:“晚上有空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猜测杨宇海有可能是找自己喝酒,也许又是陈汝清想召见自己了,如果真是陈汝清召见自己的话,那韩东东有可能要正式出场了。 “这要看谁问了,你堂堂局长问我当然有空,别人就不一定了,说吧,有什么吩咐?”李新年故意设置了一道门槛。 如果杨宇海今天真的是在替陈汝清传话,那他就打算拒绝这次见面,他需要拖延时间,因为他托人在魔都了解韩东东底细的人还没有回信。 没想到杨宇海说道:“既然有空咱们晚上喝一杯,我做东,你一个人来,我们在惠佳超市见面。” 杨宇海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做东,还让他一个人来,见面地点在惠佳超市,而不是在陈铎的餐厅,显然跟陈汝清没关系。 “怎么搞的跟秘密接头似的,据我所知惠佳超市没有餐厅啊?”李新年半开玩笑地说道。 杨宇海骂道:“少他妈的扯淡,七点半,不见不散。”说完就把手机挂断了。 顾红和谭冰是中午十二点左右到家的,李新年特意让保姆准备了饭菜。 吃饭的时候,李新年注意到丈母娘和顾红看上去好像都有点疲惫,丈母娘像是没有睡醒,而顾红像是劳累过度。 他猜想顾红多半是接连两天醉生梦死的缘故,反倒是双儿去了一趟省城好像更加活蹦乱跳了,而赵映梅果然没有跟着回来,既然顾红没有主动提起,李新年也就不问了。 第2101章 挖墙脚 一家人吃午饭的时候,李新年大概询问了一下顾红这次去省城报道的情况,看得出顾红对自己的新工作岗位比较满意,似乎还沉浸在这两天的体验给她带来的兴奋之中。 而谭冰除了简单地谈论了几句顾红在省城的新家之外基本上没怎么说话,看上去有点心神不属,只是稍微扒拉几口饭之后就去卧室休息了。 顾红似乎对李新年大白天待在家里并且还专门做好了饭菜等他们有点疑惑,等厨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说道:“昨天我在电话里没有告诉你几点到家啊,你怎么知道我们赶得上吃午饭呢?” 李新年是根据杨振宇提供的时间判断顾红他们应该中午到达宁安市,没有料到顾红会有如此一问,一时语塞,只好含糊其辞道:“我也是瞎猜的,估摸着中午应该到了。” 好在顾红好像也只是随便这么一说,并没有深究,马上就转移了话题,问道:“张君找你谈过了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解道:“张君?谈什么?” 顾红笑道:“这么说她还没有告诉你,可能是有点开不了口,也许她是在等我先开口呢。”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狐疑道:“怎么?难道她求你办什么事?” 顾红摆摆手说道:“那倒没有,实际上是我想把她从你这里挖走,我那里有一个岗位几乎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李新年一听,一脸惊讶的神情,随即瞪着顾红质问道:“怎么?你连我的墙角都要挖?你挖人都挖到我一亩三分地上来了?”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少跟我装,难道张君在你眼里算人才吗?当初要不是缺钱缺人你会拉她入伙?”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质问道:“怎么?难道张君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觉得在我这里委屈她了?” 顾红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误会啊,张君可什么都没跟我说过,这件事还是我主动找的她,我也只是昨天在电话里跟她简单谈了一下,算是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李新年插嘴道:“这么说她同意了?” 顾红点点头,说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当然没意见,她在你公司这个副总已经当到头了,难道你还会把自己的董事长职位让给她?” 李新年缓缓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么说她想当官,你给她的职位比在我公司当副总更有诱惑力。” 顾红笑道:“那当然,反正她在你公司的股份又跑不掉,何况张君本身就是个官迷,只是苦于没有机而已。” 李新年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狐疑道:“我一直觉得你和张君之间的同学友谊也没多深厚,怎么这次没有忘记提携她一把,你这到底是好心还是想显摆一下自己。”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这才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我什么也不为,就是为了开展工作,对我来说,张君就是这个岗位最合适的人选,我眼下可没时间去培养菜鸟。” 李新年疑惑道:“到底是什么岗位,你给了她一个什么头衔?” 顾红说道:“我在财大新成立的资本研究所挂了一个所长的头衔,但我实际上没有时间负责具体业务。 所以我让 张君出任副所长负责具体工作,这个研究所隶属于证监会,主要偏向于资本市场的研究。”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资本市场?这么说跟股票有关系,这倒是张君的老本行。” 顾红嗔道:“要不是她的老本行我凭什么聘请她?实际上我的主要工作也跟证券市场密切相关。” 李新年干笑道:“那你以后跟我说话可要注意点,千万不要向我透露股市内部消息,否则我在股市上赚了钱别人肯定会说三道四。” 顾红哼了一声,一脸不屑地说道:“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你居然还有脸提炒股?难道忘了当年差点把老本都赔光吗?” 顿了一下,又数落道:“对了,你炒股的时候欠我妈二十万块钱直到现在都没有还呢,我妈不跟你提这件事完全是考虑到你的自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有事说事,你扯这些陈年烂谷子干嘛,既然张君已经选好了阳关道,我也没有理由非要让人家走我的独木桥。” 顾红点点头,说道:“其实严格说来你还应该感谢我呢。” 李新年疑惑道:“感谢你什么?感谢你挖走了我一个副总?” 顾红嗔道:“难道你连这点远见都没有吗?虽然我挖走了张君,但你却掌管着她的经济命脉,所以严格说起来她还是你的人,难道你的公司将来就没有上市的打算?”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了顾红的潜台词,干笑道:“你的意思是张君到时候可以暗中帮娘家人一把。” 顾红哼了一声,说道:“你的医药公司要想上市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但你的矿业公司上市的时间指日可待,这次在省城我们在非正式的场合谈论过这件事。” 李新年抱怨道:“矿业公司的大股东是开元县国资委,董事长是洛宁,我不过只是个小股东罢了,我才懒得管闲事呢,这些事都是洛宁在操办。” 顾红斜睨着李新年说道:“哎吆,现在的口气好大啊,小股东?你还想要多少?一旦公司上市,你的身价可就天翻地覆了。” 李新年这才奇怪道:“可我前一阵见到洛宁的时候她还说金矿开采之前上市没戏吗?怎么突然就指日可待了?” 顾红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这还不明白吗?我有意推出全省第一家拥有金矿开采业务的上市公司。”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难道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顾红摆摆手,说道:“你自己刚才都说了,矿业公司的大股东是开元县国资委、省电力公司、省矿务局。 你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股东,只不过做为金矿的地主沾点小便宜而已,我这么做可是在为国家做贡献呢,谁还会说闲话?” 李新年干笑道:“怪不得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呢,起码这把火烧的好,我双手赞成。” 顾红摆摆手说道:“这事就先说到这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可别出去张扬。” 李新年站起身来开玩笑道:“不行,我实在忍不住了,我这就要出去张扬一番。” 顾红狠狠掐了李新年一把,急忙道:“你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第2102章 背井离乡 李新年只好重新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抱怨道:“有啥事你最好一次性说完,你知道我最讨厌开会了。”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我从你这里挖走了一个人,那我也顺便替你物色了一个人。” 李新年一听,顿时就警觉起来,疑惑道:“难道赵映梅还想来公司给我当助理?” 顾红 摇摇头,说道:“映梅已经决定陪我在省城发展了,我现在要说的是我二姨妈的儿子谭河军,你对他应该很了解,你觉得他来你公司当个副总怎么样?” 李新年呆呆楞住了,说实话,他虽然跟谭河军交往不多,但他对顾红的这个表弟的印象确实不错。 谭河军这个人踏实能干,年纪轻轻就在吴中县创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也算得上是丈母娘家里的成功人士了。 但问题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让谭河军进入自己的公司,因为谭河军在吴中县是搞砖瓦厂起家的,后来也从事建材生意,但跟自己的医药行业没有任何交界处,让他进公司能干什么呢?难道他也想入股? 顾红见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看不起乡镇企业家?你不是连万振良的堂兄弟都网罗到吴中县公司当副总了吗?” 李新年迟疑道:“这不是一码事,问题是谭河军跟我从事的不是一个行当,他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顾红打断了李新年,嗔道:“怎么?难道食品罐头生意跟你是一个行当吗?难道你生来就有经验的吗?谭河军开厂做生意比你还要早几年呢。 自从郑建江死后,你的物资公司一直都是小雪在代管,搞得她整天两头跑,为什么不让谭河军来替你打理物资公司这一块业务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说实话,他倒不觉得顾红的建议没道理,仔细想想谭河军还确实是物资公司总经理的合适人选。 可问题是他从来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再说谭河军在吴中县有自己的厂子,一年也能赚个五六十万,他犯得着来替自己打工吗? “怎么?难道谭河军在吴中县的厂子破产了?”李新年质疑道。 顾红瞪了李新年一眼,骂道:“狗嘴,怎么就说不出一句人话呢,哎呀,我就跟你说白了吧,你自己想想,当初你参加小柳和余光儿子的婚礼的时候你给谭河军许诺过什么?”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想起自己那次在婚礼上见到谭河军的时候确实跟他吹过牛,答应将来生意做大了让谭河军也加盟自己的公司。 可当初也就是一句客气话,没想到谭河军居然惦记到今天,不过,他本能地觉得谭河军肯定不会是冲着物资公司总经理这个位置来的,肯定另有目的。 果然,顾红继续说道:“另外,当初你在吴中县资金困难的时候小柳两口子帮你在银行贷过款,后来余光又帮你拿下了吴中县的一块地皮,你应该还记得当初承诺过人家什么。” 李新年似乎渐渐明白顾红的意思了,只是还是有点疑惑,迟疑道:“我确实向余光的老婆做过承若,可他们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恍然道:“怎么?难道你的意思是让谭河军代替余光的儿子在我公司持股?” 顾红点点头,说道:“就是这个意思,谭河军是余光儿子的大舅哥,他们信得过,这也是余光老婆的意思。 另外,余光儿子和小柳都调宁安市银行来工作了,谭河军在那边的发展也遇到了瓶颈,如果你这边能给他提供一个机会的话,他也就可以实现转型了。” 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当初他答应给余光儿子的好处数目有限,折算成股份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即便再算上谭河军那点家当全部投入公司,充其量也只能算个小股东,与大局没有任何影响,说白了不过是顾红在自己公司安排了一个娘家人罢了。 “这应该也是妈的意思吧?”李新年问道。 顾红嗔道:“这怎么是妈的意思呢,明明是你自己应该兑现的承若,只不过妈觉得这么处理对大家都有好处,对了,妈的意思是打算让两个姨妈都进城。” 李新年吃惊道:“都进城?你的意思是永久居住?” 顾红见李新年一副紧张的神情,伸手掐了他一把,嗔道:“你怕什么?人家又不住你家里来,谭河军自然会在城里买房子。” 李新年一脸闷逼道:“上了年纪的人不是都留恋自己的家乡吗?你两个姨妈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背井离乡呢?” 顾红嗔道:“怎么能叫背井离乡呢?他们子女都进城了,待在农村将来谁来照顾?再说,两个姨妈进城之后,妈也多了两个说话解闷的人。”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也不瞒你,让两个姨娘以及他们的孩子进城生活原本就是妈这辈子的愿望,你该不会阻拦吧?”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怏怏道:“我想拦也拦不住啊,反正他们又不靠我吃饭,想来就来吧,需要我效劳的话尽管吩咐就行了,看在你和妈的份上难道我还能不鞍前马后?。” 顾红骂道:“听听你说的这些没良心的话,难道我的两个姨妈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吗?你哪一次上门不是把你当大老爷伺候着?” 既然是丈母娘的心愿,李新年自然也没法反对,说实话,做为女婿他也没资格反对,今天顾红与其说是在跟他商量这件事,还不如说是正式通知他呢。 反正要不了多久,家里可就热闹了。 顾红见李新年不出声了,又缓和了语气说道:“你应该能体谅妈的心情,她当年十几岁就出来打工,就是为了让一家人摆脱贫困的生活,现在既然有条件了,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姐妹。” 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又说道:“她以前就经常说,一个人好不算好,要全家人都好才算是真的好,如果你妈现在一个人住在山沟里你忍心自己在城里享福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哎呀,我又没说啥?怎么又扯到我妈头上去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你这逻辑也有点问题,照你这么说,你现在去省城当官了,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啥时候安排我们全家人都搬省城去住啊。” 顾红一愣,随即掐了李新年一把,站起身来嗔道:“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 说完,大了一个哈欠,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要去睡一会儿,这两天可是累坏了,你今天不出门了吗?” 第2103章 含沙射影 李新年听顾红说要上去睡一会儿,起初还以为她有意邀请自己一起上去呢,可随即就意识到顾红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想必是这两天确实累坏了。 “我还要去趟公司,安排一下国庆假期的有关工作,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李新年迟疑道。 “怎么?有应酬?”顾红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上午杨宇海打电话约我晚上一起吃饭,也不知道是想喝酒还是找我有什么事,听他的意思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 “会不会更戴山逃跑有关?”顾红疑惑道。 李新年摇摇头,犹豫道:“不会吧,这一次我可没有成为嫌疑人,我倒是觉得这家伙好像有什么心事。” 顾红有点不解道:“你最近不是一直对刘家的人疑神疑鬼吗?杨宇海可是刘利民的人,难道他还会跟你吐露心声?”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杨宇海确实是刘利民的人,但他不是那种有心机的人,再说,起码目前他还是把我当做是刘利民的人,所以,跟我诉诉苦也很正常。”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地说道:“我这次在省城听到一点关于宁安市检察院被抓的那个于涛的情况。” 李新年一愣,急忙道:“你是说老戴在东风机械厂那个搭档朱佳慧的老公于涛?” 顾红嗔道:“检察院有几个于涛?准确点说是朱佳慧的第二任丈夫。” 李新年疑惑道:“于涛被抓已经快一年了吧?听说没有关在宁安市,而是采取了异地关押。” 顾红犹豫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听说于涛已经交代了,甚至还大义灭亲把他老婆朱佳慧也供出来了,他的案子还牵扯到赵卓、徐荣军等一批领导干部。”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这不扯淡吗?赵卓早死了,他老婆朱佳慧辞职之后就失踪了,多半跑去国外找唐斌去了。 对了,徐荣军也早进去了,秦时月说徐荣军直到现在还是零口供,并且他的堂弟徐荣明也已经死了,再没人能为他的犯罪作证。” 顾红说道:“最终恐怕也只能是追究经济方面的问题。” 李新年疑惑道:“于涛还交代出哪些领导干部?” 顾红摇摇头,说道:“我也是在饭局上听来的一点情况,具体就不清楚了,看看最近宁安市官场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李新年盯着顾红意味深长地说道:“你现在大小也算得上是个领导干部了。” 顾红一愣,随即明白了李新年的弦外之音,嗔道:“你少含沙射影的,我跟检察院的人可没有交往,朱佳慧倒是认识,不过也仅局限于业务来往。 对了,不是说刘定一国庆要来宁安市并且还要去毛竹园吗?怎么还没动静?像他这个级别的首长巡视地方按照惯例来看早就应该开始造势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我也纳闷呢,后天就是国庆节了,可毛竹园都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我还打算晚上问问杨宇海呢,如果来的话,公安局的人应该最先得到消息。”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听说老头这次来并非公事,只不过是临死前想回家乡转转罢了,完全是私人行为,不宣传也不奇怪。” 顾红微微点点有,问道:“他老家真的是在开元县吗?”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那还能有假?我听秦时月说他是开元县秀水镇望山村人,说起刘定一的家事,简直就是一部传奇啊。” 顾红惊讶道:“传奇?怎么个传奇?秦时月跟你说什么了?” 李新年看看表,站起身来说道:“你去睡吧,我该去公司了,关于刘定一的家事一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等有空再慢慢跟你说。”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骂了一句“德行!”。 说完,好像又忽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对了,你不是说赵源已经被蒋玉佛限制自由了吗?我在前天的一个饭局上怎么听说他在省城住院呢。”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有这事?” 顾红点点头,说道:“那还有假?昨天晚上妈和袁淑仪一起吃过晚饭,袁淑仪也证实赵源确实在省城住院,但她并没有去探望,因为赵源不让她去,可能是担心蒋玉佛对她不利。”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蒋玉佛肯定也在省城,赵源就算住院也不一定有自由。” 顾红犹豫道:“但赵源起码可以会见客人,可以跟外界通电话,怎么能没自己有呢?我不相信蒋玉佛会二十四小时亲自看着他?” 李新年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夫妻两达成了什么协议?” 顾红迟疑道:“既然蒋玉佛把赵源送到省城住院,证明她并不想让赵源死掉。” 李新年犹豫道:“妈从袁淑仪那里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顾红摇摇头,说道:“袁淑仪并没有见过赵源,也不清楚赵源和蒋玉佛之间是否达成了什么协议,她现在的任务是保护自己的孙子。”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问道:“你们银行终止赵源药厂的巨额贷款之后他有什么反应?” 顾红犹豫道:“赵源有什么反应我不清楚,反正已经正式通知了泰源集团的高层,目前工厂处于停产状态,根据公司高层的会议纪要来看,他们有意对工厂的股权进行重组。” “怎么重组?”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红迟疑道:“赵源的目的当然是尽最大比例保住工厂的股权份额,但他无法解决债务问题,所以,工厂百分之五十的股权份额将由马达县国资局接手。 另外百分之五十要看泰源集团是否有实力偿还银行的债务,如果拿不出钱的话,那只能拍卖股权了。” “剩余的百分之五十股权大概值多少钱?”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红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你想吃下这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就算把你吴中县的厂子卖掉也不够,何况对马达县制药厂感兴趣的也不仅仅你一个人。” 李新年疑惑道:“全省范围之内也没几家制药厂,真正从事中医药研制的企业能争的过我的也不多吧?何况我还有毛竹园这块金字招牌呢。” 顾红犹豫道:“话虽如此,可你要吃下剩余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就算给你打个折扣也要拿出二三十个亿的真金白银。 何况你也不可能跟马达县国资局平起平坐,所以我劝你不要心太狠,前期只要能进入股东前十的排名就行了。 对于一家制药厂来说,最重要的还是产品的创新能力,今后你完全可以依靠蒋如兰的研发能力慢慢控制这家公司。” 李新年盯着顾红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干笑道:“当了领导干部以后眼光确实提高了不少啊,你以为我真的会为了百分之五十的股权跟别人去争个头破血流?”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红疑惑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对我来说,要么是拿到廉价的筹码,要么宁可把机会让给别人,反正不管谁控制了赵源的药厂,将来也只能替我加工产品。” 顾红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说道:“那你可要看好蒋如兰这颗摇钱树,万一她跑了,你的工厂最终也会成为别人的加工厂。”说完,扭着屁股上楼去了。 第2104章 合适人选 其实李新年今天原本并没有打算去公司,因为赵卓的尸体莫名其妙失踪让他有点心烦意乱。 再加上顾红好像也没有邀请他上床的意思,所以临时决定去一趟公司,顺便找张君问问情况。 虽然张君并不是那种不可替代的高层管理人员,但毕竟是医药公司的创始人之一,她这么不打招呼就私下接下顾红的橄榄竹还是让他有点恼火。 妙兰看见李新年进来颇为惊讶,马上跟着走进了办公室,狐疑道:“你不是说今天不来公司了吗?” 李新年把包扔在了办公桌上,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摸出一支烟点上才没好气地说道:“我难道就不能改变主意吗?” 妙兰盯着李新年一番察言观色,疑惑道:“哎吆,这又是跟谁置气呢?我可没有招惹你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去,把张总叫来。” 妙兰马上转身往外走,可走到门口并没有出去,反而伸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又走了回来,低声道: “怎么回事?我上午一直在翻看本市所有的网络媒体,可直到现在都静悄悄的,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尸体还没有被人发现?” 李新年顿时有点为难,因为他本不想现在就让如兰知道赵卓的尸体忽然失踪了,如果告诉妙兰的话,实际上也就等于告诉了妙兰。 不过,他和妙兰下水之前曾经互相发过誓,承诺互相之间没有秘密。 而实际上李新年除了个人隐私之外也确实没有什么大事隐瞒过妙兰,而妙兰自己本身也没什么秘密,所以,如果今天李新年撒谎的话,那将是他首先违背了誓言。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反正昨晚我和张富强确实把尸体放在了小巷子的一家餐馆门口了。”犹豫再三,李新年还是实事求是地说道。 妙兰一脸懵逼道:“那不可能啊,再偏僻的巷子也不可能到现在都没人路过吧?除非赵卓活过来自己走掉了。”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盯着妙兰说道:“实际上张富强也是这么猜测的。” “猜测什么?”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迟疑道:“你自己刚才不是也说了吗?除非是赵卓自己在半夜离开了,否则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呢?” 妙兰白了李新年一眼,显然压根就不信,嗔道:“那才是见鬼了呢。”顿了一下,又小声道:“会不会是警方封锁了消息?他们肯定有人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张富强上午九点钟以后亲自去小巷子走了一趟,还去那家小吃店吃了一碗面。 可小吃店的老板说他今天五点钟就开门了,可他根本就没有提起在门口发现尸体的事情。 奇怪的是不仅小吃店老板没有提到这件事,张富强接下来又去了好几家店铺跟老板闲聊,居然没有一个店主提到小巷子发现尸体的事情。 说实话,张富强就差直接问问他们今天早晨小巷子是不是发现过一具尸体了,你说是不是见鬼了。” 妙兰一脸吃惊的神情,怔怔楞了半天,一脸狐疑道:“这怎么可能?难道警察……” 妙兰还没有说完,李新年就打断了她,低声道:“你不用质疑了,情况就是这样,我和张富强一上午都在讨论这件事,目前看来只有两种可能性。” “那两种可能性?”妙兰的气息地开始粗重起来。 李新年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还用问吗?你应该也能想到,要么是有人偷走了尸体,而偷走尸体的人肯定不会是偶然路过的市民,要么就是尸体半夜活过来自己走掉了。” 妙兰毕竟是警校毕业的,马上就由李新年的话推导出了问题所在,惊讶道:“有几个人知道你们抛尸的地点?我可不知道,我只是按照你指定的位置去接人。”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抛尸地点只有我和张富强两个人知道,并且是我在公司的库房临时决定的,张富强始终跟我在一起,不可能把地点泄露出去。”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既然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你们的抛尸地点,那就不能说尸体是被人‘偷’走的,应该是被人‘顺’走的。” 李新年疑惑道:“‘顺’走的?谁会藏匿一具尸体呢?” 妙兰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这个偶然发现尸体的人正好认识赵卓呢?因为赵卓早就被宣布死亡了,这个人难道就不感到震惊吗?” “那他应该马上保安啊,没有理由藏匿尸体吧?”李新年质疑道。 妙兰勉强争辩道:“万一这个人跟赵卓有什么瓜葛呢?或者干脆就是那些赵卓袒护的人之一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种可能性我和张富强都想到过了,这种可能性比大海捞针的概率差不多,实际上我跟倾向于另外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妙兰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会不会是赵卓死亡的消息提前被泄露,而张富强从毛竹园运送尸体的时候就被人跟踪了,最后这个人躲在暗处一直跟踪到了小巷子。” 妙兰盯着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吃惊道:“如果你这个推断成立的话,那岂不是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嫌疑人?” 李新年盯着妙兰低声道:“也许赵卓的突然死亡本身就有问题。” 妙兰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妈害死了赵卓然后又向外界泄露了消息?” 李新年并没有因为妙兰的激动而赶忙解释,而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缓缓说道:“你自己刚才不是也说所有的人都是怀疑对象吗?你妈为什么就不能怀疑?” 妙兰一时语塞,咽了一口吐沫,质疑道:“动机呢?我妈为什么要这么干?对她有什么好处?”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其实你妈一开始并不同意把赵卓关在毛竹园,因为她不想承担这么大的风险。 另外,我前一阵曾经跟她讨论过让赵卓跟刘定一在毛竹园见面的问题,你说他会不会吓坏了,所以干脆弄死了赵卓,然后又派人偷走尸体悄悄焚毁。” 妙兰半天没出声,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最后摇摇头,说道:“不可能,且不说这个动机是否成立,起码我敢打赌我妈根本就没胆量杀人,再说,这么机密的事情,她会派谁暗中一路尾随你们。” 李新年反驳道:“让你妈拿刀子杀人她可能真的没这个胆量,但让她趁着赵卓感冒打滴吊的时候动点手脚并不需要多大的胆量,至于暗中跟踪我们并且偷走尸体的人我看老孙就是合适的人选。” 第2105章 落井下石 妙兰似乎对李新年的推理无话可说,点点头说道:“好,就算如此,我妈应该也只是嫌疑人之一。 你怎么就没有怀疑孙巧雨和杨澜,别往了杨澜以前不仅是警察甚至还是赵卓的马子呢,也许是她泄露了消息,并且替人杀了赵卓灭口。” 李新年正想开口,妙兰举起一只手阻止了他,继续说道:“张富强也有嫌疑,你别忘了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卧底就是他的老本行,哼,说不定赵卓的尸体眼下就在警察手里呢?”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照你这么说,除了你之外,我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 妙兰哼了一声没出声,像是默认了李新年的话。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张富强起码没有时间害死赵卓。” 妙兰马上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赵卓是被人害死的?如果他是自然死亡呢?起码张富强有泄露这个秘密的条件和动机。” 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慢慢碾灭了烟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妙兰问道:“你觉得赵卓再次诈死的可能性有多大?比如他吃下了一种诈死的药物,然后在我们抛尸之后又活了过来。”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低声说道:“如果这种可能性成立的话,那那基本上可以断定是我妈干的,但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基本上为零。” 李新年点点头没出声。 妙兰低声道:“那你应该已经对赵卓尸体失踪或者诈死逃跑的后果做过充分评估了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当然考虑过,如果赵卓确实死了,而且尸体落在了他的同伙手里的话,我暂时不用担心他们会对我动手。 因为这些人会担心我已经从赵卓手里拿到了他们的致命把柄,贸然杀了我反倒没有好处,所以他们不会轻易对我下手。” “如果是诈死逃跑呢?”妙兰问道。 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那你妈就必须保证我的安全,否则她帮着赵卓逃跑难道就是为了让赵卓找我报仇吗?” 妙兰楞了一会儿,十分肯定地说道:“我刚才说了,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顿了一下,又抱怨道:“也怪你自己多事,如果当时就把赵源在毛竹园山里面找个地方烧掉的话那会有这种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道:“其实当时你妈好像也赞成把尸体烧掉,所以,诈死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妙兰哼了一声道:“那我妈就只剩下弄死赵卓的嫌疑了。” 李新年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嫌疑吗?” 妙兰一愣,随即气愤道:“那我肯定是神经出了问题,再说,那几天我也不在家。”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不是说你出于什么利害关系害死赵卓或者向什么人通风报信,而是说你是否曾经把赵卓关押在毛竹园的事情告诉过什么人。” “什么人?”妙兰瞪着李新年愤愤地质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比如你外婆。”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摇摇头,嗔道:“莫名其妙,我跟一个老太太说这种事干嘛?你以为我跟外婆无话不谈吗?实际上我们的关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亲密。” 李新年紧接着问道:“那你妈呢?你说她会不会悄悄把这件事告诉你外婆?”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似乎不敢替母亲打这种包票,犹豫再三,最后说道:“我相信我妈知道利害关系,她不会跟一个老太太说这种事。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妈告诉了外婆,外婆也不可能害自己女儿,何况赵卓藏身的地方是毛竹园,严格说来是我妈在窝藏他。” 李新年像是没有听见妙兰的话,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一包中华烟怔怔发呆,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尸体还能有什么用处呢?” 妙兰没有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李新年像是回过神来,摆摆手说道:“这件事你最好先别告诉你妈,省的她担惊受怕,你妈要是问起来的话,你就说是警察封锁了消息,糊弄过去就行了。” 妙兰嗔道:“在我妈解除嫌疑之前我不会多嘴的,正好公司安排我国庆节值班,我就不回毛竹园了。” 李新年见妙兰气哼哼的样子,笑道:“国庆节你们家不是要来大人物吗?你不回去怎么行?” 妙兰赌气道:“什么大人物?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急忙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对了,我听说赵源去省城住院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妙兰楞了一下,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自从我妈跟姨妈吵过架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们,对了,我听一个朋友说小羽和他哥出国了。” 李新年对赵羽和赵正明什么兴趣,而是有点不解道:“既然你姨妈让赵源去省城住院,想必已经不在限制他的行动自由了,难道他们两个和好了?” 妙兰迟疑道:“我姨妈不过是为了赵源的遗产,只要赵源答应她的条件,自然不会再为难她。”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他们两个真的达成了什么协议?” 妙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是因为你们四合院的人联起手来搞赵源,所以他们两个也只好暂停窝里斗了。” 李新年一听,惊讶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妙兰哼了一声道:“难道不是这样吗?你这边暗中觊觎赵源的财产,你老婆那边故意抽贷,切断赵源的资金链。 这样一来,赵源在马达县的药厂马上就陷入了困境,甚至面临倒闭的危险,这样一来你就有机会吃掉他的工厂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惊讶道:“你这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妙兰哼了一声道:“圈子里的人都这么说,反正都说你们四合院的人趁着赵源病危落井下石呢。” 李新年气愤道:“扯淡,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第2106章 勤奋的女人 妙兰嗔道:“怎么胡说八道了?难道你老婆抽贷不是事实?难道赵源马达县药厂停工不是事实?” 李新年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说道:“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我老婆当初没权审批一百个亿的贷款,现在也没权擅自抽贷,她不过只是执行了上面的意图……” 妙兰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说道:“你老婆确实没有权力做出决定,但你丈母娘可以幕后操作这件事啊,难道你没听说过你丈母娘和省城的一些领导关系密切吗?” 李新年一时无言以对,不禁想起了杨振宇今天早上电话里说的事情,猜想丈母娘在名都公寓秘密见到的男人会不会跟终止赵源贷款这件事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的话,那这个人要么是总行的前行长杜秋谷,要么就是现任行长孙乾,但丈母娘和孙乾应该没有暧昧关系。 “你位面太高看我丈母娘了,她一个退休的老太太哪来这么大的能量?”沉默了一会儿,李新年说道: “这件事赵源心里应该最清楚,当初他肯定是疏通了上面什么人才拿到了这么一大笔贷款,可现在他得了绝症,上面的人自然要考虑风险,说白了,多半是他在省城的朋友抛弃了他。” 妙兰摆摆手说道:“反正最后从中受益的人肯定是你,所以人家自然会认为是你们夫妻两一唱一和的结果。”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等着瞧吧,看看最后到底谁是受益者,我自己又不是没有制药厂,我对赵源那个烂摊子还没有兴趣呢。” 妙兰疑惑道:“怎么?难道你真的不打算参与受够赵源的厂子?” 李新年坚决地摇摇头,说道:“不参与,我也没这么多的钱,所以到时候这种不着边际的谣言不攻自破。” 李新年的话似乎让妙兰有点糊涂了,犹豫道:“最近公司的高管都在谈论这件事,大家都以为你会受够或者兼并赵源的工厂呢,这样一来咱们制药厂的规模就会扩大好几倍。” 李新年一副正义凛然地说道:“就算为了这些扯淡的谣传,我都不会去趟浑水。”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反而劝道:“那又何苦呢?你不捡这个便宜,自然也会又别人来捡便宜。”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别人我管不着,反正我对赵源的企业没有兴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妙兰站起身来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真看不透你这个怪人。”说完转身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不是要见张总吗?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你等等。”李新年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说道:“我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张总已经决定要辞职了,省城有家研究所要聘请她去当所长呢。” 妙兰一听,惊讶道:“真的假的?怎么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也太突然了吧?” 李新年怏怏道:“我也是刚刚才听说,实不相瞒,她是被我老婆挖走的,实际上张君自己都还没有顾得上跟我打招呼呢,我就是因为这件事生气,不管怎么样起码也要先跟我通个气吧?” 妙兰惊讶道:“你老婆怎么挖自家人的墙角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算了,君子成人之美,俗话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那她在公司的股份要套现吗?”妙兰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不用,实际上她今后仍然是公司的股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做好思想准备,张总离职之后,你就不用再给我当助理了。”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怎么?你打算提拔我?” 李新年点点头,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道:“不错,你接替她的职务出任公司的副总经理,现在去打电话吧。”说完,走进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只听外面隐约传来妙兰和什么人说话的声音,接着就有人走进了办公室。 李新年还以为是张君来了,故意在卫生间里面磨叽了一阵才出来,可走进办公室却愣住了,只见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女人并不是张君,而是余小曼。 “怎么是你?”李新年颇感意外地说道。 余小曼嗔道:“怎么不能是我?” 李新年笑道:“我还以为是张君呢。”正说着,妙兰探进脑袋说道:“张总现在不在办公室,可能是出去了,我等一会儿再联系她。” 李新年回到自己办公桌后面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把余小曼打量了几眼,笑道:“你这是放假了还是来公司办什么事啊?” 余小曼抱怨道:“你啥时候给我放过假?除非工厂停产,否则我哪来的假期?” 李新年倒是承认余小曼说的是事实,说实话,撇开其他方面不说,李新年对余小曼在吴中县分公司位置上的表现非常满意。 事实证明余小曼不仅是个勤奋的人,而且能力也不错,自从余家燕调总公司之后,吴中县分公司和工厂的业务基本上没有让他操过多少心,无论是在日常管理上还是各项业务的推进上甚至比余家燕还要更胜一筹。 其实是在李新年的心目中,包括顾雪在内的所有女性高管里面,除了欧阳玉这个财务主管之外,真正能够独当一面、挑起公司大梁的反倒是两个让他有点提心吊胆的女人,一个就是余小曼,另一个则是谢新玲。 当然,余小曼和谢新玲又有所不同,起码余小曼是“自己人”,只是这个婆娘胆子太大,心机比较多,总是让他有点不放心。 至于谢新玲,就目前来说只能算是不错的合作伙伴,但如果有一天翻脸的话,这个女人恐怕可以让他喝上一壶。 第2107章 扯淡 “这么说这次回来是因为办公事了?”李新年似乎心里有点愧疚,于是站起来亲自给余小曼沏了一杯茶,一边说道。 余小曼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半公办私吧,我可能要在宁安市待两天,分公司的事情我已经交代给了万本田,工厂那边也有两个厂长盯着呢。” 李新年笑道:“公事我就不问了,可以说说私事吗?也许我能帮点什么忙呢。”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如果不是为了找你帮忙,我还不会来打搅你呢,听说你现在很忙,以至于都很少在公司露面。 今天来的时候我还琢磨着是不是要提前给你打个电话预约一下呢,可后来想想反正要来找欧阳玉办理财务上的事,就算来你这里碰碰运气吧,没想到运气还不错,难得你在办公室。” 李新年没想到余小曼真的有事要找他帮忙,马上就意识到绝对不会是小事,应该跟钱没关系,因为余小曼现在不缺钱,反正多半是有点难度的事情。 在和李新年上过床的几个女人中,余小曼有着特殊的地位。 因为她不仅是李新年的初恋情人,而且还是第一个让他献出童真的女人。 所以,即便余小曼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甚至还涉嫌杀自己的丈夫,可以说是个危险的女人,可李新年仍然无法拒绝和她上床,更不要说帮老情人点忙了。 “什么事尽管说吧?”李新年一副慷慨的语气说道。 余小曼见李新年答应的这么痛快,心里高兴,不过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我昨天接到我儿子的班主任打来的电话,说是我儿子没有去上学,问我是否知道这件事。 我还奇怪呢,儿子是住校生,学校的老师应该知道他去哪儿了,我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去上课。” 李新年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余小曼的儿子是戴山的种,可由于徐世军的关系,他并不喜欢这个孩子。 尤其是想起徐世军出车祸那段时间,余小曼的儿子每次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仇视,好像是他把徐世军弄成残废似的。 当然,据余小曼说,徐世军确实跟他儿子说了自己不少坏话,所以才让余小曼的儿子把他当成了仇人。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莫名其妙失踪了。”余小曼继续说道:“不用猜我就知道他跑他爸那儿去了。 我马上给他叔叔打了一个电话,果然让我猜中了,所以我今天从吴中县出来之后就直接去了马达县胖子家里。” 听了余小曼的话,李新年基本上就猜到余小曼让自己帮的忙多半跟他儿子有关,一时心里不禁一阵忐忑,心想,这婆娘该不会让自己当他儿子的干爹吧? 这么一想,李新年急忙把话题岔开,问道:“胖子现在怎么样?” 余小曼犹豫道:“还是老样子,整天疯疯癫癫的在村子里转悠,好在生活上都能自理。” 顿了一下,又说道:“可奇怪的事胖子虽然疯疯癫癫的,可他好像认识浩浩。” 李新年犹豫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混蛋不是也能认出我吗?上次一见面就用刀子捅我呢。” 顿了一下,又一脸奇怪道:“怎么?你儿子偷偷跑去马达县难道跟胖子有关?”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要不是胖子在那里,他怎么会大老远跑去马达县?我就不明白了,都说男孩恋母,可这孩子怎么偏偏恋父呢?并且我觉得他这么做是故意的。” “故意的?”李新年不解道。 余小曼说道:“实际上他就是为了气我,因为他总觉得是我把他父亲害成了这个样子,所以就故意表现出叛逆的样子,不过,他对胖子的感情确实挺深的。” “你儿子上高中了吧?”李新年问道。 余小曼嗔道:“废话,他只比顾雪的儿子小一岁。” 李新年犹豫道:“确实是叛逆的年龄,其实顾雪的儿子当初也一样,整天就想着怎么跟大人作对,幸好我把他送到了国外,现在总算是懂点事了。” 刚说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幽幽道:“我还能怎么办?这么大的孩子,我打也打不过,骂他也没用,看来只能以毒攻毒了。” “以毒攻毒?什么意思?”李新年狐疑道。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他不是恋父吗?那我就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爹,让他彻底对胖子死了心。” “怎么?你想告诉他身世?”李新年惊讶道。 余小曼幽幽道:“他都这么大了,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如果我不告诉他的话,将来可能更恨我。” 李新年不出声了,他忽然意识到余小曼在这个节骨眼上“以毒攻毒”显的很可疑,按道理她儿子叛逆已经不是一点两天了,为什么偏偏选在戴山出逃之后忽然就想让儿子认祖归宗了呢? 可奇怪的是直到现在余小曼都没有提起一句戴山逃跑的事情,吴中县虽然偏僻,可互联网四通八达,就不信余小曼还不知道戴山已经逃跑了。 这么说来,余小曼心里肯定打着戴山的小算盘,也许跟戴山藏匿的巨额赃款有关。 这倒也罢了,她儿子毕竟是戴山的种,当然有权力得到戴山的赃款,只是不清楚自己能帮她什么忙?这婆娘该不会异想天开地以为自己知道戴山藏在什么地方吧? “问题是你现在把身世告诉他,他一下子能接受得了吗?说不定会变得更加叛逆呢。”李新年谨慎地说道。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很有可能,所以我才需要你帮个忙。” 李新年小心翼翼道:“我能帮什么忙?你儿子不可能会听我的劝告,实际上你也清楚,他甚至更恨我。” 余小曼嗔道:“怎么?难道我还能指望你去做他的思想工作?我的意思是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徐胖子的儿子,而是你的儿子,然后就改名换姓让他彻底离开宁安市。” 李新年一听,震惊的脸都绿了,盯着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骂道:“你疯了?这不是扯淡吗?” 第2108章 王炸 余小曼似乎早就料到了李新年的态度,哼了一声,嗔道:“看把你吓的,难道我说是你的儿子就是你儿子了吗? 我不过是先找个借口,目的就是让他和胖子的‘父子关系’凉一凉,又不是让他叫你爸爸,也不是让你去认儿子,反正先想办法把他弄去国外读书再说。” 李新年惊讶道:“去国外读书?” 余小曼说道:“是啊,只有把他弄到了国外,才能隔断他和胖子的联系,你刚才不是说你干儿子去了国外念书之后懂事多了吗?” 李新年似乎慢慢听出一点意思来了,疑惑道:“你打算送他去哪儿?” 余小曼幽幽道:“我还能送他去哪儿,长这么大我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省城,国外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两眼一抹黑,所以才需要你帮忙呢。” 李新年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余小曼前面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做了个铺垫,真正的目的是要让自己把她儿子弄出去念书。 说实话,帮这个忙说起来倒也不难,只要资金到位,去哪个国家都没问题,可李新年总觉得余小曼的话还没有说完。 “你打算让他去哪个国家?”李新年试探道。 余小曼一脸奇怪地盯着李新年嗔道:“去哪个国家?当然是跟你干儿子在一起了,这么小的孩子,难道我放心让他一个人去一个举目无亲的国家念书吗?” 李新年心里忍不住叫苦,且不说这件事操作起来有点难度,即便他能做这种安排,内心里也不太想让余小曼的儿子跟洋洋掺和到一块,至于原因,他自己一时也说不清楚。 “这件事你可能有点误会。”李新年咽了一口吐沫说道:“其实洋洋去e国念书并不是我办的,你也知道,我并没有海外关系。 实际上洋洋去e国念书是我丈母娘通过她一个表亲安排的,如果没有亲戚在那里的话,顾雪也不可能放心让儿子出去,我做为干爹只不过是出了一笔钱而已。” 余小曼的脸慢慢沉下来,盯着李新年说道:“那你去跟你丈母娘说,就说浩浩是你的种,现在打算认祖归宗了,让她帮忙安排去e国念书。”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你这不是胡闹吗?我丈母娘难道就这么好糊弄?再说,我要是冒充你儿子的爹的话,那顾红那里怎么交代?你这不是制造家庭矛盾吗?” 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咬咬牙说道:“既然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你就去告诉你丈母娘,就说浩浩是戴山的种。 既然他能安排你干儿子去e国念书,那也就能安排浩浩去,他们都是戴山的种,起码一碗水要端平了。” 李新年有点哭笑不得,耐着性子说道:“都是戴山的种没错,可顾雪是她女儿,洋洋是她外孙子,你是她什么人?你儿子跟她有什么瓜葛?” 余小曼一时语塞,马上就开始撒泼,气哼哼地说道:“我不管,反正你自己去想办法,明年我必须要安排浩浩去e国念书,至于上学的费用就不劳你破费了。” 李新年总觉得余小曼的表现有点反常,虽说她送儿子出国念书的理由很充足,可为什么非要去e国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别的国家没人照顾吗? 难道这件事跟戴山有关?难道她知道戴山已经逃到了e国?更有甚者,难道戴山逃出来之后跟她有过联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倒是低估余小曼了,说不定在戴山的所有女人中,余小曼才是真正掌握戴山所有秘密的人,甚至有可能别戴山的母亲知道的还要多。 这么一想,李新年婉拒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急呢,你不过是不想让浩浩往马达县跑吗?也许我们可以先安排你儿子去外省读高中,等到高中毕业之后我再帮你联系国外的学校,甚至比洋洋现在读的学校更好,费用你就不用管了。” 余小曼没有出声,而是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了李新年的身后,两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幽幽说道: “老旦,我就求你帮我这点小忙,难道你都办不成吗?只要你开口,我就不信你丈母娘不答应。” 李新年不禁心里有点发毛,感觉到余小曼的身子慢慢趴在了他的背上,虽然隔着衣服,可那温热的一团还是弹性惊人。 “并不是我不愿意帮这个忙,而是你儿子的身世有点敏感,你想想,做为徐胖子的儿子,我丈母娘肯定厌恶透顶,做为戴山的儿子,她就更不愿意管这种闲事了……” 李新年话还没说完,余小曼就一口咬住了他的耳垂,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再床上曾经跟你说过的话。” 李新年只觉得耳边一股股热气直往里面钻,心里既躁动又紧张,嘴里却嘟囔道:“你在床上说过这么多的话,我怎么记得?” 余小曼吹气如兰地小声说道:“我曾经警告过你,如果你把我惹毛的话,我会把你们四合院炸个人仰马翻呢?难道你忘了我手里掌握着一副王炸吗?”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实话,要不是余小曼提醒的话,他还真想不起来了。 不过,余小曼这么一说,他还真想起有这么回事,只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当真过,没想到今天余小曼今天为了儿子上学的事情居然不惜使用王炸。 看来她儿子出过上学的事情非同小可,说不定那个兔崽子出国并不是为了上学,而是去跟他亲爹团聚呢?可这由得了余小曼吗?戴山虽然逃出了监狱,难道他就真正获得了自由? “怎么样?你该不会让我亲自去找你丈母娘求情吧?”余小曼见李新年不出声,一只手从他的胸前慢慢审下去,然后就在某个部位轻轻摩挲起来。 李新年还是在顾红去省城的那天晚上和顾雪吃过一顿快餐,昨天晚上虽然跟孙巧雨睡一张床上,可什么都没干。 而今天早晨刚刚把杨澜扑倒在床上正打算舒展一下筋骨,但又被急匆匆赶回来的孙巧雨坏了好事。 并且他跟余小曼也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尝过肉滋味了,所以根本经不起女人的挑逗,不一会儿,余小曼的手就感觉到了某种变化。 只听余小曼嘴里得意地轻笑一声,然后慢慢蹲下身来,等李新年反应过来,余小曼已经钻进了他的班台下面,并且拉开了他裤子上的拉链。 第2109章 冰火 在李新年的女人中,余小曼在床上算是最“狂野”的一个,疯癫起来甚至超过杨澜,可他还是做梦都没想到余小曼居然会来这一手。 说实话,自从上次在汽车里赵映梅给过他一次极致体验之外,他再想象不出还有比赵映梅更疯狂的举动。 虽然以前他和顾红也曾经偷偷摸摸在办公室里办事,可毕竟还有一张沙发当床,说起来也还算中规中矩。 可眼下余小曼的举动简直让他目瞪口呆,瘫坐在那里想挣扎也没有力气,何况那一阵刺激舒爽也让他舍不得挣扎。 但最要命的是,他刚刚闭上眼睛打算坦然受之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随即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副总经理张君。 李新年原本是瘫坐在椅子里,看见张君进来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坐了起了,身子前倾,两条胳膊撑在了桌子上,下面两条腿紧紧夹住了余小曼的脑袋,试图阻止她继续活动。 可没想到余小曼听见外面有人进来,不仅没有停下来,反而折腾的更厉害,害的李新年心跳气喘,一张脸本能的就红了起来。 好在张君心里本来就“有鬼”,似乎已经猜到李新年让妙兰找她的用意,她见李新年满脸通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想当然地以为他这是在生自己的气,一时满脸愧疚道: “李总,是不是红红已经跟你谈过了?其实这都是红红的意思,我跟她说的很清楚,这件事必须要经过你同意才行。” 李新年当然明白张君在说什么事,他眼下哪里还顾得上纠结张君打算辞职的事情,只想赶紧把她打发出去。 “这事,这事我同意了,你跟妙兰做个交接手续吧,我已经跟妙兰说过了。”李新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顺一点。 张君似乎没想到李新年答应的这么干脆,不仅愣住了,她总觉得李新年好像在说气话,看那神情也有点不对劲,一时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新年见张君站在那里不动,心里不禁案子焦急,他生怕张君会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急忙抬起一只手冲着挥舞着,一边说道:“我正忙着呢,你去找妙兰办理手续吧。” 张君断定李新年这是在生自己的气,并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以至于都不愿意跟自己多说几句,甚至好像马上就要把自己赶出公司似的,顿时心里不禁也有点委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胀红着脸转身就出去了。 李新年见张君离开了办公室,门刚刚关上,他就颓然倒在椅子里长长出了一口气,原本紧夹着的余小曼的脑袋也就松开了。 可谁曾想他刚刚喘了一口气,并且感觉到浑身不自觉紧绷之际,办公室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了,这一次进来的事妙兰。 李新年这一次比先前看见张君进来还要紧张,不自觉地再次趴在了桌子上,不等妙兰开口就抢先说道:“你去跟张总办理交接手续。” 妙兰一头雾水地看看急赤白脸的李新年,不过并没有多想,因为从刚才张君离开这里的神情判断两个人应该是吵架了,所以李新年面红耳赤倒也正常。 “哎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反正人家都要走了,你起码装也要装一下吧,我看张总都快哭了。妙兰忍不住抱怨道。 李新年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下面的余小曼似乎也察觉到了,顿时就展开了舌功,李新年马上就觉得自己陷入了冰火两重天的境地,冲妙兰挥挥手,说道:“你先去办手续。” 妙兰一脸狐疑地转身打算出门,可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狐疑道:“哎,余总呢?” 李新年一听,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水龙头的砸门哪里还控制的住,他只来得及伸手朝着卫生间指指,随即抓起桌子上的一个文件夹挡在了自己的面前,浑身不禁一阵阵颤抖。 妙兰见老板被气的浑身直打哆嗦,也不清楚刚才张君究竟跟他说了什么,哪里还敢多嘴?赶紧一溜烟跑了出去。 李新年手里的文件夹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一般仰靠在了椅子里,就像是一条上了岸的鱼,只管大口大口喘气。 不一会儿,同样是满脸通红的余小曼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看看被自己折腾的奄奄一息的男人,不仅得意一笑,抹了一下嘴角,笑道: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还真担心你嚷嚷出来呢。”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烟掏出一支点上,吸了一口之后塞进了李新年的嘴里。 李新年被烟呛了几口,这才灵魂归窍,在经历了冰与火的煎熬之后,他不仅不生气,反而为余小曼让自己经历的极致体验而感激不已。 他不觉得余小曼这么做是为了她儿子去国外上学的事情,既然她手里握着王炸,有必要如此讨好自己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嘴里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以为这样我就能把你儿子办到e国去念书吗?”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浩浩也是戴山的儿子,如果你一碗水端不平的话,到时候怎么面对他老子啊。” 说完,伸手拿起了自己的包,又说道:“我这就去派出所给浩浩改名字,既然你不愿意让他跟你姓,也只好姓戴了。” 李新年见余小曼好像要走,微微喘了几口,犹豫道:“你不要想的这么简单,这件事咱们还要商量一下。” 余小曼嫣然一笑,说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两天我都在宁安市,人家随时等候你的召见呢。”说完,夸张地扭着腰肢就像是模特一般出了门。 李新年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站起身来拉上了裤子的拉链,然后拿起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不一会儿传来了张君的声音。 李新年急忙说道:“你等等,我这就过来。”说完,火急火燎地出了办公室。 第2110章 心事重重 李新年最初在开元县认识杨宇海的时候,杨宇海给他留下的印象就不错。 在他看来,杨宇海不是那种自以为是、见人下菜碟的官僚,而是一个从基层干出来的务实的公安局长。 只是因为性格比较耿直,所以缺乏灵活性,起码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角色,但却是一个忠诚的执行者。 也正因为如此,李新年倒是挺愿意跟杨宇海交往,即便眼下他对刘波父子疑神疑鬼,并且充满了戒备,但却不太相信杨宇海会暗中给他使绊子。 在这方面杨宇海跟范先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比方说杨宇海只要一个电话,李新年就会跑去跟他一起喝酒。 但如果是范先河摆的酒局,李新年就会小心翼翼,当然,他也不会指望范先河会像杨宇海一样跟他单独对酌。 所以,杨宇海只适合在基层公安局当个局长,并且还必须要有个赏识他的上司,否则干的再出色也不一定能当上局长。 而范先河就不同了,无论是年龄、经历、阅历、城府、能力都不是杨宇海所能望其项背,按道理市公安局副局长这把交椅让范先河坐最合适,甚至秦时月也不见得能争得过他。 可谁曾想这个位置偏偏就落到了杨宇海的头上,对他来说无异于放在火上烤。 杨宇海选的这家餐馆非常符合他的个性,但于他市局副局长的身份不相符。 这是一家宁安市非常普通的家常菜饭馆,就在惠佳超市的边上。 惠佳超市在宁安市很有名气,属于地标建筑,有专门的公交站点,但这家饭馆却寂寂无名。 李新年猜测以前杨宇海在开元县当局长的时候来宁安市出差可能经常在这里吃饭,因为他发现杨宇海居然连服务生都认识。 不过,两个人刚坐下没一会儿,李新年就注意到杨宇海这段时间肯定承受了不小的压力。 杨宇海原本是个乐观派,在开元县的时候,只要上了酒桌,要么大大咧咧,要么就咋咋呼呼,可今天却显得无精打采,并且还一脸憔悴,就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了似的。 “这是你的老巢吗?好像从老板到服务生都认识你啊。”服务生上完菜离开包间之后,李新年扔给杨宇海一支烟,一边说道。 杨宇海一边打开酒瓶斟酒,一边迟疑道:“难道你没注意到吗?我今天点的都是开元县的土菜,这家饭店老板就是开元县人,连服务生都是那边带过来的。”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心想,还真被自己猜中了,想必杨宇海经常来这里落脚。 “来,先整一杯暖暖身。”杨宇海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然后就一口干掉了。 李新年端着酒杯盯着杨宇海注视了一会儿,狐疑道:“老杨,不对啊,怎么请我喝酒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实在不行的话我请你好了。” 杨宇海拿起酒瓶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然后瞪着李新年说道:“你少叽叽歪歪的,赶紧喝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一口把酒干了,笑道:“哎吆,脾气不小啊,究竟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借酒浇愁吧。” 杨宇海给李新年斟满了酒,哼了一声道:“你少装糊涂,不都是你那个连襟干的好事吗?”说完,端起酒杯又一口干掉了。 李新年知道自己又猜对了一半,杨宇海今天请自己喝酒肯定跟戴山能扯得上关系,果然,一开口就点了正题。 “这么说是因为破不了案发愁了?”李新年见杨宇海又开始给自己斟酒,看样子好像要先干三杯的架势,于是笑道: “可惜,戴山已经跟我解除连襟关系了,今天你就是把我灌的烂醉如泥,你也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戴山的一点线索。” 杨宇海这一次没有催李新年干杯,果然自己端起酒杯一口气干掉了第三杯酒,这才瞪了李新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想多了吧?妈的,如果我想从你这里得到戴山的线索还用得着请你喝酒吗?早把你传到局里问话了。” 李新年这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干笑道:“这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这一次又要把我当嫌疑人呢。” 顿了一下,心中一动,继续说道:“对了,你们不是已经得出结论了吗?据说戴山跟韩寿是同父异母兄弟呢。” 杨宇海自然能够听出李新年话里的弦外之音,哼了一声道:“我不信你以前不知道戴山和韩寿的这层关系。 我听说戴山第一次逃跑时候你就曾经和他偷偷见面,结果被朱天虎逮个正着,以至于警方怀疑戴山的赃款已经到了你的手里。 幸亏你丈母娘后台硬,要不是你家里人走了赵卓的路子,你要么交出戴山的赃款,要么去坐牢,反正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李新年一脸吃惊道:“我凸,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这还用问吗?只要是圈子里的人谁没听说过?”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对了,后来我还听说三分局的副局长姚鹏在吴中县负责看守戴山和韩寿期间监守自盗,暗地里安排你跟戴山和韩寿见面,结果你见过他们没多久韩寿就跑了。 当时朱天虎怀疑韩寿有可能逃到开元县境内,命令我全县排查,我当时重点排查的就是青龙寺。 结果韩寿果真躲在那里,只不过我那天运气不好,韩寿肯定是提前从什么渠道得到了消息,所以在我赶到青龙观之前就溜掉了,但差一点就被我逮个正着。” 李新年听完杨宇海的话之后,脸上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笑道:“杨局,你今天究竟是请我喝酒还是要给我按上点什么罪名啊?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韩寿又不是我儿子,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区救他?” 杨宇海撇撇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好气地说道:“你没必要辩解,反正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怕什么?” 顿了一下,又哼了一声道:“你跟韩寿也不能说八竿子打不着,首先韩寿是你老丈人的朋友,也是同案犯吧?” 李新年点点头,承认道:“那又怎么样?” 杨宇海又问道:“那韩寿也是蒋如兰的亲舅舅吧?” 李新年又点点头。 杨宇海继续说道:“后来证实韩寿还是戴山同父异母的哥哥,而你那时候还是戴山的连襟,又是蒋如兰的相好,怎么能说八竿子打不着呢?” 第2111章 欲加之罪 李新年的脸慢慢沉下来,盯着杨宇海说道:“老杨,你这才第四杯酒,难道就醉了?如果你再说醉话,那这酒就没法喝下去了。” 杨宇海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我就不扯你的袜底子了,我本来不想说这些事,可谁让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我说什么了?我不过是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关心你一下罢了,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算。” 顿了一下,又一脸气愤道:“怎么搞的好像是我把戴山放走了似的,前两次确实有不少闲言碎语,但这一次跟我屁关系没有,谁要是再往我头上泼脏水的话,老子就凸他祖宗。” 杨宇海倒是没有生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随即长叹一声,就像是有无限的忧愁似的。 李新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看你这人,问你又不说,叹哪门子气啊,这不是败我的酒兴嘛。” 杨宇海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次算是被人狠狠耍了一把,我就知道,好多人看着我坐在副局长的位置上不顺眼呢,说实话,我还真想回开元县去……”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杨宇海,抱怨道:“哎呀,究竟出了什么事?谁耍你了?你别没头没尾啊。” 杨宇海一口干掉了残酒,李新年赶忙帮他斟满,杨宇海掏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几口,瞥了李新年一眼,问道:“难道秦时月没有告诉你吗?” 李新年多少猜到杨宇海为什么是发愁了,不过还是摇摇头,说道:“我最近一直没有见过她,想必肯定很忙吧。” 杨宇海点点有,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让人挺窝心,妈的,戴山和肖胜军这次逃跑显然是有人提精密策划过,并且还顺便把我也策划进去了。” 李新年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杨宇海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才气哼哼地说道:“你不知道,监狱在押犯需要外出就医的话,必须要经过几道手续,其中之一就是要报办案单位主管局长审批。 结果我就在监狱的来函上面签了字,不仅如此,我还亲自给秦时月打电话,让她安排几名犯人去他父亲的新医院住院治疗。” 这事李新年已经听秦时月说过了,不过还是疑惑道:“听上去没毛病啊,你不过只是在例行公事嘛,没必要内疚吧?” 杨宇海气愤道:“我内疚个屁,这件事分明是有人欺负我初来乍到不懂业务流程,所以故意给我下了一个套。” 李新年狐疑道:“我不明白,怎么就成套了?” 杨宇海喝了一口酒,说道:“按照规定,凡是死缓或者无期徒刑的犯人外出就医必须要报局里一把手报备,但我没有跟卢天明打招呼,此其一。 第二是我这人耳朵太软,那次监狱派来给我送报告的狱警给我提供了秦时月的父亲秦川有一家新医院的信息。 并且说这家医院还没有正式营业,病人比较少,可以单独拨出一层楼做为病犯的病房,这样就便于监管,但他们跟秦时月不熟,让我给秦时月打个招呼。” 李新年算是听明白了,迟疑道:“这么说你对这方面的业务不太熟了?至于跟秦时月打招呼,这应该属于人之常情吧?” 杨宇海缓缓摇摇头,说道:“一方面我这方面的业务确实不太熟,另一方面当时两个监狱给我报上来的事一份十几个需要外出住院的病犯的名单,病情有重有轻。 但这么多人一家医院肯定容不下,所以监狱的人才委托我联系秦川,他们打算把重犯安排在秦川的医院治疗。”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承认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当时只是把那份名单扫了一眼,我记得好像看见过戴山的名字,但确实没有注意到还有肖胜军。 反正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签上了我的名字,然后就马上给秦时月打了电话,我还以为自己干了一件好事呢。” “如果你看见肖胜军的名字就不会出差错了?”李新年疑惑道。 杨宇海沉默了一会儿,气哼哼道:“当然不一样,肖胜军是死刑犯,只不过是缓刑两年,但死刑犯外出就医怎么能跟自己的同案犯在一起呢?”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也不能你一个人承担责任吧?监狱方面应该承担主要责任,再说,还有监狱管理局的领导呢。” 杨宇海哼了一声,端起酒杯一仰脖就喝干了,李新年急忙给满上,杨宇海又点上一支烟,这才说道: “那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我的头上,监狱局和监狱方面肯定有人要倒霉,可公安局这边就轮到我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惊讶道:“怎么?难道为了这件事你还会背个处分?” 杨宇海缓缓摇摇头,说道:“眼下都忙着抓逃犯呢,还没有具体追责,但我已经成了嫌疑人,局里不允许我参与追逃行动,并且所有信息都对我保密。” 李新年一副可笑的神情说道:“怎么?难道有人怀疑戴山和肖胜军逃跑跟你有关?” 杨宇海哼了一声,喝了一口酒才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不过,我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不在于我是不是犯了错误,而是有人故意要整我,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顿了一下,又凑近李新年低声道:“实际上这些给我下套的人才是纵容两名犯人逃跑的嫌疑人。” 李新年吓了一跳,吃惊道:“你来宁安市也没几天啊,应该不会得罪什么人吧?谁会跟你有这么大的仇?”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这不是仇不仇的问题,而是有人想要我让出这个副局长的位置,并且迫不及待地想取而代之。” 李新年盯着杨宇海低声道:“你这话是不是有点主观臆断,难道你是指秦时月?”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秦时月当然想坐我这个位子,但她的资历有限,她该指挥不了监狱系统,但也不能排除有她一份。”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感叹道:“如果你的推断成立的话,那这件事的水还挺深呢。”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你以为呢?”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实际上这几天就有人放话了,说是我这个副局长跟以前的朱天虎根本没法相提并论,还有不少人质疑我这个副局长的来路,反正接着这件事落井下石。”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难道你认为朱天虎有可能吃回头草?” 杨宇海缓缓摇摇头,说道:“据我看来,朱天虎要么回不来,如果回来的话就不是副局长的问题了。” “怎么?难道还能是局长?你们一把手卢天明不是刚来没几天吗?”李新年惊讶道。 第2112章 一头猪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王海江不是屁股还没坐热就滚蛋了吗?卢天明本来就是外省空降来的过度任务,接下来就看是西风压倒东风,还是东风压倒西风了。” 李新年疑惑道:“谁是东方?谁是西风?” 杨宇海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只知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奇怪道:“那你自己起码知道自己属于东风还是西风吧?” 杨宇海一脸沮丧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说实话,自从来当这个副局长那天起,好多事情我就没有看懂过。”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你的推断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杨宇海疑惑道。 李新年犹豫道:“如果给你下套的人是来自朱天虎这边的话,显然不合情理啊。” “怎么不合情理?”杨宇海问道,一边干掉了今晚的第九杯。 李新年迟疑道:“你想想,肖胜军和戴山都是朱天虎千方百计要抓的人,尤其是肖胜军,他的落网差不多象征着骗贷案告破。 如果说给你下套的人就是放走或者纵容两个病犯逃跑的人,那岂不是等于说朱天虎抓了肖胜军和戴山,现在却又把他们放掉了?这岂不是矛盾吗?”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矛盾的?朱天虎抓戴山,抓赵卓,打掉焦友军团伙,然后他不就当上市局的副局长了吗? 警察抓罪犯就像猫抓老鼠一样是职业本能,说的好听点是跟犯罪分子作斗争,说难听点就是捞取资本往上爬。” 顿了一下,又说道:“巴蜀那个文强听说了吧?他没有当上局长之前可是破案能手,别人拿不下来的案子他硬是啃下来,对待犯罪分子心狠手辣绝不手软。 可最后爬上了局长的宝座之后他就开始跟犯罪分子称兄道弟了,按照你的说法,难道这不是矛盾吗?” 李新年笑道:“怎么?你觉得朱天虎和文强是同一类人?”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反正都是酷吏,发起狠起来六亲不认,所以早晚得罪人。”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好意思说朱天虎?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凭能力坐上了副局长的位置,可你呢?” 杨宇海也不生气,说道:“我和朱天虎当然不一样,同样是副局长,首先含金量就大不一样。” 李新年疑惑道:“什么含金量?” 杨宇海说道:“说白了就是权力不一样,朱天虎坐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可以发号施令,我呢,我说的话谁听?秦时月、范先河、周兴海他们会听我的话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笑道:“这一点你倒是看的清楚,要想发号施令,要想下面的人听你的话,那当然首先要有实力,或者说要有根基。 而你突然从开元县空降到市局当副局长,既没有根基,也缺乏实力,甚至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自然也就没人听你的话了。” 杨宇海干了一杯酒,眼珠子都有点红了,瞪着李新年气愤道:“难道我愿意来吗?” 说完,呆呆楞了一会儿,又叹口气道:“都怪我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所有才会有今天的尴尬局面。” 李新年扔给杨宇海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深深吸了几口,盯着杨宇海低声道:“难道你就没有找刘书记帮你想想办法?” 杨宇海气哼哼地说道:“怎么没找?出了这种事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向他汇报,可他不仅没有给我出点子反而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就差没有骂我是猪了,你说窝不窝火?” 李新年叹口气道:“你也别怪刘书记骂你,说起来还是他对你期望过高,另外,我觉得刘书记当初安排你来宁安市当这个副局长恐怕也是考虑欠周。 他毕竟一直都在县上任职,对宁安市的情况可能也缺乏了解,再说,当初可是有传闻说他马上就要来宁安市任职,起码是个副书记。 可结果这件事竟然就没了下文,说实话,不是我给你打退堂鼓,如果没有刘书记在宁安市坐镇的话,你现在这个位置恐怕坐不稳。” 杨宇海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你说?”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有种预感,刘书记恐怕不会来宁安市任职了。” 李新年急忙道:“怎么?这事刘书记亲口跟你说的吗?” 杨宇海摇摇头,说道:“他怎么会跟我说这些?不过,从那天他训斥我的口气来看,不仅对我失望,甚至好像有点让我自生自灭的意思。”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迟疑道:“可他曾经跟我说过,说是党校学习结束之后就会来宁安市。” 杨宇海好一阵没出声,随即欲言又止道:“谁知道呢?自从刘书记离开开元县之后,暗中也有不少人说他的坏话,甚至还有人扯他爷爷的袜底子呢。” 李新年一听,马上兴奋道:“哦?究竟怎么回事?刘定一有什么袜底子?” 杨宇海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咱们不说这些,喝酒喝酒。”说完,只顾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李新年又给杨宇海斟满了酒,笑道:“你最近见老陈了吗?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半个月前见过一次,他正在大兴土木造房子呢。” “你是说上次我们吃过饭的那个地方?”李新年问道。 杨宇海点点头,随即说道:“对了,听说你是通过陈家兄弟认识了刘书记,那你跟陈家兄弟又是什么关系?” 李新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道:“严格说来我跟陈家兄弟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陈汝清当年靠戴山发财,后来在戴山出事之前急流勇退去了省城。” 杨宇海疑惑道:“这么说是戴山介绍你们认识的了?”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陈汝清跟戴山交往的时候,我还在念书呢,怎么会认识他?实际上我是在看守所里首先认识了他弟弟陈铎。” 说着,就把当年怎么进的看守所,怎么认识陈铎,又怎么认识谢新玲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实际上那天在饭局上我是第一次见到陈汝清。” 杨宇海好一阵没出声,坐在那里发呆,最后狐疑道:“怎么听起来像是陈铎给你做了一个局啊。” 李新年犹豫道:“可那时候我也没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给我下套,实际上我当时也需要资金,所以谢新玲加盟了我的公司。” “那现在呢?”杨宇海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谢新玲还是我公司的股东,只不过陈家兄弟好像有插一脚的意思,如果说陈铎当年给我做了一个局的话,那可真算得上是目光长远了。” 杨宇海面无表情地说道:“倒也谈不上目光长远,就连农民都知道廉价买一头小猪,然后养肥了宰杀。” 李新年一愣,随即瞪着杨宇海质问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头猪?” 第2113章 自己人 杨宇海连忙摆摆手,说道:“我的意思是陈铎在看守所主动跟你套近乎,然后又给你介绍他的表妹,多半是看中了你身上的某些潜力。” 李新年怏怏道:“他当然有所图谋,不过,如果仅仅从谢新玲在我公司的投资来看,可以说是共赢,也不存在谁图谋谁的利益。” 杨宇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问题是陈家兄弟现在有刘波做靠山,恐怕不一定仅仅满足于那点股份呢,再说,你现在的公司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了。” 李新年喝了一口酒,说道:“杨兄,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如果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杨宇海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半个月前陈汝清在今朝大酒店替魔都来的一个老板接风,我也去了,当时在场的还有宁安市和省城的几个老板,没想到连刘省长也亲自来了。” 李新年暗自吃惊,疑惑道:“魔都的老板?那不是韩东东吗?” 杨宇海疑惑道:“怎么?难道你也认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我倒是不认识,不过这个韩东东实际上就是韩寿的儿子,也是陈家兄弟的表亲。” 杨宇海一副愕然的神情,疑惑道:“可陈汝清并没有给我介绍他们这一层关系,只是说这个魔都老板是来我们这边搞投资的,说实话,当时我还奇怪呢,陈汝清怎么没有请你。”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们谈到过具体投资项目了吗?” 杨宇海摇摇头,说道:“他们一个晚上都在念生意经,听得我很不耐烦,也没怎么注意他们说的事情。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陈汝清虽然没有邀请你,但你和赵源都是他们谈论的话题之一,很显然,那些人对你挺感兴趣。” “他们都说了我什么?”李新年警觉道。 杨宇海摇摇头,说道:“也就是说些跟你公司有关的话,比如你在开元县和吴中县的项目之类的,不过,你也不用误会,他们并没有说你坏话。”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你说还有宁安市和省城的几个老板在场,都是些什么老板?” 杨宇海想了一会儿,说道:“宁安市的两个老板好像也是搞投资的,我不认识,省城的老板应该是刘波带来的,看那架势有点像是搞招商引资。”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气哼哼地说道:“对了,你还记得上次陈汝清带来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老刘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急忙道:“记得啊,怎么了?他也在场?”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他也来了,就坐在刘波的身边,妈的,好大的架子,连刘波都喝了我敬的酒,可老刘居然酒杯都没有端起来,你就是不会喝酒起码也要客气一下吧? 妈的,坐在那里连个屁都不放,分明是没有把人放在眼里嘛。”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看这个老刘根本不是陈汝清的什么跟班,倒像是刘波的心腹呢,看上去比刘波还要牛逼。” 李新年一脸茫然地问道:“你确定那个人是老刘?你跟他也只是上次吃过一次饭吧?” 杨宇海一愣,随即瞪着李新年不满道:“怎么?我就算不是一个合格的公安局长,起码是个合格的警察吧,难道我连个人都记不住吗?” 李新年不出声了,端起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又点上一支烟,没有几乎皱成了一疙瘩。 杨宇海好像倒是没有想太多,说完也就完了,迟疑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这么说韩寿的儿子比你还要牛逼了,连副省长都要给他面子。”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有啥牛逼的?刘波多半是陈汝清请去装门面压场子的,不管怎么说,陈汝清也是刘波的大舅哥呢,我看,那几个老板恐怕要倒霉了,说不定会被韩东东当猪杀呢。” 杨宇海一脸惊讶道:“不会吧?难道副省长会亲自出面配合陈汝清做局?”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这么一说,也许是刘波替韩东东引荐几个省城的商界人物,他本来就是管经济的嘛。 当然,也有可能是陈汝清想帮自己的表弟打开局面,韩东东毕竟初来乍到,既然跟我没关系,我也懒得多管闲事。” 杨宇海好像已经有点酒意了,坐在那里左右摇晃了几下,眯着眼睛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他们就不在乎韩寿的身份?” 李新年疑惑道:“你说谁?” 杨宇海犹豫道:“我是说这个韩东东,他毕竟是韩寿的儿子,而刘波毕竟是副省长,他该不会不知道韩东东的身份吧?” 李新年明白了杨宇海的意思,没好气地说道:“那我老丈人还是杀人恶魔呢,你不是照样坐在这里跟我推杯换盏吗?” 杨宇海楞了一下,随即干笑道:“那不一样,你是女婿,他是儿子,老丈人犯罪不一定扯得上女婿,但老子犯罪肯定扯得上儿子。” 李新年笑道:“这就是你这个合格的人民警察的破案逻辑?难道你觉得韩东东是罪犯?”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我跟刘波不能比,他总要考虑自己的形象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刘波又没有在公开场合接见韩东东,我看陈汝清那天的饭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比如我就没有资格,而你是因为和刘利民的关系,所以是自己人。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饭桌上的其他几个也肯定是自己人,如果有外人的话,刘波肯定就不会出面了,所以,有谁知道他为韩东东背书呢?” 杨宇海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有道理,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算自己人,你可是刘书记的朋友。” “朋友?”李新年苦笑道:“生意商场,官场上有朋友吗?”说到这里,端起酒杯一口干了,又说道:“你今天请我吃饭难道就是为了跟我扯这些鸡扒事?难道就没有一点正事?” 杨宇海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好像酒也醒了一半,不过还是干掉了杯中的残酒,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你猜对了,我今天请你来还真有点正事,就看你是不是愿意帮忙了。” 李新年并没有马上表态,他心里在琢磨着杨宇海会让他帮什么忙,他一个公安局堂堂副局长,有什么事自己摆不平呢?当然,如果他自己摆的平也就没有今晚这场饭局了。 很显然,杨宇海这个忙多半跟他最近的处境有关,也许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官场生涯已经走到尽头了,也许他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甚至有可能跟钱有关系。 这么一想,李新年才扔给杨宇海一支烟,说道:“老杨,我这人朋友不多,但你算一个,既然是朋友,你就不要有什么顾虑,且先不管我是否能帮得上忙,起码先让我知道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杨宇海点上香烟,半天没说话,似乎有难言之隐,又像是开不了口,李新年忍不住出催促道:“说啊,你好歹也是个直爽人,怎么来宁安市没几天就变得像个娘们似的。” 杨宇海还是没有说话,而是拿起酒瓶子把里面最后一点酒倒进了杯子里,然后一口干了,这才红着脸,微微喘了几口,说道:“我急需一笔钱。” 第2114章 受害者 李新年虽然已经猜到杨宇海今晚找自己肯定不会只是简单地喝酒,也不可能只是为了找自己诉苦,肯定有什么事有求于他。 并且他猜测很有可能会跟钱有关系,因为,除了钱之外,他觉得自己也帮不了杨宇海其他的忙。 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当杨宇海亲自说来之后,李新年还是不免感到有点意外。 心想,杨宇海好歹也在开元县公安局长的位置上十来年了,就算他不贪,也不至于会手头紧,这么看来,他需要的多半不是一笔小钱。 不过,李新年并没有问杨宇海急需一笔钱的原因,因为从杨宇海面红耳赤的样子就看出来他应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向自己开口。 也许先前之所以一杯杯喝酒多半是为了壮胆,或者为了遮脸,既然这样,他也就不打算多问了,以免杨宇海难看。 “要多少?”李新年问道。 杨宇海又是好一阵没出声,这样反而搞得李新年不免有点紧张,生怕杨宇海 嘴里蹦出一个天文数字。 良久,杨宇海才从嘴里喷出一口浓烟,像是下了决心似地伸出三根手指头,说道:“三百万。” 说实话,三百万对李新年来说还算不上巨款,但对于一个拿工资的人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 他估计杨宇海在开元县的时候夫妻两一年的工资也没有二十万,三百万块钱就算他们不吃不喝也要存个一二十年。 所以对一个家庭来说三百万块钱,确实算是一笔巨款,如果杨宇海不贪的话拿不出来倒也正常。 “钱怎么给你?我的意思是要现金还是转账?”李新年故作轻松地问道。 杨宇海好像没有料到李新年答应的这么痛快,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难道你都不问问我拿这笔钱干什么用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又不做投资,又不需要你回报,你干什么用跟我没什么关系。” 杨宇海怔怔楞了一会儿,犹豫道:“但我必须要说明一点,这笔钱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 李新年似乎看透了杨宇海的心思,摆摆手打断了他,说道:“你没必要解释这么多,谁还没有个难处,钱你尽管先拿去急用,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只要告诉我钱怎么给你就行。” 杨宇海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就拿起身边的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这说道:“钱就存进这个账户。” 李新年接过来看一眼,看上去好像是银行卡的号码,于是就把纸条塞进了口袋,说道:“我看是不是再要一瓶酒?” 杨宇海急忙摆摆手,说道:“不行了,不行了,这瓶酒基本上都在我肚子里了,再喝的话家门都找不到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今晚就到此为止,我打个车送你回去。” 杨宇海坐在那里没有动,李新年只好又坐了下来,笑道:“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杨宇海缓缓喷出一口烟,说道:“我这里有几张老照片想给你看看,不过,我首先声明,我给你看这些照片并不违背我的职业道德,更不是想跟你做什么交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道:“我凸,有这么严重吗?搞得我不不敢看了。” 杨宇海打开皮包,从里面拿出三张照片一声不吭地递给了李新年。 李新年先狐疑地瞥了一眼照片,只见照片上是个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道士,下雪天站在一颗松树下面,眼睛眺望着远方,一看就知道是摆拍的。 背景里是一些低矮的丘陵和树林,不过,他几乎马上就认出了照片上面的人,心想,杨宇海该不会以为这也算是秘密吧? “这不是纯阳先生吗?也就是潘凤的叔叔潘建臣。”李新年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说道。当然,这张脸还是潘凤脸谱上的77号,只是他不会告诉杨宇海。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继续接着往下看,看仔细点。” 李新年又看第二张照片,确实都是老照片,这张照片里面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两个面貌较好的女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年纪,很陌生。 两个女人稍稍靠后面一点站着一个四五十岁的道士,仔细看看还是潘建臣,从照片的背景来看,他们的身后像是寺庙,或者道观。 李新年不禁感慨道:“哎吆,这好像是在青龙观拍的吧?纯阳老道果真艳福不浅啊,这两个女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太太,多半也是老道的信徒呢。” 杨宇海面无表情地说道:“再看看第三张。” 李新年拿起第三张照片看了一会儿,照片上也是一个道士装束的人,看年纪大约五十来岁模样,或许还要年轻一点。 不过,这个道士相貌平平无奇,脸上还有一块明显的疤痕,可能是因为面对镜头的缘故好像显得有点紧张。 “好像也是在青龙观拍的,这个老道是什么人?”李新年不禁疑惑道。 杨宇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并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这三张照片实际上都是出自同一部相机,并且是在同一天拍的。”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像是猜到了杨宇海让他看这三张照片的用意,干笑道:“这么说两个娘们真的是纯阳先生的马子?她们有什么背景?难道是宁安市什么大人物的老婆?” 杨宇海摇摇头,说道:“你不要误会了我的用意,我对纯阳先生的私生活也没有兴趣,不过,我也不会透露这两个女人的姓名。 这两个女人确实是青龙观早期的居士,但她们跟青龙观的道士绝对没有乱七八糟的勾当,实际上这几张照片就是照片中其中一位女士提供的。 但照片中另一个女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应该也是青龙观的受害者。” “受害者?”李新年一脸吃惊道。 杨宇海犹豫道:“这一点还只是推断,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些照片的拍摄背景是这样的: 当年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女人有一天邀请她的闺蜜去青龙观游玩,你也知道那时候私人拥有相机的人很少。 但这个闺蜜却有一部相机,于是他们在青龙观拍下了这三张照片,其中三个人合影这一张是用自拍功能拍下的,这个闺蜜把这三张照片一直保存到了今天。” “既然那个年代就拥有私人相机,那这两个女人应该是宁安市人吧?”李新年问道。 杨宇海不上李新年的套,摆摆手说道:“这两个女人不是我们今天要谈的重点,我想说的重点是照片中的两个男人。”顿了一下,又问道:“这么说你见过纯阳道长的照片?” 第2115章 捯饬不过来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说道:“纯阳先生的真实身份实际上就是潘凤的亲叔叔潘建臣,这一点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倒是没有见过纯阳先生的照片,但我那天在毛竹园见过潘建栋和潘建臣的遗像。” 杨宇海点点头,然后把三张照片并排摆在餐桌上,伸手指着陌生道士的单人照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个老道才是纯阳先生的话,你对此有什么感想?”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下,忍不住站起身来弯下腰又仔细把照片看了一遍,吃惊道:“你说什么?这个人是纯阳先生?不对吧?我可是在毛竹园亲眼见过潘建臣……” 杨宇海打断了李新年,说道:“我知道你见过潘建臣,但你没有见过纯阳先生吧?” 李新年一头雾水道:“可纯阳先生就是潘建臣啊。” 杨宇海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你这么说也没错,不过,我现在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脸上有疤痕的道士才是货真价实的纯阳道长,或者叫纯阳先生。” 李新年好像被杨宇海给整糊涂了,怔怔楞了一会儿,伸手指着另外两张照片,质问道:“那这个男人是谁?” 杨宇海不慌不忙地点上一支烟,淡淡地说道:“这个男人确实是潘凤的叔叔潘建臣,但他的道号并不是纯阳先生,而是智阳道长。” 说完,看看李新年,只见他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就像是被魇住了似的,于是又解释道:“脸上有疤的这个老道是青龙观的道长,也就是纯阳道长,而潘凤的叔叔潘建臣道号是智阳道长,他和纯阳先生是师兄弟。” 李新年眉头皱成了一疙瘩,呆呆盯着桌子上的三张照片看过来看过去,最后好像终于想通了,疑惑道:“怎么?难道是智阳道长外出云游的时候冒充了纯阳先生的道号?” 杨宇海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太可能,纯阳先生在宁安市云游可不是一年两年,认识他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如果智阳道长冒充纯阳先生这么多年,纯阳先生难道能瞒在鼓里?” 李新年伸手拍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呀,我脑子有点乱,捯饬不过来了,你慢点说。” 杨宇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里面的重点不是谁冒充了谁的问题,其实我之所以给你看这三张照片另有用意。”说到这里忽然打住了,好像故意吊李新年的胃口。 李新年怔怔地楞了一会儿,他并没有急着催杨宇海说出谜底,而是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顾红去省城的前一天晚上,他和秦时月在黑天鹅滚完床单之后,秦时月给他讲的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开元县溪水镇望山村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男人名叫岳山林,女人叫叶桂芝,他们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后来改名叫刘定一。 但这个故事还牵扯到几个关键人物,其中一个就是智阳道长,另一个就是当时下放开元县的一个名叫刘春树的知识分子以及他的母亲段巧凤。 “我明白了。”沉默了半天,李新年终于吐出了三个字。 杨宇海哼了一声道:“我就猜到你能想明白,不用我再给你讲故事了吧?我相信秦时月知道的事情你也肯定已经知道了。” 李新年没有理会杨宇海的弦外之音,像是喃喃自语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刘定一岂不是潘凤的叔伯兄弟?” 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低声道:“怎么?难道你一直在暗中调查刘定一的身世?” 杨宇海缓缓摇摇头,说道:“你误会了,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秦时月没有告诉你这个故事的来源吗?” 李新年疑惑道:“她只是跟我说过这件事,我还以为是你告诉她的呢。”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那我就不瞒你了,实际上这个故事,包括这三张照片都来自我以前的一个下属。 他叫关涛,我离开开元县之后,推荐他当了开元县公安局局长,其实他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就瞒着我调查当年的一桩悬案。 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扯到了刘定一的头上,实际上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不过,听过这个故事的还不止秦时月一个人。 据我所知当时在场的还有周兴海、范先河,但直到此刻为止,他们三个人对这个故事也只是一知半解。 他们只知道刘定一的生父名叫岳山林,或者叫智阳道长,养父叫刘春树,并不知道智阳道长才是潘凤的亲叔叔潘建臣,仅此而已。” “这事你告诉过刘书记吗?”李新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 杨宇海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我拿不定主意是不是有必要向刘书记汇报,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上下级关系了,何况这件事也超出了我的业务范畴。 我看这样吧,这三张照片你留着,你先回去权衡一下,如果你觉得有必要让刘书记知道这件事的话,那就由你亲自告诉他好了,但绝对不能提我和关涛的名字。” 李新年沉默了好一阵才说道:“但我觉得这件事还存在一些一点……” 杨宇海摆摆手,说道:“当然有疑点,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法找到证据,基本上都是推断。 不过,你现在不是青龙观最大的金主吗?有些事你可以自己想办法搞清楚,我只是觉得是否还有这个必要,其实对你来说只要知道刘家的来历以及对你会产生什么影响就已经足够了。”