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乱愁城》 第一章 入城 听说,那里很好。 不知道那里到底有多好,也不知道在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更不知在那里会遇到什么人。我带上所有的未知,踏上了漫漫征程,坐在车里,茫然地望着窗外。过了山,过了河,过了平原,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到了一所陌生的学校。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既是那么的新鲜,又是那样的平淡。说新鲜,因为人是生人,物是新物;说平淡,因为这里是学校,这里的人只有老师和学生。 我来到学校时,已经是傍晚了。宿舍管理员老师接待了我,并给我安排了宿舍。学校宿舍的设施可谓是一流的。每个宿舍四张席梦思大软床,四个立柜,一台饮水机,还有一中央空调。每层楼都有一台洗衣机,两个洗手间,一个大的公共洗澡间。老师告诉我明天要进行分班考试,宿舍还得进行调换,要我今晚先住下。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歇息片刻,便和宿舍里的其他人一起吃饭了。她们都很拘谨,不怎么爱说话。像我这种性格的人,若长期跟她们呆在一起,非得抑郁症不可。想到不久就会调换宿舍,我暗自高兴。 第二天早晨,我去吃了早餐。这次可不敢多吃,只吃了一个鸡蛋,喝了碗牛奶。这学校的生活实在是太好了。学校餐厅每天早上都有牛奶、豆浆、蛋糕、鸡蛋等营养品,中午每人外加一份水果,晚上还有上等的加餐。学校有高级的配餐营养师,每周一都把这一周的菜谱张贴出来。也为这,到这里半年后我便多了许多脂肪,致使后来被人夸张地戏称为“猪”——一个可爱的名字。 要考试了,进了考场,我找到了我的考试座位坐下了,玩弄着手中的笔,等待考试的开始。监考老师来了。这老师,极像一电线杆,又瘦又直,戴着一副茶色眼镜,没几根头发毛,年纪估摸四十七八,身穿一套西装,还蛮有点洋味道。 八点整,考试铃声响起,同学们开始答题了。这场考的是英语。这试卷相当简单(毕竟是分班考试,难了也没用),我仅用了一半时间就解决了。那监考老师看我做完了,便看了看我的试卷,然后就微微笑了笑。我当时就想:这老怪,笑得这么阴,真可恶!其实老师的笑容是赞许我的,但我就是觉得他笑得很阴险。 “这只是分班考试,同学们没有必要作弊吧?”老师用一种及老成的腔调说,让人听着很不自在。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了他的鬼腔调,说:“别以为老师都看不见,有些同学就喜欢跟老师捉迷藏。”说着,他走到了一位男生的旁边,立了良久。 我望向那男生,他留着一毛寸头,稍有点瘦,不过显得很健壮,他身材应是很好的,远望上去蛮帅的。呵呵……我在心里暗喜。 监考老师一直盯着他,又说:“会多少做多少,偷偷摸摸,得了高分也不光彩。” 我心里想:这秃头真行,得理不饶人,将来可不要做我的班主任。不过,事不关己,我到不太在意那男生会做多少题。 一天下来,终于考完了,这题太简单,做起来很无聊。让谁做一天“1+1=?”的题都会受不了的。 接下来的两天里,同学们各自都呆在宿舍里等待分班的消息。我们宿舍里的那几个孩子实在是太木讷,一整天没几句话,真受不了。还好,我借了本《红与黑》,以解除寂寞。我向来是很喜欢文学的,早知道《红与黑》被评论家们称为西方的“红学”,便总想有时间一定好好品味一下这极品。而今,算是有了时间。 两天下来,看了一多半,结识了书中的于连•;;索莱尔,深被他的才智与仪表所征服。不过稍有遗憾的是,如此一位优秀男儿,却被自己 “飞黄腾达”的野心所牵制。那时就想,将来我喜欢的人也要有于连那样的才智与仪表(但后来证明我失败了),但应少一点野心。男人有时是需要一些野心的,但不要被野心所牵制,我是这样认为的。 考试成绩下来了,我全级第二。听到这消息,我非常高兴。,可高兴之余也有一些烦扰。为啥自己不是第一呢?我向来是争强好胜的。更让我烦扰的是,我的班主任果真是那“秃头严老”,就是前面所讲到的那个很严厉的监考老师。因他严厉,故而这样称他。说实话,我挺怕他的,也不知为什么。在这之前,我还没有怕过哪个老师呢,而如今却去害怕一位秃顶的“老头”,真是奇怪。 话说也巧,考英语时作弊的那个男生也在这个班,我认得他。真可谓冤家路窄啊!相信他心情一定比我还不爽呢。 第二章 结识 正式开学了。 那天是8月13日,毕竟是高中,早一点开学是可以理解的。 开学典礼上,学校领导们向我们详说了一下学校里的一些规章管理制度,总结了上一届老师的业绩和学生们的成绩。还说到了高三毕业生的高考结果及一些其它的事情。我很不喜欢这样老套的会议,所以也没有认真去听,只是大体上知道是这些东西。 开学约一周后,那“秃头严老”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萧语仪,是吧?”我点点头,在心里嘀咕:这老头,整天故作架态,明知故问嘛! 那严老接着说:“我记着分班考试时我们见过面的。你成绩很好,很优秀嘛。” 我勉强笑笑,但在心里直发毛,不知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我今天找你来是想与你商议个事儿。” “什么事?老师请讲。”我还是比较有礼貌的。 “我感觉你这姑娘挺干练的,性格开朗,又聪明伶俐,且有一定的领导组织才能。我想由你来担任咱班的团支书,怎么样?” “嗯?……奥!”我有些不知所措,转念一想:既然被你说得这么好,那为啥不让我当班长啊,净是嘴上功夫……不过,我还是没敢说出口。 老师莞尔一笑,说:“语仪啊,好好干啊,给同学们做个好榜样,和班长团结好,一起把咱班管理好,争个‘先进班集体’怎么样?” “老师,您放心吧,我会好好干的。”我信誓旦旦地说。 “好,相信你会是一位优秀的班级领导者的。”老师拍拍我的肩膀,脸上的肌肉一缩,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也笑了笑,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老师。”我想马上离开这儿。 “好,回去吧!……奥,等等。” “还有什么事,老师?”我好无奈。 “回去把班长叫来。” “奥,好的。” 我迅速离开了那里,在那里待着拘谨。出入办公室是我的家常便饭,按理说我是不应该这样的。也许真是怕那“秃头严老”吧。 回到教室,我告诉班长班主任找他,他便去办公室了。 我们这位班长,整天摆着副冷面孔,想看见他笑,那你得等到公鸡下蛋时。他个子很高,跟普通人一样,俩眼一鼻子,一样也不多一样也不少,不是很帅的那种,但也勉强说得过去。很有组织领导才能,是块做班长的料子。不过,他有一个特大的缺点,就是孤傲。这一点让他在同学中的威信大减。 一会儿,班长回来了,手里拿着几张单子。说是学生信息登记表,让我们登记一下。表单一个个传,传到的我那里。我拿起笔,将表单填好,并习惯性地将表单向上扫了一眼。 我被一行黑色的字迹吸引住了。字迹清新俊秀,刚劲有力。再看姓名栏里,只见写着两个字“冷峰”。好酷的签名!好美的名字!我无法用语言加以描述我的心情。只能用两个感叹句来表达了。我不由自主地拿起笔,照着“冷峰”二字描摹起来。可怎么写也写不出他写的那种气势与效果来。端详了好一阵子,我才把表单递给了后面的同学。那时,心里就对这男生产生了一丝好感,不为别的,只为这字。我很喜欢文学、字画之类的东西。所以见到这样的好字必然想接近其笔者。还好,他就在我附近。 上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我就一直观望着那个叫冷峰的男生。人长的很帅气,身形匀称,让人看着很舒服。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t恤衫,配上他白皙的肤色,显得很素净。他坐在位子上,一直盯着某一个地方,发着呆,足足有二十分钟,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在看他。也不知他的心里藏着多么深的东西,值得他发这么长时间愣。二十分钟,等你发呆时,你就会觉得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尤其是连眼睛都一动不动。愣完神之后,他拿出一支黑色镶金边的钢笔,写起字来。看他写的那么小心,轻柔,真不敢相信“冷峰”二字是由他如此写出来的。我就死盯了他整一节自习课,桌上摆着语文课本做掩饰。我骨子里就对这种沉默男生有种特殊的感情,无缘由的。 我们语文老师是位女性,对学生的心理及个性很有研究。她讲课有种习惯,总是在教室里走动着,很少有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再加上她总爱絮絮叨叨,故而同学们私下里称她“三腿婆”。下午的语文课上,冷峰在复习历史,恰巧被她发现。但这位“三腿婆”却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讲她的课。课间,“三腿婆”走到冷峰面前坐下了,说:“冷峰,对历史很感兴趣?” “还可以。”冷峰冷冷地说。 “你的文学涵养是很高的。作为一个有涵养的人确实应当好好研究一下历史。” 我们的这位老师不愧是教授语文的,做什么事情都得来点铺垫。可冷峰偏偏不吃她这一套。 “也许。”冷峰继续翻弄着他的历史课本。 “冷峰啊,老师很欣赏你的才华。我这里语文课代表的职务一直空缺,我想让你担任。”老师带有一丝悦色。这“三腿婆”也够有耐性的了,面对一位如此的学生还能心平气和…… “不感兴趣。”冷峰说话总是简简单单,冷冷冰冰。可我就喜欢他这种冷劲。“三退婆”见他这样,无奈地走开了,也没有追究冷峰上课看历史的事了。 所有老师,若都像“三腿婆”这样惜才,冷峰的日子就好过了。可是,我们的英语老师却不是好对付的。这个老师,戴着一副全黑色框的眼镜,虽然只有三十四岁,可看上去却有四十好几。他中等个子,有些偏瘦,不过与他个子还算相称。老师姓袁,背又不直,总是略微向前弓点,但还不是驼背的那种。别看我们平时都恭敬的称他袁老师,可背后他就成了“元老”或直接成“猿猴”了。这样称呼他,不仅仅因为他姓袁,还在于他很古板,认死理,我们都认为他是“毛爷爷的忠实子弟兵”。他一旦抓住你的小辫子啊,哼,等着挨吧,什么陈谷子烂麻子,他全都能抖出来,旧账新账一块算。整的你不跪地求饶,他就不会被称为“元老”了。不过,袁老师有一点还是让我们大家都很认可的,那就是他极具责任心,在为人师表这一方面他做的非常好。 袁老师的厉害我早有所闻,所以在他面前,我总是规规矩矩,生怕被他叫去上“政治课”。可我们的这位帅哥,冷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一次,我们的“元老”在讲课,讲着讲着,忽然停下了。我抬起头,看他正朝我这边望。顺着他的眼神,我朝后看了看,只见冷峰正在看《红楼梦》,而且津津乐道,根本没有注意老师的举动。“冷峰,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元老”终于发话了。 可冷峰似乎没有听到老师在叫他。 “冷峰……”袁老师加重了语气。 冷峰站了起来,停了一会儿,说:“我牙疼。” 班里很肃静,估计是被冷峰的态度惊呆了吧,至少我是这样。 袁老师听他这么一说,生气地说:“那你就站着吧,反正你也不听课。” “我容易头晕,不能长时间站着。”冷峰不屑地说,语气淡淡的。 冷峰这一说,可真把我们这位袁老师给气坏了。他向上翻了两下白眼,又没办法,叹了口气,又极不耐烦地说:“那你坐下吧。”接着,老师又开始讲课了,没有再管冷峰。 下课后,“元老”把冷峰叫到办公室去了,估计是给冷峰上政治课了吧。 像这类的事情,冷峰经常做得出来。他就这样,做事总显个性,也有些许叛逆。学校教导处也找过他,对他进行了批评,施以警告处分,但没有多大改观。 时间久了,各任课老师也都知道他了。没有老师上课再管过他,我想老师都不喜欢这样的学生吧。 本来,学校计划开学第二周进行新生军训,可不知什么原因,又取消了。军训应是很好玩的,我在初中时,参加过两年军训,既学到了东西,又锻炼了自己。而高一的军训却取消了,未免有些扫兴。 可那“秃头严老”还是挺懂情调的。为了补偿我们的军训生活,他向学校申请,让我们自由一天,由他来统一引导。 上午,我们在班主任的带领下训练了一上午,也算是军训吧。下午,我们都在操场上玩。男生有打篮球的,有踢足球的,练单双杠的,女生有打羽毛球的,做游戏的,踢毽跳绳的。我呢,比较喜欢篮球,跟几个女生在一块打篮球。 打篮球,运动量是很大的。我和同学们打了一段时间,有些累了,便到一边歇息了,顺便观看着男同胞们的篮球表演了。 冷峰还是穿着一件浅蓝色t恤衫,在篮球场上尽显英姿。他的球技的确很棒,动作也很酷很帅,可以说不逊于《灌篮高手》中的流川锋。球场上,我还注意到一位穿白色衬衫的男生,就是英语考试时作弊的那个男生。他叫孙少强,一表人才,也是我们班公认的帅哥。他的球技也相当好,运球时的动作,投篮时的姿势,个个都是绝妙的镜头。篮球场上,我被这两人吸引住了,目光一直在他们两人之间游移。 玩,有时也是很累人的。 晚上回宿舍,我与舍友们都累坏了,冲了个热水澡,就早早地睡了。 那一夜,我似乎没睡好。脑中总闪现白天冷峰和孙少强在篮球场上打球的情形。早上醒来,有点怨气,怪他俩害我没睡好。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能梦见两位帅哥也是很幸福的事。想想自己的花痴样,呵呵…… 英语是我的强项学科。在初中时,我英语就一直在学校里名列前茅,说详细一点,一直是第二吧。那时有一位女生,她英语是超级棒型的,我怎么努力总是超不过她。老师说我什么时候细心了,就超过她了。不过,我始终没超过她。这也是在初中时的一大遗憾吧。 英语课上,“元老”讲了一些语法知识,可好多同学的反馈是“听不懂”。具体问问,说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连词,副词,状语,定语等,这些基本的东西都不知道,把袁老师给急坏了。他想了想,说:“我看咱班许多同学的英语基础都挺差的。我有个想法,就是从班里选几个英语基础好的同学来辅导那些基础差的。我一个人毕竟能力有限,很难在短时间内将这些本应在初中就需掌握的东西讲完。同学们互相帮助,也能彼此增进友谊。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见同学们没有异议,“元老”就点了七个人的名字,说:“这七个同学,我认为他们的英语功底还不错,等我给你们分分组,就由他们来担任各组的小组长。平日里,那些基础差的同学应多向他们学习,而你们这七人也要耐心的帮助他们,使我们班里没有一个落下的。” 这七个人中,自然是有我了,还有我们的班长,他叫陈智明,英语也相当不错。还有我们宿舍里的一位女生,叫周欣雨,歌舞都不错。 由于我是英语课代表,课后,“元老”叫我跟他去办公室。去办公室,我没什么意见,不过我极害怕见到那“秃头严老”,尽管他对我还不错,可坏根已经扎下了,就很难剔除。 袁老师在纸上写下了几个人的名字,并将其分组,递给我说:“这是你们七个人的辅导名单,你回去通知一下吧。好好帮帮其他同学啊。” “嗯,会的,老师。” 我接过名单,看到我的名下写着孙少强,冷峰的名字写在周欣雨的下边。我暗自庆幸:又给了我接近帅哥的机会。 每周日,我们是要开班会的。 “严老”来了,说:“这已经是第三周了,同学之间也大概了解的差不多了。这次班会,我们的主要内容就是评选班委。同学们通过平日的观察与了解,要选出你们信任感到他能行的班委。咱都知道了,班长,陈智明,团支书,萧语仪。那就先让他俩给同学们说几句。大家欢迎。”说着,那“严老”示意陈智明上前发言。 陈智明几步上了讲台,把双手往桌子上一按,自然地略微前倾一下身子,两眼扫视同学们,一脸的冷严样。真受不了他的这副面孔。 他讲了一些对班里的要求及自己的一些管理方式等,还说他会干好的,做个称职的班长。 我相信他能做到的。 他讲完后,我上前简单讲了几句便回来了。 之后,班主任就让同学们投票选举其他班委了。 结果出来了。 文艺委员是周欣雨,她能歌善舞,号召力又强,当之不愧。 劳动委员是程思雷。后来,我与他还有一段故事呢。 孙少强被选为体委。 第三章 进展 一个周过去了。 我与孙少强相处的很好。他很随和,容易让人接近,而且说话也很有意思。平时,我给他补习英语,他一直听得很认真,因而进步很快。我们经常闲谈,由此我也了解了他的一些事情。 他比我大两岁,学过几年武术。原本他成绩都还不错,也曾担任过班长。但之后,他认识了一位女孩,两人相处愉快便渐渐产生了感情。确定恋爱关系不到半年,那女孩便因爱上了一位社会不良青年而提出了分手。 孙少强说他那时虽有万分的不舍,但还是接受了这份痛。两人分手后,孙少强便不顾学业,辞去了班长的职务,整天与他学校里的“鱼虾蟹”们混在一起。喝酒吸烟不算,还整天结帮成派打架斗殴,争份儿。今天看谁不爽,就去揍他一顿,明天又一起去歌舞厅跳个舞,反正一群虾蟹,起着哄,天不怕地不怕,玩世不恭,游戏人生。他说,这样能减轻自己心里的痛。他害怕一个人的时候,因为那时他会更加想念那女孩。他说,自己被一个女孩牵制,感到自己很窝囊,便到处找发泄。为此,他差点被学校开除。好歹家里关系硬,才得以继续在学校里待下去。不过还好,中考他还算成功了,来到了这里。 说到关系,孙少强的父亲可是个大能人儿。孙伯伯当年在红卫兵中可是出了名的,看过《血色浪漫》的钟跃民就知道孙伯伯了。当时的孙伯伯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牛犊。后来,改革开放了,孙伯伯看清了当时中国的经济形势,从穷光蛋一跃成了商界巨头。这是让人难以置信的生命跳跃。作为商人,周密的社会关系网是不可或缺的。以当年孙伯伯的名气,那些红卫兵战友可都是他的好兄弟。无论是政界、教育界还是演艺界,都有他当年的死党。 一个男人,无论他多么辉煌优秀,总是会犯点错误的。孙伯伯也不是例外,他在感情上出了轨。就为这事,孙少强和他翻了脸,原本自己心中的偶像一下子灰飞烟灭了。孙少强恨父亲,他讨厌父亲对家庭的不负责任。他更为母亲痛心,觉得父亲很对不起母亲。孙少强爱母亲,他认为母亲受了委屈,作为一个男子汉,应为母亲撑腰。 孙少强的母亲,钟阿姨,很漂亮,我见过一次。在文革时,家庭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她从一个高干子女一下子沦为街头浪子。钟阿姨在人们最瞧不起的生活底线上与命运抗争。在那个想上学而不让上学的年代里,钟阿姨一直努力学习。钟阿姨的青年时代很苦,现在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可谁想到孙伯伯又闹出这么一场,让钟阿姨伤心至极。孙少强自从看见母亲看着结婚照偷偷地哭之后,便发誓不再认这个父亲。 这些都是孙少强告诉我的。他说,在这里,他要重新开始,不仅为自己,也为母亲。我当时没有说什么,只在心里暗下决心要帮助他重新振作,找回以前的他。 这个周,对我来说是很快乐的,可欣雨就惨了。 冷峰是个不易接近的男生,总是冷冰冰的。而欣雨却又是一个急性子,热心肠,这一冷一热在一起,能好吗? 冷峰嫌欣雨讲的不好,又不耐心,找袁老师要求调换。袁老师便让他自己选。他选择了我。欣雨心里很不平衡,总是找我诉苦。 “我说语仪同志啊,你看冷峰那德性,整天板着个脸,冷冷的,像谁欠他似的。” 我们宿舍共三人,欣雨排老二,比我小一个多月生日。长得特别瘦,脸上一边一个酒窝,再加上她那双眼睛,一笑迷死人。另一个丫头喊我语仪姐,而欣雨却不肯叫,说什么我比她大一个月不算大。她习惯称我“语仪同志”。起初,我听着很别扭,不过听久了也不觉得怎样了。 听欣雨这么一说,我笑了笑,说:“他就是那样,人家个性嘛!” “什么个性啊?我看呐,纯粹是摆架子。他自己学得不好却怪我教的不好。真是不可理喻!” 看到欣雨气成那样,我一直在旁边乐个不停。 “语仪同志啊,你怎么总笑啊?哎,可别笑了,这么个刺头给你了,有你好受的。这样也好,我可算清闲了。一周的折磨,真受不了他!哎,不过,他怎么就不那么排斥你呢?我就纳闷了……” “本人有福喽!呵呵……” “什么有福啊?我看你是一厢情愿吧!” 我没有往心里去,心想一厢情愿就一厢情愿呗,反正我就打心眼里欣赏冷峰,固然很喜欢帮他学英语。 周一,“秃头严老”又找我了。我怕见他,可是作为班里的团支书,不想见也不行啊。 “严老”说:“语仪啊,从这个月开始,学校里要求每班每周做一次黑板报。每周日傍晚校团委进行评比。而且还要评出月冠军,季冠军和年度总冠军。这事就交给你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喜欢设计,又爱好描画,这事可难不了我,便说:“行,没问题!” 我忽然间想到板报不仅需要好的排版设计,好的图案映衬与色彩搭配,还需要一手好字啊。而我写得字又不好。于是又说:“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光凭借我一个人不行,我只会设计版面,描画图案等,至于这黑板字我可不行。”“哈哈,你也有不行的时候啊。” “嘿嘿,我可从没说过我全能啊。”我傻笑,在心里暗骂:这“严老”,净会捉弄人。 “嗯,这样吧,我看冷峰的字写得不错,我看看让他帮你吧,再加上孙少强,也让他帮你干个杂活什么的。” 我听着心里乐滋滋的,正合我心意,心想:他想的还挺周到,让俩帅哥陪我,呵呵……我在心中暗喜,说:“好,这样就好了,板报的事交给我,您就放心吧,老师。” 说是让冷峰帮我写字,可哪有那容易啊。冷峰这人那么冷,虽然口上答应“秃头严老”帮忙,可是他并不情愿。 很快,周末到了。 周日中午时,我跟冷峰和孙少强打好招呼,说下午办黑板报。孙少强痛快地答应了,可那冷峰却推辞不愿干。说他下午要打篮球,没空。我费了好大口舌,诚心相邀,加上孙少强的劝说,他才答应帮忙。 下午,我、冷峰和孙少强都如约到了教室。我跟他俩说了一下我的设计方案,得到了认可,我们便开始动工了。先由我来规划出版块,冷峰写字,孙少强帮着搬桌椅,传递东西等。我们三个配合的很默契,很快便结束了这第一期板报。我们三人站在前面,看了看这劳动成果,相视而笑。 “没想到你的设计与绘画这么好。”孙少强对我说。 “还算可以吧,我喜欢这个。”我不是个谦虚的人。 “冷峰,你的字真酷!尤其是报头上的大字!”我对冷峰说。 “呵,随便写写而已。”冷峰轻蔑地一笑。我知道他就那样,也没往心里去。 “我们三人一起合作,这黑板报一会儿工夫就办完了,真棒!”我高兴地说。 “是啊,以后的板报就都由我们一起来办吧。”孙少强提议说。 “好啊,我们击掌为证。来,冷峰!”我朝冷峰举起了手。 可冷峰扫了我一眼,不屑地走开了。 我有点失落,便冲孙少强勉强笑了笑。 孙少强见状,一下喊住了冷峰:“冷峰,回来!”孙少强的语气很硬,几乎就是命令冷峰。 冷峰转过身,死死瞪着孙少强,一脸怒气。 我有些害怕,害怕他们两人会打起来。因为冷峰总是让人不可捉摸,而孙少强也是个打架的种。 记得那次我和欣雨在校外逛街。身后过来两个社会青年,蹭了我一下。我厌烦地看了他们一眼。可没想到,那竟是两个臭流氓。 “照什么照?”其中一个恶狠狠地说,上下扫视着我。 “兄弟,怎么说话呢,吓着俩俊妞了。”另一个显出一副流氓相,挑逗地说。 我心知坏了,拉着欣雨便想跑。 “哎,急什么?刚刚才看了一眼,再多看哥几眼啊,看是否中意啊,妞儿?”两个流氓拦住我们的去路,一直纠缠着。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流氓,故而有些慌神。欣雨看样子也吓得够呛。 “你们让开,否则我们喊人啦!”欣雨慌乱中说了句,试图威吓住他们。我的心也砰砰直跳。 正在这紧要关头,孙少强出现了,他吼道:“你们要干什么?不看看自己那副德性,想在这耍流儿?” “小子,怎么,想来段英雄救美不成?我看你皮发痒了是不是?”说着两个臭流氓便攥紧了拳头,扑向孙少强。 孙少强向右一个闪身,其中一个流氓扑了个空,呛到了地上,接着他又大迈一步,迎上前去接住另一个流氓的拳,一个躬身,将那个流氓摔倒在地。 简单几下,两个流氓就被摆平了。孙少强指着他们吓道:“就你俩傻帽儿,还出来泡妞儿?赶快滚!” 说着,孙少强又想踹他们一脚,他们便慌张地跑开了。 我当时被吓坏了,心中在为孙少强担心,都忘记了他练过武术,还拿过全国少年组散打冠军。对付那两人是绰绰有余。 冷峰走到孙少强面前,一直盯着他。良久,他忽然举起掌来,孙少强也举起了掌,“啪”地一声,两人击了一掌。 我顿时露出了笑容,走过去与他们一一击掌。 “以后的板报我们一起合作。”冷峰说,嘴角微向上一挑。 冷峰做事,总是让我捉摸不透。 晚自习前,评比结果出来了,我们班的板报第一名。这个成绩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也许,我有时有点自负吧,不过,本人确实有实力。冷峰和孙少强也挺高兴。晚自习后,我们三人拿了几瓶饮料(学校不允许喝酒)来到后草场,席地而坐,畅饮一通。 我还是见冷峰第一次这样开心。那晚,我一点也没有感到他的冷,与平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因为是农历月初,那晚的月亮只是一弯儿。不过,那夜是有风的。风儿一吹,草场周围的柳条儿随风摇摆,在路灯的映衬下,更显婀娜,静谧而祥和。夜很静,风很轻,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草香。夏天快要结束了,在这样的夜晚里,席地畅饮,真是快哉! 冷峰和孙少强都是大能人,有才又帅气。 先说冷峰吧,他文学涵养很高,字写得又好,是我们学校文学社里的社长。他自己还向学校里申请,开创了“墨轩阁”,专门为那些喜欢国画书法艺术的同学们提供施展空间。而我也很爱好文学,对字画更是钟情,通过竞选成为“墨轩阁”的副社长,与冷峰一起探讨文学字画。慢慢地,他对我不像以前那么冷了,我们成了好朋友。 再说孙少强吧,他身材很好,加之练过武术,身形更是俊拔。他弹跳力特别好。上月参加了市级运动会,破了三级跳远的纪录,得了立定跳远的冠军,百米速度的亚军。而且他舞跳得一流,也获得过省级奖项,为学校增添了不少光彩。 第四章 感情萌芽 由于近几期板报一直不错,校报编辑部让我做校报的责任编辑与设计。我总爱抱怨发牢骚,而且有时还有点自负,但我向来爽朗大方,对人真诚厚道,心地善良,责任心强。随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在同学们中的威信也慢慢树立起来。作为班里的团支书,我需要这些。 那天,上英语课。“元老”讲到一英语题。我与班长在这道题的理解上产生了分歧。他说了他的理解,我讲了我的认识。我们那英语老师,很是老道。他明知道谁对谁错,可偏只是微笑着问同学们谁对谁错。 这可好,孙少强和冷峰首当其冲,吆喝道:“萧语仪对!萧语仪对!” 紧接着,他俩的哥们也随声应和:“萧语仪对!” 顿时,班里哄然一片。班长很是郁闷呐! “元老”见状不悦,说:“起什么哄啊——” 班里哑然,之后看着老师那莫名其妙的样子,又都“扑哧”笑了。 下课铃响了,谁对谁错,老师终究没有给出结果,让我们课下讨论。后来我才知道,还是陈智明理解的对。不过,我虽然理解错了,班里同学尤其是冷峰能那样拥护支持我,我真的很高兴。陈智明虽然有点傲,我不喜欢他,但作为班里的团支书,我理应与他合作,互帮互助。可我确实做不到,不但不合作还经常与他较劲,也许我很不称职吧。 英语课后是体育课。由于外边下雨,体育老师让我们从教室里待着。可以小范围活动,但声音不许太大。 我与孙少强、冷峰便凑到了一起闲聊。正在说各自家乡的特色时,冷峰忽然间问我:“萧语仪,你多大啊?” “十六啊,怎么啦?” “你谈过恋爱?”冷峰又问。 “呵呵,问这个干啥?没有,我还小呢。”我有点害羞。 “啊?没有?!那你就太失败了。女孩到这个年龄,还没有过恋爱,不就白活了吗?”孙少强说出这种话来。 “什么啊?那又怎么了?怎么能叫白活呢?没恋过就是没恋过,不行啊?!”我为自己开脱。 冷峰笑了笑,说:“花季年龄,白费啊。赶快找个人,恋一恋吧。” “冷峰,说什么呢,你?”我又羞又急。” “要不我俩给你物色一个?”孙少强又逗我。 “行了,别逗我了。不理你们了,真是的……”我哭笑不得。 上节课,被他俩推上了天,这节课又把我给扔进了地狱。这样捉弄我,难道男生们总是喜欢这样?真不明白。也许,他们觉得捉弄我很好玩罢。不过,虽然被他俩这样戏弄,但我很开心。整日里与两个最酷的帅哥在一起,好多女孩子羡慕之余都有点嫉妒我了呢。虽然这样,但那段日子里,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也很快乐。整天无忧无虑,像只刚出巢的小百灵。可是,就在这快乐日子里,感情的萌芽让我不安。渐渐地发现,我爱上了冷峰,喜欢上了孙少强。 冷峰的字写得非常漂亮。为了进一步接近他,我主动请他教我写字。他高兴地答应了。他教得很耐心,可我学得并不细心。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的神情与姿态,那简直是享受,我陶醉于此时此刻。 “冷峰,你的字真漂亮!我什么时候能写出你这样的好字啊?”我问。 “慢慢练吧。你这么机灵,只要肯下功夫,不久就会写好的。” 听到他的夸赞,我心花绽放,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对于孙少强,我们一直很谈得来。我很喜欢他,拜他做了干哥哥。他也认可了我这个妹妹。之后,我便一直喊他“少强哥”,他也处处关照我,挺像做哥哥的样儿的。我们俩经常在后草场聊天,散步。 已经初秋了,但草场周围的倒垂柳依旧很浓密,虽然地上已铺了薄薄的一层黄叶。草场边周有许多路灯穿插在垂柳之间。我很喜欢在垂柳下,仰望那昏黄灯光照耀下的柳叶,层层叠叠,密密麻麻。透过缝隙,我看到了斑斑点点。感觉像进入了一个无人的国度,在那里飞转,无忧无虑,放飞我的梦,那种感觉真美。草场中央的池塘里,睡莲依旧开放。空中的月光静静地泻在这一片池塘中,显得静谧而安详。 这天晚上,我和少强哥照旧在草场上散步。少强哥边走边给我讲故事,讲完后他就哈哈笑。其实他讲的故事一点不好笑,但他就是说这好笑,还偏要让我笑。我还是不笑。 “有什么好笑的啊,那么无聊……”我心口说了出来。 只见少强哥顿时失去了笑容,不说一句话,沉思了片刻,便说:“你知道吗?我以前的那个女友总让我讲这些给她听,听完后她就笑。她笑我就跟着笑。那时感觉真的很好。”少强哥陷入了深思。 “哈哈哈哈——”我故意张嘴大笑。我怕少强哥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过去。 “呵呵,你怎么忽然间大笑啊?”少强哥似乎从回忆中出来了。 “嘿嘿,没事,没什么。少强哥,你跳舞给我看吧?我很想看你跳舞。” “这么黑,跳了你也看不清啊,等日后有时间一定跳给你看,啊?” 我有点不乐意,便低着头往前慢慢地走,少强哥在我旁边。 “少强哥,我……”“怎么了?你说啊,干嘛吞吞吐吐的。” “我……我想跟你说个事。”我鼓了鼓勇气,说。 “什么事?说吧。” “我,我喜欢……冷峰。应该是爱上他了。”我鼓足了十分的勇气,说完了这句话。 “什么?!你……他?”少强哥很惊讶,说,“你,你怎么会对他……?哎呀…!” “嗯,是的。我好像爱上他了。” “那你对他说了没有?” “没呢。”我低着头,嘟囔着说。 少强哥却说:“为何不告诉他?既然爱他就大胆地告诉他啊。若不好意思,我给你说去。” 我急了,说:“别,别,千万别!这样不好。我还不想让他知道呢。再说,冷峰那么有个性,还不知道能否看上我呢?” 少强哥叹了口气,说:“唉,傻妹妹啊,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好啊。好吧,我就暂时为你保密。” “不是暂时,我不说,你就不许说!” “好,好,好,我保密,我永远不说,行了吧?”少强哥显得有点无奈。 “嗯!少强哥,你真好!”我抬起头,望着少强哥的眼睛。 少强哥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能有这么个好哥哥来关心我,我心里暖暖的。 第五章 秋日恋歌 这个周日,天气很好。 早晨,好些人都在阳台上晾上了被子,我也不例外。 我很喜欢宁静,更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去聆听大自然的音符,感受大自然的微妙。感觉,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就是在静静的独处时净化与丰富起来的。 中午,一个人,来到阳台上。台面上晾着被子,被子被阳光烘得暖暖的,恰做我的睡床。我趴到上面,手托着腮,慵懒地享受着秋日的沐浴。 秋季的阳光,没有了夏日的浓烈,很柔和,没有嘈杂,宁静而淡然。静静地,静静地……仿佛此时此刻,这片日光下只有我一人。闭上眼睛,感受秋日的抚摸,聆听心与它的交流。喜欢梦境的自己仿佛早已插上翅膀,去与秋相会,与日拥抱,与秋日共眠。此情此景,我心无杂念,没有想冷峰,也没有想少强哥。 “语仪同志,电话——”欣雨大声叫着我,扰了我的宁静。 “奥,来了。”我急忙回去接电话。 “喂,语仪啊,是我。” 电话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少强哥,我辨得出来。 “少强哥啊,什么事?”我挺高兴地问。 “今天天气这么好,别从宿舍里,闷着,我们出去玩吧!” “好啊。”我痛快地答应了。 自从上次出校遇见了两个流氓,我就没再敢出去过。在学校里闷了这么久,早已憋不住了。这次有了少强哥的陪伴,我就不害怕了。可是,我又忽然间想到了板报,说:“可是,少强哥,咱还有板报没做呢。” “我知道,我现在就叫上冷峰,我们立刻去办,办完后再出去玩。” “好的,你快点啊。” “好,那就一会见。” 说完,少强哥就把电话挂了,我也挂上了电话,收拾了一下,就去教室了。 我到时,他俩已经到了。我们说干就干,一个小时,解决了。 “冷峰,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一块出去玩吧。”少强哥对冷峰说,又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冷峰没有立即答应。 “去吧,冷峰,好好玩一玩,整天学习,也累了,去放松一下心情。”我说。 “嗯……好吧,反正也没人陪!”冷峰的语气有些重。 “好,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就到学校附近的那个小山上去吧。”少强哥提议。 “好地方!”我拍手称绝。 冷峰也露出认可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们出发了,少强哥还带着相机呢。 我记得那天的天空,没有瑕色,深邃而幽然。那是一种无瑕的纯真,一种透彻的冰蓝之色。 “你们看今天这天空,没有浮云的游动,没有往日的昏灰,蓝的纯,蓝的真。”少强哥抬头望着天空说。 冷峰来了雅兴,说道:“似桂林山,让人感到幽远。” “似西湖水,让人觉得清纯。”我跟着接上一句。 “不是绿茶,却给人绿茶般的清爽。” “不是幽兰,却有幽兰般的恬静。” “好了,才子美女啊,还来了劲了?看你俩你一句我一言的,都把我给晾这了啊。”少强哥笑着说。 我跟冷峰相视一笑,便跑向前方。我仰起头,张开了双臂,想去拥抱一下这透彻冰蓝之色。 说说笑笑,一会儿工夫,我们便来到了小山脚下。 山不高,但足以让我们玩的尽兴。 小山上虽没有往日的浓郁之色,却多了几分雅致。满山遍野的蒲公英,长出毛绒绒的雪绒球,好美!我蹲下身,采了几株,跑向少强哥,说:“少强哥,你看,多美啊!” “别动!”少强哥快速按下了相机快门。 我把那雪绒球使劲冲少强哥身上一吹,手中的蒲公英便飞了起来,粘到了少强哥的头上和衣服上。 “你这家伙,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少强哥便来追我。 “冷峰,冷峰,你看啊。”我向冷峰求救,可冷峰没反应。他蹲在几棵荒草前,静静地望向远方,像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当时真的很想跑到冷峰身后,让他护着我,可是在那时根本不可能。 我朝少强哥示意了一下,少强哥便走过来顺手把相机递给了我。他走到冷峰身边,也蹲了下来,说:“哎!冷峰,干嘛呢?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一起玩啊,发什么愣呢?” “没事,只是有点触景生情罢了。”冷峰长吸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脑门,说,“好,咱们一起玩,痛快地玩!” 我即刻按下了快门,将冷峰刚才的表情动作照了下来。 我们相互间照了许多照片,但就是没有我跟冷峰的合影。 夕阳的余辉洒到了我们身上,蒲公英的飘飞更增神韵,如仙境一般。 照片冲洗出来后,少强哥拿来给我看。冷峰的照片实在是太迷人。