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冠京华：爱妃，扶朕上榻》 1.第1章 序章 一辆奢侈的马车在京城最繁华的街头行驶而过，马车后面尾随着上百名训练有素的皇城侍卫队。 围观百姓看到马车从身边经过，无不撩袍跪倒，口唿千岁千岁千千岁。 春风拂过，轻轻吹开马车的轿帘。 车内，年轻俊美的男人，拥着衣冠华丽的女人勾唇浅笑。 凤朝老百姓都知道，马车里那风华绝代的两位大人物，一个是凤朝赫赫有名的肃王千岁凤奇傲；被他拥在身边的女人，正是丞相府嫡出千金，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肃王妃柳惜颜。 马车在上百名侍卫的簇拥下疾驰而过，浑然不见马车的正前方，站着一个身穿白衫，披头散髮，满面血乌的女子。 她正扯着嘴唇，朝车里的人勾出一记诡异的笑容。 马车和百名侍卫穿过女子的身体渐行渐远，女子却依旧伫立于此，望着已经不见踪影的车马，久久不肯离去。 一位白衫老者不知何时站在女子的身后，对着她的背影道：「丫头，你这副模样，真是连路边的小鬼都会被你吓得抱头鼠窜。」 女子转身，略显惊讶地看向白衫老者：「老人家，您看得到我？」 老人手抚鬍鬚，淡笑自如地走到女子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挥袖之间，幻化成本来的面目，样貌五官，竟与被肃王千岁拥在怀里呵护疼宠的肃王妃一模一样。 她指了指早已不见踪影的马车和随行队伍，嘟嘴道：「我叫柳惜颜！至于刚刚坐在车里的那一位，只不过就是一个代替品。」 白衫老者瞭然一笑，继续问：「你已亡故几年？」 「宜今为止，三年有余！」 「为何迟迟不肯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黑白无常两位哥哥说，我怨念极重，无法投胎。」 白衫老者挑了挑眉，又问：「想不想回到阳世，重新做人？」 柳惜颜蹙着眉头好奇地看向老者：「老人家，您是神仙么？」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柳惜颜赶紧点头：「如果有重新做人的机会，我当然想。」 白衫老者得意一笑：「好，我给你回到阳世，继续做人的机会。不过丫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如了你的心愿，你也要满足我的要求。这笔交易，你应是不应？」 「什么要求？」 白衫老者掐指轻算片刻，道：「宣德六年，圣王凤锦玄率领五千兵马途经通州，遭遇一场巨大洪灾，结果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柳惜颜微微一惊：「现在是宣德十年，距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 白衫老者轻笑一声：「我要你做的，就是回到四年前，阻止凤锦玄命丧黄泉！」
2.第2章 重生 柳惜颜打了个盹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辆晃晃悠悠的马车里。 脑海中的意识凌乱不堪，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仍旧活着。 「小姐，再忍几日，京城很快就要到了。」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嗓音，抬头一看，坐在她对面的，正是从小伴她一起长大的贴身婢女九儿。 她呆滞的模样似乎令九儿略感忧心，拉了拉了她的衣袖，轻声道：「小姐，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叫车夫稍停片刻，咱们在路边休息一下，吃点干粮喝口水，再接着赶路也不迟。」 当九儿的手指如此真实的碰触到自己的那一刻，柳惜颜终于相信，这并不是一场梦，她真的还阳了。 「九儿……」 她一把抱住对方，语气中难掩惊喜和兴奋：「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九儿大概是被自家小姐激动的情绪给吓着了，赶紧出言安慰：「小姐，你怎么了，莫不是刚刚睡觉的时候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重见天日的柳惜颜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狂喜。 这种失而復得的心情，只有亲身经歷过的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喜悦。 因为直到现在，她都清楚的记得，当年为了保她护她，九儿竟以血肉之躯，成为那些刽子手刀下的一缕冤魂。 她还活着！ 不，应该说，她们两个现在都还活着。 她紧紧抱着九儿，声音夹杂着几分颤抖：「我刚刚的确做了一场无比可怕的噩梦，梦中的你和我都死了，九儿，幸好那只是一场梦，幸好你还在我身边……」 做了三年的孤魂野鬼，没有人比她更懂得重获肉身的喜悦。 九儿见小姐似乎被吓得不轻，赶紧出言安慰：「小姐，别怕，不过就是一场梦，而且梦都是反的，我们会活得好好的。」 柳惜颜没办法向九儿解释自己做了三年孤魂野鬼的经歷，只能用力点了点头，来掩饰内心深处重回阳世的兴奋与喜悦。 此时她跟九儿所乘坐的，正是由隶阳赶往京城的马车。 半个月前，她接到京城丞相府送来的家书，祖母病重，要她速回京城，见祖母最后一面。 过去十年，她这个丞相府嫡出大小姐一直跟师父住在白云山顶，不问世事，不恋权贵。 却没想到，上一世的自己回到丞相府没多久，就在她爹、她姨娘、她大哥、她妹妹，以及从小与她订过亲的肃王千岁凤奇傲的谋害下，变成了繁华尘世中的一只孤魂野鬼。 关于那场死亡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蜂拥而至，若非亲身经歷，她真的以为那只不过就是一场虚无的噩梦。 此时此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但重生了，而且还重生到了四年前从隶阳城白云山赶往京城的途中。 看来，那个白衫老者果然是个神仙，弹指一挥间，她这个游荡了三年的孤魂野鬼，就以肉身之躯，回到了阳世。 对了，白衫老人在她重回阳世之前好像跟她做了一场交易，阻止圣王凤锦玄命丧黄泉。 思及此，柳惜颜的脑海中仿若噼下一道响雷。
3.第3章 神仙之约 她一把抓住九儿的手，急切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九儿不知小姐为何会发此一问，却还是乖乖回道：「今天是宣德六年七月十三。」 「七月十三？」 柳惜颜扒着手指头仔细一算，她要是没记错，凤朝那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就发生在七月十五，鬼节当晚！ 七月十五，距今天还有两天时间。 柳惜颜拉开车门，对外面正在赶车的车夫道：「大爷，咱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车夫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老爷子，一路上与柳惜颜主僕二人相处得也甚是融洽。 他挥舞着手上的小皮鞭，一边驾着马车，一边笑着对柳惜颜道：「再往前走二里地就是秦州的地界，过了秦州，就是京城的南城门。两位姑娘放心，再有三天，你们就可以到家了。」 柳惜颜对车夫口中那个「家」并无半点眷恋。 她现在满脑袋想的都是凤朝那位大名鼎鼎的圣王殿下，如何才能避过通州发生的那场巨大洪灾。 虽然上辈子她与圣王殿下并无半点交集，但圣王率领五千兵马落难于通州一事，身为凤朝的老百姓，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按时间推算，距圣王遇难的时间还有两天，从京城到通州南城门，正好需要两天时间，这就意味着，圣王与他麾下的五千兵马，现在才刚刚从京城出发。 想到这里，柳惜颜急忙又问：「大爷，咱们现在改道去通州南城门，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车夫有些不解：「姑娘，你们的目的地不是京城么？为何改道要去通州？」 九儿也是满脸疑惑：「是啊，小姐，咱们在通州又没亲戚，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柳惜颜不理会两人的诧异，急切道：「从这里到通州究竟需要多久时间？」 车夫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路程，对她道：「少则一天一夜，多则两天一夜……」 柳惜颜想都没想，直接下令：「大爷，立刻改道，赶往通州南城门。至于车费，待回到京城，我会加付三倍，绝对不会让您老人家吃半点亏。」 车夫听到有三倍车资可拿，自是不会再多问其它，即刻调转车头，改路赶往通州方向。 九儿见小姐言之凿凿，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小姐，你改路去通州有何打算？」 柳惜颜沖九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掩好车门之后，低声回道：「这个你先不要问，我去通州，自有去通州的道理。」 「可是老夫人病危在即，盼着见小姐最后一面。」 「放心，我不会错过回去见祖母最后一面的机会。」 一路快马加鞭，不到两天时间，柳惜颜主僕二人总算安全抵达通州境地。 两主僕在城外选了一家小客栈暂时落脚，从店伙计口中得知，这一、两天之内，并没有从京城来的大批人马在此经过。 直到下午，圣王率领五千兵马在城外落脚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柳惜颜的耳朵里。 她长嘘一口气的同时，也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到万分纠结。 圣王凤锦玄，在凤朝的影响力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之所以会这样形容，是因为这位出身皇族的圣王殿下七岁登基为帝，十六岁退位，改立年长他两岁的侄子凤奇然为帝。 他是凤朝帝王史上在位最短，却也是为凤朝做过最多贡献的一位帝王。 拥有太上皇之尊的圣王殿下，退位之后仍掌管凤朝的半壁江山，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改变过凤朝歷史的大人物，却在上一世里，枉死在一场洪灾之中。
4.第4章 厚脸的道士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小客栈里，九儿眼睁睁看着前一刻还貌美如花的柳惜颜，没用多久功夫，便换上一身不久前从一个算命道士那里，花五文钱买来的旧道袍。 一头漂亮的黑髮被她高高挽起，胡乱的塞到了道士帽里，白晳娇嫩的脸上被她涂了一层黑煳煳的炉灰，鼻子下面还贴了两撇小鬍子。 一番梳理打扮之后，俨然化身为算命道士的柳惜颜，对满脸惊讶的九儿道：「我有急事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等我，天黑之前我会回来，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有事。」 小客栈与圣王驻营休息的地方并没有多远。 这里本来就是郊外，按照她的推算，圣王殿下和他的军队至少要在驻营的地方休息一个时辰才会动身启程。 而当年那场造成无数死伤的通州洪灾，事发地点就是通州城北那条一眼望不到头的通州河。 看现在的天色，再过一、两个时辰应该会有一场强降雨，当年因为雨势太大，冲垮了通州河的河岸，洪水泛滥，几乎淹没了半个通州城。 她只要拖住凤锦玄率军队过河的时间，他的性命就会得以保住。 而在这之前，她必须想办法接近凤锦玄才行。 将自己伪装成道士模样的柳惜颜，躲在一棵大杨树后偷偷观察圣王兵马驻营的情况。 训练有素的五千兵马很有秩序的在郊外一处空旷的地方整顿休息，这些人就像是铜墙铁壁，将一顶刚刚扎起来的帐篷牢牢守护在正中间。 她要是没猜错，待在那唯一一顶帐篷里面的人，十之八、九，就是她要寻找的头号目标——圣王殿下凤锦玄。 要说心里一点不害怕那是骗人的，可再怎么害怕，她也不能背弃诺言，放弃白衫老者託付给她的重大使命。 她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想都没想，便丢进嘴里嚼吧嚼吧吞吃入腹。 不多时，喉间便传来一阵火烧般的灼痛感觉。 这粒药丸可以暂时改变她说话的声音，毕竟她现在做的是道士打扮，要是开口说话发出娇滴滴的小姑娘声音，估计还没等靠近凤锦玄，就会被他手下那些孔武有力的兵将们一巴掌唿死。 直到喉间那股灼痛感渐渐消失，柳惜颜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悠悠从大杨树后面走了出来。 「什么人？」 柳惜颜的出现，令驻守在郊外稍作整顿的军队瞬间提高了警惕。 伪装成道士的柳惜颜，就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迈着方步，哼着小曲，蹓蹓跶跶走到众人面前。 「各位军爷稍安勿躁，贫道途经此处忽觉口渴，于是厚着脸皮走过来，想向各位军爷讨碗干净的水喝。」 在那粒药丸的作用下，柳惜颜的声音变得嘶哑暗浊，并带着几分低沉和诡异。 拦住她的士兵手中提着长剑，用下巴指了指前面：「再往前走二里地，就是通州交界，那边有客栈和酒馆，想讨水就去那边讨，马上离开这里，休要在此逗留。」 不愧是圣王麾下的军队，区区一个小兵蛋子，居然也有这么高的警惕性。 柳惜颜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不露任何惊色。 她挑动唇瓣，露出一记厚颜无耻的笑容，厚着脸皮道：「军爷，不过就是一碗清水，瞧把您老给小气的。」 她晃了晃系在腰间的酒葫芦，可怜兮兮道：「你听听，我这葫芦里真的是一滴水都没有了，再往前走二里地，少说也要半个时辰。军爷，您行行好，赏贫道一碗水喝吧……」 说着，柳惜颜便要只身往里面闯。 那小校尉顿时急了，赶紧摆出开战的架式，怒道：「我说你这道士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知道这是什么地儿吗？这里岂是你一个道士可以随便闯的？不想命丧于此，就赶紧滚蛋……」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5.第5章 御使凤冥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玄色长衫的年轻男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提着剑的小校尉看到来人，赶紧收回手中的长剑，沖玄衣男子行了个大礼：「凤护卫，路边来了个道士，非要跟咱们讨碗水喝，不给他水，他就没皮没脸非要往里面闯。」 凤护卫？ 柳惜颜耳力极好，将这三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她要是没猜错，小校尉口中的凤护卫，应该就是凤锦玄身边最信得过的御用心腹，凤冥。 虽然她没见过凤冥本人，对这号人物却略有耳闻。 此人能文能武，睿智聪明，被凤锦玄这位曾在皇帝宝座上坐了长达十年的帝王赐予凤姓，足以说明此人在凤锦玄身边占据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抬头一看，这凤冥不但气势傲人，就连样貌生得也称得上是人中龙凤。 他沉着俊脸，缓步走到柳惜颜面前，像审视犯人一样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才冷声问了一句：「哪里来的道士？」 柳惜颜容色镇定的沖对方施了一礼，慢条斯理道：「贫道来自白云山清风观，法号天心。途经此处，忽觉口渴，便想向各位军爷讨碗水喝。」 凤冥挑起眉梢：「据我所知，白云山远在隶阳，你一个道士，来这边做什么？」 柳惜颜微微一笑：「游歷天下，博览河山。」 凤冥又看了她半晌，沖旁边的小校使了个眼色：「给他碗水喝。」 小校转身刚要去取水，柳惜颜便抬手制止：「且慢！」 她看向凤冥，笑容里藏着几分算计：「这位施主，您没出现之前，贫道途经于此，的确只是想讨碗清水藉以解渴。不过刚刚贫道细细观察过施主的面相，忽然从施主的脸上看到了几分不一样的东西。」 「不一样的东西？」 凤冥略带不解：「道长此言何意？」 柳惜颜见鱼儿自动上钩，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施主若想获知其解，何不请我去帐内坐坐？」 凤冥的眼底即刻露出警惕的神色，唇边勾出一记冷笑：「道长嘴上说着来讨水，其实是另有所谋吧？」 被他当场揭穿心中所想，柳惜颜非但没有流露怯意，反而言之凿凿的说出几个字：「紫微黯淡，恐有变数。」 说完这几个字，她抬起腿，转身就要走。 「等等！」 凤冥忽然拦住她的脚步，冷声问道：「道长刚刚那句话，究竟意喻为何？」 柳惜颜不卑不亢的反问一句：「施主是否愿意请我去帐内一叙？」 凤冥向帐篷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而对她道：「那个地方，不是谁都有资格踏足的。」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便没什么好谈。」 凤冥见她转身转得那么干脆，心下略有犹豫，復又叫住她的脚步：「道长，请你在此稍等片刻。」 放下话，凤冥转身走向帐内。 不多时候，一个小校尉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凤侍卫请道长进帐内详谈。」 这句话让柳惜颜暗暗松了口气，她抬起腿，迈着小方步走向帐篷。 虽然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则隐隐有些恐惧和担忧。 再怎么说，帐篷里的那位爷，也是掌管着凤朝半壁江山的大人物，而她只不过就是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弱质女流，万一出现什么纰漏，她这条小命，今儿可就交代在这个地方了。 随着帐篷离自己越来越近，柳惜颜觉得自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6.第6章 腹黑的美男子 帐外围守着几名兵将，刚刚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凤冥这时撩开帐帘，挡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道：「道长可知帐内之人究竟是何身份？」 柳惜颜看了帐帘一眼，轻声说出两个字：「明贞！」 凤冥在她说出明贞两个字时，脸色便骤然一变。 因为明贞，是上一任帝王的帝号。 这时，帐内传出一道低沉轻缓的声音：「凤冥，让那个神神叨叨的道士进来吧。」 凤冥这才撩开帐帘，并沖柳惜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踏进帐内的那一刻，柳惜颜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虽然路上她构想出一万种跟圣王殿下见面时会发生的状画面，但当名震天下的圣王凤锦玄如此真实的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对这个男人生出了几分恐惧和害怕。 这倒不是说凤锦玄长得狰狞恐怖，样貌吓人。 相反的，凤锦玄不但不丑，他的五官还十分的俊美。 在柳惜颜的印象里，她名义上那位未婚夫凤奇傲，就是凤朝绝无仅有的美男子。 没想到跟凤奇傲相比，凤锦玄居然能略胜凤奇傲一筹。 不愧是拥有同样血脉的亲叔侄，凤朝皇族的遗传果然非常强大。 不过此时，并不是柳惜颜评价皇族子弟相貌美丑的最佳时机。 进帐之后，她沖凤锦玄作了一揖，用恭敬而又不失沉稳的声音道：「贫道见过圣王殿下。」 帐内的凤锦玄，身穿一袭月白色锦织长衫，他靠躺在软榻之上，一头墨发被紫金盘龙冠高高束起，面若冠玉，眸如星辰。 神态之中流露出几分雍容和淡雅，就像一只饱足的猎豹，外表看似温良无害，实则蓄势待发，随时都可能会置人于死地。 他保持着慵懒的姿态，微微眯着双眼，像打量猎物一样冷冷打量着柳惜颜，唇边勾出一记清冷的笑容：「听说你颇有几分故弄玄虚的本事。」 柳惜颜心尖儿微微抖了几抖，镇定的反问：「王爷何以见得贫道是在故弄玄虚？」 守在门口处的凤冥轻斥道：「王爷面前，休得无礼。」 凤锦玄沖凤冥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对一身道士打扮的柳惜颜道：「第一，本王率领五千兵马离开京城并不是秘密。第二，本王退位之前曾是凤朝帝君，众所周知。紫微为帝，帝号明贞，你拿这两点来说事，难道还不是在故弄玄虚？」 柳惜颜乐了：「既然圣王认定贫道是在故弄玄虚，何必又让您的属下邀我进帐一叙？」 凤锦玄从旁边的桌上端过茶杯浅酌一口，并用上位者调侃将死之人的语气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本王只是想亲眼看一看，胆敢在本王面前故弄玄虚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柳惜颜忍不住在心中暗骂，没想到这凤锦玄看似温润如玉，骨子里却是一个恶劣的男人。 若非受了白衫老者所託，她才懒得在乎他的死活呢。 想到这里，她慢慢压下心中的火气，继续用谦卑的姿态道：「贫道今日途经此处本想讨碗水喝，机缘巧合之下观察到此处竟有紫微星象。虽然王爷早在多年前便离开那个位置，但人心易变，星辰不变……」 凤锦玄不紧不慢打断她的话：「讲重点！」 柳惜颜轻咳一声，直接道明来意：「念在咱们彼此有缘，贫道送王爷几个字，前方有难，宜守，不宜动！」
7.第7章 恶作剧之吻 凤锦玄忽地笑开：「接下来你等的是不是本王对你的重赏？」 柳惜颜高挑眉头：「王爷以为贫道是为财而来？」 「人生有两求，要么求财，要么求权！」 「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贫道一不求财，二不求权，只奉劝王爷以大局为重，将贫道刚刚送给您的那几个字牢记于心。」 凤锦玄放下手中的茶杯，认认真真看她一眼：「道士，既然你测天机的本事这么厉害，你可知本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是什么？」 柳惜颜被他那灼热的目光盯得浑身一颤。 眼前这男人看似在笑，实则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心底一阵发冷，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 凤锦玄此时笑得就像个老谋深算的狐狸，邪恶的勾着嘴角戏嚯：「道士，你猜得对，本王今日便饶你一命，若猜不对，便留下性命，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一刻，柳惜颜彷彿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隐藏的杀机。 她对自己的直觉一向很有自信，这男人恐怕已经对她动了必杀的心思。 他奶奶的，本姑娘千里迢迢赶过来阻你去死，你却心心念念想着要夺本姑娘性命。 看来古往今来所说的那句伴君如伴虎确实名不虚传，凤锦玄自幼接受帝王式教导，捏在他手中的性命又岂止是一条两条。 自己的性命在他眼中如同蝼蚁，他让她死，不过就是随口所出的一道命令。 她倨傲地迎向凤锦玄戏嚯的目光，一字一道：「王爷心中此时所想，只有三个字，杀无赦！」 凤锦玄眉峰一挑，唇边勾出冷笑：「倒是个有几分本事的道士，可惜了，你今日必定要命丧于此。凤冥，拖他下去，斩了！」 「等等！」 柳惜颜赶紧开口：「王爷，您刚刚说，若贫道猜出您心中所想，便饶过贫道一条性命，您这是打算说话不算话？」 凤锦玄并没有因为自己食言而感到愧疚，相反的，他唇边的笑容显得越发的邪佞恐怖。 「道士，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既然你已猜到本王对你动了必杀的心思，你以为你还有命见到明天的太阳？」 话落，他沖凤冥使了个眼色，冷声命令：「取下首级，快马加鞭，将这骗子的项上人头送到那个叛徒手里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柳惜颜整个人都有些蒙圈。 骗子？叛徒？什么情况？ 就在她犹豫的工夫，凤冥已经像提小猫崽子一样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柳惜颜知道自己一旦被提出帐篷外，将会必死无疑。 虽然她很想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完成白衫老者交给她的使命，但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多想。 挥袖之间，她沖凤冥的脸上洒了一把药粉，药粉洒出去的瞬间，凤冥的神色出现片刻的呆滞，眨眼功夫，之前还要夺她性命的凤冥，便像中了邪一般，软软的瘫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靠坐在软榻上的凤锦玄大概没料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急转。 他刚要开口叫人，柳惜颜已经迅速地跑到他的面前，一把捧起他的下巴，将事先涂在自己唇瓣上的药粉，用力在凤锦玄的嘴巴上抹了一下。
8.第8章 匪胆道士! 这一连串的动作，柳惜颜做得可谓是驾轻就熟，因为在来通州的路上，这个万不得已的画面，已经在她的心底预演了无数遍。 虽然代价是贡献出自己的初吻，但命悬一线之际，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看着凤锦玄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瞪着自己，她语带歉意道：「王爷，我知道您心底现在一定是恨毒了我，虽然我并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对待您和您的下属，但为了更快速、更简单的解决问题，我只能使出这种下作的手法，让您跟您的下属先受点委屈。」 她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瘫倒在地的凤冥，低声在他耳边道：「我刚刚洒出去的那把药粉叫化功软骨散，比起一般的软骨散，它的药效强大十倍，所以您身边这位能文能武的凤侍卫才会瘫得那么毫不犹豫。至于我刚刚涂在您嘴唇上的……」 她伸出手指，在他形状美好的唇瓣上轻轻点了几点：「这药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叫静语。药如其名，当您口中的津液碰到静语时，您全身就会瞬间酥麻，同时也会失去语言功能。」 「哦，您此时一定非常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唇上涂上静语，还会跟您说个不停，这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因为来之前，我已经提前服下解药。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用唇瓣来涂，因为静语的药效只有涂在唇上才能被发挥出来。」 说话间，她从腰间拿出一只药包，气人的在凤锦玄的面前晃了几晃：「这里是静语的解药，只要我取出药粉，在你的唇上涂上一下，你就可以恢復说话能力，但是想动全身，却要等五个时辰之后。」 凤锦玄现在除了眼珠子能动，其它地方都动不了，只能像只待审的勐兽，用恨不能将人凌迟处死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柳惜颜。 要不是柳惜颜深知自己现在的伪装并不会露出任何破绽，凤锦玄那阴毒的目光还真是会把她给吓破胆。 她好心地帮他整了整刚刚被自己撞歪的衣领，低声在她耳边警告：「我既然肯走这步险棋，便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至于您口中所说的骗子、叛徒什么的，抱歉，那真的跟我没半点关系。」 眼看凤锦玄眸中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狠，柳惜颜知道自己再啰嗦下去，他肯定要被自己活活气死。 她赶忙安抚道：「你放心，不管是我给凤冥用的化功软骨散，还是给你用的静语，只要时辰一过，药效挥发，对你们的身体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至于王爷您……我劝你最好还是平心静气听我把话说完，从您面色来看，心疾似已重到极处，我今日以身涉险是来救您性命，可从来没想过要将您活活气死。」 「好了……」 柳惜颜拍了拍凤锦玄的肩膀：「该解释的，我都已经给您解释过了，接下来咱们也该进入正题。王爷，，您现在做好准备，听我跟您说正题了么？」 说完，她乖乖等着他的回答。 凤锦玄继续瞪着她，一言不发。 柳惜颜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歉然一笑：「抱歉，我忘了您老人家现在不能讲话，这样，您要是做好准备听我说正题，您就眨一下眼睛，您要是不想听我说正题，那您就不用眨眼睛了。」 凤锦玄恨恨瞪着眼前这个胆敢用脏嘴亲了自己一口的臭道士，犹豫半晌，还是忍辱负重地眨了一下眼睛。
9.第9章 颜值还要不要 柳惜颜顶着一张道士脸微微一笑：「看来咱们现在是达成了一个初步协议。王爷，接下来我要您做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待会儿我把静语的解药给您涂上，您只要对守在外面的侍卫下一道命令。您就说，身体不适，需在此安营扎寨好生休养，明天天亮之后再启程动身，咱们之间的最后一步协议就算全部完成。」 凤锦玄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眼前这臭道士的提议表示极度不解。 柳惜颜看出他眼底的诧异，笑着说：「我知道您肯定奇怪我为什么要您对外面五千兵马下这样的命令，不过这个问题明天天亮之后您自会知晓，我现在多说也是无益。您就说您同不同意我的提议吧？」 等了半晌不见凤锦玄回答的柳惜颜，又拍了下额头：「啊，我又忘了您现在不能讲话。要不然您还是眨眼珠吧，一下就是同意，不眨就是不同意。当然有句话我得说在前面，您别以为我让您开口说话，您就能叫人进来把我给处决了。您首先得清楚，您的小命，还在我手里攥着呢。我死倒是没什么，您死了，凤朝的天可就会变了。」 凤锦玄无声的瞪了她一眼，才屈辱地再次眨下自己的眼睛。 柳惜颜见他妥协，慢慢打开药粉包，用手指蘸了一点，轻轻涂在他的唇上。 不多时，凤锦玄的嘴总算有了知觉，他刚要开口，就被柳惜颜一把捂住。 「王爷，别忘了咱们刚刚的约定，您要是不按游戏规则来玩，我不介意用刀子划花您这张俊俏的脸蛋儿。我死了，您老人家也别想体面的活着。」 凤锦玄瞪着她，喉间发出一道嘶哑的声音：「可以把你的脏手拿开了吗？」 柳惜颜慢慢抽回手，并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胸脯：「别想耍花样，别忘了你现在虽然嘴巴能动，身子可是一点都不能动。」 「道士，这天底下敢用这种方式来威胁本王的，你还是第一个！」 柳惜颜无视他的警告，用下巴指了指帐篷外：「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您赶紧对你外面那些手下将我让你下的命令宣布下去。」 凤锦玄身不能动，气势却丝毫不减：「道士，你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 「目的很简单，我不想让您过早的被阎王爷招进阎王殿。」 「你这是在诅咒本王？」 「不，我这是在替王爷消灾解难。」 「你是贺连城派来的？」 柳惜颜无辜地眨了眨眼：「贺连城是谁？」 凤锦玄勾唇冷笑：「道士，你在同本王装傻。」 柳惜颜没耐性再跟他浪费时间，她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在他俊俏的脸蛋上比划了几下：「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今天对你所做的一切，只有救你之意，绝无害你之心。凤锦玄，你要是再没完没了啰哩叭嗦，我现在就划花你的脸，让你这辈子都没脸再出去见人。」 她知道自己的威胁无形中增加了凤锦玄心底的怒气，不过外面的天下马上就要黑下来，她要是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一旦引起外面守卫的注意，她今儿就别想安然无恙的在这里脱身。
10.第10章 迟疑的军令 她手中的匕首果然让凤锦玄生出了几分忌惮，他冷冷瞪着她：「本王腰间有一块令牌，你可以拿着本王的令牌，去帐篷外面替本王宣布那道命令。」 柳惜颜哼笑一声：「王爷，您当我是傻子耍呢？在那些兵将眼里，我只是一个前来讨水喝的道士，贸然拿着您的令牌替您下令，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帐篷里面有情况么。」 凤锦玄冷笑：「你这道士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柳惜颜可没把他的话当作赞赏，她知道凤锦玄一直跟自己讲这些有的没有的，无非是想拖延时间，引起外面守卫的注意。 时间拖得越久，她所面临的危险也就越高。 迫不得已，她干脆当着他的面，将匕首放在已经昏过去的凤冥颈上：「王爷，您要是再不下令，我就割开他颈间的脉搏，您应该知道，身体里的血一旦流光，生命也会随之殒落……」 「你敢？」 柳惜颜用匕首在凤冥的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这个动作虽然很轻，却还是令凤锦玄生出了忌惮。 他微微眯起双眼，咬着牙道：「凤冥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柳惜颜毫不畏惧：「所以这个令，您到底是下还是不下？」 凤锦玄犹豫半晌，沉着脸道：「再重复一下你要本王下的命令。 他的妥协，令柳惜颜长长松了口气，她低声吩咐：「旧疾復发，驻营休整，未得通传，不得入内，违令者即刻斩首，绝不姑息。」 两人之前说话的声音并不太高，所以柳惜颜并不担心帐篷内的情况会被外面的守卫给听去。 凤锦玄是个聪明人，知道一旦引来守卫的注意，对他和已经晕过去的凤冥没有任何好处。 虽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这个臭道士为什么逼着自己下这么奇怪的命令，但眼看凤冥颈间的鲜血越流越多，他还是对着帐篷外下令：「徐天帐外听令！」 「末将在！」 很快，帐篷外面便传来一道强而有力的声音。 凤锦玄犹豫片刻，对外面道：「本王身体稍有不适，传令下去，今晚驻营在此休息一夜，明天一早再做打算。」 「王爷，要不要传军医过来？」 凤锦玄见臭道士沖自己投来警告的一眼，哼声说道：「不必！另外，本王休息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帐打扰，违令者，即刻斩首！」 「是，末将领命。」 听着帐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柳惜颜从衣角处撕下一截布条，当着凤锦玄的面，帮凤冥包扎了伤口。 伤口包完，她走到凤锦玄面前，将一包药粉放在他的面前：「五个时辰之后，你和凤冥的症状就会有所好转，身体恢復后，会有些许乏力感，这包药分为两份，用煮沸的热水沖服，一炷香的时间，你们的体力就会恢復如初。另外……」 她将凤锦玄推倒在软榻之上，顺手将旁边的一条毛毯盖在他的身上：「身体不能动的这段时间里，你就乖乖躺在榻上睡一觉，一觉醒来，你就会知道，我此时所做的一切，对你来说将意味着什么。为了保险起见，我必须让你闭嘴，王爷，得罪了……」
11.第11章 巧合 「等等！」 凤锦玄知道这臭道士又要给自己下药，赶紧开口问她，「你是不是懂医术？」 柳惜颜被他如此直白的询问方式吓了一跳，给他下药的动作也迟疑了片刻。 凤锦玄勾唇冷笑，「你对药物有着无比纯熟的了解，给凤冥包扎伤口时的动作一气呵气。另外，你脸上的黑乌有一股淡淡的炉灰味，这说明你为了伪装自己曾做过一番精心的准备。还有就是你的声音听起来嘶哑诡异，很明显，你的喉咙在某种强力之下遭到破坏，而这种破坏，也许是故意而为之。道士，别给本王逮到你的机会，否则，本王会用你非常不喜欢的方式让你清楚的了解到，生不如死的真正定义！」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凤锦玄的唇腔之内。 柳惜颜毫不留情的用化功软骨散堵了他的嘴，眼前这位名震天下的圣王殿下，也如她所愿，乖乖的闭上了嘴巴，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凤锦玄睡得极沉。 当他从睡梦中被人叫醒的时候，只觉得头晕脑胀，浑身乏力。 叫醒他的人正是脖子上繫着一块布条的凤冥，布条上还隐隐向外透着些许干涸的血渍。 「主子，您还好吗？」 凤锦玄费了好一番工夫，才从那种无力感中挣脱出来。 之前的记忆如排山倒海一般涌入他的脑际，他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感，在凤冥的搀扶下坐起身子，虚弱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主子，辰时将过。」 「那个臭道士呢？」 凤冥一脸愧疚的回道：「属下无能，两个时辰前才醒过来，醒来时，那个道士已经不见了踪影。听徐副将说，昨日下午，主子曾对帐外下过一道命令，在原地驻营休息，未得命令，不得启程。」 凤锦玄想起自己昨天居然被一个臭道士耍得团团转，便火气上涌，恨不能将那个道士抓到面前千刀万剐。 最让他无法忍受的就是，那个臭道士给他下药的时候，居然还胆大妄为的用他的脏嘴亲了他一口。 这让洁癖感一向很强的凤锦玄深深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说出口的话，也带着几分阴狠和不甘，「马上派人给本王全城搜捕，那个臭道士，给本王抓活的。」 凤冥犹豫片刻，低声说道：「主子，有一件事，比抓那个道士还要严重。」 凤锦玄从未见过凤冥当着自己的面露出这么凝重的表情，不由得挑高眉峰，「说！」 凤冥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他咽了咽口水，低声道：「昨天傍晚下了一场大雨，子夜时分，通州河岸决堤，冲垮了半个通州城。幸亏咱们现在驻营的地方地势极高，才没有受到危极……」 「你说什么？」 凤锦玄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通州河决堤了？消息属实？」 凤冥赶紧点头，「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这几个字仿佛在凤锦玄的胸口敲下一记重击。 他清楚的意识到，如果按照原计划赶路，子夜时分，他所率领的五千兵马，途经之地正好是通州北郊的那条通州河。 河岸决堤居然有冲垮半个通州城的威力，他和他所率领的五千兵马，恐怕也会丧命于此。 这个后果令凤锦玄的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12.第12章 梁子结下了 再回想那臭道士曾说过的字字句句，难不成他真的有通天晓地的本事，可以测出人类命运的吉衰兴败？ 可如果他真的有这个本事，为什么当着他的面不肯将事实公布出来？ 还有，他当时明明有杀他之意，他为什么还肯不计后果的非要助他逃出这一难？ 那个臭道士，到底是什么来头？ 「主子……」 凤冥见他久久未语，又砸下一记响雷，「因为昨晚那场大水冲垮了半个通州城，今早有消息传来，叛徒贺连城以及他的一众手下，已经全部丧命。」 这下，凤锦玄的脸色变得更加精彩纷呈。「贺连城死了？」 凤冥点头，「不知老天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负责去通州打扮消息的探子，刚好在灾区发现贺连城的尸体，还有他身边几个重要的党羽，尸体也被打捞了出来。目前贺连城的尸体已经被人运到了营外，几个副将在外面守着，正在等候主子下令裁决！」 凤锦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此次带兵要围剿的叛徒，竟然在他一觉醒来后死得透透的。 他沖凤冥摆了摆手，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先退下吧，本王要冷静一下。」 凤冥颔首，转身刚要离去，忽然又想起什么，又转回身，轻声问，「主子，那个道士，还要抓吗？」 想起那个将自己给耍得团团转的臭道士，凤锦玄此时真的说不出来心底究竟是何滋味。 昨天之所以会对那个道士痛下杀手，他以为那道士是贺连城派来阻止他去通州围剿的奸细。 没想到一夜过去，摆在眼前的事实竟然令他觉得如此天翻地覆。 虽然那道士成功摆脱了奸细的行为，并且还在无形之中救了他及麾下五千兵马一命。 不过，他胆敢戏耍他，捉弄他的罪行，却让他无法对那个臭道士网开一面。 他看了凤冥一眼，冷冷说出一个字，「抓！」 说完，又补了三个字：「抓活的！」 ￥￥￥￥￥￥ 凤锦玄下令围捕胆敢算计他的臭道士时，已经恢復女儿身的柳惜颜，已经带着九儿连夜离开了通州城。 上路的途中，九儿一直用莫测高深的目光偷偷打量着柳惜颜，有什么话好像要唿之欲出，她却一直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柳惜颜实在被九儿给盯得烦了，干脆将手中捧着的一本医书放在旁边，开门见山道：「九儿，妳是不是想问，昨天下午，我究竟去了哪里？」 九儿没想到自家小姐会这么单刀直入，她有些忌惮地点了点头，「小姐，您知道奴婢略懂功夫，带在身边，可以护您周全。可您昨日却只身出门，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奴婢如何向师父交代？」 柳惜颜嗤笑一声：「九儿，妳心里比谁都明白，这辈子，妳我二人不会再有与师父见面的一天。」
13.第13章 客再来 九儿面色一白，咬了咬下唇，低声道：「即便是这样，小姐昨天下午也不该丢下奴婢，只身冒险。」 「我最后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可小姐只懂医术，不懂功夫，万一您有三长两短，就算不必向师父交代，老夫人那边奴婢也交待不过去。」 柳惜颜拍了拍九儿的肩膀，轻声安慰，「你放心，昨天那样的情况，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 九儿歪着头看了柳惜颜半晌，嗫嚅道：「小姐，有句话，奴婢不知当问不当问。」 柳惜颜挑唇一笑，「你问。」 九儿犹豫片刻，说：「奴婢总觉得，小姐这两天变得与从前有些不太一样。」 九儿心中的疑问，柳惜颜早已猜到。 和从前的自己相比，现在的她，的确变了很多。 做了三年的孤魂野鬼，目睹那些谋害过她的兇手，非但没遭到上天给予的惩罚，反而还过着悠哉自在的快乐日子。 那种来自于骨子里的恨，已经将从前那个单纯无知的柳惜颜，彻底魔化成了一个復仇女神。 她唇边噙着一抹冷酷的笑容，轻声对九儿道：「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只要记得，我的终极目标，只是想带着你，在尘世之间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九儿面露惊惧，「小姐此言何意？」 柳惜颜神色淡然，「你以后自会明白。」 赶了两天的路，到了第三天，柳惜颜主僕二人所乘的马车，终于抵达京城西郊五十里开外的赵家庄。 「小姐，奴婢刚刚问过车夫，这赵家庄只是一个小驿站，人口流动量不大，所以驿站处只有一家叫客再来的酒楼。这几天咱们一直忙着赶路，我担心小姐身体吃不消。不若咱们去酒楼吃些东西喝碗水，稍做休息再继续上路也不迟。」 九儿自幼习武，连日赶路倒不觉得辛苦。她只是心疼小姐，担心她会撑不下去。 「客再来？」 这三个字，令面色一直很沉静的柳惜颜生出了几分诡异的变化。 这么一个令人终生难忘的地方，还真是勾起了她无数的回忆。 上辈子她带着九儿途经此处，被客再来的老闆和老闆娘合伙谋害。 不但九儿丧命于此，就连她这个丞相府的嫡出千金，也在那些歹人的谋害下失去了清白。 正因为如此，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凤奇傲，才会对她这位失了清白的相府小姐心生厌恶，并伙同丞相府那些跟她有着血缘关系的所谓亲人们，将她残害致死，直至做了孤魂野鬼。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发生在客再来的那场悲剧，幕后策划者竟然是丞相府那位佛口舌心的莫姨娘。 要不是她跟九儿途经于此，她差点就忘了，赵家庄客再来酒楼，正是导致她柳惜颜走向最终灭亡的第一个驿站。 「小姐，你脸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九儿的声音唤回了柳惜颜沉浸在回忆中的神智，她摇了摇头，对满脸担忧的九儿道：「这一路风餐露宿，咱们主僕二人也没能好好的吃上一顿。既然这里有家酒楼，咱们就过去添添肚子吧。」 九儿也没多想，提着简单的行李，扶养外表看似弱不禁风的自家小姐，亦步亦趋地走向客再来酒楼。
14.第14章 客栈危机 客再来，酒楼分为上下两层。 环境说不上多雅致，比起那些路边的小摊，也算是好上许多了。 因为晌午已过，一楼吃饭的地方除了掌柜和伙计之外，几乎没有其它客人。 店伙计见两个妙龄女子款款而致，赶紧面带笑容迎了过来。 「两位姑娘，是吃饭还是住店？」 九儿赶紧回道：「吃饭，不住店。另外，我们家小姐喜吃素食，给我们做两道清淡些的饭菜就好。」 伙计陪笑，「我们酒楼的大厨素食做得顶哌哌，保准两位姑娘吃完了上顿还想再来吃下一顿……」 九儿跟伙计说话的工夫，柳惜颜却一直在打量店内其它人的动静。 入眼可及的地方除了正跟九儿介绍菜名的伙计之外，柜檯后面站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不远处有一个十一、二岁、肥头大耳的少年，手中提着一柄木制的长剑，正在欺负一条大黄狗。 黄狗被少年追得四处乱窜，少年却对这个恶作剧乐此不疲。 这时，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妇人从后堂走了出来，对少年唿喝，「二宝，别在店里讨人嫌，外面玩去。」 说话间，妇人像是刚看到店里来了客人，向柳惜颜和九儿这边瞥来一眼。 第一眼，妇人的脸上并没出现任何变化。 第二眼，柳惜颜清楚的从妇人的眼底看出了一丝兴奋和激动。 从头到尾，柳惜颜神色淡然，面色沉着，让人丝毫看不出她正在细微的打量着店里的一切动向。 妇人在看清柳惜颜的长相之后，不着痕迹的凑到中年男人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男人抬头望向柳惜颜主僕，復又从柜檯里拿出一张画像，对照了一番，眼底也流露出跟那妇人一模一样的兴奋与激动。 两人自以为不动声色的一番举动，却被柳惜颜一眼不落的尽收眼底。 事情果然在按照上一世的轨迹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只不过，上辈子的柳惜颜并不知道当她和九儿走进客再来的一瞬间，已经成了被人谋害的头号目标。 他们害人的方法非常简单，在她和九儿的饭食里下了药，当两人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接着，店里冲出一个壮汉，九儿为了保护她，被那壮汉伙同店老闆夫妻联手害死。 而她这个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也被那男人剥去了衣衫，玷污了清白。 想到上一次经歷过的种种遭遇，柳惜颜知道，属于她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在此刻正式拉开了帷幕。 只不过这一次鹿死谁手，现如今还是个未知数。 「两位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 这时，老闆娘提着一壶刚刚泡好的热茶，笑意盈盈的走向柳惜颜主僕二人。 来了！ 柳惜颜看着妇人手中提着的茶壶，知道里面已经被下了足以致两人昏迷的******药。 亏她自幼与师父学医十年，上辈子居然没有及时识破这些人的诡计。 究其原因当然很简单，那时的自己，没有害人之心，更没有防人之意。 眼看老闆娘讨好的为两人斟满，柳惜颜一改之前的冷漠，嘴边勾出一记善意无害的笑容。
15.第15章 诱人的桃子 「是啊，我们主僕二人从隶阳赶赴京城，连续风餐露宿，途经贵酒楼以饱肠胃，真是实属不易。」 老闆娘眉头一耸，脸上喜意更深，「哟，两位姑娘竟然是从隶阳来的，从隶阳来到此地，少说也要赶半个月的路程吧？」 柳惜颜恭维一笑，「老闆娘真是见多识广，隶阳到这里的路程的确不近，为了尽早回到京城，我主僕二人这一路上可没少受颠簸之苦。没办法，祖母病危，不急着赶路，怕是来不及见祖母最后一面。」 三两句话，柳惜颜将自己的情况交代得彻彻底底。 坐在她身边的九儿已经完全傻了。 自家小姐向来谨言慎行，做事小心，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一路上，两人几乎对自己的身份闭口不提。 可小姐刚刚几句话，就将她的身份背景以一种十分隐晦的方式提供了出去，万一她丞相府千金的身份被暴露，引来歹人的惦记，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柳惜颜无视九儿频频向她投来的制止眼神，继续向老闆娘透露自己的个人情况。 她的目的非常简单，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老闆娘，自己就是她们要谋害的头号目标。 老闆娘几句话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一边笑着跟柳惜颜打哈哈，一边将事先下了药的茶水给二人倒满。 「两位姑娘一路没少受罪吧，小小年纪就要受颠簸之苦，真是让人心疼啊。待会儿我让后厨给两位姑娘多加两道菜，多吃一点，上路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辛苦。」 说话间，老闆娘将茶水分别放到两人面前，嘴上还劝着，「这是本店最好的雨前龙井，两位姑娘先喝一杯解解渴。」 柳惜颜笑着将九儿面前的茶杯挪至一旁，对老闆娘道：「我这个婢女有一个怪病，不管什么茶，只要喝了，身上就会起红疹。老闆娘，给她来碗清水就好。」 九儿有些傻眼，她怎么不知道自己喝茶之后会起红疹？ 老闆娘的面色变得有些犹豫，这茶水里可是加了料的，要是两人不喝，接下来的戏可怎么演？ 可是很快，老闆娘心中的疑虑便消了下去，因为说话之间，柳惜颜已经将她面前的那杯加了料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喝到了肚子里。 不管怎么说，只要有一个人喝了茶，对付另外一个便不是难题。 老闆娘继续挂着温柔大姐的嘴脸，转身对伙计吩咐，「来碗白开水。」 九儿蹙眉，柳惜颜无声的沖她投去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接着，她从行李中拿出一只红透了的大桃子，沖不远处那个正在追狗玩的胖小子挥了挥手。 「小胖子弟弟，姐姐这有一颗红桃子，你要吃吗？」 小胖子长了一身肥肉，一看就是个吃货。 桃子在这个季节虽然不是新鲜水果，但柳惜颜拿出来的那颗桃子卖相实在是太有欺骗性。 小胖子想都没想，便扔下手中的木剑，兴致勃勃的跑过来，从柳惜颜手中夺走桃子，吭哧几口，吃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他娘本想制止，见儿子吃得开心，便没再出口阻拦，只是不停的用眼神示意柜檯的掌柜，像是在传达着什么讯息。
16.第16章 以牙还牙 这时，伙计端着一碗清水走了过来，放到九儿的面前。 老闆娘赶紧劝道：「姑娘既然不能喝茶，就喝碗清水来解渴吧。」 柳惜颜笑着将那碗水接了过来，递到小胖子面前，「老闆娘，你儿子刚刚吃了一颗桃子似乎没有解渴，不若这碗水，给你儿子喝吧。」 这下，老闆娘的脸色终于变了，急忙从柳惜颜手中夺过那碗水，面带尴尬道：「我儿子不爱喝水，二宝，去外面玩。」 柳惜颜的嘴边勾出一记邪恶的弧度，对满脸惊慌的老闆娘道：「桃子都吃了，何必又差这一碗水？」 「你……你什么意思？」 柳惜颜面色不变，「老闆娘，这句话，难道不是我该问你的吗？」 这时，小胖子忽然捂着肚子哀哀直叫，「娘，我肚子疼……」 小胖子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老闆和老闆娘都给吓着了。 两夫妻赶紧将倒在地上痛唿腹痛的儿子抱了起来，嘘寒问暖道：「二宝，你怎么了？」 「肚子疼，肚子疼……」 小胖子面色痛苦的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两夫妻沖柳惜颜怒目相向，「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柳惜颜神色淡然的将茶水推向两人面前，「你们把壶里的茶水喝干净了，我就告诉你们答案。」 话一出口，不但两夫妻脸色变了，就连一直处于懵懂状态中的九儿也瞬间明白了过来。 她从腰间抽出长剑，怒不可遏地指向店老闆和老闆娘，「好大的胆子，你们居然敢在茶水里下药？」 说完，她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柳惜颜的肩膀，「小姐，你刚刚喝了茶水。」 柳惜颜无所谓道：「放心，我早就猜到这些人不安好心，所以喝茶之前，我已经提前服下了解药。」 好歹她师父也是名震天下的素手医仙，区区几包******药还不被她柳惜颜看在眼里。 这下，老闆和老闆娘总算意识到自己被人给耍了。 眼看儿子捂着肚子疼得哀哀直叫，老闆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娘，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有什么怨恨尽管冲着我来，千万别伤害我儿子。」 「好啊！」 柳惜颜点头，「只要你们如实交代你们的计划，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你儿子半分半毫。」 「计划？什么计划？」 老闆娘装傻，她哭着道：「我就是看两位姑娘穿着打扮不似普通百姓，对二位起了几分谋财的心思。本想用******药迷晕二位施以打劫，没想到手法拙劣，竟被姑娘一眼看穿。姑娘，您大发慈悲，快救救我儿子吧……」 柳清颜无奈地沖她摆了摆手，「既然你不想说实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儿子吃苦受罪了。哦，忘了告诉你，那只桃子上被我涂了比巴豆还厉害的泄药，一个时辰之内不吃解药，他就会穿肠肚烂，死无全尸……」 听到这话，老闆娘哭得更大声了。 老闆气极，跳起身，就要冲过来跟柳惜颜来个鱼死网破。 可惜他并不知道九儿的身手，当胸一脚，九儿便将那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中年男人给踢飞了出去。
17.第17章 断你子孙根 上辈子九儿被下了药，无法施展自己的能耐，这辈子柳惜颜不可不会再让九儿犯同样的错误。 老闆被踹飞的瞬间，老闆娘终于意识到她今天是惹到了不该惹的煞星。 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赶紧竹筒倒豆子，将此次计划如实交代了出来。 计划的内容跟柳惜颜上辈子所经歷的还真是一模一样。 待两人喝了被下了药的茶水之后，就会从后堂冲出一个男人，弄死九儿，玷污柳惜颜。 九儿被这个歹毒的计划气得牙根儿直痒痒，对着老闆娘的脸左右开弓抽了好几记嘴巴，抽完，厉声喝问，「帮手呢？叫他滚出来！」 老闆娘接连被抽了好几记嘴巴，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对瘫软在不远处的自家男人高喊，「还瘫在那里做什么，快把那个人给叫出来……」 这时，躲在后堂等着收拾柳惜颜和九儿的男人，早从店伙计的口中听到前面出了状况。 听说老闆和老闆娘让两个丫头给欺负了，他急忙从里面跑出。 就看到老闆瘫在地上不能动弹，老闆娘肿着双颊哭天抹泪，小胖子抱着肚子哀哀直叫。 「大胆，还不纳命来……」 这男人一看就是混江湖的，哪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 可惜他低估了九儿的厉害。 九儿五岁时就研习武艺，虽称不上是武林高手，对付区区几个混子还不在话下。 一阵拳打脚踢，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男人，竟然被九儿给揍得鼻青脸肿。 「九儿，住手！」 看够热闹的柳惜颜终于开口，缓步走到被揍得半死不活的男人面前。 即使对她来说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年，可眼前这张面孔，还是勾起她许多不堪的回忆。 上辈子，她的清白之身就毁在这个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男人手里。 堂堂丞相府的千金，也在她的玷污下，被刻印上了骯脏的记号。 莫雪兰啊莫雪兰，你还真是好算计，明明有机会杀我，却偏要留着我的命，让我带着屈辱回到丞相府，受人唾弃，被人厌恶。 「小姐，这个混蛋跟他们是一伙的，都不是好东西！」 只要一想到这些人时时刻刻惦记着小姐和自己的性命，九儿就恨不能一刀宰了眼前这些杂碎。 柳惜颜笑着从九儿手中接过长剑，用剑尖儿在男人眼前轻晃几下。 她就像一只被宠坏的猫，恶劣的调戏着被捕捉到的耗子。 「这位大哥，雇你来算计我们的人，究竟是谁？」 男人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七尺之身，竟然败在两个小丫头片子的手中。 他恨恨地瞪了柳惜颜一眼，怒道：「少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柳惜颜也不恼怒，轻轻用剑尖儿在男人脸上来回划动，她微勾着唇角，笑得十分阴险，「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到那个人是谁么。想毁我清白，污我名声，让我带着屈辱重踏京城，你们一个个的，还真是好算计啊！」 谈笑之间，她忽然发狠，一剑重重刺向男人的双腿之间。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疼得男人失声尖叫。 老闆和老闆娘已经完全被吓破胆了。 他们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笑得牲畜无害的小姑娘，手起刀落之间，竟然切断了男人的子孙根！
18.第18章 擦肩而过 男人嚎叫几声，当场便痛晕了过去。 九儿也被小姐发狠的模样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在她的印象里，小姐心地善良，踩死一只蚂蚁都会难过好半晌。 没想到就在刚刚，一心向善的小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断了一个男人的子孙根。 「小姐，你……你没事吧？」 大仇得报的柳惜颜将染着血的长剑轻轻递到九儿的手中，冷笑着道：「既然他有胆子对本小姐生出邪念，就要有被本小姐千刀万剐的觉悟。」 她从腰间抽出一条帕子，象徵性的擦了擦手，才语调轻柔道：「好了九儿，时辰不早，咱们启程回府吧！」 眼看两人转身要走，老闆娘尖声哭道：「姑娘，你不能扔下我儿子不管……」 柳惜颜冷冷回头看了老闆娘一眼，「那只是普通的泄药，死不了！至于你们的性命，自有老天来收！」 说完，带着九儿扬长而去。 柳惜颜并不知道，她跟九儿在客再来上演的这齣好戏，竟一幕不落的被带着凤冥赶回京城的凤锦玄看在眼中。 通州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洪灾，让本来想带兵围剿叛徒贺连城的凤锦玄，不费一兵一卒便取得了决定性胜利。 既然通州计划已经完成，便没必要继续留在通州浪费时间。 于是带着凤冥及几个心腹手下提前一步赶回京城，却不想在落脚客再来酒楼稍做休整时，偶然看到楼下发生的那精彩一幕。 「主子，那紫衣姑娘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生得如花似玉，颇有几分大家闺秀之姿，没想到动起手来竟是那么冷血无情。」 一直跟在凤锦玄身边的凤冥，当然也将柳惜颜从进门开始，便算计老闆娘一家的画面尽收眼底。 虽然那两个娇滴滴的姑娘出手实在是狠了一点，但老闆和老闆娘居然在人家的茶水里下毒并试图毁人清白的行为，却一点也不值得别人同情。 要不是楼下那两个姑娘应对得宜，他不介意在关键时刻对两位姑娘出手相帮。 始终没吭声的凤锦玄直到柳惜颜主僕二人离去多时，才慢慢收回目光，冷冷说了一句：「貌如清莲，心如蛇蝎！」 凤冥下意识地揉了揉颈间仍有些痛痒的伤口，对于主子口中这八个字，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接口。 凤锦玄负着双手又沉吟半晌，问：「这两日可查到那臭道士的下落？」 凤冥赶紧欠身，「属下无能，毫无音讯。」 凤锦玄的目光再次望向柳惜颜离去的方向，不知为何，刚刚那紫衣姑娘的神态举止，以及她通晓药理时的精明与果敢，竟然让他没来由的将她与那个胆敢算计他的臭道士联想到了一起。 他眼神忽地一冷，转身对凤冥道：「派人去查刚刚那两个女子，本王要知道她们的确切来歷！」
19.第19章 门前狂吠狗 翌日上午，在路上折腾了大半个月的柳惜颜和九儿，总算安然抵达了京城。 到了丞相府门口，九儿刚要从荷包里掏出碎银子付车夫的车资，就被柳惜颜制止了她的动作。 「九儿，你先去叫门，就说咱们主僕二人从白云山回来了，至于车资，待会自有人付。」 九儿也没多想，点了点头，步下马车，走到相府门口刚要说话，就被守在门口的几个家丁给拦了下来。 「站住，你谁啊，知道这是哪儿你就随便往里闯？」 被拦住的九儿赶紧对家丁解释，「去通知老夫人，丞相府的大小姐回来了。」 家丁拔高几分音调，嗤笑道：「我们相府的大小姐好端端的在府里呆着呢，你是打哪冒出来的骗子？」 「骗子？」九儿隐隐有些发怒，厉声对家丁道：「擦亮你的狗眼仔细看看，马车里坐的那一位，才是丞相府真正的嫡出大小姐。」 两主僕十年未归，没想到京城这边却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家丁被九儿的厉声喝斥吓了一跳，想要开口辩解几句，却还是气短的说了一句，「你先在这等等。」 说完，转身进了院门。 没多久，就听院子里传来一道洪亮跋扈的嗓音，「居然有不要命的敢来咱们丞相府闹事，真是反了天了……」 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就见一个身材臃肿，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得像个缎棍一样，趾高气扬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家丁一路小跑的尾随在男人身后，小声解释，「那丫头说她们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刘管家，咱丞相府的大小姐，眼下不是好端端的在闺房里呆着么。」 两人说话之间，已经出了院门。 被叫做刘管家的中年男人，沖那家丁挥了挥手，迈着稳而有力的步子，气势汹汹的来到九儿面前，「你就是那个自称是丞相府大小姐的丫头？」 九儿上上下下看着眼前的刘管家，对这个人的面孔感到十分陌生。 她要是没记错，当年丞相府的管家应该姓张，眼前这个胖敦敦的缎棍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心中虽有不解，九儿还是如实相报，「我是大小姐身边的婢女名叫九儿，大小姐现在就在那辆马车上等着相府的下人出来迎接。」 说话间，九儿指了指马车的方向。 柳惜颜坐在车里，隔着车窗，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切。 一切都在按上辈子的剧本来上演，至于那嚣张跋扈的刘管家，名字叫做刘大，是莫雪兰养在身边多年的心腹。 在这些人眼里，丞相的正牌夫人，也就是她亲娘杨瑾瑜，恐怕早就成为相府里一个永远的过去式。 所以他们才会明目张胆、有恃无恐的对她这个嫡出小姐如此怠慢。 柳惜颜推开车门，缓步走下马车，故作不解道：「九儿，迎接的人怎么还未出现？」 「小姐……」 九儿迎了过来，搀住她的手臂，「相府的这些人好像根本不认得咱们。」 刘管家面带不屑的看着柳惜颜主僕，撇嘴冷笑，「世风日下，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丞相府招摇撞骗。居然自称自己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你们是嫌命太长，活得不耐烦了吧？」
20.第20章 有恃无恐 九儿怒了，指着刘管家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家小姐离开相府十年未回，这次回京，是接了老夫人派人送往白云山的家书，听说老夫人病重，我们主僕才连夜从隶阳赶回来的。」 刘管家笑了，「你说你们是相府小姐，有什么证据？」 「有家书为证！」 说着，九儿就要从行李包中掏出家书。 这个动作，却被柳惜颜给制止了，她安抚地拍了拍九儿的肩膀，转而看向刘管家，「你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刁难我们主僕，不准我们进相府大门，可是受了你主子的指使？」 刘管家面色微微一变，厉声喝道：「休要胡说，我是丞相府的管家，身上肩负着保护丞相府安全的责任，谁知道你们两个丫头是打哪冒出来的小偷骗子，不问明原因，你们今儿休想踏进相府大门一步。」 柳惜颜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解释，「好，你想问明原因，我就告诉你原因。我叫柳惜颜，是凤朝丞相柳怀安，与凤朝已故女将军杨瑾瑜的嫡女。十年前为救祖母性命，我与素手医仙签订十年契约随她上山研习医术。半个月前接到祖母派人送来的家信，信上说，祖母病危，让我速速回京见祖母最后一面。这番解释，对你来说够清楚了吗？」 刘管家的脸上出现片刻的犹豫。 此时，丞相府门前因为这场小小的骚动，已经围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刘管家这人极好面子，虽然他早就知道丞相府有柳惜颜这么一个嫡出大小姐存在。 但从他接任管家之职，从未见过大小姐的真颜，也清楚的知道，现在丞相府真正当家作主的女主人是莫姨娘，只有少爷柳宸昊，和小姐柳惜音，才是相爷眼中的至宝。 有了这样的底气，刘管家是半点儿没将柳惜颜主僕放在眼里。 他用力哼了一声：「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相府的大小姐，证据呢，我要看到证据！没有证据，就赶紧滚蛋，休要在相府门口扰乱治安。」 刘管家胆敢这样放肆，仗的无非是莫姨娘给他撑腰。 上辈子也是如此，被人玷污了清白的柳惜颜，跌爬滚打总算赶回丞相府时，就曾被刘管家派出来的家丁以骗子为名，狠狠暴打了一顿。 即便后来刘管家知道「打错了人」，也只是象徵性的跟她赔了礼，道了歉，骨子里却根本就没把她当成是相府真正的嫡出大小姐。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柳惜颜今儿可没打算轻易饶过这个老刁奴。 「作为一个奴才，你有什么资格向主子讨要证据？」 她故意加深奴才两个字的读音，为的就是打刘管家的脸，让他在围观老百姓面前丢人现眼。 俗话说得好，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刘管家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头上忽然被冠上奴才两个字，心中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 而柳惜颜要做的，就是彻底激怒刘管家。 果不其然，当刘管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骂成奴才的那一刻，瞬间火冒三丈，厉声对两旁家丁道：「来人，还不把这两个刁民给我乱棍打死！」 随着刘管家一声令下，唿啦一声，从院子里冲出十几个家奴。
21.第21章 打狗 鱼儿上钩得这么容易，真是让柳惜颜觉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她沖九儿使了个眼色，「动手吧！」 别看九儿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随小姐住在白云山的这十年，她的功夫曾受过专人指教，对付十几个家丁，简直轻而易举。 况且，丞相府门口这些看门的家丁，只会一些花拳绣腿，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货。 几十个回合，那些家丁就被九儿踹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这下，刘管家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妙了，他哆哆嗦嗦指着九儿，「你们真是好大的胆，来人哪，报官，去报官，就说丞相府门口有刁民闹事……」 经过九儿这么一闹，围在丞相府门口看热闹的老百姓越来越多。 环着胸站在旁边看好戏的柳惜颜微微一笑，「你确定报了官，你还有命活着？」 刘管家刚要回嘴，这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是闻讯赶来的莫雪兰。 早在柳惜颜和九儿出现在丞相府大门口，她就已经从下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之所以迟迟不露面，无非是想让刘管家替她给这个十年没回丞相府的大小姐一个下马威。 结果事情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刘管家的下马威非但没有成功，被派出去的那十几个家丁还被揍得鼻青脸肿，丢人现眼。 莫雪兰知道自己再不出面就有些说不过去，这才带着丫鬟婆子，急匆匆从屋内赶了出来。 甫一出门，她便奉上一脸讨好的笑容，扯着喉咙娇喊，「是大小姐回来了吗？哎哟，这是怎么话说的，门口到底发生了何事？」 看着莫雪兰这张熟悉又做作的面孔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柳惜颜的眼底，蓦地迸出两道復仇的火焰。 就是这个阴险毒辣的女人，用尽了智谋和手段，一步步牵引着她这个相府大小姐，最终迈进死亡的深渊。 「莫姨娘，阔别十年，真是好久不见！」 十年前，还是稚龄少女的她，为了救祖母的性命，带着九儿，与师父坐上了离京的马车。 临别之前，莫雪兰这张精緻秀美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是处处小心与无限恭维。 因为那时的她，只是相府一个卑微的小妾，即使先后给丞相生下一儿一女，她在相府的地位也只能是个妾，永远都别妄想爬到主母的头上。 阔别十年，再看莫雪兰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卑微恭维之态。 她就像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满身绫罗绸缎，金钗玉饰，真比后宫中的贵妃娘娘看着还要贵重几分。 「大小姐……」 莫雪兰在看到婷婷玉立的柳惜颜时，脸上露出「激动」的情绪。 她急三火四的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柳惜颜的肩膀，声音颤抖道：「十年不见，都长成大姑娘了。这些年，你还好吗？」 要不是柳惜颜早就知道这个将自己抱在怀中的女人是个演戏高手，她真的会被这张伪善的面孔给骗得团团转。 「托莫姨娘的福，一切安好！」
22.第22章 正主登场 莫雪兰演完了认亲戏码，这才佯装惊讶的看向不远处被九儿揍得人仰马翻的家丁，「哎哟，这外面怎么乱糟糟的？刘管家，到底发生了何事？」 刘管家赶紧跑了过来，点头哈腰道：「夫人，都怪老奴有眼无珠，不知道这两位姑娘的真正身份，错把她们当成是招摇撞骗的小偷，闹了误会，老奴知错。」 说完，又沖柳惜颜弯了弯腰，「还请大小姐见谅。」 莫雪兰假意训斥了一声：「你这不知死活的奴才，居然连相府大小姐是何样貌都不知道，等回头我再来收拾你。」 训完，又冲着柳惜颜陪笑脸，「大小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一别十年，府里也发生了许多变化，这刘管家是大小姐离开京城的第二年继任的，没见过大小姐也是人之常情。眼下误会解除，还望大小姐别跟他一个奴才一般计较。」 说着，就要拉着柳惜颜进门。 柳惜颜岂能如了她们的意，她不着痕迹的避开莫雪兰的手，似笑非笑地看向刘管家，「你怎么称唿莫姨娘？」 刘管家一时半会儿有点没搞清状况，下意识地回道：「夫人啊！」 柳惜颜勾着嘴角，笑得十分阴险，「相府的夫人是谁？」 听到这话，刘管家的脸刷地就变了。 可以被为夫人的，除了丞相名媒正娶的正妻之外，姨娘小妾，哪里拥有这样的资格？ 莫雪兰也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打圆场，「大小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这刘管家之前多贪了几杯，许是说了胡话，今儿是你回府的日子，老夫人还在屋子里等着大小姐去拜见呢。」 柳惜颜笑着道：「莫姨娘，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身为相府的管家，胆敢差使家奴棒打主子已然酿下滔天大祸，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唿一个姨娘为夫人，这样的奴才该当何罪，莫姨娘在相府生活这么多年，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几句话，斥得莫雪兰双颊通红。 尤其是那些围在相府门口的老百姓频频向这边投来打量的目光，更是让莫雪兰觉得自己如坐针毡。 她拉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尴尬道：「听大小姐这么一说，刘管家的确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柳惜颜接口道：「既然犯了错，就该好好教训，否则日后难以服众。莫姨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莫雪兰含恨点头，「是，是！」 「那姨娘说说，刘管家当受怎样的责罚？」 莫雪兰见刘管家向自己频频投来求救的目光，最后只能咬着牙说，「怠慢主子，触犯家规，当杖责五十，以儆效尤！」 柳惜颜淡淡一笑，「既然莫姨娘发了话，便在现场立即执行吧。」 现场立即执行几个字，吓得刘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小姐饶命啊……」
23.第23章 进府 这周围至少有百十来个老百姓驻足围观，堂堂相府管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扒了裤子打屁股，他刘大这张脸，以后就别想在皇城根儿底继续混下去了。 柳惜颜等的就是这个结果，岂能轻易饶了刘大。 你不是不想给我这个大小姐面子么，我就让你知道知道，得罪了我这位相府大小姐，你们会遭到什么可怕的下场。 五十板子虽然要不走刘大的性命，却让他在围观老百姓面前丢了大丑。 莫姨娘实在不忍再看刘大挨板子时哭爹喊娘时的惨样，只能陪着笑道：「大小姐，老夫人正在屋子里等着咱们，咱们还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柳惜颜欣赏了一会刘大悲惨的遭遇，才对莫雪兰道：「我和九儿回程的车钱还没付呢，莫姨娘，别忘了叫人把银子给车夫送去。」 莫雪兰赶紧点头，「放心吧大小姐，车钱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见柳惜颜总算没再继续刁难然，莫雪兰松口气的同时，忍不住问道：「大小姐，这一路回来，可曾遇到什么磨难？」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还特意在九儿身上打个转。 按理说，她派出去的人应该在赵家庄就将九儿给解决了，至于柳惜颜，如无意外，也该受人轻薄，失了清白。 柳惜颜当然知道莫雪兰问出这句话的意思，她边往祖母的院子走，边笑着说：「说起磨难，我和九儿在经过赵家庄的时候还真是遇到一件。」 听到赵家庄几个字，莫雪兰的神色明显变幻了一下，她故意露出担忧的神情，上上下下打量着柳惜颜，「可有受到什么伤害？」 「放心吧，没什么大碍。赵家庄客再来酒楼那夫妻俩就是个蠢人，以为在茶里下药，就能迷惑我主僕二人。可惜啊，他们的小伎俩还没得以施展就被我看出破绽，九儿没用几下子，就把那夫妻俩给狠狠收拾了一顿。」 听到这话，莫姨娘的脸色白了白。 失败了！ 居然失败了！ 柳惜颜欣赏着莫姨娘脸上精彩纷呈的变化，重活一世，她忽然发现莫雪兰也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聪明，连掩饰都不懂得掩饰，她上辈子到底是怎么栽到这女人手里的？ 「莫姨娘，你脸色似乎不大好，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柳惜颜这剜心一问，瞬间拉回莫雪兰的理智。 她赶紧奉上一捧假笑，解释道：「大小姐说的是哪里话，听说大小姐途中差点遇险，我替相爷和老夫人担心大小姐罢了。」 「如此，便多谢莫姨娘惦记了。」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到柳老夫人的院子。 莫雪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跨进院门，对里面道：「老夫人，您日盼夜盼的大小姐回来了。」 这时，屋子里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颜儿，颜儿……」
24.第24章 祖母 这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顿时勾出柳惜颜内心的酸楚。 偌大的丞相府，除了她娘之外，唯一对她还有几分感情的，怕也只剩下她这位祖母了。 听到祖母的唿唤，柳惜颜顾不得再跟莫雪兰斗法，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门，一进门，就看到老太太在两个小婢女的搀扶下就要下炕。 「祖母，颜儿回来看您了……」 柳惜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给满面病容、白髮苍苍的柳老太太磕了个响头。 「颜儿，快起来，给祖母仔细看看。」 柳惜颜起身，扑到老太太怀里，不知怎的，眼泪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回想上一世，九儿惨死，她堂堂相府小姐被歹人夺去清白。 跌爬滚打回到丞相府时，祖母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祖孙二人只匆匆说了几句话，老太太就咽了气。 老太太过世没多久，她就被莫雪兰等人谋害，做了整整三年的孤魂野鬼。 如今忆起往昔，她真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所以这眼泪，她流得真实，流得痛快，仿佛要将她从前所受的委屈，统统当着祖母的面哭诉出来。 莫雪兰见老太太抱着柳惜颜一个劲儿的流眼泪，心中愤愤不已，她膝下一双儿女，也是老太太的孙子孙女，怎么不见老太太对宸昊和惜音这般亲近？ 心里虽恨，嘴上却不得不劝，「大小姐快别哭了，老夫人身子还病着，你这么一哭，小心老夫人会按捺不住伤心，加重病情。」 柳惜颜也知道哭多伤身，赶紧抹去眼泪，从老太太怀中抬起面孔。 「祖母，听说您病重多时，可曾瞧过大夫？」 老太太抽过帕子，细心地擦去孙女脸上的泪痕，「宫里的御医过来瞧了好多次，都是些老毛病，年纪大了，也是时候离开了，只是离开之前，捨不得你，才让人给你送去家书，回来见祖母最后一眼。」 「祖母，您会长命百岁的。」 老太太苦笑，「傻丫头，人终有一死，只是早晚而已，如今祖母能在死前见你一面，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生老病死这个道理柳惜颜岂会不知。 当年师父带她离开京城前往白云山之前就曾断言，这十年寿命，是她从阎王爷手里争来的。 这话听着虽然有些玄乎，但十年前祖母病危，若不是素手医仙出手相救，恐怕祖母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病故了。 而素手医仙肯对柳老太太出手相救的代价就是，柳惜颜这位相府大小姐，必须与她签订十年契约，十年之后，才可以恢復自由身。 十年过去，柳老夫人的身体果然油尽灯枯，就算素手医仙在此，恐怕也没能力挽救老太太的性命。 真真应了那句话，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25.第25章 素手医仙 祖孙二人阔别十年未见，自是有许多心理话想要对彼此倾诉。 老太太见房中围着莫雪兰和一众下人，便沖众人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留我跟颜儿说几句贴心话。」 莫雪兰知道老太太定是想跟柳惜颜说什么不想让外人知道的秘密，虽然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却还是带着一众下人，纷纷踏出房门。 柳惜颜沖九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在门口盯着，以免有闲杂人等过来偷听。 九儿无声地点了点头，也随着众人离开房间。 待屋子里只剩下柳老太太和柳惜颜两个人时，老太太才哆哆嗦嗦道：「颜儿，有件事，祖母一直想问你，当年把你从京城带走的那位素手医仙，她……她到底是不是一个神仙？」 柳惜颜被祖母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傻了，忍着笑道：「祖母，师父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是神仙呢？」 老太太仍旧坚持，「不，不对，十年前我病入膏肓，京城里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可那位素手医仙用刀子在我肚子上开个口子，没用多久，我的病情就缓解了。她带你离开之前还说，身体痊癒之后，我会再享十年寿命。果不其然，十年之后，我现在的身子骨已经是油尽灯枯，败坏之兆。」 柳惜颜听得心里直发堵，轻声安慰，「祖母，您别多想，师父给人看病医人的手段的确与寻常大夫有几分不同，不过颜儿可以向您保证，师父并不是神仙，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医者。」 当然，如果一定要用神仙两个字来形容素手医仙这个人，柳惜颜也不会反对。 因为她师父的确不是寻常的普通人，而是从几千年之后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奇人。 时空穿越这四个字，对柳惜颜来说已经并不陌生。 这十年来，师父给她灌输了不少未来时代的医人方法和处世原则，她认识师父那年，师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妙龄女子。 没有亲戚，没有家人，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师父是从另一个时空错坠到凤朝的一个医者。 「颜儿，你这次回京，你师父同意了吗？」 柳惜颜点头，「我与师父签订的十年之约已到尽头，师父说，从今以后，我便是自由身。」 柳老太太点了点头，「你师父现在人在哪里？」 柳惜颜犹豫片刻，扯谎道：「师父志在游歷天下，目前身在何处，无人知晓。」 其实，师父只是回到了属于她的时代而已。 老太太听她这么说，便也没再多问。只是拉着柳惜颜的手，哽咽道：「颜儿，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当年要不是你求素手医仙救我一命，堂堂相府大小姐，也不会背景离乡整整十年。」 带走柳惜颜，是素手医仙救柳老太太的唯一代价。 柳惜颜同意了。 所以，柳老太太才多了十年的寿命。 「祖母，我不委屈，因为这十年里，师父待我就像亲生女儿。」 她亲娘杨瑾瑜在她三岁时战死沙场，六岁时，素手医仙收她为徒，将她带到白云山亲自抚养教导。 在外人眼中，素手医仙是神秘而又充满传奇色彩的一个人，可对柳惜颜来说，师父就像是她的亲娘，这十年里，给予了她无限的疼惜和宠爱。
26.第26章 母亲的遗命 柳老太太拉着柳惜颜的手又闲聊几句，这才颤微微拿过枕头，从里面抽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柳惜颜面前。 「祖母，这是什么？」 老太太将小盒子放到她的手里，轻声道：「这是你娘当年带兵去战场之前，向皇上请的一道旨意，待你十六岁生辰之日，拿着这道圣旨，便可以向朝廷过索求你应得的爵位。」 老太太口中这爵位两个字，敲得柳惜颜心头一痛。 她娘杨瑾瑜出身将门，是凤朝第一位带兵上战场的女将军。 可以说，杨家世代皆出忠烈，她外公，她舅舅，相继战死在战场之上。 皇上为了表彰杨氏忠烈，赐予她娘杨瑾瑜昭阳侯之爵位。 十三年前，敌军入侵凤朝边境。 她娘临危接旨，带着凤朝五十万大军抵抗外敌。 出京之前，她娘向皇上请了一道旨意，若战死沙场，夫君柳怀安的妾室终生没有上位之机，妾室所生子女，也要终生为庶。 待她亲生女儿柳惜颜年满十六，将顺理成章承袭昭阳侯之位。 这个请求很快得到先帝的恩准，也正因为如此，莫雪兰虽得柳怀安宠爱，在丞相府，却只能是个姨娘，永远没有被扶正的机会。 柳惜颜慢慢从盒子里拿出当年皇帝亲下的圣旨，她知道这份圣旨背后所代表的，是她娘杨瑾瑜留给她这个女儿唯一的一份保障。 「祖母……」 老太太抬起手，制止柳惜颜接下来的话，「当年要不是你娘嫁进我们柳家，=你爹也没有坐上丞相之位的福气。我们柳家欠你娘的，不仅仅是一份殊荣，还有一份我这辈子都还不起的承诺。颜儿，祖母时日不多，能为你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就在祖孙二人说话之间，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莫姨娘又回来了，身边还带着她膝下的一双儿女，柳宸昊和柳惜音。 「大小姐，你哥哥和妹妹听说你回了府，都要过来跟你打声招唿。」 莫雪兰兴沖沖闯进柳老太太的院子，迫不及待的将她一双儿女也带了过来。 柳惜颜没想到她的这些老仇人们，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出现在她面前。 庶子出身的柳宸昊，心心念念惦记着她娘留给她的昭阳侯位。 庶女出身的柳惜音，不甘心一辈子都被她这个相府嫡出大小姐踩在脚下，此生最大的嗜好便是与她争抢。 抢走嫡女之尊，抢走肃王凤奇傲，甚至就连她这张脸，柳惜音都不肯放过。 看着前世害死自己的仇人们齐聚一堂，柳惜颜不知该悲怆痛哭，还是该朗声大笑！ 一进门，柳宸昊便摆出相府大少爷的架子，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阔别十年不见的柳惜颜一眼，才一本正经的说：「大妹妹多年不曾回府，没想到一进家门，就闹得天翻地覆。」 一开口，他的话中便夹杂着几分不满和教训。
27.第27章 示威 作为丞相府的长子，虽然没有嫡出之名，柳宸昊却早已将自己当成相府里真正的主子。 柳老太太眉头微皱，轻声斥责道：「昊儿，你妹妹刚进家门，你怎么用这种态度跟你妹妹说话？」 柳宸昊轻哼一声：「祖母，孙儿本来也不想用这种语气跟妹妹讲话，但妹妹初踏家门便做出有伤大雅之事，实在让孙儿看不过眼。」 柳老太太看向柳惜颜，问，「颜儿，究竟发生了何事？」 柳惜颜挑唇一笑，「大哥一进门就对我兴师问罪，想来是为了刘管家在众目睽睽之下挨板子的事情不痛快。」 柳宸昊怒道：「再怎么说，刘管家也是丞相府的管事，妹妹不由分说，就让人将他按倒在丞相府门口打板子，这丢的不仅仅是刘管家的脸，咱们丞相府的脸面也跟着一块儿丢了进去。」 柳惜颜微微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自以为是的柳宸昊，「大哥，你有没有问清楚，刘管家为什么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挨板子？」 柳宸昊怒哼：「你十年未归，刘管家不认识你的模样，这也是人之常情……」 柳惜颜冷笑着打断他的话，「我自报家门数次，他竟然还指使家丁要对我和九儿乱棍打死。大哥，换做是你被一个家奴如此欺负，你当如何处理？」 「什么？」 柳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那刘大竟要家丁对你乱棍打死？」 因为情绪激动，柳老太太捂着胸口用力咳了几声。 柳惜颜赶紧拍了拍老太太的后背，劝道：「放心吧祖母，我并没有吃什么亏。刘管家对我这个大小姐出言不驯甚至想夺我性命只在其一，至于其二……」 她目光阴森地看向莫雪兰，「刘管家竟然当着那么多老百姓的面，称府里一个姨娘为夫人。如果我没记错，咱们丞相府的夫人，早在十三年前就过了世。」 莫雪兰的脸色忽然变得特别难看。 她没想到柳惜颜刚进家门，便接二连三用这种方式来打她的脸。 夫人？ 她在丞相府当家作主这么多年，难道还当不得家里的奴才唤一声夫人么？ 柳老太太瞪了莫雪兰一眼，气弱游丝道：「相府比不得寒门小户，你莫要忘了自己的本份！」 莫雪兰乖乖点头，「老夫人教训得是。」 这时，久久未语的柳惜音扯着娇滴滴的嗓音道：「姐姐刚进家门就立了个下马威，还真是怪怕人的。」 柳惜颜和柳惜音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可两姐妹之间却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 柳惜音随莫雪兰，生了一张娇美如花的面孔，样貌精緻美丽，是那种让人看一眼，便难以忘记的绝色美人儿。 柳惜颜的五官却神似她的生母杨瑾瑜，杨瑾瑜的生母是外族人，五官轮廓有些深邃。 柳惜颜承袭了杨瑾瑜的外型，浓眉大眼，骨子里带着一股形容不出来的英气和霸气。 虽然也是个美人儿，但她的美过于凌厉尖锐，和柳惜音那种时时刻刻都能让男人生出保护欲的小白花相比，她就像一朵长了刺的玫瑰，漂亮却也极易伤人。
28.第28章 小人得志 看着柳惜颜那装腔作势的模样，柳惜颜嗤笑一声：「妹妹若是不想落得刘管家那样的下场，我劝你一句，日后最好夹紧了尾巴小心行事。毕竟，我才是丞相府里嫡出的小姐，不日之后，还将继承我娘留给我的昭阳侯位。」 她不留情面的几句话，不但让莫雪兰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就连一心惦记着侯位的柳宸昊，眼底也生出了几分不甘与不满。 柳惜音大概没想到柳惜颜讲话竟会这么恶毒，她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做何回答。 莫雪兰也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在嫡小姐面前如此没脸，赶紧笑着打圆场，「说起来，你们两姐妹同年出生，只不过大小姐比音儿早生几日。大小姐回府之前，府里只有音儿一个小姐，如今大小姐回来了，你们姐妹二人从今以后也能做个伴，坐在一起聊些姑娘家的私事才是。」 柳惜颜勾唇嗤笑，淡漠不语。 柳惜音却委委屈屈咬着下唇，可怜兮兮道：「姐姐似乎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 莫雪兰拍拍女儿的肩膀，故意说道：「前阵子宫中设宴，你在众人面前表现得那么优秀，就连皇上对你都赞不绝口，大小姐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 说完，她看向柳惜颜，颇为自豪道：「说起这件事，大小姐可能还不知道，不久前皇后生辰，音儿在皇后寿宴上跳了一支舞，赢得满堂喝彩。皇上还说，音儿才貌双绝，将来许给宗世子弟也是使得。」 「哦？」 柳惜颜挑眉，「如此说来，妹妹看上了哪家的宗世子弟？」 柳惜音面色微红，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柳惜颜当然知道柳惜音这一笑代表着什么，被她看上的男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夫，那个渣男凤奇傲。 莫雪兰打马虎眼道：「大小姐还没嫁人，哪里就轮得到音儿！说起来，大小姐不在京城的这些年，肃王对咱们丞相府可是不薄，大小姐还不知道吧，当年你离开之后没多久，你哥哥就成了肃王身边的伴读，现在你哥哥就跟着肃王做事，想来日后必会有大成就。」 这些事情，柳惜颜上辈子就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 做孤魂野鬼那些年，她可是亲眼见证了柳宸昊在凤奇傲的帮助下坐上了昭阳侯的位置，莫雪兰这个丞相府的小妾，也扶摇直上，成了相府的一品夫人。 看着眼前这一张张虚伪做作的嘴脸，柳惜颜只觉得胸口被熊熊的復仇火焰燃烧着。 你们现在尽管风光得意，不用多久，你们就会知道，挂在你们脸上的笑容，很快就会变成昨日黄花。 傍晚，柳怀安回了相府。 柳惜颜对这个父亲虽然没有任何好感，但两父女十年不见，而且，她和这个父亲现在还没有正式撕破脸皮，所以该行的礼数，她还是不能怠慢。
29.第29章 不稀罕 今年四十出头的柳怀安，正值男人最好的黄金阶段。 要权势有权势，要容貌有容貌，难怪莫雪兰使尽浑身解数，也要在柳怀安这里争得一席之地。 柳怀安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大女儿，点了点头，「颜儿此次回来，应该不会再走了吧？」 「师父游歷四方，临走前吩咐女儿，回丞相府在祖母和父亲身边好好尽孝。」 柳怀安嘆了口气，「你祖母时日不多了。」 柳惜颜眸色沉了一下，「女儿知道。」 从祖母房间出来之前，她替老太太诊过脉象，祖母这次，怕是确实要走了。 「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可还好？」 「回父亲，女儿一切安好。」 「嗯，时候不早，你也回房早些睡吧。」 匆匆几语，结束了父女之间这场对话。 柳惜颜不傻，柳怀安对她这个女儿，是打心底没有感情，难怪上辈子莫姨娘等人活活把她害死之后，柳怀安居然能狠得下心，连一滴眼泪都不曾为她掉过。 她垂眸冷笑，心说，你不稀罕我这个女儿，我也同样不待见你这个父亲。 柳惜颜现在所住的院子，是她娘还在世的时候曾住过的幽兰轩。 阔别十年，这座院子留给她的记忆已经变得十分模煳。 屋子虽然被人仔细打扫过，空气里仍旧残留着一股腐霉的味道，想来这幢院子，已经许久不曾有过人气。 除了九儿之外，幽兰轩里多了四个妙龄婢女。 柳惜颜刚踏进院门没多久，几个婢女便前来请安，「大小姐，奴婢是莫姨娘派到这里专门伺候您的，以后有什么吩咐，就交给奴婢去做。」 柳惜颜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丫头，问，「叫什么名字？」 几人依次回答，分别叫冬月，梅霜，秋水，莲香。 柳惜颜若有所思地看了几人一眼，指了指房间的一面墙壁，「我记得这里曾经挂着一幅我母亲生前的画像，那幅画现在怎么不见了？」 几个婢女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如实回答，「莫姨娘担心大夫人的画像挂得太久会变得陈旧，便吩咐奴婢等人，将那幅画收藏了起来。」 柳惜颜冷笑。 这些婢女扯谎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她娘的画像之所以会消失不见，分明是莫雪兰忍受不了偌大的丞相府，还有杨瑾瑜存在过的痕迹。 她眸光微冷，命令几人，「把那幅画找出来，给我重新挂上。」 几个婢女微微犹豫，见大小姐面沉似水，目光清冷，加上几人听说这位大小姐一进家门便收拾了嚣张跋扈的刘管家，心里都有些发憷，所以不敢怠慢。 很快，那幅被收起来的画像，就在几个婢女的忙活下又重新被挂到原位。 柳惜颜沖几个人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吧。」 几人相继离开，一直没说话的九儿轻声在柳惜颜耳边道：「小姐，这几个丫头既然是莫姨娘安排过来的，想必不会安什么好心思，咱们以后最好还是防着点。」 柳惜颜笑了一声：「她们在这院子里呆不久。」
30.第30章 我是嫡女，有何贵干 说完，她抬起双眼，静静看着墙壁上母亲的画像。 画中的女子身穿战袍，英姿飒飒，凤朝天下能有今天的安定繁荣，她娘杨瑾瑜可谓是功不可没。 她只是不明白，这样一个奇女子，为何会嫁给柳怀安，白白糟蹋了自己的一生！ 当天夜里，柳惜颜正在睡梦之中，就听耳边传来九儿的轻唤，「小姐，快醒醒，老夫人要不行了……」 睡得正迷煳的柳惜颜听到这话，浑身顿时打了个冷颤。 她勐地从床上坐起身子，就见九儿满脸焦急，指着外面道：「刚刚老夫人房里的艷儿来过，说老夫人情况不妙，怕是过不去今晚。」 柳惜颜动作迅速地穿好衣裳，带着九儿，急匆匆赶到柳老太太的院子。 一进院门，就见院子里灯火通明，外面已经集满了下人。 她直接进了屋子，柳怀安、莫姨娘、柳宸昊和柳惜音等人都在场。 老太太容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张着嘴巴，唿吸困难。 柳惜颜冲到老太太面前，拉住她的手腕探了探脉象，脉搏跳得缓慢而又不规则。 「祖母，颜儿来了……」 「颜儿……颜儿……」 老太太看到柳惜颜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眼角流出一滴眼泪，她气弱游丝道：「答应祖母，好好活着，让自己幸福……」 柳惜颜哭着点点头，「祖母，您放心，颜儿会活得比谁都好。」 老太太的目光又在身边亲人的脸上扫了一眼，这才缓缓合眼，慢慢止了唿吸。 惊天动地的哭声从丞相府内传了出来。 第二天清早，柳丞相家办丧事的消息便传得满城皆知。 已经回到圣王府的凤锦玄，从凤冥口中得知一个消息。 「那天出现在赵家庄的紫衣姑娘，竟然是杨瑾瑜的女儿？」 凤冥点头，「属下派人一路跟踪那位紫衣姑娘，才知道那紫衣姑娘，竟是丞相柳怀安，和当年战死沙场的杨大将军的嫡女，名叫柳惜颜。」 凤锦玄懒懒靠躺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精緻的白玉把件，他蹙了蹙眉头，像是在思量什么。 半晌，他又问，「丞相府的嫡女，怎么会出现在赵家庄？」 「主子可听说过素手医仙？」 凤锦玄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凤冥道：「主子自幼患有心疾，先帝当年本来想求素手医仙进宫来给主子瞧病，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对皇族人非常牴触，所以拒绝了先帝的请求。大概十年前，她途经京城，正逢柳丞相的老母亲身患重疾。柳家那位大小姐不知从谁那里得知了素手医仙的落脚处，竟跑去求素手医仙救她祖母一命。」 凤锦玄听得有些不耐烦，「你可以直接讲重点。」 凤冥咳了咳，「重点就是，素手医仙救了柳老太太之后，跟柳大小姐签了十年契约，然后，相府这位嫡出的大小姐，便被素手医仙收为徒弟，给带去了隶阳白云山。」 见主子没吭声，凤冥又道：「大概半个月前，柳大小姐接到家书，信中说柳老太太病重，要她回京来见最后一面，于是，那柳大小姐就连夜从隶阳赶回了京城，并在回到京城的第一天，在丞相府门口，为了收拾府里的管家，大闹了一通，引得不少老百姓驻足围观。」
31.第31章 被发现了 当凤冥将柳惜颜收拾刘管家的始末讲给主子听后，凤锦玄冷冷一笑，「倒是个能惹能生非的丫头。」 「主子，还有一件事，您之前不是让属下去查咱们在通州遇到的那个道士么，属下派出的人马，后来在通州一家小客栈附近的垃圾堆里找到了那道士穿过的道袍，并在那道袍上，闻到了一股脂粉和药香味。」 闻言，凤锦玄的脸色终于起了变化。 他勐地睁眼，看向凤冥，「所以你想说，那个道士，是女人所扮？」 凤冥点头，「第一，那道士的身材与女人无异。第二，那道士讲话的声音明显是刻意伪装。第三，那道士精通医术，懂得药理。第四，那道士做事手段迅速果决。综合以上，属下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个道士，十之八、九，就是柳家这位大小姐所扮。」 凤锦玄目不转睛地看着凤冥，「按你的推论，如果柳大小姐真的是那个臭道士，她从隶阳赶赴京城，途中根本不会经过通州。」 凤冥皱眉，颇为认同地点头道：「关于这点，属下也不得其解。属下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也是因为那个道士用药的手法太过高段，居然能在眨眼之间将属下摞倒，这可不是寻常人轻易能做得到的。」 凤锦玄勾唇轻笑，「你是不甘心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败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吧？」 凤冥俊脸一红，「这的确是属下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凤锦玄心说，你这个污点算什么，本王所受的，才是真正的污点。 那臭道士居然敢用嘴巴来亲自己，要是被他抓到那王八蛋，他绝对能生吞活剥了她。 「对了，你刚刚说，柳家正在办丧事？」 凤冥赶紧回道：「是，柳老夫人昨天夜里归西了。」 丞相府办丧事，来了许多弔唁的亲属及柳怀安在朝廷中的同僚。 以柳怀安为首，家中所有的亲眷都身穿孝衫，跪在地上给老太太送行。 前来弔唁的宾客来了一茬又走一茬。 柳惜颜和柳惜音两姐妹虽并列而跪，可来往的宾客，都会用奇怪的目光悄悄打量相府这位突然回到京城的柳大小姐。 和柳惜颜的素衫素颜相比，柳惜音不知是不是故意吸引旁人的关注，她脸上涂着一层淡淡的香粉，唇上抹着水粉色的胭脂，看上去既清淡素雅，又有几分勾人的魅惑。 在皇城根底下混的人，都知道丞相府的二小姐有才有貌，称得上是京城中风华绝代一样的人物。 没想到这二小姐披麻戴孝也能这样美丽动人，真真勾得那些前来弔唁的年轻公子驻足于此，时不时便多看她两眼。 对于外人这样的欣赏，柳惜音从骨子里生出一种满足感。 她得意的看向身边的柳惜颜，就见对方眼眶已经哭得红肿，连日赶路，一夜没睡，此时的柳惜颜，容色已经憔悴到了一定地步。与自己的如花美貌相比，实在是非常不够看。 就在这时，门外的家丁高唱，「肃王驾到。」
32.第32章 仇人都到齐了 听到肃王来了，相府一众家眷身躯顿时一震，就连一直静静跪在那里的柳惜颜的肩膀也在不经意间颤动了一下。 凤奇傲来了！ 上辈子害过她的仇人们，今天算是彻底齐聚一堂了。 不多时，身穿素色长衫的凤奇傲，便带着几个随从，从外面走了进来。 死者为大，肃王虽身居高位，却还是礼貌地向柳老太太的遗体躹了一礼。 抬首之间，柳惜颜与凤奇傲的目光不经意对了个正着。 不愧是被京城无数名媛趋之若鹜的千岁爷，既拥有皇族之尊，又拥有傲人之貌。 只可惜，两人此生再见，要嘛你死，要嘛我亡！ 从柳惜颜眼底无意间迸发出来的火苗，令不小心跟她目光对了个正着的凤奇傲眉头一皱。 与容貌秀美，娇嫩可人的柳惜音相比，柳惜颜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野性的味道。 凤奇傲眉头一挑，对这个眼生的姑娘生出了几分好奇。 跪在柳惜颜身边的柳惜音看出凤奇傲眼底的兴味，她急忙起身，不知为何，竟在起身的时候重心不稳，一头摔到凤奇傲的面前。 凤奇傲下意识地将柳惜音抱了个正着，两人姿势暧昧，动作亲密，引来旁人频频注视。 柳惜音在凤奇傲的怀中腻歪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抽回身，扯着娇滴滴的声音道：「王爷恕罪，臣女因为跪得太久，有些头晕眼花，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柳惜音容貌绝美，声音软若黄莺。虽然身上穿着孝服，清丽淡雅的五官还是能在顷刻之间吸引住男人的视线。 凤奇傲很快将注意力从柳惜颜那里转移到柳惜音的身上，他语气轻柔道：「柳二小姐不用担心，本王不会怪罪你的。」 天底下的男人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见了貌美的女子，就会对其生出几分怜爱之心。 凤奇傲早就对柳家这位二小姐心怀不轨，如今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岂有不占便宜之礼。 这场看似不经意的一场误会，并没有引起旁人太多的关注。 柳惜颜却将柳惜音的小伎俩看得清清楚楚，离开凤奇傲怀抱的那一刻，柳惜音还示威的沖她挑挑眉毛，仿佛在说，这个男人，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音儿，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王爷面前，怎么能如此失礼？」 柳怀安很快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连连拱手，向凤奇傲赔不是。 凤奇傲跟柳怀安客气了两句，这才将目光又落在柳惜颜的脸上，「柳丞相，这位姑娘，看得怎么有些眼生？」 柳怀安赶紧解释：「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是老臣膝下的另一个女儿，闺名惜颜，想当年先帝在位之时，还曾为王爷和颜儿指过婚约。」 凤奇傲恍然大悟，「原来是柳大小姐，多年不见，本王已经认不出来。」 柳怀安沖柳惜颜招了招手，「颜儿，快过来见过王爷。」 柳惜颜缓缓起身，走到凤奇傲面前轻轻颔首，「见过王爷。」
33.第33章 圣王驾到 她神色倨傲，态度从容，表面看去，带着几分恭维礼遇，实际却能让人感受得到她的不屑与嘲弄。 她的怠慢，似乎让凤奇傲生出了几分不快。 自幼出身皇族的他，从来都是众星拱月，就算眼前这个女人是先帝指给他的正妻，也没有资格在他堂堂千岁爷面前耀武扬威。 在凤奇傲的概念里，女人就该像柳惜音这样，既精緻秀美，又乖巧动人。 可柳惜颜明显是个异类，从她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傲慢和不屑，已经在无形之触犯到了他容忍的底线。 于是，他当着众人的面嘲弄了一句，「两位小姐既然都是柳丞相之女，为何样貌竟会如此天差地别？柳二小姐的美貌名震京城，柳大小姐嘛……」 他故意拉长声音，语调中带着几分讥讽，「真真应了那句话，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这么带有针对性的折辱，在场的其它宾客岂会听不出来。 柳惜颜淡淡一笑，「王爷在审美方面的确令人匪夷所思。听说王爷府上养了很多貌美如花的姬妾，那些姬妾，要嘛是醉香楼的头牌，要嘛是戏园子的花旦。在这方面，臣女实在不才，没办法与妹妹相媲美。」 一句话，不但拉低了凤奇傲的审美观，顺便，也将骚首弄姿的柳惜音划到了下九流的行列。 这下，不但凤奇傲的眉头高耸了起来，就连一直站在凤奇傲身后默不作声的一个面具男也忍不住抬头，颇有兴味地看了柳惜颜一眼。 这个面具男从进门开始，便一直默默站在凤奇傲的身后，身材高大挺拨，不知为何，脸上竟戴着一张奇怪的银色面具。 在场的每一个人柳惜颜都似曾相识，唯独这个面具男，对柳惜颜来说，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新面孔。 「颜儿，休要口出狂言，王爷面前，怎敢造次？」 柳怀安开口训斥，「还不快向王爷赔礼道歉？」 未等柳惜颜作声，外面又传来骚动，「圣王殿下驾到！」 如果说肃王驾到，令在场的众人感到微微震惊，那么圣王驾临，在场所有的人全部肃然起敬。 圣王凤锦玄，那可是本朝太上皇一样的人物。 七岁登基，十六岁退位，退位之后自封圣王，手中握有凤朝半壁江山，并享有帝王之尊。 当身穿黑色锦袍，头戴紫金盘龙冠的凤锦玄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包括之前还嚣张跋扈的凤奇傲，都要撩袍跪倒，给这位大名鼎鼎的圣王殿下磕头请安。 甫一进门，凤锦玄就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柳惜颜。 此时的柳惜颜，身穿孝衫，眼眶微肿，容色憔悴，素面朝天。 这样的女子，在人群中原本并不起眼，可柳惜颜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傲然之姿，跟稍稍化了淡妆的柳惜音相比，她就像一朵怒放的高岭之花，即使此刻狼狈憔悴，也掩不去属于她的满身风华。
34.第34章 一物降一物 凤锦玄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跪在人群之中的柳惜颜。 柳惜颜却像根本不认识他似的，垂着眼眸，表现得谦恭有礼，温文淡雅，让人丝毫挑不出半点错处。 偌大的灵堂内因为圣王殿下的到来，唿啦啦跪了一地。 只有凤锦玄及他身后的凤冥傲然挺立，就像降临于人世的神祗，高高在上，又高不可攀。 人与人就怕比。 前一刻还盛气凌人的凤奇傲，到了凤锦玄面前，只能乖乖屈下膝盖，像蝼蚁一样匍匐在对方的脚边。 「咳！」 凤冥见主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柳大小姐瞧个没完，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主子。 凤锦玄这才缓缓回神，沖众人挥了挥手，淡漠道：「都起吧！」 柳怀安谦恭地走到凤锦玄面前，低眉顺眼道：「这等场合，岂敢劳动圣王殿下大驾光临？」 凤锦玄微微一笑，「柳老夫人仙逝，于情于理，本王都该过来送上一送。」 柳怀安赶紧命人看座，凤锦玄身份极高，能来到这种场合已经给了丞相府足够的面子，柳怀安自是不敢轻易怠慢。 凤奇傲在起身之后也迎了过来，满脸恭敬道：「听说皇叔前阵子带兵去通州捉拿贺连城，怎么才几日工夫就回来了？」 凤奇傲今年二十三，比凤锦玄这个皇叔还要年长一岁。 不过，皇族最重视的就是礼数，无论地位还是辈份，凤锦玄都高出凤奇傲好几等，所以凤奇傲在凤锦玄面前，只能低眉顺眼，做小伏低。 凤锦玄沖他挑了挑眉，「好歹你也在户部任职，难道没听说几日前通州河决堤，洪灾泛滥？」 「呃，侄儿听说了一些。」 凤锦玄轻哼一声：「在其位不谋其事，你这户部主管的位置也不必做了。通州大灾，朝廷少不得要拨银子过去，你主管户部，要拨多少银子赈灾心底有个数么？」 凤奇傲没想到凤锦玄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自己，赶紧双膝跪倒，磕头认错，「侄儿回头会严加办理此事。」 看到凤奇傲被凤锦玄像教训孙子似的数落，不远处的柳惜颜心底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 凤锦玄并没有理会凤奇傲的做小伏低，他沖人群里偷着乐的柳惜颜招了招手，「你过来！」 顺着凤锦玄的视线，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到柳惜颜的脸上。 这下，柳惜颜有些傻眼，她不明所以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头，有些不敢相信，众目睽睽之下，凤锦玄居然招唤自己。 现场唯一一个悠闲坐在椅子上的凤锦玄，沖她勾了勾手指，「对，就是你！」 柳惜颜心中暗想，上次在通州郊外，她伪装成道士模样出现在凤锦玄面前时，应该不会被他看出任何破绽。 于是暗暗整理了一下情绪，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微微福了福身，「不知王爷唤臣女过来所为何事？」 两人的距离如此相近，令柳惜颜心底生出几分不安。 不过看到凤奇傲一直像孙子似的跪在她身边的怂样，那点不安，也被她暂时抛到脑后。
35.第35章 给她一个奖赏 凤锦玄细细打量了她半晌，才开口问，「听说你是本朝巾帼不让鬚眉的女英雄，杨瑾瑜之女。」 柳惜颜若有所思地看凤锦玄，随即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时间真快，一眨眼，杨将军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柳惜颜很想翻白眼，圣王殿下，你也没比我大上几岁，有必要用这种老头子的语气跟我说话吗？ 心底虽这样腹诽，嘴上却恭敬的回道：「蒙王爷惦记，臣女感激不尽。」 凤锦玄笑了笑，又说，「听说你之前一直住在隶阳，近日才回到京城？」 「是！」 「从隶阳回到京城，会经过通州么？」 柳惜颜心中一紧，有些不安，难道凤锦玄看出什么了？ 她心中天人交战，面上却不动声色，「回王爷，从隶阳回到京城，不会经过通州。」 在场的其它人已经完全傻眼了。 今天能来丞相府弔唁的，都是朝廷里响噹噹的人物，这些人对圣王殿下都不陌生。 虽然圣王退位，近些年也很少会涉足朝政，但他在朝中的影响力可不是一般的庞大。 这位圣王性子冷漠，几乎很少会与什么人亲近。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位大人物，居然对丞相府的一个小姐，生出了如此浓厚的兴趣。 一直像盆景一样跪在地上的凤奇傲微微眯着双眼，他之所以跪着不起，是因为凤锦玄并没让他起。 这种他跪着，别人都站着的感觉令他觉得非常羞辱，可皇权面前，他也只能吞下这份屈辱。 不理会旁人频频传来的怪异目光，凤锦玄又问，「你回程的途中，可曾听说通州遭了洪灾？」 柳惜颜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通州发生洪灾的时候，本王就在通州南城门。」 柳惜颜垂头不语，默默无声。 凤锦玄一露面便对她这个「素不相识」的相府小姐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八成已经猜到，那个胆敢算计她的「臭道士」，就是她柳惜颜本人了。 虽然她不知道他究竟如何发现的端倪，但短短几天就能将伪装过的她在万千人海中给揪出来，她只能说，这个凤锦玄，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人物。 凤锦玄继续笑着，「当日本王本想带兵去通州城办案，要不是驻营休息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神神叨叨的道士，本王这条命，怕是随着那场洪灾，被阴曹地府给招走了。」 这话一说出口，柳怀安及其它众人唿啦啦又跪了满地。 「王爷金安万福，长命百岁。」 唯有柳惜颜站得像一桿挺拔的标枪，她静静看着凤锦玄，凤锦玄也静静看着她。 灵堂里，这诡异的一幕令人胆寒心惊。 两人不知彼此对视了多久，柳惜颜才随着众人慢慢跪倒，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如此说来，王爷应该找到那个道士，好生赏奖才是。」 凤锦玄忽然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头顶，「本王会找到她的。因为本王说过，找到她后，绝对会给她一个令她终生难忘的奖赏。」 留下这句话，他带着凤冥，抬起腿，扬长而去。
36.第36章 九儿的直觉(上) 七天之后，柳老太太的葬礼总算是彻底结束了。 回到幽兰轩，九儿打发掉院子里多余的闲杂人等，神神秘秘的凑到正在换衣裳的柳惜颜身边，轻声问：「小姐，那位圣王殿下忽然在老夫人的葬礼上问您那些奇怪的问题，是不是跟咱们在回程的时候转路去通州一事有关？」 柳惜颜将换下来的衣裙递到九儿手里，笑着点了点头，「没错！」 九儿抱着衣裳发了会儿呆，忍不住又问，「当时您突然要去通州，究竟所为何事啊？」 柳惜颜拍了拍九儿的肩膀，低声警告，「这是秘密，知道太多对你无益。至于那位圣王殿下，咱们以后还是少惹为妙，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万一不小心冲撞了，恐怕咱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九儿满脸茫然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小姐，奴婢知道轻重，至于那位圣王殿下的能耐，奴婢自然也是略有耳闻。」 「哦？」 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茶的柳惜颜抬头看了她一眼，「你都知道些什么？」 九儿将主子递来的衣裳一件件叠好，边叠边说：「这天底下的老百姓，谁不知道圣王殿下在皇位上坐了整整九年。虽然他现在已经退下皇位，可他手中不但掌管着凤朝一半军马，就连朝廷的经济命脉，也被这位圣王殿下牢牢握在手中。」 柳惜颜忍不住笑了一声：「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对朝廷的事情也颇有了解。」 九儿撅了撅嘴，「小姐，你别忘了，奴婢的年纪，比你还年长一岁呢。」 柳惜颜又笑了一声：「那你可知圣王殿下当年为何退位？」 整理好手边活计的九儿坐到柳惜颜身侧的矮敦子上，顺手拿起绣绷子和针线，边绣花边道：「圣王退位的原因在凤朝也不是什么秘密，听说这位爷从小就患有心疾，虽然聪明，也拥有执掌江山的能耐，奈何身体不做主，十六岁就退了位，成了名副其实的太上皇。」 柳惜颜品了口茶，轻轻点了点头，「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的确劳心劳力。身子骨不好的，恐怕还真是招架不住。」 上辈子她回到京城之前，凤锦玄已经挂了，所以对于这号人物，她只闻其名，却未见其人。 凤锦玄在位时候的帝号是明贞。 别看他当时年纪小，在位期间，却为天下苍生做出过不少奉献。 凤朝能有今天的繁荣昌盛，她娘杨瑾瑜带兵击退敌军只在其一，至于其二，绝对与那位被世人神化了的明贞帝所立下的功德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可惜天妒英才，这个凤锦玄上辈子才二十出头就死于一场灾难之中。 这辈子虽然被她的重生不小心改变了命运，但他自幼体弱多病，能活到哪日，恐怕也是个未知数。
37.第37章 九儿的直觉(下) 「小姐，我听说，当年师父途经京城时，先帝曾派人请师父给圣王殿下治疗心疾，最后却被师父给拒绝了。」 柳惜颜点了点头，「师父虽医术卓然，却性格怪异，当年不肯给皇家子弟出诊治疗，确有其事。」 九儿惊讶，「万一师父的拒绝惹恼了皇廷，她就不怕遭来皇家的报復吗？」 柳惜颜笑了一声：「当年除了宫中的御医之外，先帝在民间找了不少自称是神医的大夫进宫给圣王看病，结果却无功而返。想来师父在先帝的眼中虽然名声响亮，治疗结果却与那些所谓神医无异。所以当师父拒绝的时候，先帝才没有多加为难吧。」 九儿点了点头，「小姐，你说如果当年师父应下先帝的请求，圣王殿下的身体能被师父给治好吗？」 柳惜颜微微垂首，随后摇头，「结果如何，谁又预料得到。」 不过上次她伪装成道士模样接近凤锦玄时，的确从他的面色上看到了枯败之兆，他的心疾，现在来看，恐怕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对了小姐……」 九儿又想起什么，有些担忧道：「老夫人葬礼当日，肃王不是也来了么，当时二小姐借起身之机往肃王怀里扑的时候，奴婢看到，二小姐那一扑，分明就是故意的。另外那个肃王看二小姐时的眼神也有些不太对劲，二小姐与肃王好像很熟悉，可奴婢明明记得，小姐才是肃王日后要娶进府门的王妃。」 提到凤奇傲，柳惜颜的眼底浮出一丝冷意。 她当然知道，她不在京城的这十年，凤奇傲与柳惜音之间早已暗生情愫，勾搭为奸。 不然，两人上辈子也不会合起伙来，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 「九儿，你觉得肃王凤奇傲这个人怎么样？」 九儿蹙眉想了想，「论家世地位，五官长相自是优秀得没话说，不过……」 九儿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心底的结论，「奴婢不太喜欢这个人。」 柳惜颜挑眉，「为何？」 「奴婢听说，这肃王虽然没娶正妃，可他的王府里头，却养了好多年轻貌美的小妾。哼！小姐还没进门呢，他就将那些女人往院子里领，等日后小姐若真的进了门，还指不定会受到什么闲气。」 柳惜颜忽然笑了，「这说明肃王魅力十足啊。」 九儿用力哼了一声：「他这么做，明显是没把小姐放在眼里。还有那天在老夫人葬礼上，肃王跟小姐说话的时候明显有针对刻薄之意，小姐还没进门他就对你如此怠慢，我真担心小姐进门，会受到更大的委屈。」 说完，九儿又嘆了一口气，「按咱们凤朝的规矩，长辈过世，小辈守孝三个月后便可以谈婚论嫁，依奴婢猜，三个月后，小姐的日子怕是要不太平了。」 就在主僕闲谈之间，门外传来冬月的声音，「大小姐，老爷刚刚差人，吩咐您过去一趟。」
38.第38章 厚颜无耻(一) 柳惜颜和九儿对视一眼，才对冬月道：「你去告诉传话的，说我这就过去。」 九儿急忙起身，去衣柜里给柳惜颜拿了一件外袍伺候着她穿在身上，「老爷这个时候请小姐过去会有什么事？」 柳惜颜慢条斯理地繫着袍带，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猜出了大概。 看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该来的，迟早还是要来。 她投给九儿一记讥讽的笑容，慢慢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着三不着两的说了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 九儿张着嘴巴，满脸不解。 不过，当她陪着小姐踏进柳怀安的院子时，凤朝这位丞相大人，终于为了她解了疑惑。 「颜儿，再过几个月，就是你十六岁的生辰，对于这件事，为父想问，你有什么看法？」 父女二人客套几句，柳怀安便直切主题。 十六岁生辰对其它人家的小姐来说或许只是一个生辰，可对柳惜颜来说，将意味着不一样的使命。 因为十六岁当天，她可以拿着皇上当年给她娘颁下的那道圣旨，正式承袭昭阳侯之位。 女子为侯，这在凤朝歷史上只有过一个先例，那个先例，便是柳惜颜的亲娘，杨瑾瑜。 坐在柳怀安对面的柳惜颜端着婢女奉来的热茶，指尖在杯沿上来回摩挲着。 虽然来时的路上已经猜到柳怀安找她过来的真正目的，可亲眼看到柳怀安就像一只老狐狸一样，心心念念算计着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她心底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失望和怨怼。 沉吟半晌，她笑着回道：「父亲是想问我，关于昭阳侯位该何去何从这件事么？」 柳怀安微微一笑，「颜儿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这十年你远游在外，为父对你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如今你总算回了相府，相信再过不久，便会嫁人生子，去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在此之前，为父倒想问问你心中的想法，这昭阳侯位，你可愿继承？」 柳惜颜直视着柳怀安的目光，故作天真的问了一句，「这侯位是娘临终前为女儿争取过来的，女儿为何不愿继承？」 柳怀安的脸色微微变幻了一下，又面带和善道：「颜儿，你应该知道，自古以来，没有女子为侯的先例。」 「谁说没有？娘在世的时候，不就承袭了侯位么？」 「你娘袭侯，是因为她当年带兵打仗，为朝廷立过汗马功劳。」 「女儿是她的亲生骨肉，母亲离世，理该接受母亲留给女儿的这份殊荣。」 柳怀安的语气终于变得急促起来，「颜儿，你是个女子，就算袭了侯位，又能有什么作为？别忘了，结婚生子才是女子的终身义务，而且不久之后要将你娶进家门的，还是咱们凤朝赫赫有名的肃王千岁。嫁给肃王之后，你就是尊贵无比的肃王妃，区区侯位，你又何必恋恋不捨？」 柳惜颜冷笑一声，直接问，「那么父亲，关于这件事，您有何看法？」 柳怀安故作镇定道：「既然你是柳家的一份子，就该多为柳家的前途和将来着想。颜儿，宸昊与你虽然不是同母所生，可他终究是你的亲哥哥。为父觉得，待你十六岁生辰之日，这侯位，不如交给你哥哥来承袭。」
39.第39章 厚颜无耻(二) 听到这话，站在柳惜颜身后的九儿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了，这么厚颜无耻的提议，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柳惜颜却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慢吞吞道：「父亲，女儿若真这么做，岂不是违背了母亲当年的遗愿？」 柳怀安继续游说，「颜儿，既然你是侯位的正经继承人，那么继承与否，自是由你来说了算。只要你肯主动将侯位让出来，其它人又能说什么呢？」 「父亲，我将侯位让了出来，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柳怀安赶紧解释，「好处当然有很多，为父身为朝廷一品，你哥哥日后坐上昭阳侯位，你这个相府嫡出大小姐到了夫家，身份岂不是无限荣耀？」 柳惜颜勾唇冷笑，「既然如此，我带着昭阳侯位嫁进夫家，荣耀岂不更甚？父亲，不管是权利还是财富，只有握到自己手中，才是真正的权利和财富，靠别人的光环来照耀自己，早晚会被丢弃在光环之外。这个道理，相信您不会不懂吧？」 柳怀安微微眯眼，语气不悦道：「也就是说，你不肯同意了？」 柳惜颜放下茶杯，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柳怀安一眼，「等父亲找到更高的筹码，再来与女儿谈这个条件吧。九儿，我们走！」 柳惜颜带着九儿踏出柳怀安院子的那一刻，便有人将父女之间的这场对话，传到了莫雪兰和柳宸昊的面前。 母子二人问向前来汇报的婢女，「那丫头真的是严词拒绝了老爷的提议？」 婢女不敢隐瞒，点了点头，「奴婢当时就在老爷的房间，将老爷和大小姐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老爷想为大少爷谋求侯位，可大小姐却说，这是夫人留给她的东西，她绝对不会让贤出去。」 「啪！」 莫雪兰用力拍了一记桌子，恨声道：「夫人？你口中的夫人，早已化为白骨，成为一堆烂泥了。」 婢女被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奴婢知错！」 莫雪兰沖婢女挥了挥手，「先退下吧。」 待房间只剩下母子二人时，莫雪兰对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柳宸昊道：「昊儿，赵家庄的那件事，你究竟是怎么办的？事情不是已经安排得妥妥的，为何途中会出了意外？」 提起这件事，柳宸昊便满心懊恼。 「客再来的老闆和老闆娘就是一对儿蠢货，在茶里下个药，居然也能被那臭丫头给看穿。还有那个张四也是个没用的笨蛋，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被臭丫头身边的那个婢女给打得哭爹喊娘。我听说，张四的命根子都被臭丫头给切了下来。」 莫雪兰面色一惊，「昊儿，你确定这些都是柳惜颜主僕所为？」 「娘，都到了这个时候，儿子有必要骗您吗？」 莫雪兰沉吟片刻，喃喃道：「如此说来，柳惜颜身边这个婢女，倒是个厉害角色。娘本来还想着，只要毁了柳惜颜的清白，就会招来肃王的厌弃，一旦肃王不肯要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想到这个局竟然被她给破了，接下来，咱们得好好谋划、谋划了。」 柳宸昊眼神忽然变得一狠，「娘，干脆找人，直接宰了这个臭丫头吧！」