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然后慢悠悠地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默默抽了好一阵,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也许只有dna检测才能最后证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了。” 杨宇海点点头,说道:“不错,但有难度,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搞清楚这一点的话,不妨找机会跟关涛联系联系,反正你已经是开元县的名人了,只要报上姓名他就知道你了。” 说完,见李新年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又说道:“你放心,关涛不是那种大嘴巴。” 李新年奇怪道:“这个关局长为什么这么多年执着于一桩陈年旧案?难道是职业本能吗?” 杨宇海摇摇头,说道:“你也不要把他看的多敬业,我私下告诉你吧,实际上他的一位亲人也有可能是青龙观的受害者,但没有证据,所以应该也是他执着于这个案子的因素之一吧。” 李新年拿起三张照片看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几张照片……” 李新年话还没有说完,杨宇海就猜到了他的用意,说道:“你放心,除了照片的提供者之外,你是第三个看到这三张照片的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对照片中这个女人真的感兴趣的话,那就找关涛打听吧,他是否会告诉你我就不知道了。” 李新年把照片装进了口袋,杨宇海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这个饭局就到这里为止吧,你不用送我,我自己会打车回去。”说完,不等李新年出声就转身打开房门自顾出去了。 李新年急忙跟了出去,他发现杨宇海好像忘记埋单了,于是就去了吧台,可没想到服务生说他们那个包间已经埋过单了。 于是又急忙走出了餐厅,正好看见杨宇海钻进一辆出租车走掉了。 他站在门口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盯着出租车一直消失在车流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伸手拍了一下脑门,嘀咕道:“妈的,忘记问问老东西究竟还来不来宁安市了。” 第2117章 葬礼 谭爱娇没有出声,谭冰说道:“昨天就来了,正好小柳夫妻两来宁安市银行报道,所以就顺便把你姨妈带来玩几天,这不是正好国庆节了嘛。” 小柳?谭爱娇的女儿,谭河军的妹妹,顾红的表妹,余光的儿媳妇。李新年的脑子转过了好几道弯才搞清楚小柳的身份,随即心里莫名其妙一阵狂跳。 难道昨晚睡在顾雪床上的竟然是小柳? 谭冰见李新年好像有点呆头呆脑的样子,嗔道:“看看,昨晚肯定又在外面喝多了,这阵子还没醒过来呢,怎么?难道你连小柳是谁都忘了?” 李新年急忙恢复了常态,顿时就顺着丈母娘的话先替自己“开脱”干笑道:“昨晚喝的确实有点多了,要不是朋友送回来的话,还不一定找得到家门呢。” 谭爱娇急忙道:“哎呀,老旦,你现在可是大老板了,这酒还是少喝点,身子要紧,大军现在都不像以前那样喝酒了。” 谭冰摆摆手,说道:“别劝了,再劝也没用,赶紧吃饭去吧。” 李新年慢慢往厨房那边走了几步,发现里面只有保姆和顾红,疑惑道:“小柳他们昨晚没住家里?” 谭冰说道:“小余昨天下午有点急事赶回吴中县去了,今天下午再过来,小柳昨晚倒是住在这里,早晨吃过饭以后就去单位了。” 李新年听了丈母娘的话,不由地双腿软了一下,心里不禁哀叹一声,不用说,昨晚自己把顾红的表妹给上了,一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说实话,如果小柳是睡在顾红的床上被上的话,他恐怕不会有丝毫的内疚,毕竟是误打误撞。 可在顾雪的床上就不一样了,因为他深更半夜偷偷潜入大姨子的卧室本身就是罪,而在大姨子的床上搞了顾红的表妹,那就是罪上加罪,罪不可赦,说出去的话脸都不要了。 然而,万幸的是,从丈母娘和谭爱娇的神情来看,小柳应该没有把自己昨晚的“兽行”说出去,否则丈母娘和谭爱娇这阵恐怕要扒了自己的皮呢。 也许,小柳知道昨晚被谁弄了,并且她应该也知道这是一个误会,更何况当时还是在顾雪的床上,所以,出于大局考虑,她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并且选择了沉默。 多么懂事的女人啊。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心里一阵感叹,对顾红这个表妹产生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周继云的葬礼在殡仪馆的三号厅举行,李新年和顾红到达的时候,周继云的丈夫、两个女儿两个女婿,以及其他几个直系亲属都站在门口迎接前来调研的宾客。 李新年一眼就认出了周兴海,他还是从秦时月那里知道周兴海原来是周继云的侄子,不过,另外一些亲属他只是认出了周继云的小女儿。 说起来也奇怪,实际上他从来都没和周继云的小女儿徐雯雯见过面,也就是当初替顾红往银行送杂志的时候在周继云的办公室里看见过徐雯雯的照片,没想到就记住了她的相貌。 一阵握手寒暄,道过节哀顺变之后,李新年和顾红走进了大厅里,里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比上次郑建江的葬礼可要热闹多了。 李新年猜测站在大厅里的人应该都是一般的亲朋故交,凡是有点来头的宾客基本上都在事先定好的包间里休息,这些人要等到追悼会开始的时候才出来。 说实话,一想起上次罗永胜在十二号包间被杀的事情,李新年心里仍然有点发憷,何况最终他也没有让张富强陪着一起来,所以,他不但不想去包间,就连大厅都不想多待,只盼着赶紧完事溜之大吉。 “你自己去应酬吧,我在外面抽根烟。”李新年知道今天来了不少银行系统的人,好多都是顾红以前的同事,于是说道。 顾红点点头,说道:“孙行长也来了,我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对了,等一会儿你去不去吃饭?”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去了,我公司还有点事呢。” 顾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完事之后你自己开车回去吧,我要必须去意思一下。”说完,转身去了里面的包间。 李新年随即就走出了大厅,然后摸出一支烟点上,刚刚吸了两口,忽然有人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没想到是周兴海。 “哎呀,周局,好久不见啊。”李新年装作刚刚看见似地说道,一边掏出烟来递过去。 周兴海结果烟点上,盯着李新年打量了几眼,问道:“你丈母娘没来?” 李新年一愣,随即说道:“她本来是要来的,可今天早晨起来有点感冒,顾红没让她来。” 周兴海一副不信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么巧啊,我听说他刚从省城回来嘛。” 李新年一愣,淡淡地说道:“周局对我家里人的行踪还真是了如指掌啊。” 周兴海嘿嘿一笑,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有兴趣去调查你家人的行踪吗?难道你没发现我们之间好像越来越有缘分了。” 李新年皱起眉头问道:“此话怎讲?” 周兴海扭头看看不远处站在门口的徐雯雯和孙晓辉,说道:“昨晚我小表妹跟我聊起一些事情,我才知道我们两家人实际上关系很近啊。” 李新年还是不咸不淡地问道:“是吗?如果你是指我丈母娘和你姑姑的关系……” 周兴海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迟疑道:“不禁是你丈母娘和我姑姑的关系,你老婆后来不是也成了我姑姑的上司吗? 另外,你老婆跟我小表妹和表妹夫也很熟,严格说起来你们应该都是一所学校出来的吧?说实话,如果认真扯下去,我们说不定还能扯上亲戚关系呢。” 李新年表示同意道:“只能说这个世界真的不算大。” 周兴海点点头,似感慨道:“说起来我姑姑和你丈母娘一起工作了一辈子,也互相暗斗了一辈子,又互相怨恨了一辈子,可以说是一对真正的冤家。 可现在我姑姑去世了,都说人死万事休,按理说你丈母娘应该想开了,可她显然还是无法解开心结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丈母娘今天如果来送送你姑姑就算是解开心结了?” 周兴海犹豫道:“反正她来一趟总比不来好。” “我不明白。”李新年疑惑道。 周兴海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丈母娘岁数也不小了,人上了年纪总要寻求心灵上的平衡和宁静,如果她今天来一趟,也许心结反倒解开了,否则总是会有心病。” 李新年被周兴海搞得有点找不到北,呆呆楞了一会儿,笑道:“既然我丈母娘和你姑姑斗了一辈子,现在你姑姑去世了,她只会感到寂寞,不至于就有了心病吧?” 正说着,李新年瞥见站在外面的人都开始进入大厅,于是掐灭了烟头,说道:“好像要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周兴海也扔掉了烟头,用脚碾灭,犹豫了一会儿,像是有点疑惑道:“你丈母娘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姑姑是怎么死的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回头盯着周兴海 一脸严肃地质问道:“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兴海盯着李新年注视了几秒钟,似乎判断他不像是在装糊涂,于是说道:“事实上我姑姑前天早晨去看你在丈母娘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去哪儿看我丈母娘?我丈母娘前天在省城。” 周兴海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姑姑那天也正好在省城表妹家里,她得知你丈母娘在省城的消息之后就去她住的地方看她。 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姑姑居然在你丈母娘的家门口摔死了。”说完,见李新年站在那里一脸震惊的神情,于是转身自顾走进了大厅,剩下李新年站在那里一脸懵逼又一脸恍然的神情。 第2118章 敏感区域 葬礼很快就结束了,李新年再没见到周兴海,只好自己开车离开了殡仪馆。 说实话,他怎么也不会相信丈母娘会愚蠢到在顾红将来的家门口对周继云下手,何况他也不认为丈母娘有杀周继云的必要。 在他看来,丈母娘和周继云暗中斗了一辈子,恐怕互相之间都多少掌握着对方的什么把柄,或者周继云手里抓着丈母娘的什么把柄。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丈母娘有必要现在才对周继云起杀心吗?如果周继云手里掌握的把柄可以置丈母娘于死地的话,恐怕也不会隐忍到今天了。 不过,让李新年感到不解的是,周继云跟丈母娘私下一向没有来往,她怎么会在丈母娘刚到省城不久就亲自找上门去呢? 很显然,周继云肯定不会是去找丈母娘拉家常,她们应该没有共同话题。 那周继云究竟为了什么事单独跑去见丈母娘呢?难道她还敢亲自上门去挑衅丈母娘? 且不说动嘴了,即便动手,周继云这个老病号也不是丈母娘的对手啊,也许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丈母娘和周继云因为什么事发生了争执,甚至有可能互相动了手。 也许周继云是被丈母娘在气愤中推到楼下摔死的,这就是刚才周兴海的弦外之音,而周兴海当时并不在场,所以,他的这种怀疑应该是来自他表妹徐雯雯。 可从杨振宇发给张富强的视频来看,当时徐雯雯和徐晓慧均去了现场,并且现场还有警察,如果这件事牵扯到丈母娘的话,徐雯雯不可能就此罢休,警察也不会轻易离开。 这么看来,不管周继云和丈母娘之间发生了什么,有点一点可以断定,那就是周继云死亡的时候现场只有她和丈母娘两个人,没有目击者。 所以,周继云只能是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脖子,就算徐雯雯有所怀疑,但她无法提供证据,所以,她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周兴海。 而周兴海做为一个警察自然想的更多,他见丈母娘没有来参加周继云的葬礼,多半想当然地认为丈母娘是做贼心虚了。 不过,让李新年感到不解的是,如果周继云真的是死于意外的话,丈母娘和顾红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跟他提起过周继云是在省城的家门口摔死的呢? 尽管如此,但李新年还是无法相信丈母娘会故意害死周继云,并且还是在顾红的家门口。 所以,他觉得这件事多半是一次意外事故,真正让他疑惑不解的还是周继云究竟为什么会去送死。 李新年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黑天鹅,半路上他给张富强打了一个电话,也没说什么事,只是让他来趟黑天鹅。 孙巧雨和杨澜都回去度假了,杨澜回了马达县,孙巧雨去了吴中县,其实李新年巴不得两个婆娘去乡下待一段时间,并且最好是两个人分开,如果两个人待在一起的话,谁知道会给他惹出什么事端。 张富强已经在房间里等着李新年了,见他推门走进来,急忙说道:“我在研发中心的监控录像中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我觉得有点问题。” 李新年楞了一下,把包和车钥匙扔在桌子上,摸出一支烟点上,疑惑道:“什么问题。” 张富强犹豫道:“我也不好下结论,你还是先看看视频,反正我们在研发中心的安保措施也不是铁板一块。” 说完,拿过笔记本电脑,插上优盘,开始播放视频,李新年疑惑地凑了过去,张富强操作画面寻找了一会儿,定格在一个时间点上,说道:“你看这个地方。”说完,按下了播放键。 画面中是李新年熟悉的研发中心一楼通道,不远处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画面中没有人,稍等了几秒钟,只见一个人走进了画面,然后沿着楼梯上了二楼。 “这女人是谁?研发中心的员工吗?好像从来没见过啊。”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把画面定格,说道:“我问过保安了,这女人不是研发中心的工作人员,而是新来的研究院石如意的司机兼保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气哼哼道:“怎么?保姆都能带来上班吗?我不是交代过吗?凡是外人不得进入研发中心,这个女人居然还去了二楼。” 张富强迟疑道:“我问了一下情况,保安说这是蒋总亲自批准的,说是石如意最近总是工作到很晚,有时候晚上就住在毛竹园,这个保姆就是过来专门伺候她的。” 李新年顿时没话说了,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说的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指这个?” 张富强没出声,在视频上找到了一个时间点,说道:“这是半个月前拍到的视频,地点位于孙巧雨和杨澜每天带着赵卓放风的位置。” 李新年还没看视频,吃惊道:“什么?赵卓放风的地方还安装了监控?”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这个监控安装在露台的上面,但不是为了监视赵卓,实际上监控拍不到露台上的人,但能拍到露台外面的一部分树林。”说完,按下了播放键。 李新年当然知道赵卓放风的那个露台,那是一楼小会议室的露台,露台不算大,但足够让赵卓在那里活动筋骨了。 当初他还亲自去查看过,并且还让人装上了铁栅栏,栅栏的外面也没有路,只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一般人都不会去那个地方,正好可以让赵卓呼吸新鲜空气。 李新年皱着眉头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果然画面中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光线比较暗,没有太阳,应该是阴天,好像刚刚下过雨。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女人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手里拿着一把小锄头小心翼翼地走进了画面。 李新年马上就认出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如兰的母亲韩梅,不用问就知道韩梅为什么来这里了,只见她不时蹲下身来用小锄头挖着什么,应该是采集野菜或者竹笋之类的玩意。 李新年倒没看出这个视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虽然这里属于研发中心的地界,但也是毛竹园的后山,算是野外,做为毛竹园的主人之一,韩梅当然有权力来这一带转悠。 第2119章 危险信号 “我没看出什么名堂,老太太可能闲得慌……”看了一会儿,李新年有点不解道。 张富强马上打断了他,说道:“别急,再稍等一会儿。” 李新年只好盯着画面,不一会儿,只见原本背对着镜头的韩梅忽然转过了身子朝着镜头这个方向看着,显然露台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 李新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吃惊道:“哎呀,该不会是这个时候赵卓来露台上放风了吧?” 张富强没有出声,只见韩梅把篮子留在地上,然后慢慢站起身来,一脸狐疑地朝着露台这边走了过来。 眼看着韩梅距离露台越来越近,可韩梅并没有停止脚步,就像是露台这边的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吸引她一直走了过来。 “妈的,孙巧雨和杨澜难道是死人吗?我说过绝对不能让赵卓见到外人。”李新年不禁有点焦急地说道。 “实际上我怀疑孙巧雨和杨澜压根就不在露台上,她们应该在会议室,所以压根就没有看见韩梅。” 张富强刚刚说完,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韩梅已经走到了露台跟前,微微仰着脑袋冲露台上说道:“有什么事吗?” 奇怪的是露台上没人说话,而韩梅似乎也一脸狐疑的神情,随即只听她又冲着露台说道:“你怎么不说话?” 露台这边还是没有听见有人说话。 但李新年几乎可以确定赵卓当时肯定就站在铁栅栏跟前冲着韩梅挤眉弄眼,或者打着什么手势,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出声就会把孙巧雨或者杨澜招引过来。 “你仔细看,赵卓肯定在给韩梅暗示什么。”张富强忽然说道。 李新年的双眼死死盯着画面,果然,韩梅从先前一脸的狐疑渐渐变成了震惊的神情,只见她瞪大了双眼盯着露台的方向,就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忽然,露台方向好像传来了响动,像是开门声,只见韩梅就像是受惊似地马上转身离开了露台,然后背对着镜头蹲在地上挖着什么,不过这一次显然是在装腔作势。 不一会儿,画面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只见韩梅扭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随即提起篮子就匆匆消失在了画面外。 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嘴里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两个贼婆娘真该死……” 张富强点上一支烟,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我认为赵卓很有可能通过什么方式向韩梅发出了求救信号。” 李新年也摸出一支烟,点烟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微微喘道:“岂止是求救信号?我怀疑赵卓多半是掀起面具让韩梅看过他的脸。” 张富强惊讶道:“这不大可能吧?赵卓明知道自己已经是私人了,他怎么敢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坐在那里闷头抽了几口烟,缓缓说道:“你不知道,赵卓以前可是毛竹园的常客,他跟韩梅应该不是一般的熟。”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难道赵卓的死真的跟韩梅有关?” 李新年一脸惊惧道:“我倒是希望赵卓真的被韩梅害死了,就怕他万一真的诈死呢?” “韩梅 为什么要救他?”张富强不解道。 李新年摇摇头,茫然道:“这个我也说不上,不过,赵卓既然敢在韩梅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那他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韩梅不会杀他。” 说着,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失声道:“哎呀,韩梅该不会是赵卓以前的相好吧?”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说道:“且不管赵卓是死死活,反正这件事肯定是韩梅和蒋如兰母女两合伙干的。” 李新年惊惧道:“你觉得如兰肯定参与了这件事?”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蒋如兰不是说她第二天得到孙巧雨的通知之后才去的地下室吗?实际上当天晚上十二点左右他单独去过地下室,那时候研发中心的保安都睡觉了,她去那里干什么?” 李新年疑惑道:“监控拍下来了?” 张富强说道:“那当然,她躲不过监控。”说完,又开始在视频中找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来看,这就是赵卓死前一天晚上录下的。” 李新年凑过脑袋看了一会儿,只见如兰穿着白大褂一路从外面走了进来,并且径自来到最里面的地下室入口处,然后背对着镜头打开铁门上的锁走了进入,随即关上了铁门。 “也许她只是想去查看一下赵卓的病情。”李新年盯着空荡荡的画面疑惑道。 张富强迟疑道:“但她在里面待的时间有点长。” “她在里面多长时间?”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又在视频上翻找了一遍,随即按下播放案件,不一会儿,只见地下室的铁门打开了,如兰从里面走了出来,随手锁上了铁门,然后一直走出了画面。 “她在里面总共待了将近四十分钟,如果只是查看病情需要这么久吗?何况已经是半夜了,他们也不可能聊家常吧?” 李新年拿起鼠标把画面往回拖动着,直到如兰走进画面才停了下来,然后盯着画面中如兰仔细看了好一阵,又让画面继续播放,等到铁门关上之后,他又把画面倒回来,并且反复把如兰打开铁门的画面看了四次,最后一脸疑惑道:“不对啊。” 张富强疑惑道:“哪里不对?”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盯着画面中正在开门的如兰好一阵没出声,等到如兰终于打开铁门走了进去,这才说道:“你注意到没有,如兰打开铁门上的锁足足用了两分钟,这是怎么回事?”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 ,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紧张,我怀疑她很有可能是进去给赵卓下药。”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可我觉得她好像就没用钥匙开门,不信你自己仔细看看?” 张富强一听,似乎有点吃惊,惊讶道:“怎么?难道铁门没有上锁?” 李新年说道:“肯定上锁了,要不然怎么需要这么长时间?” 张富强把笔记本转了过去,然后也把如兰开门的动作反复查看了好几遍,最后猛地站起身来,冲李新年大声道:“哎呀,她手上真没有钥匙,好像是用什么东西捅开了门锁。” 李新年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伸手就把笔记本电脑抓了过去,然后就不断反复查看这段视频,最后忽然冲张富强说道:“那个石如意的保姆的视频在哪里?” 张富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帮李新年找到了。 两个人盯着画面中的女人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张富强一脸狐疑道:“不对,不对,这个保姆无论是身材和个头都没法跟如兰比,就算是戴着如兰的面具也没用。” 李新年又把画面拖到了如兰开门那一段,寻找了一个最好的角度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然后不停地放大如兰的面部,直到画面渐渐变得模糊才停了下来。 第2120章 隐形人 张富强犹豫道:“这个人确实是蒋如兰。” “如兰为什么不用钥匙开门?”李新年像是质问道。 张富强勉强辩解道:“也许是忘记带钥匙了。” 李新年骂道:“你他妈自己都不会相信吧?如兰去给赵卓下毒难道连钥匙都不带?再说,如兰是个医生,不是职业撬门扭锁的贼,我不信她能用一根铁丝就能打开那把锁。” 张富强像是受到了惊吓,低声道:“就算面具能做到以假乱真,可怎么身材高矮都一模一样呢?”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那只是你眼睛造成的错觉,如果用尺子量一下的话肯定不一样,再说,只要高矮差不多就看不出来。”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总觉得如兰走路从来都没有这么风风火火,脑袋上的白帽子也有点不合适。” 张富强疑惑道:“如果你带着先入为主的眼光看的话,当然会发现很多可疑的细节,但实际上你自己也没法肯定。”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别的我不敢肯定,但我敢肯定如兰的头发要比视频中这个如兰的多,所以视频中这个如兰头上的白帽子有点偏大了。”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且先不管这个女人是谁,反正韩梅脱不了干系,我们不妨想想怎么对付韩梅。”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一脸忧虑道:“其实韩梅倒不是我最担心的,就算赵卓在她手里,但她绝对不会跟警察合作,实际上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张富强疑惑道:“另一个女人?你是指这个可能冒充蒋如兰的女人?” 李新年犹豫道:“我也不能肯定,实际上这个女人你也认识,她就是韩梅的司机兼保镖杨根梅。”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怎么?你怀疑监控中这个蒋如兰是杨根梅冒充的?”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敢肯定,但我就怕韩梅会让她参与进来,因为她原本已经离开韩梅了,可前一段时间咱们来毛竹园的时候居然又碰见了她。”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婆娘跟随韩梅有不少年头了,显然深受老太太信任,何况她还当过兵,颇有点胆识,如果韩梅想干点什么的话,很有可能会拉上她。” 顿了一下,又不解道:“怎么?难道你担心韩梅会把赵卓的秘密告诉警察?”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就看她对韩梅是不是真的忠心了。” 张富强狐疑道:“杨根梅这么做岂不是出卖她的主子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李新年盯着张富强低声道:“我怀疑杨根梅有可能是警方安插在韩梅身边的卧底。” 张富强吃惊的嘴巴成了o型,似不信道:“卧底?你,你有什么根据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当然不会毫无根据地乱说,只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什么根据?”张富强疑惑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有一次我去毛竹园找韩梅打听有关人皮面具的事情,我发现当时杨根梅在暗中偷听,没过多久,我和韩梅的谈话内容就被朱天虎知道了。” 张富强谨慎道:“不太可能吧?我了解杨根梅的底细,她出生于吴中县富林镇一个农民家庭,后来有机会当了兵,复原之后嫁给了富林镇一个叫朱根全的司机。 再后来经人介绍成了韩梅的保姆,听说韩梅出资帮她丈夫搞了一家运输公司,并且赚了不少钱,所以杨根梅对韩梅死心塌地……”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张富强的话,说道:“我没说杨根梅会背叛韩梅,实际上韩梅并不是犯罪嫌疑人,警方没必要派人卧她的底,但不能排除警方利用杨根梅收集和骗贷案相关的情报。” 张富强一副半信半疑的神情,犹豫道:“反正杨根梅从来没有从警的履历,不太可能是专业的卧底,最多也就是个线人。 所以,只要杨根梅不背叛韩梅,我觉得你就没必要担心她会把赵卓的事情告诉警方,何况现在还不确定杨根梅跟这件事是否有关系呢。”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微微点点头,说道:“杨根梅对韩梅的忠诚应该没什么问题,实际上我曾经让妙兰暗中警示过韩梅,让她提防杨根梅。 没想到韩梅好像压根没当回事,既然她继续把这个婆娘召回到身边,那就说明她根本不担心杨根梅会出卖她。” 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和杨根梅也见过几次面,如果不看脸的话,你觉得监控中的如兰跟她像不像?” 张富强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别说,杨根梅的个头和身材还真和蒋如兰差不多。” 李新年说道:“她们应该年纪也差不多。”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道:“要想搞清楚这件事倒也不难,如果真的是杨根梅冒充如兰进入过地下室的话,那她起码必须要先到毛竹园吧? 就算她走研发中心的正门,也躲不开门口的监控录像,除非她是隐形人,否则毛竹园其他地方的监控也能拍到她。”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事不迟疑,你赶紧再去一趟毛竹园,我要整个毛竹园的所有监控录像,我倒要看看最近毛竹园都来过些什么人。” 张富强点点头,拿起车钥匙就要出门,李新年急忙吩咐道:“先不要惊动如兰和韩梅,也不要和保安说太多。 另外,你挑选一个靠得住的保安,私下向他交代一下,让他暗中密切关注研发中心外来人员的情况,发现异常立即报告。” 张富强出门之后,李新年坐在那里眯着眼睛沉思了半天,最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顾雪的号码,手机号码,说道:“我在黑天鹅,你抽空来一趟。”说完也不等顾雪说什么就挂断了。 第2121章 拐弯抹角 顾雪也不清楚李新年打电话叫她去黑天鹅有什么事,她只知道黑天鹅现在是李新年的另一个办公地点,再那里待的时间甚至超过了公司的办公室。 当然,她猜测黑天鹅也有可能是李新年和一些女人寻欢作乐的巢穴,因为她就曾经大白天和李新年在那里鬼混过,所以她猜测今天会不会又是叫她去做床上运动。 果然,顾雪一进门就看见李新年已经躺在床上了,不禁心中一动,脸上就火热起来,毕竟她正处于虎狼之年,对那方面需求旺盛。 不过,顾雪随即就发现李新年只是抬起头来瞥了她一眼,丝毫都没有要干那事的样子,并且还阴沉着脸,好像又遇到了什么不舒心的事情。 “啥事电话里不能说,非要把人家叫到这里来?”顾雪把包扔在沙发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沿,盯着李新年娇嗔道。 李新年慢慢坐起身来,慢吞吞地点上一支烟,然后伸手拍拍自己的身边,说道:“坐这来。” 顾雪楞了一下,不过马上就脱掉了外套,又蹬掉了高跟鞋爬上了床,然后半靠在李新年的身上,晕着脸嗔道:“就知道你没正经事。” 李新年伸出一只手揽住了顾雪的肩膀,盯着她晕红的脸打量了几眼,说道:“难道杆你不算正经事吗?” 顾雪掐了李新年一把,抱怨道:“哎呀,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呢,怎么张君说走就走了,公司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落到我头上了,一大早……” 顾雪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新年一把搂了过来坐了一个吕字。 两个人好半天才气喘吁吁地分开,顾雪还以为马上就要进入肉搏状态呢,可没想到李新年手里还拿着烟,一点都不像是要干事的样子,不禁疑惑道:“究竟啥事?” 李新年盯着顾雪问道:“昨天姨妈和小柳他们来家里你不知道?” 顾雪楞了一下,疑惑道:“直到啊,怎么啦?” 李新年顿时质问道:“你明知道姨妈和小柳来了家里,但为什么晚上还住在毛竹园?” 顾雪一听,不禁松了一口气,抱怨道:“怎么?你叫我来就为了问这件事?” “你先把这事说清楚。”李新年说道。 顾雪一脸奇怪道:“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我又不是没跟妈打过招呼,红红下午给我打电话说姨妈和小柳晚上来家里吃饭的时候,我就告诉她今晚回不去。” “为啥回不去?”李新年追问道。 顾雪楞了一会儿,显然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会纠结这点小事,瞪着他质问道:“你啥意思?不就是姨妈和小柳来了我没回去吗?这也犯得着你兴师问罪吗? 再说,家里面又不是没人,妈和红红不是都在家吗?对了,红红说她们要在家里住几天呢,怎么?难道你昨晚也没回去?” 李新年不置可否,抬腿下了床,拿过烟来点上一支,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 顾雪知道李新年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可既然他问了,那就肯定有事,否则自己昨晚回不回去管他什么事,又不是他家的姨妈表妹。 “该不会是为了咱们家那块地皮吧?”顾雪猜测道。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什么地皮?” 顾雪见李新年真的不知道,摆摆手说道:“哎呀,这事现在也只是说说,还没定呢。” 说完,见李新年一副懵逼的神情,又说道:“红红没告诉过你妈?两个姨妈可能都要搬到宁安市来住了,全家都来。”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事倒是提起过,说是打算在宁安市买房呢。” 顾雪犹豫道:“起初确实说是要买房,可后来大姨妈的意思是咱们四合院那块地一直都没卖出去,所以干脆大家出资再建一栋四合院,到时候他们姐妹三个都住在一起。”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这算盘打的不错啊,你妈怎么说?” 顾雪扭捏道:“这事妈一个人倒也不能做主,所以红红的意思还是需要咱们都坐在一起商量商量,怎么?昨晚你们没商量这件事?”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事我还真第一次听说,红红 都没有提过这件事,想必应该大姨妈这两天才想起的好事吧。” 顾雪疑惑道:“那你脸拉这么长干嘛?我还以为你不高兴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四合院那块地是你爸祖传的,他死了就是妈和你们两姐妹的,只要你们三个同意就行,我没权过问。” 顾雪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犹豫道:“那你要跟我说什么?” 李新年抬腿又上了床,并且有意跟顾雪紧贴在一起,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昨晚家里确实出了点事,我琢磨了一整天,总觉得这件事如果不妥善处理的话,很有可能留下后遗症。” 顾雪见李新年说的好像挺严重,疑惑道:“昨晚家里出啥事了?中午我才和红红通过电话,她也没跟我说什么啊。”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件事他们都不知道,实际上只有我和你表妹两个人知道。” 顾雪见李新年说了一半又打住了,忍不住掐了他一把,嗔道:“哎呀,到底啥事你就痛痛快快说完吧,真急死人呢。” 李新年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吧,昨天晚上我在你卧室的床上把小柳给干了。” 顾雪先是露出吃惊的神情,盯着李新年呆呆注视了一会儿,随即伸手摸摸李新年的额头,说道:“你没说胡话吧?就算心里这么想过,也没必要说出来啊。” 李新年好像恨的牙痒痒,拿起一支烟点上,似有无限烦恼地抽了几口,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不跟你开玩笑,昨晚我跟杨宇海一起喝酒,晚上十二点多才回家,也没人告诉我姨妈来了,当时我酒精有点上头,正好也想找你说点事,所以就去了你的卧室。” “怎么?小柳睡在我的卧室?”顾雪似乎猜到了大概,急忙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随即气哼哼地说道:“如果你昨天在家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顾雪倒是没有对李新年的甩锅行为生气,呆呆楞了一会儿,急忙问道:“那小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李新年不解道。 顾雪嗔道:“哎呀,我是问你干完之后她说过什么没有?”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没有,她什么都没说,当我知道床上躺着的不是你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叫来不及了?你该不是故意装糊涂吧?”顾雪瞪着李新年质问道。 第2123章 危机感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不解道:“你这话是啥意思?不是你自己说纯阳先生就是潘建臣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就是问问你祠堂里潘建臣和你见到的纯阳先生像不像?”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纯阳先生的相貌也记不太清楚了,纯阳先生跟爸来往的时候我才多大?并且也没见过几次,现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说完,又不解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没啥,随便问问。” 顾雪倒也没有深究,犹豫道:“今晚你应该回家吃晚饭吧?家里有客人呢。” 李新年迟疑道:“我也在想今晚要不要回去吃晚饭呢,你说我和小柳坐在一张桌子上是不是有点尴尬啊。”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做都做了,还尴尬个屁啊,其实你也不用做贼心虚,只要你不是故意的,这事倒也怪不了你。 再说,小柳又不是大姑娘,也不至于为这点事想不开,说实话,要不是你担心她多嘴的话,我觉得最好还是两个人都装糊涂,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 李新年伸手就在顾雪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想得开,如果小柳跟你一样我也不用患得患失了。” 顾雪瞪了李新年一眼,站起身来说道:“你还有没有别的事情,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李新年急忙拉住了顾雪,让她坐在床上,说道:“急什么,公司今天都放假了,也没什么大事,我还有点事要问你呢。” 顾雪怀疑李新年有可能是想跟她梅开二度,一时心里也有点痒痒,斜睨着李新年问道:“还有啥事嘛。” 李新年半靠在床上,眯着眼睛吞云吐雾了一会儿,就像是不经意地说道:“这几天你一直住在毛竹园,注意到韩梅都在忙些什么了吗?” 顾雪嗔道:“哎呀,你以为我整天都待在毛竹园吗?我也只是晚上才去那里住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上班了。” 说完,眼珠一转,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也产生危机感了?” 李新年一愣,对顾雪这句话有点摸不着头脑,疑惑道:“什么危机感?” 顾雪嗔道:“没有危机感你打听人家老太太干什么?” 李新年笑道:“我不过是随便一问,怎么就扯到危机感了?一个老太太能让我产生什么危机感?” 顾雪哼了一声,似乎怀疑李新年装糊涂,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事我原本不想多嘴,可让你知道一下倒也无妨,不过,你可千万别去问如兰啊。”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跟如兰无话不谈吗?” 顾雪干脆抬腿上了床,一边说道:“那你先回答我一个无问题。” 李新年心里有点焦急,可他知道大姨子的脾气,所以只要耐着性子问道:“什么问题?” “你和如兰究竟算是怎么回事?”顾雪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一脸狐疑道:“什么怎么回事?就那么回事啊,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跟她真的没有搞过?” 李新年一听,瞪着顾雪骂道:“你这贼婆娘今天哪根神经不对劲了?难道如兰跟你说我高过她?” 顾雪嗔道:“她当然是死不承认了。”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你跟她真的搞过的话,那倒问题不大,可如果你跟她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并且仍然惦记着她的话,那你就必须要有危机感了。” 李新年坐直了身子,盯着顾雪质问道:“你这婆娘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一点,怎么听的老子上火呢?” 顾雪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么说你还蒙在鼓里呢,你知不知道?韩梅最近一直都在提如兰物色男人呢,并且已经物色到了一个,今晚可能就要见面呢。” 李新年一听,一张脸顿时就胀红了,那样子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似的,盯着顾雪呆呆楞了半天,才半信半疑道:“这是如兰亲口告诉你的?” 顾雪嗔道:“她不告诉我的话我怎么会知道?难道你还指望韩梅告诉我?她巴不得等到生米做成熟饭再公布呢。” “哪儿的男人?”李新年似乎真的有点坐不住了,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 顾雪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应该不只一个了,反正前面几个如兰只是听听对方的条件就拒绝了,也没见面,不过,这个男人她好像有点动心。” “哎呀,到底什么男人?”李新年好像有点急了。 顾雪见李新年一副急赤白脸的样子,哼了一声,说道:“如兰也没说的太具体,只知道是省城的一个什么老板,说是陈汝清帮忙物色的,反正肯定有点来头。” “陈汝清?”李新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顾雪低声道:“我看这件事恐怕没这么单纯,不管是韩梅还是陈汝清都有针对你的意思。” 李新年好像关心的事另外一件事,迟疑道:“你说如兰对省城这个男人有点动心?连面都没见过她怎么会动心?” 顾雪嗔道:“哎呀,我说的动心是指如兰起码愿意跟这个男人见个面,又没说她愿意嫁给这个男人?” 顿了一下,又低声警告道:“就凭如兰打算去见这个男人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你并不是她的唯一。 可有什么办法呢?你有老婆孩子,又给不了人家什么,人家也没给过你什么承诺,如果你连她的毛都没碰过的话,那只能算是单相思,所以你也怪不了如兰。” 李新年在一阵激动过后慢慢冷静下来,摸出一支烟点上,闷头抽了几口,问道:“他们今晚在哪里见面?” 顾雪犹豫道:“好像是在陈汝清家里吧?倒也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相亲,否则如兰可能不一定去。 说是陈汝清今晚大摆宴席请客呢,所以韩梅非要让如兰跟她去一趟,毕竟是亲戚,如兰也不好过分推辞,当然,那个省城来的男人肯定在场。” 李新年虽然没有见过省城的这个情敌,可脑子里却很快就勾勒出了这个男人大概的模样,心里不禁义愤填膺,可又没理由发作,只是坐在那里生闷气。 顾雪自然对李新年此刻的心理洞若观火,心里也不禁有点酸溜溜的,哼了一声道:“现在急有啥用?这么长时间你干什么去了?又不是没有机会,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搞上了呢。”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难道连她的便宜县没占过吗?” 第2124章 殉情 虽然顾雪说的比较粗俗,可李新年明白她的意思实际上是想知道自己和如兰的亲密程度。 他本不想回应这个问题,可仔细想想,眼下除了顾雪还真找不到谈论这件事的其他对象了。 他相信在这件事情上如兰恐怕也只能对顾雪透露心声,所以,如果要想知道如兰的真实想法,也只能通过大姨子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有点委屈地说道:“什么叫占便宜啊?搂搂抱抱倒是有过几次,不过也仅此而已。” 顾雪哼了一声道:“我就说你不可能这么老实,这么说也摸过亲过了,既然她都让你又亲又摸的,说明还是给过你机会嘛。 我就不明白了,你又不是毫无经验的愣头青,你为啥就不能跟她来点实质性的,难道你还指望她来主动捅破这一层窗户纸吗?” 李新年被大姨子说的脸上热辣辣的,没好气地嘟囔道:“我总不能强暴她吧?” 顾雪一阵咯咯娇笑,嗔道:“你如果真有胆量强暴她的话,现在也不至于愁眉苦脸了。”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怏怏道:“她都跟你说过什么?你是不是谈论过这件事?”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是有老婆的人,难道我还能给自己的姐妹拉皮条?” 李新年骂道:“你这婆娘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顿了一下,又忍不住问道:“你觉得她和省城这个男人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没好气地白了李新年一眼,说道:“那我怎么知道?她连人都没见过呢,也没法下结论,不过,结果很难预料。 虽然如兰相亲这件事并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意愿,多半还是她母亲整天叨叨个没完,再加上娘家的亲戚推波助澜,如兰也不是没一点压力。 何况,她也单身这么多年了,以前可以说忘不了赵光波,可现在赵光波应该也忘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妙兰也已经成年,她总不能这辈子守活寡吧?” 李新年无言以对,说心里话,他也觉得如兰确实需要一个男人,如果不是那点私心作怪的话,他应该巴不得如兰找个称心如意的丈夫,可问题是在这种事情上谁能做到大公无私呢? 所以,他也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仅没有任何理由干涉如兰相亲,甚至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撇开醋意,真正让李新年担心的可不仅仅是如兰嫁步嫁人的问题,而是如兰嫁人之后将会发生什么改变的问题。 尤其是如兰如果嫁给陈汝清介绍的男人之后,她是否还能成为生意上的合伙人,妙兰又将何去何从呢?所以,这已经不仅仅是一桩婚姻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将来他和毛竹园的关系的问题。 顾雪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半天不出声,多少能猜到他的一点心思,于是又安慰道:“你也不用着急,虽然如兰今晚回见到那个男人,但是不是能让她看的上眼还是未知数。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如兰对他有点意思,但从相亲到结婚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谁知道这中间会发生什么事。”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嘴里哼了一声道:“你以为如兰还是矜持的大姑娘吗?这种半路出家的事白天说好晚上就能上床办事,难道还需要八媒九聘、明媒正娶?” 顾雪伸手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你把如兰当什么人了?你以为她随随便便就可以跟男人上床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连腥味都没有闻到呢?” 李新年狡辩 道:“这能一样吗?我是有老婆的人,又不能娶她,她当然要患得患失了。” 顾雪踹了李新年一脚,骂道:“哎呀,你这死人,我真搞不清楚你当初是怎么把红红骗到手的,看来你一点都看不透女人的心。”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哪这么容易让人看透,再说,需要我要操心的事情多了,哪有功夫整天去瞎琢磨娘们的心事。” 顾雪见李新年一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架势,咯咯笑道:“这话听起来倒是有点志气,不过,你就别在我面前嘴硬了,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吗?” 说完,见李新年阴沉着脸不出声,又说道:“我问你,你和如兰亲热的时候,是不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她就悬崖勒马了?并且表现的很干脆,以至于你都不敢对她下狠手?” 李新年一愣,惊讶道:“你倒是挺有经验嘛,不错,还真被你说中了,所以,我总是怀疑她只是在逗我玩,起码是在吊我胃口。” 顾雪伸手在李新年的脑袋上点了一下,嗔道:“吊你个头啊。” 说完,凑近李新年低声道:“你可不能单纯地把如兰当个娘们来看,她虽然不是大姑娘,并且连女儿都这么大了,但她毕竟不同于已婚女人。” 李新年瞥了顾雪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她还怕痛?” 顾雪捶了李新年一下,骂道:“听听你这狗嘴说出来的什么话?如果让如兰听见了非撕你这张破嘴不可。 你知道如兰跟赵光波在一起多长时间?我告诉你,满打满算也不到两年时间,并且每次都是偷偷摸摸见面,说句难听话,也就是玩了一个刺激。”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疑惑道:“两年?我听说妙兰十来岁的时候赵光波还经常偷偷来毛竹园跟她幽会呢。” 顾雪打断李新年的话,嗔道:“哎呀,不管怎么说,如兰十几年都没有被男人碰过你应该承认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一脸怀疑的神情,只是没出声。 顾雪盯着他正色说道:“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自从赵光波出事之后,虽然追求如兰的人不少,但她确实再也没有找过男人。 我不清楚赵光波是不是真的爱她,但她对赵光波确实是死心塌地,据她自己说,赵光波被枪毙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妙兰的话,她都打算给赵光波殉情了。” 第2125章 一筹莫展 李新年好像还是对如兰今晚要去相亲的事情耿耿于怀,听了顾雪的话,故作一脸惊讶道:“我凸,太感人了。” 顾雪嗔道:“信不信由你,反正如兰已经这么多年没被男人碰过了,我觉得她在心理上恐怕对男人都产生了障碍,所以,不光是你,谁要想把她弄上床,恐怕不是这么容易。”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盯着顾雪疑惑道:“难道这都是她告诉你的?” 顾雪骂道:“哎呀,你这死人,她怎么会跟我说这种事,这不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吗?” 顿了一声,又低声道:“我告诉你,我们两个晚上就睡一张床,有时候也免不了聊起男人,她好像对那种事又好奇又害怕似的。” 李新年白了顾雪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太夸张了吧?好奇?连孩子都生下来了,难道赵光波还没有让她尝到过滋味?” 没想到顾雪点点头,说道:“这次算你说对了,赵光波还真没有让如兰尝到过男人的滋味,起码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男人。” 李新年一脸不信道:“这话怎么说?难道赵光波是银样镴枪头?那妙兰怎么来的?” 顾雪嗔道:“怎么?难道银样镴枪头就生不出孩子吗?这也不奇怪,有些女人跟丈夫生活一辈子也没有尝到过真正的滋味呢。” 李新年干笑道:“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就像你和老戴一样,当年赵光波搞上如兰的时候也属于老牛吃嫩草吧。” 说完,凑到顾雪的耳边低声道:“这方面老戴也不太中用,是不是我让你第一次真正懂得了什么叫男人?” 顾雪红着脸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趁他不注意一把揪住了他下面的某个地方,恨声道:“我让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新年顿时一阵龇牙咧嘴,又不敢挣扎,只好央求道:“哎呀,放手,我只是……哎吆,你疯了。” 顾雪松开了李新年,有点幸灾乐祸地咯咯笑了一阵,最后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我的话,那我再说也是多余的,说实话,我还懒得管这种闲事呢。” 说完,转身就要下床,李新年急忙一把拉住了她,干笑道:“不是我不信你的话,而是我觉得你的智商和如兰不在同一个水平上,也许你被她的假象给迷惑住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你说的没错,再很多方面我确实没脑子,但我知道谁对我是真心,谁对我是虚情假意,反正如兰不会给我刷小心眼,否则她也就没必要认我这个姐姐了。” 李新年赶忙声明道:“我可没有挑拨你们姐妹感情的意思,实际上我巴不得你们情同手足呢,难道你以为我只是在吃醋吗?”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你只是在吃干醋的话,我都懒得跟你扯这些事,我知道你还担心什么,毕竟她手里的药方关系到我们公司将来的兴衰。” 李新年搂过大姨子就啃了一嘴,说道:“你总算是说了一句有脑子的话,所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如兰掉进陈汝清设下的全套,就算她要嫁人,起码也要嫁给一个对我们无公害的男人。”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种事岂是你能插手的吗?如果今晚如兰见过省城这个男人之后真的动了心呢?” 李新年怏怏道:“那起码证明她从来都没有对我动心过。” 顾雪一愣,嗔道:“哎呀,你还吃这种飞醋?她为什么要对你动心?你可是有老婆孩子的男人,难道你还能娶她?” 李新年狡辩道:“赵光波没有老婆孩子吗?” 顾雪一时语塞,呆呆楞了一会儿,反驳道:“如兰那时候毕竟年轻,追求浪漫,可现在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除非不嫁人,要嫁人自然要找个靠得住的。”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扯这么多,反正只要是陈汝清掺和这件事,多半是居心叵测,何况韩梅逼着如兰嫁人应该也不仅仅是希望女儿幸福吧。”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这件事确实有点棘手,别说你插不上手,就连我都不好劝,做为姐妹,我总不能劝如兰不要嫁人吧?”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不知道妙兰对这件事什么态度?” 顾雪摇摇头,说道:“妙兰应该还不知道,但你就不要指望她出面反对她老娘嫁人了,何况妙兰是个孝顺女儿,就算心里不愿意也不会出面反对。” 李新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起码蒋玉佛应该不会赞成如兰嫁人。” 顾雪哼了一声道:“她不赞成又能怎么着?这事跟她屁关系没有,实际上她们两差不多已经闹翻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可不要太幼稚,她们毕竟姐妹这么多年,不可能吵几句嘴就闹翻,俗话说血浓于水呢。” 顾雪哼了一声道:“什么血浓于水?” 李新年质疑道:“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她和蒋玉佛的父亲是亲兄弟,你虽然和如兰同一个父亲,但也隔着一个肚皮呢,而如兰和蒋玉佛从小一起长大,就凭这一点起码你们扯平了。” 顾雪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知道个啥?” 说着,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打住了,随即就又回到了如兰相亲的事情上,说道:“这么说你对如兰嫁人这件事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李新年叹口气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只能由她去了,不过,一旦她真的看上了什么男人,我就必须提前做点准备工作,好在眼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顾雪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如果你真的一筹莫展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可以扭转局面,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李新年一听,一脸惊讶的样子,疑惑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低声道:“我觉得你和如兰这个八字倒是已经有一撇了,为什么不努上一把力把另一撇也画完呢?” 李新年盯着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似乎隐约猜到了顾雪的意思,不过,嘴里还是问道:“怎么画?” 第2126章 烟幕弹 顾雪发现李新年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期盼的神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他说道:“在我说出办法之前,你必须先要给我一个承诺。” 李新年一愣,还以为顾雪是想让自己拿出点好处呢,心想,这婆娘倒是会趁机下菜单, 不过,自己要想跟如兰生米做成熟饭,除了顾雪再也找不到能帮得上忙的人了,且先看看她究竟有什么妙招。 “你想要什么承若?”李新年问道,实际上基本上断定跟钱有关,因为大姨子是个财迷,谁的好处都敢要。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我帮你搞定如兰的话,你必须发誓今后不再打妙兰的主意,否则以后如兰会恨死我。” 李新年楞了一下,顾雪的条件显然出乎他的预料,随即忍不住有点恼羞成怒,质问道:“你胡说啥?我什么时候打过妙兰的主意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没有就更好,反正你必须保证永远不会跟她传出绯闻,否则你让如兰怎么做人?”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我给你保证不了什么,更不会发誓,反正我和妙兰啥事都没有,如果我真的打她的主意的话,当初也不会建议把她介绍给刘利民了。” 顾雪一脸怀疑的神情盯着李新年问道:“你敢说妙兰对你没有一点意思?我也不瞒你,实际如兰早都看出来了。” 李新年瞪着顾雪质问道:“她看出什么了?” 顾雪嗔道:“你说看出什么了?妙兰又不会掩饰,看着你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你以为如兰看不出来吗?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就算妙兰不说,如兰也知道妙兰心里在想什么,对了,昨晚我跟如兰说你打算让妙兰将接替张君出任公司的副总经理,她似乎反倒忧心忡忡起来。” 李新年一把将顾雪拉到面前,瞪着她质问道:“所以如兰就让你来找我写保证书,然后用她自己来换妙兰吗?”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伸手就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哎呀,你这混蛋胡说什么?我们现在说的是两码事,怎么?难道你怀疑我和如兰故意给你释放的烟幕弹?”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说话,顾雪气愤道:“好好,就算我是瞎操心,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从今以后我要是再过问你们的事就不是人。”说完,就想下床走人。 李新年一把抓住了她,干笑道:“你还没说到底怎么画上第二撇呢,不说完怎么能走?” 顾雪挣扎着说道:“哎呀,你这混蛋,放开我。” 李新年干脆一把将顾雪整个身子抱在怀里面,谄笑道:“我这不是试探你一下,怎么就当真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不骗你,我和妙兰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顾雪躺在李新年的怀里动弹不得,喘道:“那你发誓。” 李新年脸色一沉,说道:“我可没这个习惯,发什么誓?我说跟她没事,那就不会发生任何事。”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哼道:“反正我要提前警告你,如果你在得到了如兰之后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话,小心她把你阉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如兰自己因为年轻时候的任性毁掉了一生的幸福,她可不想让女儿步自己的后尘。” 李新年哼了一声,怏怏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反倒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顾雪慢慢坐起身来,嗔道:“鬼才信呢,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如兰是个保守的女人,当初赵光波得到了她,所以她就死心塌地,如果你现在得到了她,她肯定也会对你死心塌地,对她来说,一旦把身子给了你的话,基本上就不会轻易接受别的男人了,说实话,像如兰这种女人眼下确实算是稀有动物了。”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然后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支烟,靠在床头眯着眼睛好一阵没出声。 顾雪从到跟前低声道:“且不说你心里真的喜欢如兰,即便为了公司的将来,你应该也要有所取舍,我就不信你会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然后问道:“那你说说打算怎么帮我把她弄到手?” 顾雪神秘一笑,挪过身来凑到李新年的耳边几乎耳语般嘀咕了一阵,听的李新年脸上诧异不已,最后狐疑道:“这样不好吧?万一她的想法跟你不一样的话,搞不好你们要姐妹反目呢。” 顾雪摆摆手,说道:“你就不要操心我们姐妹两的事情了,我自有办法,实不相瞒,现在我在如兰面前说的话比韩梅都管用呢。” 李新年半信半疑道:“这么说你们两个真的成了无话不说的亲姐妹了?” 顾雪哼了一声道:“差不多吧?” 其实今天李新年把顾雪叫来并不是想跟她上床或者闲聊,先前只不过想先热热身,然后再谈正事,没想到就扯出了如兰相亲的插曲。现在接着顾雪的话题,他觉得正好可以进入正题了。 “既然如兰跟你无话不谈,那她肯定跟你提起过她舅舅韩寿的事情吗?”李新年问道。 顾雪犹豫道:“提起过,怎么啦?” 李新年迟疑道:“你觉得如兰知道韩寿躲在什么地方吗?”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如兰跟我说你知道韩寿躲在什么地方呢?现在怎么又问我?” 李新年哭丧着脸说道:“不瞒你说,韩寿刚逃出来的时候我确实帮过他不少忙,当初如兰在省城研发中心的时候,韩寿就在那里躲过一段时间。 可后来他离开省城之后就再也不跟我联系了,起初我以为他是不想连累我,可现在看来情况恐怕没这么简单。” 顾雪疑惑道:“问题是如兰也很长时间联系不到韩寿了,实际上她怀疑韩梅知道韩寿躲藏的地方,并且也有联系,只是不告诉她,不过,她倒也没必要知道韩寿躲在什么地方。”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对了,毛竹园这几天是不是来过什么客人?” 顾雪疑惑道:“什么客人?我哪儿知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奇怪道:“这几天你不是 第2127章 韵味 顾雪也不清楚李新年的意图,犹豫道:“我只是下班之后才去毛竹园,也就是晚上睡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也没看见什么客人啊。”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大前天你是什么时候去的毛竹园?” 顾雪想了一会儿,说道:“大前天我招待一个客户一起吃晚饭,回到毛竹园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差不多十点多了吧。” 李新年发现顾雪的神情好像有点不自在,迟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晚上你跟如兰睡一张床吧?” 果然,顾雪的脸有点红,不过,还是挑衅似地反问道:“那又怎么样?你眼馋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对你们婆娘那点鸡零狗碎的事情没兴趣,我问你,那天如兰是几点钟从研发中心回去的?” 顾雪楞了一下,不解道:“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上床了,怎么啦?” 李新年没有解释,又问道:“那如兰再没有出去过?”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你啥意思?现在就查如兰的行踪是不是有点早啊。”顿了一下,又说道:“深更半夜她出去干嘛?” 李新年说道:“我的意思是她是不是又去过研发中心,十二点左右。” 顾雪嗔道:“她又没毛病,半夜十二点去研发中心干什么?哎呀,你问这个什么意思啊,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李新年不出声了,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下了床。 顾雪一脸狐疑地跟了过去,只见李新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然后找到了刚才看过的监控视频,又找到了时间节点,然后把笔记本电脑推到顾雪的面前,说道: “这是大前天晚上十二点左右研发中心监控拍到的,如果她当时在床上睡觉的话,那这个女人是谁?” 顾雪盯着画面看了半天,随即一脸茫然道:“还真的事如兰呢,你说这是前天晚上半夜十二点监控拍下的画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确凿无疑。” “那不是见鬼了吗?”顾雪一脸惊异道。 李新年迟疑道:“会不会是你睡着了……” 顾雪马上就打断了李新年,说道:“前天晚上我们一点多都还没有睡……如兰不可能十二点离开过卧室。” 李新年伸手指指电脑,说道:“那这里面的女人是谁?” 顾雪又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疑惑道:“会不会是你们自己搞错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如兰好像是去地下室吧?她深更半夜去地下室干什么?” 李新年没有回答顾雪的话,而是把电脑中的视频又重新播放,然后把屏幕转向顾雪,说道:“你仔仔细细再好好看看视频,你是不是能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如兰。”说完,转身去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李新年从卫生间里出来,见顾雪坐在那里发呆,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顾雪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难道研发中心什么东西被盗了吗?” 李新年含糊其辞道:“如果这个人不是如兰的话,那就证明有外人冒充如兰闯入了我们的核心机密区,眼下需要确定是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如兰。” 顾雪呆呆楞了好一阵,最后才犹犹豫豫道:“如果大前天晚上我不是亲眼看着如兰在卧室睡觉,或者你不提前暗示说有人冒充她的话,那我可能会认为监控中的人就是如兰。 但现在看来显然是有个女人戴着如兰的面具冒充了她,并且惟妙惟肖,要不是对如兰特别熟悉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如兰曾经让我看过她做的面具,还让我戴上体验过,说实话,就脸部特征来说,确实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视频中的这个如兰可以说基本上跟本人一模一样,如果光凭看脸,甚至包括个头身材都不容易看出来,但我看过几遍之后还是能看出一点破绽。” “什么破绽?”李新年问道。 顾雪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像了半天才说道:“不太好说,可能是气质吧,如兰是那种走路不慌不忙,非常从容的步态,用你们男人的话来说就是袅袅娜娜,非常有韵味。 但你仔细看看视频中的这个如兰,她走路的样子有股冲进,就像是急着要赶到什么地方去似的,最重要的事她走路的时候双腿有点往外撇。”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合上了电脑,说道:“这就对了。” 顾雪一脸惊惧道:“天呐,什么人居然不惜冒充如兰进入研发中心的地下室?她想偷什么?”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是什么人?如兰的面具哪儿来的?” 顾雪一愣,一脸恍然道:“对啊,这么逼真的面具是从哪儿来的?如兰不可能自己给自己做个面具送给什么人冒充自己吧?” 李新年盯着顾雪说道:“所以我问你如兰是否知道韩寿躲在什么地方。” 顾雪顿时就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吃惊道:“怎么?难道你怀疑这个面具出自韩寿之手?”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狐疑道:“你认为这个冒充如兰的女人跟韩寿或者韩梅有瓜葛?” 李新年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前天晚上如兰确实一直躺在你身边的话,那视频中这个女人的来历还能怎么解释?” 顾雪怔怔楞了一会儿,问道:“那她究竟想从地下室偷什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想盗取我们的研究成果,也许是想搞破坏,反正是个阴谋……” 顾雪马上打断了李新年的话,嗔道:“不可能,韩寿或者韩梅怎么会偷如兰的东西?更不可能搞破坏。”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他们当然不会是针对如兰,多半是冲着我来的,你也看知道,韩梅跟你妈基本上算是仇人,并且她也自始至终都不喜欢我接近她的女儿。谁敢保证死老婆子不会对我下手呢?” 顾雪吃惊道:“怎么?难道韩梅想杀你?” 李新年反问道:“你觉得不可能吗?眼下谢新玲已经在公司站稳了脚跟,陈家兄弟也试图染指我的公司,现在又多了一个韩东东。 你想想,如果这个时候我完蛋了,那公司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呢?到时候恐怕你都会和如兰站在一个阵营吧?” 顾雪一副惊愕的神情,怔怔楞了半天才问道:“这事你还没有告诉如兰?” 第2128章 小算盘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还没来得及,不过,我考虑再三决定先不告诉她,如果告诉她的话除了给她增添心事之外也无济于事,难道还指望她和韩梅翻脸?” 顾雪疑惑道:“那这件事就这样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又没抓住人,也只能这样了,我已经让张富强加强研发中心的安保了。我今天之所以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心里有点数,今后进出毛出院多注意韩梅的一举一动。”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惊叹道:“这也太吓人了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一切应该才开始呢,吓人的可能还在后面,自古以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戴逃跑之后,韩家的人可能更想入非非了。 所以,如兰和妙兰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万一如兰跟她母亲搅到一起的话,那我们可就真的危险了,这可不仅仅关系到我的利益,也关系到整个四合院的利益。” 说完,又盯着顾雪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当然,如果你现在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四合院的人了,那我就算什么都没说。” 顾雪盯着李新年没有出声,但显然有点紧张,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良久才说道:“这么说务必要把如兰跟你绑在一根绳子上了?” 李新年伸手帮顾雪梳理了一下头发,低声道:“只要我们三个人绑在一根绳子上,那就谁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何况,我们还有余家燕和余小曼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提到余小曼,我们必须帮她解决一个问题,否则她没法定下心来。” “什么问题。”顾雪皱着没有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顾雪说道:“我知道你跟她一向尿不到一个壶里,但这件事你必须要帮她一把。” “究竟啥事?”顾雪瞪着李新年质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就是关于她那个叛逆儿子去国外留学的事情。” 顾雪楞了一会儿,随即就瞪着李新年质问道:“怎么?你该不会又认了一个干儿子吧?你想拍她的马屁自己办去,我可没这个闲工夫。” 李新年似乎早就料到顾雪的态度了,倒是没有生气,而是缓缓说道:“你以为我愿意没事找事吗?” 顾雪哼了一声道:“怎么?难道她逼着你办吗?对了,你不是说那个小兔崽子把你恨的牙痒痒吗?”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做为胖子的儿子,他当然把我恨的牙痒痒,但他是老戴的种,没有道理恨我,只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罢了。” 顾雪朝着李新年伸出一只手来,说道:“大山的种?证明拿来我看看?当初大山坐牢的时候怎么不敢承认,现在听说大山逃出来了,是不是心里就开始打小算盘了?” 李新年沉下脸来说道:“你少无理取闹,要想证明她儿子是不是大山的种还不容易吗?她还不至于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既然是老戴的种,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尽点责任,不管怎么说,老戴可没有亏待我们,如果不管的话,到时候也不好向老戴交代啊。”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她怎么突然想着要把兔崽子送出国了?不是高中还没毕业吗?” 李新年叹口气道:“她也是没办法。”接着就把余小曼叛逆儿子逃课,擅自跑去马达县找徐世军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道: “当初洋洋叛逆起来你不是连死的心都有吗?幸好把他送出去了,否则现在什么情况就难说了。将心比心,余小曼现在能不愁嘛,何况你也应该知道小兔崽子在她心里的分量。” 顾雪一脸狐疑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到底什么意思?该不会就是为了让你出点血吧?眼下只要有钱出去念书还是个问题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余小曼现在还在乎那点钱吗?问题就是因为她对国外的情况一无所知,也不可能把她儿子送到一个无亲无故的国家,所以……” 顾雪打断李新年的话说道:“我明白了,她这是要萍姨给她儿子当保姆呢,倒是不错的小九九。” 李新年没有理会顾雪的冷嘲热讽,正色道:“你可不要意气用事,我并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考虑。” 顿了一下,又说道:“撇开兔崽子和老戴这一层关系,我也必须考虑到余小曼有可能知道老戴不少事情,所以无论于公于私我们都必须帮她这个忙。” 顾雪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怕她?” 李新年眼睛一瞪,质问道:“你到底办不办?” 顾雪见李新年一脸凶相,也不敢再拒绝,嘟囔道:“我倒是可以联系萍姨给安排,但妈那里怎么说?”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妈那里可以先不说,等她知道以后再说,不管怎么说余小曼现在跟我们在一个锅里吃饭,你帮他这么点小忙难道妈还会说什么?” 顾雪气哼哼地说道:“算我倒霉。” 李新年干笑道:“我就不明白了,谢新玲也曾经是老戴的马子,并且还是那种不伦关系,怎么你跟她不仅没仇反而像姐妹似的?余小曼也没招惹过你吧?” 顾雪嗔道:“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要搞清楚,陷害我的是徐胖子,不是余小曼。” 说完,凑近顾雪低声道:“实际上现在谢新玲反倒成了危险人物。” 正说着,顾雪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来看看是顾红打来的,于是就接通了。 但她没有提自己跟李新年在一起,只是简单聊了几句,随即就挂断电话站起身来说道:“哎呀,不跟你扯了,红红约我去做美容呢。” 李新年刚说了一半,见顾雪急匆匆要走,顿时恨的牙痒痒,不过,他了解大姨子的脾性,反正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有些事跟她说了也白搭。 顾雪拿起包包正准备出门,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冲李新年似笑非笑地说道:“对了,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事?”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低声道:“那天我在毛竹园跟韩梅闲聊的时候,她说也要帮我介绍个男人呢。” 说完,嘴里得意地轻笑一声,然后把包包甩在肩膀上,一边夸张地扭动着肥臀迈着猫步出了门。 李新年站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了一句,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两分钟。 然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拿起手机,一边拨打张富强的手机号码,一边嘟囔道:“老子确实没资格干涉你们的好是,但这不代表老子没有能力干涉,今天倒要看看陈汝清带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2129章 稀客 虽然昨晚小柳让李新年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但这种事毕竟有违人伦,所以事情过后反倒让他落下了心病。 一想到今晚肯定要和小柳坐在一张饭桌上吃晚饭,不仅觉得有点别扭,毕竟他还没有修炼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程度。 也许可以找个借口在外面躲避一晚上,让时间来冲淡彼此的尴尬。 可问题是顾红的姨妈刚来,做为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主人,起码要陪着长辈一起吃顿饭吧,何况今天上午顾红还专门交代过。 当然,如果自己确实因为处理重要事务回不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只要借口找的的合适,想必丈母娘和顾红也不能怪罪自己。 可问题是明天就是国庆节了,今天下午公司也放假了,自己还能找个什么借口呢? 然而,没等李新年苦思冥想出合理的借口,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凑过脑袋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想到是丈母娘的号码。 李新年没有马上接电话,而是任由手机响了一阵,一边猜测着丈母娘这个时候给自己打电话会有什么事?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名堂,于是只好接通了电话,谨慎地问道:“妈,有事吗?” 谭冰说道:“你的事情忙完没有?今天公司不是放假了吗?” 李新年本想马上找个理由通知丈母娘今晚自己不能回家吃饭了,可转念一想,丈母娘可不会平白无故给自己打电话,既然打来电话,那就肯定有事。 “哦,我不在公司,在外面办点事,怎么?有事吗?”李新年故意含糊地说道,心想,如果丈母娘说的事情不是那么重要的话,他打算正好编造一个自己今晚不回家吃饭的理由。 可没想到谭冰说道:“那你办完事赶紧回来,今晚余光也要来家里吃饭,你回来陪他喝点酒。” 得,屋漏偏逢遭连夜雨,看来今晚是躲不开小柳了,他敢怠慢顾红的姨妈,但不敢怠慢余光,要知道余光现在可不是吴中县的县委书记,而是宁安市委副书记,可以算得上是宁安市的三把手了,所以今晚非要回去不可。 妈的,怕什么?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一张床上干都干过了,还在乎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吗?大不了今晚多喝几杯遮遮脸好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不过距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李新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一边抽烟,一边又把研发中心拍下的监控录像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尤其是在赵卓放风的露台外面拍摄的韩梅捡蘑菇那段视频接连看了好几遍,最后把画面定格在韩梅脸上露出吃惊或者说震惊的一瞬间。 虽然整个视频中都没有听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并且韩梅也是视频中唯一露面的主角,但李新年几乎可以断定在这十几秒的时间里,赵卓通过什么方式让韩梅知道了他的身份。 也许是某种暗示。 毕竟赵卓以前不仅是毛竹园的常客,也有可能是韩梅在吴中县穆澄园搞的那些聚会上的嘉宾之一。 所以,他们之间应该非常熟悉,也许当年赵卓戴着面具参加聚会的时候,韩梅都能够通过什么特征把他认出来。 当然,最简捷有效的办法就是赵卓趁着孙巧雨和杨澜没有出来的间隙掀开脸上的面具让韩梅看上一眼,然后韩梅就出现了眼前画面中的表情。 但那只是一瞬间,随即韩梅就应该基本上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妈的,这老头明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活死人了,可他为什么还如此煞费苦心地想要出去呢? 难道仅仅是出于对自由的渴望?难道他还担心自己会杀了他?或者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甚至为了找什么人复仇? 都有可能。 但这里面还牵扯到两个问题,一是赵卓凭什么认为韩梅一旦认出他以后就一定会救他?赵卓可是知道这里是毛竹园,并且还知道如兰是跟自己是一伙的,他怎么会冒着风险让韩梅知道他的身份呢? 二是韩梅要想解救赵卓,或者毒死赵卓的话,她就必须搞清楚赵卓在研发中心处于什么状态,起码她要搞清楚赵卓被关押在地下室吧。 所以,她需要时间来策划一切。 比如,她可以用面具冒充如兰进入研发中心,并且进入地下室,但她怎么肯定不会被看守赵卓的人发现呢? 难道内部有人暗中给她提供消息?或者干脆就是如兰亲自参与了这件事?既然如兰亲自参与了,那还有必要假手他人吗?如兰亲自给赵卓下药不就得了?何必多此一举呢? 当然,最终问题还是要归结于一个点上,那就是从毛竹园秘密运出来的究竟是赵卓的尸体,还是通过药物再次诈死的赵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苦思冥想了一个下午,李新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本想现在就回家, 可他担心回家太早的话有可能会和小柳单独面对,毕竟现在家里除了保姆就只有丈母娘。 所以他一直磨叽到快到吃饭的时间才回家,他估计这个时候顾红和顾雪应该已经做完美容回家了,起码能够避免和小柳单独面对的尴尬。 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他刚走进门厅就听见客厅里传来说笑声,并且还伴随着一股火热的气愤,很显然屋子里有不少人。 “肯定是老旦回来了。”李新年在门厅换鞋的时候只听顾红的声音说道。 李新年几乎是硬着头皮并且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走进了客厅,并且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正中沙发上的余光和他老婆卢燕。 心里不禁微微诧异,没想到余光来的这么早,同时他眼睛的余光也把整个客厅打开扫描了一圈,一张脸不由的开始火热起来。 因为他瞥见了昨晚被他侵犯过的小柳就站在一张沙发的后面,而沙发上坐着的正是她母亲谭爱娇。 实际上从他走进客厅的一瞬间,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小柳自然也不例外,当他注意到女人的眼睛正盯着他时,一颗心忍不住砰砰乱跳,哪里还敢多看一眼? 而眼下唯一可以让他掩饰尴尬的也只有微笑着看着他的余光了,所以,他马上目不斜视地朝着余光紧走两步,老远就伸出了双手,嘴里说道: “哎呀,余叔,实在不好意思,确实有点急事给耽搁了,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了堵车。” 说完,急忙握住了余光伸出来的手,又笑道:“我岳母先前给我打电话说你和阿姨要来,我还有点不相信呢。” 第2130章 蹚浑水 余光把李新年打量了几眼,微微笑道:“本来早就应该来看看你岳母了,无奈初来乍到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说实话,这两天才算是终于安顿下来了,这不亲家母也正好来宁安市玩,明天又是国庆节,所以干脆大家都来你这里聚聚。” 李新年瞥眼见旁边坐着顾红,于是顺势坐在了她身边,这才有空正式把客厅里坐着的和站着的人都打量了一眼。 奇怪的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小柳忽然不见了,原本离她不远的顾雪也不见了,猜想有可能是去了餐厅。 妈的,倒是挺有眼色,说不定顾雪已经跟她沟通过了。 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一点,于是就看见了好久没见过面的表小舅子谭河军,没想到他也来了,看来顾红是想逼着自己把生米做成熟饭,好让谭河军早早当上物资公司的总经理呢。 “哎呀,这不是大军吗?你可是稀客啊,今天如果不是余叔和卢阿姨来的话,你恐怕也不会来吧?”李新年故作有点不满地说道。 谭河军急忙站起身来走到李新年跟前,先递给他一支烟,随即又意识到余光也会抽烟,于是又急忙递给他一支,又殷勤地帮他点上。 这才回头冲李新年笑道:“姐夫,你可不能冤枉人啊,你问问小姨,我都来过几次了,可每一次你都不在家。” 李新年一脸愕然的神情,扭头看看谭冰,谭冰摆摆手说道:“罢了,从今以后你们哥俩可以天天见面了。” 谭河军笑道:“是啊,我这不是来接受你的正编了吗?” 李新年起初还不太明白谭河军嘴里“正编”的意思,随即惊讶道:“怎么?难道你在吴中县那一摊子彻底不要了?” 谭河军点点头,说道:“既然我人都来宁安市了,那边自然也就没有功夫打理了,我正要跟你商量一下呢,打算把一部分资产该卖的就卖掉。” 李新年听出了一点意思,只不过这个话题不太适合现在讨论,于是摆摆手说道:“这事儿不能急,就算卖一时半会儿也不太容易找到买主吧?” 余光半开玩笑似地插嘴道:“老旦,我们吴中县这点家底可都被你整合掉了,现在居然连自己的亲戚都不放过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干笑道:“余叔,你这话可高抬我了,要不是当初有你坐镇吴中县的话,我恐怕找个落脚的地方都难呢。” 余光摆摆手说道:“你也不必谦虚,你自己扳着手指头数数,我们吴中县总共有几家拿的出手的公司?稍微大点的乡镇企业也就是这么几家。 从罗东的建筑公司,万本田的食品公司,段鹏的物流公司,包括我大舅子的餐饮公司和宾馆,几乎都成了你的加盟店?现在大军的建材厂看来也要被你整合了。” 卢燕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看吴中县人应该感谢人家老旦才对,如果没有老旦,这些乡镇企业能赚钱吗?说不定早倒闭了。” 余光瞪了老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怎么连话都不会听,难道我批评老旦了吗?” 顿了一下,又冲李新年说道:“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有料到,吴中县和开元县两个穷县仅仅因为穆澄园一个项目就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听说你们金矿的项目就要上马,矿业公司也要上市,眼下吴中县和开元县不光是土地升值,各行各业都兴旺发达,马达县人嫉妒的眼珠子都要红了。” 李新年干笑道:“我也没有料到会有今天这个局面,说起来都是余叔高占远瞩,当初要不是余叔拍板,我怎么会跟穆澄园结缘?没有穆澄园又哪来的金矿呢?” 余光哈哈一笑,像是解气似地又说道:“前几天马达县委书记冯继明来市里开会,他以前见到我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可那天低三下四地缠着我帮他引荐一下你这个财神爷呢。” 李新年一愣,笑道:“不会吧,马达县不是已经有赵源这个财神爷了吗?我怎么能比得上赵源?” 余光摆摆手,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应该也知道赵源目前面临的困境,眼下他不仅给马达县带不来好处,而且还成了马达县的累赘。” “此话怎么讲?”李新年有点明知故问道。 余光犹豫道:“这倒不仅仅是资金的问题,据说其中还牵扯到马达县煤矿开采上的一些历史问题,甚至有人试图给赵光波翻案呢。”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瞥了丈母娘一眼,疑惑道:“可赵源眼下显然没有精力回应这些事情,我听说他在省城住院呢。” 余光点点头,说道:“最近主管经济的副省长刘波在宁安市搞调研,昨天才回去,他重点过问了马达县方面的一些情况,应该很快就有相关的政策出台。” 谭冰叹口气道:“马达县原本是宁安市最富有的一个县,没想到最后成垫底的了,看来小源子确实投错了地方,也只能说他命不好。” 余光点点头,冲李新年问道:“马达县的冯书记还等着我回话呢,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半开玩笑似地说道:“马达县还是算了吧,那里的民风太彪悍了,也只有赵源这样的人才吼得住。” 余光一脸狐疑道:“怎么?你对赵源在马达县的制药厂难道就没有一点想法?你们可是同行呢。”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他通过余光注意到丈母娘好像也朝着他投来关切的目光,沉思了一会儿才缓缓摇摇头,说道: “实不相瞒,刚刚得知赵源在马达县面临的困境之后,我确实曾经动过心,可后来仔细想想还是不参与这场竞标了,我相信省市肯定有不少投资人会对赵源在马达县的工厂感兴趣。” 余光似乎颇感意外,楞了一下,疑惑道:“你真的不打算参与?” 李新年坚决地点点头,说道:“不参与,我还是暂时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 顾红好像忍不住了,不解道:“你前几天不是还对赵源的制药厂挺感兴趣吗?怎么突然就耸了?” 李新年白了顾红一眼,说道:“感兴趣不一定就要采取行动,我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这个决定。” 顾红还是不解道:“怎么?难道是资金的问题?”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是资金的问题,而是我不想蹚浑水。” 顾红质问道:“什么叫蹚浑水啊,上面有政策支持,名正言顺……” 顾红还没说完,李新年就摆摆手打断了她,说道:“不用说了,这事已经定了。” 第2131章 另有其人 余光一脸惊讶的神情,目光转移到了谭冰身上,谭冰瞥了李新年一眼,摆摆手,说道:“生意上的事情还是让老旦自己做主吧,我们也不了解具体情况。” 余光的老婆卢燕犹豫道:“如果老旦不参与这件事的话,那马达县的这家工厂岂不是要落到外人的手里?” 李新年不清楚卢燕嘴里的外人是指什么人,但他好像意识到余光和丈母娘以及顾红似乎提前沟通过这件事。 很显然,他们希望自己出手拿下赵源在马达县的制药厂,他甚至相信,只要自己出手,到时候余光肯定会在暗中助自己一臂之力,至于资金就更不用说了,说不定顾红都能帮忙解决。 一瞬间李新年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所有人对自己的失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呆呆楞了一会儿,只好转移了话题,冲余光问道: “余叔,外界一直传说刘定一国庆期间要来宁安市,怎么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了?” 余光楞了一会儿,说道:“这事从来都没有得到官方的确认,不过确实有这么回事,我得到的消息是刘定一最近身体欠佳,可能要延期。” “身体欠佳?”李新年一脸意外道:“哎吆,毕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这下能不能回来就很难说了。” 余光迟疑道:“你和刘利民不是很熟吗?难道他没有告诉你?”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怏怏道:“刘书记现在好像是大忙人,哪有功夫跟我说这些事?” 余光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一阵子外界对刘利民来宁安市任职的呼声很高,不过,现在我基本上可以肯定,他以后可能会去别的地方任职,但宁安市多半是不会回来了。” 顾红插话道:“是啊,哪有老子当副省长,儿子在老子手下任职的,不过,既然能进入中央党校学习,前途还是不可限量啊。” 正说着,顾雪从餐厅走了出来,说道:“你们聊的差不多了吧,可以开吃了,你们还是边吃边聊吧,老旦,你来帮我去地下室拿点东西。” 谭冰首先站起身来和顾红一起陪着余光卢燕和谭爱娇去了餐厅,谭河军冲李新年笑道:“姐夫,有啥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只管去吃饭。”说完见顾雪往地下室走,于是跟了下去,刚刚走到拐角,就看见顾雪站在那里等他。 “取什么东西?”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伸手就捶了李新年一下,骂道:“取你个头。” 顿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质问道:“哎呀,你昨晚到底喝了多少猫尿啊,我看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幸好我跟小柳提起昨晚的事情没有说的太明白,否则真是丢死人了。” 李新年狐疑道:“你什么意思?小柳怎么说?” 顾雪嗔道:“死人,她还能怎么说,我压根就没提你昨晚干的事情,实际上昨晚小柳根本就没在我的卧室睡觉,她和姨妈都睡在客房呢。” 李新年吃了一惊,似乎还有点回不过味来,呆呆楞了一会儿,低声道:“那你卧室的女人是睡?” 顾雪嗔道:“我哪儿知道?小柳说昨晚家里也没别人,只有她和姨妈,她昨晚九点来钟就上床睡觉了,当时只有妈和姨妈还在楼下聊天。” 李新年怔怔楞了好一阵,最后低声道:“会不会是小柳觉得太丢人所以故意撒谎。” 顾雪摆摆手说道:“不可能,我从她说话的语气就能断定你昨晚干的肯定不是她,否则她不可能装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李新年顿时站在那里说不出话。 顾雪微微喘了几口,颤声道:“该不会是把妈给办了吧?” 李新年一愣,随即眼睛一瞪,骂道:“你放屁,难道我连老太太和年轻女人都分不出来?再说,妈有自己的卧室,没事跑你房间干什么?” 说完,没有皱成了一疙瘩,沉默了一会儿,又低声道:“难道小柳睡下之后家里又来过什么女人?” 顾雪摇摇头,说道:“不会吧,一般的人妈也不可能留宿啊,何况还是睡在我的房间里。” 李新年急忙道:“你下午不是和红红做美容吗?难道没问问她?” 顾雪说道:“我侧面问了一下,其实红红昨晚回家的时间比你也早不了多少,反正她回来的时候家里人都已经睡下了,她也只知道姨妈和小柳来了,没说家里还来了其他人。” 顿了一下,又一脸狐疑道:“你昨晚喝了多少酒?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李新年瞪着顾雪愤愤道:“你胡说啥?当初我喝的人事不省的时候,不是照样知道干的是你吗?” 顾雪伸手就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还有脸说?” 李新年急忙道:“那你等一会儿找个借口问问妈,看看昨晚除了姨妈和小柳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女人在家里住过,对了,问的时候要策略一点,可别让她猜到你问这件事的意图。” “真见鬼了。”顾雪嘟囔道。 李新年挥挥手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赶紧上去吧。” 饭菜很丰盛,李新年以主人的身份给余光两口子频频敬酒,不过,他发现除了丈母娘的敬酒余光干过一次之外,他的敬酒一次都没有干过,每次都只是浅浅的意思一下。 其实李新年心里明白,余光虽然暗中帮他办过不少事情,但那都是丈母娘的面子,并非自己和余光建立了“友谊”,也许在他的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依附于丈母娘的小字辈。 当然,余光以前也不怎么喝酒,现在官当大了,自然就更加矜持了,能端起酒杯意思一下算是不错了。 不过,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李新年,外界有传闻说余光这次升迁和丈母娘有关,他不清楚丈母娘又是走了谁的路子?因为丈母娘不可能直接提拔余光。 但问题是丈母娘早年的老情人赵江洲早就死了很多年了,除了赵卓之外没听说他还有什么后人位居高位。 而省城那边的老相识也只有杜秋谷和杜春谷兄弟,但他们的权势局限于银行金融系统,顾红的这次升迁也许跟他们有点瓜葛,但杜家兄弟的权势还不至于能左右宁安市的政局吧。 那么丈母娘是凭借什么关系把余光推上宁安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呢? 第2132章 西装革履 猜来猜去,李新年觉得丈母娘的能量应该不在本地,甚至不在国内,多半跟褚谋忠或者邓萍有重大关系。 毕竟褚谋忠曾经担任过省委组织部长,据说赵江洲家的一个什么亲戚也在省委组织部供职。 另外,根据魏东辉的密报,褚谋忠曾经和祁振华暗中在省城秘密见面,虽然不知道他们当时谈论了什么,但这足以说明褚谋忠虽然已经远离官场,但和官场上的某些人还有来往。 所以,褚谋忠虽然早就不在位了,但凭借他以前的影响力以及邓萍的财力帮余光谋到现在这个职位并不是不可能,既然是丈母娘出面帮了余光,那余光自然要对丈母娘感激涕零了。 这么看来丈母娘似乎并没有因为退休而打算颐养天年,反倒像是在宁安市的官场面临洗牌之际有意扶持自己的势力。 联想到余光刚才说刘利民基本上不大可能再回宁安市任职,这是否说明原本属于刘利民的位置被余光给顶替了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刘家试图掌控宁安市政局的企图受到了遏制,起码丈母娘这一边暂时去的了阶段性的胜利。 可问题是丈母娘究竟是谁的人?或者说她代表谁的利益?起码她不可能是幕后掌控一切的人物。 不过,从公安局副局长杨宇海暗中受到排挤这一点来看,公安系统应该也没有被刘家所控制,宁安市公安系统的权力应该算是一脉相承。 最早由赵江洲的儿子赵卓掌控,赵卓之后是祁振华,据说祁振华是赵卓的人,而丈母娘又是赵江洲的人,这么说来,祁振华似乎又是跟丈母娘是一条线上的人。 怪不得当初朱天虎虽然侦破了万振良骗贷案,可最终却没有牵扯到丈母娘,也没有牵扯到邓萍。 想必这不仅得益于戴山的守口如瓶,也许和祁振华有很大的关系,多半是祁振华在其中起到了某种微妙的平衡作用,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解释。 试想,如果祁振华当时真要把骗贷案一查到底的话,丈母娘岂能蒙混过关? 当然,丈母娘本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她应该也指挥不了祁振华,但丈母娘的背后也许存在一个利益攸关的集团,如果丈母娘倒下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出现连锁反应。 那么,以刘定一为代表的刘家算什么呢? 刘定一做为潘凤的故人,按道理来说应该也跟丈母娘是一条线上的,反正从刘定一传奇一般的身世来看,刘家起码和毛竹园有着颇深的渊源。 但那时候老丈人不仅是纯阳先生的徒弟,还是蒋建刚的心腹,丈母娘更是因为和蒋建刚的关系而成为毛竹园的常客,按照这个推理,起码以前大家都是一条道上的人, 那现在为什么大家好像成为对手呢? 难道是因为潘凤死后群龙无首大家开始内讧?还是刘家在骗贷案中没有得到好处,由于分赃不均而互相反目? 说不定当初在背后鼓动重新调查万振良骗贷案的幕后推手有可能就是刘家父子,只不过最后没有达到目的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刘家人的势力在宁安市得到遏制对自己来说算利好,只怕最终谁胜谁负目前还难以判断,所以,自己秉持不蹚浑水的宗旨应该是正确的。 “哎,想什么呢?阿姨敬酒呢。”李新年想的太入神,忽然旁边的顾红推了他一下,嗔道。 李新年顿时醒悟过来,急忙端起酒杯,掩饰道:“哎呀,有点走神了,我还在想着大后天新产品发布会的事情呢。” 余光是个大忙人,饭局还没有结束,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再最后一次给谭冰敬过一杯酒之后,他起身告辞了,但留下卢燕继续陪谭冰聊天。 既然主客都已经走了。 既然余光走了,饭局也基本上结束。 不过,李新年还是又勉强陪谭河军喝了几杯,不管怎么说,谭河军对丈母娘来说可不仅仅是个外甥,因为谭家没有儿子,谭爱娇是招亲,所以谭河军才姓谭。 对谭冰来说,谭河军就相当于继承谭家香火的角色,其地位也不见得就比他这个女婿低多少。 他甚至还想过这种想法:如果谭河军的各方面才能都比他高的话,这小子将来会不会对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构成威胁? 幸运的是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毕竟谭河军是个乡镇企业出身的土包子,虽然也有些管理上的经验,但还不足以对自己构成威胁。 所以,他猜测丈母娘让谭河军出任物资公司总经理的想法多半和这次谭家举家进城有关。 因为谭河军不可能把他的砖瓦厂搬到宁安市来,所以正好让他补了郑建江留下的缺,这样一来,谭家的人总算是在公司也有了一个代表。 由于多喝了几杯酒,李新年留下顾红、顾雪和丈母娘在客厅陪着卢燕和谭爱娇闲聊,自己上楼去了卧室。 刚洗完澡就听到短信铃音,拿起手机看看,原来是张富强通过微信发来的一个视频,似乎顿时就来了精神,急忙爬到床上靠在床头打开了视频。 视频好像是偷拍的,因为镜头摇晃的挺厉害,只见一个很大的包间里一群人在吃饭。 偷拍者的镜头先是从左往右晃动了一个不大的角度,然后似乎担心被人发现,镜头忽然对准了地面。 不过,没多久镜头又重新回到饭局,并且迅速转了半圈,然后镜头又转移到了旁边的一个备餐台上,过了好几秒,镜头再次从另一个角度转了大半圈,这样总算是把整个饭局上的人都拍进去了。 虽然镜头晃动的很厉害,并且转动的速度也很快,但李新年在看过两三遍之后就把饭局上的人基本上都认出来了。 偷拍者第一次拍摄的位置应该是在包间进门处,被拍摄到的是四个正对着门坐着人,其中一个正是他最关心的对象如兰。 如兰的左边坐着一个上了年纪的陌生女人,年纪可能在七十岁左右,右边是一个年轻女人,对李新年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个女人就是谢新玲。 而谢新玲的隔壁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西装革履,一看就像是那种有身份的人。 第2133章 77号脸谱 李新年稍稍松了一口气,因为如兰的身边并没有坐着男人,如果这是一场相亲的话,那个男人难道不应该被安排在如兰的身边吗?如此看来,今天这个饭局可能并不是专门为了如兰相亲,也有可能就是一个大型聚会。 但韩梅今天带如兰去参加这个饭局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相亲,所以,那个男人一定在饭局上,难道就是这个西装革履的五十来岁的男子? 第二次从偷拍者镜头中闪过的人分别是这次饭局的组织者陈汝清,他和如兰之间就隔着那个七十来岁的陌生女人。 