尤其是我给他照下的那张,冷俊而不失自然,眼睛深邃而又微微有点笑意。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 少强哥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对冷峰说:“冷峰,看她挺喜欢你这些照片的,就给她几张留念吧。” “你看好哪张就拿哪张吧,萧语仪。” 我挑来捡去,一张也不舍得搁下。 冷峰见状,又说:“算了,这些都放你那吧。” “真的?”我惊喜地问。 “嗯。”冷峰淡然地说。 我欣喜万分,就将照片全收了起来,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少强哥冲我笑了笑。我有点不好意思,脸热乎乎的,估计早成红桃了。 第六章 感情波折 转眼间,中秋节到了。 中午,我跟两个舍友在餐厅吃饭。我吧,做什么都挺麻利的,可就这吃饭,太慢了。那两个舍友总逗笑我,说我吃饭比乌龟走路还慢好几倍。所以,每当吃饭时,她们吃饱后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们等着,我还着急,就算吃饱了肚里也难受。这次也不例外。 我刚吃了没多少,就见她俩挤眉弄眼不正常,便问:“你们做什么呢?” 欣雨说:“语仪同志啊,我们吃饱了,你慢慢吃吧。” “不会吧,才多一会啊?”我见她们的饭菜还剩下好多,又说,“你看你们还剩这么多,多浪费啊!” “没办法啊,肚子盛不下了。哎呀,反正我们已经饱了,走了啦,你慢慢吃奥。” 话完,她俩便你推我挤地跑开了。 “这俩人真是的,今天搞什么鬼?”我自言自语道。 我还是继续低头吃我的饭。忽然觉得对面坐下了两个人。我抬头一看,是少强哥,还有冷峰。 “少……强哥,你们怎么过来了?”我看着冷峰,有些紧张。 “总吃那么慢,看你一个人就过来陪陪你啊。”少强哥笑着说。 “嘿嘿。”我不知该说什么,两眼一眯,勉强地笑了出来以掩饰内心的窘态。 冷峰还是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跟我坐这么近,我的心 蹦蹦地跳个不停。 平时,少强哥和冷峰总是单独在一起吃饭的。冷峰用左手使筷子,而且还不太熟练。我经常从远处看着他的样子偷偷地笑,但从来不敢过去和他一起共餐。可今天,两人却一起坐在我面前,对我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我一直低着头,不说一句话,只想快点吃。 “你吃那么快,不怕噎着啊?慢点吃。”少强哥用筷子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说。 “我……我吃饱了。”我皱起脑门,白了少强哥一眼,说。 “呵,原来你吃饭这么快啊,第一次见。”冷峰说,冷冰冰地。 公共场合他向来这样。不过,我就喜欢他这冷劲。舍友们总说我是没事找抽型的。 “嘿嘿,是啊,我今天怎么吃这么快啊。反正我吃饱了,走了奥。”说完,我抽腿便跑。 “你的包——”少强哥喊住我,说:“你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急躁啊。”少强哥边说边向我使眼色。 我知道他打的啥算盘,便说:“啊呀~有急事了。”我接过包,就头也没回地跑开了。 回到宿舍,我气喘吁吁。 “哎吆,语仪同志回来了啊。”欣雨说,话中带了点调皮。 “恩,回来了。刚才你们吃得也太快了吧,小心今天饿肚子。”我没好气地说,心里怪她们把我自己一人丢那里。 “不快能行吗?那样不耽误咱姐跟帅哥们说悄悄话了吗?”调皮蛋,也就是老三申小晓说。 小晓,个子很矮,童心未泯,可爱又调皮,有时纯粹是一个小孩子,是我们班公共的小妹妹。就连冷峰对她也挺好。有时看着冷峰对她好,自己心里就不舒服,也许是出于嫉妒吧。不过小晓的确招人喜欢。 “你这小破孩,说什么呢,啊?什么跟什么呢,这是?”我生怕被她俩捉弄下去,便摆出大姐的气势压阵。忽然间,我发现一个清秀美丽的陌生女孩坐在靠墙角的床上,冲我笑了一笑。温柔的微笑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 我不知所措,觉得让她看笑话了,便不好意思地也回笑了一下,问:“你是……” 没等那女孩说话,欣雨便说:“对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这是咱的新朋友,与你名字差不多,肖雪仪。” 我当时心里不知为何震了一下。不知为她的名字还是为她的气质。 “欢迎欢迎……”我马上又回过神来,高兴地说。 小晓指着我对肖雪仪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大姐,萧语仪,快叫大姐吧。” “小晓,又乱说,让人听了怎么这么别扭呢。再说,我跟雪仪还不知谁大呢。” “我17岁。”雪仪温柔地说,声音很美。 “正巧,我也17。我是一月二十的生日,你呢,雪仪?” “这会儿可是真巧了,我们同年同月同日啊。”雪仪站了起来,高兴地说。 欣雨露出一脸苦相,说:“这下可惨了,又一位比我大的。” “哈哈……”宿舍里笑成了一片。 傍晚,又到了吃饭时间。中秋节嘛,学校做了许多月饼分给我们。 我吃了中午的亏,吃得特快,低着头一句话不说,将月饼直往下吞。 “语仪同志啊,怎么活像一猪八戒啊?慢点吃哎,别噎着。”欣雨看我的吃相,傻了眼。 “是啊,语仪,你吃那么快做什么啊?”语仪温柔的话总让人感到舒服。 小晓见状,又心底使坏,说:“语仪姐是怕再次与帅哥近距离接触啊。语仪姐,今天可是中秋奥~” 我差点呛着,停下来,说:“你这小屁孩,瞎说什么呢!怎么一肚子坏水啊?” “哦噢,语仪姐害羞了!语仪姐害羞了!”小晓高兴地吆喝着。 “你小点声!”我气得两眼瞪圆,咬着牙说。我看了一眼对面的冷峰,他没有反应,而少强哥正冲我笑。我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憋气,只好拿月饼做出气筒,月饼被我一个渣一个渣地吃进了肚子里。 中秋的夜晚很美。杨柳依依,清风拂面,让人感到清新爽快。月亮婆婆看着家家团圆也笑开了颜。学校里,一对一对的,让我不禁想起冷峰。我喜欢冷峰,却没有勇气对他说。中秋之夜,又是少强哥陪伴着我。少强哥真好! 对我来说,晚上的时刻是最美的,有时也是最漫长的。我喜欢编织梦,更喜欢梦中的生活。梦中,我是导演,也是主角。想怎么演就怎么编,很自在,也很快活,没有忧伤,没有烦恼,似天堂,很幸福。梦中的我希望夜长一点,再长一点。夜是静的,静静的。就在这个时刻,大脑思维总是非常活跃的。 想着中午冷峰坐在我对面,而我却早早地走开了,真是后悔。真应好好享受一下那种微妙的感觉。为此很生自己的气,怪自己怯弱没勇气。 我拿出冷峰的照片,一个人偷偷地在被窝里欣赏。都已经秋天了,可在被窝里还是很热的。可为了能多看一眼冷峰,这点热我忍了。就这样,看了一张又一张,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其中的两张,可真是把我的魂给钩住了。我搂着他的照片,编织着我的梦:我与冷峰在一起游山玩水,牵手迎接夕阳,并肩而坐看日出……我入睡了,带着甜蜜的梦。 早晨,还是照常将照片带到教室,以便趁空闲时看上两眼。 “冷峰,你的信。”一位同学递给了冷峰一封信。 冷峰接过信,看了一下地址,欣喜万分。即刻回到了位子上静静地看了起来,还时不时地露出一点笑容。 冷峰很少说话,也很少笑,像他现在这样会心的笑,我还是头一次见着。 我出于好奇,便走到刚才送信的那个男生面前,小声地问:“程思雷,你看到冷峰信上的地址了吗?哪里的?” “大概是什么嘉中学吧。” “宏嘉?”我想起少强哥跟我说过冷峰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在宏嘉。 “奥,对。就是宏嘉。” “奥,谢谢啊。” “呵呵,客气啥?不过,我从字上看,大概是一位女生的,看冷峰那高兴样,估计是你的情敌了。”程思雷笑着说。 “别胡说,他的朋友是个男生。” “不可能吧,看他那高兴劲,若不是女生,肯定就是同性恋。” “胡说,你才同性恋呢。”我听到他说冷峰的坏,我恼了。 “瞧你,是不是被我说中,吃醋了?呵呵……” 我没有再理他,心里琢磨着那写信人。想想程思雷说的也有道理,冷峰那种发自内心的笑,让我越来越相信程思雷的话了。再说,少强哥没有说过冷峰那朋友是男是女。我不敢再想下去,就一直注视着冷峰,而他却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信上。 看完信后,冷峰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说:“我那些照片呢?拿给我看看。” “在这儿啊,怎么啦?”我边说边把照片拿出,极不情愿地递给了他。 冷峰接过去,没有说话,只是细心地观摩着他自己的相片。好半天,他从中选出了三张,而其中的两张正是我的最爱。他头也没抬,把剩下的照片递给了我就要转身离开。 “那三张呢?” “我要用。”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强硬。 “可是……那两张……我……”我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急得差点哭出来。 少强哥见状也过来了。 我像是见了救命神仙,带着哭腔对少强哥说:“少强哥,你看啊。” 可少强哥却说:“保存了这几天,也够了,你就还给他吧。” “可我……!”我是既恼怒又无奈,感觉快要被心中的话憋死了。我紧紧地咬住下嘴唇,眼睛怒视少强哥,心中满怀怨恨,责骂他不帮我。 可那俩人无视我的怒气,我便一气之下说:“算啦,我一张也不要了,都还你!”说着,把手中的照片塞给了冷峰,心中可谓是打翻了五味瓶。 少强哥却乐得笑个不停,冷峰也露出淡淡的笑意。而我心知他俩是在笑话我,便狼狈的走开了。 少了冷峰的照片,晚上就多了一丝忧伤。想他,又看不到他,难以入眠。真后悔不该赌气把照片全部还给了他。想想自己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一夜,我彻底失眠。 第二天上课,老瞌睡,小鸡啄食一般。猛然间,被一个东西击中,顿时清醒了许多。我本以为是被老师发现了,可抬头看看老师,没什么异常,这才放了心。竖起课本作掩护,想继续“啄食”,却发现桌上多了一个小纸团。出于内心的好奇,我便一点点将之展开。没想到上面却写着“我爱你”三个字。我的心立刻加快了跳动,好心慌。 “这是谁啊?是给我的吗?”我在心中打着问号。抬起头,朝周围望了望,都在老老实实地听课。 “萧语仪,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我被“严老”叫了起来。 我慌了,心想这下遭殃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问的什么问题。可我还是硬着头皮说:“老师,我……我没听清你的问题。”我的声音是一个字比一个字小。 “看你那样就没听课,整节课都在打盹,也不知昨夜做什么了。刚才又东张西望。” “我错了,老师。”我低着头,知道自己这次糗大了,觉得脸火辣辣地烫。 “知道错了就好,这次原谅你,不许有下次了啊。” “嗯!”我使劲点了点头,说。 “坐下吧!” 剩下的时间里,我看似在听课,可脑子里很乱,什么也没听进去。 课后,少强哥把我叫到后草场,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他昨晚因照片而失眠和今天纸团的事。 少强哥又笑了,说:“就为这啊。不过,我妹妹这么好,有人爱,也不是怪事啊,呵呵……” 少强哥这一笑,可把我惹恼了,便又耍起性子来。 “你就知道嘲笑我,人家都这般狼狈相了。” “哈哈,有什么嘛,不就是上课出糗了嘛。” “还不是你害的!?”我越说肚子里的怨气越大。 “怎么是我害的呢?”少强哥直犯迷糊。 “就是你害的!你害的!”我耍着无赖。 在少强哥面前,我总感觉自己是小孩子,经常耍孩子气,很任性。没有职务、学习等的压力。在他的身边,我有一种安全感和幸福感。我很爱少强哥,与他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就是在心中把他当成了真正的亲哥哥。 “好了,乖妹妹,好妹妹,都是我的错,我道歉还不行?”少强哥一边拍着我一边说。 “不行!你道歉照片就回来啦,还是上课出的糗就没了?” “那我怎样才行呢?” 我想了一会,说:“跳舞!跳舞给我看!” “跳舞?这么多人,我怎么跳啊?我可不想让别人免费看我的舞啊。日后再给你跳,奥?”少强哥推辞说。 每次我让他跳舞,他总是说日后日后,就是不肯跳给我看。我自然很生气,就走到一边不理他。 少强哥见状,走到我面前,说:“唉!傻丫啊,人家冷峰那照片是给他女友的,他早有心仪的人了。我昨晚跟他谈了你的事,他跟我说他前女友又要跟他和好。” “什么!怎么可能呢?你骗我!”我不愿相信少强哥的话是真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是真的,我没骗你!你看冷峰整日里冷冰冰的,那是有原因的。本来,冷峰与他的女友很好,可是后来,这女孩跟她提出了分手,跟了别人。唉!女孩子也许就是喜欢这样捉弄痴情男子吧。”少强哥沉默了一会,接着说,“冷峰也跟我那时一样,痛苦万分。不过他不愿就这样放弃,他要等她回来,等她回心转意。苦等了一年多,终于盼回来了。昨天的信,就是那女孩的,可把冷峰给高兴坏了。” 我仔细想了想。也是,冷峰平日里练字时,总是写着: 扮演什么角色我都会 快不快乐我无所谓 为了你开心我忘了累不累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想回到过去 试着让故事继续 至少不会让你离我而去 等你回来,此情可待 反复的一页一页,写着都是这些。当时我只是以为是歌词,没有觉察到什么。 “唉,真没想到,冷峰这么痴情啊!”我感叹道。 “是啊,冷峰也是很苦的。痴情人,苦命呐!” “呵呵,跟你一样,情种!” “我啊,比他还差一点呢。”少强哥笑着说。 也不知为何,知道冷峰有了女朋友,我却不是那么的难受。 自从收到那信以后,冷峰便开始躲避我了。他教我写字也没那么耐心了。后来我也不再去扰他了,不是不想,是去了总是碰钉子。就连平日里见了面,他都不看我一眼,总是低着头,不说一句话,悄悄地走过去。不像以前,或打声招呼,或用眼睛交流。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感到生活没了色彩,少了趣意,总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我情绪极其低落。少强哥一直安慰我,不过他越这样我觉得难过伤心。为什么少强哥能对我这样好,而冷峰却做不到一半? 那段日子里,我一回到宿舍,便用耳机塞住耳朵听音乐,而且把声音调到最大。舍友们跟我说话,我也听不见。 那天,我忘记了具体是什么事。欣雨跟我说话,我没听见,她便急了,一把抓下我的耳机,说:“我算是服你了,我喊你姐行不?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才几天你就爱上他了啊?你仔细想想你是真的爱他,还是恋上那种被人羡慕的感觉了啊?再说,他那样,你也值得。你就欠抽啊,你!” “对啊,我看冷峰哥哥确实挺难接近的,向来那么冷冰冰的,我一见他就拘谨,你怎么会爱上他呢?”小晓说。 “语仪,别这样啊,不就是被冷落了吗?不要紧啊,还有我们啊,而且,你的少强哥对你又那么好。”雪仪劝我,说。 “有什么用吗?我就是想让他对我好……”我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时的委屈涌上心头,我流泪了。 雪仪坐到我床边,拍了拍我,说:“哭出来吧,这样憋着不好受。” 我扑到她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也许青春期的躁动就是这样容不下一丁点的冷落与委屈。 第七章 回眸 这个周末,下起了淅沥小雨。 其实,若不是因为那个周末留给我的不愉快记忆,我想那天的雨,我还是很喜欢的。 像这样的小雨,我是不习惯打伞的。一个人走在去教室的路上,雨珠飘到我的脸上。毕竟,秋天了,雨水很凉。 到了教室,冷峰与少强哥已经在教室里了。 “你怎么不撑伞啊?”少强哥摸摸我头发上的雨珠,接着说,“看你淋的,不怕感冒啊?” “雨中漫步,挺好的,我喜欢这种感觉。”说着,我便去拿粉笔,准备办板报。 “你这傻丫头,等你感冒了,就不感觉‘挺好’了。”少强哥有点责备地说。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忙着手中的活计。 冷峰坐在位子上,静静地练习着他的钢笔字。以前,他是和我们一块儿忙活的。 我很生气,心中又充满了怨气,说:“好个冷峰,难道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不再理我?不理也罢,难道你的工作也不做了?你真的这么绝情?对别的女孩,你可以等她一年,而对我,你却这样苛刻?!”我也不知哪里来的这股勇气与胆量。 说完,我继续描画着,用了全部的力气,撞得黑板“笃笃”地响。 听到这些,冷峰却出奇地静,没有任何的反应。 “冷峰,快过来帮忙,在那做什么呢?让你在黑板上写,不是在纸上。”少强哥冲冷峰说。 冷峰依旧是没有反应。 少强哥便走到他面前,说:“你怎么了?难道忘记了先前的约定了吗?我知道你向来是守约的。”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冷峰的心里去,他静静地超黑板这边走来。 我跟少强哥相视一笑。 冷峰拿起粉笔,说:“报头写什么?”他的话语霜雪一般的冷。 “回眸。”我说,话语中带了点轻柔。 其实,我本没有打算用这个名字作为报头的,。可是就在冷峰问我的一刹那间,我想到了我们曾经一起合作的快乐与默契,不禁说出了这两个字。 回眸,之前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去。我知道,我与冷峰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也许,我爱错了人。 记得清代诗人陶澹如有诗云 “秋风秋雨愁煞人”。是的,秋天的雨委实让人生愁,淅淅沥沥的,弄的人也湿湿,心也潮潮。 《回眸》,没想到那次板报竟成了我们三人合作的最后一次。 周一时,“秃头严老”告诉我这个周末的板报一定要好好地办,学校要评选这个季度的冠军。我当时一惊,想要说点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那是,心里真的有点担心。因为这几次与冷峰的合作总有些尴尬,没有了以前的轻松与欢乐。 周末很快就到了。可是冷峰不见了,少强哥也不见了。我顿感天塌了下来。我是很好胜的,若这次的季冠军拿不到,我将再如何办板报? “这可怎么办啊?黑板字谁来写呢?”我心里直发毛。 我的抱怨又出来了,怪自己不早点告诉冷峰评比的事,也怨冷峰关键时刻不知去向,更恨少强哥出去不跟我打招呼。还怨恨自己不好好练字。倘若平时多用点功,现在也不至于这样着急了。正在我东奔西找犯愁时,雪仪过来了。 “语仪,别急了。黑板字交给我,让我试试吧。” “这……”我犹豫着,不过又一想,反正找不着冷峰,也许雪仪的粉笔字真得不错呢。 我思忖片刻,说:“好啊,那可要谢谢你啦,雪仪。” “谢什么啊,这也是为了班里工作啊。” 雪仪为人很好,温柔体贴,长得又漂亮。班里好多男生都青睐她,就连少强哥也经常在我面前夸她。 还记得我之前提到的那个孤傲班长陈智明吧,从肖雪仪来到我们班,他就很关照她。他以前从来不与女生多说一句工作之外的话。他很有组织能力,也很尽职,正直无私。班主任也就是看重了他这一点。他和班主任极像,正面里同学们都称他“小班”,称班主任“老班”。可这样的人,也会动情,也许真的就是处在花季年龄吧。 雪仪是个文静女孩。那天,她找我说:“语仪,我……” “怎么了?吞吞吐吐。” “我……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啊?跟我还羞怩什么啊。” “咱班的班长找过我……”雪仪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 “陈智明?他找你干啥?”我有点惊讶,说,“哎吆,我的雪仪啊,你快说啊。” “他说,他说他喜欢我,问我接受不接受他。” 我瞪大了眼睛,愣了半天,又忽然间笑了出来,说:“他?他也会喜欢女生?我还以为他练过什么‘金钟罩’呢?雪仪啊,你太伟大了,竟然让咱小班动了情,真成了大新闻了。” “你可不许乱讲啊,我是信任你才跟你说的啊。”雪仪一本正经地说。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不过这真的很不可思议啊。”我还是感到稀奇,又问,“那你怎么回答他的啊?” “我拒绝了他。”雪仪把声音放低了,看似不知自己做得对否。 “拒绝?为什么?他可是‘千年莲子发了芽’啊。”“我……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再说,我刚来,对他又不了解。” “奥,看来咱的大班长吃了闭门羹了。”我笑着说。 可也怪事了,按理说这段小插曲应该有点动静,可两人没有任何异常,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这两人,真行! 转回手边板报的事。 雪仪和我开始操办这事。不过,我们班的程思雷也加入了行列,做起了少强哥的活计。 程思雷为人忠厚老实。他皮肤黝黑,中等个子,有时有点傻气,不过傻得可爱。他这个劳动委员,可是称职,脏活,累活,从来不拒。每当班里有什么集体劳动时,总能安排的井然有序。在我们班,他也是很受欢迎的一个老好人。 我们三人配合得还算默契。虽然我心里对冷峰和少强哥仍旧充满了埋怨。不过看到我们现在的劳动成果,心里稍微得到了点安慰。 晚上自习时,少强哥回来了,可冷峰还是不见影踪。 我虽然很生冷峰和少强哥的气,尤其是冷峰,可我心里还是惦记着他俩的。从中午到现在一直没见着冷峰,我心中不免有点担心。 “这家伙上哪儿去了?他这样子,可要被视为旷课处理的啊。白天不见人,可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根本没心思自习,只想问问少强哥冷峰哪里去了。我看了看少强哥,他坐在位子上,一脸忧郁之色,不知在想什么。我多么希望他能看我一眼,好告诉我冷峰的消息,我知道他一定知道的。可是少强哥就是不抬头。而老师又在这附近,我又不好叫他。 我在心里暗暗责备少强哥:“你抬头啊,怎么不抬头啊。冷峰哪里去了啊,你也不告诉我,真是的。还有白天你做什么去了,不知道要办板报啊,而且出去也不跟我打声招呼。等晚上看你怎么跟我解释。” 我这人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乐意给别人解释的机会。 整个晚自习下来,我的心就没平静一会儿。冷峰一直没有出现,我有种不妙的感觉,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敢想下去,就安慰自己说没事,将一切后果都归到了少强哥的身上。 终于下课了,我气冲冲地走到少强哥面前,喊道:“孙——少——强——”似乎我所有的怨气都是由这三个字来发泄的,连其他的几个同学都惊了,静静地看着我。 少强哥见状,却勉强地将嘴角微微向上挑起,似乎早以料到了这点,说:“生气了?咱出去说。” 我“哼”地一声,没有说话,跟着他出来了,等着他向我解释。 “我的活宝哎,你看你刚才那样子……你不就是怪我今天下午失踪嘛。加否?”说着,少强哥拉我坐下,又说:“今下午的确是我不对。不过我不是有意的啊,实在是来不急通知你啊。” “那什么事啊?冷峰呢,怎么一晚上没见着他。”我的气稍微消了一些。 “你别急,我慢慢跟你说。今天啊,是冷峰那女友,小云的生日。”少强哥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池塘边,接着说,“小云回到冷峰身边,她之前的那个男友就一直怀恨在心。巧的是,冷峰陪小云在宏嘉里闲逛时,碰上了那个男生。那男生还带了个帮手,想教训冷峰。小云就劝说,结果那男生对小云出言不逊。冷峰给惹急了,便跟他俩打了起来。你是知道冷峰的,别说是两个人,就是再加上一个,估计他也应付得了。冷峰一拳打了过去,那男生当场鼻子流血,晕倒在地。那男生被送到了医院,冷峰却被扣到了那里。冷峰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便打电话给我。我接到电话,没来得及告诉你就赶了过去。所以……”少强哥停了下来。 “那冷峰现在还在宏嘉?”我快步走过去,急忙问。 “应该已经被扣到公安局了吧。”少强哥满脸地沉重。 “什么?公安局?”我惊愕,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的,冷峰让我去,是想要我陪着小云。等我赶到宏嘉时,看见好几个警察,还有许多学生,应该也有宏嘉的校领导吧。冷峰跟我说了几句话,就被带上了警车。他要我多安慰安慰小云,不要让她担心……”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打断了少强哥的话,说:“小云,总是小云,都这样了,还想着小云!”我一冲动,差点掉进了池塘里。还好少强哥及时拉住了我。 当时,我对那个叫小云的女孩充满了恨意。也觉得冷峰好傻,好痴情,不免有些怨恨他。 “语仪,你冷静点。” “那男生怎样了?冷峰会不会有事啊?”我抓着少强哥的胳膊问。 “不清楚,那男生已经被送进了医院。希望他没事吧。这样冷峰也就没事了。” “希望是这样吧。冷峰啊,冷峰,你怎么就这么冲动呢。都怪那个小云,都是她害你成这样子……”我自言自语道。 “不要责备小云了,她心里也很难受的,她也不想这样。要怪就怪冷峰太冲动了。唉!冷峰啊!”少强哥长叹一声。 起风了,阴凉凉地,我打了个战栗。云也被风驱赶了起来。月亮躲在云里,从云隙间窥探着人间的悲欢。周围寂静,该回宿舍了。我望着天,看不见月中有嫦娥。 整个晚上,我都担心着冷峰,生怕他有什么事。翻来覆去,一直在心里为他祷告。 周一早晨,仍不见冷峰。我心里发慌,头脑中似乎有一只晕了头的苍蝇,嗡嗡乱叫。担心冷峰,也怕那男生有点什么事情,那样的话,冷峰可就要为此而惹祸上身了。那他就不得不离开学校,或是在一个被人看管的地方……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快中午时,冷峰回来了。我欣喜万分,刚想过去跟他说话,却见他从书洞里抽出了书包。我愣住了:“他要做什么?” 他将书全部整理到了一起,正往书包里放。少强哥过去了,问:“怎么回事?难道……” 后边的话我没听清,只见冷峰点点头。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凑过去,担忧地看了看少强哥,刚想张嘴,却被少强哥“嘘”了回去。 我就这样傻愣愣地看着冷峰收拾,不时地瞅瞅少强哥。少强哥一脸的严肃,以前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我心跳不齐,慌慌地,感觉要发生什么大难了。 “你从教室里待着,我和他回宿舍。”少强哥用命令的口吻说。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 他俩走后,我便在座位上发呆。好多同学都问我冷峰怎么回事,我只是说不知道,要他们不要烦我。 “冷峰完了,他肯定是被学校开除了。也不知那男孩伤势如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冷峰岂不是……”我越想越急,越急越烦。“万一冷峰真走了,我怎么办啊,我可再见不到他了啊。冷峰啊冷峰,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啊,什么事解决不了偏要打人啊?还有那个小云,都怪你啊,若不是你,冷峰也不会到宏嘉,也不会遇见那男生,就不会弄到现在这地步了。”我又发起了牢骚,抱怨起来。想着想着,便掉出了眼泪。 这似乎被程思雷看见了。他走到我面前,问:“冷峰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没有理他,便到教室外等少强哥和冷峰。我那时实在没心情与任何人讲话。 少强哥回来了,让我跟他走,我便跟了去。路上我一直问冷峰的事,少强哥硬是不说半个字。一会儿到了主教楼门口,只见走廊里好多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校长,教导处主任,老班,还有冷峰和他的父母。我和少强哥不方便过去,便偷偷地在拐角处听着。 “你的孩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经常顶撞老师不说,这次竟然闹出这么大的事,这叫我们怎么留他啊?” “校长,是孩子不对,但您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我们保证他会听话的。” “不是我们不想留,实在是不敢留啊。这样的学生若还留下,那我们的校规岂不是没用了。行了,你们还是把他带走吧。” 说着,他们便快到了这拐角,我与少强哥赶快躲了起来。 “冷峰啊,以后做事可得冷静点啊。也不要怪老师不讲情面啊。这次你闹得太大了,说不准……唉,不说了,你多保重吧。”老班殷切地说。 冷峰没有说话,他妈妈说:“会的,冷峰他以后一定会冷静处事的。” 之后,便见冷峰随他爸妈上车了。 我想出去跟冷峰说几句话,可少强哥拉住了我,就是不让我去。我不听,硬要往外跑。少强哥却一把把我揪了回来,吼道:“不准去!”那是一种强硬的命令,我从中能感受到一个男人的征服力,我没有反抗的余地。 少强哥从来没有这样冲我吼过。我瞪大眼睛盯着他,看到他恼怒的样子,我“哇”地张大嘴巴哭了起来,内心地痛苦不舍与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 少强哥猛一下子紧紧的将我搂到怀中,说:“语仪,冷峰走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同样也难过啊。可是你刚才真的不能去啊,知道吗?”少强哥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我瘫软在少强哥怀里,哭着说:“可是我不想让他走,我不想——” 少强哥只是搂着我,紧紧地,不说一句话。 秋天本就是容易让人寥落。可在这寥落的季节里,偏又发生了这种让人伤感的事情,更增惆怅。秋叶飘飘,人也寥寥。感觉之前所有的秋天,都不像今年的这个秋天,颜色那么浓。哪里都是落叶,哪里都是枯黄,黄的刺眼,黄的让人心颤。秋啊,为何非得有“火”你才能称为“秋”呢?你可知,火燃起了枯黄的禾,会将每个人的心烧焦。为何非要这样烈,这样躁呢? 冷峰就这样走了,我也没有了欢笑。我还没有来得及向他表白,他就走了。走得这么突然,让人心痛。 在教室里,一直有少强哥的陪伴,回到宿舍里有雪仪、欣雨和小晓逗我开心。可是我总免不了想起冷峰,多次问少强哥冷峰的消息。可是少强哥总是说他不知道,也许他是真的不知道。 为了减轻我的苦恼,少强哥每天晚上都陪我到后草场散心。他讲笑话也好,唱歌也好,甚至是跳舞,我总是高兴不起来。 其实,我最喜欢看少强哥跳舞了。平日里我让他跳舞给我看,他总是推三阻四,总是不跳。现在他天天晚上跳,可是我已经没有了兴趣。 每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就像傻子一样,一直盯着窗外的黑夜。凄凉的夜展现处一种忧郁的紫黑色。群星闪烁,感觉每颗星都在冷笑,嘲笑我们,在看我们的笑话。我心中暗骂这些星,高高挂在天上,感受不到这人间的疾苦与辛酸。它们不会同情我们这些人,上天也不会。就像我从来没见过嫦娥一样,我也没见到天庭中的玉帝。神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们不需要期待什么,更不必幻想上天能帮冷峰点什么。路,是要自己走的。我从来不相信命运,我喜欢与命运抗争,向命运挑战。看着这群星的冷笑样,我便不屑地将目光游移到空间,仍是一片忧郁之色。夜的忧郁将我的心裹得紧紧的,死死不让它入眠。 第八章 泄愤 “语仪,今天又是周末了,看你这些日子从来就没笑过,还不闷出病来。走,我带你出去玩玩。”少强哥兴致勃勃地拉着我向校外走。 我挣扎开他的手,没精打采地说:“我不想去……” “走吧……”少强哥硬拉我。 “我不想出去,我没心情。”我无力地反抗着。 这时,我们应经出了校门口。 “别磨蹭了,快走!”少强哥的语气硬了许多。 见他这样,我也犯了脾气,胳膊使劲一甩,再次挣脱了少强哥有力的大手,我大声说:“说不想去就不去!”我头也不回地向回走去。 “你回来!”少强哥又吼我,像狮子一般。 我装没听见,继续走着。忽然间,少强哥从后边冲了上来,一下子将我抱了起来,快速向前走去。任凭我怎样挣扎,怎样打他,骂他,少强哥就是不放我下来。路边的同学们都傻愣愣地站在一边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流氓坏蛋呢。 对面来了辆出租车,少强哥抱着我站到了路中央。 司机急速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司机伸出头来刚想说话,少强哥就一下子把我扔上了车,之后又重重地把车门甩上了,对司机师傅说:“去浪潮歌舞厅。” 我躺在车上,流着泪,不说一句话。 “语仪,不要怪我,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天天这副模样。我想让你出来放松放松,发泄一下心中的郁结。”少强哥望着窗外说。 我沉默,死死地盯住少强哥,我不知心中冲斥着一股什么感情,让我心跳加速。我忽然注意到少强哥的脸上有三道长长的红印,上面布满了血迹。除了这个,还有一颗泪珠顺着鬓角向下流。 我的心在痛,少强哥,对不起…… “语仪,到了。”少强哥拍了拍我,他似乎认为我睡着了。 我依旧没有做任何反应。 少强哥还是将我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迈进了浪潮。 从那一刻,我恋上了少强哥的怀。 一进浪潮,那快节奏的乐曲就充斥着我的耳鼓。 少强哥将我放了下来,说:“尽情地发泄一下吧!” 我仍然没有做任何表示,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整个舞厅中,每个人都在疯狂地扭着,摇晃着。五彩灯光变换着色彩,笼罩着攒动的人群…… 一种超快节奏的乐曲响起,少强哥随之扭动了起来。 少强哥的迪舞的确棒极了!我一直看着少强哥,他跳得很疯狂。我知道,这些日子少强哥也是很郁闷的,为我,也为冷峰。少强哥来到我身边,拉起我的胳膊,说:“来,语仪,我教你。” 我站了起来,一点点跟着少强哥摇晃了起来。 我不得不承认,蹦迪确实是一种极好的发泄手段。我蹦得累了,满头大汗,心中也畅快了许多,便停了下来。 少强哥也停了下来,过来陪我一块儿坐着。 我轻呷了一口咖啡,说:“少强哥……” “嗯?” “谢谢你!”我怯弱地说。 少强哥一脸的严肃,又忽然间笑了,他摸了一下我的头,说:“傻丫头,说什么呢!你开心就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笑了,说:“好了,少强哥,我没事了,咱……回去吧?我还是不太习惯这里。” “呵呵,好,咱回去。那可说好了,不许再愁眉苦脸的了。” “嗯!” 我挽着少强哥的胳膊,走出了“浪潮”。那一刻,我感到无比温暖。 一天中午,教室里只有我跟少强哥两人。 “是孙少强吗?” 我和少强哥都应声望去,只见一个陌生女孩站在门口。 她长得很像刘亦菲,穿着一身白装,显得清纯而大方。 “小云?”少强哥惊疑地说,“你怎么来了?” 我这才知道,她就是让冷峰落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小云。 “快进来啊。语仪,这就是冷峰的女友,小云。”少强哥一边招呼小云进来,一边向我介绍。 我不情愿地冲小云挑了挑嘴角。 少强哥又说:“小云,这是我的干妹妹,萧语仪。” “你好!”小云微笑着对我说。 “你好。”我回应了一句。 一听到她是冷峰的女友,我实在是笑不出来。因为冷峰的离开,我对她心生怨恨。 “小云,快把冷峰现在的情况跟我们说一下。” “他……他……”小云支支吾吾,不愿说下去,也许是不知如何开口吧。 “你快说啊,他到底现在怎样啊?”我着急地问。 “那男生死了。” “哪个?就……就是那个被冷峰打的那个?”少强哥一脸的担忧。 小云点点头。 我顿时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男生本来就有白血病,被冷峰打了之后,便在医院昏迷不醒,一周后,便死了。”小云有些伤心,停下了。 