40.第40章 厚颜无耻(三) 「不行！」 莫雪兰赶紧制止，「柳惜颜现在还不能死，距她十六岁生辰还有好几个月，如果她现在就死了，昭阳侯的位置就会变成泡影，咱们想夺，恐怕都夺不回来了。」 柳宸昊冷笑，「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她在府里春风得意，到了十六岁生辰之际，再风风光光接任昭阳侯位？」 莫雪兰劝道：「昊儿，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性子冲动，做事喜欢不计后果。现在距柳惜颜接任昭阳侯位还有好几个月，她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身边只有一个略懂些功夫的婢子，如今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难道还能翻出天去？咱们只要在这几个月里好好谋算，我就不信，会算计不过她们两个小丫头片子。」 「娘，您可别忘了，这柳惜颜刚一回府，就利用刘管家，给咱们好好立了一个下马威。现在不除掉她，您小心日后养虎为患。」 提到刘管家，莫雪兰心中也是各种恨。 那天，刘管家被按倒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板子，虽然掌板的人打得并不重，可刘管家一张老脸，还是在柳惜颜的故意折腾下丢得精光。 这板子表面是打在刘管家的屁股上，实际却是在生生打她莫雪兰的脸。 可柳惜颜是相府嫡出的大小姐，而她莫雪兰只是府里的一个姨娘。 不管丞相再怎么宠爱她这个姨娘，有杨瑾瑜当年的威名在府里镇着，就连丞相，恐怕都拿他这个女儿毫无办法，谁让人家是嫡出呢！ 看着儿子焦躁的面孔，莫雪兰安抚道：「放心吧昊儿，如今在幽兰轩伺候的那几个婢子，都是娘安插在柳惜颜身边的眼线，有了这几个丫头的帮衬，对付柳惜颜，不过就是朝夕之事。」 柳宸昊仍旧有些不放心，又道：「娘，您觉不觉得，那位圣王殿下对臭丫头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回想老夫人葬礼那天，圣王殿下居然大驾光临，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跟柳惜颜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莫雪兰也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 可圣王殿下在凤朝是神仙一样高不可攀的人物，凭柳惜颜的能耐，想攀上这棵大树，恐怕还没有那个本事。 这么一想，莫雪兰又放下心来，对柳宸昊道：「你有所不知，当年杨瑾瑜临赴战场之前，就是求圣王殿下下的旨意，待她战死沙场之后，将昭阳侯位，袭给柳惜颜。圣王与杨瑾瑜之间曾有过君臣之谊，对杨瑾瑜的女儿多看一眼，也是人之常情。」 柳宸昊变得有些不淡定，「这么说来，圣王岂不是成了臭丫头的大靠山？」 莫雪兰冷笑，「那不可能，圣王待人向来冷漠，近些年因为身体原因，也极少会参与朝中之事。再者说，柳惜颜是肃王未过门的妻子，作为皇叔，过分关注自己未来的侄媳妇，于情于理，这都有些说不过去。昊儿，你放心，柳惜颜的存在，绝对不会成为你飞黄腾达的阻碍。」
41.第41章 撒网 莫雪兰如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殊不知柳惜颜早就对院子里那突然多出来的四个婢女有所忌惮。 上辈子她从隶阳回到相府之前，九儿就已经在赵家庄逢了难。 回到相府之后，被莫雪兰派来的四个婢女，就是眼下在她院子里当奸细的几个丫头。 这四个婢女早就从莫雪兰那里得了好处，在她被活活害死之前，她没少在这四个丫头手里吃大亏。 想到前世的种种遭遇，柳惜颜忽然意识到人性是多么的可怕。 为了权利、地位、财富，便可以将别人的生命视为蝼蚁。 做了三年的孤魂野鬼，现如今，也该轮到她回来讨债了。 门外传来九儿和几个婢女的争执声。 柳惜颜踏出房门，就见厅里的桌子上放着几匹布料，还有一些干果药材，以及零零散散的几块碎银子。 九儿正呛着嗓子跟几个婢女嚷嚷，「我们家小姐好歹也是相府的嫡女，按照规矩，每个月至少该有三十两月银，这才十两，你们这是打发乞丐呢？」 「九儿姑娘，你跟大小姐之前十年一直不在相府，怕是对府里有规矩不太了解。老爷在朝为官清政廉明，他自己每月的俸禄也只有三百二十两，相府上下养着这么多人，各房少爷小姐每个月能拿到十两月银算是不少了。奴婢一个月才拿二两银子。」 说话的正是冬月。 从柳惜颜回府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除了刚进府门那会儿，她当着众人的面给了刘管家一个下马威，在那之后，她一直谨言慎行，没再继续刁难下人。 几个婢女刚到幽兰轩的时候，对大小姐还有些战战兢兢。 相处下来，几个婢女觉得柳惜颜这个嫡出大小姐就是一只纸老虎，根本翻不出什么新花样。 渐渐的，几个丫头便不再把柳惜颜放在眼里，说话的态度语气，时不时也会流露出几分轻慢和嘲弄。 看到九儿跟冬月因为月银的事情吵成一团，柳惜颜走过来，轻轻拉了九儿一把，慢条斯理道：「九儿，为了几两银子就跟人吵架实在是没有必要。十两银子也不算少，想当初咱们在白云山的时候，过的不也是清苦日子。」 「可是小姐……」 九儿刚要争辩，就被柳惜颜制止。 「去把东西收一收，别再吵了。」 九儿懊恼地跺了跺脚，这才将碎银子和几匹不起眼的布料及干果药材收了起来。 冬月等人见大小姐软弱的妥协，几个丫头彼此会心一笑。 看来莫姨娘猜得果然没错，大小姐除了占一个嫡女的身份之外，身边只有一个九儿可以使用。 没靠山没后台，就算她是嫡出的小姐，在这偌大的丞相府里，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吗。 这么一想，几个丫头对柳惜颜更加怠慢，脸上的嘲讽之意，甚至连掩饰都懒得继续掩饰。 待几个人相继离去，柳惜颜才和九儿彼此对望一眼。
42.第42章 再遇渣男 九儿一改之前怨怼的表情，笑着问，「小姐，奴婢刚刚那场戏演得是否到位？」 柳惜颜也一改之前的懦弱妥协，唇边勾出一记邪恶的浅笑，「十分到位。」 作为相府的嫡出小姐，每个月的月银岂止有三十两。 除了月银之外，还有补身的药材，新鲜的水果，每月会定时供送。 可这些东西到了幽兰轩，就被自动缩减了一半还要多，至于另外一半去了哪里，不用猜也知道，自然被冬月几个丫头给贪了。 她们以为柳惜颜带着九儿孤军作战便可以随意欺辱，她只是想再多看几天好戏，暂时不发作她们罢了。 至于柳惜颜被婢女联手欺负的事情，也很快被冬月汇报到了莫雪兰那里。 得知柳惜颜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莫雪兰也渐渐放松了对这位大小姐的警惕。 这天阳光明媚，凉风徐徐。 清早吃过早饭，柳惜颜和九儿正在院子里悠闲的散步。 这时，天下忽然掉下来一只不明物体。 九儿眼疾手快，伸手将那不明物体接个正着，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鸟。 小鸟身上染满了鲜血，从血液的凝结度来看，这小鸟是刚刚受伤。 「小姐，它的腿被利物给打伤了。」 柳惜颜从九儿手中接过受伤的鸟儿，仔细察看了片刻，总结道：「应该是有人用石子打下来的。」 出于医者本能，柳惜颜从随身带的荷包里拿出止血药，先是给小鸟止了血，又从院子里的一个池塘中打出清水，帮小鸟洗去身上的血污。 经过一番包扎和救治，没一会儿工夫，就见鸟儿叽叫一声，拍着翅膀，又飞走了。 九儿拍着手道：「小姐好厉害。」 柳惜颜抬头看着鸟儿慢慢飞远，刚要说话，就听耳后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 「早就听说柳大小姐这十年来一直在白云山与素手医仙研习医术，今日一见，柳大小姐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柳惜颜回头一看，开口讲话的，居然是身穿华衣锦服的凤奇傲。 凤奇傲的身后依旧跟着那个戴面具的神秘男子，透过面具的眼孔，她仿佛从面具男的眼里看到了几分兴味和探究。 不过，眼下最令柳惜颜不待见的还是凤奇傲，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丞相府？ 眉头微微皱起的同时，柳惜颜象徵性的沖凤奇傲福了福身，用恭敬却又不怎么淡漠的语气道：「见过肃王。」 柳惜颜转身的那一瞬，凤奇傲只觉得自己眼前骤然一亮。 上次见面，柳惜颜素面孝服，脸色憔悴，虽然能看出她是个漂亮的女子，却不似眼前这般令人惊艷。 今天柳惜颜穿了一袭淡蓝色的长裙，珠钗宝饰虽然不多，却将她那张精緻深邃的面孔衬托得令人眼前一亮。 凤奇傲面带笑容的走到柳惜颜面前，「和上次见面相比，柳大小姐今日的气色明显好转许多，仔细一看，倒也称得上是一个绝色美人。」 柳惜颜对凤奇傲半点好感皆无，勾着唇轻笑，「从王爷的气色来看，似有些纵慾过度，为了肾脏着想，王爷，你还是稍微节制一些吧。」 一直站在凤奇傲身后的面具男忽然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竟有一些肆无忌惮。
43.第43章 一对狗男女 凤奇傲没想到柳惜颜居然敢不给他面子，顿时沉下俊脸，冷声道：「柳惜颜，你莫不是忘了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 柳惜颜故作无辜，「什么关系？」 凤奇傲慢慢将面孔压到她的面前，低声警告，「作为本王未过门的妻子，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未来夫君的？」 柳惜颜轻笑，「王爷别忘了，即便你我之间有婚约在身，只要你我一天没成亲，我便是自由身。」 「你这是故意在向本王挑衅了？」 「王爷怎么想，便怎么是吧！」 说着，柳惜颜带着九儿转身就要走，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娇喊，「王爷，您可真是让我一通好找……」 迎面跑过来的，正是娇艷欲滴，明眸皓齿的柳惜音。 她就像花丛间一只美丽的小花蝴蝶，翩翩起舞，飞着飞着就飞到了凤奇傲的面前。 当她看到柳惜颜也在场时，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随后，柳惜音捏着男人听了就会醉的娇声道：「姐姐，你也在啊？」 说完这句话，她下意识的站在凤奇傲身边，眼神和动作之间，似在极力表现出与凤奇傲的亲近和熟悉。 这还真是一朵精緻无瑕的小白莲花，勾引男人的本事真是令柳惜颜望尘莫及。 柳惜音的亲近，令凤奇傲的心底顿时生出几分虚荣感，他故意当着柳惜颜的面，对柳惜音露出一记魅惑的笑意，「本王见外面阳光正好，便出来透透气，你哥哥呢？」 柳惜音沉醉在他的笑容里，娇声娇气道：「哥哥正在书房里找王爷要的那本书，他让我告诉王爷，一会儿就会过来。」 「不急！」 凤奇傲虽然在与柳惜音讲话，眼神却一直在柳惜颜身上打转。 「本王刚刚在院子里用石子打下来一只小鸟，结果鸟儿还没到手，就被柳大小姐疗了伤，又顺便给放走了。大小姐，你放走了我的猎物，准备用什么来赔？」 柳惜颜翻了个白眼，似笑非笑道：「我就说天上怎么忽然掉下一只鸟，原来是王爷打下的猎物。王爷，那鸟已经飞了，我也没办法。」 「不若这样，你再打下一只鸟，赔给本王怎么样？」 「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柳惜颜懒得再留在这里跟凤奇傲浪费时间，「王爷，没别的事，便先告辞了。」 「柳大小姐！」 凤奇傲叫住她的脚步，「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伤到你，可本王还是想给你一句良心的建议，跟柳二小姐相比，你真是没有半点女人该有的矜持和柔顺。你这样，就不怕有朝一日嫁不出去吗？」 柳惜颜笑了，「既然王爷觉得二妹妹才是你心中所爱，不若咱们取消婚约，你改娶二妹妹为妻吧。」 凤奇傲被她一句话挤兑过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柳惜音故作矜持道：「姐姐，你说话怎么如此放浪？妹妹如今还没有谈婚论嫁，你这么说，岂不是在败坏妹妹的名声？」 柳惜颜这次笑得更欢实了，「柳惜音，名声这东西，你现在还有么？」 「你……」 无视凤奇傲和柳惜音难看的嘴脸，柳惜颜这次转身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44.第44章 所谓刁奴 回到幽兰轩，九儿仍气愤难平，「还以为上次是我眼拙，误会了二小姐跟肃王之间的关系，如今一看，这两人之间果然不干净。小姐，我看二小姐直到现在还没谈婚论嫁，没准儿是在背地里惦记着肃王，将来跟你一起嫁过去呢。」 柳惜颜满不在乎道：「放心，那只是个梦想，她是不会实现的。」 九儿诧异，「难道小姐已经想好了对付二小姐的方法，让她从此对肃王死了心？」 「不！我想说的是，凤奇傲这个男人，我不会嫁！」 不理会九儿震惊的表情，她用下巴指了指梳妆檯的方向，「去看看，今天的东西又少了多少？」 九儿收回惊讶，赶忙走到梳妆檯处，拉开妆奁盒细数了一下，回头道：「少了两根玉簪，一只红玉戒指。这几个丫头还真是大胆，隔三差五就来小姐的房间里偷东西，她们这是明摆着把小姐的私人财物视为己有了。」 柳惜颜轻轻笑了一声：「戏演得差不多，也是时候收尾了。」 这些日子她故意纵容冬月等人的放肆，一来是想攒满罪行狠狠收拾她们一顿。二来，也想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 看着敌人按照自己布置的圈套一步步走向死亡，这种感觉对柳惜颜来说简直再痛快不过。 当天晚上，冬月捧着茶碗过来送茶。 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的时候，还忍不住对正在看书的柳惜颜斥了一句，「大小姐，听说您今天在院子里，当众给肃王和二小姐下不来台了。」 当奴才的胆敢用这种语气来质问主子，这可是不可饶恕的重罪。 可冬月这阵子被纵得有些无法无天，她眼里的柳大小姐，不过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柴罢了。 柳惜颜从书中抬起头，笑看着冬月，「你消息还挺灵通，确有此事。」 冬月撇了撇嘴，「大小姐，您别怪奴婢多嘴，咱们先不论肃王千岁是何等尊贵身份，二小姐可是您的亲妹妹，您怎么能当着王爷的面折辱二小姐的名声，这要是传扬出去，外人还以为相府的两位小姐不合呢。」 「冬月，就算相府的两位小姐不合，这又关你一个奴才什么事？」 冬月没想到大小姐会反问得这么直接，尤其大小姐说话的时候，还故意加重奴才两个字的读音。 人类都有一个本能，在对方面前嚣张惯了，就会习惯性的将对方当成软柿子来捏。 冬月从来都没亲眼见识过柳惜颜的厉害，所以在她的印象里，柳惜颜就是一个可以揉圆捏扁，任人欺负且又毫无依仗的柔弱女子。 这么一想，她又涨了几分气焰，冷笑着说，「大小姐不想听劝，奴婢也没有办法。」 说完，转身就要走。 柳惜颜叫住她的脚步，似笑非笑道：「我让你走了么？」 冬月回头看了柳惜颜一眼，没好气道：「不知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45.第45章 一锅端(一) 柳惜颜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目光落在她刚回府时，强迫冬月挂在墙上的那张画像，「我瞧着画像上好像落了些灰，你过去给我擦一擦，记得擦仔细一些，那可是我娘留在这世上唯一一张画像。」 冬月虽然心里不高兴，面上却不能撕破脸皮。 她拿起鸡毛掸子，象徵性的在杨瑾瑜的画像上扫了扫，没想到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下，那幅画竟然从墙上掉了下来。 最要命的就是，画下放着一只水桶，不偏不倚，那幅画正好掉进了水里，瞬间便浸了个全湿。 这下，冬月吓着了，赶紧将画从水里捞了出来。 许是她动作太大，完整的一幅画，竟被一撕两半，裂了个彻底。 冬月永远也不知道，当这一切发生之后，柳惜颜唇边的笑意究竟有多么的邪恶。 很快，九儿便迎声跑了进来，指着冬月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撕坏夫人的画像。」 不管这是不是欲加之罪，冬月撕毁夫人画像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柳惜颜跟这些人演了这么久的戏，如今终于玩够了，也到了该落幕的时候。 「拖下去，重打八十板子之后，丢出相府，直接卖给人牙子。」 这样的处罚，对家奴才来简直是无情到了极点。 卖给人牙子之后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转手被卖到妓院，从此与红尘做伴。 冬月跪地求饶，很快便引来其它婢女的注意。 没多久，莫雪兰那边便得到了冬月这边出状况的消息，急三火四带着丫鬟婆子赶到幽兰院。 「大小姐，这是怎么话说的，好端端的，你怎么要将院子里的几个婢女全部发卖？」 「哟，莫姨娘来了。」 柳惜颜怕的就是她不来，如今她来了，正好如了她的愿。 「莫姨娘，你可知道，当初你派到我院子里来的这几个丫头，都是什么货色？」 她指了指不远处被撕毁的画卷，「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一张画像，这个冬月真是胆大包天，我刚刚不过是出言教训她几句，她就当着我的面，将我娘的画撕了个粉碎。」 跪在地上的冬用拼命摇头，「没有，奴婢根本就不是故意的。」 柳惜颜居高临下地看着冬月，「冬月，从你们来到我院子直到现在，你扪心自问，究竟背着我做了多少缺德事？私自扣下我的月银不说，三天两头趁我不在的时候熘进我的屋子里来偷东西。你们从我这里偷走的珠钗首饰，没有十件也有八件吧？」 听到这话，冬月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吓得脸色惨白。 莫雪兰没想到冬月这些丫头，竟然背着自己将手伸得这么长，她瞪向冬月，怒道：「你真的偷了大小姐的首饰？」 冬月摇头，「奴婢不敢，奴婢冤枉。」 柳惜颜冷笑，「九儿，你带着莫姨娘身边的丫鬟婆子，去冬月她们几个的房间里搜一搜，仔细看看，有多少东西，都是从我这里顺走的。」 九儿等的就是小姐这句话。
46.第46章 一锅端(二) 于是在莫雪兰极不情愿的目光中，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去冬月等人的房里一通搜。 冬月这些人最近的胆子变得很大，偷来的东西连藏都懒得藏，没用多少功夫，就被九儿给翻了出来。 这些珠钗首饰，有几件是柳惜颜从外地带回来的，京城这边根本没得卖。 证据就在眼前，冬月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益。 莫雪兰这个时候也意识到冬月这几个丫头被柳惜颜给耍了，她赶紧帮腔，「大小姐，这几个奴才都是一些眼皮子浅的，打一顿骂几句就得了，何必闹得要赶出相府这么严重？」 「莫姨娘……」 柳惜颜挑高眉头，慢条斯理道：「你这么维护这几个丫头，莫不是她们偷我的东西抢我的银子，是你在暗中默许的？」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莫雪兰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大小姐，这话你可不好随便说！」 「好不好随便说，这也是个未知数，毕竟将冬月她们送到我院子里的，可是莫姨娘你自己。如今她们犯了事，你不但不秉公办理，反而还要强加维护。不若这样吧，既然你们不服我的责罚，九儿，待会儿将家里失窃的事情报到京府尹，直接送她们去官府来裁定吧。哦对了，别忘了将这几个奴才是莫姨娘派来的事情也跟官府交代一下。」 听到要报官，莫雪兰是彻底吓着了。 这件事真闹到了公堂，就算她是相府的姨娘，怕也不好脱身。 再看冬月这几个不争气的丫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为了避免自己被拖下水，莫雪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下令，将冬月活活打死。 柳惜颜就像看戏一样，眼睁睁看着莫雪兰将她安插到自己身边的那些爪牙，打的打，杀的杀，收拾得体无完肤，不留痕迹。 冬月等人被打发走后，柳惜颜需再选几个婢女来院子里伺候打扫。 莫雪兰还要厚着脸皮往她院子里塞人，却被柳惜颜笑着反问，「莫姨娘，你塞来的人，我还敢再要吗？」 莫雪兰笑得尴尬，「大小姐该不会怀疑冬月那几个贱蹄子在你院子里做的事情，是我故意指使的吧？」 「是与不是，你我心中有数就好。至于我院子里伺候的婢女，我会自己亲自挑选，这方面，便不劳烦莫姨娘操心费力了。」 莫雪兰被柳惜颜几句话给气得面红耳赤，只能跺了跺脚，带着丫鬟婆子气沖沖的离开了幽兰轩。 相府里的婢女柳惜颜是肯定不会再选了，她拿了几两银子，让九儿去街上找了两个卖身为奴的小丫头，一个叫妙灵，一个叫无双，年纪不大，长得也一般，胜在手脚勤快，做人诚实。 两个丫头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相府的大小姐给相中，战战兢兢签下卖身契，并发誓一定会效忠相府的这位柳大小姐。
47.第47章 主子有请(一) 柳惜颜将调教丫头的事情交给九儿来办，按她的身份，院子里多养几个丫头也是使得，不过人多嘴杂，她在丞相府如今根基还不稳固，万一被身边的下人给使了绊子，到时候难免得不偿失。 所以妙灵和无双两个丫头，便暂时被留在了幽兰轩。 至于她娘那幅令冬月丧命的画像，不过是她临摹出来的一幅赝品，原来的那幅，已经被她仔细收好，藏了起来。 经过几天的调教，妙灵和无双两个丫头的表现令九儿非常满意，「小姐，这两个丫头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家世清白，做事也干脆利落，虽然胆子有点小，好在做人实诚，不敢有什么虚言。莫姨娘想在她们身上做文章，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柳惜颜相信九儿的眼光，点了点头，「即便这样，不该她们知道的事情，也不要让她们知道。」 「放心吧小姐，奴婢明白。」 「对了……」 柳惜颜又想起什么，吩咐九儿，「这几****抽个空闲，去官府走一趟，将咱们回府途中在赵家庄遇到的那件事，跟官府那边报备一声。」 九儿有些不解，「小姐，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你怎么忽然想要报官？」 柳惜颜微微一笑，「你尽管去报，我日后自有打算。另外，待会儿吃完早饭，你跟我去药铺走一趟，我要配的方子，还缺几味草药。」 吃过早饭，主僕二人收拾一番便出了相府大门。 结果刚出门没走几步，迎面便冲来几个训练有素的年轻男子，不由分说，将试图反抗的九儿一掌噼晕。 九儿的功夫虽然不弱，可突然出现在主僕二人面前的这几个男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短短几个招式，九儿就成了笼中之鸟，被人收拾得毫无招架之力。 没了九儿在身边保护，柳惜颜有些傻眼，「你们要做什么？」 其中一个身穿玄色长衫的男子走到她面前抱了抱拳，「我家主子请柳大小姐过府一叙，得罪了。」 说完，沖她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示意她赶紧坐上去。 柳惜颜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给吓得有些惊魂不定，眼看九儿那边已经指望不上，她知道自己肯定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她的手刚伸到腰间的荷包，男人便动作迅速地按住她的手臂，笑着道：「早就听说柳小姐身怀医术，是炼药奇人，不过相同的招式，我劝柳小姐最好还是别使第二回。」 被限制住动作的柳惜颜很快在脑海中做出分析。 相同的招式不要再使第二回，很明显，眼前这几个想要把她掳走的男人，此前曾在她身上吃过一个暗亏。 她迅速在脑海中搜索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最后，将目标定在凤锦玄和凤冥的头上。 她看了男人一眼，故作冷静的问，「派你们过来的，是不是圣王殿下？」
48.第48章 主子有请(二) 男人微微一笑，「等柳小姐到了地方，答案自会见分晓。」 柳惜颜知道，眼下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多想，这些人轻而易举就把九儿给摞倒，身手肯定不低，她要是敢反抗，指不定会招来怎样的下场。 迫不得已，只能乖乖认命，坐上了那辆豪华的马车。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时间，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不出柳惜颜所料，出现在眼前的豪宅，牌匾上写的正是圣王府三个大字。 完了！ 凤锦玄果然盯上她了！ 这个答案令柳惜颜又惊又怕，虽然不确定凤锦玄到底识没识破她的身份，但如果真的被识破了，她真不知道自己这条小命还有没有机会活着去见明天的太阳。 「柳小姐，里面请。」 很快有人出府，将她给迎了进去。 柳惜颜每走一步，都有一种自己正迈向死亡深渊的恐惧感。 她不知究竟走了多远的路，当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时，她觉得自己的心，终于提到了嗓子眼。 「柳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站在门口迎接她的，正是之前被她拿匕首抹了脖子的凤冥。 虽然那一刀她伤得并不太重，可他的颈间，还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疤。 她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凤冥坦诚直率的目光，只能低垂下头，假装和对方并不熟。 凤冥也不计较，沖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主子已经等候多时，柳小姐，请！」 柳惜颜向前走了几步，到门口时，又慢慢退了回来，她看了凤冥一眼，小声问，「这个门，我一定要进吗？」 她知道这个问题蠢到了极点，可她还是不想放过这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 凤冥沖她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嘴上却说出极其绝情的两个字，「是的！」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柳惜颜只能低头耷脑，像捨生取义般，踏进了房门口。 一进门，门口便候着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婢女，小婢女拦住她的去路，恭恭敬敬道：「柳小姐，请随奴婢这边来。」 柳惜颜没头没脑的被两个小婢带到了一个装饰华丽的温泉池。 小婢女齐齐动手，就要来脱她的衣裳。 柳惜颜赶紧向后退了一步，警觉道：「你们要做什么？」 「主子吩咐奴婢，帮柳小姐沐浴更衣。」 这下，柳惜颜彻底傻了眼，「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沐浴更衣？」 「奴婢只是在执行主子的命令，还请柳小姐不要再继续反抗，为难奴婢。」 柳惜颜算看出来了，进了圣王府的大门，她就成了案板上待宰的小羔羊，是生是死，已经由不得她说了算。 她环顾四周一眼，偌大的温泉池里，除了自己和两个婢女之外，倒是没有其它闲杂人等。 没多久，两个婢女便将她脱得精光，扶到温热的池水中，被伺候着洗了一个热水澡。 洗澡的同时，婢女还特意用皂角在她脸上和唇上仔细擦洗了一番。 这下，柳惜颜终于明白，凤锦玄见她之前特意吩咐人给她沐浴更衣，是担心她再对他下药，折辱于她。 柳惜颜一边被伺候着更衣洗漱，一边在心底狂翻白眼。
49.第49章 对峙 这凤锦玄为人处事还真是小心，吃过一次亏，上过一次当，便如此严加警觉。 不过，他这一番作为，也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通州伪装道士的事情，肯定已经被他给猜了个十成十。 完了，看来她今天死定了。 之前穿来的衣裳被婢女一件件穿回了身上，只不过系在她腰间的荷包和钱袋子，全部都被人给卸了下去。 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两个婢女总算忙完手中的活计，沖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敬道：「柳小姐，里面请。」 这一次，柳惜颜总算再一次看到凤锦玄的大驾。 这位爷穿着一件做工精緻的家居长衫，正悠闲自得的坐在一张宽大的软榻之上，榻边放着一个小桌子，桌上摆的正是她的荷包和她的钱袋子。 荷包里放着几瓶她亲手配制的常用药，钱袋子里倒出来几粒零散的碎银子。 凤锦玄手里捏着一根银贊子，像排查毒物一样，用银贊子尖在她的东西上扒拉来，又扒拉去。 柳惜颜小步走到对方面前，行了个礼，故意装傻道：「不知王爷请臣女过来，所为何事？」 「请？」 凤锦玄这才将注意力从桌子上那堆杂七杂八上移到柳惜颜的脸上，「你觉得你今日来本王的王府，是被请过来的？」 柳惜颜面色一僵，呆呆地看着他俊美绝伦的面孔。 凤锦玄哼笑着更正一句，「是抓，懂么？」 柳惜颜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乖巧点头，又重复问了一句，「不知王爷今日抓臣女来此，所为何事？」 凤锦玄神色慵懒地看她一眼，「你这么聪明，岂会不知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柳惜颜继续装傻，「恕臣女愚钝。」 凤锦玄轻哼一声，沖不远处候着的两个婢女使了个眼色。 没多久，婢女便捧着一只托盘，上面蒙着一块红布，轻轻放到柳惜颜的面前。 凤锦玄沖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揭开看看，认不认识里面的东西？」 柳惜颜不明所以地揭开红布，只见躺在下面的，是一件被叠得工工整整的旧道袍，还有一只破旧的酒葫芦。 得！到底还是露馅了。 凤锦玄欣赏着她面孔上的变化，似笑非笑道：「这件衣服你认得么？」 柳惜颜慢条斯理地翻了翻，又认真点了点头，「认得。这是道士穿的道袍，街上那些摆摊算命的都穿这个。」 凤锦玄眸色一冷，「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同本王装傻，本王也没必要再对你客气，来人，把她带下去，将这身道袍给她穿上。再去厨房抓把炉灰，往她脸上好好涂涂……」 「等一下！」 柳惜颜自己这次註定是逃不过去，只能妥协道：「王爷，别浪费功夫了，您不就是想让我承认，当日在通州，跑您帐营的那个算命道士，究竟是谁么。」
50.第50章 我就是那个道士 凤锦玄见她妥协，嘴角勾出嘲弄的冷笑，「你这是承认当日那个胆敢冒犯本王的臭道士，就是你所伪装？」 柳惜颜撇撇嘴，「没有万全的把握，王爷也不会派人用这种方式把我请……咳，抓到这里来审问。不过，冒犯这两个字我觉得王爷用得有些不妥。当日要不是我装成道士去王爷帐里走上一趟，之后会发生什么事，王爷该不会是不知道吧？」 再怎么说，她也算救过他一命，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居然还像捉拿逃犯一样把她抓到这里严加审问。 「好。」 凤锦玄忽然起身，缓步走到她的面前。 「柳惜颜，既然你已经承认这件事，本王问你，你故意冒充道士阻止本王前往通州，究竟出于何种目的？」 柳惜颜仰着头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关于这个理由，我当初在王爷的帐篷里就已经跟您说得明明白白，我这么做，是阻止王爷带着五千精兵前去送死。虽然我使的手段的确是令人不敢恭维了一些，但王爷必须得承认，我那日的做法，挽救了您和您麾下五千兵马的性命。」 凤锦玄眯着眼，用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你怎么知道通州会有那场灾难？」 这个问题还真把柳惜颜给问住了。 她被迫扬着下巴跟他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想要逃开他手指的掌控。 凤锦玄却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厉声道：「回答！」 柳惜颜被他阴冷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只能扯谎道：「我，我稍微有那么一点预测天机的本事，那天正好途经通州，夜观天象时，发现通州将会有大灾害，所以才想方设法，去王爷帐营强加阻止……」 凤锦玄冷笑，「既然你有测天机的本事，为什么当日在本王面前不直接说出事实？」 「我说了啊……」 柳惜颜总算避开他的掌控，向后倒退了几步，揉了揉自己被捏过的下巴，可怜兮兮道：「我当时说了，可王爷不信，还口口声声说我是那个谁派来的奸细……」 凤锦玄蹙眉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也是阴差阳错，将她误以为是贺连城派来的奸细，所以无论她说了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一场笑话。 那时的他，已经对她动了杀机，怎会想到，后来的事情竟会发生那样的转变。 「好，就算你的解释暂时过关，为什么通州有灾，你只告诉本王，却没有告诉通州城的老百姓？你知不知道那场洪灾，伤亡数有多么惨重？」 柳惜颜壮着胆子瞪他一眼，「王爷，您这么说可就真是欲加之罪了，凭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百姓，要是贸然跑去通州城嚷嚷将有大灾来临，您觉得会有人相信这件事么？说不定救灾不成，反还搭进一条性命。另外，就算我赶到通州城内求当地府衙挨家挨户通知，您觉得多少人会舍家带口连夜离开通州城？我并非贪生怕死，也不是不想救劳苦大众，只不过天灾降临，我一个小小的黎民百姓，实在没那个能力充当救世主，改变所有人的命运。能在千难万险之中救下王爷及麾下五千兵马，我已经差点赌上自己的小命。」
51.第51章 亲还是不亲 听她这么一说，凤锦玄也觉得事情的确是这么个理儿。 别说柳惜颜根本就不是算命道士，就算她是，又有多少人会相信预言，连夜离开通州城？ 思忖了一会儿，他又问，「你真的能测出天机？」 柳惜颜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心尖儿一颤，赶紧解释，「只是偶尔，时灵时不灵。」 凤锦玄负着手，在她面前走了几步，忽然又问，「既然你是从隶阳赶回京城的，为什么会经过通州？」 突如其来的问题，又把柳惜颜给问住了。 她绝对是史上最倒霉的一个救命恩人，明明救了对方，却还要接受这一连串的审问。 稍回答不甚，很有可能就会丢掉一条小命，这感觉真是他娘的太糟糕了。 「我之所以会经过通州，是因为我算出通州必有一难，算出这个结果的同时，也算到王爷的兵马会途经那里。我说过，我这条命死了或许没人惦记，王爷可是凤朝灵魂一样的人物，您要是不小心丢了性命，凤朝的天恐怕就会变得风云变幻。」 凤锦玄嗤笑一声，「如此说来，你故意转道去通州，是专程去迎救本王了？」 柳惜颜用力点头，「嗯！」 「那你冒犯本王一事又怎么解释？」 「冒……冒犯？」 柳惜颜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傻傻地看着一脸危险的凤锦玄，似乎想要在他身上得到答案。 凤锦玄见她装傻充楞，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他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瞪着她，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 柳惜颜自我反醒了半晌，勐然想到一件事，「王爷该不会是介意我用那种方式亲了您一口吧？」 不提还好，这个答案一说出口，凤锦玄的脸色是彻底变难看了。 柳惜颜也涨红了面孔，赶紧捂住嘴巴，又向后退了几步，「当……当时我也是情非得已，正所谓做大事者要不拘小节，王爷，咱们只要看重结果就好了，至于过程是啥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凤锦玄向她面前逼近几步，「本王的嘴唇，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碰的。」 柳惜颜心说，你想让我碰，我还不稀的碰呢，那可是本小姐的初吻！ 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只能小心赔笑，「王爷要是觉得心里不平衡，要不，您再亲回来？」 这话说完，她脸涨得更红了，她到底在干嘛？难道是在邀宠？ 凤锦玄笑得有些意味深长，「本王可以将你这句话，当作是勾引吗？」 「不不不！」 柳惜颜拼命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既然王爷觉得当日被我亲了一口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为了让王爷消气，您可以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再报復回来。」 「所以你这是变相让本王亲你？」 柳惜颜的手摆得更欢快了，「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在撒谎，她还紧紧捂住嘴巴，生怕他真的亲过来。 凤锦玄慢慢欺近好，「躲得这么迫不及待，难道你的唇，本王还亲不得了？」 这下，柳惜颜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慢慢放下手，无力道：「那王爷到底是亲还是不亲？」 凤锦玄看着她微微嘟起的红唇，娇嫩粉润，与之前被炉灰涂得黑漆漆的臭道士明显有很大区别。
52.第52章 本王许你一个条件 此时的柳惜颜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睛，一副待宰的模样。 凤锦玄觉得自己的心不规则的跳了一下，看着她扑闪的大眼，粉嫩的娇唇，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竟从心底滋生。 他不轻不重推了她一把，哼道：「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被推得向后踉跄几步的柳惜颜松了口气，赶紧讨好的奉呈，「对，我不是菜，我就是个屁。」 难得的，凤锦玄竟被她做小伏低的样子给逗笑了。 之前的那点不满，也因为她的识趣和讨好而烟消云散。 「不管怎么说，你出现在通州，救了本王及众将士一命是事实。本王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提个条件，本王可以满足于你。」 柳惜颜没想到事情竟会出现这样的转机，见凤锦玄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于是小心问道：「也就是说，王爷承认我是您的救命恩人了？」 凤锦玄剑眉上挑，倨傲的睨了她一眼，「本王只说会还你一个人情，可从没说过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柳惜颜偷偷翻了个白眼，虽然很想狮子大开口，但思及凤锦玄的身份，她觉得这种人的人情，最好还是少讨为妙。 再说，她之所以救她，也是承了那位老神仙的人情，现在她重生了，凤锦玄也没死，大家各得其所，两不相欠。 于是摆摆手，笑着道：「人情什么的，王爷就不必还了……」 「你这是对本王不屑一顾？」 「不敢不敢，我就是觉得，能在偶然之机救过王爷，这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绝没有向您邀功的想法。」 凤锦玄轻哼：「本王最讨厌欠人人情，你提个要求，本王现在就来满足于你。」 提要求？ 难道他能帮她灭了凤奇傲？宰了莫雪兰？剁了柳惜音？踹飞柳宸昊？ 这个念头光是想想都觉得荒谬可笑，极不真实。 见凤锦玄蹙着眉，一脸等她提要求的模样，柳惜颜想了想，小心询问，「王爷，这人情，有期限么？」 「什么意思？」 「呃，一时之间，我实在不知道该向王爷提出何种请求。不若这样，王爷容我回去想想，等想到了，我再向王爷来讨便是。」 凤锦玄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本王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如果你还是没有要求，本王欠你的人情，便就此作废。」 「成交！」 达成协议之后，柳惜颜转身要走，忽然想到什么，又回头问，「对了王爷，我的婢女，还活着吧？」 不多时，已经从昏迷中醒过来的九儿，就被凤冥给带了过来。 看到自家小姐还安然无恙的活着，九儿喜极而泣，抱头柳惜颜差点就痛哭失声。 柳惜颜赶紧沖神色激动的九儿做了个制止的眼神，恭恭敬敬对凤锦玄道：「既然没什么事，我便不留在这里打扰王爷休息，告辞。」 说完，拉着九儿逃难一般离开房间，经过凤冥身边的时候，她指了指他颈间留下的浅痕，满脸歉意道：「那件事，真是对不住了。」 凤冥摸了摸颈间早已癒合的伤口，笑着回道：「无碍！」 和救命之恩相比，这点小伤口，简直微不足道。
53.第53章 我凭什么给你面子 踏出圣王府大门的那一刻，柳惜颜和九儿同时松了一口气。 「小姐……」 心有余悸的九儿刚要开口，就被柳惜颜出声打断，「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关于这件事，说起来比较复杂，我就简单给你解释一下，当初咱们回京的时候，我之所以提议转途去通州，沖的就是这位圣王殿下。至于其中原由我不便多说，你只记得，从今以后，圣王应该不会再为难咱们。当然，见了圣王，咱们最好还是绕路而行，少惹为妙。」 九儿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她长嘘了一口气，又问，「那小姐还要不要去药铺把药买了？」 柳惜颜看了看天色，此时正值晌午，时间并不晚，便带着九儿直接去了药房。 本想买完药就直接回府，结果冤家路窄，竟在回程的途中，遇到了她的老对手凤奇傲。 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有一座亭心湖。 现在正值夏日，湖光美好，经常能引来路人的围观与欣赏。 凤奇傲是京城有名的权贵，围绕在他身边的才子佳人自不在少数。 「柳大小姐，咱们俩最近还真是有缘哪！」 不知是柳惜颜的容貌过于引人注目，还是凤奇傲眼神太好，就在她赶路回府的途中，竟被凤奇傲给拦了个正着。 看到这张自以为是的面孔，柳惜颜心底真有说不出的厌烦。 上辈子她初回京城，看到凤奇傲这张俊颜，还曾为他动过几分芳心。 自从她看清了这男人的真面目，无论他的外表再怎么优秀，身份再怎么高贵，在她眼里，都如同垃圾，见了就厌弃不已。 不远处，有几个打扮艷俗的妙龄女子，和几个穿着富贵的年轻公子正坐在亭心湖边说笑打闹。 不少人频频向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想看一看，肃王千岁主动拦下来打招唿的人，究竟是何来头。 柳惜颜不用猜，也看得出那几个女子来自风尘场所。 这凤奇傲还真是个色胚，府里养了那么多如花美妾，还是管不住他下半身的小兄弟，三五不时便与这些庸脂俗粉聚在一起。 「原来是肃王千岁，肃王万安，肃王再见！」 匆匆打了一声招唿，柳惜颜拉着九儿就要离开此地。 凤奇傲哪肯让她轻易离去，他横挡住她的去路，似笑非笑道：「这么急着离开，莫不是怕了？」 柳惜颜刚刚被凤锦玄那祖宗恐吓了一通，现下心情还没彻底平復过来，哪有工夫跟凤奇傲这个烂人浪费时间。 「王爷，您就当我怕了吧，我还急着回府，便不在此与王爷叙旧了。」 「急着回府做什么，柳大小姐，你可是本王未过门的王妃，既然遇到了，便留下来跟各位公子打个招唿见上一面……」 柳惜颜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王爷，就算我与各位公子打招唿见面，此处也不是最佳场合。您最好还是让开，容我马上离去。」 凤奇傲像个恶痞一样拦着她的去路，「你这是不给本王面子了？」 「我凭什么给你面子？」
54.第54章 折辱 这句反问，似乎勾起凤奇傲心底的怒火。 他刚要发火，又想起不远处那群围观的狐朋狗友，想他堂堂王爷千岁，要是真在柳惜颜的面前吃了瘪，被人看去笑话，便得不偿失了。 于是慢慢压下心底的火气，故作容忍道：「柳大小姐，你看看那边，都是平时与本王交好的世家公子，就算你不给本王面子，总得给那些世家公子一些面子。在京城里头混，你这个脾气要是再不改改，将来怎么吃的亏，恐怕都闹不清楚。」 说着，他强拉着柳惜颜的手臂，不顾她脸色的难看，非常强势的将她带到众人面前。 九儿虽然会功夫，可凤奇傲身居高位，她只是一个婢女，稍有轻举妄动，不但自己的小命会折进去，恐怕还会连累小姐吃无妄之灾。 所以只能低眉顺眼的尾随在小姐身后，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柳惜颜反抗不及，只能像个货物一样，被凤奇傲拉到人前施以展示。 「各位还不知道吧，这就是相府的大小姐，柳惜颜，也是本王不久之后即将进门的王妃。」 表面上看，凤奇傲故意将柳惜颜拉到人前，是想在众人面前介绍她的身份。 可实际上，他却想用这种方式来折辱柳惜颜的尊严。 堂堂相府大小姐，又是未来的肃王妃，竟然像风尘女子一样被拉到人前大肆介绍，这对柳惜颜这种名门贵女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那些世家公子频频向柳惜颜投来打量的目光。 虽说柳惜颜是相府大小姐，可之前的十年她住在阴隶阳，以至于京城里的这些名门阔少，对柳大小姐非常陌生。 而且从凤奇傲的态度来看，他对这位未来的肃王妃也没有多少尊重，于是，这些世家公子出于本能，便将柳惜颜看低了一眼。 平日里有几个放浪形骸的男子，还故意调笑道：「相府的两位小姐虽然都姓柳，可这样貌五官，却生得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另一个人道：「提起相府那位二小姐，真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才貌双全。上次她在宫宴上当前着众人的面跳的那支只摆，叫什么名字来的，简直震惊全场，舞动全城。」 「不知与柳二小姐相比，柳大小姐在琴棋书画方面可有什么特长之处？」 面对一群公子哥的连番追问，柳惜颜面如寒霜，脸色阴郁得可怕。 凤奇傲就像奚落不够她似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方向，「柳大小姐，那边坐着的几位姑娘，都是春江楼德才兼备的头牌姑娘，看到放在她们面前的那张琴没有，鹤九霄，凤朝知名乐师赵天承当年花了半生心血，打造出来的绝世乐器。」 柳惜颜朝凤奇傲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见那边坐着四、五个衣着艷丽，打扮不俗的年轻女子。 个个貌美如花，身姿婀娜。
55.第55章 那又如何 几个姑娘似乎经常与京城里这些名门子弟厮混在一起，神情和态度之中，也染满了骄傲和自负。 她们看柳惜颜的眼神里，并没有半点敬畏和尊重。相反的，几个人还有志一同的将柳惜颜视为头号敌人，要嘛对她勾唇冷笑，要嘛对她不屑一顾。 凤奇傲拉着柳惜颜走到几个女子面前，指着那张琴道：「柳大小姐，既然来了，不若给咱们抚上一曲，也让京城里这些世家公子哥们开开眼界，看看相府大小姐跟二小姐相比，才艺方面，究竟是胜还是负。」 柳惜颜缓步走到几个姑娘面前，伸出白晳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抚了一把。 随着一串动听的音律缓缓流出，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凤奇傲，「琴虽然是把好琴，可惜糟蹋了它的存在价值。」 凤奇傲挑眉，「为何这么说？」 柳惜颜将手指从琴弦上抽了回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凤奇傲，「凤朝知名乐师赵天承当年半生心血打造这张鹤九霄时，受赠之人，是凤朝已亡故多年的圣母皇太后。凤朝老百姓都知道，圣母皇太后才艺双全，尤其抚得一手好琴，并因得颇得先帝宠爱。」 无视众人频频望过来的目光，她又接着道：「虽然现在圣母皇太后已经不在人世，这张琴，也被她当做礼物，送给了肃王，但圣母皇太后若在天有灵，看到肃王将这张她生前最喜爱的一张琴送给春江楼的头牌抚弄，这不但侮辱了皇家的尊贵，同时也玷污了皇太后生前留给肃王的遗物。」 凤奇傲的脸色终于变了，厉声道：「柳惜颜，你讲话可不要得寸进尺。」 身为凤朝的王爷千岁，区区相府的小姐，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自己，这已经让凤奇傲丢尽了颜面。 柳惜颜非但不怕，反而振振有词道：「肃王，脸面这种东西，是自己争的，可不是别人赏的。你可以不把你千岁爷的身份放在眼中，可你却不能不把我相府嫡千金的地位踩在脚底。」 她面色阴冷地看向众人，「好歹我父亲是凤朝一品宰相，我母亲是凤朝名震天下的兵马大将军，作为他们的女儿，却被你强拉于此，跟一群妓女放在一起被人评头品头、供人取乐。肃王，你这样折辱于我，就不会良心不安么？」 说罢，一把推开凤奇傲，带着九儿抬腿就走。 柳惜颜这突如其来的一通训斥，不但将那几个头牌姑娘骂得面红耳赤，就连那些公子哥也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纷纷将目光投向面色难看的凤奇傲。 不知是谁嘴欠，嗤笑道：「王爷，您这媳妇儿还没过门就这么牙尖嘴利，将来要是过了门儿，还指不定嚣张跋扈成什么德行。」 这些在皇城根儿底下混的名门子弟，能跟凤奇傲成日里厮混在一起，哪个家里没有几分能耐，岂能容忍被柳惜颜这个小丫头片子当众数落。 凤奇傲的面子终于挂不住，匆匆追赶几步，拦住柳惜颜的去路，压低声音训道：「柳惜颜，你真是好大的胆。」 柳惜颜抬头看着他的怒容，淡定自如的反问一句，「那又如何？」
56.第56章 区区凤奇傲 凤奇傲没想到她非但不惧，反而还敢与自己呛声，于是又厉声威胁，「你敢在本王面前这样嚣张跋扈，就不怕日后嫁进王府，会折了你的寿数？」 柳惜颜笑得见牙不见眼，「这种大话我劝王爷最好还是不要早说，毕竟就目前情况来看，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 不理会凤奇傲彻底变冷的脸色，这一次，柳惜颜走得非常干脆利落。 直到进了相府大门，九儿才心有余悸道：「小姐，你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让肃王下不来台，就不怕肃王会找机会动手报復吗？虽说相爷在朝中任职一品，可肃王到底是皇室宗亲，又是当今皇上的异母兄弟。如今肃王被损了面子，奴婢担心这件事传到皇上那里，会给小姐带来麻烦。」 柳惜颜满不在乎道：「放心吧，皇上和凤奇傲虽然是兄弟，可他们的母妃还在世时就不合，后来圣王退位，将皇位交给当今皇帝，而不是凤奇傲，这更在无形之中，令凤奇傲心生不满，怨恨已久。」 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子，所以，凤奇傲对那个位置，自然也是心生觊觎。 可惜凤锦玄当年退位时，将那个位置交给了当今皇上凤奇然，凤奇傲心中会有不平不满，也是在所难免。 主僕二人说话之间便踏进了幽兰轩的院门。 这时，不远处的草坪里忽然传来一阵稀稀拉拉的响动。 柳惜颜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就见草丛中，若隐若现一条黑黄相间的小蛇。 她面上一喜，对九儿道：「我最近制药正缺一种毒素，这还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九儿也在同一时刻看到了那么小蛇，赶紧拉住要冲过去的柳惜颜，「小心那蛇有毒，奴婢帮你抓回来。」 柳惜颜扯住九儿的手臂，对她道：「一条蛇而已，我以前又不是没有抓捕经验，九儿，你先去小厨房把我让你熬的药熬上，我晚上等着用。」 「小姐，那你小心。」 柳惜颜虽然不会功夫，但她跟素手医仙习医十年，对于抓捕毒物炼药的本事还是颇为丰富的。 不过就是一条刚出生没多久的小蛇，很快便成了柳惜颜眼中的猎物。 没想到那小蛇游动的速度非常快，柳惜颜连追几步都没追上。 不过她眼神不错，小蛇一直在她的视线中没有被跟丢。 就这么一路追随，不知不觉，她竟尾随着那条小蛇，走进了一条幽暗的小路。 她顿住脚步，发现这条路距自己住的院子已经有些距离，而且看四周的环境也非常陌生。 作为朝廷一品官员的府邸，柳怀安目前所住的这幢院子，是七进七出的大宅院。 柳惜颜刚回相府没多久，对府里的地形不甚熟悉。 当她再想寻找那条小黑蛇时，发现那小东西已经跑得不见了踪影。 眼看天色就快暗了下来，柳惜颜不愿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多做逗留，便提起衣裙准备离开。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
57.第57章 张管家 柳惜颜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毕竟她所身处的地方渺无人烟，九儿又不在自己身边，这让她心里有些没底。 随着咳嗽声越来越近，柳惜颜终于看清那人的身影。 是一个身材有些削瘦干巴的老人，穿着打扮十分破烂，头髮花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狼狈。 仔细一看，这人的样子竟让柳惜颜觉得眼熟。 她向那人走了几步，试探的问，「张管家？」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张管家给吓了一跳，待老头儿看清柳惜颜的长相时，忍不住唤了一声：「夫……夫人？」 柳惜颜一下子猜到，老头儿口中的夫人，指的就是她娘杨瑾瑜。 于是赶紧解释，「张管家，我是柳惜颜。」 老头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迈着踉跄的步子晃晃悠悠走来，惊讶道：「你……你是大小姐？」 十年不见，柳惜颜已经从当年的小女娃，出落成貌美如花的大姑娘。 至于这个张管家，名叫张福，是杨瑾瑜当年从娘家带过来的心腹，后来一直在丞相府任管家一职。 柳惜颜被师父带走之后，府里便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作为杨瑾瑜的心腹，张管家不可避免的成了莫雪兰等人打压的头号对象。 看到与夫人样貌生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大小姐，张管家难以抑制心底的激动，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沖柳惜颜磕了个头，「大小姐，老奴此生还能再见您一面，便死而无撼了。」 柳惜颜赶紧将老头儿从地上扶了起来，上上下下看着刘管家身上的狼狈，问，「张管家，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你怎么混到了这个地步？」 其实就算她不问，也猜出个大概。 凭莫雪兰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容忍杨瑾瑜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惹她心烦？ 看到大小姐终于回了府，张管家哽咽着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向柳惜颜讲述了一遍。 当年她随师父离开没多久，莫雪兰便故意寻了他一个错处，以他处事不利为由，不但狠狠打了他一顿板子，还剥去他管家之职，要把他给发落到相府之外。 老夫人那时还健在人世，强行制止莫雪兰的行为，所以，张管家虽然挨了打，没了管家之职，却还是继续留在相府，被分配一个最偏远的院子，专门负责捡柴的差事。 因为当年那顿打给张管家的腿落下了残疾，伤好之后，他就变成了跛子，这些年一直生活在环境潮湿的地方，几年前患了哮喘，三五不时便发作一次，日子过得简直生不如死。 上辈子的柳惜颜直到死那天，都不知道张管家的下落。 本以为他被赶出了相府不知去向，没想到竟然隐没在相府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的虚度余生。 「大小姐，您这些年在外面过得还好吗？」
58.第58章 嫁妆单子 此时两人所待的地方，是张管家目前的住所，这是一间随手搭出来的旧草棚，环境简直是差到了极点。 柳惜颜环顾了一眼四周，这才将目光落到张管家的脸上，从老头儿的气色来看，他身体的确是败得厉害。 「师父待我很好，从来没有亏待于我。」 说完，又拉过张管家的手臂，在他的脉象上探了片刻，嘆了口气，「张管家，你这几年，可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张管家苦笑，「自从夫人去世之后，老奴活着，就是苟延残喘。」 柳惜颜从荷包里拿出两粒药丸，「这两粒药是止咳的，你先吃了，等回头我针对你的症状，再帮你配几副好药。放心吧张管家，你身子虽然亏得厉害，却还不至于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仔细将养一阵，不久之后就会慢慢康復。」 张管家哆哆嗦嗦接过药丸，老泪纵横道：「大小姐，老奴还拼着这最后一口气力，无非是想在有生之年，能见大小姐最后一面。莫氏和她那一双儿女实在刻薄得厉害，夫人当年留给大小姐的嫁妆，这些年几乎全都被她吞为己有，老奴拼死反抗，也只留下了夫人嫁进柳家时的一份嫁妆清单。」 柳惜颜微微一惊，「我娘还给我留了嫁妆？」 因为上辈子她并没有机会见到张管家，所以对嫁妆一事，自是不甚了解。 如今想来，她的确忽略了很多事。 杨瑾瑜可是凤朝赫赫有名的人物，嫁入夫家，怎么可能会不带嫁妆。 只不过她上辈子回到京城没活几日就让人给害了，至于母亲究竟留给她多少嫁妆，她真是一点都不清楚。 难怪祖母过世前将那道袭侯圣旨留给她时，满脸愧疚的说，她能为她争取来的，只剩下了这一个。 看来，祖母对于莫雪兰独吞她嫁妆的事情，应该早有所知。 只不过，老太太年事太高，身体又不好，已经没办法再管府中的细务。 柳惜颜让张管家先把药丸就水吃了。 待他的咳嗽的症状稍做好转，才颤微微从一张破草蓆底下翻出一个看上去像是被保管多年的小布包。 他慢慢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一张嫁妆清单，递到柳惜颜面前。 「大小姐，这上面罗列的物品，就是夫人当年从娘家带来的嫁妆。您离京之后的第二年，莫氏便寻了个由头，将夫人留给小姐的那些东西，全都收到了她自己的屋子里，美其名曰是替小姐保管，可老奴知道，那些东西已经是有去无回了。」 柳惜颜接过清单看了一眼，除了珠宝首饰之外，还有十万两白银，三千两黄金也在其列。 看来她娘当年嫁进柳家的时候，还真是没少往婆家带东西。 她将嫁妆清单轻轻叠好，塞进自己的荷包，转而对张管家道：「你先在这里好好养病，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59.第59章 责难 回到幽兰轩，柳惜颜便将自己遇到张管家的事情跟九儿讲了一下。 九儿对张管家这个人并不陌生，也知道张管家是夫人的心腹，小时候，待她们主僕二人也极为亲近。 没想到十年不见，张管家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还被人欺负得满身病痛，简直不成模样。 「九儿，张管家身体亏败得厉害，待会儿你按我开的方子给他熬几副药，再送些补品过去，吩咐他仔细调养。他病得虽然不轻，但调养得宜，还是能恢復过来的。」 九儿接过药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放心吧小姐，奴婢明白。」 柳惜颜并不是一个甘愿吃亏认怂的主儿，这莫雪兰接二连三来触及她的底线，已经让她忍得有些不耐烦。 翌日是八月初一。 按照相府里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全家人都要聚到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这是柳惜颜回京之后，第一次踏进莫雪兰的院子。 她现在住的院子被取名为凤栖苑。不管是庭院里种植的花草，还是屋子里的玉器摆设，都在向人展示一个事实，莫雪兰目前所过的日子，真的可以用穿金戴银，荣华富贵来形容了。 吃饭的时候，柳惜颜一直默默无语。 莫雪兰很会讨男人欢心，对柳怀安这个夫君可以说是伺候得百依百顺，半点都不敢怠慢。 正因为莫雪兰表现得一直都很到位，柳怀安这些年才没有纳其它小妾进门的意思。 柳宸昊和柳惜音这两个人在父母面前也很会讨巧。 尤其是柳惜音，无时无刻都摆出一副小白莲花的模样，乖巧伶俐，知冷知暖，深得柳怀安这个父亲的欢心。 柳宸昊作为相府目前唯一的儿子，在柳怀安心中的地位自然也不低。 虽然他一直顶着庶子的身份，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相府的下人，早就将柳宸昊当成府里真正的大少爷来伺候对待了。 「大妹，听说几天前出门的时候遇到肃王殿下，不但当着众人的面口出狂言，还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得罪了肃王殿下，可有此事？」 柳宸昊突然说话，一出口，语气中便夹杂着不满和训斥。 柳惜音听说柳惜颜偶遇凤奇傲，顿时向这边投来嫉妒的目光。 柳怀安眉头一挑，问，「颜儿，有这回事？」 柳惜颜冷笑一声，看了柳宸昊一点，「大哥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柳宸昊哼道：「这么说来，你得罪肃王一事，是真的了？」 莫雪兰赶紧添油加醋，故意用很夸张的语气道：「大小姐，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连肃王千岁都敢得罪，你究竟知不知道，他可是你日后要嫁过门的夫君。你这样做，就不怕肃王一怒之下，取消你们之间这场婚事吗？」 柳怀安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是啊颜儿，你做事怎么能如此煳涂，肃王是你能随便得罪的人吗？」 柳宸昊火上浇油，「大妹，虽然你是相府嫡出的小姐，可你在府里头嚣张跋扈也就算了，出了府门，你怎么也敢如此放纵？你不识好歹得罪肃王的事情现在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这万一皇家要是追究起来，你的冒失行为，岂不是会给相府带来莫大的灾难？」
60.第60章 谁不守规矩 柳惜音捂嘴一笑，「说不定大姐姐这样做，是想故意引起肃王对她的注意呢。毕竟大姐姐和肃王早有婚约在身，可十年未见，大姐姐该是担心肃王对她不上心，所以才找些藉口，故意激动肃王，从而引来肃王的关注。大姐姐，妹妹猜得没错吧？」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柳惜颜挤兑得够呛。 一言不发的柳惜颜见几人说得差不多，才似笑非笑的看向柳惜音，「妹妹，你心里若喜欢凤奇傲，不如直说，每次都摆出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是做给谁看呢？」 不理会柳惜音瞬间难看的脸色，她又看向柳宸昊，「还有大哥，在你说出这番话之前，最好还是仔细想想你的身份。你虽然比我年长，可论身份，你只是一个庶出。按凤朝的规矩，庶子女胆敢违逆嫡子女，这犯的可是大不敬之罪。」 「你……」 柳宸昊刚要开口为自己辩白几句，柳惜颜便打断他的话，看向柳怀安，「这些年我没有父亲身边尽孝，原因为何父亲应该心中有数。由于那个原因导致咱们父女二人的感情变得生份，并非是我本意。可即便如此，父亲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于我。当日我为何得罪肃王，待父亲问清楚原因再来向我问罪也不迟。」 「至于莫姨娘……」 最后，柳惜颜终于将目光落到莫雪兰的脸上。 「今儿是我初踏莫姨娘这凤栖苑，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我要是没猜错，莫姨娘这凤栖院应该是打通了两座院落，重新盖建而成的吧？」 莫雪兰没想到她会将话题扯到此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柳惜颜放下手中的筷子，像欣赏风景一般环顾着四周。 「这屋子里随便一件摆设都价值连城，名贵非常，身为相府的一个姨娘，我很好奇，为什么莫姨娘住的院子，包括吃穿用度，居然会比我娘在世时还要奢侈华贵？」 说话间，她将目光落到柳怀安的脸上。 「父亲，女儿之前说过，凤朝最重视的就是嫡庶有别。我娘临上战场赴死之前，曾向明贞帝请奏，即便她离开人世，相府里唯一的女主人，也只有她，其它人终其一生也休想上位。可莫姨娘现在的待遇明显比主母还高了好几个层次。一旦这件事传扬出去，父亲就不怕遭来皇家的诟病？」 「这……」 柳怀安也被她一句话给问傻了，「颜儿，这种诛心之言，你可不能乱说！」 柳惜颜哼笑，「父亲要是觉得我乱说，不如寻个时间，咱们请奏皇上，让皇上派人过来瞧上一眼，衡量一下女儿究竟有没有胡说八道！」 柳宸昊不满的哼道：「大妹，你这是在故意找病吧？」 柳惜音也听出了苗头，不悦的嘟起嘴巴，「大姐姐回来之前，相府一直过得相干无事，怎么你一回府，事情就这么多？」 柳惜颜看向柳惜音，「所以即使你们坏了府里的规矩，我这个嫡出的小姐，也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看到？」
61.第61章 还我嫁妆 莫雪兰用力咳了一声，解释道：「大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不瞒你说，当年你离开京城没多久，府里不小心发生了一场大火，烧光了我的院子。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处，是你离府之后重新盖的。那些工匠盖这幢院子的时候并不太了解府内的情况，所以这幢院子大了一点，后来发现时，也不好再浪费银子重新修改。」 柳怀安也跟着点头，「是啊颜儿，这的确不是你姨娘的错。再说这是相府后宅，谁会计较这个呢？」 他们想********，柳惜颜却不想这么轻易算了。 「父亲，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件事，您最好还是重新打算。不然日后真闹到皇上那里，怕是父亲在朝中的地位也会受到波及。毕竟，我娘在凤朝的身份很不一般。她要是寻常妇人，父亲想宠谁惯谁也就算了，可我娘是凤朝的大功臣，朝廷对此事应该不会置之不理。」 柳宸昊呛道：「你非要拿着这件事没完没了吗？」 柳惜颜笑了一声：「大哥这话说得可就难听了，现在相府里长眼睛的人谁看不出来，我这个嫡女的日子，过得连你们庶子庶女的一半都不如。哦，说起这个，我又想起一件事……」 说着，她将张管家之前交给她的嫁妆清单拿了出来。 「这上面罗列着的，是我娘临终前留给我的嫁妆，之前十年我一直在白云山上为祖母尽孝，听说那些东西后来都由莫姨娘代为保管。既然我现在回到了相府，属于我的东西，希望莫姨娘一样别少的还给我。」 她突然拿出杨瑾瑜的嫁妆清单，莫姨娘的面孔瞬间就变了颜色。 包括柳怀安，柳宸昊和柳惜音的表情也阴郁了下来。 相府虽然不缺真金白银，可杨瑾瑜当年带来的嫁妆里，有很多东西，是真金白银都买不到的世间极品。 杨家世代忠烈，颇受皇家信任倚重，仅是杨瑾瑜这个将门女杰，就为朝廷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先帝在世时，没少赏赐杨瑾瑜稀珍异宝，那些东西，多数都是邻国供奉来的宝贝，有钱都买不到的好玩意儿。 莫雪兰早就对杨瑾瑜的嫁妆虎视眈眈，后来她上战场死了，自是想方设法，将那些东西弄到了手里。 从柳惜颜回到相府直到现在，她从没提过嫁妆的事情。 本以为她并不知道杨瑾瑜还留了嫁妆，没想到这死丫头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出其不意，就给众人砸下这么一块巨石。 见屋子里的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瞬间变了脸色，柳惜颜的心情忽然变得非常明媚。 「莫姨娘，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希望你能原封不动将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归还给我。另外……」 她又环顾了眼前这富丽堂皇的屋子一眼，「按照凤朝的规矩，莫姨娘目前所住的院子的确不符合你姨娘的身份，所以这幢院子最好还是马上拆了重盖。什么时候盖到符合莫姨娘的身份，你什么时候再住进来吧。」 说完，不理会众人难看的嘴脸，柳惜颜便乐呵呵的转身走了。
62.第62章 奴才而已 在凤朝，名门贵胄家的嫡子嫡女其实没什么了不起。 不过，柳惜颜的身份是一个例外。 首先，她是正儿八经的嫡女。 其次，她母亲是凤朝功臣，如果现在还活着，当今皇上见了杨瑾瑜，都要礼让三分，为了江山的安定和天下无数老百姓的幸福，杨瑾瑜可是贡献出自己一条宝贵的生命。 这样一个大功臣生出来的女儿，身份地位自然不是寻常人等轻易染指得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柳惜颜有侯位承袭，与寻常大户人家的嫡女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所以，当她下令要拆了莫雪兰院子的时候，除了引来一群人的愤怒，其它的废话，却没人敢多说半句。 柳怀安倒是想仗着一家之主的身份打压柳惜颜。可一旦柳惜颜承了侯位，就连他这个当父亲的，都得对这个女儿恭敬三分。 真把柳惜颜得罪狠了，她一状告到皇上面前，到头来，莫雪兰这幢院子保不住不说，恐怕连他这个一品相爷的地位，也会在朝中受到波及。 于是，八月初一之后，相府里所有的下人都知道，莫姨娘住了好些年的那幢凤栖苑，在大小姐的一声命令之下，被拆了个乱七八糟。 「大小姐还真是好作为，刚回府没多久，就将相府闹得人仰马翻，不得消停，您这么做，就不怕老夫人在天有灵，会不安生么？」 开口教训柳惜颜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挨了她五十大板的刘管家刘大。 自从刘大当着京城老百姓的面挨了五十大板，他算是彻底将柳惜颜给记恨在心了。 想他刘大好歹也是一条四十多岁的汉子，居然被柳惜颜这么一个有娘生没爹养的小丫头片子给羞辱了去，这简直是他人生的污点，记忆的黑渍。 眼下他的伤总算是养得差不多，走到相府的院子里，与前来看拆院子热闹的柳惜颜打了个照面儿。 一个没忍住，刘大便将心底的不满，不客气的向柳惜颜发泄了出来。 九儿瞪了刘大一眼，斥道：「刘管家，上次的教训是不是没让你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身为一个下人，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大小姐讲话，你这是活腻歪了吧？」 九儿不敢对其它人这么无理，可刘大这号人物，她还真是没放在眼里。 「哼！」 刘大用力哼了一声，无视九儿的训斥，一撇头，离开了此地。 「小姐，这刘大还真是臭不要脸。」 柳惜颜笑着拍了拍九儿的肩膀，「一个奴才而已，你跟他倒是较什么真儿。」 她现在的心情着实不错。 眼看着莫雪兰那幢富丽堂皇的院子被拆得七零八落，这比在莫雪兰脸上唿巴掌还要让她觉得爽快。 已经走远的刘大这时回头狠狠看了柳惜颜一眼，心中暗想，你这个臭丫头，千万别得意太久，有你哭死的那一天。 很快，相府大小姐容不下姨娘，上赶着逼人拆姨娘院子的事情，就在刘大的恶意宣传下，被传得满城皆知。
63.第63章 替罪羊 在京城里头混的人，虽然多多少少听说相府还有一位大小姐，但真正活跃在众人眼前的，却是柳二小姐柳惜音。 大小姐刚刚回府没多久，就闹得上房揭瓦，不得消停，这对于一些注重门面的大户人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女子在这个时代处于弱势群体，将来能不能嫁到好婆家，找到好夫君，靠的不仅是家世出身，还有德行作风。 柳大小姐身为女子，却闹得整个相府不得消停，没几天工夫，坊间便传出流言，说柳大小姐脾气暴躁，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独断专行。 「小姐，那些人真是太过分了，没有事实没有根据，就将你的名声传得臭名昭着，奴婢都已经打听清楚了，背后说咱们坏话的，就是刘大那个怂货。」 几天之后，传言终于被九儿得知。 听说小姐的名声目前在京城里被毁得稀巴烂，九儿急三火四跑到柳惜颜面前告状。 女子的名声一旦受辱，将来再想嫁人，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面对九儿的仓惶无措，柳惜颜满不在乎道：「刘大喜欢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反正他也在相府得瑟不了多久了。」 九儿眉头一挑，好奇道：「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在院子里整理花花草草的柳惜颜微微一笑，「记不记得我前阵子让你去官府报案那件事？」 九儿想了想，点了点头，「记得啊，小姐让奴婢去京府尹那里告状，说咱们在赵家庄被客再来酒楼夫妇下药谋害。不过小姐，这件事跟刘大有什么关系？」 柳惜颜笑得就像一只小狐狸，轻声道：「有什么关系，你很快就知道了。」 九儿做梦也没想到，刘大居然成了莫姨娘和柳宸昊这两个人的替罪羊。 原因很简单，柳惜颜让九儿去报案没多久，官府便派人去赵家庄查封了客再来酒楼。 那两夫妻当日被柳惜颜狠狠收拾一通之后，本以为会遭来她的报復。 结果等了一个多月不见动静，便放下心来，以为这件事已经被彻底揭了过去。 于是继续在赵家庄开他们的酒楼，赚他们的银子。 两天前，官差忽然以他们夫妻二人要谋害相府大小姐一事将他们捉拿归案。 两人屈打成招，供出幕后指使者，正是丞相府的管家刘大。 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但这个案子涉及到杨瑾瑜的亲生女儿柳惜颜。 京府尹曾受过杨瑾瑜的恩惠，所以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 然后，刘大毫无悬念的被抓捕归案，稀里煳涂的便成了待宰羔羊。 事后，九儿问柳惜颜：「小姐，你之前不是说，当日买兇在赵家庄想要谋害咱们的，是莫姨娘和大少爷吗？」 虽然她不知道小姐究竟是怎么发现真相的，但九儿对小姐的话却一直深信不疑。 柳惜颜轻飘飘的笑了一声：「父亲宠爱莫姨娘，是整个相府都知道的事情，早在我让你去官府报官的时候，想必父亲那边就已经听到了消息。至于幕后兇手为什么会是刘大，原因很简单，他是莫姨娘找来顶替罪名的替罪羊。不然，一旦查出兇手是莫姨娘，你以为父亲会由着莫姨娘母子去官府送死么？」
64.第64章 畏罪自杀? 九儿抓了抓头髮，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可是小姐，既然您明知道是莫姨娘母子使坏，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件事告诉给京府尹？」 柳惜颜敲了九儿一记脑袋，「傻丫头，咱们手中没有证据，如果直接将矛头指向莫姨娘，非但达不到预期效果，反而还会给我招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至于刘大当了莫姨娘的替罪羊，这本来就在我的算计之中。他是莫姨娘身边最大的一颗爪牙，现下我轻而易举便把他给剷除了，受到最大打击的不是刘大，反倒是莫姨娘自己，这种一箭双鵰的事情，做起来何乐而不为？」 九儿这下总算听懂了，拍着手道：「小姐，你真是好厉害。不过，相爷要是偏袒刘大，没几日再寻个由头将他给保出来，那咱们的计划不是白白浪费掉了吗？」 柳惜颜淡定的拿起水壶，给院子里的花浇了浇水，「不用咱们动手，莫姨娘自己就会派人，将那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给彻底剷除。」 「为啥？」 「因为她怕刘大受不住狱中刑罚，改口翻供！」 不得不说，柳惜颜分析得的确很到位。 两天之后，就传来刘大在狱中割脉自尽的消息，割腕之前，他写了一封血书，信中交代，他之所以会派人在赵家庄毒杀柳惜颜主僕，是因为他不想让杨瑾瑜的女儿回来与大少爷和二小姐分夺家产。 这件事与莫姨娘母子三人毫无关系，皆是他一人所为，他愿意承受一些后果。 至于那封信究竟是不是刘大亲手所写，便只有天知地知，以及被阴司小鬼给勾走的刘大自己知道了。 总之，柳惜颜在赵家庄遭歹人谋害一案，随着刘大的死亡，最后也不了了之。 莫雪兰和柳宸昊母子虽然将柳惜颜恨了个半死，但这丫头的道行实在太高，以至于一时半刻，根本拿柳惜颜无计可施。 最让莫雪兰懊恼的就是，她之前花重金打造的那幢凤栖苑，在柳惜颜的命令之下被拆得面目全非，早已不復往日的繁华。 因为凤栖苑被拆，莫雪兰只能带着简单的衣物，暂时搬到偏院去住。 而且，她还要着手将杨瑾瑜留给柳惜颜的嫁妆准备出来，那可是颇为巨大的一笔资产，全部拿出来，就等于是割了她的肉。 借莫雪兰母子之手除掉刘大的柳惜颜，近几日的心情真是好到了极点。 这天，她正在自己的幽兰轩里种花餵鸟，就见房顶忽然跳下一个男人。 没等柳惜颜从震惊中回神，男人便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动作利落地将她带上房顶，转身就要飞身跳出墙外。 柳惜颜大惊失色，被男人带上房的瞬间，总算看清对方的长相。 「凤冥？」
65.第65章 凤锦玄病危 凤冥此时的脸色难看得厉害，「柳大小姐，得罪了，我家主子旧疾復发，眼下已经陷入昏迷，为了主子的性命着想，我只能用这种冒犯的方法请你随我走上一趟。马车就停在贵府的后门……」 说着，就要拉着柳惜颜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等等！」 柳惜颜赶紧制止，「就算你想让我去救你主子，也得容我把随身用的药箱带在身边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是，凤冥的理智总算是恢復了几分。 就在刚刚，主子忽然旧疾发作，脸色苍白，唇色发紫，人一下子就昏了过去不醒人事。 凤冥被吓得不轻，赶紧让人进宫去请御医。 可那些御医的医术并不得凤冥信任，情急之下，他忽然想到柳惜颜是素手医机的徒弟，这才冒着得罪相府大小姐的风险，斗胆用这种方式闯进幽兰轩，准备将柳惜颜劫到圣王府再跟她做详细解释。 幸好柳惜颜的反应比他快了一步，于是又折返回院落，在九儿极度震惊的目光中，直接闯进房里，提起柳惜颜的药箱，转身又跳上房顶。 临走前，柳惜颜还不忘叮嘱九儿，「放心，我去去就回。」 两人匆匆来到圣王府，一进房门，就见屋子里围满了宫廷御医。 这些御医常年与凤锦玄打交道，多年下来，凤冥对他们的医术已经失望透顶。 「凤护卫，您总算是回来了。」 在房里伺候的一个小厮急切地迎出门，指着那些御医小声道：「宫里的王太医，李太刘和赵太医全都来了，正在里面为王爷瞧病呢。」 凤冥有些着急，抓着那小厮的衣领，「主子醒来了吗？」 小厮摇头，「还昏迷着。」 凤冥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蹙着眉头，带着一言不吭的柳惜颜进了内室。 就见凤锦玄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床边围了好几个御医，正针对主子的病情，展开最新一轮的讨论。 房间里有几个小婢女正忙来忙去，屋子里乱七八糟，一片嘈杂。 柳惜颜看到这副情形，眉头就皱了起来，她扯了扯凤冥的衣袖，轻声道：「你让这些人暂时迴避，屋子里太吵，对王爷的病情没有好处。」 凤冥点头，随后对众人道：「几位太医，请你们先出去候着。」 几个老头子齐齐抬头，看了凤冥一眼，其中一个鬍子花白的老头子像是这些御医中的头头，不悦道：「王爷现在还昏迷不醒，老夫正跟其它几个御医商量着该如何给王爷配药。你现在让咱们出去，王爷的病情由谁来管？」 凤冥指了指他身侧的柳惜颜，「这是丞相府的柳大小姐，同时也是素手医仙的关门弟子。」 几个御医齐齐将目光落在柳惜颜的脸上，仿佛不敢相信，凤冥居然会将给王爷医病这么重要的责任，落在一个黄毛丫头的身上。
66.第66章 强心药丸 白鬍子御医横了柳惜颜一眼，对凤冥道：「你让一个小丫头片子来给王爷瞧病，这不是明摆着在拿王爷的性命开玩笑么！」 其它几位御医也觉得凤冥的做法有些欠妥，他们可是御医院里医术最高的大夫，自然担得起救治王爷病情的重任。 凤冥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们要是真有本事，这些年主子何苦没完没了的遭受疾病之痛？」 凤冥早就对御医院的这些老头子烦不胜烦，每次主子犯病，他们只会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个没完，主子的病情却丝毫不见好转。 凤冥与几个御医对峙的工夫，柳惜颜已经提着药箱，走到凤锦玄的床边坐了下来。 难怪凤冥会急吼吼跑到她的幽兰轩，打算用极端的手段将她劫到圣王府。 从凤锦玄的脸色来看，他这次发病，应该是病得不轻。 那边，几个御医已经在凤冥的挤兑下气急败坏的离开房间，屋子里总算恢復了安静，这让柳惜颜也能静下心来给凤锦玄把脉。 凤冥站在旁边静候半晌，见柳惜颜轻轻放下主子的手腕，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担忧，轻声问：「大小姐可查出主子的病情？」 柳惜颜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只葫芦形的小药瓶，揭开盖子，倒出八粒黑了吧叽的小药丸。 凤冥赶紧过来，就要将主子从床上扶坐起来。 柳惜颜沖他摆了摆手，「不必麻烦。」 她一把捏住凤锦玄的下巴，将掌心中的几粒药丸，顺着他的嘴巴轻轻放了进去。 凤冥有些不解，问：「不用给主子餵水么？」 柳惜颜道：「这个药的吃法与其它药略有不同，待药丸在唇腔内化开，才能发挥出最大的药效。我刚刚诊过王爷的脉象，心率不齐，脉象虚弱，我要是没猜错，王爷发病的前几晚，应该是没有睡好。」 凤冥用力点头，「大小姐说得没错，主子这几日操劳公务，的确被几件琐事烦了心神。」 柳惜颜道：「能不能将御医之前给王爷开的药方子给我瞧一眼？」 「大小姐稍等。」 很快，凤冥便找来药方，递到柳惜颜的面前。 柳惜颜接过药方看了一眼，「炙甘草，桂枝，丹参，菖蒲，川芎，这些的确都是治疗心疾的主要药材，几位御医用这些中药来维持王爷的病情，属于比较保守的治疗方法。」 凤冥对药材一窍不通，只是焦急的询问，「主子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柳惜颜看了紧紧闭着双眸，脸色苍白晦暗的凤锦玄一眼，对凤冥道：「虽然他病得不轻，不过我刚刚给他服下的药丸，有强心的作用，再过一盏茶的工夫，他就会清醒过来。」 听到主子很快会清醒，凤冥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主子这次的病犯得非常厉害，到底还是把他给吓得不轻。
67.第67章 根治办法 「素手医仙当年在凤朝的医术可谓是名冠天下，当年先帝还在位时，曾许下重金，请素手医仙进宫给主子瞧病，可她却以不给皇家人看病为由，拒绝了先帝的请求，这件事一直令先帝耿耿于怀，如果当年素手医仙肯出手，也许对主子来说，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柳惜颜道：「我师父之所以不给皇家人看病，是因为她不想沾染到皇权，给自己惹来太多麻烦，毕竟伴君如伴虎，一旦跨跃某些底线，就会面临无数险境。」 凤冥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属下只是心疼主子，明明出身皇族，拥有尊贵之姿，却不得不受病痛折磨，错失了很多正常人应享的乐趣。」 两人说话之间，一直昏迷不醒的凤锦玄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凤冥的情绪略显激动，急切道：「主子，您醒了！」 凤锦玄茫然地睁开双眼，好一会儿，才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的目光在柳惜颜的脸上停留片刻，问凤冥，「本王又昏过去了？」 说话的时候，他微微皱了皱眉，「为什么本王的嘴巴里这么苦？」 之前被他含在嘴里的几粒药丸有一小部分还没化掉，那味道简直令人无法忍受。 柳惜颜见他要将残留的药物吐出去，赶紧掩了他的嘴，没好气的警告，「那可是救命的东西，你最好还是乖乖含着，对你的心疾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凤冥见主子眉头深皱，一边担忧，一边轻劝，「是啊主子，您一直昏迷不醒，宫里的御医全都来了也束手无策。属下自作主张，去相府请柳大小姐过来诊治，结果大小姐刚刚给您服下药，您就醒了。」 凤锦玄的嘴巴被柳惜颜紧紧捂着，只能皱着眉头，强行忍耐那种苦涩在他的味蕾处无限扩大。 柳惜颜见他没再挣扎，才慢慢抽回手，一本正经道：「从王爷的脉象来看，您这心疾应该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心疾这种病不比寻常，一旦患上，便会跟随终身。王爷若不想以后再无缘无故昏倒，就听我一句劝，少操劳，少费心，少动怒，少心烦。」 好不容易将化掉的药丸全部吞到肚子里，凤锦玄这才起身，接过凤冥事先准备好的温水连喝好几口。 直到嘴里的口涩渐渐消失，凤锦玄才哼道：「你这些话，外面那些无能的御医已经说过无数次。」 柳惜颜没理会他话中的讥讽，整理好药箱，便起身道：「既然王爷已经醒了，我便先走一步。」 凤冥拦住她的去路，试探道：「大小姐，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柳惜颜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凤冥道：「既然大小姐看得出主子的病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请问可有什么彻底一点的治疗方法？」
68.第68章 心疾诊断 柳惜颜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看得出来，凤冥对凤锦玄这个主子是真的打心底担忧，不然，也不会冒着大不敬的危险，跑到她的幽兰轩用那种方式强行掳人了。 有些话，她本来不想说，但凤冥眼中的恳求实在是太过强烈，再看看凤锦玄被病痛折磨得苍白无血色的面孔，她忽然觉得，这主僕二人也够倒霉的。 上辈子死于一场灾难，这辈子虽然被她改变了命运，却要无止境的忍受疾病之苦。对他来讲，没在那场灾难中死去，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又想到自己做了三年的孤魂野鬼，要不是遇到白衫老者，她的魂魄，恐怕现在还在尘世间飘飘荡荡呢。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又对凤锦玄这个病殃子生出几分怜悯。 算了，既然有些东西註定隐瞒不住，她也没必要再继续藏拙。 于是放下药箱，自顾自的又坐回原位，对两人道：「你们可知，心疾究竟分为多少种？」 凤锦玄和凤冥不懂她为何发此一问，两人同时看着她，看得那叫一个目不转睛。 柳惜颜也没指望从他们口中要来答案，继续道：「我简单给你们说一下心疾的种类，这里面包括冠心病，心肌炎，肺心病，风湿性心脏病等等。」 不理会两人茫然的眼神，她又接着说：「从王爷的脉象结果来看，病情应该属于第一属，也就是冠心病。同时，冠心病也分为几类，比如心绞痛，心肌梗塞，心率失常，心力衰竭……」 凤锦玄患病二十几年，对这些新名词表示十分陌生。 柳惜颜当然看出他脸上的疑虑，毕竟这个时代不比遥远的未来医术那么发达。 师父说，她所生存的那个世界，医术已经进化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境界。人类的平均寿命也从这个时代的四、五十岁，发展到了未来的八、九十岁。 心疾是所有心病的统一称唿，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治疗方法，一旦患有心疾，保养不当，就可能会在眨眼之间失去性命。 凤冥强忍住心底的好奇，问柳惜颜，「大小姐，你刚刚说了这么多心疾的种类，主子患的究竟是哪一种？」 柳惜颜看了凤锦玄一眼，给出答案，「心肌梗塞。」 见两人又露出茫然的眼神，她用手指轻轻点在凤锦玄的心脏处，「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有东西堵在了这里，导致血脉不畅。情绪激动，或是过度劳累，就会加重病情，从而引发窒息、昏迷、心脏疼痛，重者可直接导致死亡。」 凤冥又问，「可有治疗方法？」 柳惜颜耸了耸肩，「治疗方法也不是没有，不过……」 她看了凤锦玄一眼，「我怕王爷听了这种治疗方法，会吓得再次晕死过去。」
69.第69章 你在开玩笑? 凤锦玄微微眯起双瞳，「只要能治本王的心疾，任何治疗方法，本王都愿意去尝试。」 凤冥也跟着点头，「大小姐，请你写个方子，不管药材多么难弄，属下都会给你弄来。」 柳惜颜摇了摇头，「不，我说的治疗方法，与药材无关。」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果刀，「首先，我要用刀子切开王爷的心脏，然后，在堵塞的地方放上一个特制的支架，只要保证血液畅通，王爷的病情才会彻底好转。」 凤冥像是受了惊吓，蹙起眉头道：「大小姐，你这玩笑开得一点也不好笑。」 柳惜颜早就猜到自己的提议不会被接受。 当初祖母身患重疾，按师父的说法，就是身体里长了恶性肿瘤。 那时的祖母已经病入膏肓，师父一刀切下去，将肿瘤摘除，虽然暂时得到治癒，因为肿瘤是恶性的，也只能再保祖母十年寿禄。 事实证明，师父在这方面的预言非常准确。十年之后，祖母果然与世长辞。 师父虽有逆天的医术，但这个时代真正能接受这种医术的患者却少之又少。 毕竟，切开心脏，对习惯于保守治疗的人来说无异于以身涉险，万一途中出现变故，能不能下得了手术台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柳惜颜虽然知道凤锦玄的性命还有救，但这种大胆的提议，她却不敢轻易说出口。 凤冥确实被她胆大妄为的言论给吓着了。 切开主子的心脏，这绝对不行。 「凤冥，你先下去！」 一直没吭声的凤锦玄沖凤冥挥了挥手，「本王有些话，要单独跟柳大小姐商谈。」 凤冥一脸复杂的转身走了。 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凤锦玄才问柳惜颜，「你刚刚说的那种治疗方法，是在开玩笑吗？」 柳惜颜摇头，「我暂时还没有胆子在王爷面前开这种玩笑。」 凤锦玄轻哼一声：「算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 说完，又接着道：「你说的那种治疗方法，听上去非常不可思议。」 「却是唯一能让王爷尽快康復的捷径。」 「你有信心保证，本王同意你的治疗方式之后，结果会万无一失？」 柳惜颜摇头，「任何手术都是具有风险性的。」 「手术？」凤锦玄对这两个字表示好奇。 柳惜颜简单解释，「师父说，但凡对人体动刀的治疗，都统称为手术。」 凤锦玄挑眉，「你师父曾给人做过这方面的手术么？」 柳惜颜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没有几个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做这样的治疗，就算明知道活不长，也宁愿用药物吊着命，总比切开心脏，接受恐怖的治疗方式更容易让人接受。 不过，师父虽然没给人类做过这样的手术，当年为了教她医术，却在动物身上做过无数次试验。 为此，师父还亲自做了一套专门用来做手术的东西，按师父的说法，那套东西就是手术仪器。 仪器目前全部放在白云山，之前回来得太急不方便带着师父留给她的东西回来，直到打理完祖母的丧事，她才让九儿安排，尽快将师父的东西全部运进京城。
70.第70章 日后见分晓 凤锦玄见她确实不像在开玩笑，蹙起眉头沉吟半晌。 久久之后说了一句话，「你的提议，本王会斟酌考虑。」 柳惜颜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没想到这凤锦玄身居高位，竟然也有如此胆色。 不是说越位高权重的人越怕死么。 「怎么，你觉得本王没有这个胆量？」 柳惜颜摇头，「其实按照御医所提的那种保守的治疗方法，王爷的性命也不会受到威胁的。」 凤锦玄冷笑了一声：「这种被病魔缠身的日子，本王已经受了二十多年。」 心疾的确是一种非常折腾人的疾病，不能跑不能跳，不能高兴不能悲伤，难怪第一次见到这位圣王殿下，她就能轻而易举的从他身上感受到，他缺少了正常人类的七情六慾。 「柳惜颜，你觉不觉得，你与本王之间渊源很深。」 凤锦玄忽然改了话题，令柳惜颜一时措手不及。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当年本王还在皇位上坐着的时候，你母亲为了保全你在柳家的地位，曾向本王求了一道旨意。这次你回京，想必已经知道旨意里的内容吧。」 柳惜颜点了点头，「如果王爷指的是袭侯一事，我已经知道了。」 「你有一个好母亲，可惜她福气不够，没能亲眼看着你长大成人。」 那时的凤锦玄初登皇位，对大将军杨瑾瑜印象极好。 可惜她为了保卫凤朝国土，最后战死沙场，再没有回来重见一面的机会。 「待你十六岁生辰之际，会如你母亲所愿，承袭昭阳侯的位置么？」 柳惜颜想都没想便用力点头，「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当然全盘接受。」 凤锦玄笑了一声：「倒是个有野心的丫头。」 「王爷错了！这与野心无关，我只是在给自己争求一个自保的筹码。」 凤锦玄静静看着她，「你现在没有自保能力？」 未等她答话，他又接着说，「现在整个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你柳大小姐刚回相府，就命人拆了姨娘的宅院。」 「王爷觉得我做得不对？」 凤锦玄点了点她的额头，「手段狠戾，过于激进，容易给你招惹来不必要的是非。你初踏京城，羽翼未丰，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在相府立稳脚跟，而不是给自己树立仇敌，白白坏了自己的名声。」 柳惜颜摸了摸被他手指点过的地方，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王爷何不想想，我为什么要用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来败坏自己的名声？」 「哦？为何？」 柳惜颜起身，提起自己的药箱，「日后有一天，王爷会亲眼看到真相的。时候不早了，我先告退。」 见她抬腿要走，凤锦玄道：「本王让你提的要求，你可曾想到？」 柳惜颜回头看了他一眼，「期限是三个月呢，不急。」 直到她走出很远，凤锦玄才收回目光，唇边勾出一记淡淡的笑容，这柳惜颜，还真是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有趣丫头。
71.第71章 张管家復位 回到相府，柳惜颜才知道九儿和院子里其它两个婢女，因为她被凤冥突然劫走，皆被吓得不轻。 柳惜颜安抚了一阵，得知自家小姐只是被请去圣王府给患有心疾的圣王看病，九儿总算松了一口长气。 因为刘大在狱中自尽，偌大的相府没了管家。 柳惜颜没回府之前，莫姨娘还能利用柳怀安对她的宠爱，将自己的心腹安置在管家之位。 眼下大小姐已经回到了相府，这管家的人选，自然轮不到她莫雪兰来做主。 当柳惜颜将病情已经缓解得差不多的张福带到众人面前，并宣布从今以后，由他来继任管家之职时，莫雪兰和她膝下的一双儿女算是彻底傻了眼。 「大小姐，相府又不是没人可用了，为什么非要找这个又老又瘸的张福来担任这个位置？」 看到张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莫雪兰的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 当年她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将张福从管家的位置上给踹下去，要不是柳老太太阻止，这张福早就被她给扫地出门，打发出去了。 没想到事隔多日，柳惜颜居然将这个早就被她忘到脑后勺的人重新带到她面前。 这无疑是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来狠狠打她莫雪兰的脸。 柳惜颜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慢悠悠喝着茶水，看到莫雪兰那一脸愤恨的模样，她笑着道：「我娘在世时，最信任的便是这位张管家，既然刘大已经伏法，我觉得由张管家来接任这个位置，再合适不过。」 柳宸昊第一个叫出来，「这张福手脚不干净，以前偷过主子的财物，不然当年也不会被革去管家之职，打发到下人房里当个捡柴的杂役。」 柳惜颜掀了掀眼皮，「大哥，张管家当年有没有偷东西，咱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眼下先不论张管家曾经有没有犯过错，即便他犯过，比起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的刘大来说，我还是觉得让张管家坐这个位置更稳妥，更安全一些。莫姨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莫雪兰近日连连遭受柳惜颜的打击，此时已经懒得再跟她虚以委蛇。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柳惜颜就是一根绵里针，表面看着温润无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狠狠扎你一下。 柳惜音见自己的娘和大哥连着被挤兑，忍不住出口帮腔，「大姐姐先是大动干戈的拆了凤栖苑，又报官将刘管家置于死地，接下来要对付的，莫不是咱们娘仨个？」 柳惜颜一听这话就扯唇笑了，「妹妹何出此言呢？你们可都是我的亲人和家人，无缘无故，我怎么可能会对付你们？当然……」 话锋一转，她又接口说了一句，「如果有人不识好歹，非要触犯我容忍的底线，那么抱歉得很，刘管家的下场，没准儿就是那些人的明天。」 说完，她放下茶杯，缓缓起身，「至于相府管家的事情，就这么定下。张管家，日后府里的事情，还劳烦你多担待了。」 张福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大小姐不但治好了他的病，还将他扶上管家之职，让他来管理偌大的丞相府。 这份恩情，他自是没齿难忘，赶紧低头应是，「大小姐放心，老奴一定不负大小姐所託！」
72.第72章 初临中秋宴 随着八月十五的到来，宫里那边也派来太监，向丞相府递来邀请的帖子，请相府一家在八月十五当晚，进宫去参加每年一次的中秋宴。 说是中秋宴，其实真正有资格被请进皇宫与当朝帝后一同饮宴的，需达到正四品以上才行。 柳怀安身为一品丞相，自是符合了被皇家邀请的标准。 作为相府的嫡长女，初回京城没多久的柳惜颜，自然也成为这场中秋宴的坐上宾。 两世为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皇宫大门。 上辈子虽然也有这样的机会，但那时的她，在莫雪兰的迫害下，不但失去了九儿，同时也失去了清白。 这样的相府大小姐，要真敢踏进皇宫的大门，就等着沦为笑柄，被人活活笑话而死吧。 柳惜颜对这种隆重的场合其实并没有太多期待，不过再过一段时间，便是她年满十六岁生辰的日子，既然早晚都要跟皇家人打交道，不如趁这个机会提前熟悉一下宫中的情况。 今天被请来饮宴的宾客除了人数实在不少，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员拖家带口，不管是男是女，无不将自己打扮得招摇惹眼，明媚十足。 柳惜颜随柳怀安、柳宸昊、柳惜音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便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 不为别的，这位相府大小姐刚回京城没多久，便接二连三闹出各种风言风雨。 先是在相府门口为了立威，狠狠打了相府管家一顿板子。 接着又传出她容不下府里的姨娘，命令府里的家丁拆了姨娘的院子。 这件事发生没多久，相府之前挨了她一顿打的刘管家就被官府抓走，稀里煳涂扣上一顶谋害大小姐的罪名，自尽于监狱之中。 不管这些传言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相府大小姐刁钻刻薄，蛮横无礼，草菅人命，欺压姨娘的罪名，已经在潜移默化之间，毫无悬念的被扣到了柳惜颜头上。 面对宾客们频频向自己这边投来或打量、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从踏进宫门那刻起，柳惜颜便低眉顺眼，一声不响的尾随在柳怀安身后。 她的容貌本来就生得极好，虽然跟柳惜音那种美艷到极致的类型略有不同，但颇有几分外族轮廓的柳惜颜，即使静静的站在人群中，也能让人一眼便找到她存在的光芒。 加上这些年她与师父在山上研习医术，与生俱来自有一股贤良沉静，仙乐飘飘的超然之感。 比起那些浓妆艷抹，努力将自己打扮得富贵华丽的名门贵女，今天的柳惜颜，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款式华丽繁复，色调却简单朴素。 几根珠钗被她插在髮髻之间，既精緻华美，又很好的起到画龙点睛之用。 这么一番对比下来，柳惜颜这种看似随意简朴的穿着打扮，反倒在阴差阳错之间，成为这场宴会中的一大亮点。
73.第73章 怨气好重啊! 柳惜颜不在京城的那段日子，身为相府千金的柳惜音，一直都能轻而易举的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 她万没想到，柳惜颜这个丧门星的出现，竟在无形中抢走了不少属于她的风头。 看着四面八方频频投来的好奇目光，柳惜音凑到柳惜颜身边，故作纯真道：「大姐姐，今儿可是你第一次有幸进宫参加中秋宴，可是你看，在场的那些宾客，好像对你非常感兴趣，一直在那边指指点点，时不时就将目光落到这边。莫非大姐姐人还没亮相，名声就已经响誉京城，人人皆知了？」 一向看柳惜颜不顺眼的柳宸昊最近跟莫雪兰一样，恨不能找个机会，将这个处处坏他们好事的臭丫头一刀宰了。 只可惜柳惜颜身边有个警觉性极高的九儿，害他一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对这个臭丫头下手。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随时随地抓住机会，狠狠踩上柳惜颜一脚。 听妹妹忽然发此一问，柳宸昊嗤笑一声：「大妹能在短短时间内响誉京城，人人皆知，倒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大妹初回相府，就接二连三搞出一连串事端，闹得宅府不宁，人心不安！」 柳宸昊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很快便引来其它宾客的围观注目。 已经坐到位置上的柳惜颜面对两兄妹的团团围击，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酌一口，笑意淡淡道：「大哥和二妹话里的怨气真是好重啊，虽然我知道你们对我心生不满是因为我下令拆了莫姨娘的院子。但姨娘就是姨娘，不管父亲多么宠爱于她，今生今世，她也不要幻想着有朝一日被扶上正妻之位，正大光明的被父亲带到这样的场合之中。」 柳惜颜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很快就在柳宸昊兄妹二人心中激起巨大的波浪。 姨娘，庶出，这是两兄妹心中永远都抹不去的痛。 就算他们在相府享受着嫡出的待遇，被父亲母亲呵护在掌心中疼惜宠爱，也改变不了他们卑微的身份及低人一等的事实。 按照凤朝的律例，名门贵胄家里的庶出子女，无论能力有多么的卓越，男子终其一生不能任三品以上官职，女子终其一生不能嫁三品以上官员为正妻。 这就意味着，只要柳宸昊兄妹二人披着庶出的外衣，这辈子都休想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这也是杨瑾瑜当年同意莫雪兰进门，并在她亲赴战场之后，向明贞帝索求那道圣旨的真正用意。 她用性命来保家卫国当然可以，但她膝下的女儿，必须承袭她的荣耀，绝对不能被庶出子女骑在头上欺负折辱。 可惜，上辈子的柳惜颜没能琢磨出母亲临终之前的良苦用心，当她琢磨过来的时候，已经化成一缕冤魂，一切都来不及了。 重生给她带来很多好处，不但避免了属于她的种种灾难，还能亲手将前世那些打杀过自己的仇人，一个个送上断头台。 看着她嘴角噙着如恶魔般的微笑，柳宸昊和柳惜音简直被恨得牙根都痒痒。
74.第74章 莫不是吓着了 就在两人想要说点什么想要反击回去时，殿外忽然传来小太监的高唱，「肃王驾到……」 随着凤奇傲风风火火的出现在众人面前，顿时引来不少名门贵女们对他的频频关注。 就算这些世家女明知道凤奇傲花名在外，可面对这样一个要身份有身份，要容貌有容貌的俊俏男子，相信没有几个女人会把持住自己的芳心，沉迷在这样一个翩翩佳公子的风度之下。 一直对他心生爱慕的柳惜音自然也是如此，原本还充满怒气的一张俏脸，在看到凤奇傲出现的那一刻，瞬间染上两朵娇羞的红晕，将她伪装多时的那副小白莲花的模样，展现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朝中不少大臣及家眷看到肃王千岁驾临，连忙起身，沖肃王拱手行礼。 凤奇傲一一回礼，走到柳惜颜这一桌时，他忽然停住脚步。 柳怀安早就拉着膝下几个子女起身问安，笑着沖对方拱了拱手，「王爷近日可好。」 凤奇傲的目光先是在低头不语的柳惜颜脸上停留片刻，才似笑非笑道：「托柳相爷的福，本王一切安好。」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往年进宫吃中秋宴，跟在柳相爷身边的只有宸昊和柳二小姐，今年相爷身边忽然多出一个女儿，倒令本王略有几分不太习惯。」 这番不知是褒是贬的话，在场的其它宾客听得也是清清楚楚。 柳怀安知道肃王还介意着不久之前，被柳惜颜当街顶撞那件事，赶紧赔笑：「颜儿的年纪一天比一天大，再不接回京城赶紧安排她的婚事，等她成了老姑娘，怕是要无人问津了。」 虽然柳怀安对自己的大女儿打心里不满意，但柳惜颜和凤奇傲还有婚约在身，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眼前这个王爷女婿给跑了。 凤奇傲嗤地一笑，用在场很多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如果柳大小姐那刁蛮跋扈的性子再不改改，恐怕今后还真是会变成无人问津的老姑娘，老死在丞相府，一辈子都别想嫁出门。」 这么明显的讽刺，等于是变相告诉在场的众人，他凤奇傲对相府这门婚事，是极其不满意的。 柳惜颜微微抬头，像看小丑一样看了凤奇傲一眼，「如此说来，肃王是准备要与我解除婚约了么？」 凤奇傲自负的看了她一眼，勾着唇笑，「怎么，你怕了？怕本王不要你？」 柳惜颜回了他一记浅笑，「王爷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这种主动权被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令凤奇傲略有不悦，尤其当他看到柳惜颜在说出解除婚约这几个字后，非但没露出即将被抛弃的惊恐，反而还一脸狡猾，等着他上钩的嘴脸，瞬间便激起凤奇傲的征服欲。 「本王想不想退掉相府的这门婚事，还轮不到你来出言质问。」 柳惜颜笑得更加讥讽了，「王爷这么一脸防备，莫不是吓着了吧？」
75.第75章 宣德帝凤奇然 凤奇傲眸光微闪，脸上露出一抹窘迫的神情。 柳怀安赶紧出言教训，「颜儿，王爷面前，你怎敢如此无理？」 眼巴巴等着凤奇傲多看自己一眼的柳惜音，也拼命在这个时候寻找自己的存在感，她娇声娇气道：「大姐姐就算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该替妹妹想一想，如果王爷真的退了你的婚事，你岂不是成为京中的笑柄，连带着妹妹的名声也会因为你的不识大体而受到影响？」 柳惜音这话表面听着是在劝慰，实际却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众人，相府大小姐就是一个不知分寸，不识大体的女人。 柳惜颜笑得一脸牲畜无害，「妹妹何必用这种方式大声嚷嚷你对肃王殿下的爱慕之意？你我虽然不是同母所出，但身体里却流着同一个父亲的血液，只要你肯开口，姐姐可以让出肃王妃的位置，由你来坐。」 柳惜颜不开口则矣，一开口惊人。 在场的这些宾客都是聪明人，早就看出柳大小姐回京之前，肃王与相府之间走动得非常频繁。 而且柳二小姐又是京城里才貌双全的绝妙女子，就算是庶女出身，日后给肃王千岁当个侧妃，那也是使得的。 结果人家柳大小姐刚回京城没多久，就将这个苗头看得真真切切，可想而知，肃王与柳二小姐搞小动作的时候，定是连避都懒得在柳大小姐面前避讳一下。 一瞬间，看热闹的宾客很快将注意力从柳大小姐的身上，转移向肃王与柳二小姐。 如果肃王真的退亲，愿意改娶柳二小姐，那么柳大小姐真的会主动让位，成全这二位吗？ 总之不管真相如何，柳惜颜一句话，成功将凤奇傲及柳怀安父子三人给说得脸色阴沉，表情不佳。 可惜，这样的场合，註定没有他们发脾气耍性子的机会。 随着帝后及众嫔妃的到来，所有等候的大臣及家眷，全都撩开袍摆，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迎接帝王圣驾。 这是柳惜颜第一次看到宣德帝凤奇然。 不愧是拥有相同血统的兄弟，凤奇然与凤奇傲虽然不是同母所生，但两人的样貌五官却有六、七分的相似之处。 只不过，比起凤奇傲的张扬跋扈，眼前这位身穿皇袍，头戴皇冠的男人，更加稳重一些，内敛一些，霸气一些。 难怪凤锦玄退位之后，会将位置传给凤奇然，而不是凤奇傲。 至少从面相上来看，凤奇然更具备帝王的资质，而且她当孤魂野鬼那几年，朝廷被他治理得也算顺风顺水，绝对称得上是一位英明的君主。 与凤奇然并肩而行的女子，应该就是凤朝的皇后，也就是兵马大将军上官毅的嫡长女上官凝了。 跪在地上随众人一起迎接圣驾的柳惜颜，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上官凝一眼。 容貌生得倒是极其美丽，可惜眼角上扬，眼神犀利，给人一种不太好相处的嚣张跋扈之感。 这样的女子掌管六宫，她几乎可以预想得到，皇上的后宫应该不会太平。
76.第76章 玫红宫装女子 倒是凤奇然旁边一个身穿玫红色宫装的女子，让柳惜颜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从那女子的穿着打扮来看，在宫中的地位至少也是个贵妃。 那贵妃的年纪大概十八、九岁，长了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虽然不及上官凝美得那么犀利，却能让人生出莫名的亲近之意。 随着众人行跪拜大礼，山唿万岁之时，那个身穿玫红色宫装的女子，脚下忽然踉跄了一下。 就在她重心不稳差点摔倒的那一剎，皇上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轻而易举的稳住了她的身体。 女子仰头看了皇上一眼，吐吐舌，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皇上看她的眼神就像一个温柔和善的大哥哥，在看一个调皮的小妹妹，神情中充满宠溺，又流露出几分呵护与疼爱。 两人不经意的小动作，引来皇后的一个侧目。 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眼底仿佛迸出几分犀利的光芒。 这短暂的一幕发生得极快，跪在地上的人根本来不及发现里面的端倪。 可柳惜颜却一眼不落的，将帝后与妃子之间这小小的互动尽收眼底，并在心底嘆息，皇上的女人，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众位爱卿都平身吧！」 见过大礼，皇上挥手让众人起身。 这时，殿外又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圣王驾到！」 圣王也来了？ 得，没起身的众人，还是继续跪着吧！ 在凤朝，圣王与皇上的地位在某些方面是平等的。 别说臣子们见了圣王要行跪拜大礼，就是皇上见了这位比自己还要小好几岁的皇叔，在一些正式场合上，也得恭恭敬敬的从台阶上走下来行半礼。 毕竟凤锦玄在凤朝的地位相当于太上皇，只要他一天没死，他的地位便无人可超越。 柳惜颜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了从大殿外走进来的凤锦玄一眼。 尾随在他身后的，依旧是他的忠犬跟班凤冥。 几天不见，凤锦玄的气色明显比之前见面时好上许多。迈起来的步子也稳健有力，冥冥之中流露出几分倨傲和霸气。 不知是不是柳惜颜运气不好，她只不过想偷偷瞟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结果她这不经意的小动作，竟然被随之走来的凤锦玄给逮了个正着。 两人目光撞到一起，就见他唇边勾出一抹戏嚯的弧度，笑得那叫一个不怀好意。 柳惜颜赶紧收回目光，不知是不是动作幅度太大，珠钗上镶嵌的一颗珍珠啪嗒一声掉了下去。 她张口结舌，看着轻轻滚落在自己面前的那颗浅粉色的珠子，想伸手去捡，又不好在这样的场合里做出太大的动作。 毕竟众人现在还跪着呢，只能眼巴巴等着起身之后再将珠子从地上捡回来。 一只修长漂亮的大手忽然出现在眼前，轻轻捡起那只调皮的粉红色珍珠。 柳惜颜错愕地抬起头，就见凤锦玄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的面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捡起珠子，把玩在掌心之中，来来回回磨搓了好几下，并没有将它立刻归还给柳惜颜的意思。
77.第77章 上官凝的敌意 「没想到今日的场合，皇叔也能驾临于此，给众人助兴。」 凤奇然赶紧迎了过来，礼貌而得体的给凤锦玄行了个半礼。 凤锦玄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珍珠，然后在柳惜颜不解的目光中，将那枚小小的珠子，揣到了他自己的袖袋里。 这才沖跪在地上的众人下命令道：「都起吧，今儿是中秋节，宫里没那么多规矩。」 柳惜颜随众人起身的同时，忍不住在心底腹诽，嘴上说没那么多规矩，你进门的时候怎么不早点发话。 众人纷纷落座。 凤锦玄也被请到上位就坐。 「皇叔，听说您前阵子犯了旧疾，眼下身体可好转了一些？」 跟凤奇傲比，凤奇然与凤锦玄之间的关系显然更亲近一些。 已经落座的凤锦玄看了柳惜颜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点了点头，「目前无碍！」 从凤锦玄出现在奉天殿的那一刻，上官凝的眼神便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不舍离去。 见皇上与圣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上官凝忍不住插嘴，「自从王爷当年退位，往年宫中举办这样的宴会，王爷几乎很少参加，不知今年是何缘故，王爷竟肯驾临奉天殿，随文武官员一同庆祝中秋？」 凤锦玄不怎么待见的看了上官凝一眼，「本王为何来参加中秋宴，难道还要事无巨细的向你交待？」 如此不客气的一句反问，顿时让上官凝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因为柳怀安的官职是朝廷一品，所以坐位与帝后之间比较接近。 凤锦玄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其它宾客或许听得不甚清楚，坐在离皇帝宝座比较近的柳惜颜，却将凤锦玄那句话听得真真切切。 咦？莫非凤锦玄与上官凝之间，有什么奇怪的关系？ 她炯炯有神的打量，好似在不经意间引起了凤锦玄的注意。 只见他无视上官凝那副深受打击的面孔，似笑非笑地沖柳惜颜这边投来一记戏嚯的笑容。 柳惜颜本想躲开他的目光，又想到自己头上的珠子在不久前被他占为己有，便下意识的伸出手指，摸了摸头上那只掉了一颗珠子的珠钗，仿佛在提醒对方，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凤锦玄勾唇一笑，故意当着她的面，从袖袋里取出那珠小巧精緻的粉色，放在指尖，来回把玩。 柳惜颜深深觉得他这么做，明摆着就是故意而为之。 只能略带哀怨的瞪他一眼，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刚刚被凤锦玄呛了一句的上官凝脸色原本就难看得厉害，无意中瞟到凤锦玄和柳惜颜你来我往，眉来眼去，她气得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并用力撕搅着手中的丝绢。 连带着看向柳惜颜的眼神，也迸发出两道怨毒和不满。 柳惜颜被上官凝瞪得满脸不解，她没得罪过这位皇后娘娘吧，好端端的，皇后怎么会对她生出这么大的敌意？ 难道说，这上官凝与凤锦玄之间真有什么？ 再看皇后身边的皇帝，全然没注意到这一切，因为他是今天这场中秋宴的主角，自然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几句场面话。
78.第78章 宴席节目 随着宴席正式开始，偌大的奉天殿内，也开始歌舞昇平，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 被邀请进皇宫的宾客们一边吃着皇家的美食，一边欣赏着台下的歌舞。 随着中秋宴的气氛越演越烈，那些被大臣们带进皇宫的亲眷，也开始跃跃欲试的在皇上及众位世家子弟面前显露自己的才艺。 第一个上台自荐的是隶部尚书家的女儿，这姑娘年约十六、七岁，虽然样貌生得不是极美，但看得出来，她在穿着打扮方面很会突显自己身上的优点。 比如她皮肤白晳，便故意穿了一袭嫩黄色的衣裙来映衬自己的娇颜。 她的腿很长，个子很高，是个跳舞的好苗子。 姑娘一上台，便跳了一支舞蹈，身姿轻盈，动作流畅，能准确的把握住乐曲节奏的快慢。 一曲结束，换来满堂喝彩。 柳惜音不乐意了，小声轻哼：「她跳的这只舞，明明是按照我上次跳的那只百雀开屏模仿修改的。以为换了几个动作我就看不出来，真是厚颜无耻，臭不要脸。」 柳宸昊扯了扯柳惜音的衣袖，轻斥，「音儿，这种场合，莫失了分寸。而且你来之前，不是也做了万全的准备，等待会儿你上了场，好好给她们一顿颜色瞧瞧。」 被哥哥一劝，柳惜音又重拾自信，「放心吧大哥，我今天准备的节目，绝对不会丢父亲和你的脸。」 两兄妹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柳惜颜还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才艺方面，柳惜音的能耐的确比她这个相府大小姐要精通许多。 毕竟前十年，她一直随师父在山上学习医术，虽然乐理棋艺也知晓一些，但多数时间，她都埋头学医，哪像京城里这些世家贵女，从生下来那天开始，便学习如何取悦男人。 听着不远处柳惜音与柳宸昊之间的窃窃私语，柳惜颜的笑容中多了一丝诡异。 上辈子她之所以会混得那么惨，还多亏了莫雪兰母子三人对她的算计。 你柳惜颜不是心心念念想着在众人面前出风头么，今天这个风头，我就让你出个够。 她轻轻提起桌上的茶杯，动作优雅的帮柳惜音倒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早就听说妹妹才貌双全，是京城里难得一见的才女，不知今天这样的场合，妹妹给众人准备了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节目？」 柳惜音看了看眼前的茶水，反问一句，「姐姐呢？可有准备什么节目？」 柳惜颜笑得有些惭愧，「这些年我只从师父那里学了一些医术的皮毛，至于琴棋书画，唱歌跳舞这些才艺，我可是非常不在行。」 柳惜音得意一笑，「姐姐，身为相府的小姐，不擅才艺，日后嫁到夫家，怕是不好立足啊。」 柳惜颜故意引领着柳惜音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凤奇傲，并伸出手，轻轻遮住对方的耳朵，像说悄悄话一般低声道：「就因为我不懂才艺，怕日后嫁进肃王府折辱了肃王千岁，所以才提议退亲，将肃王妃的位置让给你来坐啊。」
79.第79章 出丑(上) 柳惜音瞪了她一眼，「姐姐，这样的玩笑还是不要随便乱开，妹妹可不想因为你的话，而辱了自己的名声。」 柳惜颜扯出一记自负的笑容，「难道你敢说，你不喜欢肃王？」 未等柳惜音应声，她又说道：「说不定你今天表现得好，哄得肃王心情大悦，他就会退了我的亲事，将你娶进门，成为他的肃王妃。」 两人说话之间，坐在对面的凤奇傲不自觉的将目光移了过来。 他想看的其实是柳惜颜，可相府两姐妹此时的距离坐得很近，一直对凤奇傲芳心暗许的柳惜音，自动将凤奇傲望过来的那一眼，当成是在看她自己。 她心儿微微一跳，向凤奇傲投去一记暧昧的笑容。 凤奇傲原本就是个色胚，柳惜音长得又是那样明艷动人。 于是，为了回礼，凤奇傲也勾起唇瓣，回了柳惜音一个笑容。 有了凤奇傲的鼓励，柳惜音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众人面前好好表现自己。 上次她在皇宴上跳的那只舞，凤奇傲就非常喜欢。 之后又有几个世家贵女先后表演了几个节目。 总算被柳惜音逮到机会，她高高兴兴的走到人前，怀中抱着一只古筝。 不用猜，众人也知道相府这位柳二小姐，这是要给人弹琴助兴。 不管她的琴弹得好不好，冲着柳惜音这张漂亮的脸蛋儿，很快便引来一群世家子弟对她的侧目。 说实话，柳惜音的古筝弹得还算不错，不但音律流畅，就连弹琴时的神态动作拿捏得也十分到位。 柳怀安对于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胆识和魄力表示十分高兴。 柳宸昊看着妹妹古筝弹得那么投入，也跟着与有荣焉，颇为自豪。 为了刺激柳惜颜，他还故意问，「不知大妹有没有递得出手的节目，也去人前亮上一相？」 柳惜颜笑得很无辜，「才艺方面，我怕是不及妹妹。」 柳宸昊更是得意，「那还真是可惜了你这个嫡女之尊了。」 就在这时，正沉浸在演奏之中的柳惜音，忽然打了个喷嚏。 打喷嚏其实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在这种场合中打喷嚏，而且还是当着皇上、皇后和诸位大臣及家眷的面。 这突如其来的喷嚏，让正在弹琴的柳惜音弹错了一个音。 她一时受到了惊吓，手指一抖，接二连三又弹错好几个音。 最要命的就是，她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子特别痒痒，一个喷嚏打出来后，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几个喷嚏打完，再瞧这位名震京城的柳二小姐，不但头上的珠钗因为喷嚏的震动变得乱七八糟，就连两只鼻孔下面，也流出两条长长的鼻涕。 好多看热闹的人见了柳二小姐这副狼狈的模样都忍不住掩嘴轻笑。 原本还以柳惜音为荣的柳怀安和柳宸昊父子，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家女儿和妹妹，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这么个大丑。 柳惜颜神色淡定的吃着水果，喝着茶水，仿佛正在丢人现眼的柳惜音，与自己之间毫无关系。
80.第80章 出丑(下) 坐在她对面的凤奇傲微微眯起双眼，眼中深意不得而知。 柳惜颜直接投给对方一记挑衅的坏笑，还端起茶杯，沖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 轻轻啜了一口茶，她隐隐感觉有一双眼睛似乎正在打量着自己。 凭直觉望了过去，打量她的，正是与她只有咫尺之遥的凤锦玄。 只见他将修长的食指轻轻放在自己的唇瓣上来回摩搓，唇边挂着一抹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笑容。 一开始，柳惜颜还有些不明所以。 随着他的手指在唇瓣摩个不停，柳惜颜幡然明白了他这个动作的意思。 这男人定是猜到，柳惜音忽然在众人面前出了大丑，是她在背后搞的鬼。 因为眼前这位名震天下的圣王殿下，曾经就在她手里吃了一个大闷亏。 柳惜颜赶紧收回视线，心中暗想，这凤锦玄还真是聪明，一眼就将她的小伎俩给看得真真切切。 不行，万一他待会给自己使坏，便达不到恶整柳惜音的目的了。 于是，柳惜颜又抬起头，警告地瞪了凤锦玄一眼，并轻轻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心脏的地方比划了一下，又做了一个扼杀的动作，仿佛在说，你要是敢揭穿我，以后你再犯病，我可不管了。 她的警告，很快就换来凤锦玄一记肆无忌惮的笑容。 柳惜颜没再理会他。 因为，柳惜颜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个喷嚏，已经将自己搞得满身狼狈，这古筝，她怕是没办法再好好的弹下去了。 柳怀安见现场的宾客都在拿柳惜音取乐，一边擦着冷汗，一边为女儿解围，「皇上，小女这几日身子骨有些不太好，想是染了风寒，如今在诸位面前丢了大丑，还请各位不要介意。」 说完，赶紧沖丢人现眼的柳惜音使了个眼色，让她趁早回来，别继续丢丞相府的人。 柳惜音出了大丑，此时已经难过得就要哭出来。 在父亲的暗示下，她急忙起身，抽抽咽咽道：「皇上恕罪，臣女……啊嚏……」 皇上沖她摆了摆手，脸上不喜不怒，「吴德海，着人带柳二小姐下去休息，再请个御医过来给柳二小姐好好瞧瞧。」 吴德海是宣德帝身边的御用大总管，接了皇命，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将欲哭无泪又丢丑到家的柳二小姐给请了下去。 现场的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尴尬，这时，一直没做声的风奇傲忽然将矛头指向柳惜颜。 「柳大小姐，你妹妹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将刚刚那首曲子弹完，你既然是她的姐姐，不想出面为柳二小姐来弥补一下么？」 皇上突然皱起眉头，问道：「柳大小姐？」 凤奇傲这才解释，「皇兄，您还不知道吧，柳相爷家的大小姐，前阵子回京了。」 说着，他指了指柳惜颜的方向，「此次宫宴被柳相爷带在身边的，较之往年可是又多了一个女儿。」 凤奇然随着凤奇傲的指示，将目光落在柳惜颜的脸上。