但陈汝清的右手也坐着一个陌生男人,这个男人穿着皮夹克,比刚才那个西装男年轻一点,应该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 但这个男人相貌似乎有点猥琐,因为看上很瘦,属于那种尖嘴猴腮型的男人,如兰应该看上眼。 猥琐男的身边倒是坐着一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汝清的兄弟陈铎,只见他嘴里叼着烟,正拿着酒瓶子给桌子上的人斟酒。 紧接着,坐在陈铎身边的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了镜头里,李新年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了这张熟悉的脸。 严格说来,李新年并不认识这个男人,或者说无法确认他的真实身份,他只是记住了这个男人的脸。 这张脸曾经在陈汝清第一次请他吃饭的饭局上出现过,他当时的身份是陈汝清的助手,或者说是下属,名叫老刘,但巧合的是,这张脸却偏偏又出现在潘凤留下的脸谱中,也就是第77号脸谱。 难道刘波又戴着77号面具参加陈汝清的饭局? 如果说上次刘波戴着面具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那这一次又是为了隐瞒谁呢? 想必今晚的饭局上要么是陈汝清的家里人,要么就是亲朋好友,刘波有必要戴着面具出席吗? 对了,先前余光说刘波前几天在宁安市搞调研,昨天已经回省城了,他怎么会戴着面具出席这种家庭聚会呢? 妈的,难道刘波是面具控?戴面具上瘾?如果被人当面揭穿的话,那他这个省长就不用当了,不仅如此,恐怕连刘利民都不会再有什么前途了。 可问题是谁有胆量去揭开他脸上的面具呢? 接下来的人对李新年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在画面中,李新年看见了韩梅,韩梅的下手又是一个陌生女人,起码六十岁以上。 而六十岁女人的身边是个四十来岁的陌生女人,女人的身边则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年纪差不多也有五十来岁了,身材微胖,穿着讲究,但已经秃顶了。 根据今天白天顾雪提供的信息,今晚的饭局不仅是给如兰介绍男朋友,同时还是韩家的家族聚会。 这么看来,视频中的两个老女人多半是韩梅的两个姐妹,而三个陌生男人中肯定有一个是韩东东, 剩余两个中的一个才有可能是如兰今晚的相亲对象。 如果从年龄上来判断,尖嘴猴腮的男人比较合适,就是太难看,如果从相貌上来判断,西装革履的男人比较合适,就是年纪有点大,至于秃顶男人,不仅年纪大,而且还难看。 当然,既然是陈汝清介绍的男人,自然不会是普通男人,多半是省城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对女人来说,她们有时候并不看重男人的相貌,甚至也可以忽略年龄的差距,她们可能更看重男人的权势。 让李新年感到安慰的是,如兰有可能不在乎男人的年纪,但她肯定在乎男人的长相,因为他看见过赵光波的照片。 他觉得如兰当年之所以会献身于赵光波这个比她年长近二十岁、并且还是有妇之夫的黑涩会老大,不排除赵光波是个美男子这个因素,其次才应该是赵光波的权势和财力。 不过,在发现了77号面具再次出现在陈汝清的饭局上之后,李新年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如兰的相亲对象身上了,而是77号面具后面的那张脸再次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陈汝清的饭局可能随时会散,张富强应该还在现场,李新年想知道张富强是通过什么方式拍到的这个视频,于是就拨通了张富强的手机。 “老板,视频看过了吗?”电话刚接通,张富强就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刚看完,这个视频你是怎么拍到的?” 张富强笑道:“我花了一千块钱请包间的服务生偷拍的,不过这小子担心被发现,所以画面拍的不太好。”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他们今晚没有再陈铎自己的餐厅吃饭?” 张富强说道:“没有,今晚的饭局安排在新城宴都,我接到你的电话之后从毛竹园一路跟着如兰的车来到这里。” “车上只有如兰跟韩梅吗?”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还有花匠老孙,他开车,不过,他没有参加饭局,一直在车里面等着呢,我还一直担心被他看见呢。” “毛竹园别墅这边的监控拿到了吗?”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说道:“拿到了,还没来得及看,我现在可以回黑天鹅了吗?” 李新年急忙道:“你的事情还没完,我估摸着陈汝清的饭局就要散了吧?我让你等一会儿跟踪饭局上的一个人,看看他吃过饭以后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注意,千万不要被人发现。” 张富强问道:“你让我跟踪哪个人?” 李新年说道:“你从如兰下手顺时针方向开始数第四个男人,等一会儿我发个视频截图给你,可别搞错了。” 张富强干笑道:“怎么?难道这个男人就是你的情敌?” 李新年也不多解释,嘟囔道:“也许吧,你只要跟上去看个究竟就行了,不用多事,完事之后你就回去吧。” 正说着,李新年已经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于是不等张富强出声就把手机挂断了,正好顾红走了进来。 第2135章 恋人 晚上九点半,夜生活算是刚刚开始,新城宴都的饭局基本上都接近了尾声,已经有食客们陆陆续续从餐厅里面出来。 张富强的车就停在饭店的对面,中间隔着一条马路,饭店门口的灯光很亮,他能清楚地看见从饭店里走出来的每一个人。 张富强已经通过视频记住了李新年关注的那个男人的相貌特征,只要他从餐厅里面出来,他相信自己应该能够马上认出他来,何况到时候如兰肯定也会跟着一起出来。 说实话,张富强对李新年的醋意不禁有点好笑。 他想当然地以为李新年让他跟踪这个男人多半是担心饭局结束之后,如兰很有可能会跟这个男人单独离开,所以他想知道他们会去什么地方。 当然,张富强不仅清楚蒋如兰在李新年心目中的地位,同时还知道这个女人手里掌握着公司的核心秘密。 所以老板对接近她的男人心生警觉甚至产生敌意也就不奇怪了,毕竟,失去这个女人对老板来说可是双重损失,所以,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他今晚都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终于,在快十点钟的时候,张富强注意到餐厅里出来了一群女人,其中就有蒋如兰和韩梅,其他的女人都不认识。 接着视频中的男人们也都从里面走了出来,稍稍分辨了一下之后,他就认出了走在最后面的那个男人就是今晚自己要跟踪的目标。 此刻目标正站在门口和另外一个男人交谈着什么,而另外一些人开始朝着停在路边的车走过去。 让张富强替李新年感到宽慰的是蒋如兰并没有跟目标男人在一起,也没有跟其他任何男人在一起。 而是一直跟韩梅和两个女人在路边,彼此交谈了一会儿,随即就有辆车开了过来,母女两钻进了汽车,然后就开走了。 张富强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了仍然站在门口和一个男人交谈的目标身上。 几分钟之后,饭局上的人接二连三地驾车离开了饭店,目标和那个男人一边交谈,一边慢慢走下了饭店的台阶。 只见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慢慢开过来停在了他们的身边,目标打开车门钻进了副驾,而那个男人钻进了后面,随即轿车拐了一个弯,朝着东边驶去。 张富强驾车一路尾随者目标车辆来到了市中心,等到目标车辆在一家会所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张富强不禁暗暗叫苦。 因为他知道这家会所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就算能进去也消费不起,说白了,这个地方是宁安市有钱人寻欢作乐的场所,他不清楚李新年是不是也来过这里。 眼看着目标和那个跟他一起来的男人钻出汽车之后自顾走进了会所,张富强只好盯紧目标的座驾。 很显然,目标的座驾应该有专职司机驾驶,因为目标和男人进入会所之后,车里面的司机并没有下车,而是把车停在了一个专用停车位上,但司机一直都没有从车里面出来。 其实,这个时候张富强也可以选择离开,因为蒋如兰吃晚饭之后并没有和目标男人单独在一起,已经没有继续跟踪下去了的必要了。 不过,张富强随即就想起了老板在电话里的吩咐。 很显然,眼下的会所肯定不是目标的最终目的地,他在寻欢作乐之后应该还有去处。 而老板的交代是让他搞清楚目标今晚都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就算搞不清楚他见过什么人,起码要搞清楚他最后的落脚点吧,否则明天怎么跟老板交代呢。 这么一想,张富强就左顾右盼地开始寻找既能监视目标的车辆,又能停车的地点,因为会所门口都是顾客的专用停车位,肯定没有他的份。 张富强明白,今晚要想完成李新年交代的任务基本上就不用打算回家了,因为目标一旦进入这种寻欢作乐的场所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会出来的,别让自己等到天亮就算不错了。 这么想着,张富强倒也不着急,开着车围着会所慢悠悠转悠了一圈,最后在距离会所二三十米的路边找到一个空置的停车位,这个位置可以监视目标车辆的一举一动。 停好车之后,张富强在黑暗中摸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他老婆赵亚铭的手机号码,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赵亚铭的声音。 “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老板给我派的活一时半会儿还恐怕没法完工,你别等我了。”张富强说道。 赵亚铭疑惑道:“老板又给你派什么活了?” 张富强犹豫道:“他让我盯着一个人。” “什么人?”赵亚铭问道。 张富强原本不应该跟老婆谈论具体的工作内容,但赵亚铭有点特殊,因为他和赵亚铭最早曾经是搭档关系,只不过赵亚铭跟他一样也是业余卧底。 其实赵亚铭甚至都算不上真正的卧底,因为她只是姚鹏所在派出所的一个实习生,当时姚鹏只是把赵亚铭派来给他做个帮手。 可谁曾想后来姚鹏很快就和李新年“穿一条裤子”了,他和赵亚铭的卧底也就失去了意义,而姚鹏遇害之后,他们两个人更是找不到组织了,干脆双双都死心塌地投靠了李新年。 既然曾经是“战友”,赵亚铭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家属,所以张富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也不清楚这家伙是什么来头,好像是老板的情敌。” 赵亚铭惊讶道:“情敌?难道顾红有外遇?” 张富强没好气地说道:“瞎扯什么?跟顾红不搭边。” 赵亚铭不解道:“既然跟顾红不搭边算什么情敌?” 张富强正想说话,余光忽然瞥见对面会所里走出几个男女来,由于会所门口亮如白昼,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目标。 只见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挽着目标的胳膊一路从台阶上下来,而先前和目标一起进去的男人身边也有一个女人陪着,四个人明显是要离开会所了。 “我要走了,回头再跟你说。”张富强匆匆说完,不等赵亚铭出声就挂断了手机。 只见对面四个人站在先前停车的地方简短交谈了几句,然后那个男人和女人分别从两边钻进了汽车的后座。 可奇怪的是目标和另外一个女人却站在那里没有动,直到那辆车慢慢离开,目标才和女人手挽手沿着人行道往东走去,看上去就像是两个晚上出来散步的恋人。 第2136章 跟踪 张富强不明白目标为什么会和一个女人选择步行,起初他猜测目标有可能会打车,可后来发现两个人好像并没有这个意思,而是沿着人行道一直慢悠悠地往前走。 难道目标就住在附近?或者这个女人就住在附近?也许是打算去某个酒店开房呢。 既然是从会所带出来的女人自然不会是良家妇女,可从女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倒是比歌厅里那些小姐有品位多了,想必是那种高档货。 不过,目标和女人一边慢悠悠地散步,一边好像还在打情骂俏似的,看样子应该早就打过交道了。 张富强知道开车跟踪两个步行的人有一定的困难,开的慢的话容易被发现,开的快的话又容易失去目标的踪迹,犹豫再三之后,他决定对目标进行徒步跟踪。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马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不多了,尤其是目标后来拐进了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除了偶尔经过的车辆基本上就看不见行人。 为了不惊动前面的一男一女,张富强只好继续和目标拉开距离,好在街道很长,又没有闲杂人员干扰,盯着一男一女倒也不怎么费事。 然而,意外情况却突然发生了。 当时一男一女正好走到街道的尽头,随着一道闪亮的车灯,只见一辆出租车忽然从另一条辅道开了过来,司机看见路边有一男一女,于是本能地降低了车速。 目标好像倒没有什么举动,可就在出租车经过两个人身边的时候,只见那个女人忽然冲出租车招招手,于是出租车正好停在了他们的身边。 只见男人打开后车门先让女人进去,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随即出租车就慢慢调了个头,朝着先前来的方向慢慢驶去。 张富强嘴里咒骂了一句,回头看看身后,一辆车都没有,更不要说出租车了。 眼看着前面出租车的尾灯就要消失在拐角处,张富强又咒骂了一句,然后忽然就朝着出租车的方向飞快地追了上去。 刚开始出租车的速度倒不是太快,所以张富强能勉强跟上,起码不至于让出租车消失踪迹,可追出去两百多米之后,出租车拐上了一条宽敞的街道,然后突然开始加速了。 这下可苦了张富强,为了吊着出租车时隐时现的尾灯,只好驶出浑身解数沿着人行道一路狂奔,也不管是否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虽然张富强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可也架不住长时间的狂奔,随着体力的消耗,已经开始气喘如牛了,如果出租车继续按照目前这个速度行驶的话,他也只能放弃。 可就在张富强打算放弃的时候,运气忽然翻转了,只见那辆出租车的刹车灯亮了起来,并且开始减速,再仔细一看,原来前面一个十字路口亮起了红灯。 其实红灯倒没给张富强多少安慰,因为红灯变绿之后,他照样追不上出租车,真正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刚刚出现的另一辆出租车,并且正好是一辆空车。 张富强一边冲出租车挥手,一边直接从人行道跑到了马路上,几乎是逼停了那辆出租车,然后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此时红灯正好变绿,眼看着前面那辆出租车继续往前行驶。 “快,快跟上那辆出租车。”张富强喘的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司机一脸惊异地通过后视镜看看张富强,慢慢启动了车辆,狐疑道:“哥们,出什么事了吗?” 张富强也懒得跟司机多废话,自顾喘道:“你只管跟着那辆车……” 司机的警惕性似乎挺高,并没有因为张富强的火急火燎而加快车速,仍然不紧不慢地行驶,一边狐疑道:“你认识那辆车里面的人?” 张富强不禁一阵恼火,可也不敢发作,生怕司机罢工,于是只好忍气吞声地撒谎道:“我老婆在车上。” 司机一愣,随即似乎就明白后面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像疯狗一般突然窜出来在马路中间拦车了,一时对他充满了同情,一脚油门就追了上去。 张富强摇下车窗朝外面看看,只见不远处是一座大桥,而前面那辆车出租车已经上桥了,过了大桥基本上就算是离开主城区了。 “哥们,你知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难道就这么没完没了地跟下去?”约莫行驶了十来分钟,路上的车辆渐渐稀少,司机有点担心地问道 张富强没好气地说道:“你只管跟着,到了地方我付你双倍的车费。” “万一他们要出城呢?”司机嘟囔道。 话音刚落,只见前面的出租车忽然往左边拐去,继续行驶了几分钟之后,司机似乎明白前面那辆车要去什么地方了,犹豫道:“哥们,你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张富强问道。 似乎从后视镜里瞥了张富强一眼,无限同情道:“难道你没听说过本市的临江路吗?那边都是临江的别墅,有钱人住的地方。” 张富强楞了一下,随即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果然看见远处的江边星光点点,顿时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正如司机判断的那样,前面那辆车租车沿着临江路一直往前面行驶,路过一栋栋江景房。 这些江景房实际上就是独栋的小别墅,面积不超过三百平米,每栋房子相距五十米左右,并且都带着一个小小的院落,造型典雅,临江背山,周边绿树环绕,看上去有点童话中是世界。 司机似乎更加谨慎了,不禁降低了车速,并且还拉开了和前面出租车的距离,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终于,前面那辆车往右拐上了一条小路,最后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司机急忙停住了车,说道:“我只能跟到这里了,前面那是私家车道。” 张富强没出声,只是盯着前面那辆出租车,隐约看见一男一女下了车,然后双双进入了别墅,出租车原地调头后朝着他们这边开过来。 张富强伸过脑袋看看前面的计价器,然后掏出手机扫码支付完毕,说道:“没你事了。”说完就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司机见张富强果然支付了双倍的车费,于是好心提醒道:“哥们,这里可打不到出租车,难道你打算走回去?” 张富强冲司机摆摆手,说道:“你用你操心。”说完就朝着那栋别墅走去。 司机一脸同情道:“哥们,我看还是想开点吧,可别闹出什么事端,如果你现在跟我回去的话,我不收你的车费。” 张富强回头蹬了司机一眼,训斥道:“你少管闲事。” 司机一愣,随即急忙调转了车头,哼了一声道:“不听劝就算了,真是好心没好报。”说完,一溜烟开走了。 第2137章 美女豪车 国庆这天清晨,李新年早早就起来了,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天空,断定今天是个大晴天,瞥眼看看顾红似乎睡意正浓。 李新年一边回想着昨晚顾红跟他讨论过的话题,以及后来两个人各怀心思的肉搏,总觉得这个国庆节的清晨似乎有点不同寻常,至于究竟哪里不同寻常,他也说不上来。 简单洗漱一下之后,李新年穿上一套运动装,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他还以为家里人这个时候都没起床呢,可等他来到楼下的时候不禁愣住了,只见丈母娘正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呢。 “妈,这么早啊。”李新年有点惊讶地冲丈母娘打个招呼,顺便瞥了一眼电视机幕,照例没有声音,但有字幕,只见画面中是一个女播音员正在播报新闻,并且是本省的卫视。 谭冰似乎也有点意外,扭头看看女婿,狐疑道:“今天不是放假吗?起这么早干嘛?” 李新年站在客厅里伸展了几下胳膊腿,说道:“这不是昨晚睡的早嘛,醒过来就再睡不着了,好久没有锻炼了,干脆出去跑一圈。” 谭冰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带双儿去公园玩吗?该不会又是空话吧。” .李新年笑道:“怎么会呢?我昨晚还跟红红说呢,今天我们全家都一起出去玩玩,姨妈也难得来一趟,我们一起陪她转转,中午我请客。” 谭冰摆摆手说道:“你就别管你姨妈了,昨晚卢燕就跟她约好了,她今天要去卢燕家吃午饭,等一会儿小柳和小余就来接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说道:“既然姨妈没空,那就再找时间吧,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不走。”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也陪姨妈一起去余光家吗?” 谭冰嗔道:“人家亲家聚会我去凑什么热闹?” 李新年迟疑道:“既然这样那就我们自己一家人出去玩算了,等一会儿你问问小雪今天有没有其他安排。” 谭冰眼睛盯着电视,冲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要锻炼就赶紧去吧,其他的事情等一会儿再说。” 其实李新年也不是心血来潮要早起晨练,他之所以咋咋起来打着晨练的名义出门只是为了昨晚脑海里闪过的一个念头。 在别墅区装模作样跑了几圈之后,李新年就来到了别墅区的保安部,里面坐着两个保安,其中一个显然跟李新年挺熟,看见他站在门口,急忙走了出来,问道:“李总有事吗?” 李新年冲他招招手,保安快步走了过来,李新年拉着他走到一棵树下面,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保安急忙点头道:“小事一桩,这就要看吗?” 李新年说道:“越快越好,你应该有我的微信吧?我记得房屋装修的时候我们加过微信。” 保安点点头道:“有有,等一会儿我就给你发过去。” 李新年冲保安挥挥手,然后就一路小跑回家去了。 吃过早饭之后没多久,小柳两口子果然开着车来把谭爱娇接走了。 这一次李新年没有回避小柳,不仅跟他说过话,而且还说了几句俏皮话,而小柳的反应让他确信那天晚上在顾雪的卧室稀里糊涂干的绝对不会是她。 至于究竟是什么人,他觉得稍等一会儿就可以揭开谜底了。 谭爱娇走后,李新年也带着一家人出门了。 开车的是顾红,李新年抱着双儿坐在副驾,顾雪和谭冰坐在后面,一家人先去了宁安市最大的亲子乐园让双儿尽情地玩耍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一家人又乘坐游艇来到了城西的植物园游玩。 李新年平时忙于工作,几乎没有多少时间陪伴女儿,心里似乎有些愧疚,所以这天对女儿显得格外殷勤,整个上午几乎都是他在陪着女儿玩耍。 而谭冰母女三人反倒像是监护者一般,要么远远地跟在后面,要么坐在椅子上看着父女两个玩耍。 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李新年才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掏出手机看看,果然已经有好几条没有查看的微信,其中一条就是别墅区保安发来的视频。 “去妈妈那里,爸爸要打个电话。”李新年把女儿打发到顾红那边之后,就走到一棵树地下打开了保安发来的视频。 这是一段监控视频,地点就是李新年自己家别墅的大门口,画面先是静止了几秒钟,不一会儿有一辆轿车慢慢进入了画面。 不是顾雪的车,也不是顾红的车,反正不是他家里的人,而是一辆陌生的墨绿色轿车,并且还是一辆上百万的高档轿车。 李新年盯着轿车停在了他经常停的车位上,不一会儿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个长发女人。 尽管因为画面小看的不是太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个年轻女人,应该只有二十几岁,并且还是个打扮时髦的长腿美女。 李新年的心不仅律动起来,心想,难道那天晚上自己上的就是这个女人?真是暴殄天物啊,黑灯瞎火的居然都没能一睹芳颜呢。 女人不太优雅第上了别墅的台阶,然后伸手按了门铃,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了,女人消失在了房间里。 溪源一号瘸腿的男人。归还溪源一号的钥匙。丈母娘朋友的女儿。秦川医院出现的豪车美女。 随着这些关键信息在李新年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原本已经有了答案的推断似乎又一次得到了验证,起码细节似乎更加清晰了,内容更加丰满了。 并且令人意想不到、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因为一个荒唐的巧合和一件原本跟他毫无关联的事件产生了密切而又危险的关联。 只不过他目前还不清楚这种关联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他本能地意识到这件事恐怕不会就这么了结。 因为那天晚上睡在顾雪床上的这个女人虽然事后没有声张,但她肯定知道自己着了谁的道,难道她不出声就意味着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吗? 第2138章 肝火 中午,顾雪提议去本市一家餐厅吃饭,到了地方李新年才发现这家餐厅的生意好的令人惊叹,都什么年代了,在这家餐厅吃饭居然还要排队叫号。 说实话,要不是顾雪凭借着自己的人脉资源走后门弄到一个包间的话,李新年早就另择高就了,吃个饭有必要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吗? 一家人在等着上菜的时候,李新年点上一支烟,就像是没话找话地冲谭冰说道:“妈,红红昨晚把溪源一号别墅的钥匙给我了。 我打算这两天就找人去那边看看,让他们拿出一个装修改造的详细方案,估计年底前就能完工,到时候我们一家可以去那里度假了。” 谭冰一边逗着外孙女,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无非就是个库区,怎么就成风景区了?我宁愿回老家住几天呢。” 李新年迟疑道:“我的意思是你那个朋友会不会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放在那里,可别被装修的工人顺走了。” 谭冰嗔道:“人家就是在那里临时住了几天,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顾红连忙插嘴道:“怎么?难道你自己都不亲自去一趟吗?屋子里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前萍姨留下的那些家具都有些年头了。 对了,她上次走的时候还专门跟我交代过,你总不能就扔在那里不管了吧,起码要找个地方先妥善保管,等屋子装修好了之后再搬进去,你也没必要再买家具了。”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是红木家具?” 顾红犹豫道:“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红木家具,既然萍姨都舍不得扔掉,自然不会是破烂了。” 李新年皱着眉头迟疑道:“这么说还要找辆车大老远的先运回家里来?” 谭冰犹豫道:“又不是小物件,运回来也没地方摆啊,你看看临近有没有地方存放一下,反正时间也不长。” 顾雪插嘴道:“哎呀,多大的事?看把你们愁的,既然这样,过两天我先亲自去看看,如果确实值钱的话干脆就先运到老秦家存放一段时间,老秦家离那里很近。” 李新年笑道:“这倒是好办法,老秦家里地方大,地下室都放得下。”顿了一下,又冲顾红说道:“对了,等一会儿我带双儿去我妈那里转转,你去不去?” 顾红楞了一下,犹豫道:“你怎么不早说?我下午要和小雪出去一趟呢。”说完,看着顾雪,好像希望她出来作证似的。 顾雪还没有出声,谭冰就瞪了顾红一眼,嗔道:“你和小雪有什么重要的事?今天是国庆节,你理应去看看你婆婆,何况双儿也要去呢。” 顾雪说的更直白,说道:“哎呀,不就是去露个面吗?你们先去,回头我再跟你联系。” 顾红见母亲这么说,一时也不好再拒绝,但看那神情显然有点不情愿,李新年看在眼里,倒是没怎么在意。 实际上他更感兴趣的是老婆和大姨子下午要去干什么,只是不好多问,反正她们两个昨天下午已经做过美容了,总不至于又要去美容院吧。 其实,按照以往的惯例,每逢节假日李新年都会带着顾红去母亲家里陪她吃顿饭。 尽管顾红和婆婆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尽管章梅和谭冰几乎老死不相往来,但彼此面子上和礼数上基本上还过得去。 尤其是顾百里还活着的时候,两家人逢年过节还稍许有点走动,可自从章梅嫁给秦川之后,尤其是顾百里死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 首先是章梅和谭冰两个亲家之间几乎断绝了来往,接着顾红也越来越忙,一年也难得跟章梅见几次面。 就算难得见一次面,顾红每次都是屁股还没坐热就找个借口先溜了,婆媳两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起初李新年对顾红颇有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天底下并不是所有的儿媳妇都能和婆婆尿到一个壶里,何况婆媳两从一开始就面和心不和。 本着强扭的瓜不甜的老话,时间久了,李新年也只好听之任之,何况母亲似乎也没怎么把顾红这个儿媳妇放在心上,就算一年见不到一次也不见得就会挂念。 然而,儿媳妇可以不要,孙女总不能不闻不问,所以,,每到逢年过节,章梅总要给李新年打电话,让他带着双儿去家里吃饭,至于顾红是不是一起去,章梅也懒得过问。 “你如果实在没空的话就算了,我妈主要是想看看双儿。”李新年像是不经意地说道。 顾红白了李新年一眼,然后冲谭冰嗔道:“妈,你听见了吧?人家想见孙女呢,又不是想见我。” 谭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听听,这哪儿像是一个领导干部说的话,简直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嘛。” 顾红看看李新年,说道:“你自己说,如果你觉得我有必要走一趟的话,那我们吃完饭就直接去,不过我可提前声明啊,我没时间在那里吃晚饭。”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忙,那就算了,去不去都无所谓。” 顾红马上冲谭冰说道:“妈,你听见了吧?我去不去又无所谓。” 谭冰瞪了女儿一眼,摆摆手说道:“随你们,我也懒得管这些闲事,你们自己也为人父母了,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顾雪白了顾红一眼,嚷嚷道:“哎呀,多大点事?有必要这么纠结吗?你婆婆现在好歹也是院长了,你还当人家是家庭妇女呢,再说,你婆婆早就把老旦当成咱们家的上门女婿了……” 顾雪话刚说完,似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来了一个急刹车,偷偷看了一眼李新年,倒是没有发现他的神情有什么异常,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 可这边谭冰的脸马上就板了下来,瞪着顾雪骂道:“你这逼嘴就不能闲一会儿?没人把你当哑巴?” 顾雪似乎明白自己闯了祸,低垂着脑袋不敢出声。 顾红似乎也有点尴尬,急忙一把抱过了女儿,掩饰道:“哎呀,好怕怕啊,外婆发火了。” 李新年反倒淡淡一笑,说道:“妈,你也不用生小雪的气,她是个直人,又没什么恶意,不过是一家人在一起说说闲话,再说,我真看不出女婿和上门女婿有啥区别。” 谭冰深深看了李新年一眼,随即拿起筷子说道:“吃饭吃饭。”说完,又看看顾雪,像是自言自语道:“也不知为什么,最近怎么老是上火呢。” 李新年干笑道:“妈,是不是肝火旺啊,回头我问问如兰,让她给你配点中药调理调理。” 谭冰脸上泛起了红晕,随即没好气地嗔道:“调理什么?你们少让我生气就阿弥陀佛了。” 第2139章 盟友 其实李新年今天不仅没有指望顾红会跟他一起去见章梅,实际上压根也没打算带她一起去,因为他今天除了带着双儿去看看奶奶之外,更重要的是跟秦川商量一些列生意上的大事。 当然,顾红跟来倒是不至于影响他跟秦川谈生意,主要是因为他本能地不想让顾红察觉到自己和秦川在生意上走得太近。 至于为什么不想让顾红知道他暗中跟秦川在生意的合作,他自己也一时说不清楚,他只是凭感觉认为丈母娘应该不会喜欢他和秦川之间有过多的利益关系。 这其中当然也有母亲章梅这个因素在里面,所以,如果让顾红知道了这些事,也就等于让丈母娘也知道了。 这有点像是一个在家庭没有多少话语权的男人面对强势的丈母娘和妻子偷偷为自己准备的一条后路,而老秦就是他的一条后路,或者说是目前为止生意上最靠得住的盟友之一。 其实,李新年自从通过一些来历不明的资产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大厦之后就一直在物色靠得住的盟友。 虽然顾雪、余家燕、张君、余小曼、妙兰等一众女人都可以算的上是自己人,但扳着手指头例数下来,实际上每个女人都多多少少存在不可靠的因素。 比如顾雪,这婆娘基本上属于胸大无脑,心直口快、嫉恶如仇类型,她倒是不大可能勾结外人背叛自己的妹夫,但谁能保证有一天四合院分家的时候她会站在那一边呢? 而妙兰的情况比顾雪还要复杂,她的忠诚基本上取决于如兰的态度,而如兰的态度虽然在生意上似乎已经明了,但生意上的合作和忠诚可是两码事。 至于余家燕、余小曼、张君这些女人就更加难以预测了,眼下大家存在共同利益,并且还在一个大锅里吃饭,自然是一副和谐的景象。 但谁敢保证这种和谐有朝一日不会被什么因素破坏呢? 比如男人,不管怎么说,这些女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跟着他李新年,实际上这么多女人他也忙不过来。 所以她们迟早都有可能碰见自己心仪的男人,甚至被心怀叵测的男人所勾引,那时候他们还会保持忠诚吗? 正是出于这种疑神疑鬼的焦虑,李新年觉得女人都靠不住,虽然自己无心干对不起她们的事情,但不能保证她们在关键时刻会不会抛弃自己,说实话,他觉得连红都靠不住。 那么,丈母娘呢?她难道也不够资格成为靠得住的盟友吗? 答案是否定的,李新年不得不承认,这些年要不是丈母娘暗中替他谋划,他也不会有今天。 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做个好女婿、并且对丈母娘言听计从,那丈母娘就永远会是他的盟友,这一点甚至比老婆顾红还要可靠。 但问题是,他觉得自己不能算是个好女婿,并且也很难做到对丈母娘言听计从,他如果选择丈母娘做自己靠得住的盟友的话,除非打消一切野心,甚至失去男人的自尊。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认为丈母娘既能成全他,同样也能毁了他。 说白了,丈母娘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极不稳定因素,老太太毕竟上了年纪,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脑子犯糊涂被人抓住把柄呢? 这么算下来,真正让李新年觉得靠得住的人就只剩下两个人了,一个是他的母亲章梅,另一个就是他的女儿双儿,可问题是这两个靠得住的人根本帮不上自己一点忙。 经过一番思前想后,李新年慢慢把眼光转到了自己的继父秦川的身上。 以前李新年对秦川几乎没什么了解,可后来渐渐发现秦川不仅是个医生,同时还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 但他并不奸猾,反倒是个性情中人,否则也不会一把年纪盯着女儿的压力心血来潮娶自己的母亲了。 另外,秦川做为潘凤的徒弟,外界都把他当成毛竹园的人,可李新年发现秦川实际上一直和毛竹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种距离反倒让他左右逢源,他利用毛竹园的影响力甚至资金开办了自己的医院,但却从来没有被卷入过毛竹园的是是非非。 比如,做为毛竹园的圈内人,他基本上没有受到过万振良骗贷案的波及,否则他的女儿秦时月也不可能参与这个案子的侦办,可自己上秦川在万振良骗贷案上真的这么清白吗?那只有天知道。 当然,外界舆论对秦川也不是没有诟病,起码他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是花花公子,反正他在老婆死后那些年不知道结交过多少女人。 可问题是他又不是体制中的人,不可能搞钱权交易、权色交易,何况他还是个单身汉,跟多少女人睡觉纯属私事,倒也算不上什么缺点。 不过,总的来说,秦川给李新年的印象是一个低调的有钱人,只要 正是基于这些因素,李新年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秦川加强生意上的合作,甚至利益上的捆绑。 他不用担心秦川会背叛他,因为在他和秦川之前有三重保险,第一重是他母亲章梅,撇开章梅还有弟弟秦世阳,他可是秦川的命根子。 最后就是秦时月,眼下秦时月跟他基本上算是亲家了,尽管洋洋只是他的干儿子,可这小子同时也是他的一个合作小伙伴。 另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秦时月不仅已经跟他共享了不少秘密,而且彼此之间也形成了共同的利益,甚至还有了肌肤之亲。 再加上他和老秦的利益捆绑,三方可以说已经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复杂关系,任何一方试图单方面的背叛都将会付出无法承受的代价,除非是大家都想同归于尽,否则这个联盟将坚如磐石。 所以,秦川对于李新年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继父或者生意合作伙伴的角色,而是成了一个生意上可靠的盟友,同时也是他为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 既然是给自己留下的后路,他当然不想让别人知道,实际上这件事除了他母亲章梅之外,恐怕连秦川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呢。 第2140章 破产 顾红最终还是陪着李新年带着女儿一起去了秦川的别墅见章梅。 章梅眼下不仅是秦川的贤内助,还是光明妇科医院的院长,眼界和肚量自然今非昔比,即便对顾红有一百个不满,也不至于表现在脸上,起码面子上大家都要过得去。 “哎吆,你们两个怎么搞得像是走亲戚似的?”章梅从顾红的手里接过孙女,瞥了一眼李新年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皱皱眉头说道。 李新年干笑道:“这是红红特意买来的,她说你喜欢。” 章梅撇撇嘴,也不问究竟是些什么东西,而是用长辈的口吻责备道:“自家人没必要搞这种虚礼,你们两个大忙人能来抽时间来看看我就满足了。” 说完,又冲怀里的双儿笑道:“双儿,你说是不是啊?你都快不认识奶奶了吧?” 李新年对自己的老娘可是知根知底,生怕她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正想打个岔,可没想到正好秦川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川显然没有想到顾红会和李新年一起来,呆呆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哎呀,这不是顾红吗?稀客稀客。” 顾红和秦川应该算是那种熟悉的陌生人,意思是彼此互相认识,甚至还知道不少对方的底细,但就是没有打过交道。 这不像顾雪和老秦曾经来往密切,实际上李新年怀疑顾雪早年说不定跟老秦有一腿呢,只是两个人肯定打死也不会承认。 顾红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尽管章梅的话和老秦的话都让她略显尴尬,可她随即就笑道:“秦叔,严格说来我要叫你一声公公呢,怎么反倒把我当客人了?” 秦川顿时干笑着说不出话,于是看看章梅手里的双儿,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笑道:“瞧瞧,这小丫头长的真漂亮,跟她妈小时候一模一样呢。” 李新年笑道:“秦叔,难道你也见过红红小时候的模样?” 秦川说道:“那当然,顾雪姐妹两小的时候顾百里和谭冰逢年过节总会带她们去毛竹园玩,那时候她们和如兰、时月,还有韩家的几个姐妹都是玩伴呢,只是长大以后就去的少了。” 章梅白了秦川一眼,嗔道:“你扯这么远干嘛?你难道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吗?” 正说着,里面一个房间的门打开了,只见正在学习走路的秦世阳站在一辆学步车里面快速朝着这边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后面跟着保姆。 秦川急忙上前拦住了,笑道:“哎呀,慢点,这么激动干什么。” 顾红还是第一次见秦川和章梅的儿子,盯着看了一会儿,笑道:“哎呀,这就是阳阳吧?都会走路了。” 李新年现在已经慢慢喜欢上这个弟弟了,马上伸手把他抱了起来,伸手指指顾红,说道:“阳阳,认不认识她?快叫嫂子。” 顾红脸上一副滑稽可笑的神情,随即伸手朝着阳阳做出想抱抱的架势,可没想到阳阳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注视了一会儿,忽然小嘴一撇哭了起来。 章梅笑道:“奇怪,这小东西从来不认生的,怎么忽然就认生了呢。”说完,看看怀里的双儿,只见她也盯着阳阳看,又笑道:“双儿,叫声叔叔,别看他还裹着尿布,但他是你小叔叔呢。” 秦川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冲章梅摆摆手,说道:“带他们去婴儿室吧,那里玩具多,让保姆看着叔侄两一起玩。” 章梅笑道:“好好,乖孙女,我们去看看小叔叔都有什么玩具。”说完,抱着双儿朝着婴儿室走去,顾红犹豫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秦川拉了李新年一把,说道:“走,我们去书房抽烟喝茶,你妈现在管得严,我们可别毒害了下一代。” 两个人来到书房,李新年见秦川伸手关上了房门,于是掏出烟来递给秦川一支,自己也点上一支。 秦川并没有马上给李新年沏茶,而是跟他一起坐在了沙发上,低声道:“你托我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昨天我在魔都做生意的那个病人回话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急忙道:“哦?怎么说?”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看来你的警惕性并非多此一举,韩东东在魔都那边确实出了点事。” 李新年惊讶道:“出了什么事?” 秦川迟疑道:“如果我那个病人了解的情况属实的话,韩东东在魔都那边的生意基本上算是破产了,也就是说他这次举家回到宁安市多半是在那边混不下去了。” “破产?”李新年吃惊道。 秦川犹豫道:“据我那个病人说韩东东在魔都并没有什么名气,知道他的人也不多,实际上韩东东在魔都那边注册的是一家投资公司,也是个玩钱的主,手里根本没有什么实业。 据说他从前年开始就吃了几场官司,今年年初法院才陆续宣判,实际上从去年开始韩东东的资产就被冻结了,今年被法院执行之后只好宣布破产。 不过,我认为韩东东不大可能让法院冻结所有的资产,他有可能藏匿了一部分资产,这次会宁安市有可能是指望东山再起。” “具体是什么官司?”李新年疑惑道。 秦川摇摇头,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顿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韩东东好像还在那边一个小圈子里过贩卖面具,可能是某个客户出过什么事,他被魔都警方调查过。” 李新年惊讶道:“这些面具肯定出他老子自韩寿之手。” 秦川点点头说道:“多半是这样,也许韩寿在被抓之前一直暗中跟儿子在做面具的买卖,只是不清楚这些面具中有没有人皮面具,另外,也不清楚这桩买卖你老丈人是不是也有份。” 李新年一听顿时就不出声了,他觉得凭着老丈人跟韩寿的私密关系,也许贩卖面具也一直是老丈人的额外收入之一。 当然,如果老丈人真的参与了这桩买卖的话,那韩东东出手的面具中肯定有人皮面具,因为老丈人除了提供制作面具的原材料之外也帮不上其他的忙啊。 “人皮面具不大可能吧?”李新年一脸狐疑地说道:“如果警方发现韩东东贩卖的面具中有人皮面具的话,他还能离开魔都?恐怕早就进去了。 也许只是一般中药材制造的面具,就像是蒋玉佛的工艺品厂制作的那些面具一样,前些年还一直出口国外呢。”李新年犹豫道。 秦川微微点点头,说道:“如果只是一般的面具当然也算不上什么罪名,不过,我认为在情况进一步明朗之前你最好不要跟韩东东有经济上的往来。” 李新年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有数了,”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件事暂且放一边,实际上我今天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秦川问道,一边站起身来开始给李新年沏茶。” 第2141章 胸有成竹 李新年犹豫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重新考虑介入赵源在马达县制药厂的方式。” 秦川一脸纳闷道:“你不是说不考虑参与这桩买卖吗?” 李新年沉吟道:“原本我只是想以你的名义小规模介入这桩买卖,可昨晚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这次马达县制药厂的股份改制计划居然由省里牵头,具体负责人就是刘波。” 秦川惊讶道:“省政府亲自出面替赵源收拾烂摊子?”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是收拾烂摊子,而是由省政府出面主持瓜分赵源的这块大蛋糕,最重要的是我还得到另一个可靠消息,用不了多久这块蛋糕将会越做越大。” “具体都有哪些参与者你已经有数了?”秦川问道。 李新年犹豫道:“既然是刘波主持这项工作,当然少不了他在省里的狐朋狗友,宁安市这边肯定少不了陈汝清兄弟,或者还有韩东东。” 秦川点上一支烟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这块蛋糕能做多大?” 李新年明白秦川的意思,犹豫道:“如果明年制药厂在矿业公司之后上市的话,你觉得这块蛋糕有多大?难道刘波还会让他的朋友赔钱吗?” 秦川迟疑道:“既然有这么大的好处,你自信能插进一条腿?”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并没有说我要差一条腿,我的意思是你一定要差一条腿,并且插的越深越好。” 秦川一脸闷逼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且不说他们会不会让我插上一腿,就算让我插一腿,我也没这么多的银子,你也知道,我的新医院几乎已经把我掏空了。” 李新年笑道:“所以我们两个必须联合起来操作这个项目,钱我来想办法。” 秦川一脸狐疑道:“问题是你现在能拿出多少钱?准备介入到什么程度?” 李新年没有回答秦川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在赵源的公司肯定也有点股份吧?我听说你的医院也有赵源的一点股份。” 秦川楞了一下,随即说道:“不错,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比例都很小,当初不过是因为毛竹园这块招牌让大家互相捧个场罢了,没有实际意义。” 李新年问道:“那你们互相具体持有多少股份?” 秦川迟疑道:“实际上赵源持有我老医院的股份不超过百分之三,而我持有泰源集团的股份不超过百分之二,即便套现也不会超过两个亿,何况泰源集团眼下可是多事之秋,要想套现肯定要打折扣”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别误会,我没有让你套现股份,相反,你应该加大在泰源集团的股份。” 秦川似乎更加糊涂了,狐疑道:“你这是唱的哪出啊?眼下赵源气息奄奄,泰源集团已经陷入无主的局面。 我听说他在政府层面的一些朋友也有了退意,这次银行公开扯贷就是一个信号,如果是过去的话,赵源会听任政府出卖手里的资产吗?” 李新年打算了秦川的话,说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我们不妨只当赵源已经死了,泰源集团已经成了一个空壳。 但即便是空壳也照样有价值,别忘了泰源集团手里还控股几家上市公司呢,即便易主也必须拿出真金白银。” 秦川一脸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有意买下泰源集团?”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牛逼,泰源集团再不值钱,也不是我这点家底能吃得下。” “那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秦川疑惑道。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我的具体计划是这样的,按照我得到的消息,马达县制药厂的股改大概在年底启动。 在此之前你出面成立一家医药公司,我以个人名义参股,然后你在泰源集团百分之二的股权转让给这家新成立的医药公司。 我相信年底之前赵源多半不至于咽气,所以,你出面跟他做一笔交易,我几乎断定这笔买卖应该能成功。” “什么买卖?”秦川狐疑道。 李新年迟疑道:“眼下赵源缺的是现金,赵源要想尽量多地保住自己一亩三分地,手里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现金。 可眼下银行对他撤贷,他自己又得了绝症,而蒋玉佛又无法控制局面的情况下,哪家银行有胆量给他贷款呢?又有哪个朋友愿意借给他真金白银呢。 所以,如果你能给他提供一笔适当的资金,我认为他应该会同意让你增持泰源集团的股份,蒋玉佛应该也不会反对。” 秦川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接下来呢?做成了这桩买卖又能怎么样?”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根据我目前得到的消息,政府还不想一棒子打死赵源,毕竟这件事会造成巨大的社会影响。 所以,马达县制药厂经过股份改制之后,赵源仍然拥有百分之四十到五十的股权,具体来说这部分股权的股东并不是赵源,而是泰源集团。” 秦川好像终于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一脸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我通过赵源直接拿到泰源集团控制的这部分股权?他不会答应吧?再说,这要拿出多少真金白银,你算过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你直接问他要,他当然不会给,所以做这桩买卖必须要有策略,至于要拿出多少真金白银,肯定要跟赵源具体协商。” 秦川似乎心里有数了,微微点点头,说道:“赵源现在是四面楚歌,我听小月说蒋玉佛也和几个案子有瓜葛,只是眼下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 李新年盯着秦川注视了一会儿,问道:“你应该可以和赵源说得上话吧?” 秦川犹豫道:“我跟赵源本人没有嫌隙,再说,这是一桩生意,又不是跟他称兄道弟结亲家。”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眼下赵源在省城住院,你不妨抽空去看看他,一方面是探病,另一方面也探探他的口气,对了,你可千万不能把我扯出来。”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闷头抽了几口烟,迟疑道:“好吧,只要你手里有米,我就尽量把这桩买卖做成。 说起来也巧了,国庆之后我也打算去一趟省城,我的新医院还要招募一下老资格的专家,到时候就顺便去赵源那里探探路。” 李新年犹豫道:“你具体哪天去省城给我通个信。” 顿了一下,又提醒道:“对了,眼下对赵源来说最让他难舍难分的倒还不是公司和金钱,而是他的孙子,如果赵源在这桩买卖上环有所顾虑的话,你不妨拿他孙子和袁淑仪做点文章。” 秦川笑道:“看来你小子琢磨这件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完,凑近李新年低声道:“这桩买卖多半又是你丈母娘在幕后给你出谋划策吧?”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恰恰相反,这桩买卖目前为止只有你知我知,我丈母娘并不知情。 实际上我丈母娘的意思是让我直接入股制药厂,到时候市政府会有人帮忙,但我拒绝了,我已经明确表态,我对赵源的资产没有兴趣。” 秦川一脸惊讶的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这是打算来个暗度陈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到时候你才是制药厂的真正主人。”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盯着秦川说道:“不只是我,而是我们的整个家族。” 秦川听了李新年的话,一脸庄重地点点头,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讨论一下具体的细节吧,我相信你应该早就胸有成竹了吧。” 第2142章 婆媳较量 顾红跟着章梅走进所谓的婴儿室,看见里面的情形不禁吃了一惊。 只见三十来平方的一间屋子装饰的富丽堂皇,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到处堆满了小孩的各种玩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家玩具店呢。 说实话,顾红觉得自己的女儿的玩具就够多了,可没想到跟秦川的儿子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恐怕连阳阳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顾红倒是理解秦川的心情,毕竟是老来得子,又是个男孩,自然是捧在手里怕着凉,含在口里又怕热着,只是如此骄纵恐怕对孩子并没有什么好处。 章梅瞥了顾红一眼,就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边把双儿放在地摊上,又把阳阳从学步车里面抱出来放在双儿旁边,一边说道: “玩具确实有点多了,不过,也不是我们特意买的,实际上都是老秦的朋友和病人送的,要不是已经扔掉了一些,屋子里早放不下了,等一会儿看看双儿喜欢什么,走的的时候都带上。” 顾红谨慎道:“我好像听哪个专家说过,小孩的玩具多并不是好事,会影响他们的专注度呢。” 章梅撇撇嘴,说道:“别信那些狗屁专家,这么屁大一点的孩子扯什么专注度?要我说玩具的样式多了反倒能开阔孩子的眼界呢。” 说完看看顾红,继续说道:“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就那老旦来说吧,他小时候压根没什么玩具,所以只要看见别人的玩具就眼红,有时候还会去抢夺,等到上学以后总是惹是生非。” 顾红笑道:“这么说小时候玩具的数量还会影响孩子的性格啊。” 章梅摆摆手,说道:“也不能一概而论,反正这么大的孩子只要让他们快乐就好,你看看,叔侄两玩的多高兴。如果屋子里只有一个玩具的话,两个小东西说不定已经打起来了。” 顾红低头看看地毯上的双儿和阳阳,两个孩子果然玩的不亦乐乎,并且嘴里还咿咿呀呀的交谈着鸟语,也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但可以肯定心情都不错。 “其实玩具倒是其次,我看主要还是需要一个玩伴。”顾红说道。 章梅点点头说道:“那倒是,不过要等到他们上幼儿园,也快了,只要上了幼儿园就不缺玩伴了。” 沉默了一会儿,顾红说道:“妈,我听老旦说你现在接替秦叔掌管女子医院了,这么大的一家医院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够你忙的,你应该没多少时间跟阳阳在一起吧?” 章梅瞥了顾红一眼,嘴里哼了一声道:“怎么?你是不是想给自己找点安慰啊。” 顾红一愣,疑惑道:“我找什么安慰?” 章梅嗔道:“难道你跟双儿在一起的时间会比我多吗?我不管在忙,起码每天都能让阳阳看见我,你呢?我听老旦说,双儿基本上都是你妈和保姆在照顾,你们两忙起来的时候几天都不跟孩子见一面呢。” 顾红有点尴尬地说道:“现在不都是这样嘛。” 章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听老旦说你高升了,并且要去省城工作,原本我这个做婆婆的应该为你感到高兴,可说句心里话,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真高兴不起来。” 顾红马上就猜到章梅为什么不高兴了,嘴里却说道:“你是担心双儿没人照顾吗?” 章梅哼了一声道:“我倒不担心双儿没人照顾,说句难听话,就算你和老旦不要这个孩子了,还有你妈,还有我这个奶奶呢,还不至于沦落到没人照顾的地步。” 顿了一下,又盯着顾红继续说道:“我听老旦说你以后就住在省城了,这岂不等于你们要两地分居了吗?” 顾红笑道:“妈,怎么叫两地分居呢?现在都是双休,只要是周末我肯定会回家看看双儿。” 章梅马上打断了顾红,哼了一声道:“你恐怕自己都不信这话吧?每个周末回家看看?鬼才信呢。 且不说你去了省城,即便你们两个都在宁安市工作,又有多少时间在一起呢?恐怕也就是每天晚上在床上打个照面吧? 何况你去了省城之后,你的工作肯定会更忙,那时候你就算有心回家看看恐怕也身不由己,这跟两地分居有什么区别?” 顾红呆呆楞了一会儿,犹豫道:“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我这不是也在跟老旦商量解决的办法吗?省城那边给了我一套房子,也许可以让我妈带着双儿跟我去省城……” 顾红还没有说完,章梅马上就打断了她,板着脸说道:“那我就要说句不客气的话,除非你和老旦都去省城一起生活,否则我不同意把孩子带去省城。 孩子不能没有母亲,但也不能没有父亲,如果你们两都无法保证跟孩子在一起的话,干脆就把孩子交给我算了,正好让她跟阳阳做个伴,起码不至于孤独寂寞。” 顾红听了章梅这种独断专行的话忍不住心里有点窝火,隐忍了一会儿,说道:“妈,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和老旦自然会商量一个稳妥的办法。” 章梅质问道:“还能有什么稳妥的办法?你不用说我也知道,老旦的生意都在宁安市,到时候还不是他两头跑?偶尔跑跑也就罢了,如果隔三岔五没日没夜的跑长途也不安全吧。” 顾红无言以对,只好不出声,她知道继续说下去可能会吵起来。 章梅沉默了一会儿,又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不清楚你妈是怎么想的,我就不信她不考虑年轻人两地分居的后果。” 顾红楞了一下,随即问道:“什么后果?” 章梅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道:“如果你和老旦已经七老八十的话也倒罢了,说不定还真是小别胜新婚呢,可你们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女人寂寞起来可以忍忍,可男人怎么忍得住?搞不好就会出去打野食呢,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 顾红哪有不明白的,一时胀红了脸,随即气哼哼地说道:“妈,照你的意思,我是不是为了预防老旦出去打野食干脆放弃工作整天守在家里啊。” 章梅呆呆楞了一下,随即气哼哼地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们爱咋咋滴,反正你们也不是孩子了。” 顾红怏怏道:“妈,你放心吧,我和老旦会协调好生活上的事情,天塌不下来。”刚说完,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章梅一脸狐疑道:“是不是又有公事啊?” 顾红有点尴尬地说道:“倒不是公事,顾雪打来的,国庆之后我就要去省城上班了,所以这两天一些朋友同事借十一假期约我一起坐坐。” 章梅哼了一声道:“还让我算着了,那你肯定是没时间跟我们一起吃晚饭了吧?” 第2143章 命中注定 顾红看看正在地毯上玩的不亦乐乎的女儿,心里似乎有点矛盾,可随即就说道:“来的时候我已经跟老旦打过招呼了,今晚我有个饭局。” 说完,接通了手机,说道:“小雪,你不用来接我了,我开车直接过去,老旦先前已经打电话让张富强来接他回家。” 秦川和李新年在书房里商量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这才知道顾红已经走了。 李新年本来就知道顾红不在这里吃饭,所以也不意外,可老秦却有点搞不明白,疑惑道:“难得来一次起码要吃了饭再走啊,就忙成这个样子?” 章梅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没听说顾红要去省城当官了吗?自然是忙了,今后别说是一起吃饭,就是想见一面恐怕也不容易呢。”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管她,我们自己吃,双儿呢?” 章梅说道:“你别管双儿了,等会一会儿我安排两个小家伙吃饭,不过,有件事我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李新年见章梅一脸严肃的神情,疑惑道:“什么事啊。” 章梅气哼哼地说道:“如果你和顾红两地分居的话,我可不同意她们母女两把双儿带去省城,怎么?难道我想见孙女一面还要大老远跑去省城? 我的意思是让双儿就待在我这里,正好和阳阳做个玩伴,还能增进叔侄两的感情呢,对了,今天晚上你自己回去,让双儿在这里玩几天,也让你丈母娘先适应一下。”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干笑道:“妈,这事以后再说,现在双儿没必要待在你这里吧?我丈母娘她……” 章梅打断了李新年训斥道:“你少张口闭口丈母娘,双儿回去还不是保姆照顾,你丈母娘难道还能整天把她抱在怀里?没了双儿她更有时间出去浪呢。” 秦川好像听明白了章梅的意思,拉了李新年一把,一边朝餐厅走,一边说道:“让双儿在这里玩几天你丈母娘应该不会有意见吧?难道你还担心我们会把你女儿卖了?” 李新年干笑道:“哪儿呢?我这不是担心给你们添麻烦吗?既然我妈这么喜欢双儿,那就让她在这里玩几天也行。” 秦川说道:“那你今晚就安安心心在我这里喝几杯,等一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我已经让人晚上来接我了。” 秦川笑道:“那就更没心思了,我也有些日子没喝酒了,今晚好好喝几杯。” 说完,就从酒柜里面拿酒拿杯子,这边保姆开始上菜,两个人开始推杯换盏。 不一会儿章梅走了进来,正好看见李新年和秦川碰杯,于是瞪着李新年警告道:“老旦,你可别把老秦当你兄弟了啊,他的年龄在这摆着呢,酒量可不能跟你比。” 老秦没好气地说道:“哎呀,你就别扫兴了,这才刚开始呢,你把门关上,我和老旦商量生意上的事情呢。” 章梅瞪了老秦一眼,嗔道:“你少找借口,这么大年纪了,自觉点啊。”说完,不情愿地离开了餐厅。 秦川抱怨道:“你妈现在把我越管越紧了,前几天说要给我制定二十条生活守则,并且还要让我签字,到时候如果我违反哪一条的话直接罚款十万。” 李新年笑道:“哎吆,那你可要过苦行僧的日子了,否则所有家当都不一定够罚呢。” 秦川叹口气道:“没办法,男人有时候就是自己犯贱,你说我原本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喝几杯就喝几杯,可为什么非要给自己找个管家婆呢?” 李新年干笑道:“现在后悔来不及了吧?” 秦川赶紧摆摆手说道:“不后悔,不后悔,只不过抱怨几句,其实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有一个人管着也挺好的,且不说别的,起码可以多活几年。”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来还是挺划算的,失去点自由,得到的确实寿命,你说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呢。” 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男人就怕强势的女人,跟她们一起生活,就怕既没有自由,还要劳命伤财。” 秦川端起酒杯和李新年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干掉了半杯酒,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我虽然年纪相差很多,可在某些方面还真有不少相似之处。” 李新年楞了一下,喝了一口酒,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秦川吃了几口菜,放下筷子说道:“且不说别的,我们两个好像这辈子命中注定要和强势女人一起生活。”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的周围确实都是强势女人,包括我丈母娘和顾红在内,把顾雪也算上,再加上公司的那几个婆娘,还真没几个省油的灯。”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怎么?你认为我妈很强势吗?” 秦川没好气道:“你总不能说你妈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吧?我虽然不认识你父亲,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他生前在家里是个气管炎,就像我父亲一样。”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难道你母亲也非常强势?” 秦川拿起酒瓶斟满了两杯酒,说道:“岂止是我妈?包括我前妻,后来我的师傅潘凤,现在的你妈,甚至我的女儿小月,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实不相瞒,等到我妈和我前妻死后,我才忽然感觉到什么叫自由。对了,你可能也听说过吧?我以前那个女婿就是因为受不了小月在家里的张牙舞爪,所以宁可选择离婚。”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秦叔,太夸张了吧?我的身边虽然都是强势女人,可我倒没有觉得有多大压力。” 秦川哼了一声道:“你没感觉到压力只能说你和身边的女人相处的比较和谐,而之所以能够和谐相处是因为你对她们基本上言听计从,不信你什么时候违背一下她们的意愿试试?” 李新年端起酒杯跟秦川碰了一下,笑道:“这么说你对我妈的话总是言听计从了?难道你打算跟她签下那二十条?” 第2144章 乱了 秦川摆摆手,说道:“你妈的强势只是表现在生活上,她并不会干涉我的工作,所以我不会感觉到压力。 而你身边的那些女人正相反,她们的强势也许不是表现在生活上,而是要干涉你的工作,让你按照她们的意志行事。 当然,对于一般的男人来说,不仅不会感觉到压力,甚至还会感觉到很轻松,因为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自己去操心了,但问题是时间久了心理上有可能会失去平衡。” 李新年渐渐听明白了秦川话中的弦外之音,很显然,他是在暗示丈母娘和顾红,也许还包括顾雪、如兰、甚至妙兰,因为她们确实不是省油的灯。 心里这么想,嘴里却说道:“秦叔,这方面你肯定比我有经验,我承认我丈母娘和顾红算是强势女人。 不过,直到目前为止她们基本上没有干涉我工作上的事情,就算有什么意见,最终也会尊重我的选择。” 秦川一脸严肃地点点头,说道:“一个男人如果能够获得强势女人的尊重,那就证明他很优秀,只要假以时日,再强势的女人在你前面也强不起来。” 说完,端起酒杯说道:“不过,女人的话有时候也要听,比方说你妈刚才说的话我就不能当耳旁风,我这已经是第六杯了,从现在开始,你干了,我只能随意了。” 李新年干掉了杯中酒,发现秦川果然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不过,他倒也不会计较,毕竟老秦已经六十多了,酒量不可能跟他相比。 “对了,秦叔,你刚才说潘凤也是个强势的女人,她的强势都表现在哪些方面?”李新年吃了几口菜问道。 秦川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吞云吐雾了一会儿,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这话不太好说,其实你丈母娘的脾性在很多方面跟潘凤很像。 我不清楚这是巧合还是你丈母娘刻意模仿潘凤,反正,我觉得你在丈母娘很佩服潘凤,甚至把她当成了榜样。” 李新年知道秦川不可能不知道丈母娘年轻时候那些风花雪月的往事,有关丈母娘那些丢人的事情恐怕自己老娘都不知道在秦川耳边吹了多少枕边风。 所以,他倒也不怕家丑外扬,借着点酒劲干笑道:“你是不是说我丈母娘和潘凤气味相投啊,难道潘凤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流人物?” 秦川好像也有点喝上头了,饶有兴致地说道:“其实我师傅在这方面很收敛。” 李新年像是有点失望地楞了一下,疑惑道:“可我怎么听说她以前曾经和一些病人传出了不少绯闻呢?” 秦川一脸神秘地笑笑,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随即把脑袋朝着李新年这边凑近一点,低声道: “我说的收敛倒不是指我师傅洁白如玉,而是她老人家格外爱惜自己的羽毛,就算跟什么病人有点绯闻,也不可能像你丈母娘那样搞得满城风雨。 说句难听话,我师傅干的事情和你丈母娘比起来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如果你在丈母娘知道我师傅干的事情恐怕都会脸红。 实不相瞒,最早的时候,我师傅在我心目中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可自从我窥破了她的一个秘密之后,我师父就彻底从神探上跌落了。” 李新年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赶紧端起酒杯敬秦川,自己一口干了,低声道:“哦?你窥破了潘凤的什么秘密?方便说说吗?” 秦川好像忽然有点犹豫,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盯着李新年说道:“说实话,这件事我还没有跟你妈提起过呢。” 说完,又闷头抽了几口烟,继续说道:“实际上这件事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因为做为徒弟不应该说自己师傅的闲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怎么忽然又想起了这件事,可能是因为在心里面憋的太久了,不说出来总觉得是一种负担。” 李新年干笑道:“秦叔,你可是告诉了我不少毛竹园的秘密,就连潘凤和石如意研发肉蘑菇的事情都告我了,还有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让你如此纠结?” 秦川似乎经过了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最后像是下了决心,缓缓说道:“肉蘑菇的秘密现在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就算被人知道也无所谓。 可我现在要说的这件事却非同小可,一旦传出去不仅我师傅颜面扫地,即便对不少活着的人都可能产生不良影响,所以我才埋藏心里这么多年。” 李新年被秦川撩的心痒难騒,虽然他猜测这件事不会跟他有任何直接关系,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急忙道:“秦叔,你也知道,我可不是那种受不住秘密的人。” 秦川点点头,说道:“正因为这样,我今天才决定一吐为快,不过,你只当这是一道下酒菜,吃完就算数。” 李新年一口干掉了杯中酒,信誓旦旦地说道:“一定,一定,既然是吃下去的下酒菜,难道还会吐出来重新吃一遍?” 秦川皱皱眉头,好像是李新年的话把他恶心到了,急忙端起酒杯一口干了,然后抹抹嘴,接过李新年递过来的烟点上了,深深吸了一口,这才凑过脑袋来低声道:“你知道纯阳先生是什么人吧?” 李新年有点茫然道:“知道啊,纯阳先生是青龙观的道长,潘凤的叔叔,我老丈人的师傅,俗家名字叫潘建臣。” 说完,顿时就想起了那天和杨宇海一起吃饭的时候看过的两张照片,这两张照片就存放在他的手机里,不知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点紧张起来。 秦川微微点点头,盯着李新年继续低声道:“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师傅和纯阳先生并不仅仅是叔侄关系。”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疑惑道:“对了,他们应该还是师徒关系。” 秦川缓缓摇摇头,又说道:“也不仅仅是师徒关系。” 李新年一脸狐疑的神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那还能是什么关系?难道 是父女关系?” 秦川还是缓缓摇摇头,盯着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 李新年似乎从秦川的神情渐渐意识到了什么,慢慢放下了已经端起来的酒杯,一脸不可置信道:“难道是还会是那种关系?” 没想到秦川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但没有出声。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颤声道:“怎么?那岂不是……岂不是乱,乱,乱了?” 秦川再次用力点点头,肯定了李新年的猜测,意思是真的乱了,顿时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人半天都没有说话。 第2145章 原来有旧 “不大可能吧?”良久,李新年似乎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疑惑道:“难道真的是你亲眼看见的?” 秦川本来已经不怎么喝酒了,可提到潘凤的往事又喝了起来,并且直接干掉了一杯,这才说道:“虽不是亲眼所见,但千真万确。” 李新年皱起了眉头,疑惑道:“这话怎么说?难道你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秦川没有出声,好像有点失神,随即有点答非所问的地反问道:“你知道潘凤的家史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犹豫道:“多少听说过一点,据说她的祖上就是名医,其中一个祖上还曾经给慈禧太后看过病。 对了,据说毛竹园就是潘家最鼎盛时期的象征,只不过后来家道衰落了,否则潘建臣也不至于去当道士了。”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说的这些是外界广泛流传的版本,或者说是潘家人自己对外公开的版本。”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这里还有另外的版本?” 秦川迟疑道:“关于毛竹园潘家祖上的情况恐怕早已无人知晓了,所以潘家是不是曾经有过一个前辈给慈禧太后看过病谁也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是毛竹园的潘家确实是中医世家,其先祖可以追述到明朝,其子孙兴盛于清末民国时期,解放后渐渐衰落,尤其是那个特殊的年代受到过冲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在那个年代像潘家这种背景的家庭日子应该不好过,万幸的事毛竹园毕竟保存下来了。” 秦川哼了一声道:“毛竹园之所以能保存到今天,那是因为有人暗中关照,或者说是祖上的余茵的庇护。 否则毛竹园就像一些寺庙一样早就被铲平了,就凭潘家一个祖上曾经给慈禧太后看过病这个传说,革命小将就容不得毛竹园这座宫殿式建筑。” “哦。”李新年一脸恍然道。 秦川继续说道:“潘家祖上那点事算不上什么秘密,你丈母娘应该也很清楚,但具体到了潘凤父亲这一代发生的事情,恐怕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李新年说道:“不错,实际上我也有点糊涂,毛竹园是潘家的产业,可潘凤的两个儿子怎么就姓了蒋呢?” 秦川喝了一口气,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在有关毛竹园的所有故事中,你听说过潘凤丈夫的名字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还真没听说过,要不是潘凤生了蒋建刚和蒋建民两个儿子的话,她丈夫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实际上直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潘凤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秦川点上一支烟,李新年拿起酒瓶给秦川斟酒,见秦川没有反对,最后还是给他斟满了。 “你应该不知道我母亲和潘凤是什么关系吧?”沉思了一会,秦川问道。 李新年没想到秦川忽然扯上了他母亲,惊讶地摇摇头,问道:“怎么?难道你母亲和潘凤有什么渊源?” 秦川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没有渊源的话,后来我怎么会成为潘凤的徒弟呢?要知道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要想当医生可以去上大学,那时候哪来的大学?尤其是中医,基本上都要拜师学艺。” “难道你妈和潘家有亲戚关系?”李新年疑惑道。 秦川连忙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我所说的渊源是指我母亲不仅曾经是潘凤在中医院的同事,而且还在潘凤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她的忙。” 李新年一脸恍然道:“原来你妈也曾经是市中医院的医生啊。” 秦川点点头,随即纠正道:“那时候还没有市中医院,中医院是后来从人民医院独立出来的,那时候我母亲是妇产科的医生,潘凤是内科医生。” 李新年不解道:“毛竹园的名气这么大,不明白潘凤为什么还要去医院当医生,你看现在的如兰,不管什么医院聘请她,她都不可能却当医生。” 秦川叹口气道:“不能同日而语,实际上潘凤去人民医院当医生,这还要从他的父亲潘建栋说起。” 李新年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脸恍然道:“哎呀,这就对了,应该是你妈对潘凤家的情况知根知底了。” 秦川点点头,说道:“不错,我现在所说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母亲去世那年告诉我的,说起来我母亲比潘凤还小一岁,但她比潘凤早死了整整五年。”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毛竹园就是从潘建栋这里开始衰落的,这一方面是因为祖传的医术渐渐失传,另一方面是解放后潘家的那些权贵朋友一个个都遭到了清算。 那时候潘家人丁凋零,偌大的毛竹园只住着潘建栋和潘建臣两兄弟,潘建栋已经成家,但只有一个女儿潘凤,当时差不多十六七岁吧,已经开始跟她父亲学医多年了。 而潘建臣还是单身,年纪应该在二十七八岁左右,起初一家人日子还过得下去,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可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兄弟两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其中的细节你自己可以脑补一下,据说兄弟两那些年整天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半夜拉去枪毙,即便有人找上门来看病都不敢收钱。” 李新年插嘴道:“如果按照家产来划分成份的话,潘家多半是富农。” 秦川犹豫道:“反正不会是贫下中农,没有把他们划分为敌对势力就算不错了,据说潘建栋的父亲和国民党军队的高层有关系。 据我母亲的说法,潘建臣就是那时候离开了毛竹园,表面上的说法是拜师学艺,实际上是潘建栋让弟弟去外面躲避祸端,他自己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算是给潘家留点香火。” 李新年狐疑道:“难道潘建栋后来被镇压了?” 第2146章 嗜酒如命 秦川摇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毕竟潘家名声在外,那些新贵们也吃五谷杂粮,自然也会得病。 所以,潘建栋和潘凤慢慢就接触到了一些有点权势的病人,再加上潘建栋舍财保命,最后还是让他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这样一来,潘凤也就渐渐成年了,医术虽然不能跟父亲相比,但和医院那些半吊子比起来可要高明多了。” 李新年听的津津有味,见秦川停顿下来,端起酒杯跟老秦碰了一下,然后一口干了,然后猜测道: “这时候应该是潘凤的丈夫出场了吧?” 秦川笑道:“你倒是挺会掌握节奏。”说完,抿了一口酒润润嗓子,继续说道:“现在看来,蒋昱博的出现对潘家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李新年这才知道潘凤丈夫的大名叫蒋昱博,疑惑道:“这话怎么说?难道不是潘凤自愿嫁给蒋昱博的?” 秦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潘凤曾经跟我母亲详细谈起过她和蒋昱博的婚姻情况。 据我母亲的说法,蒋昱博实际上是潘凤的一个病人,年纪跟潘凤差不多,当时是宁安市政府的一名司机,你可别小看司机,当时这种开小车的司机可不得了。 而蒋昱博的父亲名叫蒋光明,当兵出身,当过连长,转业地方之后后成了宁安市武装部的一个领导,但后来却通过造反成了宁安市革委会副主任,可以说是权力显赫。” 李新年插嘴道:“蒋光明应该是毛竹园最早的保护人吧?” 秦川犹豫道:“可以这么说,正是在这位革委会副主任的庇护下,毛竹园度过了一段平静时期。 最重要的是蒋光明凭着手中的权力让潘凤成了宁安市人民医院的一名医生,你别看现在如兰不屑去医院当一名医生,可那个时候对潘凤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李新年点点头,叹口气道:“可以理解,毕竟潘凤算是找到了组织。” 秦川又喝口酒润润嗓子,继续说道:“在蒋家父子的庇护下,毛竹园虽然也曾经受到过一些冲击,可基本上有惊无险。 接下来潘凤就有了第一个儿子蒋建刚,三年以后又有了蒋建民,等到蒋建民十来岁的时候,潘建栋的老婆死了,然后是潘建栋,又过了两年,他的亲家蒋光明也死了。 最奇怪的是在蒋光明死后第二件,他的儿子,也就是潘凤的丈夫蒋昱博忽然得了怪病不治而亡,这样一来,在十来年的时间里,除了两个儿子之外,毛竹园就剩下潘凤一个人了。” 李新年吃惊道:“靠,怎么像是得了瘟病似的?潘建栋夫妇和蒋光明的死倒也罢了,毕竟他们年龄摆在那里,可蒋昱博的年纪跟潘凤差不多,死的时候撑死四十来岁吧?” 秦川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其实最诡异的事情就出现在蒋建刚出生之后到蒋建民出生之前的这三四年时间。 其实这段时间也是我妈和潘凤的蜜月期,她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应该比现在所谓的闺蜜更加亲近,实际上我妈也成了毛竹园的常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疑惑道:“说了半天都忘记问了,你好像从来没有提起过你父亲,他是干什么的?” 秦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也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父亲,说起来咱们的父亲在家庭中都占次要地位。 我爸当时是宁安市邮电局的一名职工,现在说起来也就是个送快递的,但绝对属于无产阶级。我听你妈说你爸以前是老师,倒是比我父亲高大上一点。” 李新年犹豫道:“我爸倒不是没有家庭地位,实际上是他嗜酒如命,最终把自己害了。” “嗜酒如命?”秦川哼了一声道:“说不定是借酒浇愁呢。” 李新年见老秦跑题了,急忙道:“对了,毛竹园在那几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川又点上一支烟,闭着眼睛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很难说清楚,但种种迹象表明,肯定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比如,第一件事就是离家出走二十来年的潘建臣回来了,并且成了一个道士,而且还是在开元县、吴中县、马达县乃至宁安市都大名鼎鼎纯阳先生。” 李新年惊讶道:“这么说潘建臣是自己从青龙观回来的?” 秦川迟疑道:“据我母亲的说法,那年潘凤令人意外地请了一次长假,假期为一个月,本来这是不允许的,可潘凤的背后是蒋昱博,蒋昱博的背后是蒋光明,所以领导不敢不批。” 李新年狐疑道:“潘凤请这么长时间的假去干什么?” 秦川低声道:“她倒是跟我母亲说了实话,潘凤告诉我母亲,她的一个叔叔在开元县青龙观出家,并且医术非常高明,她要去找叔叔学习医术。” “真是求知若渴啊。”李新年嘟囔道。 秦川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其实我偏向于相信潘凤的话,我这个师傅虽然后来热衷于玩弄权术,但早年确实对医学知识孜孜以求,并且相当刻苦。” 李新年不解道:“既然是自己的叔叔,潘凤何必要请长假大老远跑去青龙观呢,干脆把潘建臣叫回来在家里传授好了,我听说后来纯阳先生不是经常来毛竹园和潘凤闭门商讨医术吗?” 秦川说道:“其实我妈也有这种疑问,可潘凤的解释也不是没有道理,首先她叔叔是出家人,不便外出,另外,他叔叔也不可能把青龙观的医学典籍都背在身上带回毛竹园啊。”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潘凤在青龙观待了一个月之后医术就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变化?” 秦川白了李新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扯淡吗?其实潘凤可不仅仅去过青龙观一次,实际上后来又去过很多次,她在道观待的时间长短不一,但不容置疑的是,那几年时间潘凤的医术确实发生了突飞猛进的变化,据她的说法就是得到了真正的家学。”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不解道:“这就是你说的那几年毛竹园发生的不同寻常之处?” 秦川反问道:“难道你觉得很正常吗?” 李新年迟疑道:“确实有点传奇,你接着说,不可能这就结束了吧?” 秦川说道:“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结束,接下来该纯阳先生,也就是潘建臣,你老丈人的所谓师傅出场了。”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里李新年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暗自说道:“又一场戏要开演了,这一次的导演应该就是潘凤。” 第2147章 尽释前嫌 就在李新年神情贯注地等着秦川揭晓谜底的时候,章梅忽然推门走了进来,一脸警觉地看看桌子上的酒瓶子,失声道:“哎呀,你们两个家伙,一瓶酒居然都见底了。” 秦川冲章梅挥挥手道:“你别管我们,马上就结束了。” 章梅一听,气哼哼道:“听听,舌头都短了一截,都别喝了,再喝我把桌子都掀了。” 李新年不禁有点恼火,不满道:“妈,瓶子里这点酒都是我的,秦叔已经不喝了,我们还要说点事,你自己先去睡吧。” 章梅似乎不敢对儿子张牙舞爪,只好狠狠瞪了秦川一眼,嘟囔道:“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说完愤愤地出去了,并且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秦川似乎真的有点醉意了,点上一支烟摇头晃脑地说道:“看看,多凶猛,幸好你在这里,否则今晚别想上床。”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难道我妈以前对你很温柔吗?” 秦川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我可没怎么见她温柔过。” 李新年笑道:“这么说是你自愿跳坑的了?既然这样也只能忍着了。” 秦川摊开手说道:“我没说后悔啊,我就喜欢接受挑战,说实话,如果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人我两天就腻味了。” 李新年也已经喝的有点上头了,也不管大小之分了,笑道:“自己犯贱就没办法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别理他,你继续说,你在毛竹园应该见过纯阳先生吧?” 秦川点点头,说道:“当然见过,还不止一次呢。” “那你觉得他就是潘建臣吗?”李新年急忙道。 秦川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当然是潘建臣了,难道还会是假的?” 李新年急忙道:“我的意思是你见到的纯阳先生跟毛竹园小祠堂里潘建臣的遗照一样吗?” 秦川摇摇头,说道:“我没见过什么小祠堂的遗照,反正我见到的就是纯阳先生,不仅潘凤叫他纯阳先生,实际上毛竹园的人都认得他,你老丈人不是纯阳先生的徒弟吗?” 李新年坐在那里皱着眉头沉思了好一阵,最后掏出手机翻到了一张照片,问道:“你看,你见到的是不是这个纯阳先生?” 秦川凑过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说道:“是啊,这就是纯阳先生啊,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李新年收起了手机,摆摆手,说道:“没什么,我只是确定一下,你继续说,纯阳先生来毛竹园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秦川瞪着李新年问道:“你说发生了什么事?” 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低声道:“你的意思是纯阳先生来到毛竹园就跟潘凤乱来?” 秦川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纯阳先生来宁安市必定是住在毛竹园,对了,据说也在四合院住过一段时间,我母亲就是那时候认识的纯阳先生,其实宁安市的许多人也是从那时候起有幸见到纯阳先生。” 李新年心中一动,不禁想起了老婆顾红的身世,意味深长地问道:“这么说你母亲跟纯阳先生也很熟了?” 秦川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含糊其辞道:“应该挺熟,因为她不止一次见到过纯阳先生,而且纯阳先生也曾经指导过她的医术。” 李新年质疑道:“纯阳先生的医术真的这么高明吗?” 秦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纯阳先生的亲自指导,甚至也没有接触过他的任何著述,但我师傅的医术已经证明了一切,因为除了她父亲潘建栋之外,纯阳先生才是她真正的师傅。” 李新年缓缓点点头,拿起就凭把最后一点酒全部倒在了自己杯子里,然后一饮而尽,最后盯着秦川说道: “说到这里,我基本上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是你母亲窥破了潘凤和纯阳先生的隐私吧。” 秦川有点意外地说道:“不错,实际上那是个大年初四,我母亲事先并不知道纯阳先生在毛竹园,她只是照例去毛竹园串门。 我先前说了,我母亲跟潘凤情同姐妹,在毛竹园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她那天在后山的屋子里亲眼看见潘凤和她叔叔潘建臣光着身子躺在一起。” 李新年吃惊道:“你是说后山的那栋农舍?” 秦川点点头,说道:“不错,但那时候可不是农舍,而是潘凤平时种植中草药的时候累了临时休息的地方,只是后来渐渐破败了。” 李新年迟疑道:“这么说你母亲当时惊醒了一对鸳鸯?” 秦川撇撇嘴,说道:“狗屁的鸳鸯。”说完,又叹口气道:“从那以后我母亲跟潘凤的关系就渐渐淡了,到后来干脆就断了来往,一直到我成年之后,她才又重新想起了潘凤。”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母亲不过是不小心看见了潘凤和纯阳先生睡觉,又不是故意的,按道理不至于成仇人啊。” 顿了一下,又疑惑道:“你母亲不至于后来把这件事公之于众以至于跟潘凤结下了嫌隙吧?” 秦川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我母亲把这件事公之于众的话,现在我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多费口舌?你丈母娘也算毛竹园的常客了,你回去问问你丈母娘是否听说过这件事?”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下,随即干笑道:“算算时间,那时候我丈母娘应该出生妹妹多久吧?怎么会知道这些典故呢?”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解道:“你的意思是等你长大以后拜潘凤为师的时候,她跟你母亲已经尽释前嫌了?” 秦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应该算是尽释前嫌了吧?因为我母亲后来辞职创办光明女子医院的时候潘凤曾经帮过不少忙。”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原来光明女子医院是你母亲创办的?” 秦川点点头,说道:“严格说来确实是我母亲一手创办的,不过最早只是一家小小的诊所,就叫光明诊所,但并不在今天的地址。” 李新年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从这家诊所开始你母亲就取名叫光明了?我还以为因为这家医院在光明路所以才叫光明医院呢。” 秦川似乎有点失神,坐在那里半天没出声,手里的烟头都快烧到手指头了才惊醒过来,疑惑道:“你说什么?” 第2148章 残缺 李新年还以为老秦的酒劲上来了,大着胆子小声道:“秦叔,咱们现在就事论事啊,你也不用生气。 你说,你妈会不会跟纯阳先生有一腿啊,据说宁安市不少认识纯阳先生的人都跟他有一腿,有些甚至还替他生下了孩子。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那你妈和潘凤只见的嫌隙就能解释清楚了,很显然,当你母亲看见潘凤居然跟自己亲叔叔乱搞的时候,不仅震惊愤怒,说不定还吃醋了呢。” 奇怪的是秦川并没有生气,只是盯着李新年怔怔地说不出话,最后反问道:“那你丈母娘难道也跟纯阳先生有一腿?说不定你老婆顾红就是纯阳先生的种吧?” 李新年也没有生气,而是点上一支烟,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低声道:“对我来说我丈母娘是否和纯阳先生有一腿、或者我老婆是谁的种根本没有任何现实意义。” 秦川缓缓点点头,有点含混不清地说道:“你算算我的年龄就知道我不可能是纯阳先生的种。” 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低声道:“可蒋建民就难说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狐疑道:“不会吧,蒋建民好像没有生理或者心理的残缺吧?据说还聪明过人呢。” 秦川反驳道:“并不是说所有近亲乱来都会生下残缺的次品,偶尔也会有正品,也许蒋建民是个例外。”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是没有见过蒋建刚和蒋建民,如果见过的话,你肯定不会想到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李新年惊讶道:“怎么?兄弟两长的不像吗?” 秦川摆摆手道:“岂止不像?但从相貌上来说可不是一般差距,蒋建刚一看就像蒋昱博,身材单薄,面色白净无须,个头也不高,不会超过一米七。 但你再看看蒋建民,身材魁梧,几天不洁面就一脸络腮胡子,个头快一米八了,看上去不像是个医生,反倒像是干粗活的人。” 李新年笑道:“秦叔,你可是医生,这种相貌上的差异不能当做是否同一个父亲所生的证据吧,否则就不需要做dna检测了。” 秦川哼了一声道:“正因为我是医生,所以才看出了兄弟两在相貌的特征上不仅没有丝毫相似之处,而且也丝毫都找不到共同的遗传特征。”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别忘了潘凤可是中医世家出身。 她不可能不明白近亲繁殖的后果,她可以冒着风险偷尝尽果,但应该不会承担生下畸形儿的风险。” 秦川摆摆手,说道:“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咱们也不是在考证蒋建民的身世,只不过是闲聊罢了,你就只当闲话听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这难道你母亲也是这么认为的?” 秦川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说呢?” 李新年笑着摇摇头,说道:“潘凤和蒋建民都已经是故人了,我们倒没有必要非争出个结果,就算蒋建民是潘建臣的种,对毛竹园来说倒也不算外人,严格说起来,他和蒋建刚仍然是兄弟。” 秦川没好气地说道:“那还用你说?你和阳阳不也是兄弟吗?毕竟大家都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倒没必在乎是不是同一个父亲。” 李新年顿时有点苦笑不得,再看看秦川,耷拉着脑袋好像就要睡着了,明白他今晚确实喝的有点多了,毕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 正自琢磨,手机忽然传来微信铃声,拿起来看看,原来是张富强发来的微信,他已经到秦川别墅的门口了。于是站起身来说道:“秦叔,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送你上楼去休息。”说完就走过去搀扶秦川。 秦川倒没有拒绝,站起身来摇晃了几下,然后就被李新年搀扶着出了餐厅,客厅每公里没有看见章梅,于是就径自搀扶着秦川上了楼。 刚走到卧室门口,秦川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在墙上说道:“对了,老旦,你老婆就要去省城工作了,你是不是以后也要常驻省城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哪儿呢?我的生意都在宁安市,干嘛要常驻省城?” 秦川呆呆楞了一会儿,犹豫道:“这两天你妈老是跟我念叨这件事,她觉得你们夫妻长时间两地分居不是长久之计,对孩子也有影响。” 李新年不想跟秦川扯家里的事情,伸手帮秦川推来了卧室的门,说道:“这事我要再和顾红商量商量,总会有办法的。” 说完,伸过脑袋朝着卧室里面看看,还是没看见章梅,猜测她可能正在哄孩子睡觉呢。 秦川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冲李新年摆摆手,然后走进了卧室,李新年见秦川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这才关上房门离开了。 李新年从楼上下来,果然听见院子里有汽车马达声,还有车灯的亮光,正自琢磨着要不要跟章梅打个招呼,忽然身后传来了章梅气哼哼的声音:“这下过足瘾了吧。” 李新年回头一看,只见章梅正气愤地瞪着他呢,猜想母亲刚才应该是从秦川的书房里出来的,于是干笑道:“又没喝多少,老秦后面就没让他喝。”顿了一下,又问道:“双儿睡了?” 章梅嗔道:“这都几点了能不睡吗?” 李新年迟疑道:“她哭了没有?毕竟是第一次在外面过夜。” 章梅哼了一声道:“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两个小东西今晚玩的高兴着呢,可能也玩累了,上床就睡了,实际上她可能也没有让你们哄她睡觉的习惯吧?” 李新年干笑道:“那倒是,一般都是保姆和我丈母娘哄她睡觉。”说完,瞥了一眼窗外,说道:“既然这样就让双儿在这里和阳阳玩两天吧,到时候我过来接她。” 章梅未置可否,迟疑道:“你这就要走?” 李新年疑惑道:“你还有什么事?张富强的车已经在院子里了。” 章梅一把抓住李新年的胳膊,拉着他走到沙发跟前坐下,说道:“让他等一会儿也无所谓,我有几句话正要问问你呢。” 第2149章 警告 李新年只好耐着性子在沙发上坐下来,拿出手机给张富强回复了“稍等”两个字,觉得脑袋有点轻飘飘的,凭感觉就知道母亲接下来要说的很有可能就是刚才秦川在卧室门口提到的事情。 果然,章梅阴沉着脸说道:“先前你和老秦在书房的时候,我和顾红聊起了她即将去省城工作的事情。 我问她你们两个怎么解决两地分居和双儿的问题,可没想到她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显然就没有重视这个问题,并且看她那样子好像还怪我多管闲事呢。” 李新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再说,红红不是还没有去上班吗?又不是我们两地分居已经多年了。” 章梅哼了一声道:“总有解决办法?什么办法?告诉你,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到时候你们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各奔东西。” 顿了一下,又盯着李新年低声道:“当然,如果你心里有这个打算,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但也不能排除顾红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 李新年故意试探道:“妈,那你是希望我和顾红离婚,还是希望不离婚呢?” 章梅楞了一下,随即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话就不好说了,我做婆婆的总不能盼着你们离婚吧?但如果你们真要离婚的话,那我也希望你不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李新年多少能听出点母亲的话外之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妈,这事没你想象的这么严重,我和顾红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我们的婚姻不会这么脆弱吧?” 章梅斜睨着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且不去猜顾红会怎么样,但我还不了解你那点德行吗?如果顾红跟你分开个一年半载,你能忍得住? 想当年你和余小曼还如漆似胶呢,我记得你去省城上学的前一天还和余小曼躲在卧室里信誓旦旦,可结果怎么样?你去省城没几个月不就和顾红搞上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妈,你扯哪儿去了?以前和现在能一样吗?”顿了一下,又坐了下来,干笑道:“妈,我可记得你那时候并不喜欢余小曼,所以我也就对她失去了信心。” 章梅不等李新年说完就接连呸了两口,骂道:“你少拿我做挡箭牌,明明是自己喜新厌旧,怎么反倒怪我头上来了? 说实话,余小曼虽然不是贤妻良母,可做为一个女人,那时候我站在她那一边,所以后来她来家里的时候我总是对她客客气气的。”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好好,都是我的错,我喜新厌旧,我对不起余小曼,我现在不是想尽办法在补偿她吗?” 章梅狠狠瞪了李新年一眼,骂道:“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你和余小曼干的好事。我问你,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李新年一脸狐疑地问道。 章梅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你说,你对顾红这次去省城工作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就不信你没考虑接下来你们该怎么办?”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在外面快活,是不是巴不得顾红去省城工作?这样一来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李新年被母亲说的脸上发烫,不敢看她的眼睛,嘟囔道:“妈,你究竟是啥意思嘛?” 章梅嗔道:“啥意思?我就是想听你跟我说句实话,难道在老娘面前你也要遮遮掩掩吗?” 李新年一脸冤屈道:“我遮掩啥了?顾红去省城工作是她自己的意愿,并且还高升了,难道你让我阻止她去省城?就算我不想让她去,她能听我的吗?” 章梅哼了一声道:“那你的意思是听天由命了?” 李新年怏怏道:“那还能怎么着?起码现阶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许可以让我丈母娘带着双儿先陪红红……” 李新年还没说完,章梅就打断了李新年的话,语气坚决道:“你不用说了,我刚才已经跟顾红说了,他可以丢下一家老小去省城,但双儿不能带去。 双儿是我的孙女,如果顾红和你丈母娘没有好的解决办法的话,那就让双儿待在我这里好了,你弟弟正好缺个玩伴呢。” 李新年的脸慢慢沉下来,盯着母亲说道:“妈,这件事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如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我倒是可以考虑,但你不能替我和顾红做决定。” 章梅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气愤道:“好好,看来你们两个都铁了心了,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就不再提这件事了,算我瞎操心好了。” 李新年见母亲生气,又干笑道:“妈,我当然知道你是替我着想 ,可这件事还没有迫切到这个地步,还是先看看红红去那边工作以后的情况再说不迟。” 章梅哼了一声,嘟囔道:“等她在那边给你搞出点什么事来,那就迟了。” 李新年当然能听懂母亲话中的弦外之音,这话似乎触碰到了他的心病,呆呆楞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如果红红真要搞点什么事,就算是在宁安市又能怎么样?” 章梅也站起身来,盯着李新年犹豫道:“难道你丈母娘就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过意见?”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她没有发表过明确的意见,她只是让我要和红红商量一下今后怎么解决双儿的问题。 毕竟要不了多久双儿就要上幼儿园,不过,听我丈母娘的意思好像她并不太赞成红红去省城工作。” 章梅一脸鄙夷地呸了一声,气哼哼道:“她倒是会装好人啊,如果不是她在幕后活动的话,顾红能去省城工作?她就别假惺惺了。 老旦,我再次警告你啊,你可不要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你一定要防着点你这个丈母娘,否则她把你卖了你还在替她数钱呢。” “妈,从我和红红结婚开始你就这么警告我了,可她也没有把我卖掉啊。”李新年带点调侃地说道。 章梅哼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那是因为你以前不值钱,可现在不一样了。” 顿了一下,盯着李新年又低声道:“老旦,你以为妈看不出你的心事吗?实际上你心里惧怕她们母女两,你承认不承认?”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盯着母亲反问道:“惧怕?这倒至于,你不是想知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吗?那我就告诉你吧。 其实我还没有做好和顾红离婚的准备,起码短时间之内不会跟她离婚,何况我也没发现顾红背着我搞什么事,至于将来会怎么样,那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章梅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微微点点头,没有出声。 李新年冲章梅挥挥手,说道:“妈,那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往外走,可走了几步又站住了,低声道:“妈,你今后还是对老秦温柔点吧,不要当了院长以后就把自己当成领导干部了,你别忘了你这个院长可是老秦给你的,既然他能给你,照样也能收回去。” 章梅呆呆愣住了,随即一脸狐疑地质疑道:“你这兔崽子胡说什么?