我的心像坠着一块巨石,沉重无比。 小云接着说:“那男生的母亲不算,非得把冷峰送上法庭审判。伯父伯母给他们磕头道歉。那男生的父亲很仁慈,他知道失去儿子的悲痛,再加上他儿子本来就活不了多久,决定与伯父伯母私下解决。就这样,伯父伯母答应赔偿50万元作为精神补偿,并让冷峰守墓一个月。”小云停歇片刻,又说,“那男生的死对冷峰的打击很大,从那之后他就没有跟任何人讲一句话。守墓期满,伯父伯母觉得应让冷峰换种环境去生活,便带他出国了。” 小云眼泪盈眶,抽泣了起来,接着说:“是我对不起他,都是我害他成这样……”小云泣不成声。 我的眼睛很烫,少强哥的眼睛红红的。我忽然间觉得小云很可怜,先前对她的怨气都没了,也许都是女孩子吧,我能理解她内心的痛。 我走过去,拍拍她,说:“小云,你不要太自责了。弄成现在这样子,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怪老天捉弄人。” “是啊,老天就是愿意这样戏弄人。”少强哥长叹一声,说:“你不要自责难过了,小云,相信冷峰能挺过去的。” 也许,的确是老天弄人。由于一点花季时的躁动,竟让我们每个人承受如此的重创,这似乎有点荒唐。 “可是……可是他走了,真的离开了我……”小云呜呜地哭出声来。 见她这么一哭,我也掉出了眼泪,但我还是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安慰小云,说:“小云,不要哭了。也许离开这里是冷峰最好的着落。真的,你不要太伤心了。” 小云渐渐地没了哭声。她拿出一封信,递给少强哥,说:“这是冷峰让我转交给你的。” 少强哥接过信,还没来得及将信拆开,小云便要走。我与少强哥也没多留她,说了些安慰的话,便送她出去了。 少强哥拆开信,细细地看了起来。看完信后,少强哥的眼睛再次湿润了。他把信递给了我。 信中写道: 少强: 有你这么个好兄弟,我知足了。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这个曾给我太多快乐太多忧伤的国度。我已经到另一个国家去开始另一种生活了。 首先,感谢你那天能够陪伴小云。你知道,小云是我的唯一,只要她高兴快乐,我什么都愿意。现在我离开了这里,虽有万般的不舍,但我必须得离开。我现在这样,小云一定很伤心。你是我的好兄弟,希望你能常去看看她,安慰安慰她。 我做事确实好冲动,让父母为我操那么多心。现在想想,真是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那死去的男孩,还有他的父母。在为他守墓期间,我想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我起初有死的念头,不过看到那男孩的父母失去儿子的痛苦,我不忍心让我的父母也承受这种苦与痛。还有小云,我还舍不得离她而去。我的心被无边的自责和内疚封闭了,我只想一个人待着,不愿与任何人讲话。我无法整日面对父母,我真的对不起他们,他们是非常爱我的。还有你,我想你的父亲也是爱你的,只是不小心犯了错。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儿子了,原谅他吧。 替我向萧语仪说声“对不起”。我不值得她那样感情上的付出,让她不要恨我对她的无情,我心中只有小云一人,我无法再接受其他女孩。萧语仪是个很好也很出色的女孩,她将来会得到她应有的幸福的。再告诉她,我很怀念我们在一起相处的日子,那时真的很快乐。 感谢你们! 冷峰 看完冷峰的信后,我流泪了,无声地。 冷峰真的改变了许多,至少他懂得感谢了,更懂得道歉了。经历真的是一个魔幻师,它能将整个人改变,能使你颓废堕落,也能使你进取成长。 这个秋天将这里蒙上了一层昏灰的阴影,让每个人的心都见不到光。 冷峰走了,就这样离开了我的生活,也离开了我的视野。我不知道冷峰现在是什么状态,更不知他那边的生活,只能在心中为他祝福。 第九章 致命打击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日渐冷了下来,大概冬天到了吧。希望这个冬天是宁静的,能将这秋天的躁乱安抚,更希望这个冬天的雪是轻柔的,能将我们每个人的心伤抚平。 那天晚上,少强哥照常陪我在后草场上散步,尽管天有点冷。可那晚,他明显的与往日不同。 少强哥陪我绕草场转了一圈,路上一句话也没说。我觉得有点异常,问:“少强哥,你怎么了?怎么今晚一句话也不说啊?你怎么不讲笑话给我听了啊?” 少强哥低着头,继续保持着沉默,一会儿,说:“也许,也许今晚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吧。”他的声音低沉,话中带了许些忧伤。 “什么?什么最后一个晚上?”我满头雾水。 “我……我只能陪你今晚了,语仪。”少强哥抬起头,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只能陪我今晚?”我惊疑。 “我……我要走了,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什么?我没听清,你,你再说一遍!”我几乎发狂。那一刻,我的心底似有两层反方向的浪在相互撞击,又如沸腾的水在上下翻滚。 “语仪,语仪,你听我说。”少强哥双手紧紧抓住我的前臂,说:“我实在不想这样,可是我真的无法选择。我要离开你了。” 我愣了老半天,似乎失去了情感,很平淡地说:“好,好,你要走就走吧。” 还没等少强哥说话,我忽然间提高了语调,使出了我能达到的最高音高,大叫:“走吧,都走吧,再也不要回来!”说完,我甩头就跑。 “语仪——”少强哥喊着,追过来。 他抓住我时,我几乎快要倒下了。 少强哥急忙扶住我,说:“语仪,你不要这样,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 “听我说!”少强哥冲我吼道,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被吓住了,安静了许多。 少强哥便扶我坐下,咬了咬嘴唇,轻叹一声,说:“我父母离婚了……我恨父亲,我不想与他在一起生活。”少强哥停了停,接着说,“我跟着母亲过,可母亲要带我回姥姥那边去。所以我……不得不转学。” 说完,少强哥抽泣了一下。他似乎流泪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少强哥家里近来的事情,没有跟我再提过。我真没想到他的父母会离异。 我回过神来,说:“可……可是……”我一瞬间不知要说什么,使劲从脑子中搜索东西,“你前几天不是还说等下雪后,要带我去雪城的吗?还说要我痛痛快快地玩,把心中的不快忘记。难道你忘了吗?” “没,没有。可是我……”少强哥欲言又止,“对不起。” “骗子,都是骗子!”我又跑开了。 “语仪——”少强哥再次追上来,把我一下子搂在怀里,说:“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我趴在少强哥怀里,流泪了,但没有哭出声来。不知是坚强了,还是打击太大了。 那天晚上,我俩都没有回宿舍,在教室里呆了一夜。 寒冷将两个人捆在了一起,可却不能让彼此的心得到慰藉。 我一直趴在少强哥的怀里,根本没有想要走开。 “语仪,我们能这样一直呆下去多好啊。”少强哥抚弄着我的头发,意味深长地说。 我当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也没说话。 我将脸紧紧地贴在少强哥的胸前,我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加速,外面昏黄的灯光照着我和少强哥的脸。少强哥水亮的眸子一直盯着我。 忽然,少强哥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仰起头:“少强哥,你……”少强哥立刻用手指挡住我张开的唇,说:“不要讲话!” 那是一种威慑,只能让我老老实实。在别人眼里,少强哥是威猛的狮子,可在我面前,狮子收起了爪子,只是一只懂得爱情的温顺动物。 接着,他松开手,慢慢地将唇凑到我的嘴边,两人的唇终于碰到了一起。 我在一瞬间头晕目眩。一种强烈的热潮充斥我的全身,让我全身一下子软了下来。我猛地一下子紧紧地搂住少强哥的脖子,合上了眼睛。少强哥的唇舔过我面部的每一寸肌肤…… 我感到自己神奇般地浮在了柔和的海面上——了无边际的海面,轻漂漂地,让我只能看到天,沐浴在温柔的阳光中,心中一股暖流在流淌。 夜,静得可怕,只有两人急促而不匀称的呼吸声。 花季年龄也许总带着一些好奇的冲动和懵懂的诱惑。 “语仪,你知道吗?在那段日子里,看到你整日痛苦,我的心都碎了。我真想找到冷峰那小子,揍他一顿。也就是在那段日子里,我发现我是爱你的,而这种爱跨越了兄妹之情。我不仅仅是把你当作妹妹。” “不,不是这样的,我一直把你当作亲哥哥。”我从他的怀里出来。 想想刚才的冲动,我不禁有点自责。 “好,不论你把我当作什么,反正我也要走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我一听到少强哥说他要走便又软了下来,心中充满了怨气。 少强哥比我大两岁,显得老练又成熟,而且对我又非常好。在他身上有一种男人独有的魅力在吸引着我。有这样一位哥哥,实在是我的造化。我需要这样一位慈父般的哥哥。 我自幼失去了父亲,母亲一人将我拉扯大,其中的酸甜苦辣可想而知。 小时候,看到别人的小朋友被父亲的大手牵着,或是被父亲背着,抑或在父亲怀里撒娇,羡慕之情由衷而发。而我却只能灰溜溜地走开。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因少了父亲而残缺。那时的我太小,仅六岁。我脑中没有父亲的记忆,有的仅是母亲,还有别人小朋友的记忆,为此我经常怨恨自己小时候脑子笨。每当我看到别人的幸福家庭,我便怨恨父亲,怪他早早地撇下我们,怨他不能给我应有的父爱。我的记忆中从没有父爱。也许,就是童年的这段生活,给我留下了抱怨的习惯吧。从小没有感受到父爱,或是没有记住父爱的感觉,所以一直希望有一位大哥哥来关心爱护我。寻找了多年,终究无果。 自从认识了少强哥,真正感受到了大哥哥般的关爱,自然把他作为最亲的哥哥。而今,他却让我让忍受无爱的空间,我实在无法承受这种改变。 “不行,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你是我最亲的哥哥。你若走了,谁来爱我?”我哭了。 “语仪,你不要这样。我不能再留在这儿照顾你了,你以后可不能再撒娇了。坚强点,做一个勇敢的女孩,慢慢等待属于你的幸福吧。” 冬天的夜实在太冷,我又偎依在少强哥的怀里,感受最后一次的幸福。 东方天际渐渐地发白了,夜的阴影正在消散…… 夜,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 少强哥要走了,我送他出的校门。我没有哭,因为少强哥告诉我要坚强。 那天是飘着雪的,少强哥穿着一身白衣服,围着一条白围巾,消失在飞雪之中,只留下通向远方的一串脚印。在那风雪弥漫的远方,我似乎看到身后有一座灰色愁城,矗立于半空中,静静地望着我。 冷冷的街口,我在雪地上,立了良久,直到那串脚印被白雪湮没。只感觉雪片从脸上滑过,冰凉冰凉…… 在回教室的路上,我脑中一直闪现少强哥的影子,偶尔也想到昨夜的亲昵,不知该笑还是哭。 冷峰走这么久了,而我没有他的一点音讯。现在,少强哥也走了,我忽然间感觉我对冷峰的情不是爱。觉得我只是很欣赏他的才气与容貌,只是想慑服他的冷俊,只是喜欢用他作引子在少强哥面前撒娇,只是喜欢呆在少强哥怀里的那种感觉,只是喜欢少强哥哄我,逗我开心……少强哥走了,我没有吵闹,因为再没有人会像少强哥那样哄我了,我恢复了平静。虽然心中有太多的不舍与思念,但我始终记着少强哥说的话“做一个勇敢的女孩”。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写起了我的日记。我把想要跟少强哥说的话,全部写在日记里。只希望日记能够成为我与他的电话线,传递我们之间的交流。 少强哥,冷峰走了,我的生活很暗淡,但是还有你的陪伴。而今,你也走了,我的生活便没有了一丝色彩。 冬天,是冰冷的,可它不但没有把秋天的躁乱安抚,更没有将我们的心伤抚平,而是在我们心中各自又刻上了一刀。雪花,是有棱角的,我的心也随雪花而去,棱角分明。 走在冷冷的大街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雪 好想和你见面 可你何时出现 少强哥,白色的天地间隐藏了白色的你。我向上天讨公平,让冬雪把你还给我,可是回答我的仍是一席的白雪,无声无息。 如果你爱我就别伤害我 这不是我犯下的错 如果你爱我就别伤害我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少强哥,你的离开等于是将我的快乐判了死刑。你说要我快乐,要我坚强,可是没了你,我如何能快乐?但我能坚强,没有了父亲,没有了你,我必须坚强。 第十章 思念之痛 一天,程思雷递给我一封信,说:“萧语仪,你的信,大概是你少强哥的。” 我接过信,一看字迹,高兴地点点头。信中写道: 语仪: 真的很想你。我在这边一切都好,不用牵挂我。我和母亲一直住在姥姥这儿,母亲找了份工作,工资待遇还不错。小姨对我们也很好,经常回来看我们。我在这边的学校里还算适应,只是特别思念你,还有那里曾有的一切…… 最近还好吧?冷峰的事情让你受到了打击,而我这一走,相信也给你带来了伤痛。记着我跟你说过的话,要坚强,做个勇敢快乐的女孩。虽然我不在你身边,但我依旧时刻牵挂着你。真心地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做回以前的你,一位有朝气的阳光女孩,不要总是哭哭啼啼。我很喜欢看你笑,更喜欢听你的笑声,清脆悦耳。开心点吧,不要想的太多。记住,只要你开心,我就快乐。 我爱你,我无法欺骗我自己。但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成亲哥哥。所以,在我不知要离开你之前,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决定用我全部的爱来关心爱护你,让你的心永远都感受到温暖,做你永远的哥哥。可是,不料我要走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我告诉了你。不过,那夜,我真的有些冲动。我抑制不住自己,但那夜我很幸福。希望你不要恨我,语仪,忘掉它吧,忘得干干净净。我不想让那夜成为你不开心的回忆。 语仪,这边下雪了,下得很大。我没有忘记,我曾说要带你去雪城玩,可是真的对不起。我想,现在雪城应该非常美吧。等我,语仪,等我回去一定会带你去的,让你玩的痛痛快快。想想我们一起的时光,真的很快乐。你喜欢让我陪你一起在后草场聊天散步;也喜欢跑到倒垂柳下仰头转两圈,之后便在我怀里歇一歇;还喜欢拉我坐在池塘边,把头靠在我肩上,让我陪你一起赏鱼;你还喜欢拿着蒲公英满野地里跑……这些,我都经常想起。你能把我当作亲哥哥来对待,我也知足了。 还有,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荒废了学业。你的成绩虽然很优秀,但强中自有强中手,你仍需努力,考个好大学。到时,哥哥我也跟着大乐一番。 语仪,好想你。 你永远的少强哥 看完信后,我不知心里是啥滋味。也许是酸甜苦辣俱全罢。 那夜里发生的事,我时常想起。不过,我并没有责怪少强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给少强哥写了回信,答应他快乐的生活,做勇敢坚强的女孩。向他诉说了我的思念之苦,也说了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他我不怪他,我会忘记的。虽是这么说,但我知道我不会忘记那个冰冷却又温暖的夜晚。我忘不了我的初吻。我希望他也能好好学习,做个优秀的学生,称职的哥哥。 外边飘雪了。 我坐在窗户边静静地望着窗外迷蒙的天空,雪花在玻璃上滑过。天地灰蒙蒙一片,让人有种透不过气来。我的心跟野外一样,空空落落。我想念少强哥,我在这忧郁的色彩中勾画少强哥的身形,身穿白色运动装,在篮球场上…… 少强哥,你那边下雪了吗?你看那漫天的雪花,片片都写满我的思念与祝福。我想你,少强哥,真的好想你,你在哪里? “萧语仪……”程思雷打断了我思绪。他坐到我身边,说:“发什么愣呢?你看同学们都在楼下打雪仗呢。我们也下去玩啊?” “我不想去。” “去吧,玩一玩,会忘记许些烦恼与忧伤的。” 我抬头看了看程思雷。他那眼神让我感觉心里暖暖的。“好吧,我们就下去吧。”我有点勉强地说。 我实在没心情玩雪仗,看到这雪地,我就想起少强哥走后留下的那串脚印。 “语仪同志,是谁这么大面子把你给请下来了?”周欣雨看到我和程思雷下来了,跑过来说,“是你吧,程思雷?你好厉害啊,我们拉了她半天,她愣是没挪半步。你竟能把我们的语仪同志带下来,真的不容易哎。你对语仪使了什么怪招,从实招来。” 程思雷有点不好意思,说:“我只是看着萧语仪一个人待在教室里怪孤单的,所以……嘿嘿。”程思雷傻笑了一下,看了看我。 我没有吱声,低头想走开。 “语仪姐,看球——” 接着一个雪球打在我身上。我顺势一看,小晓正冲我耍鬼脸呢。 “小晓,你……”我有点恼怒。 “追我,追我啊。”小晓边跑边回头朝我喊着,带有一种挑衅的味道。 我实在忍受不了这调皮蛋这样戏弄我,便蹲身团了个雪球,去追小晓了。 “小晓,你别跑。”我见快要追上她了,便把雪球朝她扔了过去。正巧小晓与程思雷很近,她太机灵了,顺手抓着程思雷的衣服绕了一圈,躲开了。 小晓到是躲开了,可这雪球可不长眼啊,正飞到程思雷的衣领里。 我大吃一惊,注视着程思雷,不动了。 程思雷抖了抖衣领里的雪,笑了,朝我说:“行啊,你竟然打起我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接着,他便去团雪球。 我紧张的心放松了许多,精神甫定,便见他手里握着个雪球冲我跑来。 我见状不妙,大叫着转身就跑。 不过,雪球还是砸到了我身上。 小晓在后边乐得直拍掌。 “小晓,还不赶快帮忙。” “遵命!” 我和小晓一块进攻程思雷,把他打得狼狈求饶。 正在这时,欣雨跑来招呼我们过去。 “语仪同志啊,你想知道雪仪在哪儿吗?” 她这一说,我才注意到从我出来就没见着雪仪。 “对啊,雪仪呢,怎么没见她啊?”我问。 “跟我来。”欣雨神神秘秘地说。 我们便跟着欣雨朝假山石那边走去。走着走着,欣雨回头示意我们不要说话。 “那儿呢。”欣雨指着前方小声说。 我们便躲在身边的假石后窥探。 雪仪和小班正在那边浪漫呢。小班,也就是陈智明挽着雪仪的腰,雪仪把头靠在陈智明的肩膀上,看上去好幸福。 看到那一幕,我自然地想起少强哥,想念我在他怀里的那种感觉。也许,那时也有很多女孩子羡慕我吧。我不知那是一种什么情,兄妹情,恋情,抑或是父爱? 晚上,在宿舍里,欣雨又故意挑起话端,说:“今天小班太不够意思了,全班人都在玩雪仗,可这一班之长却不知溜到哪儿去了?” “是啊是啊。”小晓附和道,“平日里看他对我那么严肃,老说我扰乱秩序,本想趁这次雪仗好好报复一下呢,可连他影都没见着……” “雪仪,你见着小班没?”说着,欣雨走到雪仪身边,用胳膊轻拐了她一下。 “啊,我……”雪仪有点脸红,说:“我不知道啊。” 我见她俩这样戏弄雪仪,偷偷地笑了。 “什么不知道啊,我们可都全看见了,最好是老实交代吧。”小晓说。 “啊?什么啊?”雪仪装作不知小晓在说什么。 “小晓,算了,看来雪仪是真的不知道了。我今天在假山石那边看见一个人,好像就是陈智明哎。”欣雨看似在替雪仪解围。 “是吗?那他在那里做什么啊?”小晓睁大眼睛问。 “哎吆,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快说啊,有什么嘛。” “他啊,搂着一位漂亮美眉幸福呢。” “啊?不会吧,是哪位姐姐这么大本事啊,竟让咱小班动了情?” 这俩人一唱一和,还真行。只是雪仪却在一边待着,眼睛是越睁越大,脸是越来越红。假如当时地下有个洞,雪仪大概会毫不犹豫立马钻进去。 “行了,你们就别演戏了。给雪仪点面子吧,看把她羞成啥模样了。”我说了两句,想替雪仪解解围。 “不说也行啊,不过,雪仪姐,你可得老实交代你和小班到底是谁先追的谁啊?”小晓跑到雪仪面前,有板有眼地说。 “这还用说吗?咱家雪仪长得这么俊,人品又好,哪个男生看着不心动啊?肯定是那个陈智明先追的咱雪仪呗。”欣雨这张嘴就是会说。 “语仪,你看这俩丫头……”雪仪带着哭腔对我说。 “是啊,雪仪,你怎么真的和小班恋上了?你不是已经拒绝了他吗?”我也有点纳闷,便问。 “奥,原来你早就知道啊。”欣雨又将茅头指向了我。 我没理他,等着雪仪说呢。 “那都多久前的事了,感情总会慢慢培养慢慢产生的嘛。” 雪仪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埋在痛苦之中,冷峰和少强哥的走让我对身边的事情都失去了情趣。感情总是会慢慢培养产生的,程思雷是否?我没有再想下去。 也许,真的应该感谢那场雪仗,不仅透露了雪仪和陈智明的恋情,也让我发现了程思雷。 以前,我总感觉和程思雷只是工作上的关系,也没常说过话。他人老实忠厚,又负责称职,让我对他多少有点敬意,但总感觉我们之间隔着点什么。可自从那次雪仗之后,我和他的关系比以前近了许多。平日里,他看我寂寞,经常陪我聊聊天,我们也时常到后草场去玩。我们在一起相处的还算开心。 一年一度的元旦到了,晚会自然是少不了的。 我和陈智明负责组织安排,文艺宣传委员周欣雨负责筹集编排节目。就这样,我们各自分工,为元旦晚会做准备。 那年的元旦没有雪,对我来说,便稍稍少了点忧伤,毕竟少强哥走那天是飘着雪的。 班里临时决定,晚会要在室外举办,元旦晚会便成了篝火晚会了。劳动委员程思雷带着几个男生去整了许多木材,大概是些废旧桌椅吧。 很快,夜幕落了下来,柴火已点燃,全班人围坐在这一大堆柴火周围,开始了篝火晚会。 火焰上下攒动,周围欢声群起。然而,我仿佛是局外之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知是喜欢这攒动的火焰而不愿去打破沉思,还是想念我的少强哥,大概是后者吧。我经常发现,愈是场面热闹时,我就愈加思念少强哥。周围一切的欢笑都吸引不了我,我只思念我的少强哥。我真不知那是一种什么情。 也许每次我的思念都会被程思雷发现吧。 “在想什么呢?”程思雷又过来了。看他平时老实忠厚,挺木讷,可是对我他总是那么脸皮厚,主动来找我说话。 我看了看他,朝他微微笑了笑。 接着,他递给我一张折叠的纸,便走开了。 我打开纸,上面写着: 语仪,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你知道你对我的震撼有多大吗?长久以来,我对你察言观色,我不知是迷恋你的姿色,更看重你的气质与人品。以前,你心中有冷峰,身边有你的少强哥,我知道那时我插不进去,你也不需要我。 还记得,你那次为一张纸条而出糗的事吧。其实,那三个字是我写的。你知道当你被老师叫起时,我是多么的内疚吗?我很恨自己,恨我一直没有勇气向你亲口说出那三个字:我爱你。看到冷峰和孙少强的走给你的打击那么大,你可知我的心是多么的痛。我想安慰你,帮助你,让你开心。可是,我不是冷峰,更不是你的少强哥。我真的很恨我自己,恨我不能保护你,只能眼睁睁看你受伤。 也就是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我看到了一个真正坚强勇敢的女孩。你的行动、意动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中。你不仅是一名优秀的班级组织者,更是一位重情重义的坚强女孩。鲜花再漂亮也有枯萎的时候,而她生死轮回的涅槃神韵,才是最值得爱的。 我爱你,请让我成为你的保护伞,陪你渡过这多雨的港湾。 程思雷 看完这封信(算是情书吧),我再次失去了感情。只是盯着那火焰,傻傻地,脑中一片空白。 回宿舍,我拿出了少强哥的信,又看了一遍,后又想到程思雷的告白,我拿出了日记本: 少强哥,每次启开你的信,我是那么的开心,之后紧接着便是伤心。看着你的笔迹,听着你的心声,不由得想到我们一起度过的欢乐时光。可是,这些美好回忆都只能给我带来更大的痛苦和更深的思念。我可以不要回忆,但不能不想你。真想见到你,大喊一声“少强哥”,只想扑到你怀里,让你紧紧地搂住我。 少强哥,我真不知该怎么写下去,千言万语,万语千言,翻来覆去,总是这么三个字“想念你”。少强哥,你在哪儿?为何我的那么多信,你都不回一封?难道你把我忘了?难道你忘了你这里还有一个妹妹?为何你一点儿音信也没有?难道你换了地方?我真的好想你。我多么希望做梦时,你能告诉我你近来的情况,还有你的联系电话与地址。我好想再听听你的声音,再让你唱歌讲笑话给我听,再让你跳舞给我看。这次我一定好好看你跳舞。 少强哥,虽然有你的照片,但那不是活生生的你,我看了更伤心。真的希望照片里的你能跳出来,展现在我面前。你说让我做坚强勇敢的女孩,不让我撒娇,我做到了,从你走后,我没有流一滴泪。你说让我慢慢等待属于我自己的幸福,是的,我等了,也许等到了,但我不知那是不是我的幸福。少强哥,我的心绪好乱。为何你不在我身边?就是因为你不在,我不能向你诉说心中的苦与痛。我心绪好复杂,心情好低沉…… 哎,不说了,千言万语,总是对你的思念,你到底在哪儿啊,少强哥?在哪儿啊?你收到我的信了吗?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记下日记后,我便入睡了,带着甜美的梦。 我梦见少强哥了,我们在一块儿玩,一块儿嬉戏打闹捉迷藏…… 后来,我时不时地拿出程思雷给我的信,细细回味起他的以前。他平时做什么都很照顾我。就说那次办板报的事吧,冷峰和少强哥不在,程思雷主动帮我抬桌搬椅,传递东西,似乎做的比少强哥都细微。我当时只是觉得他很热心,没有多想什么。而且,在少强哥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程思雷一直很关心我。快吃饭时,他就催我去吃饭,我不去,他是不会去的;我发呆时,他总问我想什么;我孤寂时,他就陪我聊天;我组织工作时,他总是大力配合…… 就像他说的那样,当冷峰和少强哥在时,他确实插不进来。那时他在我脑中的记忆只是一片空白。他在我的世界里没有颜色,我看不到他的存在。不过在少强哥离开时,他对我的关怀的确是无微不至。 第十一章 痛并快乐着 一月二十日,是我与雪仪的生日,正巧又是周末。 下午,雪仪与陈智明出去玩了,应算是庆祝雪仪的生日吧。 我依旧是一人呆在教室里,看着身后的黑板,想起了冷峰,想起了冷峰的字,想起了少强哥,想起了少强哥忙碌的身影…… “怎么一人呆在这儿?” 我回过头去,程思雷已经走到我身边了。 “也没什么事,就来教室坐坐。”我说。 “是啊,这板报不办了,周末下午也觉得挺空的。不如,我们出去玩吧,到雪城去,怎么样?” 一提到雪城,我便想到少强哥,想到他欠我的诺言,也许成了永久的谎言。我又失落了许多,想了一会儿,说:“好,我们就去雪城。” 我们在雪城玩了整整一个下午。雪城景色很美,那里的树啊,雕塑啊,都设计成非常奇特的形状,覆上白雪,绝美,那是一种不可想象的美。还有冰花,冰雕,冰洞,雪屋,雪人,雪灯……好多奇特美丽的东西。我们玩得很开心。 晚上,回宿舍里,我收到一盒蛋糕和一束玫瑰花,花中还有张卡片。上面写道: 你的生日,你的礼物 你的笑容,你的雪城 你的快乐,我的幸福 生日快乐 程思雷 那一刻,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一股暖流注入我心。 “哇塞,好大的蛋糕,好漂亮的花啊。”小晓惊讶地说。 “是啊,语仪同志,谁送的啊,是不是那个那个谁啊?哈哈哈……”欣雨也跟着凑热闹。 接着,欣雨便和小晓哈哈笑了起来。 “什么那个那个谁啊?咦?雪仪呢?”我故意岔开话题。 “这还用问嘛,人家幸福去喽~”欣雨说。 “雪仪姐快回来了吧。时候不早了呢。” 小晓刚说完,雪仪便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大个儿蛋糕。 我们又戏弄了她一番。 这会,两个蛋糕,我们分给了临近宿舍的同学,宿舍管理员老师一部分,剩下的啊,没吃多少,就都被脸和衣服给吃了。 那一夜,闹得很欢腾。 这个生日,让程思雷暴了光。 第二天,教室里的人都知道程思雷的小秘密了。只要程思雷稍一接近我,那几个男生便起哄,小晓和欣雨也跟着搅和。每次他总是被整得很难堪,我也不免其害。 中午吃饭时,那帮男生硬推着程思雷端着餐盘到我这边吃饭。小晓,欣雨也大力配合,赶紧让座。雪仪就不用说了,一直是与陈智明吃饭的。 程思雷没办法,只好坐了下来。俩人面面相觑,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低下头吃饭了。 忽然间,对面男生群起欢呼,我也不知他们在搞什么鬼。 一段日子的相处,感觉程思雷的确挺好的。至少他能让我开心,让我不再感觉到孤寂,也仅有他一人能让我有这样的感觉。我渐渐地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虽然也时而想起我的少强哥。我似乎找到了新的依赖。 情人节到了。 这天晚上,程思雷悄悄地走到我身后,对我说:“四束红玫瑰,爱你永远。接受我的爱吧,语仪。” 我转过头,只见程思雷手捧四束红玫瑰,正用他深情的眸子盯着我。我的眼神想躲都躲不开。 也不知是出于感动,还是其他原因,我伸手接过花,低着头,盯着这红玫瑰,心里美美的,不知想要说什么。 程思雷就一直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说:“接受我吧,语仪。我真的很喜欢你。” 也许是因为少强哥不在我身边,缺少了那种呵护,也许是我确实觉得很孤单,也许我真的被他的情所打动,我的心为之一动。我的心一直在催促着我:接受他吧,快接受他啊,你在犹豫什么呢? 我朝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你这是答应了?”程思雷面带喜色。 “……” 程思雷一下子将我抱起来,拎了几圈,高兴的不得了。 “你快放我下来啊,我都晕了啊。” “哈哈,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大叫着。 他送我到宿舍门口,然后就分开了,仍旧依依不舍。 我拿着红玫瑰,一想起回到宿舍有小晓和欣雨,我这心里就忐忑不安,像做了贼似的。 “吆,哪儿来得玫瑰花啊,语仪同志?”欣雨又开始使坏。 “欣雨,你就坏吧你,到时候看我怎么整你。”我可被她给捉弄够了,想让她知道自己有男友时,我也不会放过她。 “还用问嘛,不就是咱程姐夫送的啊。你看你,撞墙了吧,哈哈……”小晓笑着对欣雨说。 “小晓,你就皮吧。姐姐盼着修理你的那天呢。再说,情人节,收束花怎么着,还反了你俩了啊?” “看看,母老虎要发威了啊。”小晓戏笑说。 “说正经的,也就是说,你与程思雷成了?”欣雨拿过我手中的玫瑰说。 “不成我收他花干吗?明知故问嘛……”我羞怯地说。 “瞧瞧,咱的语仪同志也会羞啊,哈哈哈……” 正热闹着,雪仪也抱着玫瑰回来了,说:“你们又热闹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在笑了。”雪仪看了看桌上的玫瑰,又问,“咦?谁的?你的吗,语仪?” “那肯定是喽。”说着,欣雨便把雪仪的玫瑰接了过去,闻了闻,陶醉地说:“好香啊。唉!就可怜我跟小晓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收到玫瑰啊?” “我才不想要呢。玫瑰带刺,不小心你会扎到手让你流血的,欣雨姐。”小晓说。 “流血?流血我也乐意。你看她们俩多幸福啊。” 我们都笑成一团。 虽说,我接受了程思雷,可总觉得他没有少强哥亲。 晚上,我们一起到后草场散步。我与他就这么并排悄悄地走着,感觉并不是很亲近。也许是因为人太多,太杂。可是,我与少强哥在一块时,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些。我确实不知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也许只是因为缺少了某种爱,而被他钻了空子。但是,不论怎么说,既然我接受了他,就得将这份爱来维护。我希望我与他能一直默契下去,走完高中三年,踏进各自的大学。我与程思雷约定,无论将来我们能否在一起,我们都不能将对方忘却。 既然决定将爱情进行下去,我便努力去探寻他的好。 他的为人我不用再提,重要的是他对我怎样。有他在我身边,我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容易与轻松。不论什么大小事,他都能替我处理好;只要我身体稍有不适,药片便送到我的身边;天冷了,他会把外套让给我;手凉了,他给我搓手取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细心与周到,让我不得不陶醉于其中。 也许,女孩子就是这样吧。只要那男生全身心地为她付出,她总是会受到感动的,或多或少也会向他倾心的。 后来,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一接近他,便觉得心里暖暖地,痒痒地。一见到他笑,便自心里高兴。也许,我真的喜欢上了他。忽然觉得,我是那么地想与他在一起,不愿分开。想与他一起放风筝,一起飞到天上去,一起到辽阔的大草原上驰骋,一起待在一个偏僻但幽静的地方闲居,面对着水,背靠着山……我一直向往草原风光,“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更憧憬那种“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的陋室生活。 记得那天夜里月朗星稀,微风里带有些寒意,我与程思雷依旧牵手漫步校园。在那片假山石林里,我们发现了两个很面熟的身影。只见相互拥抱着,那么甜蜜,竟然还在接吻。我们没好意思打扰,就悄悄地绕道而行了。 “看看人家,多亲密啊……再看看咱们,都这么久了,我才只能牵牵你的手……”思雷有点埋怨地说。 其实,我也没那么保守。但不知怎地,总感觉他很远,很远。我脑中还时而闪现少强哥的身影。我怀念呆在少强哥怀里的那种幸福与温暖,那种满足感让我离不开他。而程思雷,虽然对我也很好,但是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始终取代不了少强哥,为此我也时常烦恼。我接受不了他的那种要求,至少现在是接受不了。 “怎么,不行啊?让你牵手已经不错了。”我故意执拗地把手抽回,说。 程思雷又伸过手来,说:“好好,全依你,行了吧,我的宝贝儿?” 我心中窃喜,一种满足感充斥我心。 我忽然间想起刚才的那对情侣来,便问:“哎,你说刚才那两人是谁啊?” “好像是……不好说,反正挺熟。” “废话,我也知道很熟。我觉得大概是雪仪那两口子吧。”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又一想,雪仪平日里看起来挺文雅的呀,原来也这么狂热有激情啊?哈哈……”程思雷诡笑了起来。 我使劲用胳膊拐了一下他,说:“人家还能跟谁都狂热啊?就不能正经点。” “我是想啊,那样文雅的人儿都这样投入痴狂,那像你这样爽朗豪放型的岂不是更……” “你个坏蛋!”我使劲捣了一下他的肚子,说:“不理你了,哼!” “哎吆,你手也太狠了吧,疼死我了。”程思雷捂着肚子,大叫着。 我没有理他,生气地说:“活该,再让你使坏!” “哎,真生气了?” “……” “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嘛。嘿嘿,不过我一直在想我啥时候能有那个艳福啊,呵呵……哎吆!” 我又使劲打了一下他肚子。 与程思雷在一块儿,我好像总喜欢欺负他,说不过就找歪理骂他,再不行就打他。但这些,他都毫无怨言地受着,而且还说能挨我打,也是一种享受和幸福。 嘻嘻哈哈,争争吵吵,不知觉我们又到了我的宿舍门口。楼前,正巧又碰上雪仪和陈智明。我们相互打了招呼后,便进了宿舍楼。 “雪仪啊,你们今晚去假山石林那边了吗?”我想确认一下那对狂吻情侣是否真是雪仪两口子。 “奥,去了啊,怎么了?”雪仪似乎没有觉察到什么。 “啊,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今晚看没看见一对情侣在打kiss,而且还很有激情喔。”我特意强调着“激情”二字,盯着雪仪。 雪仪的脸一下子红了,说:“啊,没,没有啊,我没看见。”她显得有些慌乱。 “呵呵……还说没呢,看看你的脸早成红桃了。是不是就是你啊?” “没有,别胡说,语仪。” “哎,你就承认吧,我跟思雷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啊?你们看见了啦!” “看看,怎么说的,承认了吧……就因看到你俩那样,才引得思雷想馊主意。” “啊哈~你俩莫非也……”雪仪诡秘地笑了。 “没有,我发誓!”我一本正经地说。 雪仪笑了笑,说:“看把你紧张的。其实吧,今夜是我与智明百天纪念日,所以……嘿嘿,要不我也不会那什么的啊。” “呵呵……行了吧,还不知憋了多久了呢,吻起来那么热,我看了都害羞。” “害羞你还看?” “光天化日之下,想不让人看都难喔。哈哈……” “不要说我啦,语仪,求你了。”雪仪拽着我的胳膊,撒娇地说。 “哈哈,瞧你那幸福样儿……好,我不说了,也到门口了。要不被那俩丫头逮住,你可就惨了,呵呵……” “就是,若真被她俩知道,我非得钻到老鼠洞里去。” “放心吧,在她们面前,我与你还得乘一条船啊。” 雪仪眯眼一笑,蛮迷人的。 第十二章 情海挣扎 3月7日,是程思雷的生日。 我作为他的女友,实在不知该送他什么。再三斟酌了许久,忽然间觉得我是那么地想与他在一起。于是,我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对,就给他这个。他应想了很久了。”我在心里暗自高兴,为自己想出这绝好礼物而得意。 晚上,我与思雷在后草场里进行了烛光晚餐。天气虽然很冷,但我们的热情将四周围合,我们感觉不到一点冷。我帮他将蛋糕上的蜡烛点燃,并告诉他我备了份特殊的礼物,待会儿给他。 程思雷一听,即刻问:“什么特殊礼物啊?” “待会儿再告诉你,你先许愿。” “啊?奥。”程思雷有点不情愿。 许完愿后,程思雷两眼一直盯着我,问:“现在可以给了吧?” “那你先闭上眼睛……” “干嘛还要闭眼啊……到底是什么啊?” “让你闭上你就闭,啰嗦什么啊?” 程思雷深吸了一口气,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说:“快点啊,不许搞鬼。” 我看看他紧闭的双眼,瞧瞧他的鼻子,最后又将目光投注到他的嘴上。他的嘴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圆润柔和,唇的弧线是那样的顺滑。也就在那一刻,我才发现他的唇竟是如此诱人。 “好了没?” “闭嘴,谁让你说话了?不叫你睁眼不许睁开啊。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我继续扫描他圆润诱人的唇。 我心跳加速,不由得把头慢慢向程思雷探去,用我的唇去靠近他的唇。我盯着他的眼睛,屏住呼吸,小心地将唇贴上了他的唇,然后触电似的将头收了回来,一刻也没停留。程思雷立刻睁开眼,惊讶地盯着我,说:“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我微笑着点点头。 “是真的!是真的!哈哈,这是我收到的最绝的礼物,语仪。”程思雷高兴地发狂,将我抱了起来,高喊着:“萧语仪,我永远爱你!” “语仪,谢谢你。”他将我紧紧地抱住,死死地盯着我,他的眸子里充满深情,说,“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他想吻我,但我躲开了。他将我搂在怀中,依然是笑着的,静立良久…… 那一晚,我很快乐,相信他也很快乐吧,或是说很幸福。 第二天,程思雷看见我便高兴地不得了,冲我一直傻笑,也许他还沉醉在昨夜里吧。而我却似乎早已将昨夜淡忘,脑中闪现的是另外的一个晚上。那个冬天的夜里,我睡在少强哥的怀里……我似乎欺骗了程思雷,戏弄了他的感情。 不知怎地,我想尽力将感情投注到程思雷的身上,可是每次我与他在一起,总让我想起与少强哥之间与之相似的情形。程思雷似乎成了少强哥的替代品,我的心绪很乱,思想很矛盾。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可是这感情的事实在是棘手难办。我恨自己,恨自己的一时冲动害了程思雷,也害了自己。 与程思雷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我就越发现他就是少强哥的替代品。他对我越好,我的心里就越感到愧疚。我知道这样对思雷不公平,可是我真的很难。我也不知那天送给他的吻是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一时的冲动?我无从知道。对于思雷来说,得到了我的一个吻,他很高兴,可他怎能知道这个吻是没有任何爱意的。我想告诉他这一切,可是又怕伤害他,更不想失去他。都说长痛不如短痛,可是我怎么能忍心对他说出呢。也许,我就是不愿舍弃那种被爱的幸福吧。 我不敢想象告诉他这些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是一个那样忠厚老实的人,我不忍,我更怕面对这一切。我经常在骂自己,骂自己胆小虚荣没良心,责备自己不该欺骗自己欺骗思雷,更不该也不配接受他的这份爱。但我还是决定继续将这一切隐瞒,尽力尝试去真心爱他,全身心对他,对他付出我这吝啬的感情。 这个月的假期,我和雪仪都不打算回家了。陈智明与思雷都是要回家的,但我想让思雷留下来陪我。因为我想尽力多给自己与思雷独处的机会,也想在我们之间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可是,思雷没有答应,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家。我知道,他也想留下来陪我,不愿分开,也许,思雷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没有怪他,只是有点失落。 我们学校放假是有校车接送的。思雷走的时候,外面下着淅沥的小雨,也是第一场春雨。我举着伞站在车窗外,望着车内向我招手的思雷远去,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疼痛,但我知道这仅是一种不舍吧。 车渐渐地远去了,雨帘也变密了,挡住了我远忘的视线,却挡不住我杂乱的思绪:思雷,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陪我呢?这几天与你待在一起,或许我会少想一点少强哥,多想一点你…… “语仪,人都走远了,咱回去吧,别依依不舍了,平时还真没看出你来,呵呵……”雪仪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说。 我回过头,朝雪仪微微笑了笑,便与她一道向宿舍走去。 雨越下越大,激起路边水花连连。透过这雨帘,我又看到了那座灰色愁城,静静地立在这风雨之中…… 雪仪津津乐道地向我讲着她与陈智明之间的一些趣事。可我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些什么,只听到哗哗的雨声,其中夹杂着思雷断断续续的言语。 我不知这次与思雷的离别意味着什么,为何只短暂的一次别离,我的心情却是如此的压抑。我的心在痛…… 回到宿舍,我与雪仪收拾了一下,准备度假。 雨,在不知觉中停了。外面的阳光斜洒进来,照出很长很长一道亮带。 雪仪推开窗户,清新润泽的空气也随着轻风扑了进来。我的心绪一下子被风儿给捎走了,心平静了许多。 我趴到窗户前,看着外面被雨水梳理的草坪,偶感我的生活如这草坪一般。原本杂乱狂野地生长,毫无拘束,但经过一场大雨之后,便被梳理得规矩不自在,甚至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依附的方向。我依旧怀念少强哥在我身边的生活,是那样的快乐自在。我不用顾虑那么多的情,也不用面对这么多的离愁杂思。而今,我似乎是一只失去自由的小鸟,被这情笼困的严实不透一丝光。少强哥,你在哪里? 傍晚时分,我与雪仪吃完饭,牵手在后草场上散步。 刚下过雨的空气就是清新,加上傍晚的残阳,让我们两颗少女的心都飞了起来。 我与雪仪牵着手疯跑,嘻嘻哈哈,跑累了就坐会儿,坐累了再起来疯玩。我们顶角,我们摔跤,我们放声高歌,唱着一些连自己都不知是什么曲调的歌,尽情地发泄自己,释放心中来自各方面的压力,玩得好痛快!抛开往日的愁情离绪,彻底地让自己放松,那一刻,我又寻回了以前。不管身上的泥土,更不顾及什么淑女形象,我与雪仪像两个疯丫头,满草地上追逐打闹…… 晚上,我们买了酒,继续在宿舍里疯狂。(那可是我第一次喝酒,我也不知那天晚上哪里来的勇气,竟和雪仪喝上了酒。) 我俩边喝酒边唱着歌,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犯迷糊了。只记得,后来雪仪说她也很痛苦,很无奈,她与陈智明之间也产生了矛盾。具体什么事,雪仪可能说了,我没记住。 早晨醒来,觉得头好疼,仔细一看,我与雪仪都睡在地上,而且身边有好多酒瓶子。真不敢想象,我与雪仪昨晚是什么样子。没想到我第一次喝酒,就这么疯狂。 一会儿,雪仪也醒了,她看看身边的一切,又看看我,笑了。 “哎吆,我的头好疼啊。”雪仪一起身,差点摔倒。 “我也是呀,真不知昨晚我俩发什么神经,喝这么多酒。”我忽然间想起雪仪与陈智明的事,接着问:“对了,我记得昨晚你说你与陈智明闹矛盾,怎么回事啊?” 雪仪微翘着的嘴角又收了回来,说:“唉,不说了,都是我不好。”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的求知欲上来了,谁也挡不住的。 “他……他,唉!”雪仪还是难以启齿。 “怎么了?快说啊。是不是他移情别恋了啊?我就知道这个陈智明……” “没有,你不要乱讲。”雪仪打断我的话,说:“自从我当上校里的学生会副主席,他就不高兴。他要我把职务给辞了。” “什么?辞职?这怎么行?你可是咱学生会里的一根柱子啊。我不同意!这陈智明,怎么能这样子?” “是的,我也不想辞职,可智明他不高兴。这就是我矛盾苦恼的原因啊。”说着,雪仪两眼又红红的。 “他为什么要你辞职?”我对陈智明的这一要求感到非常的不解。雪仪是那么的优秀,下届可能就是主席了,他怎么能让雪仪辞职呢?我想不明白。 “他说,他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在学校里这么风火,更不希望自己的女友比自己的职务还高。” 的确,雪仪在学校里是很红火。人长得漂亮不说,又温柔淑女,同学爱老师宠的。学校里觊觎她的男生有很多,但她却偏偏选择了陈智明。唉,这就是捷足先登的好处啊。 “职务比他高怎么了?谁叫他没这本事了?雪仪,别犯傻了,你和他都是副主席,他凭什么让你辞职,自己有本事就去争那主席啊。” “真羡慕你,语仪,思雷总是那么支持你工作……” “哎,哎,别又扯上他了啊。”雪仪一提到思雷,我便觉得不自在。 “就是嘛,你做学校团支书,思雷总是大力支持你开展工作的呀。” “行了,雪仪,不要跟我提他了。一提起他,我的这心里便不知是啥滋味。” “好了,那咱都不提了。我们从这好好玩上三天,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 “ok!”我与雪仪相视一笑。 快乐的生活,总是觉得很快。三天的时间,就这样悄悄然溜走了。而我与雪仪又要去面对各自的烦恼了。 第十三章 苦海逃生 月休回来,就意味着这让人头痛的愚人节来临了。 “语仪同志啊,咱程姐夫喜欢吃什么水果啊?”欣雨莫名其妙地问我一句。 我只一惊,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水果上,而是诧异她怎么会问起这个,便问:“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奥,这不快愚人节了嘛,我与小晓正预备做一次大调查,选出最受欢迎的水果,封它为‘愚人果’呢。怎么样,有创意吧?”欣雨晃动着脑袋眼睛骨碌一转,得意地说。 “‘愚人果’?嗯,是挺有创意的,也就你们这样的能想出来。”我说。 “那你快说说咱程姐夫到底喜欢吃什么水果啊?”小晓拉着我的胳膊,娇气地说。 她这一催问,可把我给问住了。我心里一惊,我真不知思雷喜欢吃什么水果。他从没说过,我也没问过。平日里,思雷买的水果总是我的最爱,虽然他说他爱吃,但我知道他并不喜欢吃葡萄和菠萝。 “思雷,你到底喜欢吃什么呢?”我在心里忖度着。 “你快说啊,语仪同志,要急死我们啊?莫非你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 “别胡说,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桃子,对,他就喜欢吃桃子。”我随意说了种水果,以掩饰我内心的慌乱与不安。 “桃子,又是桃子哎,看来咱们的‘愚人果’真有可能是桃子了,欣雨姐。”小晓看着她的调查表,对欣雨说。 “也许吧。不过这也巧了,怎么咱的两位姐夫都喜欢吃桃子啊。”欣雨转过头对小晓说。 “陈智明也喜欢桃子啊?”我问。 “对啊,咱小班那可是吃桃的祖宗啊,吃桃长大的,我估计呀,他身上的肉有百分之八十是桃肉提供的呢。哈哈……”欣雨说完,就开始大笑起来。 我们三人都笑了,可我心中还是有疑虑,不知思雷是不是喜欢吃桃子。 唉,不管了,反正说出去,也收不回来了,既然打肿了,就充个胖子吧。 “愚人果”选出来了,果然是桃子。 欣雨和小晓作为两名组织者,把喜欢吃桃的人都召集到了一起,还买了许多桃子分给大家。 欣雨提议,选两个人上前比比谁吃的多,吃的快,胜者封为桃圣。 大家一致推选陈智明和程思雷两人。 陈智明高兴地过去了,可思雷婆婆妈妈,看看我,看看欣雨,显得极难为情的样子。 “怎么,怕赛不过他啊?我可是希望你赢啊,不用让着他。”我好胜心太强,当时只想着比赛能胜过陈智明。 思雷是知道我的,无论大小比赛,都看得很重要。思雷舒展几下眉头,说:“好的,我会尽力的。”说完便上前去了。 比赛开始了。 陈智明迅速拿起桃便向在嘴里塞,三下两下一个桃就进去了。而程思雷拿着桃子看了半天,我都快急死了,他还在犹豫着。我催他好多次,他才咬了下去,并显出一副痛苦状。 我看他这样子,想自己可能又犯下错误了。程思雷可能不仅不喜欢吃桃,而且是非常地不喜欢吃或是直接不吃。 陈智明十个桃转眼间便吃完了,而程思雷两个还没有吃完。大家都以一种诧异的眼光望着他,也为他着急。 程思雷笑了笑,说:“大家不要这样看着我啊,我,我今天胃口不太好,吃不下东西,对不起大家了。”他顿了顿,又说:“咱小班速度真快,太厉害了,我甘拜下风。”说着,程思雷便走下了赛台。 他走到我身边,低声对我说:“对不起。” “你真会圆场。”我轻俏地说,心里有说不出的怨,之后便悄悄地离开了赛场,程思雷也跟来了。 “语仪,你不要生气,我……我今天胃口不太好……”程思雷解释到。 “你不要骗我了!”我大声说。其实我没有生他的气,只是生自己的气,觉得很落魄。 “没有,我没有骗你啊,语仪。” “你还说没有,你明明就不吃桃,对不对?那干嘛还跟我借口说胃口不好。你不会骗人,你骗不了我,你的眼睛早已出卖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既然不吃,又为何去参比?”我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程思雷的身上。 “我……我……”没等说完话,程思雷便“哗”地吐了一地。 我见状,急了。赶快过去扶住他,问:“你怎么了,思雷?” “我……我是不吃桃,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一听到这里,我来气了,说:“都这样了,还说什么对不起啊?你会不会疼爱自己一点啊,你有什么错,错的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任性,是我不好。” 我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滚烫滚烫,溢了出来。 程思雷已无力跟我争辩,只是吐。 我想继续说下去,告诉他,我不能再做他的女朋友了,但看到他这难受的样子,终究不忍心说出口。 我扶他去了医务室,医生给他输了液,他这才舒服了一些,便睡着了。 看着病床上的程思雷,泪水再次模糊了眼睛,心痛,难以自制,思雷,真的对不起! 第二天,看着程思雷的脸色好了许多,我的心里也放松了许多。 “语仪,我……”程思雷走到我面前,显得有些拘谨。 “不要说什么了。” “对不起,我……” “不要说了,”我放大了声音,提高了语调,打断了他的话,“你没什么不对。”说完,我便向前走去。 “语仪——”程思雷几乎是以乞求的语气喊着我。 我不忍,站住了,仍然背对着他,说:“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说你不对,为什么你总是忍让着我?你就不能骂我一次,打我一次?”说着,我眼泪涌了出来,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 “语仪,我……我……”他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你知道你越是这样忍让我,我心里越不好受吗?” “我爱你,所以不想让你受委屈,只想让你开开心心……” “你爱我,我知道,可是我……”我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我站在一边,望着窗外,似乎又看到了少强哥的身影,我即刻来了勇气,说:“可是我脑中闪现的总是少强哥,不是你——” 我将最后三个字大声喊出,流着泪,静立在那里。 程思雷傻了半天,低声说:“没事,你只把孙少强当做哥哥,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不是吗,语仪?” “不,不是的,我只是喜欢你,不是爱,我知道这不是爱。” “不,不,你是爱我的。”程思雷大声吼道,他眼里充满了泪水。 “是的,孙少强只是我的哥哥,但是我欺骗不了自己,我脑中的记忆多是与他一起的日子,我怕你成了他的替代品,你知道吗?我是一个爱凭感觉行事的人,我这么快答应了你的追求,是我最大的错误。我知道我伤害了你…” “不要说了,我不要听了。” “不,我要说,我要告诉你实情,这是对我负责,更是对你负责,我不想用虚假的几个字将你我锁在一起。但我不想失去你,现在我只是喜欢你,请给我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镇静了许多。 程思雷仰天狂喊一声,我知道那喊声中充满了无限的伤痛与无奈” “孙——少——强——我恨你——”程思雷跪倒在地,他流泪了,不停地流着。我看到了一个男孩内心的脆弱。 我真的不忍,走到他面前,俯身抱住他的头:“思雷,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是我不好,我玩弄了你的感情,请你原谅。”这样的事,我本不能请求原谅的,但是我没有办法。 “为什么,为什么…” 一个大男生如此痛心地哭,也只能是为他最爱的情人了。 “思雷,给我时间好吗?我想我会忘掉少强哥的,我不想失去你。你对我的好,你给我带来的快乐,我都记着的。” 程思雷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地问 “为什么”。 “思雷,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能减轻你心中的痛恨就行。你打我吧…”我抓着他的手,让他打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忘不了孙少强?”程思雷悲痛欲绝。 我无语。 两人抽泣了很长时间,谁也没说一句话。 “语仪,你的话让我很感动。”程思雷恢复了理智,先开口说话了。 “我不怪你,也许我们有缘无份吧,但我相信你的人生更加多彩了,不是吗?我不后悔选择了你。谢谢你的直白,如果你只是因为我为你的付出而感恩地喜欢我,我会愧疚一生的。你可以选择离开,但我不会因此而放弃你的,我爱你,我骗不了我的良心,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是不会动摇的。我发誓,在你彻底拒绝我之前的生命历程中,我只爱你一个人。” 我傻傻地听着,听着程思雷滔滔不绝的话语。 “我知道爱情这事难办,我爱你是真的。原谅我以前的一厢情愿,我会是一个崭新的人的。”说完,程思雷站起来,擦干了眼泪。 那一刻,我觉得程思雷太值得去爱了,为他滔滔不绝的言辞,为他的真诚告白,更为他的坚持。 第十四章 勇气 都说阳春三月,是的,三月委实有些春的生机。迎春花已盛开,燕子已飞来,在这和风的吹拂下,我的心境也顺畅了许多。 在这美好的三月,我们学校组织了“风筝大赛。” 每个人都忙着做风筝了。 我一直尝试着去爱思雷,所以珍惜每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虽然他对我有点避闪。 风筝比赛,我作为思雷的女友,理应与他一起做风筝,放风筝。 “你不愿做的话,就回去吧,别强迫自己了。”思雷冷冷地对我说。 我一惊,心里稍有躁动:“谁说我不愿意的啊?思雷,你不要总是这样,行吗?我说过,我在努力爱你。” 思雷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低头做风筝。 风筝做好了,我们做了一只花蝴蝶,很漂亮。我喜欢蝴蝶,喜欢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这一点,思雷是记着的。 我们的风筝在天上飞,飞的很高很高。我观望着风筝,观望着思雷,那一刻,爱情在我的心里迅猛发芽。这阻止不了的思潮…我发现我开始爱上了他,不知是真是假。 放完风筝,思雷递给我一封信,便悄悄地走开了。我没有叫住他,我想应让他一人好好静静。 语仪: 对不起!我这几天对你的冷落。不要以为我对你的爱有所减弱。不是这样的,我甚至比以前更爱你了,只是换了种方式。以前对你的爱充满幸福、满足和冲动,而今,我的爱充满了责任和义务,我不要你受委屈,要给你自由空间,直到你爱我的那天。我知道,当你不爱一个人,却还要天天陪他在一起,是很痛苦的。抱歉我以前给你带来的烦忧之苦。 你说我懦弱也好,无能也好,我只想让你知道,在我面前,你永远是上帝,我甘愿做你的仆人。那天,你要我打你,怎么可能,若那样的话不如让我去死。也许,在你面前,我就是毫无“男子汉”可言。我爱你胜过爱自己。 你说让我给你时间。我会的,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在这段时间,我会依然爱你,只增不减,请相信我。我说过在你彻底拒绝我之前的生命历程中,我只爱你一个人。 这段时间里,我选择过放弃,但我骗不了自己,我的脑中充满了你,我的生活里写满了你,你占据了我的所有,我忘不了你。所以,我选择继续爱你… 程思雷 读完他的信,我脸上毫无表情,心中却涌起了泪,不知是感动,还是愧疚,只在心里默念着:“思雷…” 我与思雷之间的这些风波,没有瞒得住我的室友。她们都说我不好,想找个机会好好整整我。 可怕的愚人节真的来临了。我们每人手中都有一个“愚人果”,看到它,我便想到那天的思雷,这“愚人果”真够愚弄人的。 英语课上,老师要听写单词,问谁乐意主动到黑板上听写,大家齐声推荐我,而且属小晓,欣雨喊得凶。 我觉得不对劲,但不得已走上了讲台。 我边走边听身边同学偷偷地笑,笑得我莫名其妙。 我到讲台上拿起粉笔面对黑板一站,准备听写,只听班里同学哈哈大笑,直起哄,大叫“程思雷”的名字,好像是臭肉上的苍蝇,嗡嗡乱叫,让人烦躁不安。 我惊愕,立即转过身,只见小晓和欣雨俩低着头,拿课本挡着脸,思雷的脸也红红的。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看了看老师,只见英语老师板着脸,从我身后揭下一张纸。 我一看,脸上顿时火辣,估计有火焰般的红。 洁净的白纸中,用红的水笔写着:“我爱你,程思雷!” 我无话可说,心中的气沸腾了一般,心想:“非把这俩家伙捏死,竟让我出如此之大丑”。 “你回到位子上吧”。英语老师极不高兴地说,还不时地用白眼瞪我。 我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 整节课,我都心神不定,生怕老师把那纸送给“秃顶严老”,若那样的话,我可惨了。 下课铃一响,我便跑到老师面前,矫情地说:“老师,把那纸还我吧,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不会把那纸给班主任吧。再说,那又不是我写的。” “既然不是你写的,你怕什么啊?心里有鬼啊…” “不是啦…啊呀,总之你给我就是啦。”我与英语老师之间有时就是很随意地。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英语老师终究没有给我。 紧接着就是“秃顶严老”的课啊,可有我好看的了。 我无奈,将怨气总得发泄出来啊。 “申小晓,周欣雨--”我高声喊到。 她俩见状不妙,起身便跑。 “还跑?都你俩做的好事…”我边说边追着她俩满教室里跑,完全将《学生条例》给抛在脑后了。 不巧,撞上了思雷,我不得已停了下来,对小晓和欣雨做了个鬼脸,示意:有它们好看的。 “对不…”思雷开口了。 我立刻捂住他的嘴,没让他说完。 “你怎么又要往自己身上担责任呢?” “我…”思雷欲言又止。 上课铃响了。 我回到坐位上,心里像揣了只兔子,忐忑不安的。班主任老师还是像以往那样严肃,阔步走向了讲台。 “同学们好!” “老师好!” 严老顿了一下,说:“今天呢,是愚人节啊。愚人节嘛,开个玩笑也是应当的。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个度,大家呢,玩笑不要开大啊!” 不知“秃顶严老”说这话是不是暗示着什么。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今天要讲的是第七章。”班主任又开始了他的授教课了。 紧张的一节课终于过去了。整节课,“严老”没有看我一眼,这与平日有些不一样。我正思付着。 “萧语仪,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噢…”我不情愿地应了一声,灰溜溜地跟在“秃顶严老”后边,随他踏进了办公室大门。 我看见了英语老师,向他投去怨恨的目光,而他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知道为什么把你叫到这儿来吗?”班主任发话了。 我没有回答。 “看看这是什么?”那张可恶的字条被拍在桌子上。 “老师,我…”我想要解释,却不知该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雨仪啊,不是老师说你。你是咱班的团支书啊,怎么能弄出这种事呢?太让我失望了…” 我两眼发热,觉得自己很委屈,把怨气又都冲向了小晓和欣雨,“这两个坏蛋家伙,把我整这么惨,恨透你俩混蛋了。” “秃顶严老”似乎看出我内心的不愤,又说:“也许老师有点冤枉你了,但无风不起浪,不是吗?”接着,班主任抬头张望了一下,说:“在这里只有你和我,跟我说实话吧,你和思雷到底怎么回事?” 我实在很无助,在思雷那里,我整日为这“情”字头疼,现在面对班主任,他那慈父般的话语和表情,就像开放的泄洪闸一样,我内心的不快洪水般涌了出来。 我把自己与思雷之间的事情告诉了班主任,心中真的希望面前这位“慈父”能帮上忙。 “语仪啊,在你们这年龄段,感情的萌芽是难免的。不过,你要分清这份情,到底是什么?不要在感情中迷失了自己。不管爱或是不爱,都大胆的告诉他,然后去努力学习。你毕竟还是一个高中生,恋爱的事还早啊。”老师停了一下,接着又说:“像你这样,在感情面前畏缩,既害了自己,又伤了思雷。拒绝不是错,无论什么事,都要懂得拒绝,尤其在爱情这方面,这样双方才可以得到解脱。” 我信服地使劲点了点头,说:“老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恩,那就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把事情处理好。还有,就是要始终记住:你是一个学生,还是一个团支书!” 我用感恩的目光向老师道了别。回教室的路上,脑中一直闪现着班主任老师那慈祥的面孔,他那谆谆教导也字字记在我心。也就从那一次开始,我才在真正地解除了对班主任老师的芥蒂。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回想着与思雷之间的点点滴滴,可少强哥的身影却偏偏插了进来。也许,我对思雷的情真的不是爱,而是一种被爱的虚荣在作怪。我满足于这种被爱的感觉而不懂拒绝。我污了思雷的这份情,我不能再错下去,我要学会拒绝。 我起身拿起了纸和笔,拿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给思雷写信。 思雷: 对不起!这是我对你真诚的道歉。 今天的事情,你应知道是个误会。但正是因为那张字条,还有班主任的一席话,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让我有勇气对你说出我内心的这些话。 感谢你对我付出的这些情与爱,我贪婪的接受着这些爱却不能给你以相同的情,我真的没有勇气再面对你了。 我曾给过自己机会去尝试着爱你,可总是失败,我没有办法再欺骗自己,更不忍心再欺骗你。 当你向我示爱时,那时的我很无助,好希望有个肩膀可以让我靠,所以我答应与你交往。但我知道,那时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也许是我不懂得拒绝的原因,我怕失去你的关心,也不想拒绝。 我知道我伤了你的情,但我不能再拖下去,这样只会将你伤的更深。你很好,但我真的无法爱你,这是事实。你应找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孩来陪伴你,而不是我。 对不起,就让这封信作为我们分手的证物吧! 愿你能够解脱,愿你能够幸福! 语仪 写完信,我长息一口气,内心的郁结总算打开,觉得好轻松。我不敢想象第二天思雷看见信后的表情,我只能安慰自己,要有勇气去面对。 第二天一早,我就把信递给了思雷。 我怕自己见思雷伤心又妥协,便走开了。不知思雷看过信后是镇定还是疯狂,我也在那坐立不安的。 我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思雷,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总是避闪着与思雷的碰面。那种内心的挣扎与无奈,感觉要把我坠入无底深渊,阴冷恐怖。 我时常看到雪仪坐在思雷的身边,陈智明和小晓、欣雨他们也偶尔过去陪陪思雷。尽管如此,我从来没有看到思雷的笑容,我的心很痛,我恨自己伤害了思雷。 大家虽有责备我的意思,但感情的事实在是勉强不了。 第十五章 抉择 我得到一个消息:这周要分文、理班了。 文理分班,对我来说,又是一大难题。我文理均衡,又没有对哪一方有特别的喜好。虽然喜欢文学,但这对选文理好像没有多大关系,所以究竟该选文还是理,让我头疼。 小晓、欣雨毫不犹豫地选了理科班。而雪仪呢,由于陈智明的原因,也在这一路口上犹豫着。雪仪对文科没兴趣,而陈智明却偏偏选择了文科。不过,雪仪还算理智,在老师和我们的力劝下,她还是选择了理科班。也许这与他俩之间的矛盾也有一定的干系吧。 正在我犹豫不决时,雪仪告诉我思雷也选择了理科班,我忽然间拿定了主意。 “我要选文科班。” “为什么?”雪仪说,“我们都选理,你却为什么选文?” “我…我不喜欢做那些费脑子的理科题。”我胡编了个理由来掩饰内心的困窘。 “不是吧,我记着你很好动脑子的啊。” “没有,哪有啊。”我背对着雪仪,不愿让她看到我内心的不安。 “语仪,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思雷…” “不是!”我打断雪仪的话,不愿再让她说下去。“其实我…”我忽然间看到了对面的思雷,便有一些惊慌,说:“思雷,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思雷低声地说。 “我们…唉!”雪仪无奈地叹了一声。 “语仪,我觉得理科比较适合你,你就选理科班吧,我选文…”思雷说这话时眼睛有点红。 “我…”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再见!“思雷接着便要走开。 “程思雷,我是不会选理的。不要以为我会因为你而改变的!”我大声说着。 思雷走远了,我的心又是一阵疼痛。 “语仪,你这是何苦呢?你看思雷为你牺牲多少啊。”我知道雪仪也在为思雷痛心。 “他爱这样做,这是他的选择…”我哭着跑开了。 “语仪--”雪仪喊了我一声,但她没有追来。 我一个人不知不觉中跑到了后面的操场,这里有我的欢笑和眼泪。 我坐在水池边,静静地看着这池水,隐约中又看到了少强哥。 “少强哥,我到底该怎么做?你在哪里啊?”我在心里默念着。 少强哥只是冲我微微一笑便失去了形廓,接着水中影又换成了思雷。他也是对我淡然一笑便不见了影迹。 我木然,只傻傻地看着池中水,水中鱼,好想做一条小鱼撕破这情网,在属于自己的水域里自由自在。 文理分班了。 雪仪、小晓还有欣雨他们三人如愿在同一个理科班。而我,思雷还有陈智明依旧在同一个文科班。英语老师被分到了理科班教雪仪他们了,班主任依旧是我的班主任。 与思雷继续呆在同一个空间里,这对我来说真的是折磨。我无法再面对他那渴求的目光,忧郁的眼神。每与他对面一次,我的心就痛一次。我想逃避,真的想到理科班去。可为了我之前的那赌气的话,我却无法选择放弃,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继续承受这一切。 在这段日子里,雪仪很少过来找我和陈智明,她更多的却是找思雷。我不知道雪仪与陈陈智明之间怎么样了,我也没那份心情去顾虑别人了。雪仪频繁的找思雷,对我多少有些影响,对陈智明的影响有多大,我无从知道。陈智明是个很内敛的人,单从他的行为表情是观察不出什么来的。 渐渐地我发现雪仪对我比以前冷淡多了。我不知道雪仪与思雷之间发生了什么,说了些什么,但我知道雪仪对我的冷淡肯定与这有关。 我就在这种紧张而难耐的气氛中过了一天又一天,虽然已过去了半个月,但我感觉比半年还要长。 第十六章 一旦错过就不再 “我要转学走了,转学手续都办好了。”一天,思雷忽然找到我。 “什么?转学?”这对我来说是太突然了。我虽然不愿见思雷,但我听到他说的话,心里感觉有一种水与火交融的撕裂。 “恩,是的,一会就走。我想我走之前应该跟你打声招呼的。” “怎么这么快,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内心翻起了浪,表面却假装镇静。 “准备?你准备什么?” 我不知道思雷说这句话的用意何在,但我总感觉他心里有一些怨恨。我被他问的哑然,只是觉得想流泪。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可终究还是流了下来。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流泪,迅速转过身,将腮上的眼泪拭去,背对着他说:“是啊,我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好吧,我们就此分别吧。我不会忘记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的,也不会忘记你。”思雷的语调低了许多,他声音里透着几分凄凉。 “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我转过身,看到思雷也流泪了。 思雷犹豫了一会儿,说:“恩,是的,我们依旧是好朋友。” 我心里有一丝喜悦,因为我并不想与思雷失去联系,更不想被他忘记。被一个曾经爱过自己的人忘记也是很痛苦的。虽然我无法爱他,却想占有他的情,这也许就是本性的自私吧。 “你多保重,我走了。”说完,思雷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想多留他一会儿,却没有说出口,只说了一声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的“再见!” 我站在原地,傻愣着,也不知过了多久。 “语仪,思雷要转学走了,你知道不知道?”雪仪急匆匆跑来告诉我。 “我知道,他刚和我道了别。” “道别?那你就不打算送他出校门?” “啊?我需要吗?”我反应有点迟钝。 “什么需要不需要的,你们毕竟也有过一段吧。” “我…我想去送他,可又怕他伤心。” “还犹豫什么啊,再拖就来不急了。”雪仪急的直拉我走。 “我不去,我不想在见到他。” “你,你怎么这么绝情啊!好歹思雷也对你呵护倍至。你真没良心,我都为思雷委屈,我今天才真正认识你,萧语仪!”雪仪气冲冲的跑开了,估计是赶去送思雷了吧。 雪仪离开后,我的心很乱,我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最近在雪仪面前总说违心之言。 我受不了内心的狂乱,也来到了校门口,但我没有露面,只从一棵树的后面目送着思雷离开。