81.第81章 臣女差点忘了 柳惜颜明知道凤奇傲想趁这个机会找她的不痛快，却还是起身，恭恭敬敬的向凤奇然行了个礼。 「臣女拜见皇上。」 凤奇然看了她半晌，有些惊讶道：「杨将军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他说的是杨将军，不是柳丞相，也不是柳夫人，这种称唿，对柳怀安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侮辱和打压。 但杨瑾瑜在凤朝的名声，确实比柳怀安响亮很多。 朝廷很多大臣，尤其是武将，对杨瑾瑜的尊重，绝对超过了柳怀安。 坐在皇上身边的皇后，打从柳惜颜与凤锦玄眉来眼去那刻起，就对这个有些眼生的女人生出了敌意。 此时才得知她的真正身份，忍不住便想出言挤兑，「没想到柳丞相膝下竟有两个女儿，若不是肃王今天提了一句，本宫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柳大小姐这么一号人物。」 凤锦玄这时哼笑了一声：「皇后是傻吧，丞相府既然有个二小姐，但凡长脑子的人都该知道，二小姐上面定是还有一位大小姐。」 「扑哧！」 一个没忍住，皇上下手边那个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妃子，忽然掩嘴笑了一声。 上官凝被凤锦玄当面斥责了一句，心里正窝着火，其它人都不敢笑，偏偏有人不识好歹，敢在这个时候喷笑出声。 她冷冷瞪了那妃子一眼，「萧贵妃，你笑什么？」 那妃子赶紧喝了口茶，有些不好意思道：「娘娘，您别见怪，臣妾就是觉得圣王殿下刚刚那句话很有趣，所以一个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萧贵妃？ 柳惜颜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勐然想起，当今皇上身边最受宠爱的一位妃子，好像就是萧贵妃。 她要是没猜错，萧贵妃应该是礼部尚书萧齐晟的嫡女萧若灵。 虽然她对这位萧贵妃的情况了解得并不详细，但当今天子独宠萧贵妃这件事，在凤朝百姓心中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管这萧贵妃的人品是好是坏，她敢明目张胆的跟皇后对着干，就让柳惜颜对这位萧贵妃的天真直率生出了几分好感。 皇上像是没察觉到几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忽然想起一件事，「如果朕没记错，皇爷爷当年还在位时，好像为杨将军家刚出生的小女儿许了一桩婚事，奇傲，这柳家大小姐，应该就是你那未过门的王妃吧。」 凤奇傲笑着点头，「是啊皇兄，柳大小姐这次不远千里从隶阳赶回京城，为的就是在变成老姑娘之前，尽快与臣弟完婚。」 凤奇傲故意加重老姑娘三个字的读音，不知是故意折辱，还是开开玩笑。 凤锦玄在听到未过门的王妃这几个字时，眸光微微闪了一下，脸上也染上了一层寒霜。 柳惜颜早就看出凤奇傲的心里憋着坏，她淡定自若的看向凤奇然，不紧不慢道：「之前十年，臣女一直随师父在隶阳白云山学习医术，若不是收到祖母派人送来的书信，得知祖母不久之后将离开人世，想必臣女现在还留在白云山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呢。至于臣女与肃王的婚事，若非肃王今日提起，臣女差点就将这件事给忘了。」
82.第82章 有趣的小游戏(上) 她满脸无辜的样子，分明不像在说谎。 同时也用这种方式告诉众人，肃王妃这个位置，本小姐还真没看在眼里。 她的及时反击，令凤锦玄脸上的寒霜稍稍化解，他果然没看错人，这柳惜颜，倒是个有趣的丫头。 凤奇傲没想到她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要不是皇上和圣王在此，他早就忍不住出言斥骂了。 整了整心神，他扯了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以前记不记得这件事没有关系，只要你以后能将这件事牢记于心就够了。说起来，今天这样的场合，不知柳大小姐准备了什么节目给众人助兴？」 柳惜颜又沖皇帝的方向福了福身子，「臣女不才，除了一些简单的医术，琴棋书画方面并没有太深的造诣。」 皇后撇嘴冷笑，「身为世家嫡女，不好好学习书画才艺，却跑到隶阳那么远的地方学习医术，柳大小姐的所作所为，还真是标新立异，与众不同啊。」 如果这个时候柳惜颜还看不出这位皇后娘娘对自己心怀敌意，她就真是蠢得冒烟了。 萧贵妃眨了眨大眼，对皇后道：「每次宫宴所看的节目无非就是那几样，要嘛弹琴，要嘛跳舞，要嘛作画，都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我倒觉得如果柳大小姐能在医术上一展所长，对我凤朝来说也算是一件幸事。」 说着，她又将目光落到柳惜颜脸上，兴致勃勃道：「要不这样吧，咱们现场找来几个患疾的病人，让柳大小姐展示一下她救人治病的本事？」 柳惜颜无语。 这萧贵妃还真是异想天开，皇家宫宴上，竟然要她治病救人。 皇上宠溺的看了萧贵妃一眼，「灵儿，休得胡闹。今天这样的场合，怎么能将身染病疾的人带到这里来扰各位爱卿的兴致。」 皇后冷笑一声：「萧贵妃，你无知也要有个底线好吗？」 萧贵妃脸色一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吱声了。 柳惜颜原本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表演什么见鬼的节目，不过，皇后明摆着想借萧贵妃来踩自己的脸，她可不想无缘无故吃这么一个哑巴亏。 于是主动向前走了一步，温婉有礼道：「虽然琴棋书画这方面臣女的确不能与其它世家小姐相比，但如果在场的诸位不嫌弃，臣女倒不介意做一些有趣的小游戏，不求满堂喝彩，只求一时快意。」 皇上沖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朕拭目以待。」 柳惜颜离开座位，缓缓走到众人面前。 她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让一心想要让她在人前出点丑的凤奇傲看得极不顺眼。 「柳大小姐若想效仿柳二小姐给众人弹首曲子，本王那里有一张鹤九霄，可以供大小姐随意使用。」 他故意提起鹤九霄，就是想勾起柳惜颜的不痛快。 他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在他眼里，她的地位跟亭心湖那些莺莺燕燕没有区别。 就算有朝一日坐上肃王妃的位置，只要你一天不讨本王欢心，这辈子都休想得到本王对你的宠爱。
83.第83章 有趣的小游戏(下) 柳惜颜看都没看凤奇傲一眼，当着众人的面，她轻轻摊开自己的手掌，掌心掌背来来回回翻转了几下。 这么一个看似寻常的动作，无形中引来旁人的几分侧目。 凤奇傲端着酒杯嗤笑一声：「别的本事本王倒是没看出来，柳大小姐故弄玄虚的本事倒是很耐人寻味。」 柳惜颜道：「各位应该看得很清楚，此时我的手上，并没有拿任何东西。」 说话间，她挥起衣袖，在凤奇傲的面前轻轻甩了一记。 她这个动作幅度做得并不是很大，看在外人眼里，只不过就是挥了挥衣袖。 可下一刻，众人都惊呆了。 之前还捏在凤奇傲手中的那只冰绿色的玉酒杯，眨眼之间，竟然出现在柳惜颜的手中。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再看凤奇傲，他的手仍旧保持着拿酒杯的动作，只不过手中已经空空如也，脸上流露出一片茫然。 柳惜颜端着酒杯走到凤奇傲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呆滞的表情，「肃王，不管做人还是做事，还请谨慎一些，切莫失了心神。您不小心丢了一只酒杯倒没什么损失，这万一要是丢了其它的东西，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说着，她将酒杯递到凤奇傲面前。 凤奇傲刚要伸手去接，可眨眼之间，那只冰绿色的酒杯，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一条正吐着信子的绿色小蛇。 凤奇傲被小绿蛇吓得低叫一声，身子急急向后仰去，竟当众摔了个四仰八叉。 人群中也发出一阵惊讶。 旁边有女眷轻唿：「蛇！有蛇！」 柳惜颜提着那条小蛇在满脸惊慌失措的凤奇傲面前晃了几晃，袖子轻轻挥动之间，就见那条将凤奇傲吓得差点失去神智的绿蛇，一下子又变回那只冰绿色的玉酒杯。 「王爷怎么怕成了这副模样，这只酒杯，难道您不想要了？」 凤奇傲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辨清柳惜颜手中拿着的究竟是酒杯还是毒蛇。 他试探地伸出手，尝试着去接酒杯。 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来众人眼里，倒是在无形中成了一大笑柄。 柳惜颜笑得极其邪恶，威胁道：「肃王该不会是被吓破胆了吧？」 凤奇傲这才从惊慌中回过神，急三火四的爬起身，满脸警惕的瞪着柳惜颜。 柳惜颜就像一只逗弄耗子的坏猫，轻轻将酒杯放到桌子上，转身的时候，她手中凭空多了一朵娇艷欲滴的鲜花。 随着她的双手上下翻飞，一朵又一朵的鲜花就像不要钱似的滚滚而出。 直到最后一朵花从她的掌心中弹出，柳惜颜的脚边，已经被零零散散的花瓣所包围。 她礼貌而优雅地沖已经完全呆滞住的众人行了个礼，这才对张口结舌的皇上解释，「臣女刚刚所表演的节目，叫做魔术。」 这种小把戏是师父在空闲之时教给她用来骗人的小游戏，据说这种游戏在师父那个年代非常盛行。
84.第84章 惊艷众人 未等其它人做出反应，萧贵妃兴致勃勃地拍着双手，「好玩，好玩，太好玩了。柳大小姐，你是神仙吗？」 柳惜颜沖萧贵妃福了福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并不是贵妃娘娘口中所说的神仙。」 萧贵妃兴致不减，「如果你不是神仙，为什么能变出那么多好玩的东西？这简直太神奇了……」 凤锦玄和凤奇然这两个在帝王宝座上沉浸多年的男人，自诩自己见多识广，今日也被柳惜颜口中所说的这个叫魔术的东西所震慑。 凤奇然迫不及待的问，「柳大小姐，你这个魔术，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回皇上，魔术这种小游戏之所以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利用的就是障眼法，来麻痹世人的视觉，从而造成以假乱真的现象。其实东西都是事先藏好的，只不过表演者在表演之前，并不会让观赏者轻易察觉便是。」 一直没做声的凤锦玄也流露出几分兴味，「刚刚那条蛇，也是事先准备好的么？」 柳惜颜看了他一眼，抬手挥袖之间，掌心中多了一条绿色的小蛇。 她提着小绿蛇的尾巴当着众人的面晃了晃，「这是一条用来哄小孩子玩的假蛇，拎住尾巴，就会启动一个小机关，嘴巴里就会吐出蛇信。」 萧贵妃满脸惊讶，「天哪，这么一条栩栩如生的小蛇，它居然是假的？」 柳惜颜道：「今天这样隆重的场合，我怎么可能会将真蛇带到众人面前。万一冒犯了哪位贵人，岂不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说着，她还讥讽的看了凤奇傲一眼，仿佛在说，一条假蛇而已，竟然将你吓得屁滚尿流，想你堂堂肃王千岁，还真是丢尽了脸面。 凤奇傲也没想到柳惜颜居然敢拿一条假蛇吓唬自己。 他从小就怕蛇，所以刚刚才会在人前失了仪态。 想到柳惜颜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弄自己，他心中万分恼恨，偏偏皇上和圣王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不敢当场发作。 不得不说，柳惜颜使出的这个小把戏，的确让人眼前一亮，比起之前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又是弹琴的那些贵女们，她玩的这一手魔术，的确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记忆犹新。 上官凝见不得柳惜颜风光得意，忍不住呛了一句，「柳小姐刚刚使的障眼法可谓是滴水不露，让人丝毫看不出任何破绽。若今后柳小姐利用这个本事去偷东西行骗，无形之中可就加重了官府的压力了。」 柳惜颜没想到位高权重的皇后娘娘，说出口的话竟然这么着三不着两。 她心里有些发堵，却还是笑着解释，「皇后娘娘这句话可真是折煞臣女了，臣女之前已经解释过，所谓魔术，利用的只是障眼法，无论变幻出什么样的后果，提前都需做好充足的准备。就算我真的利用这个本事去行骗偷东西，只要一搜我的身，很快就能搜到证据。另外，身为相府小姐，臣女自认在吃喝用度上并不发愁，为何还要自毁名声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来折辱自己，皇后不觉得您的言论说出来，非常自相矛盾么？」
85.第85章 中毒(上) 上官凝没想到柳惜颜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反驳自己，刚要发怒，凤锦玄便轻哼了一声：「自己目光短浅，也不要将别人视为同类。皇后，你不要忘了被你出言折辱的，可是凤朝大功臣杨将军的嫡女。你能安然无恙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吃香喝辣，颐指气使，靠的是杨将军当年带兵浴血奋战保卫家园，咱们凤朝才有今日的安宁与和平。所以别因为自己心术不正，就揣测她人也会与你一样。」 众人没想到，今天这样的场合，圣王竟然接二连三挤兑皇后，并摆明了维护相府的那位大小姐。 看来，杨将军的这个女儿，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连一向冷心冷情的圣王殿下都对她出言保护，他们这些人以后见了柳大小姐，最好还是小心谨慎，尽量少惹为妙吧。 柳惜颜也有些意外凤锦玄会接二连三来偏帮自己，她心头泛起一丝微微的感动。 看来，当日她冒着生命危险去通州救他一命，到底没救了一个白眼狼。 至于凤锦玄为何会一次次维护自己，她自动将他的动机归类为他日后还会有求于她。 就在现场因为凤锦玄的话而陷入僵局中时，兴致一直很高的萧贵妃忽然脸色一变，她神情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冷汗突然就流了下来，「皇上，臣妾的肚子好痛……」 萧贵妃突然出了变故，终于让一直没做声的皇上起了几分反应。 他赶紧起身，一把抱住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的萧贵妃，语气中充满担忧，「灵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萧贵妃此时已经难受得说不出话。 皇上赶紧下令，「吴德海，快去宣御医过来……」 柳惜颜离萧贵妃的位置并不太远，也清楚的看到萧贵妃的脸色变化。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之间就发了病？ 「皇上……」 柳惜颜向前走了几步，制止皇上要将萧贵妃抱在怀里的动作，「我瞧贵妃娘娘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像是中了什么毒……」 「中毒？」 皇上的脸色完全变了，「灵儿刚刚还没事，忽然之间怎么会中毒？」 凤锦玄蹙紧眉头，对柳惜颜道：「你不是精通医术么，可看得出来萧贵妃发病到底是何缘故？」 皇上也勐然想到这个事实，急切道：「御医过来之前，还请柳小姐帮忙看看。」 柳惜颜原本就对萧贵妃没什么恶感，此时见她满头大汗，脸色煞白，便顾不得什么礼数，匆匆上前几步，抬起萧贵妃的手腕开始为她诊脉。 片刻之后，她抽回手指，若有所思地在萧贵妃的脸上打量了一阵。 皇上的表情有着焦急，「柳小姐，灵儿究竟中了什么毒？」 柳惜颜摇了摇头，「从脉象上看，贵妃娘娘并没有中毒！」 上官凝冷哼一声：「皇上，还是等御医过来再行诊治吧，臣妾觉得这位柳家小姐的医术并不值得信任。」 柳惜颜没搭理上官凝的讥讽，对皇上道：「贵妃娘娘之所以会腹痛不已，是因为她有喜了！」 一句话，震得满堂皆惊。
86.第86章 中毒(下) 谁都知道，自从宣德帝继位以来，虽然后宫纳了不少妃子，但真正给他生下一儿半女的，至今为止却一个人都没有。 萧贵妃是两年前被皇上纳进宫里的妃子，因为甚得皇上宠爱，地位扶摇直上，从刚进宫时的一个小小的才人，懵懵懂懂的坐上了皇贵妃之位，身份仅比皇后低了一级。 可即便是她倍受皇上宠爱，这两年之间，她的肚子也不曾传出任何喜讯。 没想到今年的中秋宴，贵妃娘娘竟然怀孕了。 皇上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简直是喜不自胜，「柳小姐，你确实没有误诊，灵儿真的怀有身孕了？」 柳惜颜的脸色却并不算好，「按照脉象来看，贵妃娘娘的确是怀了身孕，不过，这一胎非常危险，娘娘怕是保不住这个孩子。」 「为何？」皇上无法接受这个说法，他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孩子，现在居然告诉他孩子保不住。 捂着肚子不停冒冷汗的萧若灵也有些接受不了这个说法，她一把抓住柳惜颜的手腕，哀求道：「柳姑娘，不管用什么办法，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任何女人，都有一种母性的本能，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她不想就这么白白失去。 柳惜颜的手被萧若灵抓得有些疼，当她看到对方眼底那浓浓的哀求时，心中又生出几分不忍。 她放柔声音道：「贵妃娘娘，虽然我查不出你中毒的迹象，但你现在的身体，确实不适合怀孕。如果执意留住这个孩子，恐怕要付出很多辛苦……」 萧若灵用力摇头，「没关系，只要能保住这个孩子，我愿意为他吃苦。」 皇上也有些不解，「柳小姐，灵儿久居深宫，每天用各种补品滋养着，身体怎么会不适合怀孕？」 柳惜颜没做声，而是将目光落在萧若灵的一条手腕上。 「贵妃娘娘，可以将您手上的镯子取下来给我看看么？」 众人不知道这种时候，她为什么要看贵妃的镯子。 皇上见萧贵妃疼得几乎不胜半点力气，轻轻从她手腕上脱下镯子，向柳惜颜递了过去。 这是一只非常普通的白玉镯子，除了玉质不错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外观。 柳惜颜将镯子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又放在鼻子前轻轻嗅了嗅味道。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她问萧若灵，「贵妃娘娘，这只镯子，您戴多久了？」 萧贵妃看了镯子一眼，「这是我刚进宫那会儿，皇上赏赐的礼物。」 柳惜颜又将目光落在凤奇然的脸上。 凤奇然有些不解，「宫中每选一批秀女，按照礼数，入选者都会收到赏赐。至于这只镯子是朕什么时候给灵儿的，朕已经没了印象。柳小姐，这镯子有什么问题么？」 柳惜颜将镯子递到皇上面前，「从味道和里面透出来的色泽来看，这只镯子，应该被含有麝香和藏红花之类的药物，用一种极其特殊的方法浸泡过。浸泡之后，药物会被玉石大量吸收，这样的玉石时常戴在身边，会导致女子身虚体寒，不易怀孕！」 皇上的脸色骤然大变，举起手，就要将镯子摔落出去。
87.第87章 惜颜的要求(上) 凤锦玄一把拦住他的动作，将镯子劫了下来，拿在自己的手中把玩了一阵。 「既然问题出现在这只镯子身上，你要是把它摔了，就等于是毁了继续调查下去的证物。皇上，你后宫女子无数，可宜今为止，能怀上身孕的却寥寥无几，以至于皇室血脉单薄，直到现在也没能为皇家生下继承人。这背后所隐藏的阴谋，说不定与这只小小的镯子有很大关系。」 经凤锦玄一提醒，皇上幡然醒悟，「若非皇叔提醒，朕倒真是没想过这一层。来人，将这只镯子送到内务府，让他们给朕仔细调查这只镯子的具体来歷，朕要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心思如此歹毒，竟然敢在后宫妃子的首饰上做这样的手脚。」 很快有小太监过来接过镯子，恭恭敬敬的给拿走了。 皇上忽然又瞪向皇后，「身为六宫之首，你怎么能让后宫出现这种骯脏的事情？」 皇后赶紧跪倒在地，低眉顺眼道：「是臣妾办事不利，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会盯着内务府，尽早查清这件事。」 柳惜颜看了上官凝一眼，直觉告诉她，后宫藏着这样的阴私，十之八、九，是她这个六宫之首搞出来的。 不然，整个后宫的女子，怎么一个怀孕的都没有。 今儿要不是偏巧被她遇到这件事，萧贵妃的孩子说不定过几日就流了。 而真正引发流产的原因，这辈子恐怕都无人知晓。 「柳小姐，以灵儿现在的情况，她的孩子到底能否保住？」 皇上最担心的还是萧贵妃以及她腹中孩子的安危，他好不容易要当父亲了，实在捨不得孩子就这么没了。 柳惜颜摇了摇头，「回皇上，以贵妃娘娘现在的情况，想保住这个孩子的机率只有三成。」 「哪怕只有一成，朕也不会轻言放弃。」 萧贵妃也用力点头，「只要能保住我的孩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柳惜颜沉吟片刻，「既然贵妃娘娘不怕吃苦，我倒是有一个方法，可以尝试保住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只不过从今天开始，娘娘要尽量减少出门活动的次数，每天按照规定时间，定时吃我开出来的方子，有药补，也有食补，口味非常单一，有些药还奇苦无比。最重要的就是在调养的这段时间里，贵妃娘娘在饮食方面必须听从我的安排，绝不可以逞口舌之欲，吃方子以外的东西。」 萧贵妃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你放心，只要能保住孩子，吃多苦的药，我都受得。」 「另外……」 柳惜颜又看向凤奇然，「我还有一个要求，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求皇上成全于我。」 「柳小姐请说！」 柳惜颜回头看了凤奇傲一眼，「这次回京，我与肃王之间先后发生数次矛盾。在此之前，肃王不止一次当着外人的面羞辱于我，甚至有一次在亭心湖，还将我与春江楼里的那些姑娘放在一起大做比较。虽然我与肃王的婚约是先帝定的，但那时肃王与我不过是两个懵懂无知的小娃娃，并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所以我今日斗胆恳请皇上，下旨取消我与肃王之间的婚约，从此各生欢喜，互不干扰。」
88.第88章 惜颜的要求(下) 谁都没想到，相府的这位大小姐竟然语出惊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求皇上解除她与凤奇傲的婚约。 凤锦玄忽然笑了一声，并瞬间明白，这丫头回京之后，便接二连三做了许多高调的事情，原来是为了退婚在打基础。 凤奇傲也有点傻眼，他完全不敢相信，柳惜颜竟然敢向皇上请这样的旨意。 解除婚约？凭她一个女人家，居然也敢提出这样胆大妄为的要求？ 柳怀安和柳宸昊也有些不敢相信，尤其是柳怀安，他可是心心念念的惦记着，有朝一日能成为肃王的岳父，藉此来稳定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 凤奇傲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臣与柳大小姐之间的婚事，是先帝当年亲口定的，皇上要是同意她的请求，这等于是违抗了先帝的旨意，先帝在天之灵，恐怕不会接受。」 凤奇傲虽然不喜欢柳惜颜，他也同样不能容忍这个女人用这种方式脱离他的生命。 柳惜颜理都没理凤奇傲，目不转睛的看着凤奇然，「只要皇上应允，我可以向皇上保证，会竭尽所能，帮贵妃娘娘保住她腹中的孩子。」 皇上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柳小姐，你知不知道一旦解除这场婚约，你的名声也会受到一定的波及。」 柳惜颜摇头，「名声什么的，我无所谓！」 皇后冷笑一声：「所以你才敢明目张胆的利用萧贵妃腹中的胎儿，来威胁皇上成全于你么？」 柳惜颜无畏地看向上官凝，「自古婚姻讲究的是一个缘分，我与肃王之间既然并没有这个缘分，就算先帝还在人世，想必也不会在这方面为难于我。相信肃王在这方面的看法与我相同，不然，他不会三番五次在人前折辱于我，也不会肆无忌惮的拿我与春江楼的妓女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皇上瞪了凤奇傲一眼，「可有此事？」 凤奇傲忽然觉得有口难言，赶紧解释，「皇兄，这件事就是一个误会。」 柳惜颜接口，「不管是不是误会，肃王在人前不尊重我，而且还处处想踩压我，这都是不争的事实。皇上，如果我仅仅是相府的一个千金小姐，今日断然不敢向皇上提这样非份的要求，但我母亲是凤朝的功臣，她要是活着，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女儿嫁得不开心。」 提到杨瑾瑜，皇上的表情的确是犹豫了。 皇上可以不给柳惜颜面子，却不能不给杨瑾瑜面子。 而且，自己将来的孩子还捏在这位柳大小姐的手中，就算是为了儿子或女儿着想，他也不能拒绝柳惜颜的要求。 「柳小姐，你真的不怕朕允了你的要求之后，会给你的名声带来影响？」 柳惜颜摇头，「一切后果，由臣女独自承担。」 「既然如此，朕恩准了！」
89.第89章 合理范围，应享利益(上) 柳惜颜也没想到，她与凤奇傲之间的婚事，居然这么容易就被退掉了。 本来她还准备了一套更为具体的退婚步骤，比如一步步搞坏自己的名声，让凤奇傲吓得不敢再娶自己进门。 结果进宫参加了一场中秋宴，一切轻轻松松搞定。 说起来，她还真得谢谢那位萧贵妃，要不是她怀了身孕，而且还有流产迹象，她也钻不到这么好的空子，趁机求皇上下旨退婚。 总之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从今天开始，她与凤奇傲之间的婚约，算是彻底失效了。 柳惜颜胆大包天的行为，不但让当众退婚，而且还丢了大丑的凤奇傲气个半死，就连一心想靠凤奇傲来稳定地位的柳怀安，也被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给气了个半死。 「你这个孽障，真是好大的胆子，还站在那里做什么，给我跪下！」 回府之后，柳怀安便命人将柳惜颜叫到自己的面前，不由分说，就要对柳惜颜出言惩罚。 屋子里除了柳怀安之外，莫雪兰和柳宸昊也在其列。 带着九儿进门的柳惜颜并没有下跪，她神色淡然地看了屋子里的众人一眼，不紧不慢道：「父亲为何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女儿做错了什么？」 柳怀安已经被她气得有些失去理智，怒不可遏地指着她痛骂，「你这个逆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敢跟我装煳涂？你为什么要在中秋宴上求皇上准许你退婚？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到底闯下了多大的祸事？」 莫姨娘见柳惜颜挨骂，忍不住幸灾乐祸，「老爷，不是妾身挑拨离间，您这个女儿，还真不是一般的人物，您仔细数数，打从她回到京城，里里外外闹出了多少事端。她和肃王的婚事，可是先帝爷亲口定的，现在倒好，进了一趟皇宫，就闹得天翻地覆，简直不成体统，坏了规矩。」 柳宸昊也对这个妹妹恨得不行。「是啊爹，这丫头真是不罚不行了，儿子怀疑，音儿在皇家宴上出了那么大的丑，没准儿就是这丫头在暗地里搞的鬼呢。」 柳惜颜不理会众人的斥责谩骂，走到一张空置的椅子处，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柳宸昊指着她道：「你没听到爹的命令，他让你跪着，谁让你坐了？」 柳惜颜看都没看柳宸昊，而是对柳怀安道：「您虽然是我的父亲，但是想责罚于我，也要找到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毕竟，我与肃王退婚，是皇上亲口恩准，您要是因为这件事对我大发雷霆，就等于是不认同皇上的旨意。父亲，违抗皇命，这可是大罪！」 柳怀安被她的话气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指了她半晌，厉声道：「柳惜颜，你别以为这件事皇上给你做主就可以这么算了。身为女子，你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提出非理要求，你究竟置相府的名声于何地？又置我这个父亲于何地？」 柳惜颜一脸无辜，「女儿只是在合理的范围内为自己争取应享的利益，实在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柳怀安怒极，「合理范围？应享利益？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90.第90章 合理范围，应享利益(下) 柳惜颜淡淡解释，「肃王三番五次在人前折辱于我，身为我的父亲，难道您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日后嫁给这样的男人吃苦受罪？」 柳宸昊冷笑，「身为女子，不管日后嫁进夫家是幸还是不幸，那都是你的命，你有什么资格挑三捡四？」 「柳宸昊！身为庶子，在嫡女面前，你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 柳宸昊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想要回嘴，却被莫姨娘给扯了一下。 「大小姐，你时不时就拿嫡庶这种事来做文章就有些不太好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捏着你嫡出的身份来欺负自己的兄弟姐妹呢？」 柳惜颜勾了勾唇瓣，「别用一家人这三个字来形容咱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姨娘真把我当成一家人，怎么能容忍刘大那样的人在相府作威作福？大家都是聪明人，谁心里打着什么小九九，彼此都心中有数。」 莫雪兰不言语了，因为她不确定，柳惜颜到底知不知道刘大只是她和宸昊找来送死的一只替罪羊。 柳惜颜没再理会莫雪兰，转而看向柳怀安，「父亲，您膝下的女儿不止我一个，如果真的捨不得肃王这个女婿，不若将二妹妹嫁过去，我看肃王与二妹妹之间似乎情投意合，如今我让了位，说不定他们两人还会因此感谢于我。就算以妹妹庶女的身份嫁过去不能当个正妃，做个受宠的侧妃那也是使得的。莫姨娘，你说是吧？」 莫雪兰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喜欢凤奇傲。 可是女儿嫁过去只能当个侧妃，又让她有些心里不平衡。 如果柳惜颜识相，只要她一句话，便可以将她这个姨娘扶上正妻之位，她膝下的一双儿女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由庶变嫡，从此高官厚禄，享受荣华富贵。 可柳惜颜从回京那天起，便明摆着不给她这个姨娘好脸色。 看来，指望这个死丫头来改变自己的地位，应该是白日做梦了。 「父亲，如果您是因为肃王的事情对我大发雷霆，我劝您最好还是将此事看开一点，今生今世，我与肃王之间，恐怕没有在一起的那个缘分了。另外……」 柳惜颜再次将矛头指向莫雪兰，「之前我给你的半个月期限已到，今天晚饭之前，希望莫姨娘将我娘留给我的那些嫁妆，一样不少的归还于我。如果晚饭前我没看到东西被抬进幽兰轩，那么我只能对姨娘说声抱歉，这件事，恐怕我要上奏到皇上那里，让皇上来给我主持这个公道。相信皇上也不能容忍，杨将军留给女儿的嫁妆，被府里的一个小小的姨娘给贪了！」 有了柳惜颜这句威胁，莫雪兰是找不到藉口再继续耍赖。 当天下午，莫姨娘便派人将东西抬进了幽兰轩。 杨瑾瑜留给女儿的这些嫁妆，除了十万两白银及三千两黄金之外，还有满满几箱子玉石及首饰。 张管家和九儿按照清单，一一查数着清单上的数目。 柳惜颜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在意，但既然这些东西都是她娘留给她的嫁妆，总不能平白无故便宜给莫雪兰那群恶人。
91.第91章 七彩紫霞冠(上) 「小姐，奴婢和张管家刚刚仔仔细细清点了两次，按照清单上罗列的数目，莫姨娘派人送来的这些嫁妆一样都没少。」 九儿心里非常高兴，有了夫人留下来的这些财物，小姐今后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柳惜颜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只漂亮的盒子上面，「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九儿赶紧过去将盒子捧了过来，满脸兴奋道：「奴婢刚刚就想跟小姐说这件事……」 她手脚麻利地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捧出一只华丽的凤冠，「奴婢万没想到，夫人留给小姐的嫁妆里，居然会有这顶盛名已久的七彩紫霞冠。」 当九儿将手里的东西被放到柳惜颜面前时，她顿时被眼前这顶漂亮的凤冠吸引去了全部视线。 冠的正面呈扇状，由珠串排列组成，银色的冠架上点缀多层珠饰与凤凰，左右两侧挂着有后扇的彩色丝穗，冠的后部又有悬缀彩穗的抱纂，凤冠正中镶嵌着一只婴儿拳头大小姐东海夜明珠。 此冠极具珠翠满头、雍容华贵的特色，令人爱不释手，目不暇接。 这时，不远处跟几个婢女交代完事情的张管家也满面红光的走了过来。 「小姐，老奴已经将莫姨娘派来的人给打发回去了。本来还以为她们会在小小姐的嫁妆上做手脚，经过刚刚一番清点，倒是没发现什么珠丝马迹。」 柳惜颜看了屋子里的张管家和九儿一眼，对不远处正在收拾东西的妙灵和无双两个丫头道：「你们两个先去忙别的事情，未得吩咐不要进来。」 妙灵和无双这两个丫头，在九儿的调教下非常听话懂事。 听小姐支使她们离开，也不敢多做询问，福了福身，便低眉顺目的退出了房门。 九儿隐约察觉到自家小姐的不对劲，忙问，「小姐，那两个丫头有什么问题？」 柳惜颜伸出手，在镶在七彩紫霞冠正中间的那颗夜明珠上轻轻摸了一把，然后说出一句让张管家和九儿为之震惊的一句话，「妙灵和无双两个丫头倒是没问题，不过，这顶七彩紫霞冠是假的。」 张管家和九儿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姐，怎么回事？您为何说这顶冠是假的？」 张管家也满头大汗，「小姐，这七彩紫霞冠是夫人当年嫁进相府时戴的凤冠，听说这顶凤冠还颇有来歷，是杨老元帅在世时，从赤云国圣坛上夺来的宝物。夫人刚生下小姐的时候还跟老奴说，等小姐长大成人嫁做人妻时，一定要将这顶凤冠戴在头上，因为这是她送给小姐最具意义的一件嫁妆。」 柳惜颜见两人皆被吓得不轻，忍不住安抚，「凤冠是真的，不过，凤冠上这颗夜明珠却是假的。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关于七彩紫霞冠的记载，这顶凤冠的确是赤云国的圣物，因为镶在冠上的那颗夜明珠，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会散发出淡淡的幽光，光色时深时浅，时明时暗，不同的角度望过去，也会发出不同的色泽。所以，这顶凤冠才会被世人称之为七彩紫霞冠。可你们看看这上面的珠子……」
92.第92章 七彩紫霞冠(下) 柳惜颜指了指桌上的凤冠，「这只是一颗极为普通的夜明珠，只要有银子，便可以在市面上轻易买到。」 柳惜颜之所以一口咬定这颗夜明珠不是真的，是因为前世柳惜音易容成她的模样，顶替她的身份嫁给凤奇傲的那一天，戴的便是这顶七彩紫霞冠。 因为这顶凤冠，让柳惜音在出嫁那天出尽了风头，惹来无数宾客的嫉妒和艷羡。 而那时的自己已经化为冤魂，亲眼目睹了那场盛大的婚宴，同时也看到了真正的七彩紫霞冠，究竟有多么耀眼夺目，奢华名贵。 说句比较夸张的话，她娘留给她的这些嫁妆，全部加在一起，都不及那一颗七彩夜明珠珍贵。 因为这世间，根本找不到第二颗一模一样的七彩夜明珠，在这种有价无市的情况下，那颗不知去向的夜明珠，绝对可以被卖到天价。 经柳惜颜这么一解释，张管家和九儿也发现了凤冠上的不对劲。 九儿有些气极败坏，「小姐，依奴婢之见，原先镶在凤冠上的那颗珠子，搞不好是被莫姨娘给独吞了去。这些年夫人的嫁妆一直留在她手中保管，她那么贪婪又不要脸，肯定对夫人的东西早有觊觎，所以在归还嫁妆之前，在夜明珠上做了手脚。」 张管家也觉得九儿分析得极有道理，「小姐您不用着急，老奴这就去莫姨娘那里问个清楚。」 「张管家！」 柳惜颜叫住对方的脚步，「不用白费力气了，就算你去问，她也不会跟你说实话。她既然敢在凤冠上做手脚，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到时候就算让咱们在她的院子里到处寻找，恐怕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九儿气得直跺脚，「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那可是夫人留给小姐的嫁妆。」 柳惜颜轻轻笑了一声：「放心，我不但会将真正的七彩夜明珠从莫雪兰的手中夺回来，还会让她为她的贪婪付出应有的代价，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第二天一大早，神出鬼没的凤冥再一次出现在丞相府的幽兰轩。 柳惜颜正在院子里伺弄她亲手养出来的花花草草，见凤冥悄然无声的从房顶上一跃而下，正跟自家小姐汇报府里情况的九儿吓了一跳。 「小姐……」 九儿顿时扔下手中的活计，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柳惜颜面前，生怕凤冥的出现，会伤及自家小姐的安危。 柳惜颜慢慢转身，看了凤冥一眼，对满脸警惕的九儿道：「别担心，他不会伤害我。」 说着，又看向凤冥，不紧不慢道：「是不是你主子又犯了旧疾？」 凤冥有些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与主子无关，我有另一件事，想求柳小姐出面帮忙！」 柳惜颜和九儿随凤冥来到京城西郊一处比较偏僻的院落。 院子里充满了农家气息，还有一些杂乱不堪。 来时的路上，凤冥简单讲了一下他这次请柳惜颜出门的目的。 他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年幼时，他与那个朋友曾一起在宫中接受训练，并同时被提拔为凤锦玄身边最得力的护卫。
93.第93章 凤冥的私事(上) 大概六年前，他那个朋友在出任务的时候为了救自己一命而不幸身亡，家中留有一位老祖母，因为无人照管，凤冥便主动替朋友担下尽孝的重任。 老太太今年六十多岁，腿脚还算利索，就是眼神儿一年不如一年。 凤冥花银子买了好几个小婢女在身边伺候着，却没能阻止老太太的眼疾会越来越重。 凤冥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好友的祖母变成瞎子，思前想后，才将求救的目光落到了柳惜颜的身上。 「柳小姐，我知道贸然用这种方式来求你的确是有些不妥，但陈奶奶是陈亮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当年在出任务的时候他为了救我才丢了性命，我没能力将他从地府领回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报答他的恩情。」 陈亮便是凤冥口中那个与他私交比较要好的朋友。 几次相处下来，柳惜颜对凤冥的印象非常不错，所以她并不介意凤冥用这种方式来求她帮人治病。 「先带我去见见病人吧。」 凤冥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不由得暗暗松了口长气。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门，凤冥正式给柳惜颜和陈奶奶做了一番介绍。 老太太年纪大，视力又模煳不清，听说家里来了客人，急急忙忙在小婢女的搀扶下。从屋子里迎了出来。 「是冥儿来了吗？」 「陈奶奶……」 凤冥快步向前迎了几步，扶住陈奶奶的手臂，语气温和道：「听说您这几日眼疾又犯了，我特意给您请了一位医术比较高明的大夫，过来给您瞧瞧眼睛。」 陈老太太拉着凤冥的手，视线没有焦距的向柳惜颜这边看了两眼，「你这孩子何必为我一个老太太操这份儿闲心。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中用，能有个安身之所，有口饭吃便别无所求。再说，我这双眼睛打年轻时看东西就不真切，现在还能看到个人影，已经算非常不错了，不用麻烦你为我四处求医问药，再耽误了你的差事，害你被主子责罚。」 凤冥扶着老太太进屋坐下，打发了两旁的婢女，好脾气的安慰，「陈奶奶不必挂心，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 两人客套了一番，凤冥才对陈奶奶介绍，「我今天给您请来的这位大夫，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听到相府的大小姐来了，刚刚坐下的老太太赶紧又站起身，「哎哟喂，这怎么使得，我一个孤寡老太太，怎敢劳烦相府的千金过来帮我瞧病，这不是折了我老太太的寿吗。」 说着，就要跪倒在地，给柳惜颜行礼。 柳惜颜急忙上前扶了一把，又把老太太扶回原位，「陈奶奶，您千万别多礼，而且，我今天是以大夫的身份被凤冥带到这里，您不用把我当成相府的大小姐，作为大夫，在患者面前，咱们的关系是平等的。」 老太太大概没想到丞相府的大小姐竟然会这么好说话，她颤颤微微被扶着坐回原位，柳惜颜才得空帮她检查眼睛。
94.第94章 凤冥的私事(中) 难怪来时的路上，凤冥说老太太的眼疾日渐严重，眼珠已经被蒙上了一层乳白色，基本看不到瞳仁的踪影。 凤冥见她打量了半晌，忍不住问，「柳小姐，陈奶奶的眼疾是不是很严重？」 柳惜颜没摇头也没点头，反问他一句，「以前可曾请大夫过来看过？」 凤冥点头，「那是自然，不过那些大夫除了让陈奶奶多喝菊花茶，多吃苟杞子之外，基本上提不出什么更好的建议。」 这也难怪，这个时代的医术本来就不先进，病了患了病，除了吃药调养之外，根本没有其它方法。 柳惜颜翻了翻老太太的两只眼皮，得出一个结论，「按陈奶奶的症状来看，她患的是青盲症。我师父还将这个病症起了另一个名字，叫白内障。患者的视力会随着病情的加重渐渐下降，直至彻底失明为止。」 凤冥的脸色微微一变，「可有什么良方治疗这种病症？」 柳惜颜摇了摇头，「靠药物治疗基本不会有任何逆转，如果想让陈奶奶的眼睛重见天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手术。」 这已经是凤冥第二次从柳惜颜的口中听到手术两个字。 柳惜颜简单给他解释了几句，「做这个手术需要一些辅助工具，那些东西还在运过来的途中，至于手术方法，大概就是将混浊的晶状体从眼内取出，并释放掉晶状体内多余的残留物……」 凤冥一脸茫然，「晶状体是什么？」 柳惜颜轻咳一声：「就是眼球。」 凤冥有些被吓到，「你……你是说，要将陈奶奶的眼珠挖出来？」 柳惜颜安抚道：「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手术过程虽然听起来有些吓人，但治疗后的效果却是非常惊人。」 「不行！」 凤冥赶紧摇头，「我不能让陈奶奶冒这个风险，她一把年纪，怎能承受这种痛苦？」 陈奶奶却在这时拉住柳惜颜的手，哆哆嗦嗦道：「柳小姐，是不是摘除我的眼球之后，我的眼睛就能看到东西了？」 柳惜颜点了点头，「就算不能恢復如初，肯定会比现在的情况好很多。」 陈奶奶一脸坚定，「如果真让治好我的眼睛，我老太太不介意去冒这个风险。」 「陈奶奶……」凤冥有些不太认同。 陈奶奶拍了拍他的肩膀，「冥儿，陈奶奶知道你一片善心，可这些年一直受你的照顾，陈奶奶的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要是我的眼睛能看到东西，也不至于拖累你，还要帮我找丫鬟过来伺候我的生活起居。」 凤冥无语，「陈奶奶，请丫鬟伺候您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就算你出得起这笔银子，比起眼睛能恢復光明这个诱惑，奶奶又怎么能不动心呢。柳小姐，你放心，只要能治好我的眼睛，不管付出多大的痛苦，我都不会介意。」
95.第95章 凤冥的私事(下) 柳惜颜没想到老太太倒是个思想开通的老人家，而且毫不犹豫，就对她的医术如此信任。 「陈奶奶，我知道您渴望重见光明，不过我手边现在缺了几样给您治病的药材和工具，等回头我准备好了，咱们挑个合适的时间，我会尽全力，治好您这双眼睛。」 有了柳惜颜的保证，凤冥和陈老太太都很心安。 出了陈家的大门，凤冥一脸感激道：「不管陈奶奶的眼睛将来究竟能不能恢復，今天都要谢谢柳小姐赏脸，肯陪我走上这么一遭。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柳小姐尽管开口，只要不涉及到主子的利益，任何事情，我都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柳惜颜微微一笑，「就算你今天不找我，我本来有一件事，也要麻烦到你的头上。」 「噢？什么事？」 柳惜颜拿出一只信封，递到凤冥面前，「这里面画的，是相府凤栖苑的内部结构图，凤栖苑的主人莫雪兰在她卧室里间的一个佛龛后面设了一个机关，扭开机关，里面有一个暗室，暗室里藏着莫雪兰这些年从四面八方搜刮来的金银财宝。其中有一颗七彩夜明珠，是我娘生前留给我的嫁妆之一。现在那颗夜明珠被莫雪兰给私吞了，我没有证据，也没办法直接开口要，所以如果你真想还我这个人情，明天傍晚戌时左右，是动手的好时机。那个时间相府所有的主人都会在主厅吃饭，你身手不错，可以在这个时候潜进莫雪兰的房间，帮我将那颗夜明珠拿出来，再换一颗假的放回原位。」 凤冥表情淡定的从信封里取出凤栖苑的构造图，「这图是你亲手所画？」 柳惜颜点了点头，「是我昨天晚上画的，所以就算你今天不找我，我也打算带着这张图去救助于你。」 「可是我听说，凤栖苑已经在你的命令下，被拆得乱七八糟。」 柳惜颜笑笑，「没有乱七八糟那么夸张，我只是容忍不了莫雪兰住的院子比我娘当年住的地方大，所以让人将后来扩展出来的院子给拆了，并没有涉及那幢院子的根本。」 凤冥又问，「你怎么会知道，相府莫姨娘的院子里，有这么一处暗格？」 柳惜颜看了他一眼，「是祖母临终前告诉我的。」 当然这个答案是她随口瞎编的，她之所以会知道莫雪兰房里的暗格，是因为她上辈子做了三年孤魂野鬼，曾有一段时间一直围在莫雪兰身边打转，对她的情况自是了解得非常透彻。 凤冥没再继续追问，点了点头，「柳小姐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办得妥妥噹噹。」 柳惜颜相信凤冥的能力，不然，她也不会将求助的目标落在凤冥的身上。
96.第96章 晚膳 第二天傍晚，按照府里的规矩，相府一家人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吃晚膳。 虽然莫姨娘母子三人和柳怀安这个一府之主，对柳惜颜的存在表现出极大的排斥，但涉及到礼数，众人还是得露出虚伪的嘴脸，跟柳惜颜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大小姐虚与委蛇。 这些人里，最高兴的莫过于柳惜音了。 自从得知柳惜颜极力在皇上面前请求与肃王退婚，柳惜音日盼夜盼，就盼着有朝一日，受到打击的肃王，为了报復柳惜颜的不识好歹，会主动提着聘礼，来相府向自己提亲。 她相信凤奇傲的眼光，也相信有朝一日，她柳惜音绝对会以正妻的身份嫁进肃王府，成为名正言顺的肃王妃。 只要有凤奇傲的支持，对付柳惜颜这个所谓的相府嫡女，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莫雪兰却没有女儿的好心情，她前天忍痛割爱，将杨瑾瑜留下来的那些嫁妆原封不动的送回了幽兰轩。 先不提十万两白银和三千两黄金终究是多少财富，就冲着杨瑾瑜留给柳惜颜的那几箱子珠钗首饰，也足够让人眼馋流口水。 一夜之间损失了这么多钱财，以至于上好的燕窝粥到了莫雪兰嘴里，都让她觉得有些食不知味，看向柳惜颜的眼神，也越发的不顺眼起来。 「大小姐，这次你求皇上做主为你跟肃王殿下解除婚约，等于将你这位相府大小姐的名声推到了风口浪尖儿之上。现在京城里有一个算一个，谁都知道相府小姐行为大胆，做事强硬，日后再想寻一门好婆家，怕是有些不太容易了。」 在挤压柳惜颜这件事上，莫雪兰从来都不手软。 作为京城里的名门贵女，柳惜颜在皇家宴上闹得满堂皆知，从今以后，肯定不会再有哪家公子，敢将这么一个女人娶进家门当媳妇儿。 柳惜颜满不在乎道：「能不能找到好婆家，与名声好坏并没有任何关系。就像二妹妹，听说我回京之前，她可是咱们京城里有名的才女，可事到如今，她还不是一样留在家里，连婆家都不曾许上一个。」 正在吃饭的柳惜音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大姐姐，我年纪还小，不急着许配婆家。」 柳惜颜哼笑，「按照我凤朝的律例，女子从出生那天开始，就有资格许配婆家。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你年纪小，说到底，你不过比我晚生了几日，咱俩都是十五岁，女子十四岁笄及之后便可以嫁人生子，所以现在的你，可不能再以我还小这句话来当藉口了。本来按二妹妹的条件，找一门过得去的人家嫁过去并不是什么难题。不过上次在中秋宴上，二妹妹当众出了那么大的丑，我真的很担心，京城里的名门公子们，还有没有人愿意娶二妹妹过门。」 提到中秋宴的那场变故，不但柳惜音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就连柳怀安，柳宸昊和莫姨娘也全都黑了脸色。
97.第97章 过敏症(上) 「颜儿，你这么说自己的妹妹，会不会有些太过分？」 柳怀安最近真是越瞧自己这个大女儿就越是不顺眼。 好歹他也是凤朝的一品宰相，可自从女儿回到京城，不但不把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还三番五次来挑战他的威严，丢尽他的脸。 柳惜颜早就知道她这个父亲偏心偏得厉害，要是跟他们一桩桩，一件件的计较起来，就算三天三夜也磨叽不完。 估了估时辰，如果凤冥那边行动顺利的话，那颗七彩夜明珠应该已经得手。 适当的时候，她也该给一心想要从她身上占便宜的莫雪兰一些教训了。 晚饭即将结束的时候，莫雪兰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忽然有点不太对劲，不管是脸上还是身上，都像有小虫子咬她一样非常刺痒。 她抓了抓脖子，又抓了抓手臂。 这时，坐在她对面的柳宸昊突然叫了一声：「娘，你的脸怎么了？」 顺着柳宸昊的目光，众人同时向莫雪兰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一看，距她最近的柳惜音吓得嗷一声尖叫了出来。 「娘，你的脸……」 只见莫雪兰原本白晳红润的面孔，在她指甲的抓挠下，起了一条条的红檩子，并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肿胀。 几乎是眨眼之间，莫雪兰的面孔就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就连柳怀安的神色也变得十分的不镇定，他赶紧吩咐两旁，「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大夫过来。」 此时的莫雪兰只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痒，见儿子女儿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她跌跌撞撞的起身，拿过一只小圆镜子。 当她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面容时，吓得一把扔掉镜子，尖叫一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柳惜颜有些担忧道：「莫姨娘，你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莫不是吃了什么相生相剋的东西引发了过敏症？」 今天的饶菜除了莫雪兰之外，其它人也都吃过，可别人没事，偏偏只有莫雪兰出了状况。 柳怀安这时也顾不得多想，府里的下人去请大夫还要等些时候，他急忙吩咐柳惜颜，「你不是通晓医术么，快帮你姨娘看看，到底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柳惜颜一脸关切地走到莫雪兰面前，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还不忘好言安慰，「莫姨娘，你别害怕，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她上前帮莫雪兰诊脉，不多时，她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脉象有些不稳，看来姨娘真的是吃错东西了。」 柳宸昊道：「桌上的饭菜我也吃了，怎么不见我的脸发红髮肿？」 柳惜颜很有耐性的解释，「每个人的体质都不相同，就像有人吃鱼虾过敏，有些人终生不能吃肉，而且，食物与食物之间也会相生相剋，比如糖和甜酒就不能放在一起吃，栗子和鸭子放在一起也会致人中毒。」 柳惜音问，「我娘到底吃了什么相生相剋的东西？」 柳惜颜看了饭桌一眼，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姨娘肯定是吃了鲫鱼，又喝了放有麦冬的甜汤，鲫鱼和麦冬这两样东西不能放在一起吃，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 柳怀安急得不行，「可是鱼和汤为父刚刚也吃了啊。」
98.第98章 过敏症(中) 柳惜颜道：「所以我才说，每个人的身体都不一样，姨娘在抵抗力方面有些欠缺，导致食物中毒的机率自然比旁人大上一些。」 莫雪兰只觉得自己此时难受得不行，因为浑身上下哪里都痒，她只能拼命去抓骚痒的地方。 柳惜颜制止住她继续抓拱挠的动作，「姨娘，你不能再抓了，这样会破相的。」 莫雪兰急得都要哭了，「可是我浑身哪里都痒痒！」 柳怀安赶紧上前安慰，「没事的雪兰，颜儿懂得医术，她一定会治好你的。」 说完，又问柳惜颜，「颜儿，快帮你姨娘想想办法，可有什么止痒的良药帮你姨娘涂上。」 这么一会儿工夫，莫雪兰的两颊肿得更加吓人。 不但脸肿得厉害，脸上还不约而同生出了不少红色的疱疹。 饶是柳怀安胆大心细，也被莫雪兰这张难看的脸给噁心得不行。 柳惜颜摇了摇头，「我看姨娘的症状似乎越来越严重，普通的止痒药应该起不到什么效果……」 「那怎么办？我娘该不会毁容吧？」柳惜音吓得都快要哭出来。 柳惜颜故作为难道：「姨娘这种症状，的确不太好治，记得当年我跟师父学医的时候，也遇到一个病人，与姨娘的情况差不多……」 说到这里，她忽然起身，「啊，我想起来了，有一味药，可以治疗姨娘的病。」 「是什么？」 众人齐齐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 柳惜颜道：「前天姨娘派人给我送去的嫁妆里，有一只七彩紫霞冠，冠上镶着一只七彩夜明珠，只要将那颗夜明珠磨成粉，再配上芦荟，人参，罗汉果放在一起熬一个时辰，姨娘喝了，三天之后症状就会彻底消失。」 当她提到七彩紫霞冠的时候，正拼命抓挠自己面孔的莫雪兰，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柳惜颜似乎并没看出莫雪兰脸上的不对劲，急忙吩咐站在不远处的九儿，「九儿，你快些回幽兰院，将凤冠上的七彩夜明珠取下来拿到厨房让人赶紧磨成粉……」 九儿得了小姐的命令，转身刚要走，就被莫雪兰急急叫住。 「你等等……」 说着，她又看向柳惜颜，试探的问，「大小姐，除了那颗七彩夜明珠，还有别的药物可以代替吗？」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早在她派人将杨瑾瑜的嫁妆送进幽兰轩之前，那顶凤冠上的七彩夜明珠就被她提前取了下来，并换上了一只普通的夜明珠以假乱真。 如果柳惜颜真的用那只假的夜明珠磨成粉给她熬药，非但达不到成效，反而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柳惜颜无比认真的摇了摇头，「姨娘，这种事情，我没有必要跟你开玩笑，你现在的情况非常严重，不尽快找到治疗方法，再过几日，不但你的脸会破相，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会出现相同的症状。虽然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非常具有纪念意义，但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你现在情况危及，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继续藏私。而且，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不但大哥和二妹会伤心难过，父亲身边也少了知冷知热的人贴身照顾……」
99.第99章 过敏症(下) 柳惜颜这番话说得真是至情至理，要不是莫雪兰深知幽兰轩里的那颗夜明珠是假的，她几乎要被她的言论给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可是，她此时浑身上下虽然难受得厉害，却并没有失去最终的理智。 她一把拉住柳惜颜，急切道：「大小姐，我知道你肯割爱夫人留给你的嫁妆，是真心实意将我这个姨娘当成一家人来看待。但那顶七彩紫霞冠是大小姐将来出嫁时要戴在头上的凤冠，我再自私，也不能让大小姐如此破费……」 柳惜颜道：「没关系，为了姨娘能够早日痊癒，我不介意受些损失。」 柳怀安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眼看着莫雪兰的脸变得越发的狰狞恐怖，他语气焦急道：「既然颜儿都肯割爱，雪兰你也不要再多想了。颜儿，快些叫人去准备药材，免得再耽误下去，会折损到你姨娘的身体。」 柳惜颜又看向九儿，「快去把东西拿来。」 「不要！」 莫雪兰尖声喊了一嗓子，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柳怀安有些气急败坏，「雪兰，快别闹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 男人都是感观动物，柳怀安能宠爱莫雪兰这么多年，为的也是莫雪兰这张如花美貌。 如果莫雪兰真的失去往日的娇颜，他堂堂一品相爷，又何必去宠爱一个丑八怪。 柳怀安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柳宸昊和柳惜音却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即使两人担心莫雪兰的安危，也不敢贸然多说什么。 莫雪兰急得不行，只能干巴巴解释，「老爷，我之所以不想接受大小姐的好意，是因为我不想让大小姐为了我，辜负了夫人留给她的一片真心。至于我的病，还是等大夫来了再重新商讨吧。」 说完，摆出一副不信任柳惜颜的样子，拒绝再接受她的任何提议。 柳惜颜无奈地嘆了口气，「好吧，既然姨娘不信任我的医术，我要是再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倒显得我不识好歹。」 她沖柳怀安摊了摊手，「父亲，您看到了，不是我不想管姨娘的事，而是姨娘根本就不想让我参与她的事。既然这样，姨娘的病，我也不好再继续插手，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不理会屋内众人复杂的表情，带着九儿转身离开了。 回到幽兰轩，柳惜颜沖九儿使了个眼色。 九儿将妙灵和无双两个丫头打发到门外，匆匆关好房门，就见柳惜颜迳自走到她的梳妆檯前，轻轻拉开抽屉，里面果然多了一只小盒子。 打开盒子的一瞬间，盒子里散发出一道夺目的七彩光芒。 看来凤冥办事还真是靠谱，短短一顿饭的时间，便将事情办得这么利索。 她将七彩夜明珠放在手中来回把玩了一会儿，笑着说：「这次，我倒是要看看莫姨娘该如何收手。」
100.第100章 破财消灾(一) 九儿见小姐拿回了真正的七彩夜明珠，也跟着小姐一起高兴。 不过高兴之余，她忍不住问，「小姐，既然你有凤栖苑的内部结构图，这件事交给奴婢去办就好，何必劳烦凤护卫替你多走这一趟，以奴婢的身手，想打开凤栖苑的那间密室，应该也不是什么难题。」 柳惜颜观赏了一会儿七彩夜明珠的华美，小心收好之后，笑着对九儿解释，「傻丫头，我这么做，无非是想为你找一个不在场的藉口。以我对莫雪兰的了解，为了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着想，接下来她肯定会动用密室里的夜明珠进行自救。如果在吃晚饭的这段期间你脱离了她的视线，她肯定会将怀疑的目标放到咱们主僕二人身上，这样一来，我就没办法再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九儿仔细一琢磨，觉得小姐分析得的确有道理。 「那么小姐，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柳惜颜微微一笑，「自然是让莫雪兰破一笔大财，让她为自己的贪婪和愚蠢，付出沉重的代价。」 两主僕回幽兰轩等着看好戏的同时，整张脸已经刺痒难奈的莫雪兰，此时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病人，试图通过大夫的诊治，来抓住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 她总觉得柳惜颜没安好心，也绝对没将柳惜颜的医术放在眼中。 她突然发病，应该只是吃错了东西过了敏，喝几副药调养一阵，说不定病情就会缓解过来。 当然，她之所以将希望寄託于大夫的身上，也是不想将那颗好不容易被她夺来的七彩夜明珠当成药材被磨成药粉。 结果，当京城里最有名望的同仁堂的李大夫被请进相府，并帮她做一番诊治之后，非常无情的给了她一个答案，「这个病，恕老夫无能为力。」 莫雪兰不甘心，又让人去将其它大夫请进相府，结果给出的答案跟李大夫一模一样，他们的确对此束手无策。 这下，莫雪兰真的急了。 因为她的病情已经因为她的私心耽误了一天，脸上溃烂的情况越发的严重，甚至就连脖子、手臂、大腿，也不同程度的遭受牵连。 起初，柳怀安还肯过来安慰几句。 当他从莫雪兰脸上的溃烂处闻到一股呛人的恶臭，柳怀安算是彻底对莫雪兰这张脸产生了惧怕之心。 实在是太噁心了。 万不得已之下，莫雪兰终于忍下心中的不舍，颤颤微微来到卧室的里间，扭开隐藏在佛龛后面的机关，准备将那只七彩夜明珠作为牺牲品，用来挽救自己现在的病情。 结果当她走进密室，打开放置七彩夜明珠的那只锦盒，顿时被盒子里的情况给吓到了。 盒子里的确安安稳稳躺着一颗夜明珠，只不过，她一眼就看出，这颗夜明珠是假的。 怎么回事？ 她的七彩夜明珠呢？ 莫雪兰做事向来谨慎小心，这个被安置在她房间里的暗格，除了儿子知道之外，就连柳怀安和柳惜音都不知道。 她深信儿子不可能背着自己偷偷潜进密室拿走夜明珠，那么，真正的七彩夜明珠到底去了哪里？ 一时之间，莫雪兰被这样的变故吓得有些六神无主。
101.第101章 破财消灾(二) 仔细回想昨日发病时，柳惜颜和她那个会功夫的婢女九儿，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按照时间来推算，不管是柳惜颜还是九儿，根本就没机会来凤栖苑偷东西。 再者说，那两个人回到京城的时间并没有多久，根本不可能会知道她的凤栖苑里，还藏着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么，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为什么好好的一颗七彩夜明珠，忽然变成了一颗市面上随处可见的普通夜明珠？ 太多的弯弯绕绕，莫雪兰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病情已经变得越来越严重。 迫不得已，她还是将求救的目光落到了柳惜颜的头上，「大小姐，我知道之前不信任你是我不对，求求你想想办法，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这条小命恐怕就要交代进去了。」 此时，莫雪兰顶着一张不停流脓的脸，期期艾艾的来到幽兰轩求柳惜颜帮忙想办法。 柳惜颜心底冷笑连连，面上却故意流露出担忧的模样，「姨娘，你别担心，我说过，既然咱们是一家人，你的事情，我便不可能不管。九儿，去将我娘留给我的那顶七彩紫霞冠拿来。」 不多时，七彩紫霞冠便被九儿给捧了过来。 莫雪兰看到七彩紫霞冠时，心顿时凉了半截。 来幽兰轩之前，她还天真的幻想，说不定凤冠上的夜明珠才是真正的七彩夜明珠。 可当她看到凤冠上的夜明珠，正是之前她为了煳弄柳惜颜而镶上的一颗普通夜明珠时，她才知道，她这个病，恐怕是没有被治癒的希望了。 柳惜颜对九儿道：「快些将这颗珠子取下来，赶紧命人打磨了……」 「等等！」 关键时刻，莫雪兰又叫了一声：「大小姐，我想问一下，如果将普通的夜明珠磨成粉，就着你之前说的那几味药材一起熬制，给我吃下去，病情会不会得到缓解？」 柳惜颜摇头，「普通夜明珠怎么能跟七彩夜明珠相提并论？普通夜明珠只有夜间照明的效果，并没有任何药物作用。如果真磨成粉给姨娘喝了，病情非但不会好转，反而还会恶化得更加严重。姨娘，快别耽误时间了，早点治病，早点康復。」 这下，莫雪兰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无比了。 「大小姐，我之所以一直不肯接受你的帮助，是因为我实在不忍心让你拿你娘留给你的嫁妆作为牺牲品，为我一个小小的姨娘来做药引。不若这样，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其它办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开玩笑，眼前这顶凤冠上的夜明珠是假的，她要是真吃了下去，保不齐一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102.第102章 破财消灾(三) 柳惜颜摇了摇头，「姨娘，但凡再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拿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来开玩笑。这世上唯一能救姨娘性命的，只有七彩夜明珠……」 莫雪兰急得都快哭了，偏偏她又没办法当着柳惜颜的面说出真相。 「大小姐，除了动用夫人留下的这件嫁妆，我真的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柳惜颜见莫雪兰终于上钩，一本正经道：「如果姨娘实在不想让我破费，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姨娘一命。」 莫雪兰的眼底生出一抹神彩，「是什么？」 「姨娘应该知道京城锦绣大街有一家古玩店铺，叫珠玉阁吧？」 莫雪兰想了想，用力点头，「自然知道。」 「前些日子我带九儿出门逛街，无意中逛到那间珠玉阁，发现珠玉阁里放着一个镇店之宝，那镇店之宝，正是七彩夜明珠。」 莫雪兰吃了一惊，「什么？世间居然有两颗七彩夜明珠？」 柳惜颜微微一笑，「世上有多少颗七彩夜明珠我不清楚，不过珠玉阁的老闆却说，他店里的那颗珠子，确实是七彩夜明珠。当时我看到那颗珠子的时候非常喜欢，还问过老闆肯不肯出卖，结果老闆说，那颗珠子的来歷非常不寻常，他自己也很喜欢，所以并不打算卖掉。后来我又去了几次，想求老闆割爱，老闆大概是被我折腾烦了，开了一个非常离谱的价格，十万两白银！」 听到十万两白银这句话，莫雪兰倒吸了一口气，「十万两？」 柳惜颜认真点头，「这个价格，我是万万买不起的，所以后来便做罢了。」 深受打击的莫雪兰懵懵懂懂的回到了凤栖苑，虽然一下子拿出十万两白银，对她来说并不是做梦，但那么一大笔数额拿出去，她在相府多年积攒下来的钱财，也等于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 十万两白银，等于是动了她的根基了。 可是，看着镜子里这张堪比地狱修罗的面孔，莫雪兰知道此时的她，根本就无从选择。 钱财是身外之外物，丢了性命，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迫不得已，莫雪兰怀揣十万两银票，脸上遮着一块面纱，独自出了相府，直奔锦绣大街的珠玉阁。 一进门，她就看到珠玉阁最显眼的位置上，的确放着一颗七彩夜明珠。 她不会看错，这颗七彩夜明珠，与杨瑾瑜留给柳惜颜的那顶凤冠上镶的，几乎一模一样。 经过打听才得知，这颗珠子果然是店里的镇店之宝，老闆并没有出让的意思。 莫雪兰隐隐知道这珠玉阁是圣王名下的产业，她不敢利用相府的威名威胁人家，只能软语相求，问老闆能不能将珠子卖给自己。
103.第103章 破财消灾(四) 「这位夫人，这颗夜明珠有价无市，之所以一直放在这里没有出卖，是因为我早就将它视为店里的宝物，可以给小店增加人气和福气。您一出口就要买这颗珠子，这岂不是存心为难我这个小老闆吗，不然您再看看其它东西，除了这颗珠子，店里其它的东西可以任您选择。」 莫雪兰现在哪有心情去看其它东西，只能哀求老闆道：「您行行好，我要这颗珠子，是用来救命的。」 店老闆有些不太乐意，「我说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都说了这颗珠子不卖，而且就算我卖，你肯定也买不起！」 「老闆，你开个价吧！」 店老闆像是被她磨得不行，没好气道：「你要是真想买，一口价十万两，少一文钱都别想拿走。」 虽然早就知道是这个价钱，莫雪兰的心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 不过，跟性命相比，钱财什么的实在是微不足道。 然后，她在老闆诧异的目光中，拿出十万两银票，递到了对方面前。 「夫人，您还来真的啊？」 莫雪兰已经没有耐性再跟这个人浪费时间，急切道：「银票我已经给你了，那颗珠子是不是也该卖给我了？」 店老闆数了数银票，不多不少，正好十万两。 他收了银票，依依不捨的将夜明珠递了过去。 莫雪兰拿了珠子转身就走，回到相府，便让人按照方子，赶紧将珠子打磨成粉，速速入药。 莫雪兰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的是，她从珠玉阁花十万两银子买来的那颗夜明珠，正是柳惜颜让凤冥放到珠玉阁，等着莫雪兰上钩的那一颗。 而那颗珠子被莫雪兰拿到相府之后，她又让九儿借莫雪兰的婢女去厨房熬药之机，偷龙转凤，将那颗真的七彩夜明珠，重新弄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至于珠宝阁老闆收到的那十万两银票，也原封不动的，被凤冥派人送回了她的手里。 就连九儿都觉得自家小姐是个天才，不费吹灰之力，便轻轻松松得了莫雪兰十万两银子。 当然，假的夜明珠入药之后，莫雪兰的病情一样能得到好转，因为用夜明珠入药，只是柳惜颜扯出来的一个幌子，目的就是引莫雪兰上钩，从而让她损失十万两白银。 完全不知道这里面究竟藏了多少弯弯绕的莫雪兰，在服下解药的第二天，病情就暂时得到了控制，只不过残留在她脸上的那些疱疹和脓包想要彻底恢復，恐怕还要再等上一些时候。 这次和莫雪兰对局，柳惜颜从中得了十万两银子的好处，她从中拿出一万两银子，让九儿在京郊买了一幢三进三出的院子。 院子虽然不大，里面的设施却应有尽有，而她之所以会买这幢院子，是因为她之前派人去隶阳负责搬运东西的伙计，近几日就要抵达京城。 那些东西都是师父亲手制作的手术器材，师父说，虽然这些东西不能与未来时代的机器相比，但做一些简单的手术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柳惜颜当然不可能让这些东西在相府曝光，所以才花银子在郊外买了一处宅子，专门存放这些东西。
104.第104章 治疗眼疾(上) 凤冥最近为了她的事没少出力，为了报答凤冥，当所有的器材全部到位，她终于可以还凤冥的人情，帮即将失明的陈老太太治疗眼疾。 没想到她正式给陈老太太做手术的当天，身娇肉贵的圣王殿下凤锦玄也来了。 凤冥赶紧解释，「主子听说陈奶奶今天要正式接受柳小姐的治疗，所以想过来看看具体的治疗方法。」 柳惜颜当下明白，凤锦玄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从凤冥口中听说了什么。 凤锦玄似乎看出她眼底的诧异，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欢迎本王来这里旁观你给人治病的过程？」 柳惜颜微微一笑，「王爷肯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来我这幢郊外小院，这是我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只不过，我帮人治病的过程看在外人眼里有些血腥，我担心王爷会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再把王爷给吓个好歹。」 凤锦玄好笑又好气地瞪她一眼，「在你眼里，本王就这么没出息？」 「好吧，既然王爷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再多说什么，倒显得我做人小气。」 这时，凤冥已经扶着陈老太太进了屋子。 老太太眼神不好，并不知道屋子里除了柳惜颜之外，还有第二个人存在，凤锦玄今天跟凤冥来到这个地方，纯粹是对柳惜颜口中所说的手术充满了好奇，他的目的是来围观，并不想引起旁人过多的关注。 柳惜颜让九儿搬了一张舒服的椅子，请凤锦玄坐在一边暂时休息。 她则从凤冥手里接过陈老太太，扶着对方在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上躺下来。 按柳惜颜的说法，这张床，就是她专门用来给人做手术的手术床。 「陈奶奶，你不用担心，虽然手术的过程有些可怕，但做手术之前，我会用一些特殊的药物，来麻痹您的痛觉神经。待会儿药效上来，你就会失去意识，再醒来的时候，手术就做完了。」 老太太拉着柳惜颜的手，「柳小姐，我这双眼睛，就交你来帮我治疗了。你放心，不管我将来能不能看到东西，我都谢谢你肯为我花费这么大的心思。」 柳惜颜轻声安慰，「陈奶奶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治好眼疾。」 说话间，九儿已经将手术要用的药箱帮柳惜颜提了过来。 打开药箱，柳惜颜当着凤锦玄和凤冥的面，从里面拿出一只奇怪的东西。 凤冥忍不住问，「柳小姐，这是什么？」 柳惜颜回了一句，「这是针筒，里面装的液体，是麻药，麻药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麻狒散。待会儿我将药物注射进去，陈奶奶就会失去痛觉，也便于我帮陈奶奶继续治疗。」 说着，她已经将细细的针尖，在陈老太太眼睛旁边的两个穴位上注入了药水。 没一会儿工夫，老太太便陷入一片安静，再没了任何反应。 凤锦玄和凤冥屏着唿吸，又见九儿从不远处，搬来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次，好奇的人轮到了凤锦玄，「这又是什么？」 柳惜颜帮九儿将东西放到陈奶奶头部的正前方，解释道：「这是光学显微镜！」 凤锦玄和凤冥同时露出「我不懂」的表情。
105.第105章 治疗眼疾(下) 柳惜颜懒得跟他们做更详细的解释，只说：「这是我师父当初花了三年的时间亲手制做的医学器具，专门用来治疗眼疾之用。」 凤冥张口结舌，「这位传说中的素手医术，在治病救人方面，果然非同寻常。」 柳惜颜没再吭声，她当着两人的面，戴上特制的手套，穿上特制的白大褂，脸上还戴了一个奇怪的面罩。 九儿还好心给凤锦玄解释，这不是面罩，它叫做口罩。 手术的过程中，陈奶奶一直保持沉睡的状态，任由柳惜颜拿着各种刀具在她的眼睛上来来回回做文章。 一开始，凤冥的心紧紧吊着，生怕途中出什么意外，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柳惜颜终于从九儿手中接过纱布，将陈奶奶的眼睛一圈圈一包了起来。 并对旁边两个看热门的男人说，「手术非常成功，七天之后拆掉纱布，陈奶奶的眼睛就可以重见光明。」 凤冥急忙问，「为什么陈奶奶一直昏迷不醒？」 「放心吧，药效还没有全部退去，凤冥，麻烦你抱着陈奶奶去旁边的屋子先休息一下，再过半个时辰，陈奶奶就会醒了。醒来之后，刀口的地方会有灼痛感，这是正常反应，你让她不要害怕。待会儿我让九儿熬些消炎的汤药给陈奶奶服用，这汤药每天必须按三顿来喝，七天之后拆掉纱布，我再按陈奶奶的恢復情况，进行下一步治疗。」 凤冥赶紧应是，将昏迷不醒的抱到别的屋子暂时休息。九儿也按照小姐提供的方子，忙着去后厨熬药去了。 「在这里坐了这么久，王爷也累了吧？」 从柳惜颜给陈老太太做手术的那刻起，凤锦玄便一直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被柳惜颜这种奇怪的治疗方法给震惊了。 「柳惜颜，如果本王也想让你帮忙治病，用的也是这种方法么？」 柳惜颜很是乖巧地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不同的病症有不同的治疗方法，陈奶奶患的是眼疾，而王爷患的是心疾，两者不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凤锦玄沉吟片刻，又问，「如果陈老太太的眼睛真的能重见光明，你愿不愿意给本王治疗心疾？」 柳惜颜看了他一眼，「王爷若信得过我的医术，我当然不会推辞。不过，在治疗王爷的心疾之前，我必须提前做一些准备，比如我之前提到的支架，那个东西做起来有一定的难度。而且，就算我将支架做出来，还要经过一番实验，来确定它的安全性。」 凤锦玄对这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你说的支架，究竟是什么东西？」 柳惜颜想了想，「按师父的说法，她说那是一种用特殊材料做出来的动脉支架，置入身体之后，可以起到扩张管血的作用，当急性期过去，血管重新塑型，之后，支架便会在身体内溶解消失，避免引发炎症。再经过一番调养，王爷的心疾就能得到彻底的好转。」 虽然她的话，凤锦玄一句也听不懂，但如果她所说的治疗方法真的管用，他不介意以身涉险，试上一试。 「如果现在着手准备，大概需要多久时间？」
106.第106章 你非常特别 柳惜颜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犹豫了片刻，轻声回道：「至少三个月。」 二十多年都熬过来了，凤锦玄也不介意再多等上三个月。 离开之前，凤锦玄忽然问了一句，「那天在奉天殿，你为什么执意要求皇上解除你跟凤奇傲的婚约？」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令柳惜颜觉得有些意外，「王爷当时也在场，原因为何，王爷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凤锦玄笑了一声：「本王倒是觉得，你提出来的那几个理由，并不足以说明事情的真相。」 「那王爷以为真相是什么？」 凤锦玄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柳惜颜，本王每次与你相处，都能从你身上发现很多意外。跟其它女子相比，你非常特别。看似胆大心细，非常诚实，可你这张诚实的面孔背后，却总能让人觉得在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柳惜颜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跳。 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笑着打马虎眼道：「王爷，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凤锦玄微微勾起嘴角，笑得很是意味深长，「你觉得本王说得不对？」 「对也好，不对也罢，王爷只要知道一件事，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损害王爷的利益。如果我真的对王爷心存歹念，当初也不会以身涉险，绕路去通州救王爷一命。」 「说不定你想借这个机会，从本王身上得到更多的好处。」 听到这话，柳惜颜的脸色微微沉了几分，「王爷如果这么想我，咱们之间就没有必要再相谈下去了。」 凤锦玄笑了一声：「真是个经不起逗的丫头，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王爷扪心自问，我对您所做的一切，可曾要求过半点回报？」 凤锦玄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尊的底线，凭良心讲，柳惜颜接二连三帮了他好几次，的确没有明目张胆的向他索取过回报。 「好，算本王刚刚冤枉你了，本王向你说句抱歉。」 「抱歉什么的就不必了，不过……」 柳惜颜忽然向他伸出一只手掌，「我记得王爷说过，通州一事，就当您欠我一个人情，只要我开口，王爷便会满足我一个要求。上次进宫吃中秋宴，王爷拿走了我髮饰上的一颗珍珠，虽不值什么钱，但那种东西放在王爷那里，传扬出去，总归是好说不好听。如果王爷真要还我人情，不如将那颗珍珠归还于我，从今以后，您和我之间也能正式两清。」 凤锦玄看着她突然伸来的手掌，轻笑了一声：「还你珍珠，就可以两清了？」 柳惜颜用力点头，「没错！」 「不还！」 「为啥？」 凤锦玄用手中的扇子轻轻将她伸来的小手推了回去，「如果本王答应了你的提议，这就证明，在你心里，本王的性命只值一颗珍珠的价钱。」 柳惜颜无语了，「王爷，我可从来都没这么认为。」 「既然没这么认为，便再想一个新的提议。总之，想从本王手里拿回珍珠，你还是不要白日做梦了。」 说完，不给柳惜颜辩解的机会，已经抬起脚步，离开了这座京郊小院。
107.第107章 并不简单 自从柳惜颜答应萧贵妃帮她保胎，每隔两天便要进宫一次，按萧贵妃目前的身体情况帮她调理身体。 后来，柳惜颜得知，萧贵妃是礼部三品尚书萧齐晟最小的嫡女，两年前皇家选秀时被选进后宫，并因为长相可爱，性格率真，而深受皇上宠爱。 短短两年之间，萧若灵从一个小小的秀女，一路顺畅亨通，最终坐上了贵妃之位。 几次相处下来，柳惜颜对萧若灵的印象还算不错。 即使拥有皇贵妃的位份，却从来不仗势欺人，对待她身边伺候的婢女，也是客客气气，很少会因为鸡毛蒜皮的琐事而大发雷霆。 「柳小姐，这几天我一直按你给我开的方子调理身体，不知是不是你的药起了作用，先前偶尔还会觉得小腹有些不舒服，近几日，那种症状好像渐渐消失不见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坚持服药，仔细调养，我腹中的孩子就会健健康康的被生下来？」 经过几天的调养，萧若灵觉得自己的脸色较之从前也红润了不少，这让她对柳惜颜的医术深感信任，也对柳家这位大小姐生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 柳惜颜慢慢收好药箱，笑着对萧贵妃道：「女子怀孕的前三个月是危险期，即便娘娘的情况较之从前略有好转，接下来在食材和药材上的选择也需要多加谨慎。所以这三个月，娘娘最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要认为自己身体无碍，便肆无忌惮的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萧贵妃笑了，「这锦华宫里里外外几十个宫女太监忙前忙后的伺候我，哪里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亲力亲为？而且那天宫宴之后，皇上又吩咐吴公公从内务府抽调过来几个宫娥，专门负责打理我日常的饮食起居。总之，吃穿用度方面，柳小姐不必操心。」 柳惜颜见萧贵妃笑得一脸没心没肺，忍不住想，这样性格直率，毫无心机的女子，究竟是如何在后宫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生存了两年，而且还一路爬上贵妃之位的？ 难道她不知道，人越多的地方，危险也越大，万一锦华宫里伺候的下人对这位怀了身孕的贵妃娘娘起了歹意，到时候孩子保住保不住，恐怕就是个未知数了。 似乎看出她心底的担忧，萧贵妃小声道：「你放心，能留在我眼皮子底下伺候的下人，都是我身边信得过的心腹。就算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我也不会贸然涉险，轻易让那些骯脏的事情伤害到我。」 柳惜颜诧异地看向萧贵妃，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会出自于心思单纯的萧若灵之口。 萧贵妃此时的脸色有些无奈，「想要在这深宫大宅存活下去，没有一点防备和手段，恐怕我的坟头都长了好几茬青草了。」 柳惜颜忽然笑了，「娘娘能这样小心谨慎，我也放心一些。对了，之前那个用藏红花和麝香浸泡过的镯子，后来可有什么进展？」
108.第108章 门第之见 提到这个，萧贵妃的表情变得有些不太好，「皇上让人将当年一些涉及此案的宫人抓了一批关进地牢，连续审问好几天，却始终没能审出一个满意的结果。还有，那天之后，我将身边经常戴的一些首饰也让御医查验了一番，除了那只镯子之外，还有几串项鍊和耳饰也有很大的问题。」 柳惜颜微微眯眼，「其它宫里的妃子请御医查验过首饰么？」 萧贵妃点头，「福清宫的赵妃，碧云宫的李妃，还有洛玉宫的华妃，她们常戴在身边的首饰也都被查出相同的问题。」 柳惜颜冷笑，「看来，这个在背后做手脚的人物，来头应该不小。」 萧若灵嘆气，「就算明知道做手脚的人是谁，又能改变什么事情。我在宫里生存了两年，很多事实告诉我，深宫大院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很多时候就算拿出证据，躲在幕后使坏的那个人，也未必会遭到该有的报应。」 柳惜颜深深看了萧若灵一眼，虽然对方没把话说得太清楚，但她的心底已经隐隐猜到幕后兇手的身份。 能在后宫横行无忌，而且还敢对皇上宠妃使出这种手段的，没点背景和后台，估计很难成事。 「娘娘，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不若我陪你去御花园走走，适当的运动，对你腹中的孩子也有很大的好处。」 萧若灵眼眸一亮，急忙点头，「好啊，这几日每天像猪一样困在宫里，说起来，我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去外外晒晒太阳了。」 萧若灵是个行动派，而且身边有柳惜颜陪着，她也非常放心。 两人带了几个宫女，浩浩荡荡的来到皇家御花园，一边走一边闲聊。 「柳小姐，有件事我一直不解，那日中秋宴，你为什么一定要求皇上恩准你与肃王解除婚约？虽然肃王府里的姬妾不少，但论才情，论相貌，这偌大的京城之内，没人比肃王的条件更加优越。毕竟，他是皇家的嫡系血脉，当今皇上的弟弟，而且刘太妃早在三年前就病故了，你要是嫁进肃王府，直接就当主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总比那些家庭关系复杂的豪门大户要好上百倍。」 萧若灵口中的刘太妃，就是凤奇傲的生母。 而且萧若灵分析得也没有错，无视肃王府里那些姬妾的话，有朝一日她嫁进了肃王府，的确可以堂而皇之的成为肃王府的当家主母。 至于凤奇傲府里的那些姬妾，看谁不顺眼，狠狠收拾便是，以她相府嫡出大小姐，及未来昭阳女侯的身份，弄死几个不懂事的姬妾，根本没人会认真追究。 柳惜颜摇了摇头，「肃王再好，今生今世恐怕也要与我有缘无分。而且，女子嫁人，图的并非是荣华富贵，师父说，真正的良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将来要与我共度一生的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只要他肯真心待我，我便放下身段，为他生儿育女。」 萧若灵有些诧异，「柳小姐不在乎门第之见？
109.第109章 发难(上) 柳惜颜道：「鞋子只有穿在自己的脚上才知道合不合适，至于门第，不过是风光给别人看的，关起门来过的是自己的日子，是冷是暖，外人又有谁能体会？」 「柳小姐这番言论，倒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嗯，我能有这样的想法，也多亏了我师父对我的多年教导。」 「你师父，是凤朝那位赫赫有名的素手医仙吗？」 柳惜颜点头，「正是！」 萧若灵微微蹙眉，「关于你师父的行医事迹，我这个久居深宫中的女子也曾略有耳闻，听说她治病救人的本事非常厉害，只可惜她有不给皇家人医病的规矩，不然当年圣王殿下也未必会从那个位置上退下去。」 「我师父之所以会立这个规矩，是因为她不想沾染皇家，给自己惹上麻烦。」 「你师父看得开，知道伴君如伴虎，能有这样的魄力和坚持，倒也让人敬佩。」 两人正闲聊之间，迎面传来一阵环佩叮咚。 抬眸一看，与两人走了个对面的，正是之前在中秋宴上，三番五次想要刁难柳惜颜的皇后娘娘上官凝。 上官凝身后跟了十几个太监宫女，阵仗和排场，可比萧贵妃这边有气势多了。 皇宫里最注重的就是规矩。 就算得宠如萧贵妃，见了皇后，也得乖乖跪下行礼，丝毫没有其它特权。 柳惜颜见萧贵妃都跪了，自己当然也不能不守皇宫里的这个规矩。 「皇后娘娘万安！」 萧若灵和柳惜颜，及身后随行的八个宫女，纷纷跪倒，向皇后请安。 上官凝率领她身后的大批人马，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一行人。 虽然柳惜颜垂着头，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但直觉告诉她，上官凝此时的脸色一定非常阴沉。 这也难怪，一旦萧贵妃给皇上生下儿子，说不定不久的将来，萧贵妃的存在就会危及到她这位皇后娘娘地位。 天底下任何女人，都容忍不了别的女人给自己的男人生下孩子，更何况上官凝还是一国之母，身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眼睁睁看着其它妃嫔率先生下皇上的骨血，不气得爆血管才真是怪了。 头顶传来上官凝的一声冷笑，她没有让两人起身的意思，而是居高临下的将目光落到柳惜颜的脸上。 「柳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萧若灵赶紧替柳惜颜回答，「柳小姐目前是臣妾的御用大夫，皇上已经应允，在臣妾怀孕期间，柳小姐可以自由出入宫门。」 上官凝冷哼一声：「本宫问你话了么？」 萧若灵肩头一震，只得乖乖跪在地上，没敢继续说话。 柳惜颜早就发现，早在中秋宴上，这位皇后娘娘便看她不顺眼，至于原因，她实在是有些懵懂无知。 她自认自己跟上官凝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为何这个女人三番五次来找她的不痛快？
110.第110章 发难(中)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表现得恭恭敬敬，「当日中秋宴皇后娘娘也在现场，应该记得，皇上为了让臣女保住贵妃娘娘腹中的孩子，曾给臣女下过一道圣旨，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在贵妃娘娘怀孕期间，随时注意娘娘的一切动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皇后打断。 「柳小姐，你可知道，按后宫的规矩，外臣的家眷进宫，不但要经过本宫的应允，而且按照礼数，在你见到贵妃之前，需要来本宫的宫里向本宫请安，本宫同意了，你方能去锦华宫为贵妃调养。可这几次你进宫，并没有及时向本宫递请安的帖子，你数次无视宫中法纪，该当何罪？」 柳惜颜有些傻眼，她进宫给萧若灵治病，关皇后娘娘什么事？ 「皇后娘娘，臣女进宫的事情，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当时皇上并没有说，臣女进宫，还要去皇后宫中跪拜请安。」 上官凝厉喝：「你这是在质疑宫中的律例了？」 柳惜颜深深觉得这上官凝就是有病。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不久之前才从隶阳回到京城，对宫中的规矩了解甚少，若有得罪之处，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哼！」 上官凝冷哼一声：「身为相府的小姐，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宫廷礼仪都不清楚，若本宫今日不给你些警告，我凤朝的威严和礼数怕是要被你这个不懂事的女人给玷污了去。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掌嘴二十！」 萧若灵一把将柳惜颜挡在自己的身后，义正言辞道：「皇后娘娘，柳小姐进宫给臣妾瞧病，这是皇上亲下的旨意，如果娘娘因此责罚柳小姐，皇上那边怕是交代不过去……」 上官凝眯眼瞪着萧若灵，「本宫乃六宫之主，掌管后宫所有的事宜。身为外臣女眷，如果连这么粗浅的道理都不懂，本宫日后还以何颜面统领六宫？萧贵妃，俗话说得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柳惜颜进宫为你治病并无过错，但她无视宫中法纪，这就有些不成体统了。」 柳惜颜简直要为上官凝鸡蛋里挑骨头的行为感到无语了，「皇后，您想用宫规一事来责打臣女，臣女并无意见，但责打之前，臣女有一个请求。只要皇上认为臣女犯了宫规，确实该打，今儿皇后要打在臣女脸上的这二十记巴掌，臣女绝对会一下不落的让皇后发落。」 上官凝厉声道：「你这是拿皇上来压制本宫了？」 柳惜颜冷冷一笑，「不敢！只是想在受罚之前，为自己讨个公道。」 「你……」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听说皇上来了，上官凝的脸色又变了几变。 她恶狠狠地瞪了柳惜颜一眼，迫不得已，只能率领身后一群宫女太监，跪下给皇上请安。
111.第111章 发难(下) 看到御花园扑拉拉跪了一地，刚下早朝的凤奇然在吴德海的陪伴下，蹙着眉头走了过来。 「这里发生了何事？」 皇上之所以会来得这么及时，是有原因的。 为了保住萧贵妃腹中的孩子，他在萧若灵身边安插了暗卫。 一旦出状况，暗卫就会在第一时间将萧若灵的情况汇报到他面前。 那个被派来暗中保护萧若灵的暗卫是皇上身边的心腹之一，看到萧贵妃和柳小姐逛御花园的时候被皇后拦住，暗卫担心会发生变故，于是赶紧去找皇上过来帮忙解围。 上官凝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只是摆出六宫之首的姿态，将柳惜颜不懂宫中规矩，她想要动手教训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萧贵妃担心柳惜颜受罚，赶紧解释，「皇上，柳小姐初回京城不久，对宫中的规矩不甚了解原本就情有可原。如果皇后娘娘真要因为这件事责罚柳小姐，不如连臣妾也跟着一起受罚吧。毕竟柳小姐进宫数次，臣妾从来都没提醒柳小姐去皇后宫中请安。要不是臣妾疏乎大意，柳小姐也不至于遭到皇后的斥责。」 上官凝冷哼，「所以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说，柳惜颜之所以会无视宫规，也有你的一半功劳？」 柳惜颜冷冷一笑，「皇后娘娘给臣女扣的这顶帽子，臣女还真是承受不起。您口口声声说臣女无视宫规，触犯了您的威严，这对臣女来说，本来就是欲加之罪。另外……」 她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在皇上来此之前，贵妃娘娘和臣女一直被皇后以宫规一事来刁难。眼下已经进入秋季，贵妃娘娘身子原本就单薄，臣女倒是不在意皇后的责罚，连累贵妃娘娘在这冰凉潮湿的地上跪这么久，万一伤到腹中的胎孩，就算臣女是大罗神仙转世，到时候恐怕也会无力乏天。」 经她这么一提醒，皇上赶紧将萧贵妃从地上扶了起来。 「灵儿，你没事吧？」 萧若灵踉跄了一下，顺势偎到皇上的怀里，可怜兮兮道：「臣妾倒是没事，却连累柳小姐跟着臣妾一起受罪。」 皇上这时才想到这件事，急记挥手，「都平身吧。」 「皇上……」 上官凝还要再开口说话，却被凤奇然打断，「柳小姐进宫给灵儿调养身子这件事，是朕当日亲口应允的，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宫规，在柳小姐这里，可以忽略不计。另外，从今天开始，为了灵儿腹中的孩子着想，无论是任何场合，灵儿见了皇后都可以不必下跪请安，直到将来灵儿顺利给朕生下皇子为止。」 这样的命令，对上官凝来说无疑是一种讽刺。 凤奇然却不管上官凝怎么想，脸色不太好道：「既然没有其它的事情，皇后便跪安吧。」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摆明了告诉上官凝，今天这件事，到底为止，不许再谈。 上官凝咬了咬牙，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柳惜颜一眼。 柳惜颜微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目送着上官凝愤然离去。
112.第112章 无形的魔力 「柳小姐，今天的事情是朕没有考虑周道，请你不要记在心里。」 柳惜颜福了福身，「皇上多虑了，臣女岂会将这种小事铭记于心。」 抬头的时候，她看了凤奇然一眼，片刻之后，她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皇上这几日是不是睡眠不好，偶尔还会出现偏头痛的症状？」 凤奇然没想到她慧眼独具，点了点头，「柳小姐果然医术精深。」 「皇上谬赞了，臣女只是从皇上的气色及黑眼圈看出皇上最近应该是休息得不好，晚上睡得不好，身体自然会受到影响，出现偏头痛的症状也是人之常情。」 萧若灵有些担忧，「柳小姐，皇上的身体有什么大碍吗？」 柳惜颜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看向凤奇然，「皇上介不介意我帮您把把脉？」 凤奇然伸出手臂，「柳小姐请！」 她纤细的指尖碰到凤奇然脉搏上的那一刻，凤奇然感到自己的心脏没来由地狂跳一下。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容颜沉静的女子，不知为何，心底竟生出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身为帝王，他见过的美女不在少数。 按容貌来算，柳惜颜并不是那种美到极致的女子。 可她的身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总能在不经意间勾起旁人对她的注意。 难怪她敢冒着被天下人耻笑的危险，非要跟凤奇傲取消婚约。 像凤奇傲那种自视清高，又不将旁人放在眼里的性子，的确不配拥有柳惜颜这样的女子。 半晌后，柳惜颜放开凤奇然的脉搏，笑着解释，「皇上不必担心，只是忧思过重引发出来的一些小毛病，臣女虽然不懂得朝堂之事，却也知道皇上身居帝位，时刻操劳于百姓疾苦。若皇上肯听臣女一句劝告，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尽管放宽心思，切莫深想太多。毕竟皇上现在是我凤朝的根本，您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于天下，于百姓也没有任何好处。」 萧若灵用力点头，「是啊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 皇上被两人说得熨贴至极，心底也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淡淡的暖意。 柳惜颜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药袋子，双手递到凤奇然面前，「这是臣女亲手做的药囊，里面装着好几种药材，那些药材都是经过精心晾晒和调制的，晚上睡前放在枕边，可以起到安眠宁心的作用。若皇上不弃，不如将它放在枕边尝试尝试。」 皇上伸手接过药袋，放到鼻间轻轻一嗅，药袋里果然散发着一丝淡淡的药香味。 「如此，朕便谢过柳小姐倾囊相赠了。」 柳惜颜微微一笑，「这是臣女应该做的。」 这时，有小太监过来禀告，朝中有几个大臣，在御书房门口想求见皇上一面。
113.第113章 祸出妒意 公事要紧，皇上解决了这边的事情，便拿着柳惜颜赠送的药包，又轻声嘱咐了萧若灵几句，便带着吴德海，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危险解除，萧若灵长吸了一口气，挽着柳惜颜的手，心有余悸道：「幸亏皇上来得及时，不然你今天就要被皇后刁难了。」 柳惜颜想到上官凝时时刻刻都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嘴脸，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丝戒备。 「想来是我上次在中秋宴上表现得太过突出，惹来皇后的不快，倒真是我的罪过。」 萧若灵冷哼，「这跟你在中秋宴上表现得突不突出没有关系，主要还是因为，那天在宴席上，圣王当着众人的面，为了你，给皇上没脸了。」 「哦？」 柳惜颜兴味十足，「娘娘何出此言？」 萧若灵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这京城里谁不知道，皇后还不是皇后之前，心心念念爱慕着的男人，正是已经退位的圣王殿下。」 说到这里，她忽然放低声音，「这种事我本来是不该跟你讲的，但皇后接二连三找你不快，我总得提点你几句，免得日后再犯到她的手里。」 萧若灵的解释非常简单，身为兵马大将军上官毅的嫡长女，上官凝从出生那天开始，就註定要成为凤朝最尊贵的女人。 那时登基为帝的是明贞帝凤锦玄。 上官凝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凤锦玄，也认定有朝一日，会嫁给他当妻子，成为人上人。 没想到凤锦玄七岁登基，十六岁就退了位。 这让一心想要嫁给凤锦玄的上官凝无法接受，她既喜欢凤锦玄，又捨不得国母之位，权衡之下，她最终还是捨弃了所谓的爱情，在凤奇然登基之后，堂而皇之的成了凤奇然的妻子，并藉助娘家的势力，毫无悬念的坐上了皇后之位。 上次中秋宴，凤锦玄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柳惜颜挤对上官凝，这无形之中勾起了上官凝心底的妒意，所以才无孔不入的想在打压她、针对她，以泄心头之恨。 柳惜颜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会这么狗血，先不说她跟凤锦玄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就算有，如今上官凝都已经是凤奇然的老婆了，再心心念念的惦记凤锦玄，这岂不是要乱伦吗？ 心里这样想，她到底没将这么荒谬的结论当着萧贵妃的面说出口。 回到相府，柳惜颜每每回想上官凝看向自己时那充满恶毒和算计的眼神，心底都会生出隐隐的不快。 重生回来，她要对付的敌人实在太多。 除了上辈子一心想要置她于死地的莫雪兰及她膝下那一双儿女之外，就连给予过她一条生命的父亲，在不久的将来恐怕都会想方设计将她这个亲生女儿送上断头台。
114.第114章 我来提亲(一) 在这个腹背受敌的局势下，如果再招惹上官凝对她的忌恨，别说为自己讨公道，未来的某一天，恐怕连她怎么死的都是个未知数。 思来想去，柳惜颜总觉得自己的前途充满了荆棘和坎坷，就连九儿都忍不住为她担忧，「小姐，今天要不是皇上及时赶来解围，说不定皇后的巴掌，就真的落到了你的脸上。奴婢总觉得这后宫到处都是危险，不若想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既能帮萧贵妃调养身子，又能减少跟皇后娘娘产生冲突。」 柳惜颜手里正把玩着一只名贵的玉如意，听九儿这么一说，忍不住笑道：「皇后要是真心想要找我不痛快，就算不必进宫，她也能找出各种各样的方法置我于死地。」 「嘶……」 正坐在矮墩子上绣花的九儿，被她这么一吓唬，针尖儿直接刺进了指尖的皮肉里。 她赶紧将手指放到嘴里含了两口，苦着脸道：「小姐，那可怎么办？咱们初回京城不久，在这边的根基还不稳定，每天应付莫姨娘母子就够咱们浪费脑筋，要是再加一个皇后娘娘，咱们主僕二人，今后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九儿的担忧何不是柳惜颜心底的担忧。 虽然她成功甩掉凤奇傲这个混蛋，但这小小的胜利，非但不能给她的前途带来任何光明，反而还在她的仇人名单中又加大了好几个筹码。 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啊，在京城这种地方，要是没有权利支撑，随时都可能成为蝼蚁，被人活活捏死。 思及此，柳惜颜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 凤锦玄！ 她怎么忘了，凤朝如今身份最高，地位最尊的，不是当今皇上凤奇然，而是已经退位的圣王殿下凤锦玄。 想到这里，柳惜颜突然放下手中的玉如意，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九儿，我想到事情的解决方法了。」 第二天，她提着从莫雪兰那坑来的十万两银票，兴沖冲来到圣王府，直接找到凤锦玄的面前。 「啪！」 她将厚厚的一叠银票拍到凤锦玄的面前，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不但把凤冥吓了一跳，就连凤锦玄都不知道这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王爷，您上次跟我说过，通州一行，我无意中救了您一条性命，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您愿意满足我一个要求，这件事，现在还算数不算数？」 凤锦玄看着她拍在自己面前的那叠厚厚的银票，蹙着眉头道：「自然算数。」 「好，既然王爷信守诺言，便请您收下这十万两银票。」 凤锦玄微微眯眼，「什么意思？」 柳惜颜微微一笑，「我想用这十万两银票，向王爷提亲！」
115.第115章 我来提亲(二) 话一出口，凤锦玄和凤冥全都傻眼了。 两人就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柳惜颜。 提亲？她一个姑娘家，竟然带着这么多银票，来圣王府，向身娇肉贵，权势滔天的圣王提亲？ 凤冥的嘴角连连抽动，趁人不备之时，他还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疼疼，看来他并不是在做梦。 可是这位柳大小姐到底犯了什么邪病，好端端的，怎么会来王府向王爷提亲？ 凤锦玄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虽然心底同样震撼，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他沖凤冥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先出去。 凤冥有点捨不得走，他想留在这里听八卦。 不过，主子已经下了逐客令，所以就算他满心好奇，也不敢违抗主子的命令。 凤冥前脚刚走，柳惜颜便笑嘻嘻地凑到凤锦玄的身边，献宝似的将银票递到他面前，讨好道：「王爷，您看，这可是整整十万两银票，虽然在您眼中可能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却相当于拿出我的一半身家了……」 凤锦玄眯了眯眼，问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刚刚不是说了，我想拿这十万两银票，向王爷提亲。」 见凤锦玄试图开口说话，柳惜颜赶紧又道：「我知道这些年王爷因为心疾的原因，府中一直没有娶妻，所以我今天才斗胆厚着脸皮，来这里向王爷提个不情之请。不久前，我不是在中秋宴上求皇上为我跟凤奇傲解除婚约了么，眼下我并没有婚配在身，所以想求王爷寻个合适的时机，着人提着聘礼，去丞相府向我求亲……」 凤锦玄见她一张小嘴上下翻飞，说个不停，忽然对她今天来府上的目的生出了几分兴趣。 她饶有兴致道：「本王可以将你的提议，视为你已经爱上本王了么？」 这次，轮到柳惜颜抽嘴角了，爱上凤锦玄？他在开什么玩笑？ 她老老实实的摇摇头，「王爷何等尊贵人物，岂是我等凡民有资格随便爱的？」 「既然没有，你拿着这些银票来本王的府上求本王向你提亲，究竟是为何意？」 柳惜颜赶紧解释，「事情是这样的。王爷应该知道我现在在丞相府的处境，不瞒您说，自从祖母过世之后，我在相府的日子过得那是一天不如一天。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我这个相府的嫡女，如今没有母族庇佑，无论是谁，都敢在我的头上狠踩两脚。而眼现京城身份最尊贵的男子莫过于王爷，只要王爷肯向我提亲，就等于让我找了一个无敌的靠山。当然……」 话锋一转，她急忙又说，「王爷您别误会，我之所以会向王爷提出这个不情之请，并没有想占王爷便宜的意思。我就是想求王爷，在我根基稳固之前，暂时给我当个靠山。至于亲事，这只是一个幌子，我不会真的跟王爷成亲，无非就是在王爷这里挂个未过门的媳妇的名。」
116.第116章 我来提亲(三) 凤锦玄被她的话给气乐了，「也就是说，你今天来此，就是想利用本王，给你当靠山？」 柳惜颜微微一笑，「说利用多伤感情，而且我也不会让王爷您吃亏的。」 她将手边的银票向他的面前推了推。 「这可是十万两银票，寻常家的女子嫁进王府，也未必能带来这么多的嫁妆。」 「本王就差你当这十万两银子？」 「不不！」 柳惜颜摇头，「我当然知道王爷家财万贯，根本看不上我这区区的十万两银子，之所以会拿银子上门，也是不想让王爷您觉得自己吃亏。而我的目的非常简单，只要王爷向外人宣布，我柳惜颜是您圣王殿下未过门的妻子，从今以后谁要是欺负我，就等于是不给您圣王殿下的面子，其它的，我并无所求。另外……」 她又加重了一个筹码，「等我前期准备工作全部做好，我也会免费帮王爷治疗心疾。您要知道，这心疾的毛病可不是谁都能治的，我敢拍胸脯保证，放眼天下，除了我之外，王爷肯定找不到第二个人胜任此事。」 凤锦玄哭笑不得，「合着你帮我治病，我还得付你银子？」 柳惜颜脸色错愕，「王爷，难不成您以为，我肯出手给您治病，还是免费的吗？」 「你给陈老太太治眼疾，怎么不见你收银子？」 「陈奶奶家里条件不好，我义务帮忙就当是积阴德。」 「你怎么不给我治病积阴德？」 「您这么有钱，还能差那点医药费？」 凤锦玄被她一迭声的反问给问得哑口无言。 柳惜颜也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讨好，「不过王爷，只要您肯答应我刚刚提出的要求，我不但免费给您治病，我还倒贴您十万两银子。您不如仔细考虑考虑，这笔买卖，横算竖算，您都赚大发了。」 见她摆出一张无辜的嘴脸跟自己提条件，凤锦玄真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无语。 柳惜颜看他脸色阴晴不定，知道自己忽然提出这么非分的要求，说不定已经触及了对方的底线。 她有些心虚，却还是非常坚持自己的想法。 只要凤锦玄肯在她根基稳固之前给她当个靠山，这对她今后的行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见他一直没吭声，她有些没底，忍不住小声咕哝，「王爷，当初可是您亲口说的，会满足我一个愿望，您该不会是想说话不算话吧？」 凤锦玄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柳惜颜，你现在特别不招人待见你知道吗？」 柳惜颜扁了扁嘴，「您就给我一个痛快话，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哼！你以为这天底下什么女人都能给本王当媳妇儿？」
117.第117章 我来提亲(四) 柳惜颜小声道：「都说了是假的，我又不会占您便宜。」 凤锦玄被她噎得险些没背过气去，这女人真是不讨人喜欢，明明想要利用他，却一点都懂得掩饰情绪。 他可是凤朝的太上皇，就连当今皇上见了他都得做小伏低，这女人倒好，提着十万两银票，风风火火的就敢来到他的面前向他提亲？ 提亲？ 他堂堂圣王，竟然要被一个小女人提亲。 这种事传扬出去，他圣王的脸面要往哪摆？ 柳惜颜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身边，眼巴巴等着他的答案。 凤锦玄被她那无辜的小眼神儿看得心神一乱，虽然潜意识里已经对她提出来的要求完全妥协，但他就是不想这么容易就满足她的心愿。 于是沉下俊脸，指着门外，送她两个字，「滚蛋！」 柳惜颜没滚，继续眼巴巴看着他，「那您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容本王考虑考虑，过几天再给你答案。」 「那行，王爷您慢慢想，想明白了，让凤冥过来给我带个话。成不成，咱都不能伤了交情。」 柳惜颜很会看人脸色，她也知道自己一个姑娘家，提着十万两银票跑来男子的家里向人提亲，行为确实很是不妥。 要不是上官凝利用皇后的身份想要对她施以惩戒，她也不会急吼吼为自己找个靠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保护自己安全。 「至于这十万两银票，就当是我提前给王爷的好处费，王爷您尽管收下，不用有任何压力。那什么，话我已经说完，便不在这里多做打扰，先行一步了。」 在凤锦玄气得想把银票砸到她脸上之前，柳惜颜很聪明的脚底抹油，熘之大吉。 她前脚刚走，在外面扒了半天门缝的凤冥便满脸好奇地走了进来。 「主子，柳小姐这亲，您到底准不准备应下？」 凤锦玄白了他一眼，「那丫头是个不靠谱的，你也被她带坏，变得不靠谱了？」 凤冥摇头，「主子，这件事您可真冤枉柳小姐了。您知道柳小姐为啥提着十万两银票找王爷给她当靠山么？」 凤锦玄挑眉，「你知道？」 凤冥如实道：「昨天柳小姐进宫为萧贵妃保胎，在宫里遇到了皇后，还差点遭了皇后的毒手。」 凤锦玄的眉头又挑高了几分，示意凤冥说下去。 「虽然那场危机被皇上所化解，但柳小姐却因此对皇后产生了忌惮。属下以为，柳小姐今天来王府做出这番举动，确实想借王爷的势，来求自保。」 「所以你认为本王该答应她的求亲？」 凤冥抽了抽嘴角，笑着恭维，「其实柳小姐人还不错，而且，主子这府里确实少了一个可以当家管事的女主人。」
118.第118章 险遭轻薄(一) 柳惜颜并不知道，她离开圣王府后，凤冥在凤锦玄面前说了多少关于她的事情。 她这次出门并没有将九儿带在身边，回到相府时才从一脸惊慌失措的张管家口中得知，九儿出事了。 原来她大清早刚出府门，莫姨娘便派人去了一趟幽兰轩，以大少爷身体不舒服为由，想请柳惜颜过去帮忙看看。 当莫姨娘得知柳惜颜一大清早便出了府门，退而求其次，让略懂医术的九儿过去瞧一眼也行。 小姐不在府里，九儿又不敢推却，只能随传话的婢女去柳宸昊的院子准备一探究竟。 万没想到这一探，竟探出了事端。 也不知柳宸昊使了什么手段，九儿进他的屋子没多久，就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 柳宸昊对九儿起了色心，欲对九儿行不轨之图。 九儿岂能如了柳宸昊的心愿，虽然浑身上下使不出半点力气，她还是拼死反抗，在柳宸昊扒开她的衣服之前，一脚将柳宸昊踹飞了出去。 这一幕，正好被带着婢女前来探望儿子的莫姨娘看了个正着。 眼见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婢女给踹了，莫姨娘当场就要发作九儿。 张管家岂能如了莫姨娘的心意，以九儿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为由，求莫姨娘等大小姐回来之后再处理此事。 就在莫姨娘不依不饶，准备命人将九儿拖到院子里活活打死之际，柳惜颜终于回了府，并从张管家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莫姨娘见柳惜颜在张管家的尾随下进了柳宸昊的院子，先声夺人道：「就算你是相府的嫡出小姐，今儿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即便是庶出，宸昊在这相府里头，也得被奴才们尊称一声少爷，眼下大小姐身边的婢女当着众人的面以下犯上，连主子都敢踢打，这简直是翻了天去。要是不把这贱婢推下去乱棍打死，外人还以为咱们丞相府家规不严，不成体统呢。」 柳惜颜一进门，就听莫姨娘噼哩啪啦一顿嚷嚷。 再看屋子里的情况，柳宸昊被两个婢女扶着坐在一张椅子上，捂着肚子直哼哼。 九儿气弱游丝的瘫软在地，脸色发白，嘴唇发青，样子简直狼狈到极点。 她没有搭理莫姨娘的叫嚣，迳自将瘫软在地的九儿扶了起来，探了探脉象，眼底迸出一抹阴霾。 「九儿，你进了院子之后，可曾吃过或喝过什么东西？」 未等九儿作声，莫姨娘尖着嗓子道：「大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惜颜冷冷看了对方一眼，「姨娘这么聪明的人，岂会不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儿自幼在我身边长大，又因为常年习武，身体状况一直不错。可眼下她分明是一副中毒的样子，我只做例行询问，姨娘何必这么紧张？」 莫雪兰哼了一声，倒是没再应声。 九儿无力道：「奴婢进了大少爷的院子，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水。进来之后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觉得浑身乏力，手脚再也不听使唤。」 柳惜颜从荷包里拿出一枚药丸，放到九儿的嘴里，轻声道：「慢慢含着，先不要说话。」 九儿将药丸吞到嘴里，闭着眼，像是在修养生息。
119.第119章 险遭轻薄(二) 莫姨娘不干了，厉声道：「大小姐，今儿这件事，你究竟准备怎么发落？」 「发落？发落什么？」 柳惜颜不客气的哼了一声「我倒是想问问大哥，为何趁九儿中毒之际，欲对她行不轨之图？」 柳宸昊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没好气道：「大妹，你做人不能这么不讲道理，本少爷好歹也是相府的公子，岂会对她一个婢女行不轨之图？难道她是天仙美人儿吗？」 柳惜颜冷笑，「是啊，我也奇怪，九儿并不是什么天仙美人儿，按理说，她这副长相确实不该得大哥的待见，可大哥为何要大费周张，将我院子里的婢女，叫进大哥的院子？」 莫姨娘振振有词，「都说了宸昊身体不舒服，想让九儿过来帮忙看看。」 柳惜颜的笑容更添了几分冷意，「九儿虽然是我身边的婢女，可她对医术了解得并不精深。若大哥身体不舒服，完全可以差遣家奴去请大夫，无缘无故，将我的婢女叫来做什么？」 柳宸昊气极，「难道你的婢女，本少爷还使唤不得？」 柳惜颜厉声道：「这丞相府家奴有百十来个，你不选别人，偏要将目光落到九儿头上。我倒是想问问大哥，你对九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你……」 柳宸昊没想到她讲话竟然会这么刁钻，刚要辩解，就见柳惜颜忽然走到一个低眉顺目的婢女面前，一把抬起对方的下巴。 小婢女被柳惜颜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几步，战战兢兢道：「大小姐这是何意？」 柳惜颜回头看向九儿，问，「去幽兰轩找你过来的，是不是她？」 九儿用力点了点头。 莫姨娘脸色不善，没好气道：「大小姐，你该不会是想找我院子里的使唤丫头不痛快吧？」 柳惜颜忽然笑了，「如此说来，事情倒是解释得通了。」 说话间，她一把从那婢女的腰间抽出一块帕子。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给吓到了。 柳惜颜拎着帕子，在九儿面前晃了晃，「来时的路上，她可曾用这个东西碰过你的身体？」 九儿定睛看了帕子一眼，待嘴里的药丸全部化开之后，才开口道：「奴婢随她来时的路上，正逢院子里的洒扫丫头往地上泼水，水渍不小心溅到奴婢的脸上，霜儿便用这块帕子帮奴婢擦了擦脸。」 霜儿便是这个小婢女的名字。 莫姨娘急忙转移话题，「大小姐，现在让你处理的是九儿伤了相府大少爷的事情，你死死纠缠着一个婢女是什么意思？」 「莫姨娘！」 柳惜颜忽然转身，拎着那块帕子道：「我与师父习医多年，对各种药物的气味和颜色非常了解，这块手帕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而且你们看它的颜色……」
120.第120章 险遭轻薄(三) 她将帕子展开，「虽然上面绣着图案，却一眼就能看出，帕子的颜色很不对劲，有的地方发白，有的地方发粉，显然是沾了什么不该沾的东西，让这块布料变了颜色。如果我没猜错，九儿进了大哥的院子之后，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十之八、九，是被人下了药。」 霜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道：「大小姐，您不能为了维护九儿，便将这个屎盆子往奴婢的头上扣啊。这只是一块普通的帕子，颜色之所以会变得奇怪，是因为奴婢节省，即使帕子之前擦了不干净的东西变了颜色，也捨不得换掉……」 柳惜颜似笑非笑，「你这番话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既然你不想承认事情有诈，不如将你送到官府，让官老爷来查一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也免得你说我这个当主子的冤枉人，平白污衊了你的名声。」 说话间，她又看向莫姨娘和柳宸昊，「姨娘，这霜儿可是你院子里的丫头，一旦被送去官府，最终被查出什么端倪，你这个当主子的，可要做好被牵连的心理准备……」 莫姨娘的面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柳宸昊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咬了咬牙，随后满脸陪笑道：「大妹，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了个婢女伤了咱们兄妹的和气。本来有些话我是不好意思跟大妹讲的，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再不讲出来，倒显得我这个当大哥的心机太深。不瞒大妹，其实早在你带着九儿回相府的那天，为兄就对九儿姑娘生出了几分倾慕之情……」 柳宸昊这一开口，算是把柳惜颜和九儿都给惊着了。 就连莫姨娘也有些吃惊地看向儿子，一时间搞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 柳宸昊继续解释，「我承认，今儿找藉口让霜儿请九儿来我院子，并暗中在九儿身上做手脚，确实是我一手指使，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与九儿多亲近一些，却不想事情竟闹到了这样的地步。」 柳惜颜眯起双眼，不客气道：「所以大哥这是承认用了歹毒的方式，想要趁机轻薄九儿了？」 柳宸昊笑得有些邪气，「大妹一定要用轻薄两个字来形容我也没办法，而且名声这种东西对姑娘家来说非常重要，不若这样，反正我对九儿也有些意思，大妹干脆将她许给我当个小妾，以她的身份，能在相府公子身边当个妾，也算是抬举她了。」 九儿厉声道：「我才不要！」 柳宸昊哼道：「你这是摆明了瞧不起本少爷了？」 柳惜颜截住九儿接下来的话，反问一句，「大哥，如果我没记错，刚刚你可是跟莫姨娘联手要将九儿置于死地来的。」
121.第121章 险遭轻薄(四) 柳宸昊解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只是一场误会，我娘要发落九儿的时候我之所以没出手相帮，为的也是在关键时刻救九儿一命，并希望利用这个契机，让九儿对我心生感激，并从此对我心生爱慕。大妹，我是真心实意想纳九儿为妾，为了她的将来着想，还希望你能仔细考虑考虑。」 柳惜颜已经被柳宸昊的神逻辑气得不知该做何回答，只淡淡说了一句，「九儿虽是我的婢女，但涉及她的婚事，我这个当主子的并不会干涉。她要是愿意嫁给大哥当妾，我自然不会反对。可如果她不想当大哥的妾，大哥也没资格强人所难。」 莫姨娘和满脸算计的儿子对视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她转身看向柳惜颜，皮笑肉不笑道：「大小姐，既然你是九儿的主子，自然有权利决定九儿的婚事，如今你哥哥对九儿有爱慕心，你何不成全你哥哥，促成他们之间的这段姻缘。」 柳惜颜道：「如果姨娘非要我来做这个主，我只能说，我并不同意九儿嫁给大哥当妾。」 「为何？」 「第一，大哥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伤害九儿的名节来使诈。第二，从我进门到现在，九儿一直被扔在地上，大哥非但没对九儿生出半分怜悯，言语之间还有置九儿于死地的倾向。仅从这两点考量，我完全不认为，大哥对九儿会有什么真正的感情。」 柳宸昊急道：「大妹，你不能因为自己嫁不出去，就不让身边的婢女也得到幸福。」 柳惜颜被气笑了，「大哥，谁说我嫁不出去？」 「哼！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当着皇上的面要求跟肃王退婚。退了这桩婚事之后，你以为京城里的名门公子，还有人乐意娶你进门？」 柳惜颜不甘示弱道：「我的婚事，不劳大哥操心。至于九儿的婚事，也不劳大哥惦记。念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儿上，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跟姨娘和大哥计较，但从今以后，如果你们还想对我身边的人动手脚，就别怪我无情，直接将这些腌臜事情，拿到官府面前去秉公处理。」 直到回了幽兰轩，九儿一颗狂跳的心才算渐渐平復了下来。 「小姐，今天要不是你及时回来，奴婢这条命，怕是要交待在大少爷的院子里了。」 柳惜颜安慰地拍了拍九儿的肩膀，轻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自从含了一颗药丸，九儿觉得失去的力气已经一点一点恢復过来。 「小姐给我的药非常见效，眼下已经无碍了。不过小姐，奴婢不明白，莫姨娘和大少爷，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谋害奴婢？」
122.第122章 险遭轻薄(五) 柳惜颜冷笑一声：「莫雪兰并不是傻子，当初咱们坑了她十万两银子的事情，她事后肯定有所警觉，之所以会拿你开刀，原因很简单，她想除掉你，藉以斩断我身边的左膀右臂。」 九儿倒吸一口凉气，「那她们为什么不给我下毒，直接毒死我？」 柳惜颜道：「傻丫头，你要是真的被她直接毒死了，岂不是坐实了她们谋害你的罪名。她们费这么大的周张来算计你，无非是给自己找一个说得过去的杖杀理由。」 「那大少爷为什么要当着莫姨娘的面说要纳我为妾？」 提到这个，柳惜颜的脸色也不太好，「今天一战，倒让我看清一个事实，柳宸昊比他娘莫雪兰，倒是多了几分脑子。他眼看着霜儿已经败露，知道一旦将霜儿带进官府，重刑之下，霜儿肯定会将他们母子二人交代出来。为了给霜儿下毒的事情找个藉口，柳宸昊急中生智，将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一来，可以打消我报官的念头。二来，也能趁机将你笼络到身边，从而断了我的羽翼。」 九儿没想到，这里面还藏了这么多的弯弯绕。 多亏小姐急中生智，最终才没酿成悲剧。 柳惜颜的这番猜测，还真没冤枉莫雪兰和柳宸昊。 自从莫雪兰的病情逐渐止住，她越想这件事情就越是觉得不对劲，因为上次柳惜颜当着她的面，拿出那顶七彩紫霞冠时，两人有目共睹，那冠上的珠子并不是七彩的。 可柳惜颜就像是没发现似的，口口声声说要取下冠上的珠子给她熬药。 她当时大概是病煳涂了，才没发现其中的端倪。 如今回想起来，自己密室里的珠子不翼而飞，珠玉阁里莫名出现了一颗一模一样的七彩夜明珠，接着又害她损失十万两银子。 前前后后一琢磨，莫雪兰终于意识到，她很有可能，是被柳惜颜这个贱人给算计了。 不然，那丫头怎么会大发善心，不计前嫌的拿价值连城的七彩夜明珠给她熬药喝？ 不过，她密室里的夜明珠究竟是怎么不翼而飞，直到现在，对她来说还是一个天大的谜题。 不管怎样，莫雪兰已经确定害她损失十万两银子的罪魁祸首非柳惜颜莫属。 所以才和儿子想办法，设了一场局，为的就是趁机打杀了九儿，从而剷除柳惜颜身边的这颗爪牙。 可惜柳惜颜道行太高，轻而易举，便识破她们的诡计，这让莫雪兰有些受挫，同时也计划着接下来该如何为自己扳回一局。 莫雪兰一心算计柳惜颜的同时，柳惜颜也举起了反抗的武器，将算计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莫雪兰母子的身上。