难道你和老秦刚才一直在叨叨老娘的闲话?” 李新年伸手打开了房门,冲章梅低声道:“妈,你的情商该不会低到去质问老秦吧?我看今晚还是好好琢磨一下我说的话,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说。”说完,径自出门去了。 第2150章 金龙船 张富强见李新年从别墅立面出来,就发动了车,等到李新年钻进车里面,仔细看了他两眼,笑道:“酒味挺大,看来今晚喝了不少。” 李新年不置可否,点上一支烟,问道:“你这是从哪儿来?今天应该在家陪老婆吧?” 张富强笑道:“整天都在家没出门,要不是接到你的电话我也不打算出门了。” 李新年仰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吐出一团烟雾,张富强把车窗降下一条缝,又说道:“我老婆怀孕了。” 李新年一听,忽然睁开了眼睛,可随即又闭上了,默默抽了几口烟,像是自言自语道:“你这个年纪也应该有孩子了,等你的孩子出生之后,我会考虑重新给你在公司安排一个位置。” 张富强一愣,急忙道:“老板,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解释,既然做了父亲,就不能再没日没夜的跟在我的屁股后面了,就算你没意见,赵亚铭恐怕也不愿意。” 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在公司保安里面物色两个可靠的人注重培养一下,今后一般性的事务就交给他们去处理吧。” 张富强迟疑道:“要不要让杨振宇回来?省城那边的事情可以交给其他人。”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不,就让杨振宇待在省城,我们在省城也已经有了不少业务,所以也需要一个落脚点。 另外,顾红就要去省城工作了,今后我岳母和女儿也会经常去那里小住一段时间,我需要杨振宇在那里保证他们的安全。” 张富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慢慢物色几个靠得住的人手吧。” 李新年急忙道:“这几个人你可以从总公司或者吴中县分公司、开元县分公司物色,但不要用毛竹园研发中心的人。” 张富强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心神领会地点点头没有出声。 李新年坐直了身子,说道:“我今晚如果只是需要一个司机的话就不打搅你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亲自来接我。” 张富强说道:“当然,老板是想听我汇报昨晚的工作。” “发现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人或者事了吗?”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犹豫道:“我昨晚忙活了大半夜,还真有点收获,只是不清楚你是否感兴趣。” 李新年又仰靠在座椅上,说道:“反正没事,事无巨细说来听听。” 张富强默默开了一会儿车,然后降低了车速,说道:“首先你让我盯的这个男人出了酒店之后基本上没有和蒋如兰接触过。反正凭我的经验来判断,他似乎不会对你的构成任何威胁。” 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见他闭着眼睛吞云吐雾不出声,于是继续说道:“实际上饭局结束之后,蒋如兰和韩梅就乘坐老孙的车走了,而我盯的这个男人……” 李新年忽然睁开眼睛说道:“我们暂且就称呼这个男人为77号吧,这样说起来简单一点,不会和别的男人搞混淆。” 张富强笑道:“好吧,77号在饭局结束之后和另一个饭局上的男人坐一辆车走了,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视频中站起身来倒酒的男人,于是我一路跟踪,结果就跟到了一家会所。” “会所?难道他们是去寻欢作乐了?”李新年疑惑道。 张富强迟疑道:“起初我也以为他们是去寻欢作乐呢,因为这家会所在本市很有名,不过我也没进去过。 据说去这里玩的都是有钱人,会所对外公开的招牌叫新天地经纪公司,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但实际上是一家俱乐部。 由于整栋建筑的屋顶像一艘船,并且还金光闪闪,所以社会上流传的名字叫金龙船,不知道你是不是去过这里。” 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见他闭着眼睛不出声,于是继续说道:“可让我意外的是两个人进去十几分钟就从里面出来了,并且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女人。 那个男人带着女人坐原来的车走了,而77号却和那个女人沿着马路散步,没办法,我只好弃车跟在他们后面,可没想到走到一条街道的尽头,两个人忽然就上了一辆出组车。” 李新年睁开眼睛,疑惑道:“该不会是发现有人跟踪吧?” 张富强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应该是偶然事件,多半是那个女人不想走了,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所以就拦住了。” “结果你就开始徒步追车了?”李新年问道。 张富强抱怨道:“没办法,我只能试试,是在追不上也只好让他们去了,好在挺幸运,正当我累的跟狗似的打算放弃的时候,出租车在一个十字路口被红灯拦住了,而我的后面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于是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逼停了出租车。” 李新年坐直了身子,急忙道:“那77号最后去了哪儿?” 张富强说道:“你对本市的临江路熟不熟?”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迟疑道:“临江路?已经远离市中心了,我路过几次,倒是个清静的地方。”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不仅清静,风景也不错,有山有水,尤其是其中一段沿江的地方开发了一个高档小区,有十几栋江景房,昨晚77号就是带着那个女人去了其中的一栋别墅。” “哪一栋?门牌号知道吗?”李新年急忙问道。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既然这么远都跟过去了,我自然要尽量摸清楚情况,这栋别墅的门牌是128号,凭这个数字应该住的就不是一般人。 不过别墅的大门口有监控,我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躲在一个灌木丛中暗中观察,77号和那个女人再没有离开别墅,等到整栋别墅都关灯之后,我就离开了。” “128号。”李新年嘴里念叨着,一边皱起了眉头想了好一阵,最后说道:“临江路的那几栋别墅的价格在本市倒也算不上有多高档。 这些别墅面积好像也不大,两三百个平米吧,抄的最高的时候也就是两万左右一平,眼下恐怕已经开始掉价了吧?” 张富强笑道:“老板对那里的行情倒是挺了解,对了,要不要我派个人去那里盯几天?”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摆摆手,说道:“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顿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道:“孙巧雨和杨澜这两个婆娘国庆以后也该回来了吧?” 提起杨澜和孙巧雨,张富强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儿,然后掏出了一个优盘,说道: “这是毛竹园周围几个监控的视频,我已经仔细看过了,赵卓出事的这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异常,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进出。” 李新年接过优盘塞进了口袋,犹豫道:“如果这个可疑的人改头换面进入毛竹园的话,你也看不出来,比如,韩梅或者如兰,或者是研发中心的某个职员进出你能看出什么?” 张富强一脸惊惧道:“这种能够以假乱真的面具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原本这种面具非常稀有,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得到,可眼下情况发生了变化。 说实话,我有理由相信,除了如兰之外,还有一个人能制作这种高档次的面具,甚至水平不会比如兰差。” 张富强疑惑道:“你是说蒋玉佛那个工艺品厂?” 第2151章 暗号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蒋玉佛的工艺品厂做不出能够以假乱真的面具,更不可能做出人皮面具,实际上我说的事韩梅的哥哥韩寿。” 张富强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韩寿也是蒋如兰的舅舅,你还救过他,他不是也帮你做过 面具吗?他应该不会勾结外人来害你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菜刀原本是用来切菜的,并不是杀人的,韩寿只管做面具,至于用来做什么他就不管了。 最重要的是韩寿现在已经销声匿迹,就连如兰都不知道他藏在什么地方,我怀疑只有韩梅跟他暗中有联系。”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韩梅这个老婆子在暗中搞鬼?”张富强低声道。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我也不能确定,但赵卓的失踪实在是太诡异了,在加上那个视频,现在基本上断定韩梅跟这件事有瓜葛,只是没有证据。”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惊疑道:“如果有人戴着面具冒充你或者冒充我,冒充公司的高管,甚至冒充你的家人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也没有这么严重,首先,面具做的再逼真,在互相熟悉且知根知底的人面前还是会露馅。 比如,身材有区别,就算身材相似,说话的声音不太好模仿,还有平时很多的细节特征都容易被认出来。 就像上次去我办公室下毒的那个冒充妙兰的女人,后来通过那双手就知道是冒充的。 所以,如果有人戴着面具想冒充谁的话,要么是想嫁祸什么人,要么想欺骗什么人,要么是想袭击什么人。 举个例子,如果杀手冒充你来见我,并且在跟我说话之前突然对我实施突袭的话,那我多半不能幸免。” 张富强疑惑道:“这就已经够可怕了,你想想,如果有人冒充你想进入公司的话,我估计保安多半辨认不出来,就算他们起了疑心也未必敢拦住冒充者查问。”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所以那天晚上有人冒充如兰去了地下室,但没有一个保安发现异常。” 张富强急忙道:“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我们必须预防万一。” 李新年把烟头扔出窗外,说道:“其实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实际上我已经在自己家里人和经常去我家的人之间设定了一个暗号。” “暗号?”张富强惊讶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比如小雪回家的时候,我家里人觉得有什么可疑的话,那就可以问她现在几点了。 如果冒充者不知道答案,那他的回答就对不上号,并且马上就会被识别出来,我觉得这个暗号也有必要让你知道,因为你也是我家里的常客。” “那我应该怎么回答?”张富强惊讶道。 李新年说道:“不管问你的时候是几点,你都必须回答差一刻零点,这个答案几乎不会存在偶然性。”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非常实用的暗号,也许我们也可以在公司的高管以及保安部门专门设定几个专用的口令。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对某个人的身份产生质疑,就有必要询问他口令,当然对象只限于‘自己人’,总不能让来公司的客户也要回答口令吧。”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回去再琢磨琢磨,单凭口令这个东西不一定靠得住,因为我们的对手有可能通过公司的什么人获得这个口令。” 张富强点点头,说道:“还真有点复杂,我老婆应该对这些玩意比较内行,回头我让她帮着设计一个可靠的安全密钥。” 李新年认不出长叹一声,伸手摇下了车窗,任由晚上的凉风呼呼灌进车里面,一边嘟囔道:“妈的,看看老子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李新年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顾红好像也是刚回家不久,不过已经上床了,只是还没有睡,正低头查看着手机。 她见李新年推门进来,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然后狐疑道:“看样子好像喝了不少啊,这么晚才回来双儿多半是被你扔那儿了吧?” 李新年站在床前开始脱衣服,并没有回答顾红的问题,而是有点奇怪道:“今晚不是宁安市的父老乡亲替你送行吗?这么早就结束了?” 顾红嗔道:“你少说风凉话,实际上今晚是我做东请一些老熟人一起坐坐。” 李新年脱的光溜溜的走进了卫生间,一边大声道:“这么说小雪纯粹是去个陪酒了?” 顾红嗔道:“你放屁,我哪个熟人小雪不认识?实际上今晚饭局上的不少人都是小雪负责联络的呢。” “张君去了吗?”李新年一边洗澡一边大声道。 “去了。”顾红也大声道。 李新年也就是简单冲了一下,然后就怕冷似的跑出来迅速爬上床去,然后钻进了被窝,嘴里嘶嘶吸着冷气,说道:“该开空调了,怎么今年国庆就这么冷。” 顾红放下了手机,扭头看看李新年,随即皱皱眉头道:“酒气还这么重,到和老秦喝了多少啊?” 李新年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嘟囔道:“不多,就一瓶。” 顾红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一脸疑惑道:“按理说老秦的年纪大你一轮,也算是你的继父,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还能喝到一起呢。” 李新年哼哼道:“我虽然生理上很年轻,但心理上不亚于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所以我和老秦在酒桌子上没有代沟。” 顾红哼了一声,嗔道:“你就扯吧。”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妈今晚肯定又跟你叨叨我去省城工作的事情了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她主要是关心双儿今后怎么办,如果跟你去省城吧,就感受不到父爱,如果让她留在宁安市吧,那岂不是失去了母爱,所以我妈问问我们两个究竟怎么打算。” 顾红哼了一声道:“双儿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实际上我觉得你妈好像巴不得我们两个离婚呢。” 李新年一脸吃惊的神情,疑惑道:“不至于吧?她跟你说什么了?” 顾红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沉吟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也许你妈觉得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或者说不需要整个四合院了。 反正她觉得你的翅膀已经硬了,毕竟你现在已经成了大老板,而她自己也母以子贵,更何况有了老秦这个大靠山,所以正好借着我们两地分居的节骨眼鼓动你跟我离婚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凑到顾红跟前干笑道:“如果我现在真的要跟你离婚呢?你将怎么办?” 顾红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躺下身来,用鼻子哼哼道:“那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说两个字:拜拜。” 第2152章 私房钱 国庆三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顾红踏上了职业生涯的新起点。 这天早晨,李新年和顾红早早就醒来了,就像是举行告别仪式似的,夫妻两在床上运动了半个小时左右,双方似乎都挺投入,顾红甚至在最后时刻把李新年的肩膀咬破了。 刚吃过早饭,张君就来了,做为顾红的助手,她今天陪同顾红一起去省城上任。 由于顾红去省城以后单位会提供一辆专车供她使用,而张君则没有这个待遇,所以这次去省城张君不仅出车,还要兼任临时司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红新官上任过于兴奋激动,要不是谭冰提醒的话,她临出门之前都忘记去和女儿告别了。 不过,李新年倒也没怎么在意,反正顾红不像一般的母亲那样每天出门前都要跟孩子告别一下,或者晚上上床之前给孩子讲个故事。 实际上李新年也没脸责怪老婆,因为在这方面他自己也做的不怎么样,就像母亲章梅说的那样,他们的孩子是替丈母娘生的。 等到顾红提着一只旅行箱准备和张君出门的时候,李新年抱着女儿和顾雪打算送到门外,结果被顾红给拦住了,并且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去省城上个班吗?有必要这么夸张吗?搞得好像我不回来了似的。” 李新年还没出声,顾雪没来由先红了脸,嗔道:“真是好心没好报,那就赶紧滚吧,我才懒得送呢。” 顾红冲双儿摆摆手,说道:“宝贝儿,跟妈妈拜一个。” 双儿挥舞着小手胡乱摇晃了几下,嘴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谭冰走过来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就别磨叽了,该干嘛干嘛去。” 说完,从李新年手里接过双儿,笑道:“宝贝儿,外婆等一会儿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让你爸你妈都去上班挣钱钱。” 顾红和张君离开之后,顾雪也出门去了公司,谭冰在楼上收拾行头,打算带着双儿出门,李新年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愣神。 不知为什么,他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以至于想不起今天该干点什么。 虽然顾红只是去省城上班,并且每个周末都能回来,可他知道自己这种失落感绝对不是因为距离产生的。 而是预感到他的生活很有可能会随着顾红职业生涯的变化而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只是眼下还看不出迹象罢了,当然,生活中任何已经习以为常的惯例被打破之后总会产生失落感。 谭冰抱着双儿和保姆从楼上下来,见李新年坐在那里发呆,疑惑道:“怎么?难道你的假期还没有结束?大清早发什么楞呢?” 李新年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掐灭了烟头,笑道:“我在琢磨公司业务上的事情呢,对了,你这是要带双儿去哪儿玩?如果去公园的话今天有点冷呢。” 谭冰把双儿递给保姆,一边换鞋,一边说道:“这种天气怎么能带孩子去室外玩呢?可让孩子整天待在家里也寂寞。 正好我以前一个朋友好几次打电话约我去她家里玩一天,她也有个外孙女只比双儿大两个月,两个小东西正好做个玩伴。” 李新年本想问问丈母娘这个朋友的叫什么,可最终还是打住了,他怀疑会不会是顾红把母亲那天晚上说的话告诉丈母娘了,所以丈母娘已经开始给双儿找玩伴了。 “对了,红红应该跟你说过四合院那块地皮的事情了吧?”谭冰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李新年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说道:“你是说两个姨妈想在那里盖房子的事情?” 谭冰点点头,说道:“是啊,那块地一直就这么空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上次你大姨妈建议我们重新盖一栋新房子,我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 李新年知道,丈母娘实际上并不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只不过是表示一下对女婿的尊重而已,毕竟她没有儿子。 “哦,红红和小雪都跟我提过这件事,我不是跟她们说了吗?四合院本来就是爸留下的,怎么处置当然是你说了算,我没意见。” 谭冰站在那里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既然你没意见,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在吴中县不是有个建筑公司吗?你先让他们拿出个预算来。” 李新年疑惑道:“你打算盖几层?” 谭冰迟疑道:“总不能比原来小吧,反正我们三家人能住下就行,这事你看着办吧。”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你两个姨妈也要出资,只是你大姨妈家里的条件比不得你小姨妈,所以我琢磨着到时候你大姨妈承担百分之二十的资金,你小姨妈承担百分之三十的资金。 这样还剩下百分之五十,这笔钱就算在我头上好了,对了,地皮就算是红红和小雪的,不过,这是等到我死以后的事了。” “哎呀,妈你说的这么难听干嘛,一家人也没必要算的这么清楚,如果钱不够的话不是还有我吗?”李新年干脆装大方说道。 谭冰点点头,说道:“那你抽空开始筹划吧,明年我们全家人就可以在新房子里团圆了。” 李新年一脸惊愕的样子,没想到丈母娘站在鞋柜跟前利用出门的这么点时间三言两语就把这么一件大事摆平了。 只是不清楚丈母娘那百分之五十的钱从哪里来,难道她手里还藏着私房钱? 妈的,不用说,这百分之五十的资金肯定是着落在自己这个女婿的头上了,也许在丈母娘的眼里,女婿的前就是她自己的钱一样。 谭冰带着双儿出门之后,偌大的一栋房子里就只剩下李新年一个人了,先前的那种失落感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整个人好像都忽然变得轻松了,以至于觉得有点失重感,忍不住背着双手,嘴里叼着一支烟在客厅里踱起了方步,完全是一种主人翁的感觉。 不过,他也没得意忘形几分钟,不一会儿,手机就想起了微信铃音,他打开微信只是瞥了一眼,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随即急忙打开了微信,只见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刚才看见你丈母娘带着孩子出门了,如果这个月还拿不到东西的话,那我只好请你丈母娘和女儿帮忙了” 李新年觉得自己顿时凉了半截,盯着手机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三两步冲到门口,一把拉开了门,站在那里把四周环顾了一阵。 随即又跑进院子惊慌失措地四下观望,院子外面的路上除了偶然经过的几个行人之外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回到屋子之后,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沉思了良久,一颗心还是难以平静下来,最后拿起手机拨打了秦时月的号码。 第2153章 保姆之死 刚才给李新年发来恐吓微信的不是别人,正是整天东躲藏城的通缉犯陈正明,由于公安局对他发出了a级通缉令,所以他不敢冒险外逃,因为他本来就是警察出身,知道没有身份掩护的话根本就跑不远。 其实陈正明也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新的身份,原本使用这个身份就可以轻松处境,可问题是宁安市起码有三个人知道他的这个身份。 其中一个是蒋玉佛,另一个是黄桂明,第三个自然就是给他办理身份证的人。 眼下他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死呢,警察肯定也已经掌握了他这个身份,他如果胆敢使用这个身份出逃的话多半在火车站或者机场就被人收拾了。 所以,他不敢冒险,毕竟他只能有一次机会,要么成功,要么去死。 所以,他在一番苦思冥想之后最终锁定了李新年这个“救命恩人”。 根据他掌握的情况,李新年不仅和蒋如兰有一腿,而且和秦时月成了亲戚。 对陈正来说,他现在需要蒋如兰提供的面具,拿到面具之后又需要秦时月提供合法的身份,而这两件事他相信凭他自己现在的处境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最重要的是李新年是个商人,商人一般都胆小怕事,不仅会权衡利弊,而且还善于算账。 只要自己来个软硬兼施,说不定就会出现奇迹呢,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比李新年更加合适的角色了。 说实话,陈正明的眼光确实不错,那天晚上在对李新年进行一系列的精神恐吓之后,再加上亲弟弟的一条小命,李新年不得不答应协助他逃跑。 可让陈正明没有想到的是,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李新年答应帮忙的事情就没了下文,期间他也曾经通过马仔间接直接跟李新年联系过,并且还故意装神弄鬼吓唬过李新年几次,可李新年的答复永远都是这件事急不得,需要时间。 没办法,陈正明只好耐着性子苦苦等待,毕竟他也知道这件事确实难办,且不说制作面具需要时间,办理身份证也非易事。 好在李新年并没有说办不成,证明他起码应该已经跟蒋如兰和秦时月通过气了。 最重要的是,根据监视李新年的马仔回去汇报,李新年看上去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不寻常的举动。 另外,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警方好像也没有特别的行动,反倒看上去有点懈怠了,证明李新年起码没有向警方出卖自己。 如此一来,陈正明也就多了一份耐心。 可问题是在足足等了三个多月之后,李新年这边还是没有一点消息,看那样子就像是把这件大事彻底忘记了似的,这让陈正明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无独有偶,国庆前警方搞了一次对一些犯罪嫌疑人和有前科的犯罪人员进行的大规模的摸排行动。 当时陈正明正好躲藏在马达县一个马仔乡下的家里,那天要不是他凑巧带着一个女人到山上闲逛的话,恐怕已经落网了。 当他站在山顶听着村子里传来一阵阵警笛声的时候,脊背上忍不住直冒汗,等他天黑之后悄悄回到村子之后,才知道他那个马仔已经被警察抓走了。 陈正明顿时就变成了惊弓之鸟,哪里还敢继续待下去,当天夜里就脚底抹油了。 不过,他怀疑这次行动很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说不定是什么地方走漏了风声。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危机感和紧迫感,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恐吓李新年不见得会有好效果,也不明智,可还是忍不住想敲打他一下。 再说李新年乍一接到陈正明发来的微信也不禁吓了一跳,因为自己家里人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被陈正明看的清清楚楚,不用说暗地里肯定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不过,平心而论,李新年承认自己确实差不多把陈正明的事情忘掉了,也不能说忘掉,严格说来就是心里一直犹豫不决,甚至有点后悔当时答应帮陈正明这个忙。 可问题是不答应能行吗?如果不答应帮忙的话,恐怕家里人现在连自己的尸体都找不到呢,何况做为亡命徒,一旦拒绝了他的要求的话,陈正明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在和秦时月秘密商量过这件事之后,秦时月虽然没有断然拒绝,可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确答应帮这个忙。 李新年倒也理解秦时月的难处,毕竟一个公安局长帮助一个通缉犯逃跑并不是一件小事,这可是触及灵魂的罪行。 另外,他猜测秦时月很有可能希望通过自己抓住陈正明,这对她来说可是大功一件,并且在警察中很长脸的事情,所以,也不能排除秦时月压根就没打算帮这个忙。 不管怎么说,绝对不能再给陈正明对自己家里人下手的机会,万一家里再有什么人被陈正明绑架的话,恐怕就没有上次幸运了。 眼下也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杀了陈正明一了百了,要么就乖乖帮他的忙赶紧把这个瘟神送走。所以,不管怎么样,解决这件事最重要的角色都是秦时月,看来是有必要跟她好好商量一下了。 正是基于这种想法,李新年先不回复陈正明的微信,而是一大早就先拨通了秦时月的电话,他想越秦时月晚上一起吃顿饭,一方面好好商量一下对策,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机亲近亲近。 然而,秦时月的手机打通之后半天都没人接,直到李新年差点挂断的时候,才传来秦时月压得很低的声音,说道:“我在出现场,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李新年楞了一下,惊讶道:“出现场?难道又发生凶案了?” 秦时月又是好一阵没出声,小龙女听见背景音里面好像有人在说着什么,过了好一阵,才听秦时月小声道:“我先给你打个招呼吧,你家的那个小保姆死了,被人掐死的。” 李新年一听,不禁大吃一惊,失声道:“你说什么?小保姆?你是说,是是……” 秦时月再没出声,好像有人在找她,不一会儿电话就挂断了。 第2154章 旧地重游 肯定是小翠?家里除了小翠还哪来的小保姆?小翠死了?被人掐死的?那她的孩子呢? 李新年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双腿一阵阵发软,只要慢慢坐在了沙发上,又慢慢把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后有点失魂落魄地摸出一支烟来点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杀小翠?难道是毒死郑建江的凶手干的? 这么一想,李新年忽然忍不住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就坐在那里一支接一支低抽烟,等到抽完了第四支烟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 李新年条件反射般一把抓起了手机,凑到眼前看了一眼,随即缓缓出了一口长长的气,电话是余小曼打来的。 “你到底有没有时间接见我,如果没有的话,我下午就回吴中县去了。”余小曼一开口就抱怨道。 李新年的神经还是有点短路,好一阵才恢复了现实感,问道:“你在公司?” 余小曼嗔道:“你都不在公司,我去公司干什么?” 李新年脑子里一会儿是小翠,一会儿是郑建江,一会儿是小翠抱着孩子走出家门的情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余小曼。 余小曼见李新年半天不出声,于是气哼哼地说道:“没工夫就算了,我知道你现在很忙,再见。” 李新年急忙道:“你等等。” 说完,呼哧呼哧喘了几口,说道:“你现在来我家,我等你。” 余小曼好像有点纳闷,疑惑道:“去你家?你哪个家?” 李新年恼火道:“你说哪个家?” 余小曼楞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家里没人?” 李新年马上就猜到余小曼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忍不住骂道:贼皮娘,整天尽想着好事,难道老子找你就没正事?想来的话就快点。” 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然后继续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脑子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向丈母娘以及顾红顾雪通报小翠的死讯,并且想象着三个人得知小翠的死讯之后分别会有什么反应。 可权衡了半天,最后还是打断了这个念头,心想,为什么不等她们给自己打电话呢?看看三个女人谁会第一个向自己通报小翠的死讯呢? 掐灭了烟头,李新年站起身来在屋子里烦躁的来回踱了一阵,然后拿起了手机,翻到了陈正明的微信,仰着脑袋想了好半天,最后在手机上飞快地操作起来: 稍安勿躁,正在办理中,这件事别说是我丈母娘和女儿了,就是天王老子也帮不了你的忙,记住,别自寻死路。 打完这些内容之后,就像是泄愤似地在发送键上狠狠敲了一下,然后迅速上楼换上了出门的衣服,然后就站在窗前张望着,约莫十来分钟之后,只见一辆轿车缓缓朝着别墅的园子开过来,他认出是余小曼的车,于是拿起公文包就出了门。 余小曼原本还打算把车开进院子,可没想到李新年已经迎了出来,于是就把车停在了门口,嘴里轻哼了一声道:“还以为你真色胆包天了呢。” 说完,也没下车,盯着李新年一路走了过来,等他打开车门钻进来之后,一脸幽怨道:“想去哪儿?” 李新年把包扔在了后座上,板着脸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我今天想找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越清静越好。” 余小曼一脸狐疑地看看李新年,疑惑道:“那就去我的公寓?”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去。” 余小曼咬着嘴唇想了一下,又说道:“去我妈家,家里没人,他们国庆出去玩了。” 李新年还是摇摇头。 余小曼好像有点急了,嗔道:“哎呀,你怎么回事?打什么哑谜啊。”顿了一下,又狐疑道:“这种天气难道你还想去荒郊野岭?我可怕冷啊。” 李新年喷出一口烟,扭头盯着余小曼说道:“我想起了一个好地方,对你来说算是旧地重游,可以顺便怀怀旧,就去那儿。” “哪儿?”余小曼疑惑道。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说道:“就是当年戴山第一次凸你的地方,你该不会不识路吧?” 余小曼好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可随即就胀红了脸,骂道:“你神经病吧,这又是受什么刺激了?我可找不到那个犄角旮旯,再说,没事跑那儿去干啥,谁知道那里现在住着什么人?” 李新年有点幸灾乐祸地盯着余小曼说道:“那地方其实很好找,叫做溪源一号,你急不得路的话可以导航,另外,我告诉你,那栋别墅眼下已经成我的产业了。” 余小曼见李新年不像是开玩笑,一边倒车,一边狐疑道:“怎么?那个地方以前是戴山的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其实别墅跟戴山没关系,严格说来是别人借给戴山的,然后戴山就把那里当做寻欢作乐的场所。” “谁借给戴山的?”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丈母娘的表妹。” “邓萍。”余小曼嘴里吐出两个字,然后就不出声了。 一路上两个人基本上再没怎么说话,因为李新年的脑子还没有理出一条思路,脑子里乱哄哄的根本冷静不下来。 而余小曼对李新年则是再了解不过了,对他的一些脾性甚至不比顾红知道的少。 其实她从刚才第一眼看见李新年的时候就知道情况有点不对,李新年要么是受到了刺激,要么就是和家里的什么人吵架了。 她猜测多半是跟丈母娘或者顾红只见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因为其他人还不至于让他既失魂落魄又忧心忡忡,甚至还有点打了鸡血似的躁动。 所以,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少说话,免得莫名其妙当个受气包。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李新年的沉思默想,不过,他坐在那里没有动,任凭铃声一阵阵传来就像是催命似的。 最后余小曼有点忍不出了,埋怨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好歹看看是谁打来的,可别耽误了正经事。” 李新年这才懒洋洋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想到来点显示的居然是顾红的手机,不禁楞了一下,随即坐起了身子,冲余小曼嘘了一声,这才接通了电话,淡淡地问道:“有什么吩咐?” 第2155章 凶多吉少 “你在哪儿呢?”顾红问道。 李新年瞥了余小曼一眼,不禁有点做贼心虚,同时猜测顾红这个电话会不会跟小翠的死有关,因为顾红在宁安市也算是消息灵通人士,何况还有丈母娘这个耳目呢。 “在车上呢,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到省城了吧?”李新年迟疑道。 顾红好像也只是例行公事般问一下,并不是真的想知道李新年在什么地方,紧接着说道:“早上出门的时候匆匆忙忙忘了一件事,你应该有刘利民妹妹刘蕙茹的手机号码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解道:“有啊,你找她什么事?” 顾红嗔道:“你问这么多干嘛?把她的手机号码发给我,她不是在省台工作吗?我这两天一要搞一个新闻发布会,看看她是否有时间来一趟。” 顾红的这个解释倒也合情合理,既然在省城当领导,那就又必须要和省城的媒体记者建立必要联系。 而顾红跟刘蕙茹曾经在吴中县制药厂的开业典礼上见过面,也算是认识了,所以现在想起这个省台的记者也没什么奇怪的。 “手机号码我稍后发你,实际上我也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看来咱们家里又不得安宁了。”李新年犹豫道。 顾红疑惑道:“什么意思?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李新年也没有顾忌余小曼就坐在旁边,低声道:“我刚刚得到消息,小翠被人掐死了。” “啊!” 李新年同时听见了两个女人的惊呼,一个是电话里的顾红,另一个就是坐在自己身边的余小曼。 并且余小曼的吃惊程度似乎比顾红还要厉害,以至于她不自觉地猛踩了一脚刹车,导致李新年的身子往前猛冲了一下,如果不是帮着安全带的话脑袋可能都撞到挡风玻璃了。 李新年扭头瞪了余小曼一眼,也顾不上训斥,只听顾红吃惊道:“你说小翠死了?被人掐死了?” 李新年确定顾红的吃惊不像是装出来的,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说道:“秦时月亲自告诉我的,实际上秦时月现在就在案发现场,具体情况她也没有来得及跟我说。” 顾红这一次半天都没有出声,李新年只好继续说道:“你还是先安心去上你的班吧,如果有新的消息等晚上我再跟你联系。” 顾红急忙问道:“这事你告诉妈和小雪了吗?” 李新年迟疑道:“我正琢磨着先告诉哪一个呢,早上你走以后妈就带着双儿去她一个朋友家里串门去了,小雪眼下应该在公司。 这事我自己也只是得到一个消息,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你觉得有必要现在就告诉她们吗?” 顾红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你觉得还是有必要先跟她们通个气,如果小翠的死和郑建江的案子有瓜葛的话,警方很快就会来家里调查,起码让妈和小雪有点心理准备。”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我稍后给她们打电话。” 顾红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小翠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该不会孩子也出事了吧?”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都告诉你我不了解具体情况。”顿了一下,又惊惧道:“小翠一向都是自己带孩子,我看凶多吉少啊。” 顾红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吗?”说完,挂断了手机。 李新年刚放下手机,余小曼就一脸惊惧地问道:“怎么?小翠被人杀了?” 李新年倒是没有特别注意余小曼的反应,因为余小曼和小翠也算是熟人,听说自己的一个熟人被杀感到震惊再正常不过了。 “秦时月亲口说的,难道还会有错?”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若有所思地说道。 余小曼还是一脸惊恐的神情,默默开了一段路程,扭头看了李新年一眼,有点紧张道:“肯定是杀人灭口。” 李新年有点惊讶道:“杀人灭口?你怎么知道?”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说道:“外界不是流传郑建江就是因为敲诈了什么人被灭口的吗?那小翠被杀还能是什么原因,肯定是凶手担心她把郑建江知道的消息透露出去。” 李新年慢慢扭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你不妨把话说的明白点,外界不是都说郑建江是因为敲诈了我而被毒死的吗?你是不是也怀疑我杀了小翠啊。” 余小曼半天没出声,直到汽车开始拐上一条辅道,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这才降低了速度,嘟囔道:“社会上的谣传可不是只有一个版本,除了你这个嫌疑人之外,还有你丈母娘呢。” 李新年当然明白余小曼还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并且他自己心里也不是没有这个念头,但还是质问道:“怎么?难道你怀疑我丈母娘杀了小翠?” 余小曼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说道:“你不是要给你丈母娘打电话吗?” 李新年瞪了余小曼一眼,然后拨通了谭冰的手机号码,可奇怪的是手机打通了好一阵都没人接,最后竟然自动挂断了。 但他知道这绝对不是长时间无人接挂断的,而是认为挂断的,也就是说丈母娘此刻不方便接电话,所以直接拒绝接听他的电话。 难道丈母娘已经得到了小翠的死讯? 李新年正准备继续打电话,可一瞥眼已经看见了树林镜头溪源一号高高的屋顶,于是暂时放下了手机,说道:“就把车停在外面吧,院子大门的钥匙找不到了,我只有房门的钥匙。” 余小曼似乎有点魂不守舍,又好像没有听见李新年的话,当车经过溪源一号大门的时候竟然没有停下,而是慢慢开了过去。 李新年急忙道:“哎,你往哪里开?难道你认不出这个地方了?” 余小曼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于是急忙又把车倒了回来,然后停在了院子的铁门外面,李新年下车过去打开了铁门上的小门,然后走进了院子。 “难道邓萍把这套房子卖给你了?” 余小曼走进来疑惑道。 李新年没出声,而是站在那里把整个院子和建筑打量了一番,发现这栋别墅的主体还算过得去。 可外立面已经显得很陈旧了,院子里原本种植的花草早就已经被野草野花所取代,再加上已经是深秋,整个院落显得破败不已。 “戴山带你来这里的时候应该不是这番景象吧?”李新年见余小曼也站在那里环顾着四周,忍不住问道。 余小曼瞪了李新年一眼,气愤道:“我早就记不住了。” 话音刚落,李新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猜测多半是丈母娘回电话了,看看来电显示,果然是谭冰的手机号码,于是掏出钥匙递给余小曼说道:“你去开门。”说完,拿着手机走到花园的尽头才接通了电话。 第2156章 尘土飞扬 电话刚接通,李新年还没有说话,谭冰就解释道:“刚才在那边屋子陪双儿玩呢,听见手机响赶紧跑过来接,着急忙按错了地方,结果把手机挂断了。” 李新年听出丈母娘有点喘,猜想刚才可能是跟双儿玩什么游戏呢,楞了一会儿,疑惑道:“我还以为你不方便接电话呢,现在说话方便吗?” 谭冰迟疑道:“方便啊,啥事?” 李新年从丈母娘说话的语气判断她应该还没有得到小翠被杀的消息,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我刚才给秦时月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小翠被人掐死了。” 说完,竖起耳朵捕捉着丈母娘的第一反应。 手机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似乎谭冰被这个消息震慑到了。 不过,李新年总觉得屋子里未免也太安静了,按道理说两个孩子在一起玩的话,就算在另一个房间也应该听到点吵闹声。 何况,屋子里肯定还有丈母娘的朋友和家里人呢,也许丈母娘特意为了给自己打电话特意避开了她的朋友,可她又不知道自己找她什么事,有必要避人吗? “秦时月还说了什么?”谭冰倒没像余小曼和顾红听说小翠被杀之后那样发出惊呼,而是语气相当镇定。 李新年倒没有察觉到丈母娘的反应有什么不正常,因为丈母娘是那种山崩于前而面部改色的人,那份镇定的功夫常常让李新年自愧不如。 不过,他听得出丈母娘说话还是有点喘,但应该和他通报的消息无关,多半还是因为和双儿玩的游戏的缘故,看来丈母娘和两个孩子玩的游戏挺刺激。 “她哪有功夫跟我多说?当时她正在案发现场呢。”李新年有点担忧地说道:“对了,我刚才已经给红红打过电话了。 我总觉得这件事说不定又会把我们家里人扯进去呢,肯定会有人把郑建江的案子和这个案子联系起来。”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这么说你知道的情况也不多,既然是秦时月私下告诉你的,你暂且就不要再扩散了,对了,你还没有告诉小雪吧?” 李新年犹豫道:“还没有。” 谭冰说道:“那就先不要告诉她,稍后我就带双儿回家,有什么话回家再说。”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谭冰的镇定给了李新年信心,他已经没有像刚才那样紧张了,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忽然就回到了现实,想起了已经走进别墅的余小曼。 余小曼正在屋子里四处查看着,李新年走进去的时候,她刚刚从厨房里出来,有点疑惑道:“怎么?这屋子一直都有人住吗?” 李新年心中一动,不过,随即发现客厅里的家具商都罩着布套,疑惑道:“没有啊,这些家具不是都套着吗?” 余小曼伸手指指左边的一个房间,说道:“那个卧室最近肯定有人住过,床铺都没有收拾,对了,厨房里肯定也有人做过饭呢。” 李新年走过去朝着那间卧室里面看了几眼,果然看见床上堆放着被子,旁边的一张书桌上也没有多少灰尘,猜想多半是丈母娘那个朋友在这个屋子里睡过。 厨房里的情形看上去更加不堪,只见水池里干巴巴的,但却乱七八糟放着四五个碗盘,剩下的菜肴已经干涸了,显然是有人大吃大喝之后来不及清洗就离开了,并且再也没有回来过。 余小曼一脸狐疑地盯着李新年,质疑道:“该不会是你带着什么女人来这里打野食吧?” 李新年瞪了余小曼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打个野食有必要跑这么远的路吗?你以为我整天闲的没屁事吗?” 余小曼斜睨着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起码你今天好像没什么屁事。” 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明白了余小曼的暗示,顿时就有点冲动,正想再调侃几句,可余小曼转身扭着屁股走到门口,伸手就把大门关上了,并且还上了锁。 “看来主卧应该在楼上吧。”李新年一脸暧昧地说道。 余小曼似乎并没有心情跟李新年玩暧昧,反倒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站在那里稍稍楞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这不是你的产业吗?难道还不知道主卧在哪里?” 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去。李新年马上就跟着上了楼。 楼上的情形和一楼差不多,所有的家具都套着布套,显然这些家具应该值点钱,否则邓萍不会特意让顾红妥善保管。 不过,这是一栋老式的乡间别墅,无论是结构还是装潢都已经落后于时代了,但在二十年之前应该还是挺上档次的。 从一口上来之后就是一个开阔的客厅,客厅的左右是两条通道,李新年和余小曼分别沿着两条通道去查看了左右的四个卧室。 其中左边最里面的一个大卧室是一个小套件,想必应该就是这栋别墅的主卧,奇怪的是其他的房间都没有拉窗帘,可这个卧室的窗帘却拉的严严实实。 余小曼走进去唰的一声拉开了厚厚的窗帘,房间顿时就明亮起来。 余小曼站在窗口朝着外面看看,又回过头来环顾着整个房间。 只见床上有一床丝绸面料的薄被摊开着,两只枕头却叠在一起,床头柜上有一个烟灰缸,但里面只有一点烟灰,并没有烟头。 李新年瞥了余小曼一眼,心想,也许当年戴山和赵卓以及焦友军说不定就是在这张大床上跟几个女孩大被同眠呢。 “这里近期也肯定有人在近期住过。”余小曼可猜不到李新年的龌龊念头,伸手在一张椅子上摸了一把,说道:“要不然灰尘早就一尺厚了。” 李新年今天忽然心血来潮把余小曼带来这里其实不仅仅是为了要跟她睡觉,实际上当他得到小翠被杀的消息之后,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干男女之事了,只不过他心里打着另外一个小九九。 “这里确实有人住过,你猜猜是什么人?”李新年拉着余小曼坐在了床上。 余小曼还以为李新年就要开始了,嘴里哼了一声,盯着李新年说道:“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不过,如果不是你带着女人来这里快活的话,那反倒麻烦了。” “你什么意思?”李新年疑惑道。 余小曼一副暧昧的笑容,低声道:“看样子你好像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啊,你怎么肯定这里不是你丈母娘和你老婆找快活的地方呢?” 李新年一听,嘴里咒骂了一句,然后把抽了几口的烟扔在了烟灰缸里,随即就一个饿虎扑食把余小曼扑倒在了床上。 只见他一边撕扯着余小曼的衣服,一边骂道:“你这小档妇,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余小曼不仅不害怕,反而故意极力反抗着,一边嘴里大惊小呼。 因为她知道李新年就好这一口,眼看着李新年就要来撕扯身上的毛衣,余小曼急忙道:“哎呀,不要脱光,这张床脏死了,光脱裤子就行了。” 李新年此时已经被点燃了,哪里还顾得上脏不脏,在余小曼的娇呼和抗议挣扎中只管把女人剥的一丝不刮。 虽然这间我是最近曾经有人在这里住过,可毕竟已经空置个把月了,等到李新年和余小曼的激情退却的时候,整个房间已然尘土飞扬。 第2157章 战斗力 李新年似乎这才注意到没有拉窗帘,呼哧呼哧喘道:“妈的,忘记拉窗帘了,可别被人免费观看。” 余小曼躺在那里进气少,出气多,显然被李新年折磨的不轻,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脏了,只管伸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她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觉得有点冷了。 李新年下了床,走到窗口朝着外面观察了一会儿,回头对余小曼说道:“幸好这边都是农田,否则非春光外露不可。” 说完,还是伸手拉上了窗帘,然后打开了灯,这才回到床上钻进了被窝,靠在床头点上一支烟,一副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余小曼休息了一会儿,慢慢爬起身来,抓过内衣想穿上,可仔细一看,没想到内衣的肩带被扯断了一条。 再扭头看看见李新年,见他靠在床头一边抽烟一边闭目养神,忍不住伸手掐了他一把,嗔道:“死人,看看你干的好事。”说完把内衣卷做一团朝着李新年砸了过去。 李新年伸手拿下正好套在脑袋上的内衣仔细看看,不禁嘿嘿干笑几声,说道:“怕啥,你又不是只穿着内衣来的。” 余小曼白了李新年一眼,只好直接把毛衣套在身上,随即就被李新年拉了过去,说道:“下面先别穿,还没完呢。” 余小曼晕着脸扭捏道:“哎呀,谁知道什么人在这张床上睡过,心里总觉得膈应呢。” 李新年伸手在余小曼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骂道:“妈的,装什么洁癖啊,想当年你和老戴在这里滚床单的时候难道都是新被子新床单吗?” 余小曼哼了一声,嘟囔道:“你还别说,戴山起码在这方面比你讲究。” 李新年怏怏道:“妈的,他当然讲究了,贪污了这么多钱能不装逼吗?你不知道他的童年是在猪窝里长大的吧?” 余小曼好像故意要气李新年,撇撇嘴说道:“哎吆,搞得你好像是含着金钥匙出生似的,如果以现在的眼光来衡量的话,你妈那栋老房子不也是贫民窟吗?” 李新年马上不出声了,这倒不是他无话可说,而是不想让余小曼把他和戴山做比较,如果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的话,余小曼肯定没有好话,只会让他更生气。 虽然余小曼现在是李新年的女人,但他知道余小曼因为当年自己的始乱终弃心里多少都有点幽怨。 而戴山跟她最初虽然只是金钱关系,但余小曼毕竟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并且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 所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戴山并不欠她什么,何况,戴山还是她最爱的儿子的父亲,就算是看在她儿子的份上,她也不大可能说戴山的坏话。 既然这样,李新年自然明白自己不可能在余小曼的心里把戴山彻底抹去,甚至有时候还不得不容忍余小曼通过抬高戴山来发泄对他的幽怨。 当然,余小曼也是聪明的女人,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既然李新年已经不出声了,也就意味着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哎,我问你。”余小曼见李新年闭着眼睛闷头抽烟,于是主动靠过去贴在他身边,低声道:“这不是假期刚过吗?你怎么就像是饿死鬼投胎似的,难道顾红不让你碰她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就算没有顾红,不是还有个大姨子吗?” 李新年睁开眼睛斜视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瓮声瓮气地说道:“这有啥奇怪的?只能说明老子战斗力强啊。” 余小曼也斜睨着李新年,一副狐疑的神情,嗔道:“战斗力?该不会是吃了毛竹园的什么特质秘药吧?我早就听说毛竹园早年就是靠这种虎狼之药敛财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一脸不屑道:“听说?还不是老戴告诉你的?实际上老戴每次上你之前肯定都吃过毛竹园的虎狼之药,否则你都不可能被他弄大肚子。” 余小曼似乎无言以对,一只手伸到被窝里摸索了一会儿,撇撇嘴说道:“酝酿了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该不会放了一炮就熄火吧?战斗力呢?” 李新年似乎有点尴尬,又拿出一支烟接上,怏怏道:“怎么?你以为老子今天‘千里迢迢’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干这事吗?”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不错,我早就看出来了,如果只是为了干这事的话,你哪有功夫跑这么远的路?” 说完,凑近李新年的耳边低声道:“如果我猜错的话,你该不会是专门来这里找证据的吧?” 李新年心中一动,迟疑道:“找什么证据?” 余小曼低声道:“自然是你丈母娘或者是你老婆偷汉子的证据啊,要不然大老远跑来干什么?” 李新年一听,气的牙痒痒,伸手就在余小曼的肥臀上连打了两巴掌,骂道:“我把你这张逼嘴……” 话没说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盯着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 余小曼在被窝里的手忽然感觉到了异样,一张脸顿时就红了起来,腻声道:“哎呀,怎么一说你丈母娘你老婆偷汉子就兴奋成这样啊。” 随即余小曼注意到李新年正直勾勾地盯着她,还以为男人马上就要发动进攻呢,身子顿时就酥软了,不禁慢慢闭上了眼睛。 可没想到李新年却迟迟没有动手,于是又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李新年仍然目不转睛地直愣愣盯着她,于是娇嗔道:“哎呀,你这么盯着人家干嘛?” 李新年忽然伸手把余小曼的脸拉到自己面前,瞪着他低声道:“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你想不想听?”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什么秘密?” 李新年在余小曼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训斥道:“你到底想不想听?” 余小曼见李新年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但没有出声。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戴山从老秦的医院里出逃的当天晚上曾经在这里的落脚,并且有可能就是睡在这张床上的话,你相信吗?” 第2158章 自欺欺人 余小曼听了李新年的话忍不住大吃一惊,低声道:“哎呀,原来你真的参与了这件事……” 余小曼还没说完,李新年就打断了她,骂道:“你这贼婆娘先把话听完再下结论,我跟这件事可是没一毛钱关系。” 余小曼怔怔楞了一会儿,显然有点不信,问道:“真的不是你暗中帮他逃走的?”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不瞒你说,我就算想帮他也没这个本事。” 余小曼脸上露出一丝惊惧的神情,说道:“这么说肯定是你丈母娘策划了这次越狱。” 这一次李新年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肯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实际上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我丈母娘策划了这件事。” 余小曼质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戴山在这里待过一晚上?”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说道:“我猜的。” 余小曼一愣,随即嗔道:“你少跟我打哑谜,如果没有依据这种事能乱猜吗?” 李新年侧身拿过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说道:“依据倒是有点,可猜测的成分也不小。” “什么依据?”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只是看着余小曼,但没有出声。 余小曼推了他一把,催促道:“你说啊,看着我看嘛?难道还担心我会举报你丈母娘?”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其实这件事首先牵扯到我老婆。” 余小曼惊讶道:“你老婆?怎么回事?” 李新年犹豫道:“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戴山越狱之前,有人偶然看见我老婆和一个男人在库区那边的景区游玩,你知道,这里距离库区也就是三四里路。” 余小曼脸上似有一丝兴奋的神情,张张嘴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李新年继续说道:“实际上那个男人就住在这里,当时我怀疑顾红会不会和那个男人有不正当关系。 可后来我经过侧面打听才知道住在这里的那个男人原来是我丈母娘一个朋友的儿子,说是从省城那边来宁安市做生意的,他租下了这栋别墅。” “你相信这种鬼话?”余小曼不嫌事大地嘀咕道。 李新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心里自然是半信半疑,好在那个男人是个瘸子,并且年纪也不小了,我猜顾红不至于这么没品味吧?” 余小曼又开始和李新年唱起了反调,哼了一声道:“瘸子又怎么样?只要第三条腿不残疾这种事就很难说,关键还是要看这个男人身份,难道你现在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人?” 李新年实话实说道:“我当然问过丈母娘,但她避重就轻地回避了这个问题,我也不好追着问。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紧接着发生了戴山和肖胜军越狱的事情,我倒是想把这件事彻底搞个清楚。 只是那天早晨我去老秦医院的时候得知戴山逃跑了,不知为什么,我马上就联想到了这栋别墅里住着的这个男人。 说实话,我当时就有亲自来这里看看的冲动,可仔细想想,严格说来,老戴越狱我也是嫌疑人之一,所以,我担心有人暗中注意我的行踪。” “那这个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肯定是在老戴案发之后就离开了,国庆前顾红把别墅的钥匙交给了我,说是那个男人已经退房。” 余小曼不解道:“顾红为什么要把别墅的钥匙交给你?” 李新年犹豫道:“因为我计划把这栋别墅重新装修一下,然后做为公司客户来宁安市的接待处。”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别墅的钥匙是一个女人亲自送到家里的,后来我偷偷调看了我家门口的监控录像,证实来送钥匙的确实是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很年轻,很漂亮,并且开车一辆价值近百万的豪车,这让我想起警方透露的戴山越狱那天的一个细节,据说那天在老秦医院也曾经两次出现过一辆豪车,车里面是一个女人。” “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是别墅这个男人的同伙?”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琢磨过这件事,老戴从老秦的医院逃跑是一码事,但要把两个逃犯安排善后事宜又是一码事,所以参与这件事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一个人。”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忧虑道:“难道你就没有问问你丈母娘这件事跟她是否有关系?”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没毛病吧?这种话怎么问的出口?即便明知道是我丈母娘干的,也要装作不知道。” 余小曼呆呆楞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搞清楚住在别墅的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只知道是个瘸子,既然这个男人参与了戴山和肖胜军的越狱,我丈母娘不可能向我透露他的真实身份。” “她连你也信不过?”余小曼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这不是是否信得过的问题,也许我丈母娘不让我知道是出于好心呢。” 余小曼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就自欺欺人吧,既然连顾红都亲自出马了,她还会对你这么好心?你比她女儿还重要吗?分明是信不过你罢了。” 李新年无言以对,怏怏道:“也许是因为戴山第一次逃跑的时候我偷偷跟他在毛竹园见面,她担心我再闹出什么乱子。” 余小曼摆摆手说道:“扯这些没意义,现在看来戴山和肖胜军越狱多半是你丈母娘和邓萍暗中策划,然后派信得过的人具体实施。 也难怪,一个是你丈母娘的娘家亲戚,一个是她日夜惦记的人,让他们待在监狱里她怎么会安心呢,也许她早就开始策划这场越狱了。” 李新年总觉得余小曼好像话中有话,并且脸上始终都有忧虑之色,一时也不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意思,疑惑道:“戴山怎么就成了我丈母娘日夜惦记的人了?你啥意思?” 第2159章 生无可恋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没别的意思,丈母娘惦记女婿不是人之常情吗?” 李新年慢慢沉下脸来,怏怏道:“你现在总是在老子面前虚虚实实的,是不是觉得自己又有奔头了?” 余小曼楞了一下,随即嗔道:“你这话是啥意思?我怎么虚虚实实的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余小曼的问题,而是盯着她低声道:“我问你,老戴逃跑之后是不是暗中跟你联系上了?” 余小曼一惊,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胡说什么?” “胡说什么?”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盯着余小曼说道:“如果你不知道老戴已经逃到了e国,那你为什么偏偏要逼着老子安排你儿子去和洋洋一起留学?”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缓缓点点头,说道:“我算是明白你今天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绕了半天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说完,伸手拿过衣服就开始穿起来。 李新年一把夺过衣服扔到了地上,然后把余小曼拽过来趴在他的胸口,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我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余小曼挣扎了几下脱不了身,只好继续趴着,气哼哼道:“那我也懒得猜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李新年见余小曼不再挣扎,松开了一只手,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然后缓缓说道:“你看,我对你多信任,连自己丈母娘和老婆见不得人的秘密都毫无隐瞒地告诉你了。” 余小曼打断李新年哼哼道:“我还不想听呢,这些破事跟我有啥关系?” 李新年也不等余小曼说完就一只手抓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凑近了自己,瞪着她凝视了片刻,然后厉声道: “怎么没关系?既然老子毫不保留地把一切都告诉了你,那你也必须毫无保留地把一切都告诉我,而不是遮遮掩掩。” 余小曼甩动着脑袋摆脱了李新年的控制,气愤道:“你神经病啊,你想让我说什么?就会在我面前发狠,你有狗胆这样对付顾红吗?” 李新年冷笑一声,恨声道:“你别急,一个一个来,老子的胆子比你想象的恐怕还要大一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们现在为什么一个个都敢对老子吹胡子瞪眼睛,无非是手里抓着老子一点把柄吗?你以为老子就怕你们了?” 余小曼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愤道:“我听不明白你的胡言乱语,什么把柄不把柄的,该不会是自己被顾红抓住了什么把柄跑到我这里来泄愤吧?” 李新年凑近余小曼质问道:“胡言乱语?你每次威胁老子要使用王炸的时候,老子可从来没有当你是胡言乱语,也许是时候让你痛痛快快炸出来了。” 余小曼怔怔楞了好一会儿,随即像是一脸恍然道:“哎呀,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感情你整天都在惦记着这件事啊,原来今天大老远把人家骗到这里来是要刑讯逼供呢。” 李新年哼了一声,干脆把余小曼从自己身上推开,冷笑道:“刑讯逼供?老子可没这嫌功夫,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永远猜不到老子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现在不妨向你透露一点。” 余小曼像是有恃无恐地说道:“好啊,赶紧说来听听,我正好奇着呢。” 李新年又伸手把余小曼慢慢拉到跟前,低声道:“你说这里清静不清静?” 余小曼楞了一下,似乎有点不明所以,点点头道:“清静啊,怎么啦?” 李新年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确实清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鸟再看不见一个人,先前我再院子打电话的时候注意到后院有一个坑,大小跟你的身材相仿。” 余小曼还是没有回过味来,干脆眯着眼睛趴在李新年的胸口哼哼道:“怎么着?” 李新年一只手慢慢伸过来从后面掐住了余小曼的脖子,嘴巴凑到她的耳边继续说道:“如果你今天不把王炸痛痛快快炸出来的话,那就证明你跟我不是一条心,既然这样,那我只好把你永远留在这里了。” 余小曼像是终于回过味来,浑身不禁微微一颤,并且感觉到脖子后面的手越来越用力,忍不住吃惊地抬起头来。 只见李新年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两个人互相凝视了一会儿,余小曼脸上渐渐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随即嘴里轻哼了一声,道:“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你如果真有胆量掐死我的话,恐怕现在已经开始往坑里面填土了。” 李新年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地在余小曼的光屁股上接连扇了几掌,骂道:“小档妇,你以为老子真不敢吗?惹火了老子让你生不如死呢。” 余小曼见李新年一副打了鸡血的神情,忍不住一阵咯咯娇笑,干脆一翻身整个人趴在了他身上,娇声道:“你来,你来,人家就盼着生不如死的感觉呢,就怕你只是嘴上功夫。” 说完,盯着李新年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脸上露出诡异的一笑,然后脑袋慢慢缩进了被子里,不一会儿,只见李新年神色一变,随即仰天长长叹了一口气,肉紧道:“哎吆,别咬,别,别……” 结果又是一阵尘土飞扬,这一次余小曼很快就爬起来了,反倒是李新年躺在那里进气少,出气多。 直到余小曼把一支点着的烟塞进他的嘴里,这才勉强坐起身来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就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 没想到余小曼反倒没有了先前的强势,居然小鸟依人地偎在男人的怀里,一根纤纤玉指在上面画着圈圈,一边吹气如兰地说道:“你说说,为什么会这么怕我的王炸?说不定我是在吓唬你呢?” 李新年慢慢睁开眼睛,迟疑了好一阵才说道:“如果你只是偶尔说一次,那我权当你是在吓唬人,可你已经不止一次提到这个王炸了,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顿了一下,又怏怏道:“实际上我甚至能隐约猜到你这个所谓王炸的大概内容。” 余小曼一脸惊讶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啊,既然你能猜到大概的内容,不妨说来听听,如果你说的差不多的话,那我倒也没必要再隐瞒你了。” 李新年一听,似乎马上就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盯着余小曼问道:“这么说确实有这么一个王炸?” 第2160章 直冒冷汗 余小曼并不上李新年的当,捶了他一下,嗔道:“你不是说已经猜到王炸的内容了吗?我在等你说呢。” 李新年似乎也没有什么底气,慢吞吞摸出一支烟点上,默默吸了几口。这才说道:“我估摸着你的所谓王炸其实就是戴山被抓之前,或者第一次逃跑之后给你留下过什么东西。” 余小曼听了李新年的话,脸上忍不住流露出惊讶的神情,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那你认为会是什么东西?” 李新年根据余小曼的神情察觉到自己有可能猜对了,于是继续说道:“具体是什么东西我当然说不上,但肯定对四合院具有威慑力,比如,可以对我丈母娘起到震慑作用的什么秘密。” 余小曼的脸色慢慢变了,流露出惊惧的神情,再不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迟疑了好一阵,盯着李新年紧张地问道:“到底是你自己猜的还是你丈母娘也是这么想的?” 李新年犹豫道:“我丈母娘倒是没想到你手里有什么王炸,因为她并不知道你和戴山曾经有一腿,但我觉得就凭你给戴山生了一个儿子,如果他不给你留下点什么反倒令人生疑。” 余小曼一脸警觉地问道:“既然我的王炸对你丈母娘有震慑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怕什么?难道你这是在保护你的丈母娘?” 李新年迟疑道:“你这么说也未尝不对,俗话说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丈母娘如果出事的话,难道我能独善其身?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戴山曾经跟我老丈人和丈母娘一起干过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其中就牵扯到骗贷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所谓的王炸多半跟骗贷案有关吧?” 余小曼好像有点失神,坐在那里只顾怔怔发呆。 李新年试图趁热打铁,催问道:“难道我猜的不对吗?” 余小曼慢慢扭头盯着李新年严肃地问道:“那你先老实告诉我,这件事你是不是跟你丈母娘提起过?或者说今天是不是你丈母娘派你来找我的?” 李新年这才注意到余小曼在提到自己丈母娘的时候好像非常紧张,甚至有恐惧心理,一时心理不禁纳闷,摇摇头,说道: “我不是说了吗?这完全是我自己的猜测,跟我丈母娘没有任何关系。”顿了一下,又奇怪道:“难道我丈母娘跟你说过什么?” 余小曼双手抱着膝盖,脑袋支撑在膝盖上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所答非所问地说道:“你刚才给你丈母娘打电话说你家的小保姆被人掐死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是啊,怎么啦?” 余小曼一脸惊惧道:“如果我说小翠很有可能是死在你丈母娘之手,你信不信?” 其实郑建江死的时候,李新年就暗自怀疑过丈母娘,但并没有证据,早晨得知小翠又死了,他的脑子里再次闪过丈母娘的身影,可以说早就有思想准备。 可现在听到余小曼直接说出来,还是被吓了一跳,瞪着余小曼质问道:“你胡说什么?我丈母娘为什么要杀小翠?你有什么依据?”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自然不会信口雌黄,我问你,如果郑建江不是你弄死的,那还能有谁会杀他?你自己清楚,郑建江之所以丢掉小命多半是敲诈了什么人。”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质问道:“你的意思是郑建江敲诈了我丈母娘?”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也许是敲诈了你老婆呢,但跟敲诈你丈母娘也没什么区别。” 李新年不再去反驳余小曼,而是趁机问道:“郑建江凭什么敲诈我丈母娘?难道他抓住了我丈母娘的什么把柄?” 余小曼缓缓点点头,说道:“根据我的推断,郑建江应该是从他的老婆小翠那里掌握了你丈母娘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想利用你丈母娘的软肋搞点钱。” 李新年一脸震惊地盯着余小曼吃惊道:“你,你怎么知道小翠手里抓着我丈母娘的把柄?” 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失声道:“怎么?难道戴山和小翠……” 余小曼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道:“你也不想想,以戴山的脾性,他能不跟家里的小保姆发生点什么吗? 不过,这一次倒不是戴山主动勾引小保姆,反倒是小保姆主动勾引了戴山,奇怪的是这种发生在你丈母娘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她居然都没能察觉。” 李新年吃惊道:“你的意思是戴山跟小翠早就有一腿了?” 余小曼迟疑道:“他们两个究竟什么时候有一腿,戴山没跟我说过,但他们互相勾搭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实际上戴山倒也不是有多喜欢小翠,他只是利用小翠向他提供跟你丈母娘有关的信息,当然是他感兴趣的信息。 不过,戴山倒也没有让小翠白忙活,实际上都是有偿服务,而我手里的王炸就是戴山花大价钱从小翠手里买来的。” 李新年觉得自己脊背上都冒冷汗了,一脸茫然地嘟囔道:“家贼难防啊。” 说完,又急忙问道:“这些事戴山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出事之前还是出事之后?” 余小曼低垂着眼帘说道:“出事之后。”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瞪着余小曼愤愤道:“怎么?你去过青龙观?”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我从来没有去过青龙观。” “那你跟他在什么地方见的面?你们见了几次?”李新年一脸要吃人的样子质问道。 余小曼反倒漫不经心低问道:“你该不会吃醋吧?你自己也知道戴山那玩意早就没用了,犯得着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是他自己跑到吴中县来找我的。” 李新年吃惊道:“怎么?他居然亲自跑去吴中县找你?” 余小曼点点头,说道:“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来找我,那天我下班之后先去一家小饭馆吃了一碗面。 当时人还挺多,凭第六感觉好像有人盯着我看,后来我就注意到离我不远的地方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头一边吃面一边偷看我。” 李新年打断了余小曼,惊讶道:“他戴着面具?” 第2161章 摊牌 李新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随即微微喘道:“秦时月他们掌握了什么线索吗?比如杀人动机之类的。” 顾雪嗔道:“那我怎么知道?她又不可能跟我谈这些,她只是让我待在这里等小翠的家里人。” “你还没给妈和红红打电话吧?”李新年问道。 顾雪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还没有,我想让你先知道这件事,你说,小翠的死会不会跟老郑的案子有联系啊。” 李新年似乎听出了顾雪的弦外之音,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不要想太多,案子上的事情就交给公安局吧。 既然秦时月让你帮着安慰小翠的家里人,你就算是帮个忙,反正你和小翠的父母都挺熟,妈和红红那边就让我告诉她们吧。” 顾雪急忙道:“那你,你不过来吗?我担心小翠她父母会不会又乱说啊,对了,秦时月说郑建江的母亲也通知了,毕竟小翠的孩子也是她的孙子。” 李新年马上就猜到顾雪在担心什么了,上次她带着洋洋和谭河军夜探小翠的老家,并且最后还放了一把火,就凭这件事就已经足够让她胆战心惊想入非非了。 “只要小翠不是你害死的,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我相信小翠家里人也不会怪罪你,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回家再说。”说完,赶紧挂断了手机。 一时屋子里静悄悄的,李新年和余小曼都没有说话,就像是被顾雪的这个电话震慑住了,良久才听余小曼说道:“烟幕弹,肯定是烟幕弹。” 李新年回过神来,盯着余小曼迷茫道:“什么烟幕弹。”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顾雪说小翠大清早给她发微信让她过去一趟,可实际上这个微信是凶手发的,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发这个微信?”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疑惑道:“虽然看不出顾雪和小翠的死有什么关联,可也不能排除凶手真的有可能想杀小雪。”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如果凶手真的想把顾雪骗过去杀死她的话,那顾雪基本上不可能幸免,事实上顾雪确实去了小翠的家。” “问题是顾雪去晚了,你没听她刚才说吗?她赶到小翠家里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好多警察了。”李新年质疑道。 余小曼哼了一声,半天没说话,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只能说明凶手借用小翠的手机给顾雪发微信只是为了做出想杀顾雪的假象。” 李新年似乎有点没转过弯来,狐疑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余小曼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就把话说透了吧,不过,你可不要又冲我狂吠啊。” 李新年没好气道:“哎呀,有屁就放。” 余小曼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想想,假设你丈母娘就是这个案子的幕后策划者,那凶手制造一个企图杀害顾雪的假象是不是能够排除或者减少你丈母娘的嫌疑。” 顿了一下,又说道:“毕竟母亲不大可能杀自己的亲生女儿。” 李新年总算是明白了余小曼的真实想法,尽管这个推断并不一定成立,但他也不得不佩服余小曼的心思足够深沉。 没想到女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给了小翠发给顾雪的那条微信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便秦时月眼下都未必会想到这一点。 “可我觉得我丈母娘不会这么愚蠢,起码不大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害死小翠。” 良久,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道:“因为郑建江死后外界就有不少对她甚至对整个四合院都不利的谣言,她现在杀了小翠,岂不是顶风作案?” 余小曼迟疑道:“对你丈母娘来说现在害死小翠确实冒着巨大的风险,可你怎么知道她有可能也是迫不得已这么干呢?也许她不得不这么做。”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就算小翠对我丈母娘存在威胁,但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你也知道,小翠现在是我公司的股东,不仅郑建江在公司的股份都归她所有,而且我还额外给了她一大笔钱。 就算她的手里还抓着我丈母娘的什么把柄,但她根本没必要干敲诈勒索的勾当了,而我丈母娘有必要杀人吗?” 余小曼好像也有点理屈词穷,哼了一声道:“不管怎么说,你丈母娘可不是那种任人摆步的人。” 说完,瞥了李新年一眼,又说道:“你不也一样吗?自从我告诉你我手里有个王炸之后,恐怕你都夜不能寐了吧? 哼,我怀疑你刚才有可能真的对我起了杀心呢,否则你怎么会注意院子后面的一个坑?并且还留意到了这个坑的大小?” 李新年一时无言以对,最后气哼哼地说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院子后面压根就没有这个坑。” 顿了一下,又瞪着余小曼质问道:“你还有脸说我呢,你仔细想想,自从你重新跟了我之后,你嘴里说过几句实话? 从你和戴山一伙鬼混这件事开始,再到你儿子的身世,一直到胖子的车祸,包括现在的什么王炸,你是能瞒就瞒,能骗就骗,除非我把你逼到墙角,否则就没有一句实话?” 余小曼好像也觉得有点理亏,不过嘴上却不承认,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骗你什么了?难道我就不能有点隐私?我就不能有自己的苦衷?再说,就算我骗你,那也是善意的谎言,对你并没有什么损害。”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打断了余小曼,说道:“好好,我说不过你,我也懒得纠结这些陈年旧事,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戴山让你帮他干什么?” 余小曼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那不可能,我不可能在顾红去省城的第一天就夜不归宿,何况还出了小翠这件事。” 余小曼拿起手机看看时间,说道:“已经快两点钟了,我看今天对你来说应该是心烦意乱的一天,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重新找个机会慢慢谈这件事。” 李新年不解道:“我们可以晚点回去。” 余小曼缓缓摇摇头,说道:“你想知道王炸的具体内容的话,那我们就必须找个时间正式谈谈,因为谈这件事就意味着我们两最后的摊牌。” “摊牌?有这么严重吗?”李新年一脸狐疑地问道。 余小曼犹豫道:“我说的摊牌倒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决一胜负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需要明确几件事,说白了就是明确咱们之间的权利和义务。”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地说道:“权力和义务?越说越严重了,我看不用再找时间了,我们现在就摊牌吧?” 余小曼摇摇头,说道:“时间不够。” 李新年不解道:“我们可以五点钟离开,足足三个小时呢,难道还不够你摊牌的时间?” 第2162章 晋升了 余小曼还是摇摇头,说道:“不够,因为我的牌太长,太多了,再说,还有一个关键的道具不可能随身带着,没有这个道具,你肯定又是对我疑神疑鬼。”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也不瞒你,既然我向你袒露自己手里有个王炸,那我就没打算一直瞒着你,否则你也不会知道。 实际上我只是想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跟你谈这件事,毕竟,我也不希望真的把这个王炸炸出来。 因为就目前来说,我们大家,甚至包括你丈母娘在内都在一个大锅里吃饭,可以说算是自己人。 只不过你丈母娘,你老婆,包括顾雪在内,她们不仅没把我当成自己人,甚至对我没一点好感。” 李新年辩解道:“那是以前,现在她们可没有再说过你什么。” 余小曼哼了一声道:“我心里很清楚,一旦你失去了在公司的主导权,那我迟早有一天会被她们扫地出门。” 顿了一下,又说道:“扫地出门都是轻的,凭你丈母娘的手段,说不定到时候落得小翠一样的下场都很难说。” “所以你要利用手里的王炸为自己留条后路?”李新年盯着余小曼问道。 余小曼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算是吧,但也不是那么简单,这件事说起来非常复杂。”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仰着脑袋默默抽了几口,忽然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秦时月打来的,接通电话之后,他只是嗯嗯了几声,然后就挂断了,扭头对余小曼说道: “就依你,我另外安排个时间让你好好摊牌,不过,我今天和你见面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什么事?”余小曼疑惑道。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吴中县分公司原本就是为了筹建制药厂设立的,既然制药厂已经走上了正规,分公司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余小曼一听就警觉起来,盯着李新年质问道:“你又准备把我打发到什么地方去?”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打发?实际上我是要提拔你了。” 余小曼一脸狐疑道:“提拔我?往哪里提拔?”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疑惑道:“对了,张总辞职了,难道你打算让我接替她?”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你猜对了,从你在吴中县分公司的表现来看,我觉得公司内部管理方面是你的长项。 所以,我打算让你回总公司出任副总经理,这下你就和顾雪、余家燕、谢新玲、欧阳玉平起平坐了,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抽时间开个会走个过场就行了。”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一脸狐疑道:“我在吴中县干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又要让我回来了?” 李新年骂道:“你这贼婆娘怎么疑神疑鬼的?难道老子还会害你?” 余小曼嗔道:“那我总要知道你的真实意图吧?” 李新年陈恶魔了一会儿,低声道:“既然你非要知道,那我就不妨告诉你好了,随着公司规模的不断扩大,难免会出现高层管理者之间的暗斗,我让你回来就是为了保持公司的平衡稳定。” 余小曼楞了一会儿,随即笑道:“这么说你担心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架空?” 李新年瞪了余小曼一眼,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没必要说的这么直白。”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今后你把谢新玲给我盯紧点,她跟我们肯定不是一条心。” 余小曼若有所思地点点有,沉吟了一下,问道:“那吴中县分公司那边你打算怎么安排?” 李新年说道:“你这次回去之后就跟万本田做交接,分公司跟制药厂合并,万本田担任副厂长,主管行政事务,至于其他的员工怎么安置你们自己看着办。” 余小曼似乎挺高兴,说道:“哎吆,这么说我又算是宁安市人了?” 李新年掐灭了烟头,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一边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在吴中县分公司一年多的工作我还是满意的,接下来就看你在总公司表现了。” 余小曼也爬起身来,笑道:“整天在你眼皮子底下工作我倒有点放不开手脚呢。”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盯着余小曼说道:“你记住,我这次让你回来可不是让你像以前一样每天给我端茶倒水,而是要发挥你的特张,让大家感觉到你是个有分量的人。” 余小曼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对我的这个任命恐怕要克服不少阻力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起码眼下老子还能控制局面,赶紧收拾,我们马上离开。” 说完,走过去拉开了窗帘,朝着外面注视了一阵,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看来这地方也就这么回事,跟我想象的差太远了。” 余小曼疑惑道:“这么说你不喜欢这个地方?” 李新年迟疑道:“反正我忽然就没有改造这里的热情了。” 刚说完,手机又响了起来,看看来电显示,脸上不禁露出惊疑之色,没想到早上顾红刚刚问过刘利民妹妹刘蕙茹的手机号码,现在刘蕙茹的电话就打来了。 不清楚这是巧合还是顾红已经和刘蕙茹取得联系,要知道刘蕙茹自从刘利民离开开元县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他联系过了。 “哎呀,大记者,难得你还记得我啊,有什么指示吗?”李新年离开卧室在外面客厅接通了手机,装作热情地调侃道。 刘蕙茹笑道:“我前一段时间出国了,这不是刚回来吗?你怎么样?还好吧?” 听刘蕙茹的语气好像一切正常。出国了?刚回来?肯定不会是一个平常的问候电话。 “老样子,这不是刚上班吗?你该不会来宁安市了吧?”李新年试探道。 没想到刘蕙茹说道:“我还真的在宁安市,只不过刚到,你也是个大忙人,所以我先打个电话看看你有没有空。” 李新年瞥眼见余小曼走了出来,急忙冲着她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她别出声,一边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刘书记的妹妹我可不敢怠慢,告诉我住哪家宾馆,我这就过去。” 刘蕙茹说道:“今天你就别忙活了,我先办点私事,明天上午十点左右我去你公司见面吧。” 李新年楞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刘蕙茹要来公司跟他见面,随即就意识到刘蕙茹这次来宁安市很有可能是来传达刘利民的什么旨意。 “没问题,我明天就在办公室恭候,你今晚打算住哪家宾馆?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吧?”李新年说道。 刘蕙茹拒绝道:“不用了,我这一次来不住宾馆,住在我一个朋友家里,今晚他们已经有安排了,我们明天见面详谈。”说完,手机挂断了。 “刘利民的妹妹?”余小曼见李新年打完电话,问道。 李新年好像还在琢磨刘蕙茹的话,点点头没出声。 余小曼见李新年心不在焉的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刘家的女人你最好别碰,眼下人家父兄可是大权在握呢。” 李新年像是回过神来,瞪了余小曼一眼,骂道:“你这婆娘怎么就不会想点好事呢,收拾好了赶紧走。”说完,自顾出门去了。 第2164章 盯梢 此刻,距离溪源一号六十公里左右的临江路126号别墅里,杨澜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大床上,嘴里嚼着口香糖。 而孙巧雨则撅着屁股举着一副望远镜朝着对面的一处别墅观望着,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见别墅的门牌。128号。 “还是鬼影都没看见一个。”孙巧雨撅着屁股看了半天,直起腰来抱怨道:“老旦究竟让我们监视什么?这都一整天了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杨澜坐起身来,一边翻看着手机,一边说道:“你管他这么多干嘛?有人进出的话你只管拍个照就行了,没人进出也怪不了咱们,只当是带薪度假好了。” 孙巧雨忽然耸身一下就跳到了床上,杨澜整个人差点弹了起来,骂道:“哎呀,你神经病啊,吓我一跳。” 孙巧雨拉过被子懒洋洋地靠在上面,然后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支烟点上了,眯着眼睛吸了几口,随即就在烟灰缸里掐灭,犹豫道:“会不会是老旦又盯上了什么人啊?” 杨澜放下手机,走过来走过来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管他呢,我这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接下这个活,只当我提供场地好了。 反正其他的事情我是一概不管,他这次休想再让我帮他干粗活,我们两个白白在毛竹园苦逼了几个月,谁曾想到头来一场空。” 说完,又急忙补充道:“一场空倒也罢了,万一失踪的不是老头子的尸体,而是一个大活人的话,那我们可都要小心了,这老头的脾性我是知道一点,他非报仇不可。” 孙巧雨白了杨澜一眼,嗔道:“瞧你这点胆子?就算他活着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跟死人差不多?难道他敢露面吗?” 杨澜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不是胆小,不信你就等着,如果老头真的是诈死的话,后面会出什么事谁也料不到,我看你和大棒槌都像没事人似的,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孙巧雨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说这些不是马后炮吗?既然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老旦都不怕,你怕个吊啊。 再说,老头就算找人报仇也应该先找老旦,不可能找到咱们头上,何况咱们在毛竹园也没亏待他,就差把他当亲爹伺候了。” 杨澜呆呆楞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对了,你在大棒槌的公司有多少钱?” 孙巧雨犹豫道:“多少钱不好说,反正我们家现在在他公司有百分之二的股权。” 杨澜一听,一脸吃惊道:“什么?才两个点?那能值多少钱?” 孙巧雨嗔道:“你懂什么?老旦的公司现在值几十个亿呢,就算值十个亿,两个点也有两千万呢。 关键是越往后越值钱,前几天听我姐说矿业公司有可能上市,如果老旦的医药公司将来也上市的话,那这两个点的股权够我们全家花几辈子了。” 杨澜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瞪了孙巧雨一眼,酸溜溜地说道:“怪不得你对他又献身又卖力呢,原来有这么多好处。” 孙巧雨骂道:“你放屁,难道这些钱是我卖身卖力换来的吗?我家里可是投入了真金白银,我家在吴中县的运输公司,还有宁安市的黑天鹅宾馆现在不是都成了公司的资产了吗?” 杨澜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气哼哼地说道:“这么说就我一个人白忙活。” 孙巧雨嗔道:“怎么白忙活了?老旦前后不是也给了三十多万吗?这次离开毛竹园又给了你十万,你还想怎么样?” 杨澜朝着地上连呸了几口,一脸不屑道:“哎吆,几十万也能算钱吗?说句难听话,宁安市愿意为老娘花几十万的男人一抓一大把呢,难道老娘稀罕这点零花钱吗?” 孙巧雨咯咯娇笑道:“问题是眼下宁安市没有男人敢给你花钱呢,也就是老旦敢收留你。” “我呸!”杨澜愤愤道:“他不过是利用我帮他干粗活罢了,一旦我没有了利用价值,肯定会一脚把我踢开,说不定会把我交给秦时月呢。” 孙巧雨摆摆手,说道:“你也不要把老旦想的太坏,他不是那种人,否则我也不会把身价性命交给他。” 杨澜斜睨着孙巧雨哼了一声道:“我不管,反正是你把我拉下水的,我原本有希望在老头身上搞点钱,结果全被大棒槌给搅和了,这个损失必须要让你和他承担。”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老头水火不进,你能从他那里弄到钱吗?再说,人家还有女儿呢,就算有钱恐怕也早就到了子女手里了。” 杨澜坐在那里呆呆楞了一会儿,缓缓摇摇头道:“我知道老头手里肯定还有钱,只不过不在他手里。” 孙巧雨疑惑道:“那在谁手里?” 杨澜低声道:“肯定在戴山手里?不仅老头的钱,就连焦友军也给过戴山不少钱。” 孙巧雨不解道:“老头和焦友军的钱怎么会在戴山手里?” 杨澜咽聊一口吐沫说道:“你不知道,老头和焦友军搞来的钱基本上都见不得光,也就是所谓的黑钱。 既然是黑钱就要洗白,当初他和焦友军搞到钱之后一般都交给戴山,因为戴山是他们中间最有经济头脑的人,他们把钱交给戴山也是为了钱生钱。 可谁曾想戴山忽然就进去了,老头和焦友军显然都没有思想准备,所以,他和焦友军不知道有多少钱被戴山黑掉了。” 孙巧雨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还扯什么?谁不知道戴山的赃款是个天文数字,可警察都找不到你能找到吗?” 杨澜忽然一把抓住了孙巧雨的胳膊,低声道:“哎呀,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戴山的钱多半已经到了大棒槌的手里,即便不是全部,起码也有不少。” 孙巧雨一听,急忙打断了杨澜,说道:“这可是个危险的话题,最好不要让老旦听见。”顿了一下,又一脸警觉地问道:“你该不会试图暗中打老旦的主意吧?” 杨澜试探道:“难道你就没有试图打他的主意?” 孙巧雨一脸正色地说道:“我把话跟你说明白,我和老旦是合作关系,我帮他做事,他帮我赚钱,我们有共同的利益,所以,如果你想打他的主意,那就必须先过我这一关。” 杨澜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伸手捶了孙巧雨一把,嗔道:“哎吆,这就当真了,没想到你还是他忠实的保镖呢。”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想走的话,那我就去找老旦商量一下,让他给你一笔钱,如果你想留下来一起干的话,那今后就不要再扯这些危险的话题。” 第2165章 省城车牌 杨澜见孙巧雨板着脸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急忙道:“哎呀,这不是我们姐妹两个自己闲着没事瞎聊吗?你怎么就当真了?” 顿了一下,又幽幽说道:“我眼下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折腾了半辈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前几天回家都不敢跟家里人说在外面干什么。” 孙巧雨见杨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有点于心不忍,劝慰道:“老旦不是答应过你吗?只要好好干,他肯定不会亏待你。” 杨澜气哼哼道:“可谁知道他说话算不算数,我可不像你跟他沾亲带故,也没有钱做投资,他到时候耍赖我能把他怎么样?” 孙巧雨一副仗义的架势摆摆手说道:“既然我拉你下水,到时候自然会替你说话,你的人生目标不就是两千万吗?对老旦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信不过老旦难道还信不过我吗?” 杨澜一把抱住孙巧雨接连在她脸上亲了几口,说道:“哎呀,到底还是战友姐妹靠得住,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他呢。” 孙巧雨抹抹脸上的口水,挣扎着坐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你说的好听,既然懒得搭理他,怎么就跟他上床了。” 杨澜嗔道:“哎呀,这不是被他强迫的吗?” 孙巧雨哼了一声道:“鬼才信,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他强迫得了你?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 正说着,杨澜好像听见了什么,急忙跳下床来往窗口走去,一边举起望远镜观察,一边说道:“好像来车了。” 孙巧雨也跑了过去,通过架在窗口的一台长镜头相机查看,只见马路上确实有一辆车慢慢拐上了128号别墅的私家车道。 杨澜的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说道:“不是本市的车,省城的牌照,开车的好像是个女人。” 孙巧雨急忙道:“等女人下车的时候把她拍下来。” 汽车慢慢开到了别墅的大门口,本以为车里面的人要下来开大门,可没想到那扇大门自动缓缓打开了,汽车直接开了进去。 好在院子里的视野并没有受到限制,可那个女人从车里面钻出来之后就快步上了台阶,基本上没有给过一个适合拍到脸部的角度。 只是在快进入房门的时候脸朝着这边稍稍侧了一下,正好被杨澜拍了下来,但只是一个侧面,根本没法辨认。 “不急,她肯定还会出来,等她出来的时候再拍一张。”孙巧雨看着只有半个侧脸的照片说道。 杨澜还趴在那里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对面,说道:“可以看见屋子里的人,但看不清楚相貌,更不要说拍照片了。” 孙巧雨一脸疑惑道:“奇怪啊,按道理别墅里的男人就算不出门起码也要在院子里透透气吧,怎么一整天都龟缩在屋子里?” 杨澜慢慢直起腰来,犹豫道:“既然是大棒槌让我们盯梢的人肯定不会是良民,说不定又是警方通缉的罪犯呢,这种人怎么会轻易露面,我看这女人会不会是男人的相好?” 孙巧雨摇摇头,说道:“不会吧,老旦给我们发来的那个男人看上去都四五十了,可这个女人很年轻啊,三十岁都没有吧。” “也许是男人的女儿,在省城工作。”杨澜猜测道。 孙巧雨沉默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管她是谁呢,我们只要把照片交给老旦就算完成任务,也不知道这女人什么时候才会从别墅出来,你先在这里盯着,我去弄点吃的,我肚子饿了。” 杨澜点点头,说道:“你去弄吧,我也饿了。”说完,点上一支烟靠在窗口,眼睛一直盯着对面别墅的动静。 约莫十来分钟之后,孙巧雨端着两碗面走了进来,杨澜正好从望远镜上抬起头来,抱怨道:“看样子短时间是不会出来了。” 孙巧雨搬过一张椅子放在窗口,端着碗一边吃一边说道:“那我们只好轮流盯着了。” 杨澜哭丧着脸说道:“难道咱们还要轮流值夜班?” 孙巧雨摇摇头,说道:“那倒不用,只要白天不走,晚上多半是住下了。” 杨澜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放下望远镜,说道:“对了,刚才屋子里有个男人终于在二楼的一扇窗口站了一会儿,还打开了窗户,你看看,这是我抓拍的。” 孙巧雨凑到相机的屏幕跟前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只见画面中一个男人嘴里叼着一支烟,大半个脸对着镜头,虽然看的不是太清楚,可还是能分辨出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上去撑死不会超过三十岁,老板给我们发来的照片可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孙巧雨抬起头来疑惑道。 杨澜犹豫道:“也许是父子两,谁知道别墅里住着几个人,反正咱们只管拍照,又不管查户口,这么说现在屋子里起码有三个人,一个大棒槌让我们监视的人,还有一个年轻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不错,也许刚才来的这个女人是这个年轻人的马子,多半是在省城工作。” 杨澜走过去端起碗来稀溜溜吃了几口面条,含混不清道:“奇怪的是目标怎么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大棒槌的消息准不准啊,说不定他让我们监视的人根本就不在别墅呢。” 孙巧雨犹豫道:“有可能,老旦也没说这个男人在不在家,他只是让我们拍下所有出入这栋别墅的人,也许目标随时都会回来呢。” 杨澜迟疑道:“那我们要不要先把这辆车和那个女人以及刚才拍到的男人照片先给大棒槌发过去,这也算是我们的工作成绩呢。” 孙巧雨想了一下,摇摇头说道:“还是等那个女人出来拍一张正面照再发给他吧,刚才拍的也看不清楚啊。” 说完,冲杨澜一脸暧昧地笑道:“你口口声声叫他大棒槌,看来他那玩意确实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啊。” 杨澜一听,顿时胀红了脸,骂道:“放你的狗屁。” 第2166章 官腔 下午的时候天阴沉下来,一阵冷风吹过,落下一阵零星的雨点。 余小曼把车停在了李新年家的附近,并没有直接把他送回家,不过,李新年临下车的时候,余小曼问道:“你现在回家肯定要跟你丈母娘讨论小翠被杀的事情吧?” 李新年疑惑道:“你想说什么?” 余小曼迟疑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装个糊涂算了,没必要让你丈母娘知道你对她产生了怀疑,不如多听听她怎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对小翠的死肯定有一套合理的解释。” 