雪仪还有其他的好友都在,我真的没有勇气从树后面走出来。望着思雷的远去,我默默地流着泪。泪水不止,迷湿了我的眼睛,远去的思雷已不在清晰,我的视野一片灰朦。 少强哥离开我时,我没有流泪。可思雷的离开,却让我泪如泉涌。也许,我真的错过了他。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思雷的离开让我对刘若英的《后来》产生了特别的感情。它唱出了我的心声,可以让我彻敞心扉,大声地去唱。每每想到思雷,眼泪便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我知道,思雷走了,再也不会回到我的生活我的世界。也不知道自己曾经到底爱没爱过他,只知道我经常想起他陪在我身边的日子。那种感觉,是少强哥所不能给我的,我是把少强当兄长,不分你我的兄长。 思雷真的走了,我的目光不用在躲闪了,但我的心却一直在承受着这份内疚。雪仪,也为了思雷对我疏远了许多。 我记的少强哥对我说过要做坚强的女孩。我安慰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天没塌下来,地也没陷下去,就算天塌地陷,也得站起来。 坚强、勇敢,我继续做我的豁达爽朗女孩。爱我的人不只有程思雷,懂我的人不只是肖雪仪,我的身边还有许多朋友。渐渐地,我腻烦了文科班的单调生活,总是背,背完这个还得记那个。我开始怀念长时间钻研出一道物理题所带来的兴奋,也想起做对一道化学复杂推断题的自豪。我要调班,去理科班去。 之前因为赌气呆在这里是个错误,现在思雷离开了,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终究还是来到了理科班… 第十七章 束手无策 到了理科班,生活节奏也加快了。每天挤着课间,饭前饭后的零碎时间与其他的同学探讨习题,寻求新的思路、好的方法等等。生活节奏的加快,让我充实了许多,对思雷的内疚也淡忘了许多。至少在我脑中不再常常闪现他的影子,出现更多的是一些关于物理、数学之类的问题。 可平静的生活没有过了几天。 那天,雪仪一脸悲伤的样子回到了宿舍。虽然,因为思雷的事,我与雪仪之间的关系紧张了许多,而且在我来理科班的这段日子我们也很少说话。可我们毕竟是好姐妹,共同面对过许多。 雪仪看到我,便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我赶紧放下手中的衣服,急忙问:“怎么了,雪仪?出什么事了?” 雪仪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哭。从她的哭声中,我感受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猜想大概是她与陈智明的事。 这些日子,雪仪一直闷闷不乐,我问她话,她也不愿跟我说,平时只跟小晓、欣雨搭句话,我一气,便不再管她。我只听欣雨说雪仪与陈智明的矛盾激化了,两人见一次面,雪仪就哭一次。我听了只能在心里急,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去找陈智明。可陈智明说,雪仪不辞职,他就跟她分手。我当时气得直想骂他,可一想这种伪君子,不要也罢,雪仪若跟他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幸福。“男人,得到了就不再珍惜“这句话在陈智明身上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语仪,我,我该怎么办?”雪仪擦擦眼泪,对我说。 “是那个陈智明?” “他……”雪仪又哭了起来。 “他是不是又跟你提辞职的事了?不用管他,当初他可是信誓旦旦地说爱你……” “不是。”雪仪打断了我的话,说:“他跟我提出分手了…”雪仪的泪水在脸上汇成了瀑布。 “分手?他还真的提出来啦。”我小声嘀咕着。 “雪仪,不要太伤心了啊,这种男人,为他不值得。”我轻拍着雪仪,安慰地说。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提出分手?”雪仪伤心至极。 看着雪仪痛苦的表情,一个冰雪纯净的女孩,为他所爱的人,哭成这番模样,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和痛恨的。古语曰: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这句话真是一点不假,真为天下的女性悲悯啊! 当初,雪仪是那样娇人,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可却被陈智明这种伪君子抢了先。他得到了雪仪的芳心,只呵护了一阵子就来摧残这朵娇花,确实不是一位班长的所作所为。我与陈智明很少交往,对他了解不深,他的为人到底怎样,我也不清楚。不过,从他在班里的作风,不应是这样的人。虽说他不希望雪仪职务比他高,但也不至于提出分手。这事我越想越气愤,越想越不对劲,决定再次去找陈智明,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替雪仪讨个公道。 我安慰了雪仪一番,对她说我有点事,便气冲冲地去找陈智明了。 我来到他教室,里面只有几个人。而陈智明的桌子上一本书也没有,当时一惊,问:“你们谁看到陈智明了?” “他刚收拾完书,离开了。”一个同学告诉我。 “收拾书?他收拾书做什么?”我脑中打了个问号。 “啊,萧语仪,你还不知道吧?咱小班要转学了,同学们刚帮他收拾完…” 我一听“转学”这俩字,像触了电似的,没有听完同学的话,便不顾一切地冲向大门口。 “陈智明,你不能走,我一定要问清楚。你不应该是这种人,这其中定有原因的,你一定不能走,就算走,也得跟雪仪道个别。否则,你让我怎么对雪仪来口啊,你这王八蛋。”我边跑边在心里嘀咕,又是急又是气。 远远地,我望着陈智明上了车,便拼命地喊,拼命地跑。任凭我喊声多大,他仍是听不见。我真后悔我那时没有随身带着扩音大喇叭。等送陈智明的同学听到我的喊声时,车已经离开了。 我跑到大门口时,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大口的口地喘气。 “你……你们怎么让他走了啊。”我歇了片刻,气喘吁吁地说,话语中带点怨气。 “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啊?” “哎呀,不是啦,是雪仪,肖雪仪,知道吧?”我气得真想打人。 “噢,对了,这是小班让我给肖雪仪的,那就由你转交给她吧。” 那个同学递过来一封信,还有一个平安符,这平安符是雪仪送给陈智明的。我沉重地接过那信和平安符,盯了许久,红红的平安符,像血一样红。 我一手捏着信,一手攥着这曾经被寄托过无限关爱的平安符,一步一步向宿舍走去。 虽说五月的天,让人明快,可这里的风景却一点一点地逝去。先是冷峰,后又少强哥,思雷,而今经常与之较劲的小班陈智明也离开了,带着春的风景。周围的色彩一点点地淡化,就像渲染的中国画,由浓到淡,却没有中国画那应有的深远意境,有的只是一种凄冷与萧然。脑中那座灰色的小城又在前方静静地矗立着,迷雾中来了一匹灰色马载我向前,路边有的只是一棵毫无生机的苍老的秃树。 我推开宿舍的门,雪仪靠在床头翻看着那些给过她欢乐记忆的照片。 “雪仪…”我轻声叫了雪仪一声,生怕她又山洪般哭起来。 雪仪没有应声,她似乎没有注意到我。雪仪只是死死地盯着照片,脸上的木然掩饰不了她内心的痛楚。 我想到陈智名前后的变化,想到陈智明的不辞而别,再看到雪仪这个样子,心中来了怒气。 “别再看了!”我一下字把雪仪手中的相册给夺了下来,说:“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陈智明了。” 雪仪见我抢了她的相册,疯狗般地冲我扑过来,大声吓道:“你给我——”她的两只眼睛像两个病发期的肿瘤,让人生怕。 “他转学了,陈智明走了。”我大声吼着,把相册扔到了门口。 我本以为雪仪听到这消息后,又会是一阵疯狂。可雪仪却是出奇地平静,一下子瘫坐在地,望着那散落的照片,默默地流泪,没有声音,没有抽泣。 陈智明不是离开了雪仪,而是抛弃了她。雪仪是承受不起这种打击的。我走过去,把照片一张张拾了起来。看着照片上雪仪幸福的笑容,再看看现在雪仪的泪流满面,我的心像蚂蚁在啃噬。 我把雪仪扶到了床上。 “雪仪,大声哭出来吧,哭出来会痛快些。” 雪仪“哇”地一声,扑到我怀里,又是一阵痛哭。 我望着窗外,眼泪迷湿了双眼,我想努力看清外面的风景,可仍旧是一片空白。往日的甜蜜与欢笑,只能用泪水来淡忘,时空上的遗忘也只能是泪水的堆积,因为我从来没有忘记少强哥。整个空旷的灰色小城里,两个受伤的少女灵魂在哭泣…… 雪仪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我便把平安符和陈智明的信递了过去。 雪仪接过平安符,盯着它说:“你知道吗?这是我与他第一次分别时为他亲手做的平安符。我希望他在回家的路上平平安安,一直想着我。那个时候是那么幸福,可现在……” 雪仪又抽泣了起来。 “好了,雪仪,别再哭了,看看吧,这是他给你的信。”我把这封已被我攥得褶皱的信交给了雪仪。 雪仪静静看着信,手,颤抖着,眼,泪流着。 “语仪……”雪仪示意让我看信,她的眼睛很红很红。 我接过信,信中写道: 说好了不回头不想承诺 缘分尽了你别过头 如果还有什么值得我逗留 我想只是你爱过我 只是路无尽头都是路过 什么感受我能带走 眼泪可以不流心碎不能救看我能否得自由 当我松开你的手 一些风沙哽住眼眸 爱你最后一幕却模糊带过 不让疼痛有路追究 我不后悔我曾爱过 只是天涯从此寂寞 远去的渡口彼岸的灯火 人在河流只许漂泊 我不后悔被你爱过 只是不能爱到最后 短暂的幸福拥有就足够 可我舍不得,我更不快乐 对不起,雪仪,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好想多留一刻,能见上你一面,就像歌词里说的一样,这里值得我逗留的只是你爱过我。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因为我没有资格,只能道歉。但我要告诉你,我会在每个夜里想你。 我不是无情的人,也不是伪君子,更不是负心汉,可我却是伤你最深的人。我也不知真心相爱的人,为何却爱分开?我不想离开你,但我不能。现在我已经在离去的车上,想是与你一样,以泪洗面。 雪仪,忘了我吧,不要再为我流泪了,好好珍惜自己。你很棒,我相信将来的的学生会主席是属于你的。当初要你辞职,只是我要离开你的借口。至于我离开的原因,我还不能告诉你,你只须记得,有一个人会一直爱着你。 还有,这平安符也还给你吧,它应属于与你相伴一生的人。我走了,你好好的…… 陈智明 看完信,我心里酸酸的。 “里面的歌是我最喜欢的,没想到却成了我与智明的分手伴歌。”雪仪停了一会,又说:“他到底为什么要走?语仪,你告诉我,你一定知道的,是不是?”雪仪抓着我的双臂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雪仪,你别这样子,冷静一下。”我无奈至极,说:“我确实不知道智明为何要走,真的不知道。” “不,不会的,那他一定跟别人说了。”雪仪失去了理智,急冲冲向门外走去,我要去教室找小晓、欣雨,她们一定知道。” “雪仪,你理智一点,别犯傻了。小晓、欣雨也不知道,何况她们出去参赛了,你到哪找去啊?” “那谁知道啊?” “没有人知道!”我吼道。 雪仪忽然走到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忽然大声喊到:“陈智明,你这王八蛋,这到底是为什么?”雪仪似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气,可陈智明没有回答她。 接下来的几天里,雪仪一直闷闷不乐。她辞去了学校里所有的职务,而且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小晓、欣雨参赛回来了。前几天她俩参加了英语演讲比赛的初赛,取得了决赛的资格。我和雪仪因为感情的事,都很乱,就没有参加。两人决赛结果还不错,欣雨二等奖,小晓获得三等奖。当她俩得知陈智明提出分手的消息时,先是一惊,后又都愤愤不平。 “这个陈智明,平时看他就不顺眼,当初雪仪怎么就跟了他呢?”欣雨的这张嘴就是从不遮拦。 “没想到小班竟是这种人啊,平时看他啊还不错嘛。”小晓也跟着凑合。 “陈智明还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坏。他离开雪仪是有原因的,他还爱着雪仪呢。”我解释道。 “什么原因啊,语仪姐?”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陈智明也没有说。” “什么原因不原因的,纯粹是借口,既然还爱雪仪,为何却要离开?爱她就不应伤害她。我最讨厌这种人了。”欣雨的口气很硬。 “你们也别再责备他了,反正人也走了。再说,有时客观现实我们自己也是改变不了的。也许陈智明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叹息道。 雪仪与陈智明的风波随着时间淡去了,雪仪似乎从悲伤中走了出来,表面上看来一切依旧,但她还是没有再担任学校里的任何职务。 “雪仪姐真的会忘掉陈智明吗?”一天,小晓问我。 “不知道。大概陈智明只是被雪仪藏在了心底吧。”从雪仪近些日子的状况看,我认为是这样的。 若忘掉一段情需十年的话,那忘掉一个人就得一生一世。忘记,只有试着去忘记的人,才知道这其中的痛。 第十八章 重塑生活 来到理科班,也有一段时间了。通过我的观察,发现了一些关于欣雨的小秘密。欣雨与那个“青春痘”,也就是苏扬,有非一般的关系。两人总是眉目传情,那种相互间的暧昧,若你有幸碰上丧命的话,那也是被电击的。 苏扬,是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也是大家公认的数学王子,特别聪明,但英语、语文差到了极点。他极其搞笑,有时真不知那是不是幽默。不过,这样一个数学上的天才却长着满脸的青春痘,也不知欣雨看好了苏扬哪一点,是才气,是搞笑,还是那一脸的青春痘? “小晓,欣雨与苏扬是不是……”我想确认一下我的判断。 “哈哈,你也看出来啦,语仪姐?”小晓张着嘴,笑了。 “是啊,两人的电波可不小哎。” “恩,欣雨姐与苏扬关系就是很微妙。可两人谁也不愿承认,要不要咱……”小晓对我使了个眼色,她有想出了个馊主意。 “这……好!”我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当初欣雨整日里戏弄我,我也就痛快地答应了。 行动马上开始。 我和小晓商议写张纸条放到苏扬的课本里。于是,小晓就模仿欣雨的字迹,写道: 你喜欢我吗?喜欢就告诉我啊。 小雨 课堂上,我时不时地向后侧一下脸,想看看苏扬看到纸条后的反应。侧了三次脸,仍是没见苏扬发现那纸条。第四次,刚想给苏扬点指引,却被班主任发现了。 “萧语仪——” “到!”我即刻站了起来,知道坏事了。 “我在后边讲课吗?你总是向后看什么? 我没有回答。 “好好听课,坐下吧。” 虽然出了糗,不过我心里高兴,但在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怪苏扬太笨。 下课了。 “哎,你上课老看我干吗?偷看帅哥也能被老师逮住,哈哈,笨鸟!” “你?帅哥?呵呵…… ”我冷笑道。 “恩?难道我不帅吗?”说着,苏扬便摆了一个post。 “哦,我狂吐,也就欣雨能喜欢你这样的。” “你说什么?”苏扬认真了起来。 “噢,没,没什么。”我知道说漏了嘴,便想极力掩饰。“我是说欣雨喜欢你摆的那个姿势,只是姿势而已,呵呵。”我傻笑了一下。 “啊?只是姿势啊……”苏扬的脸又立刻舒展开来。 “真是怪胎,说变就变。”我在心里想,瞅了他一眼,说:“若没什么事,我出去了。” “不行,你还没告诉我上课为什么看我?” “我……你太帅了,行了吧。”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来,便强颜说了这么一句。 “噢,承认我帅了?”苏扬一脸得意。 “不跟你说了,玩去了。”看到他那得意样,真后悔说出那句话。 “慢着……” “又怎么了,老大?”我不耐烦地问。 “是不是因为这个?”苏扬拿出那张纸条,递到我面前。 我瞪大眼睛,说:“喔,原来你看到了,还害我被抓。” “是不是你搞的鬼?”苏扬真适合演京剧,脸变的真快,刚还红脸,马上又成了青脸。 “啊?”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我,便傻了眼。 “一定是你搞得鬼,她不是这样直接的人。” “既然被你猜透,我也不隐瞒了。是我写的,想怎样?看你俩若即若离的,猴年马月能成双啊,谁看了都急,你还大男生呢?” “这不用你管。”苏扬冷冷地说。他这种冷劲比平时的嬉哈样男人味多了。 “不管就不管,真是狗咬吕洞宾。”我有点生气,转身走开了。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这一转身可倒好,惹一身麻烦。我撞到一个小男生,机灵古怪,长得特秀气。 “啊噢——”我俩同时叫了一声。 “噢,不好意思啊。”我急忙道歉。 “你急着干什么去,撞我这么疼,就你这质量,再乘速度,动量很大的啊。”那男生上下打量我一番。 他叫成风,班里的物理课代表,与苏扬拜了干兄弟。他头脑灵活又调皮,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若说苏扬是理科王子,那成风便是文理王子。成风不仅理科棒,他的文辞也是一般人比不上的,很有才气,可以说超过了我,还有冷峰。 “我……”被成风说中了弱处,心里很不自在。女孩子最怕别人说“胖了”,我看看成风,又看看苏扬,气愤地说:“真不愧是干兄弟!” 这一切,被旁边的项雪飞看到了。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的笑容真美,像蓝天中丝丝的云。 项雪飞这人很特别,他总是不爱说话,比冷峰还少语,但与成风的关系还不错。他喜欢穿一件黑色的t恤衫,衬着黝黑的皮肤,蛮有点古天乐的味道。项雪飞,名字很美,可他的学习不是很好,虽然平时看他很努力,可成绩总是属下游水平。虽年龄较小(小我两岁),可体格很健壮,虽没有冷峰、少强哥那样的海拔,但还说得过去,至少身形匀称。 回味着项雪飞那笑,我出了教室的门。可被苏、成两人数落成这样,我越想越来气,心想哪一天,我定要讨回来。 想想我身后有个苏扬,而我又不像雪仪那样柔顺,斗嘴的事情便成了我与苏扬的家常便饭,项雪飞便是斗嘴表演的最佳观众。虽然有时被他看笑话有些不好意思,可那苏扬实在太过分,还有成风。为了配合自己的干哥哥苏扬,整日以那天我撞他为由找我茬。 天天这样吵吵闹闹地过,尽管对我的影响有点坏,可我发现这也是一种乐趣。成风的出现,让我心中的忧郁有了些寄托,至少与他斗嘴时,心中会暂时忘却烦恼。在我经历了那些离离散散之后,这无非是让我换一种生活方式,彻底地疯狂一次。什么淑女啊,柔情啊,我全抛诸脑后,痛痛快快地潇洒走一回。 第十九章 逝去的怀念 “语仪,你的信,思雷的。”一天中午,雪仪递给我一封信。 我接过这没有信封的信,我知道思雷是寄给雪仪信时捎带着也给我写了一封。 语仪: 这么久了,才给你写信,还请原谅。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写信,所以让雪仪择机转交给你,请你不要责怪。 你还好吗?听雪仪说,你也调到理科班去了。这样是对的,一是你适合学理,我也相信你能学好,二是那里有雪仪她们。 七月了,想必那边一定繁花似锦吧,好留恋那片后草场,那里有过我们多少共同的足迹,真的不舍离开。雪仪说,我离开是为了逃避,我承认。但是,语仪,我别无选择。我觉得离开是我最好的选择。虽然那天我离开时没有见到你,但我总感觉你是在那里的,在为我送行,对不对?泪水,是一滴一滴,它没有流到外面,而是滴在我的心里,只因没有见到你。与大家的依依惜别,让我更不想离开,那时好想再见你一面。 哎!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该走的留下来也只能是伤害,不是吗,语仪? 好了,也没什么了,你多注意身体,好好学习,我就放心了。只是有些怀旧吧。 雷 简短的信,却饱含着无尽的情。这字里行间的复杂情思,再次让我的心发出低沉的呻吟。对不起,思雷,这样的结局我也不忍。 我拿着信,悄悄地离开的宿舍,来到了教室,因为是中午,大家都在宿舍休息。所以这里很清净,没有一丝嘈杂。 短短的走廊,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刺眼的阳光从一侧的玻璃窗上泻了过来,一切寂静,只有我的脚步声,与烈日交融,回荡在这见长的走廊里,一直传到空明的出口。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以前的班门口,看着屋里的一切,存在的只有人去楼空的凄凉与感伤。我努力回忆以前,却发现记忆早已瘫痪,只剩下影影绰绰的片段。片段中欢笑的脸,眉中间淡淡的纹,不知是笑的累了,还是累的笑了;片段中有神的眼,不知是清澈见底还是深邃得看不到边;片段中爽朗的笑声,不知是从过去传来,还是只能徘徊在过去。摸着窗户的玻璃,冬天的窗花又映入眼帘,望着里面的后黑板,仿佛又在忙着办板报。曾经欢喜曾经忧,一切都是那么的淡,却又是那么深。感伤,惆怅,想扔又不舍,想留却难当。看不尽繁华落尽曲终人散,味不懂现在的物是人非。尘土扬起,阴霾的愁城里跑出一匹灰色马…… “啊呀!”我猛感到有人揪我头发,便叫了一声。 回过头看,原来是成风。 “你有病啊,干吗揪人头发,很痛哎。” “你才有病呢,大中午不休息,跑这发什么呆。” “你管我?”我扭过头去,不理他。 “忘了告诉你,我是值班巡逻的,萧语仪,我记下了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知他又在搞什么鬼,便转过了身,成风在本子上写我的名字呢。 “你干什么啊?”我一下子夺过他手中的笔。 “记名啊,怎么了?”成风满脸惊疑地问。 “什么记名不记名的,你骗谁啊,当我三岁小孩?”我装作不屑的样子,可心里还真有点害怕,怕他真是什么查勤的呢。 “哈,就是不一样啊,多少次了,我都是以这种方式将侵我领地的人驱回宿舍的,没想到竟被你看穿了。”成风从上到下打量着我说。 “哪有你这样看人的。”他看得我很不自在,我挪了两步。 “哼!”成风两手胸前交叉,头一昂,站那儿了。 我又想起他刚才的话来,“侵你领地?这又不是你家,凭什么说是你的领地,真不知羞耻!” “嘿嘿,中午的时候,这二楼的整个走廊都是我领地。我要维护这里的安宁……” “我晕!就凭你?”我瞟了他一眼,心想:“以他那瘦小的身形,还敢夸口什么维护,真是狂妄!” “我怎么了?”成风反问道。 我不愿搭理他,便没有作声。 “哎,我说你站着不累啊?” “不累!不过跟你斗嘴倒很累啊!” “那咱不斗了,坐下来,恩?”成风说完便席地而坐了。 我为了满足这小男生的请求,就也跟着坐下了。我俩都背靠着墙,静静地。 “哎,你想不想听故事啊?”成风打破了沉静。 “说说看。” 成风跟我讲了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故事。故事情节我忘记了,只记得挺遗憾,挺感伤的。 听了成风的故事,我猛然觉得心中有无数的话要说。也许,心中的故事,真得需要一个听众,一个有知觉的听众,而不仅仅是日记。我便把这之前的故事传输给了成风,从冷峰到孙少强,再到程思雷。 我讲得很投入,成风听得也很认真。 那天,我与成风聊了整整一个中午。 从那以后,我与成风便不知不觉中成了朋友。虽然他也找我茬,说说闹闹,但对我来说,与以前相比,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我的高一生活,就这样过去了,带着些许忧伤,带着一丝希望。那些人,那些人们之间的故事,只能成为单行道上路过的风景。当时的欣悦记忆犹新,但自己却离它们越来越远,远处的灰色小城依旧向我张望…… 第二十章 短暂的欢乐 又是一年八月时。我再次踏上了这条漫长的河流,左手倒影出的那些无法忘却的回忆,右手握的是以后的未知年华。 妙祥中学在夕阳的余辉下张着双臂。映着夕阳,拖着行李箱,轮子在轰隆隆地响。校园迎春路上,每个人的脚步声都加快了速度,不知是疲惫难耐,还是欣喜难待。一声声相互间的问候,化作秋风缕缕,传送清凉。 “嗨,萧语仪!” 我回头望去,成风与项雪飞一道走来。成风穿着一套白色西装,项雪飞则以一套墨蓝色运动服妆身。一个王子,一个骑士,这个英俊,那个潇洒,顿时让我眼前一亮,有一种源自内心的兴奋。 “你们也到了啊,一块来的?” “是啊,我与阿飞同乡,你不知道啊?”成风看了看项雪飞,脸上挂着一丝悦意。 “噢,是这样啊。”我点了点头。 “来,我帮你拖着吧。”成风说着便要来拿行李箱。 我毫不犹豫地就给了他,谁让他平时总找我茬。忽然间,我觉得成风高了一点,又说:“咦,成风,你的海拔是不是增高了啊?” “my god!你刚发现啊,一个暑假,一公分哎。”成风竖起一跟指头,蛮骄傲地说。 “不是吧,成风。才一个暑假哎,你老母给你吃啥了啊?” “呵,估计整日里与他的婴儿弟弟抢奶吃吧。”项雪飞笑着说。 “恩?婴儿?成风,你的?” “当然是我的啊。啊呀~是我妈生的。” “哎呀,我知道。我意思是说你这么大了,你弟弟才那么小,都快成你儿子了吧?”说完我便哈哈笑了起来。我习惯了与成风说话的方式,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一说,把项雪飞也逗乐了,说:“只怕成风还没找着人结缘吧。” 我与项雪飞又是一阵大笑。 成风脸红红的,说:“呦,你俩还唱上一出戏了?” “我们…”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扭转话题,说:“本来就是嘛,你与你弟弟年龄差太大了。” “可不是嘛,将来养着老的,还得顾着小的。亏我老妈还说得出让我有个伴。”成风有些愤愤不平。 看着他那样子,我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有那么好笑吗?夸张……”成风嘴一撇。 “行啦,我到宿舍了,谢谢你们了,我先走一步喽。”我乐呵呵地跟两人打了声招呼,便走进了宿舍大门。 回味着刚才的情景,总觉得很乐和。轻松自在无顾忌。 “一白一灰,两位小帅哥…”我心里美滋滋地默念着。成风的俏,项雪飞的笑…… “我回来啦。”我见宿舍门没锁,便知里面有人,兴奋地推开门。 小晓、雪仪她们三人都已经到了,见我来后,都高兴地帮我拿行李。 “语仪姐,你怎么才来啊?我们都来大半天了,就等着你来开饭呢。”小晓抱怨道。 “你这馋猫,语仪同志大老远一路劳苦,哪像你兔尾巴距离,一小时就到啊。”欣雨弹了一下小晓的脑门,说。 小晓嘴一噘,冲欣雨做了个鬼脸。 雪仪坐在床边看着行李箱里的东西一直发呆,我便示意小晓安静,悄然走到雪仪身边。 “喂,雪仪,发什么愣呢?”我特意向箱里瞅了一眼,是那个平安符。 雪仪迅速合上箱子,抬起头:“噢,语仪啊,什么时候来的?” 我即刻瞪大了眼睛,说:“不是吧,我进屋,你竟然不知道?” “我……雪仪傻笑了一下,我刚才收拾东西,太专注了。” “是专注某个人吧?” “欣雨!”我急忙想阻止欣雨,可她还是点到了雪仪的痛处。 欣雨一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我不是故意的……”欣雨的音调一字比一字低。 见雪仪情绪低落,小晓在欣雨身后,朝她脑门上也弹了一下,低声说:“都是你啦……” “没事的,我刚才真是在收拾东西,没注意到你。语仪,不要怪我啊。”雪仪舒展了一下脑门,说。 “哦,不怪,这有什么啊,见外了吧?来,我们是不是该开吃了啊?”我边说边从行李箱里拿吃的。 我们四人每次从家里来都带许多家乡特产,围一起吃个够。尤其是小晓妈妈做的煎饼,卷上大葱,蘸上酱,可谓是美味佳肴。欣雨每次都会带来德州扒鸡,一开袋便香味扑鼻。 “好啊,终于又可享受一番啦!”小晓乐得直拍掌。 看着小晓那孩子般的童真,我们都笑了。 由于是新学期开始,班主任决定给我们重新安排一下座位,找点新的感觉(想想得感谢班主任这一举措,正是因为重新排座,才有了之后的这些故事)。 老师说了一下位次,大家便开始搬迁了。一阵忙碌之后,我仔细扫描了一下阵图。欣雨的右后方是小才子成风,左后方是数学王子苏扬。左边是调皮蛋小晓。也就是说,苏扬在小晓的后边。而我呢,身后是具有十足魅力笑态的项雪飞,雪仪在他的右后方。 我不知道我坐到项雪飞前边是不是个错误。我只知道从坐在他前方的那刻起,我便觉得拘束,不自在,淑女了许多。所以,课间我很少呆在自己位子上,总是到欣雨和成风那边去找点洒脱。欣雨的八卦新闻,成风的怀旧故事,想笑就哈哈大笑,想唱就放声高歌。这里是我新的儿童乐园,在这里,我毫无顾忌,没有任何的思念与忧愁,欣雨、成风是我的好伙伴。虽然经常被其他同学笑话我们精神不正常,没一点绅士,淑女形象,但我们不在乎,只求自己开心。 也许是心中的郁结太多了吧,总想找寻点解脱,大声笑,放声歌。 还有一分钟下课,我坐不住了,便整理了一下课桌,静静地看着表上秒针一下一下地向数字“12”靠近。因为上个课间,成风的故事没讲完,我惦记了一节课,只盼下课。即刻听成风把故事结局告诉我。 “叮铃铃——”终于下课了。 我刚抬起屁股,只听项雪飞叫了声我的名字。 像触了电似的,心里一惊,僵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也许是因为这是项雪飞第一次喊我的名字。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你怎么课间从不待在自己位子上啊?总是跑到那边大吵大笑?”项雪飞没有看我,一直低着头。 “你在说我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项雪飞抬头看了我哦一眼,又低下头说:“是的。” “我……那边好玩嘛。”我勉强笑了一下。 “玩?真小孩子……”项雪飞又接着说:“你给我讲道题吧。” “我……好吧。”我犹豫了一下。虽然故事听不成了,但我心里美滋滋的。 “嗨,猪啊,你不听结局啦?”成风冲我喊着。 我是有点胖,不过被成风喊成“猪”,心中万分恼怒。又在项雪飞面前,我只能压住怒火,说:“不听了,我忙呢。” “别后悔啊。” 我根本没有在意,只是专心地给项雪飞讲着题,很有耐心地。其实那题很简单,一指点就行,但我想拉长时间,便给他一点点分析,一步步讲解。项雪飞一直听着,默默地。 讲完后,我问他是否听懂。他抬起头,冲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那一刹那,实在太迷人,我彻底被他的眼神征服。项雪飞每一个笑容,每一个眼神,对我来说都是一种享受,冷俊中带着一丝怯意,深情时透着一点忧伤。读他的眼睛,可见高山,可见大漠,是那么深邃莫测。 上课了,我的心思全然没有放在文字上,时不时地想向后方瞟一眼,只为那双眼睛。 之后的课间十分钟,我很少到成风那边的“乐园天地”了。有时项雪飞要我给他讲题,有时我主动要给他补习些课上的重点知识。有时我们也聊聊天,见他笑一笑,能捕获住他的迷人眼神。不知不觉中,我坠入了迷谷。 项雪飞,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有这般的眼神,你的内心世界到底有什么呢?在一系列的质疑下,我喝了他的迷魂汤。 第二十一章 再坠情海 这些日子,我似乎变成了一个疯狂女生,一个十足野丫头。而雪仪呢,却是幅纯情柔弱小女生的样子。这个假期回来之后,雪仪比陈智明刚离开时还沉默寡言,眼睛经常是湿润的。她不愿与任何人搭腔,包括班主任老师。古人都称美女哭为“梨花带雨”,可雪仪这个小美人的哭是见不到“雨珠”的,她的泪水是流在心里的。安慰她也不管事。整天见她这般忧郁、低调,我真是急了,便冲她吼了几句,训了她一顿。雪仪被我训哭了,流着泪,在全班人的目光下跑出了教室。接着,教室里又热闹了起来。 “你总是这样粗暴吗?”项雪飞还是低着头。 我没有回答。 “你的脾气真的很坏,你伤了她的心。” 我也在暗暗自责,不该那样冲动。 “我想以后,你对她应该温柔一点。” “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雪仪这般关心,心里有点不平衡,也许是嫉妒。想想刚才真有点过,不免有点担心雪仪,便出去找雪仪了。 假山石林,那是雪仪与陈智明经常步足的地方,也有过我难忘的记忆。自思雷他们陆续离开后,我这是第一次来这里。若不是为了找雪仪,我是不愿再踏入这石林一步的,因为这里的一石一木,都能勾起我的深深思念与回忆。过去的美好只能定格在过去,我不想再去寻找伤感。 雪仪果然在这里。她站在一棵小树旁,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树干。 我静静地走过去,一只手搭到她肩上,说:“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冲动。” “没关系,反正我已被人遗弃。没人会注意我的。” “雪仪,你不要这样说,我不是故意的。”听着雪仪的话,我有一种揪心的痛。 “我没有说你是故意的,我也没有怪你。现在任何事情都比不上被人遗弃的痛苦。”雪仪继续抚摸着树干,又说:“就像这树,少了一个主人,便少了一份关心,多了些许伤痕。一个人总给不了它两个人的关爱。” “你在说什么啊,雪仪?” “这是我与智明亲手栽的仪明树。之前,我们给它两人的呵护,现在只有一个母亲在照料它。因为少了父亲,它总会少一份关爱,多一份伤害。” 听了雪仪的话,我觉得自己便如这小树一般。从小没有体会到父爱的感觉,母亲给的爱再多,但在我心中总有一种遗憾与期待。父爱,父爱是什么?我无从知道。谁能给我父爱?那人已不知去向何方。没有人会知道我内心的伤口有多深,除了只能给我一份关爱的母亲。就像雪仪理解仪明树一样,母亲也知道我伤口的止痛药是什么。可她永远也找不到。因为那种药,世界只有一颗却已乌有,什么也取代不了。我的母亲,始终是最痛苦的,那种痛,甚至超越了我。母亲用女人的躯体去履行父亲未尽的责任,是最平凡的女人,最伟大的男人。 我与雪仪都陷入了静思之中。 上课的铃声响起了。我拉着雪仪回到了教室,虽然迟到了,但由于是自习课,还好没有被老师抓到。 回到位子后,觉得身后有一双责备的眼神一直在盯着我,我不知为何对项雪飞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不由地,扭头用眼睛的余光撇一下项雪飞(我怕与他的目光接触),可让我心冷的是项雪飞正以同样的姿势在看身后的某个人。是雪仪吗?我敢确定是雪仪。我看不到他的目光,可我能想象出他的神情,充满怜惜的深情的眼神。 那一幕,让我的心冰凉。 晚上的夜总是那么静,我又辗转难眠。项雪飞,一个有魔力的人,难道我对他真的动了情?为什么对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今天他为什么对雪仪那么关心呢?难道他对雪仪……?不可能的。即使这样,雪仪也不会喜欢他的,雪仪心中只有陈智明。脑中一连串的问题,我不知道有谁能来告诉我。躁动的心难已平静。他长的又不帅,人又黑又木讷,比我的少强哥差远了,我才不会喜欢他呢。我又想起了与少强哥在一起的一幕幕。 “少强哥,你在哪里?你知道吗?我的心似乎萌动了。少强哥,我好想你…” 我抱紧了少强哥送我的熊娃娃,蜷成了一团,鼻子一酸,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夜,难眠。无助的心在空间里浪荡。 相思苦,忧愁泪,泪雨蒙蒙,遮眼花儿碎。 心憔悴,梦陶醉,日日相思,盼得梦中会。 秋天的夜,静得很,我知道外边吊在树上的黄叶也疲惫了,静静地飘了下来。我微微闭上眼睛,去试图与少强哥邂逅。 天凉了,可蚊子总是耐不住寂寞,在做着最后的生死搏决。“啪”地一巴掌,我的脸好疼。蚊子逃过了这一动劫,“嗡嗡”地飞走了,也许是去觅寻下一个对象。为什么蚊子不知吸取教训呢?难道真的要付出血的代价才知悔改吗?可是到那时已经晚了。蚊子终究是蚊子,为了生存它必须这样冒险。人有时也像一只蚊子,明知无结果,却偏要抱着一线希望。血,物质上了食粮,情,精神上的寄托。 我不由地打了一个颤,在黑夜中迷失了方向。 第二十二章 风波又起 一天,在去教室的路上,我和欣雨碰见了苏扬。苏扬只简单地和我打了个招呼,便先跑开了。看着苏扬远去,我很不自在,觉得他与欣雨这样整天不冷不热的,何时才能结缘。 “欣雨,你知不知道苏扬喜欢你啊?” “啊…”欣雨好像有点意外,说:“噢,我不敢确定。” “怎么能不敢确定呢?你不觉得他看你的眼神里有着无限的爱意吗?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情。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啊?” “我…恩,有一点点。”