123.第123章 杜倾城(一) 这天，相府里来了两位几位贵客，是柳怀安在朝中同僚的家眷。 柳惜颜不在京城的这几年，莫雪兰利用手段，在朝廷这些大臣的女眷身上可没少花费力气。 毕竟，她膝下一双儿女直到现在还没娶妻嫁人，她就算不为柳惜音打算，总不能不为柳宸昊打算。 今天来府里的客人姓杜，叫杜倾城，是内阁大学士杜百川家里唯一的女儿。 虽说杜倾城和柳宸昊一样也是庶出，但杜百川膝下一共生养了六个儿子，唯有杜倾城，是他最宠爱的小妾范氏，生给他的千金。 杜倾城上面有六个哥哥疼着宠着，就算是庶出，在大学士府的待遇，却并不比嫡出小姐差上多少。 早在莫雪兰请京城里的徐冰人给自己儿子谋划婚事时，对方就将目光落到了学士府的这位千金小姐身上。 莫雪兰与杜倾城的生母范氏，私交也算不错。 于是在一个秋风凉凉的日子，范氏带着女儿杜倾城，以坐上宾的身份，成了相府里的客人。 柳惜颜身为相府的大小姐，家里来了客人，自然要出面招唿一下。 「妹妹还没见过咱们相府这位大小姐吧？」 莫姨娘很是自来熟的拉着范氏称姐道妹，还满脸热情的向她介绍柳惜颜的身份。 这范氏的身份和莫姨娘一样，在府里都是妾室，即使再受宠，一些正式的场合里，也没有她们出面露脸的机会。 上次柳惜颜在中秋宴上一鸣惊人，范氏只闻其名，却未见其人。 今天带女儿来到丞相府坐客，与这位传说中敢作敢为的相府大小姐，算是初次见面。 范氏微笑点头，「不愧是相府的嫡出千金，气质容貌，倒真是耀眼得令人眼前一亮。」 坐在范氏身边的杜倾城也笑得一脸开怀，「娘，您不知道，柳大小姐不但容貌惊人，就连能耐也令人嘆为观止。上次中秋宴上，柳小姐玩的那一手叫什么来的戏法，简直震慑四座，为之轰动。」 柳惜颜笑着接口，「杜小姐说的应该是魔术吧？」 「对对！」 杜倾城急忙应声，「就是嗖地一下变过来，又嗖的一下变回去的那个魔术。当时要不是柳小姐说那条小蛇是假的，我真以为那就是一条真蛇。」 几句话下来，柳惜颜觉得这位杜小姐的性格与萧若灵有几分相信，都是那种性格率真，又有几分调皮的姑娘。 而且这位杜小姐容貌长得也好，许是从小到大被家里的长辈们娇宠着，养成了她憨直可爱，没有心机的性子。 这样的姑娘若是许给柳宸昊那种男人当妻子，倒真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惜。 杜倾城一心夸赞柳惜颜的行为，令莫雪兰和柳惜音有些不太乐意。 因为提起中秋宴，众人便不约而同想到柳惜颜丢人现眼的那一幕。 好歹柳二小姐也是京城里德才兼备的才女，却在皇上和诸位大臣面前连打好几个喷嚏，呛得鼻涕眼泪直流，简直丢人丢到了一定境界。 莫雪兰容不得柳惜颜得到客人的关注，便沖女儿使了个眼色。
124.第124章 杜倾城(二) 柳惜音很快会意，略显娇嗔地看向杜倾城，软软糯糯道：「杜姐姐上次来我家时不是说过，等抽了空，一起去亭心湖游湖赏景，我瞧着这几日天气不错，不若抽个时间，咱们一起出去玩乐一番。」 杜倾城和柳惜音这两个女子，表面看去都是那种傻白甜的类型。 只不过，杜倾城是真正的傻白甜，而柳惜音却是伪装出来的傻白甜。 听了柳惜音的建议，杜倾城笑着点头，「好哇，正好我四哥前些日子购了一艘大船，柳二小姐感兴趣，可以坐我四哥的船出去玩。」 说着，又看向柳惜颜，「大小姐也一起去，人多热门。」 未等柳惜颜应声，莫姨娘忽然讪笑一声：「为了颜面着想，短期之内，杜小姐还是不要以任何理由请咱们相府的大小姐出门游玩。」 杜倾城挑眉，不解道：「为何？」 莫姨娘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莫非杜小姐忘了，上次在奉天殿，咱们大小姐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求皇上为她跟肃王殿下解除婚约，身为女子，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举，传扬出去，还真是好说不好听。如今夫人早逝，相爷又忙碌于官场之上，身为相府的姨娘，我好歹也是大小姐的长辈，所以才好心提点几句，在外面那些风言风雨散去之前，大小姐最好还是留在府里暂时避避风头。」 莫雪兰故意将柳惜颜当众求皇上退婚的事情揭出来，就是想当着范氏和杜倾城的面，埋汰柳惜颜的名声。 果然，范氏听了这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关于中秋宴上发生的那些事，我后来也略有耳闻。大小姐，其实肃王殿下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你为什么执意要向皇上请求退掉这桩婚事？」 柳惜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心想要踩她一脚的莫雪兰一眼，无可无不可的回了一句，「之所以退婚，原因很简单，我与肃王之间并没有这个缘分。所谓强扭的瓜儿不甜，所以没必要厮缠在一起，继续浪费大家的时间。」 柳惜音容不得别人说凤奇傲的不好，忍不住呛道：「说白了，大姐姐就是嫉妒肃王养在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吧。」 杜倾城插了句嘴，「我倒觉得大小姐这婚退得没错，肃王各方面的条件虽然不错，可柳大小姐是相府的嫡女，听说不久之后还要承袭昭阳侯位。这等尊贵身份，肃王非但没有好好珍惜，反倒拿大小姐与春江楼那些胭脂俗粉放在一起比较。换做我是大小姐，我也会求皇上做主，为我退了这桩婚事。」 范氏轻轻瞪了女儿一眼，斥道：「倾城，休要胡说！」 杜倾城扁了扁嘴，小声辩解了一句，「女儿可没有胡说。」 莫雪兰和柳惜颜见杜倾城一心向着柳惜颜，脸色变得有些不好。 尤其是莫雪兰，如果日后这位杜小姐嫁进了丞相府，她就是杜倾城名正言顺的准婆母。 但凡懂点事的，都知道该将心偏向哪方，可这杜倾城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天生愚钝，仿佛并没有看出相府中的暗潮汹涌。
125.第125章 杜倾城(三) 这么没眼色的儿媳妇儿要是日后娶进家门，她还指不定要跟这丫头生多少闲气。 不过转念一想，杜百川老来得女，对这个小女儿可以说是疼爱得不行。 如果杜倾城嫁进柳家，以杜百川的私心，肯定会为女儿准备一大笔可观的嫁妆。 这么一想，莫雪兰便压下对杜倾城不满的情绪，笑着打圆场道：「妹妹快别这么责怪孩子，倾城单纯直率，深得我的心思，若日后咱们两家结成亲家，那便是再好不过。」 范氏也笑着点头，「冰人管的徐冰人说，柳大公子才貌双绝，是京城里不可多见的翩翩公子，听说这两年柳大公子一直跟在肃王身边做事，目前任职于刑部，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提到儿子，莫雪兰自是与有荣焉。「妹妹谬赞了，多亏肃王提拔，不过肃王肯扶宸昊一把，也是肃王挂念两人情份。毕竟宸昊幼时曾在肃王身边做过伴读，两人有同窗之情，将来自是要相互关照。」 几人说话之间，柳惜颜不着痕迹的打量杜倾城的脸色。 只见对方的脸上原本还挂着单纯的笑容，提及她的婚事，她的目光便渐渐车黯淡了下去。 莫非这位杜小姐，并不喜欢柳宸昊？ 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她今天要做的事情，还是一定要做。 看时间差不多了，柳惜颜起身，对杜倾城道：「今日外面阳光不错，杜小姐要不要随我去咱们相府的后花园随意走走？」 「好啊！」 杜倾城又染上一脸笑意，「要是大小姐不弃，待会儿能不能再为我展示一下你那个魔术。」 「没问题。」 眼见两人起身要走，柳惜音也跟着起身，提前一步挽住杜倾城的手臂，娇嗔道：「杜姐姐，你们出去玩，也要带上我一个。」 杜倾城对柳惜音并没有什么恶感，便点头道：「好，咱们一起出去走走。」 前往后花园的路上，杜倾城似乎对柳惜颜这个大小姐一见如故，拉着她问东问西，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柳惜音容不得杜倾城与柳惜颜交好，每每总想找些话题试图打岔。 就这么连续好几次，杜倾城有些不乐意了，「我正向大小姐讨教那魔术的玩法，二小姐要是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不若先行回去，等我跟大小姐蹓跶够了，再去找我娘一起回府。」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把柳惜音呛得面红耳赤。 柳惜颜忽然很想笑，没想到这杜小姐表面看着像一只无辜的小白兔，呛起人来，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柳惜音赶紧为自己解释，「杜姐姐别误会，我就是觉得我家大姐姐之前在皇上面前玩的那些把戏有些上不得台面，若手把手教给杜姐姐，恐怕会污了杜姐姐清婉柔顺的名声。」 柳惜颜简直要对她这个没脑子的妹妹翻白眼了。 「原来在妹妹心中，皇上及朝中诸位大臣，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俗人。」 柳惜音变了脸上，「大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惜颜道：「你口口声声说我玩的小把戏上不得台面，那为何上次中秋宴上，皇上及诸位大臣欣赏得津津有味？」
126.第126章 杜倾城(四) 「对啊对啊！」 杜倾城跟着起闹，「就连皇上身边最受宠的萧贵妃都对大小姐的表演拍手称快，反倒是二小姐那日在弹琴的时候好像失了水准，接连打了那么多喷嚏，闹得颜面尽失。得亏皇上厚道没有计较，不然真定你一个君前失仪的罪名，怕是就连柳相爷那边都不好为你求情。」 这下，柳惜音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柳惜颜在心里默默为杜倾城点了个贊，就沖这姑娘这么识趣，她也得在暗中帮这姑娘一把。 几人继续在园中散步。 这时，一棵大柳树后面，隐约传来两个婢女的说话声，就听其中一人道：「你听说了没有，前天大少爷买通莫姨娘院子里的霜儿，让她给大小姐的贴身婢女九儿下毒，然后将她引诱到自己的院子里，欲对九儿行不轨之举。要不是大小姐及时赶回，说不定九儿的清白就被大少爷给占去了。」 另一个婢女惊唿一声：「大少爷怎么会看上大小姐身边的婢女？你该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对方轻笑，「这种事情怎么好随便拿出来开玩笑，我当时就在现场，看得可是真真切切。再者说，相府里当奴才的，谁不知道大少爷跟肃王从小关系就好。那肃王是个重女色的，府里养了一堆如花美妾，大少爷自小就受了肃王的薰染，在美色的觊觎方面自是不比肃王逊色多少。」 听到这里，柳惜音和杜倾城的脸色同时变了几变。 尤其是柳惜音，她万没想到，相府里居然有人在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 她刚要上前阻止，就被杜倾城一把拉住，并低声警告，「听她们继续说。」 那两个在背后议论主子是非的丫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们的对话，已经被旁人给听了去。 就听其中一个婢女兴致勃勃道：「听说徐冰人给大少爷谋了一桩婚事，对方是大学士府的千金小姐，那杜小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日后要是能被大少爷娶进门，倒也不失是一段良缘。只可惜，大少爷那么好色，连大小姐房里的使唤丫头都不肯放过，日后那杜小姐若真嫁了过来，还指不定要受大少爷多少闲气。」 旁边的婢女跟腔，「还是大小姐有先见之明，提早看清肃王的本质，千求万求，总算是求皇上给她和肃王退了亲。杜小姐可就惨了，经徐冰人一番添油加醋，没准儿就把大少爷当成良人了呢。」 说完，两人掩嘴一笑，提着手里一堆要洗的东西，渐渐走远了。 柳惜音气得直跺脚，「杜姐姐你可不能听那两个贱蹄子胡说八道，我哥哥才不是那样的人，她们分明就是污衊。」 杜倾城没搭理柳惜音，转而将目光落在柳惜颜的脸上，「大小姐，你房里的婢女，真的差点被柳公子轻薄了去？」 柳惜颜有些「为难」的垂下头，嘆了口气，「没想到这种家丑，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传扬了出去，倒真是被杜小姐看了笑话了。」 柳惜音怒道：「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惜颜故作无辜，「妹妹这话问得可真是有趣，难道两天前，大哥收买姨娘房里的霜儿给九儿下毒这件事，是子虚乌有？」
127.第127章 整顿家风 柳惜音语窒，嗫嚅了半晌，色厉内荏道：「那件事，大哥只是一时煳涂。」 这话说完，再看杜倾城的脸上，算是彻底黑了下来。 连柳惜音这个亲妹妹都对自己哥哥的事情无从辩白，看来，柳宸昊重****一事，是真的了。 虽说这个时代的男子可以同时娶很多女人，但天底下任何女人在潜意识里都接受不了自己的丈夫除自己以外还惦记别人。 她还没嫁进柳家的大门，就听说柳宸昊这斑斑劣迹，这要是嫁进了柳家大门，她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那天，杜倾城婉拒了莫姨娘留她们母女在府中吃午饭的提议，沉着一张小脸，拉着不明所以的范氏，以家中还有事为由，匆匆离开了丞相府。 范氏和杜倾城母女前脚刚走，柳惜音便一状将那两个在背后讲究自家大哥坏话的婢女，告到了莫雪兰面前。 「这些奴才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背后妄自非议主子的私事，张管家，还不将府里所有的奴才都召集到这里，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贱人嫌自己命太长，连主子的闲话也要乱传。」 莫雪兰大张旗鼓的要整顿家风时，柳惜颜将自己置身事外，看着莫雪兰在府里大耍威风。 结果当张管家将府中所有的婢女全部带到柳惜音面前让她指认时，柳惜音无言以对了。 因为当时在后花园，她并没有看清那两个婢女的真面目。 相府里里外外百十来个家丁婢女，柳惜音又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更是没那个本事通过声音来辩清对方的真正来头。 迫不得已，柳惜音将矛头指向柳惜颜，「大姐，那两个死丫头在背后讲究大哥的闲话时你也在场，眼下相府的奴才都在这里，你仔细听听，可否能从人群中将她们给我揪出来。」 柳惜颜故作无辜道：「妹妹，你这个提议就真是太难为我了，从我回府到现在不过一月有余，我连自己身边使唤丫头的名字都记得懵懵懂懂，又怎么会通过声音辨别出其它人的身份。而且当时在后花园讲话的那两个婢女说话声音并没有特别之处，除非姨娘和妹妹将府中所有的婢女全部打杀了，否则那两个人究竟是谁，恐怕很难调查清楚。当然……」 柳惜颜话锋忽然一转，「一旦姨娘和妹妹真的做出杀一儆百这种事，恐怕咱们相府的名声，也会在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听到这话，柳惜音顿时怒了，「难道按大姐的意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柳惜颜笑容淡淡的反问，「我有这样说过吗？妹妹要是有本事，完全可以将背后说大哥闲话的两个婢女从这些下人之中揪出来审问，我没有任何意见。」 柳惜音哼了一声：「大姐，你别怪我这个当妹妹的对你心存怀疑，你没回京之前，咱们丞相府的奴才可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大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讨论主子的闲话。而且，那两个贱人非议的事情还与大姐身边的婢女有关，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大姐在暗中指使，故意收买奴才在杜小姐面前诋毁大哥的名声呢。
128.第128章 亲事作罢 柳惜颜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妹妹这样说，可有什么证据？」 「我要是有证据，就不在这里跟大姐浪费唇舌了。」 「既然没有证据，就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没边儿没影儿的事情。」 一直没作声的莫姨娘黑着面孔，冷冷将目光落在柳惜颜的脸上，「打从大小姐回来之后，这丞相府，还真是家宅不宁啊。」 柳惜颜戏嚯地笑了一声：「从古至今流传过这样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饶人。」 说完，不理会莫雪兰和柳惜颜怒不可遏的目光，柳惜颜寻了一个我还有事要忙的藉口，笑容满面的离开了凤栖苑。 她不否认那两个在背后议论柳宸昊的婢女是她一手安排出来的筹码，莫雪兰敢用阴毒的招术来试探她的底线，她自是会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用实际行动来让对方领教一下她的厉害。 也不知柳宸昊最近走背运，还是老天註定他跟杜府的小姐没有这段姻缘。 就在杜倾城拉着范氏愤然离开相府的第二天，又传来柳宸昊出事的消息。 事情的起因说出来都有些可笑，不久前，柳宸昊跟凤奇傲出没于春江楼时，喜欢上了一个叫素怜的姑娘。 这位素怜姑娘不但容貌长得好，琴棋书画方面也是样样精通。 柳宸昊每次随凤奇傲去春江楼玩女人，都会点素怜出来坐陪。 俗话说得好，漂亮的东西人人都想得到，柳宸昊欣赏素怜的同时，其它男子对这位素怜姑娘也是心生爱慕。 昨天晚上，柳宸昊像往常一样去春江楼找素怜喝酒寻欢，却被老鸨告知，素怜已经被别人给包下了。 柳宸昊从小就跟在凤奇傲身边耀武扬威，早就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得知有人敢跟自己争抢素怜，他当场就发了火，直接闯进素怜的房里，想要利用自己相府大少爷的身份跟对方抢人。 结果人没抢到，还被对方以不讲规矩为由揍成了猪头，直接当垃圾一样丢出了春江楼的大门。 这下，相府大公子不务正业，喜欢流连在女人圈里的名声，在京城中算是彻底传扬开来。 本来，内阁大学士府还有意向与相府结这门亲事，自打听说柳大公子的丑闻，杜百川直接派人去冰人馆回復，相府的这门亲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最倒霉的就是柳宸昊，先是在春江楼挨了一顿暴打，回到相府之后，又被恨铁不成钢的柳怀安抓进祠堂，以败坏家风为由抽了一顿荆条。 当这个消息传到幽兰轩时，九儿难掩脸上的喜色，小声问柳惜颜，「小姐，奴婢真是不得不对你竖起一根大拇指，先前收买府里婢女当着杜小姐的面噁心大少爷的事情已经办得非常漂亮，没想到你又想出新的妙招，彻底败坏了大少爷那不堪的名声。」 柳惜颜此时正拿着一本医书慢慢翻看着，听九儿说完这番话，她慢慢放下医书，对九儿道：「收买婢女噁心柳宸昊这件事确实是我所为，不过他在春江楼挨打，又败坏名声这件事，与我却没半点关系。」
129.第129章 拆纱布(上) 「咦？」 九儿微微吃了一惊，「奴婢以为这是小姐事先预谋好的，不然事情怎么会这么巧，杜家小姐前脚刚从相府婢女的口中听说大少爷的为人，后脚就传出大少爷流连烟花场所，还被人暴打的传言。经过这么一闹，非但杜家不可能再跟相府结亲，恐怕其它有名望些的家族，也不会将家里的女儿嫁进相府，给大少爷为妻。」 柳惜颜也觉得这件事发生得的确很巧，忍不住又问，「柳宸昊闹出了这样的丑闻，莫雪兰和她那个整天装腔作势的女儿应该气得不轻吧。」 九儿强忍笑意地点了点头，「相爷动手责打大少爷的时候，莫姨娘还口口声声说这一切都是大小姐在暗中的算计。」 柳惜颜冷哼：「莫雪兰这个女人，真是无时无刻都想在背后扯我的后腿。」 「可不就是这样，小姐接二连三做出这些反击，不但害得莫姨娘损失了一大笔银子，眼下就连大少爷的婚事都泡汤了。虽然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小姐的把柄，可从今以后咱们主僕二人在相府，可就要多加小心了。」 柳惜颜拍了拍九儿的肩膀，安慰道：「从咱们主僕回到京城的那一天，已经成了莫雪兰那些人眼中的毒瘤，与其装无辜，扮柔弱来降低她们的防备，还不如趁早亮出手中的武器跟她们决一死战。」 九儿点了点头，「放心吧小姐，就算跟她们起正面冲突，凭奴婢这一身功夫，也绝对不会让小姐被人给欺负了去。」 时间飞快，给陈奶奶眼睛拆纱布的日子也随之到来。 为了证明她口中这所谓的手术治疗法究竟有没有她说的那么神奇，拆纱布这天，凤锦玄特意吩咐凤冥，将陈奶奶带进圣王府，他要柳惜颜当着他的面来演示手术之后将会发生的奇蹟。 柳惜颜对于在哪里拆纱布这件事并不计较，她知道凤锦玄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拆纱布之前，陈奶奶的心情非常紧张，柳惜颜拍了拍对方的手臂，笑着安慰，「从脉象来看，你各方面的症状都很安稳，这说明你术后恢復得非常不错，拆掉纱布之后，你可能要有一个适应的阶段，只要你按我开的方子按顿服药，不出半年，视力便可以彻底恢復。」 陈奶奶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柳小姐，我相信你。」 坐在一边的凤锦玄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已经五味杂全。 他一边期待着陈老太太治疗之后的成效，一边又担心一旦治疗失败，他想治好自己的心疾，是不是也会随之成为一种奢望。 凤冥已经等得快要抓狂，在旁边小声催促，「柳小姐，时辰差不多了，您快些动手吧。」
130.第130章 拆纱布(下) 柳惜颜见凤冥急得就差上窜下跳，这才让九儿提来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把锋利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纱布的死结。 在万众瞩目之下，一层层剥开纱布，露出陈奶奶手术之后的眼睛。 从恢復情况来看，陈老太太眼睛四周仍有些红肿未消，按柳惜颜的说法，这是手术之后的正常现象。 「陈奶奶，你试着慢慢睁开眼睛，看是否能看清眼前的东西。」 老太太之前一直紧闭着双眼，非常害怕睁眼之后，所有的希望会全部落空。 此时听柳惜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屏着唿吸，试探的睁开眼睛，当眼前的景像真实的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陈奶奶难掩心中的激动，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这种重见光明的喜悦，让陈奶奶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凤冥赶紧迎了过来，一把扶住陈老太太的手臂，惊喜交加道：「陈奶奶，你的眼睛真的看到东西了？」 老太太激动地点头，「你是冥儿，这位一定是柳小姐……」 当她看到不远处同样望着这里的凤锦玄时，瞬间被对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上位者气势给震了一下。 「不知这位公子是……」 凤冥刚要说话，凤锦玄便不紧不慢应了一声：「是柳小姐的病人之一。」 凤冥知道主子这样说，是不想给陈老太太增加心里压力。 他急忙又问，「陈奶奶，你看到的东西，是真真切切，还是模模煳煳？」 陈老太太强行抑制住心里的喜悦，「真真切切，所有的东西看得都是一清二楚。」 说完，她一头跪倒在柳惜颜面前，喜极而泣道：「多谢柳小姐的救命之恩，从今天开始，我老太太欠了柳小姐一条性命。」 柳惜颜赶紧将人扶了起来，哭笑不得道：「陈奶奶，我医的是你的眼睛，与你的性命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顺势起身，哭着道：「这些年我因为这双不争气的眼睛一直活在半梦半醒之中，本以为此生再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要不是柳小姐肯出手相救，恐怕到死那天，我都没能力再看一眼这鲜活的世界……」 「陈奶奶，快别哭了，你的眼睛才刚刚恢復，这个时候一定要保持正常心态，情绪不宜过度激动。而且你的眼睛虽然可以看到东西，可拆掉纱布之后，还要进行一番长期调养。调养得当，方能后顾无忧，若调养不当，恐怕会导致病情更加恶化。」 凤冥接口：「柳小姐请放心，后续的事情我会用心处理，保证将陈奶奶伺候得周周道道。」 直到凤冥带着陈老太太离开，凤锦玄才故作镇定的说：「没想到你还真有几分本事。」 相处几次之后，柳惜颜对这位圣王殿下已经没了从前的忌惮，她调皮地挑了挑眉，「没有几分本事，我怎么敢在王爷面前献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131.第131章 占有欲 凤锦玄就见不得她这种得瑟的样子，忍不住斥了一句，「等什么时候你医好了本王，再翘高你的尾巴四处嚣张。」 柳惜颜当着他的面晃了晃自己的屁股，气死人不偿命道：「小女子不才，身后没长尾巴。」 「扑哧！」 凤锦玄被她那孩子气的样子给逗乐了，「柳惜颜，你还有没有点底线，好好的相府千金，尽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你就不怕外人看到了你这副不正经模样，会害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收拾好药箱的柳惜颜厚颜无耻的凑到凤锦玄身边，单手支住下巴，兴致勃勃的问，「说起嫁人，我之前跟王爷提过的那件事，您老人家考虑得怎么样了？」 凤锦玄被她突如其来的接近吓了一跳。 虽然他对柳惜颜并不讨厌，潜意识里还有点喜欢逗弄这个丫头，但他堂堂大男人，竟落得一个被姑娘提礼上门求亲的下场，这让凤锦玄觉得很伤自尊。 面对她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凤锦玄忍不住就想在这件事上打击她一下，「你以为像本王这种尊贵之人，是你这种泼皮无赖随意可以染指的？」 柳惜颜当场就不乐意了，向前探了探身子，振振有词道：「王爷怎么能用泼皮无赖这种不文雅的字眼儿来形容我的为人，我泼皮谁了？无赖谁了？」 凤锦玄不客气地跟她翻旧帐，「本王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上次在通州，你这不知羞的丫头曾用非常极端的方式来轻薄本王……」 柳惜颜的面孔一下子就红了，尴尬的解释，「都说了我当时是万不得已。」 「万不得已，就能躲过你应受的罪过？」 「那王爷想怎么办，难道您还想轻薄回来？」 由于两人此时的距离近在咫尺，凤锦玄几乎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丫头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他被她一双灵动漂亮的眼睛扑闪得心头一悸，下意识地伸出手，揪住她的衣襟，对着她那双娇艷欲滴的红唇，便亲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不但把柳惜颜给吓到了，就连凤锦玄自己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 从小到大，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可因为身体原因，他必须清心寡欲，远离女色。 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对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失去了兴趣。 以至于今年已经二十出头，偌大的王府后宅仍旧空空如也，连个侍寝的通房丫头都不曾碰过一下。 可就在刚刚，凤锦玄不知中了什么邪，忽然就对柳惜颜生出了一种据为己有的冲动。 四片薄唇轻轻碰触的那一刻，凤锦玄很快找回自己的理智，急忙抽离自己的唇瓣，他抹了抹嘴，无视柳惜颜那张红透了的面孔，故作镇定道：「你曾经不知羞的轻薄了本王，为了公平起见，本王也该轻薄回来才是。」
132.第132章 活出真性情 听到这话，柳惜颜的脸色彻底变成了猪肝色。 她捂着自己被亲过的唇瓣，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记得王爷洁癖很重，轻易不会让别人碰你。」 凤锦玄的神态此时已经在他的调理下恢復如常，他轻轻哼了一声：「你放心，本王不嫌你脏。」 柳惜颜差点被他这句话给气个倒仰，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位圣王殿下还有这么傲娇的一面。 「那我可不可以将王爷刚刚的行为，当成您已经同意我之前的要求了？」 「什么要求？」 「就是我向您提亲的要求啊！」 提到这个，凤锦玄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先别那么厚颜无耻，本王还没想好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呢。」 柳惜颜翻他一个白眼，「王爷，我敢拍胸脯保证，这天底下除我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姑娘会提着十万两白银来您府上向您提亲……」 「那是因为这天底下不会有第二个姑娘像你这么不知羞，罔顾纲常，对男人做出这种大胆的举动。」 柳惜颜忽然坏笑一声：「王爷不会是担心，我想趁这个机会赖上您吧？」 凤锦玄眯了眯眼，「说不定这还真是你的计划之一。」 柳惜颜摇了摇手指，「如果王爷是害怕这个，我劝您尽管放宽心思，我可以向您保证，这种情况绝对不会发生。」 这次轮到凤锦玄不乐意了，「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我不想与皇族的人扯上关系。」 「皇族人怎么了？」 「王爷，您自幼生长在宫廷之中，心里应该明白，但凡嫁给皇室宗亲的女人，几乎很少有人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就算一开始的日子过得还算顺畅，随着她们的丈夫将一个又一个女人娶进家门，夫妻之间的矛盾也会变得越来越深。忍功强大的女人，会想尽办法在丈夫身边维持住主母的身份，要是遇到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下场几乎不用猜想，要嘛在后宅斗争中香消玉殒，要嘛与心爱之人变成仇敌从此恶言相向。」 凤锦玄没想到柳惜颜年纪不大，说出口的话却头头是道，颇像那么回事。 他挑了挑眉，戏嚯道：「如果是你，会成为前者还是后者？」 柳惜颜毫不犹豫的回道：「自然是后者。」 「所以你才求皇帝为你跟凤奇傲取消婚约？」 「不！」 柳惜颜摇了摇头，「我不想嫁给凤奇傲，是因为我打心底不待见他的为人。说文雅一点，凤奇傲这个人风流多情，说难听一点，凤奇傲就是个种马，随时随地可以与女子行交配之事。」 凤锦玄伸手在她鼻尖上轻刮一下，好笑又好气的斥道：「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能如此伤大雅？别忘了你可是相府的千金，真正的名门闺秀。」 柳惜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嗤笑道：「我才不屑于做什么名门闺秀，多累人哪，人前人后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就算遇到看不顺眼的人，也要耐着性子，去忍受那些人的极品。师父说，人活一世，如果不能活出自己的真性情，那就是傻缺！就是犯二！就是欠虐！」
133.第133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凤锦玄被她口中的新名词逗得忍俊不禁，「这么说来，本王之前与你打交道时，你所表现出来的闺秀风范，都是装出来的？」 柳惜颜点头，「在陌生人面前，我一向很能装的。」 「那你现在怎么不继续装了？」 「我怕我再装下去，王爷您会爱上我。为了防止这么悲剧的事情发生，我得让王爷看清楚我的本质，像我这种完全没有大家闺秀风范的姑娘，绝对不是您择偶的标准。」 凤锦玄被她的话给气得不行，「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本王会爱上你？」 柳惜颜将屁股下的椅子向他身边挪了挪，讨好道：「王爷，我其实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跟您把话说清楚，之前的提议，的确只是我的权宜之际，我从没想过借这个机会占王爷便宜。因为我所求的，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那种感情，我知道这样的感情，王爷不可能会满足于我，所以打从我带着十万两银票求到您面前的时候就没做过这样的美梦。当然，以王爷的眼光，肯定也看不上我这种随心所欲，时不时还犯点小坏的姑娘，因为我不够贤良，不够温婉，不够大度，还有点小肚肌肠、睚眦必报、臭不要脸！」 凤锦玄笑出声来，「你还知道你臭不要脸？」 柳惜颜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反正依着咱俩的性子，肯定不适合做真正的夫妻。您就当还我上次救您一命的人情，答应我之前提出的那个不情之情，反正答应下来您又不吃什么亏，还能白得十万两银子的好处费。王爷，这买卖怎么算，您都赚大发了。快别犹豫了，您就从了我吧。」 凤锦玄被她那小猫一样的哀求声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这样毫无顾忌的跟一个姑娘家天南海北的胡扯一通，竟让他生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看甜腻之意。 几次相处，他发现柳惜颜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姑娘，装得了名门闺秀，玩得转阴谋权术，登得了大雅之堂，放得下荣华富贵。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样的话，即便是很多女子心中的幻想，可真正敢将这句话说出口的，世间又有几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正在一点一点为这样一个奇特的女子所融化，每次与她相处，都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触动。 他觉得她就像一株娇艷欲滴的罂粟，明知道沾染之后可能会万劫不復，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允或不允，三天之后，本王自会给你一个最终答案。」 就算心中早已决定答应她的请求，他还是不想这么容易就如了她的意。 这种想刁难她，逗弄她，看她为了求自己点头而急得上窜下跳的心情，想想都觉得有趣之极，而且还让他无比期待。 柳惜颜嘆了口气，妥协道：「好吧，那我就再等王爷三天。时候不早，我就先行一步了。」 「等等！」 见她要走，凤锦玄叫住她的脚步，「有个人情，本王得向你讨回来。」 「什么人情？」 「柳宸昊在春江楼被捧，是本王让人做的。」
134.第134章 上官柔(上) 「啊？」柳惜颜吃了一惊，「难道王爷跟我家大哥有仇？」 凤锦玄瞪她一眼，「你觉得以柳宸昊的身份，有资格成为本王的仇人么？」 柳惜颜细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资格。」 「哼！」 「所以王爷派人收拾我大哥，该不会为是为了我在抱打不平吧？」 凤锦玄沖她挥了挥手，「你可以滚蛋了！」 直到带着九儿出了王府大门，柳惜颜还有些闹不清，这位圣王殿下到底为啥要帮自己？ 还有，他怎么知道她差点着了柳宸昊的道，险些吃对方一个大亏。 没等柳惜颜搞明白凤锦玄暗中帮助自己的真相，一件事情的出现，让她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非常不明智的决定。 自从陈老太太的眼睛復明，柳惜颜每隔一天，都会去陈老太太家里去看一看她的恢復情况。 这天她带着九儿从陈老太太的小院子里出来，正准备打道回府，却不小心在回程的途中看到一向不近女色的凤锦玄，居然与一个容貌清秀的姑娘，相携进了一家茶楼。 她不会看错，那个满身华贵，气质绝然的男人一定是凤锦玄没错。 至于他身边那个娇弱欲滴，满眼噙笑的姑娘看着有些眼生。 可从那姑娘的穿着打扮来看，不难看出对方出身高贵，很有名门闺秀的气度。 也不知那姑娘跟凤锦玄说了什么，一向很少对人露出笑容的凤锦玄，嘴角难得的扯出一记笑容。 姑娘见他笑了，颊边染上两朵红云，羞怯之意难掩，与热恋中的小女人简直一模一样。 这一幕匆匆一瞥，令柳惜颜深深震撼。 她震撼的不是凤锦玄与别的姑娘走得近，她只是怪自己考虑不周，没问清楚凤锦玄的情况，便贸然提着银票，跑到人家面前提了这么一个不情之请。 按师父的话来说，她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不要脸拆人家cp的节奏啊。 第二天，柳惜颜进宫给萧贵妃诊脉时，再一次在宫里遇到了昨天与凤锦玄相谈甚欢的女子。 虽然两人距离很远，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姑娘的相貌。 「惜颜，你在看什么？」 自从萧贵妃跟柳惜颜混熟之后，便不再叫她柳小姐，直接唿唤她的名字。 柳惜颜收回视线，指了指那姑娘消失的地方，「刚刚经过那边的那个穿玫红色衣裙的姑娘，也是皇上的后妃之一吗？」 因为今天天色不错，柳惜颜和萧贵妃来御花园散步，正好看到不远处经过的几个人。 萧贵妃顺着她的视线向那边看了一眼，笑着解释，「你问的应该是上官将军家的二小姐吧？」 「上官将军家的二小姐？难道那姑娘是皇后的妹妹？」 「是啊，她叫上官柔，是上官将军府的庶女，听说前些日子随上官将军一起回老家祭祖，前两日才回到京城。说起来，这位上官家的二小姐与你的年纪相仿，目前还没有正式许配婆家，因为之前为朝廷立过大功，所以在京城里的名声非常不错。」 柳惜颜有些诧异，「她一个姑娘家，能为朝廷立什么功劳？难道她也像我娘当年一样，懂得带兵上战场去保家卫国？」
135.第135章 上官柔(下) 萧贵妃被她的话给逗得咯咯直笑，「傻丫头，你以为这天底下的女子，人人都有杨将军的本事？不过说起上官家的二小姐，去年倒真是为朝廷做了一件值得称赞的事情。去年东离国的国君带着东离国小公主来朝廷进贡，据说那位东离公主在她们国家被称为第一绣女，绣出来的绣品绝对惊为天人。」 柳惜颜想了想，东离国确实是凤朝周边的小国之一，虽然人口不多，但国民富饶，百姓安乐，与凤朝之间的关系也算和睦。 萧贵妃见她听得认真，又继续说道：「这东离公主很聪明，为了提高名声，特意在国宴上提出，要挑战凤朝的名门闺秀，当时不少大臣家的千金见了东离公主的绣品，都露出惊艷之色，自愧不如。唯独上官柔胆大心细，当着众人的面，用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绣了一幅双面绣，成功打败东离公主，为朝廷赢得了荣耀。」 柳惜颜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听说上官柔这号人物。 而且从上官柔和凤锦玄的互动来看，两人之间应该早就相识。 「惜颜，好端端的，你怎么对上官家的二小姐产生了兴趣？」 萧贵妃见她面色来回变幻，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柳惜颜赶紧解释，「也没什么，我昨日带婢女出门办事，不小心看到这位上官小姐，与圣王殿下走得很近。我听说，圣王自幼患有心疾，因此养成了不近女色的习惯。可我从圣王和上官二小姐的脸上不难看出，圣王对这个上官柔，态度好像很不一样。」 萧贵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圣王与上官柔走得近，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因为圣王年幼之时，与上官家的两位小姐都有交情。」 柳惜颜很快从萧贵妃的口中听出了端倪。 难道说，上官家的两位小姐，在很久以前，都倾慕过凤锦玄？ 这也难怪，在凤朝，凤锦玄就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宠儿，不但深受先帝喜爱，小小年纪便登上皇位，凭藉智谋与手段将凤朝治理得井井有条。 这样一个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的男子，被世家小姐爱慕，倒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他身患重疾，为了身体着想，不得不断了一些念想。 上官凝可以为了皇后之位放弃凤锦玄，上官柔却未必会这么想。 另外，从态度上来看，凤锦玄对上官凝极不客气，他对上官柔却十分礼遇，丝毫没有流露出厌恶之意。 难道说，凤锦玄心里真正喜欢的姑娘，就是上官家的这位二小姐？ 回到相府，柳惜颜越想这件事，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当日要不是她在宫里受了皇后的气，也不会在冲动之余，拿着十万两银票去圣王府找凤锦玄求亲。 虽然求亲是假，借势是真，但当时的她一心只想着自保，从来没想过她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对别人来说究竟有多么的不可理喻。 凤锦玄一直没有直接拒绝，怕是顾念着她之前在通州的救命之情。 要不是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说不定早就应下她的请求，痛痛快快陪她演这场好戏了。
136.第136章 就此作废(上) 唉！说来说去，都怪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要不是昨天不小心在街上看到那一幕，恐怕她还会没完没了的缠着凤锦玄准备强人所难呢。 柳惜颜有些懊恼，思来想去，她觉得向凤锦玄求婚这件事，还是就此作罢，免得误人误己，平白惹人厌恶。 到了第三天，没等凤锦玄派人送来答案，柳惜颜迳自敲开了圣王府的大门，准备先对方一步把话说清楚。 「本王不是说过，今天会给你想要的答案么，这么急吼吼的跑过来，你这是有多恨嫁啊？」 还没等柳惜颜道明来意，凤锦玄便心情大好的出言调侃。 没错，就是心情大好，柳惜颜看得出来，今天的凤锦玄，与往日见面时的态度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他嘴上说着斥责，眼底的笑意却有些掩饰不去。 看来她猜得没错，肯定是上官家的二小姐回了京城，凤锦玄看到心上人，才会露出这么一脸幸福的表情。 唉！可惜了这么一个大靠山，不是自己的菜啊。 柳惜颜笑容讪讪，「王爷快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就算是再恨嫁，也不敢将主意打到您的头上。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跟王爷说一声，之前的提议，咱还是作废吧。」 此言一出，凤锦玄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乌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惜颜赶紧解释，「王爷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之前是我冒昧，有些考虑不周，没能站在王爷的立场替您着想。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就算只是假订亲，于王爷的名声肯定也会有所影响。总之，王爷就把我之前的提议当成一个屁，千万别往心里去。」 凤锦玄沉着俊脸，冷冷的看着她的嘴唇上下翻动，心里所有的喜悦，也因为这些话而烟消云散，不復存在。 见柳惜颜不像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他语气僵硬的问，「你之前不是咄咄逼人的让本王还你的救命之恩？」 柳惜颜尴尬一笑，「快别提那件事了，我哪里就敢向王爷讨恩情，就算真的想讨，早在王爷当日在奉天殿帮我解围时，这人情就已经还完了。而且不久之前，王爷还为了我，命人教训了我大哥一顿，林林总总加在一起，王爷早就不欠我了。」 凤锦玄听得有些失去耐性，「所以你今天来此，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惜颜摊了摊手，「很简单，之前的提议，就此作废。」 凤锦玄很想骂人，这该死的丫头究竟把他堂堂圣王当成什么，提亲的也是她，毁亲的也是她。 他明明都已经做好了要跟她在一起好好过日子的准备，她倒是好，一句就此作废，就准备把他给打发了。 心里窝着火，又没办法发泄出来。 毕竟他之前故弄玄虚，一直没正面给她想要的答案，就在他准备妥协时，她居然敢临阵反悔，而且还反悔得那么理所当然。 以他的脾气，绝对拉不下脸细问原因，一旦问了，就说明在这场对局里，他会成为最终的输家。 柳惜颜见他一直默默不语，她小心翼翼道：「王爷，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要是没其它事情，我就先行告辞了。」
137.第137章 就此作废(下) 「站住！」 凤锦玄的声音忽然变得非常可怕，他沉着脸指了指桌上放的一只盒子，「顺便把你的东西拿走。」 柳惜颜看了盒子一眼，不解的问，「是什么？」 「你的臭钱！」 柳惜颜窘了一下，忽然想起她确实有十万两银票放在这里。 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将放银票的盒子抱了过来，干笑两声：「王爷日后要是缺钱花，只要打声招唿，一切都好说！」 「你可以滚了！」 虽然每次凤锦玄下逐客令的方式都非常不客气，但柳惜颜听得出来，以前他让她滚蛋时，眼底总是带着调侃和笑意。 可这一次，他好像真的生气了，而且从语气中不难听出，他气得还不轻。 她有些委屈，心想，我这么做，明明就是为了你在着想，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干嘛要用仇人的眼神来狠狠瞪我，这真是太不符合逻辑了。 那天，直到柳惜颜抱着银票回到丞相府，心情都没有从低落之中恢復过来。 她不知自己的心情为何会这么沮丧，是没办法借凤锦玄的势力来为自己撑腰而感到无限可惜，还是知道凤锦玄心中另有所属时，而感到怆然失落。 「小姐，奴婢觉得这件事做得有些欠缺考虑。」 吃过晚饭，柳惜颜和九儿在屋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话。 听说自家小姐一大清早去了圣王府跟那位爷说要收回原来的提议，九儿深深觉得此事不妥。 柳惜颜看向九儿，不解的问，「何出此言？」 九儿将刚刚削好的一颗苹果递了过去，一本正经道：「小姐当初以还人情为由找到圣王面前请求对方帮助的时候，奴婢就觉得这个方法有些不劳靠。虽然小姐并没有占圣王便宜的意思，可一旦圣王同意小姐的请求，对外宣布与小姐订亲，不管是真是假，你与圣王便坐定了夫妻的名份……」 柳惜颜接过苹果咬了一口，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凤锦玄知道订亲是假，借势是真。」 九儿皱了皱眉，「小姐，你直唿圣王名讳，这有些不妥吧？」 柳惜颜耸了耸肩，「名字取来就是给人叫的……」 「好吧，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我就是想说，小姐这次贸然去圣王府提议取消之前的计划，圣王会大发雷霆，十之八、九，是因为他觉得小姐的做法，已经伤及了他的颜面。」 这个问题柳惜颜也想过，可是，她这么做，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凤锦玄着想。 要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上官柔，她或许还会按照原计划去求凤锦玄点头答应两人的订亲。 可眼下她已经从萧贵妃口中得知凤锦玄与上官柔是青梅竹马，而且从凤锦玄对上官柔的态度来看，两人之间好像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私情。 她要是没皮没脸求凤锦玄应允了她的提议，岂不是坏了人家一段美好姻缘？ 九儿见柳惜颜一脸郁闷，忍不住又问，「那小姐到底证没证实，圣王与那位上官二小姐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柳惜颜摇头，「这种事就算我直接问出口，依着凤锦玄的性子，想必也不会对我直言相告吧……」
138.第138章 无双出事(上) 还没等九儿应声，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姐，大事不好，无双出事了……」 慌慌张张从门外跑进来的，正是幽兰轩里的婢女之一，妙灵。 自从妙灵和无双被九儿花了几两银子买进幽兰轩当了婢女，两个丫头一直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很少会在做事情的时候出现差错。 柳惜颜对妙灵和无双的信任虽然不及九儿，却也对她们二人非常满意。 此时见妙灵一脸惊慌，一进门便说无双出了事，柳惜颜也顾不得再跟九儿讨论凤锦玄乱发脾气的事情，急忙问道：「出了何事？」 妙灵一进门，便跪倒在柳惜颜面前，哭着道：「二小姐刚刚以无双冒犯她为由，正让人将无双按在地上打板子……」 「什么？」 柳惜颜听到这话顿时急了，一把将妙灵从地上拉了起来，边往外走边问，「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妙灵一边擦眼泪，一边解释，「无双往洗衣房送要换洗的东西时不小心撞到了二小姐，还弄坏了二小姐花了不少银子买的一只玉镯子。二小姐口口声声说无双撞她是故意的，于是不由分说，就命家丁对无双施了家法……」 当柳惜颜带着九儿和妙灵匆匆赶到事发地点时，就见无双已经被板子打得出气多，进气少。 「住手！」 柳惜颜厉喝一声，正在对无双掌板的家丁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 家丁看了看大小姐，又看了看二小姐，一时之间不知该听谁的。 柳惜音此时正坐在一张藤椅上观赏无双挨打的全过程，见柳惜颜来了，她笑着起身，「哟，大姐来得这么快，该不会是急着给这个贱婢收尸的吧？」 柳惜颜强忍住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眯着眼问，「妹妹，你为什么要责打我的婢女？」 柳惜音故作无辜，「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个不长眼的贱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撞坏了我新买的玉镯子，如果就这么算了，日后怕是难以服众。大姐，你该不会为了一个使唤丫头，来跟妹妹翻脸吧？」 柳惜颜早就知道柳惜音最喜欢做这些表面功夫，明明心底狠如蛇蝎，却总要装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来伪装她的真性情。 重生之后，她一直顺风顺水，改变了属于自己的很多悲剧，却差点忘了，上辈子要不是柳惜音在暗中筹谋策划，她也不会变成一缕幽魂，在世间飘飘荡荡了整三年。 这种吃瘪的感觉真的是非常不好受。 可柳惜颜也知道，一旦她现在跟柳惜音撕破脸，非但不能改变无双挨打的事实，反而还会落得一个鱼死网破，满盘皆输的下场。 那边，九儿和妙灵已经将奄奄一息的无双给扶了起来。 柳惜颜定了定心神，一改刚刚来时的愤怒，似笑非笑道：「为了一个使唤丫头跟自家妹妹翻脸，这的确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不过有句话姐姐也要说在前面，妹妹为了一只镯子就对府里的婢女动这样重的家法，真要传扬出去，对妹妹的名声怕也没什么好处。」 柳惜音哼了一声：「主子责罚犯错的奴才，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姐姐用名声这种东西来恐吓于我，是不是有些来严重了？」
139.第139章 无双出事(下) 柳惜颜不怒反笑，「自从大哥流连烟花之地给相府带来丑闻，柳家的一举一动也成了外界关注的焦点。难道妹妹就不担心，你今日的举动，会被扣上一顶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帽子？别忘了，你现在还没正式许配夫家。」 柳惜音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却还是嘴硬的回道：「大姐有这个闲功夫，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名声吧，得罪了肃王，从今以后想在京城找一门好婆家的希望，恐怕要落空一辈子了。」 柳惜颜冷笑，「那不如咱们来赌一赌，你我二人，谁会第一个成为相府里嫁不出去的破烂货。」 柳惜音得意的扬扬下巴，「好，赌就赌。」 就算是庶出，她也有自信，将来一定会嫁进名门望族，成为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柳惜颜没再理会柳惜音的自负，沖九儿和妙灵使了个眼色，扶着重伤的无双，匆匆回到了幽兰轩。 从无双身上的伤势来看，柳惜音这次命人痛下毒手，是存了心活活整死无双的心思。 幸亏柳惜颜懂得医术，及时对无双做出了救治，不然以她现在的伤势，就算不死，恐怕也会落得一个半残的结局。 九儿和妙灵给无双处理伤口时气得牙根直痒痒，「真没看出二小姐长得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动起手来竟然会这么残忍歹毒。」 柳惜颜看着脸色惨白的无双，轻声道：「放心，只是一些皮外伤，仔细调养，一个月左右就能恢復如初。」 无双难过地点了点头，「小姐救命之罪，奴婢没齿难忘。」 柳惜颜拍了拍她的肩膀，「是我连累了你！」 她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柳惜音之所以迫不及待的拿她院子里的婢女开刀，无非是想借这个机会来打她的脸。 九儿咬牙切齿的说，「小姐，奴婢干脆寻个机会，趁天黑，去二小姐房里抽她几个大嘴巴。就算不能为无双报仇，至少也不能让二小姐得意。」 柳惜颜捏了捏九儿的脸颊，「傻丫头，这个时候去抽柳惜音嘴巴，就算你蒙着脸，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她也会立马猜出，动手的人非你莫属。」 九儿愤愤，「再怎么说，幽兰轩里住的也是相府的嫡女，她一个庶出的，居然敢在嫡小姐面前这么嚣张，分明就是没把小姐放在眼里。今儿她敢寻个藉口差点儿打杀了无双，明儿就敢爬到小姐头上来撒泼打滚。」 柳惜颜没有应声，只是反问了一句，「如果我没记错，下个月初三，便是圣母皇太后的祭日了吧。」 屋子里的几个婢女都不明所以，好端端的，小姐怎么会将话题扯到圣母皇太后的祭日上面去？ 还是妙灵应了一声：「没想到小姐之前十年一直不在京城，却对圣母皇太后的祭日记得一清二楚。按照往年的规矩，皇太后祭日当天，皇上要率领文武百官去太庙举行上香仪式，上香之后，还要宴请百官及家眷进宫饮素宴，以此来祭奠圣母皇太后的在天之灵。」 九儿忍不住问，「小姐怎么会提到这件事？」 柳惜颜微微一笑，「因为我忽然想到一个方法，可以替无双向柳惜音讨回这个公道。」
140.第140章 祭日素宴 柳惜颜再一次感谢上天给她重生的机会，不但让她获得了新生，顺便还带回了一个巨大的作弊器——前世的记忆。 她记得很清楚，宣德六年九月初三，圣母皇太后祭日这天，柳惜音随柳怀安进宫饮素宴，与皇上及其它大臣一起纪念已经去世多年的圣母皇太后。 上一世的九月初三，柳惜颜依旧没有随柳怀安及柳惜音一起进宫。 理由就是，莫雪兰说她在赵家庄遭人轻薄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她要是进宫，肯定会遭来旁人的笑柄。 那时的柳惜颜名声没了，清白没了，她只想一头撞死，哪有闲功夫进宫去招别人的白眼。 于是被莫雪兰这一番敲打，她顿时没了进宫的念头。 后来听人提起，圣母皇太后祭日这天，有京城才女之称的柳惜音，以一支名叫步步生莲的舞蹈，得到了所有观舞者的称赞。 也正是因为这支舞，让凤奇傲对柳惜音开始刮目相看，从而加入了与柳家人一起谋害她这个嫡出小姐的阵营之中。 前来京城的途中，柳惜颜和柳惜音同坐一辆马车。 她一改往日对柳惜音的爱搭不理，很是热情的询问，「妹妹，之前那场中秋宴，你因为身体不适，在弹琴的时候喷嚏连连，当着皇上及众位大臣的面丢了不少颜面。今天是圣母皇太后的祭辰，皇上肯定还要率领文武百官在奉天殿热闹一场，你可曾想过借这个机会，想办法为自己扳回一筹？」 听她提起中秋宴的丑事，柳惜音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她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大姐要是还想看我当着众人的面出丑，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份心思。」 柳惜颜微微一笑，「妹妹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再怎么说，咱们姐妹都是柳家的闺女，你人前出丑，我这个当姐姐的脸上也会失去光彩。」 「这漂亮话说的，大姐你自己相信吗？」 柳惜颜耸了耸肩，「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我是出于真心希望妹妹能找机会为自己扳回一筹的。」 柳惜音挑眉问道：「为何？」 「原因很简单。」柳惜颜认真接口，「我希望你能在人前大放异彩，从而得到肃王对你的倾慕和关注。」 这下，柳惜颜终于煳涂了，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柳惜颜，忍不住问，「你当日气极败坏的求皇后为你跟肃王解除婚约，不就是嫉妒肃王对我好，而怠慢了你吗？」 柳惜颜佯装诧异，「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测？」 「哼！事实如此，你也没必要在我面前狡辩。」 「妹妹，我觉得在这件事上，你对我真的是心存误会。虽然先帝曾为经与肃王订过婚约，可我五岁的时候就随师父去了隶阳白云山，这些年与肃王几乎没有任何交集。我心心念念与他解除婚约，与他对你好而怠慢我并没有关系。说直白一点，肃王并不是我欣赏的男人，我之所以希望妹妹能够得到肃王的关注，是因为父亲一直希望相府能够与肃王结亲。眼下我已经没了这个机会，为了不让父亲的心愿落空，只能将希望的目光落到妹妹身上了。」
141.第141章 上官毅(上) 柳惜音眯了眯眼，「你会有这么好心？」 柳惜颜笑得一脸纯良，「信不信由你！」 「哼！就算没有表现得这么伟大，以我的能耐，也绝对会成为京城贵女圈中的焦点。」 「我很期待妹妹接下来的表现，希望你能在这场素宴上，给咱们相府，赢来一个好彩头。」 因为今天是圣母皇太后的祭日，皇家所有的后代，包括一些旁支，也必须去太庙为已故的太后举办这场盛大的仪式。 毫无意外的，凤锦玄也在其列。 因为按身份来算，他是圣母皇太后的嫡子，无论身体差成什么样子，母亲的忌辰，他都不能轻易错过。 除了凤锦玄之外，宣德帝凤奇然、皇后上官凝、肃王凤奇傲，还有一些家属亲眷也在其列。 一直折腾到晌午，这场祭奠仪式才算彻底结束。 接下来，便是皇上率领众人一同在奉天殿吃素宴的时间。 这是柳惜颜自那日去圣王府提议毁约之后，第一次看到凤锦玄。 他在凤冥及一群宫人的簇拥下走进奉天大殿，经过柳惜颜身边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像陌生人一样，毫不留情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柳惜颜有些诧异，这凤锦玄该不会还在生她的气吧？她好像也没对他做过不该做的事情吧？ 抬头一看，柳惜颜瞬间明白，原来今天这场宴席上，那位上官家的二小姐上官柔也在场。 与美得张扬跋扈的上官凝相比，上官柔同样也是个美人胚子。 只不过她的美有些内敛，有些低调，用比较文雅的词来形容，上官柔就像是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高岭之花的气度。 上官柔旁边那位颇有气势的中年男子，应该是凤朝赫赫有名的兵马大将军上官毅。 听说上官毅手握凤朝数十万兵马，上官凝能在后宫揽住大权，与她这位手握兵权的父亲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也难怪之前萧若灵随身佩带的首饰，被人暗地里做手脚的事情一直没查出个所以然。 就算查出真相，又能改变什么。 皇后还是皇后，大将军还是大将军。 柳惜颜很快将自己的目光从上官柔的身上收了回来，至于凤锦玄为啥对她爱搭不理，甚至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她已经懒得再去猜测了。 随着众人纷纷落座，素食宴的帷幕也被正式拉开。 「上官将军这次回老家祭祖，一路还算顺利吧？」 皇上首先打破了众人的沉默，主动将话题引到了上官毅的身上。 上官毅赶紧回道：「托皇上洪福，臣这次带小女回老家祭祖，一切都很顺利。只可惜臣膝下的两个儿子目前领兵在外无法脱身，皇后贵为六宫之首，臣又不敢贸然叨扰，幸好路上有柔儿陪伴，祭祖的事情总算是办得妥妥噹噹。」 皇上这才将目光落到上官柔的脸上，笑着道：「说起上官二小姐，的确是我朝之荣幸。不然，东离国那位张扬跋扈的小公主，恐怕要抢走所有人的风头了。」 上官柔赶紧福了福身，「皇上谬赞，臣女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不敢邀功。」 说话间，她的目光还有意无意的往凤锦玄的位置上看了一眼。
142.第142章 上官毅(下) 这一眼看得虽然含蓄，眼眸之中却充满了无限风情。 亲眼捕捉到这一幕的柳惜颜再一次确定，凤锦玄和上官柔之间的关系肯定非比寻常。 她偷偷将目光挪到凤锦玄的脸上，只见他从进奉天殿那刻起，就沉着俊脸，一副别人欠他八百吊不还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她命不好，这一眼望去，正好被凤锦玄给逮了个正着。 两人四目相对时，她心底骤然一跳，很有一种做错事，被当场抓包的无助感。 凤锦玄略显无情的瞪她一眼，便挪开目光，拿起筷子开始吃桌上的东西。 柳惜颜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她招谁惹谁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她没让他赚到十万两银子，他也没必要对自己横眉冷对吧？ 收回目光的时候，又不小心捕捉到凤奇傲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自从中秋节那天她求皇上为两人解除婚约，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凤奇傲本人。 依旧是那么丰神俊朗，风流倜傥，也依旧是那么令人讨厌，让人打心底喜欢不起来。 她学着凤锦玄刚刚瞪自己的眼神，无情的瞪了凤奇傲一眼，摆明了将自己厌恶他的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 就在这一夕之间，上官柔那边又有了动静。 原来她为了今天的宴会，特意准备了件礼物，是她亲手绣的一个屏风，屏风上面绣着百鸟朝凤图。 几乎失传的双面绣，前面与后面的图案皆是各有干坤。 当屏风被抬到众人面前时，文武百官无不拍手称奇，这刺绣，可比之前为了打败东离国公主的那幅双面绣精緻太多了。 「上官将军真是有福气，膝下的儿女一个比一个争气，我等简直是艷羡不来啊。」 很快便有大臣开始出言讨好，其它众人见状，也纷纷附议。 上官柔又在众人面前出了一次风头，非但没有张扬跋扈、骄傲自满，反而低眉敛目，温柔有礼。 这时有大臣询问，「上官二小姐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上官毅笑着点头，「下个月初九，便是小女年满十六岁的生辰。」 柳惜颜微微惊讶，没想到上官柔与自己的生辰居然只相差一天。 「十六岁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知上官二小姐如今可曾许配婆家？」 问出这句话的大臣，明摆着是看中了上官柔的才气，想给自家儿子谋上这一门好亲事。 上官柔岂会听不出对方话中的意思，她再次将目光落到凤锦玄的脸上，轻声细语道：「小女的婚事，全由父亲做主。」 嘴里说着由父亲做主，双眸却眼巴巴看着凤锦玄。 也不知凤锦玄压根没听到这句话，还是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从他瞪完柳惜颜那一眼之后，便一直埋头吃着东西，仿佛众人的对话对他来说就是放屁，完全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143.第143章 献舞进行时 上官毅自然知道小女儿的心思，笑着打圆场道：「我膝下统共两儿两女。如今两个儿子为了保家卫国，都被派到了外面驻守阵营，大女儿进宫数载，只剩下这个小女儿在身边陪伴。虽然到了该嫁的年纪，却还是抱有几分私心，希望将女儿留在身边再疼爱几年。」 言下之意，短时间内，他并没有把女儿嫁出去的打算。 众人听上官毅这么一说，也不好再揪着这个话题没完没。 上官柔在短短时间里博得众人的瞩目，这让另一个有京城才女之称的柳惜音心里生出了几分不痛快。 柳惜颜早就看出她这个妹妹眼里迸发出妒恨的目光，于是在她耳边火上浇油道：「妹妹，我记得刚回京那会儿姨娘曾说过，咱们京城里最有资格被称之为才貌双全的待嫁姑娘，非你莫属，那么这个上官家的二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不理会柳惜音难看的脸色，她又加了一记筹码，「还以为肃王殿下对你情有独钟呢，如今一看，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我刚刚瞧见，上官二小姐在博得满堂喝彩的时候，肃王殿下看她的眼神好像很不一样。妹妹，肃王心里真正喜欢的，该不会是这个上官柔吧？」 被她这么一激，柳惜音再也按捺不住一心想要出人头地的欲望。 今天来这里之前，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为的就是一血前耻，重拾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 果然不出柳惜颜所料，一心想要表现自己的柳惜音，走到众人面前，以给众人助兴为由，跳了一支极其譁众取宠的舞蹈。 必须承认的是，柳惜音在跳舞方面确实很有天赋。 她身姿轻盈，腰身柔细，五官样貌又是那样耀眼夺目。 为了增加气氛，柳惜音在跳舞之前，在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上分别戴了四串小铃铛。 随着舞姿翩翩而起，手足上的铃铛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很快，柳家二小姐跳的这支舞，便引来在场众人的全神关注。 看着女儿短短时间里便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柳怀安与有荣焉的对柳惜颜说，「有时间你也跟你妹妹学学这些本事，身为相府的大小姐，总不能每次都靠着几个不入流的小把戏来吸引别人的眼球。你上次在中秋宴上表演的那个东西，虽然换来一时的喝彩，可那些玩意终究登不上大雅之堂。姑娘家就该有姑娘家的气度，弹弹琴，跳跳舞，写写字，画幅画，这才称得上真正的名门闺秀，知道了吗？」 柳惜颜心里冷笑，面上却恭维笑道：「父亲教训得是。」 柳怀安没再搭理柳惜颜，继续欣赏着宝贝二女儿轻盈曼妙的舞姿。 眼看着这支舞蹈就要结束，柳惜颜终于开始有所行动。
144.第144章 布局反击(上) 她之所以上赶着来参加今天这场宴会，对皇家这顿所谓的素食宴可没半点兴趣。 她故意在抬手之际，将一串银手鍊掉在地上。 动作虽然不大，却还是引来附近人群的关注。 而关注她的人之中，正好就有坐在她不远处的凤锦玄。 她慢条斯理地将掉在地上的银手鍊捡了起来，抬头的时候，假装不经意的与凤锦玄四目相对。 没来由的，柳惜颜沖凤锦玄挑唇笑了一下，凤锦玄顿时眯起双眼，冷冷的回望着她的视线。 柳惜颜假装被他看得有些委屈，继续眼巴巴的看着他，那神情，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两人的目光在一起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一眼不落的，被一直关注着凤锦玄一举一动的上官凝和上官柔这姐妹二人看了个正着。 柳惜颜对上官柔心里做何想法并不计较，真正让她在意的，只有当今皇后上官凝。 果然，当上官凝看到她和凤锦玄眉来眼去时，脸上露出一抹想要杀人的表情。 柳惜颜挑衅地回了上官凝一个你能耐我何的眼神，嘴边又勾出一记嘲讽的弧度，摆明了告诉上官凝，我就是在故意气你，你能把我怎么样？ 「啪！」 上官凝大概是受不了柳惜颜的故意挑衅，手下一抖，竟然将手边的一只茶杯给碰倒了。 皇上向她看去一眼，眼中仿佛带着警告。 上官凝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尴尬的解释，「臣妾看柳二小姐跳舞跳得太入迷，一时不小心碰倒了杯子，还望皇上恕罪则个。」 皇上收回目光，没再言语。 这时，柳惜音终于结束一舞，随之换来满堂惊艷。 「小女子献丑了。」 当柳惜音稳住自己身子的时候，她无比骄傲的抬头看向众人，仿佛在说，本小姐才是今天宴会的最终焦点。 皇上对柳惜音的这支舞蹈非常满意，忍不住问，「柳二小姐跳的这支舞，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臣女刚刚献给各位的这支舞，名叫步步生莲！」 「步步生莲？没想到柳二小姐跳的舞好看，就连这舞的名字起得也是如此动听。」 柳惜音故意推却，「臣女不才，当不得皇上如此夸赞。」 柳惜颜这时插嘴，「皇上有所不知，我家妹妹为了能在今天这个场合里给众人助兴，背地里可没少在琴棋歌舞方面下功夫。甚至还花大把时间查找古书，因为妹妹听说有些古书上会记载着民间已经失传的舞蹈，那些舞蹈背后所隐藏的喻意也是惊为天人。」 她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来夸赞柳惜音，摆明了告诉在场的众人，她柳惜颜虽然没能耐博得满堂喝彩，但自家妹妹能这么引人注目，她这个当姐姐的正然也是与有荣焉。 刚刚被柳惜颜故意挑衅的皇后，原本对柳惜音这个相府的庶女没好感也没恶感。 可是这一刻，她忽然发现，不但柳惜颜讨人厌，就连这个柳惜音也一样不招人待见。 就在上官凝看这姐妹二人不顺眼的时候，上官凝忽然眼眸一亮。
145.第145章 布局反击(中) 柳惜颜刚刚说了什么？古书？失传的舞蹈？ 上官凝忽然冷笑一声，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起身对志得意满的柳惜音道：「真是好大的胆子，今天是圣母皇太后的祭日，你居然敢在这样的日子里，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柳惜音，你可知罪？」 突如其来的一通质问，不但把柳惜音给问傻了，就连皇上及其它众人，也被上官凝的态度吓了一跳。 还是皇上比较直接，出言问道：「皇后，你何出此言？」 上官凝赶紧回道：「皇上您可能有所不知，柳惜音刚刚跳的那支步步生莲，正是十几年前，被圣母皇太后下令禁跳的舞蹈之一。因为圣母皇太后当年当年因为身操劳过度导致长年身体不适，尤其对铃铛的声音十分排斥。虽然那个时候臣妾年纪还小，却清楚的记得，皇太后曾传过一道口谕，宫闱之中，绝对不可以出现铃铛的声音，违令人，当推出去斩首示众。」 说完这话，上官凝不给众人惊讶的时间，又接着道：「若是平常，柳惜音跳这支步步生莲也就算了，可今天是圣母皇太后的祭日，若太后在天有灵，定是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在眼皮子底下发生。」 经上官凝这么一解释，在场的众人全都不吱声了。 柳惜颜忍不住在心底默默给上官凝点了一个贊，不愧被她当成头号敌人来看待，这上官凝果然一点即透，她稍微这么一撩拨，上官凝这条大鱼就上钩了。 没错，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柳惜颜暗中布的一个局。 上辈子柳惜音跳完支步步生莲，虽然换来了满堂喝彩，可事后有嫉妒她的人忍不住在这上面作文章，批判柳惜音这支舞，触犯了皇家禁忌。 那个时候，柳惜音已经攀上凤奇傲这棵大树，就算有人想拿她的短处，也被凤奇傲一一挡了回去。 可今世不同往时，现在的柳惜音，非但没有得到凤奇傲的关注，反而还在她的故意挑拨之下，成了上官凝一心想要打压的目标。 她刚刚故意利用凤锦玄来刺激上官凝，就是激起上官凝的怒意，从而找丞相府的毛病。 像上官凝这种有手段的女人，当年为了讨好圣母皇太后，肯定会对对方的习性和禁忌有所了解。 所以她只是起了个禁忌的话题，上官凝就自作聪明的上了她的当，轻而易举的将柳惜音当成报復的靶子。 这种借她人之手来灭自己敌人的感觉，让柳惜颜觉得颇有几分成就感。 柳惜音的脸色可就有些不好看了。 她扑通跪倒在地，哭得解释，「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在学这支舞蹈的时候，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皇太后的忌讳。是臣女考虑不周，还请皇后娘娘法外开恩。」 柳怀安也起身替女儿告罪，女儿上次在皇上面前已经丢了一次人，他绝对不能再让女儿出半点差错。 皇上蹙紧眉头，看向凤锦玄，「皇叔，皇祖母生前，可曾有过这样的忌讳？」 凤锦玄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他目光直直的看向柳惜颜，不知是猜到了什么，还是领悟了什么。
146.第146章 布局反击(下) 柳惜颜这个时候自然不敢再去看凤锦玄的眼神，利用了人家一次，要是被当场抓包，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凤锦玄见她迟迟不敢回视自己的眼神，只能按捺住心底的不悦，不冷不热道：「叫史官过来问上一问便知道了。」 凤奇然赶紧点头，「皇叔说的是。」 很快，吴德海便把史官带了过来，询问圣母皇太后生前，是否下过这样一道口谕。 事实证明，上官凝还真的没冤枉柳惜音，太后生前确实因为身体不适讨厌铃铛声，下过口谕，绝不允许后官女子，身上佩戴有铃铛的饰品和饰物。 如今太后已经过世多年，就算有人带铃铛，也未必会犯什么大错。 可柳惜音歹命就歹命在，今天是皇太后的祭日，这样的场合，她居然敢戴着满身铃铛跳完一整支舞，这简直就是对皇太后的侮辱和冒犯。 「皇上，法不可废，今天这件事，绝对不能轻易姑息。」 上官凝此时恨透了柳惜颜，可她找不到藉口发落对方，只能借着柳惜音的无知，来狠狠打柳惜颜的脸。 其它人听了这话，都不敢出面求饶。 这个时候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明哲保身，谁让柳家二小姐太过脑残，为了表现自己，居然连皇太后的忌讳都敢触犯。 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轻易为柳惜音求饶，今天可是他皇祖母的祭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皇祖母在天之灵有半点不痛快。 于是，皇上对皇后道：「这件事，便交给皇后来处理吧。」 上官凝露出满脸得意之色，她当然不会真的宰了柳惜音，毕竟她是相府的二小姐，要是因为一支舞就把人给杀了，柳怀安那边她也交代不过去。 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不能宰了柳惜音，却不介意让柳惜音当众出丑。 于是，皇后假装法外开恩，判柳惜音挨二十大板。 为了让柳家丢脸，上官凝还故意让柳惜音当众挨这顿板子。 二十大板不会要了柳惜音的命，却可以让她这个所谓的京城才女，从此在京城彻底消失。 直到柳惜音被按趴在地，被两个掌板的太监挥起板子打屁股的时候，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尖锐的大喊，「皇上饶命，皇后饶命，爹爹救我，啊……」 粗砺的板子无情的拍在柳惜音娇弱的臀上，一板下去，便换来柳惜音一声刺耳的惨叫。 不仅上官凝对这个声音满意至极。就连柳惜颜也觉得这个声音非常的美妙。 柳惜音，你敢拿我房里的丫头来找不痛快，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让你尝一尝被打板子的滋味。 随着板子一下一下打到柳惜音的身上，柳惜颜看向凤奇傲，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到几分疼惜之意。 事实证明，凤奇傲是个很无情的男人。 早在柳惜音上次在中秋宴上出尽洋相，在他心里，便已经没了柳惜音的位置。 眼睁睁看着女儿挨板子，柳怀安又心痛，又无奈。
147.第147章 进言(一) 柳惜颜在心里默默将板子数数到十七、八下，看着柳惜音已经被打得出气多，进气少，她才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上前跪倒。 「臣女斗胆，求皇上法外开恩，饶了臣女这不争气的妹妹一次吧。她只是一个身体单薄的姑娘家，从小到大被呵宠着长大，哪里受得起这样的痛责。若皇上肯饶过臣女的妹妹，臣女愿意用另一种方法，替妹妹将功赎罪。」 这几句话说完，柳惜音该挨的二十大板也挨完了。 虽然二十板子下去，把柳惜音打得嗷嗷直叫，小脸煞白，臀上染了一层殷红的血渍，可她的意识却非常清醒，刺骨的疼痛，让柳惜音想昏死过去都成了一种莫大的奢望。 与此同时，柳惜颜的话也引去了皇上对她的注意。 「不知柳小姐所说的将功赎罪，是为何意？」 柳惜颜回头看了满身狼狈的柳惜音一眼，脸上露出一副「疼惜」之色，看在外人眼里，她就像是一个心疼妹妹受罪的好姐姐，疏不知柳大小姐在看到柳惜音被打得屁股开花时，早在心底也乐开了花。 情绪渲染得差不多，柳惜颜这才进入正题，「皇上，臣女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一些言论可能会引来旁人的一些不满，不过，为了凤朝今后的发展来着想，臣女还是斗胆要将这些话说出口。」 柳惜颜这个开场白，引来众人的注目，包括一直关注她的凤锦玄，还有从进场就没说过一句话的凤奇傲。 皇上挑了挑眉，有些好奇，「柳小姐要说什么，朕洗耳恭听。」 柳惜颜道：「依如今的形势放眼看去，我凤朝虽然为四海之首，可有些弊端却怎么藏也藏不住。咱们就拿东离国来说，虽然东离国土很小，其它方面也不如凤朝发达，可东离盛产丝绸，在纺织业上领先于其它众国。再说赤焰，几年前赤焰城池被我朝军队攻陷，后两朝签订协议，从此赤焰对凤朝俯首称臣，每年按例进贡，表面上看，咱们凤朝在这方面得到了初步胜利，可皇上仔细想想，赤焰在復国之后短短两、三年中，便发展得繁荣昌盛，凭的是什么？」 众人谁也没想到，柳惜颜一介女流，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议论朝廷大事。 上官毅之前进宫，曾听上官凝提了这位柳家大小姐几句闲话，所以对柳惜颜的印象并不太好。 于是开口阻拦道：「柳小姐，你身为女子，在皇上及文武百官面前谈论国事，是否有失德行？」 柳惜颜看了上官毅一眼，轻飘飘回了几个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短短八个字，将上官毅接下来的话全部堵在嘴巴里。 凤锦玄却在这时接了一句，「继续说！」 圣王开口，其它人全部聪明的闭嘴。
148.第148章 进言(二) 柳惜颜没想到凤锦玄会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撑腰，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之前我举的两个例子，只是想告诉各位一个事实，凤朝能有今天的地位，凭藉的不仅仅是军队的强大，也有占地及人口的优势。可除了这些方面，我朝还有很多缺陷，比如纺织业必须依靠东离，海产业必须依靠赤焰，畜牧业必须依靠漠北。那么放眼看去，咱们凤朝的优势还有什么？」 有人这时回了一句，「兵强人强，这难道不是凤朝的优势？」 柳惜音看了那人一眼，笑问，「这位大人，我凤朝如今已经太平了近十年，虽然兵强人强，但只要不发动战争，再多的兵力，也只能作为朝廷的储备物资，还要花大笔银饷去供养……」 凤奇傲冷哼一声：「柳小姐该不会是想说，咱们凤朝养了一堆没用的兵马吧？」 柳惜颜勾唇冷笑，「肃王这话说得可就有些诛心了。不管任何时候，兵力绝对是保障国家强大至关重要的一环，没有强大的军队，国将不国，这么浅显的道理，连三岁娃娃都懂，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既然如此，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人家赤焰可以以海产来横行于世，东离以纺织独占鰲头，漠北用畜牧业来展现身价。我国兵力强大虽然是优势之一，但现在是和平年代，也要想一些可以制衡于其它国家的必备物资。」 皇上对这个话题生出了几分兴趣，好奇的问，「不知柳小姐可有什么见解？」 柳惜颜忽然当众，打了一记帅气的响指。 很快，有小太监捧着一只托盘，从奉天殿外走了进来。 柳惜颜沖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会意，将手中的托盘递给吴德海，吴德海又将盘子放到了皇上面前。 众人全都对盘子里的东西产生了好奇，因为盘子里装的东西他们根本没见过。 凤锦玄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类似粗棍子的东西，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是什么？」 柳惜颜赶紧回道：「这个东西，名叫玉米。」 皇上兴趣很浓的问，「米？难道这东西可以吃？」 柳惜颜笑着上前，用手掰开其中一穗金黄色的玉米，给了皇上一半，又给凤锦玄另一半，「皇上，王爷，不如你们尝尝……」 凤奇然刚要接过玉米，就听上官凝厉喝一声：「大胆，这等奇怪之物，你怎么敢让皇上和王爷以身涉险来品尝？」 上官凝厉喝一声，摆明了要找柳惜颜的不痛快。 柳惜颜假装被上官凝的吼声吓了一跳，故意哆嗦了一下，怕怕道：「皇后娘娘，您开吼之前，能不能给一个提示，忽然之间嗷一声，把人家给吓了一跳。」 柳惜颜摆出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就是想衬托出上官凝的蛮横。 这下，上官凝真是里外不是人，她脸色本来就非常难看，被柳惜颜一挤兑，变成更加难看了。 柳惜颜当着众人的面笑了笑，「皇后担心这东西有毒，我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做个示范……」
149.第149章 进言(三) 说着，她将其中一半玉米放在嘴边啃了一口，嚼得十分满足。 她啃的正是要给凤锦玄的那一半。 凤锦玄见本来要给他的东西被柳惜颜吃了一口，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把从她手中将啃了一口的东西抢过来，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圣王殿下这个动作，真是震惊了现场的众人。 在场很多人都知道圣王洁癖很重，平时连碰都不允许别人轻易碰触一下，今天居然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尤其是一心爱慕着凤锦玄的上官凝，以及眼巴巴盯着这边的上官柔。 两姐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圣王居然会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凤锦玄可没多余的工夫去理会别人心底的想法，吃了一口之后，他非常急切的又吃了第二口，摆明了告诉众人，这东西非常好吃。 皇上见皇叔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从柳惜颜手中接过另一半也跟着吃了起来。 连吃了好几口，皇上的眼底露出满足的表情，「没想到这个什么米居然香甜可口，糯劲十足。柳小姐，这东西这么好吃，为何朕以前从来都没有吃过？」 柳惜颜心说，这个叫玉米的东西，在咱们这个时代还没有被开发出来。 要不是师父来自于遥远的未来时空，她也不会从师父口中得知那么多关于未来的事情。 「回皇上，这个玉米，是我当年随师父外出採药时，在一片荒地发现的农作物。当时我和师父因为迷路，一连饿了好几天，偶然之中发现了这个东西。至于玉米这个名字，是师父取的，师父说这上面的小颗粒很像一颗颗的美玉，所以给最后给它取名为玉米。后来我跟师父仔细研究了它的做法，可以煮，可以烤，还可以将上面的米粒剥下来当成菜一样放在锅子里炒。不管是哪种做法，味道都非常香甜，既能起到饱腹之用，还能满足于人类的口舌之欲……」 师父说，玉米在她那个时代是非常普通的食物，可是在这个时代，人们从来没有尝试过食物这个东西，所以就算有人发现它的存在，也未必有人敢品尝它的味道。 说话的工夫，凤锦玄已经将从柳惜颜那抢来的半颗玉米吃得干干净净。 「还有么？」 柳惜颜抽了抽嘴角，「回王爷，没有了。」 其它大臣看到这副场景，忽然对那个叫玉米的东西生出了几分垂涎之色。 凤奇然比凤锦玄稍微矜持一些，虽然很好吃，可他身为皇帝，总不能当着臣子的面吃得那么没有形象。 他依依不捨的将只吃了几口的玉米放到盘子里，问柳惜颜，「柳小姐，你拿这个出来，究竟想说什么？」 柳惜颜笑着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大力发展凤朝的种植业，以此来提高凤朝在其它诸国面前的声望和地位。」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150.第150章 进言(四) 柳惜颜继续开口，「不瞒皇上，在此之前，我查过很多记载，我凤朝之所以能生长出这样的农作物，跟凤朝的土壤及气候有很直接的关系。漠北的天气常年阴冷，东离位于南部，气候太干，很多农产品不利于在那里种植，至于赤焰，四处环海，过于潮湿，只能专营于海产品。反观咱们凤朝，地大物博，气候怡人，可目前市面上能看到的农产品却寥寥无几。有田地的百姓只会根据气候种植一些品种单一的瓜果蔬菜，以至于咱们凤朝虽然人多地广，却没有被用到极致。」 皇上又问，「柳小姐还懂得种植？」 「不敢说懂，但随师父学医几年，经验总是有一些的。而且……」 她忽然又道：「除了玉米之外，我还和师父找发现了几样其它市面上看不到的食物，这次从隶阳返京的时候，我带了一些种子在身边，如果皇上有兴趣，寻个合适的时间，我可以为皇上仔细讲解一下这些农作物种植方法和食物方法。」 不得不说，柳惜颜当众说的这番话，确实给在场的众人起到了震慑作用。 对于一国之君来说，最期待的就是自己统领的江山能够繁荣富强。 凤奇然是个好皇帝，智谋上或许不如凤锦玄那么厉害，可以造福于百姓方面，他却有很多自己的想法。 他连连拍手叫好，「柳小姐今日所提，令朕非常满意，明日朕会在早朝之上与众位大臣好好商讨这件事，柳小姐回去之后也准备一下，将你手中能拿出来的作物，全都拿到朕面前给朕仔细讲解一番。」 柳惜颜点头，「能为朝廷效劳，是臣女的荣幸。」 皇上此时的心情非常不错，又对不远处已经完全傻眼的柳怀安道：「柳丞相，你养了一个好女儿。」 皇上口中的好女儿，指的自然是为朝廷献策的柳惜颜。 柳怀安赶紧拱手，僵着脸回道：「皇上过奖了。」 不但柳怀安此时的心情难以平復，就连刚刚被柳惜颜三言两语挤兑了几句的凤奇傲，也忍不住要对这位柳家大小姐重新做一番评估。 柳惜颜没工夫理会旁人的想法，因为她已经将注意力一直放在不远处趴在地上受完刑的柳惜音身上。 「既然皇上愿意让臣女将功抵过，臣女妹妹今日不小心冒犯皇太后的事情，还请皇上能法外开恩，不要再多加为难。」 皇上当然不可能因为一支舞去为难一个小姑娘，况且，柳惜音已经因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 这二十板子打下去，短时间内，这位娇滴滴的柳二小姐，怕是要趴在床上好一段日子了。 柳惜颜又看向上官凝，委委屈屈道：「皇后应该也不会再为难臣女的妹妹吧？」 柳惜颜故意看向上官凝，就是想噁心对方一下。 她想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上官凝心狠手辣，在这样的场合里，为了一支舞，当众痛打丞相之手。 噁心上官凝的同时，也不忘表现一下自己的仁慈善良，为了救庶出的妹妹，也是想破脑袋，操碎了一颗心。 要说今天这场宴会谁是最后的赢家，自然非相府大小姐柳惜颜莫数。
151.第151章 凤锦玄的警告 坐上回相府的马车，柳惜颜正准备吩咐车夫扬鞭起程，就被人不客气的给拦了下来。 她撩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就见凤锦玄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上，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柳惜颜赶紧奉上一抹讨好的笑容，客气的询问，「王爷，真是巧，您这是要回圣王府吗？祝您一路顺风。」 凤锦玄冷着俊脸，双眼直钩钩的落在柳惜颜的脸上。 柳惜颜被他犀利的视线盯得浑身一冷，嘴边的笑容也渐渐有些挂不住。 「不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凤锦玄眯了眯眼，嘴边勾出一记冷笑，「你胆子不小，连本王都敢拿来利用……」 柳惜颜听到自己心脏勐地狂跳一下，暗想，这凤锦玄还真是聪明得有些过了头，她做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好吧，她承认自己的确是稍微利用了他一下，可对他来说又没有什么损失，他有必要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拦住她的去路不让她走吗。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装煳涂道：「我不明白王爷这句话的意思。」 凤锦玄嘴边的笑容又冷了几分，「本王给你一天时间，一天之后，本王要从你口中听到一个可以说服本王的解释，如若不然，下场你可以自行想像。」 说完，不给柳惜颜应声的机会，他已经扬起马鞭，在凤冥的尾随下扬长而去。 柳惜颜被凤锦玄警告得有些莫名其妙。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这位圣王殿下到底在跟她闹什么别扭？ 很快，柳惜颜便将凤锦玄的警告给忘到了脑后勺。 不是她不想记得，而是回到相府之后，她便迎来了府里上下的一致刁难。 被刁难的理由很简单，柳惜音因为触犯皇家忌讳，而被扔到地上当众挨板子时，她这个当姐姐的为什么没有在妹妹挨打的第一时间出来解围？ 「父亲，您不觉得这个质问对女儿来说，有些太过严重了吗？」 虽然早就知道柳怀安偏心偏得厉害，但偏得这么不加掩饰，还是激起了柳惜颜心底的一丝怒意。 柳怀安没想到女儿居然用这种质疑的态度与自己讲话，当下大发雷霆道：「你手中当时明明握着解救你妹妹的筹码，可你却压着不说，直到你妹妹的杖刑即将结束，你才当着皇上及满朝文武的面替你妹妹求情。你这个情与其说求，完全就是马后炮，于你妹妹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 打从受了刑的柳惜音被抬回相府，整个柳家便乱成了一团。 莫雪兰心心念念期待着女儿此次进宫可以出人头地，就算不能得到肃王殿下的赏识，能让其它大臣家里的公子少爷相中，对女儿来说也不失为一段好姻缘。 万没想到，这次进宫，非但没有换来满身荣耀，反而还传来女儿在宫里挨板子的消息。 如果柳惜颜和柳惜音一起挨打，莫雪兰也不会窝这么大的火气。 问题就出来，柳惜音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一顿板子，丢尽了柳家的人。 可柳惜颜却在皇上及文武百官面前出尽了风头，再一次成为京城里被人关注的焦点。
152.第152章 嫡不如庶 「你但凡把音儿当成亲姐妹来看，咱们相府今日也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大小姐，你心思这样歹毒，究竟有没有将咱们当成是你的家人和亲人。」 莫雪兰不开口则矣，一开口，就将心思歹毒这个罪名冠到了柳惜颜的头上。 看着柳怀安和莫雪兰扭屈的面孔，柳惜颜忽然觉得心底的郁气好像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仔细想想，她根本就没有生气的必要，现在挨板子的人是柳惜音，气得半死的人是柳怀安和莫雪兰。 她才是这场对局中的最后赢家，根本不用为了这些人几句难听的话而暴跳如雷。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抓狂的莫雪兰，反问对方，「莫姨娘，在你将心思歹毒这么诛心的字眼用在我身上时，千万不要忘了，妹妹能喘着气儿被抬回丞相府，是谁从中做的周旋，苦哈哈跑到皇上面前替她去求这个人情。」 说着，她又冷冷瞪向柳怀安，「父亲口口声声说我没有在妹妹出事的第一时间挺身而出替她求情，您这话说得真是让女儿倍感心寒。先不说当时的情况发生得太过突然，女儿完全被皇后的怒气给吓到了，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粗重的板子就已经打到了妹妹的身上。就算女儿在妹妹挨打之前挺身而出，您以为妹妹就能逃过今天这顿责罚？」 不给柳怀安回话的机会，她又继续道：「妹妹一心想要在人前表现自己的才华这本来没错，错就错在，她没将心思用在合理的地方上。今天可是圣母皇太后的寿辰，妹妹胆大包天的犯了皇家的忌讳，女儿能出面保住她的名声已经非常不易，您真以为女儿拿出几样农作物在皇上面前讨个巧，妹妹所犯下的错误就能被一笔勾消？」 莫雪兰气急，「既然你知道你妹妹可能会在皇上面前犯了忌讳，为什么在她犯错之前不对她多加提醒？」 柳惜颜这下真要暴笑了，「莫姨娘，你脑子是不是煳涂了？进宫之前，我特意问过妹妹，今儿在皇家的素食宴上，准备了什么节目给众人助兴，没想到妹妹对我有着很大的提防之意，一句都不肯相告。在这种情况下，姨娘倒是给我出出主意，我该用什么方式提醒妹妹不去趟这浑水？」 莫雪兰被她问得无言以对。 虽然柳惜颜这番话表面听着并没有什么错处，可她心里就是知道，这丫头心里憋着一肚子的坏。 「父亲！」 挤兑完莫姨娘，柳惜颜又看向柳怀安，「身为柳家的嫡女，我本该享受父亲给予我的更多亲情。可您非但视我这个嫡女于不顾，甚至还为了一个庶女，一次又一次对我这个嫡女出口发难。俗话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很显然，在父亲的心里，我这个女儿根本就没有任何份量。」 「颜儿……」 柳怀安刚要解释，就被柳惜颜冷笑着打断，「父亲待我如陌生人我不是不能理解，谁让之前十年，我为了替父亲给祖母尽孝，一直没能留在京城陪在父亲身边，您对我生分，我也不是全然不能理解。」 轻飘飘的几句话，简直是在啪啪的打柳怀安的脸。
153.第153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 当初柳惜颜小小年纪就被素手医仙从相府领走，究其原因，可不就是为了他这个相爷在替自己的老母亲尽孝么。 可自从女儿回到京城，他这个做父亲的非但没对女儿露出半分感激，反而还一次又一次为了庶子和庶女，对她这个嫡女大肆发难。 这种事要是传到外人耳朵里，他这个丞相也就不用继续在朝廷里混下去了。 莫雪兰见柳怀安似乎有软化的迹象，刚要出口挑唆，就听柳惜颜非常不客气道：「今儿在奉天殿上为妹妹求情一事，就算我自不量力，多管闲事。你们记得，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柳家要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千万别再对我心存任何希望，你们的事情，从今以后我是不会再管了。免得吃力不讨好，还平白给自己惹来一顿闲气。另外……」 柳惜颜冷哼，「莫姨娘，就算你只是相府里的一个妾，出门在外，代表的也是相府的门面。几天前大哥因为寻花问柳，已经给相府的名声带来严重的影响，如今连妹妹也跟着不争气，为了譁众取宠，差点闹丢了她一条小命。虽然有些话我这个当晚辈的说出口可能有些不中听，但为了相府的名声着想，我还是想劝姨娘一句，多花一些时间管教一下大哥和妹妹，别三五不时的由着他们制造是非，来抹黑咱们相府的清白。」 柳怀安见女儿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来教训莫雪兰，心里有些不高兴，「颜儿，再怎么说，雪兰也是你的姨娘……」 柳惜颜嗤笑一声，「父亲，您也多为自己着想一下吧，您知道外人怎么编排咱们丞相府，他们说姨娘终究是个妾，妾生的孩子，到底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父亲要是再毫无节制的宠溺娇惯妾生的子女，您这相爷之位日后还能不能保得住，女儿可就不敢妄言了。」 连珠炮的说完，无视柳怀安和莫雪兰越来越难看的面孔，柳惜颜带着九儿离开主厅。 她并没有立刻回自己的幽兰轩，反而改道去了一趟静怡苑。 静怡苑是柳惜音现在住的院子，柳惜颜打从回到京城，还是第一次敲开柳惜音的院门。 静怡苑的婢女见大小姐来了，没人敢出言阻拦。 柳惜颜进了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来柳惜音的娇吼，紧接着，一阵噼哩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 虽然没亲眼所见，她还是猜得出来，柳二小姐这是在屋子里大发脾气呢。 柳惜颜笑呵呵的进了屋子，迎面飞来一只花瓶，差点砸中柳惜颜的那一刻，被九儿一手接了个正着。 「哟，妹妹，这是跟谁闹脾气呢，怎么将自己的屋子砸得乱七八糟？」 屋子里，柳惜音趴在床上，裙子被掀了起来，露出两瓣被板子打得红肿不堪的屁股蛋子。 一个小婢女正跪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给柳惜音上药。 柳惜音之所以会砸东西，是因为婢女上药的时候，她疼得厉害，加上心底气怒难平，所以才砸东西来泄心头之恨。 见柳惜颜不请自来，柳惜音更是气得小脸煞白，「你……谁让你来了？」
154.第154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下) 柳惜颜故作心疼，「妹妹今儿在宫里受了天大的委屈，身为姐姐，理应过来探望一、二才是……」 柳惜音挣扎着起身，嘶声厉吼，「你滚，我这院子里不欢迎你。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柳惜颜非但没有出去，反而还兴致勃勃的走到柳惜音床前，故意将目光落在对方红肿未消的屁股上。 「唉哟，从妹妹屁股上的伤势来看，今儿这顿板子，打得可真是够重的，两瓣臀肉都被打得于血变形，这要是日后不好生调理，万一伤到了筋骨，妹妹这辈子怕是要毁了。」 她越是表现得关心倍至，柳惜音脸上的表情便越是狰狞恐怖。 柳惜颜似笑非笑的欣赏着柳惜音抓狂的样子，继续火上浇油道：「不过妹妹放心，咱们相府最不缺的就是补品药材，当日我院子里的无双冒犯了妹妹，挨的那顿板子可比妹妹现在的伤势重要了，休养几日之后，还不是能跑能跳，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妹妹尽管放心，二十板子，要不走妹妹的性命。」 这下，柳惜音总算知道柳惜颜今日的来意。 「你……你是故意的……」 柳惜颜装无辜道：「故意的？故意什么？」 此时的柳惜音，隐隐觉得自己能有今天的下场，分明就是柳惜颜一手所促。 可是，她今天在宫里跳的那支步步生莲，并不是柳惜颜教唆指使，那么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勐然间，柳惜音想起一件事，她像见鬼一样伸出手，恶狠狠地指向柳惜颜，「是你，是你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古书，什么禁舞。要不是你，皇后怎么可能会揪着这个由头死死咬住我不放？柳惜颜，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敢算计……」 柳惜颜并不担心柳惜音看破她的计谋，她笑着将自己的面孔压向怒不可遏的柳惜音，轻声在她耳边道：「早在你将歹毒的心思用在我身边婢女身上的时候，就该领悟一个事实，早晚有一天，我会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妹妹，挨板子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真是委屈了你那两团娇嫩的屁股蛋，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得屁滚尿流，从今以后，你这才女之名，怕是要从京城里彻底消失了吧。」 在柳惜音被自己气断气之前，柳惜颜带着九儿，哼着小曲儿，蹓蹓跶跶出了静怡苑，回到了自己的幽兰轩。 出门的时候，九儿沖柳惜音竖起一根大拇指，佩服道：「小姐，厉害！」 不用一兵一卒，就把柳惜音收拾得哭爹喊娘，这等计谋，真是看得她大快人心。 很快，柳惜音在宫里挨板子的事情就传遍了相府的每一个角落。 之前在柳惜音那里吃了一个闷亏的无双，听说二小姐挨了重打，积压在心底的那口恶气，也随之发泄了出来。 她知道二小姐能有这样的下场，是大小姐一手所致，而大小姐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替她这个使唤丫头出口恶气。 当主子的能为奴才做到这种地步，不管是无双还是妙灵，深深意识到，她们给自己选择了一个值得用性命守护一辈子的好主子。
155.第155章 主动领罚(上) 第二天晌午，柳惜颜接到凤冥递来的口讯，圣王殿下让她立刻去一趟圣王府。 要不是凤冥的这个口讯，柳惜颜差点就忘了，她还欠凤锦玄一个解释。 虽然这个时候并不是见那位爷的最佳时机，但今后若想在京城里混着，真把圣王殿下给得罪了，对柳惜颜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于是，她顶着很有可能挨骂的压力，不情不愿的跨进了圣王府的院门。 「王爷，关于您昨天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警告，事后我仔细想了想，我的确欠了您一个解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柳惜颜一看到凤锦玄，便奉上一脸如春风般温暖的笑容。 没等对方出言询问，她自顾自的将此番来意说了出来。 「对，我承认，昨天在皇家素食宴上，的确利用王爷使了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我的出发点是什么，并没有伤及王爷的体面和利益。王爷要是觉得心里不快活，骂我几句，训我一通，我保证绝不还口，乖乖聆听王爷的教诲。」 正憋着一肚子火气的凤锦玄，在她入府之前已经策划了好几个狠狠收拾她一通的手段。 听她不打自招，还主动要求自己的责罚，这让凤锦玄很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你还知道自己犯了大逆不道之罪？」 柳惜颜心里不服，面上却表现得极尽恭维，「是是，我不对，我有罪！这不是上赶着主动登门来给王爷出气来了。」 凤锦玄觉得这丫头实在是太过精分，算准了他心底窝着一股火，所以她不顶撞，不辩解，一进门便陪着笑脸，主动将所有的错误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虽然认错态度不错，可凤锦玄还是觉得不解恨。 「既然你知道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你说说，本王该如何责罚你的大逆不道？」 柳惜颜低眉顺眼道：「王爷骂我一顿吧。」 凤锦玄嗤笑，「骂你一顿你又不会少一块肉，还浪费本王的唾沫星子。这笔不划算的买卖，本王才不会答应。」 柳惜颜无辜地眨了眨眼，「那不知王爷有什么其它建议？」 凤锦玄嘴边勾出一记坏笑，「你昨天将你那没脑子的妹妹算计得在众人面前挨了二十大板，要不，本王也让你尝尝，这挨板子的滋味究竟好不好受？」 柳惜颜非但没怕，反而顺势问了一句，「王爷想打我板子也不是不可以，但在挨板子之前，王爷能不能解释一下，您这么做，可是在为我那没脑子的妹妹抱打不平？」 凤锦玄有些不太高兴，「你怎么会这样想？」 柳惜颜理所当然道：「不这么想，王爷倒是给我讲讲，我该怎么想？对，我不否认柳惜音挨打，确实是我亲手算计，但她之所以会挨这顿打，是因为不久之前，她为了打我的脸，自编自导了一出可笑的戏码，发落了我院子里的一个使唤丫头。我算计柳惜音，是替我的使唤丫头抱打不平，按这个逻辑推理，王爷收拾我，自然也是在为柳惜音抱打不平。」 凤锦玄被她这番歪理邪说给气着了，「合着你利用本王，本王还罚不得你了？」
156.第156章 主动领罚(下) 柳惜颜气死人不偿命道：「罚得倒是罚得，不过王爷得说清楚，我这顿板子，到底是为啥而挨？」 凤锦玄忽然被她的反问给问乐了，「你这丫头，心思还真是缜密。明知道本王并不是真心罚你，偏要出这么一个难题为刁难本王。」 柳惜颜当然知道凤锦玄只是拿她寻个乐子，不可能会真的把她按倒在地打她板子。 正因为有这样的底气，她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放肆。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明明凤锦玄的身份比当今皇上还要尊贵，可她对他就是敬畏不起来，反而还会在相处的过程中，时不时的对他生出几分依赖和亲近之意。 想到这里，她讨好一笑，「我就知道王爷英明神武，不可能因为屁大点小事跟我一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的。」 凤锦玄白了她一眼，「你其实真正想说的是，本王要是真的责罚于你，非但不够英明神武，反而还落得一个跟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的坏名声？」 柳惜颜望天，假装没听懂这句话。 凤锦玄哼了一声：「再怎么说，你曾经也算救过本王一命，真是要把你给发落了，倒是会落得一个恩将仇报的埋怨。不过，你胆敢在奉天殿算计本王这笔帐，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这几天风凉，本王关节处不太舒服，你给本王捶捶，捶得舒服了，咱们之间这笔帐便可以一笔勾消，要是捶得不舒服，那二十板子，本王照样不会姑息。」 柳惜颜知道这位爷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呢，于是笑着向前走了几步，「放心吧王爷，我跟师父学了十年医术，推拿按摩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不过就是揉揉肩，捶捶背，这种事情对她来说还真是不在话下。 捏肩的时候，柳惜颜忍不住问，「王爷近些日子的身体可曾好转了一些？」 上次凤冥在危急关头找她求救之后，她曾留下一个方子，专门针对凤锦玄的心疾。 那方子的疗效虽比不得直接做手术来得快，但比起宫中御医开的那些保守的方子，效果还是非常惊人的。 至少从气色来看，凤锦玄的病情似乎得到了非常好的控制。 他享受着她纤縴手指捏在肩膀上力道，闭着眼道：「你开的药，确实比御医开的见效。」 柳惜颜满意一笑，「只要王爷觉得有效果，就说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凤锦玄轻哼一声，倒是没反驳她的自恋。 沉寂了一会儿，他忽然又问，「关于那个玉米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别告诉本王，你昨日当众将这件事闹得那么大，是为了替你那没脑子的妹妹开脱。」 柳惜颜摇了摇头，「自然不是。其实早在我回京的时候，已经想好，寻个合适的机会，向朝廷请奏，大力发展本朝的农产品。昨天我拿出来的那个玉米，只是其中一个品种，我家里还有一些其它蔬菜和瓜果的种子，都是市面上根本看不到的。」
157.第157章 戳到痛处 凤锦玄挑了挑眉，「这也是你跟你那位师父学的？」 「是啊，我和师父这十年来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了见识了不少世面。而是那些吃食，都是师父採药的时候无意中在野田地里发现的，经过我和师父的反覆研究，确定这些东西不但可以吃，而且还很美味。」 凤锦玄忽然道：「你完全可以利用这些东西，为自己牟得更多的财富。」 柳惜颜笑了一声：「与其用它们来换财富，不如用它们来换地位。」 「你倒是精分。」 「王爷也可以理解为我是在未雨绸缪。」 柳惜颜的坦白，并没有让凤锦玄心生厌恶，相反的，她能将自己的算计用这种正大光明的方式说出来，足以证明，她虽有心计，却行事磊落，值得敬佩。 沉默了一会儿，柳惜颜忽然又道：「关于前些日子我贸然跑到王爷面前请求取消订亲的那件事，我今天正式跟王爷说句抱歉。我知道突然毁约的确是我欠缺考虑，王爷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条件是我提出来的，我出尔反尔，倒是在无形之中伤了王爷的面子。」 思来想去，柳惜颜决定还是亲自跟凤锦玄道个歉。 九儿说得对，像凤锦玄这种地位的人，只有他点头或摇头的份儿，别人要是想越级替他做决定，就等于是不识好歹、罪不可赦。 提到这个，凤锦玄就满肚子的火。 他都已经做好了要娶她当媳妇儿的准备，她倒是好，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说之前的提议不作数了。 「哼！本王以为你没心没肺呢。」 柳惜颜卖力的给他捏着肩膀，小心讨好，「那怎么敢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觉得王爷也没必要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毕竟除了凤冥之外，并没有其它人知道我向王爷提过亲。依凤冥对王爷的忠心程度，想来是不会在这件事上乱说王爷是非的。」 听到这话，凤锦玄又有点不高兴，「合着在你眼里，本王就不是人了？」 柳惜颜被他反问得张口结舌，忍不住道：「王爷，您这么处处针对于我，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这句话，顿时戳到了凤锦玄的痛处，他没好气道：「你这丫头还要脸不要？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哪里就招本王的喜欢了？哼！打从本王认识你那天起，你就没做过一件让本王瞧得上的事情。不但一肚子坏水儿，喜欢算计人，就连你这模样长得也不咋地。最重要的就是，你还大张旗鼓的退过婚，真是不知羞，本王都替你觉得脸红……」 正一一数落着她的罪状，凤锦玄忽然觉得肩膀一痛，忍不住低唿了出来。 柳惜颜咬牙切齿的在他穴位上狠狠掐了一把，皮笑肉不笑道：「我还有啥缺点，不若王爷一起说出来，我也能有则改过，无则加勉……」
158.第158章 落水(上) 嘴上这么说，她的手指却在凤锦玄的穴位上流连不去，摆明了在警告他，他要是再口没遮拦，她不介意再让他疼上一次。 凤锦玄被这小丫头片子的报復手段气得哭笑不得，「你真是大胆，连本王都敢欺负。」 柳惜颜装无辜，「王爷，这欲加之罪，我可担待不起。」 「哼！这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正说着，他的肩膀处的穴位又刺痛了一下。 柳惜颜用指尖在他的穴位上狠狠按了一下，还不忘笑着解释，「按在这个地方，王爷一定会感觉到很痛吧。放心，痛是正常的，这说明王爷有点肩周炎，我多给您按两下，痛到极致就不会觉得痛了……」 凤锦玄算是看明白了，这柳惜颜就是个蔫坏的丫头，半点儿亏都不肯吃。 不过，两人这么无所顾忌的笑闹了一阵，倒让他的心情没来由的舒缓了几分。 从小到大，他从未与任何女子这么肆无忌惮的在一起相处过。 一来，他因患有心疾，久而久之，养成清心寡欲的性子。 二来，他从前的身份高高在上，但凡女子见了他，都要小心膜拜，大气都不敢在他面前喘一下。 由始以来，从未有哪个女子，像柳惜颜这么胆大包天，敢主动亲他，敢提着银票来求亲，甚至还敢利用小手段欺负他。 最重要的就是，他非但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还对这种无形这中滋生出来的亲近之意感到愉悦和开怀。 记得柳惜颜刚刚自恋的问他，他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也许她自恋得并没有错，他的确对她生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心思。并幻想着，有朝一日如果必须找一个女人共度一生，他愿意将那个位置让给她来坐。 就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嘴的工夫，外面隐约传来一阵骚动。 柳惜颜放慢手下的动作，好奇道：「王爷，莫不是府中出了什么事情？」 凤锦玄也从遐想中回神，不待他开口询问，凤冥的声音已经从外面传了过来，「主子，府中有人落水了。」 柳惜颜听到有人落水，不由得起了几分救治之心，急切道：「王爷，我过去看看。」 凤锦玄很快起身，「本王随你一起。」 两人匆匆跨出房门，才从凤冥口中得知，府里一个婢女不知何故，竟掉进了荷花池，虽然被人救了上来，但因为呛了太多的池水，恐怕性命不保。 当柳惜颜随凤锦玄赶到荷花池时，就见几个家丁抬着一个浑身是水的姑娘，正准备离开。 一个身穿浅蓝色罗裙的姑娘，指挥着那几个家丁，「去柴房找张蓆子把她打包繫紧，直接埋到王府后山那块空地。回头再去庙上请个和尚过来给她念念往生咒，好好超度一下，免得她死了也不得安宁……」 几个家丁连连应诺，正打算把人抬走，柳惜颜轻喝一声：「等等！」
159.第159章 落水(下) 她的声音，及时引起众人的注意。 以蓝衣婢女为首的一众下人，齐齐向柳惜颜这边望了过来。 「王爷万安！」 众人在看到柳惜颜的同时，也看到了凤锦玄的身影。于是齐齐下跪，给主子请安。 柳惜颜赶紧快走几步，对那几个家丁道：「先把人放下来，注意要慢一点。」 几个家丁包括那个蓝衣婢女十分不解。 凤锦玄沖凤冥使了个眼色，凤冥上前下令，「还愣着做什么，听柳小姐的吩咐，快点把人给放下来。」 家丁不敢无视凤冥的命令，赶紧将昏死过去的女轻轻放到了地上。 柳惜颜弯身蹲在那婢女的身边，掀了掀她的眼皮，又探了探她颈间的脉象。 最后，她抬头看向蓝衣婢女，「这姑娘还有气息尚存，人还活着，怎么没给她找个大夫过来瞧瞧？」 话中虽然没有怒气，却带着几分指责之意。 蓝衣婢女露出一脸惊讶的模样，「还有气息？这怎么可能？刚刚探过她的脉象，已经彻底没了唿吸……」 柳惜颜并没有再跟蓝衣婢女周旋，她跟师父学过未来时代的救援方法，只要对方还有一丝气息，她断然做不出袖手旁观的事情。 于是双手紧握，在浑身是水的婢女胸前用力按压了几下。 不知是不是这个婢女胸肺里腔了太多的水，她连续做了几个救援动作，始终不见成效。 蓝衣婢女忍不住开口，「这位小姐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刚刚奴婢等人已经对幻雪採取了救急措施，却并不见任何成效。」 凤冥道：「柳小姐，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虽然溺水的只是王府里的一个婢女，但好歹是一条人命，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就这么死了。 柳惜颜没理会凤冥的建议，在连续做了几个按压动作不见效果之后，她忽然双膝跪倒在地，俯下身，捏住那婢女的下巴，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将唇瓣凑向婢女的嘴巴。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不但吓坏了现场的众人，就连凤锦玄和凤冥也被柳惜颜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柳惜颜可没多余的工夫去理会别人的震惊，师父告诉她，这种救助方法，在未来世界，叫做人工唿吸。 她反反覆覆做了几次这样的动作，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就见刚刚陷入昏迷中的婢女，勐的从口中吐出滩水。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发出一声惊唿。 柳惜颜拍了拍那婢女的后背，直到对方将呛在肺里的水咳得差不多，她才轻声询问，「感觉唿吸困难吗？」 那婢女满脸懵懂的看了众人一眼，意识好像有些模煳不堪。 当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蓝衣婢女的脸上时，身体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 虽然这个反应微乎其微，却还是被柳惜颜给逮了个正着。 而蓝衣婢女在看到原本该死去的人，又重新活过来时，眼底似乎迸出两道狠意。 柳惜颜不知道这里面藏了多少弯弯绕，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个差点淹死的姑娘，对蓝衣婢女似乎充满了畏惧和忌惮。
160.第160章 再次搭救(上)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声安慰，「刚刚只是呛了几口水，既然已经缓过来，应该不会再有性命之忧。稍后去药房开几副补药，仔细调养几天，身体就会恢復如初。」 说话的时候，她感觉到这个婢女在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她的脸颊有些浮肿，嘴角还残留着些许于青，很显然在落水之前，应该遭到别人的虐待。 凤冥这时开了口，对那个婢女道：「这位是丞相府的柳大小姐，刚刚是她救了你的性命，还不向柳大小姐磕头谢恩！」 那婢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跪倒在柳惜颜面前，哆哆嗦嗦道：「奴……奴婢谢过柳小姐救命之恩……」 柳惜颜虽然不是什么圣母，潜意识里，却还是对这个差点被人抬去后山活埋的小婢女生出了几分同情之意。 她将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名叫幻雪。」 柳惜颜微微一笑，「幻雪！倒是个极好听的名字。只不过这青天白日之下，你怎么会掉进了荷花池？」 幻雪的肩膀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勐低着头，小声解释，「是……是奴婢脚滑，捡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踩空了，所以……所以才失足落水，奴婢该死。」 柳惜颜不由得在心底嘆息，脚滑？踩空？这么拙劣的解释，除非她是笨蛋才会相信。 不过，她只是一个外人，没资格涉足圣王府的家务事，只能拍了拍幻雪的肩膀，安慰道：「下次走路注意一些。」 「是，奴婢知道。」 这时，蓝衣婢女满脸带笑的沖柳惜颜福了福身子，落落大方道：「奴婢名叫黛云，是圣王府里的大丫鬟。刚刚真是多谢柳大小姐对幻雪出手相救，幻雪聪明乖巧，在府里的人缘非常不错，她要是不小心落水而死，咱们这些当姐妹的定是难以心安，奴婢替幻雪谢谢柳小姐的救命之恩。」 说着，她还将自己的一件外袍脱了下来，很是小心的披在幻雪的身上，一边披，还不忘轻声安慰，「瞧你这张小脸冻的，又青又白，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待会儿我让人去厨房给你熬碗姜汤暖暖胃，多休养两天，就没事了。」 黛云的安慰，非但没有让幻雪的脸色好转多少，反而还被吓得更加严重了。 柳惜颜看出幻雪对这个叫黛云的姑娘充满忌惮，心里猜想，幻雪之所以会失足落水，十之八、九，与这个黛云有关。 而幻雪不敢将真相说出口，应该是畏惧蓝衣婢女的身份。 圣王府的大丫鬟，按身份来说，地位仅次于王府的管家，手中定是握着一定的实权，难怪幻雪虽然得救，却并没有重生之后的喜悦，反而还有一种大难临头、必死无疑的无助感。 柳惜颜很是看不惯后宅子里这些没完没了的争斗，更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救活的姑娘，在她离府之后会继续步上黄泉路。
161.第161章 再次搭救(下) 她看向一直没说过话的凤锦玄，佯装不在意的询问，「王爷，我瞧这位幻雪姑娘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想来不但受了凉，恐怕还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今儿来王府打扰，并没有将药箱带在身上，等下次我来王府给王爷诊脉时，不知可不可以顺便再帮幻雪姑娘看看病情的发展。」 她之所以会这么说，摆明了是在告诉众人，下次她来王府，还要再见幻雪。 那些想要夺幻雪性命的人最好惦量惦量，要是再使什么手段把人给害死了，便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谋杀，与意外什么的毫无关系。 凤锦玄身为王府的主子，或许不会在意一个下人的死活，但只要他肯点头答应，就等于给幻雪继续活下去的保障。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柳惜颜一眼，点头道：「你随意。」 「你随意」三字个说出口，柳惜颜敏锐的从黛云的脸上，捕捉到一闪即逝的恼怒。 看来她猜得果然没错，幻雪差点落水身亡，定是这个黛云在背后搞的鬼。 她心里对黛云生出警惕，脸上却露出温和的笑容，「既如此，还请黛云姑娘多受受累，回头帮幻雪开几副治风寒的汤药，好生保养一番才是。」 黛云颔首，「柳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直到闲杂人等全部离开，凤锦玄才问出心底的疑问，「你刚刚那种救治方法，对很多人都做过么？」 柳惜颜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很老实地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经常遇到溺水之人，暂时还没太多机会用这种方式施展救人之术。」 凤锦玄皱了皱眉，给出一个结论，「有害风化！」 柳惜颜耸了耸肩，「这是不是意味着，从今天开始，王爷要对我敬而远之？」 「想得美，你还得给本王治病呢。」 「我收费很高，王爷记得多准备些银子。」 「哦？你之前不是说会给本王免费治疗？」 柳惜颜无辜地眨了眨眼，「免费治疗，是建立在王爷从了我的基础上。现在那个协议都不做数了，王爷可不能再赖我的帐……」 凤锦玄被她气得哭笑不得，挑眉反问，「所以你要不要再向本王提一次亲试试？」 柳惜颜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心儿一跳，红着脸道：「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再不敢做了。」 「本王恕你无罪！」 柳惜颜有些煳涂，这位圣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喜欢上官柔么？不然，他干嘛对那位上官二小姐笑得一脸春光灿烂？ 没等她应声，王府的管家便急匆匆跑了过来，先是给凤锦玄行了个礼，起身之后汇报，「王爷，户部刘大人有要事求见王爷一面。」 柳惜颜赶紧见缝插针，「既然王爷有事在身，我便先行告退了。」
162.第162章 进献蔬果(上) 素食宴的第三天，柳惜颜接到圣旨，皇上请她进宫一叙。 不用猜也知道，皇上召她进宫，八成是为了她在素食宴上的那个提议。 果不其然，皇上将召见地点选在了御书房而不是后宫场所，足以证明，今次召她进宫，是有正事要谈。 御书房里，除了皇上之外，大将军上官毅，及工部和户部的两个尚书大人也在。 一番见礼问安过后，皇上命人给柳惜颜赐了坐。 「柳小姐应该已经猜得到，朕今日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凤奇然并没有同她寒暄太多，他直切主题，为的就是想尽快从柳惜颜这里得知更多他想知道的事情。 柳惜颜很聪明的将一个食盒递到吴德海面前，道：「这里面装的，除了几样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的瓜果蔬菜，还有一些蔬菜种子，臣女也一併带了过来。」 凤奇然脸色一喜，赶紧吩咐吴德海，将食盒呈到面前。 工部和户部两位尚书，都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早在素食宴那天，看到这位柳大小姐，将一种非常奇怪的食物呈送到众人面前时，便对柳惜颜即将拿出来的东西，生出了无限好奇。 食盒的盖子被吴德海小心翼翼的打开。 只见里面盛放了几种红红绿绿，类似水果的东西。 在凤朝，比较常见的水果除了苹果，白梨、黄桃、桔子、葡萄、西瓜、香焦、草莓、石榴之外，偶尔还会看到诸如樱桃、凤梨、奇异果、柚子、甜瓜。 可食盒里装着的东西，令众人觉得十分新奇。 皇上来来回回看了几眼，拿出一个黑不熘丢、只有小孩儿拳头大小的东西，问，「这个也是水果么？为什么样子长得这么丑？」 柳惜颜回道：「皇上，这个黑中发紫的水果，名叫山竹。」 凤奇然摸了摸山竹的外皮，十分坚硬，他尝试咬了一口，却差点硌到了牙齿。 柳惜颜赶紧走过去，好脾气的解释，「皇上，山竹不是这么吃的。」 说着，她从食盒里又取出一个山竹，轻轻一捏，原本坚硬的外壳便裂成了两瓣，里面是白嫩的果肉，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工部尚书忍不住开口，「这东西怎么越看越像大蒜呢？」 柳惜颜笑了一声，「山竹的果肉的确与大蒜有些相像，不过味道却比大蒜鲜美很多，皇上不若先尝尝再说？」 上官毅看不得柳惜颜譁众取宠，出言阻止道：「皇上切不可以身试险，谁知道这东西有没有毒，万一出坏了龙体，这个罪责当由谁来承受？」 柳惜颜看了上官毅一眼，扯唇冷笑，「上官将军，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自寻死路，既然敢把这些东西拿到皇上面前品尝，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干净的东西，您以为我敢轻易拿给皇上来尝试吗？」 上官毅就是看柳惜颜不顺眼，想踩她一脚，于是斜着眼哼笑，「谁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这年头，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163.第163章 进献蔬果(下) 凤奇然打圆场道：「朕倒觉得柳小姐不是个煳涂的姑娘，不敢轻易拿朕的性命来开玩笑。」 说着，他从柳惜颜手中接过掰开的山竹，从银制的小叉子取出一块白嫩的果肉，轻轻放到口中咀嚼了几下。 这一尝，皇上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没想到这个东西外表长得丑陋，味道竟然这么甜美，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工部尚书和礼部尚书见皇上吃得津津有味，也跟着吞了两下口水。 皇上赶紧让吴德海将剩下的果肉分成了几小份，让两位老人家也跟着尝了几口。 品尝之后，两位大人的脸上同时露出满足的表情，很显然，他们对这个叫山竹的东西也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上官毅见皇上和两位大人对这个山竹赞不绝口，他也很想尝尝，可刚刚跟柳惜颜吵了两句嘴，以他的身份，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面，只能就此作罢。 很快，柳惜颜带来的三枚山竹，就成了皇上和两位老臣的腹中之物。 除了山竹之外，她还带来了两颗个头饱满的芒果和两个通体嫩黄的木瓜。 她一一为在场的几人解释这几样水果的功效及食用方法。 食盒的第一层放着水果，第二层放着几个蔬菜的品种。 有紫甘蓝，西兰花，豌豆，四季豆。 除了水果和蔬菜之外，放在食盒第三层的东西，众人见了都觉得非常陌生。 柳惜颜耐心解释，「这些是菌类食物，生长于野外，比如目前市面儿上比较常见的蘑菇，就是菌类的一种。」 凤奇然向食盒里扫了一眼，忍不住问，「朕听说，生长在野外的蘑菇多数含有剧毒，不能食用。」 柳惜颜点头，「皇上说得的确如此，不过那些有毒的蘑菇外表长得都是艷丽无比，非常的漂亮。而我今天拿到皇上面前的几种菌类，有黑木耳，白木耳，这个比较细小的蘑菇状的，名叫金针菇。这些菌类食物经过我和师父的数次尝试，证明非但没毒，而且味道还十分鲜美。师父曾说过，多吃菌类，不但可以提高人类的体质，还能降火、养胃、补血。总之益处多，好处大，非常值得朝廷大力发展。」 凤奇然连连道好，「若非柳小姐将这些东西呈送到朕的面前，朕都不知道我凤朝国土，还能孕育出这么多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鲜玩意儿。」 工部和礼部大臣听了柳惜颜的建议，也纷纷点头认同，「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这口舌之欲若是得到了满足，不但可以促进发展，还能给老百姓提供更多谋生的良机。老臣相信不久的将来，我凤朝国土必会在皇上英明的统领下，更加繁荣昌盛，后福无量。」 好话人人都爱听，凤奇然自然也是如此。