李新年一只脚本来已经在车外面了,听了余小曼的话又收了回来,盯着余小曼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在得知小翠被杀之后好像一直心神不宁啊,难道你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 余小曼一愣,一脸惊异道:“你胡说什么?”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胡说?如果我把你和戴山偷偷见面、并且戴山还给你留下了一个王炸的事情告诉我丈母娘的话,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 余小曼神情微微一变,随即瞪着李新年警告道:“我劝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我可不是郑建江小翠,难道你真的想让我把四合院炸个人仰马翻吗?” 李新年盯着余小曼注视了一会儿,然后一声不吭地下了车。 小翠虽然只是四合院的保姆,并且还是前保姆,但由于谭冰认她做了干女儿,并且还亲自为她筹办了婚礼。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翠也算是四合院的一份子,现在她死了,并且还死于非命,这对于四合院来说当然算是一件大事。 李新年回到家里的时候雨忽然下大了,他在门厅里换鞋的时候听见客厅好像有人在说话,好像是谭冰的声音,不禁有点纳闷,不清楚这个时候家里会来什么客人。 “不知道是老旦回来了,还是小雪回来了。”李新年听见谭冰说道,显然已经听到了开门声。 “哦,是我回来了。”李新年一边答应一声,一边走进了客厅。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丈母娘坐在沙发上一副悠闲的样子,而她对面坐着一个男人,再仔细一看,总算是认出来了。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丈母娘的疑似相好、原省行行长杜秋谷。 严格说来李新年只是在家里和杜秋谷见过一次面,可不清楚为什么,这个男人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尽管长时间没有见过他,并且也几乎没有再听到过他的消息,可杜秋谷好像丝毫都没有任何变化,看上去反倒像是更年轻了。 谭冰见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笑道:“老旦,还认识你杜叔叔吧?” 李新年走进两步,笑道:“认识认识,只是没想到。”说完,赶忙掏出烟来递上一支,杜秋谷还没有表示,谭冰就阻拦道:“别递了,你杜叔叔戒烟了。” 李新年的目光从桌子上的烟灰缸飘过,里面确实没有烟头,于是笑道:“我记得杜叔以前是抽烟的。” 嘴里说着,脑子里却想着前不久他派往省城的密谈杨振宇给诉他的那件事,猜想丈母娘那天在省城名都公寓秘密幽会的人多半就是杜秋谷。 不知为什么,杜秋谷脸上似乎并没有一丝笑容,反而一脸严肃地打量着李新年,看那样子好像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似的。 随即冲李新年微微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刚才你岳母还跟我谈到你呢,听说你的生意现在是越做越大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李新年明显能听出杜秋谷的官腔,同时还有长辈对一个小辈的应有的语气,似乎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不知为什么,李新年心里本能地感觉不爽,也说不出为什么不爽,似乎在丈母娘面前杜秋谷没有给予他应有的面子似的。 “哪里哪里,让杜行长见笑了。”既然心里不爽,李新年就不再叫杜叔了,并且也是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看那样子就像是在丈母娘面前跟杜秋谷平起平坐似的。 谭冰微微皱皱眉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冲杜秋谷说道:“光顾着聊天了,好像都天黑了,留下来吃晚饭吧,让女婿陪你喝几杯。” 李新年哪儿有心思陪杜秋谷喝酒?不等杜秋谷表态,就急忙说道:“妈,外面下雨了,所以天黑,其实还不到四点钟呢。” 说完,又扭头冲杜秋谷笑道:“杜行长今晚不回省城吗?” 杜秋谷楞了一下,随即似乎反应过来,站起身来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晚上已经有安排,本来是要请你岳母一起去的,刚才你岳母说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只能下次了。” 谭冰也站起身来,有点惊讶道:“怎么?今晚有人请你了?” 杜秋谷迟疑道:“几个老朋友,你都认识。” 谭冰笑道:“幸亏你现在才说出来,不然还以为我故意推脱呢,那只好请你代问大家好了。” 谭冰陪着杜秋谷送出了门,不一会儿院子里传来汽车引擎声。 李新年凑到窗口看看,这才知道杜秋谷是开车来的,刚才为了躲雨他只顾闷着脑袋往家里跑,居然没有发现院子里停着一辆省城牌照的车。 “你贼头贼脑的在看什么?” 李新年正自盯着杜秋谷轿车的车牌发呆,忽然听到身后丈母娘的声音,急忙回过头来,只见丈母娘一脸狐疑地盯着他,于是笑道:“妈,杜秋谷怎么突然来了。” 谭冰没有回答李新年的话,而是不满道:“你一会儿杜叔,一会儿杜行长,现在又变成了杜秋谷,究竟还有没有一点章法。” 李新年感受到了丈母娘的不满,只好干笑道:“这不是太意外了嘛,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顿了一下,赶紧转移了话题,一脸关切道:“妈,你今天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谭冰摆摆手,没好气地说道:“我这是故意说给杜秋谷听的,你没听说他想让我今晚出去吃饭吗?我懒得动。” 李新年狐疑道:“可你刚才说先前并不知道他要请你出去吃饭啊,你不是还想留他在家里吃饭吗?” 谭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伸手拿起了杨玉环送给她的那本经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难道非要等他说出口再拒绝吗?有些事可以提前预知。” 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坐在那里怔怔的半天没有出声,就像是忘记了李新年还站在身边似的,良久才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小翠真的死了?” 第2167章 惊悚 李新年一听丈母娘谈到了正题,马上就把杜秋谷扔在了一边,走过去坐在了谭冰的斜对面,低声道:“妈,小雪中午给我打过电话,我看这事有点诡异。” 谭冰惊讶道:“诡异?什么诡异?小雪说什么了?” 李新年把顾雪早晨接到小翠发来微信让她去家里,直到顾雪在小翠家门口看见警察,以及秦时月让顾雪帮着安慰小翠家里人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最后小声道:“小雪好像吓坏了,她说如果今天一大早就去小翠家里的话,说不定也会惨遭毒手呢。” 谭冰慢慢放下了手里的经书,盯着李新年半天没说话,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怎么会有这种事?秦时月确定微信是凶手用小翠的手机发出去的?” 李新年迟疑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小雪确实是这么说的。” 说完,好像忽然才想起来似的,又急忙说道:“对了,等一会儿我还要出趟门,我先前给秦时月打电话了,她好像说话不太方便,不过她约我晚上见面,等一会儿她会和我约地点。” 谭冰若有所思道:“难道她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跟你说?” 李新年摇摇头,犹豫道:“我想多半跟小翠的案子有关,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肯定有会把我扯上。 这就像上次郑建江的案子一样,对了,我听小雪说警察也通知了唐倩,这些她恐怕更要借题发挥了。” 谭冰微微闭上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李新年默默等待着,终于,谭冰睁开眼睛迟疑道:“你这个时候去见秦时月不太好吧,万一被人知道了对你对秦时月都不好。” 李新年楞了一下,气哼哼地说道:“我才不管什么人嚼舌头呢,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 谭冰急忙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嗔道:“好了,好了,既然约好了就去吧,反正警察早晚要找你了解情况,毕竟小翠跟咱们家关系特殊。” 顿了一下,又有点伤感地说道:“既然人已经死了,缘分也就尽了,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是一场空。 所以,这一次我不打算出面了,不管是警察还是小翠的父母或者唐倩想见我,都由你和小雪代劳。 对了,我打算明天和你姨妈一起回老家住些日子,双儿就暂且交给你妈吧,你正好和你弟弟互相有个伴儿。” 李新年本能地认为丈母娘这是在逃避,但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疑惑道:“你这个时候不露面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谭冰哼了一声道:“我还会在乎闲话?嘴长在别人的脸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在小翠的后事上面,你或者小雪出面尽点心意吧,至于小翠的遗产,全部由她的儿子继承,在他儿子成年之前就由公司代为保管。” 李新年犹豫道:“这个恐怕不行吧?按道理小翠的遗产她的父母都有份,就算她儿子那份也应该由监护人保管。” 谭冰有点烦躁地摆摆手,说道:“这事你和律师商量商量再定吧,总归要确保小翠的儿子能得到大部分遗产。” 李新年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妈,你对小翠的死怎么看?你觉得会不会是郑建江案子的一种延续?” 谭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延续?难道你觉得小翠又敲诈了什么人吗?” 李新年一脸闷逼道:“问题是郑建江好像确实是因为敲诈才被人灭口的,而他死后没记多久小翠又被谋杀,你说警察会怎么想?”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经书,随手翻了几页,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问道:“那你觉得呢?” 李新年张张嘴正要开口,脑子里忽然闪过先前下车之前余小曼的话,赶紧把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犹豫道:“说实话,我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谭冰哼了一声道:“理不出头绪?你是真理不出头绪还是装糊涂啊?” 李新年一愣,随即吓了一跳,瞪着谭冰质问道:“妈,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吧?这一次我可没有杀人动机,小翠手里又没抓到我的什么把柄?” 谭冰哼了一声道:“那你的意思是小翠手里抓着我的把柄,所以是我把她害死了?” 李新年一听,急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干笑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给小翠这么多,她再没良心也不至于跟我们作对。 何况她也是公司的股东,如果我们完蛋了,那她岂不是鸡飞蛋打?就凭这一点,我们有杀人的必要吗?” 谭冰嗔道:“你少我们我们的,这件事跟红红小雪扯不上干系,我看,这件事要么是冲着我,要么是冲着你来的。” “这话怎么说?”李新年疑惑道。 谭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想过这个案子发生之后,接下来我们即将面临什么局面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说道:“我们多半会受到怀疑,甚至成为嫌疑人,也许要接受警察的调查,当然,肯定像上次郑建江的案子一样闹的谣言满天飞,小翠的父母和唐倩也不会闲着……” 谭冰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缓缓说道:“抹黑四合院,抹黑你,制造各种不利于我们的风言风语。 同时,让原本已经渐渐平息的各种谣言谣传再次满天飞,这就是杀小翠的人希望看到的,或者说是动机。” 李新年呆呆愣住了,心想,还真让余小曼给猜中了,丈母娘果然给出了小翠被杀的合理解释,并且听起来还真有道理,且不说丈母娘,反正小翠的死让他又可以忙活一阵子了。 第2168章 谋财害命 正自琢磨,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不一会儿顾雪就急匆匆走了进来,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谭冰像是不经意地问道:“怎么?雨下的这么大了吗?” 顾雪点点头,说道:“挺大的,冷死了。”说完,瞥了一眼李新年,问道:“哎呀,你们是不是在说小翠的事情。” 李新年还没出声,谭冰就反问道:“你见到小翠的父母了吗?” 顾雪点点头,说道:“见到了,小翠她妈都要哭死了,说什么不让警察把尸体拿走,劝了半天才劝住。” “她跟你说什么了吗?”李新年急忙问道。 顾雪楞了一下,嗔道:“她能跟我说什么?” 李新年见顾雪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又说道:“我的意思是她对小翠的死难道就没有疑问?” 顾雪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那倒没有,因为小翠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应该还丢失了不少值钱的东西,警方初步断定有可能是入室抢劫,所以只能认倒霉了。” 谭冰狐疑道:“入室抢劫?抢完东西后杀了小翠,然后再用她的手机给你发微信?这是什么神操作?” 顾雪顿时一脸惊悚道:“哎呀,妈,老旦已经告诉你了,这事真是见鬼了,幸亏我今天有事耽搁了,如果我一大早就赶去小翠的家里,岂不是正好碰见杀人凶手?” 谭冰皱着眉头问道:“你是几点钟接到小翠发来微信的?” 顾雪掏出手机看看,说道:“早晨八点时分。” 李新年疑惑道:“八点十分你不是还在家吗?” 顾雪说道:“是啊,可我当时没注意,因为每天一大早不少好友都会发一些问候语,我基本上都不看,所以一直等我到了公司以后才看见了小翠发来的这条微信。 可我当时也没怎么在意,并且正好来了两个客户,直到快十一点我才又想起了这码事,反正也到吃午饭时间了,于是就开车去了小翠的家。” “我看看微信是怎么写的?”李新年说道。 顾雪把手机递给了李新年,李新年看着微信读出声来:“大姐,抽空来我家一趟,有重要事情。” 谭冰疑惑道:“倒像是小翠的口气。” 李新年也疑惑道:“只是让你抽空去一趟,并没有说一定让你马上过去,我看这条微信应该是小翠自己发的,不会是凶手发的,也就是说早晨八点多钟她还活着。” 谭冰犹豫道:“秦时月是怎么说的?” 顾雪迟疑道:“秦时月看完微信之后说早晨八点小翠可能已经遇害了,所以这条微信有可能是凶手发的,对了,小翠的手机也没找到,可能被凶手拿走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可能?这不是扯淡吗?我还以为秦时月他们已经确定小翠的死亡时间了呢。” 谭冰疑惑道:“会不会是小翠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所以给你发了这条微信。”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头绪,如果微信确实是小翠发的,那我倒没必要担心了。”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小翠死在家里,警察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有人报案?” 顾雪说道:“我听说是住在小翠隔壁的一个老太太报的案,说是这个老太太早晨出门买菜的时候听见小翠家里小孩一直在哭。 当时她也没太在意,可等她买菜回来的时候小孩还在不停地哭,并且好像都哭的有点声嘶力竭了。 她觉得挺奇怪,于是就把耳朵凑到门上想听听,可没想到门居然没锁,被她推开了一条缝,结果她就看见小翠躺在沙发上。 据她说小翠的脸正好冲着门口,她叫了两声,但小翠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她就把门开大了,结果小翠的一双鼓出来的眼珠吓的她差点昏过去,于是赶紧打了110。” “老太太是几点报的案?”李新年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到小翠家里都已经十一点了,警察早就在那里了。” 李新年不解道:“对了,小翠家里不是请保姆了吗?” 顾雪楞了一下,随即也一脸恍然道:“是啊,怎么忘记这个岔了,小翠在公司股权协议书上签字后没多久就请了保姆,我还见过一次呢,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是家政公司介绍的。” 李新年犹豫道:“不知道警察是不是知道这个情况,我看这个保姆也有嫌疑。” 顾雪想了一下说道:“今天是国庆大假第一天上班,难道小翠的保姆也放假回家还没回来?” 谭冰站起身来,没好气地说道:“罢了罢了,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收拾收拾吃饭吧,你们说再多也破不了案,还是等警察下结论吧。” 顾雪哼了一声道:“反正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小翠即便是死于入室抢劫,也少不了有人对我们四合院的人嚼舌根子,不信等一会儿看吧,网上恐怕已经有谣言出来了。” 谭冰摆摆手,说道:“不要去管谣言,你们只当没听见,也不要去网上看,一切以警方的调查为准,你们两个最近都低调点,不要招人口舌。” 李新年见丈母娘已经往餐厅走,急忙追上几步,说道:“妈,我看小翠死于入室抢劫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毕竟郑建江的案子世人皆知,网上关于小保姆成富婆的报道就更多,而小翠这婆娘手里有了钱之后就有点飘了,难说不会被什么人盯上。” 谭冰迟疑道:“如果警方能很快抓住凶手,并且证实小翠确实死于入室抢劫,或者谋财害命,那我们的耳根子或许会清静一点。 我担心小翠的案子有可能和郑建江的案子一样迟迟都没有一个官方说法,到时候就别想堵住那些别有用心者的嘴了。” 顾雪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哎呀,我都忘记说了,你们不知道,小翠好像交了一个男朋友,好像两个人以前就认识。” 谭冰微微一惊,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小翠亲自告诉你的?” 顾雪说道:“那倒不是,我是听欧阳玉说的。” 这下让李新年感到惊讶了,狐疑道:“欧阳玉?她又是听谁说的?” 第2169章 熬不住了 顾雪说道:“欧阳玉说她是听物资公司财务室的张慧说的,小翠在物资公司财务室上班的时候和张慧关系最好,我听说小翠离开财务公司以后,她们私下还一直都有来往呢。” 谭冰叹口气道:“这丫头也真不安分,小郑死了没几天她就守不住了,我倒是希望她是死于谋财害命,起码是自己作的,怪不了别人。” 顾雪插嘴道:“俗话说多大的命享多大的福,看来一夜暴富对小翠来说不是好事。” 李新年一直都在咀嚼着丈母娘说的每句话,并且还暗中观察着她的神情。 一开始还觉得丈母娘在小翠的案子上存在诸多的嫌疑,可说到现在,他又觉得这件事好像跟丈母娘也扯不上多大关系。 也许小翠真的是自己作死呢? 这么一想,心中的阴霾顿时消散了不少,不过,在还没有见到秦时月之前,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哎,老旦,你今天怎么一整天都没在公司露面?”吃饭的时候顾雪忽然问道。 李新年瞥了丈母娘 一眼,说道:“我上午出门办了点事,中午抽空去看看溪源一号看看房子,回来有点晚了,所以就没去公司。” 谭冰抬头看看李新年,问道:“你还真想在那里搞什么度假屋?” 李新年迟疑道:“我总觉得位置有点偏了,房子也太陈旧,如果重新装的话可不是一般的小工程,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打退堂鼓。”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就是闲得慌,没事找事,那种犄角旮旯谁去啊,我听红红说那栋别墅最早也不是萍姨的,而是有个人欠了萍姨的钱,所以就贱价抵给了萍姨。” 谭冰若有所思道:“我看还是别折腾了,虽说这栋房子你萍姨不会再回来住了,可毕竟不是咱们的,万一什么时候你萍姨家里什么人要来住的话,到时候还是要把房子还给人家。” 李新年笑道:“萍姨在宁安市除了你这个姐姐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亲戚吗?” 说完,一拍脑门又说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肖胜军的父母还在宁安市,严格说来他们也算是萍姨的亲戚。” 谭冰迟疑道:“如果扯起来的话,邓家和肖家在宁安市还有不少亲戚呢,只不过有些早就没有来往了。” 李新年总觉得丈母娘好像话中有话,犹豫道:“妈,难道你觉得萍姨还有可能回宁安市?” 谭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了一声道:“世事难料,别说你萍姨只是个小人物,如果蒋介石能活到现在的话,说不定早就回大陆了。” 顾雪低声道:“也是,起码到目前为止,官方并没有公开提过萍姨的名字,过些年谁还会记得她呢。”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有微信进来,拿起来看看,原来是秦时月发来的一条消息,让他半个小时之后在二分局门口等着。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秦时月忙完了,我去打听一下情况。” 谭冰犹豫道:“你也不要太正儿八经了,只当是给警方提供点破案线索吧,小雪不是说小翠谈了男朋友吗?你不妨把那个保姆和男朋友事跟她说说。” 顾雪疑惑道:“秦时月主动约你见面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我上午给她打电话原本想说点事,没想到她正好在案发现场,当时她说话不太方便,所以约我晚上见个面。” 顾雪哼了一声道:“该不会又把你当成嫌疑人了吧?” 谭冰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说道:“去听听她说些什么也没错,小翠毕竟是我的干儿女,现在她死了,咱们也不可能不闻不问。” 说完,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道:“我上楼去看看小东西睡醒没有,也该肚子饿了吧。” 谭冰上楼以后,李新年又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刘利民的妹妹刘蕙茹来宁安市了,你跟她见过好几次了,你应该有她的手机号码吧?” 顾雪惊讶道:“刘蕙茹来了?什么时候?” 李新年说道:“她中午就到宁安市了,刚到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顾雪狐疑道:“那你怎么还跑回家来吃饭,你应该尽点地主之谊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倒是想请她吃饭,无奈别人不给面子,说是晚上已经有安排了,不过,她约我明天在办公室见面,你说,她为什么非要跟我在办公室见面?” 顾雪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不解道:“在办公室见面有什么问题吗?” 李新年瞪了顾雪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说有没有问题?我跟她又没业务往来,在一起吃吃喝喝倒是正常,她干嘛非要来我的办公室?” 顾雪狐疑道:“你的意思是她有正事要跟你谈?” 李新年一拍大腿说道:“这次你变聪明了。” 顾雪不解道:“她跟你有什么正事?她一个记者难道还想跟你做买卖?”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又说蠢话了。” 顾雪伸腿踢了李新年一下,嗔道:“我才懒得跟你打哑谜呢,反正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不可能来跟你谈婚论嫁。” 李新年伸手就在顾雪脑袋上拍了一下,骂道:“逼嘴。” 顿了一下,又说道:“反正你跟她也不算是陌生人,你等一会儿给她打个电话,就说从我这里知道她来了宁安市,明天要给她安排饭局。 反正你就装客气巴结她,毕竟人家现在是省长千金嘛,你趁机探探她的口气,看看她这次来宁安市是为了公事还是公私兼顾,这点小事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顾雪站起身来有点不情愿地说道:“我最不喜欢装腔作势,我跟她还没有熟悉到这个地步呢,说这些话都别扭。” 说完,瞥了保姆一眼,然后拉着李新年来到了客厅里,一脸神秘地小声道:“你晚上回来直接来我的卧室。” 李新年伸手在大姨子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低声道:“怎么?又熬不住了?” 顾雪红着脸嗔道:“你爱来不来,不来别后悔。”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怎么?难道有什么好事?” 顾雪哼了一声,然后凑到李新年的耳边低声嘀咕道:“下午如兰给我打电话了……”后面的话就听不清楚了。 第2170章 登堂入室 秦时月是三分局的局长,李新年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他在二分局门口等,猜想会不会是小翠的案子归二分局管,所以秦时月也在这里。 晚上车少,不到半个小时李新年就开车赶到了二分局门口,此时天已经黑了,公安局的大部分警察已经下班,只见电动大门关着,只留下一个行人进出的小门。 李新年知道门卫多半不会放他的车进去,如果要想开进去的话肯定要废不少口舌,于是干脆把车停在了大门对面的马路边,然后拿出手机给秦时月发了一条微信:我到了,在门口。 直到一支烟抽完,李新年才借着院子里的灯光看见几个人从公安局办公大楼里出来,并且分别上了两部车,不一会儿只听一阵轰隆隆响动,自动大门打开,几辆车驶出了分局大院。 等到大门再关上,李新年才注意到黑暗中有个女人通过小门走了出来,再仔细辨认了一下,才认出是秦时月,于是急忙按了一下喇叭。 “你没开车?”秦时月钻进车里之后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说道:“我一大早就坐公务车去了案发现场,今天一整天都在二分局没有离开过。” “这个案子是二分局负责侦破吗?”李新年发动了车问道。 秦时月迟疑道:“案发地是二分局的辖区,案子自然由二分局主抓,不过,下午杨宇海带着市局刑警队的人也来了,开了一下案情分析会,杨宇海也刚离开这里。”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你还没有吃晚饭?” 秦时月有点疲倦道:“在分局随便吃了一点,原本今晚不打算见你了,可又担心你睡不着。” 李新年急忙道:“我今天给你打电话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只是没想到碰到了小翠的案子。”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些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要不我们去黑天鹅吧?”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里离我的公寓很近,干脆去我那儿吧。” 李新年不禁心中一动,因为秦时月还从来没有邀请她去过自己的住处,今晚是第一次,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两个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秦时月的公寓,根据洋洋了解到的情况,秦时月这栋公寓并不是她和前夫的共同财产,而是秦川买来送给女儿的礼物。 所以,不仅秦时月没有和前夫在这里住过,即便离了婚,她也没有和女儿搬来这里住。 李新年猜测这栋公寓一直以来有可能都是秦时月和祁振华幽会的秘密据点,没想到现在自己也即将登堂入室了。 这是一套近两百平米的公寓,五室两厅,虽然装修风格有点过时,可也看得出当初在装潢上花了不少钱。 如果按照秦时月的工资水平,别说是买下这套公寓了,就算这笔装潢费用也不一定拿不出来。 李新年猜测祁振华装潢费用会不会祁振华赞助的,不过,以老秦的身价,秦时月倒也没必要占这点便宜。 “你自己去厨房看看弄点什么喝的,我要先洗个澡。”一进门,秦时月就把钥匙扔在鞋柜上,然后脱了鞋子和制服,像是有点迫不及待地说道。 李新年一听秦时月要去洗澡,心中难免一动,看着女人的眼神就有点邪乎。 秦时月似乎察觉到了,像是为自己辩解似的,又补充道:“每次去过这种凶杀案现场之后我就必须回来洗个澡,已经成习惯了。” 李新年趁着秦时月洗澡的功夫,终于在厨房找到了茶叶茶杯茶壶,然后沏了一壶茶来到了客厅里,客厅很大,摆放着意国款式的巨大的真皮沙发,其他的家具倒也不是特别名贵。 最里面的一个卧室传来流水声,李新年猜测那里应该是秦时月的卧室,也是洋洋当初安装窃听装置的地方。 一想到秦时月曾经和祁振华在那个房间滚过床单,李新年心里就有点火辣辣的。 但绝对不是醋意,反倒像是导火索。 尽管他上午才和余小曼滚过床单,可现在好像是烟瘾一样又犯了。 说实话,如果今晚不是和秦时月有重要的事情谈的话,他现在恐怕已经控制不住冲进去强迫女人跟自己洗鸳鸯浴了。 良久,卧室里面的流水声终于停了,又过了几分钟,只听秦时月在里面说道:“我洗好了,你进来吧。” 李新年一听,急忙端起茶壶茶杯屁颠屁颠都走进了卧室,只见秦时月穿着一套分体式睡衣正坐在梳妆台跟前梳头呢。 “客厅太冷了,卧室里开着空调暖和点。”秦时月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似地说道。 李新年给秦时月倒了一杯茶。 他知道今晚和秦时月肯定要滚床单,只不过他不能通宵住在这里。 一想到临出门前大姨子的吩咐,不禁有点发愁。 说实话,他不敢肯定在秦时月身上驰骋过后是否还有精力驾驭顾雪这批野马。 妈的,这种事居然也能成为负担,说出来谁信呢。 “怎么样?你们对小翠的死有定论了吗?”李新年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脱了鞋,上了床,然后靠在床头点上了一支烟。 秦时月盯着大刺刺靠在床头抽烟的李新年呆呆注视了一会儿,似乎还有点不太习惯,又像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随即就垂下眼帘像是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迟疑道: “只能说推论,哪来的定论?只要案子还没有侦破,谁也不敢下定论。”秦时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李新年笑道:“我当然没有你们当警察的这么严谨,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何必跟我抠字眼呢?”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拿出一瓶液体开始在脸上抹起来,一边抹,一边说道:“初步的推论你应该喜欢听,从案发现场勘验的情况来看,符合入室行凶或者谋财害命的特征。”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叫我喜欢听?” 秦时月继续说道:“小翠家里的门窗完好,没有强行进入的痕迹,所以我们推测凶手和小翠应该认识。 另外,从小翠死亡的大概时间推断,凶手应该昨晚就在小翠家里了,他们还发生了关系,目前还不清楚是不是强暴。” “你们怎么知道小翠家里丢失了什么?”李新年疑惑道。 第2171章 胆大包天 秦时月犹豫道:“首先小翠家里被凶手翻的一团糟,肯定拿走了值钱的东西,起码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小翠的金银首饰,小翠结婚时间不长,不可能没有一点金银首饰吧。 最重要的是,凶手还拿走了小翠的银行卡,并且胆大包天,居然在中午时分拿着小翠的一张银行卡在柜员机上取了五千块钱,要不是数额限制,这张卡上的钱可能会被取光呢。” “我凸(艹皿艹 ),”李新年吃惊道:“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也没有料到这个凶手居然在杀人之后没多久就去银行取钱,要不是穷急了,就是蠢货。” 李新年急忙道:“那你们应该拿到监控录像了吧?本市所有柜员机都安装了监控。”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当然拿到了,是个四五十岁、身材高大的男人,可奇怪的是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居然没有核实他的身份。” 李新年楞了一下,迟疑道:“你的意思是他没有犯罪前科?” 秦时月摇摇头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把这个人的相貌和所有的户籍档案进行了计算机比对,但没有比对成功。” 李新年一脸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没有上户籍?”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犹豫道:“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可能性不大,毕竟现在的三无业人员已经不多见了。 眼下我们正组织警力调看全市的监控系统,希望能够发现凶手的踪迹,同时也在车站码头进行布控。”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小翠和郑建江住的那个小区肯定也安装了监控,按道理你们也应该在小区的监控录像中发现这个嫌疑人?”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小翠居住的那栋楼外面没有安装监控,只有小区的大门口和早期开发的几栋建筑附近安装有监控。 可这个小区很大,除了进出的大门之外,实际上还有三四个地方可以出入小区,这些地方并没有安装监控。” 李新年疑惑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凶手的相貌,起码应该能在小区附近的街道监控录像中发现这个人,他不可能作案之后凭空消失吧?” 秦时月犹豫道:“按道理确实应该很容易就可以在附近街道的监控中发现嫌疑人,可问题是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取钱的男人。” 李新年紧皱眉头说道:“不应该啊。” 说完,意识到秦时月身上只穿着睡衣坐在梳妆台跟前,而屋子的温度还是有点低,于是就掀开了被褥,说道:“你上来吧,别着凉了。” 秦时月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和李新年睡觉了,并没有怎么扭捏,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就爬到了床上和李新年并排靠在一起。 “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什么吗?”秦时月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想到什么?” 秦时月哼了一声,嗔道:“你少装糊涂。” 李新年一脸闷逼道:“你啥意思?我装什么糊涂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有件事我在案情分析会上并没有提出来,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来的话,那这起入室抢劫或者谋财害命案子的性质就会受到质疑。” “什么事?”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秦时月好一阵没有出声,就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良久才说道:“姚鹏曾经私下调查过徐世军遭受酷刑折磨的案子。 他从徐世军的母亲那里了解到一个情况,说是徐世军出事前两天好像回过家里,因为他那台电脑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显示器。 姚鹏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调看了徐世军母亲家附近的监控录像,但他没有发现徐世军回家的踪迹,反倒被他发现了一名嫌疑人。” 李新年心中一动,惊讶道:“你是说残害徐世军的嫌疑人?” 秦时月犹豫道:“这个还不能确定,但姚鹏认定这个人偷走了徐世军的电脑,那天正好下小雨,这个人身穿一件带帽子的雨衣,看不见他的脸。 但从背影看这个男人身材高大,非常壮实,所以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实不相瞒,当我看着这个在柜员机里取钱的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时,我几乎马上就想起了曾经在徐世军家门口出现过的那个男人。” 李新年吃惊地盯着秦时月怔怔楞了一会儿,失声道:“你的意思是残害徐世军的人就是杀害小翠的凶手?” 秦时月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相信姚鹏肯定告诉过你,徐世军被残害案实际上就是杀人灭口案,只是不清楚凶手最后为什么让徐世军留下一口气。 不过,凶手去徐世军的家以及长时间折磨徐世军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着徐世军交出什么东西,而徐世军之所以第二次差点丢掉小命多半是他利用手里的什么秘密敲诈了某个人。” 李新年一副愕然的神情,闷头抽了几口烟,然后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头,然后盯着秦时月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男人是个职业杀手,他杀小翠是为了杀人灭口,而幕后的指使者不是我丈母娘就是我?” 秦时月若有所思道:“那你说说,徐世军和小翠还能掌握什么人的秘密?一个曾经是你的搭档,并且你还给他戴了绿帽子,还涉嫌谋财害命,而另一个是在你家五六年的小保姆。” 李新年没有出声,而是转身默默拿出一支烟点上,然后坐在那里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皱着没有冥思苦想。 最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地说道:“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们的判断确实没错,徐世军确实是因为敲诈才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秦时月慢慢坐直了身子,似乎紧张地盯着李新年低声道:“你终于承认了。” 李新年没有理会秦时月,而是不紧不慢地把当年顾红喝醉酒在办公室睡觉的时候被徐世军拍了不雅视频并且还曾经多次敲诈的事情详细说了一边,最后说道:“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派人去杀他,实际上他后来也不是在敲诈我,而是直接去敲诈顾红。” 秦时月震惊道:“难道是顾红指使人……” 不等秦时月说完,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老婆是银行行长,不是黑涩会老大,她和我一样,虽然明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没完没了,可还是宁愿用钱解决问题。” “那就是你丈母娘。”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 第2172章 定心丸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我认为是我老丈人干的,实际上我一直认为是我老丈人出于愤怒打残了徐世军,但顾红肯定不知情。”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微微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一个合理的接口,毕竟你老丈人已经死了,何况又是个杀人恶魔,谁都会相信是你老丈人干的。”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盯着李新年问道:“可问题是,你老丈人虽然身材挺高,但跟姚鹏拿到的监控视频中的男人和在银行取钱的男人相比差的太远了。 何况你老丈人早就死了,他不可能变成鬼了还在暗中保护你们四合院的人吧,那这一次去小翠家里的人又是什么人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告诉你这件往事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你徐世军案和小翠的案子可能不是一码事。”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但凭着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推断,这两个案子就是一码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 并且几乎可以肯定残害徐世军的凶手并不是你老丈人,当然不排除他雇佣了那个凶手,但问题是在你老丈人死后,谁又再次雇佣了这个凶手呢?” 李新年似乎有点恼火,瞪着秦时月质问道:“你不就是想说我丈母娘是幕后指使者吗?我问你,你凭什么认为小翠的案子跟四合院有关系?也许就是一桩谋财害命的刑事案子呢?” 秦时月缓缓摇摇头,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凶手为什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去柜员机取钱? 为什么我们在户籍中找不到这个男人?为什么我们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录像中找不到这个人?” 说完,凑近李新年低声道:“因为他有一张假脸,即便被监控拍下也无所谓。” 李新年忍不住浑身微微一颤,顿时无言以对。 秦时月继续低声道:“你说,什么人能得到这种面具?” 李新年有点苍白无力地反驳道:“我听说过去在宁安市曾经发生过有人戴着面具作案的事情,这也是你们后来不允许毛竹园公开贩卖面具的原因。 谁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又是有人戴着毛竹园的面具作案?再说,面具可不是四合院的专利品,那是毛竹园的特产。”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就凭你和毛竹园的关系,你应该很容易从如兰那里得到高品质的面具。” 李新年扭头盯着秦时月质问道:“这么说小翠的案子和郑建江的案子一样,最终还是要往老子头上泼脏水了?” 秦时月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怎么?难道我现在是在审问你吗?我只是在提醒你,如果是你干的,最好不要露出马脚,如果是你丈母娘干的,那最好不要蹚浑水,免得被一网打尽。”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试探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什么人故意杀死了小翠家伙给四合院,或者干脆就是想利用这个案子抹黑我或者我丈母娘?” 秦时月也好一阵没出声,似乎并不敢下定论,沉默良久才说道:“案子还在调查,最终不管得出什么结论都需要证据说话。” 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说道:“除非抓到凶手,否则就像是郑建江案和徐世军案一样成为悬案。” 说到这里,李新年才忽然想起了从家里出门前大姨子提供的两个和小翠死亡有关的信息,急忙说道: “对了,顾雪晚上回来跟我说小翠好像在郑建江死后没多久就有了男朋友,并且家里也雇佣了保姆。”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保姆今天上午已经见到了,没有嫌疑,至于你说的男朋友倒是一条线索,可我不信小翠的男朋友能得到这么精致的面具,再说年龄也相差的太多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取钱的男人戴着面具?目前不过只是猜测罢了,如果你能肯定那个男人戴着面具的话,也就没必要派人满大街找他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在小翠家周边街道的监控录像中找不到这个取钱的男人,那就说明凶手作案的时候有可能用的是另一张脸,甚至有可能是本来面貌。 而凶手之所以用另一张脸在柜员机上取钱,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是转移警方的视线,让我们疲于奔命,二是让我们误以为这是一起谋财害命案,这样就掩盖了杀人灭口的真相。” 李新年感觉到秦时月看着她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丝怀疑,于是伸手把她揽到了怀里,一只手下意识地探进了她的睡裤里,秦时月只是象征性地阻挡了几下,然后就任其自然了。 “就像当初郑建江被毒死的时候一样,”李新年在秦时月耳边低声道:“我可以给你吃一颗定心丸,我和郑建江的死和小翠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也没有敲诈过我,信不信由你。” 秦时月逼着眼睛哼哼道:“如果真的事你丈母娘干的呢?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凶手戴着面具就可以逍遥法外,你也知道,这个案子由二分局负责侦破。 而二分局的局长陆威可不是吃素的,他在基层派出所历练了二十多年,就像姚鹏一样拥有丰富的破案经验,我可不敢保证他抓不到凶手。” 李新年在秦时月睡裤里的手像是有点心不在焉地摸索着,沉默了好一阵才低声道:“就目前来说,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我丈母娘在幕后操控的话,一旦东窗事发,后果很严重。”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那当然严重了,杀人偿命……” 李新年打断了秦时月,说道:“你以为杀人偿命就没事了?到时候肯定要追究杀人动机,最终肯定还是要扯上骗贷案,这样一来,即便我没有参与,肯定也会受到牵连。” 秦时月哼哼道:“我就知道你在心里打什么小九九,这么说来你心里早就在怀疑你丈母娘了,不过,你不可能平白无故怀疑你丈母娘,你说,郑建江和小翠究竟掌握了你丈母娘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你不是说陆威是你帮着他才翻身的吗?如果没有你的话,他现在还是派出所的一个小所长呢。” 秦时月猜到了李新年的意图,抬起头来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想说什么?难道你让我阻止陆威的调查,或者让我收买他?人命关天,天王老子也不敢站出来替杀人凶手说情。” 李新年的手加紧了活动,搞得秦时月气喘吁吁,瘫软在李新年的怀里开始哼哼,一边拽着李新年想躺下来。 “如果是我干的呢?难道你也见死不救?”李新年趴在秦时月身上试探道。 秦时月只是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微微喘道:“如果是你干的,那我也只能替你出出主意,结果怎么样只能看你的运气了。” 说完,一只手开始替李新年解皮带,一边喘道:“但我不可能用自己的职业生涯做赌注去帮你丈母娘,如果真是她干的,而你又担心自己受牵连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新年也有点气喘地问道。 秦时月似乎已经进入了状态,喘道:“你先来……等一会儿再告诉你。” 第2173章 一劳永逸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李新年喘的像一头老牛似的从秦时月身上爬起来,点上一支事后烟,然后不顾秦时月还浑身酸软就把她拖了起来,问道:“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秦时月闭着眼睛喘了一会儿,这才凑到李新年的耳边低声道:“你难道不会想办法让她闭嘴吗?” 李新年顿时被吓了一跳,瞪着秦时月质问道:“你说什么?” 秦时月不理会李新年的震惊,继续说道:“除了戴山之外,眼下她算是骗贷案剩下的唯一嫌疑犯了,只要她闭上了嘴,岂不是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李新年怔怔楞了半天,闷头抽了几口烟之后,嘴里哼了一声道:“我当你会出个什么好主意呢?原来是想把我变成真正的杀人犯呢。” 秦时月嗔道:“这种事难道还需要你亲自动手吗?” 李新年扭头看看秦时月,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低声道:“那好,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了,你也不需要亲自动手吧?” 没想到秦时月腻在李新年的怀里娇声道:“没问题啊,只要你说服你丈母娘认罪,我很高兴送她一颗子弹。” 李新年伸手就在秦时月的屁股上用力打了一巴掌。 别看他经常喜欢打顾红、顾雪、余小曼、孙巧雨等女人的屁股,可还是第一次大着胆子打秦时月的屁股,打完之后正等着秦时月发飙。 可没想到秦时月不但不生气,反而还扭扭屁股一副享受的模样,不禁微微感到惊讶,于是忍不住又狠狠打了两巴掌,打的秦时月嘴里直哼哼。 “其实今晚回家之后我和丈母娘一直在谈论小翠被杀的案子。”等秦时月哼哼完了,李新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丈母娘说什么了?”秦时月急忙问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丈母娘认为这是有人故意想往我们四合院的人头上泼脏水。”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从我丈母娘的语气来判断,我觉得不大可能是她干的。” 秦时月哼了一声,撇撇嘴,说道:“语气?就凭你那点道行给谭冰提鞋都不配,她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她要想伪装自己的话,一般的人还能看得出来?” 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你是不是以为你是她的女婿,所以她应该不会瞒你?” 李新年没出声。 秦时月继续说道:“别说你这个女婿了,我倒是相信有些事情谭冰恐怕都不会让两个女儿知道真相。 一来她肯定不想两个女儿受到牵连,二来她还要保持自己在儿女面前的形象呢,她怎么会让自己的家里人知道她连杀人灭口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呢?” 李新年沉思了一会儿,摆摆手说道:“你这不过是一种想当然的猜测,就像你自己刚才说的那样,只有抓住了凶手才能搞清楚凶杀案的真相。” 秦时月承认道:“那倒是,要想轻易就抓住你丈母娘涉嫌谋杀的证据当然不容易,我之所以做这种推测只是希望你心里有个数。 实际上我也不希望看见你丈母娘被抓住,可一旦她真的被抓住了,那我也不可能庇护她,谁也救不了她,这一点你必须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起码我相信丈母娘还不至于干蠢事。” 秦时月打了一个哈欠,似乎有点疲倦了,迟疑道:“你今晚还要回去吗?” 李新年急忙道:“今晚必须回去,顾红今天刚刚去省城,另外,我丈母娘知道我晚上出来是跟你会面。”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瞪着李新年骂道:“该死的,这种事你为什么非要告诉她呢?你这不是往你丈母娘手里递我的把柄吗?” 李新年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小翠是她的干女儿,现在被人杀了,难道我不应该找人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吗?” 秦时月哼了一声,嗔道:“反正今后我们的事情你少告诉她,否则休想再让我给你透露什么消息。” 顿了一下,伸个懒腰说道:“既然你要回去那就趁早吧,我也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李新年急忙道:“怎么?难道我今天来见你就是因为小翠的事情吗?实际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商量呢。” “什么事?”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转身又拿出一支烟,秦时月说道:“给我也点一支。” 李新年给秦时月点上烟之后,这才低声道:“陈正明的事情不能再拖了,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否则他有可能失去耐心了。” 秦时月一愣,随即盯着李新年小声道:“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你要帮他改名换姓逃跑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也知道,陈正明可是警察出身,如果帮他干了这种事,那我就等于这辈子都被他抓在了手掌心,到时候你还可以说是被逼无奈,可我怎么说? 帮助一下重大通缉犯逃跑不仅可以毁掉我的职业生涯,还有可能让我彻底毁了自己,不管我们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利益关系,你都没有权力要求我帮这种忙。” 李新年一脸无奈道:“你也不用急着拒绝,实际上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你能帮这个忙,而我自己也一直没有下决心帮这个忙。 我当初答应陈正明也是情非得已,可现在陈正明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已经公开威胁我,如果不能尽快帮他逃跑的话,他就要破罐子破摔了。” 秦时月好一阵没有出声,沉默良久才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让蒋如兰给你做好面具了吧?” 李新年说道:“其实面具是现成的,但这件事跟如兰没有关系,她并不知道我答应陈正明的事情。” 秦时月摆摆手说道:“你没必要替如兰辩解,我问你,如果你只是给陈正明提供一个面具,他会放过你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没有合法的身份,就算有面具他也逃不远,他肯定不会罢休,这种黑到上的人最讨厌别人骗他,如果我不能兑现承若的话,那就只有一种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想办法来个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秦时月一听,急忙坐直了身子,说道:“如果你真这么想,那咱们倒是有必要好好商量商量,我问你,你能想办法让陈正明再跟你见一次面吗?” 第2174章 卧底 李新年马上就猜到了秦时月的潜在意思,气哼哼道:“怎么?难道你还想跟上次一样让我冒一次险?上次幸亏陈正明有求于我,否则我这条命都被你给耽误了。” 秦时月却振振有词道:“这一次跟上次情况不同,上次陈正明手里控制着阳阳的小命,我也不敢逼的太紧,可这一次不一样了,只要有机会可以把陈正明一枪击毙。”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以为陈正明是傻逼吗?他会给你这个机会?如果我说面具和身份证已经准备好的话,他会派个信得过的马仔来取,或者让我邮寄到某个地址,不可能会再跟我见面。” 秦时月嗔道:“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把陈正明骗出来,否则你来找我商量什么?”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陈正明信不过你的话,他要你提供的身份有什么用?难道他就不怕你把这个身份透露给警方?何况身份证还是我出面办理,他就不担心我会知道身份证的用途?” 李新年打断秦时月说道:“实际上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说陈正明担心自己以前的假身份已经不安全的话,他怎么肯定我提供的身份就能安全处境呢? 所以,我认为他在拿到我提供的身份证之后肯定还有其他配套的安全措施,比如,他很有可能会再绑架我家里的一个什么人,然后等他顺利逃到境外之后再释放,一旦他被抓的话,那人质肯定就没命了。”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我认为可能性不大。” 李新年疑惑道:“为什么?陈正明就是通过绑架阳阳来跟我讨价还价,谁敢保证他不会故伎重演?” 秦时月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别以为这段时间警方把陈正明忘记了,实际上抓捕工作一刻都没有放松。 他为什么渐渐失去了耐心?因为他手下的马仔接二连三地落网,马达县几乎已经让他无法立足。 所以,他应该预感到脖子上的绳子越收越紧了,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想策划一场绑架案可没这么容易。” 李新年迟疑道:“你的意思是陈正明会毫无保障地冒险使用我提供的身份?” 秦时月没出声,而是怔怔楞了一会儿,才说道:“要想验证你提供的身份是否安全也不一定非要搞个绑架案,其实很简单,他完全可以找个马仔做试验品。” “试验品?”李新年不解道。 秦时月说道:“我的意思是他可以用这个身份预定一张机票,然后让一个马仔戴上面具去机场尝试处境。 如果这个马仔能成功出境,他也就能安全的入境,这样就能证明身份安全可靠,如果马仔没处境就被抓的话,那陈正明有可能破罐子破摔找你报仇。” 李新年一拍大腿说道:“对呀,这倒是一个既稳妥又省事的保障办法,他只需要有一个信得过的马仔就行了。” 说着,脑子里灵光一闪,急忙道:“如果陈正明使用这个保障办法的话,那你们就可以在机场秘密抓捕这个马仔,然后……” 秦时月不等李新年说完就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个办法行不通,陈正明只要暗中再拍个马仔盯着这个试验品就行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不用再讨论了,因为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可能按照你提供的照片去办理身份证,所以这种可能性不存在。” 李新年一脸沮丧道:“那还能有什么办法?” 秦时月盯着李新年说道:“只有一个办法,让他跟你见面。” 李新年恼火道:“就算我豁出去了,可问题是他是否跟我见面也由不得我啊。” 秦时月犹豫道:“只要陈正明出逃心情迫切,那就肯定会有办法让他亲自跟你见面。”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盯着秦时月说道:“且先不说陈正明是否会跟我见面,假如他真的跟我见面的话,他怎么能没有防范措施?如果你们贸然动手,那我这条命算是交代了。” 秦时月嗔道:“你怎么对我们没有一点信心啊,再说,我们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对了,其实我考虑的还不仅仅是抓捕陈正明的问题,而是通过这次抓捕给你一点实实在在的好处?”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盯着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好处?什么好处?反正抓到陈正明对你肯定是有大大的好处,说不定还能立个一等功呢。” 秦时月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怎么?难道你见不得我的点好处吗?”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当初早在侦破骗贷案的时候,你曾经变相地给姚鹏当过几天线人,可线人不算正式身份,没有什么实质意义。 但如果我能给你搞一个在警方内部有记录的卧底身份的话,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不过,前提是你必须要拿出点成绩,如果在你的配合之下抓住了陈正明,或者将他击毙,那你就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警方卧。” 李新年吃惊的合不拢嘴,失声道:“什么?你要发展我当警方的卧底?” 秦时月点点头,说道:“怎么?难道你还不愿意?”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当这个卧底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秦时月奇怪道:“起码是多了一层安全保障吧?就像你千方百计把自己的利益跟我爸捆绑在一起,又煞费苦心拉我下水,难道不就是试图得到一份安全保障吗?” 李新年脸上不禁有点发热,随即急忙摆摆手,说道:“算了,你还是把这个荣耀给别人吧,我是个生意人,如果别人知道我是警方的卧底的话,那今后谁还会跟我打交道?” 秦时月呲地一笑,哼了一声道:“说你聪明吧,有时候确实也够蠢的,难道卧底这种身份还会写在你的名片上吗? 再说,如果真有个生意人知道你是警方的卧底身份,他不但会跟你打交道,反而还要巴结你呢。” 李新年一脸不信道:“你就扯吧。” 秦时月嗔道:“我怎么扯了?我就跟你说个现实的例子,很多年前外省有个地产老板,起初生意做的并不大。 可后来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他成了国安的卧底,但他不仅不隐瞒自己的身份,还私下里对一些重要的朋友有意无意透露这个身份。 结果没几年他就大发了,成了省里面首屈一指的地产大亨,再后来圈子里没人不知道他的特殊身份,每个人都去巴结他。” 李新年打断了秦时月的话质疑道:“我想知道这个地产大亨后来怎么样了?” 第2175章 豁出去了 秦时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后来确实出了点事,但这跟他的卧底身份没关系,而是他自己违法乱纪,不过,人家现在在国外可是过的好好的,只不过是隐姓埋名罢了。” 李新年听了秦时月这番话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哼哼道:“可人家是国安的卧底,那可不是为了抓小偷小摸,含金量自然不是一个警方的卧底可比。” 秦时月骂道:“你懂和屁啊。” 说完,凑近李新年低声道:“如果你是警方登记过的卧底,那你就不用为自己因为破案需要而干过的一些违法事情承担刑事责任。 另外,一旦你丈母娘真的幕后操纵杀人并且东窗事发的话,只要你没有直接参与,到时候你甚至有可能凭借这个身份可以置身事外。 所以,这个卧底身份对你来说绝对利大于弊,何况,我可以提高你的卧底等级,知道你身份的人最多不会超过三个人。” 李新年听的不禁有点动心,尤其是 “不用为自己因为破案需要而干不过的违法事情承担责任”这一句让他心痒难骚。 他脑子里不禁回想起很久以前曾经和妙兰在一起商讨过下水和上岸的问题,后来水是下了,甚至浑身都打湿了,可关于上岸的问题一直没有着落。 可现在秦时月不是为自己提供了一条将来上岸的理想道路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说道:“但前提是我必须帮你抓住陈正明,到时候我的老命还在不在都是个未知数。” 秦时月恼火道:“既然你这么胆小怕死,干嘛还来找我商量?你不是想一劳永逸地彻底解决陈正明这个威胁吗?怎么成了帮我抓住陈正明了?” 李新年一时语塞,闷头抽了几口烟,嘟囔道:“难道我不想解决吗,问题是如何解决?” 秦时月缓和了语气说道:“只要你下了决心,总能想出办法,我就怕你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说实话,到时候我甚至可以给你一把枪,你干脆直接崩了他。”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你别异想天开了,上次我还没有见到陈正明,他的马仔就把我从头到脚搜了一遍,如果被他们搜到身上的枪,被没收都是小事,说不定反而引起陈正明的疑心。” 秦时月若有所思道:“枪并不一定要随身带,米国有部电影教父看过吗?” 李新年楞了一下,疑惑道:“看过啊,怎么?” 秦时月说道:“难道你忘了麦克是怎么从厕所的马桶后面啊拿到枪,然后回到座位上直接朝着那个警长连开三枪的情节了。”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没好气地说道:“那是电影,编出来的,何况我也不是麦克,你就别异想天开了。 再说,就算陈正明想见我,多半也是像上次那样直到最后时刻我才知道他的落脚处,你怎么能提前在那里藏一把枪。” 秦时月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哎呀,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又不是说一定要这么干。”顿了一下,又哼了一声道:“我看就算给你这个机会,你也没这个胆量。” 李新年被秦时月说的火起,在烟灰缸里狠狠掐灭了烟头,说道:“既然我没法兑现承诺,那就只能跟陈正明正面冲突了,老子这次豁出去了,你说,我们该怎么干?” 秦时月伸手在李新年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说道:“好,这才像是个男人,婆婆妈妈的最后什么事都干不成,说不定还会被人掐住脖子,只要你下了决心,咱们就慢慢商量一下各种可能性。” 李新年怏怏道:“干这种事你应该是内行,我确实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过,我倒是可以回去仔细琢磨琢磨,看看能想个什么好办法让陈正明不得不出来跟我见一面。” 秦时月说道:“不错,也许你可以在面具上想想办法,或者你干脆骗他身份证已经办好了,但这玩意事关重大,只能亲自交给他。”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我自己回去慢慢想,万一陈正明答应见面,你这边必须确保我的安全保障,可不能像上次一样。” 秦时月嗔道:“此一时彼一时,我刚才说了,陈正明眼下虽然还不至于孤家寡人,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前呼后拥了。 我告诉你,上次和陈正明在一起的那几个马仔已经被周兴海抓的差不多了,遗憾的是这些道上人物都是死脑筋,不肯交代陈正明的踪迹。 另外,一旦确定陈正明这次要跟你见面,我这次将动用所有的警力全力以赴,肯定不会和上次那样让他把你一个人单独劫持。” 李新年马上警告道:“陈正明以前可是当过警察,并且个徐荣军还是一伙的,谁敢保证他在警察里面没有同伙,你可别让陈正明提前知道我们的计划,那样的话我就死定了。” 秦时月一脸严肃道:“这些问题我肯定会加以考虑,这一次肯定要做到万无一失,现在就看你怎么把陈正明骗出来了。 另外,如果陈正明坚决不出来的话,你就继续拖时间,最后肯定是他先受不了。 我估计他不会再铤而走险绑架什么人了,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所以最后他还是要跟你妥协,即便不亲自跟你见面,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追踪到他的下落。” 李新年坐在那里沉思了好一阵,最后说道:“那你就开始准备吧,这件事也只能这么办了。” 说完就抬腿下床开始穿衣服裤子。 秦时月侧过身问道:“你应该没有接触过枪支吧?或者没有开过枪吧?” 李新年瞥了秦时月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倒是摸过。” 秦时月说道:“那什么时候我带你去找个地方练练,万一用得着呢?” 正说着,李新年的手机叮当响了一下,有微信进来,他拿起手机看看,没想到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钟,再看看微信却是余小曼发来的,急忙打开了,只见上面写着:回来想了一下,还是先给你透露一点消息吧。 其实小翠到你家没多久就被戴山搞过了,后来她还成了戴山的在你丈母娘身边的耳目。 当然是有偿的,只要她向戴山提供有用的消息,戴山就会给她一笔钱,直到有一天,戴山花二十万买下了小翠提供的一份录音材料,这份录音材料就是我说的王炸。 李新年惊讶的合不拢嘴,一边的秦时月疑惑道:“怎么啦?谁发来的消息?” 第2176章 弹尽粮绝 李新年连忙把手机塞进了口袋,摇摇头说道:“顾红发来的,对了,有件事我忘记问了。” “什么事?”秦时月问道。 李新年迟疑道:“小翠被杀的案子是不是会通报各分局?按道理范先河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 秦时月不解道:“直到了又怎么样?这个案子又不归他管。” 李新年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盯着秦时月低声道:“有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其实小翠曾经也是范先河派到我丈母娘身边的卧底,当然是因为骗贷案。” 秦时月呆呆一愣,随即吃惊道:“啊,范先河?他的手伸这么长?”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谁不想立功啊,我估摸着恐怕也是朱天虎的意思。” 秦时月犹豫了好一阵才狐疑道:“不可能啊,范先河是余光的人,而余光又是你丈母娘这条线上的人,范先河怎么会干这种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那时候我丈母娘应该和余光还不认识吧?她姐姐成为余光的亲家是后来的事情了。” 秦时月一脸疑惑的神情,迟疑道:“这么说小翠有可能在当保姆期间抓住了你丈母娘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小翠真的抓住了我丈母娘见不得人的把柄的话,那范先河还能提我丈母娘打掩护?” 秦时月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像是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吃惊道:“你的意思是小翠最终没有向范先河报告?” 李新年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说道:“事实是,小翠经验不足,结果被我丈母娘看穿了,结果小翠就反水了,因为我丈母娘给她的好处要远远超过范先河。” 秦时月有点不信道:“难道这是谭冰亲口告诉你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凭这一点我认为她杀小翠的可能性不大,否则她完全没必要公开这段往事,因为小翠的身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也许这又是你丈母娘释放的烟幕弹,实际上小翠的卧底身份更加证实了你丈母娘杀人灭口的可能性。 因为小翠在卧底期间多半抓住了谭冰的重要把柄,只不过她最终用小恩小惠笼络住了小翠,以至于小翠背叛了范先河。 但那只是谭冰的权宜之计,把柄抓在别人手里毕竟不放心,所以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干脆来个杀人灭口。” 李新年穿戴整齐,盯着床上的秦时月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小翠的案子由陆威负责,我看你还是把主要精力用在对付陈正明身上吧。” 说完,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就想出门,可刚走了几步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走回来问道:“你的手机上应该有那个高大背影的视频吧?” 秦时月楞了一下,随即明白李新年在说什么,迟疑道:“有啊,怎么?难道你想看看?” 李新年说道:“你发我的手机上。”说完,冲秦时月挥挥手就出门走了。 夜晚下起了小雨,回到家里的时候,李新年发现楼下和楼上的两个窗户还亮着灯,楼上是顾雪的卧室,而楼下是谭冰的卧室,看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两个人居然都还没有睡。 顾雪睡不着的原因李新年当然知道,因为大姨子正当虎狼之年,那方面的需求越来越旺盛,此刻肯定正眼巴巴地盼着自己回来呢。 说实话,李新年早就把顾雪看透了,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大姨子暗中都不知道找过多少男人了。 在丈母娘的两个女儿中,顾红继承了母亲的心机和城府,而顾雪则胸大无脑,但却继承了母亲放纵的天性。 可问题是丈母娘放纵是为了攫取最大的利益,绝对不会饥不择食,可大姨子就不一样了,她的放纵差不多仅仅是为了那稍纵即逝的快敢,可以说简直就是无条件的奉献。 果然,等有时候待也是一种纯药,顾雪正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看见李新年进来就像是盼来了救星,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抱怨道:“哎呀,这都几点了,怎么才回来?” 李新年刚刚从秦时月床上爬起来,不敢直接上床,因为他知道女人的鼻子堵很灵,尤其是对别的女人的味道尤其敏感。 所以他在凑近顾雪之前三两下就把自己脱的光溜溜的,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嘟囔道:“我看妈的卧室还亮着灯,应该还没睡呢。” 顾雪早就跟李新年偷惯了,哪里还在乎母亲是否还醒着,坐起身来犹豫道:“多半是因为小翠的事情吧,你走后她又跟我叨叨了一阵。” 李新年又问道:“你给刘蕙茹打电话了吗?”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打了,结果热脸贴个冷屁股,她压根就没给我献殷勤的机会,听上去好像挺忙的,敷衍了我几句就挂电话了。” “听上去挺忙的?什么意思?”李新年不解道。 顾雪迟疑道:“她肯定不是一个人,应该跟很多人在一起,也许是在饭局上,反正挺吵闹的。”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妈晚上都跟你叨叨了些什么?” 顾雪干脆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卫生间门口,一边看着李新年洗澡,一边低声道:“无非是感叹小翠的命运罢了,我觉得这件事跟妈应该没什么关系。” 李新年扯过一条浴巾擦着身子,见大姨子就这么赤条条地站在那里,心里不免有点痒痒,问道:“你该不会愚蠢到直接问她了吧?” 顾雪嗔道:“胡说啥呢?这种事难道也能乱问吗?”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哎呀,我刚才一直在想,你说,这件事会不会是萍姨找人干的?毕竟小翠偷录的是妈和萍姨的谈话。” 李新年一愣,随即忽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忽略了另外一种最大的可能性,可随即缓缓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吧?邓萍这辈子恐怕都不打算再回来了,她有必要杀小翠吗?” 顾雪嗔道:“谁说她这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难道你没听妈说,她在省城还有不少资产吗?我听妈说,萍姨还有意在老家修建肖家和邓家的祠堂呢。” 李新年把擦过身子的浴巾扔在盥洗台上,然后走过去一把抱起顾雪,说道:“这事咱们没必要瞎操心,你还是先跟我好好说说如兰的事情吧。” 顾雪搂住李新年的脖子娇声道:“哎呀,我就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如兰,否则今晚还不一定回来我的房间呢。” 李新年今天一天先后在余小曼身上放了三炮,晚上又在秦时月身上放了一炮,虽说还不至于弹尽粮绝,可毕竟损耗不小。 不过,他还是鼓起余勇让大姨子爽了一把,然后两个人就嘀嘀咕咕地密谋着什么,直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结果第二天早晨就悲催了。 第2177章 悲催了 早晨顾雪起床的时候,本想把李新年叫醒,可见他睡的真香,犹豫了一会儿就打消了念头,自己一个人下楼吃过早晚之后就出门去了公司。 而李新年昨天身体透支太大,再加上又和顾雪密谋了大半夜,所以这一觉直睡的天昏地暗,哪里还醒的过来? 谭冰对女婿睡懒觉早已习惯了,所以原本也没打算催他起床,可快九点钟的时候谭爱娇来了,今天谭冰要和二姐一起回老家住几天。 本来这件事她昨晚已经跟李新年说过了,让他今天把外孙女双儿送到章梅那边去,可没想到李新年早就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结果谭冰始终都没有见李新年下楼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嘴里一边抱怨,一边就上楼来催女婿起床。 结果在卧室里并没有看见女婿的身影,嘴里“老旦老旦”叫了几声也丝毫没有反应。 谭冰站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张脸就慢慢沉了下来,沿着走道一路来了到了顾雪的卧室门口。 只见房门关着,但并没有上锁,于是抬起手来轻轻推开了一点,结果就看见女婿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女儿的床上睡的正酣呢。 谭冰的一张老脸顿时就胀红了,并且忍不住一阵气喘心跳,盯着床上女婿露在被子外面的一条毛茸茸的腿注视了一会儿,嘴里愤愤地骂了一句:“该死的玩意。” 李新年对此毫无知觉,直到快十点钟才醒过来,猛然想起今天上午刘蕙茹要去公司,于是急匆匆爬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赶紧来到楼下。 他在客厅里居然没有看见丈母娘,也没有看见女儿,只有保姆杨嫂正在打扫卫生,不禁疑惑道:“杨嫂,阿姨呢?” 杨嫂抬头看看李新年,笑道:“阿姨带着双儿去吴中县了,她让我等你起床告诉你一声。” 李新年呆呆一愣,随即伸手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这才想起昨晚丈母娘说要和谭爱娇回老家住几天,让他今天把女儿送到奶奶那里去,没想到这件事被他忘到爪哇国里去了。 不过,他随即脑子里就闪过了另一个念头,急忙冲保姆问道:“那阿姨怎么不叫我一声?” 保姆笑道:“阿姨倒是上楼去叫过你,我听她和姨妈说看你睡的挺香,干脆就不跟你打招呼了。” 李新年的一张脸顿时就烧起来,站在那里怔怔发呆,心里忍不住把大姨子骂了一百遍。 虽然他猜测丈母娘有可能早就怀疑他和大姨子有一腿,可毕竟没有证据,这下好了,丈母娘肯定看见自己大清早躺在顾雪的床上呼呼大睡。 这跟捉奸在床有什么区别呢?这么一想,李新年的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没处安放,一时连早饭也没心思吃了,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妙兰看见李新年走进办公室一副诧异的神情,跟进来给他沏了一杯茶,皱着眉头抱怨道:“我以为你的假期还没有结束呢,刚才碰见张富强,一副鬼鬼祟祟的神情,居然一问三不知。” 李新年把包扔在桌子上,瓮声瓮气地问道:“看见顾总了没有?” 妙兰迟疑道:“早上见她了,好像刚刚和欧阳开车去银行了。” 李新年脑子里忽然想起昨晚顾雪悄悄告诉他的那个秘密,忍不住就盯着妙兰发呆,就像是刚认识她似的。 “这么盯着我干什么?几天没见难道就不认识了?”妙兰没来由有点脸红地说道。 李新年赶紧收回了目光,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支烟,像是不经意地问道:“怎么?假期你们警校的同学没有聚会吗?” 妙兰一听,马上凑过来低声道:“怎么?又有什么事需要我包打听?” 李新年站起身来走到窗口一边抽烟,一边查看着开进停车场的车辆,一边说道:“我以为你那个同学于欢已经给你汇报了呢。” 妙兰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李新年见妙兰果然还不知道,于是说道:“我小翠死了,警方说是谋财害命。” 妙兰虽然跟小翠不是很熟,可后来小翠毕竟在物资公司财务上干过一段时间,彼此也不算是陌生人。 何况,小翠是郑建江的老婆,而郑建江死了还没多久,所以,妙兰听了李新年的话不禁吃了一惊。 “谋财害命?”呆呆楞了好一阵,妙兰才狐疑道。 李新年扭头瞥了她一眼,说道:“怎么?你觉得不可能吗?小翠可以说算是一个暴发户,听说她连男朋友都已经有了,再加上她又喜欢炫耀,被人盯上也不奇怪。” “她是怎么死的?”妙兰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的也不多,听说是被人掐死的,凶手不仅拿走了她所有值钱的东西,并且还拿走了银行卡。 最不可思议的是当天下午凶手就在市区一家柜员机上用小翠的银行卡取走了五千块钱,并且被柜员机里的监控拍的清清楚楚。” 妙兰惊讶道:“居然有这种蠢货?这么说警方应该很快会抓到凶手了?” 李新年没有出声,掏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冲妙兰招招手,说道:“这个凶手好像并不担心被警察看见他的脸,你过来看看,我这里有凶手在柜员机取钱时候的视频。” 妙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小月阿姨发给你的?” 李新年没出声,妙兰凑到跟前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拿过手机走到背光的地方仔细看了好一阵,然后站在那里怔怔楞了半天,狐疑道:“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戴着面具?” 李新年犹豫道:“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如果戴着面具的话,那肯定不是一般的面具,你把这个发给你妈看看,听听她怎么说。” 刚说完,眼睛的余光瞥见下面一辆宝马轿车缓缓开进了停车场,尾部的车牌显示是省城牌照,不一会儿,驾驶座的车门打开,只见刘蕙茹从里面钻了出来。 李新年马上离开了窗口,说道:“有客人来了,你忙自己的去吧。” “谁啊?”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认识的,就是刘利民的妹妹刘蕙茹。” 妙兰撇撇嘴,说道:“稀客啊,该不会是来采访你的吧?”说完转身往外走,走了一半,又提醒道:“你现在就把那个视频发过来。” 李新年刚刚把视频发给妙兰,正好刘蕙茹走了进来。 第2178章 喜糖 由于顾雪昨晚给刘蕙茹打电话没有试探出她的来意,李新年昨晚临睡之前还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琢磨来琢磨去,他总觉得刘蕙茹这次来宁安市不大可能是公事,也不会是公私兼顾,说不定 是代表刘利民来见自己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刘利民要“秋后算账”了。 从刘蕙茹进门开始,李新年的脸上就堆满了“媚笑”,并且从自己的老板椅上站起身来,“媚笑”着冲刘蕙茹伸出手去,一边说道: “刘主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刘蕙茹和李新年稍稍握了一下手,惊讶道:“你的消息挺灵通啊,连省城那边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你。” 李新年让刘蕙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走过去关上了办公室的门,拿起茶杯亲自给刘蕙茹沏茶,一边笑道: “我哪有这个能耐,还是前几天和杨局一起吃喝酒的时候,从他那里得知你已经当上省电视台新闻部的主任了。” “是副主任,你可别给我乱升官啊。”刘蕙茹纠正道。 李新年把一杯茶放在刘蕙茹的面前,干笑道:“转正那还不是迟早的事,别说是新闻部的主任了,凭你大小姐的能耐,就算拿下这个台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刘蕙茹似笑非笑地盯着李新年嗔道:“你现在拍起马屁来都不用打草稿了,进步不小啊。”顿了一下,又笑道:“倒也不奇怪,身边有个能干的媳妇自然进步快了。” 李新年偷偷察言观色,觉得刘蕙茹的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也看不出“秋后算账”的严肃,反倒像是随意来窜门似的。 “说到我老婆,也真巧了,昨天她去了省城,半路上还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说是以后的宣传工作就指望你了。”李新年点上一支烟说道;、 刘蕙茹一副温吞水似地“哦”了一声,疑惑道:“这么说顾红已经走马上任了?那今后可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说完,拿开了手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包装礼盒放在了李新年的面前,说道:“有人托我把这个送给你。” 李新年盯着礼盒呆呆楞了一会儿,显然不明所以,不清楚礼盒里装着什么东西,他没有碰礼盒,而是笑道:“你不说清楚送礼的人,我和不敢打开。” 刘蕙茹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哼了一声道:“你就放心打开吧,难道怕我在里面放炸弹?” 李新年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带着好奇心慢吞吞地打开了礼盒,随即就愣住了。 只见盒子里也装着许多花花绿绿的东西,仔细看看好像是各种高档糖果,还有巧克力之类的玩意。 正自纳闷,忽然就注意到了礼盒的一面印着一个大大的红双喜,心中忽然一动,抬头盯着刘蕙茹惊讶道:“哎呀,难道这是你的喜糖?” 刘蕙茹娇嗔地白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别胡说啊,不过喜糖是没错,只不过不是我的,而是我哥的,他特意吩咐我把喜糖带来,幸福与喜悦必须共同分享。” 李新年一脸惊讶的神情,随即一脸抱怨道:“哎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刘书记结婚怎么都不给我打个招呼,这未免也太见外了吧?” 刘蕙茹摆摆手,说道:“你就别抱怨了,别说是你了,就连我都没有参加他的婚礼,我爸要不是正好在那里开会的话也不一定能参加。 实际上他是在京城结的婚,操办的比较仓促,并没有搞正式的婚礼,只是家里人和几个亲朋好友一起吃了一顿饭。 但毕竟算是结婚了,我哥也没打算在这边补办婚礼,所以宁安市这边的朋友们也只能分享喜糖了。” 李新年一时没法接受这么多的信息,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做为领导干部,婚礼虽然不能大操大办,可也不能这么马虎吧?刘书记为什么搞得这么仓促?” 刘蕙茹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好吧,我就跟你直说了吧,我哥之所以这么仓促结婚有两个原因,首先是我嫂子怀孕了。 我哥原本打算在开元县半个婚礼,毕竟我嫂子的家里人都在那里,可问题是他在党校的课程比较紧,根本抽不出时间,所以仓促结婚情非得已。 另外,我爷爷前一段时间身体不好一直在住院,毕竟一把年纪的人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看不见孙子的婚礼岂不是遗憾? 所以我哥干脆就在京城把手续办了,反正他这个人也不太在乎那些虚礼,这样一来,我嫂子也就名正言顺可以生孩子了,同时也算是给我爷爷冲喜。” 怀孕?住院?冲喜? 李新年把这几个关键词在脑子里盘旋了一番,最后对住院、冲喜这两个词格外敏感,他知道冲喜是什么意思,虽然是封建迷信,可在农村至今还很流行。 没想到刘定一堂堂国家高级干部居然也偷偷摸摸搞这一套。 不过,据说只有那些快要死的人才会冲喜,看来刘定一确实时日不多了,怪不得国庆期间压根就没有听到他要来宁安市的任何消息,没想到快不行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的嘴角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笑意,可随即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瞥了刘蕙茹一眼,幸亏她在看手机信息,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老爷子好点了吗?”李新年一脸忧虑地问道。 李慧茹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点点头,说道:“好多了,前几天已经出院了。” “哦——”李新年脸上又忍不住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 随即顿了一下,从礼盒中拿出一粒糖剥开塞进了嘴里,疑惑道:“你该不会是为了给我送喜糖大老远专门跑一趟吧?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有啥事就尽管吩咐。” 刘蕙茹并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也拿起一粒糖放在嘴里,然后盯着李新年缓缓说道:“老旦,你家里是不是又出事了?” 李新年一愣,一时没有明白刘蕙茹的意思,狐疑道:“我家里?没啥事啊。” 第2179章 变卦 “没事?”刘蕙茹斜睨着李新年说道:“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啊,今天一大早你们电视台的人就给我打电话,说是宁安市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当然,如果是一般的凶杀案他们倒也不会通知我,主要是他们知道我一直在写一本跟万振良和骗贷案有关的纪实文学,所以他们觉得这起凶杀案我可能会感兴趣。” 李新年不禁警觉起来,楞了一会儿,疑惑道:“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了,不错,死者原先是我家的小保姆。” 刘蕙茹盯着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小保姆吗?据我所知,她还是上一起谋杀案受害人郑建江的老婆,又是你丈母娘的干女儿,同时也是你公司的股东之一,难道仅仅是小保姆这么简单吗?” 李新年一脸惊讶道:“哎呀,没想到你了解的这么清楚?” 刘蕙茹哼了一声道:“我是干什么的?”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倒不是我愿意多管闲事,可我们毕竟是朋友,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给你提个醒。”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有什么话尽管说。” 刘蕙茹盯着李新年一脸不解地说道:“以前有个姓徐的变成了残废,后来姓郑的被毒死,现在连你丈母娘的干女儿也死了,你认为外界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李新年故作糊涂道:“这都是刑事案件,公安局正在调查,我可没功夫去关注社会上那些闲言碎语。” “闲言碎语?” 刘蕙茹哼了一声道:“做为一个记者,我是不是能这么解读,姓徐的和姓郑的都曾经是你生意上的搭档,为什么你的搭档都不得好死呢?这里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慢吞吞摸出一支烟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口,盯着刘蕙茹缓缓说道:“但这两件事也能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读,也许是这两个人找我做搭档的时候就居心叵测没安好心呢。” “所以你就想要了他们的命?”刘蕙茹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扯哪儿去了?我还不至于去杀人吧?以前警察还找我了解点情况,现在他们都不找我了。” 刘蕙茹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摆摆手,说道:“算了,你只当我什么都没说,我们现在来谈点正事吧。” 李新年笑道:“我就知道你今天找我肯定有正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 刘蕙茹变得严肃起来,沉吟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今天是代表我哥来见你的,主要是谈谈你们两个那次在我嫂子家里达成的协议。” 果然是“秋后算账”来了。 李新年心里暗自嘀咕一句,不过,他倒也没有不高兴,因为该来的迟早都会来,何况他也不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既然当初和刘利民私下达成了协议,他当然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这么说你今天可以代表你哥了?”李新年试探道。 刘蕙茹点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谈了,你也知道,我哥现在不能像在开元县那样随便来见你,省的引起风言风语。 今后凡是牵扯到你跟我哥之间的合作问题,都由我们两个商量解决。 不过,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忙,除非是原则性的问题我们一起商量,否则有关生意上的一些琐事杂事你可以直接老陈商量解决。”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顿了一下,又疑惑道:“不过,你哥是否告诉过你,让我兑现承诺是有条件的。” 刘蕙茹说道:“那当然,你们约定以矿业公司名下的金矿拿到开采许可证为时间节点,现在你们的协定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说完,从包里面拿出一份复印件递给李新年说道:“这是上个星期刚刚拿到的金矿开采许可证,省里面的手续也已经完备,就等着挖金子了。” 李新年拿过复印件仔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感叹道:“这么快就拿到许可证了,我上次给矿业公司董事长洛宁打电话,她还说起码要一年呢。” 刘蕙茹哼了一声道:“那也要看谁出面去办了,实不相瞒,这件事不仅我哥在背景亲自跑腿,连老爷子都出面帮着疏通,不然一年也未必批的下来。”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笑道:“既然是老爷子亲自出面,哪有办不下来的道理?” 说完,把复印件放在茶几上,摸出一支烟点上,缓缓说道:“我这边也就是财务上走个手续的问题,问题是股份落在谁的名下?总不能落在你哥的名下吧?难道你亲自持股?” 刘蕙茹摇摇头,说道:“我们家里人不经商,这是我爷爷定下的规矩,不过,谁来持股不是个问题,你们不是连影子都可以持股吗?我们这边打算让一个信得过的人带我们持股。”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恐怕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们这个代持股人将来是否会在公司任职?” 刘蕙茹摇摇头,说道:“不会,他只是代我们持股,必要的时候参加个股东会议什么的,但不会参与公司经营。” 李新年点点头,问道:“我能问问这个人的身份背景吗?” 刘蕙茹摆摆手,说道:“也没什么身份背景,其实就是省城一个生意人,做的并不大,我哥跟他从小就认识,所以彼此信得过。” “哦。”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你今天把这个持股人的身份材料带来了吗?” 刘蕙茹又从包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子,说道:“都在这里了,不过,我哥对你们那天晚上达成的协议要做一点小小的修改。” 李新年正要去拿牛皮纸袋,听刘蕙茹这么说,又把手缩了回来,皱着眉头不解道:“修改协议?他想修改哪条?” 刘蕙茹嗔道:“哪条?难道你们签署了纸质协议吗?不过是口头协议,实际上我哥希望你能同意对你持股的比例做点改动。” 李新年的眉头皱成了一疙瘩,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深深吸了一口烟,淡淡地问道:“他想怎么改动?” 第2180章 抢劫 刘蕙茹低声道:“目前你在矿业公司持股百分之十五,位列第三大股东,即便按照你和我哥达成的协议出让百分之五,你仍然持有矿业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权,仍然是公司前十大股东。” 李新年点点头,狐疑道:“不错,这有什么问题吗?” 刘蕙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原本是没什么问题,可现在出现了新的情况、新问题。” 李新年心里暗自哼了一声,说道:“你是指哪些新情况、新问题?” 刘蕙茹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不久之前矿业公司还寂寂无名,可眼下开采许可证已经下来了,期货成了现货,哪儿有不涨价的道理? 说的夸张点,眼下各路神仙已经蠢蠢欲动,谁不想在这块大蛋糕上分一块啊,请问,你何德何能一个人占有百分之十的股权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有人犯了红眼病?这是其一,其二呢?” 刘蕙茹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相信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也知道我哥不是生意人,他对公司的股权这些玩意根本就不敏感。 所以,他那天在我嫂子家里跟你谈论矿业公司的未来的话,他压根就没想到矿业公司会有上市的一天,起码没有料到上市的日程会这么快。” 李新年已然明白了刘蕙茹的潜在意思,打断她的话说道:“只要公司还没有上市,那么就存在不可预期的变数,所以,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削减我的股权的新情况。” 刘蕙茹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变数?难道你老婆就没有跟你吹过枕边风?” 李新年仰靠在沙发上,脑袋盯着天花板不出声。 刘蕙茹劝道:“李总,公司一旦上市成功,你计算过你的资产会达到什么数目吗?” 李新年慢慢坐直了身子,盯着刘蕙茹问道:“那么,刘书记打算让我再拿出多少?” 刘蕙茹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我这个包里面实际上有两个人的身份材料,我哥的意思是这两个人加上你,你们三个人平分这百分之十五。” 李新年就像是被蛇咬了一口,浑身微微一颤,随即脸就慢慢胀红了,眼睛里火苗乱窜,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刘蕙茹,就像是盯着不共戴天的仇敌似的。 “我知道你肯定想不开,但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哥的这个决定,人有时候不能太贪,要知道,凭你个人的能力,就算这座金矿在你的屁股底下,你也没办法把金子挖出来。” 李新年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半天都没有出声,只是闷头抽烟,良久,刘蕙茹好像有点不耐烦了,催问道:“李总,究竟什么意思?不管同意不同意,你总要表个态吧?” 李新年在烟灰缸里慢慢掐灭了烟头,淡淡地说道:“我在矿业公司的百分之十五股权中有百分之五是你哥的,剩下百分之十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属于我自己公司的全体股东。 所以,我可以把我那份都让出来交给你们刘家,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就算我白忙活,但我不能替其他股东做主出让股权。” 刘蕙茹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盯着李新年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转告我哥,你不同意?” 李新年正自迟疑,手机忽然响起了微信铃音,稍稍犹豫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打开看了一眼,随即脸上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 微信是孙巧雨发来的,他急忙打开了一段视频,只见一个女人从一栋别墅里走了出来,并且来到了一辆轿车跟前。 但在女人钻进车里之前,他猛然认出了这个女人,没想到这个女人正是眼前的刘蕙茹,一时似乎有点糊涂了,不自觉地抬头看了刘蕙茹一眼。 刘蕙茹似乎也注意到了李新年的异常,狐疑道:“怎么回事?”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没什么,我忘了等一会儿还有个会。” 刘蕙茹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说道:“那我也不打搅你了,你是否给个明确肯定的答复。” 李新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阴沉着脸说道:“我要跟你哥亲自谈谈。” 刘蕙茹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刚才说过了,凡是原则性的问题你跟我谈就好了,我哥恐怕不会再参与这种事了。” 李新年似笑非笑地盯着刘蕙茹说道:“其实我认为现在的新情况新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父亲和你哥都鸟枪换炮了,所以胃口自然也就比以前更大了。” 刘蕙茹冷冷说道:“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也未尝不可,现在我只是在等你一句话。”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这不是一件小事,我需要时间考虑。” 刘蕙茹笑道:“总算是没有拒绝,那还是有希望了,我知道你可能要回去请示你丈母娘的意见,她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恐怕会比你看得开呢。” 说完,拿起手袋就打算离开。 李新年疑惑道:“难道你不打算把持股人的材料留下吗?我可以先交给财务备个案。” 刘蕙茹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随即把牛皮纸袋交给了李新年,说道:“我劝你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去调查这两个代持股人,他们都是小人物,你肯定不认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去查他们?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只要这两个人不是逃犯就行。” 刘蕙茹稍稍楞了一下,随即低声道:“说到逃犯,我不禁又想起了戴山,说实话,你们这一家人可真是充满了传奇色彩,如果写成一本书的话肯定吸引人,肯定会畅销。” 李新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边陪着刘蕙茹往外走,一边迟疑道:“你那本关于万振良和骗贷案的纪实文学还没有写完吗?” 刘蕙茹转过身来疑惑道:“案子都还没了结,我的书自然也不可能完本了。” 李新年奇怪道:“怎么能说案子还没了结呢?不是都判了吗?” 刘蕙茹微微一笑,反问道:“难道你真的认为万振良和骗贷案已经水落石出了吗?” 李新年一时没有出声,刘蕙茹又低声道:“且不说戴山和肖胜军又逃跑了,即便戴山的赃款也一直都没有着落,你说这个案子能算完结吗?” 李新年似乎从刘蕙茹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甚至好像有点不怀好意,于是装糊涂道:“这么说你这本书很有可能没法完本了。” 刘蕙茹摆摆手,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别谈这些令人讨厌的生意上的事情。 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多给我提供一些写作的素材,说不定我的书出版以后会把你的大名也写上呢。”说完,冲李新年摆摆手,然后就款摆腰肢打开房门出去了。 第2181章 假传圣旨 李新年站在窗口看着刘蕙茹在楼下钻进了宝马轿车,直到轿车看不见了,还站在那里呆呆发愣。 直到妙兰走了进来,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指指茶几上的礼盒问道:“喜糖吃不吃?刘蕙茹特意送来的。” 妙兰楞了一下,惊讶道:“怎么?她结婚了?” 李新年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她结婚了呢,可实际上是刘利民的喜糖。” 妙兰一脸奇怪道:“刘利民结婚居然都没有请你?”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刘蕙茹说他是在京城结的婚,好像都没有举办一个像样的婚礼。” 妙兰惊讶道:“哎吆,这么低调啊,未免也太谨慎了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刘蕙茹说他也是情非得已,据说刘利民的女朋友吴韵笛怀孕了,可能也等不起了,另外刘定一病重住院,可能想临死前看着孙子成家,所以就匆匆办了。” 妙兰楞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倒也说得过去,既为小的着想,又为老的着想,仓促点也就罢了。” 顿了一下,又迟疑道:“可既然刘蕙茹特意来送喜糖了,你总要表示表示吧,这份迟到的贺礼我看不能少。” 李新年的脸慢慢阴沉下来,在办公桌后面慢慢坐下来,又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愤愤道:“贺礼?他要的这份贺礼我恐怕无法承受呢。” 妙兰狐疑道:“怎么?难道他狮子大开口了?”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闷头抽了几口烟,伸手在桌子上的牛皮纸袋子上拍了一巴掌,气哼哼地说道:“连代替刘家持股的人都已经选好了。” 妙兰吃惊道:“什么?难道刘利民想要公司的股份?” 李新年怏怏道:“当初我确实和刘利民私下达成过协议,他确保矿业公司成立之后拿到金矿开采许可证。 而我则答应把自己持有的矿业公司百分之十五股权中的百分之五转让给他指定的名义上的出资人。 而我最终持有矿业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权,现在开采许可证已经下来了,今天刘蕙茹来见我就是代表刘利民谈股权转让的事情。” 妙兰嗔道:“既然是你自己当初答应人家的,那还心疼什么?总不能反悔吧?”