欣雨点点头,带着害羞的笑意,腮上的窝窝也显了出来。 “既然这样,你俩还拖什么啊?” “可是…”平时口快的欣雨木讷了许多。 “可是什么?” “可是我总觉得苏扬他怪怪的,我说不准他对我是一种什么情。我要等到他向我表白。反正我是不会先向他表白的。” “可你两人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进一步发展啊?平时也不交谈,只靠眼神的传递?!” “啊呀~你别管这么多了。”欣雨有点不耐烦了。 “好好好,不管就不管。不过你要知道,感情的事,是最不能等的。” 欣雨不愿听了,看看表,说:“快点吧,要迟到了。” 我们便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进了教室,项雪飞已经坐在位子上,依旧是低着头,也许在看书。 我打开了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 单词读了一遍又一遍,可脑中全然没有一个单词的印象,只忙着惦记着身后的项雪飞,很想回头看一下他在做什么。教室里,同学们都在大声的读着、背着。惟独身后的项雪飞一直都静静地,不出一点声。 “你为什么不出声啊?这是早读。”我鼓足了勇气,转过头对项雪飞说。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说:“我习惯了。” “可是这样不便于你加深记忆啊。” “这你就别管了。”他低着头,冷冷地说。听他这么一说,我便转回头来,大声地读着,以发泄我内心的气愤。想到我的好心换来他那样的冷淡与讨厌,觉得很委屈。 一个早读下来,虽然口干舌燥,但是我一点收获也没有。一个单词也没记住。心中又抱怨起来,将一切责任推到了项雪飞身上。 是项雪飞,让自己分了心。我心里又气又急,难道自己真的对他动了情?我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但我的确受他影响很大,想关注他,想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想看到他的一颦一笑。我不知项雪飞心中到底有多少秘密,为何总能吸引我去挖取。可他对我总是这般冷淡,我又不知如何才能接近他,更不敢去窥探他的内心。我很烦,烦恼为何会对他动情;我很恼,恼怒他为何对我这般冷淡;我很怕,害怕自己会时刻惦记他而误了学习。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很想找个人来谈谈心,少强哥不在,我想到了雪仪。 “雪仪……”看着也困在牢里的雪仪,我不知该如何开口。 “干嘛?”雪仪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火药味十足。 “哦,”我被雪仪的态度惊呆了,犹豫了片刻,说:“没事,呵呵……”我傻笑了一下,来掩饰我内心的窘态。 “没事?没事你喊我干嘛?无聊……”雪仪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做错了什么,雪仪会这般对我。 “雪仪,我……” “哎呀,你烦不烦啊?有事快说。”雪仪将我的话打断了。 在这种情景之下,我半张的嘴已再也张不大了,我停住了,僵直了,只有大脑还在活动。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错在哪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连串的问号在我脑中回旋。 雪仪,一个温顺的女孩,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我真不敢相信。我不知做了什么,让雪仪这般反感。 “雪仪,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你哪里会错啊?” 我的心一点点变凉,说:“那你……” “你很烦哎,你没有错,就是感觉你烦。” “可是……” “你就当我疯子,行了吧!?我神经病!” 眼泪遮住了视线,我的心彻底冻结,没有了感觉。想着草地上牵手奔跑的两个疯丫头,想着宿舍里举杯同干的两个酒鬼,我的心碎了。难道面前的这位美丽少女不是雪仪?难道与雪仪曾经的欢乐都从此消失? 我转过身,泪水一滴又一滴。 我尽力去挽救与雪仪间的这份友谊,可每次都只换来“你很烦”三个字。难道我真的令人厌烦吗?为何项雪飞、雪仪都这般对我?少强哥,你也烦我吗?为何一直没有你的音讯了呢? 看着雪仪有时一个人发呆,有时跟别人欢笑,我真想跟她说说话,可我害怕再听到那三个字。 小晓、欣雨看出我与雪仪关系的紧张,也尽力撮合,可总免除不了雪仪对我的排斥。 之前,我还安慰自己,想雪仪可能是最近心情不好。可日子一天天过去,雪仪对我的蛮横无理只增不减,有时甚至是当众奚落。我也不是吃干饭长大的,不可能受她一直这样欺辱下去。也许,我离她远一点,对她也冷淡一些,情况会有所好转。我还是希望我和雪仪能恢复到以前那样。我劝自己不必生气,只把雪仪当成现在自己为人处事的工具罢了。倘若将来有一天,自己成了世界上最受欢迎的人,我还得感谢她呢。从每一件小事中找出原由,误区,弊端,教训,这样一点点积累,也许自己会被修剪的更完美。 有时我就想,像我和雪仪这样的好姐妹,如今她都会这样仇视我,那我还有谁可以去依靠。现在,最疼最爱我的人都已离我而去,只把我一个人落在这阴霾小城里,被一些瘟气笼罩着,透不过气来。我很冷。我渴求明媚阳光能照到这里,洒在我身上,给我以温暖。 我常告诉自己,忍耐是一笔财富。要学会忍耐,这样才能成就大事。可是,有些事是不能忍耐的,要去争取,尤其是人,否则会越来越糟。 失去了雪仪,我的天空少了一颗星,而且项雪飞也对我如此苛刻。就像一只寻水的乌鸦,我在觅寻我的解脱。 “成风——”我又来到了成风这边的乐园。 成风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一直津津有味地与欣雨交谈着,有说有笑。欣雨也是一样。 我看到成风与欣雨聊得那么开心,自己却插不进去,心里极不平衡,更添伤感之情。别人总能找到聊友,而我却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本就郁结的心顿感被所有人遗弃,被所有人忽视,成了一个可怜的孤独虫。我内心的委屈一股脑儿全都涌了出来,我哭了。 我大叫:“你们都是神经病!”说完,便哭着冲出了教室。泪水遮住了视线,我看不清前方的路。 随着一声低沉的惊叫,我滚下了楼梯,之后便是可怕地安静。 在滑落的霎那间,我有点害怕,之后便想自己这次摔死得了。我脑中很清醒,只觉得全身疼痛,才八个梯阶,还摔不死我。我想起身,左手一按地,接着便是一阵剧痛,便立刻又瘫坐下来。我意识到我的左臂受伤了。 这时, 我看到了雪仪,她正从楼梯向下走,低着头。 我早已停止了哭声,静静地看着雪仪一步一步地迈下台阶,身上的疼痛让我期待雪仪的目光。 当雪仪抬起头时,她的目光与我对视。我看得出雪仪有些惊讶,她走到我面前,立住了。我立刻露出了笑意,虽然胳膊在剧烈地疼痛。 “雪……”我刚想张口叫一声这个好久未说的名字,可我又噎住了。 雪仪看了看自己的鞋,蹲下身拍了拍鞋上的尘土,系了系鞋带。她那乌黑的秀发垂了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庞。茉莉花香从她的头发中散了出来,虽然很淡,但我却觉得刺鼻。她下垂的头发缝隙中,露出一张魔鬼的脸…… 她起身将头发向后一甩,“嗒嗒”地又走向下一截楼梯。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的痛远胜过肉体上的痛。 我努力站起来,径自一人向校医务室走去…… 医生进行了简单的检查,说是戳了一下,不大碍事。进行了一番包扎之后,我走出了医务室。 我没有觉得胳膊疼,只觉得心口上扎了什么,好疼好疼。 孤独忧愁的心仿佛一只失去舵的船,在海浪里飘荡,不知将流浪到何方。 教室里灯火通明,室外的我六神无主。仰望天空,星光灿烂,俯看大地,灯影班驳。寂寞忧郁的我不知该去向何方?远望着那片草场地,却不愿在介入,只怕想起太多的美好,更增伤愁。 明天就要进行月考了,屋里的人都在复习功课,屋外人却被情网所困,极力寻找出口。少强哥,你在哪里?快来救救我吧,我已被捆绑得快透不过气来了。你听到我的求救了吗?一阵秋风袭来,好冷。 下课的铃声响起,我随着大伙一同回了宿舍。小晓、欣雨看见我受伤的胳膊,都问我怎么回事。我看看雪仪,她在听mp3,我的眼睛一下子变成了喷泉。任我如何强忍,眼泪还是飞溅了出来。 见我一哭,欣雨更是着急,问:“唉!你到底是怎么啦?” 我咬咬牙,擦了擦眼泪,说:“没事,就是不小心摔得,刚才又想起了伤心事,所以……” “语仪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小晓走到我面前,仔细瞧了瞧我缠着绷带的胳膊,说,“明天可就要考试了啊,别再伤心难过了啊。好好修养几天就会没事的。” “是啊,语仪同志,幸好没有伤到右边,调整好心态,考试是关键。”欣雨说。 我点点头。简单洗刷了一下,便躺下了。 我的心是冷的,一闭眼,雪仪那狰狞的面孔便出现在我面前。我告诫自己,安慰自己,别再去想她了,以前的雪仪已经离我而去了,不要再把她当做以前的雪仪了。 明天就要月考,我抱着一线希望合上了双眼。半夜一点左右,我无缘无故地睁开了眼,以后的几个小时里便一直无法睡熟,朦胧中总看到项雪飞。我有点烦恼,但也很高兴,心里美滋滋地。 他看着我,显出他那迷人而又害羞的独特眼神,问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喜欢就对我直说呗。”我很兴奋,羞怯的说:“是的,我喜欢你,项雪飞。但不知你是否能接受我?” “我接受。”我惊喜…… “自从我认识你,应是与你交往的这段日子,我发现你变温柔了…”项雪飞抚弄着我的头发,我偎依在他的怀里… 梦是断断续续的,我已记不清了。梦中我多次问自己“是真的吗?”,睁开眼,仍是无边的黑夜。 就是这个奇怪的梦,让我深深地陷了下去,不能自拔。 明天的考试,我该如何面对?烦闷、忧郁的我又怎么能以平静的心态去考试呢?这一个月来,自己的心思全然不在学习上。对少强哥的思念,对项雪飞的爱恋,以及雪仪对我的排斥,让我快撑不住了。我好怕,怕自己会坠入谷底。我忽然间又想到程思雷,想到他对我的呵护与关爱,而自己没有好好珍惜,眼泪又湿润了眼角。打开随身听,听着刘若英的《后来》,静静地等待着天际的微白。 看着试卷上的题目,没有心思去做,稀里糊涂地答上了一些。好想干脆一直沦落下去,抛开以前的好胜心,进取心。感情,学习,我本知道应该如何取舍,可我做不到。我对项雪飞的感情,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包括冷峰、少强哥、程思雷。我不知这是否所谓的爱情,只知为他神魂颠倒,想与他交流,想与他在一起。他在我眼中没有任何缺点,感觉无论哪些方面,他都是最好的。即使他的某一个姿势,某句话,某个眼神都是最酷的,最迷人的。 第二十三章 天外飞仙 考试成绩要在月假后才能公布。我知道这次考试我是个失败者。我没有吃中午饭,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阵阵秋风拂过脸旁,捎带着淡淡的叶香。虽没有风梢竹动的凄凉,但往日的缕缕心伤却又爬满心上。风儿萧萧,叶儿飘飘,似在挣扎,似在舞蹈。这个季节里,有人欢喜有人忧。身边行人陆陆,我抬起头,望向远方,淡蓝的色彩,有几个人在活动,身影是那么的熟悉,但我却辨不清是谁。 明天就要放假了,同学们都在教室看电视,我早早地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只有我一人。我无精打采地单只手收拾着我回家的行囊。 “丁玲……”电话声响起。 “喂,你好,找哪位?” “你好,找一下萧语仪。” “少强哥!”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我立刻辨认出是少强哥,心中的郁结一下子灰飞烟灭,我高兴地叫了起来,说:“少强哥,真的是你吗,少强哥?”“少强哥”这三个字,我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喊出来了。 “恩,是我,语仪,我是少强哥。” “少强哥……”幸福的泪水从我的眼眶溢了出来。 “语仪,你怎么哭了?不是说要做坚强的女孩了吗?” “我没哭,我是高兴地。” “高兴?呵呵,若是高兴就把眼泪擦干。” “恩。” “语仪,这么久没有跟你联系,有没有想我啊?”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多日子,你到哪里去了?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也不回。我可是非常非常想你的啊,少强哥。” “我也很想你啊,不过……唉!”少强哥长叹一声。 “怎么了,少强哥?” “唉……” “你别总是叹气啊,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我的心如火炙一般。 “语仪,对不起,我没有做一个称职的哥哥,也没有做你想象的好学生。” “不,少强哥,你是我最爱最好的哥哥。” “语仪,我自从离开咱妙祥之后,又到了另一所私立学校。在那里,生活条件可比咱们学校差远了。真后悔没有在咱学校里多喝上几碗牛奶,多吃上几只鸡腿。 “生活不如意也就勒紧腰带凑合过吧,可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在这所学校里,我碰上了初中时的劲敌。你也知道,哥我那时打架斗殴也得罪了不少人,其中一个就是他。冤家路窄,遇上了怎么办?我为了不让母亲担心,处处躲着他。可你知道,躲过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一天,我被他和他的几个哥们堵上了,给狠狠地揍了一顿。我没有告诉母亲,借钱付了医疗费。伤好之后,我开始实施报复。我一狠心,出手太狠将他打残。为此,我被学校开除,进了大牢,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少强哥,顿了顿,接着说:“看到母亲老泪纵横,我觉得自己真他妈的不是人……”说着说着,少强哥哭了。 我不管少强哥以前多么野,但在我面前,他一直是个好哥哥,从来不说脏话,这可是我第一次听他骂人,还是骂自己。 “少强哥……”我也流泪了,没想到少强哥竟然惹上了官司。 “在牢里待了半年,我就被放出来了,是孙山岳用钱把我赎出来了的。这个社会,一切得向钱看。” 孙山岳是少强哥的父亲。虽然少强哥不再认他这个父亲,可毕竟是骨肉情,孙伯伯怎么不管他?孙伯伯还是爱少强哥的。 “也就是说,你现在出狱没事了?” “是的。钱,真的很重要。”少强哥沉默了片刻,又说:“金钱万能啊。想想冷峰,想想我,都他妈成了钱的奴仆……” “少强哥,别说这些了,现在没事就好了啊!” “是啊,没事就好,只是苦了母亲了啊……唉,不提这些了。说说你吧,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学习怎样啊?你哥我算是仕途无路啊。” “我……我……少强哥……”少强哥这一问,又让我想起了项雪飞和雪仪,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看看,好好的,怎么就成了一泪人了,你以为你是河啊?就算是河,那也会干的啊。别哭了,受什么委屈了,跟哥说。” “少强哥,你在我身边有多好啊。” “我何尝不想呢,只是往往身不由己啊。” “真的好想你,少强哥。” “得,怎么又扯这里了,说说你,到底受啥委屈了?” “少强哥,你走后,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 “快说说。” 我便将少强哥走后与思雷的事,和雪仪的矛盾,还有对项雪飞的暗恋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少强哥。我没有告诉他我左臂受伤的事,我怕少强哥为我担心。 少强哥听后,便哈哈大笑:“我的傻妹妹啊,没想到你还是个花心大萝卜啊。先是冷峰,后又程思雷,现在又冒出个项雪飞。啥时候有哥哥我的份啊?哈哈哈……” “少强哥,我都这般模样了,你还取笑我?” “不过,说真的,语仪,你的情也真够泛滥的。” “哪有啊,少强哥?项雪飞给我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啊,这是第一次。对冷峰、程思雷的感觉和他的都不一样。这次我是真的,我发誓,第一次。” “好,好,我信你。不过,我还是要说你,爱他就大胆地告诉他,不要扭扭捏捏就像之前对冷峰一样。但不管他是否接受你,都不要误了学习啊。”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勇气。” “又是没勇气,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哪里去了?怎么关键时候就泄气了呢?” “我……” “我什么我?大胆地告诉他你的感觉,别自己在这儿单相思。还有,那个肖雪仪别理她,地球又不是少了她就不转了。你不是还有好多好多朋友吗?至少还有我啊,呵呵……” “恩,少强哥,你真好!” “好了,估计手机费要爆了。今天就跟你聊到这儿吧,心情好起来,好好学习。” “紧遵圣明!” “呵呵,小样儿……好了,我会常跟你联系的,拜拜。” “少强哥再见。”我不舍地将电话挂上了,站在那儿,盯着电话看了半天,傻傻地笑了。 第二十四章 温馨港湾 终于放假了,我觉得自己应回家放松一下。 在不舍中坐上了回家的大巴。我很喜欢坐巴士,坐在里面可以静静地享受着路边风景。若穿越地区越多越好,各地的风土人情,建筑风格都可领略一番。自己一直有个梦想,要开着私家车,带上素描本,去周游全中国,画点乡土风情,纯净自然。然后再去极富浪漫色彩的法国转转,应该很棒吧。 靠着窗玻璃,远看前方路边的一片小树林,显得很静谧。虽然树叶光了,却更显出小树的挺拔,林子中水很多,中间聚成一条小溪,缓缓地流着。走近时,看到水中漂着许多浮萍。大片的浮萍被溪流冲成小片,小片浮萍随水游荡,不知下一次将会和哪一片相遇。 我又想到项雪飞。萍水相逢,既是缘分,可自己为何却是这般窘态呢?路边的蒲公英又飘了起来,悄然而来,悄然而去,不留一丝痕迹。难道我在项雪飞心中只是一支淡淡的蒲公英?夕阳余辉给洁白的蒲公英涂上了色彩,天边的村庄炊烟袅袅。 不知觉中,睡了一觉,醒来已到站了。灯光很亮,照得车站跟白天没有多大差别。我远远的朝站口望去,母亲的影子正微笑地冲我招着手。我疲惫无助的心,顿时温暖畅快了许多。拖着行李箱,我急速跑到母亲面前。不知为何,看到母亲慈祥温和的脸,心中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我扑到母亲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我的举动似乎让母亲有点忙乱。母亲搂着我,一边安慰,一边问我怎么回事。我不想说话,只觉母亲的怀抱很温暖。 一阵哭泣之后,母亲为我擦干了眼泪。又问我的胳膊怎么回事。我告诉母亲说上体育课,不小心摔的。母亲心疼地抚了抚我的头,便带我回家了。家往往是孩子们永远的避风港。 母亲做了我最爱吃的手擀面。吃完饭,我偎依在母亲身边,陪母亲聊天。那种感觉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比拟不了的。母亲是我的依靠,我是母亲的希望。母女之间,两颗心的交融,让彼此不再孤单。 我与母亲相依为命。父亲去世后,母亲没有再嫁。她用自己的肩膀为我撑起了一片无雨的天,母亲将她没有完成的梦转交给了我。我是母亲的女儿,也是母亲梦的追逐者。 父亲在世时,我们一家三口,欢欢乐乐。那时的母亲,是一个幸福的妻子,而我是一个幸福的孩子,父亲是一个幸福的丈夫。 幸福,什么叫幸福?家人能够健康团聚,便是幸福。 几年后,这个家便被恶魔偷走了幸福。父亲身患绝症,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负债累累。可是再多的钱也是徒劳,这些情与物的投入,未能留住父亲匆匆离去的步伐。病魔带走了父亲,也带走了一家人的欢乐与幸福,母亲从一个贵妇人变成了一个穷寡妇,而我,从一个快乐的公主变成了一个可怜虫,家庭从此由富裕走向拮据。但从那时起,母亲便用自己的行动向我诠释什么是自强。母亲告诉我要学会在逆境中成长。母亲是勤劳的,可是再勤劳,也解决不了家庭的困境,因为父亲的病不仅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使家里欠下了一大堆的债。 说到这里,想起我在学校里的事情,内心一阵阵的隐痛,那是一种自责,一种斥责。可我也没有办法,我虽知道身上的责任。但毕竟处于这个年龄段,处于这样的青春躁动期,谁能保证不对优秀的俊男动情?谁能抵得住男生的暧昧与追求?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生。 我很虚荣,不愿让别人知道我家庭的困境,所以我从来不向任何人提起我的家。但是,我在日记中常常请求母亲的原谅,也常常责骂自己没出息或是骂自己没良心,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忘记了如何去感恩。我的内心是痛苦的,那种在责任与情感之间的挣扎,让我透不过气来,但我必须要为母亲争气。当年母亲带我向人家借钱的情景,时常在我眼前闪现。为了让父亲生存,母亲放下了尊贵,屈膝向“狗”低头。钱,都是为了钱。而今,债务虽是一点点少了,可母亲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却是一点点多了。为了母亲,我需要好好学习。 第二十五章 星火燎原 在家的日子总是快乐的,也是短暂的。在母亲的不舍与渴求中,我又踏上了返程的路。 上次路过的那片小树林,原有的景象已换了模样,大概是这里下了大雨吧。再也找不到那些绿色的浮萍,它们大概早已被急流冲散了,越来越远,永远不会再聚到一起。 回到学校,已是中午。由于与雪仪关系的紧张,虽然很疲惫,但我也不愿待在宿舍里休息。吃了午饭,我便来到了教室。教室里人很少,也很安静。我没有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因为身边就是项雪飞的位子,我照旧坐到了窗户边。 为了避免阳光的照射,感受一下柔和的清风,我拉开了窗户,将窗帘的下部分掀开。教室在一楼,恰恰能看到窗外的风景。 秋天了,树叶落了许多,窗外的白杨矗立在那儿,像排着队伍似的。它们的枝条或笔直冲天,或旁逸斜出,或曲折向上。最美的要数弯垂下地的了,乍看像俄罗斯舞女的裙,又像南国容树的条条触须茎。秋风飘过,带来丝丝叶香,仿佛大漠中悠扬的驼铃声,又如青藏高原上回荡的歌声。叶,散发着秋天独有的气息,飘下来,落下去。落到林中的小池里。池里的水好像很浊的样子,静谧凄美。浊绿的池面上,倒映着岸上或绿或黄的茅草,好像还有芦苇,它们随风摇曳,婆裟临水,散下一朵毛茸茸的小白花…… 又一片枯黄的落叶!它正与白花比舞姿,扭扭甩甩,终究还是落地了。白花将我的视线牵到了池对岸,那里很空旷,只有枯死的荒草,没有树。这时来了一个人,发出“沙沙”的声音。一朵白花飘到了我面前,我用手托住它,是那么得轻柔,“卟”地一吹,小白花又飞了起来,飞到那边的净土上。 很喜欢独自坐在这窗边,静守那一小片丛林,尤其在下午。劳累时,想想那落叶,它们甘愿护土;痛苦时,看看那芦苇,舞姿优美,散下白花朵朵;沮丧时,望望那树梢,它们直插云间,有谁可以阻挡。我喜欢那片净土,那片丛林,那儿有我欢乐的记忆,那里曾印有我和少强哥串串脚印…… 晚自习上,班主任拿来了成绩单,公布了成绩。我退出了前五名,班里第八。成风的英语一直是他的弱势,他排第七,雪仪也是因为感情吧,后退十名,项雪飞还是老样子,班里中下游水平,欣雨、小晓、苏扬都正常发挥。 之后,我便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我一想就知是成绩的事,心里忐忑不安,该如何向班主任解释呢?可出乎我的意料,班主任对成绩的事只字未提。他说化学课代表转学了,想让我当他的化学课代表。我放松了下心情,答应了。离开办公室时,老师跟我说了一句话“我相信你是个积极努力的好学生。”只一句话,老师在我心中无限沉重。回到教室,我按老师的意思把雪仪叫去了办公室,此时,我才注意到化学课代表真的没来。我坐了下来开始反省这个成绩,比我料想的还要好一点。我知道一颗忧愁烦躁的心是考不出什么好成绩的。我只能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无论如何,考试一定得重视,学习一定得抓紧,即使是感情,也不能让它占据了全部的学习。我要对得起母亲,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相信关心我的那些人。 事实证明,我的决心奏效了。从那次失败的考试后,我的成绩一直稳在班里前三名。 一段时间后,班主任和雪仪回来了。班主任又给换了位子,把我调到了项雪飞后面,雪仪在我旁边。至于为何调,我也不清楚。 雪仪终究是个优秀的女孩,追求她的人很多,自从陈智明走后,虽说雪仪一直闷闷不乐,但这更显其女人的妩媚。一个小假期之后,我注意到雪仪不常在座位上发呆了,她经常与一个低年级的男生走在一起。那男生纤细白嫩,你不会想到,在他那级部,他是有名的“坏学生”,专好打架。我只听欣雨说过一次他的名字,叫张x召,我现在已经记不太清了,此后称他张某人。不知雪仪是因为孤独还是因为那小男生会哄女生,反正雪仪与他一步步发展,成了恋人。至于项雪飞,在他看到雪仪与一男生相恋时,我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反应。项雪飞,一个感情神秘的人。 自从我回家返校之后,心静了许多。面对项雪飞,内心那种欲望的烈火熄灭了,只剩下零散的火星,不知道哪一天会再次被春风引燃。 欣雨与苏扬的关系还是老样子,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两人却总是不温不火的。而成风却不怎么地道。自从我那次成他俩闷气摔折胳膊之后,三人乐园变成了只有成风和欣雨的两人乐园。两个人瞎聊,时间久了,定会侃出点什么关系来。成风这小才子似乎对欣雨动了心思。 “猪啊。”成风从后面喊住我,他说因我有点胖,喜欢这样叫我。 我站在空旷的走廊里,不辩声音、叫法,就凭这时间(中午)、地点(教学楼二楼)想起第一次与他在走廊碰面,我也知是成风。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啊?像你这样,领地早就被人抢占了。”我戏说。 “哎,什么领地不领地的,都八辈子的事了,不提了。”成风停了一会,又说:“噢,对了,你的胳膊好利落了吗?” “呦,你还知道关心我呀?我以为你早把我抛脑后了呢。”“怎么会呢,我可一直关心着你呢,只不过最近有点棘手的事……嘿嘿”成风辩驳道。 “什么棘手的事能让你不关心我死活?”我一直把成风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是……哎,对了,你觉得周欣雨怎么样?” “恩?欣雨?”我稍思片刻,“呵呵,怎么,想打她主意?” “没有,我认她做干姐姐了。” “干姐姐?欣雨怎么没跟我说啊,这丫头。” “刚上午的事,……再说,为啥要跟你说啊。一头猪能知道什么啊?”成风小眼一眯,斜了我一眼,又露出了笑容。 “成风,你这王八糕子,我又怎么猪了,你才一纯个猪头呢。”我想用脚揣他,他却机灵地闪开了。 “你看,你看,又撩起了猪蹄。”成风呵呵直笑,他经常以惹我生气为乐,反正他知道我的脾性,没有与他真生气。倘若我真的生起气来,岂能容忍他这样放任捉弄我。 “行啦,不闹了,说认真的,你对欣雨的感觉如何?” “哎呦,就当她姐了,没什么。” “你个猪头……”我揪了下他的耳朵,疼得他“嗷”地叫了一声,我说:“对我还不说实话。” 成风严肃了下来,说:“我…似乎对她有些好感。” “你知道他与苏扬的关系?” “恩,所以我才……”成风忽然顿了一下,问:“你光说我,你怎么回事,你对狗子是不是…恩?哈哈……” 狗子是项雪飞的绰号,至于为什么大伙称他“狗子”,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到理科班时,他的这个绰号就已经存在了,成风有时称他阿飞,有时喊他狗子。 “他啊…这个嘛…呵呵…” “阿飞挺好的,用不用我当个红人?” “谁用你献殷勤,我与他没关系,只是当时我脑子一阵发热,你可不许跟他和别人乱说啊。”我生怕成风把这事搞得满城风雨。我内心的烈火好不容易熄灭,可不想再被成风吹一阵风。 “好!那我和欣雨…” “放心吧!精细鬼,你这会儿不猪头了啊?”我笑了,又说:“不过,我多说一句啊,成风,欣雨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喜欢她就大胆地告诉她。想让她选择苏扬还是你,就看你了。说出来后,好好学习,学习还是咱的第一要务啊。” 成风立在那里,神情木然…… 第二十六章 收获幸福 这些日子,雪仪出入频繁。以前每次雪仪从项雪飞身旁经过,项雪飞都会抬起头,我想他是在看雪仪,默默地注视着,或可以说是欣赏着雪仪的姿态。可自从雪仪与张某人成为恋人之后,我发现项雪飞的这一习惯性的动作改变了。课间,项雪飞几乎是不抬头,总低着头,或学习或闲玩或发呆愣神。我的心虽平静了许多,但石入湖水,终究会波漪荡漾。我对项雪飞还是有一种出自心底的关心,想帮助他,尤其在学习上。每每忘着他的背影,我的心总有说不出的酸痛,只能低下头,从书中寻找乐趣。感情像一只蛀虫,在噬咬着我的心,但我必须用意志去战胜它,因为我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雪仪与张某人出双入对,也算是苦尽甘来,再次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欣雨呢,正在山峰的最高点,不知山的哪一面有绿肥,是山南还是山北?而山腰上的两将士是在进攻还是在静观其状呢? 成风和苏扬虽是干兄弟,平时称兄道弟,感情也很好,可爱情是不认兄弟的。成风也许是受了我的启发,终于对欣雨发起了爱的进攻。 每个周末出去,成风都会带大包食品回来,以弟弟的身份送给欣雨,当然也少不了我的。傍晚时,天天约欣雨去跑步,说让姐姐保持良好的体形。 其实,欣雨已经够苗条了,身高1。60米,体重40多公斤,我倒觉得我应多去跑步。可他们两人去跑步,我又不愿去做电灯泡。而且我又不愿一个人跑,只能这样待下去了。 那些日子,欣雨是幸福死了。一回宿舍,就说,我弟弟怎样怎样。弄得我都有点吃醋了。 这一切都被苏扬看在眼里。每当成风和欣雨去操场跑步时,苏扬都会静静地站在窗户边,望向操场。有时,我都有点心痛,为苏扬,也为欣雨。因为我知道欣雨和苏扬的感情很久了,一直包在一张透明的薄纸里,可谁也不愿去捅破。对待这场三角恋,我很矛盾,不知该帮哪一方,站在公平的立场上说,我认为欣雨和苏扬在一起会更好,这只是一种无原由的感觉而已。可是苏扬在感情上的畏缩让我不理解。出于情谊关系,我更希望成风能够收获幸福,成风敢为爱去争取,至少在一点上,苏扬是不及成风的。 欣雨白天说有事跟我谈。下了晚自习,我与欣雨来到了后操场。场中的柳树已秃,池中的荷叶已残,凝霜铺地,明月高悬,秋风飒起,竹梢影动。不知不觉中,少强哥又来到了我的身边。水中鱼,池边石,这里处处留有我和少强哥的足迹。 “语仪!”只听欣雨大叫我一声,我顿感有所失态,傻笑了一下。“你想什么呢?” “我…没什么。你不是说有事跟我说吗?”我立即转移了话题。 “是的,正想跟你说呢。” “说来听听。” “成风,成风向我表白示爱了。” “我知道。”说完我就吐了一下舌头,后悔莫及。 “你知道?莫非你早就和他穿一条裤子了?”欣雨惊讶道。 我两眼一眯,做了个鬼脸,接着说:“成风他什么都跟我说……” 欣雨沉思,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又补充道:“我跟他是好朋友,挚交,没什么的。” “啊呀,我知道,我又没说什么。”欣雨辩解说。 “他从认你姐的那天,就没安好心。开始他还不承认,后来在我的逼问下,终于招供了,呵呵……”我只顾说的开心,根本没注意欣雨的表情。待我说完,我才发现欣雨的神情不对。 “欣雨,你怎么了?”我轻声问,忽又想到苏扬,又说:“是不是关于苏扬的事?” 欣雨点点头。 “这事你得让自己的心说话,心里觉得到底谁更好,对谁更有感觉,才是你真正的感觉啊。” “我…我也不知道。我感觉两人都很好。” “这可不行,必须二者择一。” “也许是苏扬吧,可是,可是他到底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直面对我表达过爱。你总说从眼睛中能看出,可是他毕竟没说出口,让我如何能做出决定?”欣雨苦恼地说。 “唉,难办啊!我也没办法。反正我知道成风对你是真心的。我不希望你伤害他。” “那我呢?你只顾他……”欣雨有点恼怒。 “我不是只顾他,只是这事成风可能是最大的受害者。再说你这样犹豫不定,对你,对苏扬,对成风都没好处。你最好早做决定。” 欣雨望了望头上的月亮,长叹一声,说:“我在等他三十天。下个月圆,我定做决定。” “三十天?那就这样吧。”我一听三十天,想到成风还得受三十天煎熬,有点不满,但我又无能为力,只能认可了。 三十天一晃过去了。 中秋节了。 学校常规,每人分发月饼。成风知道我最爱吃凤梨馅的,便把他的凤梨月饼给了我,说:“猪,你的凤梨。” “哇!成风,你真好!不过…”我向他施了个眼色,示意欣雨。 成风厌烦地说:“哎…不管她。” “怎么了?又怎么了?”我觉得有点不妙。 “咱出去走走吧。” 我跟着成风来到校园。成风只低着头,一味地走,不说一句话。 我憋不住了,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转学。” “什么?转学?就为欣雨?”我大惊。 成风不说话,继续低头走着。 “你给我在站住。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发火了。 “她…她拒绝了我…”说话间,成风抬起了头。 我看到成风红红的眼圈中闪动着泪珠。我走到他面前,心疼地替他擦了擦眼泪。心中阵阵酸楚,欣雨还是选择了苏扬。 “为这你就转学,你舍得离开这里吗?在这里我可就剩你了。” “我也不舍离开这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不想与你分别,可是我看到她就会心痛,我该怎么办?” “苏扬不是还没对欣雨示爱吗?只要这样,你就有希望。拒绝一次,还有第二次嘛。” “我不想干涉苏扬了。他是真的喜欢欣雨,我不想再让我们三人都受伤。这伤就有我来承担吧。” “你这混帐东西,既然这样选择,何必当初呢?你既然爱她,就必须为你的感情负责,就这样退出,我不同!”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她知道你要转学的事吗?” “我也是刚跟她说的,她好像心情也不好。” “既然不好就说明她对你还是有感情。” 成风静立片刻,说:“我想了想,我还是得走。这样在感情的边缘上徘徊,既耽误我学习,也耽误她学习。你别说了,我主意已定。” 我欲言又止。我知道成风跟我太像了。拿定的主意谁也劝阻不了的。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吧。想转学就尽快联系学校,安定下来,静心学习。我的眼睛火热,心中万般地不舍。 两天后,成风办好了转学手续。欣雨与苏扬这两天里也忧心忡忡的,两人依旧是目光交流。只是苏扬与欣雨的目光相触不出两秒钟,苏扬便移开了视线。而欣雨只能用泪水遮眼。 成风收拾好了东西,欣雨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封信,要成风马上看。 我似乎看到了转机。否则欣雨怎会让成风马上看信呢?送别信可都是离开后看的啊。 果不然,看着信,成风脸上露出了笑容,我低沉的心也舒缓了许多。 “我不走了。”成风走到我面前,把信递给我,说:“我没有离开的理由了。”说完,成风望向欣雨,两人相视一笑。我顿然明白了一切。 “不用看了,我明白了,是这封信挽留住了你,把它收好吧。”我也笑了。 我回头望望苏扬,只有空空的一个位子,人已不知去向。我想,苏扬也是想退出这场情战,成全他的干弟弟吧。 也不知为何,看着成风和欣雨,我脸上挂着笑意,内心却有种失落感。想想苏扬,想想项雪飞,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了。 自从退出三角恋战后,苏扬有点变了。比平时更搞怪,更耍贫了。也许,这也是对他内心痛楚的一种宣泄吧。正是因为这种贫,他与小晓这小皮孩才能玩到一块去。