164.第164章 针锋相对 上官毅见柳惜颜随随便便拿出几样不起眼的瓜果蔬菜，便得到了皇上及工、礼两部尚书的肯定，心下有些懊恼，「皇上，柳小姐的提议听上去非常不错，臣却觉得，很多细节方面还欠缺了一些考虑。毕竟这些东西市面儿上根本没有，贸然拿出来，没准儿会造成人心动盪。」 柳惜颜笑着接口，「上官将军多虑了，其实这些东西市面儿上虽然少见，却并不代表它们不曾存在。人们不敢轻易入口，只是出于惯性思维，无法接受新鲜事物罢了。只要朝廷起到带头作用，让老百姓安了心，很多事情可能就会变得非常简单。」 上官毅没想到这丫头牙尖嘴利，这么不好对付，忍不住又挤兑了一句，「听说柳小姐自幼学医，没想到还会花大把时间来研究农产品的发展。」 柳惜颜继续微笑，「正所谓学无止境。趁年轻的时候多学点本事，总比一事无成要有前途。」 上官毅轻哼，「就怕柳小姐将那些本事学得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悠。」 柳惜颜并不恼怒，似笑非笑地看了上官毅一眼，讥讽道：「上官将军口气这么沖，应该与肝火太旺有关。好心奉劝将军一句，经常生气，不利于身体健康，而且，从将军眼底的疲惫来看，想来肾脏方面也有亏损。将军，纵慾有害身体，适可而止，才是养身之道。」 「你……」上官毅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在皇上面前诋毁自己的名声。 凤奇然赶紧出口打圆场，「柳小姐在医术方面的造诣确实很高，要不是柳小姐从中帮忙，萧贵妃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怀上朕的孩子。上官将军，不若你听柳小姐一句劝，为了身体着想，今后还是仔细调养一番才是。」 工部和礼部两位大臣见上官毅连连吃瘪，都忍不住在心里憋笑。 这上官毅仗着手中握有朝廷几十万兵马大权，无论对谁，都喜欢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凌驾于人的姿态。 大家同朝为官，三五不时就会受他一些闲气，偏偏官位品级不如人，每每只能任人欺负，却毫无半点反击之力。 今日见上官毅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挤兑得脸红脖子粗，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看在他们眼里，真让人觉得大快人心。 柳惜颜没搭理上官毅的恼怒，接着又将这些瓜果蔬菜的种植方法，以及一些要注意的常识，用非常详细的方式解释了一通。 直到负责做记录的内侍将种植方法全部记载下来，她此次进宫面圣的任务才算圆满完成。 凤奇然是个非常英明的君主，他几乎可以预见，今天柳惜颜在御书房里提供给他的消息，一旦正式实施，将会给朝廷带来无限的利益。 不愧是杨瑾瑜杨大将军的女儿，当娘的不是池中之物，生出来的孩子也同样令人不敢小觑。 因为柳惜颜为朝廷献策成功，令凤奇然龙心大悦，当天下午，他便派内务大总管吴德海去相府宣旨，对柳家大小姐论功行赏。 虽然被赏赐的东西都是一些黄金白银及珠宝首饰，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皇上对柳惜颜的一种认同和肯定。
165.第165章 婚事算计(一) 一同过来接旨的柳怀安和莫雪兰两人的心情无比复杂，相府得了皇上的赏赐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份。 可柳怀安和莫雪兰心里都很清楚，这份赏赐，只属于柳惜颜一个人，与相府其它人并没有任何关系。 恭恭敬敬的送走吴德海，脸色不太好的莫雪兰将柳怀安拉进自己的房里开始吹枕头风。 「相爷，您觉不觉得，自从大小姐回到京城，咱们相府便接二连三遭遇灾难，先是我莫名食物中毒，接着就是宸晨的婚事被毁得一塌煳涂，现在就连音儿的名声都臭了大街。这一切虽然不是大小姐亲手所为，可细数下来，每一件事她都逃脱不了干系。尤其是今天，皇上派吴公公来相府下旨，点名领赏之人非大小姐莫属，至于你这个当父亲的，皇上在圣旨里居然连提都没提一下。再这么下去，大小姐早晚会骑到相爷头上来撒野。」 莫雪兰每说一句，柳怀安的脸色便阴沉一分。 回想起刚刚吴德海宣读圣旨时，口口声声说的都是相府大小姐如何聪明灵慧、贤良淑德。 至于他这个一品相爷，皇上的圣旨里居然连提都没有提上一句。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皇上心里，柳惜颜的地位，比他这个为朝廷呕心歷血多年的堂堂丞相还重要？ 「雪兰，依你之见，心里可有什么打算？」 莫雪兰见柳怀安被自己说动了心思，继续火上浇油道：「想解决这个局面也不是难事，只要咱们找到可以牵制大小姐的方法，就算有朝一日她承袭了侯位，也不怕她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翻出天去。」 柳怀安对莫雪兰的话生出了几分兴味，「说来听听！」 莫雪兰顿时来了兴致，一边给柳怀安捏肩捶背，一边细细道来，「相爷应该还记得当年颇受先帝赏识的周太傅吧？」 柳怀安享受着莫雪兰的殷勤伺候，微微闭着双眼，声音有些慵懒，「周太傅？周炳瑞？」 莫雪兰卖力的给柳怀安捏着肩膀，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周炳瑞。当年圣王没登基之前，这周太傅，还教导过圣王的功课。虽然两年前他因病去世，但周家在京城留下的影响力却还存在。我已经仔细打听过了，周太傅膝下留了四子三女，除了最小的儿子还没论及婚嫁之外，其它几个子女早已成家立业，而我今天要跟相爷说的，正是周太傅的这个小儿子……」 这时，柳怀安睁开双眼，问莫雪兰，「你想撮合颜儿嫁给周太傅的这个小儿子？」 莫雪兰微微一笑，「相爷果然深知我心，我的确有这样的打算。」 柳怀安皱了皱眉，「虽然周家现在在京城仍旧占有一席之地，但据我所知，周太傅最小的儿子，今年也有二十七、八了。而且，他还是府中的庶出，论起身份地位，根本不能与颜儿相匹配。」 「相爷，您这话说得可是有失公道。这位周小公子名叫周家昱，虽然岁数是比大小姐年长了十几岁，但周小公子的母亲，早在周太傅正妻过世之后，便被扶为正室，所以按照身份来算，周小公子现在可是嫡出。而且……」
166.第166章 婚事算计(二) 莫雪兰加重语气，「相爷不要忘了，大小姐现在的名声不能再与从前相比，就算按身份来算，她是相府的嫡长女，不久的将来又可以继承杨瑾瑜的侯爷之位，但自打中秋宴那天，大小姐当着众人的面求皇上为她跟肃王退婚之后，这京城里头，恐怕没有哪户人家，愿意上门再向大小姐提亲。毕竟在那些名门子弟的眼里，大小姐如今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二手货。」 柳怀安眉头紧蹙，「这话说得是不是有些太难听了？」 他再怎么不待见自己的大女儿，用二手货这几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孩子，也有些听不进去。 莫雪兰冷笑，「这话说得难听不难听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很多名门贵族，根本不愿意向一个退过亲的姑娘提第二次亲。另外，这些人心里都很明白，大小姐提出退亲，等于是打了肃王的脸，谁要是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相府提亲，就等于明摆着跟肃王过意不过。肃王的身份何等尊贵，谁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冒险去得罪肃王殿下。」 听莫雪兰这么一分析，柳怀安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而我刚刚跟相爷提过的这位周小公子，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一来，他年纪太大，再不找媳妇儿成亲，将来再想从京城贵女圈中寻一门合适的亲近怕是难度更大。二来，周公子的生母与我私交甚好，日后要是能结为亲家，有周夫人从中周旋，也不怕拿捏不住大小姐。」 柳怀安沉默半晌，问，「这件事，你可曾与周家那边通过气？」 莫雪兰笑着点头，「自然是通过气的，听周夫人说，周公子对大小姐非常满意，并不计较她曾经与肃王订过亲事。」 柳怀安点了点头，又问，「那周公子的为人如何？」 「为人自是没话说，他现在在翰林院做事，虽然只是一个从五品，可如果日后与大小姐成亲，凭大小姐的手段，定会在仕途上对这位周公子好生扶持。相爷，只要咱们拿捏住周公子，将来他飞黄腾达，难道会忘了你这个准岳父吗？」 不得不说，莫雪兰这番话，确实让柳怀安非常动心。 女儿对他来说，只是上位的一种筹码，至于嫁人之后会不会得到幸福，在他看来那并不重要。 而莫雪兰之所以会选择周家，是因为她见过周家昱。虽然不像肃王那样喜欢流连于烟花柳巷，却也绝对称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 只要相爷同意给柳惜颜指婚，她几乎可以预想，柳惜颜这辈子都休想得到真正的幸福。 「雪兰，给颜儿找婆家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了。」 莫雪兰笑得花枝乱颤，「放心吧相爷，我保证会在年前，将大小姐风风光光的嫁出丞相府。」 柳惜颜并不知晓，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莫雪兰正想方设计的来算计着她的终生幸福。
167.第167章 婚事算计(三) 直到这天，莫雪兰在家中设宴，她才知道，这场宴席，居然是专门为她而设的相亲宴。 来参加宴席的有十几个人，这十几个人之中，就有周夫人及她的儿子周家昱。 因为柳宸昊和柳惜音一个挨了家法，一个被皇家重责，眼下都不方便出来见客，作为相府大小姐的柳惜颜，责无旁贷的要随莫雪兰一起出面招待客人。 周夫人在打量柳惜颜时，目光非常挑剔。 她毫不掩饰自己今日来赴宴的目的，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柳惜颜的品性。 莫雪兰笑着为两人介绍，「这应该是周夫人第一次看到我家大小姐吧，怎么样，比起我家音儿，是不是没差几分。」 说着，又拉起柳惜音的手，十分热情的介绍，「大小姐，这位是太傅府的周夫人，旁边这位是周家最小的公子，周家昱。」 如此明目张胆的给没成亲的公子和小姐做这样的介绍，莫雪兰摆明了是告诉今天被她请来的客人，这顿宴席，就是正儿八经的一场相亲宴。 柳惜颜没想到莫雪兰竟然如此大胆，连知会都没知会一声，就把她推到众人面前，与一个陌生男子进行相亲。 尤其是这个周夫人，看人的眼神实在令人讨厌至极。 就好像把她当成一件商品，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毫不掩饰的进行赤裸裸的打量。 旁边那个叫周家昱的男人也令人不待见，一双眼放肆的在她身上转来转去，跟他娘还真是有得一拼。 站在柳惜颜身边的九儿也非常不高兴，说好了只是相府例行宴请宾客，怎么忽然冒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周公子？ 小姐如今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贸然与陌生男子用这种方式见面，岂不是会污了小姐日后的名声？ 柳惜颜淡漠而又不失礼貌的沖周夫人点了点头，轻声打了个招唿，「周夫人好。」 周夫人笑了笑，「早就听说相府大小姐不是寻常人物，今日一见，倒真有几分其母生前的气度。」 「哦，周夫人认识家母？」 周夫人勾了勾唇，「认识倒是谈不上，但杨将军当年名声那么响亮，想必在京城根儿底下混的人，没有人不知道杨将军的威名。不过话又说回来……」 周夫人又拿高了几分音调，「这是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子再怎么厉害，到头来还是要结婚生子，以夫家为重，才能得到旁人的尊重。杨将军巾帼不让鬚眉，一心保家卫国是值得天下人敬佩，可她年纪轻轻就抛夫弃女，披上战袍上了战场，到头来却丢了一条性命，害自己的亲生女儿从小就孤苦伶仃，这也是不负责任的一种行为。」 柳惜颜这辈子最不能容忍别人诋毁自己的生母，脸色微微下沉，「我娘只对我一个人不负责任，可她用实际行动和自己一条鲜活的性命，为凤朝所有老百姓争到了一片安宁。至于周夫人刚刚的见解，在我看来，倒有些过于小家子气。俗话说得好，没有国，哪有家？这么浅白的道理，相信周夫人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168.第168章 婚事算计(四) 周夫人似乎没想到柳惜颜敢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讲话，脸色瞬间发冷，「柳小姐就是用这种态度与长辈讲话的？」 柳惜颜笑得十分无辜，「周夫人这句指责会不会太突兀了？先不说我的态度并没有任何不敬之处，就算真的在言语上冒犯了周夫人，那也是建立在维护我娘亲的基础上。难道周夫人希望我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来斥责我娘当年不该为了凤朝百姓的安危，而披上战衣上战场？别说这样的话我根本说不出来，就算到了皇上面前，周夫人这个理论也有些说不过去吧？」 莫雪兰赶紧打圆场道：「大小姐，按辈份来算，周夫人的确是你的长辈，除此之外，她也是咱们相府今天宴请的客人之一。身为相府知书达礼的小姐，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周夫人讲话呢？这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莫雪兰故意将说话的声音放得很大，为的就是想告诉在场的众人，柳惜颜嚣张跋扈，谁要是将这样的姑娘娶进家门，那就等于是家门不幸。 柳惜颜岂会看不出莫雪兰的那点小心思，她冷冷一笑，对莫雪兰道：「既然今日来相府拜访的都是姨娘的熟客，我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坏了各位的兴致。待会儿我会吩咐厨房仔细准备，尽可能不怠慢府里的任何一位贵客。」 这话说完，她抬腿就要离开，却被周夫人一口叫住，「柳小姐，你就这么走了？」 柳惜颜真的很想笑，这个周夫人，该不会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准婆婆了吧，开口说话，尽是满满的教训。 她回头冷冷睨了对方一眼，「不知周夫人还有什么赐教？」 那一眼极其阴冷，丝毫不含任何温度。 周夫人被她犀利的目光看得浑身一颤，一时之间，竟忘了自己的目的。 柳惜颜没再理会对方，转身离开了宴客厅。 没想到刚刚一直没说过话的周公子竟然厚着脸皮追了出来，「柳小姐请留步，咱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尾随在柳惜颜身后的九儿一把将周公子拦了下来，眼中充满警惕，显然对这位周公子非常防备。 已经走到外面的柳惜颜停下脚步，她回头看了周公子一眼，只见对方的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眼底还含着几分戏嚯和算计。 她并没有阻止九儿的防备，冷笑着问，「不知周公子想与我谈些什么？」 周家昱道：「相信柳小姐应该已经猜出来，今日我与母亲一同来相府拜访，是因为两家的长辈有意让我们结为夫妻……」 柳惜颜没想到他会这样直白，挑高眉头道：「周公子，这种没根没据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少说为妙。毕竟这涉及到一个姑娘家的名节与清白，你不在乎风言风雨，我还得在乎自己的闺誉呢。」 周家昱笑了一声：「难怪人人都说相府大小姐刁蛮跋扈，口齿伶俐，今日一见，外面所传，倒并非全是虚言。」 柳惜颜也跟着笑了，「既然我在周公子心里的形象差成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跟着你娘趟这浑水？平白来相府讨人厌烦？」
169.第169章 婚事算计(五) 周家昱没有将她的讥讽放在眼里，振振有词道：「不管外界怎么疯传柳小姐的名声，我对柳小姐的为人却是极其欣赏的。而且，自从柳小姐与肃王退亲之后，相信京城里没有几个人有勇气来相府向柳小姐提亲。我既然能顶着压力来相府趟这浑水，柳小姐就不能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儿上，给周某一个机会？」 九儿有些生气，「周公子，你将我家小姐当成什么人了？」 周家昱眯了眯眼，不太高兴道：「主子说话，你一个当奴才的倒是多什么嘴？相府的规矩什么时候乱成这副样子了？」 柳惜颜瞬间对周家昱生出了几分恶感，似笑非笑道：「相府的规矩再怎么乱，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干涉。另外，周公子别以为年长我几岁，就把我当成没脑子的小孩子来耍。你口口声声说对我有什么诚心，不觉得这句话说得太讽刺了么？之所以这么上赶着跟你娘演这齣戏，无非是从旁人口中听闻，下个月我就会承袭昭阳侯位，而你……」 柳惜颜不客气地伸出手指，指向他的鼻子，「虽然借着家族的庇佑坐上翰林院从五品的位置。可你才能有限，没有太多真学实才，便想用结亲的方式攀上我这个未来的昭阳侯。不得不说，周公子真是好算计，可惜，借着女人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你这样的男人，我柳惜颜还真是半点儿都看不上。回去告诉你娘，以后见了我，别用婆婆审视儿媳妇儿的眼光来对我做出各种挑剔，就凭她的身份，还没有这个资格！」 她故意没有收敛说话的声音，以至于宴客厅里的众人，将柳惜颜这番话，听得真真切切，一清二楚。 周夫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尤其当其它客人频频将嘲弄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更是让她产生了一种无地自容的尴尬。 她没想到，柳家这位大小姐，不开口则矣，一开口惊人。 周家昱也没想到柳惜颜讲话竟然会这么直接，他不否认与相府结亲，确实存了藉机上位的心思。 不管她的名声好与不好，不久的将来，她将坐上昭阳侯的位置却是不争的事实。 只要能将这个女人娶进家门，他的地位也能跟着水涨船高，从此青云直上。 可这个丫头才与他见了一面，便将他心底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这简直太出乎周家昱的意料之外。 「大小姐，今天是相府宴请客人的日子，你怎么能如此不顾礼数，当着客人的面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莫雪兰正愁找不到机会踩柳惜颜的脸，不如就借这个理由，彻底抹黑这小贱人的名声。 柳惜颜毫不示弱道：「姨娘要是真把相府的规矩放在眼里，就不该这么没分没寸的将外府里的陌生男子领到未出阁的小姐面前，你这么做，折辱的不仅是我的名声，就连相府的名声，也因为你的愚蠢而赔得一干二净。」 莫雪兰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170.第170章 喜欢的类型(上) 「莫姨娘这么聪明，岂会不明白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从我回到京城那天开始，你便不遗余力的想要狠狠打压我这个嫡女，你之前对我做了多少栽赃，多少陷害，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可以不去跟你计较。可是姨娘，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用这种方式来坏我的名声，真正受损失的究竟我本人，还是咱们整个丞相府？」 「你……」 不给莫雪兰辩解的机会，柳惜颜又振振有词道：「到底是小妾出身，真是一辈子都上不得大台面儿，没把自己的儿子女儿教养好已经丢尽了丞相府的脸，现下又将歪主意打到嫡小姐的身上，你这么恶毒，就不怕遭天遣吗？」 狠狠一顿奚落，柳惜颜真是半点情面都没留。 她就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莫雪兰，想对她打歪主意，她还没这个资格。 那些受到邀请来到相府的客人，没想到现场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虽然柳惜颜的话说得太过狠戾，可她说得没错，这样的宴会，莫雪兰竟然将陌生男子带到未出阁的小姐面前，于情于理，对嫡小姐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就在府里的气氛陷入尴尬之际，张管家疾步从院外走了进来，「大小姐，圣王府刚刚派人过来传了一份口讯，圣王殿下身体略感不适，请大小姐过去瞧上一瞧。」 张管家的到来，缓解了院子里的僵硬气氛。 柳惜颜点了点头，对张管家道：「去告诉圣王府负责送信的家丁，我这就回房准备，去王府给王爷探病。」 柳惜颜前脚刚走，莫雪兰以及被她请来的宾客都有些傻眼。 身娇肉贵的圣王殿下，什么时候与柳家大小姐的关系走得这么亲近了？ 直到柳惜颜提着药箱匆匆赶至圣王府，才得知凤锦玄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不适。 「既然王爷身体无碍，干嘛让人传令，害得我白白走上这么一趟？」 来时的路上，她真的以为凤锦玄又犯病了，虽然相府与圣王府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多远，为了避免病情恶化，她还是被急了个够呛。 结果看到凤锦玄像大爷一样面色红润的躺在软榻上，享受着两个小婢女的殷勤伺候，柳惜颜被气得直翻白眼。 要不是碍于对方高不可攀的身份，她真想一巴掌唿过去，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凤锦玄见她俏脸微红，鼻尖还喘着粗气，显然来时的路上走得有些急。 他沖跪在地上给自己捶腿的两个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先行告退。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才缓缓起身，迳自走到柳惜颜面前，并伸出手指，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轻轻戳了戳。 柳惜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满眼警惕的瞪着他，「干嘛？」 凤锦玄霸道的将她抓到自己面前，再次伸出手，在她脸上揉了一把，边揉边警告，「别动，你的脸脏了。」
171.第171章 喜欢的类型(中) 他的五根手指十分修长，因为保养得宜，指头白晳滑嫩，与闺阁中的小姐几乎没什么两样。 指腹碰到柳惜颜脸颊上的时候，隐隐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有些许麻痛，却并不怎么难受。 柳惜颜由着他在自己的脸上做文章，直到她的脸颊被戳出了痛意，她才不悦的皱起眉头。 凤锦玄慢慢抽回手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知道本王为什么用这种方式叫你过来么？」 柳惜颜瞥了他一眼，非常老实的摇了摇头。 凤锦玄这个人一向不按牌理出章，想要摸清他的心思，她暂时还没有这个道行。 凤锦玄也没再跟她周旋，「听说你家里人今天在府里为你安排了一场相亲宴。」 柳惜颜微微诧异，「王爷怎么知道？」 问完这句话，她一脸的恍然大悟，「王爷该不会是想说，您以身体不适为由去相府找我过来，其实是在替我解围吧？」 当时若非张管家及时出现，说不定她就当着那些宾客的面跟莫雪兰吵了起来。 吵架倒是无所谓，不过真吵过了头，她相府大小姐的头上怕是又要被冠上刁蛮跋扈，嚣张无礼的帽子。 凤锦玄轻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没笨到无可救要的地步。」 虽然被鄙视了，柳惜颜却还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讨好地沖凤锦玄竖起一根大拇指，「王爷果然英明！不过话又说回来，您能在第一时间知道相府的情况，该不会是偷偷在咱们相府安插了您的眼线吧？」 凤锦玄眉头一挑，「本王想在丞相府安插眼线，还需要偷偷的吗？」 柳惜颜嘴角一抽，继续陪笑道：「不知王爷可否将那眼线的身份透露一、二？」 凤锦玄弯了弯唇角，「你这么本事，为什么不自己去查？」 「那个眼线能够得到王爷的重用，想必掩护工作定是做得极其到位，若轻易被我这个闺阁小姐给识穿了身份，也当不得王爷如此信任了。」 「嗯，算你还有点脑子。」 柳惜颜一点儿也没有被夸贊的喜悦，反而还觉得这个凤锦玄阴险腹黑，满肚子算计。 不过，他今天以身体不适为由将自己召来圣王府，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多谢王爷对我出手相帮。要不是王爷派人去得及时，想必我今日跟莫姨娘之间的争吵，定会成为明日百姓眼中的笑话。」 凤锦玄没有立刻承下她的好意，而是反问了一句：「你对今天与你相亲的那个姓周的有什么看法？」 提到周家昱，柳惜颜心底便是各种窝火，「我对他能有什么看法？在他出现在相府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周家昱这么一号人物。」 凤锦玄语气森森，「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柳惜颜满脸不解，「知道又怎样？」 「说说你对他的看法。」 「我对他没有看法。」 「你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男人？」 柳惜颜很想翻他一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不喜欢的理由是什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理由？」
172.第172章 喜欢的类型(下) 凤锦玄丝毫没有放弃这个话题的意思，继续问，「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这下，柳惜颜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王爷，您到底想从我口中知道我不喜欢周家昱哪一点？还是想从我口中知道我究竟想知道什么样的男子？」 凤锦玄的脸上仍旧维持着清高和傲慢，「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如果是前者，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王爷，我讨厌周家昱，是因为他行事不够光明磊落，且喜欢搞一些阴谋诡计。他但凡是个正人君子，也不会接受这种方式来相府与我相看，这等于是间接折辱了我的名声，压根儿就没把我这位相府大小姐放在眼里。至于后者……」 柳惜颜的语气中多了几分笃定，「我喜欢的男人，不一定要年轻英俊，也不一定要高官厚禄。只要他懂我，疼我，惜我，护我，并心甘情愿与我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哪怕他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平头百姓，我也愿嫁他为妻，替他生儿育女，给他父母长辈养老送终。」 凤锦玄目不转睛的看了她良久，才戏嚯的开口，「正所谓贫困夫妻百事哀……」 「王爷难道忘了，我娘临终之前，曾为我留下一笔丰厚的嫁妆。再说，就算没有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难道我还不能靠着我的双手去创造我想要的财富？」 即便师父没有给她灌输未来时代男女在一起相处的规则，她也接受不了有朝一日，自己与其它女人共侍一夫的局面。 她要财有财，要貌有貌，要医术有医术，要能力有能力，何必委屈自己，去过自己完全不想要的生活。 「柳惜颜，你可知你这样大胆的想法，并不能轻易被世人所接受。毕竟以你现在的身份，日后所嫁的男子，要嘛是王孙贵族，要嘛是豪门子弟，而拥有这样身份的男子，后宅中不可能只娶你一个妻子……」 柳惜颜忽然笑了一声。 凤锦玄眯了眯眼，「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并不重要，我只是比较好奇，王爷为什么要对我将来的婚事如此在意？其实婚姻并不是人生的全部，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当然是再好不过，可如果遇不到这样一个人，我也从不强求。」 「所以遇不到这样一个人，你宁愿无人陪伴，孤独终老？」 「遇到对的那个人，即使此生不能在一起，偶尔想念，也会觉得幸福无比。若与自己长厢厮守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心中所爱，就算日（和谐）日相处，也会觉得人生乏味，无聊透顶。」 凤锦玄轻轻挑眉，「在你眼中，何为对？又何为错？」 柳惜颜耸了耸肩，「何为对或何为错我说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若有朝一日我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子，心里绝不会再容纳第二个男人，毕竟我求的是一份真爱，而不是用金银珠宝和虚情假义堆砌出来的谎言。」 柳惜颜并不知道，她当着凤锦玄的面说出的这番肆无忌惮的言论，竟给这位圣王殿下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173.第173章 逆转反击(一) 回到相府，从张管家口中得知，那些被莫雪兰请来的客人已经走了。 柳怀安在一个时辰前回到相府，许是莫雪兰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他吩咐张管家，只要柳惜颜回府，马上让她过去主厅一趟。 「不知父亲叫女儿过来有什么吩咐？」 就算张管家不说，柳惜颜也知道柳怀安把自己召唤过来的目的。 「啪！」 她刚一进门，坐在正座上的柳怀安便用力拍了一下桌案，并伸出手，怒不可遏的指着柳惜颜。 「逆女，你可知错？」 柳惜颜故作懵懂地眨了眨眼，「父亲这话女儿可就有些听不懂了，女儿一没作奸，二没犯科，三没放火，四没杀人。上对得起天地良心，下对得起父母亲人，父亲何故发这么大的火气，非要责问女儿的不是？」 说话的工夫，她看了坐在柳怀安身边的莫雪兰一眼，忽然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该不会因为莫姨娘又在父亲面前说我什么是非了吧？」 莫雪兰用力哼了一声：「大小姐做了什么事情，难道还要人提醒你不成？」 「哦，那不如姨娘提醒我一下，也好让我知道究竟哪里做得不对，引得父亲对我大发雷霆。」 柳怀安又用力拍了一记桌子，指着柳惜颜道：「你当众羞辱周夫人，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柳惜颜挑了挑眉，装傻的问道：「周夫人是谁？」 莫雪兰冷笑，「大小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何必要在这种时候来装煳涂？你究竟知不知道，周太傅乃我凤朝元老，就算他现在已经不在人世，可他毕竟教导过三任帝王，而你一个闺阁女子，却用那种刁钻的方式，当着众人的面让周夫人下不来台，你究竟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会给相府带来怎样的麻烦？」 「姨娘很在意相府的名声？」 莫雪兰急道：「身为相府的一员，我为何不在意相府的名声？」 「既然你在意，为什么还会做出有损相府名声的蠢事？」 「大小姐，你这话说得我可就听不明白了。」 柳怀安也有些气急，「柳惜颜，就算你是相府的嫡长女，不日之后还可能承袭侯位，可作为本相的女儿，这里还没有你放肆的资格。你当日刚回相府，便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为名发落了管家刘大。既然家有家规，咱们今天就来谈谈身为相府的一份子，都应该遵守哪些规矩。」 柳惜颜点头，「好，既然父亲拿家规说事，那女儿有一个问题倒是想问问父亲，您觉得一个家族最该重视的是哪一方面？」 「自然是家族的名声与门风。」 「那父亲口口声声说我犯了府里的规矩，请问原因是什么？」 「哼！身为相府的千金，你居然不顾礼仪廉耻，当众侮辱长辈和宾客，仅是这一项罪名，便可以让你受家法之罚！」 「身为子女，受长辈责罚本是应该，可是父亲究竟知不知道，女儿今日为何要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与周夫人顶撞？」
174.第174章 逆转反击(二) 柳怀安并不知道事情的细节，他刚回到相府，就听莫雪兰将柳惜颜斥责周夫人的事情，以一种添油加醋的方式说了出来。 虽然他隐隐猜到其中肯定加了不少水分，可一想到柳惜颜近日所为，便忍不住想要狠狠教训这个臭丫头一顿。 他狠狠瞪了柳惜颜一眼，「不管原因是什么，你败坏相府家风，这件事必须重罚！」 柳惜颜冷笑，「不知在父亲眼中，败坏家风当受怎样的责罚？」 柳怀安发了狠，毫不留情道：「掌嘴三十，禁足三天，禁足期间，罚跪祖宗祠堂，不准喝水，不准吃饭，直到惩罚结束。」 「好！既然父亲不念亲情一定要秉公执行这个家规，不若咱们进宫找皇上来评评理，只要皇上觉得女儿当罚，别说掌嘴三十，禁足三天，就算掌嘴三百，禁足一辈子，女儿也无半句怨言，由父亲发落。」 柳怀安当场便怒了，「这是相府的事情，何故要闹到皇上面前？」 柳惜颜扯了扯嘴角，「因为女儿今天之所以当众折辱周夫人，是因为她将外男带进内宅，莫说女儿的身份是相府千金，未来的昭阳侯，就算女儿只是寒门小户的闺女，未出阁前，也万没有被外男当成货物般评头品足的道理……」 莫雪兰赶紧插嘴，「大小姐，周公子是相府的客人，而且他当时并没有被带到内宅……」 柳惜颜嗤笑，「今天被请到相府的客人里，除了那位周公子，几乎全部都是女眷。就算他没有进入内宅，可既然他是外男，姨娘便不该让我这个未出阁的小姐出面去招待客人。姨娘可知，你这样做，不仅败坏了我的名声，就连相府的名声被你败坏了进去。你就算不为我的颜面着想，难道你也不为大哥和妹妹的颜面着想？你就不怕外面的人说，相府的小姐就像菜市场的商品，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有权利进府来观赏评价？」 莫雪兰没想到这死丫头的嘴皮子竟然会这么厉害，忍不住大声辩解，「我这么做，还不是想尽快给大小姐找一门好婆家，周公子乃人中龙凤，出身豪门，年轻有为……」 柳惜颜真想破口大骂了，「既然周公子在姨娘眼里这么优秀，你怎么不把妹妹许配过去？」 「够了！」 柳怀安刚要出言制止，柳惜颜便厉声喝问，「父亲，相信您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得一清二楚，女儿今天就在这里问您一句，姨娘不顾礼数，故意将女儿带给外男相看，这件事，您究竟知不知情？」 柳怀安没想到莫雪兰竟然这么煳涂，虽然他默许对方为柳惜颜筹办婚事，可如果她真的贸然将外男带进王府，不小心破坏了府里小姐的名声，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还真是莫雪兰莫属。
175.第175章 逆转反击(三) 「相爷，妾身这么做，还不是替大小姐的终身大事着想……」 「我的终身大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当小妾的来操心。」 柳怀安受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女儿挤兑，于是皱起眉头教训，「她是你姨娘，便是你的长辈，身为长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有什么过错？」 「父亲！」 柳惜颜加重了几分语气，「您是不是忘了，再过几日，便是女儿继承侯位的日子，一旦女儿封了侯，身份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而到那时，女儿的婚事便由皇家做主，凭她莫雪兰一个当小妾的，难道还想越俎代庖，直接跳到皇上头上一比高低？」 「你……」 莫雪兰被她一口一个小妾气得脸色煞白。 柳惜颜不客气的瞪她一眼，「姨娘，在你动怒之前，最好仔细想想你的身份，你只是相府的一个小妾，而我，不日之后，将以侯爷之尊站在你的面前，你确定你这个妾，真的有资格干涉我的婚事？」 被柳惜颜那犀利的目光狠狠一瞪，莫雪兰忽然气短了一下。 「父亲，这件事您要是无法定夺，咱们现在就进宫，让皇上给咱们做个定断。」 柳怀安已经被女儿连珠炮般的质问给问傻了。 虽然身为父亲，想责罚自己的女儿是天经地义。 可柳惜颜在凤朝的地位实在是不一般，她要是把这件事闹到皇上面前，事情的后果定会变得十分严重。 「颜儿，你冷静一点，这件事也许只是一个误会。而且为父听说，你最近跟圣王殿下走得极近……」 柳怀安试图转换话题，将事情扯到凤锦玄的身上。 柳惜颜并不上当，步步紧逼道：「圣王身体不好是整个凤朝人所周知的事实，女儿略懂医术，圣王请人召女儿过去治疗一、二这本就在女儿的职责范围之内。若父亲觉得不妥，大可以派人去圣王府警告圣王，以后他身体再感不适，不要派人再来府上叨扰于我……」 柳怀安赶紧阻止，「为父并没有这个意思……」 「父亲不是这个意思最好，那么……今天这件事情，父亲是想在府里解决，还是进宫去见皇上？」 柳怀安没想到他这个女儿竟然会这么难缠，忍不住挥了挥手，「好了，这件事容为父再调查一番……」 「不用调查，莫姨娘刚刚已经承认，为了给女儿找门婆家，她迫不及待的将周夫人和她儿子带进相府给女儿相看。既然事实就摆在父亲面前，女儿实在想不明白，父亲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这下，莫雪兰总算知道柳惜颜在打什么主意了。 「大小姐，难道我为你着想，还想出错了？」 柳惜颜压根不理会莫雪兰的狡辩，她直钩钩看着柳怀安，「父亲，这家风，您到底是正还是不正？」 「颜儿，雪兰是你的姨娘，难道你想逼死她不成？」 柳惜颜哼笑一声：「看来这趟宫，咱们今天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了。」 柳怀安怒极，「你究竟想怎么样？」
176.第176章 逆转反击(四) 「父亲刚刚不是说，败坏家风者，掌嘴三十，禁足三天，禁足期间，罚跪祖宗祠堂，不准喝水，不准吃饭，直到惩罚结束么？既然姨娘对她的错误供认不讳，父亲还在等什么？」 莫雪兰气得浑身发抖，「我何时对自己的错误供认不讳了？」 「父亲再不下决定，咱们就进宫面圣吧。」 柳怀安当然不可能进宫。 如今柳惜颜因为那些农产品的事情正得圣宠，这件事一旦闹到皇上面前，他这个相爷非但讨不去好，反而还会落得一个治家无方的罪名，到时候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虽然他捨不得责罚莫雪兰，但为了息事宁人，他还是狠下心肠，对门外下令，莫姨娘无视家规，败坏大小姐的名声，掌嘴三十，禁足三天，禁足期间，罚跪祖宗祠堂，不准喝水，不准吃饭，直到惩罚结束。 莫雪兰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闹来闹去，最后的嘴巴竟然打到了她自己的脸上。 「相爷饶命，妾身是冤枉的，冤枉的啊……」 看着掌刑的家丁将厚重的木板挥在莫雪兰俏丽的脸蛋上，观刑的柳惜颜忍不住扯出一记讥讽的笑容。 莫雪兰，你我之间的对局，此时此刻，才正式拉开帷幕，这三十记嘴巴，只是本小姐向你讨回来的一点利息，真正收拾你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很快，莫姨娘受了家法，并且被关进祠堂罚跪的消息，就传遍了相府的每一个角落。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相府所有的下人都清楚的领悟到一个事实，这位刚刚回相府没几日的大小姐绝非池中之物。 短短时间里，莫姨娘，大少爷和二小姐，便接二连三遭了报復。 不管这个报復是不是大小姐所为，众人都在心里警告自己，大小姐才是相府里真正的主子，属于莫姨娘的时代，已经随着大小姐的归来，即将成为永久的过去式。 本以为借柳怀安之手，收拾了莫雪兰，便可以趁机过上几天消停日子。 结果莫雪兰挨打受罚的第二天，宫里便送来一张请帖，召柳惜颜进宫，皇后有事要见她一面。 对于皇后的这份邀请，柳惜颜觉得其中定有什么旋机之处。 她一连两次在国宴上碰到上官凝，两次见面，彼此非但没有给对方留下好印象，从上官凝对她的厌恶程度来看，那女人还很有一种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阴险念头。 柳惜颜不是傻瓜，自然不会天真的认为上官凝请她进宫，是要与她交好。 「小姐与皇后之间并无交情，她突然派人送来请帖，该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拿捏小姐吧？」 九儿担忧的看着桌上的请帖，总觉得自家小姐一旦和皇后娘娘产生交集，必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柳惜颜对着那张请帖冷笑一声，「从上官毅一次又一次针对我的态度中不难看出，皇后娘娘在他这个父亲面前肯定没说过我什么好话，所以她这次命我进宫，名为邀请，心里还指不定憋着什么坏。」
177.第177章 治疗不孕(上) 九儿立马变了脸色，「既然皇后对小姐心怀不诡，这个宫咱们千万不能进，奴婢干脆让人谎称小姐身体抱恙，为免将病气传给皇后，所以近日不宜进宫。」 柳惜颜摇了摇头，「若皇后执意想见我，就算我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停顿片刻，她又对九儿道：「去见皇后的时候你不必陪我一起，寻个机会，你去萧贵妃那里走一趟，万一皇后想趁这个机会对我做什么手脚，有萧贵妃出面，也能避之一、二。」 晌午过后，柳惜颜拿着皇后送来的请帖踏进了凤鸾宫的大门。 「柳小姐请起，来人，还不给柳小姐赐座。」 经过一番行礼问安，上官凝命令两旁的宫女给柳惜颜搬来一张皮墩，言语柔和，态度热情。 柳惜颜稍微客气了一下，便低眉顺眼的坐在小宫女搬过来的软墩子上。 坐定之后，开口询问，「不知皇后今日召臣女入宫，所为何事？」 上官凝微微一笑，「早就听说柳小姐师从素手医仙门下，小小年纪便习得一身好医术，就连身子骨一向软弱的萧贵妃，腹中的孩儿都能在柳小姐的力保之下得以生存，说起来这还真是我凤朝一大幸事。」 柳惜颜赶紧回道：「皇后过奖，臣女不敢妄自领功。」 「柳小姐不用客气，本宫既然这么说，自是认定了你医术高明，当得此功。其实本宫今日召你来此，也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柳小姐不要拒绝。」 柳惜颜顿时提高警惕，面上却不露半点声色，「皇后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能做到的，臣女定然不会推让。」 「有柳小姐这句保证，本宫也就放心了。」 上官凝的唇边勾出一抹浅笑，「从本宫被立为皇后直到现在约有四载，却始终没有福气给皇上诞下一子半女。之前倒是找了几个御医给本宫瞧过，却始终没能瞧出来个所以然。既然柳小姐是素手医仙的关门弟子，想信在这方面一定有惊人的造诣。柳小姐，只要你能让本宫在短时间内尽快怀孕，无论什么要求，本宫都可以满足于你。」 柳惜颜没想到上官凝叫她进宫，竟然是为了治疗她的不孕不育。 其实关于这件事，她心中一直都有个怀疑。 按理说，凤奇然这后宫里，妃子宫嫔并不在少数，可目前除了萧若灵运气好，怀上了皇家子嗣，其它妃嫔就连一个公主都不曾给皇上生过。 尤其不久前还发生了妃子们的首饰被动手脚的事情，她隐隐觉得，在幕后策划这件事的，非上官凝莫数。 这件事分析起来其实也很简单，上官凝贵为皇后，也许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没能怀上皇家的骨肉。 以她专横霸道的性子，自己怀不上皇上的孩子，自然也容不下别的女人怀皇上的孩子。 所以，那些被赏赐到各宫妃子手中的首饰才多多少少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至于皇上知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做了手脚，以她的推测，皇上对这个案子肯定是心中有数。不然，他也不会由着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178.第178章 治疗不孕(中) 「柳小姐默不作声，莫非是不想答应本宫的这个请求？」 上官凝的声音拉回了柳惜颜的思绪，她摇了摇头，语气恭敬道：「臣女只是有些意外，宫里既然有这么多御医，娘娘为什么偏要让臣女帮皇后诊治？」 上官凝托着茶杯轻啜一口，「那些御医要是真有本事，本宫也不至于等到现在还怀不上孩子。柳小姐若能圆了本宫生子的心愿，你的功劳将会无可限量。」 柳惜颜没有立刻答应，自然也没有立刻拒绝。 以上官凝今日的地位，进宫之后一直未孕，必是为此想了很多办法，可她的肚子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这说明她要嘛身患顽疾，要嘛天生不孕。 不管是哪一种，一旦她插手这件事，势必要与上官凝产生交集。 如果两人一开始便互敬互惠，她或许不会推辞这个请求。 可上官凝为人阴险，报復心重，要是不小心被她抓住自己的把柄，能不能立功还在其次，就怕她以怨报德，在她背后狠狠捅上一刀，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这么一想，柳惜颜便生出几分警惕之意，「皇后一心求子的心情臣女可以理解，不过臣女并非是大罗神仙，虽与师父习得些许医术，却因为经验有限，不敢在娘娘面前得意妄形。不若这样，臣女先给娘娘把上一脉，待查清情况，再做定夺也不迟。」 柳惜颜没有立刻应允的态度让令上官凝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悦，不过她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沖两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 很快，小宫女便捧来一个柔软又粉嫩的小绸枕，轻轻放在上官凝旁边的桌子上，又搬来一张矮凳，沖柳惜颜做了个请的手势。 柳惜颜没有推却，起身坐到上官凝身边，隔着一块帕子，将三根手指搭在上官凝的手腕上。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收回手，起身对上官凝道：「从娘娘的脉象来看，之所以一直没有身孕，应该是从小受过极寒，亏了身子。」 上官凝眉头一挑，眼中露出些许惊讶，「不愧是素手医仙的得意门生，柳小姐的医术较之宫里的那些御医的确是高明几分。不瞒你说，本宫七岁那年，曾不小心失足落水，虽然后来获救，却因此染上了顽疾。本宫心里也明白，这些年一直没能给皇家生下子嗣，应该与那场意外有直接关系，但御医说，只要好生调养，受孕的机会还是很大。」 柳惜颜点了点头，「为娘娘诊治的御医说得没错，虽然可能会花上一些时间，但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这么说来，柳小姐是答应帮本宫调养身体了？」 柳惜颜当然不可能答应下来，而是岔开话题道：「不知娘娘可否将之前御医开给您的方子，拿给臣女仔细瞧瞧。」 上官凝倒是没有反驳，命人将药方拿了过来。 柳惜颜拿过一看，上面罗列的几味药材皆与宫寒有关。虽然方子有些中规中矩，但长久服用，总有一天能够见效。
179.第179章 治疗不孕(下) 她将方子放回桌面，恭敬又不失疏离道：「不瞒娘娘，这方子与臣女心中所想的几乎是不谋而合，若娘娘坚持服用，少则三年，多则五载，您亏损的身体，一定可以在药物的滋补下恢復原本的健康。」 上官凝蹙起眉头，「柳小姐难道没有其它方子？」 柳惜颜摇头，「这是最适合娘娘的一副方子。」 「可是这个药本宫已经喝了两年，并不见任何效果。」 「娘娘顽疾略重，若服用太激烈的药物，身体恐怕会承受不住，御医开给娘娘的这个方子既能调理根本，又能强身健体，只要娘娘肯长期坚持，定能实现心中所愿。」 言下之意，我没什么方子可以提供给你，想找我治病，还是就此作罢吧。「 上官凝岂会听不出柳惜颜的弦外之音，她心底有些窝火，却又找不到机会发作，只能干笑道：「好吧，既然柳小姐没有更好提议，这件事便只能就此作罢。」 听到「就此作罢」这四个字，柳惜颜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结果上官凝在停顿片刻又接着道：「本宫听说柳小姐不但医术精湛，在种植方面也有着令人羡慕的天赋。说到这个，本宫平日里也喜欢养花种草，既然柳小姐来了，不若随本宫去花房瞧瞧，也可以为本宫提些中肯的意见。」 柳惜颜本以为打发了上官凝，便可以起身告辞，没想到对方却约自己去欣赏什么无聊的花房。 「娘娘过奖，臣女平日虽然会在自己的院子里种些花草，但那些花草多数都是用来入药的，并不具有任何欣赏价值。至于娘娘的花房，臣女还是不去为好，万一不小心弄坏了娘娘的花草，臣女怕是担待不起。」 上官凝不悦的挑眉，「柳小姐这般推託，该不会是不想给本宫这个面子吧？」 「不敢！」 「既然不敢，为何不随本宫去花房转上一转？」 柳惜颜不是傻瓜，岂会听不出上官凝话中的挑衅之意。 其实她早就看出，上官凝请她入宫看病是假，想要趁机找她麻烦才是最终目的。 她此时要是执意离去，没准儿会被上官凝冠上一个不顾礼数的罪名，虽然心底隐隐生出几分怒意，可上官凝到底是一国之母，真闹僵了，就算皇上来了恐怕也不好收场。 这么一想，柳惜颜便暂时妥协，「娘娘盛情难却，臣女便随娘娘去花房欣赏一番。」 说是花房，其实就是在御花园附近独立兴建的一处宫殿，因为冬季即将来临，京城的气温逐渐变冷，很多花草不适合栽种在外面，所以不得不移到温暖的花房，着人仔细侍弄打理。 前往花房的途中，上官凝几次想从柳惜颜口中打听她和圣王殿下之间的渊源，都被柳惜颜四两拨千金给打发了过去。
180.第180章 同样的事件，不一样的配方(上)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人群的骚动，就见鱼塘附近围了几个十六、七岁的小太监。 上官凝眉头一耸，带着身后众人向鱼塘处走去，「发生了何事？」 众人见皇后来了，全都施礼问安。 一个像是头头模样的小太监赶紧回话，「林侍卫不小心落了水，奴才等人将林侍卫拉上来的时候，他像是没了气息。」 仔细一看，一个二十多岁，身穿宫廷侍卫装的男子，正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脸色煞白，毫无声息。 他浑身上下沾满了水渍，湿发伏贴在脸上，那样子看上去倒真有几分不堪和狼狈。 看到这一幕的柳惜颜忍不住想，她最近跟落水事件还真有缘分，先是在圣王府遇到一个受人欺负的幻雪，今儿进宫又在御花园的鱼塘边遇到了一个落水的侍卫。 侍卫？ 柳惜颜心底顿时生出了警惕，虽然御花园每天有侍卫来回巡逻，可这些巡逻的男子多数都会些功夫，好端端的，怎么会掉进鱼塘？ 上官凝似乎对这件事非常在意，急忙问那几个小太监，「他怎么样了？可有生命危险？」 「回娘娘，情况不太乐观，恐怕凶多吉少……」 上官凝像是忽然发现柳惜颜的存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这个时候去叫御医恐怕有些来不及，既然柳小姐医术高明，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侍卫命丧于此，本宫就代那个侍卫向柳小姐求助一番了。」 柳惜颜忽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上官凝召自己进宫，又接二连三演了那么多的戏，她最终的目的，该不会是让自己去救这个落水的侍卫吧？ 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本来是应该应分。 可这件事发生得实在是太过巧合，不久前她在圣王府用人工唿吸的方法救了一个小婢女，眼下这御花园里，就出现一个落水的侍卫等着她急救。 呵！不得不说，上官凝可真是好算计！ 柳惜颜似笑非笑的看了一个劲儿鼓动自己去救人的上官凝一眼，慢条斯理的从荷包中拿出一只小玉瓶，递到一个小太监的面前，「将瓶子里的药汁给那个侍卫灌到嘴巴里。」 小太监满脸茫然，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上官凝忍不住开口，「柳小姐，你不过去对那个落水的侍卫进行急救么？」 柳惜颜故作无辜，「我这不是让人给那个侍卫送去一瓶灵药来救他的性命。」 说着，还将手中的药瓶向小太监的方向送了送。 上官凝大概没想到事情会按这个套路发展，她之前明明听说，柳惜颜在圣王府救一个落水的婢女，曾用嘴对嘴的方式进行急救。 如果她今日不肯过去用嘴对嘴的方法救那个侍卫，那这场戏还有什么演下去的必要？ 小太监一时也有些无语，不知这个药瓶究竟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柳惜颜皱起眉头，对那小太监道：「再不过去救人，便来不及了。」
181.第181章 同样的事件，不一样的配方(下) 上官凝气结，只得沖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接过药瓶，赶紧跑到落水侍卫的面前，揭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一股脑的倒进了那侍卫的嘴里。 紧接着，那已经「晕死」过去的侍卫便不受控制的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声。 他一边咳一边流眼泪，就像吞了什么可怕的毒药，脸上的表情极其痛苦。 柳惜颜在心底偷乐，那药瓶里装的是芥菜种子研磨成的青芥汁，青芥具有非常可怕的刺激性，别说是一整瓶，哪怕就是指甲盖大小被人吞食，也会鼻涕横飞，眼泪直流。 而她之所以会用青芥汁来救那个侍卫，很简单，她早就看出那侍卫是在装昏，目的自然是等着她这个「心地善良」的相府大小姐，为救他人性命，捨身忘已。 上官凝啊上官凝，你费尽心思演的这场戏还真是天雷滚滚，无聊透顶。 那侍卫「获了救」，赶紧过来给皇后娘娘磕头谢恩。 上官凝脸色很差的沖侍卫挥了挥手，摆明告诉众人，她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好。 柳惜颜像是没看到上官凝脸上的菜色一样，笑着道：「娘娘，咱们还要去花房么？」 上官凝被她脸上的笑容晃得十分刺眼，心底已经将这个柳惜颜给恨了个半死。 愤怒的情绪只在她脸上一闪而逝，很快，上官凝便露出满脸的笑容，亲切道：「自然要去！本宫还有几株名贵的花草，想要拿给柳小姐一一欣赏呢。」 从鱼塘到花房并没有多远，没走几步路便到了地方。 虽然柳惜颜对上官凝并没有太多好感，可她不得不承认，这座花房却被上官凝打理得芬芳迷人，耀眼夺目。 花房的地方非常宽广，里面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 随着气温的下降，花房里的温度却如春天般温暖怡人，放眼望去，整个花房尽是一片奼紫嫣红，实在是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柳小姐觉得本宫这座花房打理得如何？」 柳惜颜点了点头，「娘娘果然是爱花之人，这里的一花一叶，一草一木皆可称之为珍品中的臻品。臣女虽然对花花草草略懂一、二，可娘娘花房里的这些花的品种，有许多却是臣女从未见过的。」 上官凝得意一笑，「你没见过也不奇怪，因为这花房里的花草，有很多品种都是邻国送来的贡品，以我凤朝的土壤及气候并不适合栽培。本宫之所以能将这些花草养得芬芳妖娆，自是在这上面花了大把力气，就拿这株虞美人来说……」 上官凝随手指了一盆淡蓝色的花朵，「它曾经是赤焰国的国花，一年四季只有三月、六月和十月，花朵才会慢慢绽开。可是经过本宫的研究，它不但可以保持四季盛开，到了冬天，花叶上还会散发出淡雅的香气。还有这盆绿娇，从根茎到花朵皆是绿色，这在花草中非常少见，对饲养的环境要求也非常苛刻。」 柳惜颜尾随在上官凝身后，一边走，一边听她讲解着每一种花草的特点。
182.第182章 前波刚灭后波生(一) 表面上，她听得津津有味，心底却在揣摩上官凝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从她进宫直到现在，上官凝一直在给她设置陷阱。 先是逼着自己给她当御用女医，表面来看，给皇后治病，是一种荣耀和礼遇，可一旦她应承下来，对方肯定会想尽办法给她下绊子。 一计未果，她又设计了一场落水好戏。 上官凝肯定以为，她会用救治幻雪的方法，当众去「亲」那个落水的侍卫。 一旦这件事成为事实，她相府小姐的名声也就彻底丢得不见踪影。 只是，上官凝怎么知道她当日在圣王府救人的事情？ 难道说，圣王府里，也有上官凝安插的眼线？ 「不知柳小姐可否听说过美姬皇后？」 上官凝不知何时停下脚步，幸亏柳惜颜收步收得及时，两人才没有迎头撞上。 「臣女不才，对娘娘所说的这些话几乎是闻所未闻。」 上官凝微微一笑，「这美姬皇后，可是本宫这花房里最珍贵的一件至宝，就连皇上都说，美姬皇后，的确堪称是花中之王。」 说着，她沖一个身穿绿色裙装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去将本宫最喜欢的那盆美姬皇后拿过来给柳小姐仔细看看。」 柳惜颜忽然从上官凝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算计的神色，她赶紧出言阻止，「既然美姬皇后是娘娘心中的至宝，便请娘娘仔细收放，臣女还是看些别的吧。」 「那怎么行？」 上官凝摇头，「这花房里最值得观赏的便是那盆美姬皇后，要是不给柳小姐看上一眼，倒显得本宫待人小气。」 说话间，绿裙宫女已经捧着一只青花瓷的花盆慢慢向这边走了过来。 柳惜颜抬头看了那花盆一眼，里面种植的花朵，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都称得上是世间少见。 就算上官凝不说，她也知道，这盆花肯定价值不菲。 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重头戏就要来了。 之前两次宫宴，上官凝不说把她恨了个半死，肯定也不会与她为友。 可从她进宫直到现在，她看得出来，上官凝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很显然，她在想办法给自己下绊子。 柳惜颜对这种随时被人算计的感觉非常不爽，对上官凝这种心心念念要将人置于死地的所谓国母，自然也有任何结交之心。 「绿儿，将本宫最爱的这盆美姬皇后递给柳小姐，让她仔细看上一看。」 上官凝口中的绿儿，自是那个身穿绿裙的宫女。 柳惜颜岂会猜不到这里面的弯弯绕，赶紧摆手。「有些珍宝远观就好……」 上官凝加重语气，「本宫恩准你细细赏玩，你尽管谢恩便是。」 柳惜颜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急促，连连向后退了两步，「皇后的好意臣女心领，只是臣女粗手粗脚，担心会弄坏皇后的宝贝。」 「柳惜颜，你处处小心，是不是在担心本宫会谋害于你？」 「皇后乃一国之母，总不会做出强迫于人的事情。」 上官凝终于变了脸色，「你觉得本宫强迫了你？」
183.第183章 前波刚灭后波生(二) 未等柳惜颜应声，被绿儿捧在手中的那盆花，已经被她用非常强硬的手段塞到柳惜颜的怀中。 柳惜颜自然不会吃这个哑巴亏，她连连又后退几步，绿儿见她躲得太急，干脆两手一松，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盆被上官凝视为宝贝的美姬美后应声落地，摔了个面目全非。 「柳惜颜！」 上官凝像是终于找到发泄的机会，指着她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明知道那是本宫最在意的宝贝，你居然还敢当着本宫的面将它摔落在地，你可知罪？」 柳惜颜真想大笑三声。 「娘娘，这欲加之罪，您不觉得有些情理不合吗？」 她算是看明白了，上官凝今天要是不从她的身上扒掉一层皮，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上官凝可不管柳惜颜到底是不是冤枉的，罪证在此，由不得对方辩解。 「来人，柳惜颜胆敢当着本宫的面破坏皇家圣物，还不将这个贱人给本宫拉下去重责四十大板。」 对上官凝来说，能够亲眼看到柳惜颜倒霉，绝对是她眼前要实现的唯一目标。 因为从她记事以来，没有一个人胆敢挑战她的权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这个堂堂一国之母下不来台。 可柳惜颜居然敢借凤锦玄的势力，一次又一次打她的脸，每每想起之前两次宫宴发生的事情，上官凝都恨不能亲手将柳惜颜这个贱人碎尸万断。 很快便有小太监向柳惜颜这边沖了过来。 柳惜颜厉声喝道：「皇后娘娘，用这种卑劣的方式来逼迫于我，你不觉得自己的手段过于无理取闹吗？」 「无理取闹？」 上官凝勾唇冷笑，她指着地上的残花，「本宫说过，那盆美姬皇后，是本宫最心爱的一盆至宝，可此时此刻，它却因为你而变成了一堆废土。柳惜颜，你故意毁坏朝廷圣王，本宫罚你受四十大板，难道还打屈你了？」 一口气说完，上官凝对两旁太监道：「拖下去，给本宫重重的打！」 就在这时，花房外传来一道厉喝，「住手！」 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花房里的人吓了一跳。 待看清来人的身份，所有的人全部屈膝跪倒，向对方行礼问安。 就连柳惜颜也没想到，忽然带人出现在花房里的，居然会是当今皇帝。 她让九儿找的明明就是萧贵妃，为什么来的会是凤奇然？ 上官凝对皇上的到来显得有些诧异，她强作欢颜道：「皇上怎么有时间过来这里？」 凤奇傲在几个宫人的簇拥下走到众人面前，沉着脸道：「朕还想问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上官凝赶紧恶人先告状，「回皇上，臣妾好心请柳惜颜进宫赏花，可她非但不领臣妾的一番好意，还将皇上最喜欢的那盆美姬皇后，当着臣妾的面砸了个稀巴烂。柳惜颜目无法纪，以下犯上，为了以正国法，臣妾必须对柳惜颜做出相应的惩罚……」
184.第184章 前波刚灭后波生(三) 凤奇然看了看脚边的狼藉，又将目光落在柳惜颜的脸上，轻声问，「可有此事？」 柳惜颜嘴边勾出一道讥讽的笑容，「回皇上，绝无此事！」 上官凝重哼一声：「柳惜颜，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现下人证物证俱在，岂有你否认的余地？难道你敢说，这盆美姬皇后，并非是因你而碎？」 柳惜颜无视上官凝那张几近狰狞的嘴脸，她目不转睛的看向凤奇然，铿锵有力道：「作为凤朝的有功之臣，我娘及外祖一家为了凤朝百姓的安定，用自己的鲜血给天下人铺出了一条康庄大道，身为杨氏一门留在世上唯一的一滴血脉，我不求荣耀加身，也不求金银财富，只想问皇上一句，皇后一而再、再而三想要置我于死地，这是皇家之意？还是皇后之意？」 柳惜颜知道自己这番话问得诛心至极。 可事已至此，她没必要为了面子给任何人留有余地。就算这句话问出口后会得罪整个皇族，她也不会后悔自己刚刚所说之言。 上官凝的脸色当场便沉了下来，指着柳惜颜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皇家名誉来开玩笑？」 柳惜颜满面讥讽的看了上官凝一眼，「拿皇家名誉来开玩笑的不是我，而是皇后娘娘你！」 「你……」 上官凝刚要辩驳，就被凤奇然不客气的打断。 他瞪了怒不可遏的上官凝一眼，看向柳惜颜时，脸上流露出几分和颜悦色。 「先不论杨将军及整个杨氏一门为整个朝廷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单说柳小姐，自回京起直到现在，接连数次为皇家、为朝廷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所以柳小姐要是对朕，或是对皇家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无妨。」 柳惜颜摇头，「皇上误会了，我对皇上及整个皇族并无意见，只是想请皇上在这里为我主持个公道，皇后想方设法想要将臣女置于死地，是因为在皇后眼中，我真的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重罪？还是另有什么原因，使得皇后娘娘容不得我的存在。」 「柳惜颜，你不要得寸进尺。本宫今日之所以会责罚于你，是因为你胆大包天，损坏了本朝圣物。这株美姬皇后……」 没等上官凝呛声完毕，柳惜颜便不客气的打断对方，「别说这盆花根本就不是我亲手所损，即便是，难道皇后为了一盆花草，非要将我这个朝廷功臣的最后一滴血脉置于死地？我娘在天有灵，要是知道凤朝国母为了区区一盆花便将她的亲生女儿责打至死，我想我娘肯定后悔当年的决定。宁愿卸甲归田，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保天下人安危。」 「大胆！」 上官凝刚要破口大骂，就被柳惜颜厉声竭住，「真正大胆的，难道不是娘娘你本人？再怎么说，我也是忠良之后，还由不得旁人用歹毒的方式如此作贱。朝廷要是真容不下我，干脆赐我一杯毒酒把我毒死也就罢了。用一盆花便想置我于死地，娘娘，你这是在侮辱我这个忠良之后？还是在侮辱你这个一国之母？」
185.第185章 前波刚灭后波生(四) 上官凝没想到柳惜颜竟然会这么不可理喻，连她这个一国之母都敢出言顶撞。 她哆哆嗦嗦的指着柳惜颜，哭丧着脸对凤奇然道：「皇上，您看到了，柳惜颜以下犯上，连当朝国母都敢辱骂，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这种大逆不道的女人，臣妾绝不能姑息，要是不拿她以正国法，臣妾这皇后之尊，日后在宫中怕是难以服众。」 柳惜颜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也不辩解，也不生气。 她看上官凝的眼神，就像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祗，在看一个可笑的跳樑小丑。 那种高冷，那种倨傲，那种不屑一顾，让凤奇然忽地生出一种怪异的想法，此刻这位柳家大小姐的姿容，竟然比上官凝这个一国之母还要尊贵。 眼看上官凝就要被柳惜颜气得倒仰过去，凤奇然终于淡淡开口，「朕相信柳小姐是个知书达礼之人，做不出有损皇家，有损德行的事情。至于那盆美姬皇后，不过就是一株供人欣赏的玩意儿，正如柳小姐所说，为了一盆花便要将朝廷忠良之后置于死地，传扬出去，我凤朝颜面何在？朕的颜面又何在？所以，不管这盆花究竟是不是柳小姐亲手所损，这件事，今后都不要再去计较。」 上官凝有些气极败坏，「皇上，您此番决定怕是于理不合。万一这件事传扬出去，岂不是告诉后宫众人，皇家的威严可以随意践踏踩压？」 凤奇然面无表情道：「皇后，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柳小姐是相府之女，并非后宫之人。而且……」 他轻描淡写又加了一句，「柳小姐身份特殊，在没有触动国法的前提下，她有足够的资格要求朕对她网开一面，这是朕以及整个凤朝，赐予杨氏一门忠烈的最高荣耀。」 上官凝直接被皇上这番话给气得无言以对。 凤奇然又看向柳惜颜，面色温和道：「不知柳小姐对朕的这个判决可还满意？」 柳惜颜无畏的迎向凤奇然的目光，坦荡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臣女有一个请求，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哦，说来听听？」 柳惜颜冷冷看了上官凝一眼，「虽然不知皇后为何会对臣女如此厌恶，但为了避免今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臣女请求皇上下一道旨意，从今日起，无论皇后娘娘以任何理由召臣女进宫拜见，臣女都有拒绝进宫的权利。」 此话一出，不但上官凝愣了，就连凤奇然也没想到柳惜颜竟会提出这样奇怪的提议。 上官凝觉得自己的颜面受到了侮辱，气急道：「柳惜颜，你这是故意不将皇家威严放在眼里……」 柳惜颜压根儿不搭理上官凝的叫嚣，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凤奇然，语气平静的问，「皇上意下如何？」
186.第186章 前波刚灭后波生(五) 这一刻，凤奇然真心觉得上官凝这个国母与柳惜颜这个相府小姐站在一起，不管是气势还是魄力，前者都比后者矮了一大截。 更让他觉得诧异的是，他非但没有因为柳惜颜的提议而感到震怒，反而还在心底默默欣赏着对方的沉着与冷静。 他从来都不知道，世间竟会有这样一个女子，即使没有华服披身，没有珠宝相衬，仍旧可以以倨傲之姿睥睨于世。 「准奏！」 几乎是想都没想，凤奇然便说出这两个字。 与此同时，上官凝的脾气也终于被激到了一个爆发的临界点，「皇上……」 她刚要开口斥责柳惜颜的无礼，便被凤奇然冷声打断，「朕乏了，你跪安吧。」 上官凝没想到自己算计了这么久，最终却落得这么一个可笑的下场。 她恨恨的瞪了柳惜颜一眼，这才甩开长袖，带着一众太监宫女，愤然离去。 直到上官凝的身影渐渐远去，凤奇然才似笑非笑的看向柳惜颜，「你这么做，就不怕日后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柳惜颜挑了挑眉，「皇上觉得我做错了？」 凤奇然摇头，「对与错朕不予置评，只不过觉得你处理事情的方式有些过于激烈。」 柳惜颜不以为意道：「一味的退缩，只会让对手无止境的来试探我的容忍底线。为了解决问题，我不得不採取激烈的手段来永绝后患！至于会不会惹上麻烦，就看对方的道行是高是低了。」 凤奇然有些欣赏道：「看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 柳惜颜对凤奇然的印象还算不差，笑着回道：「有皇上这个保命符护着，我今后可以安枕无忧。」 凤奇然大笑，「你还真是好大的本事，连朕的主意都敢打，你就不怕朕这个保命符，有朝一日会对你失灵？」 「我相信皇上是圣明的，辨得清是非，看得透真相，不然……」 她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单凭这一盆美姬皇后，皇上便可以夺走我的性命。」 凤奇然负手而立，嘴边扯出一记笑容，「你不妨直接说，朕在这起事件中，并没有做到绝对的公正。」 只要长脑子的人都能分辩得清，这起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一心一意想要将柳惜颜置于死地的上官凝。 凤奇然明知道里面有鬼，可他在处理这件事时，没有仔细询问事情的真相，而是採取一种模稜两可的方法，两方谁都不得罪。 因为一旦追究起来，上官凝故意谋害柳惜颜的事情，将会被无限扩大，到时候别说上官凝会丢人现眼，恐怕整个皇族也会因为上官凝的愚蠢而成为笑柄。 柳惜颜无可无不可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万不得已，相信皇上也是如此。」 凤奇然点了点头，「杨将军生了一个好女儿，朕深感敬佩。」
187.第187章 余波未了(上) 直到踏出皇宫大门，柳惜颜才从守在外面一直等着自己的九儿口中得知，关键时刻出面解救自己的之所以是凤奇然而不是萧若灵，是因为萧若灵在接到九儿的求助之后，担心由自己出面会起不到震摄上官凝的力度。 所以，她直接去御书房求见皇上，将柳惜颜被皇后召进后宫意图谋害的事情，一状告到了皇上面前。 得知皇上会为自己出面，全是拜了萧贵妃所赐，柳惜颜在心底默默给萧若灵点了个贊。 萧若灵考虑得非常周道，对付上官凝，凭她一个小小贵妃，还真是没办法在皇后面前指手划脚。 要不是皇上出现得及时，就连柳惜颜自己也不知道，此次进宫，她究竟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小姐，这皇宫里的水实在太深，以后咱们还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九儿得知自家小姐差点着了皇后的道，后背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 小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个贴身婢女也就不用活了。 柳惜颜安慰地拍了拍九儿的肩膀，笑道：「放心，我已经向皇上求来一道口谕，今后上官凝要是再召我进宫，我可以直接开口拒绝。」 九儿赶紧压低声音，「小姐，直唿皇后的名讳，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柳惜颜冷笑，「我和上官凝之间的梁子早已经结下，就算我对她卑躬屈膝，也未必会换来我和她之间的和平相处。与其继续做小伏低，还不如彻底撕破脸，也免得她继续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心心念念想着加害于我。」 九儿点了点头，「说起这个上官凝的确可恶，要不是她贵为国母，我早就一刀抹了她的脖子了。」 柳惜颜笑道：「你就不怕遭来上官家族的报復？」 九儿轻哼，「师父说过，人活一世，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活。」 柳惜颜拍了拍九儿的肩膀，贊道：「好样的！」 两主僕回到相府没几日，皇宫里便发生了一件大事，也不知上官凝最近得罪了哪路神仙，那座被她当成眼珠子一样来伺弄的花房，忽然在某天夜里起了一场大火，花房里所有的花草一夜之间被烧成灰烬。 当上官凝得知消息，匆匆带人赶到花房准备救火时，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为此，上官凝大发雷霆，让人大力彻查纵火犯的来头。 花房被烧的第二天清早，上官凝从床上悠悠醒来。 像往常一样，她召唤绿儿过来伺候自己更衣洗漱，可一连召唤了好几声，外面一直没有绿儿的动静。 上官凝迳自穿好衣裳准备出门一探究竟，结果她刚刚拉开卧房的大门，绿儿便一头跌倒在她的面前。 仔细一看，绿儿披头散髮，满身血污。 上官凝被绿儿的模样吓得连声尖叫，她的叫声很快便引来外面内侍的注意。 当一群人唿啦啦冲进皇后的房间时，全都被屋子里的画面给吓到了。 一个胆子稍大一些的小太监哆哆嗦嗦将手伸到绿儿的鼻息前轻轻一探，随后白着脸对上官凝道：「皇……皇后娘娘，绿儿姑娘已经死亡多时！」 上官凝眼前一花，差点儿被这个消息给吓晕了过去。
188.第188章 余波未了(下) 「查，给本宫全力彻查，究竟何人如此大胆，连本宫的贴身宫女都敢谋害。」 上官凝实在不敢去看绿儿的惨状，简直比地狱里的魔鬼还要让她觉得可怕。 「皇后息怒，奴才一定会将这件事呈报给内务府，不计任何代价，也会将兇手查个水落石出。」 那个小太监沖两旁随从打了个手势，命令道：「快快将绿儿的尸体抬走，切莫惊吓到娘娘。」 众人七手八脚抬着绿儿便准备离去，被吓得魂不附体的上官凝抬眼一看，就见绿儿的手腕上，挂着一只浅绿色的荷包。 那只荷包的出现，再一次把上官凝给吓到了。 「等等！」 她赶紧叫人住手，众人不明白皇后是什么意思，只能将绿儿的尸体又重新放回原位。 上官凝扑到绿儿的尸体面前，一把从对方的手腕上取过那只绿色的荷包。 这荷包用的面料是最上等的云锦，正反两面绣着繁复又华丽的图案。 她急忙翻开荷包的里面，只见右下角处赫然用红色丝线，绣着一个「凝」字。 看到荷包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一刻，上官凝整个人都傻了。 因为这只荷包是很多年前，她绣给心爱男人的第一份礼物。 而那个被她一直放在心尖上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已经从皇位上退居幕后的圣王殿下，凤锦玄。 凤锦玄居然将自己送给他的礼物，以这种方式送还到她的面前，这是不是意味着，绿儿的死，与凤锦玄有关？ 可是，凤锦玄为什么要弄死绿儿？ 还有，昨天花房那场离奇的纵火案，是不是凤锦玄在背后所为？ 仔细一琢磨，上官凝顿时崩溃了。 花房？绿儿？ 这两者，皆与柳惜颜有关。 难道说，凤锦玄在用这种嚣张方式替柳惜颜抱打不平？ 这个猜测，顿时让上官凝的表情变得目眦欲裂，她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为了相府里的那个小姐，被她深爱多年的凤锦玄，竟然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回报她的一片痴心。 「娘娘……」 小太监见上官凝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询问，「绿儿的尸体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上官凝紧紧捏着那只染了血的荷包，咬着牙道：「将她抬出去吧。」 小太监没敢多问，急忙命令将绿儿的尸体尽快抬头。 「小顺子……」 上官凝叫住那个小太监的脚步，脸色阴沉道：「寻块风水宝地，将绿儿给埋了，至于幕后兇手是何来头，不必呈报内务府，本宫自有定夺。」 小顺子微微一惊，虽然心里生出很多疑问，却还是点了点头，顺从道：「奴才明白！」 直到偌大的凤鸾宫只剩下上官凝一个人，她才踉跄的坐在椅子上，用力捏着手中的荷包。 凤锦玄，你可真是好狠的心，明知道我不敢声张对你的爱慕之意，你却偏要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挑战我的底线，那个柳惜颜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189.第189章 凤锦玄病危? 发生在凤鸾宫里的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人汇报到宣德帝凤奇然的面前。 「哦？所以皇后在看到那只荷包后，便下令放弃追查了？」 负责传递消息的暗卫点了点头，「绿儿一死，娘娘本来十分震怒，看到系在绿儿腕间的那只荷包后，娘娘容色大变，像是受到了什么可怕的刺激，之后便对身边几个心腹下令，放弃追查，她自有定夺。」 凤奇然蹙眉沉思半晌，对那暗卫道：「朕了解，你先下去吧。」 暗卫一走，挂在凤奇然嘴边的笑意不由得渐渐扩大，「吴德海，关于近日发生在后宫里的这些怪事，你怎么看？」 吴德海赶紧向前走了两句，躬身道：「回皇上，请恕老怒愚昧，不敢对此事妄下断言。」 凤奇然戏嚯的看了吴德海一眼，「你嘴上说着愚昧，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吧。」 「老奴不敢，请皇上恕罪！」 凤奇然微微一笑，倒是没有再继续刁难吴德海。 至于发生在后宫里的这几件事，没多久便传到了柳惜颜的耳朵里。 九儿听说皇后连连吃瘪，甚至还被气得一病不起，忍不住拍手笑道：「这次老天爷可真是开了眼，皇后前脚才对小姐做了缺德事，这还没出几天，就遭了这么大的报应，真是大快人心哪！」 柳惜颜可没九儿这么天真，上官凝能被收拾得这么狼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操纵。 放眼望去，天底下敢用这种嚣张的手段将一朝皇后修理连屁都不敢放，除了凤锦玄，她实在找不出第二个。 可是，凤锦玄这么做的理由又是什么？ 没等柳惜颜搞清楚这件事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圣王府那边便派人过来，以府上有人病危为由，请柳大小姐尽快过府走上一趟。 病危？ 凤锦玄该不会旧疾又犯，而且还严重到病危的地步吧？ 柳惜颜着实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当下顾不得询问事情的来由，匆匆提起药箱，带上九儿，紧赶慢赶，一路闯进了圣王府。 当她看到凤锦玄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松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破口大骂，「王爷，这种骗人的把戏玩一次就够了，您该不会是打算用这种整人的方式来欺负我一辈子吧？」 她略带恼怒的抱怨，令凤锦玄的眉头高高挑了起来，「你该不会以为病危的那个人是本王吧？」 柳惜颜瞪了他一眼，「这偌大的圣王府除了王爷之外，难道还有第二个患者？」 凤锦玄将目光落在旁边一个家丁的脸上，那家丁满脸黑线的解释，「柳小姐这一路只顾着着急，并没有向属下询问其它。」 他委委屈屈的看了柳惜颜一眼，小声道：「其实属下一直想找机会跟柳小姐说明情况来的，见柳小姐满脸急躁，属下几次想开口，都没有寻到机会。」 柳惜颜嘴角一抽，「你不是说府上有人病危。」 「可病危的那个人并不是我家王爷……」
190.第190章 救治陈子昂(上) 见柳惜颜满脸吃瘪，凤锦玄脸上的表情没来由的舒展几分。 他沖那无辜的家丁挥了挥手，将对方打发走后，低声向柳惜颜解释，「府里的确出了一些状况，但患者并不是本王。」 说着，他沖柳惜颜做了个进屋去说的手势，边走边道：「情况有些有严重，本王担心御医来了会耽误治疗时间，所以直接让人去相府将你给请了过来。」 柳惜颜还是头一次见凤锦玄的脸色这样凝重，一时忘了刚刚被戏耍时的不快，随凤锦玄进了里屋，刚一进门，迎面便扑来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屋子里守着几个外表狼狈的侍卫，之所以会用狼狈来形容，是因为这几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伤。 不过最严重的却是躺在床上的一个中年男子，看年纪，大概三、四十岁，五官粗犷，身材魁梧。 他的情况显然比那几个侍卫严重许多，浑身上下染满了鲜血，脸色透着不正常的苍白，最严重的就是他的右腿，正以一种扭曲的角度搭在床尾。 几个侍卫见凤锦玄从外面走了进来，纷纷上前行礼。 凤锦玄沖几人挥了挥手，急切道：「陈将军的情况现在如何？」 其中一人回道：「一炷香之前还有意识，现下已经彻底昏迷了。」 凤锦玄看向柳惜颜，匆匆解释几句，「这位是陈子昂陈将军，本王麾下的一个将领，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埋伏，除了刀伤之外，最严重的就是他的右腿膝盖以下被齐根砍断，失血过多，性命恐怕会受到威胁。」 顿了顿，凤锦语的语气变得沉重几分，「他的腿恐怕是保不住了，至于他的性命，希望你能尽全力挽回。」 这话说完，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柳惜颜还是第一次看到凤锦玄露出哀求的神色，看得出来，这位陈将军之于他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人物。 她点了点头，「虽然我现在不敢对你做出任何承诺，但我会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 那几个侍卫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其中一人唯唯诺诺道：「王爷，要不要等太医院的御医过来一起瞧瞧？」 言下之意，他们对柳惜颜的医术并不信任，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片子，医术怎么可能跟太医院的御医相提并论。 凤锦玄沉下俊脸，对那几人道：「你们以为本王会随随便便拿陈将军的性命来开玩笑？」 几人齐声跪倒，「属下不敢！」 柳惜颜并没有将这几个人对自己的不信任放在眼里，她沖九儿使了个眼色，九儿眼疾手快的将医药箱抬了过来。 柳惜颜打开药箱，一阵翻翻找找，不一会儿工夫，她从最底层找出一只针管。 凤锦玄和旁边几个侍卫皆面露不解，柳惜颜一边给自己戴上「医用口罩」，一边解释，「这是一次性针筒，里面装的液体是麻狒散，我必须对陈将军进行局部麻醉，不然待会他醒了，受痛挣扎，会影响我的治疗进度。」 简单解释完这几句，她又对那几个脸色茫然的侍卫道：「赶紧去叫人准备热水，我要给这位将军进行缝合手术。」
191.第191章 救治陈子昂(中) 这些人明显对缝合手术这四个字表示极度不解，凤锦玄却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吩咐那几个侍卫按柳惜颜的要求去做。 这并不是柳惜颜第一次对伤患进行缝合手术，以前跟师父四处游歷时，比陈将军情况更糟糕的患者她也见过不少，所以应付起来，并不觉得有多棘手。 经过她一番仔细检查，陈将军除了右腿腿骨被齐根砍伤之外，其它地方受的都是并不足以威胁生命的皮外伤。 而陈将军现在的情况之所以会变得这么严重，是因为在回程的途中失血过多，导致血压严重不稳，这要是换了普通的大夫，对陈将军目前的情况还真是无能为力。 不过柳惜颜在这方面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因为她师父在未来时代，据说是某家大型医院非常着名的外科手术专家。 虽然柳惜颜对这个称谓了解得并不够详细，但从师父精湛的治疗手法来看，在未来时代，师父的医术一定非常高超。 陈将军失血过多，除了进行缝合手术之外，她必须尽快给伤者进行输血。 「输血是什么意思？」 也难怪凤锦玄对这些新鲜名词茫然不解，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即便受了再严重的伤，也没有输液一说。 柳惜颜动作讯速的从药箱里拿出一套奇怪的工具，对凤锦玄道：「说直白一点，陈将军的身体里流失了大量血液，我必须给他输入新鲜的血液，来确保他的生命体保持正常。」 凤锦玄点头，「这很容易，本王这就叫人过来放血……」 柳惜颜翻了个白眼，「王爷，你以为这血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输的么？每个人的血型都不一样，万一血型不符，就算给陈将军输了，也起不到任何治疗作用。」 「那怎么办？」 「当然要在输血之前进行血型检测，能不能请王爷多叫几个身体壮实的侍卫过来，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与陈将军相符合的血型。」 这个要求对凤锦玄来说并不是难题。 候在外面等陈将军消息的侍卫，有不少人都是与陈将军出生入死的心腹，听说将军性命垂危需要输血，那些侍卫争先恐后要献出自己身体里的血液。 对于如何检测血型，不必柳惜颜亲自动手，九儿便可以轻轻松松将这件事给搞定。 经过一番抽血化验，很快，九儿便验出其中四个侍卫的血型与陈将军相符。 众人本以为献血的方式是割开手上的脉搏进行放血，结果当那些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用刀割开自己的手腕时，被九儿不客气的送上一记大白眼。 「谁说输血就是让你们割开手腕了，我家小姐是来治病救人的，可不是过来索要你们性命的。」 说完，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软羊皮袋，羊皮袋上用皮管连着一根细细的小针。
192.第192章 救治陈子昂(下) 九儿拉过一个侍卫的手臂，拿药棉花在上面轻轻涂了两下，然后动作熟练的将针尖推进侍卫的血管里，几乎是眨眼之间，便从侍卫的手臂中抽出小半袋鲜血。 惦了惦羊皮袋里的血量，九儿很快将针尖儿从侍卫的手臂上拔了下来，放在烛火上烧了半晌，算是消毒，接着又拉来第二个侍卫，效仿之前的动作。 直到给四个侍卫全部抽完血，再看那只羊皮袋，已经变得鼓鼓囊囊，非常饱满。 她收好抽血用的工具，对几个仍旧不在状况的侍卫道：「你们刚刚失了些血，怕是会对体力有些许影响，待会多吃几个煮鸡蛋，那个壮力又补血，可以帮助你们在短时间内恢復体力。」 说完，九儿便提着血袋跑去给陈将军输血了。 几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大概谁都没想到输血竟然会这么简单。 接下来的治疗方法同样令人不能理解，因为陈将军的腿骨是齐根而断，柳惜颜竟然取出几根奇怪的钢钉，用常人完全不能理解的方式，对陈将军的腿又是缝补又是钉钉。 要不是有王爷在这里镇着场子，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几个侍卫，保不齐就冲过来将这位不知道在干啥的柳大小姐给扔出去了。 不过柳惜颜的治疗方法虽然奇特，效果却令人十分震撼。 众人本以为只要保住陈将军一条性命已经非常不易，没想到柳惜颜在保住陈将军性命的同时，还将他一条断腿也给接了回去。 手术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柳惜颜顶着疲惫不堪的面孔，对眼巴巴等着治疗结果的众人道：「我已经帮陈将军处理了身上的伤口，断腿也用钢钉接了回去，因为血液输得比较及时，所以陈将军的性命应该是保住了，接下来就要看醒来之后会不会引来其它的病发症，不过你们放心，目前来看，他的情况非常乐观，只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生调理，不出两个月，就可以像从前一样行走自如。」 这番话，无疑是对等候的众人最好的鼓励。 其中有几个侍卫在听到陈将军不但性命无忧，就连断腿也有希望被彻底治好，几人喜极而泣，激动的跪倒在柳惜颜面前。 「属下多谢柳小姐救命之恩。」 柳惜颜被这几个侍卫吓得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虚扶一把，「治病救人是我应尽的义务和本分，几位快快请起，我实在受不得你们行如此大礼。」 几个侍卫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将陈将军抬进圣王府时，本以为将军连性命都保不住，没想到王爷竟然在关键时刻请来神医，虽然治疗方法令众人感到万分惊奇，可听说将军性命无忧，这让他们几个当下属的怎么能不心生感激。 之前那几个对柳惜颜医术还抱有怀疑态度的侍卫，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犯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错误。 王爷视陈将军如左膀右臂，岂会拿将军的性命来开玩笑，看来的确是他们眼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193.第193章 询问缘由 柳惜颜可没工夫理会这几个侍卫内心深处的震撼，「九儿，你带这几个侍卫大哥去旁边的屋子处理一下他们身上的伤口，陈将军这边的情况目前还不算太稳定，我得留在这里观察一下病情的进展。」 那几个侍卫听了这话，不敢留在这里继续打扰，尾随九儿去了偏房，各自处理伤口去了。 一直未作声的凤锦玄见柳惜颜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疲惫，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折腾了这么久，累坏了吧？」 柳惜颜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水杯灌了一大口水，此时的她，就像刚刚打完一场硬仗，紧张的情绪一旦松懈下来，便抑制不住身体的乏累，瘫坐在椅子上用力揉着酸痛的眉心。 这场手术花费了整整三个时辰，以前有师父陪伴，两人一起动手，还能缩短手术时间。 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忙活，就算九儿略懂些医术，也只能跟在旁边打下手，没办法完全接手她的差事。 凤锦玄还要给她继续倒水，柳惜颜摆了摆手，「王爷不必客气，虽然有些辛苦，好歹保住了陈将军的性命，虽然我不知道陈将军之于王爷意味着什么，但从王爷对他的在意程度来看，他应该是王爷身边很重要的一个下属。」 凤锦玄点头，「你说得没错，陈子昂是本王最信任的一个心腹，他要是有什么意外，对本王来说无疑是损失了一员勐将。」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说起这位陈将军，当年曾在你娘的麾下任职过一段时间，你娘战死沙场之后，他被调回京城，直接被本王安排在身边留做己用。」 柳惜颜意外的看了不远处仍昏迷不醒的陈子昂一眼，感嘆道：「看来我今天还救了我娘的一个旧识。」 说着，又将目光落在凤锦玄的脸上，「王爷，你有心疾在身，不宜劳累过度，现在天色已经不早，还是快些回房洗漱休息吧。」 「本王无碍！不过今晚怕是要辛苦你在这边守护一、二。至于相府那边，本王已经派人去送了信，就算留宿圣王府，你娘家那边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王爷费心了。」 凤锦玄的眼神变得非常温柔，「是本王麻烦到你才是。」 柳惜颜一时间有些不太习惯凤锦玄用这么温和的态度同自己讲话，有些不太自在的想，她还是比较习惯他对自己颐指气使，可恨是可恨了一点，总不至于让她觉得无所适从。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问，「王爷，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问？」 凤锦玄挑眉，「你是不是想问，宫中最近频频出事，是否与本王有关？」 柳惜颜睁大双眼，不敢置信道：「王爷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件事？」 凤锦玄微微一笑，「你能将宫里发生的事情联想到本王头上，证明你还有点脑子。」 柳惜颜撇嘴，「不然我也很聪明好吗。不过，王爷为什么要那么做？」 凤锦玄冷笑，「本王为何这么做，你心里难道没数？」 柳惜颜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心头一跳，有什么话唿之欲出，可她却紧抿着嘴巴，不知该如何开口。
194.第194章 窃吻(上) 这时，门外传来凤冥的声音，「主子，刘副将有急事前来求见。」 凤锦玄看了柳惜颜一眼，「你留在这里稍做休息，本王去去就来。」 柳惜颜傻傻点头，「好。」 凤锦玄这一走，便是整整一个时辰。 当他从外面匆匆赶回房间的时候，就见柳惜颜已经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轻手轻脚走到她的身边，细细打量着她沉静的睡颜。 小丫头睡着时的样子有些无辜，比起平日的牙尖嘴利，倒平添了些许可爱和娇憨。 此时已临近冬月，夜里的温度非常低。 凤锦玄轻轻将熟睡的柳惜颜打横抱了起来，轻手轻脚将她安置到府里的客房。 九儿急匆匆从外面追了过来，凤锦玄回头瞪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不满，有警告。 九儿吓得吞了吞口水，小声道：「王爷，奴婢留在小姐身边伺候就好。」 凤锦玄沖她挥了挥手，「你下去，没有召唤，不准进来。」 九儿有些犹豫，站在原地不肯走。 凤锦玄又瞪了她一眼，「难道本王会吃了她不成？」 九儿被吓得肩头一颤，依依不捨的看了熟睡中的小姐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房间。 九儿一走，屋子里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静。 凤锦玄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柳惜颜精緻漂亮的脸上轻轻勾勒着她的面部轮廓。 他在她耳边低喃，「柳惜颜，你知不知道，当你第一次闯进本王视线的那一刻，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一早，柳惜颜从睡梦中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大亮。 她一醒，守在她床边的九儿很快也睁开了双眼。 「小姐，你醒啦，昨晚睡得还好吗？」 柳惜颜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恢復意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房间四周，「这里是……」 九儿赶紧回道：「这是圣王府的客房，昨天晚上你在陈将军的病房里迷迷煳煳的睡着了，王爷怕你着凉，把你抱到了这间客房暂时落脚。」 听到自己是被凤锦玄抱过来的，柳惜颜觉得自己的双颊有些发烫。 「那……王爷呢？」 「王爷一大早便出了王府，还让奴婢转告小姐，陈将军今儿一大早就醒了，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伤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因为王府不适合养病，所以陈将军醒来之后，便被王爷派人送进了宫里的太医院。有太医们在身边伺候，陈将军的伤情应该不会再出意外。」 听说凤锦玄早早就离开了王府，这让柳惜颜的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空落落的感觉。 她还有很多疑问，想要亲口向他求证呢。 「小姐，王爷临走前告诉奴婢，他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可能会很晚才会回到王府，所以等小姐醒来之后可以直接回相府，这边暂时没咱们主僕二人什么事。」 柳惜颜点了点头，「收拾一下，咱们回去吧。」 九儿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柳惜颜不解道：「还有什么事吗？」
195.第195章 窃吻(下) 「没……没有！」 柳惜颜没理会九儿，迳自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九儿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姐，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冲动，小声道：「小姐，有一件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惜颜好笑又好气的瞪了九儿一眼，「你我虽为主僕却早已情同姐妹，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我难道还会怪罪于你么？」 九儿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低声在她耳边道：「小姐，昨天夜里王爷抱你过来的时候，奴婢偷偷在外面瞧见，王爷趁你睡着的时候，亲你的脸了。」 柳惜颜狠狠吃了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九儿，「此言当真？」 九儿用力点头，「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是真的。」 柳惜颜的脸瞬间又烫了起来，凤锦玄为什么会偷偷亲她？难道说，那个眼高于顶的男人，喜欢她？ 直到柳惜颜带着九儿离开圣王府的大门，她的脑子都是乱糟糟的，对凤锦玄一次又一次亲近自己的行为感到万分不解。 虽然她心里对凤锦玄抱有好感，可他贵为圣王殿下，身份甚至凌驾于当今皇上，这样的男人，从一开始便不是自己想要追逐的目标，一旦产生感情，势必要面临很多麻烦。 就算她曾经在不小心的情况下对他稍稍动情，一想到将来可能会面对的种种难题，她还是劝自己尽快打退堂鼓。 日后能躲则躲，能避则避，绝对不可以再由着性子，与那个男人扯上半点关系。 也不知凤锦玄让人跟相府这边是怎么交代的，她昨天晚上一夜未归，偌大的丞相府对这件事好像全不在意。 再怎么说，她也是相府未出阁的小姐，就这么只身在外夜不归宿，即便她爹不闻不问，凭莫雪兰和她那一双儿女见不得她好的架式，少不得也要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可从她回府直到傍晚，并没有从旁人口中听到什么风言风雨。 还是九儿去找张管家打听了一下才得知，凤锦玄昨天派人送来的并不是口信，而是一道由宫里发来的圣旨，以皇上的名义急召柳惜颜给身负重伤的护国将军陈子昂治病疗伤。 难怪相府上下没人过问柳惜颜为何整晚没回，有当今皇上亲笔拟定的圣旨压着，除非那些喜欢乱嚼舌根的人不要命了，才会躲在背后说三道四。 这天下午，家丁来幽兰轩报信，让柳惜颜赶紧去相爷的院子走上一趟，说是府里来了一位贵客，相爷让她前去接见。 当柳惜颜带着九儿踏进柳怀安的院子时，才知道家丁口中的贵客，不是别人，正是肃王凤奇傲。 见她进门，柳怀安的嘴边顿时勾出一抹笑容，「颜儿，快过来这边给肃王请安。」 就见凤奇傲堂而皇之的坐在会客厅的主位之上，锦衣华服，英姿焕发，那模样，那举止，那神态，真真称得上是世间少见的翩翩佳公子。
196.第196章 自恋是病(上) 他的身侧，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男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只露出下巴和嘴，完全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是喜是怒。 这是柳惜颜第三次在凤奇傲身边看到这个面具男，虽然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可她看得出来，面具男在凤奇傲身边的地位应该不低，不然也不会在参加宫宴的时候也将对方带在身边。 柳惜颜上辈子以冤魂的身份在凤奇傲和柳惜音周围厮缠很久，并不记得凤奇傲身边有这么一个神秘的侍从。 难道说，她重生之后不但直接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就连其它人的生命轨迹，也一併被她给煽动改变了？ 心里这样想，脸上却不露半点声色。 先是礼貌而又疏离的沖凤奇傲福了一礼，才将目光落在柳怀安脸上，「不知父亲叫女儿过来所为何事？」 柳怀安笑着接口，「肃王殿下今日得空，特意来相府想要见你一面。」 柳惜颜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语气冰冷道：「父亲，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人人皆懂，女儿如今还未出阁，您忽然将女儿叫到这里与陌生男子见面，这万一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会污了女儿清白的名声？」 柳怀安没想到女儿会这么不给她面子，微微皱起眉头，「颜儿，你与肃王，曾经是先帝亲赐的未婚夫妻……」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惜颜不客气的打断，「父亲要是还有印象的话，应该记得，就在不久前的八月十五中秋宴上，女儿已经求皇上做主，解除了肃王与我之间的婚姻关系。当时不少大臣都在现场，可以出面为我作证……」 「你……」 柳怀安气急起身，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一直没讲话的凤奇傲道：「柳丞相，能不能请你退避一下，容本王与柳小姐单独说几句话？」 柳怀安赶紧点头，「自然可以！」 凤奇傲是他拼了命也要攀上的皇族权贵，虽然柳惜颜这个逆女当日在皇上面前求了一道解除婚约的圣旨，可如果肃王肯继续履行当年的承诺，他这个当父亲的完全不介意将女儿重新许配给肃王殿下当妻子。 「父亲……」 柳惜颜见柳怀安起身要走，急忙拦住对方的去路，「女儿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您要是走了，留女儿与府外男子单独相处，这不是明摆着要毁女儿的名声吗？」 柳怀安拍了拍柳惜颜的肩膀，好言相劝，「早在先帝为你与肃王殿下赐婚的那刻起，肃王殿下之于为父便不再是外人。颜儿，好好跟肃王殿下谈谈，为父希望你与肃王之间将来能有一段好姻缘。」 说完，不给柳惜颜出言辩解的机会，柳怀安已经抬腿离开了房间。 柳惜颜做梦也没想到，她这个父亲居然可以这么厚颜无耻，明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还将她丢给凤奇傲就这么不管不问。
197.第197章 自恋是病(中) 「柳惜颜，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本王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日在奉天殿上，你故意戏弄本王的时候，那胆子可是比天还大呢。」 凤奇傲的声音忽然从耳后传了过来，柳惜颜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让我父亲用这种方式将我引来这里，难道就是想趁这个机会来找我算从前的旧帐？」 凤奇傲挑眉，「你既然会用算旧帐来形容你与我之间的恩怨，足以证明，你对我心中有愧。」 柳惜颜不怒反笑，「王爷这话说得可真是有趣，我又没抱你们家孩子跳井，心里哪里来的愧？」 「扑哧！」 未等凤奇傲做出反应，一直站在凤奇傲身侧的面具男忍俊不禁笑了一声。 柳惜颜瞪了那面具男一眼，虽然隔着一层面具，她看不到对方的长相，可她就是知道，此时面具男脸上的表情一定是非常精彩。 凤奇傲眯着眼冷冷看着面具男，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威胁。 不知是不是柳惜颜的错觉，她总觉得，凤奇傲眼中的警告，对面具男来说并不足以起到震摄作用。 如果面具男真的畏惧凤奇傲的身份，他刚刚绝对不会做出以下犯上的行为。 也正因为如此，柳惜颜忍不住对这个面具男的身份产生了几分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她并没有忘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王爷要是没其它吩咐，我便先前告退了。」 再跟这个男人继续相处下去，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维持得住自己大家闺秀的风范。 「本王让你走了么？」 凤奇傲忽然起身，拦住柳惜颜的去路。 「柳惜颜，本王知道，你当日求皇上解除你我之间的婚约，是因为生气本王没有给予你应有的尊重。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只要你诚心向本王道歉认错，本王可以重新下聘，将你风风光光娶进肃王府，做本王的妻子。」 这也是凤奇傲今日来相府的目的。 虽然当日柳惜颜在奉天殿曾当众给他难堪，可事后想想，她再怎么不招人待见，比起京城其它人家的小姐，即将承袭昭阳侯位的柳家大小姐，不管是身份地位，都比旁人高贵几分。 更何况，几次交锋下来，凤奇傲已经将柳惜颜视为自己想要征服的头号「敌人」。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必须想方设法，将这个女人娶进王府。 只有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他才能利用丈夫的身份狠狠折磨她，羞辱她，顺便让她为当初的愚蠢和煳涂付出沉重的代价。 当然，凤奇傲对自己的这个决定非常有自信。 柳惜颜当日在奉天殿的确利用萧贵妃腹中的孩子求皇上降下解除婚约的圣旨，但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一旦这道圣旨赐下，京城里的其它公子少爷，是不会再有人愿意将这位柳大小姐娶进家门了。 他今天专程来相府给柳惜颜一个台阶下，就是想告诉她，只要她肯在自己面前做小伏低，他愿意再给她一个嫁进肃王府，成为肃王妃的机会。 至于这个机会她能不能把握得住，他相信只要她脑子不蠢，一定不会拒绝这个天大的诱惑。
198.第198章 自恋是病(下) 「王爷，你脑子没病吧？」 虽然柳惜颜早就猜到凤奇傲今天来者不善，却万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不要脸的地步。 「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伤害到王爷您骄傲的自尊，但为了避免日后再有相同的乌龙出现，我现在就在这里郑重其事的告诉王爷，当日之所以会向皇上求那道圣旨，与生不生王爷的气并没有关系，我是打心底不待见王爷的为人，所以才想尽办法解除咱们之间的婚约。现在我好不容易如愿以偿，你觉得我会缺心眼到为了肃王妃这个可笑的位置而赔上自己的一辈子么？」 一口气说完，柳惜颜忽然又嗤笑一声：「还说什么让我对你诚心道歉，这个梦对你来说实在太美，赶紧醒醒，尽快认清事实吧。」 凤奇傲彻底变了脸色，厉声道：「柳惜颜，你知不知道，你在放弃一个对你来说是多么难得一个翻身的机会」 柳惜颜冷冷勾唇，「自恋是病，得治！九儿，咱们走！」 再在这里多呆一刻钟，她都觉得是在浪费生命。 这世上怎么会有凤奇傲这么不要脸的男人，说起来，他跟柳惜音那朵喜欢装可怜的小白花才是天生绝配。 师父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哦对，****配狗，天长地久。 很快，凤奇傲来相府噁心人这件事，就被柳惜颜给忘到了脑后勺。 期间，柳怀安曾因为此事狠狠骂了她一顿，理由无非是她不识好歹，不懂得把握机会。 柳惜颜连争辩都懒得争辩，她已经对这个父亲完全失望了。 随着她十六岁的生辰即将到来，袭侯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宣德六年十一月初八，柳惜颜终于年满十六，也得到了正式继承昭阳侯位的资格。 在凤朝，王侯公爵正式袭位时需要举办一场非常隆重的袭位仪式，这场仪式由当今天子亲自主持。 除了皇帝、皇后，一位皇贵妃，四位贵妃以及朝廷四品以上的官员必须出席今天这场册封仪式之外，向来很少在人前露面的圣王凤锦玄，也在柳惜颜袭位这天，以非常嚣张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凤朝开国以来，第二次由皇家出面，为一个女子举办封侯仪式。 上一位有幸得到这份殊荣的，正是柳惜颜的生母杨瑾瑜。 虽然女子袭侯听上去有些于理不合，但杨瑾瑜杨大将军的威名在凤朝国土已经扬名万理，很多老百姓心里都知道，要是没有杨将军当年浴血沙场，凤朝的天下也不会有今日的繁荣与安宁。 作为杨将军膝下唯一的女儿，由柳惜颜承袭母亲留下的荣耀，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按照往夕的惯例，封侯的第一个步骤，皇上需代表皇家列祖列宗当众宣读上一任昭阳侯的功德。 即便这种世袭爵位是按逐辈递减的方式被传到柳惜颜手里，她每年什么都不干，依旧可以从朝廷那里领八百两白银，六百石粮食的俸禄。 若说不激动不兴奋那是自欺欺人。
199.第199章 袭侯位(上) 上一世柳惜颜没能等到袭侯这天，便在莫雪兰、柳宸昊、柳惜音以及凤奇傲的联手筹谋之下被活活害死。 她自认自己不欠任何人，可那些人一个个却为了心底的私慾，不顾手足之情将她推向万劫不復的深渊。 虽然参与谋害她的人并不包括她的父亲柳怀安，可此时此刻，柳惜颜还是一眼就能从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父亲眼中，读出了浓浓的愤怒和不甘。 柳怀安当然愤怒，昭阳侯的位置他原本要留给自己的儿子来坐，可柳惜颜根本体会不到他的一片苦心，偏要霸占这份荣耀。 哼！早晚都是要外嫁到别人家的赔钱货，就算争到了这个位置，将来还不是便宜给别人，真是女生外向，白白辜负了他这个父亲对她的一片期望。 除了柳怀安对此心生不满，在场的其它文武百官也是各怀心思，毕竟女子封侯从古至今都是不常见的新鲜事，一旦柳惜颜袭了侯位，她将来的婚事怕是更加难以促成。 门第高的公子少爷不会冒着得罪肃王殿下的危险去娶一个「二手货」，至于那些门第低的，想必这位柳大小姐也未必能看上眼。 总之不管旁人心里做何感想，随着这场封侯仪式逐渐接近尾声，皇上终于为这场仪式做出了最后的总结，「柳惜颜，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凤朝名正言顺的昭阳女侯。除了享有昭阳城这块封地的一半税收，朝廷每年还会给你发放八百两白银、六百石粮食的俸禄。期间要是立下功劳，朝廷会按照功劳的大小，为你颁发额外的赏赐。另，朕念及你医术精湛，封你为太医院副院使，官至三品……」 话刚说至一半，像大爷一样坐在帝王宝座右下手边的凤锦玄忽然打断皇上接下来的话。 「柳惜颜身为相府里未出阁的小姐，如今又有昭阳侯之尊，贸然被赐封太医院副院使，将来势必要与一群男人为伍办差，长此以往，怕是会有损她的名声。」 凤锦玄的话简单干练，寥寥几语，便道出其中事实。 他的顾忌并没有错，就算柳惜颜医术高明，可她到底是女儿之身，一旦接任太医院副院使这个职位，将来少不得要跟着太医院里的那些大夫四处出诊。 医病治人，难免要看光男子的身体，这种画面对于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家来说，的确是好说不好听，定会污了她相府大小姐的名声。 凤锦玄忽然提出的这个异议，不但让皇上微微挑眉，就连柳惜颜也没想到这位爷居然会在这样的场合中同皇上唱反调。 凤锦玄丝毫没有当众呛了皇上的愧疚感，虽然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王爷，可说到底，皇位当年是他亲手让出去的，按照皇家的辈份来算，他不但是凤奇然的亲叔叔，还是朝廷明正言顺的太上皇。 别说他当着众人的面反驳了皇上几句，就是下令废除现任皇帝，由自己重新执政，旁人也绝对不敢说一个不字。
200.第200章 袭侯位(中) 正在宣旨的凤奇然赶紧解释道：「皇叔误会了，朕虽然赐封柳惜颜为太医院的副院使，无非是让她在太医院挂个名，至于出诊与否，全凭柳小姐个人所愿，朕绝不会强人所难，逼迫为之。」 当然，凤奇然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早就从暗卫口中听说柳惜颜的医术高超到，连差点就被阎王爷召走的陈子昂陈大将军的性命都能挽回，这样的神医，就算现在不能为自己所用，万一将来遇到什么疑难病痛，也等于是给自己在身边安插了一个保命符。 至于正三品副院使，以及副院使每年享受到的俸禄及待遇，不过是笼络柳惜颜的筹码与手段。 凤锦玄沉吟半晌，问柳惜颜，「你可愿接受这份差事？」 言下之意就是想告诉对方，如果这份旨意并非是你所愿，本王不介意当你的后盾，替你拒绝掉这个差事。 凤锦玄此举，无形中震慑了在场不少大臣。 众人谁都没想到，这个柳惜颜真是好本事，不但皇上对她恩宠有加，就连圣王殿下也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进宫观礼。 有人羡慕，自然也有人妒恨。 比如从踏进金銮殿那刻起，便一直用不甘的目光紧紧盯着柳惜颜的凤奇傲。 还有满脸哀怨，脸色极为不好的皇后娘娘上官凝。 柳惜颜却没有将这些人的脸色放在眼里，能顺利承袭昭阳侯位，已经实现了她重生之后的第一桩心愿，至于那些曾经将她残害致死的刽子手，她会想办法，一步一步将她们送上断头台。 「皇上愿意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臣女来做，臣女自是受宠若惊，不会拒绝。但臣女今日在这里也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凤奇然挑高眉稍，面带笑容道：「柳小姐有什么请求不若直说。」 柳惜颜不卑不亢道：「既然臣女现在已经承袭了母亲留给我的昭阳侯位，从今以后，不管是身份地位，自是不能再与从前同日而语。」 上官凝忽然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你该不会是想借这个机会在众人面前立威吧？」 柳惜颜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多虑了，不管是相府小姐还是昭阳女侯，臣女从未想过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在人前耀武扬威。」 萧若灵这时开了口，「按柳小姐今时今日的地位，就算在人前耀武扬威，也不是一点资本都没有。毕竟凤朝自古以来只出现了两位女侯，其它人想得到这份荣耀，还得看有没有这个本事呢。」 萧贵妃在人前的形象歷来都是天真可爱，口没遮拦。 这番话听上去没什么不对，可仔细一琢磨就能琢磨出，萧贵妃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来打皇后娘娘的脸呢。 上官凝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迸出一抹恨意，连带着站在不远处的大将军上官毅，也对萧贵妃起了几分厌烦之心。 萧若灵对此全然不在意，她偷偷沖柳惜颜眨了眨眼，仿佛在说，皇后让你下不来台，我就有办法让皇后下不来台。
201.第201章 袭侯位(下) 柳惜颜笑着接受了萧贵妃的好意，这才言归正传。「臣女只是想借这个机会求皇上恩准，从今以后，臣女的婚事由臣女自己做主，父母长辈及一干人等皆不可以干涉其中。至于今后的人生是喜是忧，是好是坏，皆由臣女一人承担，绝对不会对皇家及父母亲人有任何埋怨之意，还请皇上恩准。」 这个时代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只要高堂仍在，婚事便无权自己做主。 就算柳惜颜运气好，继承了昭阳侯的位置，一旦柳怀安想以父亲的身份给她说婆家，不管愿不愿意，她都得听从父亲的命令，绝对没有反对的资本。 柳惜颜这个提议一说出口，在场的众人再一次为之震惊。 尤其是凤奇傲，虽然从头到尾，柳惜颜连看都没看过他一眼，可他就是知道，这女人敢向皇上提出这个要求，十之八、九是针对他而来。 倒是凤锦玄的嘴边不由自主的勾出一抹欣赏的笑意，不愧是被他看上的女人，真是无时无刻都不会放弃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上官毅刚刚亲眼看到自己女儿吃了瘪，心里正窝着火，此时听柳惜颜居然敢提出这样的请求，忍不住就呛了过去，「柳小姐为人处事还真是出人意表，我凤朝最在意的便是孝道。如今你父母亲人尚在人世，你便想独立自主，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你不忠不孝，不想再接受父母长辈的管制么？」 凤锦玄似笑非笑的接了一句，「上官将军这句话说得还真是诛心，柳小姐只是求皇上做主自己的婚姻，到了上官将军口中，怎么就变成了不忠不孝呢？就算是不忠不孝，那也得由柳丞相出面教训，上官将军与柳小姐非亲非故，这么急吼吼败坏人家小姑娘的名声，会不会显得太过小肚鸡肠了？」 换了其它人，当着众人的面呛上官毅一句，他或许还有反驳的余地。 可凤锦玄在凤朝的地位非常特殊，别说呛他两句，就是直接把他骂得狗血喷头，他也只能乖乖受着，半点不满也别想流露出来。 再看上官凝的脸色就更加精彩了，她已经记不得这是凤锦玄第几次帮柳惜颜助威，他明知道自己爱他爱得发狂，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和父亲当众下不来台，这明摆着就是在故意刺激她。 柳怀安此时的表情也变得非常不自然，柳惜颜这个不孝女真真是能丢光他们柳家的脸，连这么不要脸的提议都敢说出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倒是凤奇然对柳惜颜的要求表示非常好奇，「柳小姐贸然向朕提出这个要求，莫不是心里早有人选，只是碍于家族原因难以启齿？」 柳惜颜赶紧摇头，「皇上误会了，臣女的心中目前并无任何人选，只是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够自己做主，至于今后的日子过得是好是坏，也全由臣女自己一力承担。」 说完这句话，她明显感到有一双厉眸，正不满的瞪着自己。 抬头一看，瞪她的人，正是刚刚挤兑了上官毅一通的凤锦玄。
202.第202章 接印危机(一) 对方眯着眼，脸色不太好看，显然对她这个回答表示极度不满。 柳惜颜赶紧低下头，来个眼不见为净，免得真把那位爷给惹恼了，再做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情，事情可就大条了。 「既然柳小姐心意已决，朕今日便在这里郑重宣布，从你正式封侯这天起，你的婚姻便由自己做主，父母亲人包括朕，都无权妄加干涉，违令者，朕定不轻饶。」 柳惜颜面上一喜，赶紧跪下谢恩。 至此，这场封侯仪式也正式接近尾声。 最后一步，由皇上递交九龙印。 九龙印是代表王侯公爵身份的象徵，印章足有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纯金打造，四四方方，周围雕着九条金龙，上面是一只硕大的虎头，底下刻着昭阳侯印四个大字。 按照规矩，九龙印放在金制的托盘里，由吴德海奉皇上旨意捧到柳惜颜面前亲手接过。 只要她接了大印，今天这场封侯仪式便正式结束。 可是当吴德海捧着托盘一步步向柳惜颜这边走过来时，她立刻就在那只印章上看出了几分不寻常的端倪。 纯金打造的印章，上面竟然隐隐泛着一股幽暗的黑光。黑光并不明显，寻常人的肉眼几乎看不出来。 而她之所以觉得情况不对，是因为金子在接触到某种剧毒之后，光泽会出现微妙的变化。 她此时并不确定印章上的剧毒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伤害，只隐隐猜到，这枚印章被捧过来之前，定是被什么人做过手脚。 她细细观察吴德海脸上的表情，就见对方神色坦荡，表情从容，并没有半点做了亏心事的愧疚感。 这种情况，要嘛说明吴德海演技太高，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要嘛说明吴德海根本不知道金托盘里的印象有问题。 随着吴德海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柳惜颜越发肯定，这只印章被涂了剧毒，一旦与她的肌肤接触，就算不死，恐怕也会褪层皮。 可究竟什么人要在这样的场合里对她下毒手？ 她讯速在脑海中分析着背后的原因…… 吴德海同她无冤无仇，根本就没有谋害她的动机。 凤奇傲虽然可恶，绝不会在这种时候置她于死地。 柳怀安纵然对她心生不满，暂时还做不出当众弒女的蠢事。 皇上英明睿智，肯为她举办封侯仪式，断没有绝她性命的想法。 上官毅一介武夫，只会在她面前逞口舌之欲。 那么，眼下最盼着她死的，除了上官凝之外，她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人。 回想不久之前上官凝被凤锦玄连续打压，她此刻已经非常确定，敢在九龙印上做文章的，非上官凝莫属。 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有够狠毒，算到封侯的最后一步就是由皇上派发九龙大印。 只要她接过印章，便会中了对方的奸计。即便不接，也会被冠上一个抗旨不遵，君前失仪的罪名。 横看竖看，上官凝这步棋走得都非常精彩。 柳惜颜抬头看了上官凝一眼，就见对方正勾着嘴角，向她扯出一个讥讽又嘲弄的笑容，仿佛在说，柳惜颜，事情到了这一步，本官倒是要看看你来怎么应对。
203.第203章 接印危机(二) 脑海中的这番天人交战，只发生在弹指一挥间。 回神的时候，吴德海已经捧着金托盘走到她的面前，「请昭阳侯跪接九龙金印。」 柳惜颜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提出一个非份之请，「皇上，臣女记得，当年我母亲在接下先帝赐封的昭阳侯位时，这只九龙金印，曾由圣母皇太后亲自移交到母亲的手里。皇太后她老人家说，母亲是凤朝歷史上的第一任女侯，九龙印理应由一朝国母亲手奉上，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女侯在凤朝的与众不同。那么今日……」 柳惜颜话锋一转，将目光落在上官凝的脸上，「臣女可不可以请求皇后娘娘也效仿当年圣母皇太后的做法，亲自将这只九龙金印，当着皇上及众位大臣的面递交到臣女的手中？」 上官凝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几度，「本宫岂敢与圣母皇太后相提并论，柳惜颜，你这个不情之请，实在是太过难为本宫了。」 柳惜颜微微一笑，「圣母皇太后当年给我母亲递金印的时候，也像娘娘一样，只有皇后之尊，并无太后之名。也就是说，娘娘与圣母皇太后当初的身份是同等的，所以臣女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另外，这枚金印由娘娘亲自递交到臣女的手里，也代表皇家对臣女的一种肯定及鼓励，娘娘，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您该不会不应允吧？」 经柳惜颜这么一提，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大臣忽然想起，当年杨瑾瑜在接任昭阳侯位时，圣母皇太后的确在加封大礼上给杨将军递过金印。 凤奇然并不知道柳惜颜为什么一定要上官凝递九龙金印，只隐约觉得，这里面好像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蹊跷。 萧若灵及时接到柳惜颜递去的眼神，火上浇油道：「柳小姐的提议并不过分，皇后娘娘既然贵为凤朝国母，给未来昭阳侯递金印，本在情理之中，娘娘还是不要强加拒绝吧。」 上官凝此时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为了置柳惜颜于死地，她想方设法，才想到在金印上大做文章，结果柳惜颜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在关键时刻给她来这么一出大逆转，这不是明摆着故意难为她吗？ 「皇后……」 凤奇然的声音悠悠响起，「既然这是圣母皇太后立下的规矩，这只金印，便由你来递吧。」 「皇上，臣妾……」 上官凝难以启齿，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她急切的将求助的目光落到凤锦玄的脸上，就见凤锦玄非但没有帮忙的意思，反而还笑得一些狡诈，像是在看她接下来的好戏。 上官凝心里恨得不行，可是这么多人眼睁睁看着，她要是出言拒绝，岂不是告诉旁人，她心里有鬼？ 上官凝越是犹豫不决，柳惜颜便越加确定这只九龙印有问题。