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当然不能反悔,实际上这件事我早就给欧阳玉打过招呼了,只要拿到许可证,我马上就可以兑现承诺,可没想到刘利民居然临时加码。” 妙兰疑惑道:“临时加码?怎么回事?” 李新年愤愤道:“他居然让刘蕙茹送来两个代持股人的资料,让我分别给这两个人转让百分之五的股权。 这样一来我在矿业公司就只剩下百分五的股权了,反倒是他刘家持有百分之十的股权,你说这王八蛋心黑不黑?”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不解道:“那他总要有个理由吧?他凭什么?”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还用问吗?他父子两升官了,胃口自然就大了,加上矿业公司有可能上市,所以他们自然就犯了红眼病。”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惜你们两当初只是口头协议,现在还真说不清,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任凭他敲竹杠?” 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怏怏道:“眼下自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我虽然气愤,可也没有明确拒绝,只能暂时先给他一个模棱两个的态度,先拖他一阵再说。” “问题是拖时间也不是办法啊,他既然开了口,不拿到手怎么会罢休?”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像是自言自语道:“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其他好办法,要么乖乖答应他的要求,要么拒绝,大家撕破脸。” 妙兰迟疑道:“你想过没有,如果拒绝他的要求将会面临什么后果?你自己刚才也说了,胳膊拧不过大腿。” 李新年瞪着妙兰质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就忍下这口恶气?我当初拿出来的可是真金白银,那只不过是凭一张嘴,难道给他百分之五还少吗?” 妙兰嗔道:“你跟我发狠有啥用,要我看,刘利民是政府官员,他问你索要股权本身就见不得光,惹火了就把这件事曝光,大不了谁都别想得到好处。” 李新年摆摆手,一脸无奈地说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如果真有可能闹个两败俱伤的程度,刘利民反倒不敢狮子大开口了,因为在他的眼里,他刘家自然比我尊贵,怎么会跟我拼命呢。 实际上我刚才从刘蕙茹的话中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威胁的意味非常浓厚,如果我不能按照他们的要求办的话,他们就会揭我的老底,甚至把我丈母娘也连带上。” “你有什么老底?”妙兰疑惑道。 李新年瞪了妙兰一眼,没好气地压低声音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难道咱们很干净吗?” 妙兰惊异道:“可刘利民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老底?该不会是你自己猫尿喝多了说出去的吧?” 李新年好像没有听见妙兰的话,站在那里仰着脑袋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哼了一声道:“要说老底,谁还能没有一点见不得人的事呢,不管怎么说,我必须亲自跟刘利民见一面。” 顿了一下,又说道:“说实话,我怀疑会不会是刘蕙茹假传圣旨呢,这婆娘虽然年纪不大,可心机不少,说不定是她胃口大开暗中搞鬼呢。” 妙兰点点头说道:“就算妥协也必须经过谈判,这可不是一点蝇头小利,而是将来关系到数亿乃至数十亿资金的问题,怎么能凭着刘蕙茹三言两语就敲定呢?”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来我必须抽时间去一趟京城,如果我亲自上门他都不见的话,那就说明他是铁了心了,也许他早就谋划好了今天这一幕。” 妙兰点点头说道:“那你就不防先拖上一段时间,看看谁的耐心好,等到刘蕙茹再来催你的时候跟她讨价还价一番。 最后实在不行的话,那就直接跟刘利民交涉,最终结果大不了我们再放点血,但总不能他们要多少就给多少。” 李新年眯着眼睛猛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拿起桌子上的牛皮纸袋扔给妙兰,说道:“你先把两个代持股人的资料交给欧阳玉备案,这件事我还要好好琢磨琢磨。” 妙兰接过牛皮纸袋,疑惑道:“刘利民找了两个什么样的人替他持股?”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管他是什么样的人,自然是他信得过的马仔,这跟咱们没关系。” 妙兰迟疑了一下,说道:“那我这就给欧阳送过去。” 李新年忽然想起了先前和妙兰说的事情,急忙问道:“你把视频给你妈发过去了吗?” 妙兰说道:“已经发给她了,她还没听说这件事呢,不过一直都没有给我回信。” 正说着,李新年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一边嗡嗡震动,一边响起了铃音,急忙拿起来看看来电显示,没想到是秦时月打来的,于是冲妙兰挥挥手,一边接通了手机。 第2182章 小便宜 李新年昨晚才和秦时月见过面,现在秦时月打电话过来不用说肯定更小翠的案子有关,并且多半跟他扯得上关系,否则秦时月也没必要打电话向他汇报案情。 “怎么?难道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吗?”李新年有点紧张地问道。 秦时月问道:“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李新年急忙道:“方便,办公室就我自己一个人。”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早晨和陆威碰了一下案子的进展情况,他今天一大早就派人去你的物资公司找财务室的张慧了解小翠那个男朋友的情况。 张慧说她确实在小翠家里和那个男人见过一次面,根据她了解的情况,小翠叫这个男人洛洛或者罗罗,她也该不清楚是哪两个字。 不过,她说这个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一米八几的个头,算得上是个帅哥,但不是宁安市人,跟小翠交往时间也不长,不会超过两个月。” 李新年插嘴道:“那这个男人是哪里的?干什么的?” 秦时月说道:“小翠没有跟她说,她也没多问,反正看上去好像挺有钱的,她估计是个生意人。” 李新年犹豫道:“难道你们怀疑他有作案的可能?” 秦时月犹豫道:“可以这么说,因为这个男人过于神秘,陆威已经让人在电信局调看了小翠最近几个月的通话记录。 实际上和小翠有通信来往的人并不多,除了她自己的家人之外,只有很少几个朋友,其中就包括你物资公司财务室的张慧,还有你大姨子顾雪。 我们经过筛选之后很容易就确认其中一个手机号码近两个月来跟小翠通话频繁,有时候甚至深更半夜还有通话记录。 所以我们确定这个人应该就是小翠的男朋友,但奇怪的是陆威的人在电信局没有找到这个手机号码的机主,也就是说这是一和没有注册登记的无主号码。”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所谓的男朋友接近小翠就是为了杀她?” 秦时月犹豫道:“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只是为了杀小翠的话,用得着这么费事吗?根本没必要接触这么长的时间。 从两个人的通话记录来看,这个男人前天下午四点钟左右和小翠通过电话,现在看来他有可能从前天晚上开始一直都跟小翠在一起。 只是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进入小翠的家,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陆威已经把张慧带到分局了,我们希望她能在众多的监控录像中把这个男人认出来。”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可你给我说这些,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啊。” 秦时月低声道:“我既然给你打电话,那就肯定有你帮得上忙的地方。” 李新年奇怪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秦时月没有直接回答李新年,而是说道:“这里面还有两个细节,其中一个细节是张慧提供的,据她说那天她见到这个罗罗的时候,罗罗听说她在新天物资公司工作的时候,居然说他认识你大姨子呢。” 李新年一惊,吃惊道:“什么?难道他在物资公司上过班?” 秦时月说道:“不可能,我问过张慧,她也算得上是你物资公司的老人了,如果罗罗在物资公司上过班她还能不认识?” 李新年纳闷道:“那这混蛋怎么会认识顾雪?”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犹豫道:“当时张慧还误以为罗罗有可能是你大姨子生意上的客户,所以也没多问,不过,你大姨子在宁安市也算是大名鼎鼎,也不能排除罗罗吹牛抬高自己身价的可能性。” 李新年点点头,像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倒也有可能。反正顾雪提供小翠有男朋友这条线索的时候可没有说过她认识这个男人。” 秦时月说道:“那就暂且先把这个细节放在一边,我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个跟你大姨子有关的细节。” 李新年的神经忍不住又绷紧了,疑惑道:“怎么又跟顾雪有关?” 秦时月低声道:“这件事目前知道的人还不多,起码还没有向上面汇报。”顿了一下,又说道:“我问你,你对小翠的财务状况心里有数吗?” 李新年狐疑道:“多少有点数吧?怎么啦?” 秦时月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你认为小翠手里会有多少钱?我指的是现金,而不是她在你公司的股票。”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奇怪道:“这我怎么知道?她的股票大概值多少钱我的心里倒是有点数。至于手里有多少钱我就没法搞清楚了,郑建江不是很有钱吗?我估计他多少会给点小翠吧?”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实际情况是陆威派人调查了小翠在银行的存款情况,结果令人意外。 没想到小翠只有一张银行卡,就是被凶手拿走在柜员机取钱的那一张,可卡里面的钱并不多,除了被嫌疑人取走的五千块钱之外,卡上只剩下不到十万块钱。”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实话他搞不清秦时月为什么要不厌其烦地跟他扯小翠的经济问题。 不过,他倒是很愿意谈论这个问题,因为,如果小翠的案子被定性谋财好命的话,那他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可以落地了。 “不可能吧?”李新年疑惑道:“且不说小翠自己的私房钱也不止这个数,即便郑建江死后我给小翠的抚慰金也不止这个数啊。” 秦时月压低声音说道:“你说的不错,实际上小翠这张卡上最多的时候有过三百六十万块钱,但就在半个多月之前,这笔钱以转账的方式转出去了。” 李新年忍不住一阵高兴,心想这个下谋财害命算是逃不掉了,只要一切都围着小翠的钱在转,那小翠的死就不可能扯到别的什么阴谋。 “转哪儿去了?这不是很容易就查到吗?”李新年有点轻松地说道。 秦时月小声说道:“倒也没有转的太远,实际上这三百五十万块钱一次性转到了你大姨子名下的一个账户里了。” 李新年一听,震惊的合不拢嘴,呆呆楞了一会儿,失声道:“顾雪?有没有搞错?”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能搞错吗?”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我并不是说这笔钱跟小翠被杀有关,但既然牵扯到案子,那我们就必须要搞清楚原因。 如果按照陆威的意思这会儿就该传讯你大姨子了,但我考虑了一下,这件事就交给你吧,我相信你大姨子应该能解释清楚这笔钱为什么会转到她的账户上。”说完,又补充道:“另外,昨天那条发给她的微信会不会和这笔钱有关系呢?” 李新年呼哧呼哧喘了几口,然后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这就问问她,不过,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小翠的死不可能跟我大姨子扯得上关系,她这人就喜欢沾点小便宜。”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小便宜?闹出人命可就不是小便宜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李新年可是知道自己大姨子不仅胸大无脑,而且还喜欢占小便宜,只要有小便宜占,她可不会考虑后果。 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听任戴山在外面胡来了,这么一想,原本已经松弛的心这下又提到嗓子眼了。 第2183章 突然造访 紧张归紧张,可李新年绝对不相信顾雪敢为了钱杀人,何况还是杀自家以前的小保姆。 实际上真正让他担心的是顾雪有可能为了占小便宜而被人利用,就像当年老丈人利用她给戴山介绍万振良一样。 李新年本想马上就把顾雪揪过来问个明白,可一想到孙巧雨刚才发来的那个短视频,心里就像猫抓的一般,哪里还坐得住,拿起车钥匙就出了办公室的门。 “这就走了吗?”妙兰站起身来问道。 李新年匆匆说道:“我出去办点事,等一会儿你通知一下顾总余总谢总,明天早上在我办公室开个会。” 妙兰迟疑道:“余总还没有来上班呢,可能还在吴中县。” “那就打电话让她赶回来,假期已经结束了吧?”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 妙兰犹豫道:“那这个会具体什么内容?” 李新年瞪了妙兰一眼,说道:“保密。”说完就自顾出门去了。 临江路126号,孙巧雨和杨澜刚刚吃完饭,杨澜坐在窗口的一张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不时拿起望远镜朝着对面的别墅观察几眼,孙巧雨则躺在床上懒洋洋地翻看着手机。 忽然,孙巧雨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惊讶道:“怎么好像有人敲门啊。” 杨澜也已经听到了,马上站起身来,一脸紧张道:“哎呀,什么人?” 孙巧雨见杨澜一副紧张的神情,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低声道:“会不会是来找你的?” 杨澜压低声音道:“除了老东西之外也没人知道我住在这里啊。” 孙巧雨小声道:“哎呀,那会不会是老东西以前的什么熟人?” 杨澜摇摇头,低声道:“不可能,这是老东西寻欢作乐的地方,不可能有人知道,除非是他以前玩过的什么女人。” 说着话,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杨澜把一根手指头放在嘴上嘘了一声,打房门来到了客厅里,然后停住脚步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紧接着又是一阵阵敲门声,显然,敲门的人好像知道屋子里有人似的。 杨澜回头看看跟出来的孙巧雨,忽然快步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只见她手里握着一把菜刀走了出来,然后冲孙巧雨挥挥手,示意她躲到厨房去。 等到孙巧雨进了厨房之后,杨澜把握着菜刀的手藏在背后,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就在房门再次被敲响的一瞬间,她忽然一下就打开了房门,随即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似的愣住了。 “怎么是你?”楞了好一阵,杨澜才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问道。 门口站着的正是李新年,他的身后是张富强。李新年没有理会杨澜的诧异,自顾走进了屋子,正好孙巧雨从里面走了出来,惊讶道:“哎呀,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和阿兰还以为是警察呢。” 李新年没有说话,就像是回家捉奸的男人一样迅速把每个房间都查看了一遍。 直到看见一个房间的窗户上架着一部相机,这才走了进去,站在窗口朝着对面看了好一阵,才回头问道:“就是那栋别墅吗?” 孙巧雨瞥了张富强一眼,似乎猜到李新年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了于是走进来嗔道:“你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不怕有人认出你吗?” 李新年没有回答孙巧雨的话,而是摸出一支烟点上,又拿起窗台上的望远镜朝着对面的别墅观察良久,这才放下了望远镜。 他先把两个女人打量了一番,只见两个女人都穿着睡衣,就像是刚爬起来似的,虽然不能说蓬头垢面,可也算得上邋遢,看上去好像已经几天没有洗过脸了。 再看看这间房子,只听空调呜呜吹着热气,空气中一股烟味,床上是乱糟糟的被褥,地上到处都是烟头,不禁皱着眉头数落道:“你们两个婆娘未免也太邋遢了吧?” 杨澜嘟囔道:“这房子好长时间都没人住了,也就是临时在这里住几天,我可懒得搞卫生。”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我让你们在这里待上一年的话,难道你们就这样生活在猪圈里?” 孙巧雨嗔道:“哎呀,反正又不让你不住在这里,你们两莫名其妙跑来究竟干什么?难道是来查岗的?” 李新年小心翼翼地在床边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个视频我看了,我现在想知道屋子里那个男人的情况。” 杨澜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我们知道他的情况早就向你汇报了,哪儿用得着你亲自跑过来。” 孙巧雨也说道:“奇怪,屋子里好像住着两个男人,反正我们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你要找的那个男人。” 顿了一下,又说道:“倒是拍到过一个年轻点的男人,都是隔着窗户拍的,看的不是太清楚,但可以肯定不是你要找的那个男人,所以就没有传给你。”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说道:“拿来我看看。” 孙巧雨掏出手机翻找到照片,然后递给了李新年,张富强也凑过脑袋来看了一阵,最后冲李新年摇摇头道:“肯定不是他。” 李新年把手机还给孙巧雨,一脸狐疑地说道:“该不会是你们两个婆娘偷懒让那个男人溜走了吧?” 杨澜看看孙巧雨,抱怨道:“你又没说让我们二十四小时监控这栋别墅,我们晚上总要睡觉吧,再说,就算这个男人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出门了,难道他就不回来了?” 张富强插嘴道:“你的意思是直到现在为止,你们既没看见这个男人出门,也没看见他进门?” 孙巧雨嗔道:“废话。直到现在为止,我们只隔着窗户看见过那个年轻的男人,还有昨天来的那个女人。 说实话,我们还一直纳闷呢,会不会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也许他根本就不住在这里,我们就是蹲守一年也见不到他啊。” 李新年看看张富强,张富强当然明白老板眼神的意思,分明是在质疑他那天晚上会不会看走眼了,于是信誓旦旦地说道: “我保证那天晚上带着女人来这里的肯定是77号,并且在凌晨三点钟之前肯定在屋子里,如果他已经离开的话,那应该也是在我离开这里之后,在你们还没有来这里之前这段时间。” 李新年皱着眉头闷头抽了几口烟,扭头冲孙巧雨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年轻的男人也没有出过门?” 孙巧雨点点头,说道:“没有,我肯定他就在屋子里,只是偶尔会在窗口出现,但很难拍到清晰的照片。” 李新年冲张富强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这家伙也够神秘的啊。” 杨澜迟疑道:“我估摸着屋子里有可能住着父子两个人,我们拍到的这个年轻男人应该是儿子,昨天下午来这里的女人也许是儿子的相好。” 第2184章 大鱼 李新年站起身来,把烟头直接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说道:“别乱猜了,你们继续在这里盯着,从现在起,你们两个轮流休息睡觉,就算做不到二十四小时监视,起码白天不能有漏网之鱼。” 孙巧雨不解道:“如果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那我们待在这里就算二十四小时不睡觉也没用啊。”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有没有用我说了算,从现在开始,我必须知道进出这栋房子的每一个人,不管男女老少,一经发现马上拍下来传给我。” 张富强像是鼓励似地说道:“我相信这个男人一定会出现。” 孙巧雨像是有什么为难的,并且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犹豫了好一阵,抱怨道:“问题是我后天有点事不能待在这里。” 李新年疑惑道:“怎么?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孙巧雨还没回答,杨澜插嘴道:“她女儿昨天打电话了,后天她们学校要开家长会呢,她必须去参加,否则她女儿不高兴呢。”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迟疑道:“家长会应该是白天吧?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盯着点就行了,也不耽误阿华参加家长会啊。” 孙巧雨嘟囔道:“也不仅是家长会的事,后天是周五,第二天周六也是舒颖的生日,她要请几个同学去家里玩一天,我总不能不管吧?” 杨澜插嘴道:“所以阿华起码要两天不能来,如果只是一天的话我大不了熬熬,可我不能连着两天不吃不睡吧,我是担心误了你的事。” 李新年一时还真有点为难,因为这件事还找不到代替的人。 孙巧雨见李新年一副为难的神情,说道:“这样吧,干脆你替我去参加舒颖的家长会,我只要第二天张罗女儿的生日就行。” 李新年诧异道:“我去?我去行吗?” 孙巧雨说道:“怎么不行啊,舒颖又不是不认识你,你就说是舒颖他爸。”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这些年都是我去参加家长会,老师还经常问我他爸怎么不来呢,这下正好打消了老师的疑虑,等一会儿我提前给舒颖打个电话。” 李新年顿时有点啼笑皆非,狐疑道:“我可是姓李,你女儿姓孙,这能扯得上吗?” 孙巧雨嗔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现在都时兴女儿跟妈姓,你就放心去吧,也就是去意思一下,不然我也没办法。” 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摆摆手说道:“对了,你应该生不出这么大的女儿,干脆就说是舒颖的表舅吧。”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回头再说吧,反正是后天的事情,如果后天我没事的话替你跑一趟也行,到时候你再具体告诉我时间地点。” 离开别墅之后,李新年和张富强钻进了停在大门外的车里面,张富强一脸不解道:“奇怪,这都过去两天了,77号怎么可能一直不露面呢。”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沉思了一会儿,有点兴奋地说道:“我有种预感,这回钓到大鱼了。” “大鱼?什么大鱼?”张富强有点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李新年瞥了张富强一眼,问道:“你说我为什么对77号这么感兴趣?” 张富强楞了一下,干笑道:“难道你非要让我说出来吗?他是不是就是和蒋如兰相亲的那个男人?如果孙巧雨她们凑巧能拍到这个男人和什么女人在一起的话……” 李新年不等张富强说完,就一脸震惊地盯着他,质问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争风吃醋才让孙巧雨和杨澜在这里蹲守的吗?靠,你把老子看的也太没有自信了吧?” 张富强哭丧着脸,狐疑道:“那你为什么?难道这个男人跟你有仇?可你好像都不认识他。”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沉默了良久,才低声道:“如果我告诉你这个77号很有可能脸上戴着一副人皮面具,你就不会误以为我是在为如兰争风吃醋了。” “啊?人皮面具?”张富强吃惊的嘴巴成了o型,一脸震惊道:“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新年迟疑道:“我也不瞒你,我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我绝对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如兰相亲的饭局上。” 张富强疑惑道:“这么说你认识他?”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不能说认识,也不能说不认识,有一次陈汝清请我吃饭,这个77号就在场。 陈汝清介绍说77号只是他的一个下属,并且连名字都没介绍,只是说叫老刘,但我能看得出来,他肯定在说谎。” “怎么回事?难道这个老刘是个什么重要人物?或者是公安局通缉的逃犯?”张富强不解道。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实际上那天77号很少说话,也不喝酒,但陈汝清显然对他很尊重,当时在场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市局的副局长杨宇海。 可没想到陈汝清端起的第一杯酒不是敬杨宇海,也不是敬我,反倒是先恭恭敬敬跟自己的下属老刘碰杯,当然,这应该只是陈汝清的下意识行为,恐怕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张富强犹豫道:“确实有点不正常,按道理应该先敬杨宇海才对。”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其实在陈汝清的眼里,我和杨宇海的分量肯定没法和老刘相比,实际上我和杨宇海在他的眼里也只不过是老刘的马仔呢。” 张富强似乎有点被李新年搞糊涂了,不解道:“你和杨宇海怎么成了老刘的马仔?”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还不明白吗?这个老刘不是别人,实际上就是刘波本人,只不过他脸上戴着一副人皮面具。” 张富强又是吃惊的说不出话,怔怔楞了半天,似乎还是没有捯饬过来,皱着眉头道:“既然是人皮面具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你识破了?说实话,我可一点都没看出来77号戴着面具。”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并不是我有火眼金睛,实话告诉你,我之前就已经见到过77号人皮面具。 那天我第一眼见到老刘就感觉很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可后来我突然想起来,这张脸应该属于一副人皮面具,并且编号77。” 张富强惊讶道:“那你是在哪里见到过77号面具?” 李新年一副高深莫测地说道:“这你就别问了,记住,这可是绝密,不允许你告诉第二个人。” 张富强急忙摆摆手说道:“这还用你说吗?”顿了一下,又低声道:“难道刘波居然戴着面具偷偷躲在这里寻欢作乐?” 第2185章 不速之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一开始我也这么想,但我还是有点不信,不管怎么说刘波也算是高级领导干部,即便想找点乐子也不至于跑来宁安市。 除非是他在宁安市碰到仙女了,所以我让在省城的杨振宇核实了一下,结果杨振宇证实刘波最近一直都在省城,并没有外出。” 张富强诧异道:“这就奇怪了,你能肯定那天晚上进入这栋别墅的男人戴着77号面具?” 李新年犹豫道:“除非世上还有个男人和77号面具长的一模一样,否则他肯定戴着77号面具,我绝对不会记错这张脸,我自己都数不清楚看过多少遍了。” 张富强沉默了一会儿,一脸狐疑道:“那这个戴着77号面具的会是什么人呢?他为什么要掩盖自己的本来面目?”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也一直在猜这个人的身份,直到今天上午孙巧雨给我发来一个视频,视频中一个女人从别墅里面出来,然后开着一辆挂省城牌照的车离开了别墅。 据孙巧雨说这个女人是昨晚住进来的,今天早晨离开,这个女人我认识,她就是刘波的小女儿刘蕙茹。 实际上我上午才在办公室见过她,并且知道她这次来宁安市并不是因为公事,而是专程来找我谈生意的,她昨晚就住在别墅。”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惊讶道:“怎么?难道这个男人是刘波女儿的秘密情人?”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他应该都和刘家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实际上我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只不过在没有亲手揭开他脸上的面具之前还不能百分之百肯定。 不过,既然77号面具两次出现在陈汝清的饭局上,那陈汝清兄弟两起码应该知道这个人的身份。” 张富强疑惑道:“怎么?难道你打算揭穿这个人的身份?”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眼下没有这个打算,我只是想印证我的好奇心,实际上揭穿这个人的身份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对我来说无异于一把双刃剑,所以要格外谨慎。” “那你的意思是一直盯着他?”张富强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起码要搞清楚这家伙躲在这里干什么?围着他转的都是些什么人,反正我有种预感,这个地方应该是他长久藏身地。”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吩咐道:“这些度假别墅开发出来已经有些年代了,当时有钱在这里购买别墅的除了赵卓这种贪官之外,就是宁安市老一辈的有钱人。 你抽时间暗地里去查查,看看能不能查到这栋别墅的业主是什么人,不过,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惊动了住在这里的人。” 张富强说道:“这应该不会有多大难度。对了,如果77号突然露面外出的话,你是不是让杨澜和孙巧雨跟踪他?”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这两个婆娘干什么事都大大咧咧的,不适合干跟踪这种事,就让他们负责监视号了,我这就给杨振宇发微信,让他马上回宁安市。” 张富强楞了一会儿,犹豫道:“我最近倒也没有什么要紧事。”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参与了,你老婆不是大肚子了吗?闲下来还是多陪陪她吧,如果你总是夜不归宿的话,她可能把我都恨上了。” 张富强笑道:“那怎么会呢。对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李新年拿出手机一边给杨振宇发微信,一边说道:“我要去一趟毛竹园,咱们正好去那里蹭一顿午饭。” 深秋的毛竹园看上去有点萧条,由于远离闹市,甚至远离主干道,四周除了鸟叫声再听不见任何喧嚣。 毛竹园的大门照样紧闭,只开着小门,可李新年大老远就看见大门口停着两辆轿车,一看就不是毛竹园的车辆。 “毛竹园今天好像有客人啊。” 张富强也注意到了门口的车辆,嘟囔道。 汽车渐渐驶近大门口,张富强把车慢慢停在了右边,李新年从车里面钻出来,围着两辆车转了一圈,发现其中一辆奔驰车居然挂的是省城的牌照,另一辆雷克萨斯倒是宁安市的车。 张富强也过来看了几眼,笑道:“说不定是省城来了什么重要的病人呢。” 李新年疑惑道:“也许是陈汝清的车。”说完,推开小门就走了进去。 如果是以前的话,李新年只要踏进毛竹园的角门第一个看见的人肯定是花匠兼门卫老孙。 可自从研发中心正式运行之后,整个毛竹园的安全保卫工作就全部移交给了这里的保安部门,再没老孙什么事。 而老孙倒也乐得清闲,平时要么在园子里捯饬潘凤种下的那些花花草草,要么就不知去向,反正李新年现在基本上已经很少看见老孙的影子了。 “李总好,张总好。”一名保安从旁边的小房间迎了出来,一边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李新年把保安打量了几眼,觉得有点面生,倒也不在意,问道:“今天蒋总家里有客人吗?” 保安点点头说道:“上午来了两个客人,还没走呢。” “哪来的客人?”李新年又问道。 保安有点为难道:“蒋总说了,这边来的客人不用登记,所以我也不知道客人的身份。”顿了一下,又急忙说道:“对了,蒋总现在不在家,她上午和陈医生开车出去了。” 李新年有点意外,冲保安挥挥手,说道:“忙你的去吧。” 说完,冲张富强笑道:“看来这顿饭是蹭不上了,还是去研发中心看看还有没有工作餐吧。” 正说着,忽然听见前面屋子里传来说话声和糟杂的脚步声。 正自疑惑,只见屋子里走出来四五个人,有男有女,再仔细一看,就认出了韩梅和研发中心的高级研究员石如意,剩下的一男两女看上去很陌生。 韩梅和几个人男女似乎也没有意识到园子里会有人,顿时也站住了,并且看神色似乎有点紧张。 “老板,那个女人手里提着研发中心的冷藏箱呢。”张富强低声说道。 第2186章 来头不小 李新年这才注意到站在韩梅右侧那个戴着眼镜的四十来岁的女人手里确实提着一只运送药品或者检验材料的冷藏箱,一看箱子上的标志就知道属于研发中心。 妈的,这帮人看上去好像是从研发中心来的,既然如兰不在家,那这些人是怎么进入研发中心的?石如意带进入的?或者韩梅带进去的?那个箱子里装着什么? 李新年顿时就警觉起来,而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韩梅已经慢悠悠从台阶上下来,不咸不淡地说道:“李总,你是来找如兰的吧,她上午就出去了,怎么也不事先打个电话。” 李新年不理会韩梅的问题,而是盯着仍然站在台阶上的那个男人和手上拎着箱子的女人问道:“怎么?他们也是来找如兰的吗?” 韩梅摇摇头,说道:“那倒不是,他们是石医生的病人。” 李新年压根就不相信韩梅的话,他慢悠悠朝着那几个人走近了一点,冲石如意说道:“石医生,你不是来这里搞研究的吗?怎么还坐诊啊。” 石如意看上去倒并不怎么慌张,慢慢走下了台阶,她身边那个年轻人还关心地搀扶着她,李新年猜测这个女人可能就是每天接送石如意的保姆或者所谓的助手。 “哦,李总,你可不要误会,我这把年纪了怎么还会坐诊呢,”石如意颤颤巍巍地说道:“其实是我师傅以前的一个老病号最近病的不轻。 他以前都是吃我师傅给他配制的中药,师傅去世之后也就只有我能配制这种药了,所以,我就给如兰打招呼利用研发中心的设备配制了一副药,他们两是病人派来取药的。” 石如意的解释倒也算合情合理,按道理李新年也没必要小题大做,可问题是门口停着的挂着省城车牌的豪车,以及这两个穿着讲究的中年男女似乎都彰显着潘凤这个老病号的特殊身份。 他的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就是赵源这个老病号,可马上就否决了,因为赵源派来取药的人也未必有这个排场,再说,石如意也未必会亲手提赵源配药,何况韩梅好像也是一副殷勤的样子,这可不应该是她对赵源的态度,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如兰恐怕都未必知道。 妈的,研发中心让如兰这婆娘管的都快变成农贸市场了,居然什么人都能自由进出,甚至还能公然提着研发中心的冷藏箱外出,简直乱套了。 想到这里,李新年瞥了一眼女人手里的冷藏箱,一脸严肃地说道:“石医生,我相信你应该知道研发中心是我公司最核心的一个部门吧。” 石如意似乎已经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说道:“我当然知道,可我是……” 李新年摆摆手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继续严肃道:“你虽然是高级研究员,但也是我公司的一名雇员,你必须要遵守研发中心的保密条款。 你很清楚,如果不经过如兰亲自签字,任何跟药品有关的材料都不许从这里带走,何况是成品药了,所以,你能让我看看如兰签过字的出库单吗?” 石如意好像不是那种能言善辩的人,被李新年说的面红耳赤,颤抖着嘴唇哪里还说得出话?只好求助似地看着韩梅。 韩梅马上就理直气壮地走过来,冲拎着箱子的女人和男人说道:“你们走你们的,这事我负责,如兰回来我自然会给她一个交代。” 男人和女人一听,果然不再理会李新年,马上就下了台阶想离开,并且那个男人还非常凶狠地瞪了李新年一眼。 可李新年的身后还站着张富强呢,张富强的身后还站在保安,只见张富强一脚就踢上了小角门,双手抱在胸前挡在了门口,并不出声。 韩梅一看,顿时气的脸都白了,冲到李新年面前大声道:“李新年,你想干什么?别忘了这是我家,你在这里做不得主。” 李新年倒是和颜悦色地说道:“伯母,我也不是有意要拦着他们,只要他们留下研发中心的箱子马上就可以走,研发中心的财产我还是能做主的吧?” 韩梅气的一时雾化可说,石如意慢慢走过来,像是哀求般说道:“李总,你就放他们走吧,病人耽误不起啊。 你说说,什么药不都是为了救死扶伤嘛,只要病人治好了病,难道你还担心他不支付医药费吗?” 说实话,原本看在石如意一副菩萨心肠的份上,李新年本也可以网开一面,可问题是他一开始就断定这件事跟韩梅有莫大的关系,并且还似乎隐约猜到了点什么。 所以,他还是硬气心肠地说道:“石医生,难道让我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会耽误病人治病吗?你起码要让我知道他们带走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吧?起码要让我和如兰沟通一下吧。” 说着话,李新年注意到那个男人已经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开始给什么人打电话,而那个女人则把冷藏箱抱在了怀里,好像生怕张富强会上来抢夺似的。 韩梅见李新年软硬不吃,走到他跟前,低声道:“李新年,我劝你识相点,赶紧放他们走,这个病人你可惹不起,你再无理取闹下去,到时候自取其辱的可就是你自己了,就算如兰也救不了你。” 李新年一听,顿时心中郁闷,瞪着韩梅冷冷说道:“伯母,什么大人物从我这里弄点药有必要这么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吗? 我之所以这么较真才是真正为了病人的生命安全考虑,万一他吃了这种药丢了命的话,到时候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你说,到时候你能承担责任吗?” 李新年冠冕堂皇的几句话倒是让韩梅无言以对,只是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李新年扭头冲张富强说道:“把研发中心的冷藏箱扣下。” 张富强听李新年这么吩咐,毫不犹豫就要向前夺女人手里的箱子,这时,只听那个男人大声道:“且慢。” 这个男人的话好像具有某种威力,张富强顿时站住了脚步,李新年也转过身来,盯着那个男人问道:“你想干什么?” 第2187章 灵丹妙药 那个男人朝着李新年走过来,把手里的手机递给了他,说道:“你接个电话。” 李新年虽然不清楚电话那头是什么人,但也能猜到肯定是个对自己极具威慑力的人,男人显然搬来了救兵。 不过,李新年在接电话之前近距离把眼前的男人打量了一番,最后确定这个男人既没有在国庆前陈汝清的饭局上出现过,也不像是带着面具的77号,确实是个陌生人。 如果说那个戴着眼镜提着箱子的女人像是大学教授的话,那这个五十来岁左右的男人则更像是一个很有权威的领导干部。 李新年把手机凑到耳边只是喂了一声,说实话,他心里有点紧张,他似乎隐约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喘气声。 不一会儿,只听一个男人气愤地说道:“李总,我没时间跟你多说,马上让那两个人走,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何必多管闲事呢。” 说实话,李新年有这么一阵子对电话里气哼哼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谁都没有搞清楚,不过,他相信这个搬救兵的男人不可能随便找个人打电话糊弄自己。 所以,电话里的这个人对自己肯定具有某种威慑力,自己肯定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这么一想,他的耳朵忽然就听出了点熟悉的味道,随即脑子里就闪过了一个名字:刘利民。 妈的,终于出面了。终于出声了,自从开元县分开之后,就再也听不见声音了。 “刘书记?”李新年惊讶道:“怎么是你?” 刘利民楞了一下,可他好像很忙似的,匆匆道:“这事我现在没工夫跟你解释,你先让他们走,对了,我妹不是在宁安市吗?有什么问题就去找她吧。”说完,也不等李新年出声就把手机挂断了。 这下把李新年几乎气了个半死,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跟他说话的是刘利民。 没想到几个月不见,他居然会用这种盛气凌人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当初在开元县的时候,他虽然有时候也会表现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可那是做为一个县委书记应有的权威。 但不管怎么说,他那时候对自己总算是客气,还不至于在自己面前粗声大气,盛气凌人。 而刚才听他的语气,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一个马仔了,一个孙子,难道几个月不见他的官威就大成了这样?他眼下不过是再党校学习罢了,也没听他说升了多大的官啊。 妈的,难道他真的要对自己过河拆桥吗? 这么一想,李新年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对刘利民抱的最后一点幻想算是破灭了。 他意识到刘利民在矿业公司的股权问题上的出尔反尔恐怕还只是第一步,以后说不定还会越来越得寸进尺、变本加厉,直到最后彻底翻脸。 可问题是,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为什么他的态度前后会变化的这么快呢?难道这一切都是他算计自己的计划中的一部分? “怎么样?我们可以走了吗?”男人见李新年接完电话之后站在那里怔怔发呆,于是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问道。 李新年回过神来,心里郁闷的只想发泄一番,可他内心却很清楚,如果今天拦截这两个人并且留下冷藏箱的话,那就意味着提前和刘利民翻脸。 甚至可以说是稀里糊涂就跟他翻了脸,并且还不清楚接下来会产生什么严重的后果,他相信,就目前来说,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刘家父子的对手。 甚至连刘蕙茹恐怕都有办法收拾自己。 妈的,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是石如意干私活配了点药吗? 既然这个男人不惜把刘利民搬出来当救兵,那箱子里装着的药肯定非同小可,说不定真的是救命药。 当然,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用来救刘定一的药,这么说来,这件事也只能着落在如兰和石如意身上了。 想到这里,李新年点点头,故意大声道:“好吧,既然刘利民亲自打电话来让你们把药拿走,我也没办法。 不过,我可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这种药跟我的公司无关,如果什么人吃了这种药出了问题的话,那我一概不负责任,就算吃死了人也跟我无关。” 男人冲李新年笑笑,说道:“原本就跟你没有关系。” 李新年一听,马上冲张富强说道:“送客。” 一男一女就像是生怕李新年变卦,或者担心病人等不到他们的药似的,二话不说就急匆匆出了门,不一会儿,那部奔驰轿车就离开了毛竹园。 李新年见那个保安还呆呆站在那里,马上吩咐道:“赶紧去把刚才院子里的监控录像拷贝一份交给张总,这就是证据,可别到时候吃死了什么人找我的麻烦。” 直到现在,站在院子里的韩梅和石如意好像才回过神来,石如意似乎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到李新年身边说道: “李总,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闹出人命的,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也应该由我承担责任,怎么会怪你呢。” 李新年觉得石如意这个女人看上去倒不像是那种奸诈的女人,并且说的话也算是中听,不过,他对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是很生气,总觉得石如意不仅干私活,甚至还有监守自盗的嫌疑。 “石医生,从现在开始,我要暂停你在研发中心的工作,后面的事情等我和如兰商量完再说吧。” 石如意一听,似乎有点着急,看看站在一边的韩梅,说道:“哎呀,李总,这怎么行呢,我的研究正到了关键时刻,你不能现在就赶我走。”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并不是我要赶你走,既然你不能遵守我这里的规矩,那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石如意张张嘴还想说什么,韩梅插嘴道:“大姐,你别着急,你先回家休息一阵,等如兰回来我自有话说,何必跟他多费口舌呢。” 石如意见韩梅都这么说,只能摇摇头,一脸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冲身边的年轻女人吩咐道:“阿瑞,那我们走吧,我确实也有点累了。” 石如意和保姆离开之后,李新年板着脸走到韩梅身边就像是要发泄心中的愤懑似的,瞪着她恶狠狠地说道: “韩大妈,你今天是最后一次进入我的研发中心了,从今以后你再也休想进去,就算你女儿同意也没用,我要让你知道这里到底谁说了算。” 说完,再不理会,只见张富强已经拿到了监控录像,于是冲他招招手就往屋子里走,韩梅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气愤道:“那你以后也别再来毛竹园。” 这时外面出来了一阵汽车马达声,不一会儿只见花匠老孙从校门走了进来,只听韩梅气哼哼地数落道:“老孙啊,你死哪儿去了,用得着你的时候鬼影都看不见,用不着你的时候整天在我面前晃悠,你现在可真成闲人了。” 李新年这时已经走到了屋子里,听见韩梅数落老孙,于是扭头通过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只见老孙站在那里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也不知道和韩梅说了什么,只见韩梅气哼哼地转身离开了。 第2188章 保护神 出了后门,李新年一边往前走,一边愤愤地说道:“妈的,今天咱们算是来巧了,否则怎么会碰到这种事?” 张富强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一脸惊异道:“老板,刚才那一男一女拿走的到底是什么药?怎么刘利民居然会亲自给你打电话?”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但我现在知道刚才那一男一女应该是刘定一派来取药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男一女离开毛竹园以后多半直奔机场。 这么看来刘定一说不定真的要挂了,否则怎么连京城那些高干医院都救不了他,反倒派人向毛竹园求救?” 张富强楞了一下,诧异道:“怎么?难道毛竹园还有起死回生的良药不成?” 李新年似乎也不太确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起死回生不大可能,但也不排除潘凤研究出了能够续命的药,这事必须等如兰回来才能搞清楚。” 说着话,两个人从后山的毛竹园穿了出来,已经可以看见不远处的研发中心了,李新年停下脚步,气哼哼地说道: “我看有必要在这里砌一道围墙,只留个小门供如兰进出,否则韩梅会把什么人都带进来,如果她进不了研发中心的话,赵卓也就不会出事了。” 张富强迟疑道:“砌一道围墙很容易,问题是蒋如兰那里不太好说吧,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毛竹园的地盘,你还能限制她老娘的行动自由?” 李新年似乎也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也很无奈,闷头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气哼哼地说道:“我看研发中心这些保安基本上已经成为摆设了,你必须想办法整顿一下,再这么下去研发中心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张富强苦着脸说道:“这事确实有难度,我甚至可以把这里的保安全部调回总公司,然后重新派一些保安过来。 可问题新来的保安也必须听从蒋如兰的吩咐,难道他们还敢当寒梅的驾?我看,这件事你只能和蒋如兰商量,只有她才能拦得住韩梅或者韩梅的亲戚朋友。”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我相信蒋如兰倒也不至于让她母亲接触到研发中心的核心机密,今天石如意交给那两个人带走的药品应该更公司没什么关系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石如意现在是公司的雇员,她利用研发中心的设备材料研究出的成果怎么能说跟公司没关系呢? 不过,这件事恐怕跟石如意关系都不是太大,多半是韩梅这老妖婆在暗中作妖,不用说,她是在向刘定一献殷勤,也许她指望刘家会成为韩家的保护神呢。” 说到这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你这两天就花点时间把石如意的家庭情况给我我搞清楚。 我要知道她有什么软肋,她害怕什么?担心什么?什么人对她最重要?总之我要知道这老太太的祖宗八代。” 张富强狐疑道:“你刚才不是说这件事跟她关系不大吗?”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有种预感,如果说潘凤死后还有什么人知道毛竹园的秘密,恐怕也只剩下韩梅和石如意两个人了。 韩梅是肯定不会向我透露什么秘密,甚至对她的亲生女儿都遮遮掩掩,我怀疑这背后肯定有阴谋,也许我能撕开石如意的嘴。” 张富强怔怔楞了一会儿,一脸惊惧地小声道:“老板,难道你想绑架她?” 李新年一副骇然的神情,瞪着张富强没好气地说道:“你扯哪儿去了?我再缺德也不会去绑架一个老太太,难道除了绑架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撬开她的嘴了吗? 如果她喜欢钱的话就用钱砸,如果她在乎亲情的话就让她的子女说服她,如果她最怕失去什么东西,那我们就让她意识到风险,总之办法多的是。” 张富强急忙摆摆手,笑道:“我明白了,明白了,稍后我就着手处理这件事。” 说着话,李新年和张富强来到了研发中心的后门,里面的保安早就通过监控看见了,两名保安从里面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冲李新年和张富强打招呼。 李新年虽然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可倒也没冲保安发火,只是淡淡地问道:“上午是不是有陌生人进入过研发中心?” 其中一名保安疑惑道:“没有陌生人进入过研发中心啊。” 李新年以为保安撒谎,瞪着他质问道:“没有?那你说说两个老太太带来的人你们都认识吗?他们是研发中心的人吗?” 保安顿时一脸诚惶诚恐道:“那两个人我们虽然不认识,可石医生说他们是京城大医院来的什么专家,还让我们登记了证件。” “什么证件?”李新年问道。 保安说道:“身份证和工作证都有,他们确实是医院的医生。” 张富强插嘴道:“那你们就没有请示过蒋总吗?” 保安摇摇头,疑惑道:“蒋总那时候不在研发中心,我们看有石医生和韩阿姨陪同就没敢多问,想必蒋总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张富强质问道:“那你们难道就没有看见那个女人走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研发中心的冷藏箱吗?” 保安楞了一会儿,疑惑道:“看见了啊。” 张富强气愤道:“那你们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阻止了张富强,说道:“算了算了,就是给他们看,他们也未必看得明白。” 说完,冲保安严肃地说道:“今后除非是研发中心的工作人员,其他的不管是谁的亲戚朋友进入研发中心都必须由蒋总亲自打招呼,否则一律不准进入,如果有特殊情况直接给张总打电话。” 保安急忙唯唯诺诺,李新年也没心思跟保安多纠缠,可他在研发中心也没有办公室,而一些实验室都必须穿白大褂并且进行消毒才能进入。 所以,他和张富强也没地方去,于是只好待在了保安室,好在不会儿就从监控中看见如兰和两名研发中心的工作人员回来了。 李新年盯着监控中的如兰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女人似乎越发的珠圆玉润了,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和顾雪在床上的密谋,不禁心中一阵悸动,顿时就想起了一件事,一边从保安室里出来,一边低声对张富强吩咐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帮我想想办法。” “什么事?”涨幅前迟疑道。 李新年站在过道尽头看着如兰和两名员工走了进来,于是低声道:“我想看看马达县当年被枪毙的黑头头赵光波的相貌,你看看什么地方能找到他的照片。” 说完,就丢下张富强朝着如兰迎了上去。 第2189章 高手 李新年 见如兰是从正门进来的,并没有经过毛竹园,猜测她应该还不知道刚才在那边发生的事情,但他不敢保证如兰对两个今天来替刘定一取药的人一无所知。 这件事要么是经过如兰默许,要么就是韩梅和石如意背着她偷偷摸摸干的,但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既然如兰愿意把潘凤留下的脸谱交给刘定一,自然也不会拒绝为他提供救命的药品。 毕竟,当初她和韩梅因为人皮面具被抓的时候是刘定一动用关系让他们获得了自由,也许母女两被无罪释放的背后还包含着什么秘密呢。 如兰似乎对李新年在这里并没有感到意外,就像是知道知道他今天要来似的,走进办公室之后,不等李新年开口就说道:“这么点小事还专门跑一趟啊。” 李新年楞了一下,不明白如兰嘴里的小事指什么,不解道:“怎么?你知道我要来毛竹园?”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不是为了你家小保姆的事情来的?我已经看过妙兰发来的视频了,我也没法确定那个男人是否戴着了面具。” 李新年这才明白如兰的意思,显然,她误会了自己的来意,不过,既然说到这件事,也就没必要回避了,迟疑道: “你的意思是视频中男人如果戴着面具的话,那应该算得上是高档货吧?否则不可能连你也看不出来。” 如兰犹豫道:“如果那个男人脸上有面具的话,确实应该不是普通面具,但你如果要问我这个面具是不是从毛竹园流出去的,我确实也说不上。”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没这个意思,你自己也说过,除了人皮面具之外,使用普通材料做的面具都有保质期。 所以,就算以前从毛竹园流出去的面具现在基本上也不能用了,除非你还一直在偷偷摸摸地赚外快。”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骂道:“你放屁。” 李新年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并不是只有毛竹园的人能做出以假乱真的面具。 实际上这项技艺也不像你奶奶说的那样属于毛竹园的独门秘籍,实际上它来自开元县的青龙观,起码青龙观肯定有制作高手,另外,你舅舅韩寿应该也算是高手之一。” 如兰似乎有点走神,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嗔道:“这么说你是怀疑我舅舅了?难道他吃饱没事干去杀了你家的小保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扯哪儿去了?这不是在说面具吗?难道韩寿不算高手吗?”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说起来也奇怪,怎么那个姓郑的被毒死没几天,现在他老婆又被人害死了,并且这两个人都跟你家关系密切,难道你就没想想……”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如兰,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我今天来也不是找你破案的,破案有警察呢,实际上小翠被杀目前警方定性为谋财害命。” 如兰哼了一声道:“那就谋财害命吧,反正跟我也没啥关系,既然你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那你可以说正事了,我马上要去实验室呢。” 李新年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今天刘利民派他的妹妹来找我算账了。” 如兰一愣,狐疑道:“算账?算什么账?”刚说完,好像又明白了李新年的意思,低声道:“怎么?难道他想兑现?”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如兰不解道:“既然你们两早有协议,你履行自己的承诺就行了,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李新年气愤道:“问题?我倒是没问题,并且早就准备兑现自己的承诺了,可没想到刘利民居然临时变卦,你知不知道刘蕙茹今天在我办公室提出了什么要求?”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临时变卦?难道他又提出了什么新条件?” 李新年气哼哼地说道:“还能有什么新条件?不过是狮子大开口罢了,刘蕙茹居然给我提供了两个名义上的出资人,并且要我出让矿业公司百分之十的股权给他们。” 如兰一听,脸上也露出了吃惊的神情,失声道:“什么?百分之十?不是说百分之五吗?” 李新年恨声道:“你没听错,他就是要百分之十,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如兰走过来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盯着他注视了一会儿,犹豫道:“那他总要有个说法,或者理由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说法?权力就是说法,就是理由。” 喘了两口,又继续说道:“刘蕙茹居然说她哥不懂生意,言外之意好像是被我骗了,又拿矿业公司将来会上市找借口,总之就是眼红我拿的太多,他们刘家得到的太少。”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和刘蕙茹为这件事吵起来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摆摆手,说道:“我心里虽然气愤,可还不至于跟她当面硬杠,我说需要时间考虑,并且想跟刘利民亲自谈谈。 但刘蕙茹答应给时间让我考虑,但拒绝我和刘利民见面,她的意思是今后有关生意上的琐事找你大表哥,原则性的问题由她负责,刘利民不再参与这些事了。” 如兰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道:“其实当初你和刘利民达成秘密协议的时候,我就猜到你们会有今天。”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你怎么没有提醒我?” 如兰嗔道:“我提醒你有用吗?我看你跟他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还想把妙兰嫁给他呢。” 李新年顿时无语,沉默了一会儿,怏怏道:“刘利民已经在京城结婚了,他还特意让刘蕙茹送来了喜糖。” 如兰似乎岁刘利民结婚的消息不敏感,迟疑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这件事总不能一直拖着,你总要给刘蕙茹一个答复吧。”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阴沉着脸说道:“我的底线是可以适当调整股权比例,但绝对不可能只有百分之五。” “如果他硬是坚持呢?”如兰问道。 第2190章 挑拨离间 李新年腮帮子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恶狠狠地说道:“那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到时候大不了搞个鱼死网破。” 如兰嗔道:“哎呀,你冲我发什么狠啊。”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跑来跟我说这事有啥用?难道我还能让刘利民回心转意?” 李新年盯着如兰低声说道:“目前我当然还不能跟刘家翻脸,但也不能让他们把我当软柿子捏,凡事都有个度,我的意思是你不妨把我的底线透露给你妈。” 如兰顿时一脸恍然的神情,然后微微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利用我妈给你当个传声筒?”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难道你还不知道你妈和老头子之间有一条直通线吗?” 如兰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还指望我妈会帮你说好话?”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我倒没指望她帮我说好话,但妙兰是公司的大股东,公司的利益也是毛竹园的利益,她难道宁愿让刘家人占便宜?”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一脸无奈地说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对我妈来说现在根本就不存在毛竹园的利益。 在她的眼里只有韩家的利益,除非刘家损害了韩家的利益,否则她才不会替你说情呢,反正我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听,我看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李新年气愤道:“我就不明白,你妈这么巴结刘定一,她指望刘家人给她什么好处?”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迟疑道:“你也不能都怪她,她毕竟是个女人,自从我舅舅出事之后,她就整天担惊受怕。 再加上后来又因为人皮面具的事情被抓,她算是彻底没有了安全感,不管是韩家还是毛竹园都没有人能为她提供安全感,所以她只能依靠刘定一,毕竟刘定一救了我们母女。”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她只是想从刘家寻找安全感的话,那我倒是没意见,可我总觉得她现在有吃里扒外的嫌疑。”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妈不喜欢你是真的,她和你丈母娘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是真的,但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吧,她怎么就吃里扒外了。” 顿了一下,又像是质问道:“再说,她为自己的子侄着想,为自己的家族着想有什么不对吗?” 李新年盯着如兰反问道:“那她怎么不为你着想?为妙兰着想?” 如兰好像有点词穷,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无奈地说道:“我妈这人还是老思想老观念,她毕竟是韩家的人,你也看出来了,她没有儿子,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韩家的子侄身上。”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倒是看出来了,你妈压根就没有把你和妙兰当做自家人,甚至都不像是她亲生的。 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之所以能成为毛竹园的继承人完全是因为潘凤喜欢你,如果让你妈来做决定的话,根本就轮不到你。” 说完,凑近如兰小声道:“我可是听到过一些传闻,据说你爸并不是自己毒死了自己,而是他杀,并且他的死不排除跟你妈有关系。 现在看来这种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要不是你妈的缘故,你奶奶怎么会忍辱负重配合警方承认你爸是自己毒死了自己? 所以你妈现在对你和妙兰的态度也充分证明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蒋建民的老婆,也没有把自己当成毛竹园的媳妇,我还听说要不是你奶奶坚持的话,你妈都不同意要妙兰……” “行啦,别说了。”如兰好像再也听不下去了,急忙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瞪着他质问道:“你这么挑拨我们母女关系有意思吗?就算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难道我还能跟她一刀两断?” 李新年急忙道:“我并不是想挑拨你们的母女感情,我只是希望你在一些重大问题上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总是被你妈所左右。” 如兰哼了一声道:“如果我没主见的话,你也不可能坐在这里跟我大放厥词了。”顿了一下,又一脸狐疑道:“你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该不会是因为小保姆……”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如兰,盯着她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在你家遇见了什么人?” 如兰疑惑道:“什么人?难道陈家兄弟又来了?” 李新年见如兰不像是装出来的,摇摇头,说道:“刘定一派了两个人来研发中心找石如意取什么救命的药,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惊讶道:“怎么?京城那边真的来人了?” 李新年一听,顿时一脸警觉道:“怎么?这么说你知道这件事?” 如兰一副不解的神情,茫然道:“是啊,国庆前我妈就跟我说了啊。” 李新年疑惑道:“你妈跟你说什么了?” 如兰迟疑道:“她说刘定一国庆来不了宁安市了,因为他病重住院了,但病情一直没有多大的好转,医生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后来还是我妈提醒他要不要试试以前我奶奶给他配过的药,结果刘定一马上就同意了,可我也不清楚我奶奶当年给他开过什么药,我妈说石如意知道,那我就让她找石如意好了。” 李新年奇怪道:“那你都没有问问石如意给刘定一配的是什么药?” 如兰犹豫道:“我倒是问过了,她说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药物,只不过是我奶奶自己研制的一种有助于提高免疫力的中药制剂。 你也知道我奶奶留下的药方足足有好几百,再加上纯阳先生的药方都上千了,我哪儿能看得过来,所以我也就没多问,没想到刘定一还真的派人来了。”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她倒是相信如兰不会骗他,也许这件事在她看来只是一件小事,所以她自己都没有怎么在意。 “可我再院子里遇见这两个人的时候,不管是你妈的表现或者是石如意的表现都不像是一种普通的中药制剂。 实际上他们神色慌张,鬼鬼祟祟,就像是生怕被我发现什么似的。 对了,那个女人手里还提着我们研发中心的一只冷藏箱,药物恐怕就放在里面,看那样子好像箱子里装着的是能够救刘定一性命的什么灵丹妙药。” “冷藏箱?”如兰皱起了眉头,疑惑道:“中药制剂为什么要冷藏?” 第2191章 挑明了 李新年见如兰对先前那个女人手里的冷藏箱都产生了质疑,心里越发怀疑韩梅和石如意搞鬼,忍不住就开始想入非非,狐疑道: “是啊,我也奇怪呢,如果只是一般的药品的话,也没必要冷藏?在我的印象中只有血液或者人体器官才需要冷藏,难道你妈和石如意偷偷把什么人的器官割下来捐献给刘定一救命?”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少胡说八道。” 顿了一下,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新鲜提取的液态制剂?可石如意为什么不干脆把配方交给刘定一,让他直接在京城的医院配制呢。” 李新年急忙符合道:“是啊,凭刘定一的身份,什么名贵药材找不到?”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那天秦川在聊到石如意的时候提起的一段往事,心中不禁一动,狐疑道:“除非这种材料只有你们毛竹园的人才能提供。” 如兰嗔道:“那些专门给老干部看病的医院什么珍贵药材没有,何况刘定一可不是一般的老干部,只要有必要,就是天上的星星也会有人给他摘下来。”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说道:“就怕这玩意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稀有,并且还只有你们毛竹园的人才搞得出来。” 说完,看看如兰,见她一脸狐疑的神情,显然还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于是提示道:“比如什么神仙乐或者逍遥丸、肉蘑菇之类的玩意,就算刘定一有权力采蘑菇,但他也种不出来啊。” 如兰一副吃惊的神情,瞪着李新年说道:“你胡说什么?越说越没边际了。” 李新年盯着如兰低声道:“难道你就没有仔细想过石如意加入研发中心的时间有点不寻常吗?” “有什么不寻常?”如兰狐疑道。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一向都不喜欢去揣度别人的心思,难道你就不想想石如意为什么七老八十了突然要来研发中心当个研究员? 她是缺钱还是怎么着?说实话,如果她真的是闲不住的话,那也应该早来了,为什么恰恰在郑建江尸体上的肉蘑菇被盗之后没几天就来找你发挥余热呢?” 如兰似乎真正明白李新年的意思了,脸上露出惊惧的神情,怔怔楞了一会儿,失声道:“该死的,你在说什么?难道你的意思是石如意在研究郑建江尸体上的肉蘑菇?” “那她在研究什么?”李新年反问道。 如兰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呆呆楞了一会儿,才颤声道:“你的意思是石如意偷走了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然后拿到毛竹园来做研究?”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谁偷走了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不重要,问题是这些肉蘑菇对什么人有价值,偷走肉蘑菇的人想干什么,难道是当下酒菜吗?” 如兰一副惊惧的神情盯着李新年半天没出声,最后低声道:“难道你怀疑今天刘定一的人从研发中心带走的就是肉蘑菇?” 李新年也小声道:“也许是石如意的研究成果。” 如兰摇摇头说道:“这不可能吧?不可能这么快就有成果,再说,我可没听说肉蘑菇能治什么病,只是传说吃了肉蘑菇能延年益寿。”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似乎在观察她是否装糊涂,最后犹豫道:“既然你知道你爸身上长蘑菇的事情,那你难道就不清楚肉蘑菇的来龙去脉吗? 你究竟是装糊涂,还是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做为蒋建民的女儿,我就不信你对当年你爸和你奶奶以及纯阳先生热衷于研究的神仙乐过着说逍遥丸一无所知。” 如兰好一阵没有出声,最后盯着李新年所答非所问地说道:“这么说你一直在偷偷调查这件事?” 李新年承认道:“不错,自从郑建江身上长蘑菇以及后来蘑菇被盗之后,我就猜测这件事多半和毛竹园有关。” 如兰一听马上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说什么?难道你怀疑是……” 李新年没有让如兰说完就摆摆手打断了她,解释道:“你先听我说完,我说的毛竹园并不局限于住在毛竹园的人,实际上这个范围很大,实际上我认为石如意就算毛竹园的人。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石如意当年一直做为你奶奶的助手暗中研究从你爸身上割下来的肉蘑菇吗?也许你奶奶当时对你保密,但我不信她到死都没有跟你提过这件事。” 如兰还是没有回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毛竹园的秘密并不是没有人知道,实际上石如意就是其中的一个。” 如兰哼了一声道:“如果你怀疑是石如意杀了郑建江的话,那你的想象力未免也太丰富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现在说的不是郑建江被谁毒死的事情,也不是在和你讨论谁偷走了肉蘑菇的问题,而是说他的肉蘑菇最后会到谁的手里。” “你的意思是肉蘑菇最后到了石如意的手里?”如兰问道。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还真想不出除了石如意之外还有什么人会对肉蘑菇有如此大的兴趣。 很显然,除了你奶奶和你爸之外石如意应该是对肉蘑菇最有研究的人,据说她当年和你奶奶对肉蘑菇做了十来年的研究,并且还研究出了一种能够延年益寿的药丸。 所以,只要石如意根本不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研究,她只要能得到肉蘑菇这种材料,就会很快制作出那种药丸,我怀疑你妈很有可能会把这种药丸送给刘定一。” 如兰并没有像先前一样马上反驳李新年,而是沉默了良久,才质疑道:“你的意思是石如意偷偷研究肉蘑菇的事情会告诉我妈?” 李新年盯着如兰没出声,脸上是一副意味深长又欲言又止的神情。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像是回过味来了,盯着李新年低声道:“难道你认为我妈和石如意是一伙的?” 第2192章 阴魂不散 李新年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小声道:“难道你不知道你奶奶当年研究出的那些药丸最后去哪儿了?” 如兰嗔道:“我怎么知道?实际上我奶奶临死前连当年的研究材料都一把火烧掉了,难道她还会给我留下药丸?”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你奶奶就是不说你应该也能猜得到,不用说,药丸自然是被她自己以及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吃掉了。 我估摸着你妈应该也知道这件事,甚至可能也吃过药丸,毕竟这是从她老公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奶奶必须要给她分一杯羹。” 如兰皱起眉头一副恶心的神情,嗔道:“你少胡说八道。” 李新年没有理会如兰的娇嗔,继续说道:“不用说,刘定一肯定是你奶奶的第一批客户之一,而你妈自然知道刘定一肯定会喜欢这玩意。 所以等石如意做出药丸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拿来拍刘定一的马屁,否则我想象不出什么灵丹妙药能够让刘定一不惜千里迢迢派专人来毛竹园取药。” 如兰似乎有点不淡定了,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嘀咕了几句。 最后站在李新年面前,盯着他问道:“你为啥会对这件事这么热心?难道只是想查清楚郑建江的死因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盯着如兰一脸忧虑地说道:“难道你怀疑我也对肉蘑菇感兴趣吗?说实话,就算这玩意真的能延年益寿,我也吞不下去。”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吃了这种药丸的人最后会把这件事做为武器来攻击我,并且反咬一口。 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做这种研究可是违反人伦的事情,即便郑建江尸体上的蘑菇不是我种的,但只要他的肉蘑菇进了我的研发中心,那我就算是被人绑在砧板上了。” 如兰这才明白李新年的一番苦心,忍不住又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趟,最后低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石如意确实有点可疑。” 说完,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李新年的身边,小声道:“可你怀疑我妈死石如意的同伙,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她又不懂医,石如意凭什么要拉她入伙?”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说道:“你妈虽然不懂医术,但她毕竟是毛竹园的儿媳妇,又是蒋建民的老婆,所以,她应该是除了你奶奶和你爸之外最了解神仙乐或者肉蘑菇的人。” 如兰似乎有点急了,干脆直接问道:“那你觉得我妈在这件事中充当什么角色?” 李新年已然明白如兰心中害怕什么了,迟疑了一会儿,小声道:“这就不好说了,也许她就是那个偷走肉蘑菇的人,也许石如意还是她主动招募的。” 顿了一下,继续道:“说不定连老郑的尸体上的蘑菇都是她种的呢。” 如兰这一次破天荒没有骂李新年“你放屁”,而是浑身微微颤抖了一下,坐在那里呆呆楞了半天。 最后缓缓摇摇头,说道:“这说不通,起码我妈不可能杀郑建江,就算她想种蘑菇,也没有理由莫名其妙选中郑建江。” 李新年也缓缓摇摇头,说道:“这确实是个问题,连警察都查不出个所以然,这件事也许就此成为一个迷。”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没有再出声,屋子里静悄悄的,两个人都各自想着心事,忽然,一阵风把窗帘吹的飞了起来,随即就隐约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如兰醒悟过来,急忙跑过去关窗户,一边嘀咕道:“又要下雨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走过去朝着外面看看,果然天空变得阴沉沉的,云层已经压的很低,虽然还是大中午,可就像是夜幕即将降临似的。 “我觉得你有必要马上找石如意谈谈,起码要搞清楚她究竟给刘定一提供了什么药。”李新年站在如兰身边说道。 如兰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缓缓摇摇头,哼了一声道:“如果她真的瞒着我在暗地里干这种名堂的话,你举得她会跟我说实话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也不瞒你,其实我奶奶去世之后,有关神仙乐和肉蘑菇的事情我曾经多次问过石如意。 但她都以我奶奶不希望我跟这事扯上关系为由拒绝了,并且态度很坚决,她说她曾经在我奶奶面前发过誓。”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说道:“这倒是有可能,毕竟你父亲就是因为痴迷研究这种东西才丢了命,你奶奶自然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如兰似乎对潘凤向她隐瞒肉蘑菇的事情颇为不满,气哼哼地说道:“我就有点想不通,我奶奶宁可跟石如意分享她的研究,可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实际上她自己不是也热衷于用自己儿子身上的肉蘑菇做研究吗?也许她还吃过你说的那种药丸呢,难道她以为我一直都是小孩不会长大吗?” 李新年犹豫道:“大人不愿意自己的孩子玩火很正常,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能自己玩火,或者邀请别人一道玩火,所以这一点你倒也不用责怪你奶奶的私心,这和信任不信任扯不上关系。 我倒是认为你奶奶当时的心情应该非常复杂,非常矛盾,说不定一边研究着自己儿子身上的肉蘑菇,一边心里在滴血,据我看来应该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嗔道:“你倒是挺善解人意呢。” 李新年靠在窗台上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吸了几口,说道:“这些事原本早已成为陈年烂谷子了,可没想到居然阴魂不散,你知道有关肉蘑菇的案子最早发生在什么地方吗?” 如兰楞了一会儿,奇怪道:“难道我爸不是第一例?”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扳着指头算算,第一个尸体上长蘑菇的人应该比你爸早了五十年,并且还是发生在开元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如兰一听,惊讶道:“你说什么?开元县?”说完,就不出声了,很显然,开元县这个地名让她联想到了什么。 第2193章 调虎离山 李新年知道如兰肯定想到了青龙观,于是说道:“不错,这起案子算是开元县的一桩历史悬案,知道的人都没有几个了。 不过,开元县公安局一个姓关的副局长花了十来年的时间追踪这个案子,结果还真被他查出了点名堂,虽然还不能说真相大白,但起码算是有点眉目了。” 如兰急忙道:“你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和青龙观有联系?” 李新年说道:“岂止是联系?实际上就是青龙观一个名叫智阳真人的道士干的。”顿了一下,又低声道:“你知道当年那个被智阳道长种了蘑菇的人谁吗?” “我怎么知道?”如兰嗔道。 李新年凑近如兰一点,几乎是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严格说起来,这个男人也算是刘定一的父亲。” 如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瞪着李新年不信道:“你说什么?刘定一的父亲?怎么会扯上刘定一?” 李新年还没有出声,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如兰走过去看看来电显示,马上就接通了,嘴里喂了一声,然后就默默听了一会儿。 最后扭头看看李新年,迟疑道:“今晚嘛?老旦现在就在我办公室呢。那我先问问他吧。” “谁的电话?”李新年听如兰和打电话的人提到自己,猜测可能是顾雪,见如兰放下手机就问道。 如兰似乎有点走神,稍稍楞了一会儿,说道:“小雪的电话,她说今晚请我吃饭呢。” 李新年心中一动,急忙道:“吃饭?在哪里吃饭?” 如兰似乎有点扭捏,犹豫道:“她说不去饭店了,干脆去你家里吃。” 李新年一颗心不禁一阵砰砰乱跳,心想,顾雪该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就实施拉皮条计划吧? 并且顾雪好像还对计划进行了修改,因为他们的计划中没有趁着丈母娘和顾红不在家的机会邀请如兰共进晚餐这一细节。 如兰见李新年呆呆发愣,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疑惑道:“你今晚另有安排的话就算了。” 李新年急忙道:“我晚上没什么事,对了,你对四合院不陌生,可我搬了新家之后你还一直没有去过呢,正好我老婆去了省城,我丈母娘也不在家,不妨今晚过去看看吧。” 如兰的脸上似乎有点红晕,嗔道:“怎么听起来我好像是去做贼似的,难道你丈母娘在家,你老婆在家我就去不得吗?” 李新年急忙干笑道:“去得,去得,我可没有别的意思。” 如兰迟疑道:“我现在也定不了,等到下午再说吧。”顿了一下,心思又回到了刘定一身上,低声道:“刘定一的父亲为什么会被智阳道长种了蘑菇,刘定一本人知道这件事吗?” 李新年几乎可以确定如兰肯定不会知道这件事,不过,还是试探道:“你从省城回来之后在青龙观也躲了不少日子,那个真阳道长和你也很熟了,难道他就没有跟你谈起过肉蘑菇的事情?” 如兰摇摇头,说道:“我们确实谈论过不少中医药的事情,但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什么神仙乐、肉蘑菇。 我猜测纯阳道长可能也和我奶奶一样并没有打算给自己的下一辈传授这门知识,实际上纯阳道长临终前把他所有的研究成果都交给我奶奶了。”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真阳道长倒是听说过我奶奶年轻的时候曾经专程前往青龙观跟纯阳道长学习过医术。” 李新年不解道:“纯阳道长不是你奶奶的叔叔吗?她有必要大老远跑去青龙观学习吗?” 如兰摆摆手,说道:“哎呀,这些事我妈都搞不清楚,别说是我了,对了,难道刘定一的父亲和青龙观有什么关系?” 李新年见如兰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忍不住就故意想吊她胃口,目的当然是想晚上和如兰共进晚餐了,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一两句话根本就说不清楚。”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我等一会儿给小雪打个电话,晚上就去你家聚聚,不过,这件事不能让我妈知道,否则她肯定有要唠叨个没完。” 李新年疑惑道:“那你打算找个什么借口,今晚肯定要喝酒,也许小雪今晚让你住下呢。” 如兰想了一会儿,说道:“也没必要找什么借口,等一会儿让妙兰来毛竹园接我,然后晚上就住她公寓了,我妈总不能不让我跟女儿在一起吧?” 李新年一听,不禁一阵失望,如果如兰今晚带上妙兰这个酱油瓶的话,那就什么计划都告吹了。 不过,他倒也不敢肯定顾雪今晚邀请如兰去家里吃饭有什么阴谋,也许只是想热闹一下,反倒是有可能自己想入非非了。 这么一想,李新年只好怏怏道:“那好吧,那你也给妙兰打个电话吧,今天是第一天上班,公司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如兰见李新年要走,又急忙问道:“对了,你先前来的时候没有跟我妈他们起冲突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也不算什么冲突,我见你妈和石如意鬼鬼祟祟的,心里就有点怀疑,再听说你一大早就外出了,心里越发觉得有点不对劲。 于是我就想让张富强检查一下那个冷藏箱,可那两个人不让检查,并且那个男居然直接给刘利民打电话,结果你都应该猜得到,刘利民命令我赶紧放人。” 如兰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冷藏箱里装的药品确实不同凡响。” 李新年低声道:“我看百分之九十就是那玩意。” 如兰盯着李新年不出声。 李新年伸手拿起自己的包,说道:“那我们晚上见面再详细聊。”说完就往外走,走了一半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你一大早去哪儿了?” 如兰迟疑道:“也没去哪儿,昨晚我大姨给我妈打电话来说身体不舒服,我妈让我今天一早过去看看,原本早就回来了,可我大姨非要留我们吃饭。”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就叫调虎离山,看来你妈连自己的女儿都算计。”说完,见如兰站在那里发愣,于是转身出去了。 第2194章 信号 雨已经停了。 由于李新年的车停在毛竹园的大门口,所以他只能走别墅这边的小路返回,张富强见李新年一副急匆匆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事情搞清楚了吗?” 李新年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韩梅倒是跟如兰打过招呼,说是石如意要给刘定一配一副毛竹园的祖传秘方。 可如兰居然都没有顾得上细问,她也不知道石如意究竟给刘定一配了什么药,只知道是中药制剂。” 顿了一下,又叹口气道:“不过,这事也不能怪如兰,严格说起来怪我自己。” 张富强笑道:“哎吆,怎么开始自责了?” 李新年迟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如兰是个技术型的人才,根本不适合负责研发中心的管理工作,可当初我想当然地把整个研发中心都交给了她。 你想想,她既要忙于药品的研发,又要处理各种日常琐事,这种安排本身就有问题,现在看来,我必须要物色一个专职人员来管理研发中心。” 张富强犹豫道:“就怕蒋如兰会有什么想法。”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应该不会,如兰不是那种权力欲旺盛的女人,她巴不得一门心思搞研发呢,实际上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只要跟她把道理说清楚,她不会有什么想法。” 张富强说道:“那就好,研发中心确实需要一个专门的经理人了。” 李新年说道:“不过,石如意这件事还不能算完,你马上就着手摸她的老底,这件事不搞清楚我总是一块心病。” 正说着,忽然发现前面的毛竹林附近有三个人,都是男人,李新年不禁停下了脚步,警觉道:“后山怎么会有人?” 张富强似乎也警觉起来,看了一下,说道:“好像是民工啊,好像在测量什么。”说完,抢先往前走去,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果然是几个农民工穿着的人,只见他们正用皮尺在测量着距离,看见张富强可李新年走来都直起腰来让路。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张富强问道。 其中一个农民工说道:“主人让我们在这里砌一道墙。” “主人?谁是主人?”李新年问道。 农民工楞了一下,随即笑道:“就是毛竹园的梅姨啊。”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又问道:“你们是哪儿的人?” 农民工伸手朝着西边指指,说道:“我们就是那边村子的。” 李新年点点头,冲张富强挥挥手,然后就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距离,张富强笑道:“没想到老太太和你想到一起去了,并且动作神速。” 李新年也笑道:“不错,我的用意是阻止她和一干闲杂人等进入研发中心,而她这是要断了咱们进入毛竹园的路啊。” 张富强笑道:“可不是嘛,看来你今后想进入毛竹园的大门可不容易了。” 说着话,两个人来到了别墅的后门,让李新年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本出入后山和别墅之间的小门居然从里面上了锁,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韩梅干的。 张富强惊讶道:“老太太的报复来的可真快啊,看来是真的要跟你翻脸了,怎么办?要走回头路了。” 李新年没有回应张富强的话,而是气愤地喘了几口,然后走过去举起拳头就把门敲的砰砰响,一边骂道:“妈的,越是这样,越证明心里有鬼。” 敲门声响彻了整个寂静的毛竹园,屋子里的人不可能听不见,可就是没人来开门,李新年气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只管举起拳头不停地砸门。 张富强迟疑道:“我们还是多走几步路从研发中心大门出去吧,这里毕竟是人家家里。” 李新年的倔脾气上来了,好像没有听见张富强的话,只管把一扇门砸的咚咚响,一边咬牙切齿骂道:“死老婆子,再不开门老子今天非要把这扇门踹烂不可。” 也许里面的人感受到了李新年的执着,小门终于打开了,不过开门的并不是韩梅,而是保姆。 “谁锁的门?”李新年瞪着保姆质问道。 保姆见李新年一副凶神恶煞似的,惊惧道:“不知道啊,我也没注意。” 李新年在屋子里没有看见韩梅,就和张富强来到了园子里,惊讶地看见韩梅和园丁老孙正在打羽毛球呢。 李新年站在台阶上看了一会儿,只见两个人你来我往打的颇有章法,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练习。 不过,两个人好像都打的专心致志,几乎没有朝着这边看上一眼,李新年明白,这是韩梅给自己发出的一个信号,今后恐怕真的像张富强说的那样随意进入毛竹园了。 既然韩梅装作没有看见他们,李新年也就不想挑衅了,不过,接下来他就知道韩梅办事有多么的雷厉风行了。 两个人刚走到大门口,正好碰见保安从小屋子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些杂物,好像要出门的样子,猛然看见李新年和张富强马上就站住了。 张富强疑惑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保安楞了一下,随即似乎有点兴高采烈地说道:“李总,张总,刚才孙叔说这里不需要我了,让我回研发中心,我给保安部也打电话了,王经理说让我先回去。” 李新年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扭头看看两个正专心致志打羽毛球的人,气哼哼地说道:“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毛竹园的主人了。” 张富强好像生怕李新年再和韩梅起冲突,于是劝道:“这事还是先和蒋如兰商量一下再说吧,不管怎么说,这里不是研发中心。”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冲保安挥挥手,说道:“那你先回去吧。” 两个人钻进了门口的车里面之后,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气哼哼地说道:“你说,这死老婆子像是吃斋念佛的人吗?” 第2195章 哭穷 李新年和张富强离开之后,韩梅轻蔑地哼了一声,冲站在那里发愣的老孙说道:“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这兔崽子跟他丈母娘的脸皮一样厚,他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老孙陪笑道:“谁说不是呢?自从这家伙第一次上门我就看着不顺眼呢,无奈老太太不发话,我也不敢造次。” 韩梅哼了一声,斜睨着老孙说道:“什么不敢造次?我看你不是怕老太太,而是爱屋及乌吧?” 老孙疑惑道:“爱屋及乌?什么意思?你也知道我没文化……” 韩梅把手里的球拍递给老孙,然后一边围着花圃慢慢转悠,一边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多半是因为他是谭冰的女婿,所以就放任他在毛竹园进进出出。 难道我不知道吗?以前来毛竹园找老太太求医的人,除了那些有身份的人之外,哪一个人不都要给你点好处? 否则恐怕连大门都进不来呢,连我都听说了,来毛竹园找老太太看病的人都必须在你这里交挂号费。” 老孙干笑道:“这都是老黄历了,你还提他干什么?” 韩梅哼了一声道:“我问你,李新年给过你什么好处了吗?” 老孙顿时就一副义愤填膺的神情,指天发誓道:“好处?狗屁,他连一支烟都没丢给我,什么时候来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韩梅嗔道:“既然这样,那你为啥就对他网开一面呢?难道他最初来毛竹园的时候不是病人吗?你为啥就不收他点挂号费呢?说白了还不是因为谭冰?当然,也许是心里怵顾百里呢。” 老孙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不服气道:“你说我看谭冰的面子倒是不假,毕竟这混蛋是四合院的女婿,可我凭什么要怵顾百里啊,难道你没看见当年我打得他满地找牙吗?” 韩梅急忙摆摆手,打断了老孙的话,一脸不屑道:“你就别吹牛皮了,当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把顾百里怎么地,大不了是打了一个平手。” 老孙似乎有点急了,脸都胀红了,大声道:“哎呀,你是外行,只能看热闹,实际上顾百里自己心里最清楚……” 韩梅又朝老孙挥挥手,阻止他继续吐沫横飞继续说下去,嘴里轻哼了一声,然后盯着老孙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那次在拳脚上你确实占了一点小便宜,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顾百里杀了多少人?你有这个胆子吗?” 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外界都称顾百里是杀人恶魔,提起他的名字无不谈虎色变,你老孙的大名有几个人知道?又有你个人怕你呢?” 老孙顿时一脸惊诧的神情,怔怔楞了一会儿,像是自我辩解道:“我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去杀人?我承认很多人怕顾百里,但我从来都没有怕过他。” 韩梅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轻蔑地笑道:“哎吆,这么说你老孙也有杀人的胆量了?” 老孙脸上闪过一丝警觉的神情,随即干笑道:“那要看什么情形了,我们习武的人不会平白无故跟人争强斗狠,可一旦有人威胁到性命的时候,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韩梅摆摆手,说道:“等于什么都没说,我看你老孙是等不到有人来威胁你性命的机会了,你也算是毛竹园的人,谁没事干会找你的麻烦啊。 你看,我把原本属于你的位置又给你抢回来了,从明天开始,你又可以收挂号费了,不过,我倒要看看下次李新年来的话你敢不敢把他赶走。” 老孙干笑道:“等你把隔离墙建好之后,这小子自然就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估摸着他是不会再借道毛竹园了。” 韩梅微微点点头,说道:“但愿他识相点,否则我非搞得他下不来台,现在毛竹园可是我说了算。” 老孙陪笑道:“那还有说吗?” 说完,走到韩梅背后开始轻轻敲打她的双肩,韩梅微微眯起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哼哼道:“对了,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老孙一边敲打,一边迟疑道:“刚才我说你能不能帮我跟秦川说说,让我老婆去他的医院做手术。” 韩梅沉默了一会儿,眯着眼睛问道:“你刚才说你老婆得了什么病?” 老孙犹豫道:“说是什么肝上的毛病,具体名字我也说不上,反正如果不做手术的话可能活不了多久。” “你老婆今年多大了?”韩梅问道。 老孙说道:“比我小三岁,今年已经六十六了。” 韩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年龄倒也不算大,如果不治就可惜了,可治这种病要花一大笔钱,并且还不能保证治好,你考虑过这种情况没有?” 老孙哭丧着脸说道:“如果按照我的意见干脆就放弃了,毕竟也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何必花钱去受那份罪呢? 可问题是我三个孩子不答应,毕竟他们从小都是跟着母亲身边长大,我几乎都没怎么管过,所以,如果我放弃治疗的话,他们肯定会恨死我。” “那你三个孩子有能力帮母亲治病吗?”韩梅问道。 老孙气哼哼道:“狗屁的能力,也就是我大儿子比较持家,手里算是有个几十万块钱,我女儿和女婿也就是混个温饱,至于小儿子就别提了,不向我伸手要就无量佛了。” 韩梅微微点点头,觉得老孙在肩膀上的手跳跃的更欢了,于是又问道:“这么说你三个孩子虽然坚持要给母亲治病,但除了老大却都拿不出钱来了?” 老孙哭丧着脸说道:“老大也拿不出钱来,他去年在宁安市买了一套房子,我这里还拿去三十多万,哪里还有钱?” “哎吆,这么说这笔钱可都要你出了,那你问过医生吗?如果住院治疗的话要多少钱?”韩梅一脸同情地说道。 老孙叹口气道:“医生也只是说大概要五六十万,可这个大概最不靠谱,谁知道最后要花多少钱,可问题是我现在连这五六十万也拿不出来呢。” “难道你老婆就没有医保吗?”韩梅问道。 老孙摇摇头说道:“哪来的医保?那时候我们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医保。” 韩梅好一阵没出声,最后慢慢坐直了身子,扭头瞥了老孙一眼,说道: “老孙,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把你老婆安排到秦川的医院治疗,你是不是以为在老秦医院看病就可以免了这笔钱啊?” 老孙呆呆楞了一下,随即干笑道:“那倒没有,我只是想在秦川的医院治病肯定不会让我花冤枉钱。 另外,看在你的面子上,秦川自然要给点优惠,我倒不是跟你哭穷,我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实在不行的话先欠着也行啊,我有了钱肯定还。” 韩梅瞪了老孙一眼,嗔道:“我信你个鬼,你自己说说,自从我来到毛竹园之后,不算我无偿给你的钱,你前前后后从我这里借过多少钱?你还过一次吗?” 老孙倒是没有一点尴尬的神情,只是打哈哈道:“那点小钱你肯定不会看在眼里,其实你自己也知道,我明着是借,实际上也就是问你讨个烟钱。” 正说着,韩梅忽然就站了起来,老孙还正自纳闷,随即就看见如兰从屋子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正朝这边看呢。 “妈,你来,我问你点事。”如兰大声招呼道。 韩梅冲老孙低声道:“你今晚来我房里好好给我捏几下吧。”说完,丢下老孙转身就往家里走。 老孙目送着看没进了屋子,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随即朝着花圃里吐了一口吐沫,无精打采地朝着大门口的小屋子走去。 第2196章 算老账 韩梅走进屋子没看见如兰,于是就走进了小客厅,果然看见她坐在沙发上一副生气的样子,已然猜到了几分,心里不禁又咒骂了李新年几句。 不过,她故作糊涂地一只手捶打着肩膀,一边抱怨道:“这一变天两个肩膀就又酸又涨,刚才让老孙给捏了几下,你别说,还真好受多了。” 说完,就在如兰对面坐下来,拿起一本经书随便翻看着,问道:“什么事啊?” 如兰见母亲一副装腔作势的样子似乎更生气了,走过去夺过韩梅手里的书扔在了沙发上,气愤道:“还念啥经,你有心思念经吗?” 韩梅倒也没有生气,嘴里哼了一声,怏怏道:“我就知道,李新年肯定又挑拨离间了,只要他来毛竹园一次,你就会犯一次神经。” 如兰微微喘了几口,忍住怒气说道:“咱们先不要扯李新年,今天我只想跟你谈谈咱们母女自己的事情,跟任何外人无关。” 韩梅一听,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狐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有李新年在中间挑拨离间的话,咱们母女能有什么事?” 如兰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来,盯着窗户外面阴沉沉的天空看了一会儿,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 “妈,你可以把有些事推到李新年的头上,但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能跟他扯上关系吧?李新年走进毛竹园才多长时间?可我们母女之间的一些问题已经存在十年甚至几十年了。” 韩梅虽然还不是太明白女儿这番话的意思,可已经本能地意识到了这一次如兰好像不仅仅是想跟她拌嘴,看那样子是在谈论一件很严肃、很重要的事情。 “你在胡说些啥?我们母女之间有什么问题?什么事情让你忍了十年几十年?”韩梅板着脸问道。 如兰张张嘴想说什么,可随即又打住了,看那样子似乎难以启齿似的,韩梅反倒催问道:“你说啊,我也正想听听呢。” 如兰似乎挺激动,素胸一阵阵起伏,鼻息都有点粗重起来,强忍了一会儿,最后似乎再也忍不住了,盯着韩梅说道: “妈,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会嫁给我爸,你真的爱他吗?” 韩梅显然被女儿的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挺狼狈,这下轮到她脸红了,呆呆楞了一会儿,愤愤道:“难道这就是让你隐忍了十年几十年的问题?” 如兰既然开了头,似乎也无所顾忌了,喘道:“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先不要扯别的。” 韩梅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嘴里哼了一声,忽然就站起身来,气哼哼道:“我可懒得跟你浪费唾沫,什么爱不爱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刚说到这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打住了,偷偷瞥了女儿一眼,见她脸色似乎变得更阴沉了,于是摆摆手说道: “我也不知道李新年那畜生究竟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还是先冷静冷静,有什么话我们晚上再说。”说完,转身就想出门。 只听如兰在背后大声道:“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你当初嫁给我爸根本就是目的不纯。” 韩梅忽然浑身微微一颤,随即就站住了,慢慢转过身来,盯着如兰凝视了一会儿,然后走回沙发旁边慢慢坐下来,缓缓说道: “好哇,那我倒要听听,我嫁给你爸怎么就目的不纯了?我知道你奶奶临死前私下跟你嘀咕过几天,她该不会说我是看上了毛竹园的钱了吧?” 如兰瞥了一眼门口,见房门还开着,于是站起身来走过去砰地一声关上了,然后走回来一屁股坐下来,微微喘道: “倒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我奶奶的医术和我爸的毒经,你敢发誓说我爸那本毒经不在你手里?” 韩梅的脸再次胀的通红,嘴唇忍不住一阵颤抖,随即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你个死丫头,原来关键点在这里呢,真难为你忍了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说出来。”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发什么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就担心你重蹈你爸的覆辙,所以我一把火把那本毒经烧了……” 如兰气愤地打断了母亲的话,说道:“烧了?鬼才信呢,如果毒经真的烧了的话,那现在出现的神仙乐是从哪里来的?连我奶奶都没有神仙乐的配方,还有谁能做的出这种毒药?” 韩梅不怒反笑道:“你这死丫头,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老娘我是个研究毒药的高手了?” 如兰马上就打断了韩梅的话,说道:“我不是说你,而是在说我舅舅,那本毒经你肯定给了舅舅,我知道他早就对毒经垂涎三尺了。” 韩梅顿时怔怔地说不出话,楞了半天,才极力控制着自己,淡淡地说道:“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在替谁说话,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成毛竹园的继承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韩家的家传医术就比不上毛竹园?就算某些方面比毛竹园差点,可也没必要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吧。” 如兰哼了一声道:“妈。你就别给韩家的脸上贴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实际上从我外公开始韩家就已经堕落到靠买药为生了,还哪来的医术? 