小晓很喜欢听别人讲故事,是一位很忠实的听众。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感情也愈发近了,看起来成了真正的亲兄妹。苏扬对小晓很照顾,小晓也很会讨苏扬开心。这对兄妹让我看了,羡从心来。苏扬不仅脑子聪明,手也灵巧,会做许多玩的东西。他经常做一些好玩的东西给小晓,乐得小晓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我记忆最深的是苏扬用信纸的硬封皮折了一个蓝色的小屋。小屋精致灵巧,我总感到里面住着白雪公主,另个是苏扬用他所有的荣誉证书,折了一个红色的大彩球送给了小晓。若是我,我是不舍得将所有的荣誉证书裁剪了。 有了小晓,苏扬的心情似乎能轻松一些。但我想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道抹不去的伤疤。因为苏扬也是一位情郎,因为苏扬与成风和欣雨生活在同一空间里,就像我和项雪飞,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只能去逃避而无法去改变。 当初看到苏扬的失落,我本想多去安慰安慰他,现在看来,他的身边有个妹妹,应该就用不着我涉足了。看着苏扬、小晓,我总会想起我日夜思盼的少强哥。 欣雨、成风的感情也算是初步稳定了下来。即使两个人有点小摩擦。我便成了两人的调解员,我是真心希望他们两人能积极相处,共同进步,而不要为一些杂事影响心情,耽误学习。 我们正处在高二的关键时期,都得选择好自己的方向,把握住任何机会。 雪仪在文艺方面一直很优秀。她的声音很美,口齿伶俐,人又漂亮。她为自己选择了一条适合她的路---从艺。雪仪准备考广播主持。在我们学校,她跟着一位艺教学习基本的东西,平日里也练习美声、钢琴。学了一段时间,艺教安排她和其他几位同学去一所大学附校进行专业训练。这样,雪仪就暂时离开了学校。 在这段日子里,项雪飞似乎有点孤寂(其实,我认为他一直是孤寂的,只不过这次是心灵的孤寂)。他在寻找可以掩饰他内心孤寂的对象,目标锁定了小晓。小晓近些日子与她的苏扬哥哥玩得很高兴,于是便来了心情,想学歌。苏扬是数学才子,可这音乐细胞还是欠缺了点,而小晓呢,对音乐的感知力也有点弱。她便寻求这位内敛的“音乐之王”项雪飞。 每有空闲,小晓就搬着椅子坐在项雪飞旁边,跟项雪飞学唱歌。我坐在项雪飞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听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授小晓,我的心难以平静。 我从来没想到项雪飞的歌声会如此之美。他的歌声嘹亮,能把你带进天堂。更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的耐心来教小晓。我想不到,也想不通。都说他很沉默,可是他对小晓的热心让我产生了怀疑,也由此对他产生了恨意,对小晓产生了极强的嫉妒。我知道自己要努力学习,可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很难让我不去在意。尤其是当两人唱起《后来》这首歌时,我又想起了程思雷。对思雷的愧疚,始终没有让我全部解脱。“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我的眼睛模糊了…… 雪仪离开学校也有一阵子了。我很想知道她的情况,但又碍于面子,而没去探听。雪仪离校前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我每天能见到她。可如今,这么多日子不见,的确感到有点想念她,不过想念之后便是恐怖的恨。 第二十七章 小插曲 转眼间,元旦又来临了。 高一的元旦给我留下了大多的思念,思念着少强哥,牵挂着冷峰,但还有思雷陪着我。高二的元旦,却又让我思念少强哥和思雷。雪仪是元旦前一天晚上回来的。她回来时,我很惊喜,想上前与她拥抱一下,可是内心却又在极力掩饰这种喜悦。我总好似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元旦会上,雪仪做的主持。这晚,项雪飞极度活跃,即兴唱了好几首歌曲,还和小晓合唱了《后来》,我听着内心就不痛快。成风与欣雨合唱的歌曲是《老鼠爱大米》。可这样一首甜蜜欢快的歌曲,被两人唱成了“悼亡曲”。成风眼圈红肿,欣雨泪流满面。这种情况下,两人还能继续唱下去,我真有点怀疑。见两人这般模样,我想到了苏扬。可苏扬与妹妹坐在一起,蛮不在乎,我不解这其中缘故。 雪仪不愧是学习主持的,简短的几句话将全场气氛又搞活了,又引入了下一节目。 晚会结束,大家集体唱了班歌《奔跑》。在这过程中,我没有见到成风和欣雨。 整个晚上,我的心情是低沉的,再加之成风和欣雨这样一折腾,我更是不知啥滋味。很想知道两人间发生了什么事,可却见不到人。晚上,欣雨回去的又很晚,我问她原因,也不说,又是一个难眠夜。 第二天,我找上了成风。 “你跟我说,你俩又怎么了?”我拉住成风问他。 “不是我俩,是她,是她又犯神经了。”成风很气愤。 “又怎么了?”我追问。 “谁知道她哪根筋不对,本来还好好的,忽然间就说不唱了。”成风越说越恼。 “也许是她哪里不舒服?” “不是。她还是想着苏扬。” “恩?你多疑了吧?”我有些怀疑。 “真的…”说着,成风眼中又充满了泪,“我看她反应不对劲,便问她,她却向我道歉。我当时有些生气,便对她说了些难听的话…” “你啊…”我很无奈地说,“就不知道冲动是魔鬼啊?” “可她太过分了,我对她那么好,付出那么多。她要不就别接受我,让我走。既然接受了我的情却为何还想着苏扬?” 我深知感情的事不能勉强,而且忘记一个人有多难,更何况那人就在自己的身旁。可是为了抚慰成风受伤的心,我只能应和:“是啊,欣雨做的是有点过,但是你总得多给她些时间吧。你不是深爱她吗?既然这样,就得懂她的心,这就是爱情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是的,正是因为我太爱她了,我才怕失去她,我承受不了失去她的恐惧…”说着,成风的泪水溢了出来。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在感情面前,泪水就不值钱了。我上前给成风擦眼泪,看着他这样子,我的心在痛…… 成风也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看着他受折磨,我就希望自己能替他来分担。 第二十八章 出生的纪念 1月20日,又到了我与雪仪的生日了。 在学校里,由于白天忙于学习,所以多数学习以外的事情,我们都是晚上下晚自习后做。这天也不例外。 晚自习课下,项雪飞转过头递给我一张纸条,便走开了。说实话,我期待他的生日祝福不止一天了。所以他递的纸条根本没有引起我的任何心理反应。我很平静地打开,上面写道: 猪: 今天是你生日啊?怎么没告诉我? 祝你生日快乐! 他的字不是很漂亮,语言也不优美。但我却在心里有所陶醉,心里乐滋滋的。嘴上念叨着:“干嘛要告诉你啊 ,你自己又不注意,真是的……” 美上一小会,又感到有些失落。这肯定是成风告诉他的。再说,他对我仅有一句话的祝福啊?而成风呢?这死东西连句话都没有!我收拾了书本,准备向宿舍走去,因为少强哥会给我打电话。 我们教室在二楼,下楼时分东、西两楼梯可走。我也说不准我会走哪面,只随当时大脑的无意识活动(我有时做事,很随意性的)。我低着头,只顾往楼下跑,想早点接到少强哥的电话。 “猪---” 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猛抬头是项雪飞。我当时有点不知所措,太出乎意料了。 “给你的生日礼物。”项雪飞递过来一只黑色钢笔,没有包装的,想必是从学校超市刚买的。 我接过来,说:“谢谢!”转身便要走。一是想快点回去接少强哥的电话,二是心跳确实加快了不少。 “哎,别走,还有成风呢。”项雪飞喊住我。 “成风,哪儿呢?”我向他身后张望。 “我们怕与你叉路,便分开走了。他在那边楼梯上呢。” 听后,我在心里窃喜:看这两男生,还挺有头脑。 我又跟项雪飞回头去见成风。 短短的几米远的楼梯,我却感到很远。我们都保持着沉默,沉静地让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也听到了成风的脚步声。 “阿飞---”成风向项雪飞打了个招呼,身后还跟着欣雨。 成风把他手中的礼物递给了我,说:“生日快乐!”接着问项雪飞:“你给她了吗?” “恩。”项雪飞点点头。 “我今天有点急,之前忘了你生日,所以…”成风傻笑了一下,向我解释道。 “幸好想起来了,要不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向他瞪了瞪眼睛,把欣雨给逗笑了。 “成风,我先走了啊!”项雪飞跟成风打了个招呼,便飞奔而去。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埋怨道:“连跟我道个别都这么难?怪胎!” 之后,我也与成风和欣雨分道而行了。 回到宿舍,我就一直等着少强哥的电话。可是,电话铃迟迟不响。雪仪提着蛋糕进来了。 “啊,棒极了,又有蛋糕吃了!”小晓童真般地蹦了起来。 雪仪切好了蛋糕,递给了我一块。我惊疑,惊慌中接过蛋糕,说:“谢谢,祝你生日快乐!” “你也生日快乐!”雪仪冲我笑了笑。 这是我们关系破裂后,雪仪第一次冲我笑,我有点受宠若惊。 也许冰冷的冬天能让我们每个人的心都静下来,深思一下自己。或许是冬雪冷冰了我与雪仪间的情与仇,或许是时间洗去了我们之间的恨意,让我们再次握手,从陌生人开始,从零开始。 “叮铃铃……”电话响起,我急忙抓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少强哥温暖的声音。 “你好,我找一下萧语仪。” “哥,是我。我就知道你会给我打电话。”我高兴极了。 “生日快乐啊,语仪!” “恩,能接到你的电话,是我最快乐的时刻!” 电话那边传来了少强哥成熟而稳重的笑声。 我们两人又通了好长一般电话。 少强哥现在在一所韩国语学校学习韩语,打算明年出国。他还答应我教我韩语。 挂了电话,我仔细看了看项雪飞和成风送的礼物。 项雪飞的,一只黑色的带金边的英雄牌钢笔。也许再次见到这支笔时,他自己都不认识,但当时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成风送的是一个精美的笔记本。礼物不在贵重,在于心意。 那天晚上,我感觉好久没这么轻松愉悦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把项雪飞送的英雄牌钢笔放在枕边,想象着他的眼神,他的笑,睡着了,我想我的嘴角是上翘的。那一夜,我好幸福。 生日的第二天,雪仪又出去学习了。我叮嘱她要在学习艺术专业的同时,不要忘了文化课,要经常复习。她对我也表示感谢。离别前,我们终究是没有拥抱一次。受伤的感情真的很难愈合。 第二十九章 搞怪天才 《诗经》上有曰:土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几千年流传下来的东西,的确有道理。 苏扬,这样一个情郎,经过时间的洗涤,也能从爱情阴影里走出来。几个月的低靡期,也许把苏扬真得给折磨坏了。就像鲁迅所言:“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课上,苏扬又积极发问,向老师提出自己独特的解题方法。课下,又说又笑,还时不时地自恋般地唱两句。向我们摆秀显酷,激起阵阵爆笑。 我知道以前的苏扬终于又回来了。 那天课下,忽听苏扬周围的一群男生,大吼大叫,也不知在起什么哄。只见一个白色纸团在攒动的人群中窜来窜去,像机灵的小白鼠。“啪”纸团正中我头。我拾起恼怒起来,刚想给扔回去,上课铃响了。我狠狠地捏了一下手中的纸团,坐下了。出与本能,我打开了纸团,上面写道: 乳赋 乳者,奶也,妇人胸前之物,其数为二,左右称之。发与豆蔻,成于二八。白昼伏蛰,夜展光华。曰咪咪,曰波波,曰双峰,曰花房。 从来女人必争地,自古英雄温柔乡,其色若何?深冬冰雪,其质若何?初夏新棉,其味若何?三春桃李,其态若何?秋波滟滟,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墉白鸽。高巍巍,肉颤颤,粉嫩嫩,水灵灵。夺男人魂魄,发女子纯情。俯我憔悴首,探你双玉峰。一如船入巷,又如老还乡。爽哉!美哉! 看着我是又羞又喜。从笔迹上看,似是出于苏扬之手。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向来语文不及格的数学天才苏扬,竟然有这种才华。而且他怎么就能对本属于我们女孩的东西,有这样深的感触呢?我不禁暗笑:“也是一个色狼!”其实也不怪,现在网络这么方便,这个年龄段的男生,有几个纯真?毕竟,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再说,是不是他的原创还不一定呢。 这样的东西在男生中传开,不起哄才怪呢!这个苏扬真是搞怪。看完,我赶紧收起,生怕老师发现。若传到老师那儿,事情可就闹大了。 下课了,男生们向我追要纸团,我看看苏扬,笑了,说:“打中我还没说你们呢,还向我要?!不就一个纸团嘛,被我扔窗外了。 “啊?扔窗外了?你怎么破坏校园环境啊?”一个男生道。 “我当时生气,哪有想那么多啊,有重要东西吗?没有就别去找了。” 我故意想向他们表示我没有看到纸上的内容。 “唉,我还没看到呢。风那么大,还不知道刮哪去了呢?真扫兴!”我傻笑,苏扬也笑了。他似乎知道真相,但他也没有向我讨要。他若讨要,就证明他的确是笔者了。这一点,苏扬肯定想的到。 飘雪的日子,总让我想起少强哥。因为是雪花带走了少强哥,是雪花掩藏了少强哥的身影。每逢飘雪,我总喜欢一个人立于雪天之下,倾听冬姑娘的哭声,因为上帝撕碎了她的情书。我想拾起这片片碎片,将情书拼凑完整还给她,劝她不要哭。 飘雪的季节,我带上还算满意的成绩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第三十章 爱在细微处 开学的第二天,是欣雨的生日。 那天晚上,在宿舍里,我们为欣雨庆祝了生日。 欣雨是开心的,看着项雪飞送给欣雨的一对蓝色水晶鞋状的蜡烛,我心里极不平衡。虽然也真心为欣雨祝福。同样是十八岁生日,为何一个多月前,我的生日却是那般冷清,毫无色彩?自己的十八岁生日悄然而过,不知自己觉得缺少什么,亦不知自己在追求什么,总觉得自己的十八岁生日不值得留恋。虽然项雪飞送了自己一支笔,可我觉得那是敷衍。也许是自己的误解,毕竟他知道的太迟。 看到项雪飞给欣雨的礼物,甚是伤心,并不是因为那些东西比较值钱或好看,而是因为感到自己的不幸,有一种寥落,用自私的眼光看那礼物至少比我的真,比我的庄重。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这些烦心,亦不知自己为何总放不下他的身影。 生日这天,欣雨还高高兴兴,可第二天,她却又泪流满面。 欣雨回到宿舍,哭丧着脸,不出一句话。 我看着不妙,便问:“欣雨,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啊?” 欣雨嘟囔着嘴,手里摆弄着成风送他的毛茸狗,依旧不说话。 “成风又欺负你了?”我走到欣雨床边,坐下了。 欣雨揪着狗鼻子,流泪了。 “我的欣雨啊,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啊。”我把她手中的毛茸狗扯了过来。 “我不想吃,他非逼我吃。”欣雨抽泣了起来。 “吃什么啊,详细点。”我追问。 “肥肉,我看见它就饱了,他却非逼我吃。我强忍着吃了一小口,他还不算。”欣雨擦擦眼泪,又说:“他又把那么多菜倒进我的粥里,让我喝。” “你喝了?” “我没喝,就跑回来了。我不想吃,他干吗非要逼我?”欣雨怨恨十足。 我知道,成风是想让欣雨胖一点。欣雨实在太瘦了,瘦得可怕。本来八十多斤,可现在却不足八十斤了。她现在几近枯瘦如柴了。为这,成风也没少费心思。他跟我谈起过多次,说欣雨瘦,需要滋养。他还把他弟弟的婴儿奶粉给欣雨喝。可是欣雨是越滋补越瘦。成风只能干瞪眼着急。欣雨吃饭挑食,不愿吃这个,不愿吃那个,想胖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成风总是跟我说,看欣雨吃饭能急死,整一个小鸡啄食。也许,这次是真把成风急恼了,他才采取如此手段,又惹欣雨流泪委屈。 “欣雨,成风这也是为你好啊,你是太瘦了。” “你不要护着他了,为我好就不要逼我。我看见肥肉就恶心…”她又将我手中的毛茸狗夺去,直扯。可怜的毛茸狗啊。 “我…我怎么叫护着他呢?” 欣雨又不说话了,撅着嘴,只一个劲的折磨那狗。 看她这样子,正在气头上,我就没再管她。 以前每天晚上下自习,欣雨都是和成风一起走的。可是今天一下课,欣雨便一声不吭地出了教室,成风就任由她去。 我跟成风边走边谈论白天的事。 “不管怎么说,你事情做得有点激,难怪她整一下午不理你。” “我看她吃饭的样子,实在是生气。都瘦成那样了,还挑来挑去。” “你就不会委婉点啊?”我说。 “她是软硬不吃啊,真拿它没办法。我该领她去看看医生。” “是的,也许她消化系统有问题吧。” “恩。”成风认可地点点头。 “不过,你应对她多一些柔情,少一些威慑。你那臭脾气来一阵够让人受的。”我劝成风。说着我们来到了后操场的水池边,成风拾起地上的石子,向水里抛去,说:“我对她还不够柔情啊。从跟她结合以来,我一天给她一封情书,我信纸都买了一大堆了。我看啊,是情书多了把她烧的。” “你怎么说话呢,厌了?不爱她了?” “没有,我只是太怜惜她而有些恨罢了。”成风解释道。 “不论怎么说,我觉得欣雨是个好女孩,虽然有时有点消极悲观,但像她这样的女孩还是少有的,要好好珍惜。” “那当然,我看好的女孩能差吗?呵呵……” “你又臭美了。”我也笑了。 “放心吧,我会对她好一辈子的,只要她不甩我。” “呵呵,这就好。” “别只关注我,那你呢?” “我什么啊?” “你和阿飞啊,跟我还装蒜。” 我望着水池席地而坐,说:“这个啊,我不知道,我想好好学习。” “猪啊。”成风也跟着坐下了,说:“我觉得你跟他不适合。” “我知道。” “不仅有这个,而且他心中有别人。” “我也知道。”我知道项雪飞心中一直装着雪仪。 “我不希望你像我一样,这样实在是太苦。”成风扭过头,看着我。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总勉不了想他。他那冷冷的眼神,实在太迷人。我想他对我来说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青莲。理智上说,我也不想与他成为情侣,可内心的情却违背不了心志。就任由发展吧。”我叹了口气,为以后的事情犯愁。“我们是不是该回了啊,宿舍大门快要关了。”成风看看表说。 成风拉我起来,我们疾步返回了各自的宿舍。 第三十一章 爱的潮水 春天了,这个时节,万物复苏。 都说风没有痕迹,可我却看到春风过去,留下片片生机片片绿。柳条儿伸出它鹅黄的触角,感受这身边的温柔;大地舒展毛孔,竖起米黄的汗毛。远远地看到天上放飞的风筝,那样自由。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飞出这感情的牢笼。来到学校最高楼,张开双臂释放自己,感受春风,拥抱春天。风是柔和的,像妈妈的手。那一刻,好想飞下去。怡人春光,眺望远山,像渲染的中国画,透着青,渗着绿。青山似乎在挪动…… 春天到处都充满着生机,我的感情也似困兽出山,来势汹汹。内心一直有一种欲望在吸引着自己。项雪飞,我忘不掉他。 春风将我心底的爱情火焰再次煽起,我想得到项雪飞的怀抱,想得到他深情的吻。心骗不了自己,它早已随他而游走,脱离了我的躯壳,时刻关注着他,关注着他的每一个眼神。他的眼睛实在是太迷人。那双眼睛,那种神情,我轻易地被它们俘获,甘愿做他的俘虏。 爱一个人就会不自觉地想为他做一切事情,时刻想着为他好。因为他是她生命中的另一部分。 春天的周末,我们都喜欢中午活动,下午休息,一睡就到很晚,常常顾不上吃饭,就得急忙奔去上晚自习。 这个周末也不例外。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我、欣雨、小晓还在宿舍里酣睡。我朦胧中被春雷惊醒,一看表,还有半个小时上课,便赶紧叫醒了她俩。 我们匆忙收拾了一下,洗了把脸,便出了宿舍门。 路上感到有些饿,便又拐进了食堂。想起成风他们准还没去教室,也没吃饭。我们三人便一人从食堂带了一些饭来了教室。 很自然,欣雨把饭放到了成风那儿,小晓送给苏扬。我掂量着手中的饭不知该如何。我心里是想着给项雪飞的,可又怕这样太冒昧,怕被别人说。正掂量着,一个男生调笑道:“猪,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啊?谢谢噢……” “你别给自己贴金了,哪有你的份儿啊,这可是咱们旺财的。”另一男生插嘴道。 旺财,就是项雪飞,不知何时男生们有人叫他旺财,有人喊他狗子,这都已成了习惯,就像他们喊我猪一样,只是一种代。,在我们班这个大家庭里,谁也不会在意。 “你们怎么知道我给他拿的呀,放这儿了,你们谁饿就吃吧,公用。”我说完,笑了笑,可心里一直纳闷,他们怎么把我与项雪飞联系起来,莫非他们看出了什么?(事实上,那时我与项雪飞的事早已成了公开的秘密)可这样就坏了,连他们都能看得出,那项雪飞岂不是早就察觉?不过这样也好,要他知道我对他好,他就不会对我不加考虑了。 铃声响起,班里还有五个男生没到,其中包括成风、项雪飞,还有苏扬。他们三人是周末迟到者中的“主客”。班主任曾戏称,若他们三人不迟到,咱全校就没迟到的了。 关于迟到,他们三人也没少受苦,每次一迟到,就得主动到操场上跑圈,自愿跑,爱跑几圈就几圈,目的是为了反思自己,下次不迟到。可效果不大,他们三人还是依旧迟到。 班主任又来视察了。班主任刚进教室不到一分钟,他们五人急冲冲赶来了。 “报告!”五人齐声道。 班主任看看他们,气冲冲地说:“别忘了下课跑圈去啊。” 五人应答了一声。 班主任沉默,绕教室走了一圈,又说:“你们进来吧。没有一个周末不迟到的。” 五人灰溜溜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项雪飞一看桌子上的饭,叹了口气,小心地收拾进书洞里。 “看你们迟到,还好意思吃饭,再说桌子上放一堆饭,成什么样子,教室里是吃饭的地方吗?”班主任依旧是没有消气。 听着老师的责斥,我总感觉自己做错了事情,怪自己不该把饭放到他桌面上,或许应放到他书洞里。 课间他们自然地去操场跑圈了。跑圈的规则很简单,你跑累了就可以结束了。若不感到累,必须一直跑下去。自然,这些常客们跑的圈数是越来越多。班主任从不监督,全靠他们自觉。我总在想,竟然有这么高的自觉性为何总是迟到呢?只能说他们还是“怪胎。” 回来后,项雪飞满头大汗,稍一休息,便从书洞里拿出一个饼吃。 “狗子,我也没吃饭呢。”一个男生冲项雪飞吆喝着。 项雪飞,看他平日里寡言,可在男生群里还是很受欢迎的。也许由于他壮,也许因为他长得帅气。班上好多男生又称他为“偶像” 。男生的事情,在宿舍里会有不同于教室的生活方式。 “好吃!小程,真好吃啊!”项雪飞冲那男生摆弄着。 “哎, 可没这福气呦!” “呵呵……”项雪飞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这会儿间,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倒更想哭,伤感、失落,笼罩着我。我对他的好,他显然知道,可他却从不给我一丁点安慰。 他愈说饭好吃,我愈感委屈,真想向他诉说,不能,我不能…… 我知道他心里根本没有我,我想舍弃他,可又不舍,的确不舍。项雪飞在我心中的形象实在是太美了,甚至超过了真实的他。可是他从不真正关心我,即使有,也只是一种怜悯罢了。 我内心的情火是愈烧愈旺。我就好像是一只口渴的乌鸦,而项雪飞则是那瓶底中仅有的一点水,我必须要想办法喝到它。我利用一切可以接近他的机会,想出所有可以跟他交谈的言语,只为得到他那迷人的眼神。 “项雪飞,你帮我从外边买本数学辅导书吧。”我得知今周末,项雪飞和成风要结伴出去。其实,我本可以让成风替我买的,可我想多跟项雪飞说句话。 “买书?我不出去你就不买了?”项雪飞答道。 我听他说出这话,显然是很不乐意,我便故意抬高声腔,大声对成风说:“成风,给我买本数学辅导书!” “什么书名?” “随便。”我极不耐烦地说,然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忿忿地随意翻着课本,心想: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他都不能答应。他是在逃避我还是逃避自己? “你个死猪,又碰哪个钉子了?”成风对我骂骂咧咧,说:“我给你买个冰棍降降火啊?不行就敲自己两棍子?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会儿,项雪飞递过来一张纸条,便即刻喊着成风走了。 纸条上写道:“你个猪,看你那懒脾气,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我又没说不给你买。” 看着,我的气就立刻消了。虽然感到他说的不是事实,他刚才那语气,谁都会当真的。不过,在他的谎言面前,我宁愿做一个傻子,倘若真能骗我一辈子,那么谎言就不再是谎言了。 傍晚,成风和项雪飞回来了。 “猪头,你的书。狗子给你选的,是他掏的包,说不用你还了,算是送你的。”成风对我没好气地说。 “他为啥不送过来,让你给我?”我接过书埋怨道。 成风坐到我身边,低声说:“萧语仪,你是不是缺根筋啊?!他对你怎么样,你不知道啊?他是不会喜欢你的!” “我不用你管。”我不耐烦地说。我知道成风是为我好,可我控制不住自己。 “好,好,我不管,早晚你得成真猪头。”成风气恼地走了。刚走两步,他又折回来,说:“对了,我给你买了个手链。”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来扔给我说:“南海椰木,希望能带给你好运。” 看着桌上的书和手链,我的心情坏透了。 项雪飞,一面给我以绝望,一面又给我以希望。每次与他交谈,他总是冷冷地,显出点烦意。可是他又时不时地给我点施舍,让我感到温暖。而成风又在一个劲地向我头上浇凉水。不过那时,再凉的水到了我头上,都会变为蒸汽。我的头脑,甚至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是滚烫的。它们热血沸腾,它们每时每刻都在躁动着。我的意志已经控制不了它们了。我想项雪飞的怀抱,想他那迷人的眼神,温和的唇,我想我快疯了。 这段日子里,我似乎忘记了少强哥。只是日夜想着项雪飞。往日里我眼前闪现的灰色小城,现在也跟着我的每一个细胞在翻腾。我爱项雪飞,可是我愈对他好,他就愈躲避我,甚至是烦我。开始时,我对他表现出的这种烦意很生气,感到他不应该这样对我。可慢慢地习惯了他的这种态度后,又觉得他皱眉的样子也很美。我喜欢艺术,尤其是中国画。所以项雪飞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幅完美的艺术品。他的一颦一笑,都让我味之不够。可我终究不是艺术大师,我读不懂我所珍爱的这件艺术品的内涵。这也许就注定了我不能够珍藏它。读不懂艺术品本身的人是不能拥有它的。 第三十二章 为爱付出 晚饭时间,我们照旧一起排队去吃饭。我、欣雨、小晓吃得快,早早地回教室了。成风、项雪飞他们每次吃饭都能吃到最后。那天天气也真奇怪。本来天气晴朗,顿时校园里尘土飞扬,乌烟瘴气。不出两分钟,几个大大的雨点砸到了窗玻璃上,接着便是哗哗的雨声。几个同学飞奔进来,全身都湿透了。忽然间,教室里一片漆黑,停电了。这下教室里的人可闹腾了,高声尖叫,起起哄来。 “语仪,你看这么大雨,成风他们怎么回来啊?”欣雨对我说。 “是啊,也不知这雨下到什么时候?”我也替成风担忧,还有项雪飞。 忽闪一下,灯又亮了,教室这才恢复了平静。 眼看着快要上课了,这雨还不停。欣雨望望这从天而降的大雨,又说:“不行,我得给他送伞去。对了,那天咱俩拿的伞还在教室里呢。”说着,欣雨拿上伞就要走。 “等等我,我也去。”我想向同学借把伞,可天气异常,大伙都没带伞,好不容易才从别班的同学借了一把。我和欣雨撑起伞一同向餐厅走去。 雨很大,也很急,溅起一路水花。走着走着,远远望见成风和项雪飞在雨中穿梭。 “是成风和项雪飞。”欣雨快步向前跑去,“成风---” 我和项雪飞碰上了头,我说:“给你伞。” “不用了。”说完,项雪飞便急奔而去。 他跑得非常快,不知是在躲雨还是在躲我。我望着同一伞下的成风和欣雨,眼睛顿时火辣辣的。 “猪啊,快走吧,淋不坏狗子的。”成风从前方喊我。 哗哗的雨声,似乎在为我鸣不平,我感到自己很委屈。为什么我对他的好,他一点也不领情,还对我这样?我难道是魔鬼?我放下手中撑起的伞,踏着雨,转头向宿舍走去。我的衣服在滴水,头发顺着脸颊也在滴水,我已分不清哪些是泪水,那些是雨水,只知道都是咸咸的苦涩。 回到宿舍,我换下了湿衣服,埋进了被窝里。闭上眼睛,不争气的泪水从眼角慢慢地爬了出来。恍惚中我感到自己来到了一片沙漠,自己的躯体出奇地小,甚至一个小沙砾在我面前都是一座小土丘。火辣的太阳炽烤着巨大的漫无边际的沙漠。我又好像有些冷。忽然间,这沙漠就变成了厚厚的棉被,土黄色的,一层又一层,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又热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依旧是那么的渺小,被这样的巨被压着,我开始恐惧了起来,拼命地推也无济于事。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支点燃的蜡烛,在我眼前晃动了两下,就呼呼地一下把被子点着了,我也就不记着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等我醒来,我发现我躺在医务室里,身边坐着欣雨和成风。 “醒了?你说你傻不傻啊?你至于吗?”成风气恼地对我说。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欣雨便轻推了一下成风,埋怨道:“语仪刚醒,你就这样啊?” “我这都算轻的,我都想扇她几耳光了,真气人!”成风看来是真生气了。 我转过头去,背对着他俩,心里不知是啥滋味。 “语仪,你昨晚淋雨感冒了,发高烧,一直昏睡不醒,把我们可担心坏了,尤其是成风。其他同学都来看你了,刚刚走。” 我真想一直那样昏睡下去,没有任何折磨。我知道,单是淋雨我是不会这样子的,只是伤心透底,心里疼痛难已。 “你说,他不用你的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换是我,没什么特殊关系,我也不用啊,你说你至于吗?他不是不知道你对他的好,可他对你怎样?这不明摆着吗?你说你…哎…”成风仍是不消气,一个劲地冲我哦吼。 “不过也是,项雪飞做的也有些过,我看他对咱班女生都挺好,但就是不包括语仪。语仪啊,我觉得你跟项雪飞不合适……” “你们别说了,让我静会儿。”我埋进被子里,烦乱地很。我知道他俩说的都对,可是我就偏偏中了项雪飞的魔,为他神魂颠倒。 “这狗子真气人,你说他不喜欢她,也不当面拒绝她,看给她弄的,还整天想着美梦能成呢。”成风对欣雨说。 “行了,看你说个没完。”欣雨说了成风一句,成风这才停了下来。 “猪啊,别犯傻折磨自己了,我知道你心里苦,可狗子真的装不下你,他对我说好多次了。”成风拍着我,语重心长地说。 过了一会,成风又说:“要不,你就当面向他表白,你听他怎么对你说。这样子,不耽误你学习吗,你说? 我还是不想说话,没有理他。 这个小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第三十三章 假期生活 到了五一节,我离家远,就没打算回家。成风和欣雨也商议着不回家,好利用这个假期好好陪我散散心。我也想跟他们好好地玩玩,释放一下压抑的感情。早晨,我们买了些好吃的,带上了相机,沿着我们校附近的河边走去。 河岸杨柳依旧,繁花锦盛,水波磷磷,一派怡人景象。河附近的绿化管理也相当不错,各式各样花蒂拼图,凉亭,我还真没想到这里这么美。我们一路嘻哈,看着河边的小朋友在捉鱼玩水,我们也痛快地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脱下鞋袜,挽起裤腿,袖子,我们在水里玩得很开心。欣雨以前没抓过鱼,我和成风教他怎么抓,可到最后我和成风都抓了两条,她还是一条也没抓到。我和成风都笑她笨。 抓到了鱼,我们便找了些干草,来到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来烤鱼。我和成风在烤鱼,欣雨就找一些柳条和野花在编花帽。 “哎,猪啊,看你捉鱼的技术还不错嘛。”成风笑着说。 “那当然。你可别看我是女孩子,这抓鱼摸虾的事啊,比你们男孩子一点也不逊色。”我顺坡而上,自夸了起来。 “语仪,你以前经常抓鱼吗?”欣雨问。 “是的。我老家那边有山有水,环境秀丽,不像这边一马平川,全是平原。我小的时候,跟妈妈住在姥姥家。姥姥那里,洗衣服都在河边洗。每次妈妈带我到河边,她洗衣服,我就下河摸鱼,摸了五年的鱼,还能摸不出水平来?” “呵呵,你们那边真好。”欣雨说。 “是啊。有空我一定领你俩去我们那里逛逛,棒极了。不光是水好,山也好。不用说,春夏山上繁花似锦,绿树成荫,最好是秋天了,山上有好多野果,像野葡萄,野梅子,山李子,山枣,多着呢,可以随便吃的。冬天,还可以上山从雪地里赶兔子,抓山鸡呢。”我越说越高兴,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 “猪啊,你看你的鱼都烤糊了。”成风指着我的鱼,对我说。 “还说我呢,你看你的也糊了。”我瞧他的鱼那可怜样儿,笑了。 成风、欣雨也笑了,我们都乐开了怀。 “这下怎么办,鱼也糊了,不用吃了。”欣雨小声嘟囔着。 “要吃,怎么能不吃呢,这可是咱的劳动成果啊,多不易啊。抓上来,还烤了半天,要吃。”成风津津乐道地看着这鱼,又说:“你俩一人一条,咱一起品尝一下这叫花鱼。” 听他这名字叫得,把我和欣雨乐坏了。欣雨就势将刚编好的花帽戴到了成风头上。我们吃鱼吃得嘴和手都是黑的,虽然鱼有些焦苦味,但我们的心里是甜的。相片上留下了我们欢乐的时光。 正当我们笑得开心,一个声音喊道:“哎,你们在干什么呢?谁让你们在这点火了?”远处一位大叔冲我们跑来,大概是维护员。我们赶忙收拾了东西,拿着我们未吃完的鱼。大笑着跑开了。虽然被人追,但我们都很开心。可惜天公不作美,我们刚摆脱大叔的追赶,又被这雨赶了起来。我们又跑了起来,去找避雨的地方。 雨很急,衣服早已湿透。虽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我的心里始终是乐开了花,就像回到了有少强哥陪伴的日子。 “成风、欣雨,谢谢你们!”我在心里默念着。 回到学校,晚上我给项雪飞打了个电话。虽然短短的几句话,但我已知足。电话中一点也感觉不到他的冷漠。不知为何见了面,我们之间竟有那么大的隔阂,他从来不正眼看我一眼。 也许天公知道我的心思,明天开学,今天天公笑开了颜。阴雨了几天,宿舍里的被褥全都是潮漉漉的。正赶上今天天气好,我跟欣雨把宿舍里的所有被褥都晾上了。然后又让成风也回宿舍晾被子去。 “我才不像你俩这样勤快把所有人的都搬了出来,连我自己的我都懒得晾。”成风这懒蛋,懒瘾又上来了。 “下了两天的雨,被褥多潮啊。”欣雨温柔地对成风说,语气柔和。 “快去!不晾别人的罢了,把你和项雪飞的给晾了。”我指使成风道。 “你个死猪,弄了半天,你是心疼狗子才逼我晾被子啊。我不去,要去你去。”成风跟我赌气。 我一看硬的不行,便好言哄他,说:“成风---” “不去。” “成风,我知道你最好了。”我拉着成风的胳膊,“你最体谅我了,对吧?”成风瞥了我一眼,依旧坐那不动。 “哎呦,我的好成风,去啦,去吧,项雪飞可是你的好朋友啊。”我边哄成风,边向欣雨使眼色,让她帮忙。 “你就去吧,把你的和项雪飞的被褥都晾上。再说晾一下,躺着舒舒服服的,多好啊。”欣雨说道。 “好啦,真服死你俩了。真不知道狗子哪点儿好,让你个猪头处处想着他。你从来就不为我想这么周全。”成风有点余怒未消。 “呵呵,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喜上眉梢。 “天地良心呐。欣雨,我对成风不好吗?”我对欣雨说。 欣雨笑了笑。 “再说,你不是有欣雨嘛,可项雪飞呢,想着别人,人家还不在这儿。我帮帮他吧,你又吃醋。” “我吃哪门子醋?”成风转身朝宿舍走去。 “谢谢啊。”我和欣雨都笑了。 “你让项雪飞哪里迷上了,让你处处想着他。”欣雨问我。 “呦,你也来抱不平了?还夫唱妇和了啊?” “瞧你说的,我只不过是问问嘛。” “呵呵,他哪里都好,尤其是眼睛。跟他对上一眼,像是飞进了夜空,神秘而飘扬,又像沉入了湖底,幽深而轻柔。