204.第204章 接印危机(三) 就在千钧一髮之际，一直站在上官凝身边的紫衣宫女突然沖了过来，她一把接过吴德海手中的金托盘，双手死死抱住那只散发着幽暗色光茫的九龙印。 在场的众人全都被紫衣宫女的动作给吓到了。 紧接着，众人就听到那紫衣宫女喉间发出一声尖叫，再看她捧着印章的双手就像碰到了什么烫手山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腐烂。 几乎是眨眼之间，她的一双手，便化成了一滩血水，还连着肉的手骨赤裸裸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宫女捧着九龙印疯了一般向柳惜颜这边扑了过来，很有一种要跟柳惜颜同归于尽的架式。 凤锦玄几乎是想都没想，直接起身，一脚将那紫衣宫女当胸踹飞，并紧紧将受惊不小的柳惜颜护在自己的身后。 「来人，有刺客，护驾！」 随着一声令下，大殿里的侍卫蜂拥而至，将那出其不意的紫衣宫女牢牢围在中间。 这时，柳惜颜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厉声大喊，「大家不要碰她，也不要碰那只金印，金印上涂着化尸粉，沾染者必死无疑。」 如果说前一刻还有人不知道化尸粉的威力究竟有多大，当众人亲眼看到紫衣宫女的双手在眨眼之间化为一双白骨时，所有的人都被吓得面色惨白，双腿打颤。 紫衣宫女忍着剧痛对柳惜颜大喊，「九龙金印上的毒是我找机会涂上去的，柳惜颜，我恨你，要不是你，我的好姐妹绿儿也不会惨死，今日我没有能力夺你性命，可你给我记住，就算我化为厉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一口气说完这番话，紫衣宫女用尽全力起身，一头撞向大殿的石柱，当场脑浆迸裂，断了气息。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当人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时才发现，那个紫衣宫女已经自尽身亡。 她的手上还沾染着柳惜颜口中所说的化尸粉，没一会儿工夫，紫衣宫女的尸体便在药物的侵蚀下化成血水，最后只剩下了一滩森森白骨。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凤锦玄不由得冷笑一声：「连举办个封侯仪式也不得消停，这皇宫里最近还真是不太平啊。」 说话的同时，他将目光落在上官凝的脸上，摆明了告诉众人，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正是本朝的皇后娘娘。 紫衣宫女是上官凝身边的侍从，就算她现在死了，也摆脱不了上官凝的嫌疑。 上官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惊愕中恢復神智，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哀求，「皇上，都怪臣妾管教不严，竟然没察觉到身边的宫女居然对未来的昭阳女侯起了这样的坏心思，臣妾御下不严，请皇上重重责罚。」 嘴上说着重重责罚，实际却用这种方式来洗脱她的罪名。 那紫衣宫女临死之前已经将话说得非常清楚，她之所以会对柳惜颜起了必杀之心，是为了给不久之前惨死的绿儿报仇。 这件事纯属个人私怨，与她这个皇后娘娘并无任何干系。 萧若灵好笑又好气道：「这个紫儿可是皇后娘娘身边最被器重的宫女，她平日里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难道还能逃脱娘娘的法眼么？」
205.第205章 接印危机(四) 至少萧若灵绝不相信上官凝是无辜的。 当然，在场所有长眼睛的人，都不相信这件事与上官凝无关。 可上官凝身后有一个上官毅给她撑腰，就算众人明知道这起谋杀事件是上官凝所为，眼下那个紫衣宫女都已经化成血水了，就算想严加拷问，都找不到罪魁祸首。 上官毅这时沖了上来，跪倒在凤奇然面前，「老臣愿意为皇后担保，这件事绝对与皇后娘娘无关。」 有上官毅出面担保，很快，朝中其它几个与上官毅私交甚好的大臣也一一出列，愿意为皇后来做这个担保。 朝堂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关系网。 上官毅之所以会成为凤奇然的忌惮，不仅因为他手中握有朝廷几十万兵权，同时，也牵扯到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关系。 这也是凤奇然明知道萧若灵胎儿不保是上官凝在背后做的手脚，却对此无能为力的主要原因。 摆了摆手，凤奇然对众人道：「今天这件事，朕会命人仔细盘查，一定会给各位一个合理的交代。」 说完，又看向柳惜颜。「柳小姐没受到什么惊吓吧？」 柳惜颜被凤锦玄护在身后，所以完全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会受到威胁。 她摇了摇头，脸色不太好道：「臣女无碍，多谢皇上关心。」 这时，从震惊中回过神的凤奇傲忽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九龙金印上涂着化尸粉。」 凤奇傲这句话一问出口，等于再一次将柳惜颜推向上风口浪尖之上。 柳惜颜要是点头承认，无疑坐实了她故意拉上官凝送死的罪名。 就算柳惜颜现在有女侯之尊，谋害皇后，还是罪不可赦。 凤锦玄眯起双眼，看向凤奇傲的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摄人的杀气。 柳惜颜当然知道凤奇傲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拖自己的后腿，于是轻声解释了一句，「肃王殿下这个问题问得可真是精彩，我要是早就知道九龙金印上涂着化尸粉，早在吴总管让我接印的时候，便将这件事呈报到皇上面前了，何至于等着危险来临酿成人命？」 凤奇傲用力哼了一声：「不然你怎么解释，你逼着皇后娘娘递印一事？」 柳惜颜脸色瞬间变了，「肃王该不会是想说，我是在故意拉着皇后来送死吧？」 不给凤奇傲回嘴的机会，她又厉声道：「肃王可不要忘了，在金印上做手脚的是那个叫紫儿的宫女，我之所以求皇后娘娘递印，不过是因为朝廷曾经有过这样的先例，才求娘娘亲自出面抬举我一番。怎么到了肃王嘴里，所有悲剧的始作俑者都变成我这个受害者了？要不是那个叫紫儿的宫女突然沖了出来，眼下化成一滩血水的倒霉蛋就会换成我本人。而我之所以一口就说出金印上有化尸粉，是从紫儿抱过金印之后出现的一系列症状判断而出。我要是连这点症状都看不出来，皇上又怎么会封我做太医院的副院使？肃王，你自己分析能力不够只能说明你脑子不好，这并不代表，其它人也像你一样蠢不可及！」
206.第206章 接印危机(五) 凤奇傲顿时火了，指着柳惜颜道：「你敢当堂辱骂本王？」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无情的抽到凤奇傲的脸上，动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将柳惜颜护在自己身后的凤锦玄。 这一耳光他抽得极为用力，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凤奇傲被抽得嘴角冒血不说，还被狠狠打了一个趔趄。 抽完一耳光，凤锦玄又不客气的在凤奇傲的胸口补上一脚，直接将人给踹飞了出去。 「孽畜，不会说人话，就直接把嘴闭上，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胡说八道！」 圣王殿下大发雷霆，将在场所有的人都给吓了个措手不及。 就连柳惜颜也没想到，凤锦玄揍人的手段，竟然这么干脆利落。 虽然她跟其它人一样充满了诧异，可她不得不说，那一耳光外加那重重的一脚踹在凤奇傲的身上，真是大快人心，爽到极点。 被踢飞出去的凤奇傲捂着胸口满脸不甘，可除了不甘之外，他却连屁都不敢在凤锦玄面前放上一个。 皇权大过天，就算凤锦玄已经退下皇位，收拾他一个小小的肃王，还是像捏死蚂蚁一样那么简单。 「咳！」 还是凤奇然拉回了众人的神智，故意岔开话题道：「那只涂了化尸粉的九龙金印，朕会着人重新再为柳小姐打造一个……」 柳惜颜摇头，「皇上不必如此麻烦，虽然金印上涂了化尸粉，但只要放在特制的药水里稍做清洗，就会清除上面的剧毒恢復如常。皇上尽管放心将金印交给臣女，保证将它处理得干干净净。」 九龙金印代表的可是她昭阳女侯的身份，这要是再重新打造，还指不定会耽误几天时间。 大印在手，她才安心，也免得期间再发生什么妖娥子。 凤奇然似乎看出她眼底的顾虑，点了点头，「好，既然柳小姐胸有成竹，便按你的意思来做吧。」 最后，这场封侯仪式在众人心有余悸的恐慌中「圆满」结束。 至于柳惜颜差点被九龙金印上的化尸粉化成血水一事，虽然引起朝廷的高度重视，可每个人心中都很清楚，即便查到幕后主谋，朝廷最终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利益关系，导致这件事大而化小，小而化了。 凭柳惜颜现在的地位和能力，除了认倒霉之外还真是别无他法。 封侯仪式刚刚结束，柳怀安便以还有政事要与同僚商讨为由匆匆离去，丝毫不见他对女儿差点被人害死而流露出半点忧心的情绪。 柳惜颜对柳怀安已经彻底放弃了亲情的期待，就算嘴上还会恭恭敬敬的唤对方一声父亲，心里却早已经将对方当成陌生人一样来看待。 刚出皇宫大门，就听有人在身后轻唤，「柳小姐请留步。」 回头一看，唤住她的正是凤冥。
207.第207章 护身符(一) 凤冥沖她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我家主子请柳小姐上车一叙。」 此时皇宫门口有不少刚刚从宫中出来的大臣正准备坐上自家的马车打道回府，这些大臣对圣王殿下专乘的那辆豪华马车并不陌生。 见圣王殿下的贴身侍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请相府大小姐上车，不少人都将视线移向这边来看热闹。并在心底猜测，圣王与柳小姐为何会走得这么亲近？ 自从柳惜颜上次在圣王府过了一夜，第二天便匆匆离开王府之后，这段日子，她一直没有正面跟凤锦玄产生交集。 一来，听说凤锦玄因为陈子昂的事情不知在忙些什么。 二来，她最近忙着为袭侯的事情做准备，自然没有多余时间去考虑其它。 她打心底不想跟凤锦玄有过多接触，但刚刚在金銮殿要不是有凤锦玄挺身相救，她不敢保证那个紫儿会不会抱着涂了化尸粉的九龙金印与自己同归于尽。 这么一寻思，柳惜颜便觉得自己又欠了凤锦玄一个人情，于是轻声对九儿道：「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众目睽睽之下，柳惜颜在凤冥的邀请下，坐进了圣王殿下的豪华马车。 一进车门，凤锦玄便对外面吩咐，「去城东醉仙楼。」 醉仙楼是京城比较出名的一家大酒楼，因为环境优雅，菜色鲜香，吸引了京城里不少豪门贵胄前去消费。 柳惜颜赶紧制止，「王爷，我的婢女还在相府马车那边等着我，我只吩咐她过来跟王爷说几句话，可没答应过要跟王爷去醉仙楼吃饭。」 这凤锦玄还真是张狂霸道，决定事情之前都不问人意见的。 凤锦玄有些不太高兴的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想说，为了一个婢女，本王今儿这顿饭还吃不成了？」 柳惜颜嘴角一抽，对凤锦玄的思维逻辑深表无语。 「你想去醉佩楼吃饭没人拦着，这跟我的婢女有什么关系？」 凤锦玄哼了一声，对车外的凤冥吩咐，「去告诉那个丫头，她们家小姐本王带走了，让她自己先回府，吃完了饭，本王会亲自把她们家小姐完好无缺的送回去。」 说完，也不管柳惜颜愿不愿意，直接吩咐车夫起程去醉仙楼。 对于他一意孤行的行为，柳惜颜已经完全放弃了争辩，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从小就在皇位上指点江山的男人，早已经习惯了说一不二的作风，他霸道专横惯了，根本就没有问人意见的好习惯。 到了醉仙楼才知道，凤锦玄在来这里之前，便在此订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仔细一数，被伙计端上来的饭菜竟有二十八道。 此时两人所身处的地方是醉仙楼三楼的一个豪华大包间，柳惜颜左右张望了一眼，轻声问凤锦玄，「王爷，除了咱俩，你究竟还请了多少个人来吃饭？」 凤锦玄正提着酒壶给自己倒酒，听到这个问题，微微挑起眉头，「没有别人，就我们俩。」
208.第208章 护身符(二) 柳惜颜夸张的张大嘴巴，指着桌上足够十个人饭量的饭菜，「你觉得我长得很像一头猪吗？既然只有我们两个人，干嘛要上这么多道菜？王爷，你这种行为叫做浪费知道吗？」 凤锦玄勾唇一笑，「今天是你正式被封侯的日子，难道你不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庆祝一下？」 柳惜颜还真没想过大肆庆祝。 她回京城的时间不长，在这边还没有正式扎下根基，能顺利继承昭阳侯位已经非常不易，要是再搞什么庆祝，还指不定惹来多少人的妒恨。 凤锦玄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菜色，「这些都是醉仙楼里倍受欢迎的招牌菜，本王不知道你究竟喜欢吃哪一种，所以让人将楼里所有的招牌菜全都上了个遍。没说让你一口气全部吃了，每样尝一口，看看哪道菜符合你的口味，这样下次再来点菜，也不至于为菜色纠结。」 他的体贴和细緻令柳惜颜非常感动，点了点头，诚心道谢，「王爷能为我考虑得这么周道，真是费心了。日后王爷有需要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会鞠躬尽瘁，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凤锦玄轻哼了一声：「本王请你来这里庆祝，要的可不是你说出来的这些场面话。」 他亲自夹起一片鱼肉放在她的碗里，「至于本王为何这么对你，你心里难道一点都不清楚？」 柳惜颜的心脏顿时快跳了两个节奏，她又不是傻瓜，岂会看不出这个男人对自己抱有几分不寻常的心思。 不过她的立场非常坚定，在选择伴侣上，皇室宗亲被她第一个排除在外，就算凤锦玄各方面的条件再怎么优秀，她也不会将后半辈子的希望寄托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她故意装傻充楞的点头，「我知道王爷肯对我高看一眼，是因为不久之前我点灯熬油的救了陈大将军。他既然是王爷身边最信任的心腹，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对王爷来说无疑是一件巨大的损失……」 她正上嘴唇碰下嘴唇说个不停，凤锦玄忽然沉了脸上，夹起一根鸡腿，不客气的塞到了她正喋喋不休的嘴巴里。 柳惜颜被鸡腿堵了个结实，只能眼巴巴看着脸色不太好的凤锦玄继续装无辜。 凤锦玄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收起你那点小聪明，在本王面前故意装傻，你的道行还嫩了一点。说说，你今天在皇上面前请的那道婚姻自主的旨意，背后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柳惜颜将嘴巴里的鸡腿拿了出来，轻轻咬了一口，嚼了两下，这才开口回道：「我只是不想让丞相府的那些人控制我接下来的人生，才利用这个机会，向皇后求了这么一道旨意。至于背后在打什么主意，王爷一定是误会了，我这么纯良的一个人，能打什么主意？」 这个答案并不足以令凤锦玄满意，他接着又问，「你心里难道没有别人？」
209.第209章 护身符(三) 柳惜颜赶紧摇头，「没有！我今天才刚满十六，年纪还小，目前只想着怎样提高医术，巩固地位，至于婚姻之事，暂时还没想过那么远。」 「凤朝女子十四岁及笄之后便可以嫁人生子，你拖到十六岁还没许配婆家，这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老姑娘了。」 柳惜颜翻他一个白眼，「我都不急自己的婚事，王爷倒是急个什么劲儿？」 「本王担心你再拖下去，这京城里的公子少爷们会没人要你。」 「我本来也没打算在京城找婆家。」 「什么？」凤锦玄的眉头又高挑了起来，「不在京城找婆家，你打算在什么地方找？」 柳惜颜好笑又好气的看他一眼，「王爷该不会是忘了，现在的我已经是名正言顺的昭阳女侯，虽然昭阳城离这里有千里之遥，我却不介意搬到昭阳那边自立门户……」 她每说一句，凤锦玄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听她口口声声说要离开京城去昭阳定居，凤锦玄直接拍了一记桌子，冷着脸道：「本王不准！」 柳惜颜被他拍桌子的声音吓了一跳，「王爷这是何意？」 凤锦玄没理会她的疑问，他从袖袋里拿出一只精緻的红色小锦盒，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个给你！」 柳惜颜没有立刻去接，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小心翼翼的问，「这是什么？」 凤锦玄缩了缩瞳孔，加重了几分语气，「给你你就拿着，难道你还怕本王给你的是毒药？」 柳惜颜犹豫了片刻，接过对方手中的锦盒，小声问，「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凤锦玄被她的问题给问笑了，「送给你的东西，自然可以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她轻手轻脚打开锦盒的盒盖，只见里面躺着一块罕见的帝王绿玉佩。 玉佩约有婴儿巴掌大小，水头十足，是纯粹的帝王绿，价格一定非常高昂。 这块玉佩呈见方型，背面光滑如镜，正面雕着二龙戏珠，那颗珠子约有小指盖大小，上面刻着一个字，仔细一看，那个字正是凤锦玄的玄字。 先不说这块玉的玉质是不是世间少见，就凭玉佩上那精緻的雕工，也绝非寻常玉雕师能够雕出来的水平。 「王爷，这块玉佩之前应该是你的贴身之物吧？」 从玉的边缘稜角来看，已经被把玩得十分光滑，尤其是珠子上刻的那个玄字，凹陷的地方已经染上了年轮的痕迹，仅一眼，她就看出这块玉佩并不是刚刚打造出来的。 凤锦玄点了点头，「这是本王出生不久，父皇向法华寺的****大师求来的一块护身玉佩，本王从小戴到大，从未离过身……」 听到这话，柳惜颜赶紧将玉佩递了过去，「既然这玉佩是王爷的护身符，我岂能随便收下？」 凤锦玄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道：「这是本王送给你的袭侯礼物，你收下便是！」 「可是这礼物太贵重了……」
210.第210章 护身符(四) 帝王绿玻璃种自古以来都被喻为翡翠中最高层次的上品，加上这块玉佩那完美得几乎挑不出半点毛病的雕工，拿到市面的珠宝楼，少不得也能被卖到十几、二十万两雪花银。 这绝对不是柳惜颜故意夸张，正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尤其是帝王绿玻璃种在玉石界本来就非常少见，别说婴儿巴掌大小，就是戒面大小一块玉石，也能与京城里一幢三进三出的宅子相媲美。 凤锦玄一出手，就送她一块价值数十万两银子的玉佩，这让柳惜颜深深觉得这根本不是玉佩，而是一块烫手山竽。 凤锦玄霸道的将玉佩按在她的手里，「本王送出去的东西，从来都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既然给了你，你拿着便是，再啰啰嗦嗦，小心本王治你的罪。」 柳惜颜服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像凤锦玄这么蛮不讲理的男人，就连送个东西，也能送得这么嚣张霸道，完全没有人权可言。 「好吧，王爷一定要将这么贵重的玉佩送给我，我留下便是。不过，王爷日后要是不小心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可不要怪我霸道了你的护身符。」 凤锦玄见她收下自己的礼物，眼中染上浓浓的笑意，「你放心，收了这只护身符，从今以后，你就是本王的护身符。」 没等柳惜颜搞清楚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他很快又加了一句，「你医术那么高明，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本王病危送死吧？难道你没看出来，本王送你礼物，实际上是在用这种方式收买你？」 柳惜颜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就算王爷不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您要是身体不舒坦了，我难道还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吗？先不说王爷之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过我，今天在金銮殿上，要不是王爷挡在身前为我挺身而出，说不定那个叫紫儿的宫女就跟我一起同归于尽了……」 提起金銮殿上发生的那件事，凤锦玄顿时止了脸上的笑容，「你放心，这件事皇帝处理不明白，本王自会想办法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不要！」 柳惜颜赶紧制止，沖他摇了摇头，「我知道王爷想要替我抱打不平，不过这件事背后牵连甚广，我回到京城的时间并不长，在这边的根基还没有彻底站稳，真把那些人给惹急了，还指不定会埋下多少隐患。当然，我也不希望王爷为了我得罪上官家的人，毕竟……」 她想说上官柔与他之间的关系匪浅，可仔细想想，这句话她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凤锦玄却不依不饶，「毕竟什么？」 柳惜颜急忙安抚道：「毕竟王爷之前已经帮过我太多，总这么麻烦你，我心底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本王不介意被你麻烦！」 「呃……」 柳惜颜一时无语，却也看得出来，凤锦玄这是铁了心要替自己抱打这个不平。 「王爷，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问你……」
211.第211章 聚义堂(上) 这一刻，她忽然很想从他口中要来一个答案，他与上官凝或是上官柔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个话头才刚刚提起，门外便传来凤冥的声音，「主子，陈将军刚刚派人过来送口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主子面谈。」 凤冥口中的陈将军，自然是正在太医院养伤的陈子昂。 凤锦玄应了一声，又看向柳惜颜，「你刚刚想问本王什么？」 柳惜颜摇了摇头，「正事要紧，至于我想问的问题，不过就是一些寻常琐事，等王爷什么时候得了空，咱们再说也不迟。」 她再怎么好奇凤锦玄与上官家小姐的关系，也没煳涂到在人家有正事要办的时候，揪着对方去打听这种儿女情长。 凤锦玄对陈子昂的事情确实很上心，便点了点头，「好，抽个时间，本王再找你详谈。」 说着，他迳自起身，「你留在这里好好尝尝醉仙楼大厨的手艺，吃饱了，本王会派人送你回府。另外……」 他指了指被自己强塞给她的那块玉佩，「记得把它戴在身上，要是不小心弄丢了，本王唯你是问！」 匆匆说完，凤锦玄推门走了。 坐着没动的柳惜颜捧着锦盒哭笑不得，这位圣王殿下还真是既刁蛮霸道，又蛮不讲理啊。 再次回到相府，柳惜颜的身份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傍晚，她让张管家将相府所有的人全部召集到聚义厅听训，这里面自然包括莫雪兰，柳宸昊还有柳惜音。 聚义厅是丞相府专门用来召开大型会议的地方，只有在非常重要的日子里，府里的主子才会大规模的将人召集到这里宣布命令。 柳惜颜承袭侯位自然不算是小事，就连一直不待见她的柳怀安，也得随柳惜颜一同坐在聚义厅走完这个形式。 偌大的聚义厅里，除了柳怀安和柳惜颜坐着之外，莫雪兰以及她膝下一双儿女，必须跟着所有的下人一起跪在地上等候指示。 柳惜颜老神在在的坐在聚义厅的主位，端着新泡出来的碧螺春，慢条斯理的品尝了一口。 这种身居高位的感觉虽然并非出于她心中所愿，可看到莫雪兰，柳宸昊还有柳惜音此刻像蝼蚁一样跪在自己的面前等候自己发落的画面，她内心深处还是生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报復快感。 沉默了半晌，直到偌大的聚义厅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她才慢慢放下茶杯，以一种睥睨之姿对众人说道：「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从今天开始，我不仅是相府的大小姐，同时还是大凤王朝的第二任女侯。按照我现在的地位，有足够的资格在京城置地建府，自立家业。可我如今才芳龄十六，尚未出阁，父母亲人具在人世，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离家建府，传扬出去，免不得要给自己招来一个不孝的名声。」 不甘心自己堂堂男子之尊，竟然要给一个小丫头片子下跪的柳宸昊忽然接了一句嘴，「你要是真把父母亲人放在眼里，这偌大的丞相府，岂会因为你的回归而被搞得乌烟瘴气？」 要说相府里最恨柳惜颜的，除了莫雪兰之外，便是一心觊觎昭阳侯位的柳宸昊。
212.第212章 聚义堂(中) 从小到大，不断有人在他耳边灌输一个概念，那就是昭阳侯位，非他柳宸昊莫属。 这些年，他一直都没把早早就离开京城的柳惜颜放在眼里，心里只想着，就算柳惜颜贵为相府嫡出小姐，早晚也是嫁出去的赔钱货。 只有他这个相府里唯一的少爷，日后才有资格坐上那尊贵的位置。 可是现在，他不但美梦破碎，还要像个奴僕一样跪在这里，听从那个小贱人对他的发落，这让心高气傲的柳宸昊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柳惜颜向他瞥去一记冷冷的目光，微勾着嘴角道：「柳宸昊，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对本侯的尊严提出挑战么？」 柳宸昊刚要回嘴，就被莫雪兰一把拉住。 她讨好的对柳惜颜笑道：「我知道大小姐如今的身份已经不能与往日相比，不过你哥哥傍晚的时候多贪了几杯，脑子有些不清楚，还请大小姐大人大量，千万别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他一般计较。」 柳宸昊心中不服，莫雪兰又何偿咽得下这口窝囊气。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她再怎么撒泼打滚，也未必能解决眼前的事情。 与其直接跟柳惜颜针锋相对，倒不如找机会另行算计。 因此，莫雪兰才急着拦下儿子的冲动，避免二人在这样的场合中发生口角冲突。 柳宸昊被莫雪兰瞪眼警告，心里非常不甘，又将目光落在父亲的脸上，只见柳怀安面色阴沉，看不出是喜是怒，却也没有帮着他解围的意思。 迫于无奈，他只能重重哼了一声，低眉顺眼的继续跪在地上聆听「训斥」。 柳惜颜倒也没再跟柳宸昊计较，收回目光，她继续道：「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虽然我并没有制定出一套苛刻的家规，强迫在场的每一个人必须严格遵守，但从今天开始，希望你们每个人心中都要有一个标准，在丞相府，我柳惜颜虽不是一言堂，可谁要是敢背着我玩什么阴谋诡计，一旦被我抓个现形，轻则家规伺候，重则逐出府门，卖给人牙子从重发落。上至姨娘小妾，庶子庶女，下至家丁婢女，门房轿夫，凡是入了奴籍贱籍的无一人例外，你们可仔细听清楚了？」 除了莫雪兰母子三人低头不语之外，跪在地上的其它众人连忙点头应是，不敢有半分怠慢。 柳惜颜神态慵懒的坐在主位，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不远处的莫雪兰。「莫姨娘对此可有什么意见？」 莫雪兰没想到这个死丫头居然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令自己难堪，心中虽恨个半死，面上却只能强作欢笑，「大小姐句句在理，我对此并无任何意见。」 柳惜颜戏嚯一笑，又将目光落在用力搅动着丝帕的柳惜音脸上，「二妹呢？」 柳惜音略带怨恨的抬起头，咬了咬牙，问出一句令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心惊的问题，「姐姐拿家规说事并无过错，不过妹妹在这里有一个疑问，姐姐如今坐上女侯之位，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咱们相府真正的主子究竟是父亲，还是你这位昭阳女侯？」
213.第213章 聚义堂(下) 柳惜音这话问得不但有针对性，而且还间接挑拨了柳怀安和柳惜颜之间看似「和谐」的关系。 果然，柳惜音这个问题一问出口，一直默不作声的柳怀安眸光瞬间冷了下来。 他似乎也在等着柳惜颜接下来的答案，毕竟这涉及到他将来在相府的地位。 按照凤朝的等级制度，王侯公爵的地位仅次于皇帝，那么，柳怀安这个所谓朝廷一品，在王侯公爵面前自然是矮了一个等级。 可柳惜颜作为他的女儿，要是敢爬到他的头上来撒野，这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重重打他这个当爹的脸。 这也是柳怀安一直无法容忍女儿承袭侯位的绝对原因。 在场的众人全部屏息，似乎在等着柳大小姐接下来的答案。 柳惜颜似笑非笑的看了给自己出难题的柳惜音一眼，反问一句，「你觉得在相府，我与父亲，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柳惜音振振有词：「这要看按什么来算，按辈份来算，自然是父亲才是相府里真正的主子。可如果按等级来算……」 好故意没把话说完，言下之意就是想说，按等级来算，柳怀安这个相爷毫无悬念的要比柳惜音这个「侯爷」矮上一级。 一旦这件事被坐实，无疑是在柳怀安的头上泼一盆冷水。 天底下没有一个当父亲的，能够容忍被自己的女儿骑到头上撒野，柳怀安尤其如此。 柳惜颜又岂会看不出柳惜音的故意挑衅，她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我觉得妹妹的这个想法过于偏颇，不管父亲与我的等级谁高谁低，在相府，后宅之事，身为男人的父亲绝对不会轻易插手。说直白一点，父亲每日上朝与皇上及文武百官处理朝廷大事，我则留在相府掌管内宅琐事。在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下，妹妹却一定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与父亲一争高低，知情人明白妹妹这是眼皮子浅，不懂规矩。不知情的，还以为妹妹心思歹毒，故意在找我跟父亲的不痛快呢。」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直接将柳惜音给骂得狗血喷头。 柳怀安本来还对柳惜颜高自己一级耿耿于怀，听了她这一番解释，他顿时向柳惜音瞥去一记警告的眼神。 他这个小女儿本来清纯可爱，明媚动人，可最近连连出错，真是越来越不招人待见了。 柳惜音也没想到自己的挑唆竟然会换来这样的结果，急忙为自己辩解，「我只是想针对这件事情问个清楚……」 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怀安厉声打断，「这种事情打破沙锅问到底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有这个时间不如留在房里绣绣花，写写字，弹弹琴，不该你多嘴的，就把嘴巴闭上，别一天到晚惹人生厌！」 柳惜音这辈子还从未被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厉声训斥，她一时之间有些傻眼，心里一委屈，眼圈瞬间便红了。
214.第214章 上官柔生辰宴 莫雪兰知道女儿的话定是戳了相爷的心窝子，赶紧打圆场道：「相爷莫怪，音儿心思单纯，许多事情上考虑得未必有大小姐那般周全，妾身会对她好好教导，这样的错误，今后断不会再犯了。」 说着，还冲柳惜音使了个眼色，警告道：「音儿，还不快给你爹赔个不是！」 柳惜音没想到自己出师不利，虽然心里对柳惜颜恨得牙痒痒，却还是咽下委屈，自责道：「女儿错了，求爹爹宽恕。」 柳怀安重重哼了一声，倒是没再继续找柳惜音的麻烦。 不管今天这场立威仪式给相府上上下下的人带来多大震慑，众人有志一同的看出一个事实，那就是相府这位大小姐看似温润无害，头脑却精明厉害得可以在眨眼之间杀人于无形。 第二天一早，相府的门房派人来幽兰轩送信，大将军府的二小姐上官柔命家丁送来帖子，请柳惜颜去大将军府参加她十六岁的生日宴。 经门房这么一提，她忽然想起，上官柔与自己的生日的确只相差一天，她是初八，上官柔是初九。 只不过，她与将军府的那位二小姐之间并无交情，对方忽然派家丁送来请帖，背后的目的倒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柳惜颜认认真真看了一眼请帖上註明的时间，正是今天晌午时分。 她对门房道：「你去答覆将军府的家丁，就说午时之前，我一定去将军府赴宴。」 门房得了答覆领命走了。 九儿捧着一件厚实的外袍走过来给柳惜颜披在身上，低声问，「昨儿在金銮殿发生的事情，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与她们上官家脱不了干系。要奴婢说，这个生日宴，咱们还是不去为好。反正小姐与那个上官柔也没什么交情，何必非要去趟这个浑水？」 柳惜颜道：「是不是浑水现在还不好说，毕竟我对上官柔的了解得还不够详尽，说不定她只是单纯的想请我去将军府吃宴热闹一下。」 九儿撇了撇嘴，「她爹不是东西，她姐不是东西，所以奴婢觉得这个上官柔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柳惜颜被九儿的样子逗得莞尔一笑，「就算她们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也得亲自会面之后再做决定。况且，我昨日已经接任女侯之位，将来免不得要与京城里这些名门贵女们继续打交道。就算我不待见上官家的人，总不能为了她一个而将其它人也排斥在外。」 九儿想了想，点头道：「关于这点，的确是奴婢考虑不周。不过话又说回来，能与上官柔走得近的，即便不是她的闺中好友，也称得上是与她亲近的知己，小姐孑然一身就这么过去，最好还是多留一个心眼，免得被人给算计了去。」 柳惜颜为九儿能考虑得这么周道而感到宽慰，看来重生之后，不但自己比前世变精明了许多，就连九儿也随了她的性，凡事能为自己多考虑一步。
215.第215章 柳惜音随行 听说柳惜颜接了将军府的帖子前去赴宴，莫雪兰厚着脸皮，带着伤势已经好转不少的柳惜音过来求她带着一同前往。 自从柳惜音前段时间因为触犯到太后忌讳而挨了板子，最近在府里倒是安生了不少。 莫雪兰厚颜无耻的替女儿说好话，「音儿前段时日因为有伤在身一直在房里养病，眼下已经大好。正逢上官家二小姐请宴，不如大小姐带着音儿一起去将军府，你们姐妹二人结个伴，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对莫雪兰来说，女儿今后要是想嫁进高门，必须增加曝光率，每天留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晚有一天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给遗忘。 正准备出门的柳惜颜不由得看了一眼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柳惜音一眼，「妹妹屁股上的伤已经大好了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当她说出屁股这两个字，柳惜音的脸色顿时涨红了几分。 这就是赤裸裸的嘲讽啊。 莫雪兰脸色的表情也是十分精彩，心里将柳惜颜骂了个狗血喷头，嘴上却打哈哈道：「不过就是一些皮外伤，将养几日，音儿的身体早就恢復健康了，哪里就有大小姐想得那般严重？」 柳惜颜故作惊讶，「没想到妹妹的体质竟是这般强壮，听说宫里的廷杖向来不好挨，虽然只是二十板子，可板板着肉，妹妹只是一个身娇肉嫩的姑娘家，挨起来怕是也要吃一番苦头。我倒是不介意带着妹妹一起出门，就怕妹妹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彻底痊癒，在外人面前坐得久了，会吃不消。」 她句句往莫雪兰和柳惜音的心窝子上捅，真真是把母女二人给捅得直想吐血。 九儿实在按捺不住，捂着嘴拼命忍笑，她家小姐还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能把人给奚落得无地自容。 柳惜音气得花容失色，要不是莫雪兰死命拦着，她真想一爪子挥过去，将柳惜颜这个贱人给抓个满脸花。 莫雪兰不愧是比旁人多吃了几年盐，并没有因为柳惜颜几句话便打了退堂鼓。 「大小姐尽管放心，音儿现在已经行动自如，多去外面走一走，对她的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者说，自从大小姐回到京城，除了参加过两次宫宴，从未在其它场合抛过头露过面。音儿与京城里的一些名门贵女私交不错，有她陪在大小姐身边，也不至于在人前出现什么差错。」 虽然柳惜颜并不待见柳惜音，但莫雪兰已经将话说得这么漂亮，再执意反对，倒显得她这个当姐姐的做人小气。 就这样，临近晌午时分，柳家两位姐妹双双坐上相府的马车，带着各自的婢女，一路来到将军府。
216.第216章 闺中好友 今日受到上官柔邀请的多数都是京城里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这些往来的宾客之中，有柳惜颜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 毕竟她回京城的时间并不算长，与这些千金小姐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就连名字都未必能叫得出来几个。 看到柳惜颜和柳惜音姐妹二人先后出现，正在将军府后花园里嘻笑打闹的一群姑娘全都将目光向这边移了过来。 作为今天宴会的主角，上官柔急忙过来招待，「我先前还以为一张请帖未必能请动柳大小姐的大驾，你肯赏脸出现，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柳惜颜客气的笑道：「咱们相府与将军府歷来交好，今儿又是上官小姐的生辰，怎么能不过来祝贺一番。」 说着，沖九儿使了个眼色，九儿将事先准备好的贺礼拿了出来，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这是我家小姐专门为上官小姐准备的礼物，还请上官小姐笑纳。」 柳惜颜送给上官柔的是一套价值不菲的金制首饰，既显得隆重华丽，又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上官柔接过礼物看了一眼，笑道：「柳大小姐能来赴宴便已经给足了我的面子，何必破费，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当真是受之不起。」 「不值什么大钱，上官小姐收下便是。」 两人一番客套，上官柔收下礼物，又看向柳惜音，「柳二小姐别来无恙。」 柳惜音在外人面前习惯展露出天真可爱的一面，她奉上满脸无辜的笑容，递上自己准备的礼物，笑着说：「蒙上官小姐记挂，你前阵子随将军大人回老家省亲，多日不见，倒甚是想念。」 这时，与上官柔私交不错的几个小姐也纷纷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身穿蓝衣的姑娘亲昵的挽着上官柔的手臂，笑问，「小柔，没想到你与咱们京城第一女侯也有私交，要不是柳大小姐今日出现在这里，我都不知道你们之间是认识的。」 上官柔笑着解释，「私交倒是不敢妄言，不过柳大小姐现如今是京城贵女圈中的红人，能请到她的大驾，却也称得上是我的荣幸。」 说着，又给柳惜颜介绍，「这位是工部尚书秦大人家的三小姐秦如月。这边这几位也都是我的闺中好友，分别是李大人家的小姐李灵儿，方大人家的小姐方美娇，刘大人家的小姐刘思思。」 柳惜颜与几个姑娘一一打招唿。 这些姑娘年纪相当，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说个没完。 就算柳惜颜对她们的话题没什么兴趣，为了应酬，也要围在一起互攀交情。 因为午宴还没有正式开始，众人便坐在后花园的凉亭处你一言我一语聊个尽兴。 今天受到邀请的客人大概有一、二十个，柳惜音很快就在这个群体中，找到了与她关系不错的几个同伙。
217.第217章 挑起事端(上) 京城的地界统共就这么大，能够被称为天之娇女的，里里外外也就这么几个人。 柳惜音虽然是相府的庶女，身份地位较之四、五品官员家的小姐还是高贵了几个等级，所以平日喜欢在柳惜音身边熘须拍马的，也大有人在。 对于柳惜音很快找到自己小群体一事，柳惜颜并不怎么在意，她与柳惜音的关系本来就不亲厚，根本就没想过进了这样的场合，会得到柳惜音的关照。 倒是杜倾城的出现，令柳惜颜稍感诧异。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里见到柳大小姐，上次在贵府一别，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与柳大小姐再见一面。」 杜倾城满脸含笑的坐了过来，压低声音道，「要不是你暗中帮忙，我这辈子怕是就毁在柳家大公子的手里了。」 杜倾城口中所说的柳家大公子，自然非柳宸昊莫属。 柳惜颜略感惊讶的看向杜倾城，「这话从何说起？」 杜倾城调皮的沖她挤了挤眼，小声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上次在相府故意讲究柳大公子是非的那两个婢女，是大小姐特意为我安排的。说句良心话，若非大小姐提前让我认清柳宸昊的真面目，说不定柳杜两家的婚事就这么成了。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当面跟你说句谢谢，不想等来等去，却让咱们在这样的场合里重聚了。」 柳惜颜张了张嘴，暗然失笑，「杜小姐这么说，倒真是让我觉得惭愧。」 毕竟她做那件事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帮杜倾城看清柳宸昊的真面目，而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想借这件事打莫雪兰娘仨的脸而已。 杜倾城拍了拍她的手，「不管你当初那么做究竟出于什么目的，间接帮了我倒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上个月我爹又给我找了一门婆家，是礼部张大人家的公子，人品相貌各方面都比柳宸昊强百倍，对我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份良缘佳配。」 柳惜颜对礼部张大人家的公子不甚了解，不过从杜倾城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笑容来看，她对这门亲事应该非常满意。 两人脑袋对着脑袋小声说话时，上官柔带着她的几位好姐妹也凑了过来，「没想到倾城与柳大小姐竟是旧识。」 杜倾城笑着点头，「是啊，不但是旧识，柳大小姐之前还帮过我一个好大的忙。」 「哦？」上官柔好奇，「是什么忙，介不介意说出来给大家分享一下？」 杜倾城看了不远处和其它几个姑娘频频向这边张望的柳惜音，故意打马虎眼道：「这是我跟柳大小姐之间的秘密，可不能随便与人分享。」 这时，一个绿衣姑娘兴致勃勃的围坐过来，「听说柳大小姐昨天已经正式被皇上封为昭阳女侯，歷数凤朝开国以来，有资格被封侯的女子，除了杨将军之外，便是柳大小姐了，说起这件事，还真是怪让人羡慕的。」
218.第218章 挑起事端(中) 一直与上官柔形影不离的秦如月勾唇轻笑了一声：「按理说，柳小姐拥有这样的身份，的确令人称羡不已，可是不久前的中秋宴上，柳小姐求皇上解除与肃王殿下的婚约，这在京城里可不是一件小事。昭阳侯的身份再怎么高不可攀，也没办法与皇室亲王相提并论，经柳小姐这么一闹，将来再想择一门体面的高门大户，怕是有些不太容易了。毕竟……」 秦如月嘴上挂着笑，眼底却流露出几分讥讽和嘲弄，「在京城里头混的权贵子弟，没有人愿意得罪肃王殿下。看得出柳小姐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肯定也不愿意给已经成过亲的男人当二房。唉！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替柳小姐的婚姻担忧呢。」 这秦如月表面上看，一副为柳惜颜精打细算的模样，仔细一听，话中字字旋机，尽是对柳惜颜的折辱与打压。 杜倾城有些听不下去，忍不住挤兑了一句，「秦小姐这话说得未免太武断了，柳大小姐当初之所以退掉肃王的亲事，还不是肃王自己不争气，没正式成亲，便整日与春江楼的姑娘厮混在一起。这样的男人，身份再重，地位再高，也不是姑娘家真正想要求一段良缘。而柳大小姐快刀斩乱麻，直接结束这段未果的姻缘，在我看来，反倒很有魄力，很有担当，总比稀里煳涂的嫁过去过逆来顺受的日子好上许多。」 众人谁都没想到杜倾城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言论，就连柳惜颜都有些不敢相信，杜倾城的想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 秦如月受了杜倾城的挤兑，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只是就事论事，就算柳大小姐现在贵为昭阳女侯，也得有男人愿意娶她进门才算本事。」 杜倾城急了，起身怒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却遍地都是，你凭什么认为，这天底下没有男人愿意娶柳大小姐进门？」 杜倾城还想再吵下去，柳惜颜微笑起身，轻轻拉了杜倾城的手臂一把。 「杜小姐何必因为别人的一句玩笑话生气，其实秦小姐的观点并没有错，很多男人在选择妻子时，首先看的是容貌，其次是德行，最后是家世。这是天底下大多数男人的通病，因此那些豪门大户家里的公子少爷，才会仗着自己的家世，将一个又一个漂亮的女子抬进自己的后宅来满足他们的私慾。」 顿了顿，她又接着道：「单从外在条件来看，肃王殿下的确有令天下女人为之疯狂的资本，如果我愿意去接纳与其它女子共侍一夫的生活，肃王妃的位置，自是非我莫属，可是……」 柳惜颜神色淡然的看向众人，「每个人对婚姻都有自己的追求和渴望，至少我真正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秦小姐……」
219.第219章 挑起事端(下) 柳惜颜似笑非笑的看向秦如月，「如果我没猜错，秦小姐年幼的时候也被长辈订了婚事，对方是左督御史许大人家的三公子，与肃王交往甚密，都是春江楼的常客，还没将秦小姐抬进后宅，便已经养了好几房小妾，我听说，那位许公子膝下还有好几个庶子庶女，秦小姐将来要是嫁了过去，可以直接当后娘了。」 不轻不重的几句话，将秦如月说得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就算她想出言反驳，一时半会儿，恐怕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因为柳惜颜句句属实，而且说的这些话，在场的众人全部皆知。 要说秦如月心里不恨那是骗人的，毕竟她现在还是没嫁人的黄花大姑娘，之所以直到现在还没嫁，是因为秦家族里的几个长辈接二连三去世，秦如月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守孝一次，守到现在，都已经快十九了，仍旧待字闺中，不得嫁人。 许家公子从小就是个风流多情的，岂会为了等未过门的媳妇进门便亏待自己的下半身。 没娶正妻，不代表不能纳妾。 以至于秦如月还没进门，许府便小妾无数，儿女成群。 杜倾城向柳惜颜投去一记佩服的目光，不得不说这位柳大小姐的确是有点能耐，三言两语就能直击对方的要害，奚落得秦如月无言以对。 秦如月当众丢了脸，只能咬着银牙愤愤不平。 她看了上官柔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复杂。 上官柔表面不动声色，眉宇之间却显露出几分对她的不满和失望。 两人之间这短暂的目光交接，并没有逃过柳惜颜的视线，她很快就猜到，秦如月一上来便与自己针锋相对，十之八、九，是受了上官柔的暗中指使。 看来她还真是低估了上官柔的心机，上官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善类，这上官柔虽然不像上官凝坏得那么直接，有上官家族这个帽子扣在她的头上，只可能与她为敌，绝不会与她为友。 就在现场的气氛陷入尴尬中时，一直作壁上观的柳惜音面带笑容的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她状似亲昵的挽住柳惜颜的手臂，对脸色难看的秦如月道：「秦小姐真的不必为我家大姐姐的婚事如此操心费力，虽说大姐姐退了肃王的亲事，可这京城里头，想娶我家大姐进门的公子少爷却不在少数。比如周太傅家的小公子，或是圣王府的圣王殿下……」 当柳惜音说出圣王殿下这四个字时，所有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尤其是上官柔，她脸上的表情最为精彩，看柳惜颜的眼神，也迸发出几道阴狠毒辣的光芒。 柳惜颜脸色一寒，眯着眼瞪向柳惜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柳惜音故作懵懂的眨了眨大眼，「大姐姐，我可没有胡说八道，现在京城里谁不知道圣王殿下与你关系匪浅，接二连三在皇家宴上为你挺身而出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前些日子你正式被封为昭阳女侯，听说圣王殿下还亲自出面，请你去醉仙楼大吃了一顿……」
220.第220章 耳光响亮(上) 不理会柳惜颜越来越阴沉的面孔，柳惜音又加了一剂勐药，「最令妹妹感到震惊的就是，半个月前，圣王殿下以身体不好为由，曾派人请大姐姐过府一叙，妹妹要是没记错，那天晚上，姐姐应该是留宿圣王府，一夜未归吧？」 柳惜音故意加重每一个字的读音，脸上挂着温良无害的笑容，实则字字如快刀利刃，恨不能将柳惜颜千刀万剐再食其血肉。 对于这个姐姐，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恨。如今总算被她找到机会狠狠报復回去，她岂会心慈手软，再给对方留半分迴旋的余地。 九儿实在听不下去，再也顾不得什么主婢有别，急吼吼的冲过来厉声喝斥，「二小姐，请你说话最好注意着点，切莫因为一些空穴来风折辱了我家小姐的闺誉。」 柳惜音嗤笑一声，「我有没有空穴来风，还轮不到你一个当奴才的在这里对我妄加质问。再者说，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大姐与圣王殿下的关系公之于众，还不是想要替大姐争个脸面。外人都说大姐自打退了肃王的婚事，从今以后便无人问津，嫁不出去。哼！所以说有人就是目光短浅，我家大姐现在要身份有身份，要名气有名气，寻常人等岂能入得了我大姐的眼。要我说，这天底下最能配得上我大姐的，还真是非圣王殿下莫属。就算圣王殿下还没有向大姐提亲，如今都已经共处一室，有了事实，这圣王妃的位置，难道还能落到别的姑娘头上吗？」 「啪！」 重重的一记耳光，毫不留情的抽在柳惜音的脸上。 在场的众人还没有从柳大小姐与圣王殿下有私事的震惊中回过神，就见柳惜颜抬起手臂，不客气的抽了柳惜音一记嘴巴。 这一嘴巴，柳惜颜抽得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留，柳惜音被她打得向后趔趄了两下，险些一屁股摔倒在地。 脸上着痛的那一刻，柳惜音的眼圈顿时红了，她装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用不敢置信的语气道：「大姐姐，你为何要打我？」 柳惜颜似笑非笑的看着柳惜音在人前装清纯，扮无辜。这副下贱的嘴脸，很快便勾起她前世诸多不好的回忆。 「我为什么要打你，你难道一点都不清楚？别人长脑子都是用来想事情的，可你这脑子长出来就是坑爹坑姐坑全家的。先不说我与圣王殿下究竟有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即便是有，圣王殿下是什么身份，岂是你一个相府里的小庶女可以随意折辱的？这样的诬陷要是传到圣王耳朵里，你知道会给咱们相府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柳惜音不服气的喊道：「我哪有诬陷？我刚刚所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
221.第221章 耳光响亮(下) 「啪！」 又一记清脆的耳光掴在她娇嫩的脸上，柳惜颜厉斥道：「事实就是，圣王殿下自幼患有心疾，他信任我的医术，所以召我去圣王府帮忙治疗过几次。另外，你刚刚诬陷我留宿圣王府，关于这件事，你究竟有没有仔细打听清楚？陈子昂陈大将军乃我凤朝名将，前些日子他在执行任务时遭人劫杀断了右腿，皇上亲自下旨请我去圣王府帮忙救治，为了挽救陈将军的性命，整个圣王府灯火通明，就连圣王殿下都忙得一整晚没合眼。我所做的一切明明就是救死扶伤，为何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了下作****？」 围观的人群里不知是谁接了一句，「陈将军被柳大小姐救回性命，医好断腿这件事，半个月前我的确听我爹提过一嘴，当时我爹还力贊柳大小姐在医术方面的造诣。因为太医院里好多太医都说，陈将军当时那种情况，要真送进了太医院还真是回天乏力，结果柳大小姐医术精湛，直接将陈大将军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另一个姑娘也适时接口，「对对，这件事我也听我大哥说过，我大哥是陈将军的部下，他说陈将军当时被送进圣王府的时候，情况非常危急，要不是柳大小姐圣手回春，陈将军恐怕就性命不保了。」 柳惜颜去圣王府给陈将军疗伤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隐瞒，所以这些姑娘们知道这件事也并不奇怪。 反倒是相府的二小姐柳惜音，借着这件事来折辱自己的亲姐姐，看在众人眼里，顿时成了一种诬陷和抹黑。 杜倾城讪讪一笑，「柳二小姐不问青红皂白便将这些没根没据的事情当众抖落出来，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还真是令人心生疑惑。不过大小姐也不必如此动怒，说不定二小姐那段日子正在房里养伤，所以才会对外面的事情了解得不够详尽。」 杜倾城故意提起柳惜音在房中养伤一事，很快便勾起众人对这件事的关注。 能与上官柔玩在一起的姑娘，身份地位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些人当初都受过皇家的邀请，自然知道太后娘娘忌辰那天，柳惜音究竟因为何事，当众挨了二十大板。 男子当廷挨打都会觉得丢人现眼，更何况柳惜音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屁股被打得开花这种事，真是连说都不好意思说，如今被人堂而皇之的公之于众，这简直比再打她二十板子还要让她觉得难受。 她憋红了一张脸，懊恼的吼道：「杜倾城，你不要胡说八道。别以为你这样狡辩就是在帮我大姐打圆场，谁不知道你对我心生这样的怨恨，是因为你们杜家与我们柳家没有结成亲事，你对我大哥心生不满，便想将满腔怒火撒到我这个无辜的人身上，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不提这茬，杜倾城还能给柳惜音留三分颜面，一提到自己的婚事，杜倾城瞬间就炸毛了。
222.第222章 认怂 「柳惜音，你大哥是个什么德行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像他那样的男人倒找我钱我都不稀得要，也就你和你娘把他当个宝，自以为他有多么的了不起。哼！当谁都是傻子呢，整日流连于风月场所，前不久还因为争春江楼里的妓女被人揍成了猪头。咱们杜柳两家没能结成亲，那是我杜倾城前世修来的福气。倒是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大唿小叫，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的前程吧。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扒光了裤子打屁股，我倒是真想看看，今后还有哪个男人愿意将你这么一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娶回家当媳妇儿。」 杜倾城这一开吼，算是彻底将柳惜音的脸面给丢光了。 在旁边看热闹的柳惜颜忍不住想，这杜小姐的脾气还真是有够火爆，三言两语，就把柳惜音的短给揭得一无是处。 不过，这性格还真是讨她喜欢，也因此对这位杜小姐生出了几分好感。 柳惜音被人当众谩骂，里子面子丢了个结结实实，此时再顾不得什么颜面，厉声大吼，「杜倾城，你不要自己嫁不到好人家就来败坏我的名声……」 杜倾城嗤笑，「谁说我嫁不到好人家，早在上个月，我爹就给我说了一门亲事，对方人品家世样样优秀，绝对能将你那个没出息的大哥甩出二里地。」 「你……」 柳惜音还要再喊，被柳惜颜不客气的出言打断。 「够了，我答应莫姨娘带你出来参加上官小姐的生日宴，是看你前阵子在房中养伤，太久没出来透气才好心关照你一番。你要是再没羞没臊的嚷嚷下去丢光相府的脸，保不齐你那刚刚见好的屁股，回去之后又要挨一顿家法了。」 什么叫杀人于无形，什么叫骂人不带脏字。 柳惜颜和杜倾城强强联手，没几句话，就把柳惜音给骂得狗血喷头，浑身发抖。 柳惜音恐怕这辈子都没丢过这样的丑，她指着柳惜颜，哆哆嗦嗦道：「你可是我的亲姐姐，居然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己的妹妹……」 柳惜颜冷笑，「外人还知道维护我的尊严和名声，反倒是你这个当妹妹的，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胡乱造我的谣，讲我的坏话，柳惜音，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诬陷我，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了你娘和大哥的指使故意在这么多人面前为难于我？」 短短一句话，不但将柳惜音给臭骂了一顿，连带着莫雪兰和柳宸昊也被她给拉下了水。 柳惜音已经气得不知该如何回嘴。 装柔弱，扮无辜，勾搭男人是她的强项，耍嘴皮子斗智斗勇，她就怂了。 因为她没办法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找出合理的辩解理由，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柳惜颜再一次在人前完胜。
223.第223章 因玉生妒恨 教训完柳惜音，柳惜颜这才将目光落在上官柔的脸上。 「上官小姐真是抱歉，我家这个妹妹因为自幼疏于管教，被府里的姨娘养得有些糟心，要是不小心打扰了各位今日饮宴的雅兴，还请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一个没脑子的蠢货一般见识。等回了相府，我自会请父亲对她严加管教，保证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上官柔笑着摇头，「柳大小姐不必自责，这样的事情我岂会放在心上，倒是你们莫不要因为一些言语上的冲突而伤了彼此的和气。」 不愧是当朝皇后的妹妹，这上官柔言行举止样样得体，要不是柳惜颜刚刚不小心瞥见秦如月与她之间的眼神交流，还真是捉摸不出这位上官二小姐的真性情。 有一句话九儿说得没错，上官家从上到下没有好东西。 她与上官柔之间并无交情，按理说，这样的生日宴，请谁都请不到她的头上。 可上官柔却将帖子送到相府，只能证明一件事，她要嘛想与自己真心结交，要嘛想借今天的场合给她丢脸。 从秦如月对她的态度来看，第二种可能性已经被彻底证实。 最聪明的当属上官柔，表面给人一副温柔无害的模样，私底下却暗藏心机，处处都在算计着别人的短处。 柳惜颜忽然觉得自己从前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当初她就该坚持向凤锦玄讨人情，逼着他提着聘礼向自己求婚，这样，不但能重重的打上官凝的脸，说不定上官柔也会因为这件事而被气到七窍流血。 脑海中勾勒出这幅画面的同时，将军府的下人终于过来递话，午膳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众位小姐过去入席。 扭身的时候，柳惜颜不知被谁撞了一下，系在腰间的荷包应声而落，正好掉在离她最近的上官柔脚边。 柳惜颜和上官柔同时弯腰。 还是上官柔动作迅速，将落在自己脚边的荷包从地上捡了起来。 由于荷包的开口处并没有繫紧，当她拿起荷包的那一刻，里面的东西一不小心洒落在地。 除了几块碎银子之外，连同凤锦玄那天送给柳惜颜的那块龙凤戏珠的玉佩也一併掉了出来。 柳惜颜此时也弯下身子，将掉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捡了起来。 当她捡到玉佩的时候，手突然被上官柔抓了一下。 上官柔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不太好看，她指着那块玉佩，用质问盗贼的语气问，「这块玉佩怎么在你这里？」 柳惜颜顿时挑高眉头，一下子就从上官柔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满和愤恨。 她拾起玉佩，当着上官柔的面放回荷包里，笑着说，「这玉佩是朋友送的封侯礼物，怎么？上官小姐莫不是见过这块玉佩？」 说话间，她已经站起身，慢条斯理的将荷包又系回了腰际。 上官柔白着一张俏脸，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柳惜颜，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碍于场合不对，只能将满腔不满咽回了肚子里。 她摇了摇头，对柳惜颜扯出一记牵强的笑容，「没什么，许是我眼花看错了，大家快去吃饭吧。」 嘴里说着客套话，看向柳惜颜的眼神却充满了深深的嫉妒与恨意。
224.第224章 下作手段(上) 柳惜颜何其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上官柔那眼神背后的含义。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荷包，隐约猜到，上官柔这样妒恨自己，一定与凤锦玄送给自己的玉佩有关。 难道说这块玉佩的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意义？ 随着宴席的开始，这起小小的事件很快就被众人给遗忘。 吃饭的时候，众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也还算其乐融融。 柳惜音刚刚在人前丢了丑又挨了打，心里虽然对柳惜颜恨个半死，如今在别人的地盘上，也没有她撒泼打滚的权利。 倒是柳惜颜与杜倾城非常谈得来，两人坐在一起天南海北的聊着，几句话的工夫，便促进了极深的友情。 宴至一半，柳惜颜想要去茅厕方便，上官柔见状，赶紧让身边的婢女给柳惜颜前头带路。 九儿本想一起跟着，被柳惜颜留在这里让她寸步不离的盯着柳惜音，以免她这个没脑子的妹妹又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事情。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念之差，柳惜颜便为自己招来一场始料不及的横祸。 她随着那个带她去茅厕的婢女解完手，再出来时，那婢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柳惜颜也没多想，以为那婢女应该是等不及，提前回去了。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把揪住她的手腕，眨眼之间，就被带到将军府后院的一个假山后面。 这里人烟稀少，放眼望去尽是一片空旷之意。 柳惜颜实在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了，当她从震惊中回过神，并看清楚抓捕自己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时，脸色顿时一白。 「怎么是你？」 她做梦也没想到，用这种粗蛮的方式绑架自己的，居然会是差点就被她给遗忘到脑后勺的凤奇傲。 凤奇傲牢牢将她按在假山的山石上，嘴角勾出一记狞笑，「柳大小姐一定很好奇，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吧？」 柳惜颜的肩膀被他束缚在掌心之下，用力挣了两下，却根本挣不动半分半毫。 凤奇傲自负道：「别白费力气了，本王自幼习武，岂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可以随意挣脱的？」 柳惜颜心底害怕，面上却故作镇定。「肃王，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说，用这种方式将我带到这种地方，不觉得有失大雅，伤风败俗么。」 凤奇傲指下的力道在无形中加大了几分，「像你这种完全不将世俗观念放在眼中的女人，还担心有失大雅，伤风败俗？柳惜颜，别怪本王会对你採取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本王本来是想好好跟你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的，可你实在是不识好歹，视本王一番苦心于不顾，非逼着本王对你下狠手，你仔细琢磨琢磨，是不是你自己犯贱，逼着本王出此下策？」 柳惜颜强忍住一口咬死对方的冲动，淡笑自若道：「王爷这么说话我可就听不懂了，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何必找这种无聊的藉口来诋毁我的为人，我是很想跟王爷坐下来，开诚布公的将该谈的事情谈清楚的……」
225.第225章 下作手段(下) 「哼！」 凤锦玄冷笑一声：「现在才知道怕，会不会太晚了？」 柳惜颜也不辩解，「王爷，你特意跑到将军府来掳人，就不怕我大声叫喊，招来旁人的猜忌？」 凤奇傲勾动唇瓣，用手指在她娇嫩的脸上摸了一把，「还真是个傻丫头，你以为你能有现在的下场，都是拜了何人所赐？」 柳惜颜很快得出答案，试探的问道：「莫非王爷与上官二小姐已经达成统一战线，准备利用这个机会给我一记致命的打击？」 她故意将话问得露骨，就是观察一下凤奇傲的面部反应。 果然不出她所料，当她说出他的同伙是上官柔时，凤奇傲非但没有否认，反而还露出一副「原来你懂」的表情。 看来她猜得没错，上官柔今天请她来这里，交朋友是假，算计她才是真。 凤奇傲满脸邪笑的盯着她雪白的脖颈，用戏嚯的语气道：「你猜猜，要是本王在这里把你给办了，这辈子你是不是会非本王不嫁？」 柳惜颜并没有露出丝毫恐怕，而是反问了一句，「没想到王爷对我竟然有如此执念，明明都已经被退了婚，居然还念念不忘，甚至不惜使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想要将我据为己有……」 凤奇傲用力哼了一声：「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本王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给你一个警告，这世上只有本王甩别的女人，谁要是敢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无疑是触犯了本王容忍的底线。柳惜颜，你当日敢在皇上面前让本王颜面尽失，就该承受被本王报復的下场，你以为本王的婚，是谁想退，就能轻易退得掉的？」 柳惜颜不动声色的挑眉，「所以王爷突然闹这么一出，究竟想做什么？」 凤奇傲将自己的俊脸向她的面前压低几分，笑得有些肆无忌惮，「你这么冰雪聪明，岂会不知道本王想做什么？」 说话间，他的唇已经慢慢向她压了下来。 柳惜颜向后躲了一下，「你敢碰我一下，就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凤奇傲岂能被她威胁，她越是躲，他便越是想要得寸进尺。 就在他的嘴唇压过来的那一刻，柳惜颜忽然别过脸，他没亲到她的唇瓣，不偏不倚，正好亲在了她的耳垂处挂着的耳坠子上。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当凤奇傲尝试着要对柳惜颜做下一步侵犯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嘴唇一麻，紧接着，浑身上下开始酸软无力。 扑通一声，凤奇傲瘫坐在地，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他表情错愕的看着挣开自己束缚的柳惜颜，似乎不敢相信此时发生的居然会是事实。 柳惜颜抬起腿，在凤奇傲的胸口上踹了一脚，虽然不重，却还是将凤奇傲给踹了个四仰八叉。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瘫软在地的模样，似笑非笑道：「你刚刚不是很有本事来的，现在是怎样？怂了？」 凤奇傲浑身瘫软，嘴唇麻木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睁着双眼，用控斥的目光狠狠瞪着她。
226.第226章 凌厉反击(上) 柳惜颜微微一笑，忽然抬起手，狠狠抽了他一个嘴巴。 凤奇傲被打得一个趔趄，柳惜颜觉得不够过瘾，反手又抽了他一记更狠的。 两耳光抽完，她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将他提到自己面前，轻声在他耳边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将我恨个半死，要是你能动弹，说不定还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惜啊可惜……」 她的笑容非常恶劣，「你再怎么不满，眼下的事实也已经成了定局。不怕告诉你，我的耳坠子上涂着防狼剧毒，虽然不能瞬间要了你的性命，三、五个时辰之内，你是别想再活动自如了。你现在一定很想问，我怕不怕你恢復过来之后回头来报復我……」 说出这句话时，柳惜颜轻笑一声：「你想报復尽管放马过来，我倒是要看看，这场戏，今日你要如何收场。别忘了，你现在跟谁站在同一阵线，你敢对我这样有恃无恐，无非是仗着上官凝和上官柔两姐妹与你通力合作。这件事一旦闹到皇上面前，你不但把上官柔拉下了水，上官毅和上官凝也跟着一起吃挂落。你只是一个在刑部任职的王爷，真要是把手握兵权的上官将军得罪了，我看你最后如何解释。」 无视凤奇傲怨毒的目光，柳惜颜拍了拍手，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准备抬腿就走。 没想到抬头之际，竟然与一双略带玩味的双眼对视了个正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柳惜颜给吓了一跳。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刚在假山后面收拾凤奇傲的一幕，被站在不远处的面具男给尽收眼底。 她立刻收起得意的表情，警惕的瞪着与自己有一段距离的面具男。 这面具男是凤奇傲的随从，凭她一个小女人的能耐，想对付这么一个大男人肯定是必死无疑。 结果面具男只是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并没有过来帮凤奇傲解围的意思。 见她面带警惕的看着自己，面具男无辜的沖她摊了摊手，并对她做了一个「你请随意」的手势，摆明了不准备插手来干涉这件事。 这下，柳惜颜真是闹不明白了。这面具男跟凤奇傲，他们俩不是一伙的么？ 既然是一伙的，他为什么会放过自己一马？ 柳惜颜急切的向远处跑了几步，见面具男真的没有追过来的意思，这才迫不及待的离开此地，匆匆忙忙赶回了宴会现场。 「柳大小姐，你这趟茅厕，怎么去了这么久？」 刚一进门，秦如月便一嗓子喊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似的。 柳惜颜看了秦如月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上官柔脸上。 从上官柔那略显诧异的表情来看，她此刻肯定对自己能安然无恙的回到这里表示十分不解。 看来，凤奇傲会出现在这里，十之八、九是跟上官柔达成了什么协议。
227.第227章 凌厉反击(下) 她心里将上官柔骂了个狗血喷头，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不知是不是吃坏肚子，有些不太舒服，便在茅厕里多留了一会儿。啊对了……」 柳惜颜故意拔高音读，对上官柔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府里的下人说，肃王殿下提着礼物登门拜访，说是要来这里单独为上官小姐庆祝生日。」 此言一出，现场瞬间恢復了平静。 所有的人齐齐向上官柔投去疑惑的目光，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到事情的答案。 柳惜颜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向人透露出两件事，其一，肃王来了。其二，肃王与上官柔关系匪浅，甚至还要单独给她过生日。 脸色最难看的当是柳惜音，凤奇傲与柳惜音关系暧昧，这是京城上下众所周知的事实。 可是现在，肃王又与上官柔搞到了一起，难道说，凤奇傲是上官柔的入幕之宾？ 上官柔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出现这样的逆转。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在故意帮她的倒忙，就在这时，府里的管家匆匆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进门便急着说，「二小姐，肃王殿下出了点变故，请你过去帮忙处理一下。」 管家这一番话，算是彻底坐实了凤奇傲和上官柔之间的暧昧关系。 柳惜颜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坐回原位，像个没事人一样，拉着杜倾城继续聊天打屁。 上官柔这时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只能僵着笑容对众人道：「大家慢用，我去去就来！」 说完，一脸难看的随管家离开了宴会厅。 杜倾城扯了扯柳惜颜的衣袖，好奇道：「肃王与上官二小姐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同寻常了？」 柳惜颜无辜的眨了眨眼，又故作懵懂的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秦如月脸上，「秦小姐与上官二小姐既然关系很好的闺中姐妹淘，想来对上官二小姐与肃王之间的关系应该瞭若指掌吧。」 秦如月还没有从柳惜颜究竟是如何脱身的震惊中回过神，一下子就被人问到了头上，这让她的脸色出现了片刻的惊慌和难以言表。 偏偏她越是无从回答，看在众人眼里，凤奇傲与上官柔之间的关系便越是耐人寻味。 柳惜颜见众人的情绪被自己渲染得差不多，便笑着打圆场道：「既然上官二小姐忙着赶去招待肃王殿下，咱们便安心留在这里继续饮宴聊天，切莫去打扰上官二小姐的好兴致。」 众人纷纷回神，只不过在私底下却开始悄声议论上官柔与凤奇傲究竟有什么私情。 杜倾城凑到柳惜颜耳边，用足以让不远处的柳惜音听到的声音问，「我明明记得，曾经被肃王殿下青睐的姑娘是你们柳家的二小姐，如今这上官家的二小姐怎么也跟着出来凑这个热闹？」 柳惜颜端着茶杯喝了口茶，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再看不远处柳惜音的脸色，已经黑如锅铁，就差暴跳如雷了。
228.第228章 以退为进 虽然柳惜音在将军府试图羞辱柳惜颜名节的计划并未成功，回到相府之后，柳惜颜还是不留情面的将柳惜音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的行为，一五一十的汇报到柳怀安的面前。 「这件事如果父亲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日后传到皇上面前，咱们相府的地位必会受到影响。我倒是无所谓，毕竟跟妹妹相比，我身上好歹还披着昭阳侯的外衣，妹妹可就不同了，仗着自己是相府二小姐的身份，在将军府当着众位名媛贵女的面，将我这个当姐姐的挤兑得那般不堪，知情的人明白妹妹这是在胡说八道，不知情的，背后还指不定怎么编排咱们相府的名声……」 既然柳惜音不准备给自己留面子，自己也没必要再给这个脑残的妹妹留面子。 而且以她对柳怀安的了解，就算在亲情上偏颇得厉害，可一旦涉及相府的荣耀，别说柳惜音，即便是深受器重的柳宸昊，也别想在他这个父亲面前矇混过关。 果然，当柳惜颜义愤填膺的将今天在将军府发生的事情复述出来时，柳怀安的脸色彻底拉了下来。 「音儿，你姐姐刚刚所说的事情可否属实？」 柳惜音躲在莫雪兰的身边嘤嘤哭泣，面对父亲的责问，她眨着一双饱含泪水的大眼，装出一脸无辜又委屈的模样，「这样的诬告，爹爹怎能轻易相信？再怎么说，女儿也是相府的千金小姐，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做出有辱相府名声的事情……」 柳惜颜嗤笑着打断她道：「妹妹，在你说我诬告之前，敢不敢对着老天爷发誓，你今天在将军府众位贵女面前，并没有故意编排过我的是非？」 柳惜音哭得打了个嗝，梗着脖子道：「我可没有编排过你的是非，因为我说得句句属实！」 柳惜颜见她死鸭子嘴硬，不怒反笑的看向柳怀安，「父亲，您亲眼看到了吧，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妹妹居然还是冥顽不灵，摆明了没有将相府的名声放在眼里。」 听到这话，莫雪兰有些急。 她将嘤嘤哭泣的柳惜音护在自己的怀里，没好气道：「我知道从大小姐回府那天起，就瞅咱们娘仨个不顺眼，三天两头的仗着你嫡女的身份来找咱们娘仨的麻烦，眼下我不过是求大小姐带着你妹妹出去见见世面，不想回来之后，竟闹出这么多糟心的事情。老爷，我知道您身为一府之主，面对大小姐的滋事挑衅不好做出公正的决断。既然大小姐容不下我们母子仨人，干脆将我们三个发落到乡下的庄子上度过余生吧。」 莫雪兰这次也是放了狠招。 从柳惜颜回到相府的那刻起，她和膝下的一双儿女便在这个小贱人的压迫下频频居于下风。 再这么下去，这相府大院里，早晚没有她们娘仨个的容身之地。 与其让柳惜颜继续拿大，还不如想个法子以退为进，顺便再挑拨一下小贱人与相爷之间的矛盾。
229.第229章 利益权衡(上) 而莫雪兰之所以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番话，仗的无非是柳怀安对自己的依赖与宠溺。 在女人方面，柳怀安并不是一个滥情花心的男人。 不然凭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偌大的丞相府里，不可能只有她莫雪兰一个女人。 而且，两人朝夕相伴近二十载，彼此之间早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就算现在的莫雪兰已经不若曾经那般年轻可人，才刚刚三十出头的她，却依旧保持着好身材，好容貌，以及对男人百试百灵的好手段。 果然，当她哭哭啼啼提出要带着一双儿女去乡下的庄子上时，柳怀安的脸色微不可闻的变了一下。 他重重拍了一记桌子，蹙着眉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除了颜儿之外，宸昊与音儿也是我的亲生骨肉，我岂能容忍我的儿女，随你去乡下庄子上去过苦日子？」 说完，又没好气的将目光落在柳惜颜的脸上，「还有你，不要动不动就找你姨娘及妹妹的麻烦，大家都是一家人，就算雪兰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可宸昊和音儿却是你的亲生兄妹。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与往日不同，总想找机会在下人面前给自己立威。可俗话说得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不要总因为自己的利益得失，便没完没了的去找别人的不痛快……」 柳惜颜直接被柳怀安这番话给气乐了。 「父亲，我刚刚说了这么多，您究竟有没有将我要陈述的事实听进耳内？现在的问题与我个人的利益得失并无关系，妹妹今天惹上的麻烦，涉及的可是我们整个丞相府今后的命运。」 莫雪兰打断她的话，「大小姐不必将话说得这么严重，音儿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你没完没了的跟她计较才真叫人怀疑你背后的动机。」 柳惜颜面色一沉，冷冷瞪向莫雪兰，「按姨娘的意思，妹妹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折辱了圣王殿下，在姨娘心里，这根本不足为俱了？」 莫雪兰急道：「好端端的，你扯上圣王殿下是什么意思？」 柳惜颜冷笑一声：「姨娘，你是不是也没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圣王殿下在我凤朝是什么身份，相信我不说，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今儿妹妹在众人面前亲口说，前阵子我被圣王殿下召去圣王府，医人是假，鬼混是真。姨娘，你能不能让妹妹解释一下，我去圣王府，究竟是与何人鬼混？圣王殿下吗？」 此言一出，不但莫雪兰吓傻了，就连柳怀安和柳惜音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精彩。 「颜儿，休要胡说八道，这种诬衊皇族的事情岂可随意乱说？」 别人不知道凤锦玄的厉害可以理解，在朝为官数载的柳怀安对这位圣王殿下的脾气秉性却并不陌生。 凤锦玄这个人不但我行我素，城府还深不可测，谁要是不长眼的与之为敌，下场将会难以预测。 看出柳怀安眼中的忌惮，柳惜颜嗤笑道：「就算我的胆子再大，岂敢轻易拿圣王殿下的名誉来胡说八道？父亲一味的想维护姨娘和妹妹的心情我能理解，但维护过了头，没准儿就会给咱们丞相府招来什么不可预知的灾难。」
230.第230章 利益权衡(下) 莫雪兰气极败坏道：「大小姐，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姨娘，你在父亲身边陪伴了将近二十年，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心中应该有数，不要为了挤兑我这个嫡出的小姐，便怂恿家里的人去做一些没脑子的事情。得罪了我不要紧，真把那些不该得罪的人给得罪了，我倒要看看你最后怎么去收这个场。」 声色俱厉的说完，柳惜颜带着九儿扬长而去。 莫雪兰被她一番话气得浑身上下直哆嗦，一头扑到柳怀安面前，哭哭啼啼道：「老爷，您亲眼看到了吧，在这个府里，大小姐根本容不下我们娘仨个啊……」 「够了！」 柳怀安一开始还真想借着维护莫雪兰和柳惜音，来打一打嚣张跋扈的柳惜颜的脸。 可经柳惜颜刚刚那一分析，他的后背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别说那天圣王殿下召柳惜颜去圣王府确实是治病救人，即便不是，涉及到圣王殿下的私生活，岂是柳惜音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可以随便拿捏杜撰的。 今天去将军府参加上官二小姐生日宴的都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不管是谁，只要回去胡口那么一说，相府柳二小姐背后抹黑圣王殿下的罪名，便会被彻底落实。 到时候别说柳惜音性命不保，恐怕就连他这个当朝宰相，也会被圣王殿下扣上一顶教女不严的罪名直接被罢了官职。 想到这里，柳怀安心中更加不安，他一把将凑到自己身边的莫雪兰挥至一边，指着不远处装腔作势的柳惜音怒道：「你这个不争气的货真是被你娘给宠得无法无天，连圣王殿下的谣也敢随便造，你这是生生要将你爹我送上断头台啊！来人……」 柳怀安沖门外的下人吼了一声：「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我拉下去，掌嘴三十！」 「爹……」 柳惜音失声尖叫，「为什么要打我？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莫雪兰也被柳怀安的命令吓得浑身一颤，被掌嘴的滋味不久之前她才切身体会过一次，那样恐怖的刑罚对她来说简直如坠地狱，她可捨不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也承受这样撕心裂肺的痛苦。 「老爷，音儿不懂事，您慢慢教就是了，何必要对音儿动这样的家法，她前阵子才在宫里挨了打，要是再受刑罚，怕是会熬不过去……」 此时的柳怀安对柳惜音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哪里还有半点父女之情，他********想的都是如何降低圣王殿下的怒气，至于柳惜音会落得什么下场，根本就不在他的关心范畴之内。 他厉声斥道：「打！给我狠狠的打！不但要狠打，还得派人将这个不孝女挨了家法被狠打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只有这样，圣王殿下才会息怒，相府的地位才不会被人动摇。」
231.第231章 添油加醋 柳惜音急了，声嘶力竭的大喊：「爹，你不要听柳惜颜那个贱人胡说八道，她与圣王有私情的事情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不过是利用圣王对她的恩宠，才忌无忌惮的将女儿踩在脚底下肆意蹂躏……」 「啪！」 再也听不下去的柳怀安，狠狠甩了柳惜音一记清脆的耳光，他算是亲眼见识到这个不长脑子的女儿究竟有多么愚蠢了，连这种不负责的话都敢随意说出口，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老爷，您息怒啊！」 莫雪兰急忙将挨了一巴掌的女儿抱在怀里，哭着求道：「音儿只是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她并没有恶意，更是没有诋毁相府名声的念头。老爷就当她是小孩子不懂事，不要再跟她计较了吧。」 正处于盛怒之中的柳怀安岂能听进去莫雪兰的劝慰，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柳惜音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圣王那边，势必无法交代。 于是，怒极之时的柳怀安在柳惜颜抚袖离去之后，做了一件令整个丞相府都为之轰动的事情。 不但命人抽了柳惜音三十记嘴巴，连同莫雪兰也被冠上一个管教不利的罪名，与柳惜音一同受了责罚。 为了避免圣王殿下会因为此事而找相府的麻烦，柳怀安还下令将莫雪兰娘俩挨了家法的事情进行了大肆渲染。 几乎是一夜之间，柳惜音被家法抽得鼻孔穿血，肿成猪头的事情，便以星火燎原之势，传遍了京城上下每一个角落。 柳怀安用这种方式来明哲保身，完全在柳惜颜的预料之内，这也是她故意闹大此事的真正用意。 唯一让她没想到的是，柳怀安这次是真的发了狠，不但打了柳惜音，就连一向受他宠爱的莫雪兰也跟着她女儿吃了挂落，结结实实挨了一顿大嘴巴。 解决了莫雪兰和柳惜音，凤奇傲和上官柔这对狗男女也别想落到好处。 回府的第二天，柳惜颜就给九儿拿了二百两银子，让她去外面买通一些长舌妇，将凤奇傲和上官柔有「私情」的事情，用添油加醋的方式散播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管这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经柳惜颜派人这么一折腾，算是彻底坐实了传言的可信性。 因为当日去将军府参加上官柔生日宴的客人，确实从将军府管家的口中听出了几分不寻常。 而且肃王与上官柔一个未娶，一个未嫁，两人郎有情，妹有意本来也算不上是什么新鲜事，就算肃王真的是上官柔的入幕之宾，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经谣言这么一传，不管是凤奇傲还是上官柔，名声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
232.第232章 再提婚事(一) 尤其是上官柔，她如今还没许配婆家，被人传出与男子有私情，将来再想挑婆家，恐怕就会难上加难。 谣言散播出去没几天，凤奇傲那边又出了状况。 据说外出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腿，虽然没到残废的地步，情况好像也不太乐观，至少年前这段日子要留在病床上度过。 柳惜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让九儿去买串鞭炮回来庆祝，后来怕引起外人的非议，才渐渐打消这个念头。 不过，她还是为凤奇傲差点摔断腿一事而幸哉乐祸了好几天。 直到她被请进太医院给陈子昂做二次复诊，才不小心听凤冥说漏了嘴，原来凤奇傲意外落马，竟是凤锦玄暗中策划。 至于凤锦玄为什么会这么做，就算凤冥不说，她也隐约猜到，凤锦玄这是在为她向凤奇傲讨公道呢。 虽然手段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光明正大，但不得不说，凤锦玄此举，倒让柳惜颜觉得窝心至极。 没等她找到机会好好报答圣王殿下的倾囊相助，柳怀安便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将她叫到面前，商讨她未来的婚姻大事。 「颜儿，寻常人家的姑娘到了十四岁便可以正式谈婚论嫁，你现在已经年满十六，又因为跟肃王退了婚，声誉方面受到了影响，再谈婆家可能会有些难度，所以为父决定，亲自为你寻一位良婿……」 柳怀安的话才说至一半，就被柳惜颜轻声打断，「父亲，您是不是忘了，在我正式封侯的当天，便向皇上求了一道圣旨，我的婚姻大事由我自己做主，包括长辈在内的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干涉。」 柳怀安微微皱起眉头，对柳惜颜贸然打断自己的行为表示非常不满。 「颜儿，你别怪为父生你的气。虽然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皇上求了那样一道圣旨，可在为父眼里，你的那个提议根本就像是一出可笑的闹剧。别说你没本事给自己寻婆家，即便是你有这个本事，未经长辈同意便贸贸然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传扬出去，你的名声岂不是也毁得彻底。」 柳惜颜不为所动道：「外人怎么看待我的名声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日后要娶我的男子，若非是我真心所爱，无论对方多么优秀，我都不会点头同意。」 「胡闹！」 柳怀安拍了一记桌子，沉着脸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言论？真心所爱？这世上哪有什么真心所爱？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可以不将你娘留给你的昭阳侯位放在眼里，可你不能不将相府嫡出小姐这个身份放在眼里。出门在外，你代表的是相府的名声和荣耀，要是你不小心因为你的愚蠢给相府抹黑，丢人现眼的，便不再是你一个人。」
233.第233章 再提婚事(二) 柳惜颜并没有将对方的愤怒放在眼里，她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父亲何必急吼吼将丢人现眼这顶大帽子扣在我的头上，先不说我还没有做出给相府抹黑的事情，即便我做了，父亲直接将我赶出相府便是，完全没必要纠结相府名声的问题。」 柳怀安没想到这个女儿如此冥顽不灵，刚要发脾气骂人，又想到骂了之后，很有可能会让父女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劣，于是深深唿吸了一下，喘匀气息后放柔语气。 「颜儿，不管你愿不愿意，总该听为父把话说完再做决定。你应该还记得周太傅家的那个小儿子周家昱周小公子吧……」 听对方提到周家昱这三个字，柳惜颜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经过上次那么一闹，周家昱应该不会再对她打什么歪主意，没想到事隔数日，那个姓周的居然还是死性不改，甚至连柳怀安都一改从前漠不关心的态度，开始为两人牵线搭桥。 柳惜颜故意默不作声，摆明了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柳怀安却锲而不捨，继续游说：「为父知道因为上次那件事，令你对周小公子一直心存芥蒂，事后周小公子曾当着为父的面诚心道过歉，上次他以外男的身份随周夫人贸然来府，确实欠缺了几分考虑。为父念在他诚心道歉的份儿上，觉得再计较下去，倒显得咱们柳家小气。」 顿了顿，柳怀安观察了一下柳惜颜的脸色，见她面沉似水，没应声也没反驳，以为女儿终于将他的劝告听到耳里，于是继续说：「先不论周小公子的父亲周太傅在我凤朝拥有着怎样的荣耀，就是周家昱的大哥现如今在朝廷的地位也很不一般。」 周家昱的大哥叫周家成，因为周太傅的关系，从小就被选为当今天子凤奇然的伴读。 虽然那个时候凤奇然并不是凤朝的太子，但现在凤奇然已经在凤锦玄的扶持下坐上了皇位，周家成在朝中的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青云直上。 柳惜颜很快便想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转而对柳怀安道：「既然父亲如此看好周家这门亲事，为何不将妹妹介绍给周小公子相看？看得出来，周夫人与姨娘的关系非常要好，两人要是结为亲家，想来周夫人对妹妹这个儿媳妇自然也会多有关照。」 柳怀安面露为难的笑了一声：「音儿与你虽然都是为父的女儿，可身份地位却相差太多。而且真正让周小公子倾心的是颜儿你，凭音儿的能力与姿色，恐怕还不足以与你这个当姐姐的来抗横。」 这也是柳怀安的聪明之处，既抬高了柳惜颜的身价，又非常巧妙的将柳惜音的光芒给遮掩了过去。
234.第234章 再提婚事(三) 柳惜颜忍不住在心底泛出阵阵冷笑，她这个父亲在算计自己儿女的时候还真是从来都不手软。 「父亲的一番好意女儿心领，只不过婚姻大事，女儿不想草率决定，至于那位周小公子，女儿对他的为人品性并不信赖，烦请父亲回周家一句，这桩婚事，女儿并不同意。」 柳怀安有些不太高兴，「如果是因为上次那件事，你实在没有计较的必要，周小公子已经知道错了，还诚心诚意向为父赔礼道歉，希望能获得你对他的宽恕与原谅，这样知书达礼的男子，你为何还要挑三捡四？」 柳惜颜淡淡答道：「我并未挑三捡四，只是单纯的不欣赏他的为人。」 柳怀安冷笑，「身为一个后宅女子，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与不喜欢？不要忘了，你曾经与肃王有过婚约，虽然没正式成亲，可在外人眼中，你已经算嫁过一次的二手货了……」 柳惜颜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她霍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压根就没把自己当成女儿来看的柳怀安，「父亲，用二手货这三个字来形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种事天底下大概只有您老人家做得出来。至于那个周家昱，不管他在你心中的地位有多么高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完全没必要为了迎合任何人的口味而屈身自己，去嫁一个我一点都不想嫁的男人。还有……」 她的语气阴冷了几分，「我再次强调，我的婚姻大事我自己会做决定，不需要任何人来插手干涉，父亲要是不想搞垮咱们父女之间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情份，这样的话今后最好还是能不提便不提。女儿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也不给柳怀安辩解的机会，柳惜颜抬起腿，便抚袖离开了。 柳怀安气得吹鬍子瞪眼，这个不孝女真是越来越不得他的心思。 自以为翅膀硬了便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中，还不止一次给他难堪，甚至明目张胆的来忤逆他下达的每一道命令，他怎么会养出这么叛逆的女儿？ 「老爷……」 柳惜颜前脚刚走没多久，一直躲在后堂的莫雪兰便踩着小碎步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 前阵子她被女儿连累得挨了家法，整整三十记嘴巴抽下去，虽不至于要命，却还是被收拾得悽惨兮兮。 经过几天的恢復休养，莫雪兰脸上的伤势已经恢復得七七八八，她又在上面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冷不丁看上去，还真看不出什么红肿的痕迹。 她一阵风似的飘到柳怀安身边，又是捏肩又是揉背，讨好的问，「大小姐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怀安沉着脸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死丫头心眼太多，根本不肯应下这门婚事。」
235.第235章 再提婚事(四) 莫雪兰一边给他揉肩，一边讪讪的笑道：「大小姐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当着全家人的面来挑衅老爷一家之主的威严。老爷，您别怪妾身在这里挑唆离间，自从大小姐坐上了昭阳侯的位置，她是越来越不把你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俗话说得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一个姑娘家，凭什么要求婚姻自主？自古以来，咱们凤朝也没有父母在，子女婚姻自主的先例。而且周家的小公子除了年纪比她大一些外，其它方面哪一点不合她的意？哼！她就是眼光太高，压根就没把周小公子放在眼里……」 「好了！」 柳怀安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的唠叨，「你说这些有的没有的，根本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用什么办法，才能让那个不孝女妥协，乖乖穿上嫁衣，披上盖头，给我麻熘儿的嫁进周家当媳妇。」 柳怀安之所以这么操心柳惜颜的婚事，无非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前程。 周家大公子在朝中的地位可以说是如日中天，一旦两家结为亲家，对他的仕途自然有着推动作用。 莫雪兰见他愁眉紧锁，一脸哀怨，忍不住轻声在他耳边提议，「老爷，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好解决，您要是真想让大小姐嫁给周小公子，直接採取一些极端手段让她们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有皇上的圣旨在那摆着，为了名誉着想，我就不信大小姐还能坚持得下去。」 柳怀安回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一旦生米煮成熟饭这件事被传开，咱们相府的名声不是也跟着一起被搭了进去？」 莫雪兰赶紧解释，「老爷您误会了，我说的生米煮成熟饭，不是让大小姐与周小公子有夫妻事实。我是这样想的，那周小公子不是对大小姐情有独钟么，只要他提着聘礼来咱们相府下聘，再故意把动静闹大一点，到时候无论大小姐喜不喜欢，为了名声着想，她都得硬着头皮嫁进周家的大门。」 柳怀安挑了挑眉，反问道：「万一她不肯点头呢？」 莫雪兰微微一笑，「她不会不点头的，因为之前执意退掉肃王的亲事，已经让她的名声毁到了极致。要是她再不识好歹的退了周家的婚事，从今以后就不用再想着嫁人生子了，因为没有哪户人家，会将这样一个名声尽毁的姑娘娶进家门给自己堵心。」 柳怀安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看来想逼着那丫头乖乖妥协，不採取一点强制手段，还真是见不到成效。」 想了想，又回头对莫雪兰道：「回头你去跟周家通个气，颜儿的婚事，就交给你来操办。」 莫雪兰得意一笑，「老爷尽管放心，妾身保证会将您的交待办得妥妥噹噹。」
236.第236章 齐聚一堂(一) 莫雪兰的动作非常迅速，得到柳怀安默许的第二天清早，便带着丫鬟婆子匆匆赶去周府，将这个天大的喜讯汇报到周夫人的面前。 周夫人虽然对柳家大小姐没什么好印象，但儿子执意要娶对方为妻，还给她分析了不少娶妻之后能够得到的好处。 于是，为了儿子的前途着想，周夫人不得不放下对柳惜颜的偏见，强迫自己去接受那个心高气傲的儿媳妇进门。 只要进了她周家的大门，不管柳惜颜身份多高，气场多大，在她这个准婆婆面前，都得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按照她制定的规矩来。 莫雪兰离开周家的当天下午，周夫人便将相府那边的情况如实跟自己的儿子说了一遍。 得知柳怀安默认了自己跟柳大小姐的婚事，周家昱忙不迭吩咐人赶紧着手准备聘礼。 另一方面，又求周夫人去请媒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媒婆大张旗鼓的带着聘礼去相府求亲。 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给算计了的柳惜颜，第二天一早便从婢女口中得知，周府请了媒婆，提着厚重的聘礼，来相府正式向她提亲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顿时激起了柳惜颜心底的愤怒，不用想也猜得到，周家敢大张旗鼓的派媒婆来相府送聘礼，十之八、九，是得到了她爹的默许。 九儿被这个消息气得直想跳脚骂娘，「岂有此理，周家摆明了要在名声上给小姐施压，她们算准了小姐不好意思将送聘的媒婆逐出门外，一旦周家向相府提亲的消息被坐实，到时候那周小公子，小姐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 九儿能看明白的事情，柳惜颜又怎么会看不懂。 没想到被逼急了的柳怀安，连破釜沉舟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九儿，随我去主厅那边看看周家人到底在闹哪一出。」 虽然心里被周家派媒婆上门下聘一事气了个半死，可如果这个时候被气得失去理智，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中了对方的下怀，成全那些心机小人的阴谋诡计。 九儿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尾随柳惜颜直奔相府主厅。 还没等二人跨进房门，就听屋子里传来媒婆高八度的嘻笑声：「周府的少爷是铁了心要娶柳大小姐进他周家的大门，不然也不会将聘礼准备得这么隆重丰厚，想我赵美花在京城里为人保媒二十余年，还从来没见过哪家公子出手会这么阔绰。说起来啊，你们家大小姐还真是一个有福之人……」 「你胡说，从头到尾，我家小姐根本就没答应过这门亲事！」 就在那赵美花正眉飞色舞的当着柳怀安和莫雪兰的面发表演说时，实在听不下去的九儿急吼吼闯进房门，恶狠狠打断了对方的吹嘘。 赵美花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脸上更是扯出了一朵比花还要灿烂的笑容，「哎哟，这位漂亮姑娘，就是赫赫有名的相府千金大小姐吧？」
237.第237章 齐聚一堂(二) 柳惜颜没搭理赵美好的谄媚，她端着千金小姐的架子，沉着脸跨进门槛。 一进门，就见屋子里放了好几抬颜色艷丽的红箱子，不用猜也知道，箱子里装的肯定就是周家派人送来的聘礼。 「父亲，我刚刚听人说，周家请媒婆直接抬着聘礼来府上向我提亲，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坐在主位的柳怀安并没有将柳惜颜的怒气放在眼里，他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嘴边挂着纵容的笑意，「你说得没错，周府的确派人下了聘，这些聘礼只是一些见面礼，等婚事正式定下来，他们还会送一份更加详细的聘礼清单，风风光光的将你娶进周家的大门……」 柳惜颜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怒意，眯着眼道：「我说过，我的婚事不需要任何人来插手，父亲是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哎哟大小姐，为人子女，你怎么能用这种不敬的态度跟你父亲说话，以下犯上，这可是要天打雷噼的。」 一想到柳惜颜的婚事被拿捏在自己的手里，莫雪兰便忍不住生出几分幸灾乐祸。 柳惜颜冷冷瞪了莫雪兰一眼，不客气的斥了一句，「这个家里，还没有你对我指手划脚的权利，不想惹麻烦，就闭上你的嘴，别再让我听到你讲话的声音。」 莫雪兰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不已。 柳怀安厉声斥道：「颜儿，你怎么跟你姨娘讲话呢？」 柳惜颜冷笑，「父亲，您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周府忽然派媒婆上门提亲，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昨天不是已经跟您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吗，我的婚事不需要任何人来插手，即便是父亲您，也没有这个权利。」 柳怀安并没有将女儿的愤怒放在眼里，在他看来，不管柳惜颜身上拥有多高的荣耀，她都得乖乖喊自己一声爹，由着他来摆布她今后的人生。 如果她是个乖巧听话的，他或许会顾念骨肉亲情，帮她谋一门说得过去的人家。 可柳惜颜这个死丫头一次又一次对他出言顶撞，就算他心里知道死丫头非常抗拒周家那位小公子，为了给她一点教训和惩罚，他也会想尽办法，强迫她嫁进周家，如了自己的一桩心愿。 「颜儿，这件事为父已经替你应下了。婚期就定在来年的三月初八，那天是黄道吉日，适合婚嫁。至于嫁妆，我已经让你姨娘帮你着手准备，保证来年三月初八，会让你嫁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柳惜颜怒道：「我不管你跟周家到底达成了什么约定，今儿在这里我只说一句话，周家这门亲事，我是不会答应的。至于来年三月初八，谁爱嫁谁嫁，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被晾在一边的赵媒婆忍不住插嘴，「柳大小姐，你这么说可就有些过分了。周家公子对这桩婚事非常上心，不然，也不会特意准备这么丰厚的见面礼。他是诚心娶你进门为妻，你可不能因为周家的门第稍逊相府一筹，便不将那么优秀的好男人看在眼里……」
238.第238章 齐聚一堂(三) 九儿挺身挡在自家小姐面前，指着赵美花怒道：「你什么身份，也敢用这种不敬的态度跟我家小姐讲话？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家小姐不仅仅是相府的嫡出千金，同时还是凤朝独一无二的昭阳女侯。女侯面前也敢这样放肆，你是没把我家小姐放在眼里，还是没将皇权放在眼里？」 赵美花嗤笑一声，「丫头，你这话说得就有些不招人待见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将你家小姐放在眼里？对，我承认柳大小姐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可话又说回来，即便她是皇家的公主，在婚姻大事面前，也得保持应有的矜持不是？自古以来，真正值得人尊重的女子，不但要有德有才，还要懂得谦恭有礼，过于刁蛮跋扈不讲道理，失的不仅仅是身份，很有可能还会丢掉声誉。」 想她赵美花在京城官宦圈中横行数年，什么样的厉害茬子没见过，像柳惜颜这种年纪不大，却仗着自己的身份耀武扬威的姑娘，还真是没被她瞧在眼里。 九儿当场便怒了，刚要扯嗓子开吵，就被柳惜颜轻轻扯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她向赵美花投去一记和善的笑容，轻声道：「赵媒婆是吧？」 赵美花高傲的扬扬下巴，「我是姓赵，不知柳大小姐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不敢当，只是比较好奇，你今日代表周家上门向我提亲，为何要兴师动众的带着这么多聘礼？难道你不知道，男方向女方提亲，只有在对方应下亲事之后才能送聘，我还没同意这门亲事，周家送这么多东西过来，会不会于理不合？」 赵美花笑得见牙不见眼，「没有什么于理不合，这些聘礼，都是周公子为了表示诚意，吩咐我送过来给柳大小姐的见面礼。」 「哦？」 柳惜颜挑了挑眉，「那如果这门亲事我不肯应下，这些见面礼是不是要原封不动的再抬回周家？」 赵美花被问得一愣，「你为什么不同意这门亲事？」 柳惜颜笑了，「你回去转告周家公子，想娶我进家门，他暂时还没这个福份！」 赵美花刚要回嘴，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府里的一个家丁，表情慌乱的指着门外道：「老爷，肃王千岁派来媒婆，要向大小姐二次求亲。」 「什么？」 这下，不但柳怀安和莫雪兰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连柳惜颜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不小心听错了什么。 没多久，就见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面带笑容的踏进房门，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嚷，「来给相爷大人报喜了，肃王殿下对柳家大小姐情有独钟，特意请我上门，来向大小姐正式提亲……」
239.第239章 齐聚一堂(四) 一进门，那媒婆便被屋子里乱七八糟的聘礼吓了一跳，脚步微微一顿，挑着眉头道：「哟，赵媒婆也在？这是怎么话说的？」 赵美花迎头一看，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李媒婆？」 李媒婆微微一笑，「可不就是我，我今儿可是奉了肃王千岁的命令来相府，向柳大小姐提亲呢。」 柳怀安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对那李媒婆道：「你说什么？奉肃王殿下的命令来提亲？肃王与我家颜儿在中秋宴上已经正式解除了婚约，又来提亲，是为何意？」 李媒婆先是沖柳怀安拱了拱手，才开口笑道：「虽然皇上下旨解除了他与柳大小姐之间的婚事，但这并不影响他请人上门向柳大小姐二次提亲。肃王殿下说，柳大小姐德才兼备，容貌甚佳，嫁进王府做肃王妃再合适不过。至于之前退婚一事，在肃王看来，不过是柳大小姐同他发脾气耍性子使出来的一些撒娇小手段，肃王大仁大量，非但不会将那些小手段放在眼里，反而还觉得柳大小姐故意同他闹脾气的样子特别可爱。这不，肃王殿下为了表达自己想娶柳大小姐进门的诚意，专程派我过来向柳大小姐再次提亲……」 说着，她沖外面招了招手，「都别在外面站着了，赶紧把东西抬进来吧。」 随着李媒婆的一声令下，就见几个壮丁抬着红箱子，鱼贯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虽然看不到箱子里都装着什么，但从箱子的抬数来看，可比周家的壮观多了。 赵美花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逆转，她抽着嘴角，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没等柳怀安和莫雪兰从惊讶中回神，听到消息的柳惜音便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过来，一进门便大喊，「听说肃王派人来府上提亲了，他是要下聘娶我进门吗？」 莫雪兰脸色顿时大变，赶紧出言制止，「音儿，休要胡说八道。」 柳惜音并没有将莫雪兰的警告放在眼里，她此时兴奋得不像话，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自己的美梦。 别怪柳惜音如此自恋，整个相府统共就两位小姐，凤奇傲之前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她大姐解除婚约。 那么，肃王忽然派媒婆过来下聘，唯一能娶的，可不就剩下她这个庶出的二小姐了。 柳惜颜无视柳惜音那一脸兴奋的表情，转而对李媒婆道：「把肃王府的东西都抬回去，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她心里窝火得半心，忍不住暗骂凤奇傲，上次在将军府明明被她整得那么惨，事后还在凤锦玄的暗箱操作下伤了腿，他非但没从中吸取教训，反而还大张旗鼓的让媒婆来相府提亲。 他这是存心给她找不痛快吧？ 柳惜音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大姐，就算你嫉妒我，也该有限度，我都还没发话开口赶人，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主？」 九儿翻了她一个白眼，嗤笑道：「二小姐，你是不是还没搞清状况，肃王求亲的对象是我家大小姐，而不是你这个庶出的二小姐！」 柳惜音：「……」
240.第240章 齐聚一堂(五) 李媒婆也被现场的状况搞得有些煳涂，她左看看柳惜颜，右看看柳惜音，不明白大小姐为何不愿嫁，也不明白二小姐为何急着嫁。 还是柳怀安率先从惊愕中微微回神，对李媒婆道：「肃王殿下该不会是在跟咱们相府开玩笑吧？」 李媒婆赶紧摇头，「肃王殿下如今有伤在身不便出门，所以才派我过来走这一趟。至于玩笑，肃王一向敬重相爷为人，岂会随随便便同相爷开这种玩笑。」 柳怀安原打算将柳惜颜嫁进周家，日后借周家的势力来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没想到凤奇傲对自家女儿「余情未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居然也来凑热闹提亲。 相比较下来，柳怀安更希望能靠上肃王这棵大树，所以想都没想，便要点头应下这桩婚事。 结果关键时刻，刚刚那个来报信的家丁再一次急慌慌跑了过来，这次，他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指着门外道：「相爷，吴德海吴大总管带着圣旨登门造访。」 「什么？吴大总管来了？」 柳怀安情绪略显激动，对那家丁道：「快快，速将吴大总管请进房门。」 说话间，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的吴德海已经捧着圣旨进了房门。 「哟，相府今天好热闹啊！」 一进门，吴德海就被屋子里的阵势给吓到了。 虽说相府的主厅占地很大，可屋子里站着这么多人，地上又摆着那么多箱子，就算吴德海眼神儿不好，也看得出来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不过，他今天来来相府的目的并不是打听八卦，而是皇上的命令来宣读圣旨的。 柳怀安面带热情的迎了过去，「吴总管快快请坐，来人，还不给吴总管奉茶。」 「相爷不必麻烦，杂家今日奉旨前来，是特意给相爷报喜来了。」 又是报喜？ 屋子里所有的人听到报喜两个字，脸上的表情无不为之一震。 柳怀安战战兢兢的问，「请问吴总管喜从何来？」 吴德海手捧圣旨，对屋子里的众人道：「柳氏一门跪下接旨！」 以柳怀安为首，屋子里所有的人全都跪倒在地。 就听吴德海展开圣旨一字一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当朝宰相柳怀安之长女柳惜颜，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并先后为朝廷立下无数功劳。值柳惜颜待字闺中，未许良配，朕与之相处数次深感喜爱，特令当以慧妃之尊嫁入后宫。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圣旨读完，在场所有的人全都蒙圈了，包括柳惜颜在内。 谁能告诉她，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周家昱为了前途和荣耀上赶着跑来求亲她能理解；凤奇傲不甘心被她戏耍捉弄，想借求亲之名来折辱她的名声也在她的预料之内。 可是皇上派吴德海颁下赐婚圣旨，并且还让她以慧妃的身份嫁进皇宫是怎么一回事？ 她与皇上之间，什么时候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241.第241章 齐聚一堂(六) 她并不记得自己给过凤奇然什么暗示，也从未见过凤奇然向她暗送过秋波，那么谁能来好心的告诉她一下，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不但柳惜颜傻眼，就是其它人也跟着一起傻眼。 莫雪兰和柳惜音正处理摸不清状况的懵懂之中。 柳怀安拼命在脑海中分析着圣旨中的内容，皇上要纳柳惜颜为妃？这是真的吗？一旦婚事促成，他不就是凤朝名正言顺的国舅爷？ 这么一想，柳怀安的心情瞬间激动了起来，这简直比撞大运还要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柳大小姐，还不速速接旨？」 宣完旨的吴德海，沖柳惜颜使了个快快领旨谢恩的眼色，还没进宫就被封妃，这可是有史以来少见的恩典。 柳惜颜当然不可能去接这份圣旨，先不说她对凤奇然并无半分男女之情，即便是有，以她对婚姻的挑剔程度，也绝不可能给自己找一个已经娶了无数老婆的男子当丈夫。 可是，一旦拒绝这份圣旨，无疑告诉众人她犯了欺君之罪，皇上的求婚都敢不理，她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就在柳惜颜暗自纠结的时候，那个报信的家丁抹着额上的薄汗又来了。 「相爷，圣王殿下派人来府，向大小姐提亲！」 这次不但相府里的人崩溃了，就连吴德海也万没想到，圣王殿下也会在柳大小姐的婚事上横插一槓。 柳惜颜的脑袋此时是凌乱的，她已经够糟心了，凤锦玄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目也来凑这个热闹。 圣王府派来求亲的正是凤冥。 跟其它人脸上的震惊相比，踏进房门的凤冥，并没有因为屋子里的情况而流露出太多怪异的情绪。 因为圣王府在关键时刻派人过来，吴德海自然不能要求柳惜颜在这个节骨眼上接圣旨。 众人齐齐起身，就见深受圣王殿下器重的凤冥如沐春风般跨进房门，笑着沖柳怀安拱手，「柳相爷，我今日奉主子之命，特来相府给相爷报喜，我家主子对柳大小姐倾慕已久，所以今日专程派我来此，正式向柳大小姐提亲。」 说话间，他用力拍了两下巴掌，不多时，就见圣王府的家丁抬着丰厚的礼物鱼贯着走进房门。 从礼物的包装和数目来看，瞬间完败周府和肃王府。 柳怀安张口结舌，连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莫雪兰已经完全被这一连串的阵仗给气得花容失色。 这柳惜颜到底是什么命，接二连三有人上门用这种高调的方式来提亲，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柳惜颜这个已经退过一次亲的二手货，其实是一个超级抢手货么。 吴德海脸上的表情此时也是变幻莫测。 他没想到，圣王居然也向柳大小姐提了亲。 如果是其它人，皇上还可以利用身份和地位略胜一筹，可圣王不但是皇上的叔叔，身份地位也略压皇上一头，哎呀，今天这件事，还真是有些棘手啊。
242.第242章 不结也得结(上) 「不知柳小姐意下如何？」 凤冥没有直接去徵求柳怀安的意见，而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柳惜颜。 柳惜颜还沉浸在凌乱之中理不清头绪，见凤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沖自己挤了一下眼睛，嘴边的笑容也有些不怀好意，这让她隐约生出一种被算计的错觉，总觉得凤锦玄搞这一出似乎没安好心。 她不着痕迹的瞪了凤冥一眼，客气而又不失风度道：「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情有些令人措手不及，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能不能容我去外面冷静一下，再回来给各位一个答案？」 赵媒婆和李媒婆此时已经被吓得完全没了言语。 吴德海和凤冥都有任务在身，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任何反对。 踏出主厅的柳惜颜，第一个念头就是带着九儿回幽兰轩，收拾一下手边的细软，然后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这京城她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结果一踏进幽兰轩的大门，就见妙灵和无双两个丫头满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柳惜颜心下一沉，忙问，「发生了何事？」 还是妙灵胆子比较大，指了指屋内，并沖柳惜颜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 柳惜颜脸色一变，急匆匆跨进房门，一进门，就被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男人给吓得差点摔倒在地。 不是别人，正是有些日子不曾见过的圣王殿下凤锦玄。 他就像在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慢悠悠在房间里散着步，时不时看到什么有趣的玩意儿，还会拿在手里观赏一番。 「你怎么来了？」 柳惜颜很快从震惊中醒过神，脑海中不断想着，一旦凤锦玄独闯闺房的事情被传扬出去，她相府大小姐的名声就算彻底废废了。 「你回来了！」 凤锦玄放下手中正在把玩的一个小药瓶，沖她投来一个无辜的笑容。 柳惜颜赶紧沖九儿使了个眼色，低声吩咐，「让妙灵和无双那两个丫头把嘴管严，绝对不能将房里的情况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九儿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又略带犹疑的看了凤锦玄一眼，这才转过身，出了房门。 凤锦玄见柳惜颜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在怕什么？」 柳惜颜没好气道：「你一个大男人，突然闯进我这个未出阁小姐的闺房，传到外人耳朵里，我将来还有什么脸面出门见人？」 凤锦玄缓步走到她面前，垂头看着她略带哀怨的面孔，一本正经道：「就算传到外人的耳朵里，你也不至于没脸见人，难道你忘了，本王已经正式派人来相府向你提亲，从今以后，你就是本王名正言顺的媳妇儿。本王来自己媳妇的房里参观一下，别人谁敢说一个不字？」 柳惜颜瞪圆双眼，「王爷，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本王从来不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可是我好像并没有答应要嫁给你。」 凤锦玄挑高眉头，「你连本王的订情信物都收了，不嫁给本王，你难道还想嫁给别人？」 「订情信物？」 柳惜颜懵了，「我什么时候收了王爷的订情信物？」