要不是舅舅跟我奶奶学过几天的话,恐怕韩家最终也就是个买药的生意人,哪里谈得上什么医术啊。 不过,听说我外公倒是个很有眼光的人,不仅他本人主动跟潘家交好,而且还让舅舅来毛竹园当徒弟,又撮合了你跟我爸的婚事。 这样一系列操作下来,不管医术学的怎么样,韩家总算是粘上了毛竹园的名气,也算是宁安市两个医药世家了。” 韩梅的脸色由红变青,不过,她还是很有耐心地听完了女儿的话,然后冷哼了一声道:“我就知道老东西临死前都要在你面前挑拨离间,否则你也说不出这些话。” 如兰似乎对母亲称呼潘凤为老东西感到震惊,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母亲这么称呼自己的婆婆,不禁一阵恼火,说道:“怎么又是挑拨离间?怎么所有人在你看来都是为了挑拨我们母女的关系。”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我们母女之间感情深厚的话,别人能挑拨得了吗?有些事根本不需要挑拨,因为我自己有眼睛,有耳朵。 你说,你和我爸结婚之后哪里有点夫妻的样子,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反正从我记事开始你们就没有安静过几天。 在我的印象中,我基本上都是跟着奶奶长大的,我小时候对你和爸都没有什么印象,我知道你们两个那时候都很忙,一个忙着和谭冰鬼混,另一个……哼,谁知道忙些什么。” 韩梅慢慢闭上了眼睛,嘴唇不停地翕动着,像是在念经,又像是在颤抖,最后慢慢睁开了眼睛,点点头,说道: “这么说你今天是要跟我算老账了?好吧,那就把你所有的苦水都倒出来吧,我倒也想听听那个老东西是怎么在我女儿面前败坏我的名声的。” 顿了一下,又盯着如兰低声道:“她该不会告诉你,你爸也是我毒死的吧?” 第2197章 最毒妇人心 既然母女两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也就控制不了尺度了,如兰哼了一声道:“不管是谁毒死的,反正我是不相信我爸是自己把自己毒死的。”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在青龙观住的那段时间专门向真阳道长请教过神仙乐的药性,虽然纯阳先生并没有给他传授过神仙乐的配方,但他对神仙乐也有所耳闻。” 说到这里,如兰注意到母亲虽然还闭着眼睛,可好像听的时分专注,稍稍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据真阳道长说,神仙乐确实有剧烈的毒性,但纯阳先生找到了另外一种能够克制神仙乐毒性的毒药,取名叫逍遥丸。 如果这两种毒药同时服用的话,不仅不会有生命危险,反而对男人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其实我们毛竹园的玉露丸就是奶奶受到纯阳先生的启发研制出来的。” 韩梅听到这里嘴里轻哼了一声,不过并没有说话。 如兰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神仙乐和逍遥丸也不仅仅有壮阳的功效,而且还有强身健体,甚至延年益寿的功效,只不过纯阳道长已经没有精力做这方面的研究了。” 韩梅又哼了一声,质疑道:“纯阳道长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他怎么就没有精力研究了?”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把这个神仙乐和逍遥丸两个秘方以及一本毒经都传给了我爸。 听奶奶说,我爸为了贪图和谭冰寻欢作乐,暗中都不知道吃过多少回神仙乐和逍遥丸,你说,他怎么会自己把自己毒死呢?” 韩梅慢慢睁开了眼睛,恨声道:“这么说你奶奶也知道你爸为了跟谭冰寻欢作乐一直偷偷吃那玩意,可她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反倒诬陷我毒死了你爸,她怎么就没有怀疑谭冰呢?”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妈,要说谭冰害死了我爸,恐怕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吧?奶奶说过,虽然谭冰是个烂货,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搞过,但你爸应该是他这辈子爱过的唯一男人。 当年如果不是奶奶为了维护毛竹园的脸面以及毛竹园和韩家的关系而亲自干涉这件事的话,我爸可能早就跟你离婚并且娶谭冰做老婆了。 所以,她认为谭冰绝对不可能对我爸下得了手,何况,谭冰也未必知道神仙乐和逍遥丸分开服用的后果。” 韩梅黑着脸愤怒道:“哼,我就知道,她还是相信那个老表子,反倒不相信自家人,你说,她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毒死了你爸?” 如兰摇摇头,说道:“妈,奶奶确实没有证据证明你毒死了我爸,但只要我爸不是自己毒死了自己,那你就逃不了嫌疑。” 韩梅坐在那里黑着脸半天没出声,最后咬牙切齿道:“既然你们都认为是我毒死了你爸,那就算是我好了,我也懒得跟你多费口舌。” 顿了一下,又骂道:“你这死丫头都不知道在帮谁说话,幸亏你没有我毒死你爸的证据,否则你是不是还要替你爸报仇啊。” 如兰摆摆手说道:“妈,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女儿,就算这件事是你干的,我也不可能大义灭亲。 毕竟我爸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再去追究谁的责任还有什么意义,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难道我不应该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想现在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真相了,难道你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韩梅冷笑一声道:“实话?你这死丫头是不是非要听见我亲口承认毒死了你爸才开心?你怎么就不问问我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呢。” 如兰借口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爸确实干了不少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你干脆就毒死了他。” 韩梅盯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忽然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可随即就脸色一沉,厉声道:“是我杀了他,就是我干的,这下你满意了吧?” 说完,呼哧呼哧喘了几口,又恨声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毒死他的?哼,我干肯定脸老东西都猜不到。” 如兰好像做梦都没有想到母亲居然真的会承认似的,脸色慢慢变的煞白,浑身微微哆嗦了几下,颤声道:“你,你是怎么干的?是不是……偷偷换了药。” 韩梅好像有点失神,像是没有听见如兰的话,坐在那里就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经常给他拿这种药,他只要来了兴致就会吃这种药,并且每次都是把两种药化在酒里服用。 刚开始我还以为就是单纯的那种虎狼之药呢,后来我偷偷拿了一点这种药回去给我哥看,结果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药。 于是我们又拿给我父亲看,我父亲用酒精把两种药化开之后做了一些检测,最后说这就是青龙观纯阳先生的秘方神仙乐和逍遥丸。” 如兰惊讶道:“怎么?难道棒国庆也知道青龙观的神仙乐和逍遥丸?” 刚说完,似乎马上就知道了答案,点点头,继续说道:“对了,他肯定是从我奶奶那里听说的,这应该就是你在我爸死后偷走毒经的原因吧?” 韩梅没有理会女儿给她增加的又一个罪名,似乎还沉浸在回忆中,喃喃自语道:“时间长了,我发现神仙乐有股淡淡的植物清香,而逍遥丸却是无色无味。 再后来,你爸在一次喝多了酒之后,我问他为什么总是要同时服用两种药,结果,你爸告诉我说这两种药一旦分开的话,那就成了毒药了,不但得不到男人的快乐,反而马上就会毙命。”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也自言自语道:“严格说来也算是他自己毒死了自己。” 韩梅就像是没有听见如兰的话,继续说道:“有一天,我听见他给谭冰打电话,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 结果你爸大中午他就让我给他泡药酒,我琢磨着今晚他肯定要偷偷去四合院找谭冰,我再也受不了这口气了。 当时我就想杀了他,只是下不了手,或者不知道怎么下手,可忽然我就想起了神仙乐和逍遥丸独特的药性。” “你在酒里只给他放了一种药?”如兰颤声道。 第2198章 哑口无言 韩梅瞥了女儿一眼,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只放了神仙乐,因为这味药有种淡淡的清香味,而逍遥丸则是无色无味。” 说到这里,好像终于醒悟过来似的,又急忙辩解道:“其实我当时心里虽然气愤,但并不认为他真的会被毒死,我以为他只是给我开了一个玩笑,而我只是用一种玩笑的方式杀他一回解解气。” “结果真的就被毒死了?”如兰气喘吁吁地问道。 韩梅缓缓摇摇头,盯着女儿无头无脑地说道:“其实我一直认为你爸的死跟我没关系。” 如兰一愣,随即一头雾水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梅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我给你爸服下药酒之后他并没有死,他就那样出门去了,并且直到深更半夜才回来。” 如兰吃惊道:“你的意思是我爸再服下药酒之后过了十几个小时才死?” 韩梅点点头,说道:“你爱信不信,那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我早就上床了,我不用出卧室就知道他肯定又喝多了。 果然,他在外面客厅里大呼小叫,好像是说口渴想喝水,刚开始我赌气装睡不理他,可后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接下来听不见任何声音……” 说到这里,瞥眼看见如兰一脸紧张地盯着她,于是急忙说道:“实际上我当时都已经把药酒的事情忘记了,就像是确实跟你爸开了一个玩笑。 不过,我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来到了客厅,结果,你应该也知道了,没想到他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并且七窍流血。” “你确定当时他已经死亡?”如兰质疑道。 韩梅嗔道:“我虽然不是医生,可毕竟出生在中医世家,难道还看不出一个人的死活?” “那接下来你都干了什么?”如兰问道。 韩梅气哼哼道:“我还能干什么,我当然是第一时间给你奶奶打电话,实际上我当时就是怀疑他的死肯定和谭冰有关。” 如兰不解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不是怀疑他是去和谭冰睡觉的吗?要不也不会想杀他了。” 韩梅小声道:“当时万振良骗贷案正闹的满城风雨,你大伯和谭冰都在接受调查,我总认为你爸可能也参与了这件事,所以谭冰有可能杀人灭口。” 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你这种猜测未免有点牵强附会吧?” 韩梅哼了一声道:“你爱信不信,你虽然是我的女儿,可脾气就和老东西一样,总是疑神疑鬼的……” 如兰打断了母亲的话,说道:“妈,我相信你说的前半部分是真的,但在我爸被毒死之后你就没有说实话了。” 韩梅瞪着如兰质问道:“我怎么没说实话?我连给他下毒的事情都承认了,还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如兰盯着母亲注视了一会儿,问道:“那本毒经呢?还有剩下的神仙乐和逍遥丸呢?” 韩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当时都忙着处理你爸的后事,你奶奶又担心把警察的视线吸引过来,只想赶紧把你爸的后事给办了。 所以当时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直到你爸办过葬礼之后,我才开始仔细回忆这件事,既然你奶奶说你爸是被毒死的,我自己也开始怀疑你爸的死会不会真的跟药酒有关。 说实话,我当时心里也很害怕,最后想来想去,我干脆就把毒经和剩下的神仙乐逍遥丸一把火给烧了。” “烧了?难道我外公就没有跟你说过那本毒经对于学医的人来说可是无价之宝吗?”如兰质疑道。 韩梅嗔道:“你外公怎么会知道你爸有本毒经?他以为你爸的神仙乐和逍遥丸都是从纯阳先生那里弄到的呢。”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坐在那里怔怔楞了一会儿,最后盯着母亲说道:“妈,你说发现我爸死后,你第一时间就给奶奶打了电话?” 韩梅瞪着如兰气愤道:“你什么意思?” 如兰哼了一声道:“可据奶奶说,你第一时间实际上是给我舅舅打的电话。” 如兰还没有说完,韩梅就跳起身来骂道:“她放屁。” 如兰摆摆手,说道:“妈,你先别激动啊,奶奶是不会乱说的,她这么说自然有证据。” “什么,什么证据?”韩梅明显有点底气不足,看上去有点虚张声势。 如兰叹口气道:“既然你不愿意承认,那我就告诉你吧,据奶奶说,你当时是用家里的座机打的电话,奶奶专门派人查过。 根据通话记录来看,在奶奶赶到咱们家里之前,其实外公和舅舅都已经去过了,他们应该查看了我爸的所有研究资料,并且找到了那本毒经。” 韩梅顿时哑口无言,坐在那里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怏怏道:“原来她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 说完,不禁皱起了眉头,盯着女儿一脸不解道:“可我想不明白,她明明知道我毒死了她的儿子,可她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了我?按照她的脾气,这怎么可能?” 如兰盯着母亲说道:“你真的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吗?她之所以没有揭穿你虽然和当时的情势有关,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我和妙兰。 虽然她心里恨你,但我爸已经死了,就算她把你杀了也不能让他复活,反倒会让我在失去了父亲之后再失去母亲,这样一来,我们这个家也就不存在了。” 韩梅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哼了一声道:“她倒是能忍辱负重,不过,对她来说最重要的应该还是维系毛竹园的面子。 何况在你爸死后,也只有你能继承她的衣钵了,如果她和纯阳先生的医术没人继承的话,毛竹园岂不断送在她的手里?” 顿了一下,又气愤道:“既然她容忍了这么多年,可为什么在临死前又把这些事告诉你呢?显然没按好心,明显就是要挑拨我们母女关系,也许,她就是想借你的手来替她儿子报仇。” 如兰哼了一声道:“妈,你就不要用你的小肚鸡肠来揣度奶奶的意思了,并不是奶奶故意要跟我说这些事情,而是这么多年来我听到了太多的谣传,所以一直想得到答案。 事实上我不知道多少次问过她我爸当年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毒死了自己,可她一直都没有告诉我真相。 直到临终前她才满足了我的愿望,并且她还告诫我,你和我爸的事情是你们夫妻之间的恩怨,跟做儿女的没关系。 她甚至让我发誓,在你还活着的时候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妙兰,事实上我也确实一直隐忍到今天。” 韩梅一脸吃惊的神情,狐疑道:“哎吆,这些话该不会是你编出来的吧?怎么听起来她好像是圣人似的,我跟她这么多年了,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如兰气哼哼道:“你爱信不信,我也没打算让你相信,因为你和她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第2199章 背黑锅 韩梅好一阵没出声,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忽然睁开眼睛,一脸不解道:“那你奶奶是否跟你说过,她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毒死了你爸?难道那天晚上她就看出来了?”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那天晚上她确实没有想到是你干的,虽然她知道你和我爸一向感情不和,并且还经常深深自责,毕竟是她和棒国庆一手操办了这桩婚姻。 但她怎么也不相信你居然会对我爸下杀手,毕竟你们还是夫妻,并且已经有了女儿,有了外孙女,还不至于为了吃醋就杀人。 所以,起初她还真以为是我爸不小心自己把自己毒死了,只是搞不清楚我爸中了什么毒,当时为了应付警察,她只好说我爸是中了一种非常罕见的毒药。” “那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是我干的?”韩梅像是有点不耐烦了,认不出催促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当我爸的尸体上长出蘑菇的时候,我奶奶就知道肯定是你干的。 因为奶奶知道神仙乐和逍遥丸的特性,我爸不可能单独服用其中的一种药,既然尸体上长出了蘑菇,那肯定是被神仙乐毒死了。” 韩梅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是我自己出卖了自己。” 如兰楞了一下,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梅醒悟过来,沉默了一会儿,欲言又止道:“其实你奶奶当时担心你爸的死会带来什么麻烦,所以她主张葬礼从简,停灵三天就下葬。 可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坚决要求举办正式的葬礼,并且要停灵一个礼拜,你想想,如果当时按照你奶奶的意思办的话,你爸还有时间用尸体上的蘑菇来揭穿我吗?” 如兰顿时有点苦笑不得,瞪了母亲一眼,恨声道:“你还有脸说?俗话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难道,这些年暗地里戳你脊梁骨的人还少吗?我就不信你没有听见外界的那些传言,其实从我爸死那天起就有人怀疑是你干的了。” 韩梅哼了一声,没说话。 如兰虽然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可一旦母亲亲口承认谋杀亲夫的事实,她的内心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说实话,如果韩梅硬杠到底,致死不认罪的话,她觉得自己心理的负担反而会减轻不少,这下搞得她反倒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和母亲相处了。 韩梅似乎多少能猜到点女儿的心思,沉默良久,怏怏道:“这如你的愿了吧?既然你都隐忍了这么久,为什么今天忽然想起要跟我算老账了?难道你打算不认我这个妈了吗?” 如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坐在那里怔怔发呆。 韩梅又说道:“其实你奶奶有句话说的是对的,不管怎么样,这是我和你爸之间的恩怨,跟子女没有关系。 再说,连你奶奶自己都对当年促成这桩不幸的婚姻感到深深的自责,那就说明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一个人头上。 其实我后来也想过了,那年你爸就算不死在我的手上,我也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他或者谭冰的手上。 最重要的是,不管你信不信,我有让你爸死的心不假,但我在给他换药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死……” 如兰听到这里好像再也听不下去了,马上摆摆手打断了她,冷冷道:“行啦,你就不要再为自己开脱辩解了,我一个做女儿的,难道还有权力审判你吗?” 韩梅急忙一副可怜兮兮地说道:“那,那你能原谅我吗?” 如兰一脸惊讶的神情,盯着母亲注视了好一阵会儿,说道:“原谅?你还是去青龙观我爸和我奶奶的坟上求他们原谅去吧,我哪儿有权力原谅你?” 韩梅愤愤地瞪了如兰一眼,骂道:“死丫头。”顿了一下,又像是如释重负似地说道:“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你再说说,你奶奶临死前还跟你交代了什么后事?” 如兰盯着母亲若有所思地说道:“其他的事情就跟你扯不上什么关系了。” 韩梅怒道:“什么叫跟我没关系?只要跟毛竹园有关系的事情,那就肯定跟我有关系。” 如兰倔强地摇摇头,说道:“不,跟你没关系,其实自从你毒死了我爸之后,你就和毛竹园脱离了关系,难道你觉得自己还是毛竹园的儿媳妇吗?” 韩梅一愣,随即骂道:“死丫头,我稀罕做毛竹园的儿媳妇吗?我只知道我是你老娘。” 如兰点点头,说道:“我没说不认你这个老娘啊,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经不是毛竹园的儿媳妇了,那你就不要再插手毛竹园的事情,这就是我今天跟你算老账的原因之一。” 韩梅呆呆楞了一会儿,嘴里啧啧几声,说道:“哎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觉得自己是毛竹园真正的主人了?” 顿了一下,凑近如兰又质问道:“或者你已经打算把毛竹园连同自己全部贱卖给李新年了?” 如兰也不生气,哼了一声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今后毛竹园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妙兰的事情我们自己做主。” 韩梅瞪着如兰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恨声道:“死丫头,如果你真有这个能耐我还倒不操这个闲心了,就怕你们母女两被李新年算计的连渣都不剩一点,到时候哭都没有眼泪。” 如兰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放心 ,就算真的要哭,我也会找个你看不见的地方,反正,你不用再替我们母女两操心了。 我劝你还是继续好好念你的经,拜你的佛,如果真闲不住的话,那就不防多替你们韩家操点心吧,我怎么听说韩东东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基本上算破产了。” 说完,好像说到了关键点,站起身来走到韩梅身边坐下,小声道:“这两年发生的一些案子总是和面具有关,昨天谭冰以前的保姆被人杀了,没想到又和面具有关。 你也知道自从奶奶去世之后,我就基本上不做面具了,你说,这些面具是从哪里来的呢?还有谁能够做得出这种以假乱真的面具呢? 另外,为什么消失了这么多年的肉蘑菇会出现在郑建江的尸体上,究竟是什么人手里还有神仙乐的配方? 我看,这两个问题你要好好琢磨琢磨,这可不是小事,后果非常严重,反正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毛竹园可不会出来背黑锅。” 韩梅盯着如兰呆呆楞了一会儿,微微喘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 第2200章 绝情 如兰不等韩梅说完就摆摆手打断了她,说道:“我谁也不怀疑,我又不是警察,我只是提醒你韩家和毛竹园的面具以及神仙乐也有渊源,同样也会成为警方的嫌疑人。” 正说着,外面隐约传来了脚步声,随即听见妙兰在和什么人说话,如兰站起身来打算往外走,韩梅急忙叫住了她,低声道: “你的事我以后可以不管,不过,你答应过的事情必须兑现吧?否则我也交不了差。” 如兰疑惑道:“我答应什么了?” 韩梅小声道:“你不是答应把你奶奶留下的什么脸谱交给刘家人吗?” 如兰一脸恍然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道:“你不说我还把这件事给忘了,你放心,我肯定会让你交的了差,刘定一不是也没来吗?等他来了再说。” 刚说完,房门就被推开了,只见妙兰走了进来。 她见母亲和外婆站在屋子里好像在说什么,再看看两个人的表情,猜测可能又为什么事争吵了。 不过,她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在意,而是气喘吁吁道:“妈,什么事啊,非要让我赶回来一趟。” 如兰冲妙兰挥挥手,说道:“你跟我去楼上简单收拾几件换洗衣服,我要去你公寓住几天。” 妙兰一愣,瞥了外婆一眼,狐疑道:“干嘛住我公寓?你每天上班也不方便啊。” 如兰推了妙兰一把,嗔道:“问这么多干嘛,我自有安排。”说完,冲站在屋子里怔怔发呆的韩梅小声道:“妈,你就好好享受几天做毛竹园女主人的滋味吧,你什么时候搬走,我就什么时候回来。” 韩梅咬牙切齿地说道:“那老娘如果打算死在毛竹园呢?” 如兰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你放心,到时候我和妙兰肯定会回来给你处理后事。”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韩梅顿时瘫软在了沙发上,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喘了一阵,最后嘴里恨声道:“死丫头,我就知道迟早会走到今天,哼,谭小妹,你等着,早晚也要让你家破人亡呢。” 如兰直到坐进妙兰的车里面,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跟你外婆吵架了。” 妙兰一边发动了车,一边撇撇嘴,说道:“早看出来了,不过这一次好像有点严重,以至于连处理后事的话都说出来了,难道你这是要离家出走了。” 如兰没有出声,好像还在想着刚才的事。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总不会是为了平常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如兰回过神来,盯着妙兰说道:“你也不要多问,有些事我宁愿让它烂在肚子里。”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只能这么跟你说,她是我的母亲,你的外婆,这一点永远也无法改变,但从现在起,她已经不是毛竹园的人了。” 妙兰瞥了母亲一眼,疑惑道:“大姨一家现在也不跟咱们来往了,你的意思今后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算是毛竹园的人吗?”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嗔道:“怎么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呢?难道你不结婚吗?将来你也会有孩子,甚至不止一个孩子……” 妙兰急忙摆摆手,嗔道:“哎呀,你可别指望我啊,你不是也可以找个男人生孩子吗?严格说起来你到现在还是未婚呢。” 如兰胀红了脸,骂道:“你这死丫头胡说八道,妈都这把年纪了还生什么孩子?” 妙兰笑道:“妈,亏你还是医生呢,四十多岁的人怎么就不能生孩子了?听说女人年纪越大生出来的孩子越聪明呢。” 如兰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歪理?女人年纪大了生孩子不仅困难,而且搞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呢。” 妙兰撇撇嘴说道:“吓唬谁呢?那是以前,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女人六十岁都生的出孩子来。” 如兰急忙摆摆手,说道:“行啦,别扯你娘的蛋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妙兰偷偷查看了一下母亲的脸色,见她一副忧郁的神情,谨慎道:“妈,虽然你不想告诉我,但我基本上能猜到你为什么要跟外婆闹翻。” 如兰瞪了妙兰一眼,惊讶道:“你猜到什么?”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虽然和外婆经常吵架,但都是因为一些家常琐事,这种事就是天天吵也不至于母女翻脸,所以我觉得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如兰问道。 妙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猜多半是外婆和我外公的死有什么瓜葛,也许是被你发现了什么秘密。” 如兰楞了一会儿,随即训斥道:“别胡说!这种事能胡说吗?你少听外面那些人乱嚼舌根子。” 妙兰急忙道:“好好,我胡说,就算我猜错了还不行吗?说实话,我还懒得问呢,我对这些陈年烂谷子可没一点兴趣。”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又怏怏问道:“怎么?难道你舍不得离开你外婆?” 妙兰一脸惊讶地看看母亲,狐疑道:“你这是从哪儿看出来的?我跟外婆的感情有这么深吗?” 如兰嗔道:“哎呀,你这死丫头能不能说句明白话,怎么现在学会阴阳怪气了?” 妙兰迟疑了一会儿,正色说道:“我对她没什么感觉,其实也就是这两年跟她接触的多一点,以前一年也见你不了几次面吧?” 顿了一下,又说道:“我看得出来,别看外婆自己生不出儿子,可她骨子里重男轻女,所以,她应该也不怎么喜欢我。” 如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像是自言自语道:“这倒是没错,在她眼里女儿肯定比不上侄子,更不要说外孙女了。” 妙兰笑道:“你该不会才看出来吧?其实老旦早就看出来了,所以他宁可得罪你也不愿意让韩东东加盟公司。”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以前总以为你外婆只是想帮帮自己娘家的人,所以觉得也无可厚非,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也是当初同意让谢新玲加盟公司的原因。 可现在看来,你外婆绝不仅仅只是想让你表舅加盟公司这么简单,她居然还向我隐瞒你表舅破产的真相,怪不得李新年对我也疑神疑鬼呢。” 妙兰摆摆手说道:“老旦倒也不是对你有什么看法,其实他心里也很清楚,这都是外婆的暗中授意,所以他有点左右为难。 不过,现在可好了,既然你也跟外婆闹翻了,老旦也就没什么可忌讳的了,不信你看吧,老旦要是知道你和外婆翻脸的话,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如兰哼了一声,恨声道:“这混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2201章 擦边球 妙兰瞥了母亲一眼,嗔道:“既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当初谁让你选择跟他合作呢?” 如兰扭头看着车窗外面沉默了好一阵,最后幽幽道:“你当真不知道?” 妙兰迟疑道:“我隐约能猜到一点,但我基本上可以断定,你当初之所以选择和李新年合作而不选择实力更强的自家人完全是感情用事,绝对不可能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做出的理性选择。” 如兰转过脸来惊讶地瞪着如兰奇怪道:“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是在怪我选错了合作对象吗?我看你整天跟在李新年的后面屁颠屁颠的不是干的挺欢吗?” 妙兰白了母亲一眼,嗔道:“哎呀,你怎么就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呢?我只是就事论事,你怎么选择是你的事。” 如兰楞了一会儿,疑惑道:“如果当时让你选择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妙兰犹豫道:“那当然是选择姨夫和姨妈,李新年的实力怎么能和他们比?何况姨夫姨妈好歹也是自家人。 如果你当初直接选择和姨夫姨妈合作的话,那就压根没有李新年什么事,你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甚至李新年现在多半是在替我们打工呢。”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这不是马后炮吗?当时怎么连屁都没有听你放一个?” 妙兰嗔道:“哎呀,你是家长,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个刚出校门的毛孩子,这种事自然由你决定。 其实对我来说,你选择谁我都没意见,因为不管你选择谁,反正都有你的理由,并且这个理由我也没法反对。” 如兰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嘴里轻哼了一声道:“那你说来听听,我不选择你姨夫姨妈,而是选了一个外人,究竟是什么理由?” 妙兰好一阵没出声,默默驾车行驶了一段时间,最后来到一个红绿灯处慢慢停了下来,这才盯着母亲低声道: “赵源害死了我爸,就凭这一点,你绝对不会把奶奶和纯阳先生的秘方交给他们,所以你选择李新年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复仇。” 如兰好像对女儿的话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有点失神,楞了一会儿,扭头瞪了妙兰一眼,恨声道:“你怎么就不想想我选择和李新年合作正是因为你呢,你这死丫头和他在一起没几天就被他拉下水了,难道我还能做别的选择吗?” 妙兰一听,顿时胀红了脸,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前面的红灯已经变成了绿灯。 直到身后传来阵阵汽车喇叭声,这才赶紧启动了车辆,一边往前走,一边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叫把我拉下水了?” 如兰瞥了女儿一眼,哼了一声,然后低声道:“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干的那些事?你们不是早就成了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了吗?”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像是明白了母亲的真实意思,一脸吃惊道:“哎呀,妈,这些事你是听谁说的?”顿了一下,又气愤道:“哎呀,肯定是老旦嘴巴太长告诉了小雪阿姨,然后小雪阿姨又告诉了你……” 如兰摆摆手打断了妙兰,骂道:“你这死丫头还好意思问?幸亏李新年几次都让他蒙混过关了,否则你就陪着他坐牢去吧。” 妙兰怏怏道:“哎呀,这些事早就过去了,你还提他干什么?”顿了一下,又低声道:“妈,如果不是我和老旦铤而走险的话,公司能有今天吗?” 如兰瞪着如兰质问道:“你还有脸说?你现在倒是挺会说风凉话啊,搞得好像我胳膊肘子往外拐似的。” 妙兰干笑道:“妈,也许我和老旦干的事情对你后来的选择有影响,但我敢肯定,即便我和老旦不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也不会跟姨夫在一个锅里吃饭。” 如兰瞪着妙兰质问道:“现在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还有意义吗?” 妙兰一听,急忙道:“没有丝毫意思,所以,下面我要说的话才是我最真实的意思。” “什么话?”如兰疑惑道。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也不清楚你今天为什么会和外婆翻脸,但如果外婆试图让你做不利于老旦,或者不利于公司的事情,那你今天做的对。 你就应该让外婆明白你的正式立场,而不是打擦边球或者为了维持母女关系和稀泥,这样不仅解决不了矛盾,反而还会变得更加复杂。 因为我们和老旦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没法三心二意了,更不能帮着韩家的人和刘家的人来占公司的便宜。 说句难听话,现在公司就是老旦和咱们毛竹园的,即便老旦明天要完蛋,我们也只能陪着他一条道走到黑料,因为我们的利益已经跟他捆绑的太紧了,就算想分家都不可能。” 如兰斜睨着女儿注视了一会儿,疑惑道:“这就是你从李新年那里学到的东西?我看你确实被他洗脑了。” 妙兰嗔道:“哎呀,这怎么跟洗脑扯上关系呢?难道眼下的实情不就是这样吧?怎么?你以为韩家和刘家联合起来就能瓜分老旦的公司? 且不说我不会答应,老旦更不是那种眼睛里容得下沙子的人,别说现在他已经鸟枪换炮了,即便以前当个体户那阵,姨夫不是照样被他弄得灰头土脸吗?” 如兰一脸狐疑地盯着女儿说道:“看来你对他还挺崇拜啊。” 妙兰不禁又红了脸,恼火道:“你又扯哪儿去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嘛?” 如兰嘴里轻哼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李新年怎么就鸟枪换炮了?他不就是有里有点钱了吗?有钱又能怎么样?钱还能斗得过权力?” 妙兰瞥了母亲一眼,低声道:“妈,你的担忧也不是没道理,刘家眼下的权势确实不可小觑,所以我猜测老旦会做出适当的妥协。 但肯定不会没有底线,如果刘家做的太过分的话,老旦不可能没有制约他们的秘密手段,起码有跟他们鱼死网破的勇气。” 如兰一副惊讶的神情,问道:“他有什么手段?你不妨说来我听听?” 没想到妙兰哼了一声道:“天机不可泄露。” 如兰瞪了女儿一眼,骂道:“死丫头,我可警告你啊,你如果跟着李新年作死的话,到时候老娘可救不了你,你还以为你太婆还活着呢。” 妙兰摇摇头,瞥了母亲一眼,说道:“妈,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倒是理解你的心情,你确实比以前胆小谨慎多了,这未免不是好事情。 不过,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让老旦代替当年的我爸位置的话,我认为姨夫未必会是他的对手,也许现在死的是姨夫呢。”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狐疑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妙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道:“他们两个虽然相貌确实很像,但实际上他们是两类人,根据我的理解,我爸当年就是因为太张扬了,所以才会被姨夫算计。” 如兰盯着妙兰注视了一会儿,骂道:“死丫头,你是不是都跟他说了?” 第2202章 上天入地 虽然顾雪意外邀请如兰晚上到家里吃饭让李新年忍不住想入非非了一阵子,可他不敢肯定顾雪这是在为他提供机会。 因为顾雪的邀请来的太突然,如果顾雪真的想借家里没人为他和如兰营造机会的话,她肯定会提前先跟他先打招呼,起码也要问问他今晚是不是有空吧。 不过,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顾雪把如兰难得叫来家里吃饭还会有什么别的意图。 如果她只是想和如兰见个面吃顿饭的话,完全可以去找家饭店,也可以像以往那样直接住到毛竹园去,也没必要把人叫到家里来。 难道今晚会是自己的“好”日子? 这么一想,李新年暂时也就顾不上刘蕙茹的敲诈以及韩梅和石如意暗中搞的鬼名堂,更没有心思去公司了,而是直接让张富强把他送回家了。 并且他在半路上就给顾雪发了一条微信,让她放下手头的事情赶紧回家。 这倒不仅仅是因为如兰晚上要来家里吃饭的事情,而是有件事他必须尽快搞清楚真相,因为秦时月那边还等着他回复呢。 刚到家门口,就看见保姆杨嫂正在院子用两个大盆子洗菜,看见李新年回来似乎还挺纳闷,直起腰来笑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李新年看看已经洗好的一大堆白菜,不禁有点纳闷,猜测会不会是顾雪吩咐杨嫂在提前准备晚饭,毕竟今晚家里有客人。 可问题是招待客人也用不了这么多大白菜啊。“你这是干什么?买这么多白菜干什么?” 杨嫂笑道:“我正在腌酸菜呢,阿姨上午临走的时候吩咐的,说是等她从吴中县回来正好可以吃。” 李新年皱皱眉头,家里每年倒是会腌制一些开胃小菜,可没见过腌酸菜,不明白丈母娘怎么突然想起吃酸菜了。 “顾雪跟你说过晚上家里要来客人吗?”李新年问道。 杨嫂点点头,说道:“刚才打过电话了,说是今晚家里要来几个客人,让我看看冰箱有些什么菜,没有的话就去买,我看过了,冰箱里还有不少菜呢。” 李新年疑惑道:“她说要来几个客人吗?” 杨嫂疑惑道:“她具体没说来几个人,只是说准备五六个人的饭菜。” 李新年顿时意识到顾雪今晚邀请如兰来家里吃饭恐怕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说不定是这婆娘想趁着丈母娘和顾红不在家特意约了什么人想来家里热闹一番呢。 怪不得如兰先前会答应的这么干脆呢,如果如兰知道今晚只是邀请她一个人来家里吃饭的话,当着自己的面,这婆娘怎么也要矜持一下吧。 妈的,今晚肯定是顾雪这婆娘自己组织了一个私人聚会。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有点索然寡味,自顾回到了屋子里。 他今天也不打算再出门了,所以干脆上楼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就来到书房,一边站在窗口看着外面杨嫂腌酸菜,一边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沉思冥想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把李新年惊醒过来,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看看来电显示,急忙就接通了。 “老板,我已经赶回宁安市了,现在在黑天鹅。”只听杨振宇说道。 李新年看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现在就去临江路128别墅,孙巧雨和杨澜已经在那里了。 她们两个正在监视一个人,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个人给我盯紧了,只要他离开别墅,你就一路盯着他,千万不能让他凭空消失。” 杨振宇楞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他离开别墅,不管他去哪儿我都要一路跟着他?” 李新年说道:“不错,他上天你就跟着上天,他入地你也跟着入地,总之,我必须每时每刻知道这个人所处的位置,当然,我对他接触过的人也感兴趣。” 杨振宇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临江路128号。” 李新年就喜欢杨振宇办事从来不会多打听,甚至都不会问为什么,反倒是以前罗永胜总是对一些事充满了好奇心。 “如果目标不出门的话,你就在那里住几天,记住,不要跟两个婆娘说太多。”李新年最后吩咐道。 “我明白。”杨振宇说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问道:“省城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杨振宇说道:“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你确定?”李新年质疑道。 杨振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目标昨天到了省城之后先去了单位,中午时分和张总回家就没出门。 大约晚上七点钟左右,目标和张总开车离开家去了四季大酒店参加饭局,大约晚上十点半左右和张总回家,今天早晨……”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杨振宇,说道:“不用说了,正常就好,你这就去找孙巧雨她们吧。”说完,挂断了手机。 一切正常?妈的,当然正常了,这才第一天,如果不正常的话,那可真是不正常了。 李新年嘴里嘀咕了几句,然后点上一支烟,坐在了书桌的后面,打开笔记本电脑正打算干点正事,可没想到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看过来电显示之后,李新年不禁有点意外,因为这次是余家燕打来的,猜想多半是和工作有关的事情,于是稍稍迟疑了一下接通了电话。 “李总,公司刚才出了点事,我觉得有必要马上告诉你。”只听余家燕有点焦急地说道。 “什么事啊?”李新年慢条斯理地问道。 他现在已经从丈母娘那里学到了“龟息”大法,并且自身也经历过不少考验,虽然还达不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境界,可基本上能沉得住气了。 只听余家燕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警察来公司把顾总带走了。” 第2203章 七上八下 李新年这才吃了一惊,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沉吟了一会儿,疑惑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余家燕道:“不到十分钟之前。”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不解道:“警察不可能平白无故把人带走,他们总有个什么理由吧?” 余家燕犹豫道:“警察是从顾总办公室把人带走的,我当时不在场,不过,我听说好像和钱有关系,说是协助调查。” 一提到钱,李新年顿时就想起了小翠的银行卡,心里马上就有点数了。 不过,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就算警方为了小翠银行卡上的钱要把顾雪带公安局去协助调查,秦时月起码也要跟自己提前打个招呼,怎么不吭不哈就直接上门抓人呢? “我知道了,这事应该和我家保姆被杀的案子有关,多半只是例行调查,你告诉大家没必要惊慌,我这就给公安局打电话。” 说完,正想挂电话,余家燕又迟疑道:“对了,也不知道顾总什么时候能回来,她今晚还约了我和欧阳去你家里吃晚饭呢。”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她约你们吃晚饭?” 余家燕说道:“是啊,今天是欧阳的三十岁生日,顾总本打算找家酒店替欧阳庆贺一下,可欧阳不愿意去酒店,顾总说干脆去你家,说是你还给欧阳准备了礼物呢。” 李新年不禁一阵愕然,这下他算是彻底明白顾雪为什么今晚要请如兰一起吃饭了,果然是要在家里搞生日聚会。 现在看来,先前顾雪肯定在电话里已经告诉如兰今晚余家燕和欧阳玉都要来吃饭,所以如兰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只是不清楚顾雪是否告诉如兰今天是为了庆祝欧阳玉三十岁生日。 妈的,果然跟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好在顾雪这婆娘还算是机灵,起码她让欧阳玉知道老板还惦记着她的生日。 “我看这个聚会多半是搞不成了,”李新年犹豫道:“现在都四点多钟了,谁知道顾雪什么时候能回来。” 余家燕说道:“那我跟欧阳打个招呼,她下午去了银行,还不知道顾总被警察带走了。” 李新年有点言不由衷地说道:“那只能先这样了。” 挂断了余家燕的电话之后,李新年并没有马上给秦时月打电话,而是点上一支烟皱着眉头沉思了良久,最后好像打消了给秦时月打电话的念头,而是直接拨打了市公安局杨宇海的手机号码。 这一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李新年还没出声,杨宇海就抢先说道:“如果你想今晚请我喝酒的话,那恐怕不是时候,因为你家小保姆或者说是你丈母娘的干女儿刚刚被人杀了。” 李新年也搞不清楚杨宇海这句话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犹豫了一会儿,正色说道:“今晚我也没空请你喝酒,我只想问问你,你们凭什么派人来我公司抓人?” 杨宇海一愣,惊讶道:“我什么时候派人去你公司抓人了?”顿了一下,又问道:“谁被抓了?” “我大姨子。”李新年说道。 杨宇海半天没出声,最后狐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不知道这件事,应该是下面分局干的吧?难道是秦时月?”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只知道警察刚刚去我公司带走了顾雪,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既然你现在知道了,总可以替我问问情况吧。” 杨宇海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好吧,稍后我给你回电话。” 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大姨子和谋杀保姆的案子有瓜葛的话,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多插手这件事,人命关天,谁也不敢包庇……” 李新年不等杨宇海说完就打断了他,说道:“绝对不可能,这事我心里有数。” 话刚说完,心头忽然窜上来一股冷气,心想,如果顾雪不是涉嫌小翠的案子,警察怎么敢上门抓人?秦时月又怎么会不事先跟自己打招呼? 李新年的一颗心不禁律动起来,点上一支烟在屋子里来回不安地踱了一阵,随即又缓缓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不会吧,不就是几百万嘛,贼婆娘至于去杀人吗?也许只是协助调查罢了。” 嘀咕完,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心想,如果顾雪是做为嫌疑人被抓的话,那她现在基本上已经失去了自由,如果仅仅是去协助调查的话,那她应该还是自由身。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拿起手机拨打了顾雪的号码,不一会儿,传来的声音显示顾雪的手机起码是通的,可奇怪的是一直没人接。 这下李新年的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了,忍不住对自己的举动感到后悔,因为顾雪的手机如果是在警察手里的话,那他们马上就知道是自己打的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钟了,由于是阴天,外面看上去就像是天快黑了似的。 李新年忽然想起了晚上要来吃饭的如兰,如果她赴约的话,现在应该已经从毛竹园出发了,当然,这必须是以如兰还不知道顾雪被警察带走为前提。 要不要给如兰打电话说一声呢?也许没这个必要。 既然妙兰今天在公司,她怎么会不知道顾雪出事了,既然妙兰知道,那她肯定会第一时间给如兰打电话,所以,如兰今晚多半是不会来赴约了。妈的,这下清静了。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从书房里出来,刚走到客厅忽然听见书房里传来了手机铃声,于是冲着厨房那边大声道:“杨嫂,杨嫂,今晚客人不来了,简单弄两个菜就行了。” 说完,转身就跑回了书房,拿起手机看看来电显示,不是别人,正是他一直在等待的秦时月打来的电话。 “怎么回事?人都抓走了,你才想起给我打电话?”李新年不等秦时月出声就气愤地质问道。 第2204章 意外之财 秦时月倒没有理会李新年的愤怒,而是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是刚才杨宇海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这事呢,怎么?难道你以为是我让人抓了顾雪吗?” 李新年怀疑秦时月有可能装糊涂,于是气哼哼道:“不是你就是陆威,他不是你的人吗?难道他抓顾雪都没有跟你打个招呼?”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不急不躁地说道:“我刚刚才搞清楚,顾雪现在确实在二分局接受调查,陆威倒不是有意瞒着我调查顾雪,而是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所以不想让我为难。”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不满道:“难道就是因为小翠给顾雪转过几百万块钱,陆威就怀疑顾雪和小翠的死有关?我不是说晚上回来问问顾雪再给你回话吗?怎么突然就抓人了?” 秦时月迟疑道:“当然不会仅仅因为这笔钱的事情,根据我刚才初步了解的情况来看问题要比你想象的严重。 不过,有一点你尽管放心,陆威调查顾雪并不是想跟你作对,或者他想为难顾雪,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破案。 毕竟这是一起谋杀案,一旦掌握的线索牵扯到什么人,谁也不敢公开包庇,难道陆威给我打招呼的话我还能让他放过顾雪不成?” 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我现在只能告诉你,顾雪现在虽然还不能算严格意义上的嫌疑人,但她必须说清楚几件事,否则问题很严重。” “说清楚什么情况?”李新年问道。 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陆威在调查小翠银行卡的时候顺便也查了一下她母亲方耀花的经济状况,没想到她母亲名下一个账户居然曾经有过两百多万。” 李新年吃惊道:“两百多万?” 秦时月哼了一声道:“你该不会愚蠢地承认这笔钱是你给小翠母亲的吧?” 李新年急忙道:“别扯淡了,我凭什么要给她这么多钱?” 秦时月迟疑道:“方耀花根本说不清楚这笔钱的来历,因为她所有的家人包括所有的亲戚恐怕都拿不出这么多钱。 所以,她就开始胡说,起初说这笔钱是女儿给她的,但又说不清楚她女儿哪儿来的这笔钱,一个小保姆根本不可能存下这么一大笔钱。” 李新年听的不禁心惊肉跳,怀疑这笔钱会不会是丈母娘偷偷给小翠的封口费,一旦这件事把丈母娘扯进去的话,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再后来,后来方耀花又说这笔钱是小翠和郑建江结婚的时候她问女婿要的彩礼。” 秦时月继续说道:“可这笔钱存进银行的时间比小翠和郑建江结婚早了两年多,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不过,方耀花毕竟只是个农民,最后她还是承认了,她说这笔钱确实是小翠的,她还知道这笔钱是戴山给她的。” 李新年一时听的有点闷逼,一瞬间转不过弯来,惊讶道:“怎么回事?绕来绕去又扯上戴山了?既然跟戴山有关,那陆威抓顾雪干什么?” 秦时月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因为这二百万是两年前从顾雪已经注销的一个银行账户上转到方耀花名下的。 而在不久前方耀花名下的这笔钱连带小翠名下的一大笔钱又都转到了顾雪的一个账户上,你说她难道不应该把这件事说清楚吗?” 李新年顿时说不出话来,坐在那里只管发呆,秦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眼下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其实我也只知道这么多,毕竟这个案子是陆威主管。” 李新年惊惧道:“那你的意思顾雪今晚回不来了?” 秦时月犹豫道:“这就很难说了,如果她能把事情说清楚,并且有足够说服力的话,也许今晚能回家睡觉,否则起码四十八个小时要待够吧。” “你给杨宇海回话了吗?”李新年问答. 秦时月没好气地说道:“领导过问我能不回话吗?”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就不要指望他能出面替顾雪说情了,说句难听话,就陆威算是你儿子,在这个案子上他也不敢包庇顾雪。”说完,挂断了电话。 李新年觉得脊背上都见汗了,坐在那里一支接一支地抽烟,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可能性,每一种可能性都让他心惊肉跳。 他心里很清楚,眼下的大环境不容许他卷入任何案件,尤其是扯上人命的案子。 说实话,别说他自己了,就算丈母娘或者顾雪被卷入命案的话,都有可能给他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甚至还有可能像警察经常说的那样拔出萝卜带出泥呢。 不过,他还是不相信顾雪会为了钱去杀人,尤其是杀小翠。 因为所有的钱加起来也就是四五百万,这笔钱对顾雪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何况,不管是郑建江还是小翠和顾雪的关系一直不错,她应该也下不了手啊。 当然,和顾雪相比,李新年相信丈母娘应该有杀人的胆量,只要被触及的利益足够大,带来的风险足够高,丈母娘多半会铤而走险。 虽然直到目前也没有证据证明丈母娘参与过任何一场谋杀,但这并不能断定她和老丈人那些命案没有一点瓜葛。 实际上当年老丈人撞死李健之后,丈母娘不是忙着替丈夫做了不少善后事宜吗?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李新年能够想到的第一个化解危机的措施还是给丈母娘打电话,他觉得有必要马上把顾雪目前的状况向丈母娘做通报。 尤其是这个案子居然又扯出了戴山,这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也许只有丈母娘才能对这件事做出正确的解读。 电话不是谭冰接的,李新年听出是谭爱娇的声音,于是故作轻松地说道:“姨妈,晚饭吃过了吗?” 这么问的时候才意识到窗户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五点半了,在农村可不是正好吃晚饭的时间吗? 谭爱娇笑道:“饭已经在锅里了,你丈母娘在院子里跟孩子玩呢,我这就去叫她。” 第2205章 偏心 李新年借着等谭冰接电话的时间站起身来走到窗口朝外面看看,这才发现已经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一阵凉风吹进来,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伸手关上了窗户。 “老旦吗?”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了谭冰熟悉的声音。 李新年压低声音道:“妈,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谭冰迟疑了一会儿,疑惑道:“在你姨妈家里呢,有什么不方便的?你说。” 李新年低声道:“两个小时前二分局把小雪带走了,说是协助调查。” 谭冰明显楞了一下,疑惑道:“还是小翠的案子?” 李新年觉得丈母娘这是明知故问,说道:“那还用说?我了解了一下,说是小翠前不久给小雪转了几百万块钱。” 谭冰好像并没有对这件事感到担心,犹豫道:“这又怎么样?难道警察还怀疑小雪会为了几百万块钱去杀人?” 李新年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可现在的问题还不仅仅是这点钱的事情,我刚才侧面答听了一下,说是他们发现小翠母亲的账户上两年多以前转进了两百万。 而小翠母亲说这笔钱是老戴给小翠的,并且这笔钱居然是从小雪过去一个老账号上转过去的,可现在这笔钱在前不久又转回到了小雪的账户上。 说实话,我怎么也琢磨不透这其中有什么名堂,更不明白小雪这是什么神操作,眼下把老戴扯上小翠的案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新年本以为丈母娘听到这里会引起重视,可没想到谭冰还是一副不在乎的口气说道:“既然琢磨不透,那就不要瞎捉摸了,我相信小雪不会和谋杀案沾边。”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等死丫头回来你好好问问她,她把小翠这些钱拿去干什么了。” 李新年疑惑道:“我估计今晚可能回不来了。” 谭冰犹豫道:“你不要再去找人东打听,西打听了,没必要自己搞的神神叨叨、鬼鬼祟祟的,破案有警察呢。 小翠毕竟在咱们家做了这么久的保姆,又在你公司干过,现在她突然死了,警察找家里人协助调查也很正常,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来找你呢。” 李新年听丈母娘一副轻松的语气,紧绷的神经似乎也稍稍松弛了不少。 反正他知道,不管多么严重的事情,只要到了丈母娘那里,总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来顾雪的事情多半也像丈母娘预料的差不多,即便今晚回不来,明天多半能回来。 “你还在公司?”谭冰见李新年不出声,问道。 李新年急忙道:“我已经回家了,对了,今晚小雪本来要在家里请余家燕和欧阳玉吃饭,因为欧阳玉今天过生日,可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谭冰说道:“欧阳应该也三十了吧?这丫头也不找个男人,前不久你萍姨还跟我提起她呢,既然小雪今晚回不来,你不妨做个东替欧阳庆贺庆贺吧。” 李新年犹豫道:“算了,余家燕和欧阳玉都知道这件事,她们哪里还有心思过生日?” 谭冰嘟囔道:“那就随你们吧,你姨妈叫我吃饭呢。”说完挂断了电话。 李新年没想到丈母娘居然还有这个心情,好像一点都没有替顾雪担心的意思,一时不得不承认丈母娘对两个女儿明显偏心。 试想,如果现在换做是顾红被抓的话,丈母娘今晚多半没法合眼了,说不定连夜赶回宁安市呢。 当然,也许丈母娘断定顾雪跟小翠的谋杀案扯不上任何关系,所以即便被警察带走也要不了多久就会放了。 可问题是丈母娘为什么敢下这种定论?她之所以如此笃定,会不会意味着她心里很清楚小翠是怎么死的呢? 正自惊疑不定,忽然发现窗户闪过一道汽车灯光,似乎有汽车正开进院子。 李新年这才回过神来,心想,该不会是顾雪回来了吧? 因为外人要想把车开进别墅的院子,要么有通行证,要么通过保安征求业主同意之后才能把车开进来。 这么一想,李新年急忙跑到窗户跟前打开了窗户把脑袋伸出去张望,果然一辆轿车正好停在了院子里,可他马上就确定并不是顾雪的车,倒像是妙兰的车。 果然,不一会儿,只见如兰首先从副驾里钻了出来,然后是妙兰,她们已经注意到窗口的李新年了。 妙兰把包顶在脑袋上遮雨,一边快步跑上台阶,一边催促道:“哎呀,妈,楞什么,赶紧进屋啊。” 虽然李新年先前就已经猜到如兰很有可能今晚会带着妙兰一起来,没想到还真让他猜中了,心想,即便今晚是顾雪故意在给自己和如兰制造机会,可只要妙兰这个电灯泡跟着一起来,那基本上没戏。 不过,既然如兰如时赴约,那就说明她还不知道顾雪被抓的事情,否则过半不会来了。 李新年从书房出来,只见如兰和妙兰已经走进了客厅,疑惑道:“怎么?门卫没有拦你们吗?” 妙兰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客人,进进出出不知道多少趟了,就算是狗都能闻得出味道了。” 如兰瞪了女儿一眼,训斥道:“别胡说八道。”说完,把整个客厅环顾了一下,似乎感觉到房间里的冷清,疑惑道:“小雪她们呢?难道还没下班?” 李新年听见厨房里杨嫂好像正在忙活,于是伸手指指书房,说道:“咱们去书房吧,出了一点意外,小雪今晚恐怕回不来了。” 如兰楞了一下,狐疑道:“你什么意思?小雪去哪儿了?” 李新年没有马上回答如兰的问题,而是走进了书房,冲抢先进来的妙兰问道:“你今天下午不在公司?” 妙兰就像是第一次走进李新年书房似的,东瞅瞅,西看看,一边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妈下午莫名其妙把我叫回毛竹园了,这不是给她当司机了吗?我看今晚你们肯定要放开喝了。” 第2206章 谜底 如兰还是第一次来李新年的家里,算是客人,所以李新年亲自给她沏了一杯茶,而如兰好像更关心晚上聚会的事情,疑惑道:“小雪不是还请了别的客人吗?怎么反倒是我第一个来的?” 李新年在沙发上坐下来,这才说道:“出了点事,顾雪今晚的生日聚会取消了,余家燕和欧阳玉也不能来了。” 如兰一听,狐疑道:“怎么回事?既然聚会取消了,小雪怎么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这不是让我大老远白跑一趟吗?” 李新年只好解开了谜底,说道:“实际上顾雪自己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我也是刚刚听说不久,刚才正忙着打电话了解情况呢。 今天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二分局的警察忽然来公司把顾雪带走了,说是协助调查,你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小翠的案子。” 如兰和妙兰都吃惊不小,妙兰急忙道:“哎呀,小雪阿姨和小翠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她带去公安局协助调查?” 这也正是如兰想知道的答案,所以她没出声,而是盯着李新年,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李新年也没打算隐瞒如兰,迟疑了一会儿,忧虑道:“具体情况我还不是太清楚,好像是顾雪和小翠在钱财上有些瓜葛,听说小翠给顾雪转了几百万块钱。” 如兰一听是和钱有关,似乎马上松了一口气,不等李新年说完,就打断了他,说道: “我当什么事呢,这么点事也用得着把小雪叫到公安局去接受调查?这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吗?” 李新年一愣,一脸惊异道:“怎么?你知道这回事?” 如兰好像有点迟疑,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怎么?难道小雪没有跟你说过这事?”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这事多半是姐妹两人之间的悄悄话,顾雪压根就没有跟他提起过,既然如兰知道,他怎么能不问个清楚? “这么说小雪跟你提起过这笔钱的事情?”李新年一脸严肃地问道。 话已出口,如兰也无法再遮掩了,犹豫了一下,含糊其辞道:“我确实听她提起过,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好像是小翠把自己的钱在小雪这里做投资,就是为了赚钱利息。”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奇怪道:“小雪手里又没什么项目,她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我可没听说她在公司投资什么项目。” 如兰摇摇头说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等她回来你自己问问她就是了。”顿了一下,又说道:“警察总不会怀疑小雪为了这笔钱杀了小翠吧?按道理这个时间也应该放人了。” 李新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拿出一支烟来点上,妙兰疑惑道:“会不会是小雪阿姨自己在外面搞了什么项目,所以需要钱。” 李新年喷出一口烟,气哼哼地说道:“她能搞什么项目?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事多半跟洋洋这兔崽子有关。这兔崽子不敢问我要钱,所以就向他妈开口。” 如兰疑惑道:“不会吧,洋洋才多大点?小雪怎么能给他这么一大笔钱?”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以为警察找她只是因为这笔钱吗?实际上还牵扯到两年前戴山和小翠之间的瓜葛。” 如兰惊讶道:“戴山?他和小翠之间有什么瓜葛?” 李新年还没出声,妙兰就哼了一声道:“这还用问吗?戴山肯定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说完,又奇怪道:“怎么?警察该不会怀疑小雪阿姨为两年前的事情争风吃醋杀了小翠吧?” 如兰瞪了妙兰一眼,嗔道:“少胡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问题是小翠给小雪的钱里面有一部分来自小翠母亲方耀花名下的一个账户,据说有两百万呢。 警察自然不相信一个农村老太太银行卡上会有这么多钱,结果在警察再三盘问之下,老太太才承认这笔钱是戴山给小翠的。 如果只是牵扯到戴山也就罢了,可问题是当年这笔钱是从小雪一个已经注销的账户上转出来的,这样一来,问题就复杂化了。” 妙兰呆呆楞了一会儿,狐疑道:“两百万?太夸张了吧?小翠哪里值两百万了?她们母女两加在一起也不值这么多钱啊。” 如兰瞪了妙兰一眼,骂道:“哎呀,你这死丫头就不能闭一回嘴吗?” 妙兰可不怕母亲,不仅没有闭嘴,反而嗔道:“哎呀,这不是在替小雪阿姨想办法嘛。”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冲李新年一脸神秘道:“老旦,你说 会不会是小翠给戴山也留下种子了?否则戴山绝对不会出这么多钱。” 李新年摆摆手打断了妙兰,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觉得你小雪阿姨是那种为自己老公的私生子买单的人吗?她不讹老戴一笔就好了。”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犹豫道:“如果这样扯下去,还不知道最后会扯出什么来呢。” 李新年点点头,低声道:“这正是我担心的事情,我觉得戴山给小翠的这笔钱绝对不是男女关系这么简单,否则小雪不可能出钱。” 如兰疑惑道:“会不会是戴山私下利用小雪的账户转的钱?你刚才不是说小雪这个账户已经注销了吗?”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可小翠的母亲跟警察说的很清楚,戴山给小翠的这笔钱顾雪也是知情者,所以,即便这件事跟小翠被杀没有直接关系,警察也要让她把这件事说清楚。” 妙兰哼了一声道:“这有啥说不清楚的?小翠的钱交给小雪阿姨是为了理财,又不是骗她的,至于戴山为什么要给小翠这么一大笔钱,就说不知道,难道警察还能找戴山和小翠来对质?” 如兰瞪了妙兰一眼,嗔道:“你难道没听见老旦说钱是从你小雪阿姨账户上转出去的吗?” 妙兰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她和戴山是夫妻,夫妻的钱谁能说的清楚,就说是戴山瞒着她干的,或者干脆就说那笔钱是给小翠的打胎费,青春损失费或者什么补偿费。” 如兰嗔道:“就你本事,你以为警察都是傻子吗?你这么有能耐上次不是也被警察审问了半夜吗?” 妙兰气哼哼道:“哎呀,这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别说小雪阿姨没杀小翠,就算真的是她杀的,只要警察拿不出证据,最后也得放人。” 如兰犹豫道:“你应该已经和秦时月联系过了吧?”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实际上这件事跟秦时月没什么关系,这个案子是二分局承办的,局长陆威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抓小雪居然都没有跟秦时月打招呼。” 妙兰质疑道:“老旦,这不能算是警察抓人吧?不是说协助调查吗?”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有什么区别?如果小雪今晚什么地方说不清楚或者引起警察怀疑的话,她就别想回来。” “那你是不是要采取点什么措施?”如兰犹豫道。 第2207章 坏消息 李新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秦时月建议我眼下先不要出面,如果今晚还不放人的话,我明天会让公司的律师出面了解情况。 说实话,我还是相信小雪不会跟小翠的死扯上关系,只要她能把那两笔钱说清楚,应该问题不会太大。”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妙兰走到窗前朝外面看看,说道:“哎呀,下大雨了。” 刚说完,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即见杨嫂推开门说道:“李先生,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说道:“顾雪不回来咱们也要吃饭,只是简单一点,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妙兰好像已经饿了,马上说道:“那咱们边吃边等,说不定一会儿小雪阿姨就回来了,反正我妈也不回毛竹园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看看如兰,犹豫道:“既然下这么大的雨,干脆晚上和妙兰就住下算了,回头给你妈打个电话。” 如兰站起身来,似乎有点迟疑不决,妙兰说道:“打啥电话?娘两闹掰了,恐怕要冷战一段时间呢。” 李新年一听,一脸惊讶的神情,盯着如兰注视了一阵,迟疑道:“怎么回事?你和你妈吵架了?” 如兰似乎有点心烦意乱,摆摆手说道:“先不提这事,我今晚来你家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呢,你听了以后保证会吓一大跳。” 李新年一脸狐疑地盯着如兰,有点惊惧道:“吓一大跳?难道还有什么坏消息不成?” 如兰先走出了书房,一边说道:“对你来说肯定不是好消息,咱们边吃边说吧。” 虽然李新年已经给杨嫂打过招呼今晚的聚会取消了,可杨嫂可能看见如兰母女两来了,所以还是搞了好几个菜,对于三个人的饭桌来说已经足够丰盛了。 妙兰打开餐厅的窗户朝外面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冲如兰说道:“妈,这雨短时间肯定不会停,要不咱们今晚就不去公寓了。” 如兰也走过去看看窗外,只见外面确实大雨如注,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那就住下吧,正好有些事我也想和老旦谈谈。” 李新年急忙道:“晚上你们两一个睡顾雪的卧室,另一个随便睡哪间客房都行,说实话,如果你们两今晚不来,小雪也回不来的话,这家里未免也太冷清了。” 妙兰瞥了母亲一眼,说道:“我才不睡客房呢,我们母女可以挤一张床,如果小雪阿姨晚上回来的话再说。” 李新年也不清楚妙兰和母亲挤一张床是不是担心自己晚上“不老实”,甚至故意“挑衅”,不过,顾雪出了事,他倒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那些龌龊事。 再说刚才听如兰的语气好像今晚要和自己好好谈谈,虽然还不清楚她要跟自己谈什么,但肯定不会是家长里短。 妈的,既然不能同榻共眠,不妨就来个雨夜畅谈也罢,何况还有一对母女花作陪呢。 李新年拿出一瓶酒,试探道:“咱们就少喝一点驱驱寒吧。” 妙兰看看李新年手上的酒瓶子,马上说道:“茅台啊,既然晚上不动车了,我也喝点。” 如兰并没有反对,只是白了女儿一眼,嗔道:“怎么像个小酒鬼似的。” 李新年斟满了三杯酒,然后端起酒杯说道:“不管怎么样,如兰是第一次来家里,既然小雪不能亲自作陪,那只能是我代劳了。” 说完,用酒杯和如兰母女砰了一下,一口干了。再看看如兰和妙兰,发现如兰只是浅浅抿了一口,妙兰反倒干掉了。 李新年也不劝,他知道今晚也不是劝酒的时候,何况如兰的酒量恐怕连女儿妙兰都比不上,据说以前基本上不怎么喝酒,眼前这点酒量还是被顾雪培养出来的。 对于这个说法,李新年其实不太相信,因为他知道如兰当年就是在酒桌上认识的赵光波,后来偷偷摸摸和赵光波不知道去过多少次天香楼。 甚至有小道消息说如兰就是在喝了酒之后和赵光波发生了第一次关系,这么看来,如兰年轻的时候肯定会喝酒,只不过她应该不能算酒后失身,而是酒醉心明罢了。 “既然是坏消息,我还是想早点知道,也好早点有思想准备。”李新年给自己和妙兰斟满了酒杯之后说道。 如兰慢吞吞地吃了一口菜,又自己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这才盯着李新年说道:“我先告诉你结论,其实你对郑建江案子的判断基本上是正确的。” 李新年一听反倒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如兰怎么没来由地扯到了郑建江的案子上,不过,既然如兰说过这是一个坏消息,他心里不禁有点小紧张,疑惑道:“我都不清楚自己郑建江的案子做过什么判断了。” 如兰盯着李新年继续说道:“你不是一直认为郑建江只是你的替死鬼吗?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甚至连替死鬼都说不上。” 李新年一脸纳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就连替死鬼都算不上?”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还不明白吗?实际上你办公室那包烟上的毒药确实是针对你来的,并且,郑建江中的毒和烟嘴上的毒不一定相同。” 一边的妙兰似乎被母亲搞糊涂了,狐疑道:“妈,你说什么呀,我亲眼看见郑建江在抽了几口烟之后就倒地不起,并且口鼻流血,分明就是中了毒,后来警察也证明烟嘴上有剧毒。” 如兰点点头,缓缓说道:“我不否认,郑建江的死也许和烟嘴上的毒药有关,但我几乎可以肯定烟嘴上的剧毒绝对不会让尸体长出蘑菇。” 李新年好像听出了一点意思,一脸吃惊道:“你的意思是郑建江在抽烟之前已经中毒了?对了,就是那种什么神仙乐逍遥散吗?” 针对这个问题,如兰半天都没有出声,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只手下意识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好像是想借酒消愁,又像是借酒壮胆似的。 一边的妙兰有点着急了,催促道:“哎呀,妈,这里又没外人,又什么不能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2208章 最毒妇人心 如兰没有理会女儿,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盯着李新年低声说道:“想说清楚这个问题,我必须先给你科普一下神仙乐和逍遥丸的药性。” 李新年似乎已经被如兰的话吸引住了,端起酒杯就一口干了,一边说道:“不着急,慢慢说,我还以为你对这两种毒药一无所知呢。” 如兰纠正道:“其实神仙乐和逍遥丸并不是单纯的毒药。” 李新年打断如兰说道:“这我知道,如果能种出蘑菇的话,不仅不是毒药,甚至还能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呢。” 如兰没有理会李新年的调侃,一边细嚼慢咽地吃了几口菜,然后才放下筷子正色说道:“神仙乐和逍遥丸其实是一副药,但却是两粒药丸。 通常都是把这两粒药丸融化在酒里同时服用,如果单独服用神仙乐而没有逍遥丸辅助的话,那神仙乐的毒性就可以要了人命,甚至在死后身上长出蘑菇。” 李新年忍不住插嘴道:“你的意思是两种药丸一起吃就不会中毒了?” 如兰点点头,说道:“不仅不会毒死人,甚至还有好处。” “什么好处?如果神仙乐和逍遥丸一起吃下去就能延年益寿的话,又何必去种蘑菇呢?”李新年问道。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达不到延年益寿的效果,甚至也没什么保健作用,只是这两味药一起服用的话对男人有好处,说白了就是一种不会伤身的纯药。” 妙兰惊讶道:“纯药?怪不得外公会吃它呢。” 如兰瞪了妙兰一眼,似乎又怪她多嘴,李新年倒没在意,只是疑惑道:“这么说纯阳先生研究了一辈子最后只是研究出了一种纯药?” 如兰摆摆手说道:“咱们先别扯远了,你只要知道,神仙居没有逍遥丸做辅助的话,就是一种毒药,或者说是一种能让尸体长出蘑菇的毒药。” 李新年似乎慢慢回过味来了,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可你怎么知道我办公室的烟嘴上的毒药不是神仙乐呢?” 如兰摇摇头说道:“肯定不是,就像我刚才说个那样,神仙乐和逍遥丸是两种药丸,必须融化在酒里面全部服下才会起作用。 同样,要想用神仙乐下毒,也必须把神仙乐融化在酒里让人喝下去才会起作用,不可能抹在烟嘴上就能把人毒死,并且还种出蘑菇来。”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实际上服下神仙乐之后也不会马上就死,据我所知毒性的潜伏期甚至可以长达十几个小时。” 妙兰惊呼道:“天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郑建江岂不是在来老旦办公室之前早就被人下了毒?” 李新年现在算是彻底明白如兰的意思了,不过,他的关注点和妙兰有点不同,如兰刚说完,他就瞪着她气愤道: “关于郑建江被人种蘑菇的事情我跟你请教过好多次,可你一直都借口对这种毒药不了解加以隐瞒。 你甚至明知道有人在我办公室下毒想毒死我都不愿意说出神仙乐的秘密,怎么今天忽然想开了?” 如兰似乎早就料到李新年会有这么一问,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信不信由你,有关神仙乐和逍遥丸的药性,我也是几个小时之前才知道,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李新年一愣,狐疑道:“怎么?难道是石如意告诉你的?”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我奶奶都刻意跟我隐瞒神仙乐的来龙去脉,石如意怎么会跟我说这事。” 李新年不解道 :“我不明白,除了你奶奶、你爸和石如意之外还有谁知道神仙乐的药性?” 如兰瞥眼看看妙兰,见她一双美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像是吓定了决心,幽幽道:“没人跟我说过神仙乐的药性,实际上是我自己根据我爸死前的情况推断出来的,今天我妈跟我说了实话。” 妙兰这么大了,不可能没听说过有关她外公被毒死的一些闲言碎语,如兰刚说完,她就一脸震惊道:“怎么?难道真的是外婆毒死了外公?” 李新年也意见吃惊地瞪着如兰,等待着她给出谜底。 如兰端起酒杯一口干掉了杯中酒,然后怏怏道:“严格说来我爸确实死在我妈的手里,实际上他们两个早就没有夫妻感情了。 那天我爸接到谭冰打来电话,让他去一趟四合院,我妈知道以后心里肯定不舒服,可没想到我爸居然在出门之前居然让我妈给他泡药。” 李新年似乎还有点没听懂,狐疑道:“泡药?”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神仙乐必须和逍遥丸同时用酒融化之后服用才不会中毒,也才能起到效果。” 李新年似乎顿时就明白了,一脸恍然道:“这么说你妈只是在酒里面放了神仙乐,但没有放逍遥丸。” 妙兰现在也听明白,吃惊道:“哎呀,外公居然会把泡酒的事情交给外婆,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如兰怏怏道:“你外婆又不是第一次给你外公泡这种酒。” 说完,看看李新年,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妈和谭冰本来就水火不相容,我妈断定我爸肯定是去找谭冰睡觉,否则也不会大中午喝药酒。 所以,当时心里是又气又恨,她故意在酒里面只放了神仙乐,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愤怒,实际上她当时自己也不确定这样是不是真的会毒死我爸。 因为单独服用神仙乐会中毒她也只是听我爸偶然念叨过,并不十分确定,她怀疑我爸只是在吓唬她。 所以她当时想毒死我爸的心意并不是很坚决,只是想让药酒不能起效,这样爸爸和谭冰就快活不成了,因为那时候我爸那方面已经不行了,必须要服下药酒才能行事。” 妙兰打断母亲的话气愤道:“哎呀,妈,你就不要替她辩解了,既然外婆不是第一次给外公泡酒,她怎么能不知道单独服用神仙乐的后果?” 李新年怔怔地说不出话,像是自言自语道:“你妈的心可真毒啊。” 妙兰微微喘息道:“我外婆确实是个狠心肠的老娘们,你不知道,要不是我太婆做主的话,这世上压根就不会有我呢。” 李新年一听,一时也没有听明白,吃惊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2209章 苦大仇深 妙兰瞥了如兰一眼,怏怏道:“还用问吗?自然是我这个私生女让她没脸见人了。” 李新年楞了一下,随即有点不解道:“按道理你太婆的思想应该比你外婆保守啊,怎么你太婆都能接受反倒你外婆接受不了呢?再说你太婆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如兰的脸已经喝的绯红,似乎也有点酒意了,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妈真的是因为爱面子才逼我打胎吗?那不过是她的托词罢了,其实说白了她完全是在打自己的小九九。” 李新年惊讶道:“她打什么小九九?” 如兰看看妙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跟妙兰提起过,说实话,正因为这件事,导致我和我妈之间总有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们虽然嘴里都不说,但其实心里面都有一股怨恨,我妈恨我坏了她的好事,而我则恨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利用。” 妙兰有点忍不住了,急忙道:“哎呀,外婆怎么利用你了?她对你做了什么?” 如兰微微喘了几口,恨声道:“她为了五十万块钱就暗中把我许配给赵源了,并且还带着赵源去毛竹园给老太太做工作。 后来因为我极力反对,并且我爸也不赞成这门婚事,所以老太太就没有答应。 可谁曾想赵源手里居然抓着我大伯蒋建刚的把柄,如果我不嫁给他的话,他就威胁要破罐子破摔呢。” 李新年点点头,犹豫道:“我倒是听到过这方面的一些传闻,没想到还真有此事。” 妙兰也一脸惊讶道:“那后来怎么是姨妈嫁给了赵源呢?”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是你姨妈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因为这件事证明老太太更疼我多一些。 并且她让你姨妈嫁给赵源的理由也很充分,因为赵源敲诈的是你大外公,而不是我爸,所以你姨妈只当是为她自己的父亲排忧解难了。” 李新年一脸恍然的神情,随即又疑惑道:“你刚才说五十万是怎么回事?” 如兰气哼哼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我舅舅手头有点紧,所以想从赵源那里弄点钱,如果我嫁给了赵源的话,这笔钱自然也就不用还了。” 妙兰气愤道:“哎呀,没想到外婆连这种事也能干得出来?” 如兰怏怏道:“说实话,这件事虽然让我很气愤,可也不至于恨她,毕竟我妈这人思想保守,重男轻女,把自己女儿嫁给一个有钱人也无可厚非,可真正让我恨她的是我怀孕之后她干的事情。” “她后来又干什么了?”李新年问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道:“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千方百计想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拿掉。 她的借口是担心我带着孩子今后不好嫁人,所以千方百计想让我打胎,即便后来老太太亲自做主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可她还是不死心,她居然瞒着我偷偷给我下药……” “啊!”李新年和妙兰都不禁一声惊呼。妙兰一脸惊惧道:“难道你把药吃了?” 如兰白了妙兰一眼,嗔道:“废话,如果我吃了药的话还能有你吗?” 顿了一下,又哼了一声道:“你外婆在药物上的道行自然跟我没法比,结果被我识破了,我担心她还会动手脚,所以干脆就搬去了毛竹园,直到孩子生下来之前都没有回过家。” 李新年瞥眼看看妙兰,嘴里啧啧几声,感慨道:“都说父子是冤家,没想到母女之间也有苦大仇深啊。” 顿了一下,又有点挑拨离间似地说道:“谁能想到一个女人为了钱能出卖自己的女儿,谋害自己的外孙女,并且还谋杀了亲夫,她还是什么事干不出来呢?” 妙兰好像彻底愤怒了,义愤填膺地说道:“妈,亏你和她像没事人似的隐忍到今天,要是我的话早就不认她这个妈了,反正从今以后我只当没有这个外婆。” 如兰一脸郁闷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叹口气道:“都说这世上什么都可以选择,但父母不能选择,老天爷给你安排个什么样的父母,你也只能认命了。” 李新年不禁有点同情如兰起来,犹豫道:“其实倒也没必要闹的母女反目,其实只要你对自己母亲的为人心里有数就行了。 其实你现在应该看的很清楚,你妈现在对韩家人的关心绝对超过你这个女儿,她甚至想再次利用你来达到她的目的。”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但她心里也清楚,其实我帮不了她多少忙,因为你并不是那总对女人言听计从的人。” 妙兰气愤道:“那就干脆让她死了这份心,我们想办法把谢新玲赶出公司,让韩家人什么便枝城占不到。” 李新年瞥了妙兰一眼,慢吞吞地点上一支烟,没好气地说道:“你这话可不应该出自一个公司高管的嘴,股东权益受到法律保护,难道随随便便就能把人赶走吗?” 妙兰辩解道:“哎呀,我又没说撤销她的股东资格,我的意思是找个借口撤了她副总经理的职务,这样一来韩家的人就没机会参与公司的事务了。”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那好,你现在给我一个合理的借口。” 妙兰一时语塞,嗔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要想给她下套总会找到借口,就算没有现成的借口,我们也可以给她制造一个借口。” 如兰瞪了女儿一眼,嗔道:“你别信口开河,你以为谢新玲是泥巴捏的吗?她可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主。” 李新年似乎同意如兰的说法,微微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如兰低声说道:“其实谢新玲不足为惧,你妈也不足为惧,即便陈汝清兄弟又能把我怎么样?”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也很清楚,真正对我产生威胁的是刘波父子。” 如兰忧虑道:“如果刘家的人真要跟你反目的话,恐怕谁也帮不上你,就算你丈母娘也没那个能耐。 不过,目前来看,刘家人的人并没有和你翻脸的意思,但你肯定要放点血,我看你还是想开点,只当是交点保护费算了,只要刘家的人不作妖,其他的人你压根不用理他们。” 李新年对如兰的话并没有感到意外,并且明白她只是想息事宁人,并不是在替刘家人做说客,可他听了心里还是有点愤愤不平。 闷头抽了几口烟,抬头盯着如兰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刘家的人和你们毛竹园的人严格说起来应该就是一家人吧?” 第2210章 舅老爷 如兰见李新年似乎有怪她的意思,哼了一声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我和刘家合起伙来敲你的竹杠吧?你嘴里的一家人是什么意思?” 李新年见如兰误解,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可没这个意思。” 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像是自言自语道:“可这事有点说不通。” 如兰似乎有点疑惑,迟疑道:“什么事说不通?” 李新年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难道刘定一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妙兰急忙问道:“对了,刘定一什么身世?” 李新年盯着妙兰说道:“你妈没告诉你吧?刘定一和跟你太婆的关系可没这么简单。” 妙兰显然误会了李新年的意思,瞪了他一眼,质问道:“你还想说什么?我劝你嘴上留点德,我太婆毕竟是作古的人了。”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妙兰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是说刘定一和你太婆有一腿吗?” 妙兰气哼哼地质问道:“那到底什么意思?” 李新年没有理会妙兰,扭头盯着如兰继续说道:“我不妨干脆把话说明白点吧,实际上我怀疑刘定一多半是潘建臣的私生子,我不信你奶奶临终前没有跟你提起过这件事。 从开元县公安局局长关涛对秀水镇望山村早年那个肉蘑菇案子调查的情况来看,我认为刘定一肯定不是那个被人种了蘑菇姓武的男人的种,而是潘建臣的种。” 如兰因为先前已经从李新年这里得知当年在开元县秀水镇望山村发生的那个案子,所以对李新年的结论倒是没有怎么惊讶。 可妙兰却吃惊的差点跳起身来,一时还搞不清楚李新年的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吃惊道:“你说什么?什么秀水镇望山村?什么肉蘑菇?你的意思刘定一是我小太公的儿子?” 李新年瞥了一眼如兰,见她坐在那里入神,似乎没有听见妙兰的话,于是冲妙兰说道:“你不要问我,问你妈,既然她是你太婆的继承人,我就不信她什么都不知道。。” 妙兰的目光慢慢转到了母亲的脸上,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催问道:“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妙兰终于回过神来,不过,并没有理会妙兰,而是冲李新年缓缓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奶奶临终前确实跟我交代过一些不为被外人所知的家族秘密。 可她确实没有跟我说过刘定一是潘建臣的私生子,更没有提起过秀水镇的什么肉蘑菇的案子,她只是说……”说了一半忽然打住了。 李新年急忙问道:“她说什么?” 如兰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这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她说刘定一原本是青龙观收养的一个孤儿,后来潘建臣把这个孤儿带到了毛竹园。 听我奶奶说当时潘建栋不太想抚养这个孤儿,于是没多久就把他送给了自己岳母的姐姐,她姐姐有个儿子一辈子没结婚,正好给他当养子。” 妙兰听的一头雾水,李新年急忙问道:“潘建栋的岳母是不是姓段?” 如兰惊讶道:“怎么?这你都知道啊,听我奶奶提起过,还真姓段。” 李新年一拍大腿说道:“这就对上了,实际上潘建栋岳母的这个姐姐叫段巧凤,当年也是宁安市的人,她丈夫姓刘,名字倒不清楚,多半还是个有点身份的人。 不过,据说这个姓刘的受到了冲击,被解除了职务,所以他的儿子也受到了牵连,对了,他儿子叫刘春树,后来被发配去了开元县,并且再也没有回来,实际上他就是刘定一的养父。” 妙兰听的眼花缭乱,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插嘴,如兰倒是波澜不惊地说道:“那这个故事就算完整了,刘定一的养父确实跟我们家有亲戚关系。 不过,按照我奶奶的说法,刘定一跟毛竹园的关系也仅限于此,如果刘定一是潘建臣的种的话,她怎么会不告诉我?再说,潘建栋也不可能把自己弟弟的骨肉送人啊。” 李新年一时也拿不出合理的解释,犹豫了好一阵似乎找到了答案,急忙道:“对了,这事说起来就复杂了,你奶奶还是对你隐瞒了不少事情。” 如兰疑惑道:“我奶奶既然向我交代后事,她有必要隐瞒吗?” 李新年犹豫道:“起码按照关涛调查的结果,刘定一可不是孤儿,那个姓武的被人种了肉蘑菇之后,他母亲叶桂芝还活着,并且还是个美貌的少妇。 另外,刘定一还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我估摸着当年这母女三人在那个姓武的死后都被潘建臣送到了毛竹园。 而潘建栋原本理应抚养自己弟弟的孩子,也许他当时确实有难言之隐,或者他老婆不同意,所以才把孩子送给自己岳母姐姐的儿子做养子。” 妙兰好像终于慢慢听出了一点头绪,疑惑道:“那个女人呢?就是刘定一的母亲呢?” 李新年迟疑道:“实际上关涛了解的情况是叶桂芝后来经人介绍嫁给了开元县单身的下放干部刘春树,两个孩子自然也就成了他的养子。 至于其中的细节,我估摸着潘凤也未必清楚,毕竟那时候她和刘定一一样还是孩子,再说,潘建栋也未必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女儿,毕竟那个年代这种事说出去可不光彩。 所以,无论是做道士的潘建臣还是名声在外的毛竹园恐怕都不可能承认刘定一这个私生子身份,毕竟那个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开放。” 如兰微微点点头,说道:“也许这就是毛竹园后来一直关心刘定一仕途发展的原因吧?” 李新年说道:“那当然,有一点可以肯定,刘定一后来之所以能够飞黄腾达,多半占了毛竹园不少光。“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实际上刘家的人在宁安市应该也有不少人脉关系,听说刘春树的父亲后来也落实了政策,他的家里人当然会得到组织的各种照顾。” 妙兰似乎终于听明白了,皱着眉头一脸不解道:“哎呀,既然刘定一是潘建臣的种,那他可以说就是毛竹园的人啊,排起辈分来,我妈还要叫他一声舅姥爷呢。” 第2211章 见不得人 李新年一听似乎正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急忙符合道:“对呀,所以我才百思不得其解,按照亲密程度来说,刘波父子不应该吃里扒外啊。 他们明明知道你和妙兰都是我生意上的伙伴,他们敲诈我岂不等于在敲诈毛竹园吗?另外,凭刘家和毛竹园的关系,他们也不应该帮着韩家跟我们作对啊。” 妙兰显然和李新年怀有同样的心思,忍不住就把目光投向了如兰,似乎答案就在她身上似的。 可谁知如兰一脸恍然的神情,像是自言自语道:“也许正因为刘定一是潘建栋的种,所以他才没有把我们当成自家人呢。” 妙兰不解道:“为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李新年抢先道:“怎么会不知道?他知道的可能比潘凤还多呢。”顿了一下,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刘定一的那个姐姐或者妹妹后来的下落?” 如兰和妙兰都摇摇头。 李新年于是说道:“听说这个女孩长大以后嫁给了马达县一个姓唐的男人,这个男人的两个儿子你们应该都不陌生。”说完,就像是卖关子似的没有继续往下说。 如兰怔怔楞了一会儿,随即一脸疑惑道:“难道你说的是唐斌和唐骏的母亲?” 李新年没想到如兰一下就猜到了,一时有点纳闷,猜想她有可能认识唐斌的母亲,或者潘凤肯定认识,说不定互相还有来往呢。 “不对啊。”如兰见李新年一副惊讶的神情,于是又摇摇头说道:“唐斌的母亲不姓刘,而是姓叶,我见过她好多次呢,不过她比我奶奶早去世了两年。”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没错,刘定一的母亲叫叶桂芝,多半是后来改了母亲的姓。对了,我听说叶桂芝死后就葬在了望山村,她的后人给她修建了一个豪华的陵园呢。” 妙兰不禁感叹道:“哎呀,没想到还有这么复杂的事情,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呢?” 如兰嗔道:“跟你说这些有啥意思?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顿了一下,又盯着李新年继续说道:“反正我奶奶没有告诉我刘定一是潘建臣的种,眼下也只是你的推断,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还两说。” 妙兰好像也忽然醒悟过来,瞪着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是啊,搞了半天你也没有什么证据,我就不信了,如果刘定一是潘建臣的种,他怎么会胳膊肘子往外拐,就算不看你的面也要看我妈的面子啊。” 李新年还没出声,没想到如兰一脸忧虑地说道:“未必,就算他是潘建臣的种,严格说起来跟我们也不是一家人。”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也不能算外人,起码也是亲戚吧。” 李新年一时反应不过来,不仅皱皱眉头,妙兰已经忍不住嗔道:“哎呀,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婆究竟跟你是怎么说的?你就别瞒我们了。” 如兰还没有出声,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沉闷雷声,随即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雨声,如兰像是醒悟过来,急忙看看时间,说道:“哎呀,都快一点钟了,这么晚的小雪也应该回来了啊。” 李新年似乎这才想起大姨子还在公安局过堂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阵还不回来,恐怕今晚回不来了,现在给秦时月打电话也有点晚了。” 妙兰担忧道:“他们该不会把小雪阿姨关起来吧?” 李新年摇摇头,说道:“那还不至于,除非他们掌握什么证据,否则明天必须放人,明天一大早我就给秦时月打电话。” 如兰忧心忡忡道:“但愿没事。”说完,伸手摸摸脑袋,说道:“我头都喝晕了,收掉吧,不喝了。” 李新年也没心思喝酒了,犹豫道:“那你和妙兰上去睡吧,小雪今晚肯定不会回来了,你们就睡她的卧室。” 没想到如兰好像并没有睡意,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给沏一壶茶先醒醒酒。” 说完,瞥了妙兰一眼,迟疑道:“反正也睡不着,既然你们两个对毛竹园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今晚干脆就告诉你们算了,省的你们今后整天惦记着。” 李新年一听,起初怀疑如兰是不是有点喝高了,可偷偷观察了几眼之后,发现她虽然脸上红扑扑的,可说话却非常清楚,丝毫都看不出一点酒意。 这么说要来个雨夜漫话,心里不禁一阵兴奋,急忙冲妙兰吩咐道:“你带你妈去书房,我给你们沏一壶好茶。” 不一会儿,李新年端着一壶茶走进了书房,由于夜晚已经有点凉意,所以还贴心地拿了一条毛毯。 妙兰接过毛毯展开来搭在母亲的腿上,自己也双腿一缩上了沙发,像是怕冷似地蜷缩在母亲身边,冲李新年吩咐道:“我不喝茶,只要白开水。” 李新年把茶和白开水放在娘两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支烟,只见如兰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随即皱皱眉头说道:“这就是你的好茶?还不如毛竹园后山的野茶味道好呢。” 李新年干笑道:“你也知道我压根就不懂茶,对我来说衡量茶好不好的标准就是价格,可这年头高价也未必买的来好茶,不用说,我肯定又花了冤枉钱。” 妙兰笑道:“我就知道他家里肯定没好茶,所以我才喝白开水。” 如兰瞥了女儿一眼,嗔道:“就你机灵。” 妙兰对自家所谓“见不得人”的秘密显然比李新年还要感兴趣,急忙说道:“哎呀,妈,你赶紧说说,太婆临终前都跟你说了什么?” 如兰放下茶杯,见李新年也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于是缓缓说道:“其实这些事倒也不是你奶奶临终前才告诉我,而是从她意识到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起就会跟我聊起一些往事。 当然,大部分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有些事她明确告诫我不能说出去,据她说有些事我爸和我大伯都不知道。 据她的意思,她原本是想把这些秘密带进棺材,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最终还是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我。” 李新年忍不住插话道,潘凤这个人做事肯定有她的目的,她之所以告诉你,说明这些秘密今后肯定会对毛竹园或者对你产生影响,并不是她带进棺材就能息事宁人。”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表示同意李新年的分析,犹豫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说起来也巧了,那天我奶奶也是晚上跟我聊起家族的一段历史,并且也是下着大雨。 并且她明确告诉我这些事情除了她之外基本上已经没人知道了,让我听完以后烂在肚子里,就算对我妈也不要说。” 李新年急忙道:“这就足以证明潘凤对你妈心存顾虑,说不定她已经预见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了。” 妙兰好像有点不耐烦了,似乎生怕母亲改变主意,急忙嗔道:“哎呀,什么事情还没说呢,你就别急着下结论了,你要想发表评论的话也要等到我妈说完啊,再别打岔。” 第2212章 祸胎 如兰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一次并没有把茶杯放回茶几上,而是抱在怀里,这才像是有点伤感地说道:“要想让你们听明白,这件事还要从潘建臣离家躲难说起。” “躲难?”李新年忍不住又插了一嘴,因为他听到的传闻是潘建臣当年拜师学艺才离开了毛竹园,怎么现在就变成躲难了呢。 如兰没有理会李新年,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说道:“据我奶奶说,潘建臣年轻的时候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其实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 他倒是也懂点医,可就是不愿意在医术上下功夫,整日只知道在外面游玩,在家里根本待不住,好在那时候老太爷和老太婆都还活着,所以也就任由潘建臣在外面鬼混。” 听到这里,李新年忍不住嘿地笑了一声,如兰瞪了他一眼,嗔道:“你笑什么?”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怎么听说是潘建栋不学无术,而潘建臣是为了振兴你们毛竹园的家业而毅然离家拜师学艺……” 如兰打断李新年嗔道:“有关他们哥俩的传说多了去了,我只相信我奶奶说的才是实情。”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过,毛竹园在老太爷和老太婆死后,虽然比不上以前的风光,可凭着家学以及祖辈闯下的名头,在宁安市也算是大户人家。 说实话,如果不是潘建臣自己作死的话,他倒也可以继续过花天酒地的日子,因为那时候潘建栋不仅已经成家,而且已经在家里独当一面了。 可谁曾想在我奶奶九岁那年,潘建臣也就是二十来岁,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犯下了人命案子,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了。” “啊,怎么回事?”李新年和妙兰几乎异口同声地惊讶道。 如兰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有一天毛竹园来了一个小媳妇,她是经过别人介绍专门来毛竹园找潘建栋看病的,好像就是妇科方面的毛病。” “不用说是个美貌的小媳妇。”李新年像是已经猜到了一点,忍不住说道。 如兰哼了一声道:“来毛竹园看病的美貌小媳妇多了去了,可这个小媳妇不仅美貌,而且还是个狐狸精。” 顿了一下,又说道:“当然,潘建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结果两个人就对上了眼,趁着家里没人注意,他们就在后山的毛竹林里干了苟且之事。” 李新年笑道:“我就猜到是这种狗血情节。”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继续说道:“这种事如果放在现在倒也没多严重,可那个年代就不一样了,何况毛竹园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李新年一听,吃惊道:“怎么?难道潘建臣后来把这个狐狸精给做了?” 妙兰把手里的一颗瓜子皮朝着李新年砸过来,并且怒目而视,显然是不满他多嘴。李新年只好急忙打住。 如兰继续说道:“潘建臣怎么舍得杀狐狸精呢,从那次苟且过之后,两人从此一发不可收,要么是小媳妇借着看病的由头来毛竹园,要门是潘建臣在外面找地方和狐狸精鬼混。 一开始两个人做的还比较隐秘,起码没有被家里人发觉,可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在外面就渐渐引起了风言风语。” 这时,一直没有打岔过的妙兰忍不住插嘴道:“这个狐狸精多半不是一般的良家妇女吧?” 李新年符合道:“多半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是小媳妇,那背后自然还有一个戴绿帽的男人了。” 如兰喝口茶润润嗓子,微微点点头,说道:“不错,且不说这个小媳妇背后的男人不好惹,即便是介绍这个小媳妇来毛竹园看病的人在宁安市都很有影响力。 