总之,他能让我感到脱离世俗乱杂,让我心归自然。”我陶醉于其中。 “你还心归佛祖了呢。我看你啊,是真解脱不了了。中毒不轻啊。” “我情愿被他的毒酒毒死,然后倒在他怀里,看他流着泪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最后,我请求他吻我,之后带着他的余温离去,多浪漫啊,呵呵……” “都死了,上哪儿浪漫去!你是不是头发热啊,还是吃错药了?” “我正常的很呢。他又不爱我,还不让我心里上满足一下啊。我每当想他的时候,都会想一些浪漫情节,来安慰自己一下。” “那你现在是…” “想他了,想他哪天能死,我好抱着他…”我的心又有些沉重。 “你啊,看于连都看疯了。不提他了,也不知成风的被子晾得怎样,咱过去看看吧。”欣雨扯开话题,说道。 我和她一同去看成风。 “你个死猪,害死我了。热得我满头大汗…”成风一边晾着被子,一边骂骂咧咧。 “成风,热了啊。回头让狗子请你吃顿,也算是还你情了。”我戏说。 “得了吧,狗子才不管我呢,都你害的。”说话中,欣雨跑过去,给成风擦汗。 我从一旁看着,心里美美的。看着成风幸福,我也高兴。心里想不知什么时候能给项雪飞擦汗。 第三十四章 爱的代价 开学了。 当天晚上,项雪飞传张字条: 猪,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啊。这样我心里有些不踏实。 我有些莫名其妙,看着成风在偷笑,我便知是他把晒被子的事告诉了项雪飞。我气得把纸条想撕掉,但又不舍。他的任何东西在我这里都将得到珍藏。我小心翼翼地将纸条铺开,放进了我的日记本中。在那一页,我写下了这些: 你的出现也许被别人忽略 你的言行也许给别人太多的讨厌 你本不应出现,可是你却露面 也许这不是你的错 也许这就是你的错 也许你是对的 也许你是错的 也许,太多的也许,使我茫然…… 滴了两滴眼泪,我合上了日记。 晚自习上,语文老师让我们自由阅读。泰戈尔的一句话让我深有所触。“充满幻想的爱情,犹如一把满是荆棘的剑,让你使用时手上流血,让你付出沉重的代价。” 我拿出笔,打算给项雪飞写信。 雪飞: 你知道我的痛楚吗?看到你送的礼物,感到一点点暖意滋润我心,想到假期电话中的交流,让我心潮澎湃;打开你的纸条,阵阵浪花冲出心头。 我的心为你伤过多次,为你碎过多次。以致现在仍在隐隐作痛。我曾经多次选择过放弃,可委实放你不下。你可好,心里暖暖地,却将外表的寒意抛向于我,用我的心来驱你的寒。我的心在忽冷忽热的折磨下已无余力了。我想放弃…… 愈是一个外表刚烈的女孩,内心愈是软弱易伤的。现在的我,内心空虚,一切的烦恼都必须独自吞下,嚼烂了,咽没了,自己就愈伤心。当夜深人静时,再慢慢地品味那痛。 对故人的思念,对今人的依恋,使自己承受不了太多的打击。于是,脾气越来越坏,显出一副纯粹的“疯丫头”相,一个极度的“野蛮女子”。我不能,也不敢冲你发脾气,只将一切的不愉快推向成风,以此来减轻我内心的苦楚。 对你,也许是源于诱惑,也许是起于内心的安慰。就这样,我一步步迈进了苦海。只为去改变你,只为那双眼睛,只为那神情,只为那种内心的欲望,而进入了梦般的天堂,也许应改称为地狱。因为我所拥有的生活,没有天堂般的温馨、幸福,只是地狱般的阴森与恐怖。 梦境!梦幻!本知那是梦,可偏要去将梦解开,用它来灼烧自己,即使是皮焦肉疏,也不肯放弃。并不是不肯,也许,就是不肯。 总而总之,觉得自己是最委屈的。夜间,不知不觉中,枕头已湿了一片。也只有在那吵闹的录音机下,才能找到自己安静的一面,才能慢慢地缓缓地进入梦乡。一面担负着学习的压力,一面承受着感情的折磨,我实在撑不下去了。难道你就不怕将我催垮?也许,你真的没有想过。我真不知你内心的世界,也得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你时刻都在给我以希望,又随时将希望抹煞。我真得搞不明白你的心。都说女孩的心思猜不透,我觉得你的心思比女孩的都难猜。 你那冷淡的神情,像一把利剑刺中我心,让心房停止跳动,流血,窒息而死,可我却总也味不够你那迷人的眼神,像中了毒瘾,难以自拔。难道这就是我应付出的代价?! 真想与你交流,可我没有勇气,我怕见到你那“冷面阎君”般的脸。我也不愿越过那“槛”,终究难以启齿。倘若在大学,我会为了我的爱情,勇敢地向你发起爱的进攻。我不信我比哪个女孩差。赢得你的青睐,难道就比登天还难? 而今,放弃过多次,又拾起过多次,可终究不知结果。他们都劝我说,你小你单纯,可我不信,我真的不信。难道你就单纯的无情吗?你就单纯的能容下别人,容不下我的存在吗?我不奢求你对我怎样好,只企求你能同等公平地对待我。 成风劝我要收容,可我爱你,我喜欢你,叫我如何收容。感情的热火让我欲罢不能,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感,胜过火山的爆发。挣扎,但摆脱不掉,心痛,却无法治疗。我从来不敢奢求得到你施舍的安慰,只怪:错误的她选择了错误的你,错误的心灵找到了错误的栖息地。 是的,我又能奢望你做什么呢?也不敢奢望,我怕带来的只有伤害。你心里不踏实,为何不踏实呢?你是真的不踏实,还是被热情冲得?我无从知道,也无需知道。叹一句: 直到流星消逝在天空,天边的残阳才褪去绯红。 也不知想请你做什么,也许只是想让你听听我的心声罢了。 感谢你,感谢你让我悲恨交加,感谢你让我伤寥哀愁,感谢你给我的欢乐与痛楚。 像简。爱所说的“你给了我一种异常的快乐——一种珍贵而尖刻的快乐;像纯金,但又搀杂着悲痛的钢尖。像一个渴得要命的人所体会到的快乐,明知道自己爬过去的那口泉水已经投了毒药,却依然要弯身去喝那甘泉”。 暗香疏影,寥落寂寞,稀稀落落 却是它支撑着我,成为我的支点 不知哪一天,支点也许会消失 也许自己将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我畏惧那一天…… 还是那句话,愿你天天快乐,开心就好。 猪 5月8日 信中还附带了一首诗: 错误 这是一个纯真而幼稚的错 她将自己的心袒露于你 将生命中感情的辉煌交予了你 既然你已偷走了她的心 却为何不去爱惜 而是让它丝丝裂碎 她不企求得到什么 只希望能收获你丁点施舍的安慰 她纯洁的心灵 伤还没有复原 而你却又在伤口洒下盐水 只因这是一个错 错误的她选择了错误的你 错误的心灵找到了 错误的栖息地 既然心灵不能交流 又何必去苦苦奢求 但她不想放弃 想要错戏继续 而这又是个错 面对你的选择 承受自己的无奈 只有默默地流泪 将苦涩的泪水独自品味 即使心在滴血 也无怨无悔 因为错误是一种伤害 她选择离开 信是送给了项雪飞,可是久久没有回信。我越来越期待结果,终于忍不住了,想找项雪飞谈谈。 课外活动间,我站在窗户前,远远地欣赏着项雪飞打篮球的身影。虽然他个子不高,但球技很好。想与他谈,但不知如何去叫他。心中有一种恐惧,也许害怕他的冷淡,也许害怕那已成事实的结果,我犹豫着。 “我给你叫去。” 等我回过头来,人已不见影踪,成风总是能看透我的心思。 “他说一会儿后草场见。”成风低声地告诉我。 “啊!”我应了一声,他能答应面谈,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来到后草场,他已经在那儿了。 “项雪飞……”我朝他走去,他虽然面对着我,可头早已转向了他处。 我面带笑容地走到了他跟前,看着他那忧郁的脸,我小心地开口说:“我想……” “有什么话,快说吧!”他厌烦地打断我本就不流利的言语。 我说不出话了,被他冰冷的语言冰僵了舌头。 他低头朝前走去,我紧跟其后,两人都不默不作声。 “旺财,约会呢?”旁边路过的一男生调笑道。 “滚!”项雪飞回应道。 也许是一个“约会”惹恼了他吧! 他还是那脸严肃的面孔,双眉紧锁。 “你还是好好学习吧!”项雪飞终于对我开口了。 我长叹一气,早已料到是这种结果,我没有表现出异常。 项雪飞似乎很不自在,不停地用手摆弄着身边的柳树条。 “我会的。”我背对着他,抬头望着远处的小土丘。 项雪飞没有说话,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渐远。他走了,交谈就这样简简单单结束了。 这次我没有流泪,因为我看到了少强哥在小土丘上冲我笑。 积郁在心中的情终于说出了口,结果也是意料之中。虽然项雪飞对我冷淡厌烦依旧,但在成风的陪同下,自己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第三十五章 爱恨情仇 一个月来,成风陪我的日子有些多,欣雨有些吃醋了。再加上苏扬在班里宣扬他深爱以久的女孩给他写信了,他不是光棍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作为一个女孩,被曾经爱过自己的人忘记,也是痛苦的。成风看出欣雨这一反应,也没好脸色。两人又过起了不平静的生活。小晓也劝我,说最近这段日子我与成风走得有点近了,最好能保持点距离。而我,确实也没注意到这些,总感到成风是自己的亲人,不分你我的朋友,我俩早已跨过了男女之别,成为同一类人了。可这些,在欣雨那里是容不下的。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成风和欣雨的生活,尤其是成风。我不想看到他不开心,我告诉成风已经摆脱了对项雪飞的情,让他放心,留时间好好陪陪欣雨,我要他抓住自己的幸福。成风有时还是很听我的。 一个人静处时,总是会想念心爱的人。以前总会想起少强哥,现在守着心上人,心中时时挂念项雪飞。看他跟别人又说又笑,跟我却成了陌生人,我心中的天平又歪向了一边。 也许项雪飞也感到欣雨的不快有自己一份原因吧,也经常抽空跟欣雨交谈。 自从上次换座位,欣雨和项雪飞成了前后桌,在最右一排,成风在中排,我在最左排。远远看着欣雨和项雪飞的热切交谈,我心中打翻了五味瓶。 飞:为什么你我之间只是一条简单的虚线呢?我不苛求另一条线的存在,只望这条线能由虚变实,真真切切地存在,实现它本身的价值。 虽然是在上课,但我依旧冒着被抓的危险让同学传了过去。尽管没署名,但他肯定知道是我。 我用一本书做掩护,歪着头想看看项雪飞看到它后的反应。只见他双眼一皱,把纸条放进了书洞,又若无其事地上课。我的心一直七上八下不安生。我是从心底希望跟项雪飞做个可以讲话的朋友,像他跟欣雨、小晓一样。 课下,他又在跟欣雨讲话,距离远,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我从项雪飞的表情看出,他似乎有些恼心。 晚上,我问欣雨,项雪飞是不是跟她谈论我了。 欣雨点了点头,告诉我说:“他说你总嫌他对你冷,你不主动找他,他能怎么做?”显然,欣雨没有以前对我的热心。 “我?我主动找他?”我气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也是啊,你喜欢他,你又不向他表白,也不主动追求他,难道让他来追你啊?” “你怎知道我没向他表白?再说他那冷面阎君样,他哪里搭理我?” “对你冷淡你就不找他了,整日找成风有啥用啊?”欣雨这一句刺中了我。 “周欣雨,你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反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我说得不对吗?你不高兴,成风就整天想着怎样逗你开心,如何让你对项雪飞死心。你偏偏硬是不死心,成风整日里惦记着你,你为我想过没有?” “你难道不知成风的心,还是不知我与成风的关系?”我为欣雨这样的想法有些伤心。 “我怎知你俩什么关系…”欣雨低语支吾。 这样的话能从我的好姐妹周欣雨口中说出,我的心凉透了,伤心至极,我选择了离开,停止了这场无理之争。 回头想想,祸根都在项雪飞。儿时养成的好埋怨病,不是那么容易改掉的。我翻开了日记本,发起了牢骚。 是的,都是我的错。因为我不主动找你,你才不理我。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还不是怕你烦,怕给你带来窘态吗?再说,就以你那副冷面阎君样儿,我如何敢接近你?你说话呀!净会在别人面前卖关子,充清高。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我爱你难道有错吗?凭什么我就应当承受你这样不公平的对待。我哪点比不上雪仪。况且,雪仪已经有了男朋友,她不会看上你这木头的。人又丑又黑,又没才华,个子又不高,可我怎么就被你迷上了呢? 还有你,欣雨。我把你当成好姐妹,你却吃起了我跟成风的醋。再说,论前后关系,还是我跟成风的时间长,我跟他无话不谈,从没有矛盾。你吃醋,我就远离成风,可你为何跟项雪飞侃侃而谈呢。难道我就不吃醋?似乎我在无形中成全了你们,枉费成风那么爱你! 牢骚发完,痛快地合上日记,心中的郁结又少了许多。还真应感谢我的日记朋友。或高兴或悲愤,或思念或痛楚,我所有的一切情感,它都能与我分享,做我忠实的听众,这样一个听众,也很不容易。 接下来的几天,欣雨借口想一个人静静地好好学习,谁也不理。其实我知道,她的矛头重点指向我跟成风。这点儿,成风也看得出,就经常托付项雪飞和小晓陪她说话,虽然话也不多。有时看她那样子,自己不忍心想跟她说说话,但当看到她的眼睛时,我又改变了主意。看到成风的不开心,我总在心里暗暗自责,怪自己影响了她俩的感情。 又是物理课。 真不希望上物理课。本就不喜欢物理,再加上心情又不畅快,每节物理课下来,自己什么也收获不到。自己心情忧郁,不想学。 每一听到项雪飞的声音,便不禁向他那边望去,劝自己不,要专心学习,可心控制不了自己。 看着欣雨跟项雪飞的交流,想想现在他们两人对我的态度,自己甚是伤心难过。欣雨伤害了我…… 又滴泪了,这不争气的泪水,何时才能干涸? 欣雨不愿让我与成风交谈,她在吃醋。我就尽量让欣雨高兴,少和成风说话,可她跟项的交流,却没有减少。让我伤心,成风难过。也许,我很自私,可感情的事本按理就是自私的。我并没有怪欣雨,因为我也是女孩,我懂女孩的心,只是觉得,这太另人伤心。 望着外面的天空,依然阴霾。不知不觉中,感觉自己很厌烦这雨天。湿湿地,漉漉地,使我面也湿湿,心也潮潮地。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也许项雪飞说的对,我该主动找他。可是,我答应成风,不再做无谓的牺牲。 我恨项雪飞,是他带给我这么多烦恼,却从未一句安慰的话。可我又恨不起来。因为我还爱他。说白了,爱和恨本是同一件事,爱极便是恨,恨透即是爱。 我真想撕破这情网,专心致志去学习。老师也总说我物理成绩上不去,都高二底了,我也着急。看着别人学得那么认真,我好生羡慕,为何自己总那么多情呢? 欣雨想学习,故不想与我们在一起浪费时间。说要利用好每一分钟来学习。可她的话只是狂风,自己一阵风过,又安静了下来。留下湖光波光荡漾,给我们带来了摧残,尤其是成风。她与项雪飞的谈话,不浪费时间吗?她与小晓一起,同我一起,同样不是浪费时间吗?与我一起瞎想,与小晓一起就不瞎想了? 我问她为何要这样,她给我的回答是:朋友之间再多的外在表现也只是修饰。 我的回复是:这只是对你而言,对我,你就错了。我的心是赤裸裸的,不加任何修饰的。面对你的选择,我无法去改变,只有听任之。 也不知为何,只要与欣雨的目光一相触,我便害怕。虽知自己没做错什么,可是她那带刺的目光,像是在敌视我。只觉得我和欣雨之间已无话可说,我又少了一个好姐妹。 第三十六章 最心底的伤痛 想到前几天给项雪飞的信没留底稿,心有些遗憾。 这个周末的中午,我等到教室里其他人都走光。我心惊胆战地到项雪飞的书桌里翻出那封信。他的书桌里东西摆放整齐得很。我没有费一点时便从他书洞最里边的空隙里拿到了信。 我回到自己座位上,忽忙抄了起来。又赶紧按原样折好,给他放回去。 放好了信,心中安稳了一些。刚想转身离开,闯进一个人。出于惊讶,迅速站了起来,大事不妙,是项雪飞。 “你… ?做什么?”项雪飞从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我哑口无言。 “我最讨厌别人乱动我东西了!” “……” 项雪飞从书桌里拿出了乒乓球和拍子,重重地甩门而去。教室里只剩我一人,感受那爆炸式的余响。整个教室,像刚发生过战争的战场,冷寂凄凉地可怕。 晚上,又下起了雨。 这几天总是阴雨不断。 项雪飞没有吃晚饭,莫名地,自己很低落。 看着他坐在那儿有心无心地做着数学题。想起过去,怕他还生中午的气。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向他那儿扔了一粒药粒,想引起他的注意。老天却不帮忙,没有打中,紧接着,我又扔第二粒,他却离开了。 看着他那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心中涌满了泪水。自己明知他没有去吃,可偏又没帮他带饭。这是自己的疏忽。在心里暗自责备:生活中的粗心,不是你萧语仪的风格,这次为什么大意了呢? 晚上,躺到被窝里。想想这段日子受的委屈,简直太多太多了。这又让我想起了我的少强哥,他绝对不会让语仪受这么多委屈的。 只想哭,想向成风诉苦,想投到成风怀里哭,可是不能。他毕竟不是少强哥,成风心中有欣雨。可是,我真想找成风好好谈谈心中的不悦。也许,成风也不该承受我那么多。 面对别人的选择,承受自己的无奈,自己已无心学习,我真的好难。我向老天发出了企求,求它能够帮帮我,可回答我的仍是无边的黑夜。 自己的心刚刚平静了些许,可欣雨又来一起无名火,刮起一阵飓风,使湖面再次浪涛掀起,后又波纹涟漪。 我拿起了手机。 “飞,睡了吗?是我,我哭了。不是为你,而是为她。我不知我该如何做,你能告诉我吗?” 没有回复。 “飞,也不知找你倾诉,是否妥当,但我确实在内心给你安上了位置,还有成风。” 依旧没有回复。 “你能告诉我,人究竟为什么活着吗?究竟是情重要,还是人重要?究竟是为自己活,还是为别人活?我好孤独……” 回信:“睡觉重要。” “为什么她要在我刚平静的湖面上,刮起一阵飓风呢?湖面浪涛再起,之后又余波荡漾。我好伤心……” “她是谁?我看不懂。” “面对别人的选择,承受自己的无奈,自己已无心学习,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无回复。 “也许,你不该承受我的这些痛,这些忧…我必须继续自己的路。对不起,扰你休息”短信编辑到这儿,手机响起。我急忙地翻开回信。 “你的一些行为,我很烦,你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了!请自重!!” 看到短信,我顿感五雷轰顶,手中编辑的短信也不想再发,恰巧手机也没电了。这条简练的短信,似鲜血写在白布上,字字刺痛我心。我蒙头哽咽,有种窒息的感觉。 苍天也无义,大地亦无情。周围的空气早已在脸上结霜,身体没有了温度,心也没有了温度。心,碎了,像玻璃被捣成了碎沫。泪水,沿着眼角蠕动,最终在我苍白的脸上结冰。 都说,充满幻想的爱情,犹如满是荆棘的剑,让你使用时手上流血。是的。倔强的自己就是不愿放下手中的这把爱情剑,虽然鲜血已掩盖了剑的锋芒。但总认为自己的执着,能感动他,能让他对自己有些许的安慰。可换来的是什么?是伤痛,是刀戟,是羞辱。让我自重,我还没有自轻呢。 脸上的霜早已被热泪冲散,没有声音,没有色彩,只能用自己冰凉的手指,拂去不争气的泪水。告诉自己:要坚强! 爬起来,打开枕头下的笔记本,在手电筒微弱的亮光下,记下了我这段悲愤的心情。 项雪飞,你怎么忍心呢?我爱你爱得那么痛,那么累,这些折磨已足够。你呢?怎么忍心在我的伤口上浇上蜜,再放生蚂蚁?你高兴时,快乐时,就给我一点希望,那希望啊,好似毛虫在我心中发痒。你烦闷时,忧郁时,就摆出一脸淡光,那淡光啊,犹如针尖在我胸中乱闯。你是一个伪君子,算我瞎了眼睛。我为何没有一双火眼金睛,将你看得透彻。“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了”,是的,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幻想。只是我不懂,不懂我为何惹来你这么多的烦腻?你彻底地伤了我的心,也伤了我的情…… 泪水成帘,我已写不下去了。这一夜,比少强哥离开前的那一夜都可怕。 第二天,我故做坚强,显得若无其事。 “昨夜很难熬吧?看你两眼都成了红灯笼…”成风关切地问我哦,让我心有一丝暖意。 成风这一问,我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泪,说:“他,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即使在他那里,我一文不值,可我毕竟是个女孩,是一个爱他但有自尊的女孩。” 成风低头不语。 “你知道他怎么跟我说的吗?”我不知成风是否知道项雪飞射过来的是只什么箭。 “他都给我看了。” 我只是默默地流泪,眼睛迷茫地望向远方。 “狗子他……” “他凭什么这样说我?他凭什么?难道就因为我爱他。他就能这样践踏我?”我擦了擦眼泪,接着说:“他为何烦我,你告诉我,我的哪些行为他很烦?” “你不该翻他书桌。” “就为这?” “语仪,他配不上你,真的。” “我不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他为何烦我,厌我。” “他家里很有钱。” “……”我不知成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爸爸是我们那里知名的亿万富翁,他是家里的大少爷。” “你是说我配不上他?”我忽然间明白成风的意思。 “不是我说的。他说他不会找一个穷女孩的。”成风语有愤意:“为他说这话,我都跟他急了。” 听成风这样一说,我心中的怒火胜过了悲伤,眼中的泪水早已被怒火蒸干,火花四溅。 “项雪飞,你这王八蛋。”说这话时,我恨不得将他揉烂。一时间,心中所有的情只剩下了绵延的恨。 从小到大,我最怕别人嫌我穷。小时候的穷苦生活,让我彻底怕了“穷”这个字。 “猪啊,咱这么好的女孩,干嘛非抓他不放呢?”成风试图劝我。 “成风,谢谢你。我没事了,想一个人静静。你回去告诉项雪飞,我不是那种为了爱便没有了骨气没有了尊严的女孩。” 成风叹了口气,无奈地走开了。 忽然间,我好想念我的爸爸,想想年幼时的公主生活,看看现在的狼狈相,泪水又一点点爬上心头。 爸爸,我好想你。女儿的心缺少你的抚慰。你为何就那样狠心舍女儿不管呢?有你的日子里,我就像童话里的公主,可是你的离开都带走了这一切,我恨你,爸爸。 在心中跟天堂的爸爸说这些,不知他能否听得到。 回头想想项雪飞,在他看来,家庭的贫困,就注定我爱情的贫瘠。像我这样,家庭贫洗,爱上一位“贵府少爷”,似乎是一种永恒的错误。但对于我,这种永恒却成为一种美丽。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像雪仪这样的“大家闺秀”才值得他去拥有。可我知道,在我的内心有一个完美的世界。那里清幽,雅致,那里有高山流水,那里有梅兰松竹。这可不仅仅是一位“闺中娇人”所能比的。可这又能有什么?项雪飞他看不到,或更确切地说,他看不上。难道家庭的拮据能够逾越爱情的纯真?项雪飞真的看重这些世俗的环境?我不敢相信,我眼中的这位完美儿真的会是这样。 走在校园的后草场上,感觉一切美好都不曾被我拥有,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整个灰色小城里,空无一人。远远驶来的灰色马从我身旁闪过。 从来,没有感觉到,像现在这般无助。像秋末的最后一片叶子,枯黄无力,垂死挣扎。 曾经面对一次次的打击,我挺胸昂首,因为我坚信,自己是一个强者。雨打湿了头发,眼泪掺在雨水里,仍有丝丝的咸意。灯光在雨中显得格外朦胧、昏黄。我看不到灯,虽知道它在发光。 雨水冰凉,渗透到我心上,不是你不够坚强,只是这种处境实在无人可挡。内心的委屈诉与谁?谁又会来给我温暖与力量?大事小事,到头来,只能一人来扛。 风吹吧,雨下吧,这片叶子不落,你们便不会罢休。看你们那狰狞的脸,即便是魔鬼,又能怎样? 风吹吧,雨下吧,这片叶子,落下了。落地又何妨,待来年,又是一片新芽。 高二的苦难日子总算是熬过去了。将自己心爱的黄丝发,束束削下,拾起其中的一小撮儿,栓上了红线,作为永远的珍藏。 第三十七章 心愿 8月13日,是成风的生日。由于是暑期,我只给他打了个电话,问候了一下,告诉他我特意挑选了一个精美的相框,准备开学后送给他,希望他能珍藏曾经有过的美好。 暑期里,我也多次想给项雪飞打电话,可想到他那带刺的言语,我便将手缩了回来。想到开学后不久,便是他的生日,也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家,永远是我的避风港。家中的母亲是我心中的安慰。 母亲的胃病已经是老毛病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得做手术。可母亲不舍这手术费。一面得还债,一面得供我读书,钱在母亲的手中不知掂量了多少次。 那一夜,母亲的胃又疼了,我让母亲去医院,母亲硬是不去,说忍忍就好了。看着母亲受这种折磨,整日过着欲死不能的生活,我的心在滴血。想想自己在学校的表现,深深地自责。我爱母亲,不想母亲再受一丁点苦。我经常乞求老天爷,能让我来替母亲承受这痛苦。看着母亲日益憔悴的脸,恨自己不能立马赚到大钱,让母亲从此过上好日子。母亲是清苦的,在我心中,谁也抢占不了母亲的唯一位置。我愿为母亲放弃我最深爱的人。 时常,祷告上天,让母亲平平安安,度过余生。等我出人头地,等我也成了有钱人,也让母亲风光一把。母亲,您一定要好好活着,为我,也为您自己。相信这几年的痛定会换来幸福生活的。 第三十八章 拥有的才是真的 二十天,一晃过去了。 回到学校,以经是高三了。 9月3日这天,我将从家里带来的礼物用自己亲手做的盒子包装了起来,里面附上一张卡片: 海边出生的我,海里生长的它,一齐祝你生日快乐! 礼物是一个由海贝壳拼组成的饰品,精致美丽。也许在他认为,这并不美,但我已用了心。 我让成风转交给了项雪飞,想从此以后不再亏欠他任何东西。 高三一开始,校领导给我们开了增强信心的动员大会。 大会没白开,挺见效的,至少我们每个人的脚步都加快了许多。日子一忙,我也就没有闲心去想这想那了。 为了不让自己空闲,我每晚在自习室学到零点,早晨五点起床,经常写在和自己的勉励日记,心中对高考充满了信心。在这期间,雪仪回来过一次。我们只是表面上敷衍了几句。 她这次回来很兴奋,一直不停地在宿舍谈论着她在外边认识的一位干哥哥。说他人长得帅,声音很动人,舞蹈跳得又酷。她沉醉于其中。欣雨问她跟那个张某人如何。雪仪毫不犹豫地说:“分手了。” 语言干脆,不动声色,之后又兴致勃勃地讲述她与干哥哥的故事。 我被雪仪的这一变化惊呆了。她变了,现在的雪仪不再是以前为情为爱死去活来的女孩了。她似乎成了情场老手,将爱情玩弄于指间。 见雪仪回来,项雪飞这棵萎蔫了许久的芝麻也开花了。他拔高了好几节,只为获得雪仪的青睐。可雪仪似乎打心眼里没把他放在心上,心中只装着她的干哥哥。 雪仪走后,项雪飞又蔫了下来。 我想鼓励他好好学习,但又生气不愿理他。 虽然忙碌,但也有空闲的片刻。每每那时,我总会在那静静地发呆,脑子中一片空白。我似乎已经习惯了那份伤痛。那种暗恋的情怀。 成风也许还认为我没走出那泥泞之地,对我不冷不热,不愿理睬。那段日子,我把成风折磨坏了。 “听说,时间可以抹煞一切,难道也包括你我?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化解,何况你我。”我对成风说,语言轻柔。 “我又怎么了啊。我可以做的我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我对你是真诚的关心。有时是逗你开心的小猪头,有时是可为你排忧的朋友,有时是可为你撑起一片小天空的知己。我只是觉得你陷得太深了,我无力以赴不想再插进去。” “你不要误解,我并不是说你做的不好,只是不想我们之间有隔膜。” “我们需要的是快乐,是美好的生活。得不到的东西永远不是我们所要珍惜的。拥有的才是真的。有缘无份只可当成一种美景,但那不是属于你的。风的感觉很好,我喜欢风,愿我的风也可以吹走你一切不想要的的东西,能带给你永恒的快乐。” “对于他,我已经摆脱。项雪飞,不值得。现在的我很轻松。我已经爬到了岸边。笑看一切,笑叹世间。无论什么事总有它的过度期,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早已过去,现在我决定放弃,彻底地放下包袱,塑造一个崭新的自己。”我嘴角微翘,说:“真的谢谢你,成风。” “不要谢我,谢你自己吧。”成风叹了口起,说:“是你自己的力量,自己的决定,自己的选择和自己的勇气打造了你。对于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我抿紧嘴唇。 “放心吧,风雨过后,必有彩虹伴你。我相信你,做一个快乐的自己。”成风拍拍我的肩。 我点点头,与他相视一笑。 “那你呢,欣雨好了吗?” “她啊,没事。我还哄不住她?”成风又自恋起来。 我知道成风的苦,这一个月来,我看出他与欣雨的关系并没有全部的恢复。成风只是不想让我担心罢了。一生中能有这样一位朋友足矣。 第三十九章 书名我用上“躁乱”二字,并不是随性的。只因这愁城里没有一时的平静。 我们学校属民办私立中学。据说是名誉校长的资金周转不开,将我们学校转让给一个商人。他这个商人懂得什么教育,简直是惟利是图。原本我们学校在名誉校长的管理理念下,有条不絮地进行着,班主任每个月都有生活补贴费,所有老师都会按照教学情况给予相应的物质奖励。学生拿到市级及其以上奖项,连同辅导老师一同给予物质奖励,等等。可这位商人一接管,学校可就乱套了。 取消所有奖励制度不说,还不发给老师额外补课费,甚至还拖欠老师工资。而且,食堂的伙食也是大打折扣。平时晚上的加餐由纯奶,面包之类换成了馒头、咸菜,有时是红薯,甚至没有加餐。让我吃尽苦头的红烧排骨,当地有名的“朱老大”饺子等,更是不见踪影。学校师生怨起。 小学部一位姓郝的老师辞职离校。谁知这群小朋友们纷纷传开口信,最后传成了:学校里的好老师都走了。 孩子也许没太在意,可被家长们知道了不得,纷纷要求学校退钱,办理转学手续。 商人校长着了急,把我们那位可敬的名誉校长请了回来,给我们全校师生和部分家长开了个会。向我们承诺,近一周内让我们吃上水饺、排骨。向家长们保证,学校老师不会舍弃孩子们的。出于对这位校长的信任与敬佩,家长们才放心地离去。 第二天中午,食堂就上了一道红烧排骨。晚上,就煮上了水饺。可我们班去的晚,大部分人没有吃上,也包括我。可谓是学校的最后一次水饺,我也错过了。 外表上看,学校似乎恢复了平静。可内部,医务人员、保安人员、保育人员、配餐人员都减至了一半。学生也陆续办理转学。尤其是我们高三组。 我们班的前五名,两个月下来,就剩下了我自己。面对学生人员的减少,老师们只能摇头叹息。 每一位同学的离开,我们都送他到校门口,在依依不舍中与他分别。一声声的唉叹让我们无言以对。 开学的三个月以来,自己虽然能静心学习,可在内心深处还是有少许骚动。我与欣雨只是表面上凑个面子,从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隔膜。我也厌烦了以前的那种哭哭啼啼的日子,感到心太累了,经常独自一人,与书为友,让日记做伴,心中想着少强哥,埋头钻研数学题,何乐而不为呢? 慢慢地,我开始孤立起来。看不惯欣雨的厌世态度,讨厌小晓的孩子般的骄气,我愈来愈感到自己与这里的人群不相容了。 马上国庆节了。 高中组初定好只放两天假。可在十一的前一天,又突然变卦了,说放七天。 “怎么都高三了,还放七天假?” “是啊,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 “我刚跟老妈说只放两天假,哈哈,这下又可去法国了。” 同学们诧异得很,七嘴八舌,有人高兴有人忧。 “闹腾什么啊。”班主任走了进来。 “老师,怎么会放七天假呢?”我是班主任的课代表,就大胆地问了一句。 “你们都懂点事吧,回家也要好好学,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啊。”班主任看来情绪很低落。 我也没有再追问。 后来才知道,商人校长发话时:“你们可以补课,但没有补课费。”老师们也算是工人吧,也得靠工资糊口啊。哪有教课没工资的理儿,故都不愿白干。 这个假期,我依旧没有回家。学习之余,班里同学小程就陪我练乒乓球。 我跟小程关系还不错,而他跟项雪飞关系也挺铁。在那段日子里,他也没少安慰、劝我。 有时我也出去捉几只蚂蚱,烧着吃,算是自娱一下吧。下雨时,便赏赏秋雨景象。好久没有这样静心地观雨了。 周一升旗。 学生们都到齐了,可老师们一个影儿也见不到。校园喇叭也成了哑巴。我们感到莫名其妙。不知这又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 后来知道,校长拖欠工资太多,全校老师在罢课呢。 第一节是数学课,本来这节课老师安排讲解试卷。可这一罢课,于是只好叫课代表苏扬给我们讲解。以前说到苏扬,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数学王子。他的解题方法灵活而多变,是老师的得力助手,也是我们数学的楷模。 这一堂课下来,题通了,心情也好了。苏扬太诙谐幽默了,是班里公认的“皮脸”,“爱幽蛋”。 已经罢课两天了,我们心里都有些慌乱。 我们的物理老师,又是我们高三年级主任,给我们讲了一大通话。那话,让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暖暖的,让我们不再乱。 讲话的大体内容就表示告诉我们。要以自己的前途为重,高考在前,我们不能因为外界环境乱而自己跟着乱。他还告诉我们,只要我们好好地认真地学,高三组的每一位老师都会陪伴我们到高考结束,真诚负责。他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很懂事,能够师生共同度过这个难关。 在那一刻,我再次感到我们高三•;一班集体家庭的温暖。每个人似乎一下子都长大了许多,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团结的力量。高三•;一万岁!我在心中喊着。 “成风,去把我桌上印的卷子拿来,同学们做自测练习吧。”物理老师尽快收束了他那语重心长的言语。 一会儿,成风拿来了试卷,分发了下去。只是试卷剩下了三分之一,成风拿在手中不知如何处理,又递交给老师。 “你拿去做草纸用吧。”老师在讲桌上看书,没有抬头。 那三分之一的卷子,意味着我们班里已转走了三分之一的同学。三十几人,现只剩二十几人了。 教室里安静地很,只剩下笔磨卷子的“沙沙”声。 下课铃响了,物理老师没有说一句话,便离开了。 下课良久,教室里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下课了啊,下课了。”成风喊到。 “同胞们,玩了。”苏扬配合得很好,说完,便大声唱起了《爱情诺曼底》。那走了音的语调,引来大家一阵爆笑。 “苏扬,别唱了。看咱们女生的饿脸都被你吓青了。”小程吆喝道。 教室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课间十分钟马上过去。 英语老师面带笑容地走进教室。“上课。” 这一句上课,又让我们成了丈二的和尚。 在班长的一声“起立”下,我们都站了起来,齐声喊:“老师好。” “坐下。” 我听到别的教室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我想大概事情有转机了。 “呵呵。。。”英语老师掩饰不了自己内心的喜悦,先是自己开了笑,说:“罢课活动结束!” “恩?结束了?” “真结束了?” 同学们窃窃私语。 “是的,结束了。”英语老师给了确切的答案。 “校长答应给我们教师发工资了。” “好啊。”我们大家集体鼓掌欢呼,还真有种抗战胜利的感觉呢。 各班的人数仍在陆续减少。 今天,我们班的小程也决定要离开。 送他走的那一刻,我流下了泪水。这还是我进入高三以来,第一次流泪。原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干涸,没想到这次竟为小程留下了离别之泪。 “小程,一路顺风。”望着小程不忍离开的背影,我在心里为他祝福。 为了自己心中的梦,我们被逼踏上了各自的征程。心中虽有万般的不舍。可我们必须要分离。 小程走后,心中万分疼痛。来到僻静处,大声吼唱《伤离别》,我没有把自己当女生。 伤离别,离别真的在眼前。 是的,没想到离别真的会在今天。它来的太早,太无奈。 十一月的天,寒了许多。 我依旧走着自己的孤独路。早晨,披星戴月,晚上,秉灯夜战。为了心中的梦,我可以暂时忍耐一切。 早早地走出宿舍,操场上体育生们已在苦练。他们比我们更苦。 来到教室,打开热水器。水开之后,第一杯便接给项雪飞。他上操前,不到教室,每次上完早操后,回来总是喝不上开水。我感到那样对他身体不好,所以每次先给他接上一杯。这样,下操后,水正好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