243.第243章 不结也得结(中) 凤锦玄的目光落在她腰间繫着的荷包上，虽然一个字都没说，柳惜颜却很快从他的眼神中了悟到一个事实。 她急吼吼从荷包里拿出之前他强塞给她的玉佩，「你该不会是想说，这块玉佩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订情信物吧？」 凤锦玄笑得那叫一个雍容华贵，「这块玉佩是本王从小戴到大的宝贝，早在很久以前，就被本王当成是生命中的一部分。如今本王将生命中的一部分当成礼物送给你，背后隐藏着什么意思，你这般聪明，不会是猜不到吧？」 柳惜颜赶紧将玉佩递了过去，「既然这块玉对王爷来说这么不一般，那我可不敢轻易收下。」 凤锦玄脸色一沉，冷着声音道：「你敢不要？」 柳惜颜直接翻他一个白眼，「你当时送我的时候又没说过这些。」 她就奇怪，上次去将军府参加上官柔的生日宴时，上官柔无意中看到这块玉佩，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无比。 原来这块玉竟然是凤锦玄的订情信物，也难怪上官柔看到玉时，会对她流露出那么强大的肃杀之意。 「本王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你当日既然接受了订情信物，圣王妃的位置，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没得选择。」 柳惜颜瞠目结舌，这天底下还有比这位爷更不讲理的人存在吗？ 「王爷，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你问！」 「您为啥要让凤冥来相府提亲？」 凤锦玄眉峰一挑，理所当然道：「你不高兴？」 柳惜颜无语，「我为什么要高兴？」 凤锦玄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之前不是提着十万两银票，哭着喊着求本王娶你进门么。」 柳惜颜再次张口结舌，「王爷，您是不是不小心搞错了什么？我上次提着银票去贵府，提亲是假，讲条件是真。您也知道我现在的立场，虽然被冠上一个昭阳女侯的身份，可这个侯位只有虚名，并无实权。我不过是想求王爷给我当个靠山，才厚着脸皮提出那种非份的要求……」 「你可以继续厚脸皮下去，本王不介意！」 柳惜颜哭笑不得，「王爷，强人所难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事后想想，当时是我考虑不周，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一定让王爷觉得非常难做。」 「谁说本王觉得难做了？」 「不觉得难做，王爷当时怎么没有直接答应我？」 凤锦玄嘴角一抽，他能说他吊着她不肯点头是故意欺负她玩吗！ 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凤锦玄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还记不记得那时你冒充算命道士，闯进本王的帐营里，用下三滥的招术偷亲本王一口那件事？」 柳惜颜的脸色顿时羞红了几分，「王爷不会又想拿这件事来翻旧帐吧？」 凤锦玄哼了她一眼，「你就回答记得还是不记得！」 「当然记得！」 这么丢脸又没人品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244.第244章 不结也得结(下) 「那你可记得，后来本王是怎么报復回来的？」 柳惜颜回想了一下过往，脸色变得更加红了，这男人睚眦必报得那么厉害，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又亲回来了。 不过这么羞人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问你话呢，记不记得？」 柳惜颜只能尴尬的点头，「隐约记得。」 凤锦玄哼笑一声：「既然你将你我之间的过往记得这么清楚，就该明白本王的脾气秉性。许你向本王求亲，难道本王就不能向你求亲？总之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亲，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如敢反抗，革杀勿论！」 「王爷……」 柳惜颜崩溃了，「您这么大张旗鼓的让凤冥来我家求亲，不会是又想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吧？」 凤锦玄哼了一声：「随你怎么想。」 「拿婚姻大事来当儿戏，这是非常不理智的。」 凤锦玄勾了勾嘴角，「你当初向本王求亲的时候是理智的么？」 「所以我后来后悔了啊！」 凤锦玄脸色一沉，「现在可由不得你再后悔。」 说着，他用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尖，力道略重，动作中带着几分警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嘛乖乖嫁给本王当媳妇儿，要嘛准备一口薄棺，等着被凌迟处死。」 柳惜颜可怜兮兮的揉着自己被捏过的鼻子，眼泪汪汪道：「我可不可以两个都不选？」 「不、可、以！你敢反抗，就准备给你自己收尸吧！」 「我自己怎么给自己收尸？」 他狞笑一声：「你那么聪明，总能想出办法的。另外，本王出现在这里的事情，只要你院子里的几个婢女知道，其它人并没有惊动，只要她们嘴严不随便乱说，其它人根本不会知道本王曾在这里出现过。至于现在……」 他指了指门外，「回去告诉你爹，这桩婚事，你同意了！」 柳惜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了凤锦玄的蛊惑，稀里煳涂便着了他的道，在完全未经大脑考虑的情况下回到相府的主厅，当众宣布，她愿意接受圣王殿下的求婚。 至于周公子，肃王殿下，或是当今皇上，抱歉，有本事就找圣王理论，她柳大小姐绝不伺候。 赵媒婆和李媒婆自然是灰熘熘夹着尾巴走人。 唯独吴德海一脸沉重的回到皇宫，将圣王殿下向柳大小姐提亲，并得到最后认同的事情汇报到皇上的面前。 御书房里，凤奇然蹙眉深思，他没想到，同一时间，包括自己在内，竟然有四个人向柳大小姐求亲，这其中居然还包括他的皇叔凤锦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何时起，忽然对柳惜颜生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心思。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总能无时无刻吸引住他的视线。 即使他身边已经娶了无数个漂亮的老婆，可男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尤其坐上了这个位置，更是贪婪的想要将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据为己有。
245.第245章 联手结盟(上) 却不想事情居然会出乎他的意料，皇叔对柳惜颜也生出了占有欲。 回想之前几次宫宴，每次柳惜颜遇到麻烦，向来很少管别人闲事的皇叔都会为她挺身而出。 当时他还以为皇叔那么做，是在故意激怒上官凝，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皇叔居然大张旗鼓去相府提了亲。 吴德海见皇上沉着脸，看不出是喜是怒，忍不住低声问道：「皇上，您亲拟的那道赐婚圣旨，柳大小姐并没有去接，这件事……」 凤奇然沖吴德海摆了摆手，丢给他四个字：「静观其变！」 他虽然欣赏柳惜颜，却不至于为了她，一定要跟自己的皇叔一争高下。 其一，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对皇叔做逾越的事情。其二，柳惜颜也没重要到让他非娶不可的地步。 至于那道赐婚圣旨，暂时只能将其视为一场闹剧，静观其变了。 相府大小姐在同一天内被四个男人同时求亲的事情，很快便传至京城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这绝对是凤朝开国以来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则奇闻。 要知道那四个向柳大小姐求亲的男子，除了周太傅家那个好高骛远的小儿子有些名不见经传之外，其它三位，可全部都是凤朝赫赫有名的传奇人物。 肃王殿下风流俊美，才貌双全。 当今天子身居高位，掌控江山。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当属圣王殿下凤锦玄，手握凤朝一半江山也就罢了，偏偏这位爷还生了一张俊美到无可挑剔的精緻面容。 偌大的圣王府后宅空无一人，一旦柳大小姐嫁过去，便是名正言顺的圣王妃。 以凤锦玄今时今日的地位，成为她的妻子之后，就连帝后在她面前，也在无形之中矮了一辈。 这柳大小姐到底是什么命啊，居然能让四个优秀的男子同时向她抛出橄榄枝，而且还个个青年才俊，位高权重。 她不是被退了一次婚的二手货吗？二手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值钱了？ 京城老百姓争相讨论这件事的同时，久居深宫的上官凝，自然也从下人口中听说了这件差点将她气到爆血管的传闻。 凤锦玄是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割捨的爱恋，就算当年她为了皇后之位不得不放弃这份爱恋，她也容不得对方除了自己之外，再去拥有其它的女人。 上官凝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非常自私，从她嫁给凤奇然的那一刻起，便没有资格再去干涉凤锦玄的人生。 可她就是忍不住嫉妒，甚至变态的想要将所有被凤锦玄在意的女人碎尸万断，亲手将她们送上黄泉路。 「娘娘，您先不要动怒，说不定圣王殿下只是一时无聊，才会拿那个柳惜颜寻个乐子。您想啊，这些年圣王殿下因为患有心疾，一直过着清心寡欲，不问世事的日子。依奴婢来看，圣王殿下在女人方面洁身自好，轻易不会被哪个女子所吸引，最重要的就是，他身体有病，根本不适合娶妻生子，不然当初也不会拱手将皇位让出，默默的退到幕后连朝政都不理。」
246.第246章 联手结盟(中) 开口讲话的宫女名叫香草，是上官凝嫁进皇宫之前的陪嫁丫鬟。 早在很久以前，她便知道自家主子心里真正喜欢的男人是凤锦玄而非凤奇然。 现在突然传出凤锦玄要娶柳惜颜进府为妻，这对一心爱慕圣王殿下的主子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从上官凝听到这个消息那刻起，脸上的表情便一直都没有松懈下来的迹象。 面对香草的劝慰，上官凝摇了摇头，「不，不会的，以本宫对他的了解，他可以拿任何事情来开玩笑，却唯独不会拿婚姻大事来开玩笑，他这次定是铁了心，要将柳惜颜那个贱人娶进王府来找本宫的不痛快。」 香草的语气也有些愤愤，「也不知那柳惜颜到底哪里好，不但圣王殿下向她提亲，就连皇上也拟了圣旨，要她以慧妃的身份嫁进宫门。哼！明明就是被退过一次亲的女人，竟然会被这么多男人当成宝贝争来抢去，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 香草不经意的几句话，深深将上官凝心底的怨恨给勾了出来。 她蹙眉细想了片刻，对香草道：「待会儿你派人去相府递张帖子，秘密将相府里的那位姓莫的姨娘召到本宫面前，本宫有事情要与她单独商议。」 上官凝对相府的情况早有了解，也知道当朝宰相柳怀安独宠的那位莫姨娘，终其一生，都没有机会坐上正妻的位置。 正因为如此，莫姨娘才会对柳惜颜恨之入骨。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她以前并没有将这一位小小的姨娘放在眼里，可关键时刻，她却不介意与对方联手结盟。 香草自是明白主子话中的意思，当天下午，便秘密派人去相府送了帖子，将莫雪兰直接召到了皇后的面前。 这还是莫雪兰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皇后召见，想她只是相府里一个小小的姨娘，却不想有朝一日，竟然会得到皇后这般恩宠。 一番行礼问安之后，上官凝非常客气的让人给莫雪兰赐了座，又让身边的下人招待茶水点心，摆明了将莫雪兰奉为上宾来对待。 莫雪兰简直受宠若惊，好几次都要磕头谢恩。 上官凝见好处许得差不多，才直切主题道：「莫夫人，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本宫也就不在这里跟你再说一些有的没有的了，其实本宫今日召你过来，是想与你谈一个合作。」 莫雪兰赶紧起身，做出一副恭敬状，「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但凡臣妇能做到的，绝对尽忠尽孝，绝不推辞。」 上官凝微微一笑，「莫夫人不必这么急着表态，本宫既然找你合作，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着，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脸上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是喜是怒。
247.第247章 联手结盟(下) 莫雪兰也不是个蠢货，隐隐猜到，当朝国母会派人找到她的头上来谈合作，绝对不可能会是小事。 而且，昨天发生在相府的那起接二连三的求亲事件，已经被传得满城皆知。 国母娘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她找到面前，十之八、九，是跟柳惜颜那个小贱人有关。 事实证明，莫雪兰的猜测并没有错。 短暂的沉默过后，上官凝直接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瞒你说，那柳惜颜三番五次惹得本宫心中不快，现如今，她已经成为本宫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对她除之后快。本宫知道你虽是她的姨娘，彼此之间却并无半分感情，而且，只要柳惜颜存在一天，你这个相府的姨娘，便一辈子都没有上位的机会。不管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最终的结果都只有一个，你与本宫，目前都拥有同一个敌人。」 莫雪兰急忙表态，「娘娘所言非虚，臣妇的确对柳惜颜恨之入骨，要不是她，臣妇膝下的一双儿女……」 想起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最近所遭遇的不公平事件，莫雪兰很难再掩饰心底的浓浓恨意。 她一股恼将柳惜颜是如何谋害自己儿女的事情跟上官凝讲了一下，并非常直白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她与柳惜颜之间，势必是不共戴天。 上官凝对莫雪兰的识实务非常满意，点了点头，「好，既然你我现在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么，本宫现在便交给你一个任务，只要你能在短时间内将柳惜颜置于死地，本宫可以向你保证，一旦事成之后，本宫不但会许你相府正妻的位置，你膝下的一双儿女，也会由庶变嫡，许他们一个光明的前程。」 莫雪兰眼神一亮，神情激动道：「娘娘此言当真？」 上官凝微勾嘴角，「你觉得本宫会轻易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不不！」 莫雪兰用力摇头，「臣妇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臣妇这些年之所以不能被相爷扶为正室，并非相爷心中所愿，而是杨瑾瑜当年留下遗言，禁止臣妇与膝下一双儿女超越柳惜颜的地位。」 每每想到杨瑾瑜留下的这个遗言，莫雪兰都会恨个半死，她实在是不甘心，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毁在那个短命鬼手上。 上官凝微微一笑，「如果莫夫人是担心这个，本宫劝你大可放心。只要柳惜颜一死，她嫡女的身份也会随之烟消云散。至于杨瑾瑜当年留下的遗言你也不用介意，到时候本宫随随便便给你身上安插一个功名，捧你上位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莫雪兰这辈子从来都没像今天这样激动过，听说自己有机会被扶正，这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奇蹟。 至于柳惜颜，她早就想将这个障碍给彻底剷除。 这样一来，她既能灭了自己的仇敌，又能得到皇后的抬举，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让她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直接点头，同意了上官凝提出的这个合作请求。
248.第248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上) 与此同时，柳惜颜也因为例行要给萧若灵检查身体，每隔几天便会进宫一次。 萧若灵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经过她的一番调养，腹中胎儿的生命迹象已经越来越平稳。 柳惜颜同一时间被四个人上门求亲的事情，自然逃不过萧若灵的耳脉。 进宫之前，她还担心萧若灵会因此对她心生嫌隙。 毕竟萧若灵现在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的妃子，而皇上却在这个时候将赐婚的圣旨下到了丞相府，就算萧若灵已经接受与众多女子共侍一夫的事实，潜意识里肯定会接受不了这个打击。 结果当柳惜颜避重就轻的解释自己绝对不会跟她抢男人时，萧若灵一脸惋惜的问，「惜颜，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放弃嫁给圣王，应下皇上的旨意，直接以慧妃的身份嫁进皇宫来当皇上的妃子？」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让柳惜颜将手中正端着的茶杯摔落在地。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一点也不像在跟她开玩笑的萧若灵，试探的问，「娘娘，你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好，怎么尽说一些煳涂话？」 两人在一起相处久了，说话的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小心和顾忌。 她打心底对萧若灵抱有好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觉得皇上突然降下的那道圣旨，很有可能会伤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达成的默契。 萧若灵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惜颜，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进宫与我做伴。你也知道，皇上身边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就算我现在怀上了他的孩子，也勉强称得上是他身边的一位宠妃，可女人的青春只有那么短短几年，一旦容颜老去，年华不再，将来等待我的，势必是恩宠不在，与孤灯长伴。而你……」 她无比认真的拉住柳惜颜的手，表情十分凝重，「你是我有生以来，唯一一个愿意交心的朋友。我知道你品性善良，恩怨分明，是个值得一交的好姑娘，所以我并不介意与你共同侍俸同一个男人，如果你愿意，我还会为你牵线搭桥，在你进宫之后，帮你想办法得到皇上对你的独宠。惜颜，你那么冰雪聪明，又美丽端庄，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后宫之中最耀眼的存在。」 听到这里，柳惜颜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已经完全被萧若灵的这番言论给颠覆了。 不过转念一想，萧若灵的观念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后宫本来就是龙蛇混杂之地，到处充满了危机与兇险，对萧若灵来说，与其孤军奋战，不如拉个合得来，而且又信得过的队友一同战斗。 至于情情爱爱那种事，在后宫之中本来就是一种虚幻的存在。 毕竟帝王的爱，又能维持几日呢？ 萧若灵不傻，相反的，她还非常聪明。知道凤奇然现在倾慕于她，她这个时候肯出手相帮，一来能获得凤奇然更多的宠爱，二来也能为自己寻到一个实力强大的盟友与她站在同一个战线。 不得不说，深宫大院中养出来的女人，果然不同凡响，足智多谋。
249.第249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下) 「娘娘，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对皇上只有恭敬之心，并无爱慕之意，而且我已经答应了圣王的提亲，这种事情，可不是我想反悔，就能反悔得了的。」 萧若灵的眼底闪过一抹明显的失望，她嘆了口气，无奈道：「为何你别人不挑，却偏偏挑中了圣王？我知道圣王身居高位，权倾天下，是女子择夫的不二人选。可是惜颜，圣王自幼身体孱弱，而且性子冷薄，为人处事我行我素，相处起来总会让人觉得有很大的难度。虽然我不想在背后说圣王殿下的不是，但他的身体状况确实堪忧，我担心……」 接下来的话，就算萧若灵不说，柳惜颜也猜得到。 凤锦玄患的是心疾，这个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稍微受到一点刺激，可能就会两眼一翻，直接丢了性命。 为了长远的幸福着想，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将自己一辈子的人生託付给这样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的外在条件再怎么优秀，也会让人望而却步。 可柳惜颜并不后悔她的决定，至少跟周家昱，凤奇傲或是凤奇然相比，她宁愿选择凤锦玄，也不会选择其它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 当然她不否认的是，她对凤锦玄，确实抱有几分不一样的好感。 即使理智上还残留着抗拒，心底却已经默默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娘娘，你的好心我都心领。不过婚姻对女人来说是一辈子的大事，选择上一定要慎之又慎。会同意圣王这门亲事，我也是做了一番缜密的思考，他或许在很多方面不尽如人意，但比起其它几个人，我确实还是比较倾慕于他，至少……」 她顿了顿，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至少短时间之内，她会给我一个纯粹的婚姻。你知道的，我在感情上有很强的洁癖，容不得与其它女子共同分享一个相公。」 萧若灵张口结舌，「纯粹的婚姻？惜颜，难道你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柳惜颜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没错，这的确是我对婚姻的唯一奢望。」 「可你明知道这只是一个奢望，未必会成为现实。」 就算凤锦玄身体不好，未必会像其它皇族子弟将一个又一个女人娶进府里来添置自己的后院。 可他的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再怎么把柳惜颜当一回事，也未必会为了她一个女人，而放弃整座森林，这几乎是天底下所有男人的通病。 柳惜颜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即使只是一个奢望，我也要争取一下，大不了奢望破碎的那天，我放弃一切，远离是非便是。」 萧若灵嘆气，「惜颜，你这又是何苦？」 柳惜颜微微一笑，「人活一世，总该有一个奋斗的目标，只有这样的人生，才会圆满又精彩，娘娘，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萧若灵无言以对，同时，也被柳惜颜今天说的一番话深深感染。 一生一世一双人啊，这样的奢望，她又何尝不期待！
250.第250章 棋盘敲打(上) 回到相府没多久，张管家神神秘秘的来到幽兰轩，将白天发生在相府的事情偷偷汇报到柳惜颜的面前。 得知宫里派人给莫姨娘送了一张帖子，柳惜颜的表情顿时多了几分警惕。 「张管家，你没看错吗，那个给莫姨娘送帖子的，真的是宫里的人？」 张管家用力摇头，「大小姐，老奴绝对没有看错，虽然那人伪装得很严密，可他的言行举止，还有腰间不经意暴露出来的腰牌，足以证明，他就是宫里当差的差人。原本有人给莫姨娘送帖子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那个送帖子的人一脸的神神秘秘，摆明了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老奴觉得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蹊跷，才特意留心了此事，提前给大小姐通个气。」 偌大的相府，唯一对柳惜颜绝对忠心的，非张管家莫属。 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属于相互依附，一旦柳惜颜出了什么状况，他这个相府管家很快就会成为被其它人打击的头号对象。 所以，张管家必须时刻警醒，绝对不能让任何危机落到自家大小姐的头上。 只有大小姐安全了，他才能得到很好的庇佑。 柳惜颜点了点头，对张管家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多加留意，你去忙吧。」 张管家前脚刚走，柳惜颜便叫来九儿，让她去打探莫雪兰今天的动向。 其实就算九儿不去打探，她隐约也猜得出来，此次秘密召莫雪兰进宫的，十之八、九就是上官凝。 这件事其实很好理解，上官凝爱慕凤锦玄，在很多知情人的眼里，是一件公开的秘密。 现在凤锦玄大张旗鼓要纳她为妃，依上官凝对她的愤恨程度，肯定容不下这个事实的存在。 想来，上官凝现在应该是气得麻了爪，慌不择路的情况下，才会将主意打到莫雪兰的头上。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上官凝能想到的事情，柳惜颜又怎么可能会想不到。 至于上官凝与莫雪兰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她猜，肯定是想尽一切办法，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按下柳惜颜极力理清这些弯弯绕绕不提，此时的龙御宫内，凤锦玄与当今天子凤奇然就像一对儿关系很要好的朋友，盘着腿，坐在暖炕上，一边喝着清香的茶水，一边在棋盘上飙着棋术。 当小小的一枚玉棋子在凤锦玄的操纵下轻轻落在棋盘上时，他不冷不热的说出三个字：「你输了！」 凤奇然看着棋盘上的死局，苦笑一声，「好久不曾与皇叔对奕，皇叔的棋技真是越来越让朕为之嘆服。」 他并没有因为输了棋而露出半分不悦的神色，胜败乃兵家常事，他要是连这点小小的挫折都受不住，也就没资格在皇位上稳操胜券。
251.第251章 棋盘敲打(下) 凤锦玄也没有赢棋的喜悦，他指着棋盘上的棋子道：「这种速战速决的下棋方式向来不是我心中所喜，你知道的，我喜欢利用谋略慢慢在棋盘上掌控江山，只有将对方的棋子全部吞没，才能让人感觉到莫大的成就。可惜……」 他话音一顿，抬头看了凤奇然一眼，「那样一来，不但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还会给对手更多喘息的机会。这世上的东西，有的能让，有的不能让。让出去的，我不会再收回来，不肯让的，别人穷其一生也未必抢得走。奇然，你一向是个聪明人，这番话对你来说，应该不难理解。」 凤锦玄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冷心冷性，薄情寡淡，就算凤奇然如今已经坐稳了皇位，凤锦玄依旧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改变自己做人的态度。 而他这番话一说出口，不但凤奇然瞬间了悟，就连站在凤奇然身边伺候的吴德海，也很快从圣王殿下的话中听出了隐藏在背后的那层深意。 能让的，而且不会收回的，自然是指他让出去的皇位。 至于不能让也不会让的，吴德海很快猜出，应该是指相府那位大小姐柳惜颜。 他就说一向很少进宫的圣王殿下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兴致找皇上下棋，原来下棋是假，警告是真。 没想到圣王对那位柳大小姐还真是上心，昨天才去相府提完亲，今天就进宫给皇上使了一个下马威。 得亏皇上对柳惜颜并没有在意到非她不娶的地步，不然两叔侄真的因为一个女人吵起来，朝堂还指不定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吴德海能听懂的话，凤奇然又岂会听不懂。 早在他听说皇叔也向柳惜颜提亲的那一刻，便渐渐打消了对她的那点旖念。 不是他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而是他实在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与一直被他敬重的皇叔产生隔阂。 是的，他对凤锦玄的确有着从骨子里往外透出来的敬重。 就算凤锦玄的年纪比他这个当侄子的还要小上两岁，可回想皇叔小小年纪便在皇位上杀伐决断的那些歷史，已经在他心底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他提起茶壶，主动给凤锦玄倒了一杯茶，笑着道：「皇叔放心，不该抢的，朕绝不会动手去抢，这点儿自知之明，朕还是有的。」 凤锦玄提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将茶杯慢慢放下，「奇然，你知道当年父皇为何明知道我身体孱弱，还执意将皇位留给我，而不是你这个皇长孙的真正原因么？」 凤奇然眉头一耸，似乎没想到皇叔会提起这么一个奇怪的话题。 关于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底的死结。
252.第252章 皇位秘密(上) 他的父亲凤锦和才是先帝的皇长子，按理说，先皇在位时，应该将太子的位置留给身为皇长子的凤锦和，而不是年纪最小的凤锦玄。 可先皇并没有遵循祖例的意思，从凤锦玄出生那天起，便对这个最小的皇子寄予了无限厚望，甚至就连他这个皇长孙在皇爷爷面前的地位，也不及凤锦玄的十分之一。 后来先皇的身体越来越差，朝中不少文武百官都劝先皇尽快立太子，而太子的人选，自然非他这个皇长孙莫属。 结果先皇在弥留之际做了一个令所有人为之震惊的决定，扶年仅六岁的凤锦玄坐上皇位，至于皇长孙什么的，根本就没被先皇列入考虑范围之内。 要说凤奇然对皇爷爷的这个决定一点不满都没有那是骗人的，毕竟他从小就接受帝王式教导，对自己的能力和谋略颇为自信。 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身体比凤锦玄这个皇叔健康许多，作为一个国家的君主，如果整日病病歪歪，于朝廷，于百姓也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可先皇的决定就是这么独断任性，皇位非凤锦玄莫属，其它人想夺，那就是谋反，就是篡位，就是大逆不道。 随着凤锦玄将凤朝的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这种不平不满，终于被凤奇然所淡化。 这些年，他一直对这位小皇叔颇为敬重，就算他现在坐上了皇位，这个信念也从未发生过任何改变。 而他一直以为，先皇会将皇位传给皇叔而不是自己，是先皇对幼子的偏宠与溺爱，没想到事隔多年，皇叔竟然会将这么隐晦的一个话题，开诚布公的拿到檯面上来讲。 凤奇然表情僵窒的摇了摇头，「皇爷爷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有皇爷爷的一番考量，朕只是一个小辈，岂敢妄测皇爷爷的圣意。」 凤锦玄嗤笑一声：「奇然，你有时还真是天真得如同孩童。」 任谁被形容成孩童，心里都不会舒服，更何况凤奇然还是明正言顺的凤朝天子。 不过说出这句话的是凤锦玄，就算凤奇然心里不高兴，在皇叔面前，他也不敢轻易露出半分不满。 凤锦玄倒是没有继续挤兑他的意思，不疾不缓的解释了一句，「父皇当年之所以会执意将皇位交託给我，是因为他弥留之际曾连续做了同一个梦。这件事我也是在父皇临终之前，他老人家亲口讲给我听的。梦的具体境象他描述的不尽详细，不过，梦中有一个神仙告诉父皇，想守住凤朝的江山，必须排除万难，扶我上位。否则江山可能不保，天下可能会走向灭亡！」 凤奇然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凤锦玄竟然会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么一个惊天大秘密。 「皇叔……」
253.第253章 皇位秘密(下) 他刚要开口，就被凤锦玄伸手打断，「我从小就对皇位没有任何兴趣，要不是父皇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无论如何必须在皇位上坚持坐满八年，那个位置，我是万万不会去坐的。」 凤奇然仍旧没有从震惊中醒过神，信息量太大，这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可是皇叔，如果皇爷爷弥留之时真的有神仙託梦，您仅仅在皇位上坚持八年，真的能改变凤朝的江山歷史吗？」 这个时代的人对神仙佛祖是非常信奉的，尤其是皇家，每年都要举行大大小小的祭奠仪式，为的就是求老天爷保佑朝廷风调雨顺，老百姓安居乐业。 如果皇爷爷真的被神仙託了梦，当年执意要将皇叔扶上皇位一事，就解释得通了。 凤锦玄道：「为什么一定要坐满八年我也不清楚，不过凤朝的江山如今被治理得非常稳固，只要兢兢业业的守住这大片家业，应该不会出现灭国不保的惨剧。而且……」 他的表情难得认真了一下，「我能将位置留给你来坐，自然是认可了你处事的能力。本来这些事，我是不屑于跟你解释的，之所以会提上这么一句，也不是想你对我心生忌惮，产生嫌隙。」 虽然凤锦玄并没有将话说得太直白，但意思却表达得非常清楚。 他从头到尾，对皇位都没有任何觊觎，既然给了出去，断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凤奇然岂会听不出皇叔话中的意思，赶紧点头应道：「皇叔多虑了，即便皇叔什么都不解释，朕也从来都没将皇叔视为假想敌。咱们都姓凤，不管这位置由谁来坐，守的都是凤家的江山。皇爷爷当年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好，兄弟同心，齐力断金。你我虽然不是兄弟，可从小一起长大，名为叔侄，实则兄弟，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凤锦玄对凤奇然的识实务非常满意，不愧是被他看中的皇位继承人，果然一点即透，颇为聪明。 这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汇报，皇后娘娘前来求见。 听说皇后来了，凤锦玄和凤奇然彼此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他们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即便不用说得很清楚，也知道背后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像上官凝一心爱慕凤锦玄这件事，凤奇然这么聪明，岂会看不明白这里面的隐情。 两人名为皇家夫妻，实则从成亲那天起，彼此便对对方没有一丝男女之间的眷恋。 正因为如此，凤奇然才能坦坦荡荡的看着上官凝求而不得，为了所谓的皇后之尊，无力的在那个位置上苦苦挣扎。 「请皇后进来说话吧！」 只犹豫一会儿，凤奇然便下令请人。 不多时，将自己打扮得隆重又华丽的上官凝便踩着稳重的步子，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进门，她便跪倒在地，给皇上和圣王殿下请安。 「皇后平身吧。」
254.第254章 幻想破灭(上) 凤奇然虽然从来都没喜欢过上官凝，可她到底是自己名义上的结髮妻子，该做的表面功夫，他还是不能怠慢的。 起身之后，上官凝让人将一盅刚刚煮好的人参鸡汤端了上来，笑着道：「皇上最近因为国事日理万机，听说每天都要熬到很晚才会休息。臣妾担心皇上的龙体，特意让人去厨房给皇上煮了一盅人参鸡汤来补身。人参用的是五百年以上的老参，对身体有很大的滋补作用。」 说着，她亲自盛出一小碗，恭恭敬敬的放到凤奇然面前，「皇上请用。」 凤奇然点头，「皇后费心了！」 上官凝回答得十分乖巧，「能为皇上解忧，这是臣妾的福气。」 她又将目光落在凤锦玄的脸上，保持着脸上不变的笑容，「这瓷盅的容量非常大，若圣王不弃……」 她本想说，要给凤锦玄也盛一碗尝尝，结果凤锦玄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直，他懒懒的靠在暖炕上，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棋子，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本王从来不吃不相干的人做的食物。」 一句不相干，将上官凝给挤兑得面红耳赤。 她之所以会上赶着来给皇上送人参鸡汤，还不是想借这个机会过来见凤锦玄一面。 可凤锦玄看她的目光中并没有一丝温度，这让她又气又怒，心底还忍不住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 她咬了咬下唇，强行咽下心底的不满，故作笑容道：「皇上，臣妾听说您昨日里下了一道圣旨，要柳家大小姐以慧妃之尊被纳进皇宫。臣妾觉得皇上十分英明，那柳大小姐在我凤朝确实称得上是人中龙凤，如今又有昭阳女侯之尊，能够被皇上封为慧妃，实在是再好不过……」 上官凝故意提起这茬，就是希望能借皇上对柳惜颜的热度，尽可能打消凤锦玄娶柳惜颜进门的念头。 只要皇上铁了心要成就这段姻缘，她就不信凤锦玄还能跟自己的侄子抢媳妇儿。 结果她这名话才刚说出口，就被凤锦玄给无情打断，「皇后，你的消息还真是不灵通，莫非你不知道，柳家大小姐，已经答应本王的提亲，不日之后，将会嫁进圣王府，给本王当媳妇了吗？」 不理会上官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凤锦玄笑着起身，对凤奇然道：「不打扰你们夫妻在这里秀恩爱，本王先走一步！」 踏出龙御宫没多久，上官凝便急吼吼的追了出来。 「凤锦玄，你给我站住！」 幸好这附近没什么闲杂人等，不然上官凝一个后宫女子，用这种粗鄙的方式追着男人跑的样子被人看到，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凤锦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上官凝一眼，表情中带着些许讽刺，「皇后，你这是何意？」
255.第255章 幻想破灭(下) 上官凝的眼底此时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就像一个倍受委屈的孩子，用控斥的目光狠狠瞪着凤锦玄，「你是不是一定要娶柳惜颜进门为妻？」 凤锦玄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挑高眉头道：「这一点自然勿庸置疑。」 上官凝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她就像疯子一下嘶吼了一声：「我不准你这样做！」 凤锦玄笑得更加讽刺，「你哪位，有什么资格说出不准两个字？」 上官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不顾一切的向他沖了过去，一头就要扑进凤锦玄的怀里。 凤锦玄岂能如了她的意，侧身一躲，便让上官凝扑了个空。 「皇后，注意一下你的仪态，身为后宫女子，与外男这样拉拉扯扯，你的言行举止，已经有损皇家的德行了。」 上官凝踉跄了一下，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为何还要利用别的女人来刺激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等于是在剜我的心，割我的肉？我知道绿儿的死与你有关，为了报復我，你甚至将我当年绣给你的荷包用那种残忍的方式退还回来。凤锦玄，咱们从小一起长到大，你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对付我，就真的狠得下心吗？」 凤锦玄顶着一张凉薄的面孔，冷冷笑道：「本王要娶柳惜颜，与刺激你并无任何关系。至于你口中的喜欢，对本王来说，不过就是一场闹剧。因为，本王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所理解的一切，不过是在自以为是罢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上官凝岂能如他的意，飞扑着过来，一把便想揪住他的衣袖。 凤锦玄就像赶苍蝇似的挥了她一下，上官凝重心不稳，重重的摔倒在地。 凤锦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悽惨的模样，非但没有同情之意，反而还流露出些许讥讽和嘲弄。 「你知不知道你这副嘴脸究竟有多难看，别再像个疯子一样缠着本王，你听清楚，你还不配！」 上官凝大哭，「你就这么恨我？恨不能用这种方式将我折磨致死？」 凤锦玄笑得更加薄情，「别犯傻了，没有爱，哪来的恨，本王之所以连见都不想见你一眼，无非是觉得，你很噁心罢了。」 冷冷说完，他转过身，绝情离去。 而他留下的那句噁心，简直令上官凝不可抑制的发疯发狂，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然亲口对她说，她很噁心？ 柳惜颜！都怪那个柳惜颜！ 这贱人出现之前，凤锦玄明明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她，自从柳惜颜像病毒一样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所有美好的幻想，全部都被毁得彻底。 柳惜颜，你若不死，本宫穷其一生，也会想尽办法将你送进无间地狱。
256.第256章 最高聘礼(上) 凤锦玄是个行动派。 提亲之后的第三天，便正式派人去相府下聘。 娶妻下聘本来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可这次从圣王府抬往相府的聘礼，却让整个京城的老百姓为之轰动不已。 不知圣王殿下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此次下聘，竟然是按照皇帝迎娶皇后的规格来执行。 在凤朝，皇族、官宦或是普通百姓，在聘礼方面有着极其严苛的规定。 比如寻常百姓，即使是大富大贵的土豪财主，娶正妻过门时，聘礼的抬数最多也不能超过四十八台。 四品以下官员最多不超过六十四，四品以上最多不能超过八十六。 皇族虽然最为尊贵，可皇嗣子弟，被封到亲王级别的，聘礼的上限也只能是九十八抬。 只有皇帝迎娶皇后，为了突显国母的尊贵，聘礼最高可达到一百九十二。 当然，一百九十二是最高上限，正常情况下，皇上迎娶皇后，只要下一百二十八抬聘礼，就已经是给足了未来皇后的面子。 当初凤奇然在娶上官凝进门时，下的聘礼抬数就是一百二十八，场面之隆重，直至今日还令京城的老百姓津津乐道。 结果，当圣王殿下终于传出婚讯，要迎娶相府大小姐进门时，居然送出了最高规格，整整一百九十二抬聘礼。 不但围观的老百姓为之轰动，就连丞相府在圣王派人下聘这天，也是门庭若市，热闹至极。 整整一百九十二抬聘礼，就像一条蜿蜒的红色长龙，占满了丞相府门前的整条街道。 负责带聘礼上门的依旧是圣王殿下身边最受器重的心腹侍卫凤冥。 他指使着长长的队伍，将一抬又一抬的聘礼搬进相府大门。 作为相府的一家之主，负责出门迎接的柳怀安实在是形容不出此时的心情究竟是喜还是怒。 喜的是，他此生居然有幸与圣王殿下结为亲家。 虽然圣王已经从皇位上退了下来，但圣王手中所握有的权利却相当于凤朝的半壁江山。 一旦自己的女儿嫁进王府，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王妃，他这个当朝丞相爷在皇上及众位大臣心中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可另一方面，柳怀安也有着自己的小算计。 因为强迫柳惜颜嫁给周家小公子这件事，已经让他跟女儿彻底撕破脸。 人人都说女生外向，这死丫头现在还没嫁进圣王府，与他这个父亲的关系就势同水火，针锋相对。 将来要是嫁进圣王府，还指不定会利用圣王妃的身份怎么跟他这个当爹的做对到底呢。 因此，对别人来说，自家女儿受到了圣王的恩宠是一件求之不来的大喜事。 可对柳怀安来说，柳惜颜嫁进高门，享受荣耀，对相府来说未必会是一件好事。 柳怀安衡量事情轻重的同时，莫雪兰，柳宸昊以及一心将柳惜颜当成头号敌人的柳惜音，对圣王殿下大张旗鼓的相府下聘一事也表现出极度的嫉妒和不满。
257.第257章 最高聘礼(下) 不管旁人心中做何感想，都没能阻止凤冥带人将一抬又一抬的聘礼抬进相府大院。 早在聘礼被抬进院门之前，张管家便受大小姐之命，负责与圣王府的人一同清点聘礼清单。 也不知凤冥是有意还是无意，交接聘礼的时候，他故意让宣读聘礼清单的随从，当着相府门外那些围观老百姓的面，将清单上的内容用极其高调的方式宣读出来。 先不论那些珠宝首饰、翡翠玉器有多么的价值连城，仅仅是八十万两白银和一万两黄金被人喊出口时，就让外面那些围观的百姓异口同声的发出一阵惊嘆与唏嘘。 人人都知道圣王殿下富可敌国，就算八十万两白银和一万两黄金与国库相比，只是小巫见大巫。 但圣王为了迎娶一个女子进门，居然花下这样大的手笔，着实让围观之人心生羡慕。 想必就连当朝皇后，聘礼也没有这位柳大小姐丰厚吧。 这场隆重的下聘仪式，一直从早上持续到临近黄昏。 九儿就像一只兴奋的小喜鹊，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将外面的情况向自家小姐汇报一番。 「小姐，这次咱们可真是发财了，奴婢刚刚从张管家那里听说，圣王殿下送来的聘礼中，有好多宝贝都是有价无市，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少不得也能值个几百万两。这还不算王爷额外给小姐送来的那八十万两白银和一万两黄金……」 九儿并非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使唤丫头，跟柳惜颜在一起相处多年，对于那些黄白之物，她早已经司空见惯。 可圣王送来的这些聘礼，实在丰厚得令人无法想像。 一想到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日后都归自家小姐所有，九儿便与有荣焉，真心替小姐感到高兴。 柳惜颜可没有九儿这么乐观。 虽说她口头上答应了与凤锦玄的这门亲事，可说到底，她对两人之间的将来并没有太多信心。 如果对方只是按照正常习俗下些聘礼，即便将来过不下去，她还能随便找个藉口与对方合离。 可是现在，两人还没正式成亲，凤锦玄就将下聘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这不是明摆着要断她后路，不给她迴旋的余地么。 「小姐，今天对你来说可是一个值得庆祝的大日子，这要是换了别人家的姑娘，得知未来夫婿给自己送来这么丰厚的聘礼，早就高兴得手舞足蹈，可小姐怎么摆出一脸愁云惨雾的模样老大不高兴？」 柳惜颜略带哀怨的看了兴奋异常的九儿一眼，「有什么好高兴的，那位爷用这么高调的方式给相府下聘，摆明了是将我推向了风口浪尖。你不要忘了，不管是上官凝，还是她那个喜欢装腔作势的妹妹上官柔，对他都抱有非同寻常的占有欲。你昨天不是也查到了么，上官凝秘密召见莫姨娘，说不定两人已经达成协议，要在背后鼓捣什么见不是人的计划。」 九儿一听，神色顿时焦急起来，「哎呀，奴婢怎么将这一茬儿给忘了。小姐，不若咱们将这件事告诉给圣王殿下好了，有王爷给咱们撑腰做主，奴婢就不信上官家的那两姐妹敢对小姐耍什么花样。」
258.第258章 心脏支架 柳惜颜哼了一声：「还是算了，凤锦玄处理事情的手段过于激烈，他要是不小心把莫姨娘给弄死了，说不定还会着了上官凝的道，趁机给我扣一顶命硬克夫克家的人帽子。」 经她这么一说，九儿也觉得颇有道理。 最近发生在小姐身上的新闻实在太多，再不修心养性，这京城里的头号话题人物，恐怕就非自家小姐莫属了。 幸好柳惜颜是一个凡事都想得开的女人，随着下聘仪式正式结束，热闹的丞相府，也恢復了以往的平静。 晚膳过后，柳惜颜独自留在房里，继续为凤锦玄术前做准备。 自从答应给他用开刀手术的方法治疗心疾，这阵子只要有时间，她就会留在房里为不日之后的手术工作做准备。 动脉支架这种东西在制作要求上非常精细，不但要寻找合适的原材料，还得进行反覆实验，直到确认无误，才能以手术的形式被置入体内。 为了准备这个，她可没少在这上面花费时间和心血，就怕在手术之后出现不匹配的情况，会引发不可预估的种种后遗症。 房门忽然在身后被人推开，柳惜颜头都没抬，就对门口处吩咐，「九儿，去做点热水，给我泡一壶菊花茶，最近每晚都要点灯熬夜，眼睛有些不太舒服。」 推门进来的人并没有及时应声。 柳惜颜隐约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回头一看，被忽然出现在自己房里的人吓得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王爷，你怎么又来了？」 推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最近闹得她心绪不宁的罪魁祸首凤锦玄。 凤锦玄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嘴边挂笑道：「怎么，本王还来不得了？」 柳惜颜哀怨的瞪了他一眼，急忙跑到门口向外张望了几眼，生怕他一个外男闯进自己的闺房，会被有心人传扬出去。 凤锦玄被她如惊弓之鸟的样子逗得莞尔一笑，「放心吧，你这院子的四周已经被本王的暗卫全程监控，就连外面的一只苍蝇未经允许也绝对飞不进来。」 听他这么一说，柳惜颜暗自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掩好房门，才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拉进内室。 「王爷，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伤及你的尊严，可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您老人家下次再来之前，可不可以提前给我打声招唿，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凤锦玄笑得有些暧昧，「本王只是想过来给你一个惊喜。」 柳惜颜撇嘴，「没有惊喜，只有惊吓！」 凤锦玄也不生气，寻了个位置大喇喇的坐下来，双眼在桌子上扫了一眼，「这些都是什么？」 桌上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的见过，有的没见过，大多数都与药材有关。 柳惜颜也没瞒他，指了指刚刚做好的几个小巧精细的东西，「这是专门用来做心脏支架的器具，目前成型的只有两个。」 凤锦玄眉头一挑，眼神瞬间变得亮闪闪，「是给本王做的？」
259.第259章 自知之明 她点了点头，「是啊，不过这两个我要用在兔子身上先做试验，试验成功了，才能正式给王爷使用。」 凤锦玄见她在自己看不到的情况下，还时时刻刻惦念着自己的病情，心底真有说不出的感动与熨贴。 「你刚刚说最近眼睛疲惫，是不是每天忙这些东西累的？」 柳惜颜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累倒是不至于，只不过这个活计做起来有些麻烦，九儿只懂得一些医术的皮毛，所以凡事只能我自己亲力亲为。好在这些东西师父当年都手把手的教过我，就算制作流程复杂了一点，只要在耐心，总不至于做不出来。」 凤锦玄沉默片刻，认真道：「本王最近的精气神还算不错，就算迟个一年半载再做手术也来得及。」 言下之意，我虽然希望自己的病情尽快痊癒，却也不希望因为我的病情而连累你吃苦受累。 柳惜颜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隐晦，没想到一向冷心冷情的凤锦玄，居然也会有如此细緻体贴的时候。 她笑着回道：「放心吧王爷，关于这个我自有分寸。倒是王爷你，这个时候来到我的幽兰轩，该不会是单纯的过来找我聊天喝茶吧？」 「自然不是。今天是本王正式给你下聘的日子，不知你对本王送来的聘礼，可有哪些不满？虽说一百九十二台是皇族下聘的最高上限，但如果你有额外要求，本王也会极尽所能的满足于你。」 不提聘礼，柳惜颜的脸色还没这么难看，提到那些嚣张的聘礼，她就气不打一处来道：「王爷，你用这么高调的方式给我下聘，就不怕外人说我闲话吗？」 凤锦玄有些不悦的挑了挑眉，「本王娶妻，以礼下聘，谁人敢对这件事说一个不字？」 柳惜颜有些不确定的问，「王爷有没有仔细考虑清楚，咱们之间的亲事，就真的这么定下来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我这话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向王爷求证一下，你用这么高调的方式向我提亲，究竟是出于真心所愿，还是认为我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冒犯了你，故意拿婚姻大事来求我的开心。」 事后想想，柳惜颜觉得凤锦玄拿自己寻开心并非没有可能。 以他的条件，只要肯招招手，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会对他趋之若鹜，他完全可以给自己找一个既温柔贤惠，又礼貌端庄的女子成为自己的结髮妻子。 「柳惜颜，你觉得本王会轻易拿自己的婚姻大事来开玩笑？」 凤锦玄的表情有些阴郁，大概没料到已经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会怀疑自己娶她的诚意。 柳惜颜见他沉了脸，知道自己的话是踩到对方的心窝子上了。 不过，在婚姻大事面前，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绝对马虎不得。 「我并没有怀疑王爷的诚意，只是有些好奇，这天底下比我优秀的女子数不胜数，像我这种既不温柔体贴，又不懂得曲意奉呈的女人，实在不敢求王爷对我的倾慕。」 「哼！你还知道你自己不温柔体贴，曲意奉呈啊。」 柳惜颜：「……」
260.第260章 解开心结(上) 凤锦玄略显傲娇的白她一眼，「本王之所以想要娶你进门，是因为本王觉得你这个女人非常有趣。」 柳惜颜瞪圆双眼，不敢置信道：「我哪里有趣了？」 只要你说，我马上改！ 凤锦玄似笑非笑道：「本王最欣赏你的一点，就是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呆笨的时候呆笨。你是一个很识实务的丫头，比起那些要嘛骚首弄姿讨本王欢心，要嘛畏畏缩缩怕得罪本王的女人有趣多了。跟你这样的女人在一起过日子，至少未来的人生不过显得太无聊。」 「就这些？」 「就这些！」 柳惜颜撇了撇嘴，「我还以为王爷想娶我，是因为我天生丽质，娇憨可人呢。」 凤锦玄饶有兴味的看了她一眼，「你偶尔自恋的样子也挺招人喜欢。」 「王爷，我这不是自恋，而是自信。」 凤锦玄无视她一脸的不满，笑着道：「不管是自恋还是自信，你的言谈举止，包括处事方法，总能让本王对你刮目相看。就沖这个，本王也得想尽办法将你娶进家门，免得你被其它人给勾搭了去。」 好吧，柳惜颜已经完全放弃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到什么感人的情话了。 还以为他心心念念娶自己进门，至少是建立在欣赏和喜欢的基础上，结果……他只是觉得她很有趣，担心被别人给抢走，才急三火四的用这种独断专行的方法提早把她给订下来。 「王爷，既然你执意要娶我进门，有件事，你得提前跟我说清楚。不把这件事说清楚了，放在心里，总归是一根利刺，每每想起，都会让我觉得心神不安。」 凤锦玄沖他做了一个询问的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柳惜颜也没跟他客气，「你还记不记得我正式封侯那天，你请我去醉仙楼吃饭，当时我就说过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后来凤冥有急事把你叫走，那件事便一直搁在我心里没机会再问出口。」 凤锦玄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经你一提，本王想起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你那天究竟想问本王什么？」 柳惜颜并没有犹豫太久，稍稍思忖了一下，便直接开口询问，「你跟上官柔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话一问出口，凤锦玄的表情顿时僵住。 不知是这个问题触动到了他的逆鳞，还是他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没搞清状况。 柳惜颜见他迟迟不语，心脏顿时吊得老高，隐隐有些担心他接下来给出的答案，会让自己接受不了。 半晌后，凤锦玄终于有了反应，「上官柔？上官家的那个二小姐？」 「没错，就是她。王爷不会贵人多忘事到这种地步吧？」 凤锦玄有些不在状况内，「好端端的，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我当然要问啊，如果你跟上官柔之间有男女私情，我突然横插一槓子，岂不是破坏了你和她之间的一段美好姻缘。」 这句话她说得虽然平淡至极，心中却已经翻江倒海，无法淡定。
261.第261章 解开心结(下) 凤锦玄多聪明的一个人，很快便听明白她话中的含义，「柳惜颜，你该不会是想说，上次你忽然后悔拿着十万两银票向本王提亲，就是因为你怀疑本王和上官柔之间有什么吧？」 柳惜颜一副被说中心事的模样，张了张嘴，想要辩驳什么，最后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对，我向你提亲之前，并不知道你和上官柔之间的关系。直到那天我在街上无意中看到你和她在一起亲密说笑的画面，才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办了一件蠢事……」 话没说完，就见向来表情很少的凤锦玄，突然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喂，你笑什么？」 凤锦玄乐不可支的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柳惜颜顿时炸毛，「当然没有……」 她还要加重语气为自己吃醋的行为辩解几句，就听凤锦玄笑着解释，「本王与上官柔的确算是旧识，不过也仅仅是旧识而已，除此之外，并无其它。」 「既然没有其它，王爷上次与她在一起时，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怀，我亲眼看到，你和她同时进了一家首饰坊。」 「所以你怀疑本王那天是带着她一起去首饰坊买首饰？」 「难道不是？」 「柳惜颜，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一个蛮不讲理的小醋包？」 被形容成小醋包的柳惜颜有些不太乐意。 凤锦玄也没有吊她太久，简单解释了两句，「那天遇到上官柔纯粹是一场巧合，至于对她笑得开怀，本王觉得你应该是误会了，本王之所以会笑，是因为当时正好想到你苦哈哈的求本王答应允你的婚事而觉得有趣。出现在首饰坊，也是因为本王之前在那里订了一套玉把件，正好那天无事，前去取货。」 见柳惜颜一脸的不相信，凤锦玄难得好脾气的又解释一句，「如果本王喜欢上官柔，不会让她待字闺中直到现在。如果本王不在意你，凭你为本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本王也不会对你多看一眼。柳惜颜，你只记得一句话，本王想娶你为妻，仅仅因为你是你，与天底下任何人都没关系。」 柳惜颜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底震憾的同时，忍不住对凤锦玄这份纯粹的感情感到心醉。 「可是王爷，我看得出来，那上官柔对你有情。」 凤锦玄勾唇冷笑，「这天底下对本王有情的女人不计其数，本王要是一一回应，岂不累死！」 「你一点都不在意？」 「一点都不！」 「那万一……」 「没有万一！」 「可是……」 「不准可是！」 柳惜颜无语了，「王爷，你这么霸道，实在不好！」 凤锦玄傲慢一笑：「本王要是不霸道一点，如何征服得了你这根厉害的小辣椒？另外不介意告诉你一声，那个周家昱在不久的将来，将会被派往江州做知州，此生此世，若没有本王允许，他这辈子是没机会再踏进京城一步。」 江州？ 柳惜颜吃了一惊，难道说，周家昱忽然被派到几千里之外的江州，是凤锦玄在暗中做的手脚？ 这男人，还真是腹黑阴险又睚眦必报啊。
262.第262章 山雨欲来(上) 圣王府下聘之后没多久，凤冥便奉主子之命，来到丞相府，将圣王与圣王妃的大婚之日正式定了下来。 婚期选在来年的三月二十八，距现在只剩下四个月的时间。 用四个月来准备一场隆重的婚礼，时间绰绰有余。 随着年关将近，各家各户也开始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凤朝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每到年底，上至皇族贵胄，下至黎民百姓，都会在春节前夕去庙上拜拜佛祖，添些香油钱，以求得来年能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法华寺是京城最大的一座寺院，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柳惜颜陪着已经怀了将近五个月身孕的萧贵妃，在一群宫女太监的守护下踏进了法华寺的正殿大门。 萧贵妃这次来法华寺，主要是求佛祖保佑她腹中的孩儿能够平安成长。 就算头胎不能给皇上生下儿子，至少也要在分娩的时候生下一个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小公主。 当然，头胎要是能生下儿子便是再好不过。 磕头上香，又捐了不少香油钱，萧贵妃此行出宫的任务才算彻底结束。 她笑着走到从蒲团儿上刚刚起身的柳惜颜面前，语带调侃的问，「惜颜，让我猜猜，你刚刚在佛祖面前求的心愿，是不是与你和圣王殿下的婚事有关？」 柳惜颜俏脸一红，嗔笑道：「这种事情可不要乱说，我只是求佛祖保佑我家宅安宁，国泰民安，财源广进，一生顺遂，与圣王殿下可没有半点关系。」 萧若灵自然不信，伸出娇嫩的食指在柳惜颜的唇瓣上轻轻点了一下，「现在京城所有的老百姓都知道，圣王殿下为了娶你进门，用极其高调的方式下了整整一百九十二抬聘礼。这么大的手笔，比当初皇上娶皇后进门还要隆重，你可不要说你心里一点都不为之感动。」 柳惜颜无奈嘆气，「也没什么好感动的，他下聘的方式那么高调，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将我这个相府大小姐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你也知道，这京城里很多人看我都不是那么顺眼，事情做得太高调，反而会给自己招来许多无妄之灾。」 萧若灵轻轻哼了一声：「我倒是觉得圣王这么做，是对你的另一种保护。你想啊，圣王在凤朝的地位非常特殊，一旦你嫁进圣王府，身份地位自然不能同日而语。而圣王故意用这么高调的方式向天下人宣布你的存在，侧面表明，你在圣王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这样一来，那些想在背后给你下绊子的人，就要好好惦量惦量了。」 不得不说，萧若灵还真是猜对了凤锦玄高调下聘的初衷。 柳惜颜点了点头，倒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周旋。 两人说说笑笑，互搀着手臂踏出正殿的大门，差点与迎面走来的一行人撞到一起。 仔细一看，这行人正是凤朝的正宫娘娘上官凝。
263.第263章 山雨欲来(中) 两方人马在这种场合同走了个对面，难免要按照皇家礼仪互相行礼问安一番。 随着萧若灵的肚子越来越大，凤奇然早就颁下圣旨，产下皇子或皇女之前，任何场合中，萧贵妃在皇后面前都可以免除跪拜大礼。 而柳惜颜虽然还没正式嫁给凤锦玄，可现在的她，顶着未来圣王妃的身份，自然有足够的资格与上官凝平起平坐，同样不用给她行跪拜大礼。 不过出于礼节，萧若灵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微微福了下身子，算是给足了上官凝面子。 「哟，萧贵妃今儿也来庙里上香啊。」 上官凝嘴边挂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萧若灵笑着点头，「是啊娘娘，小年二十三这天来庙上上香，是我凤朝多年以来不变的习俗。往年倒是别无所求，不过今年……」 她笑意盈盈的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今年臣妾的肚子里，怀着皇上的骨肉，就算我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皇上及未来的小皇子或小皇女着想。」 上官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郁几分，就算她心里真正喜欢的男人是凤锦玄，可每当她看到凤奇然将他的一腔宠爱全数送给萧若灵一个人时，还是忍不住会生出嫉妒之意。 尤其，这个被凤奇然宠爱的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小孽种。 短暂的愤怒过后，上官凝迅速敛去脸上的怒意，无视萧若灵挑衅，将目光落在柳惜颜的脸上。 「多日不见，柳小姐近来可好？」 「承娘娘洪福，一切安好！」 柳惜颜并不觉得自己跟上官凝之间有什么情份，对方忽然在这样的场合里主动同自己打招唿，十之八、九是在心里憋着什么坏。 本以为寒喧过后，上官凝便会带着她身后的一群人马进正殿给佛祖磕头。 结果她堂而皇之的拦住柳惜颜和萧若灵的去路，笑容满面的看向柳惜颜，「说起来，最近京城里关于柳小姐的传闻数不胜数，接二连三有男子去丞相府向柳小姐提亲，简直是京城里的一则奇谈。真看不出来，柳小姐在吸引男人方面，倒是颇有一些手段。」 上官凝并没有掩饰她对柳惜颜的讥讽和嘲弄，就连说出口的话，也带着恶毒和哀怨。 柳惜颜没想到堂堂国母，竟然不顾身份，不顾廉耻的在人前奚落她一个官家小姐，忍不住呛回了对方一句，「能让娘娘对我生出这样的嫉妒，想来我柳惜颜，确实有令天下人为之嫉妒的资本。」 两人之间这一番交涉，很快就在有心人的散布之下被传得满城皆知。 皇后娘娘与未来的圣王妃关系不合，几乎成了春节之前，京城里最热门的一则话题。 起初，柳惜颜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毕竟上官凝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且不久的将来她就要嫁给凤锦玄成为名正言顺的圣王妃。 这个身份虽然不及国母娘娘尊贵，却也不用再做低伏小，时时刻刻看别人的脸色去行事。
264.第264章 山雨欲来(下) 结果法华寺上香回来的第二天，宫里就派人来相府送信，说皇后娘娘身体不太舒服，一直嚷嚷着头痛欲裂，太医院里的御医们开了不少治疗头痛的药方子给皇后服用，却始终不见成效。 迫不得已，皇后想到柳惜颜医术高明，为了尽快缓解头痛的症状，于是派人来相府请她进宫诊治。 柳惜颜想都没想，便以自己学医不精为由，拒绝了皇后的请求。 虽然她是皇上亲自封的太医院副院使，可她当日接下这个职务的同时，皇上曾亲口允诺，她有权利选择病人，哪怕对方贵为一国之母也无所谓。 有了这样的****令，柳惜颜是绝对不会傻到将自己当成猎物，乖乖送上门给上官凝陷害的。 两人昨天才在法华寺有过一次针锋相对，从上官凝当时的气色来看，目光澄澈，满面红光，根本就没有半分生病的迹象。 短短一夜工夫，宫里那边就传出皇后娘娘患了顽疾，这不是明摆着给她下套让她中计么。 柳惜颜才不管自己的拒绝对旁人来说有多么的大逆不道，而且她心里坚信，上官凝根本没病，头痛不止只是对外宣称的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想借这个契机除掉自己罢了。 结果柳惜颜的拒绝并没有打消上官凝派人向她求助的念头，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两次不行就来三次。 总之，年关将近之时，皇后身患顽疾，三番五次来相府求柳大小姐进宫救治被拒的事情，没用多久，便再次成为京中的奇闻。 这下，所有的人都知道皇后与相府大小姐关系不睦。 而相府大小姐嚣张跋扈，仗着有圣王殿下给她撑腰，连当朝国母都敢不放在眼里的消息，也被人用添油加醋的方式传得人人得知。 「小姐，外面关于你不好的谣言已经被传得满天飞，再这么发展下去，肯定会有人给小姐扣上一顶恃宠而骄的帽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九儿可没有她家小姐那么淡定。 起初，她也和小姐一样，执着的认为皇后生病，是故意而为之。 可随着宫里派人接二连三的来相府请人，九儿才隐隐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柳惜颜老神在在的摆弄着手中的活计，丝毫没有因为九儿的慌张而产生任何担忧。 「上官凝想闹就由着她去闹，只要我谨守本分，不踏进后宫的那道大门，就算她给我扣再多顶不利于我的帽子，最多也是在我的名声上作文章，伤不到我的根本。一旦我遂了她的心愿踏进那道宫门，等待着我的，可就不是薄情寡性，恃宠而骄这么简单了。」 「可是小姐，眼看着就要迎来新年，身为相府的千金，如今又是正儿八经的昭阳女侯，宫里举办宴席时，你肯定要随老爷进宫饮宴啊，到时候还不是要跟上官凝见面。」 说到这里，她用力跺了跺脚，「也不知圣王殿下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出远门，他要是在京城坐镇，皇后肯定不敢这么大张旗鼓欺负于你。不若咱们写封信，将这件事汇报给圣王，就算他不能亲自赶回来处理，派几个靠得住的心腹过来帮衬也是好的。」
265.第265章 巫蛊之祸(一) 早在凤锦玄高调的派人来相府下完聘礼，便带着凤冥连夜出了京城，不知去忙什么事情。 柳惜颜一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隐，凤锦玄没说，她也就没问。 她安抚的看向九儿，对她道：「这件事先不要麻烦圣王，他在年关将至这个节骨眼选择出门，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做。而且上官凝目前只是用舆论来败坏我的名声，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至于国宴……」 她想了想，「到时候我可以谎称身体不适拒绝进宫，这样既可以解释我为什么迟迟不给上官凝治病，又能避免与那个女人针锋相对。而且……」 柳惜颜嗤笑了一声：「她给自己找了抱恙在身的藉口，相信国宴当天，一定没脸在人前露面，我倒要看看，她搬起这么一块大石，将来如何砸回她自己的脚面。」 柳惜颜觉得自己想出的这个对策非常不错，只要再多熬些时间，她就不信被自己冷处理的上官凝，还能继续摆出病弱的姿态足不出户。 期间，柳怀安多次以一有之主的身份将柳惜颜唤去训话，言词间指责她少不更事，连皇后娘娘也敢贸然得罪，就算不为她自己着想，也得为丞相府着想。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不要再端着架子，娘娘凤体为重，赶紧进宫给娘娘治病，也免得给柳家招来什么祸端。 对于柳怀安的命令，柳惜颜直接採取无视的态度，摆明了不肯配合。 今年的春节，就在上官凝和柳惜颜的斗法中安然度过。 大年初三的下午，凤锦玄派心腹给她送来一封书信，他目前正在赶往京城的途中，再过三、五天就能回到京城与她团聚，让她留在府里乖乖等着，他回来会给她带礼物。 这封书信的到来，让柳惜颜阴霾多时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这份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大年初六。 初六清早，幽兰轩忽然闯进一群不速之客，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穿着奇怪的装束，有些像道士，又有些像巫师。 男人手中拿着一个八卦罗盘，身后尾随着一群随从，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 没等九儿开口训斥，就见那男人瞪圆了双眼，对身后的众人道：「没错，就是这里了！」 随着一声令下，那群随从唿啦一下将柳惜颜这小小的幽兰轩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喂，你们都是干嘛的？」 作为幽兰轩里唯一一个会功夫的，九儿一马当先冲到门口跟这些擅闯者理论。 这时，莫雪兰带着相府一群家丁从不远处赶了过来，脸上挂着焦急的神色，对怒目圆睁的九儿道：「贱婢，还不快快退下，你可知这位道长究竟是何人？她是皇后娘娘专门去道观请来捉拿妖怪的道士，道号通天子。」 说着，又面带讨好的将目光落在那法师的脸上，带着几分卑躬屈膝，「道长，您刚刚说，那妖怪是在大小姐的幽兰轩里吗？」
266.第266章 巫蛊之祸(二) 通天子捧着罗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通过卦象显示，这院子里的确有不干净的东西。皇后娘娘之所以顽疾不愈，就是有人在背后做了妖法，皇后的病情才会毫无转圜的余地。」 一听到这话，九儿顿时急了，「皇后生病，与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从小年直到现在，我家小姐一直足不户，连相府的大门都不曾迈出过一步，哪里就会使什么妖法，害得皇后娘娘病情加重？莫姨娘，这些人都是谁放进来了，可有想过事情的后果？」 莫雪兰冷笑一声：「九儿，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别再继续挣扎反抗了。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小姐与皇后娘娘多次发生冲突。这次娘娘身患重疾，几次三番进相府请大小姐进宫诊治，大小姐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死命拒绝，这里面藏着什么祸心，以前我不清楚，现在总算是搞明白了。原来大小姐是见不得娘娘好，在背后使阴谋诡计想要谋害娘娘呢。」 这番诛心的话一说出口，瞬间点燃了九儿的怒气。 她恶狠狠的瞪着满口胡言的莫雪兰，厉声呛道：「放你娘的屁，你凭什么说皇后娘娘生病是我家小姐害的，有证据吗？难道就凭这几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道士随便拿一只八卦罗盘，就断言我家小姐是谋害皇后的兇手？这么可笑的言论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放肆！」 通天子没想到九儿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口出狂言，「贫道乃清云观观主通天子，自幼与师尊研习通天晓地之法术，这么多年来，经贫道之手收拾的妖怪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早在当朝国母派人请贫道进宫之前，贫道夜观天象，就隐隐察觉有不干净的东西侵入城中。经八卦罗盘仔细排查，那不干净的东西，就藏在这间院子里。」 九儿被气得直翻白眼，刚要跳着脚跟通天子对骂，就被闻讯赶出来的柳惜颜一把抓住手臂。 几人之前的对话，柳惜颜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本以为只要无视上官凝的闹腾，她就会偃旗息鼓，暂且作罢。 没想到事隔数日，那女人竟在她面前上演了这么一出有趣的好戏。 「九儿，既然这位自称是通天子的道士说咱们院子藏了不干净的东西，就让他进来仔细查一查，这不干净的东西究竟在何处。」 幽兰轩统共就这么一点点大的地界，除了九儿之外，妙灵和无双两个丫头也非常值得信任，她不信外人会在她院子里做什么手脚。 九儿却很不甘心，懊恼道：「小姐，不日之后，你便要嫁进圣王府，成为名正言顺的圣王妃，这等尊贵身份，岂是这些宵小之辈可以随意折辱染指的。他们就是欺负王爷现在不在京城，才敢将这么大的屎盆子扣在小姐的头上……」 莫雪兰勾唇冷笑，「九儿，不要忘了，你只是相府里的一个使唤丫头，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现在是皇后派人来咱们相府捉拿罪犯，你要是再不知分寸的在这里胡搅蛮缠，当场取了你的小命也是你咎由自取。」 「你……」 九儿还要发做，被柳惜颜给制止住了。
267.第267章 巫蛊之祸(三)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狗仗人势的莫雪兰，「姨娘，皇后究竟许了你多少好处，才让你像条疯狗一样在我的面前乱咬乱吠」 莫雪兰被形容成疯狗，顿时气得脸色煞白。 她紧紧咬着牙，从齿缝出挤出几个字，「大小姐这般推三阻四，莫不是做贼心虚，不敢让人对你这幢院子进行仔细排查？」 柳惜颜满不在乎的沖众人使了个随便的手势，「想查就查吧。」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已经隐隐猜到当日上官凝秘召莫雪兰进宫的真正目的。 看来，从一开始，她便迈进了上官凝布好的棋局之中。 从她陪萧若灵去法华院上香那刻起，棋盘便正式启动。 这一刻，柳惜颜忍不住佩服起上官凝的计谋，先是在法华寺，当着众人的面高调宣布两人不合。 接着没几天，又传出她身体抱恙的消息，并接二连三请她进宫诊治。 上官凝肯定猜出，她为了自保，断然不会轻易踏进后宫一步。 事实证明，她的确是着了上官凝的道，自以为只要足不出户，就能逼对方歇战。 结果，她的百般拒绝，等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她几乎已经预料得到，接下来，一定会有一个更大圈套等着自己往里面跳。 果然不出柳惜颜所料，那些进院搜查的人很快便在幽兰轩的后院，发现了「罪证」。 竟是一个头部被插满了细针的小木头人。 发现罪证的，正是一直想要将柳惜颜置于死地的莫雪兰。 她提着那只被插满了细针的小木头人，得意洋洋的走到柳惜颜面前。 「没想到大小姐还真是胆大包天，连当朝国母都敢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欲加谋害。眼下罪证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通天子从莫雪兰手里取过罪证，拿着小木头人冷冷看了一眼，「果然是个妖物，连皇后娘娘的生辰八字都写得一清二楚。难怪娘娘这阵子频频头痛，无论御医给她开多少药方都不见成效，原来结症居然在这里。」 在场的众人有目共睹，罪证的确是从柳惜颜的院子里发现的，就算她想为自己辩解，都已经无济于是。 面对这么明显的罪证，柳惜颜不怒反笑的看向莫雪兰，「姨娘，为了演好今天这场戏，你跟皇后没少在背后下苦功吧？」 幽兰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么多人在院子里以寻找罪证为由四处翻找，即便罪证根本不存在，她们也会创造出一份罪证来诬陷于她。 莫雪兰丝毫没有被揭穿阴谋的窘迫感，她对着柳惜颜狞笑一声，摆出一副我就是陷害你，你又能耐我何的嘴脸，「大小姐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身为凤朝的子民，能为当朝国母分忧是每一个老百姓应尽的义务。你可以仗着未来圣王妃的身份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我可没有大小姐的胆量，视皇后娘娘的危险于不顾。」 说完，她转头去看通天子，「道长，我家大小姐谋害皇后的证据已经水落石出，该怎么处理，悉听道长尊便。」
268.第268章 巫蛊之祸(四) 通天子沖左右打了个手势，「来人，相府大小姐意图谋害当朝国母，将她关进天牢，听从发落。」 眼看着一群人唿啦一下将柳惜颜围了个水泄不通，九儿急忙将自家小姐挡在身后，怒不可遏道：「我看今天谁敢动我家小姐一根头髮。」 莫雪兰冷笑道：「九儿，你这是打算违背皇命吗？」 「皇命？」 九儿拔高音调，「我家小姐不仅是皇上亲自封的昭阳女侯，不久的将来，还会嫁进圣王府成为名正言顺的圣王妃。你们仅凭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木头人就要冤枉我家小姐谋害皇后，不觉得这份罪证出现得过于可笑吗？我警告你们，除非皇上亲自下圣旨拿人，否则今天谁也别想将小姐从幽兰轩带走。」 「放肆！」 就在这时，一道厉喝突然打破现场的气氛。 只见身穿朝服的柳怀安不知何时带着柳宸昊，柳惜音兄妹二人赶至此处。 柳怀安的到来，顿时让莫雪兰找到了主心骨，她委委屈屈的扑了过去，哽咽道：「老爷，大事不好，咱家大小姐为了给自己报私谋，连皇后娘娘都敢谋害，这个罪名一旦被坐实，咱们相府在京城的地位也变得岌岌可危了。」 莫雪兰的话无疑给柳怀安的心头又燃了一把火。 「柳惜颜，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自己惹事生非还不够，现如今连整个柳家也被你连累了进去，你究竟知不知道，谋害皇后，这是要被诛九族的？」 柳惜颜看着这群人在自己面前演戏的嘴脸，勾唇冷笑道：「我没有谋害皇后，这一切都是欲加之罪。」 柳惜音用力哼了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大姐姐就不要在这里狡辩了，现在整个京城的人谁不知道你与皇后不合。哼，自以为不日之后可以嫁进圣王府，便不将当朝国母放在眼中，大姐姐，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呀！」 柳宸昊此时也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自从大妹回到相府，这府里上下就没过上一天消停日子。大妹，你该不会是什么煞星转世，专门来克咱们柳家不得安宁的吧。」 「喂，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九儿就快要被这些人给气到暴走了。 柳惜颜将怒火滔天的九儿拉到自己的身后，无视莫雪兰，柳宸昊和柳惜音那一张张算计的嘴脸，将目光直直落在柳怀安的脸上，「父亲，女儿今天在这里只问您一句，您相信女儿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有损人命的事情么？」 柳怀安被问得表情一窒，目光与柳惜颜对视半晌，才狠下心道：「为父只相信眼前的证据，如果你真的意图谋害皇后，即便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也绝对不会对你姑息！」 柳怀安早就对这个翅膀长硬的女儿恨之入骨，就连骨血里还残留着的最后一点亲情，也因为柳惜颜的多次不识好歹，而被消磨殆尽。 如果借这个机会能除掉这个逆女，顺便保住相府的声誉和名望，他不介意当一个刽子手，亲自将对方送上断头台。 柳惜颜冷冷一笑，轻轻回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269.第269章 玩转监狱(一) 通天子这时发话，「来人，五花大绑，押送天牢！」 柳惜颜并未反抗。 九儿厉声道：「我看你们谁敢碰我家小姐一下！」 「九儿……」 柳惜颜拍了拍九儿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这场游戏，我会慢慢陪他们玩到底，至于鹿死谁手，你只要好好留在这里负责看热闹便是！」 九儿满脸不敢置信，担忧道：「小姐……」 柳惜颜投给她一记安抚的眼神，「相信我！」 众人本以为柳惜颜还要仗着昭阳女侯，及未来圣王妃的身份极力反抗一下。 结果当通天子让人五花大绑将她押送天牢时，她非但没有反抗，而且还摆出一副配合的姿态，由着众人七推八搡，将她关进了天牢。 莫雪兰简直不敢相信，她的头号死对头，居然在她与皇后娘娘的联手陷害下，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身陷囹圄，成为了天牢里的阶下囚。 不愧是凤朝的国母娘娘，策划出来的计谋真是直击要害，杀得柳惜颜那不可一世的小贱人毫无任何转圜的余地。 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丞相府的下一任女主人，莫雪兰难掩内心的激动，在柳惜颜被关进地牢的第二天，便派人递了帖子，想要进宫求见上官凝一面。 上官凝并没有理会莫雪兰的求见，只派人回了一句话给她，答应她的事，一定会做到，让她留在相府等候下一步指示。 莫雪兰不敢反抗娘娘的命令，乖乖留在相府，********的做着即将被扶为相国夫人的美梦。 在此之前，为了泄私慾，她还命人将柳惜颜院子里那三个不识好歹的婢女给关进了相府的柴房。 虽然她很想现在就将这三个小贱蹄子就地正法，但柳惜颜那边的案子目前还没有定论。 于是她想着，等柳惜颜罪名成立，便将九儿、无双和妙灵卖给人牙子，直接打发出相府大门永不录用。 而另一边，被关进天牢的柳惜颜，正承受来自狱卒的刁难。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进去啊！」 他用力推搡着柳惜颜的肩膀，态度十分蛮横。 柳惜颜被他推了个趔趄，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勉强站稳脚步，她回头狠狠甩了狱卒一记清脆的耳光。 那狱卒大概没想到她一个阶下囚居然敢抽自己的巴掌，抬起手刚要还击回去，就听柳惜颜道：「你敢碰我一根头髮，就该承受碰我之后的后果。别忘了，在我的罪名定下来之前，我还是名正言顺的昭阳女侯。羞辱朝廷命官，你的下场将会被诛连九族！」 狱卒扬起来的手臂迟缓了一下，表情却有些狰狞，「哼！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你究竟知不知道，一旦谋害皇后的罪名成立，即便你是天神下凡，也改变不了被斩首的命运。」 柳惜颜不怒反笑的问了一句，「你究竟受了皇后多少贿赂，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270.第270章 玩转监狱(二) 狱卒脸色大变，怒道：「放屁，你不要含血喷人！」 「是不是含血喷人，你我心中有数。不过就是一个狱卒而已，尽好你看押犯人的本份就够了，多余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执行！」 柳惜颜早就看出这狱卒来者不善，十之八、九，是上官凝派来找她麻烦的眼线。 那狱卒似乎被深深激动，抬起来的手就要挥向柳惜颜那张漂亮的脸蛋。 关键时刻，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口中高声喊着：「传圣王殿下口谕……」 狱卒被圣王殿下几个字吓得手臂一抖，动作也变得有些迟缓。 就见一个官兵打扮的男人急匆匆走了过来，对着牢房外的众人道：「圣王殿下刚刚派人传来口谕，相府大小姐柳惜颜因有侯位加身，未定罪前，不准动刑，不准拷打，不准对其进行任何身体上的伤害，违者诛连九族，全家定罪！」 虽然柳惜颜早就猜到凤锦玄不会对这件事袖手旁观，却没想到他人还没到京城，便已经及时对她採取了保护措施。 那狱卒大概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虽然他真的很想一巴掌将柳惜颜给抽得满地找牙，可他终究只是天牢里的一个狱卒。 就算受了皇后的授意，要他在柳惜颜被送进天牢之后对其好好折磨羞辱一番。 如今有圣王殿下的口谕震慑，除非他不要命，否则还真是不敢轻易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开玩笑。 他恶狠狠的瞪了面露得意的柳惜颜一眼，对两旁的随从道：「把她关进天牢，好生看管！」 也不知这狱卒是不是故意的，给柳惜颜选的牢房又狭小，又阴暗，又潮湿。 现在正是寒冬腊月，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在这种环境极差的地方只要住上两晚，就算没病，也会被这种恶劣的环境折腾出病。 一进牢房，柳惜颜就被迎面扑来的臭味呛得脑袋一晕。 牢房里到处散发着难闻的屎尿气味，别说她一个身娇肉贵的姑娘家，就是糙汉子到了这种环境，估计也熬不住几天。 柳惜颜多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岂会看不出这一切是故意为她而安排。 看来上官凝为了将她置于死地，可真是没少在背地里下功夫。 狱卒见她面露犹豫的站在牢房门口迟迟不肯进去，勾着唇冷笑，「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进去！哼！还真以为你是昭阳女侯，到了这个地方就可以得到优待，这样的美梦，我劝你最好少做为是。」 说着，就要将柳惜颜推搡进牢房大门。 结果就在这时，外面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又一个官兵跑了进来，口中喊着，「圣旨到！传皇上口谕，相府大小姐柳惜颜乃前护国大将军杨瑾瑜之亲女，朕念及护国大将军当日为朝廷立下的汗马功劳，在没有找到柳惜颜谋害皇后的确凿罪证之前，不得毒打，不得虐待。另，按照皇室宗亲的规格，将柳惜颜关进天字一号牢房，不得有误！」 此口谕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部傻眼。
271.第271章 玩转监狱(三) 能被关进天字一号牢房的囚犯，在朝廷的地位都不一般。 正常情况下，只有身份高贵的皇室宗亲才有资格被关在那个特别受优待的地方，因为天字一号牢房无论是占地大小，还是里面的环境，相较于其它牢房都很舒适。 就是柳惜颜也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下达这样一道奇怪的口谕。 再看那一心想找柳惜颜麻烦的狱卒，此时的脸色可真是精彩纷呈。 不管是皇上还是圣王，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狱卒可以随便招惹的。 迫于无奈，天牢里的狱卒们只能将柳惜颜重新带到天字一号牢房。 比起刚刚那又脏又臭又潮湿的地方，这天字一号牢房的环境确实好了一些。 但也只能用好了一些来形容，毕竟是关押有罪之人的牢房，怎么可能与正儿八经的睡房相比。 石床上铺着厚厚的干草席，外观的阳光透过窗口照射进来，给这阴暗的地方带来了一小簇光明。 不管是皇上还是凤锦玄，都已经为自己做到了这个地步，接下来，柳惜颜只能乖乖呆在牢房里，等着刑部主审正式出面授理此事。 结果还没等狱卒将厚重的铁锁牢牢按住，门口处再一次传来异样的骚动。 只见一群训练有素的侍卫抬着各种各样的家俱从牢房外面走了过来，那个先前对柳惜颜横眉冷对的狱卒被眼前的阵势搞得头晕眼花。 「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仔细一看，为首的人正是圣王府的陈管家。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狱卒一眼，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奉圣王之命，给柳大小姐添置一些日常用品。」 说完，又将目光落在表情同样不可思议的柳惜颜脸上，顿时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我家主子命老奴过来给柳大小姐递个话，让您先安安心心在这里等候，主子很快便会带着人马回到京城，届时会亲自帮您洗清嫌疑。而这段时间，烦请柳大小姐受些委屈，主子已经为您安顿好一些，就当在这里度过一个比较特殊的假期。」 柳惜颜嘴角微抽，无语的点了点头，「帮我转告王爷，我心中自有定数。」 两人一番短暂的交谈，那些抬东西进来的侍卫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天字一号牢房打扫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他们一一将奢华的床铺和桌椅等日常用品，以一种极其优雅的格调摆进牢房。 床铺上铺着厚实柔软又干净的被褥，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一套价格不菲的梨花木桌椅被整齐有序的摆在床铺旁边。 除此之外，这些人还动作迅速的在桌子上置放了文房四宝，空旷的墙壁上，也被挂上了各大名家的花鸟字画。 好几只大花盆随之被抬了进来，摆放在牢房比较偏僻的角落。 既能起到净化空气的作用，又能给这间牢房带来一阵春意盎然。 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原本干涩阴冷清的牢房，竟摇身一变，成为一间极具品味的小姐闺房。
272.第272章 玩转监狱(四) 由于现在正值寒冬腊月，房间里还被贴心的摆上一只脸盆大小的暖炉。 很快，屋子里的气温便慢慢升高，还有人细心的将一只精緻小巧、燃着龙涎香的香炉放在桌子正中。 没一会儿工夫，屋子里便又香又暖，简直堪比人间仙境。 这下，在场围观的众人彻底无言以对了。 拜託，这里是关押罪犯的天牢，不是养娇小姐的闺房。 那狱卒简直要被这大张旗鼓的变动给气傻了，这不是明摆着以权谋私，对犯下大罪的囚犯故意放水么。 「怎么，你对此可有什么意见？」 没等狱卒开口质问，张罗完事情的陈管家便吊着眼角，投给狱卒一句不善的反问。 狱卒表情一僵，讪笑道：「意见倒是不敢有，只不过这里到底是关押犯人的天牢，圣王殿下这样兴师动众，传扬出去，怕是好说不好听吧。」 这个狱卒是上官毅特意安排在这里专门对付柳惜颜的心腹，他还想趁这个机会狠狠整治一下这位不识好歹的柳大小姐。 结果先是圣王，又是皇上，接二连三为了维护柳惜颜下施恩口谕，更过分的是，就连本该庄严肃穆的牢房，也被打理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这哪里关押囚犯，这分明就是来牢房度假。 面对狱卒的挑理，陈管家勾唇一笑，「这是圣王殿下亲自下的令，你若不服，可以当面与圣王理论。只要王爷下令撤掉这些东西，我立刻带人过来清理现场。当然……」 陈管家拔高音调，「若是没有王爷恩准，谁敢对这间牢房动任何手脚，将以忤逆罪判处，绝不姑息！」 说完，无视那狱卒狼狈又难看的脸色，挥挥手，带着那群训练有素的侍卫浩浩荡荡的转身离开。 在陈管家面前吃了一通瘪的狱卒，本想再一次将矛头对准柳惜颜这个罪魁祸首。 结果当他回神的时候，就见那位被皇上和圣王殿下同时呵护着的柳大小姐，已经像逛自家后花园一般，蹓蹓跶跶进了牢房，四处参观起牢房中的新摆设。 没想到凤锦玄还真是大手笔，不管是桌椅床铺，还是挂在墙壁上的那些花鸟字画，随随便便拿出一件，到外面都可以卖到天价。 她神色戏嚯的看了满脸不甘的狱卒一眼，「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离开了。」 狱卒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结果憋了半晌，只能用力哼了一声，气极败坏的离开此地。 按照刑部提审犯人的正规程序，第二天一早，柳惜颜便被正式提审，做例行盘问。 她差一点就忘了，她的头号死对头凤奇傲，目前在朝中的职位正好是刑部主审。 当她以囚犯的身份出现在凤奇傲的面前时，几乎一下子就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他对自己的讥讽和嘲笑。 凤奇傲有多恨她，不用想也猜得到。
273.第273章 藉机报復 先不说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外人面前给他难堪，仅凭她当着皇上的面主动提出与他退婚那件事，就足够凤奇傲想尽办法将她碎尸万断了。 加上之前在将军府给他下药，狠狠破坏了他与上官柔谋害她的计划未成，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一旦自己落到凤奇傲的手里，就算不被他活活折腾死，也会在他的刁难下狠狠蜕去一层皮。 「这世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柳惜颜，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会以阶下囚的身份，出现在本王面前吧！」 此时的凤奇傲，又恢復从前那不可一世的跋扈模样。 他身穿黑色的亲王蟒袍，头上戴着紫金盘龙冠，衬上他那张令不少女人为之倾慕的英俊面孔，这样的凤奇傲，倒真有几分邪魅狂狷、盛气凌人的气势。 柳惜颜并没把凤奇傲的讥讽放在眼里，她神态倨傲的站在刑部大堂，一脸从容的与凤奇傲四目相对。 「首先，我并不认为我与王爷之间有什么妙不可言的缘分。另外，我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受奸人所害，根本不是王爷口中所说的什么阶下囚！」 凤奇傲冷笑一声：「都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敢出口妄言。奸人所害？现在关于你谋害皇后的罪证确凿，你一句奸人所害，就能抹煞你犯下的全部过错？」 说着，他用力拍了一记桌子，敛去脸上的似笑非笑，一本正经的对柳惜颜道：「刑部主审面前，还由不得你一个囚犯耀武扬威，给本王跪下回话。」 柳惜颜继续保持着傲慢的姿态，像一桿挺拔的标枪，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屈膝下跪的迹象。 按照两人现在的身份，在凤奇傲面前做低伏小，并不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可她就是不甘心，先不论两人上辈子有什么恩恩怨怨，重生之后，凤奇傲不止一次想要将她置于死地，仅凭这点仇怨，她就没办法在凤奇傲面前低头。 见她面带挑衅的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凤奇傲心下大怒，厉声道：「来人，把囚犯给本王压跪在地，她若反抗，直接给本王重刑伺候！」 没有人敢执行凤奇傲的命令。 站在凤奇傲身边的一个随从，低声在他耳边道：「王爷，这个柳惜颜被关进天牢之后，皇上和圣王殿下先后派下口谕，在定罪之前，不可以对其责打辱骂，动用任何私刑。」 凤奇傲的眉头顿时挑得老高，没好气道：「铁铮铮的犯罪证据就在那里摆着，为什么不能责打？为什么不能用刑？」 「这……」 那随从面露无奈，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回答。 凤奇傲岂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柳惜颜，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巫蛊之术在早在许多年前就被先祖爷视为禁忌之术，凡动用禁忌之术谋害他人性命者，无论是何身份，皆以谋逆之罪论处！本王作为刑部主审，岂能容忍这样的奸佞之辈在世间做恶……」
274.第274章 护妻心切(一) 如果说凤奇傲之前对柳惜颜还抱有几分势在必得的念头，听说她最后同意凤锦玄的求亲，决定嫁进圣王府的那一刻起，他是彻底对这个让他求而不得的女人生出了必杀之心。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哪怕那个和他争抢的，是拥有凤朝一半江山、且权势滔天的凤锦玄。 因为一旦柳惜颜嫁进圣王府，成为人一之下，万人之上的圣王妃，那么他这个肃王千岁，很快就会成为被天下人取笑的笑柄。 所以此时的凤奇傲，不惜冒着被凤锦玄记恨的风险，不顾一切，也要将柳惜颜置于死地。 只有她死了，他才能从这个笑柄中解脱出来。 至于凤锦玄事后会怎样报復，他有信心，会将凤锦玄的满腔憎恨，转嫁到上官毅和上官凝这父女二人的头上。 有了这样的想法和底气，凤奇傲有恃无恐的吩咐两旁，「将罪犯柳惜颜给本王压倒在地，先重打她二十大板之后再进行接下来的审问！」 两旁随从见王爷心意已决，这才纷纷上前，试图对柳惜颜动用刑罚。 这时，刑部大堂外传来唿啦啦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侍卫急吼吼从外面跑了时来，一进门便对堂内众人道：「圣王驾到！」 随着话音将落，就见风尘僕僕的凤锦玄，带着凤冥以及十余个训练有素的贴身侍卫，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闯进了刑部大堂。 凤锦玄在凤朝的地位非常特殊，而他的到来，无疑给现场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就算凤奇傲的身份是刑部主审，又有亲王之尊护体，一旦到了凤锦玄面前，他也得乖乖下跪磕头，半点礼数也马虎不得。 凤奇傲没想到出门在外的凤锦玄会在这个时候回到京城，他强行压下心底的不痛快，赶紧从座位上起身，给对方行礼问安。 凤锦玄像是根本就没看到凤奇傲的存在一般，迳自走到柳惜颜面前，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周身一番，才咽下多日以来的想念，柔声问，「这几日可曾受苦？」 看到凤锦玄风尘僕僕的出现在这里，柳惜颜觉得自己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顿时安心了不少。 她摇了摇头，语带镇定道：「我一切安好，王爷这是刚回京城么？」 凤冥在旁边接口，「主子听说你出了变故，本来应该花两天时间才能赶回京城，快马加鞭，硬是将时间缩短到了一天。」 凤锦玄轻轻瞪了多嘴的凤冥一眼，凤冥耸肩一笑，退至一旁，不再多言。 柳惜颜岂会听不出凤冥话中的意思，充满感激的对凤锦玄道：「一路辛苦了！」 自两人正式订亲之后，她一直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担忧。 她自认为自己与凤锦玄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基础，就算他想娶她进门，也很有可能是欣赏多于爱慕。 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的事情这样尽心尽力，甚至不惜拖着病体，连夜赶回京城帮她脱难。 要知道心疾最受不得劳累，万一回程的途中有什么变故，他一条性命可就彻底交待进去了。
275.第275章 护妻心切(二) 凤锦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无比温柔，「只要你没事就好！」 两人久别重逢，含情脉脉，似乎忘了地上还跪减着一个凤奇傲。 「皇叔……」 因为凤锦玄一直没有让凤奇傲起身，他只能继续屈着膝盖在地上罚跪。 为了提醒对方这偌大的刑部公堂还有自己这号人物存在，只能用这种方式打断他们继续你侬我侬。 凤锦玄仿佛才发现凤奇傲的存在，向他瞥去冰冷的一眼，沉声问，「本王踏进公堂之前，似乎听到你要下令对本王未过门的媳妇儿实施刑罚。」 他故意加重「未过门的媳妇」这几个字的读音，直接让凤奇傲黑了脸色。 凤奇傲表情不太好看的回道：「我只是按照刑部的规矩，例行对犯人进行刑讯审问。」 「刑讯审问？」 凤锦玄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嘴边勾出一记冰冷的弧度，「作为刑部主审，莫非你不知道本王昨天派人传过一道口谕，柳惜颜未被定罪之前，不得对她进行任何拷问责打，如有违反者，将以谋逆罪论处！」 凤奇傲心里气个半死，嘴上却只能辩解，「关于柳惜颜谋害皇后的证据，早在她被关进天牢的时候，证据就已经被送了过来，是一个头部插满细针的小木头人，那小木头人的背后，还刻着皇后的生辰八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只木头人，是在柳惜颜在相府所住的幽兰轩被人给发现的。」 凤锦玄没有让凤奇傲起身的意思，他踱步到对方面前，居高临下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刻有皇后生辰八字的木头人，是柳惜颜亲手藏在幽兰轩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直接把凤奇傲给问得张口结舌。 什么证据？ 这种事还需要什么证据？ 铁证如山，难道这还不足以给柳惜颜定罪？ 凤锦玄继续冷冷看着跪地不起的凤奇傲，「上官凝与本王未过门的媳妇儿一直水火不容，所以本王有理由相信，你口中说的那份所谓证据，是有人故意放置在那里栽赃陷害。」 「皇叔……」 凤奇傲刚要开口，就被凤锦玄不客气的打断，「在你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那木头人是颜儿亲手置放在幽兰轩之前，谁敢碰颜儿一根头髮，本王不介意对他以谋逆罪论处，即使你的身份是皇亲国戚也不行！」 这一刻，柳惜颜真的很想为凤锦玄的英明拍手称赞。 再瞧凤奇傲，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盛气凌人的架式，作为刑部的主审，在巨大的皇权面前，也得乖乖弯下膝盖，像丧家犬一样跪在凤锦玄面前乖乖听训。 不得不说，凤锦玄这一手，还真是让她觉得大快人心。 就在凤奇傲在凤锦玄的打压之下变得一筹莫展之际，上官毅的到来，打破了气氛的尴尬。 「哦，没想到圣王殿下居然也在。」 一踏进刑部大堂，上官凝便露出满面笑容，并恭敬而又客气的向凤锦玄行礼问安。 凤锦玄似笑非笑道：「上官将军怎么来了？」
276.第276章 护妻心切(三) 上官毅先是看了被「罚跪」在地的凤奇傲一眼，这才开口解释，「老臣听说今天是刑讯审理柳惜颜谋害皇后的正日子，于是专程来刑部走上一趟，想要亲自听一听审理结果。不知王爷所来为何？」 凤锦玄施恩的沖凤奇傲做了一个你起来吧的手势，皮笑肉不笑道：「被刑讯审理的，是本王未过门的媳妇儿，所以本王与上官将军的目的一样，来刑部亲自旁听观审。」 上官毅面色不善道：「那老臣还真是替王爷感到可惜，未正式迎娶柳大小姐进门，便闹出这样的糟心事。按照你我之间当年的君臣情份，如今王爷总算传出订亲的喜讯，未来圣王妃出了这种事情，理应对此网开一面才是。可惜……」 上官毅嘲讽的将目光落在柳惜颜的脸上，「柳大小姐现在要谋害的是当朝国母，即便有王爷从旁多加维护，国法面前，也不能姑息养奸！」 柳惜颜岂会听不出上官毅话中的奚落，忍不住解释了一句，「我以为这种幼稚而又无聊的欲加之罪，上官将军应该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破绽。没想到上官将军也跟那些俗人一样，仅凭一只罪证明显的小木头人，便将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上官毅冷哼一声：「既然你也说那只小木头人的罪证非常明显，铁证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当然有话要说，因为那木头人的存在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上官毅咄咄逼人道：「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那所有被判定有罪的人，只要在公堂上辩解自己无罪，世间还讲什么道义？朝廷还讲什么律法？」 柳惜颜回以冷笑，「仅凭片面之词便草率断定一个人有罪，世间还讲什么原则？朝廷还讲什么公正？」 上官毅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大胆，铁证面前，还敢为自己辩驳理论。 「柳惜颜，你口口声声说那份罪证只是片面之词，那你解释解释，为何在你关进天牢之前，皇后娘娘每日头痛不止，无药可医。当那个木头人头上的细针被拔掉之后，皇后娘娘便恢復如常，症状渐失？」 柳惜颜反唇相讥，「我怎么知道皇后娘娘头痛不止的症状是不是装出来的？」 上官毅厉喝道：「你放肆！堂堂国母，岂是你一个官家小姐可以随意折辱的？」 许久未吭声的凤锦玄不悦的眯起双眼，「上官将军，你是不是刚好忘了，早在年前，颜儿便与本王正式订亲，不日之后，将会嫁进圣王府，成为名正言顺的圣王妃。这等尊贵身份，有足够的资格对皇后的动机提出质疑。事实上就连本王也很好奇，皇后所谓的头痛病究竟是真是假。毕竟太医院里的御医都不是庸才，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小的头痛病都诊不出来。除非患者是装的，故意嚷嚷头疼来迷惑太医的判断！」 上官毅被呛得脸色直发黑，「圣王这话说得可真是诛心，皇后何等尊贵身份，岂会为了陷害别人而故意做这样一场戏？」
277.第277章 护妻心切(四) 凤锦玄微微一笑，「旁人会不会做这种事本王不予置评，可皇后能不能做出这种事，还真是有些不好说。毕竟皇后之前不止一次表现出对颜儿的不满，如果佯装头疼脑热便轻易将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送上断头台，这样的伎俩，还真是某些心胸狭隘之人心干得出来的蠢事。」 上官毅顿时急了。 「圣王，这种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能随意乱说。毕竟皇后乃一国之母，断不会为了一己私慾便做出伤人伤己的事情。」 「哦？」 凤锦玄轻轻挑了挑眉头，「不知上官将军有什么证据证明，皇后没有做过此事？」 上官毅被问得直接无语了，这要他怎么回答？ 一直被忽略的凤奇傲弱弱开口，「皇叔，那么今天这个案子，到底是审还是不审？」 虽然他很想将柳惜颜这个死女人一刀砍了，可只要凤锦玄在这里给她撑腰，谁都别想再动她一根头髮。 凤锦玄不客气的瞪了凤奇傲一眼，「本王曾说过不审这句话么？不过……」 话锋一转，凤锦玄又道：「审理之前，你们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才可以正式开堂，否则……」 他蛮横而霸道的将柳惜颜护在自己的怀里，「本王的女人，谁都别想染指她一根头髮！」 上官毅气极道：「王爷，您这样插手刑部的事情于理不合，自古以来刑部也没有这样断案的。」 凤锦玄满不在意道：「自古以来也没有女人封侯的，既然本王的媳妇儿已经打破了这个先例，刑部该怎么断案，以本王的身份，难道还插手不得？」 「这……」 上官毅还要再争辩几句 凤锦玄已经失去耐性的哼道：「拿不出实质证据，就别在本王面前讲这些没用的道理。本王饿了，颜儿，走，陪本王去你那里一起吃午膳。」 世人已经阻止不了凤锦玄的嚣张，他完全不理会上官毅的凤奇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直接拉着柳惜颜，回到了她那间装修豪华的天字一号牢房。 食盒是早就准备好的，午餐的品种非常丰盛，这哪里是在坐牢，这分明是找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让这位爷带着心爱之人前来度假。 柳惜颜心里此时真是爽贴不已，一方面是因为凤锦玄对自己的大力维护，另一方面，也因为凤锦玄对她毫无保留的包容和信赖。 两人单独相处时，柳惜颜终于卸下坚强的伪装，发自内心道：「王爷，这次的事，真是谢谢你。」 正给她夹菜的凤锦玄好气又好笑的瞪她一眼，「凭你我之间的关系，说谢是不是有些见外？」 「即使见外，我也要谢谢王爷对我的无条件信任。毕竟这件事涉及到朝廷的名声，一旦那些证据被坐实，就算我是王爷未过门的妻子，王爷也不能仗着身份力保我的性命。」 凤锦玄沉下俊脸，「别说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即便是你，本王保你一命，也在情理之中。」
278.第278章 上官凝探监(上) 柳惜颜心头一震，她真是没想到凤锦玄为了自己，居然可以不顾身份，不顾原则。 「倒是你……」 凤锦玄话锋一转，没好气道：「仅凭一只被人做了手脚的小木头人，就把你这诡计多端的女人给关进天牢，你的智谋呢？本事呢？算计呢？」 柳惜颜这才讨好一笑，压低声音道：「王爷先别急着怪我，我这么做，自然有我这么做的理由。上官凝故意将这件事这件搞得这么大，我倒是要看看，她究竟会如何收场。再者说……」 她向凤锦玄的方向挪了挪椅子，轻声在他耳边说，「我早就猜到王爷不会对我的事袖手旁观，顺便再考验一下我在王爷的心里究竟重要到什么地步。事实证明，跟王爷订亲，确实给我行了许多方便。我忽然对我们之间的未来，充满了无限希望。」 凤锦玄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她的翘鼻，没好气的骂道：「胆子不小，连本王都敢算计，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嘴里虽然骂得挺凶，言语之间却充满了说不出的疼惜与宠溺。 因为凤锦玄维护柳惜颜的行为过于嚣张高调，很快，他在狱中为柳惜颜精心安排的一切，包括风尘僕僕的从外地赶回来，专程在天字一号牢房里陪她吃饭的事情，就传到********等柳惜颜被判罪的上官凝耳朵里。 听说凤锦玄连家门都没进，便急吼吼闯进天牢阻止刑部断案，上官凝气得整整一个晚上都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她便带着几个心腹太监直接闯进刑部天牢。 本以为那些传话的人是在虚张声势，当上官凝亲眼看到柳惜颜这个囚犯所身处的环境，竟然丝毫不逊色大户人家千金小姐的闺房时，她顿时被气得目眦欲裂，恨不能活活撕了柳惜颜这个让她痛恨到极点的小贱人。 天字一号牢房里，柳惜颜悠闲自在的坐在桌案前，手中提着毛笔，正认认真真在宣纸上练习着她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 听到牢房外传来声响，她姿态慵懒的抬起头，不偏不倚，与上官凝那双饱含怒意的双眼对了个正着。 她笔尖微顿，冲上官凝投去一记戏嚯的笑容，「我还道是谁，原来是皇后娘娘大驾光临。听说皇后前些日子头痛不止，眼下那个令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情可好转了一些？」 上官凝强行咽下心底的怨恨，隔着厚重的牢房大门，向柳惜颜抛去一个玩味的眼神，「从你这个罪魁祸首被关进牢房的那刻起，本宫的病情便已经大为好转。怎么样柳大小姐，被关进天牢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吧？」 柳惜颜慢慢放下手中的毛笔，挥挥衣袖，指了指房间里奢华的一切，「皇后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这里的日子不好过？」 事实上，凤锦玄昨天便提出要将她从这个鬼地方给强行保释出去，最后被她给拒绝了。 她与上官凝的这场对局还没结束，这个时候提出离开，接下来的游戏如何好好的继续玩下去。
279.第279章 上官凝探监(中) 凤锦玄见她胸有成足，便没再执意自己的坚持。 不过临走之前耳提面命的警告她，玩归玩，千万不能把自己的性命的前途给搭进去。 回想起那个男人对她的关心与呵护，柳惜颜止不住心底的甜蜜，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和灿烂。 这副模样，看在一心等着她吃亏倒霉的上官凝眼里，简直刺目到了极点。 「这里装饰得再美，也改变不了它是关押你的牢房这个事实。柳惜颜，不要以为凤锦玄利用身份给你提了这样的方便，你就可以为所欲为，逃避应有的惩罚！」 上官凝向牢门的方向逼近几分，眼中充满了警告，「你在背后对本宫下毒手，意图谋害本宫性命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只要本宫死死咬住那个插满细针的木头人是你亲手所为，就算你再怎么狡辩，也逃不过朝廷对你的制裁！」 说着，她得意的沖柳惜颜投去一记自信的笑容，「不要忘了，谋害本宫的下场，与弒君之罪无异。」 柳惜颜缓步走到铁门前，与上官凝的距离只有咫尺之遥。 她压低声音道：「上官凝，你真的以为，你伙同莫雪兰联手栽赃我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上官凝丝毫没有被人揭穿阴谋的窘迫，反而淡定自若道：「就算你明知道这个计谋是我跟你们相府的那位扶不上檯面的姨娘联手而成，你又能耐我何？」 柳惜颜目光微闪，眯着瞳孔道：「你果然承认，这场戏是你自编自导自演而成？」 上官凝无所谓道：「承认或是不承认，并不能改变你目前的任何现状。柳惜颜，就算你再怎么不甘心，也不能否认一个事实，在你我之间的这场对局之中，你不但输了，而且还输得非常彻底。」 柳惜颜笑了一声：「我要是真输了，你为什么像个怨妇一样跑到这种地方，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我宣布你的胜利？」 「我只是过来亲眼看一看你此刻有多狼狈……」 「你觉得我此刻狼狈么？」 上官凝紧咬牙根，用强硬的语气回道：「现在的你，就像一只丧家犬。」 柳惜颜像是听到一则有趣的笑话，反唇相讥道：「如果我是丧家犬，那你是什么？拼命想用这种幼稚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得到胜利的疯狗？」 上官凝没想到她会用这么恶毒的语言来挑破她内心深处的阴暗，气得扬起手，便想用力抽柳惜颜一巴掌。 可惜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厚厚的牢房，举起来的手，只能在空中虚晃一下，最后又用力放下。 她不甘心柳惜颜都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境界，还能摆出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来挤兑自己。 她要的是柳惜颜陷入疯狂，陷入绝望，陷入崩溃。 可这个贱人就像一只饱足的猎豹，玩味而又戏嚯的欣赏自己在这边急得跳脚的模样。
280.第280章 上官凝探监(下) 上官凝急着想要撕破柳惜颜脸上的得意，于是又对她下了一剂勐药，「柳惜颜，别以为你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意味着你在这场对决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实话告诉你，本宫已经决定，不日之后，会向皇上提议，让柳怀安将你们相府那位莫姨娘扶为正室，这样一来，她不但是名正言顺的相府主母，你那位庶兄与庶位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取代你这位嫡出大小姐的地位。」 柳惜颜早就猜到莫雪兰跟上官凝合作，最终要求的便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非但没有着急紧张，反而不轻不重的泼了上官凝一盆冷水。 「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先不说莫雪兰并没有立下什么功德，让我父亲将她扶为正室。即便她立了功德，只要我母亲当年向皇家求得的那份圣旨仍在，此生此世，相府的女主人只有一个，便是我的生母杨瑾瑜，其它人休得妄想！」 上官凝得意道：「现在凤朝的君主已经改做他人来坐，你以为你生母当年向皇家求的那份圣旨还能做数？」 「哦？」 柳惜颜故作惊讶的挑了挑眉，「皇后的意思是想说，你要当今皇上公然对已经退位的圣王殿下提出挑战，并在所有文武百官的面前宣布，圣王当年在位时，允诺我娘的那份圣旨即刻作废。同时，泯灭我娘在世时所立下的全部功勋，只为了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取代我娘，坐上相府正妻之位？」 上官凝气极败坏道：「你凭什么说莫雪兰是上不得抬面的女人？」 柳惜颜讥讽一笑，「皇后，你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讨论莫雪兰究竟上不上得台面，不如仔细琢磨一下，该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矛盾。别忘了，我虽然被关进了天牢，可直到现在，刑部也没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个木头人是出自我之手。」 上官凝很快从愤怒中恢復神智，满脸得意的对柳惜颜道：「只要本宫一口咬定之前头痛的症状是中了你的巫蛊之术，这辈子，你便休想再踏出这天牢一步。」 「哦？是么？」 柳惜颜笑得有着不怀好意，「也就是说，皇后头痛的症状，在我被关进天牢之后，便彻底痊癒了？」 「那是自然。而且这件事本宫已经在刑部做了口供立了案，相信以本宫的身份，不会有人对本宫的证词提出任何异议！」 「好！」 柳惜颜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便在这里等着刑部对我的最后宣判。皇后，希望有朝一日，你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至于谁能笑到最后，便由老天来评断吧！」 说完，她挥了挥衣袖，不带半分留恋，转身回到了牢房。 上官凝只觉得迎面扑来一阵诡异的香气，那香气清幽淡雅，只在空气中残留些许时候，便渐渐消失，直至不见踪影。 这短短一瞬的变故，并没有引起上官凝太多的注意。 只以为那香气是柳惜颜用的某种香粉，在她挥袖之间不经意散发了出来。 她虽然对柳惜颜恨之入骨，但一想到不久的将来，这贱人就会在自己的坚持下被送上断头台，那点小小的不满，也随着柳惜颜的身陷囹圄而烟消云散。
281.第281章 欲吹枕边风 上官凝本来对自己的计划深信不疑，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刑部那边却丝毫没有任何进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即便凤锦玄利用身份数次给刑部施加压力，依旧没有改变柳惜颜被关押的噩运。 只不过，被关在天牢里的柳惜颜每天都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最让上官凝容忍不了的就是，凤锦玄隔三岔五便会亲临刑部，在那个被精心打理过的天字一号牢房内与那个贱人在一起一同度过甜蜜的二人世界。 这该死的柳惜颜哪里是来服刑的，分明就是来勾搭男人的。 偏偏刑部那里对这个案子採取直接无视的态度，既不放人，也不审问。 上官凝觉得时间再这么浪费下去，她精心策划出来的这个局便会失去最初的意义。 迫不得已，她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落在凤奇然的身上。 虽然早就知道凤奇然在柳惜颜被关进天牢的当天，曾下过一道施恩口谕，在没有被正式定案之前，不允许刑部对柳惜颜进行任何身体上的伤害。 但凤奇然毕竟是一国之君，现在差点被谋害至死的是她这个一国之母，就算凤奇然对柳惜颜再怎么偏袒维护，国法面前，也得做出公正的处决。 「皇上，按照我凤朝的律例，涉案者被关进刑部之后就要进行严加审问，可柳惜颜如今已经被关进刑部整七天，这七天里，她非但没有受到任何审讯，就连待遇也比正宗的皇室贵胄优渥许多。这简直于理不合，不成体统……」 上官凝一踏进龙御宫的大门，便噼头盖脸，将柳惜颜的案子迟迟没有定论这件事跟凤奇然抱怨了一通。 凤奇然眉头轻皱道：「朕要是没记错，柳惜颜的案子目前在刑部已经进入审理流程，至于为何会迟迟没有进展，是因为刑部并没有拿出那个木头人是她亲手置放的证据。皇后，虽然这件事涉及到皇家声誉，可柳惜颜在凤朝的地位也不一般。贸然定案，恐怕会涉及甚广，给朝廷带来负面影响。」 上官凝为之气结，语气中也参杂着几分急切，「通天子通过八卦罗盘在柳惜颜目前居住的幽兰轩中，发现刻有臣妾生辰八字的木头人，这么明显的罪证，足够将柳惜颜这个罪犯送上断头台。」 她不明白，自己已经将罪证做得天衣无缝，为什么刑部直到现在还不肯对柳惜颜定罪。 凤奇然似乎早就猜到上官凝会拿这件事来与自己对峙，他神色坦然道：「朕也很想为你遭到的不公待遇抱打不平，可是皇后你应该知道，现在在背后力保柳惜颜的是朕的皇叔圣王殿下。他在凤朝占据着何等地位，相信朕不说，你也该心知肚明。皇叔三令五申，拿不出柳惜颜的犯罪动机，案子将会被无限期延长。」 上官凝气得七窍生烟，「铁铮铮的犯罪事实，还要什么犯罪动机？如果一定要拿出一个犯罪动机，她之前三番五次与臣妾发生磨擦，进而对臣妾的一些所作所为生出怨恨，这难道不是很好的犯罪动机？」
282.第282章 气的你牙痒(上) 凤奇然沖她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皇叔的性格向来独断专行，朕虽贵为天子，在皇叔面前，也不敢有半分嚣张肆意。而且朕对皇叔向来敬重有加，无论何事，都不敢与皇叔针锋相对。你嫁给朕三年有余，对这个情况应该有所了解。」 上官凝不甘心道：「既然皇上也知道自己贵为一朝天子，为何行动还要处处受制于人？」 她故意哽咽了两声，流露出委屈的神色，「臣妾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被人在背后恶意谋害，您却为了亲情道义，不能为臣妾讨回这个公道。皇上，臣妾心里有多委屈，您知道吗？」 凤奇然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不动声色道：「你虽然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可在皇族面前，朕首先是朝廷的君主，其次才是你的夫君。所以，凡事必须先以朝廷为重，不能为了儿女私情，就弃忠义于不顾，不然传扬出去，朕的名声也不是也会大受影响。」 上官凝被噎得无言以对。 这时，龙御宫的内殿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的出现，一道娇憨轻软的声音也轻轻飘了过来，「皇上，是谁来了？」 从内殿里走出来的妙龄女子，正是凤奇然最心爱的宠妃萧若灵。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若灵一改从前的纤细羸弱，从脸庞到腰肢，皆因为怀孕的关系而丰满了好大一圈。 她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袍，精緻秀美的脸上几乎粉黛不施。 整个人看上去，既显得慵懒随意，又不失雍容高贵。 她踩着轻盈的步子一路从内殿的方向飘然而至，在看到上官凝时，眉头还微不可闻的挑了一下。 「我道是谁，原来是皇后来了。」 她没有给上官凝行礼问安的意思，直接走到凤奇然身边。 凤奇然见她带着些许困意从里面走了出来，动作自然的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顺便在他的腿上给她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抱着她坐了下来。 「灵儿，往日你在房里都会睡足两个时辰，今儿怎么才睡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萧若灵一点也没有当着上官凝的面与凤奇然亲昵的窘迫感，她神色自然的将自己的身子埋在凤奇然的怀里，先是张开嘴巴，慵懒又不失优雅的打了个呵欠，才扯着软绵绵的声音道：「本来正睡着，忽然被外面传来的声音给惊扰了，便没了睡意，出来走动走动。」 凤奇然的眼底流露出心疼之意，「是朕的疏乎，忘了你正在里面睡觉，朕向你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说话间，他还略带警告的看了上官凝一眼，「皇后要是没什么事情，便跪安吧。」 上官凝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心底的愤怒，就算她再怎么不爱凤奇然，可她好歹也是对方名义上的正妻，凤朝的一国之母。 那该死的萧若灵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便越来越不将她这个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这不是明摆着在向她的身份提出挑战么。 她没有理会皇上对她下达的那道逐客令，转而对萧若灵道：「莫非这些时日，你一直在龙御宫内留宿？」