也正因为如此,当外界的风言风语传到狐狸精的家里人耳朵之后,他们也担心引起丑闻,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 不过,那个介绍人专程上门找潘建栋发出警示,那时候老太爷已经不在了,来人让潘建栋管好自己的兄弟,今后不要再和那个女人乱搞,否则后果很危险。 潘建栋对此事还有点半信半疑,所以就当面质问潘建臣,没想到潘建臣矢口否认,打死不承认有这码事,说是有人故意造他的谣。” 李新年笑道:“这个绿帽公倒是好说话,不仅没有找潘建臣算账,而是只想息事宁人。” 如兰哼了一声道:“好说话?没有找上门那是人家不愿意闹出丑闻,私下里就没这么客气了,哪有白让你占便宜的事情?” “怎么?他们私下对潘建臣下手吗?”李新年质疑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如果只是对潘建臣下手倒也罢了,就算弄死了他,毛竹园反倒少了一个祸胎,总不至于搞得整个毛竹园鸡飞狗跳。” “怎么回事?”李新年狐疑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几个月之后,潘建栋还以为没事了,没想到有一天大批的警察来到了毛竹园。 说是有人举报毛竹园贩卖假药,私下给人打胎,并且还有不少女人被不法侵害,反正警察不由分说几乎把毛竹园给抄家了。 据我奶奶说,自从太公竖起毛竹园这块牌子以后,这还是第一次遭受这么大的劫难,警察不仅抄了家,而且还抓走了潘建臣。 最重要的是封了毛竹园的大门,警告在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得对外行医,这就等于砸了一家人的饭碗。” 李新年惊讶道:“靠,假公济私啊,看来这个绿帽公手里权力不小啊,究竟什么来头?” 如兰摆摆手,说道:“说了你也不认识,反正这件事差点搞得毛竹园家破人亡,而潘建臣倍抓到里面也确实吃了不少苦头,据说一条腿几乎都被打断了。” 妙兰忍不住问道:“那后来怎么处理的?潘建臣怎么又杀了人呢?” 如兰犹豫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幸好当时老太太还活着,先前不是说过潘建栋岳母的姐姐家里在宁安市颇有人缘吗?再加上毛竹园也交往了一些本地有影响力的病人。 所以最后经过多方疏通,事情算是摆平了,潘建臣也放了回来,但家里受到的损失没法计算,据我奶奶说家里的积攒的钱基本上花光了,并且老太太在经过这件事之后没多久也一命呜呼了。” “那后来呢?这件事应该还没完。”李新年插嘴道。 第2213章 出家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说道:“本来这件事算是到此为止了,可我先前为什么说潘建臣自己非要作死呢? 潘建臣这人虽然好吃懒做,可胆子不小,他在经历了这次劫难之后不仅没有接受经验教训,反倒怀恨在心。 最奇怪的是那个狐狸精,在经历了这么大的风波之后,她竟然还对潘建臣念念不忘,也不清楚潘建臣究竟给了她什么好处。 反正等到潘建臣养好了腿之后,他居然又不知死活地跟狐狸精勾搭上了,当然,这一次潘建臣可不仅仅为了女人,而是要出心中的一口恶气,压根就不考虑会有什么后果。” “靠,倒是有点血性。”李新年嘟囔道。 如兰哼了一声道:“其实潘建臣也没有什么高明的手段,无非西门庆和潘金莲对付武大郎那点手段。” “下毒?”妙兰惊讶道。 如兰点点头,说道:“潘建臣虽然医术不怎么样,但摆弄点毒药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是那个鬼迷心窍不知死活的狐狸精愿意配合。 我猜想这个狐狸精恐怕也被家里男人打的够呛,所以和潘建臣一样怀恨在心,两个人自然一拍即合,何况潘建臣还答应狐狸精事成之后双双远走高飞呢。” “那个男人真毒死了?”李新年吃惊道。 如兰嗔道:“那还能有假?防什么人能防得住自己的枕边人?不过,这件事干的太愚蠢了,这里男人刚咽气,那边警察就把狐狸精给抓了,狐狸精嘴巴再硬也经不起警察的手段,没多久就招供了。” 妙兰抱怨道:“这不是等于自杀吗?” 李新年疑惑道:“说不定潘建臣还真有杀身成仁的想法,说实话,除了这个办法,他也报不了仇。” 如兰哼了一声道:“杀身成仁?屁,潘建臣在狐狸精动手的时候就溜了,警察上门都没抓到人,实际上狐狸精被他利用成了炮灰。” “那这一次岂不是要给毛竹园带来更大的灾难?”妙兰有点担忧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这一次倒没有制造多大的动静,想必那个男人已经死翘翘了,后面也就没人替他办事了。 何况那个狐狸精交代的很清楚,这件事是潘建臣指使她干的,又是男女绯闻,警察也不能搞株连,所以他们只有想办法抓潘建臣。” “结果潘建臣就逃到了青龙观当了和尚?”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时候毛竹园和青龙观还没有一点渊源,他怎么会跑去青龙观?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扯上我舅舅家了。” 李新年疑惑道:“韩家?” 如兰点点头,说道:“其实毛竹园从潘建栋的父亲开始就和韩家有交情,那时候毛竹园和韩家的天一大药堂在宁安市几乎齐名,区别只在于毛竹园以看病为主,而韩家以买药为主。 而最早和开元县青龙观建立联系的就是棒国庆的父亲韩继堂,因为开元县出产中药材,并且还是青龙观道士的一条生财之路,韩家的天一大药堂就是青龙观最大的客户。 由于两家的老太爷来往密切,两家的孩子自然也就都有交情,当时潘建臣交往的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就是棒国庆,另一个就是你们四合院的顾阳东。” 李新年惊讶道:“我还以为顾阳东是在潘建臣当了道士才跟他认识的呢,没想到早就有来往了。” 如兰哼了一声道:“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顾阳东和潘建臣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两个人都胆大包天,据我奶奶估计,潘建臣后来闹出人命说不定背后还是顾阳东在暗中挑唆。” 李新年干笑道:“这怎么又怪上顾阳东了,潘凤那时候才多大一点?她怎么知道这么多?” 如兰摆摆手,说道:“先不说顾阳东,反正当时潘建臣畏罪潜逃去了开元县,并且躲在韩家在那边开的一家中药材收购站里。 可这么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后来棒国庆偷偷和潘建栋商量了一下,反正潘建臣犯的事死罪,这辈子肯定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所以棒国庆的意思是干脆让潘建臣出家去青龙观当道士算了,因为他家和青龙观算是世交,只要他爹韩继堂出面和当时青龙观的虚阳真人、也就是纯阳先生的师傅说个情,这件事多半能成。 潘建栋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马上和家里的老太太商量了一下,老太太虽然一百个舍不得,可也没有办法,她总不能让儿子一辈子东躲藏城吧。 潘建臣当然是一万个不情愿,可毕竟小命要紧,无奈最后只能去青龙观当道士,而虚阳真人也给韩继堂面子,直接让潘建臣拜他为师。” 听到这里,李新年长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潘建臣出家青龙观当道士这段公案总算是有了一个权威的说法,我还真以为潘建臣是为了毛竹园的家业牺牲个人出去拜师学艺呢。” 如兰犹豫道:“这种说法多半是潘建臣自己编出来为自己脸上贴金,再说,他总不能让他的师兄弟都知道他是个在逃的杀人犯吧。” 李新年点点头,注意到如兰茶杯里已经快没水了,急忙站起身来给她续了一杯茶,又点上一支烟,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有点紧张道:“哎呀,这就不奇怪了。” 如兰没听明白李新年这具没头没脑的话,疑惑道:“什么不奇怪了?” 李新年楞了一会儿,低声道:“按照潘凤的这个版本,那韩家岂不是对潘建臣有救命之恩?” 如兰不解道:“也可以这么多,不过,韩家出面帮这个忙肯定是因为两位老太爷之间的交情。” 李新年急忙打断了如兰的话,一脸担忧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刘定一真是潘建臣的种,那他和刘波自然会对他老子救命恩人的后人另眼相看了。 另外,刘波眼下和陈汝清兄弟的交情也就不难解释了,既然棒国庆知道当年的这段往事,那韩寿岂能不知道?看来你妈也肯定知道这件事。” 如兰疑惑道:“这件事对韩家的人来说自然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奶奶怎么说是见不得人的秘密,并且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让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也算不上见不得人的秘密,真正见不得人的秘密我还没说呢。”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干笑道:“倒是我太性急了点,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接下来的故事多半应该和青龙观有关系吧?” 第2214章 如饥似渴 如兰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然后继续说道:“这是一年多以后的事情了,那时候潘建臣的案子虽然还没有结案,可事态基本上已经平息了。 你也知道那个年代不像现在有手机,什么事一个微信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那时候通信就是靠写信,最快就是打电话或者发电报。 可鉴于潘建臣背负着重案,他家里人不可能给他写信发电报,所以虽然宁安市距离开元县并不算很遥远,可潘建栋和潘建臣这哥俩一年多都没有见过面。 所以,有关毛竹园的情况和潘建臣在青龙观的情况都是通过偶尔去开元县收购药材的棒国庆回来来回转达。 可棒国庆一年也难得去一次开元县,大药堂的伙计倒是隔三差五去那边,但也不可能让伙计去见潘建臣。 这么一来,毛竹园老太太过世的消息整整延迟了半年多才传到潘建臣的耳朵里,别看潘建臣是毛竹园的不肖之子,可他却是个大孝子。 他一听母亲死了,哪里受得了?当时哭着闹着要赶回宁安市,最后幸亏虚阳真人和棒国庆好言相劝才暂时稳住了他。 可潘建栋明白自己这个弟弟胆大妄为的脾性,总是不放心,生怕他冲动之下不知死活跑回宁安市。 思量再三,潘建栋最后决定亲自去开元县青龙观看看兄弟,一方面是劝劝他,晓之以利害,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潘建臣在那边当道士的情况。” 说到这里,如兰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盯着李新年说道:“可以这么说,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和潘建栋的这一次开元县青龙观之行有着密切的关系。”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毛竹园和青龙观的渊源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如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也可以这么说,潘建栋在青龙观不仅见到了兄弟,并且还认识了道观住持虚阳真人。 在通过和虚阳真人几天的相处和交谈之后,他简直不敢相信韩家的人这么多年守着一个医学宝库却不自知。 在他的眼里,虚阳真人简直就是个神人,毛竹园那点祖传的医学家底和虚阳真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说实话,潘建栋觉得就连虚阳真人最得意的弟子纯阳道长的医术都不知到要比他高明多少倍,纯阳道长说出来的一些药名他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这也只是潘建栋受到惊吓的第一步,等到虚阳真人让他参观过青龙观珍藏的一些古老医学典籍之后,他已经不再是受到惊吓,而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他觉得在父母去世之后,即便自己穷尽一生,也不能和青龙观相提并论,而更让他吃惊的是,这些守着古老医学宝库并且身负绝技的道士们在外界居然没有一点名声。 虽然青龙观的一些道士也在外面行医,也有病人主动找上门来,可也不过是诊治一些平常的疾病罢了,而做为道观神一般存在的虚阳真人竟然几十年都没有踏出过青龙观一步。 反倒是他座下的几个徒弟由于时常在外面行走,在开元县本地反倒有点小名声,并且潘建栋还特别注意到了虚阳真人的得意弟子纯阳道长。 虽然潘建栋只是在山上待了几天功夫,可他从虚阳真人的话中已然听出纯阳道长将会继承他的衣钵,也就是将来青龙观的住持。 可让潘建栋感到奇怪的事,纯阳道长这个继承人除了谈起医术的时候津津乐道之外,在人情世故方面却迂腐的令人不可思议,甚至有点不食烟火。 据说纯阳道长和虚阳真人一样,除了去大山里面采药之外,基本上和外界没有什么联系,他简直不明白这么一个近似天真迂腐的道士将来怎么管理这么大的一座道观。 据潘建臣了解到的情况,纯阳道长和虚阳真人还不仅仅是徒弟关系,实际上两个人有父子之情。 据潘建臣说,纯阳道长是一个对生活已经绝望的来路不明的女人亲自送来道观出家的,当时纯阳道长只有四五岁,女人只告诉虚阳真人这孩子姓孙,然后就不管不顾丢下孩子下山去了,从次再也没有出现过。” “应该是开元县本地人吧?”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摇摇头,说道:“这件事恐怕没人能搞清楚,除非那个送纯阳道长出家的女人还活着,不过,那时候潘建栋对纯阳道长虽然感兴趣,可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虚阳真人身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这么说潘建栋受到刺激以后,多半是打起了青龙观的主意,很显然,他对青龙观的医术和那些医学古籍垂涎欲滴。” 如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任何一个学医并且真正热爱这个行当的人都会受到刺激,除非是潘建臣这种人,他在青龙观待了一年多,可如果不是潘建栋告诉他的话,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妙兰这时忍不住问道:“妈,太婆手里那些古书难道是来自青龙观?” 如兰好像有点脸红,瞥了李新年一眼,冲女儿嗔道:“别打岔。” 李新年当然心知肚明,干笑道:“这一回我相信潘建臣总算是为家里出了一份力。” 顿了一下,不禁想起了杨宇海给他的那三张照片,脑子里浮现出那个脸上有刀疤,并且在镜头下显得局促的道士,随即一脸惊惧道: “哎呀,该不会是潘建臣后来成了纯阳道长,而真的纯阳道长却被他……” 不等李新年说完,如兰就摆摆手打断了李新年,嗔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你少胡思乱想。”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潘建栋面对青龙观的医术和藏书自然难以抗拒诱惑,但他不至于明着抢,再说,医术也抢不到手。 他倒是生出了一个念头,并且把希望寄托在了潘建臣身上,因为潘建臣已经是虚阳真人的徒弟,并且他也确实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了,这辈子也只能当道士了。 所以,潘建臣为什么就不能跟虚阳真人好好学点真本事呢,想必虚阳真人不会不让潘建臣看那些书吧,如果潘建臣学有所成的话,那将来也好把毛竹园的家学发扬光大。” 李新年笑道:“这种想法倒也不出格。”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潘建栋的想法确实不错,可问题是潘建臣不是那种能沉下心来苦修医术的人,否则他也不可能变成道士。 最重要的是,当潘建栋把这点意思含蓄地向虚阳真人提出来的时候,虚阳真人却直白地告诉他不要报太大的希望。 实际上虚阳真人在得知潘建臣出身中医世家的时候,就已经让他跟着纯阳道长学医术了。 但一年来他不仅没有看出潘建臣对学医有什么兴趣,也没有看出他有这方面的资质,据他说,潘建臣只对青龙观的面具感兴趣,并且正在跟着纯阳道长学呢。 所以,潘建栋一听就明白虚阳真人不会亲自传授潘建臣,毕竟他还有这么多的弟子,不可能把精力放在一个在他看来毫无资质的人身上。 说实话,当时潘建栋恨不得自己留在青龙观拜师学艺,可一方面毛竹园一家人离不开他,即便他能抛弃家人,虚阳真人也不可能收他为徒。 没办法,潘建栋只好在兄弟身上下功夫,苦口婆心劝说他把精力放在学医上,毕竟机会难得,只要学到虚阳真人的十分之一也够受用一辈子了。 当然,我奶奶猜测兄弟两肯定也暗中讨论了一些别的事情,也许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话,比如青龙观的那些藏书。 这种事潘建栋自然后来也不会告诉自己女儿,反正他在青龙观待了一个星期之后就恋恋不舍地回了宁安市。 可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我奶奶说潘建栋到死都没有再去过一次青龙观,但他最后让家里人把他埋在了青龙观。” 第2215章 双修 听到这里,李新年似乎改变了对潘建栋的看法,起码不再觉得他是个恶人的角色,并且还为他感到悲哀。 必须承认,潘建栋实际上是个挺有责任感和事业心的男人,只是命运不济,让他生活在一个多事之秋,以至于无法集中精力从事医学研究。 否则,他在毛竹园的成就起码不会比自己的女儿差,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他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动荡年代保全了毛竹园的话,也就没有潘凤什么事了。 另外,李新年总有种预感,后来潘凤忽然在中医学界名声大震,多半和潘建臣以及青龙观的纯阳道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许这就是如兰接下来要讲的故事内容。 “怪不得太婆也埋在了青龙观呢。”妙兰听完自己的家史似颇有感慨地说道。 如兰似乎明白女儿的意思,不禁缓缓摇摇头,眼睛却盯着李新年缓缓说道:“我奶奶之所以选择青龙观做为自己的最后归宿,其实并不是她想葬在自己父亲的身边,也不是因为青龙观和毛竹园的渊源,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纯阳道长。” 妙兰一副狐疑的神情,惊讶道:“纯阳道长?” 李新年听到这里已经不用提出异议了,如兰的话已经充分证明潘建臣根本就不是纯阳道长。 虽然如兰刚才已经否认了潘建臣杀纯阳道长的可能性,但仍然没有排除潘建臣冒充纯阳道长的可能性。 “难道你还没有听明白吗?你见过的纯阳道长是潘建臣冒充的,不用说,潘建臣把青龙观人皮面具的手艺学的炉火纯青了。” 妙兰似乎被搞糊涂了,嗔道:“那到底谁是潘建臣,谁是纯阳道长?” 李新年仔细想想,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有问题,逻辑不通,一时竟也糊涂起来,皱着眉头答不出话。 如兰喝了一口茶,似乎端着茶杯有点累了,慢慢放在了茶几上,缓缓说道:“其实纯阳道长就是潘建臣,潘建臣就是纯阳道长,严格说起来,在外界人的眼里,他们实际上就是同一个人。” 如兰的话不但没有让李新年和妙兰听明白,反倒更加糊涂了,呆呆楞了一会儿,李新年狐疑道:“怎么?难道是潘建臣一个人扮演两个角色,但这怎么可能呢,就算是外界的人没见过纯阳道长,难道青龙观的道士都能被潘建臣骗过去吗?” 如兰摆摆手,像是故意卖关子似地说道:“别急,这件事必须从头说起。” 顿了一下,就又进入了正题,说道:“潘建臣虽然不愿意学医,可他还是把潘建臣的话听进去了。 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毛竹园之所以败落,他必须承认很大的责任,要不是他不务正业闯下大祸,毛竹园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干点正事了。 潘建臣虽然属于好吃懒做的人,可脑子很聪明,起码在某些方面虚阳真人和从纯阳道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老大那点点头说道:“对潘建臣来说,虚阳真人和纯阳道长不过只是两个老学究,何况两人基本上跟外界都没什么联系,可以说长年与世隔绝,如果潘建臣想玩点什么花招……” 如兰似乎猜到李新年想说什么,摆摆手打断了他,说道:“你想多了,实际上潘建臣也没耍什么花招。 他只是认定虚阳真人对他没什么兴趣,就算他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成为青龙观的老大,所以,将来真正继承虚阳真人衣钵的肯定是纯阳道长。 于是,他就费尽心机跟纯阳道长套近乎,不过,纯阳道长这种人虽然单纯,可一般的人也未必能获得信任,更不要说让他喜欢你了。 所以,潘建臣可以说是完全凭自己细致入微的观察以及真情实意的付出,这才得到了纯阳道长的信任,不仅如此,他还让纯阳道长觉得他是个非常有趣的人,跟他在一起能够得到极大的快乐。” 李新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纯阳道长从小就生活在道观里,哪里见过外面的世界?要想哄他高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兰白了李新年说道:“你这话是没错,可哄一个人一时高兴不难,但要想在几十年里都让她高兴就没这么容易了。” “几十年?”李新年疑惑道。 如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潘建栋去青龙观的时候,虚阳真人已经快八十岁了,本以为最多几年时间纯阳道长就可以接班了。 可谁曾想虚阳真人竟然一口气活到九十六岁才咽下最后一口气,这时候潘建臣都已经四十多岁了,他等于伺候纯阳道长怔怔二十多年,就凭这份耐心,又有几个人做得到?” 李新年一脸惊异的神情,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二十多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人依赖上另一个人。” 如兰点点头,说道:“这次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虚阳真人升天以后,纯阳道长当上了青龙观的老大,潘建臣算是二号人物,起码表现是如此,可实际上纯阳道长什么都听潘建臣的……” 李新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打断如兰说道:“哎呀,我都忘记问了,潘建臣的道号应该就是智阳真人吧?” 如兰点点头,说道:“真人是他自封的,实际上就是智阳道长。” 顿了一下,说道:“纯阳道长当上老大之后,再也没人管他了,所以道观的一切杂七杂八的时候都交给潘建臣,他自己整天钻研长命百岁、极乐升天的法门。” 说到这里,瞥了一眼妙兰,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应该也多少听说过道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虚阳真人活着的时候,纯阳道长还有所顾忌,实际上他心里早就安耐不住了。 实际上虚阳真人还活着的时候,纯阳道长就暗地里和潘建臣讨论道家那些什么阴阳双修、什么长生不老的神话。 而潘建臣巴不得让纯阳先生开开洋荤呢,据我奶奶说,潘建臣偷偷摸摸不知道替纯阳道长找过多少女孩。 有些是通过花言巧语以治病为名骗来的,有些干脆就花钱收买,反正青龙观也不缺钱,而潘建臣自然也没少沾光。 这样一来,两个人俨然成了亲兄弟,而纯阳道长则对潘建臣言听计从,不亦乐乎……” 第2216章 太公 听到这里,李新年一脸震惊道:“哎呀,还真有这种事,其实开元县那个姓关的局长应该一直在盯着这个案子,据说最早是他老婆的爷爷在侦破这个案子,可后来不了了之。” 如兰犹豫道:“既然是我奶奶说的,那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再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传出风声,实际上后来有人把青龙观告了,当地公安机关还专门对青龙观进行立案调查。 好在潘建臣这时候已经在当地建立起了自己的各种关系,所以,他想办法摆平了这件事,最后只是抓了两个小道士顶罪。 不过,从此以后,两个人这方面都有所收敛,起码不敢明目张胆了。 我估摸着刘定一如果真是潘建臣的种的话,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生的,所以潘建臣不敢张扬,只能偷偷把姓叶的和两个孩子送到毛竹园。” 李新年急忙道:“也许那个秀水镇姓武的男人威胁到了潘建臣,所以他干脆把他种了蘑菇。” 如兰迟疑道:“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潘建臣没有跟我奶奶提起过这件事,也就是这个时候,潘建臣觉得是时候为毛竹园做点有实际意义的事情了。” 李新年笑道:“既然潘建臣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可以当家作主了,这家伙多半把青龙观的那些珍贵的古籍都搬到毛竹园了吧。”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如果是你的话肯定就这么干了吧?潘建臣的眼光可比你要长远。” 李新年疑惑道:“他是怎么干的?” 如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妙兰,只见她脑袋靠在自己的胳膊上,一只手还抓着毛毯居然已经睡着了。 李新年好像也才注意到,不禁笑道:“看来是撑不住了,也难怪,已经三点了。” 如兰摇晃了一下胳膊,妙兰惊醒过来,睡眼朦胧地看看如兰,又看看李新年,好像这才回到了现实,急忙坐起身来,一脸迷茫道:“哎呀,说到哪里了?” 如兰伸手在女儿脑门上点了一下,嗔道:“说你个头。” 李新年笑道:“要不你先去睡吧。”谁知妙兰摇摇头,又腻在母亲身边,说道:“我不去,妈,你继续说。” 如兰一脸无奈地摇摇头,瞥了李新年一眼,见他又给自己添了开水,于是缓缓说道:“其实潘建臣心里很清楚,就算把青龙观所有的古籍都搬回毛竹园,潘建栋也未必看得懂,更不要说我奶奶了。 所以要想看懂那些古籍就必须先拜纯阳道长为师,不过,当时潘建栋已经五十多岁了,又是毛竹园一家之主,他不可能专门跟随纯阳道长学医。 想来想去,也只有我奶奶是个合适的人选,并且那时候我奶奶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只要有名师指点,学起来应该得心应手。 可我奶奶那时候也三十多岁了,不仅已经结了婚,而且已经生下了蒋建刚,也不清楚她是否愿意来青龙观。 后来潘建臣在时隔二十多年之后终于偷偷回了一趟毛竹园,兄弟两经过商量之后,决定让我奶奶暂时离开市中医院,前往青龙观学艺。” 李新年疑惑道:“纯阳道长反正是个闲人,为什么不让他来毛竹园传授呢?” 如兰嗔道:“那也要纯阳道长愿意啊,虽然他对潘建臣言听计从,可也不会什么都听他的,据说纯阳道长还有言在先,如果我奶奶资质平平的话,他还懒得教呢。”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如果谁都能教会的话,潘建臣早就成名医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关于潘凤去青龙观学医这件事我倒是听秦川提起过,不过,他们以为纯阳先生就是潘建臣呢。” 如兰像是有点意外,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不错,当年秦川的母亲跟我奶奶是中医院的同事,她当然知道这件事。” 说完,扭头看看身边的妙兰,只见她脑袋耷拉在自己的胳膊上闭着眼睛好像又迷糊过去了,不过,这次她没有叫醒她,反而放低了声音,盯着李新年说道: “总的来说,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和我奶奶去青龙观学医密切相关。” 其实李新年听到这里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情节,于是拿起手机翻到了一张照片,正是在青龙观门口拍下的三张照片中一张。 照片中是一个四五十岁的道士,脸上明显有个疤痕,他凑到如兰的面前问道:“你应该没见过这个人吧。” 如兰仔细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就是杨宇海给你的照片吧,我确实没见过这个人,但我猜应该就是纯阳道长,我奶奶跟我描述过他的相貌。” 这时妙兰被吵醒了,看见母亲和李新年在看什么照片,于是急忙凑了上来问道:“谁的照片,哎呀,这老道是谁?” 如兰伸手在妙兰的脑袋拍了一下,嗔道:“什么老道,你好好看清楚,他才是你的亲太公。” 如兰一句话不禁让妙兰大吃一惊,就连李新年都呆呆愣住了,虽然他有点心理准备,可其中的一些情节却怎么也无法演绎,只能怔怔楞在那里。 妙兰震惊地指着照片一脸不信道:“你说什么?这老道……是,是我太公?” 如兰叹口气道:“我先前就说了,今晚把应该让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现在你挺好了,这个老道俗家名字叫周祥宁,道号纯阳道长,也叫纯阳先生,你爸就是你太婆跟他生的。” 虽然心中还有不少疑团,可一些让李新年一直想破脑袋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毫无疑问,毛竹园的这一家人严格说来确实是一家人,但却都有各自的分支,首先潘家的真正继承人应该就是刘定一,而潘凤的丈夫蒋昱博的继承人应该是蒋建刚,而蒋建民实际上却是纯阳先生的种,应该姓周,另外,那天老秦虽然没有 直接承认,可他也有可能是纯阳先生的种。 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感到高兴还是悲哀,他暂时还无法确信这件事对自己是不是构成利好,其实眼下他最想搞清楚的是自己老婆究竟是谁的种,因为他不能确定顾百里的师傅究竟是哪一个纯阳先生。 “怎么会是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一点。”李新年急迫的脊背上都冒汗了,瞪着如兰就像是在质问似的。 如兰把手机递给妙兰。只见她还盯着照片上这个脸上带着疤痕的太公怔怔发愣,于是不急不忙地说道:“其实事情并不复杂,你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一切都是面具在作怪。” 第2217章 牺牲 李新年好像还是有点捯饬不过来,皱着眉头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如兰继续说道:“我刚才说过为了满足纯阳道长搞什么双修,潘建臣给他找了不少女人。 不过,纯阳道长找女人和潘建臣不同,潘建臣乱搞女人纯粹是老病犯了,虚阳真人死后也没人管得住他,可以说完全是贪图享受。 而纯阳道长虽然也违反了出家人的戒律,但他确实是因为走火入魔试图通过双修延年益寿,实际上对那些女人倒并不怎么上心,不过……” “不过潘凤例外,难道是纯阳道长看上了三十多岁的潘凤?”李新年忍不住插嘴道。 如兰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说道:“这次让你猜对了,据我奶奶说,纯阳道长在青龙观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眼神就不对劲,凭着女人的特有敏感就知道老道对她有想法。 可问题是你也见过纯阳道长的尊荣了,且不说他的相貌,就凭他脸上那道疤就会让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望而却步。” 李新年干笑道:“可潘凤自然不在这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人之列,因为她去青龙寺可不是去相亲的。”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奶奶去青龙观的时候就有心勾引纯阳老道吗?”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没这么说,我注重结果。”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这才又缓缓说道:“幸运的是在和纯阳道长交谈过之后,老道起码认可了我奶奶的资质,觉得她是个学医的料,并且愿意教她。”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笑道:“起码第一步算是成功了,说起来也不容易啊,潘凤见纯阳道长距离潘建栋去青龙观到起码相隔二三十年了吧? 你别说,潘建栋和潘建臣为了振兴毛竹园的家业,让毛竹园的医术重现昔日的辉光,这份耐力和毅力确实令人钦佩,既然这样,我相信潘凤多半也会为了家族的事业做出必要的牺牲。” 如兰对李新年看似赞扬实则暗含讥讽的话没有做出回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奶奶并没有过多跟我谈论她当时的心情和想法,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据我奶奶说,在她和纯阳道长学艺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她和纯阳道长在藏书阁学习医术的时候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被纯阳老道给睡了。”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下,随即一脸狐疑道:“这么说是纯阳老道给潘凤下了药?” 如兰怏怏道:“我奶奶心里虽然有所准备,但她绝对没想到纯阳老道居然会采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当时心里非常生气,并且把这件事告诉了潘建臣。” 李新年干笑道:“潘建臣的态度就不用猜了,肯定不会去找纯阳道长算账了。” 如兰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我奶奶虽然生气,可她也知道这件事迟早都会发生,好在我奶奶那时候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姑娘了,还不至于为这件事一哭二闹三上吊。 既然已经被纯阳老道得了手,她那也只好认了,不管怎么说,通过一个月的学习,纯阳老道在医学上的造诣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而这种才华也让多少掩盖了纯阳老道脸上的那道伤疤,最重要的是,据我奶奶说,纯阳老道绝对不是趁人之危沾点便宜,而是死心塌地地爱上了她,那时候即便我奶奶要天上的月亮,老道也会给她去摘下来。”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点点头,说道:“倒是合乎情理,想必潘凤年轻的时候颇有几分姿色,自然不是山里面那些采药的村姑可比。 何况纯阳老道一辈子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他自然没有见识过城里小娘们的风骚,潘凤稍微施展点功夫,那还不把老道弄的灵魂出窍……” 如兰气愤地打断了李新年,骂道:“你这狗嘴就不能说句人话?” 李新年干笑道:“难道我说的不是事情吗?说白了,潘建栋和潘建臣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幸亏纯阳道长是出家人,否则你奶奶非要改嫁不可。” “那我奶奶在青龙观待了多长时间?”一直没出声的妙兰忽然问道。 如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原计划打算在那里待上一年,可四个月之后就接到了潘建栋病重的信,让奶奶赶紧回去。” 李新年疑惑道:“仅仅四个月也学不到什么东西。” 如兰迟疑道:“可潘建栋病了,我奶奶也不可能不会去,并且潘建栋自己就是医生,却治不好自己的病,只能说病的不轻。 可这里我奶奶要回毛竹园,可纯阳老道却舍不得我奶奶走,总是找各种借口阻拦,拖了一天又一天,一直到潘建栋第二次托人送信来,老道也不放人。” 李新年笑道:“那当然,蜜月期还没过呢,老道正尝到了甜头,怎么舍得放人?”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道:“该不会是纯阳老道也跟着去了毛竹园吧?” 李新年又猜中了,如兰点点头,说道:“最后还是潘建臣做出的决定,由他在青龙观住持道观的各项事务,就说纯阳道长要外出云游。 然后让纯阳道长陪同我奶奶一起回毛竹园,这样既满足了纯阳先生,又不耽误我奶奶的学医,同时还能让纯阳道长帮潘建栋治病,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李新年插话道:“老道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时候应该面具出场了吧?” 妙兰还傻不拉几的疑惑道:“什么面具?” 李新年没搭理妙兰,如兰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是明摆着的问题,我奶奶带个老道回毛竹园自然会引起各种议论。 这倒也罢了,问题是老道在毛竹园也不可能待一两天就走,那时候蒋昱博还活着,家里还有老人孩子,而老道对人情世故又稀里糊涂,万一被人看出他和我奶奶的关系,那毛竹园岂不是要乱套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倒是和棘手的问题,没有面具的话还真不好解决。” 如兰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结果,又是潘建臣解决了这个问题,一个星期之后,我奶奶就和纯阳老道上路了。 不过,老道已经变成了潘建臣,面具遮挡住了疤痕,家里除了潘建栋之外每个人都知道是毛竹园的二当家回来了。” 李新年不由地感叹道:“确实令人不可思议,这下潘凤就算是整天和纯阳道长躲在二楼的密室里研究学问,家里也不会有任何人胡思乱想。 说起来这老道真是艳福不浅啊,严格说来,潘建臣还真是他的贵人呢,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人人都以为纯阳先生是毛竹园的潘建臣呢。” 妙兰一脸不解地质疑道:“难道一家人就没有一个人看出纯阳道长是假的?” 刚说完,忽然意识到有语病,又急忙道:“啊,纯阳道长是真的,可他冒充了潘建臣难道家人就没人认出来吗?” 妙兰嗔道:“谁能认出来?除了潘建栋两口子和我奶奶之外,谁见过潘建臣?最多也就是看过照片罢了。” 李新年急忙道:“我关心的是,纯阳老道这一次来在毛竹园住了多久?” 第2218章 大家族 如兰似乎明白李新年这个问题的意思,犹豫道:“我奶奶说整整待了两年,两年后我爸就出生了。” 李新年似有点不信道:“难道潘凤的丈夫蒋昱博对这个孩子的来历就没有一点点怀疑?” 如兰嗔道:“她怀疑什么?我奶奶这两年除了上班之外全身心放在了学习上,甚至都没有接触其他男人的时间。” 李新年又质疑道:“在那两年中,你奶奶想必穿梭于纯阳道长和蒋昱博之间,她怎么这么肯定你爸是纯阳道长的种,难道你奶奶后来做过dna鉴定?” 如兰嗔道:“我奶奶是什么人?难道她还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种吗?再说,dna鉴定也不是检测亲子关系的唯一方法,我们中医学能够通过血液就能做出判断。”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疑惑道:“那纯阳道长什么时候回的青龙观?” 如兰犹豫道:“据我奶奶说我爸出生之后半年左右潘建臣捎信来让他回道观,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不过我奶奶也不清楚是什么事。” 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第二年开春老道又来了,只是这次只待了两三个月,后来基本上每年都要来毛竹园住上个把月,并且还通过毛竹园把纯阳先生这个名声给传出去了。” 李新年皱着眉头说道:“那这期间潘建臣应该也回过毛竹园吧?” 如兰点点头,说道:“那当然,据我奶奶说,他们两个反正总要留一个在道观,从来都没有一起外出过。” 说完,似乎意识到了李新年这么问的意图,又说道:“很显然,潘建臣不管出现在哪里,自然也就变成了纯阳先生。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只是在道观的时候一个是智阳道长,一个只纯阳先生,但只要离开了道观,那他们都是纯阳先生。”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潘建臣利用纯阳先生的名头看了不少坑们拐骗的事情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奶奶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如兰低垂着眼帘说道。 李新年心里现在只想着搞清楚一个问题,可一时又问不出口,迟疑了半天,只得采用迂回战术,问道: “潘凤说纯阳先生死心塌地地爱她,难道在纯阳先生逗留毛竹园期间,她就没有给老道介绍过双修的人选?” 如兰咬着嘴唇半天没出声,最后说道:“你想说什么?” 李新年见如兰像是有所顾虑,于是说道:“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顾虑什么,我也不瞒你,秦川可是跟我提起过他母亲当年跟潘凤闹翻脸的事情,根源就出在纯阳老道身上。” 如兰一脸惊讶的神情,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李新年犹豫道:“他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我猜测秦川的母亲在毛竹园跟纯阳道长搞上了,多半是潘凤拉的皮条。 当然,老秦母亲以为纯阳道长是潘凤的叔叔,可当她忽然发现潘凤和自己叔叔上床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也许潘凤最后告诉了她实情,但她还是因为气愤或者说是吃醋跟你奶奶闹翻脸了,只不过好多年以后又和好了,并且还让老秦拜在潘凤的门下,并且潘凤对老秦似乎也格外关照。” 如兰显然有点惊讶,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说道:“老秦居然连这种事都跟你说,看来他还真把你当一家人了,不错,老秦应该是纯阳道长的种。” 妙兰吃惊的“啊”了一声,娇呼道:“原来老秦跟外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如兰沉下脸来,嗔道:“管好自己的嘴啊,我原本可没打算给你说这些。” 说完,盯着李新年怏怏道:“这下你满足了吧?这就是毛竹园最见不得的核心秘密部分,现在你都知道了,今后就别在生事了。” 李新年没有理会如兰的警告,有点紧张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老丈人的师傅究竟是哪个纯阳先生?” 如兰一愣,随即似乎猜到了李新年的心思,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说道:“当年顾阳东是跟潘建臣穿一条裤子,顾百里自然是潘建臣的徒弟了,怎么?你在担心什么?” 李新年瞥了一眼妙兰,似乎有点说不出口,憋了半天,就像是质问道:“难道你奶奶就没有提起过我丈母娘跟纯阳先生是否有来往?或者让纯阳先生给她看过病?” 如兰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我奶奶还真没特别提起过这件事,不过,你丈母娘出入毛竹园的时候,纯阳先生已经很少出来走动了,就算偶尔出来一次,也不会在毛竹园待多长时间。” 说到这里,又像是故意吊胃口似地说道:“不过嘛,那时候你丈母娘也是毛竹园的常客,难说是否偶尔遇见过纯阳老道。 对了,听我奶奶说,潘建臣倒是挺关心自己的徒弟,只要回宁安市总要去四合院看看顾百里,按道理你丈母娘不可能不认识纯阳先生。” 李新年恨的牙痒痒,说了半天等于什么也没说,但也不好直接问,不过,据他判断,当年爬过丈母娘肚皮的多半是潘建臣这个老流氓。 而真正的纯阳道长周祥宁也许有机会在毛竹园认识丈母娘,但多半没机会去四合院,这么看来,顾红基本上应该是潘建臣的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顾红岂不是成了刘定一的妹妹,刘波的姑姑,刘利民和刘蕙茹的姑婆,而刘波这老东西还要叫自己一声姑父呢。 妈的,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啊,难道刘家人的人竟然都不知道这一层关系?如果知道的话,他们没有理由敲诈自己,并且帮着韩家跟自己作对啊。 如兰见李新年眯着眼睛不出声,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狐疑道:“你贼眉鼠眼的在想什么呢?” 李新年回过神来,摆摆手,干笑道:“我在想咱们这个家族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我不知道你是否扳着手指头认真数过。” 如兰嗔道:“咱们?跟你有啥关系?” 李新年一愣,认真地说道:“怎么没关系?小雪难道不是你的亲姐妹吗?” 如兰好像故意要气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小雪跟我亲姐妹,跟你也扯不上关系啊。” 李新年脸上有点发热,憋了一会儿狡辩道:“怎么没关系?难道你忘了我和老戴是连襟吗?” 如兰一副不屑道:“屁的连襟,他们早都离婚了,哪来的连襟?” 没想到妙兰好像愿意跟李新年攀亲戚,嗔道:“哎呀,妈,难道你忘了小雪跟顾红是姐妹了吗?老旦是怎么也算是小雪阿姨的妹夫吧,这么说来起码也是大家族的一员嘛。” 第2219章 回避 李新年怏怏道:“在今晚揭开了这么多的谜底之后,我倒是觉得有必要理顺一下各种关系,这可不是想跟谁认亲,而是要搞清楚各方的利害关系。” 如兰好像说的有点累了,喝了一口茶,微微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你理一理说来我听听?” 李新年点上一支烟,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家族当然是以毛竹园为中心,首先就是潘家这条线,主线是刘家,支线就是刘定一那个姐姐或者妹妹跟唐家的关系,另外还有刘波的二老婆谢新玲跟韩家产生关系。 第二条线就是纯阳先生,也就是你说的周祥宁,主线当然是你和妙兰,还有老秦,支线是韩家,将来妙兰嫁人之后还会产生新的亲戚。” 妙兰瞪了李新年一眼,骂道:“嫁你个头,少扯我。”顿了一下,又说道:“既然算上老秦,那你们四合院也是一条支流啊,老秦可是你继父呢,对了,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 如兰笑道:“扯这么远干嘛,我们和四合院的关系有小雪就足够了。” 李新年装作没听见,继续说道:“接下来就是蒋家,主线就是蒋玉佛和赵源,我不了解蒋玉佛的娘家有什么人,想必应该也有支线,暂时能和我们直接产生关系的也就是这么多。” 如兰哼了一声道:“你怎么把自己忘了,你算是哪条线呢?” 李新年干笑道:“我只是和你们沾点边,你们认的话算是亲戚,不认的话什么都不是。”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良久才说道:“虽然顾百里没有后代,但你丈母娘家难道不算一条线吗?并且还是一条很重要的主线呢。” 李新年隐约能明白如兰话中的潜台词,但一时也说不清楚丈母娘怎么就成了主线。 如兰进一步说道:“如果你能代表你丈母娘家这条线的话,那事情就好办,如果代表不了的话,就难办。”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像是赌气似地说道:“我只代表我以及公司的股东,此外不代表任何人。” 如兰叹口气,慢慢坐起了身子,犹豫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李新年皱着眉头一脸懊恼地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大家多少都沾亲带故,如果不能互相帮助,不能在一个锅里吃饭也就罢了,可为什么非要互相拆台甚至互相算计呢?” 顿老一下,见如兰不出声,又发牢骚道:“尤其是刘家,好像成心是在跟我们作对,简直把老子当成敲诈的对象了,这倒也罢了,毕竟我对他们来说算是外人,可他们不清楚你和妙兰在公司的角色吗?”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缓缓说道:“这其中肯定有不为外人所知道的原因。” 李新年一愣,觉得如兰似乎话中有话,急忙道:“什么原因?这么说你知道?” 如兰没有马上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扭头看看妙兰,只见她又腻在自己的身上睡着了,于是伸手拍拍她的屁股。 如兰醒了过来,睡眼朦胧地看看母亲和李新年,显然刚刚又梦魂萦绕了一番,如兰嗔道:“既然熬不住就别陪在这里了,你自己先上楼去睡吧,我和老旦再说一会儿话。” 妙兰显然真的撑不住了,嘴里嘟囔道:“几点了?天都快亮了吧,你们还要说多久啊?” 李新年看看时间,说道:“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你自己上去眯一会儿吧。” 妙兰听李新年也这么说,坐在那里迷糊了一会儿,然后套上了鞋子,有点神志不清地上楼睡觉去了。 看着妙兰出了书房,李新年最后给如兰添了一次开水,没想到如兰打了一个哈欠说道:“给我点支烟。” 李新年对如兰抽烟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顾雪和顾红没事的时候就会点上一支烟吸几口,权当是玩玩,他猜想如兰多半是跟着顾雪学会了抽第一支烟。 李新年一次点上两支烟,递给如兰一支,见她只是吸了一口,然后就直接把烟吐了出来,于是说道:“要不你也上去睡一会儿,反正明天也没什么大事,有话咱们明天再说。” 如兰摇摇头,说道:“算了,天都快亮了,天亮之后我把妙兰叫醒直接回公寓了,回去再好好睡,明天哪儿也不打算去了。” 李新年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能熬夜,要是小雪的话脑袋早就耷拉到胸照里面了。”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少胡说八道。”顿了一下,眯着眼睛象征性地吸了一口烟,还凑到烟灰缸跟前掸掸烟灰,这才盯着李新年说道:“其实我是故意把妙兰打发走的,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想让她听。” 李新年一听就知道如兰又要说毛竹园见不得人的秘史了,并且还是妙兰必须回避的秘史,一时就有点想当然,低声道:“是不是该说到潘凤谋杀亲夫了?” 如兰一愣,随即瞪着李新年质问道:“你胡说什么?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说完,好像忽然有点愤怒,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真不知道我奶奶怎么得罪你了,你竟然这么污蔑她,好歹她还为你治过见不得人的病呢,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感激之情?” 李新年不禁胀红了脸,嘟囔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谁知道是真是假?” 如兰质问道:“道听途说?谁说的,难道又是老秦?” 李新年含糊其辞地嘟囔道:“谁说的不重要,现在不是正从你这里找答案吗?没有的话就算了,这里也没外人,也就是我们两个人说说。”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眼睛盯着手里的烟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先不说这件事,你不是对刘家的行为感到不解吗?我现在就试着给你找找答案。” 李新年马上一副正襟危坐道:“我洗耳恭听呢。” 如兰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说道:“我要说的这些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实际上我奶奶也是在她父亲潘建栋临死之前才听说,其中多少带点猜测的意思。 不过,我奶奶认为这些事很有可能是真的,并且也正因为这些事情,她实际上对潘建臣这个叔叔并不怎么感冒。” “究竟是什么事?”李新年问道,同时意识到如兰现在要说的应该是潘家的家事。 第2220章 蜿蜒曲折 果然,如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这事还要扯到潘建栋和潘建臣的父亲潘家明以及棒国庆的老子韩继堂。” “我靠,要扯这么远?”李新年插话道。 如兰没有理会李新年的打岔,继续说道:“毛竹园在潘家明当家的时候还挺兴旺,据说他十八岁就结婚了,并且很快就有了潘建栋这个大儿子。 虽然后来又生过一个女儿,可难产死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接下来的四五年时间里,潘家明的老婆竟然再没有怀上过孩子,我奶奶猜测多半是难产的时候伤了身子。 你也知道,以前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在潘家明那个年代虽然已经不提倡了,可有钱人养个小老婆也很正常。” 李新年笑道:“那倒是,我听说国民党的时候有些将领还有好几个老婆呢。” 如兰继续说道:“我奶奶说潘家明的老婆出生宁安市的名门望族,在当地很有实力,所以潘家明有点惧内,并不敢公开纳妾。 可问题是这女人这么多年再不会生产,这就不免让潘家明动了纳妾的心思,毕竟毛竹园只有一个继承人未免有点单薄。” 李新年听出了一点意思,惊讶道:“这么说潘建臣是潘家明后来的小妾所生,实际上和潘建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说完,又嘿地笑了一声,又说道:“看来毛竹园人丁不旺的局面还有相当的历史了。”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你就喜欢做事先诸葛亮,等你听完了就知道跟你的猜测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李新年干笑道:“有可能,你们毛竹园的事情确实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如兰把手里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在了烟灰缸里,看着李新年慢慢碾灭了,这才说道:“我前面跟你说过,毛竹园潘家和天一大药堂韩家的交往就是从潘家明和韩继堂开始的,并且一直延续我父亲这一代。” “确实有些年头了。”李新年符合道。 如兰继续说道:“有一年韩家有喜事,韩继堂请了一个戏班子在家里唱三天大戏,潘家明自然是座上客。 可没想到潘家明在看戏的时候居然一眼相中了一个年轻美貌的戏子,并且告诉了韩继堂,而韩继堂跟这个戏班子的老板很熟,马上就替潘家明撮合。 那时候凭着毛竹园的名声,这件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办成了,一年以后毛竹园的就又添了一个继承人。” 因为先前就已经猜了个车不多,所以李新年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抱怨道:“你不是怪我事先诸葛亮吗?这不是让我猜中了?难道潘建臣和潘建栋不是同父异母兄弟吗?” 没想到如兰盯着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你未免过于想当然了。” “怎么?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插曲?”李新年一时猜不到如兰的意图,疑惑道。 如兰所答非所问地说道:“潘家明添了个儿子,一家人自然是欢天喜地,可时间久了,让潘家明头痛的事情就出现了。 俗话说母以子贵,那个戏子虽然出身不能跟大老婆相比,但因为有儿子撑腰,并且年轻美貌,自然受到潘家明的宠爱。 最后这个戏子终于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在潘家明的大老婆死后,她就成了毛竹园的女主人。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家里的两个孩子地位自然就发生了转变。”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戏子肯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好,这里面应该就牵扯到两个儿子今后继承权的问题了吧?” 如兰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倒也没有这么急迫,虽然戏子成了毛竹园的女主人,但家里的大事还是潘家明做主,他并没有因为对戏子的宠爱而对两个儿子厚此薄彼。 而戏子偏爱自己的儿子也多半是在私底下,表面上并不敢表现出来,我奶奶说因为潘建臣从小暴露出的花花公司的习性,潘建明反而更喜欢大儿子一点。” 李新年慢慢皱起了没有,不解道:“既然是潘家明做主,那不至于上演后母虐待前任孩子的事情吧?何况潘建栋应该比潘建臣的年纪大了不少,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成年了吧?”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想要说的事情,我刚才说的这些事只不过是整个故事的前奏。” 李新年诧异道:“我怎么没听出其中存在什么巨大的危机啊?” 如兰哼了一声道:“别说是你了,即便潘家明或者后来的潘建栋也没有意识到这个戏子会给毛竹园带来什么危机。 实际上在潘家明过世以后,家里也没有发生以什么异常,潘建栋顺利地成了毛竹园的继承人,唯一的祸端就是潘建臣给毛竹园带来的灾难。” 李新年好像被如兰搞糊涂了,熬了一晚上之后,他的脑袋好像也有点短路,不解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我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啊。” 如兰盯着李新年注视了一会儿,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觉得韩家在潘建臣杀人之后冒着巨大的风险庇护他,又主动给他找了青龙观做为长久藏身之地,这一切都是源于韩家哈毛竹园的友谊吗?”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明白如兰话中的意思,皱着眉头嘟囔道:“你韩家为了什么?难道还想得到毛竹园的什么好处?” 不知为什么,如兰就是不说出答案,就像是循循善诱地说道:“你想想,如果刘定一是潘建臣的儿子,那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潘家的人,可他为什么会对韩家情意绵绵呢?” “情意绵绵?没这么严重吧?刘定一也没有为韩家具体干什么啊,对了,你们母女两被抓的时候他倒是出手相救过,可他这么做分明是有目的的。” 如兰打断李新年的话反问道:“那我妈为什么这么大方就答应把我奶奶留下的脸谱送给刘定一呢? 并且她在得知刘定一病重之后马上让石如意加班加点配制中药,你不觉得我妈对刘定一的关心有点过分了吗?” 李新年被如兰问的一头雾水,脑袋里乱哄哄的理不出一个头绪,最后嘟囔道:“难道你妈和刘定一当年有一腿?” 如兰伸手在李新年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骂道:“你这死人就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李新年嘿嘿干笑道:“那你直接说出答案好了,我的脑细胞都不知道被你弄死多少了。” 如兰缓缓摇摇头,欲言又止道:“其实我也不能确定答案是否正确,当年潘建栋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跟我奶奶说的话也只是猜测。 但我奶奶认为虽然没有证据,但潘建栋的疑心并非空穴来风,从后来的种种迹象来看,潘建臣很有可能不姓潘,也许是姓韩。” 就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新年的脑子里闪过了电光石火,一瞬间所有的疑团全部解开了,不过,他并没有吃惊的跳起来,而是怔怔地说不出话,良久才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我艹。” 第2221章 泼脏水 如兰见李新年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继续说道:“如果潘建栋和我奶奶的猜测成立的话,那刘家和韩家的关系,包括我妈极力偏袒刘家也就不难解释了。” 李新年一脸愤愤地骂道:“妈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插曲,该不会是从棒国庆的老子那时候起,韩家就已经在开始动毛竹园的脑筋了吧?很显然,潘建臣很有可能是韩家打入毛竹园的一个楔子。” 如兰犹豫道:“从后来我舅舅煞费苦心让我妈偷走我爸的毒经来看,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我奶奶认为也有可能是一个巧合。” “什么巧合?”李新年不解道。 如兰说道:“也有可能是韩继堂早就和戏子有染,既然被潘家明看上了,干脆就来了个顺水推舟,反正肯定是没安好心。”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奶奶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潘建臣作死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道士的话,毛竹园也许不会到潘建栋手里,更不可能有我奶奶什么事。” 李新年眯着眼睛喷出了一口浓烟,眉头几乎皱成了一疙瘩,显然心里又产生了什么疑团,沉默了一会儿,疑惑道: “那据你奶奶看来,潘建臣自己是否知道自己身世?如果这件事是韩继堂故意为之的话,那他们肯定会像潘建臣知道自己的身世。” 如兰犹豫了好一阵才说道:“我奶奶认为潘建臣知道自己的身世。” 李新年不解道:“那为什么潘建臣守着青龙观这座医学宝库却没有让韩家受惠反倒成全了你奶奶。” 如兰说道:“这也是我不明白的问题,但据我奶奶分析,潘建臣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世应该也是后来的事情。 那时候他母亲已经死了,自己也已经成了道士,而潘家和韩家又成了世交,所以他的身世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实际上他想出来的让纯阳老道冒充他来毛竹园的办法也让他彻底改变了身份,他毕竟背着人命的逃犯,必须彻底改变自己的身份而不引起怀疑。 所以他让自己变成了神神秘秘的纯阳先生,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宁安市畅行无阻了,并且也不会有人把纯阳先生和那个逃犯画上等号。” 李新年似乎有点恼火,迟疑了一会儿质问道:“你奶奶不去追究真相可能有她自己的考虑或者难处,可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过搞清楚潘建臣身世的秘密吗?” 如兰嗔道:“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从目前的情势来看,倒是有这个必要,尤其是对你来说很有必要。”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我有什么办法?潘建臣的骨头都找不见了,再说,难道你让我去拔刘定一的头发吗?”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要想干的话有这么复杂吗?你只要把韩东东和刘家的什么人做个比对不就完事了?” 说完,又低声道:“我不瞒你,上次韩东东在毛竹园住了几天,我鬼使神差般地弄到了他的几根头发。” 李新年一愣,随即笑道:“原来你已经开始行动了,我还以为你无动于衷呢,问题是去哪里找刘家人的头发,眼下我也见不到他们啊。” 如兰瞪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想办法啊,刘波现在不是经常来宁安市吗?这又不是什么难事,让你手下的马仔留点心不就有了?” 李新年的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老婆顾红的身影,心想,为什么不趁机落实一下自己老婆的身世呢。 如果她真的是潘建臣的种,而潘建臣又是韩继堂的种的花,那她和韩东东就应该存在遗传关系。 只要证实了顾红和韩东东存在遗传关系,那就足以证明顾红是潘建臣的种,而潘建臣是韩继堂的种,这样一来岂不是一石二鸟吗? 这么一想,李新年就说道:“这件事还是我来办吧,我让人去省城办,在宁安市办这种事容易招来不必要的口舌是非。” 如兰点点头说道:“随你便吧,反正现在有必要搞清楚刘定一和韩家是不是存在血缘关系,一旦确定了这种关系,我想很多事情我们也就可以下决心了,以前我还总是抱有幻想。” 李新年犹豫道:“就算刘定一有韩家的血脉,可毛竹园也对他不薄,起码潘建栋帮过他很大的忙。 何况后来你奶奶应该也为他的仕途出过不少力,而你爸还是韩家的女婿,难道刘定一也不会给你一点面子?” 如兰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其实你没有考虑到另外一个原因,也许你并不是太清楚当年的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李新年急忙问道。 如兰低声道:“血缘只是我们担心的一个因素,可刘家后来跟我奶奶之间并不是没有一点嫌隙。 比如,你也知道万振良被杀之后,他的公司落在了你老丈人、我爸和韩寿的手里,并且赚了不少钱,但这里面的好处基本上跟刘家没什么事。 另外,当年你丈母娘的那个表妹邓萍来到宁安市之后,成功说服我奶奶并且利用我奶奶的资源建立了一个秘密的金融组织,刘家也是这个组织的成员之一。 但由于某些原因他们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再后来发生的万振良骗贷案刘家的人没有参与,所以自然也没有他们的好处。 我知道光是这几件事刘定一就对我奶奶有怨气,实际上后来公安机关重新调查骗贷案就是刘定一在暗中推波助澜。” 李新年一脸震惊道:“原来真的是刘家人在暗中搞鬼,以前听说是有人暗中举报。” 如兰摆摆手说道:“但你也不要以为刘定一这么做是故意跟毛竹园作对,或者故意想把你丈母娘揪出来。 实际上报复或者泄私愤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是想借骗贷案搞掉省市的几个政界的对手,以便为他儿子刘波的升迁扫清障碍,毕竟,他的年纪已经足够大了。” “利用骗贷案泼脏水?”李新年惊讶道。 第2222章 替死鬼 如兰点点头,说道:“你也看见了,这些年只要发生大案,多半是官商勾结,只要揪出几个有钱人,站在他们背后的政府官员也就逃不了干系。 而刘定一很清楚省市哪些领导在我奶奶的名单上,并且也很清楚在骗贷案中宁安市哪些领导得到过好处。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并不是他同一个战壕里的人,比如差点和赵源成为亲家的杨书记就是刘波的死对头,宁安市原市委书记赵江洲也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 说句难听话,当年要不是我奶奶居中调停的话,他们在宁安市的时候就大打出手了,也正因为这样,我奶奶想把他们分开,并且帮他走通了省里面的路子,可没想到他居然就飞黄腾达了。” 李新年一副感叹的神情,嘟囔道:“没想到其中如此错综复杂,都说一朝君一朝臣,眼下刘波已经上位,刘利民也前途不可限量,一旦让刘家的人左右了省市的局面,那岂不是要有一帮人跟着倒霉?” 如兰点点头,说道:“起码要重新洗牌,要想不被洗出去,那可要花点心思,尤其是我们,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靠山。 说白了,毛竹园在我奶奶死后基本上可以说不存在了,剩下的不过只是个虚名,可笑的是现在连自己的母亲都胳膊肘子朝外呢。” 李新年点点头表示认同如兰的说法,犹豫道:“不过在理清了一些头绪之后,我反倒能理解你妈的态度了。 毕竟,就像当年的潘建栋一样,振兴家业现在也成了韩家的大事,在失去了韩寿这个顶梁柱之后,你妈也只能寄希望于刘家了。” 顿了一下,又猜测道:“不过,我总觉得刘定一知道自己和韩家的这层秘密关系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否则局势恐怕会更加严重,或者干脆就不会有我的任何机会。” 如兰犹豫道:“也许吧,有些事我们也无从知晓,当初刘定一把我们母女救出来的时候,我还天真地以为刘定一是看在我奶奶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呢,现在看来其中确实另有隐情啊。”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要么是冲着你的脸谱来的,要么就是冲着和韩家的这层血缘关系。” 说完,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哎呀,你应该已经把脸谱交给你妈了吧?说不定现在已经和石如意配着的药到了刘定一的手里。 你刚才说刘定一的主要目的就是扫除障碍,如果被他搞清楚脸谱上那些人的真实身份,那他可能很快就要下手了。” 如兰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新年一眼,低声带:“那种脸谱我也能做,只要我保证脸谱中出现77号,那刘定一就没法搞清楚脸谱的真假,并且永远也没法搞清楚脸谱后面究竟是什么人。”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吃惊道:“哎呀,难道你给他伪造了一本脸谱?” 如兰点点头,说道:“要不然怎么交差?如果不交出脸谱的话,我妈一天要跟我吵十次。” 李新年一脸担忧道:“可你并不清楚刘定一对这本脸谱知道多少,万一他以前见过这本脸谱呢?万一被他发现你骗他呢?” 如兰好像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迟疑道:“不可能吧,我觉得我奶奶不可能把脸谱给别人看。” 李新年急忙道:“可赵卓能破译脸谱上所有人的身份,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奶奶跟他合作办理的,只不过一把钥匙被分成了两半。” 如兰瞥了李新年一眼,低声问道:“怎么?你一直在为赵卓的死活担惊受怕吗?” 李新年没好气地说道:“死不见尸,活不见人,难道我不该担惊受怕吗?”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跟我妈谈论过这件事,或者说套过她的话,我的判断是赵卓应该死了。” 李新年皱着眉头质问道:“那怎么会有人偷走他的尸体,很显然那天晚上有人跟踪了我和张富强。” 如兰摆摆手,小声道:“你还不明白吗?既然我妈跟刘定一是一伙的,她怎么会救赵江洲的儿子呢。 就算他们过去是一伙的,现在也已经分道扬镳了,实际上我认为让赵卓活着不管是对我妈还是刘家都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赵卓知道的事情太多。 所以,我几乎敢肯定赵卓已经死了,至于尸体,我猜测这阵应该是在我那个痴迷于我爸那本毒经的舅舅那里。” 李新年怔怔楞了一会儿,颤声道:“你的意思是韩寿已经研究成功了神仙乐,赵卓已经被种了蘑菇?” 如兰摊开双手道:“那还能怎么解释?”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我白天不是跟你说过郑建江的死因了吗?实际上郑建江应该在头天晚上或者当天早晨就吃下了神仙乐。 他直接的死因虽然是办公室烟头上的毒药,但他其实已经被种了蘑菇,所以那几根毒烟绝对是为你准备的,郑建江确实只是个替死鬼。” 李新年一脸后怕的神情,点烟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深深吸了一口烟,这才说道: “你说可以排除蒋玉佛,那我只能扩大怀疑范围,比如会不会是你妈,也许毒药来自韩寿,当然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 “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自己家里人?”如兰盯着李新年问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排除这种可能性,就算我家里人想让我死,但起码不是现在。” 说完,好像有点烦躁地摆摆手,说道:“先不说我,还是说说郑建江,根据你的判断,我想了好多种情况。 现在小翠也死了,所以我认为这两件事并不是孤立的,我认为是小翠给郑建江吃下了神仙乐,现在我琢磨的是,究竟什么人给小翠提供了神仙乐,而小翠为什么要谋杀自己的丈夫。” 如兰哼了一声道:“小翠和郑建江的这桩婚姻就给人不伦不类的感觉,你敢说他们两个很相爱吗?”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最后低声道:“其实我已经让秦时月暗中给小翠的儿子做dna鉴定了,只是结果还没有出来。 如果这个儿子不是郑建江的种,那小翠杀郑建江就值得推敲,但最关键的还是那个给小翠提供神仙乐的人,因为小翠手里肯定没有这种稀罕的玩意。” 如兰没有出声,李新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沉默了好一阵,如兰伸手打了一个哈欠,看看手表,似疲倦地说道:“快四点了,这下雨天恐怕要到六点多天才能亮。” 李新年盯着如兰注视了一会儿,说道:“你上去睡一会儿吧,妙兰睡的正香呢,你就不要把她叫起来了。” 如兰缓缓摇摇头,说道:“你让我现在上床还真睡不着呢,干脆再坚持一会儿算了,对了,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第2223章 左财右灾 李新年一时还理不出个头绪,迟疑道:“今晚接受的信息太多了,需要一些时间消化,虽然说的都是毛竹园见不得人的秘密,但将来肯定会对我产生重大影响,所以我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嘴里这么说,可心里面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直到现在他都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谈论这件事。 事实上如兰如果不主动提起的话,这种事他还真不太好直接问,不管怎么说,这是如兰的私事,如果贸然发问很有可能引起她的误会。 眼看着如兰好像打算结束今晚的谈话了,可他总觉得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于是又想起了另一个跟他关系不大、或者压根就扯不上什么关系的话题。 “对了,我听到过一些你爷爷,我的意思是蒋昱博的小道消息,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据说他有可能也死在潘凤的手里……” 如兰不等李新年说完,马上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不满地说道:“你这是从哪里听到的小道消息?该不会又是老秦告诉你的吧?”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干笑道:“这事跟老秦可没关系,这不是随便闲聊嘛,反正也没有外人,你没必要有啥顾忌。” 如兰哼了一声道:“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把我奶奶想的这么坏。 其实我奶奶是个正派人,起码不会干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她早就知道种蘑菇的配方,但却一直把资料束之高阁,就是因为纯阳老道的这项研究违反人性。 如果不是后来我爸亲自从纯阳老道那里得到配方的话,这世上他跟就不会再有种蘑菇的事情,就凭这一点足以证明我奶奶不是那种毫无节操的人。” 李新年哼了一声道:“可她最终不是和石如意两个人偷偷摸摸研究了十来年吗?” 如兰嗔道:“那是因为她自己的儿子被人种了蘑菇,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碰这玩意。” 李新年闷头抽了几口烟,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如兰低声说道:“既然神仙乐可以在人身上种出蘑菇,你说能不能在猪狗牛羊身上也能种出来?” 如兰一脸警觉地盯着李新年问道:“你啥意思?你想干什么?” 李新年干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能从牛羊猪狗或者其他什么动物身上得到肉蘑菇并且研发出延年益寿的补药的话,那咱们凭着这一个产品就能彻底兼并赵源的制药厂。” 如兰白了李新年一眼,嗔道:“我就知道你忘不了这件事,你也不想想,如果能利用其他动物种蘑菇的话,纯阳老道何必要冒着风险拿人做试验呢?” 李新年争辩道:“世上这么多动物,我就不信纯阳老道每一种都试过,比如,他拿猴子和大猩猩实验过吗?猴子和大猩猩跟人最接近……” 如兰不等李新年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别异想天开了,难道纯阳老道的智商还没有你高?” 顿了一下,又一脸不满地说道:“你这混蛋好像对这些歪门邪道格外上心啊。”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笑道:“怎么说着你爷爷的事情就扯到这上面来了,你还没说蒋昱博究竟是怎么死的呢,我才不信他是自然死亡。” 如兰好一阵没出声,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不说你也基本上能猜个差不多,据我奶奶说蒋昱博是因为窥破了她和纯阳老道的好事,所以被纯阳老道灭口了。”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想也是这么回事,我就不信纯阳老道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在潘凤的床上爬上趴下,蒋昱博做为丈夫会毫不知情,这其中还不知道是什么狗血剧情呢。” 如兰犹豫道:“至于是被怎样灭口的,我奶奶也不太清楚,实际上纯阳老道也不承认是他好事了蒋昱博,反正凭着老东西的手段,一般人也查不出来,所以只能是稀里糊涂地当他是病死的。” 李新年笑道:“既然不是你奶奶谋杀亲夫,这事不提也罢,反正死在两个纯阳先生手里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如兰注意到李新年一边说话,一只手总是去揉有眼,并且已经有好一阵了,疑惑道:“你眼睛怎么啦?” 李新年说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总是跳个不停,妈的,俗话是怎么说的?左财右灾,难道老子又要倒霉了?” 如兰哼了一声,嗔道:“少胡说八道,难道天还没亮就有人开始算计你了?”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双腿缩到了沙发上,脑袋靠在自己的胳膊上,嘟囔道:“让我眯一会儿。” 李新年犹豫道:“熬不住就上去睡一会儿吧,下雨天亮的晚,起码还要一个多小时天才能亮呢。” 如兰闭着眼睛没出声,好像是迷糊过去了。 李新年站起身来走到窗户旁边朝外面看看,发现外面还下着毛毛细雨,于是又走回来坐在沙发上,如兰好像已经睡着了。 瞥眼看见原本盖在如兰肚子上的毛毯一角耷拉在了地毯上,稍稍迟疑了一下,站起身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把毛毯替如兰盖在身上。 可不知为什么,看着如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娇躯,一双脚就挪不动了,站在那里盯着如兰的娇颜注视了一会儿,随即侧过身来慢慢坐在了如兰身边空出来的沙发上。 李新年和如兰虽然没有干过超越男女底线的事情,可也有过各种亲密的接触,可如此近距离地欣赏如兰的睡姿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所以看着看着,心跳就加速了,一股热流慢慢升起,一只手就像不受控制地朝着女人慢慢伸过去。 先是在如兰的秀发上留恋了一会儿,又轻轻捏了几下小巧的耳朵,然后一根手指就像羽毛一般沿着白皙的脸蛋慢慢滑下,最后停在了下巴上,稍稍用力勾了起来。 如兰现在的姿势就像是主动抬起嘴巴索吻的样子,而李新年也慢慢压低身子,终于,两个人的嘴唇触碰到了一起。 原本亲吻如兰对李新年也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似乎显得格外刺激,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的嘴唇和如兰接触的瞬间,他不仅感受到如兰滚烫的鼻息,而且还感受到了女人的嘴唇传来一阵小鸟羽毛般的轻微颤抖。 她没睡。她醒着呢。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刺激顿时就变成了无法遏制的冲动,再也不用小心翼翼了,李新年猛地一把搂住了如兰的脖子,整个身子就压了上去。 而如兰只是从鼻孔里传来几声抗议,身子稍稍抗拒了几下,随即就彻底瘫软了,仿佛现在做的事情才是他们今晚的主要议题似的。 第2224章 好事多磨 然而,如兰的柔顺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李新年贪得无厌并不满足于和如兰的口舌游戏,不一会儿就荷尔蒙飙升,一只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于是,两个人在嘴巴不分开的情况下开始了一场气喘吁吁的对抗,不管李新年的那只手伸向何方,都会遇到另一只手的阻挡。 并且似乎对方每一次都能猜到他要在什么地方下手似的,所以总是提前在那里提前埋伏。 当然,毕竟男女有别,如兰的力气自然没法和李新年相比,所以抗拒的效果只能预防彻底陷落,但并不能阻挡对手暂时性的入侵。 两个人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你来往地搏斗了十来分钟,只不过搏斗有点走样,与其说是一场殊死的搏斗,还不如说是两个人默契地享受着一种暧昧的氛围。 以至于李新年也沉溺在了这种气氛中,有时候明明已经得手了,却故意卖个破绽让如兰勉强填补了漏洞,而如兰的那只手的抵抗明显有点力不从心,并且变得越来越较弱无力。 终于,如兰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叹息似的娇唤,身子忽然就软软的不动了,仿佛被李新年点中了某个重要的穴位。 李新年见大功告成,这才停住了嘴上的进攻,实际上他自己也已经喘的就像是上了岸的鱼。 再看看如兰,双目紧闭,双颊赤红,娇喘连连,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接下来只能听凭宰割了。 李新年做梦也想不到今晚居然还会有这么激情的一出,一切来的是那样突然,以至于都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好在身体的反应很诚实,压根就不用做任何思想准备,既然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李新年就不急着狼吞虎咽了,他打算换个地方慢慢品尝这一顿大餐,毕竟沙发太小影响他大起大落的施展。 如兰嘴里突然又发出一声娇唤,因为李新年已经打横用力把她整个娇躯都抱了起来,嘴里还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咱们去楼上,小心感冒了。” 如兰臊的脸上一片滚烫,有气无力地 抗议道:“不去,你放下,我哪儿也不去。”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双手却搂住了李新年的脖子,一张滚烫的脸躲进了他的怀里。 李新年嘿嘿干笑几声,哪里还顾得上如兰的抗议,抱着她就朝着书房的门口走去。 不过,他还没有走到书房门口,眼睛的余光瞥见窗外似乎闪过一道光亮,但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因为有可能是一道闪电。 眼看就要走到书房的门口了,由于双手抱着如兰的身子,他必须腾出一只手来去开门,而如兰丰腴的身子分量可不轻,要想单手把她整个抱住可不容易。 何况李新年养尊处优缺乏锻炼,刚才又和如兰在沙发上肉搏了好一阵,此刻双腿还有点打哆嗦呢,此刻双手能抱起女人已经算不错了。 正当李新年琢磨着是不是先把如兰放下,然后打开房门,或者让羞臊当中的如兰帮忙开一下门。 反正他总觉得如果把怀里的女人放下来有失男人的尊严,并且也担心这么一折腾如兰很有可能会改变主意。 就在李新年患得患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他隐约听见外面此面似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虽然听的不是太真切,但他确定外面有个人正在靠近书房的门。 妙兰。这事李新年的第一个念头,因为除了她今晚家里再没有别人。 难道这死丫头一直暗中在监视自己?这么一想,李新年不禁有点恼怒,看看怀里的美人却没有丝毫反应,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游戏和惊慌失措之中。 就在李新年抱着如兰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了,李新年不禁瞪大了眼睛,随即就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惊呼。 等李新年看清楚站在面前的女人,顿时有点糊涂了,因为门口站着的并不是妙兰,而是顾雪,不清楚她怎么突然在凌晨时分回来了。 顾雪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幕搞得有点懵逼,可等她看清楚李新年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人的时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脸上露出一丝奸笑,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如兰虽然已经感觉到哪里出了问题,可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等她从李新年的怀里转过头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顾雪的话。 说实话,当李新年看见门口站着顾雪的时候,虽然有点闷逼,可悬着的一颗心顿时就放下了,不仅不害怕,连尴尬的意思都没有。 可怀里的如兰似乎受到了惊吓,嘴里惊呼一声,身子猛地挺了几下,终于挣脱了李新年的双手,双脚刚着地,就红着脸喘道:“小雪?你,你怎么回来了?” 顾雪凑到如兰面前就像是看着外星人似的把她仔细打量了几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嫌我回来的早吗?” 说完,又扭头看看李新年,再看看屋子里的沙发,只见地摊上丢着一块毛毯,这才一脸不解道:“这一晚上你们都在忙活什么?这是完事了,还是刚开始啊?” 如兰被顾雪臊的面红耳赤,骂道:“你放屁,少胡说八道。” 顾雪一阵咯咯娇笑,瞥了李新年一眼,说道:“哎呀,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在办公室在睡一会儿算了,我估摸着你们怎么也该完事了,没想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 如兰哪里还听的下去,冲过去就想撕顾雪的嘴,结果顾雪一闪身躲进了书房。 李新年顿时就闻到大姨子身上的一股酒味,他担心如兰面子上下不来,于是勉强辩解道:“我和如兰聊了一晚上,刚才她睡着了,我担心她受凉,所以……” 顾雪不等李新年说完,就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一只手捞起地上的毛毯往身上一披,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冲两个人摆摆手说道:“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还要眯一会儿。”说完,闭上眼睛再不理两个人,搞得李新年和如兰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如兰毕竟不是黄花闺女,羞臊了一阵之后也就清醒过来,低声道:“你问问她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吧,我上去跟妙兰睡一会儿。”说完转身就出了书房的门。 李新年看着如兰的背影呆呆注视了一会儿,随即心里只能长长哀叹一声。 虽然是顾雪破坏了她的好事,可他也不能怪顾雪,要不是大姨子,他今晚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再说,他现在的心思都在大姨子身上了。 第2225章 虚惊一场 “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傍晚的时候还给秦时月打过电话,说是你今晚回不来了。”李新年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拿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点上,一边狐疑道。 顾雪见如兰走了,也就不再装了,掀开毛毯坐了起来,不过,并没有回答李新年的问题,而是冲门口努努嘴,不解道:“如兰一晚上都在这里?” 李新年见顾雪不急着说自己被抓的事情,猜想情况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的严重,心里反而放心了一点,犹豫道: “你不是打电话请她来给欧阳玉过生日吗?后来也没人通知她聚会取消了,再说她今晚跟他韩梅闹别扭,原本就不打算回毛竹园。” 顾雪一脸诡秘地盯着李新年低声道:“多半是你故意不通知她我被警察带走了吧,既然她在这里待了一晚上,难道你居然没有办成事?” 李新年脸上有点发热,没好气地说道:“这不是你被抓了吗?我还哪儿有心思干那种事?” 顾雪哼了一声,嗔道:“你少装好人,刚才难道不是想把人家抱上楼吗?” 李新年一时无言以对,伸手指指房门,小声道:“你以为她是一个人来的吗?妙兰在你卧室睡觉呢?” 顾雪一听,这才一脸恍然的神情,嘻嘻笑道:“我说呢,你这把刀也不至于钝成这样,一晚上连衣服都没脱掉,原来是要在妙兰面前装逼呢。” 李新年对大姨子的“污言秽语”简直有点听不下去,急忙摆摆手打断了她,问道:“公安局怎么也深更半夜放人?这天都快亮了。” 顾雪气愤道:“他们不放人还能怎么着?实际上他们昨晚十点多钟就把我放了。” 李新年惊讶道:“十点就放了?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顾雪哼哼道:“他们既然把我接去公安局,自然要把我送回公司,因为我的车还停在公司呢,可等到了公司发现欧阳玉和余家燕还在办公室。” 顾雪还没说完,李新年基本上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打断她说道:“然后你就和她们继续庆祝生日。” 顾雪怏怏道:“倒也不是庆祝生日,她们两个说替我压压惊。” 李新年抱怨道:“那你起码也给我来个电话啊。” 顾雪没好气地说道:“当时都十点多了,这个电话打不打都一样,余家燕说她已经把我被抓的事情告诉你了。 我想你多半已经通知了如兰,所以我也就跟他们放心喝酒去了,喝完酒又不能开车,所以我们三个又在办公室喝了一阵,后来就睡下了。” 说完,又一副幽怨的神情嘟囔道:“早知道如兰在这里陪你的话,我干脆就不回来了,幸亏路上没警察,否则说不定刚放出来又被抓进去呢。” 李新年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于是又想起了正是,问道:“那两笔钱的事情你跟警察是怎么解释的?” 顾雪气哼哼道:“怎么解释?小翠想在我这里赚点利息,难道这也犯法吗?” 李新年一愣,随即就追问道:“那笔钱呢?就是小翠老娘说老戴给她的二百万,说是从你的账户上打过去的,这笔钱是怎么回事?” 顾雪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告诉警察,那笔钱确实是从我的账户上出去的,但不是我给小翠的。 因为那个账户虽然是我的名字,但一直都是大山在用,我也没有密码,也不知道上面有多少钱,至于大山为什么要给小翠这么多钱,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只能去问大山。” 妈的,倒也是个站得住脚的答案,那时候戴山和顾雪还是夫妻,丈夫以老婆的名义开个账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何况戴山现在已经被证明是个大贪污犯,谁知道他利用这个账户干过什么名堂,顾雪不知道也很正常。 “你怎么跟警察说我不管,我现在想听实话,我不信你不知道老戴为什么要给小翠这么一大笔钱,就算是老戴把小翠肚子搞大了也不用花这么多钱。” 顾雪避开李新年的目光,哼哼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山对钱和女人的事情从来都是跟我保密的,谁知道这二百万是怎么回事。 哼,这件事如果让我知道的话,我也不会让他这么败家,就算把小翠娘两的肚子都搞大也不值二百万呢。” 李新年知道大姨子是个财迷,如果戴山拿她二百万给小翠的话,岂不是等于割她的肉,打死她也不会愿意,看来这件事也只有戴山河小翠本人知道。 “哎,你说大山会不会是被小翠抓住了什么把柄?”顾雪见李新年不出声,凑近他低声道。 “什么把柄?”李新年不动声色地问道。 顾雪犹豫道:“小翠毕竟在咱们家这么多年,大山这混蛋也许真的跟她乱搞过,只是没人知道这件事,说不定大山在小翠的床上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的意思是小翠敢敲诈老戴?”李新年质疑道。 顾雪嗔道:“哎呀,还用敲诈吗?你想想,大山给小翠这笔钱的时候,正是警方重新开始调查骗贷案,大山多半是拿这笔钱堵小翠的嘴。” 李新年好一阵没出声,顾雪有凑近了一点,低声道:“我看今晚那个姓陆的表面上是追查小翠账户上钱的去向,可实际上他应该也想到了这一层。 我看他很有可能意识到这件事跟老郑和小翠被杀有瓜葛,所以他翻来覆去想从我这里套点有价值的线索,否则根本不用磨叽这么久。” 李新年听完顾雪的话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这件事翻篇了,警察应该不会再怀疑你了吧?” 顾雪气愤道:“怀疑我什么?妈的,我看这个姓陆会不会是故意想给你找点茬,所以就拿我开刀。”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事你也不用想太多,秦时月说了,姓陆的完全是为了破案,既然你跟案子没有瓜葛,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对了,你现在可以说说你从小翠那里弄走这几百万块钱究竟干了什么?据我所知你可没有在公司投资这笔钱,我不明白你怎么给小翠支付利息。” 第2226章 瘸子 顾雪看上去显然对这个问题有点难以回答,不过,李新年一直盯着她,她知道今晚无法回避这件事,犹豫了好一阵才轻描淡写地问道:“我用这笔钱做了一项小投资。” “什么项目?我怎么不知道?”李新年追问道。 顾雪嗔道:“哎呀,你问这么多干嘛,不过是朋友搞的一个小项目,让我投资一点,也没啥赚头,这种小项目也入不了你的法眼啊” 李新年见大姨子目光闪烁,就知道她试图隐瞒什么,于是站起身来走过去坐在了地摊上,然后伸手就把顾雪从沙发上扯下来,跌进了他的怀里。 瞪着她问道:“你老实说,什么项目,你哪个朋友搞的项目?既然没什么赚头,你拿什么给小翠付利息?” 顾雪知道这件事根本就瞒不过去,就算编个谎话,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李新年搞清楚,所以也只能说实话了。 “实际上这笔钱是给洋洋做的投资。”沉默了好一阵,顾雪才幽幽说道。 李新年哼了一声,骂道:“我就知道跟这小兔崽子脱不了关系,你说,究竟是什么项目?这小兔崽子乳臭未干,你居然一下就给他几百万?” 顾雪嗔道:“你以为我把钱交给他了吗?我不过是以他的名义投了这笔钱,这是个海外项目。” 说完,偷偷观察了一下李新年的脸色,幽幽道:“其实这个项目还是红红在其中牵的线,可靠性不用怀疑,何况都是自家人……” 李新年一听,瞪大了眼睛,虽然顾红给顾雪介绍个项目并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问题是顾雪已经不是以前单干的时代了。 她眼下可是公司的副总,大股东,根本没必要自立门户。 如果是顾雪偷偷摸摸在外面搞点投资赚点小钱倒也说得过去,可不明白顾红怎么会心血来潮给顾雪介绍海外项目,再说,她应该知道顾雪手里根本就没多少钱。 “自家人?你的意思是这个项目是邓萍发起的?”李新年疑惑道。 顾雪摇摇头,首先警告道:“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别去问红红啊,到时候她又要怪我多嘴了。”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你说,你说,我没必要什么事都告诉她。” 顾雪这才说道:“前一阵红红请两个表妹吃饭。” 说完,见李新年一副狐疑的神情,急忙解释道:“这两个表妹你不太熟,一个是肖胜军的女儿,另一个是肖胜军弟弟的女儿。 她们两个在英联邦注册了一家公司,然后又在省城设立了子公司,背后当然有萍姨暗中帮助,说是正在寻找当地合伙人。 我就开玩笑说想入股,后来红红说我如果有钱的话也可以投点钱,反正又不是外人,起码不会被骗。” “结果你就去把小翠的钱骗来了?”李新年哼了一声道。 顾雪嗔道:“我怎么骗她的钱了?又不是白拿,我只是先在英联邦那边的公司给洋洋占个位子,等到公司分红之后就把钱还给小翠,还能让她赚一笔钱,她又不吃亏。” 李新年伸手拍拍顾雪的屁股,吩咐道:“去书桌的抽屉给我拿一包烟。” 顾雪去拿了一包烟递给李新年,然后跟他靠着沙发并排坐在地毯上,说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洋洋在那边有点事做。” 李新年似乎对这家公司没什么兴趣,闷头抽了几口烟,疑惑道:“肖胜军的老婆石梅不是也被判了吗?他女儿什么时候去了国外?” 顾雪小声道:“我听说肖胜军夫妻两出事之后,邓萍偷偷把肖胜军的弟弟徐幼军以及肖胜军的女儿肖玲以及徐幼军的女儿徐明明带去了国外。” 李新年一脸闷逼道:“徐幼军?肖胜军还有个表弟?” 顾雪笑道:“实际上是肖胜军的亲弟弟。” “那怎么姓徐。”李新年不解道。 顾雪笑道:“这事一两句还真说不清楚,你具体情况可以问问红红或者问妈,反正他们是亲兄弟。” 李新年一副狐疑的神情,犹豫道:“你的意思他们现在又回来了?” 顾雪点点头,说道:“肖玲毕竟是肖胜军的女儿,好像也和一些案子有点瓜葛,所以回来的不多。 不过徐幼军的女儿徐明明不牵扯任何案子,所以经常回来,国内的生意都是她在负责打理,对了,本市的屠龙车行就是她家的,还有以前鲁润的那家夜总会也有肖玲的股份。” 李新年呆呆楞了一会儿,随即像是自言自语道:“难道肖家还指望靠这两个小妞兴旺发达?” 顾雪误解了李新年的意思,正色道:“你可别小看这两个小妞,肖玲从小就跟着母亲在夜总会混,也没怎么上过学。 虽然也学了一身坏毛病,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听说她对自己老子和母亲冒充万振良的事情门清,但从来都没有说漏嘴过。 而徐幼军的女儿徐明明今年才二十五岁,不仅漂亮而且能干。说实话,如果她不搞公司的话,我还真想把她招进我们公司呢。” 顿了一下,又斜睨着李新年笑道:“你是没见过这小妞,我保证你会眼睛一亮,说实话,我想不通一个瘸子怎么生的出这么漂亮能干的女儿。” 李新年本来眯着眼睛似听非听的样子,这时就像是忽然惊醒过来,一脸惊讶道:“什么?瘸子?徐幼军是个瘸子?” 顾雪不明白李新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疑惑道:“瘸子怎么啦?你去看看屠龙车行,那可是本市最大的车行,据说宁安市的豪华轿车基本上都来自这家车行。” 说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低声道:“听妈说爸以前都在徐幼军的这家车行挣过钱呢。” 李新年好像对老丈人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只是问道:“你见过徐幼军吗?” 顾雪嗔道:“我哪儿去见他?听说他背着案子呢,也不敢回来。”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个瘸子?”李新年还是紧追不舍。 顾雪也不清楚李新年为什么会对徐幼军是个瘸子这件事这么上心,狐疑道:“这不是红红说的吗?对了,妈也提起过,我听说肖胜军和徐幼军的老爹老娘就在宁安市,妈和红红还去看过他们呢。” 李新年一脸不解道:“奇怪,妈和红红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门亲戚?” 顾雪嗔道:“还要怎么提?难道你还不知道肖胜军是什么人吗?至于他们的家里人,就算跟你提起你也不认识。” 李新年微微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沉默了好一阵才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么说他们确实见过面。” 顾雪没听明白,疑惑道:“你说什么?谁跟谁见过面?” 第2227章 出远门 李新年也不想对顾雪说太多,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既然现在小翠已经死了,那这笔钱该怎么处理?警察有什么说法吗?” 顾雪摇摇头,说道:“警察能有什么说法,这又不是他们管的事情,这是我和小翠之间的事情,又不犯法。 再说,我和小翠签有借款协议,等到期之后这笔钱要么给小翠的父母,要么给小翠的儿子,反正不会少她一个子。” “小翠的儿子现在什么地方?”李新年问道。 顾雪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应该是在小翠母亲那里吧,听说郑建江的母亲也来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把孩子带走。” 李新年若有所思地说道:“但愿唐倩这次不会乱咬。” 顾雪担忧道:“可我听那个姓陆的局长的意思好像小翠的死和郑建江的案子之间有某种联系似的。”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管他是什么意思,反正如兰已经给我提供了一个证据,凭这个证据就能证明郑建江并不是我杀的。” 顾雪惊讶道:“如兰提供了什么证据?” 李新年犹豫道:“据如兰的说法,郑建江在头天晚上或者在当天早晨就被人种了蘑菇,也就是说他就算不去我的办公室也会死。 只不过在神仙乐的药性还没有发作之前,他先被我办公室烟上的毒药毒死了。 不过,如兰只要提供并验证神仙乐的药效,马上就能洗脱我的嫌疑,因为办公室烟头上的毒药不可能让尸体长出蘑菇。” 顾雪吃惊道:“这么说那包烟里的毒药是针对你来的?” 李新年点点头,说道:“我早就说了,就算有人想杀郑建江,也不大可能选在我的办公室动手,那包烟肯定是为我准备的。” “那究竟是什么人会对你下手呢?”顾雪疑问道。 李新年摆摆手,说道:“这不是又回到老路上来了吗?我怎么知道?反正有人看老子活着不舒服。”顿了一下,又气哼哼地说道:“我看不能指望公安局那帮蠢货破案,只能自己小心提防了。” 顾雪呆呆楞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对了,你昨晚和如兰不可能在这里整夜打情骂俏吧?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李新年意味深长地盯着顾雪说道:“确实聊了不少,并且都是毛竹园的核心机密,如兰昨晚总算是把毛竹园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跟我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顾雪惊讶道。 李新年好像故意吊顾雪的胃口,哼了一声道:“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跟她不是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吗?难道她就从来没有对你说起过?” 顾雪伸手掐了李新年一把,嗔道:“哎呀,我怎么知道她跟你说的是什么事?” 李新年凑近顾雪低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姓什么?” 顾雪一愣,随即嗔道:“你啥意思?这难道还是秘密吗?” 李新年缓缓摇摇头,说道:“怎么?难道你以为自己姓蒋吗?” 顾雪见李新年一副好深莫测的神情,一脸闷逼道:“我要么姓顾,要么姓蒋,总不会姓李吧?” 李新年哼了一声,盯着顾雪说道:“你知不道你老子,我的意思是你亲生老子蒋建民原来也是个野种,难道如兰就没跟你说起过?” 顾雪一脸吃惊的神情,随即怀疑李新年有可能是在跟她恶作剧,于是又掐了李新年一把,骂道:“你放屁,少造谣。” 李新年干笑道:“造谣?我又没吃饱了撑的?你爱信不信,其实你应该姓周,至于详细情况我也懒得复述,自己问如兰去好了,我看她现在也不会瞒你了。” 顾雪见李新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也不得不信,呆呆楞了一会儿,一把抓住了李新年的胳膊,有点迫不及待地问道:“那蒋建民的老子究竟是谁?潘凤又偷了什么男人?我认识吗?” 李新年见顾雪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点上一支烟,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虽然不认识,但你肯定听说过这个名字,对了,红红也听说过这个人,妈就更不用说了。” 顾雪顿时就急了,瞪着李新年气愤道:“哎呀,你能不能痛快点?难道你还怕我听了会去上吊吗?” 李新年干笑道:“那倒不至于,实话告诉你吧,你应该感到高兴,实际上蒋建民是潘凤和青龙观的纯阳老道生的私生子,也就是说你和如兰都是纯阳老道的孙女。” 顾雪一听,顿时眉头皱成了一疙瘩,呆呆楞了一会儿,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即脸就胀红了,颤声道: “你的意思是……潘建臣跟潘凤……”由于过于刺激,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 李新年急忙摆摆手,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不过,万幸的是有两个纯阳先生,一个是潘建臣冒充的,另一个才是青龙观真正的纯阳老道。 而蒋建民就是青龙观真正的纯阳老道和潘凤偷偷生下的私生子,而纯阳老道出家前姓周。”话还没说完,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就嗡嗡震动起来。 李新年拿过手机看看,惊讶地发现电话居然是他的马仔杨振宇打来的,惊讶之余,瞥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晨五点半了,如果不下于的话外面已经大亮了。 李新年知道,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杨振宇是不会轻易给他打电话的,何况还是这么早,所以,这个电话一定要接。 在接电话之前他瞥了顾雪一眼,只见她坐在那里发呆,显然还没有从自己惊世骇俗的身世中回过神来,于是也不理她,自顾接通了手机。 “什么事?”李新年淡淡地问道。 没想到说话的并不是杨振宇,而是一个女人,随即就听出是孙巧雨。 “目标终于露面了,他好像要离开了。”孙巧雨急匆匆说道。 李新年一晚上没睡觉,脑子有点短路,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孙巧雨嘴里的所谓目标指的是什么,惊讶道:“这么早?” 孙巧雨说:“是啊,还下着雨呢,也不知道他们急匆匆要去哪儿,正在往车上装东西呢。” “他们?”李新年质疑道。 孙巧雨急忙道:“对了,还有昨天来过那个女人,还有一个男人我们都没有注意到他是怎么进去的,反正现在是三个人,还有不少行李……啊,他们要上车了。” “你看他们还会回来吗?”李新年问道。 孙巧雨迟疑道:“那就不好说了,看样子像是要出远门呢。” 正说着,李新年注意到顾雪已经站起了身,并且急匆匆地出了书房,不一会儿楼梯上就传来了脚步声。不用说,顾雪这是急匆匆上楼找如兰去了。 李新年没有理会顾雪,急忙道:“让杨振宇听电话。” 不一会儿,传来杨振宇的声音,“老板,有什么吩咐?” 李新年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马上跟着他们,让孙巧雨和杨澜继续待在那里。” “要一直跟下去吗?”杨振宇问道。 李新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只要搞清楚他们去哪儿就行了,如果是在本市的话就搞清楚落脚点,如果出远门的话就想办法搞清楚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