283.第283章 气得你牙痒(下) 萧若灵心安理得的坐在凤奇然的膝头上，骄傲而又不失挑衅的冲上官凝笑笑，「是啊，自从臣妾的身子日益加重，皇上为了更好的照顾臣妾的起居饮食，这阵子一直都留在龙御宫养胎。」 上官凝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厉声喝道：「岂有此理，按照我凤朝的宫规，后宫女子无论身份高贵低劣，皆不可以留在皇上的寝宫留宿，皇上每天日理万机，不记得这些规矩，身为后宫妃子，你怎么也敢不将这些规矩放在眼中？」 萧若灵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双手紧紧抱住凤奇然的肩膀，可怜兮兮道：「皇上，宫里真的有条宫规么？臣妾不知道啊！」 凤奇然像哄小猫一样拍了拍萧若灵的脸蛋，又用宠溺到不行的语气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这条宫规，是从先祖爷那一代传下来的，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其目的是不想让歷代君主玩物丧志，沉迷女色。而朕之所以会将你留宿于此，无非是为了帮你保胎，毕竟你肚子里怀的，是我大凤朝这一代的第一滴血脉，为了朕的儿子着想，朕必须仔细呵护照顾才是。」 萧若灵无辜的眨了眨大眼，「那是不是意味着，臣妾以后还可以像从前一样继续留宿龙御宫，不会被赶出去？」 凤奇然哄道：「朕心疼呵护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让人将你从这里赶出去？」 说着，又抬头看了上官凝一眼，「皇后也不要对这件事大惊小怪。灵儿自从怀了身孕，身子骨一直比较孱弱，她肚子里怀的是朕的第一个孩子，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朕必须将灵儿留在身边亲自照顾才会安心。至于你刚刚所说的宫规，所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朕将偌大的江山打理得井井有条，相信老祖宗们在天有灵，绝不会怪罪朕今日的行为。」 「可是皇上……」 上官凝气得牙痒痒，因为那该死的萧若灵在皇上完全看不到的情况下，竟接二连三向她投来挑衅的冷笑。 她岂会看不出萧若灵笑容中的阴险与邪恶，这贱人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竟然连自己这个国母都敢不放在眼里。 她怒不可遏的指着萧若灵，厉声道：「不管皇上的初衷是什么，将这么一个后宫妃子留宿在自己的寑宫，这都于理不合，犯了皇家的忌讳。」 萧若灵勾唇一笑，气死人不偿命道：「皇后这么急吼吼拿皇家忌讳来说事，是在质疑皇上的决定么？」 「你闭嘴！」 上官凝怒喝一声：「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讲话。」 凤奇然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他不悦的瞪向上官凝，「身为一国之母，你非要摆出这么一副难看的嘴脸，像条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吗？先是相府的柳大小姐因你的缘故被关进刑部关押，现在又不安于室的跑到朕的面前颐指气使，你是不是非要闹得鸡犬不宁才肯善罢甘休？」
284.第284章 痒得你毁容(上) 上官凝满脸委屈道：「皇上怎么会用这样的眼光来看臣妾？臣妾……」 「够了！」 凤奇然不耐烦的沖她挥了挥手，「朕乏了，你跪安退下吧。」 上官凝被气得浑身发抖，她今日本来是求皇上尽快下旨，加速对柳惜颜案件的审理。 结果目的没达成不说，还因为萧若灵这个贱人的存在而惹了一肚子闲气。 回到凤鸾宫的当天晚上，上官凝噩梦连连，梦中的画面奇特而诡异，她看到无数厉鬼向她伸出罪恶的魔爪，不顾一切的想要将她拉进地狱的深渊。 她在梦中被吓得尖叫连连，好不容易挣脱梦境清醒过来时，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所浸透。 漆黑的夜里，上官凝实在没有勇气去回忆梦中的画面。 她听得到自己的心脏在黑暗中狂跳的声音。 「咚咚！咚咚！」 好似下一刻，心脏就要破喉而出，飞射出来。 上官凝伸手抹了一把额边的汗渍，额头有些痒，她无意识的抓了几把，结果这一抓，痒处的感觉愈加强烈。 黑暗中，上官凝烦躁的用指甲在脸上抓了几把，本以为尖利的指甲抓过之后就能令骚痒处缓解。 结果她抓挠之后，那种钻心的痒竟然越发的严重起来。 随着她抓挠的动作越发频繁，不仅是脸，就连脖子，手臂，大腿，后背也像被传染了似的奇痒无比。 上官凝被这种万蚁噬心的感觉折磨得一阵心慌，狠狠在痒处抓了几把之后，她扯着喉咙对门外喊，「来人，快些把灯给本宫点上！」 门外负责守夜的宫女听了皇后在房里的召唤，赶紧醒了盹儿，急三火四的踏进房门，将屋子里的烛火燃了起来。 当光明取代黑暗的那一刻，小宫女不自觉的抬起头，看了上官凝一眼。 没想到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眼，吓得小宫女失声尖叫了起来。 上官凝被那刺耳的尖叫声吓了一跳，醒过神时，没好气的斥责小宫女，「你见鬼啦，大半夜叫得这么大声？」 小宫女满面惊惶的看着上官凝，那脸上的表情还真是跟见鬼无异。 「娘……娘娘……您的脸……好像出了一些状况。」 上官凝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赶紧从床上跳了下来，急吼吼冲到梳妆檯前。 此时她睡觉的寝宫里已经灯火通明，偌大的铜镜里，当她看到自己的面孔被指甲抓得面目全非的那一刻，就连她自己也受不了的发出一声刺耳的惊叫。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捂着血肉模煳的脸，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为什么一向让她引以为荣的面孔，竟然会变得这么阴森恐怖？ 回想起刚刚在黑暗中时，她因为面孔刺痒而用指甲在脸上无意识的抓了好几把。 她觉得自己抓挠的力道并没有多重，万没想到，就是那几下抓挠，她的脸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快，快去将御医请来，快去！」 任何女人，都容忍不了自己的面容被毁掉，更何况上官凝还是一朝国母，要是这副模样被外人看到，岂不是怡笑天下，丢人现眼。
285.第285章 痒得你毁容(中) 很快，太医院里几个医术高深的御医就在上官凝的召唤下来到凤鸾宫。 饶是这些御医见过各种各样的病症，还是被皇后娘娘那狼狈的模样给吓了个措手不及。 「娘娘，您的脸，到底是怎么弄的？」 上官凝气极败坏道：「本宫怎么知道？就刚刚睡醒的时候，忽然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痒，本宫不过是抓了几下，却不想会酿成这样的后果。李御医，有没有止痒的药膏给本宫拿来涂上？」 被称做李御医的老头儿借着明亮的烛光，细细打量着上官凝破损得极其厉害的皮肤。 他强行按下心底的震憾，小心翼翼道：「皇后先不要急着涂药，在您的症状没有正式被查清之前，贸然用药，非但不能起到治疗效果，反而还会在无形之中加重病情。娘娘，您这几天可曾吃过什么与往日不同的食物？」 上官凝一边忍耐着身上的骚痒，一边回忆道：「除了例行的三顿膳食之外，本宫并没有吃过什么不同的食物。」 她最近一直忙着柳惜颜的事情，哪有什么胃口去吃东西。 「那么娘娘，除了食物之外，您最近用的胭脂水粉，与往日可有什么变化？」 「没有！没有！没有！」 上官凝已经被那股钻心的痒折磨得失去耐性，「本宫的生活一直非常自律，怎么可能会让不干净的东西轻易进了本宫的眼。李御医，你快给本宫看看，这张脸被抓出那么多血痕，将来恢復之后会不会留下疤印？」 李御医抽了抽嘴角，心说，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关心会不会留疤，病情不继续恶化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说实话，太医院里的这些御医对这位皇后娘娘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前阵子，皇后以头痛不止为由，将他们这些御医给折腾得脚打后脑勺。 就算太医院的御医医术再怎么差，也断得出，皇后脉象平稳，并无任何生病症状。 可那时皇后就是一口咬定她头痛欲裂，浑身难受，皇上为此还将太医院的几个管事叫到面前臭骂了一顿。 受了委屈的御医们回到太医院，一个个长吁短嘆，总觉得皇后的头痛症像是在做假。 偏偏皇后就是死咬着她症状不减，害他们这些御医不得不小心伺候，每天都活得战战兢兢。 直到相府大小姐动用巫蛊之术的消息被传扬开来，皇后才终于消停了一点，佯称头痛的症状总算消失怠尽。 结果这才没过几日，又出了这样的糟心事。 御医们心里都很不痛快，不过，皇后娘娘面前，也没人敢将心底的不满表露出来。 经过一番查探诊脉，御医们对皇后奇痒不止的症状依旧是束手无策。 迫不得已，众御医只能对上官凝进行保守治疗，开了几副止痒的方子，让宫女按方子去太医院抓药熬制。 结果两副药下去，上官凝的症状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286.第286章 痒得你毁容(下) 起初，她只是左半边脸和额头处被抓伤，随着那股钻心的痒越来越严重，实在控制不住的上官凝，在情急之下，居然将整张脸都给抓得面目全非。 眼看着皇后的身上再没有一寸完整的皮肤，太医院的太医们真的惶恐起来了。 其中一个姓刘的御医忽然说了一句令所有的为之震惊的话，「娘娘，老臣隐约想起一件事，去年刚入秋那会儿，丞相府的那位姓莫的姨娘，曾经也患过与娘娘相差无几的病症。当时柳相爷请了无数大夫去相府诊治皆束手无策，后来柳相爷求到老臣头上，老臣带着两个徒弟去相府一看，那位莫姨娘好似吃坏了什么东西引发过敏，浑身上下被抓得奇惨无比，几乎与破相无异。」 「你说什么？」 上官凝被这件事勾去了心神，急忙又问，「那个莫姨娘后来是怎么治好的？」 刘御医道：「具体怎么治好的，老臣也不得而知，不过老臣听说，莫姨娘的病情能够痊癒，全是柳大小姐的功劳。」 听到柳大小姐几个字，上官凝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虽然她不愿意将自己的病情跟柳惜颜那贱人扯到一起，可她再怎么蠢，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从柳惜颜遭自己陷害被关进刑部天牢，直到她全身莫名其妙奇痒不止。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串连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无形之中，跳进了一个不知从何时起，专门为她而设计的陷阱之中。 可是，柳惜颜明明被关在天牢，怎么可能有机会对她动手？ 上官凝努力在脑海中回忆着一切，勐然想到，上次她去天牢奚落柳惜颜时，她似乎对自己挥过衣袖，然后，她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柳惜颜擅长医术，又懂得药理。 之前听上官柔说，当日她在将军府设宴款待宾客，曾与凤奇傲里应外合，试图设计柳惜颜入局。 结果凤奇傲的计划非但没成，反而还在柳惜颜的设计下被收拾得十分彻底。 如今回想起来，柳惜颜不但医术高明，恐怕就连在用毒方面，也有着令人不可小觑的一面。 这个结果，令上官凝又害怕，又心慌。 当下再也顾不得什么颜面，赶紧命人将莫雪兰给召进凤鸾宫。 莫雪兰看到上官凝的脸与自己当日所受之苦几乎一模一样时，立马就下了结论，「娘娘，一定是柳惜颜那个贱人在背后给您下毒，想当初臣妇也跟娘娘患了同样的症状，找了多少大夫都无济于是……」 上官凝看着莫雪兰已经恢復如初的面孔，急切道：「你的脸后来是怎么治好的？」 莫雪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咬着牙，将当初被柳惜颜算计的事情从头到尾给讲了一遍。 虽然直到现在她都找不到柳惜颜戏耍她的证据，但除了柳惜颜，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会能做出这么阴损缺德的事情。 「七彩夜明珠？」 上官凝不断重复着药引的名字，隐约想起，七彩夜明珠是赤焰国的圣品，当年先帝曾当着众臣的面，将那颗价值连城的珠子赏给了杨瑾瑜。
287.第287章 无理取闹 「你真的确定，只要找到七彩夜明珠，就能治好本宫的病情？」 莫雪兰摇头，「臣妇并不确定，毕竟柳惜颜这贱人满肚子坏水儿，当日因为一颗七彩夜明珠，便……」 接下来的话，莫雪兰实在是难以启齿。 再怎么说，也是她先贪墨了柳惜颜的嫁妆，虽说最后她在这上面吃了大亏，可一旦传扬出去，她非但占不着理儿，反而还会被冠上一个谋夺嫡女嫁妆的罪名。 上官凝此时哪有多余的闲情逸緻去关心相府里的那些腌臜事情，简单问了莫雪兰几句话，得知对方当日所患的症状与自己目前一样，而且除了柳惜颜之外无人可医之后，便不耐烦的将莫雪兰给打发了回去。 事到如今，她已经猜到这一切都是柳惜颜回报给她的反击。 她在心里恨个半死，却没办法找罪魁祸首算帐，迫于无奈，她只能一状将柳惜颜的所作所为，毫不客气的告诉给了皇上。 得知皇后这边又出了状况，凤奇然出于道义，来凤鸾宫探望一眼。 当他看到上官凝那张比鬼还要可怕的面孔时，胃里瞬间涌出一股酸水，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有一种将隔夜饭吐出来的冲动。 「皇上，这件事您可一定要给臣妾做主，臣妾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分明是柳惜颜在背后使坏。她擅长药理，懂得医术，自然知道用下毒的方式可以将臣妾置于死地……」 凤奇然强忍住心底对上官凝的厌恶，皱着眉头道：「你之前不是说，自从柳惜颜被关进刑部之后，你的头痛症状便已经完全好了，眼下又是什么情况？」 上官凝哭诉道：「臣妾的头痛状况的确是好了，可皇上您看看臣妾这张脸，都是柳惜颜亲手所害的。是她趁臣妾不注意的时候给臣妾下毒，臣妾才会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凤奇然道：「她已经被关进刑部大牢数日，每天有狱卒看押，怎么可能会有机会对你下毒？」 上官凝觉得这件事还真是不好解释，只能硬着头皮道：「三天前，臣妾曾去天牢见过她一面。」 凤奇然挑了挑眉，「哦？所以你怀疑，你现在的症状，是柳惜颜三天前就设计好的？」 上官凝用力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凤奇然忽然笑了一声：「皇后，你当全天下的人都是傻瓜吗？先是将头痛不止的罪责归功到柳惜颜的头上，如今她都已经被关进天牢，你又将这么一顶大帽子不留情面的扣到人家的头上。你一天到晚这么闹腾，究竟想闹出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上官凝直接傻眼了，张口结笑道：「皇上觉得臣妾是在胡闹？」 「你有没有胡闹，咱们彼此心中有数。皇后，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一国之母，不是撒泼耍横的泼妇。你看看你最近闹出的这些事端，哪里还有半点身为一国之母的尊严！」 「皇上……这件事真是柳惜颜所为，您要臣妾怎么说，才会相信臣妾的话。」
288.第288章 开始服软(上) 凤奇然已经完全对她失了耐性，「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是你一句何人有罪，那人就一定要被你定罪。你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种下作事件已经让整个皇家因为你蒙了羞，要是再没完没了的闹腾下去，依朕看，你这国母之位，也不必继续坐下去了！」 一口气说完，凤奇然再没了探病的心思，直接甩了衣袖，扬长而去。 上官凝被对方骂得哑口无言，只能在气极之下，将屋子里所有能看得到的东西全部砸了个乱七八糟。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真是不得不佩服柳惜颜的好算计。 那女人故意使出这么拙劣又明显的下毒手段，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与她为敌的意思。 就像当初自己跟莫雪兰联手对付柳惜颜，明摆着告诉对方，她就是派人在幽兰轩放了一个写满她生辰八字的小木头人，她就是要玩死她，弄残她，将她关进天牢，定为死罪。 而从头到尾，柳惜颜一直配合着她的每一步计划，以至于她天真的认为，那贱人的毫不反抗，是畏惧于她的手段，拿她无可奈何。 直到这一刻，上官凝才看清楚一个事实，柳惜颜哪里是无可奈何，她分明已经做足了准备，等着自己这个蠢货跳进她的圈套。 柳惜颜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一件事，既然她当初敢用明目张胆的手段伙同莫雪兰给她栽赃，她同样敢用明目张胆的计策对她下毒。 柳惜颜啊柳惜颜，本宫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有如此的好手段，好算计。 不得不说，在这场对局之中，本宫不但输了，而且还输得彻底又狼狈。 上官凝在凤鸾宫被瘙痒症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同时，被关在天牢里的柳惜颜却丝毫没有身为囚犯的自觉，除了行动受到限制之外，她每天在这一小方天地之间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无聊的时候写写字，看看书。 每天晌午，凤锦玄都会以「探监」为由，提着丰盛的食盒来这里与自己未过门的媳妇聊天叙话。 由于这位爷来的次数过于频繁，天牢里上至管事下至狱卒，已经对圣王殿下出人意表的行为习以为常。 这天中午，凤锦玄像往常一样，带着准备好的美食来这里跟柳惜颜一起吃饭喝茶，顺便还带来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就在昨晚，有人在京城西郊凤凰山的山脚处发现一具尸体，经人辩明，那具尸体，正是当日受上官凝所託，去相府指证柳惜颜行巫蛊之事的通天子。 得知通天子忽然死了，正在吃饭的柳惜颜不由得心底一惊，「王爷真的确定，那具尸体是通天子本人？」 凤锦玄漫不经心的喝了口茶，才冷笑着回道：「白云观里有一个自命不凡的道士法号叫做通天子，这在京城里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鲜事。本王虽然没有正式跟这个人打过交道，却也听说过一些关于通天子此人的传闻。」
289.第289章 开始服软(中) 柳惜颜满脸好奇，「我听说他在京城颇有几分本事，不但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还能测五百年，后测一千年。」 凤锦玄好笑又好气的伸手在她鼻尖上捏了一把，「这种无稽之谈你居然也信？他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怎么会连自己哪天送死都算不出来？」 柳惜颜有些不满地揉了揉被捏过的鼻头，又觉得凤锦玄的分析很有道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凤锦玄也没瞒她，「仵作在他的尸体上发现十七处刀伤，刀刀致命。想来是被人寻了仇，随后被抛尸于凤凰山脚，至于行兇者究竟是何人，目前还在追查之中。」 柳惜颜眯了眯眼，「我怎么觉得，对这个通天子展开追杀的，就是上官凝本人呢。」 凤锦玄饶有兴味的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推测？」 柳惜颜道：「推测倒是不至于，只不过是一种出于本能的直觉。要不是拜这个通天子所赐，我堂堂相府大小姐，也不会无缘无故被关在这种地方。」 凤锦玄皱了皱眉，「只要你点头，本王现在就可以将你带出天牢，离开这个鬼地方。」 柳惜颜心中一暖，笑着回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抱怨的意思。而且……」 她坏坏一笑，「上官凝既然想尽一切办法将我关进这里，待我出去那天，自然要她亲自来请，不然，怎么对得起她煞费苦心所安排出来的这一切。」 凤锦玄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意思。 上官凝突患恶疾的事情虽然没有被正式传扬开，但他安插在宫中的眼线却将上官凝目前的惨状如实汇报到了他的面前。 不得不说，被他欣赏的这个小女人的确有几分折腾人的本事。 之前他还奇怪，明明有自己这个大靠山给她撑腰，只要她一句话，他就可以将她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保释出去。 可柳惜颜却拒绝了他的好意，并胸有成竹的跟他保证，无需几日，亲手将她送进这里的上官凝，便会哭着喊着主动跑来求她跨出这道牢门。 凤锦玄一开始还有些不太相信，直到他听说了上官凝目前的处境，才惊觉柳惜颜这次的确在这场对局之中下了一盘令人拍手称奇的好棋！ 事实证明，柳惜颜并没有夸大其辞。 上官凝突患瘙痒症的第二天，便派人来到天牢，召柳惜颜速去凤鸾宫，针对她目前的症状进行急救。 柳惜颜岂会这么轻易便如了上官凝的心愿，非常不客气的将被派过来传话的小太监给赶了回去。 「回去转告你们主子，从她设计我被关进天牢的那天起，我与她便势同水火，不共戴天，想求我出面帮忙治病，你可以直接让她去做梦，本小姐绝不伺候！」 负责传话的小太监被柳大小姐刁蛮倨傲的样子吓得腿肚子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道：「娘娘说了，奴才今天要是不能把柳大小姐给请进凤鸾宫，奴才回去復命的时候就要提头去见了。」
290.第290章 开始服软(下) 柳惜颜嗤笑一声：「这是你跟你主子之间的约定，与我一个外人可没有关系。」 说完，她悠闲自在的坐回椅子，顺便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慢条斯理的品了起来。 小太监简直要被柳惜颜的无动于衷给逼哭了，他不断磕头，好话说尽，始终没能将天字一号牢房里的那位主儿给劝出牢房大门。 不得已，小太监只能灰熘熘的回去復命。 上官凝得知柳惜颜不肯接旨，在凤鸾宫里气得大发雷霆，又接连砸了好几个古董予以泄愤。 虽然她很想立刻就派人进天牢将柳惜颜碎尸万断，可看着镜子里那张面目全非的面孔，她知道再耽误下去，就算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无济于是。 迫于无奈，她只能命人再次探访天牢，对柳惜颜动之以情，晓之以礼，无论如何，也要对方来凤鸾宫走上一趟。 只要柳惜颜肯乖乖妥协，之前她下蛊谋害过自己的事情便可以一笔勾消。 听到这样的交换条件，柳惜颜直接笑出了声，她对前来传话的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太监道：「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主子居然还口口声声将下蛊的罪名往我的头上扣。回去告诉你主子，让她歇了这份心，我是不会去她的凤鸾宫给她治病的。」 「柳大小姐，既然娘娘已经同意在您面前退了一步，还请您大人大量，别再跟娘娘一般计较。娘娘现在的情况真的非常危急，再不救治，娘娘恐怕就会性命堪忧……」 柳惜颜眉稍一挑，「她性命堪忧，与我何干？」 小太监哭丧着脸道：「总之不管怎么样，还是请柳大小姐去凤鸾宫之后再行商议。娘娘说了，只要您能将她的病症给治好，条件什么的可以任柳大小姐随便提……」 柳惜颜原本还想再折腾这个小太监几次，见对方急得涕泪横流，浑身发抖，她忍不住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动了几分恻隐之心，于是点头答应道：「想让我去凤鸾宫给她治病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我有一个要求，在我给她治病的时候，必须请人在旁边做个见证，别到时候病治好了，她又胡乱给我冠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来冤枉我的不是。」 小太监赶紧点头，「只要柳大小姐肯答应治病，其它一切条件都好说。就是不知，柳大小姐要请什么人从旁做见证？」 柳惜颜微微一笑，「皇上，圣王，还有刑部主审，肃王。」 这三个人被说出口，小太监的脸色当场就白了。 虽然他不知道柳惜颜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可他隐隐觉得，一旦娘娘答应了这个请求，将会惹来万劫不復的麻烦。 小太监不敢私自做主，只能跑回凤鸾宫，将柳惜颜的提议跟上官凝复述了一遍。 若是以往，上官凝肯定是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柳惜颜的请求。 可此时她的情况已经危急到了一定程度，要是再不及找人治疗，她不敢保证自己这张脸还有没有恢復原样的希望。 迫不得已之下，上官凝不得不胡乱答应柳惜颜的提议。
291.第291章 真相大白(一) 只要能尽快将她这张脸给医好，就算让她给那个姓柳的贱人下跪磕头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得到了上官凝的首肯，柳惜颜终于挪动大驾，被人风风光光给请进了凤鸾宫的大门。 她到的时候，凤锦玄，凤奇然和凤奇傲这三个她指名道姓要求出现的人，已经在凤鸾宫的外殿等着了。 除了这几个人之外，还有太医院的几个资歷深的太医也在候在一边，想亲眼看看柳惜颜给皇后娘娘的治疗过程。 柳惜颜再怎么想收拾上官凝，眼下有这么多人在场围观，该讲的礼数，她还是不能轻易怠慢。 她上前一一给众人行礼，行到凤锦玄面前时，他抬起手，在她手臂上轻扶了一直，眼含笑意道：「颜儿不必多礼。」 在场所有长眼睛，长耳朵的人都看得出、听得到，圣王殿下对这位柳大小姐，那可真不是一般的呵护和在意。 凤奇然的表情还淡定一些。 凤奇傲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其它几个御医有志一同的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柳惜颜顺着凤锦玄搀扶的力道站起身，一一笑着向在场的众人打招唿。 「相信在场的众位对我与皇后之间发生的矛盾有所了解，但我可以摸着良心说一句，从我出生直到现在，行得直，走得正，并不会因为一己私怨而去谋害别人的性命。至于皇后之前指责我背后诅咒她性命一事，也纯粹是子虚乌有，并不存在……」 凤奇傲轻哼了一声：「这个案子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下最后定论。」 柳惜颜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肃王先别急着拿案子说事，我今天特意让人将肃王请来，为的就是借这个机会给肃王一个合理的交代。」 她那漫不经心的口吻，将凤奇傲狠狠噎了一下，他咬了咬牙，没好气道：「好，那本王便拭目以待。」 虽然当日没能如愿的将她纳进后宫封为贵妃，却并不影响凤奇然对柳惜颜的欣赏，「柳小姐这么说，可是想到什么办法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柳惜颜略显尴尬的看了凤奇然一眼，自从他下旨要纳自己为慧妃之后，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了这位爷的眼，但对方好歹是一国之君，自己因为另择他人而拒绝他的赐婚圣旨，认真算起来，无疑是犯了欺君之罪。 不过有凤锦玄在那里震着，她倒并不担心凤奇然会找自己的麻烦。 「能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现在还不太好说，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也绝不会轻言放弃。」 「好，那朕也跟奇傲一样，拭目以待了。」 柳惜颜跟几位正主儿打完招唿，才对两旁的宫女太监道：「请皇后娘娘出来吧。」 在上官凝身边伺候多年的一个宫女弱弱的答了一句，「娘娘凤体欠安，不方便出门露面。她吩咐奴婢，若柳大小姐来了，直接进内殿为娘娘行医诊治。」
292.第292章 真相大白(二) 柳惜颜顿时笑了，「我特意将皇上，圣王还有肃王请到这里，为的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公开给皇后诊断。也免得在治疗途中出了什么差错，皇后会将意图谋害的罪名再次冠到我的头上。」 「这……」 小宫女稍做犹豫，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回答。 凤锦玄沖那小宫女瞥去一记冰冷的眼神，「去告诉你们主子，想治就出来，不想治咱们立刻走人。」 凤奇然也跟着点头，「叫皇后出来吧。」 迫于无奈，小宫女只得进了内殿去找上官凝復命。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上官凝脸上繫着一块不透明的丝巾，在小宫女的搀扶下，不情不愿的从内殿走了出来。 看到凤锦玄也在这里的时候，她的眼神不受控制的变幻了一下。 碍于自己目前的处境，她实在没脸在这种情况下跟凤锦玄玩暧昧。 「皇上……」 上官凝委委屈屈的沖凤奇然行了个礼，声音中带着些许哽咽，这两天她被突如其来的瘙痒症给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虽然心中有恨，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担忧与恐惧。 一旦她这张脸没办法恢復如初，她几乎可以预见，凤朝国母的位置，也会因此离她而远去。 凤奇然再怎么厌恶上官凝，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下不来台。 只能敛去眼底的不屑，故作温和道：「别担心，柳小姐医术高明，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上官凝强行咽下心底对柳惜颜的憎恨，屈辱道：「劳烦柳大小姐费心了。」 上官凝那悲惨狼狈的样子，大大满足了柳惜颜的报復心，她扯出一抹无害的笑容，「能为娘娘分忧解难，这是我的福份。」 说着，沖对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娘娘请坐这边，你们两个，将娘娘脸上的丝巾揭下来，再去打盆热水，多拿几块干净的布巾过来。」 听说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开脸上的丝巾，上官凝摆出一副抗拒的姿态，「柳小姐，本宫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宜见人，既然你医术高明，仅从脉象来看，应该能探得出本宫患的究竟是什么恶疾。」 嘴上说得客气，心里却将柳惜颜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贱人趁她不备给她下毒，只要她乖乖拿出解毒良方，便能解决眼前的问题。 可柳惜颜却故意要她在人前丢丑。 让旁边候着的几个御医看到她这张丑脸也就算了，凤锦玄如今也在旁边等着看热闹，这让上官凝实在没有勇气，将自己这张面目全非的脸在对方面前曝光。 柳惜颜装傻一笑，「娘娘这个提议还真是难为人，如果您不肯将患处露出来给我仔细查看，我怎么敢轻易判定娘娘患的到底是什么恶疾？」 上官凝被她的话气得牙根都痒痒，我患的什么恶疾，你明明心中有数，在我面前装这种傻有意思么。 凤锦玄将一只手轻轻搭在柳惜颜的肩膀上，用温柔无比的声音在她耳边道：「颜儿，有些事你愿意管便管，不愿意管也不要为难。你本就不是挂牌的大夫，没必要为了迎合一些不识好歹的病人而委屈自己。」
293.第293章 真相大白(三) 上官凝目光一冷，心底灼痛不已。 从何时起，凤锦玄对她，竟然残忍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 柳惜颜一点也不介意当着上官凝的面跟凤锦玄秀恩爱，「娘娘要是不想配合，今儿就算我白来一趟……」 「等等！」 上官凝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自己，可为了这张脸，她却不得不做出最后的妥协。 她屈辱的将丝巾从脸上扯了下去，当那张满面疮痍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凤奇然和凤锦玄还好一些，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凤奇傲，则被上官凝的丑脸给吓得惊叫一声。 这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这完全就是噁心人啊。 原本白晳美丽的面孔，被指甲抓得全是血痕，红红肿肿，还有恶臭的脓疮不断流出。 凤奇傲的失态，让上官凝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她紧咬着牙齿，问柳惜颜，「这样可看得清楚？」 柳惜颜故作探究的在上官凝身边转了两圈，就像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仔仔细细琢磨着她脸上狼狈的脓疮。 上官凝被她看得心里直窝火，可一想到自己现在有求于人，骂人的话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说出口。 还是凤奇然比较厚道，见柳惜颜探究了半晌，忍不住问，「柳小姐可查出皇后的病因？」 柳惜颜故作为难的皱了皱眉，「娘娘这张脸，还真是毁得足够彻底。」 一听这话，上官凝顿时急了，「本宫能有今天，还不是你这个……」 她刚要破口大骂，就见柳惜颜挑了挑眉，戏嚯的反问一句，「娘娘想说什么？」 上官凝强忍住将她活活撕碎的冲动，没好气的问，「本宫的脸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不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 柳惜颜点了点头，「娘娘的确是中了很奇怪的毒，不过娘娘运气好，这毒虽然奇怪，却也并非无药可解。想当年我跟师父游走于各地研习医术时，刚好遇到一个患者，与娘娘的症状一模一样。」 就算明知道她是在演戏，上官凝还是迫切的问，「既然并非无药可解，便快些将本宫的脸赶紧治好。」 「给娘娘治脸当然没问题，不过在治疗之前，我必须将娘娘现在的情况跟各位交待一下。」 说着，柳惜颜看向旁边几个虎视眈眈等答案的御医，「不瞒各位，娘娘中的这个毒，有一个比较奇特的名字，叫做真相！」 「真相？」 几个御医面面相觑，好奇的问，「何为真相？」 柳惜颜笑着解释，「所谓真相，就是中毒者在解毒的过程中，必须回答几个问题，如果答案是对的，体内的毒性便会慢慢消失，若是错的，便会加剧毒性，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包括凤锦玄和凤奇然在内的所有人，都被柳惜颜这番故弄玄虚的话给说傻了。 世间还有这么奇怪的毒？开玩笑吧？
294.第294章 真相大白(四) 柳惜颜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我知道各位心里一定觉得这个解毒方式非常荒谬，但事实就是如此。人在说实话的时候，心跳和思绪会进入正常状态，不会出现太大的波动。可人在说谎的时候，心跳和思绪便会受到影响，从而导致血液循环出现短暂的异常，就是这看似不起眼的异常，会直接影响治疗的效果，从而决定娘娘的毒，究竟是解得掉，还是解不掉。」 凤个御医听闻此言，皆啧啧称奇。 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御医道：「想我行医数十载，还是头次听说世间竟有这样的奇毒，凭心念来决定能不能解除，这真是奇哉怪哉啊。」 凤锦玄强忍住嘴边的笑意，心底明白，这一切都是柳惜颜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自编自导出来的一场专门对付上官凝的好戏。 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的凤奇傲，实在见不得柳惜颜那张得意的脸，他用力哼了一声：「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玄的解药，柳惜颜，你该不会是为了炫耀你的医术，在这里胡说八道吧。」 柳惜颜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她从药箱中拿出一套银制的针具，这套针具是专门用来给人做针灸的。 她拈起一根银针，在上官凝的脸上比划了一下，刺入之前，她郑重其事道：「娘娘，在我给你施针之前，你最好仔细想清楚，在施针的过程中，我会连续问你几个问题。你说的是实话，毒性自然会有所缓解，若你说的是谎话，会出现什么后果，我可不敢做出保证。所以无论接下来我问出什么问题，你都要如实回復，切莫因为难以启齿而让自己病情加重。」 上官凝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急，「本宫怎么知道你问的问题一定会心知肚明？」 柳惜颜笑了，「娘娘放心，不知道的，你就说不知道。如果真不知道，说明你并没有说谎，如果假不知道，后果我可不敢保证。」 「你……你医术既然这么厉害，难道就没有其它更好的解毒方式？」 上官凝有一种感觉，只要她答应下来，一定会中了柳惜颜的奸计。 柳惜颜摇了摇头，「这已经是最好的解毒方式，娘娘的脸现在已经溃烂得厉害，再不及时治疗，将来恐怕会难以恢復。」 上官凝当然忍受不了自己毁容，急切道：「你快动手吧。」 「好，那娘娘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随着这句话的道出，柳惜颜已经精准的将银针刺入上官凝额头上的一个穴位，「娘娘现在的年纪，可是二十有二？」 上官凝没想到她会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赶紧应了一声，「是！」 随着这声回答，柳惜颜银针刺入的地方，脓血渐渐止住，抓痕处还隐隐有结痂的迹象。
295.第295章 真相大白(五) 感受最深的就是上官凝，这两天她被瘙痒症折腾得死去活来，此时被柳惜颜一针刺下去的地方，竟然奇蹟般的不再刺痒，隐隐还有一股奇异的灼热感在额头处循环，并不痛，反而很舒服。 在场围观的众人也露出惊奇的神色，因为他们亲眼看到，上官凝额头处的伤口，居然在短短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里真的出现了结痂迹象。 凤奇然掩饰不住心底的震憾，问上官凝，「皇后有什么感觉？」 上官凝表情有些震惊，「施针的地方，不那么痒了。」 几个御医连连称奇，「这真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柳惜颜没理会众人的惊讶，她又取了一根针，在上官凝的脸颊处扎了下去，继续问，「娘娘平时是不是独爱辣食？」 上官凝摇头，「不，本宫不喜欢吃辣，吃辣伤胃。」 因为她没有说谎，所以脸颊处的刺痒，也随着针尖儿的刺入而变得舒服起来。 接下来，柳惜颜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上官凝吃到甜头，放低防备，又因为柳惜颜问的问题实在是过于平庸简单，她都如实回答，几乎没有半句掺假。 约莫十几针刺了下去，再看上官凝的脸，虽然还残留着些许红肿，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柳惜颜见戏演得差不多，在上官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忽然问道：「娘娘年前一直说自己头痛不止，是不是装的？」 上官凝刚要回答，突然觉得问题不对。 她不可思议的看了柳惜颜一眼，「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惜颜似笑非笑的将银针扎进她的肌肤，「娘娘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当……当然不是……啊……」 随着这声回答，上官凝没来由的尖叫了起来。 那根扎在她脸上的针就像是涂了什么剧毒，插在肉里，让她又痛又痒，难受得钻心。 她厉声大喊：「你……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柳惜颜面无表情道：「娘娘，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所中的这个毒名叫真相。如果你说的是假话，便会加重毒性，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我再问你一遍，当日你声称自己头痛不止，究竟是不是装的？」 上官凝用力摇头，「不是不是！」 她头摇得越厉害，伤患处便越是难受得厉害。 她捂着脸尖叫，「好疼，好痒，好疼，好痒……」 屋子里的人都被吓到了。 凤奇然蹙着眉问，「皇后，你刚刚是不是说了假话？」 上官凝当然不肯承认，可脸上那钻心的痛和钻心的痒折磨得她想死的心都有。 凤锦玄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说风凉话，「这难道就是不说实话的下场？」 上官凝抱着头哭嚎了一阵，她实在受不了那万蚁噬心般的折磨，这才哭着道：「好好，我承认，当日我喊头痛不止，的确是……的确是骗人的……」 话一出口，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
296.第296章 真相大白(六) 一旦她承认这个事实，便意味着柳惜颜对她的诅咒，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成立。 柳惜颜笑着将上官凝脸上的针取了下来，好言好语道：「娘娘，下次问你什么问题，便不要再说假话了。都给你提过醒，说假话的下场，只会加重毒性的扩散……」 上官凝心有余悸的瞪了她一眼，太多委屈只能压在心底无法说出口。 柳惜颜继续给她施针，又问了一个更刁钻的问题，「既然娘娘承认头痛症是装出来的，那么，通天子当日在相府幽兰轩发现的那个插满细针的木头人，可是娘娘命人偷偷置放的？」 这次，上官凝很聪明的闭嘴不答。 柳惜颜笑容在无限扩大，「娘娘，拒不回答与说谎的结果是一样的。」 上官凝气极，「柳惜颜，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在给娘娘治病啊，不然娘娘以为我在做什么？」 「你……你分明就是在戏耍于本宫。」 凤锦玄在旁边接口，「本王的媳妇好心来这里给你治病，至于治疗效果如何，在场的众人有目共睹，你怎么能冤枉本王的媳妇在戏耍于你呢？」 他一口一个本王的媳妇儿，简直就是在戳上官凝的心窝子。 她目眦欲裂的看向凤锦玄，有太多话想要说出口，却偏偏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柳惜颜于死地，还不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可这个男人，眼里心里只有柳惜颜，哪有她上官凝半点容身之地。 凤奇然可不想让上官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自己戴绿帽，沉着脸问，「皇后，柳小姐问你什么，你实话实说便是，扯这些有的没有的，也只不过是在浪费众人的时间。」 上官凝哭了，哭得特别狼狈。 「对，我承认那个木头人是我让人放过去的，可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好歹我也是一国之母，这个柳惜颜三番五次在众人面前挑衅于我，你们一个个都把她当宝，把我当草，我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她恶狠狠的瞪着柳惜颜，「我恨她，所以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弄死她，至于那个木头人是我让相府的那个姓莫的姨娘偷偷放在幽兰轩的，还有那个通天子，自以为帮我演了场好戏，便把自己当功臣。哼！居然敢拿这件事来威胁我，他不死，都难消我心头之恨。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到这个地步，我也不怕告诉你们，那个不识好歹的通天子，已经被我派人给杀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这个答案你们可满意了？」 眼看上官凝的情绪已经变得越来越激动，柳惜颜再也顾不得其它，在对方的睡穴上刺入一针，犹自激动不已的上官凝没折腾几下，便两眼一翻，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旁已经被吓呆了的宫女赶紧将睡过去的上官凝扶了个满怀。
297.第297章 盼来噩耗(一) 柳惜颜对一屋子的人道：「以娘娘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继续施针。稍后我会给她开几副药方，按时服用，无需几日，病情便会彻底好转，而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说完，沖那两个宫女挥了挥手，「扶娘娘进内殿休息吧。」 直到上官凝被人给扶走，众人都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 柳惜颜看向凤奇傲，「肃王，身为刑部主审，你不是一直对我的案子抱有怀疑么，眼下皇后已经将事情的真相给交待了出来，我的嫌疑也能就此洗清了吧？」 凤奇傲呆呆的看着柳惜颜，此时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精明又可怕的女人。 虽然她无罪的事实就在那里摆着，可她使出来的手段却让人不得不心惊。 只要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今天她演的这场戏，名为治病，实际上却是专门为上官凝而设下的一个滔天陷阱。 以前，凤奇傲还真是没把柳惜颜这个在相府里完全不受待见的女人放在眼里。 经此一事，他算是看出来，柳惜颜就是一个彻头彻底的小恶魔，只要招惹，便会万劫不復，他可是亲眼看到皇后被她整得毫无任何反击之力。 凤锦玄见凤奇傲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儿，有些不乐意道：「问你话呢。」 凤奇傲惊愕回神，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关于这个案子，我自会给皇上和皇叔做一个合理的总结。至于柳惜颜，既然已经澄清之前的事情与她无关，自然是……无罪释放！」 柳惜颜将目光落到凤奇然的脸上，沖他微微福了福身子，「有劳皇上在这里给我做个见证，谋害皇后的事情，便就此作罢了。」 凤奇然赶紧点头，「这是自然。」 此时，就连凤奇然也对柳惜颜使出的这一箭双鵰的计谋佩服不已。 简直不用一兵一卒，便将案子给查了个水落石出。 凤锦玄大手热络的搭在柳惜颜的肩上，「案子结了，人也治了，本王希望这种腌臜的事情，今后别再继续发生。」 凤奇然道：「皇叔放心，经此一事，朕会对后宫之人严加管教，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至于皇后……」 他想了想，说道：「朕自会按凤朝律法，对她严加治裁。」 此时待在丞相府里正做着柳惜颜不日之后就会被定罪斩首美梦的莫雪兰，心情不错的跟她膝下一双儿女畅想着即将会落在她们头上的美事。 只要柳惜颜一死，皇后娘娘便会达成夙愿，从而实现当日对她的承诺。 要知道丞相夫人的位置，莫雪兰已经偷偷觊觎了好些年。 「娘，这件事真的靠谱吗？女儿总觉得，只要大姐身后有圣王撑腰，就算皇后娘娘再怎么折腾，也未必能如咱们所愿，真的将大姐给送上断头台。」 柳惜音可没有她娘那么乐观，经过接二连三的较量，她再也不敢小瞧柳惜颜的本事。
298.第298章 盼来噩耗(二) 莫雪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笑着道：「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别忘了皇后娘娘现在的情况跟当初柳惜颜那小贱人害我的情况一模一样，我已经跟皇后通了气儿，害得她脸上脓疮不退的罪魁祸首就是咱们相府那心狠手辣的大小姐。如果说皇后从前对柳惜颜只是厌恶，经此一事，她定是要将那小贱人恨出毒水儿。」 一直没说话的柳宸昊微微皱眉，「娘，既然皇后也着了柳惜颜的道，你怎么敢保证，为了治好脸上的毒疮，皇后不会在私下里与柳惜颜达成什么协议。万一皇后被逼急了，再反咬咱们一口，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柳宸昊不愧是柳怀安的长子，想事情总能比莫雪兰和他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妹妹多想一步。 经他这么一提，莫雪兰脸上的笑容稍稍僵硬片刻，不过很快，她便打翻柳宸昊的推论，「不，不会的！皇后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别说柳惜颜顶着风得罪到她的面前，就算以前没得罪过她，皇后还不是心心念念想要置她于死地。我有信心，这一次，皇后一定会想尽办法整死柳惜颜，就算这一次整不死，只要日后被皇后寻到机会，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将那个贱人送进地狱。」 「爹，您回来了！」 就在母子三人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正是一家之主柳怀安。 自从柳惜颜被关进天牢直到现在，柳怀安除了怒其不争，担心那个不孝女连累整个丞相府跟着一起遭殃之外，丝毫不曾对柳惜颜即将面对的判决生出半点焦急。 他是个重权重欲重门面的男人。 柳惜颜从小不在他身边长大，父女二人本就没什么情份。 回京之后，柳惜颜又接二连三不将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这让一向拥有掌控欲和权利慾的柳怀安，对这个不识趣的女儿简直是憎恨到了极点。 柳怀安一进门，莫雪兰母子三人便起身迎了过去。 莫雪兰温柔细心的为对方脱去身上的大氅，讨好道：「老爷，今儿刑部那边可曾传来什么动静？」 凤锦玄利用身份去刑部力保柳惜颜的事情，莫雪兰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 虽然心里恨得不行，但转念一想，如果圣王真的只手遮天，早就将柳惜颜从大狱中保了出来，何必看着她继续坐牢，在里面遭那份活罪。 所以，莫雪兰并不担心事情会出现什么变故，柳惜颜被判处死刑，不过是早晚的事。 柳怀安沉着脸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刑部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个案子好像被故意搁浅了，皇上不问，肃王不问，也不知朝廷对这件事究竟抱有什么心思。」 莫雪兰听他这么一说，心下狐疑道：「是不是因为圣王插手，案子才会被一搁再搁？」 柳怀安只是朝廷文官，许多领域都涉及不到。 若论以往与肃王凤奇傲之间的交情，或许还能从对方嘴里打听些许。 自从柳惜颜当众提出与肃王退婚，凤奇傲对丞相府的印象是越来越差，连带着与柳宸昊的私交也渐渐变得疏远起来。
299.第299章 盼来噩耗(三) 「皇后最近身染恶疾，太医院里的御医对此都无能为力，今儿上早朝的时候我听人说，皇后为了除掉恶疾，很有可能会请狱中的颜儿为其治病，从而让她将功补过，从前的事情也会一笔勾消。」 「什么？」 莫雪兰和她一双儿女听了这话，表情变得都很精彩。 「老爷，此事当真？」 柳怀安看了莫雪兰一眼，「你似乎对颜儿能够脱罪这件事表现得很不开心？」 虽然柳怀安并不喜欢柳惜颜这个女儿，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他潜意识里并不希望对方出事。 莫雪兰被他这么一问，赶紧摇头，「老爷误会了，我怎么……怎么会不开心呢。大小姐是相府里的一份子，她要是出了什么变故，于咱们相府也没有好处不是。」 柳怀安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他最近因为柳惜颜的事情心烦不已，总担心罪名落实之后，自己这个丞相的位置也会不保。 柳宸昊和柳惜音见父亲还是在意柳惜颜的死活，纷纷闭嘴，免得在这种时候惹父亲不快。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家丁的惊唿，「大小姐回来了！」 屋里的众人齐齐向门外望去，就见柳惜颜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毫髮未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柳怀安、莫雪兰、柳宸昊和柳惜音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煳涂了。 还是莫雪兰按捺不住心底的惊疑，起身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一进门，柳惜颜便露出满脸笑容，「哟，大家都在啊。」 「颜儿，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柳怀安最先从震惊中回神，忙问出众人心底的疑问。 进门的柳惜颜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笑非笑的看了对方一眼，「什么怎么回事？这里是丞相府，身为丞相府的小姐，我只不过是回自己的家，有什么可大惊小怪？」 柳惜音扯喉咙娇喊一声：「你不是谋害皇后，被关在天牢里等候处理吗？」 「谋害皇后？」 柳惜颜挑眉，「看来你们的消息还真是不灵通，宫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柳宸昊看不惯她那嚣张得意的嘴脸，没好气道：「别卖关子了，有话你怎么不敢直说？」 柳惜颜没搭理屋里的众人，对门外喊了一声：「吴总管，请进来说话吧！」 接着，众人就见宫里的内务大总管吴德海，在几个小太监的簇拥下迈进门槛。 进门之后，他还得体而又礼貌的沖柳怀安施了一礼，「柳相爷万安。」 柳怀安在吴德海面前从来都不敢造次，赶紧起身迎接，「吴总管不必多礼，倒是我家颜儿跟吴总管一起出现，究竟是何情况？」 吴德海微微一笑，「相爷怕是还不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刑部已经将柳大小姐的案子给结了。说起来这件事还真是一个误会，原来有人对柳大小姐心生嫉妒，躲在暗处试图对柳大小姐放暗箭。幸亏柳大小姐聪明，用非常巧妙的方式将此事给化解，并趁机找出真正的兇手。杂家今日来此，一来是奉旨送柳大小姐安全回府，二来……」
300.第300章 盼来噩耗(四) 吴德海从袖袋内拿出一份圣旨，「杂家奉皇上之前，来丞相府将真正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柳怀安一惊，「真正的罪魁祸首？这……这是什么意思？」 吴德海无视众人的惊讶，慢慢展开圣旨，「柳氏一门跪下听旨！」 随着这一声令下，屋子里所有的人全部跪了下来。 就听吴德海朗声道：「奉天呈运，皇帝诏曰：经刑部调查，相府小妾莫氏，因私人恩怨，对相府大小姐柳惜颜心生怨恨，不惜勾结皇后，对其灾赃陷害，致使相府嫡女受冤颇重，身陷囹圄。此举有违民心，有悖圣愿，实乃十恶不赦，不可饶恕。未免朝廷忠良之后蒙此冤屈，特赐毒酒一杯，以儆效尤！钦此！」 吴德海读完圣旨，在场所有的人，除了柳惜颜之外无不为之瞠目结舌。 尤其是莫雪兰，她做梦也没想到，她明明跟皇后计划得天衣无缝，为什么眨眼之间，事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柳怀安也有些傻眼，他表情凝重的跪在地上，不解道：「吴总管，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德海合上圣旨，先是冷冷看了呆若木鸡的莫雪兰一眼，才对柳怀安道：「相爷有所不知，贵府这位姓莫的小妾，因为嫉贤妒能，对柳大小姐心生怨恨，与皇后勾结，给柳大小姐设了一个栽赃陷害的死局。幸得皇上英明神武，经过一番仔细调查，还了大小姐一个清白。至于府上这位姓莫的小妾，皇上说了，她罪恶深重，必须重罚。」 莫雪兰嗷一嗓子便哭了出来，「冤枉啊，我是冤枉的。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岂是我等小民敢去做的？吴总管，皇上一定是查错了，我根本没有害过大小姐，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吴德海面无表情的看着莫雪兰撒泼打滚，「莫氏，这份供词，是皇后亲口承认，她将当日与你及白云观的通天子是如何勾结在一起谋划柳大小姐性命一事，已经交代得十分清楚。现如今，皇后已经被皇上下旨囚禁在凤鸾宫闭门思过，通天子惨死于城郊凤凰山脚，唯独你这个罪魁祸首仍逍遥法外。以皇上的英明，岂会由你这个试图谋害朝廷忠良之后的恶人继续横行于世？」 柳怀安怒不可遏的看向莫雪兰，「吴总管所言可是事实？」 「不！不！不！」 莫雪兰用力摇头，「这不是真的，这……这一定是一场误会……」 「误会？」 吴德海哼了一声：「证词是皇后亲口所述，皇后堂堂国母之尊，难道会随便污衊你一个相府的小妾？」 「我……」 莫雪兰从未像现在这样惊慌失措过，触犯国法和触犯家法意义不同。 犯了家法，最多打几板子，抽几记嘴巴就能矇混过关。 可是现在，皇上竟然下旨，要赐她一杯毒酒将她活活毒死。 她还觊觎着丞相夫人的位置，还有大好年华等待挥霍，她的美好人生还没有开始，要是死了，这些年的努力岂不是会白白浪费？ 柳宸昊和柳惜音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301.第301章 跪地求饶 还是柳宸昊回神得比较快，他一头扑到莫雪兰身边，厉声问，「娘，这件事是真的吗？您怎么这么煳涂？大妹可是相府的嫡女，就算她之前做了什么让您不开心的事情，咱们到底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 不理会莫雪兰的惊愕，柳宸昊转身又看向柳惜颜，满脸诚挚道：「大妹，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求你看在娘在爹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的份儿上，饶娘一命。娘要是真被毒酒给赐死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不是。别忘了，再过两个月，就是大妹跟圣王殿下成亲的日子，大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沖了喜气吧？」 不得不说，柳宸昊反应得真够及时，直接而准确的将求救的矛头指向了柳惜颜。 柳惜音此时也从呆怔中回神儿，扑跪到柳惜颜面前，效仿她哥哥的样子，不停给柳惜颜磕头，「大姐，求你发发慈悲，饶了我娘一回吧，来世做牛做马，我一定会报达大姐的不杀之恩。求你了，我求你了……」 说完，她砰砰砰给柳惜颜磕头，声音之响，用力之大，真是令人为之惊悚。 柳惜颜故作为难的看向众人，「姨娘的罪名是由皇上亲自所定，你们求我，似乎根本无济于事……」 柳惜音继续磕头，「我知道大姐神通广大，只要大姐开口说不予计较，皇上那边一定会法外开恩。大姐，我娘只是一时煳涂，我保证她今后府里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腌臜的事情。」 「吴总管……」 柳惜颜为难道：「我家里的情况相信你也看到了，虽然姨娘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可如果她真的被赐死，相府无疑要为她举办丧事。大哥说得没错，再过两个月，便是我与圣王成亲的日子，这个时候办丧事，肯定会对我的婚期有所影响。不若这样，既然这个案子与我有关，请吴公公回去跟皇上讲一声，此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是杀是剐，我自会给朝廷一个圆满的交代。」 吴德海露出犹豫之色，「这……怕是于理不合吧？」 柳惜颜道：「吴总管尽管照我说的去做，皇上或圣王那边追究下来，我会想办法一力承担。」 「既然柳大小姐心意已决，此事便全听柳大小姐安排。不过……」 吴德海看向莫雪兰的时候脸色一冷，「皇上下旨之前可是有言在先，相府这位莫姓妾室连忠良之后都敢谋害，实在是有失德行，法理不容。柳大小姐虽极力想要保她一命，该承受的责罚，却不能姑息。」 柳惜颜忙道：「吴总管尽管放心，我明白该怎么做。」 直到吴德海带着几个随行的太监唿啦啦离开相府，莫雪兰才从绝望中回过神。 她求救一般抱住柳怀安的大腿，期期艾艾道：「老爷，妾身真的是被冤枉的，这件事一定是皇后血口喷人，故意拿妾身当枪使，来为她自己的错误而脱罪……」
302.第302章 俯首认罪 「啪！」 一记脆生生的耳光抽到莫雪兰的脸上。 柳怀安怒不可遏道：「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连皇后都敢胡乱非议，沖你刚刚说的那句话，便足够你死上一个来回。」 莫雪兰捂着胀痛的脸颊哭得抽抽咽咽，却是伤心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惜颜冷眼看着莫雪兰期期艾艾的模样，问，「莫姨娘，你联合皇后合力谋害于我的这件事，你究竟是认还是不认？」 莫雪兰用力摇头，「大小姐，我知道咱们之间从前磨擦不小，无论我说什么，你肯定不会相信我。但联合皇后一起谋害你的这件事，我真的从来都没做过……」 见她还要继续嘴硬，柳惜颜摇了摇头，「看来我刚刚在吴总管面前保你性命，倒是浪费好心，多此一举了。姨娘犯下这么大的案子，到现在还死不承认，将来到了皇上面前，皇上会怎么看？难道你要让皇上以为，咱们丞相府公然与朝廷做对，故意包庇朝廷想惩治的罪犯？」 莫雪兰向柳惜颜投去一记怨毒的目光，嘴上却极力辩解，「去年在皇家宴上，皇后便因为音儿跳了一只禁舞而对音儿痛下其手，所以我有理由相信，皇后一直看我们相府不顺眼，千方百计也要找相府的不痛快……」 柳惜颜好笑又好气道：「所以姨娘的意思是，这件事真的是皇后冤枉你的？」 莫雪兰一口咬定，「反正我没做过任何伤害大小姐的事情。」 「好！」 柳惜颜点头，对屋子里的下人道：「赶紧去将吴总管给请回来，这件事，我不管了。」 柳怀安急忙开口，「颜儿，请吴总管回来做什么？」 柳惜颜理所当然的说：「吴总管是奉皇上之命来相府捉拿罪犯，眼下这个罪犯被我一力保下，我必须要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莫姨娘今儿要是认了谋害我的罪也就罢了，问题是她不认。所以这件事，还是交还给刑部审查最为妥当。」 柳宸昊道：「大妹，得饶人处且饶人……」 柳惜颜不留情面，「大哥，这句话你跟我讲没用，你有本事，得到皇上面前去讲。」 柳宸昊敢怒不敢言，只能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柳惜音也是欲言又止，想要替自己母亲求情，又担心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还是柳怀安反应快，一把拦住柳惜颜的动作，转而对莫雪兰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要是再不承认，整个相府都会被你给连累进去。到时候别说是我，即便是颜儿，也保不了你。雪兰，你干脆诚实一些告诉大家，这件事你究竟做是没做？」 莫雪兰虽然还想矢口否认，可她知道，再否认下去，非但脱不了罪，反而还会葬送掉自己的性命。 于是，她豁出去般咬了咬牙，恶狠狠道：「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柳惜颜挑眉，「姨娘这是承认了？」
303.第303章 屁股开花 莫雪兰哼了一声：「就算我不承认，你也会想尽一切办法，逼着我去承认。」 「父亲，您听到了，莫姨娘承认，她伙同皇后，一起谋害过女儿的性命，这件事，您说该怎么办？」 柳怀安一边在心底痛骂莫雪兰的不争气，一边又暗自盘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颜儿，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皇上已经将这件事交给你来处理，那么你姨娘犯下的煳涂事，便属于家规范畴。不若这样，扣除你姨娘一年的银饷，再罚她去祖宗祠堂不吃不喝跪上三日。罚完跪，再对她禁足三个月不许出门。这样的惩罚，你意下如何？」 柳惜颜冷笑道：「父亲在跟女儿开玩笑吗？这件事涉及的可是皇家的门面问题，父亲只是轻描淡写的对姨娘做出这么小儿科的惩罚，就算我无所谓，日后皇上问起，您要如何回答？难道告诉皇上，相府的小妾试图谋害相府嫡女，此罪名的处罚方式，只是将罪魁祸首关进后宅修心养性三个月？」 柳惜音不满道：「说白了，你就是要将我娘活活逼死是吗？」 柳惜颜哼了一声：「我要是真想将姨娘逼死，刚刚吴总管没走的时候，我不出面插手也就是了。」 柳惜音被堵得无话可说。 柳宸昊咬牙道：「大妹，不如你说，这件事当如何解决？」 柳惜颜耸耸肩，「既然我将这件事交给父亲来决定，当如何处罚姨娘，自是由父亲一力决定。至于能不能让皇上那边得到满意的答覆，就要看父亲够不够英明决断了。」 柳怀安岂会看不出柳惜颜的用意，这死丫头，还真阴险狡诈，让人喜欢不起来啊。 最后，为了给所有的人一个满意交代，柳怀安只能痛下狠心，下令对莫雪兰实施府里最严酷的刑罚，褪下裤子，当着整个相府下人的面，结结实实打了她五十大板。 五十板子虽然不至于要了人命，但当众褪下裤子打板子，对莫雪兰来说，无疑是身体和心里上的双重折磨。 这已经是莫雪兰不知第几次栽到柳惜颜手里了。 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明明已经将柳惜颜算计进了刑部大牢，为何眨眼之间，事情会出现这样的逆袭。 五十板子打完，莫雪兰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柳宸昊和柳惜音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被打得屁股开花，狼狈至极，皆大哭不止，顺便将柳惜颜给恨出了毒水儿。 家丁将奄奄一息的莫雪兰抬上担架准备回院时，柳惜颜走到莫雪兰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姨娘，知道我为什么会求吴总管留你一命，没有直接将你送进碧落黄泉么？」 不给莫雪兰反应的时间，她冷笑着给出答案，「你我之间的对局并没有彻底结束，你现在死了，会让我失去不少乐趣。所以我要留着你的性命，让你亲眼见证，从我回到京城的那一刻起，属于你的噩梦，便会追随你一直到生命尽头。」
304.第304章 怎能便宜了她 无视莫雪兰目眦欲裂的表情，柳惜颜挥了挥手绢，对家丁道：「抬姨娘回去，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好好调养身体吧。」 凯旋而归的柳惜颜，回到自己的幽兰轩时，才得知她院子里的几个婢女，九儿，无双和妙灵，从她被关进天牢的那天起，就在莫雪兰的一声命令之下被关进相府的柴房。 如今大小姐安然而归，府里那些眼高手低的下人们生怕再关着几个婢女会惹来大小姐的不快，赶紧去柴房放人，小心翼翼的将几个受了不少苦的婢女给请回了幽兰轩。 以九儿的能耐，当日莫雪兰命人将她们几个关进柴房的时候不是没能力反抗。 可九儿知道，身为下人，一旦反抗了主子，就算被直接打杀了，到了官府那边都讲不出理。 而且柳惜颜当初被带进刑部之前耳提面命，让她们这些婢女乖乖在家里等着看好戏。 九儿相信，以小姐的本事，被关进天牢只是权宜之计，所以才跟着无双和妙灵两个丫头，心安理得的被关进柴房等着看莫雪兰一行人的热闹。 事实证明九儿猜得并没有错，没几天工夫，小姐谋害皇后的案子就出现了逆转。 听说莫姨娘在接受家法的时候被打得屁股开花，九儿等人无不拍手称快。 「奴婢早就猜到小姐一定不会让咱们失望，只是有一点奴婢不太明白，既然皇上已经下旨赐莫姨娘毒酒逼她自尽，为何小姐不顺其自然，趁这个机会除掉莫姨娘？」 事后，当九儿回味过这件事时，忍不住向柳惜颜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之所以还留着她的性命，自然有我的想法和考量……」 九儿是柳惜颜身边最信任的心腹，所以她并没有向对方隐瞒自己的想法。 「一来，再过两个月，便是我跟凤锦玄正式成亲的日子，莫雪兰这个时候被赐死，无疑会给这场婚宴带来影响。就算我不用为姨娘守孝，可莫雪兰前脚刚死我便嫁人，肯定会有看我不顺眼的人在背后道我的是非。至于其二……」 柳惜颜微微一笑，「一杯毒酒就结果了她的性命，你不觉得她死得有些太便宜了吗？九儿，你不要忘了，如果当日咱俩在回京的途中中了莫雪兰的奸计遭人所害，你我现在的命运，便要被彻底改写了。手刃仇人只能获得一时之快，而我要的，是亲眼看到自己的仇人明明活着，却生不如死。」 九儿并没对小姐露出这样的狠意而感到害怕，相反的，她觉得小姐说得非常有道理。 当日要不是小姐机灵，两人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无论小姐对莫雪兰母子三人，包括相爷在内做出怎样的报復，对九儿来说，她都可以坦然接受，而且还不会对此提出任何意见。 柳惜颜这一战旗开得胜，挨了打的莫雪兰这次可真是栽了一个大跟头。 莫雪兰被抬回房里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口气，最要命的就是腰臀以下的已经被粗砺的板子打得血肉模煳，不成样子。
305.第305章 推卸罪责 柳宸昊和柳惜音兄妹眼看娘被打成这样皆是难过不已，他们一边忧心着娘亲的伤势，一边又将罪魁祸首柳惜颜给恨得半死。 经过一阵紧锣密鼓的忙活，到了傍晚，莫雪兰奄奄一息的情况总算是有所好转。 柳怀安还算顾念夫妻情份，傍晚的时候，亲自端着厨房煮好的中药汤子过来给莫雪兰服用。 看到柳怀安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那一刻，莫雪兰憋了多时的委屈，终于不可抑制的暴发了出来。 「老爷……」 她带着浓浓的哭腔，嗓音哽咽得令人心疼不已。 别看莫雪兰已经人近中年，身材样貌保养得却是非常不错。 常言说，戴孝三分俏。 此时的莫雪兰虽然没披麻没戴孝，但刚刚挨了一顿毒打的她，脸色惨白得就像一张白纸，满身伤痕，满面憔悴，那模样看在柳怀安眼里，倒真有几分楚楚可怜之姿。 饶是柳怀安再怎么心狠，亲眼看到自己相伴多年的女人被折磨成了这副模样，也忍不住一阵心酸，赶紧端着药碗迎了过去。 「雪兰……」 他上前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抱进怀里，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身子可好一些了？」 莫雪兰心里痛恨至极，面上却不得不做出无辜可怜的模样，娇声娇气道：「老爷，我疼……」 男人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和撒娇，更何况莫雪兰确实有招人怜惜的本事。 他赶紧去掀她身后的被子，虽然动作极轻，却还是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莫雪兰呜呜直哭。 「没事没事！」 柳怀安急忙安慰，「你这情况看似严重，其实只是一些皮外伤，并不至于伤及筋骨。那两个掌板的人都是我的心腹，早在我下令对你执行家规之前就给过他们暗示，所以他们只是做做样子，并不会真的将你往死里打。雪兰，这几日乖乖在床上养着，不用多久便会痊癒。另外，我已经让人给你用了最好的棒伤药，保证不会给你的身上留下一道疤痕。」 莫雪兰哽咽道：「别说留疤，就算老爷下令将我活活打死，我也不会对老爷有任何怨言，毕竟这次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我不否认当初的确是受了皇后的蛊惑，可对方毕竟是当朝国母，她忽然派人召我进宫，逼我跟她合作对付大小姐，还警告我说，要是我不妥协，便在皇上面前吹枕边风，在朝廷上拖老爷的后腿。我担心老爷仕途不保，便应下皇后的逼迫，却不想一时煳涂，却酿成今天的后果。老爷……」 莫雪兰将脸埋进柳怀安的胸前，「您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怪罪于我吧？」 柳怀安怜惜道：「你一心为我着想，如今还因为我的事受了委屈，我心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怪罪于你。」 莫雪兰破啼为笑，「老爷肯原谅我，便比什么都好。只是我仍有些担心……」 她怯懦道：「这件事发生之后，老爷会不会因为我当众露臀受责，而厌倦于我？」
306.第306章 情分抛之脑后 这才是莫雪兰最关心的事情，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子，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被脱了裤子打屁股，在下人眼里，恐怕她早已失了主子的形象。 提到这个，柳怀安的脸色不自觉的暗沉了一下。 就算他再怎么心疼莫雪兰，想到她白花花的屁股曝光于人前的画面，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嘴上却违心劝道：「傻兰儿，我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情，从此对你心生厌倦？你放心，我从前如何待你，日后还是如何待你，因为当日我娶你进门的时候就曾对你说过，此生有你，至死不渝。」 莫雪兰心尖儿一颤，虽然腰部以下此时疼得厉害，可一想到自己并没有因为这顿打而失了宠，这就比什么都好。 很快，柳怀安夜探莫雪兰并温柔小意的安慰对方一事，便传到了柳惜颜的耳朵里。 九儿愤愤不平，「老爷真是煳涂了，明知道莫姨娘的所作所为伤天害理，他非但不厉声训斥，反而还颠颠的跑到莫姨娘面前柔声安慰。他难道不晓得，被莫雪兰害得关进刑部大牢，而且还差点丢掉性命的是他的亲生女儿吗？」 要不怎么就说温柔乡，英雄冢呢。 柳惜颜倒是不奇怪他爹的做法，在女儿和女人这个天平上，她爹的心一向是偏的。 别说她这个女儿，恐怕她亲娘杨瑾瑜现在还活着，在这充满危机的偌大后宅之中，也未必能与莫雪兰争到一席之地。 在哄男人方面，莫雪兰的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强大。 不过…… 柳惜颜秀眉一挑，唇边露出一个算计的笑容。 对九儿道：「放心吧，莫雪兰的好日子，过不了几天了。」 第二天上早朝时，柳怀安便吃了一个现世报。 皇上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十分不留情面的将他治家无方，纵妾行兇一事大肆披露了一顿。 在皇上和众大臣面前狠狠丢了一次脸的柳怀安，原本对莫雪兰还有那么一丁点儿愧疚之心，自打皇上骂他治家无方，纵妾行兇之后，那唯一一点愧疚心，也因为莫雪兰的愚蠢，而被他抛至脑后，再没了情份。 而柳怀安并不知道的是，皇上之所以会在众人面前斥责他，还多亏了柳惜颜在凤锦玄面前告黑状。 其实就算她不告黑状，依着凤锦玄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吃哑巴亏。 其实凤锦玄也没做什么，就是让人去宫里递了一封对柳怀安深抱不满的信件，凤奇然便心领神会，将与此事有关的一干人等发落的发落，惩治的惩治。 上官凝也没倖免，虽不至于被打入冷宫，却被凤奇然以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为由，软禁在凤鸾宫，未经允许，不许任何人进宫探望，直接削了上官凝的两只羽翼。 事情发展到这里，总算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自从莫雪兰挨打受伤，柳宸昊和柳惜音两兄妹再一次见识柳惜颜的厉害，两人不敢明着跟这个让他们恨之入骨的女人做对，只能敛起锋芒，暂且偃旗息鼓，准备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出手反抗。
307.第307章 为你树劲敌(一) 没了莫雪兰母子三人的作祟，柳惜颜着实过了几天快活日子。 期间，凤锦玄多次以「身体不适」为由，将柳惜颜请去圣王府「诊治」。 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随着这次牢狱之灾，与年前相比，进展了好大一步。 就在柳惜颜沉浸在爱情与復仇双丰收的喜悦中时，丞相府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然，对柳宸昊和柳惜音两兄妹来说，这个人可以被称之为是不恕之客，对柳惜颜来说却并非如此。 因为这个突然造访丞相府，名叫陈思烟的女人，柳惜颜刚好认得。 上辈子她在外面飘飘荡荡做游魂时，就知道世上有陈思烟这么一号人物。 陈思烟今年只有二十出头，容貌生得清秀可人，是那种男人一见了，便会对其心生好感的娇娇女。 说起陈思烟和柳怀安之间的渊源，还要追溯到几年前。 当时柳怀安奉圣上之命去外省办差，途经某地遭遇土匪拦路，身上的财物被抢劫一空，柳怀安也被那些人打得鼻青脸肿，不幸与身边的侍卫随从走散。 陈思烟是那个小村落的捕渔姑娘，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柳怀安一命。 那时柳怀安的年纪也才三十出头，生得龙姿凤眸，年轻俊美，气度容貌颇得女人喜欢。 后来柳怀安终于和前来接应他的人遇到，临走时给陈思烟留下一个信物，并信誓旦旦保证，有朝一日若陈思烟在那小村落呆不下去，随时可以来京城投靠自己。 至于以什么方式来投靠，彼此自是不言而喻。 几年过去，陈思烟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终于在家乡那边过不下去，便带着柳怀安当年留给她的信物来到京城，费尽千辛万苦，总算见到了柳怀安本人。 只可惜那时柳怀安心里只有莫雪兰一个女人，膝下一双儿女，儿子抢了杨瑾瑜的昭阳侯位，女儿风风光光嫁进了肃王府。 仕途爱情两得意的他，哪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其它女子。 而莫雪兰也是个有手段的，还没等陈思烟在相府立稳脚步，便私下做主，替陈思烟找了一门婆家，急三火四的就把人给嫁到了遥远的外省。 要不是重活一次，柳惜颜差一点就忘了，记忆里还有陈思烟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当年莫雪兰正值受宠，柳怀安对她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是言听计从。 现在的情况却变得有些不太一样，陈思烟找上门时，莫雪兰刚挨完板子没两天，正趴在床上悉心养伤。 陈思烟的到来，让柳宸昊和柳惜音两兄妹产生了危机意识。 父亲向来洁身自好，身边极少有狂蜂浪蝶出没，这让两兄妹早就将自己妾室出身的姨娘，视为丞相府当之无愧的女主人。 直到莫雪兰接二连三挨打受罚，两兄妹才意识到，他们的母亲，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那么重要。 此时此刻，偌大的丞相府正厅里，找上门来的陈思烟，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她这些年来的悲惨遭遇。
308.第308章 为你树劲敌(二) 「相爷，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找到京城来投奔于你，我家乡前些年发生一场重大的水灾，村子里一半以上的人都丢了性命。本来父母在水灾之前曾为我许了一门亲事，结果我还没见到我那未来夫婿，就听人说，他也在那场水灾中不幸身亡……」 陈思烟一边说，一边哭，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连见惯大风大浪的柳惜颜都丝毫找不到半点破绽。 「可怜我身未嫁，心已死，这些年一直苦苦挣扎，直到上个月，村里一个外号叫周霸王的财主对我起了歹念，非要将我抢进家门给他做第十八房小妾，我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才厚着脸皮来到京城，求柳大人给我一个安身之所。」 柳怀安被她哭得心里直发酸，赶紧上前安慰，「陈姑娘这话说得就有些见外了，当年要是不你对落难的我出手相救，柳某未必有幸活到今日。你肯来京城求助于我，让我还了你当年的救命之恩，这本在情理之中，是我应该做的。」 陈思烟抬起婆娑的泪眼，可怜兮兮的问，「相爷这是愿意将我收留在此，为我提供一个安身之所？」 柳怀安忙不迭点头，「那是自然。」 柳怀安虽然不好女色，但眼前这个陈思烟论身材，论相貌，论年纪，样样都有吸引他视线的资本。 如果莫雪兰没有给他惹出那么多糟心事，他或许并不会对陈思烟起什么多余的心思。 可眼下他正逢多事之秋，身边就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陈思烟的出现，无疑让柳怀安觉得自己枯燥的生活，又多了一丝亮丽与色彩。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柳宸昊急忙提出反对，「爹，这个女人与咱们非亲非故，贸然将她留在府中居住，于情于理都有不妥。」 柳宸昊可不傻，从这个叫陈思烟的女人踏进相府大门那刻起，他就从这女人的眼中看到了欲望和贪念。 他必须在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前，断绝这女人的一切幻想，绝不能给她留下任何后路。 柳怀安不悦的瞪了儿子一眼，「陈姑娘当年救过为父的性命，如今她有难在身，为父怎么能对她袖手旁观？」 柳宸昊急道：「爹要是想还陈姑娘当年的人情，完全可以将她安置在外院找人细心照顾。丞相府人多嘴杂，万一那些不开眼的下人传出什么不好的风言风雨，于父亲的名声不是也有影响？」 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柳惜颜终于开了口，「大哥，我觉得你这话说得不对，别说父亲对陈姑娘根本没有什么其它想法，即便是有，陈姑娘目前单身一人，被父亲留在身边悉心照顾，这又有什么不对？」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思烟大概没想到相府的这位大小姐会帮自己讲话，于是忍不住抬头，若有所思的看了对方一眼。 柳惜颜并没有将陈思烟对自己的打量放在眼里，她肯帮忙，并不是因为喜欢陈思烟的为人。 而是单纯的想利用陈思烟，来噁心莫雪兰她们母子三人。
309.第309章 为你树劲敌(三) 柳宸昊每次看到柳惜颜都想将她活活撕碎，偏偏在这个大妹面前，根本就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柳惜音忍不住呛了一句，「大姐该不会是想让父亲将这位陈姑娘留在身边当个小妾吧？」 柳惜颜顿时乐了，「妹妹，这话是你说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也不知这柳惜音是真傻还是假傻，她要是不挑破这层关系，依着柳怀安那喜欢装腔作势的性子，未必会对陈思烟产生什么想法。 一旦柳惜音将事情说破，事情可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陈思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被柳宸昊兄妹挤兑了，也不生气，只是低垂着面孔，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白花模样。 看在柳怀安眼里，顿时激起了他的保护欲和疼爱欲。 他先后瞪了柳宸昊兄妹一眼，才冷着脸道：「你们两个休要胡说八道，陈姑娘虽订过亲，可她现在到底是一个还没出嫁的黄花大姑娘，你们说话这样不知分寸，有没有想过陈姑娘的感受？身为相府的小姐少爷，眼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狭隘了？」 柳宸昊心有不服，「爹，您别忘了，娘现在还身负重伤，每天无比可怜的在房间里养病。」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莫雪兰，柳怀安便一肚子怒火。 「我平时就是太宠着你们的娘，才把她惯得不知天高地厚，连谋害嫡女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简直罔顾法纪，不成体统。你们两个也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做事之前多用用脑子，别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飞乱撞，惹上滔天大祸都不自知。」 「爹……」 柳宸昊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不想再听下去的柳怀安出言打断。 「好了，为父已经决定将陈姑娘留在府里，无论你们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决定。另外，从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在陈姑娘面前都给我规矩一点，要是让我听到你们敢背着我做伤害陈姑娘的事情，我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在柳怀安的铁血命令之下，陈思烟就这么稀里煳涂的被留了下来。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非常聪明而且懂得审视时度的女人。 在相府住了不到三天，就将烦闷多时的柳怀安给哄得眉开眼笑，心情愉悦。 自从陈思烟进了相府，柳怀安几乎连莫雪兰的房门都不曾踏进一步。 更劲爆的就是，三天之后的清晨，陈思烟居然一脸娇羞的与柳怀安从同一个院子里走出来。 长眼睛的人一下子就猜到发生了何事，这陈思烟还真是有本事，进府短短几天，就轻而易举的爬上了柳怀安的床。 虽然按年纪算，柳怀安比她大了十几岁，可他身居高位，又生得风流倜傥，样貌英俊，配陈思烟这种小家碧玉，简直再有资本不过。 很快，柳怀安和陈思烟同榻而眠的消息，就在柳惜颜的散播下，被传到了莫雪兰的耳朵里。 这下，躺在房中养伤的莫雪兰终于受不了了，她拖着还未痊癒的病体，在一双儿女的搀扶下直接找到柳怀安面前。
310.第310章 为你树劲敌(四) 当她亲眼看到陈思烟小鸟依人般站在柳怀安身边的那一刻，莫雪兰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嫉妒，指着陈思烟破口大骂道：「你这个骚浪贱货狐狸精，放着好好的良家妇女不做，非要臭不要脸的跑到别人的地盘来抢别人的男人。才进门三天，就急不可奈的张开双腿急着给人作贱是不是？」 莫雪兰是真的火了。 这些年柳怀安虽然顾忌着杨瑾瑜当年留下的淫威没有将自己扶为正室，可在她心里，自己早已经是丞相府里独一无二的女主人。 作为柳怀安身边唯一的女人，莫雪兰一直认为自己的存在是重要的，特殊的。 她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一心一意为之付出的男人，竟然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跟另一个女人苟且偷情。 若是往时，莫雪兰未必会当着柳怀安的面骂出这么难听的脏话。 可是现在，她真的忍受不住了。 一连多日的不闻不问，她深深怀疑自己在柳怀安面前已经失了宠。 一旦柳怀安有了别的女人，她不敢保证自己在相府的地位还会像从前那般唿风唤雨，不可一世。 不得不说，莫雪兰这通大骂，确确实实把柳怀安给骂傻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温柔小意了将近二十年的莫雪兰，口中竟然会吐出这么难听的污言秽语。 这还是被他怜惜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小女人吗？ 从头到尾，陈思烟一直缩在柳怀安身侧低头垂泪，那委屈又可怜的模样，看在莫雪兰眼里，简直是刺目到了极点。 「你这个浪货贱人骚狐狸，别以为爬上老爷的床，就是老爷的人，我告诉你，这个家只要有我莫雪兰一天，你就休想踏进大门一步。来人哪，还不将这个浪货给我拿扫把赶出去，从今以后，谁要是再不长眼的将她放进大门，就统统给我捲铺盖滚蛋……」 柳惜颜凉凉接了一句，「姨娘，将陈姑娘收留在府里的正是父亲本人，难道你一个当妾的，要因为一个女人，将相府的一家之主给赶出大门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点燃柳怀安心底的怒火。 他一把将哭哭啼啼的陈思烟护在自己的身后，反手一巴掌，便将破口大骂的莫雪兰给抽飞了出去。 「孽障！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相爷？居然敢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别说思烟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勾引过我，就算她真的勾引了我，又关你什么事？莫雪兰，你不要忘了，在这个家里，你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这偌大的丞相府，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当家作主了？」 莫雪兰本来就有伤在身，被柳怀安毫不留情的一记巴掌甩过去，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就被抽飞了出去。 她喉间发出一声哀叫，牙齿被抽落两颗，吐了一口殷红的鲜血，那样子还真是恐怖至极。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柳宸昊赶紧大叫一声：「娘，你没事吧？」 柳惜音也扑了过去，惊骇的将莫雪兰给扶了起来，哭着对柳怀安大喊，「爹，你是不是疯了，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居然这么对我娘？就算我娘只是一个妾，可她到底在你身边陪伴了这么多年，她一心一意爱着你，你怎么能为了不相干的人这样对待我娘？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311.第311章 为你树劲敌(五) 柳惜颜已经完全放弃去挑拨离间了。 因为不用她挑拨，事情也在按照她的预料在一步步进展。 柳怀安这辈子还从来没被子女骂过没良心，当下恼怒，抬起脚，便将对自己破口大骂的柳惜音给踹向一边。 「逆女，真是反了天了，我可是你爹，你这么跟你爹说话，就不怕天打雷噼？」 柳惜音被踹得在地上连打了好几个滚，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被踹过的肚子，歇斯底里道：「爹，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贱货对我动手？爹，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难道你已经不再疼爱我了吗？」 要是往常，柳怀安还真不忍心对自己的女儿这么残忍。 可现在的他实在是被气得极了，在柳惜颜这个女侯面前，他已经失去了一家之主的霸气。 没想到莫雪兰这娘三个也纷纷效仿柳惜颜，一个两个的不将自己当回事。 想他好歹也是朝廷的一品大员，最近因为诸事不顺，在昨天夜里多贪了几杯，酒醉之后，稀里煳涂的将陪他喝酒解闷的陈思烟按倒在床行了鱼水之事。 这种事情在同僚家里简直司空见惯，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儿女和小妾眼中的大逆不道？ 眼看着莫雪兰和柳惜音娘两个被柳怀安打的打，骂的骂，一身的狼狈。 引起这场事端的肇事者陈思烟像是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的，她一把抱住柳怀安的手臂，苦苦哀求道：「相爷，这一切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无路可走，厚着脸皮来到这里求相爷可怜收留，夫人和几位少爷小姐，也不会因为我受这样的责骂。至于昨晚发生的事情，相爷只当那是一场不该发生的误会。我这就收拾东西远远走开，今后再不敢来打扰相爷平静的生活。」 说完，陈思烟掩面而泣，转身就想走。 柳怀安一把将人抱进怀里，轻声安慰道：「思烟，你不要走，给我听清楚了，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经过昨晚一事，你便是我柳家的一份子。我虽然不能给你正妻之位，可既然你的初夜和清白是被我所占，这件事我必须对你负责到底。」 说着，他目光灼灼的看向众人，「你们都听着，思烟已经是我的人，从今天开始，便被正式抬为姨娘，身份地位与莫氏等同。尤其是宸昊和惜音你们两个，以后见了思烟都给我客气一点，谁要是再不识好歹的跟思烟起争执，就别怪我心狠，将你们从丞相府里直接赶出去。」 不理会柳宸昊和柳惜音震惊的眼神，柳怀安又看向莫雪兰，「还有你，我与思烟的事情已成定局，不管你愿不愿意，从这一刻起，丞相府的后宅，将不再只有你一个妻妾。你愿意受着，就给我谨守本份，坐好你自己的位置。不愿意受着，大门就在那里，我绝不伸手拦着。」 莫雪兰做梦也没想到，她原本美好的世界，竟然会在一夕之间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
312.第312章 登门道谢(上)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不远处那个笑得有如一朵毒莲花的柳惜颜。 柳怀安刚刚那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的确拍醒了她的理智。 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资本与人去争，因为在柳怀安面前，她已经正式失宠了。 一旦她在气极之时踏出丞相府大门，她知道，从今以后，这里便再没有她莫雪兰的容身之所。 咬了咬牙，莫雪兰艰难道：「老爷，我今天在这里只问你一句，你的心里，可曾还有我一丝一毫的容身之处？」 柳怀安被问得无言以对。 他与莫雪兰相伴近二十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只是，眼前的情况根本就不是用二十年的情份可以说得明白的。 柳惜颜赶紧见缝插针，「莫姨娘又何必因为这样的事情为难父亲，如果当年你进府的时候我娘也像你这般无理取闹，你以为这丞相府里，可还有你的容身之所？正所谓家和万事兴，就算是为了整个柳家着想，还请莫姨娘稍停稍停，别再没完没了的继续闹腾下去了吧。」 没有等来答案的莫雪兰，恶狠狠的瞪着不停给自己下绊子的柳惜颜，「那个姓陈的贱人，是不是你安排进府，故意来找我不痛快的？」 柳惜颜轻笑一声：「虽然你的指控并不是事实，但如果这么想会让你心里平衡一点，我也不介意满足你这毫无根据的猜测。至于这位陈姑娘……」 柳惜颜充满鼓励的看了对方一眼，「既然父亲在当年遇难的时候受了人家的恩惠，用终身幸福来回报恩人，我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父亲，女儿对您的决定没有其它想法，只希望您能好好对待陈姑娘，切莫辜负了人家才是。」 柳怀安万没想到，最后支持自己纳陈思烟为妾的，竟然是一惯喜欢与自己做对的大女儿柳惜颜。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能在短时间内达成心中所愿，倒圆了他一桩心愿。 就这样，柳怀安纳妾的事情，便在两父女一言堂的决定下，被正式定了下来。 至于莫雪兰，柳宸昊还有柳惜音，不管她们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事实面前，也得乖乖低头，向权利妥协。 纳妾的仪式并不隆重，只走了一个简单的形式，陈思烟陈姨娘的身份，便在柳惜颜的大力促成下被正式定了下来。 柳惜颜肯对陈思烟出手相帮，纯粹是建立在利用对方来给莫雪兰母子三人上眼药的基础上。 可对陈思烟来说，柳惜颜的数次相帮，却为她在丞相府立足提供了不少方便。 正式成为陈姨娘的当天晚上，陈思烟便主动登了幽兰轩的大门，亲自向柳惜颜道明谢意。 「陈姨娘不必客气，当年父亲在外省办差时，若非姨娘出手相帮，也许父亲如今早已经不在人世。我丞相府能有今天的繁荣昌盛，有一半算是陈姨娘的功劳，所以这相府姨娘之位，你自是受之无愧。」 陈思烟并没有因为柳惜颜的恭维而沾沾自喜，初来乍到，她必须尽快在丞相府给自己找一个靠山，将来才不至于被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给活活弄死。
313.第313章 登门道谢(下) 而柳惜颜一连几次对她出手相帮，事后她偷偷向身边伺候的婢女打听了一下，才隐约得知相府里的这些人际关系。 毫无疑问，将靠山的目光放在柳惜颜身上是一个非常聪明的选择。 「柳大小姐，虽然有些话说出来你可能会不屑一顾，但我还是想说，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对我出手相帮，这份恩情，我陈思烟都会铭记在心。日后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大小姐尽管开口，能办到的，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就算办不到，我也会竭尽所能，帮大小姐完成心中所愿。」 柳惜颜忍不住多看了陈思烟一眼，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女人，不但在短短时间里搞定她爹，顺便还摸清了府中的情况，这么迫不及待的跑到她面前来大献殷勤。 陈思烟将态度摆得这么端正，倒让柳惜颜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能笑着点头，应下了对方一片好意。 陈思烟前脚刚走，九儿便凑了过来，「小姐，陈姨娘这么迫不及待的跑来站队，该不会想要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事情吧？」 柳惜颜笑了笑，「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暂时还没有这个胆子。」 九儿撇了撇嘴，「奴婢总觉得这个陈姨娘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才入府几天，就爬上相爷的床，哄骗着相爷将她抬为姨娘。依奴婢来看，这陈姨娘跟莫姨娘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现在不敢对小姐做什么手脚是因为她还没有得势，万一以后在相爷面前得了宠，还指不定会嚣张跋扈成什么样子。」 柳惜颜将刚刚剥好的一颗桔子递到九儿嘴里，笑着道：「就算她得了势，那时的我也已经嫁给凤锦玄，搬出了丞相府。至于陈姨娘和莫姨娘两个人会互斗到什么地步，就全凭她们自己的本事了。」 不管莫雪兰对陈思烟有多么的厌恶，都没能阻止陈思烟动用手段，将柳怀安给哄得团团转。 日子一如既往的向前流逝着。 这天，柳惜颜接到圣王府送来的口信，凤锦玄要请她去醉仙楼吃午饭。 因为时间还尚早，出门之后，柳惜颜没有直接赶赴醉仙楼，而是去了京城几家有名的药铺，买了几包药材准备回府之后做炼制一些常用的药丸。 这次出门，她并没有将九儿带在身边，从药房出来没多久，便准备坐上马车，让车夫直奔醉仙楼。 结果刚走出药房大门，眼角的余光便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面具男。 对方见她的目光成功被自己吸引，嘴角忽然勾出一记戏嚯的笑容。 柳惜颜被面具男的笑容吓了一跳，隐约意识到，这个面具男好像在她身边跟踪了许久。 因为早就知道面具男和凤奇傲之间关系匪浅，柳惜颜不想惹麻烦上身，于是转过身，便想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离开此地。 就在这时，面具男忽然抬起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看起来有些眼熟的玉佩。
314.第314章 捉摸不透的面具男(上) 看清玉佩的那一刻，柳惜颜暗道一声不好，面具男手中所提的玉佩，正是凤锦玄作为定情信物，送给她的那一块。 她急忙低头去摸荷包，果然，原本系在腰间的荷包，不知什么时候竟不见了踪影。 面具男像个恶作剧的孩子般沖她晃了晃手中的玉佩，未等柳惜颜反应过来，已经转身，走进了人群。 柳惜颜顿时急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了过去。 面具男双腿很长，步子很大，按柳惜颜的速度，她应该追不上他的步子。 可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能在她快要找不见他踪影的时候，让她发现他的存在。 随着纷乱的人群渐渐散去，就在柳惜颜要放弃对他的追逐时，面具男忽然从一条巷口冒了出来，直接出现在柳惜颜的面前。 他勾着嘴角，扯出一记邪笑，「柳大小姐是在找我么？」 柳惜颜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脚步向后退了几下，随后才想起追他的目的，她摊开掌心，皱着眉头对他道：「还我！」 「什么？」 柳惜颜有些生气，「别装傻，你刚刚趁我没注意的时候偷走了我的玉佩。」 面具男老神在在的从腰间摸出那块玉佩，示威般在她面前晃了两晃，「你说的玉佩，就是这个？」 「没错，就是这个！」 说着，柳惜颜伸手就要去抢，面具男快了一步，将玉佩藏在自己的身后。 柳惜颜瞪他一眼，「凤奇傲该不会是穷得吃不上饭，才派你出来对路人进行偷窃打劫吧？」 面具男闻言大笑了几声，「我拿了你的玉佩，这跟凤奇傲有什么关系？」 柳惜颜挑了挑眉稍，「难道你不是凤奇傲的手下？」 「你这么认为？」 「莫非不是？」 面具男耸了耸肩，「你愿意这么想，也无所谓。」 柳惜颜不想跟凤奇傲有关的人在一起浪费时间，于是继续摊开手掌，没好气道：「不管你跟凤奇傲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趁我不备拿了我的东西是不争的事实。面具男，咱俩之间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希望这个良好的关系你能与我一直保持下去。」 「沈千绝！」 「什么？」 面具男向她面前凑进了几分，加重语气道：「我是说，我的名字叫沈千绝。」 柳惜颜努力在脑海中寻找了一下对沈千绝这号人物的记忆，结果寻找了半晌，她并不记得自己曾认识过这么一号人物。 「不管你姓什么叫什么，这跟我都没有关系。你快点把东西还给我，实在缺钱花了，荷包里的银子可以归你所有，但这块玉佩你不能拿走。」 沈千绝笑得有些可恶，「是因为送给你玉佩的那个男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柳惜颜面色微微一红，有一种被说中心事的窘迫感。 不过很快，这种窘迫感便烟消云散，不復存在。 「沈千绝，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 「哦？」 面具后，虽然看不清沈千绝的表情，却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好奇，「什么事？」
315.第315章 捉摸不透的面具男(下) 这个问题憋在柳惜颜心中好些日子，如今总算逮到他本人，于是她问，「上次在将军府，你明明有能力阻止我对凤奇傲下毒手，为什么选择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你主子被我抽巴掌扇耳光，你这么做，就不怕你主子事后找你翻旧帐？」 沈千绝顿时笑了，「原来你好奇的竟是这件事？」 「怎么？我不该好奇？」 沈千绝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个女人很有趣，想看看你最终能玩出什么花样罢了！」 柳惜颜抽了抽嘴角，「所以凤奇傲最后有没有因为你的袖手旁观而找你秋后算帐？」 沈千绝笑得更欢快了，「你觉得呢？」 没等柳惜颜应声，他又接了一句，「凤奇傲那个草包就是个没长脑子的蠢货，身边要是没有一个谋士时刻跟随着，他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未必知道。」 柳惜颜张口结舌，「所以你是想说，你就是凤奇傲那个草包身边的狗头军师？」 被形容成狗头军师的沈千绝并没有露出丝毫不悦，只是不咸不淡回了她一句，「要是没有我这个聪明谋士，你以为就凭凤奇傲那个蠢货，怎么可能会想到对你二次下聘。」 这次，柳惜颜脸上的表情更夸张了。 「凤奇傲对我二次下聘，难道是你窜掇的？」 沈千绝并未否认，「能够给你的人生带来困扰，一直是那蠢货孜孜不倦的信念。」 柳惜颜简直要哭笑不得了，「作为凤奇傲身边的谋士，你提议他对我二次下聘，就没想过，这么做，明摆着在给他向凤锦玄树敌？」 沈千绝满不在乎道：「能够看到皇族里这些蠢货斗得热火朝天，一直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心愿……」 柳惜颜已经完全无话可说了。 这个沈千绝就是个让人摸不到头绪的怪胎，明明在凤奇傲身边做事，却三番五次拖对方后腿。 还有，他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对皇族子弟有什么不满的情绪？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千绝反应很快，向声音处瞥了一眼，就见一群官兵打扮的人正一路小跑向这边跑来。 柳惜颜也听到了声音，仔细一看，带头的人，正是凤锦玄的得力心腹，凤冥。 沈千绝轻哼了一声：「这些人真是属狗的，追得这么快。」 说着，他一把将手中的玉佩向柳惜颜的方向抛了过去，「临时有事，先不跟你玩了，等回头寻了空，再找你聊天叙话。」 说完，他脚步微微一错，也不知是使了什么功法，眨眼之前，整个人便在柳惜颜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惜颜下意识的接过对方抛来的玉佩，稳稳抓到手里的那一刻，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块玉佩不小心被自己给弄丢了，她几乎可以预见，凤锦玄一定会气得将她大卸八块。 这时，凤冥已经带着人追了过来。 「柳小姐，你没事吧？」 柳惜颜赶紧将玉佩收好，沖凤冥摇了摇头，「没事，就是刚刚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凤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316.第316章 唯我独尊小醋罈 凤冥神色颇为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回道：「主子派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你的两个侍卫，刚刚去主子那里復命，说出门之后没多久，就把你给跟丢了。主子担心你有事，急忙让我带人过来保护你的安全。」 柳惜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她早就知道凤锦玄在她身边安插了保镖，却没想到，刚刚与沈千绝你追我逐之间，对方竟然能在潜移默化之际，将凤锦玄派来的两个保镖给甩得不见踪影。 这沈千绝究竟有多大本事，如今看来，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柳小姐，主子还要醉仙楼里等着，我现在送你过去吧。」 柳惜颜点了点头，没有抗拒凤冥的提议。 去醉仙楼的途中，她犹豫着见到了凤锦玄，要不要将刚刚的事情如实汇报给他知道。 后来想想，就算她什么都不说，凭凤锦玄的精明，肯定也猜得到其中的隐情。 于是，进了醉仙楼包间没多久，柳惜颜便主动坦白，将沈千绝如何偷了自己的东西，又引诱自己单独见面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沈千绝？」 凤锦玄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确定这个人是凤奇傲身边的谋士？」 柳惜颜道：「是不是凤奇傲身边的谋士我不敢说，但之前去宫里参加宫宴的时候，我确实在凤奇傲身边看到过这个人的出现。」 凤锦玄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本王倒是有些印象，的确有一个头戴面具的男人，时不时会出现在凤奇傲的左右。」 柳惜颜好奇，「王爷可知道这个人的真正来歷？」 凤锦玄想了想，「现在不知道，不过，本王会让人去仔细调查。」 说完，又皱着眉看了柳惜颜一眼，「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情？」 柳惜颜摇头，「从来没有，正因为如此，我才对这个人非常好奇，上次在将军府，他本来有机会帮凤奇傲对我使坏，可最后他并没有插手。这个人表面看着好像是凤奇傲身边的心腹下属，两人具体是什么关系，却并非表面看去那么简单。」 凤锦玄有些不太乐意，「你似乎对这个姓沈的男人非常感兴趣。」 柳惜颜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位爷似乎因为她的话吃味了。 她扑哧笑了一声，「王爷，你不会连一个不知名的人的醋也要吃吧？」 凤锦玄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轻轻哼了一声：「以后若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准你跟除了本王以外的任何男人单独说话。还有那个姓沈的，他要是再敢单独找你，无论他抱有什么目的，本王都会不计一切，对他斩尽杀绝，不留活口。」 柳惜颜无语了一下，想说什么，一想到凤锦玄唯我独尊的脾气，赶紧打住心思，讨好的给他夹了口菜。 「王爷在这里等了我这么久，肚子该饿了吧。来，这是你最爱吃的蟹黄，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317.第317章 破口大骂 柳惜颜最近的小日子过得春风得意，莫雪兰在相府的日子过得可真是惨兮兮。 因为气怒难平，每天生活在郁结之中，以至于她身上的棒伤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不得不说陈思烟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自从她被抬了姨娘，每天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柳怀安的生活起居，那份细緻小心的模样，简直对极了柳怀安的心思。 除此之外，陈思烟在女红方面也有着极高的天赋，举凡女红刺绣，各种针线活，做得那叫一个精緻细腻，几乎是无人不夸。 陈思烟还非常会做人，就算被抬了姨娘，在下人面前也是客客气气，笑脸相迎，极少会因为自己半个主子的身份对身边服侍的婢女颐指气使。 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陈思烟便凭着心计和本事，毫无悬念的在丞相府站稳了脚步。 因为陈思烟早早就跟柳惜颜站到了同一个队伍中，为了表现自己的诚心，她经常在柳怀安心情好的时候，夸赞相府大小姐知书达礼，温柔贤惠。 而且不久的将来，大小姐还会嫁进圣王府，成为圣王妃。 她非常积极的劝柳怀安要与大小姐保持良好的父女关系，日后大小姐嫁进皇族，也能顾念着父女情份，对他这个当爹的多加提拔。 反倒是二小姐在为人处事方面有些小肚鸡肠，三五不时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责打身边的婢女也就算了，最近还经常为了替莫雪兰抱打不平，对柳怀安和陈思烟连连发难。 时间久了，就连柳怀安都开始厌烦他这个不懂事的小女儿，以至于父女二人的关系每况愈下，越发的不睦。 眼看着身边的同龄姑娘在父母的安排下找到了门当户对的婆家，唯独柳惜音还待字闺中，无人问津。 偏偏父亲一门.心思将注意力放在新姨娘陈思烟的身上，母亲又因为棒伤未愈，每天苦哈哈的躺在床上与汤药作伴。 渐渐的，自以为是天之娇女的柳惜音，对自己目前的处境越来越不满，越来越怨恨。 这天清晨，眼看着陈思烟用各种狐媚手段将从前疼爱自己的父亲给哄得找不着北。 柳惜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满，指着陈思烟破口大骂道：「贱人，你除了在父亲面前装腔作势，骚首弄姿之外，还会干什么？咱们柳家祖上到底是缺了什么大德，老天爷怎么忽然将你这么一个下贱的婊.子噼进咱们柳家的大门？」 柳惜音不是傻瓜，早就发现父亲对自己越来越不待见，一定是这个姓陈的贱人在暗中搞的鬼。 所以当她看到陈思烟在父亲面前笑得花枝乱颤的画面时，才控制不住心底的骄躁，对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破口大骂。 柳惜音毫不掩饰的谩骂和折辱，并没有让陈思烟乱了分寸。 她渐渐敛去唇边的笑意，有些委屈的看了脸色不太好的柳怀安一眼，才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怯怯的对柳惜音道：「不知我哪里做得不对，又惹来二小姐对我的不满，只要二小姐说，我一定改。」
318.第318章 柳惜音的反击(一) 她越是这样委曲求全，柳惜音心底的怒火越便得越强旺盛。 她怒不可遏的指着陈思烟，「不管你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你是贱人骚.货的事实。」 实在听不下去的柳怀安，几步上前，狠狠抽了柳惜音一巴掌，「论身份，思烟是你的姨娘，作为小辈，用这种态度跟姨娘讲话，你的教养呢？规矩呢？哼！就知道你那个不成气候的娘没有本事，连女儿都教不好，也难怪直到现在，还没有人上门为你提亲。柳惜音，你再这么没完没了的折腾下去，这辈子你就老死在娘家别想有人要了。」 柳惜音捂着被抽得肿痛的面颊哭得梨花带泪，「您可是我亲爹，有您这么诅咒自己亲生女儿的吗？」 柳怀安现在看柳惜音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明明这丫头生了一张被上天垂怜的精緻面孔，为什么看久了会觉得这张脸那么狰狞难看？ 「我要不是你亲爹，早就将你逐出家门，让你滚到外面自生自灭去了，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 恶狠狠的说完，柳怀安拉着「受尽委屈」的陈思烟扬长而去。 经过柳惜音身边时，陈思烟还不忘留下一抹得意的笑容，像是在嘲讽柳惜音的自不量力。 看着两人双双离去的背影，柳惜音只觉得心中怒火高涨，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逼到爆炸。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去恨谁，是越来越讨厌她的父亲柳怀安，还是心机用尽的陈思烟，抑或是躲在暗处一直对她的处境冷眼旁观的柳惜颜。 对！她怎么忘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从踏进丞相府便搅得所有人不得安宁的柳惜颜。 要是没有柳惜颜，她娘就不会在她爹面前失宠。 没有柳惜颜，自己与肃王之间的感情还在稳定发展。 没有柳惜颜，便不会有人给陈思烟撑腰作主，让她留在相府被抬为姨娘。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柳惜颜的错。 这一刻，柳惜音像是终于找到谋害自己的兇手一般，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她紧紧捏着双拳，暗暗发誓，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她都会想尽办法，不顾一切的将柳惜颜置于死地。 很快，柳惜音便为自己寻到了一个合适的反击机会。 每年二月初一，皇家太庙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祭奠仪式，被祭奠的自然是皇家先祖，四品以上大臣及其直系家眷皆有资格踏进皇家太庙参加这个祭奠仪式。 已经很久没在人前亮相的柳惜音，一改往日的高调，这一次，她乖乖的跟在父亲身边，随着众人一起到太庙给皇家老祖宗们磕头上香。 因为举办仪式的时候是在外面，按照以往的规矩，宫中的内侍要将老祖宗们的牌位逐一从太庙中捧到外面的供桌上享受鲜花和香火。 柳惜音下跪的地方距圣母皇太后的牌位没有多远，就因为她占了这个优势，在拜祭的过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风，吹倒了圣母皇太后的牌位。 不偏不倚，牌位正好掉进正在烧纸的火盆之中。
319.第319章 柳惜音的反击(二) 就在众人陷入惊讶中时，跪在人群中的柳惜音忽然不顾一切的沖了出去，一把将险些被烧成灰烬的太后牌位，从火盆里抢救了出来。 虽然她动作极快，却还是不小心烧伤了自己的双手。 好几串火泡残留在她的手臂上，看上去令人倍觉触目惊心。 皇上赶紧下令叫来御医，经过一番诊治，确定柳惜音只是一些皮外伤，仔细用药调养几日，结痂之后方可痊癒。 饶是如此，相府二小姐捨命扑救太后牌位的事情，还是让皇上给柳惜音记了一个大功。 连带着近日一直看柳惜音不顺眼的柳怀安，也因为女儿的识实务而跟着与有荣焉，骄傲了不少。 拜祭仪式结束之后，皇上宴请众人吃皇家宴的时候，当众问立了大功的柳惜音，「这次柳二小姐捨身忘己，勇敢在火中救出太后牌位的事情，令朕深感心慰。为此，朕命人准备了一些薄礼，赐给柳二小姐，以表达朕心中的谢意……」 说着，便要命人将礼物呈送上来。 柳惜音忽然起身，「皇上，臣女可不可以厚着脸皮，主动向您讨要一个赏赐？」 「哦？」 凤奇然轻轻挑眉，「不知柳二小姐想要什么赏赐？」 柳惜音忽然不怀好意的看了坐在距自己不远处的柳惜颜一眼，随后不动声色道：「臣女及笄已久，早已经过了许配婆家的年纪。家中因父亲公务繁忙，母亲病重，婚事一拖再拖，令臣女心中深感忧虑。金银玉器不过是些身外之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臣女并不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若皇上恩准，臣女想向皇上给自己讨一门婚事，这便是臣女此生最大的心愿。」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皆露出兴味盎然的表情。 这位柳二小姐还真是不出口则矣，一出口惊人，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不害臊的跑到皇上面前给自己讨婚事。 虽然行为看上去有些大胆，却不得不说，这的确是给自己谋前途的最佳捷径。 柳惜颜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声色，刚刚柳惜音不怀好意的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充满了恶毒与挑衅。 看来，被压榨多日的柳惜音，终于按捺不住焦躁，开始放大招了。 凤奇然并没有立刻接口，他稍稍犹豫片刻，才略带好奇的问，「柳二小姐忽然在这样的场合中提出这种要求，莫不是心中早已经有了心怡的目标？」 柳惜音想都没想便用力点头，「皇上圣明，臣女心中的确有了爱慕之人。」 她这种狂放大胆的行为，令柳怀安眉头紧皱。 他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这样不知分寸，好好的姑娘家，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她有爱慕的对象。 虽然他早就猜到自己这个小女儿心心念念想要嫁的男人是肃王凤奇傲，但自从柳惜颜当初不识好歹的退了肃王的亲事，肃王府与丞相府之间的关系便越发的疏远。 柳惜音今日要是厚着脸皮求皇上恩准她与凤奇傲的婚事，非但对相府没有半点好处，反而还会激化他与肃王之间的同僚关系。
320.第320章 柳惜音的反击(三) 这么一想，柳怀安便对柳惜音这死丫头出人意表的提议生出了反感，并在心底暗暗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女，连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结果，柳惜音给出来的答案令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震惊了一下。 就听她道：「臣女虽贵为相府二小姐，但论及身份，到底是个庶出，与嫡女出身的大姐自是不敢相提并论。不过……」 柳惜音突然将目光落在不远处正跟凤冥不知在低语些什么的凤锦玄身上，眼神中充满了爱慕和崇敬。 「臣女对未来的婚姻也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若圣王不弃，臣女希望在姐姐出嫁当天，与姐姐一同戴上凤冠，穿上喜服，嫁进圣王府，与姐姐共同侍奉同一个男人。」 柳惜音话一出口，原本还有些骚乱的宫宴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不可思议的将目光落在柳惜音的脸上，仿佛这个女人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个天方夜潭。 反应最激烈的就是跟上官毅一同来到这里的上官柔。 自从得知凤锦玄大张旗鼓的对柳惜颜下聘，一心爱慕着凤锦玄的上官柔，在自己的闺房里暗自神伤的难过了好几天。 没等从这个打击中回过神，这个不要脸的柳惜音，竟然要跟着她姐姐一同嫁进圣王府，二女共侍一夫，这简直让她妒火中烧，难以接受。 一直将自己置身事外的凤奇傲也有些诧异柳惜音的提议，他早就知道柳家二小姐对他心生爱慕，之所以一直不肯回应，是因为在他心里，柳惜音只是一个玩物，暂时还不够资格做他身边的女人。 可玩物归玩物，作为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亲眼看到自己唾手可得的两个女人，一个两个的往凤锦玄怀里扑，凤奇傲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对此生出了几分不满，连带着看柳惜音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倒是柳怀安万没想到，小女儿要嫁的男人，居然是凤锦玄而不是凤奇傲。 如果是这样，事情变得就有些微妙了。 要是两姐妹能够嫁给同一个男人，彼此相互掣肘，相互牵制，将来利用起来，对他来说绝对有非常大的好处。 而在场最波澜不惊的两个人，当属凤锦玄和柳惜颜了。 对于柳惜音这厚脸皮的提议，凤锦玄只是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一个并不怎么有趣的笑话，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半分多余的变化。 柳惜颜也是如此，从头到尾，她保持着淡定自若的神态，既不支持，也不反对，让人完全看不出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还是凤奇然首先打破了沉默，对提出这个大胆要求的柳惜音道：「圣王殿下可是朕的皇叔，长辈的婚事，朕可不好替皇叔轻易做主……」 柳惜音并不气馁，她直接看向凤锦玄，「臣女今日以身涉险，在火海之中救下太后娘娘的牌位，虽然此举不敢在圣王面前邀功求回报，但臣女还是希望圣王能够认真考虑一下臣女的提议。臣女不求与姐姐同为平妻，只要圣王肯赐臣女一个侧妃之位，在圣王府里给臣女一处安身之所，臣女便心满意足，别无所求。」
321.第321章 柳惜音的反击(四) 柳惜音这番话透露出两点。 其一，今以被她从火海中救出来的，是凤锦玄生母的灵位。就算是为了替母亲报恩，凤锦玄也得应下她的请求。 第二，她的要求并没有得寸进尺。 以凤锦玄的身份，娶了正妃之后，身边还有四个侧妃之位，以柳惜音相府二小姐的身份，给他当侧妃，倒并没有占凤锦玄半点便宜。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在凤锦玄身上，眼巴巴等着这位圣王殿下给出最后的答案。 凤锦玄神色戏嚯的看了柳惜音一眼，问了一个非常直白的问题，「你爱慕本王？」 柳惜音直钩钩看着对方那张俊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孔，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是！」 「哦，那你爱慕本王什么？」 柳惜音答得干脆，「王爷学富五车，有勇有谋，是一个各方面都很得姑娘家倾慕的奇男子。所以您有足够的资本，让臣女对您心生爱慕，并心甘情愿将终身幸福託付在王爷的身上。」 凤锦玄勾唇浅笑，并不应声。 柳惜音见他迟迟不语，忍不住问，「王爷如此犹豫，莫不是担心我姐姐会因此而不高兴？毕竟不久之前，王爷曾大张旗鼓向姐姐下了聘礼，求娶之意可谓是满城皆知……」 凤锦玄十分玩味的沖她挑了挑眉，「既然你知道本王求娶颜儿的心意这么坚决，你厚着脸皮插进一脚，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臭不要脸么？」 凤锦玄一点也没有在众人面前掩饰对柳惜音的厌恶之意。 早已经离开朝堂、离开纷争的他，最看不过眼的，便是这些不知好歹的女人为了名利和地位斗来斗去。 没牵扯到他面前的时候也就罢了，偏偏这个叫柳惜音的女人，竟不识好歹的连他都敢算计。 爱慕？ 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从前一门心思将注意力放在凤奇傲身上的女人，何时对自己起了爱慕之意？ 找人当靶子，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条件和资本。 当众被圣王骂臭不要脸的柳惜音，强行咽下心中的屈辱，她故意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声音哽咽道：「看来王爷这么厌我弃我，确实是在担心姐姐进门之后会容不下我。王爷，我并没有与姐姐争宠的想法，更没有破坏您与姐姐之间感情的意思。我对身外之物要求不高，无需绫罗，无需珠钗，只要粗茶，粗饭，粗衣，便不敢再苛求王爷其它恩赐……」 说完，她忽然当着众人的面，跪倒在毫无防备的柳惜颜面前。 「姐姐，我知道这样的提议会让你非常为难，甚至还会在心底认为我是在不识好歹，不顾念姐妹情份。可是姐姐，我对王爷是真的心生爱慕，我也可以向你保证，将来进府之后，绝不会找任何藉口跟姐姐争宠。姐姐永远都是王爷的正妃，至于我，只要王爷肯赐我一个侧妃的名份，其它的请求我绝对不会再多提一个。姐姐，你这样深明大意，贤良淑德，一定不会拒绝妹妹的请求是不是？」
322.第322章 柳惜音的反击(五) 不等柳惜颜应声，柳惜音又下了一剂勐药。 「我可是记得，姐姐不久之前还在府里帮父亲抬了一位姨娘，姐姐当时是怎么说的？哦对了，姐姐说，男人三妻四妾是自古以来流传下来的习俗，一个男人不可能将他的宠爱只留给一个女人。姐姐那时还劝我娘，身为女子当有大度的胸怀，如果连自己丈夫的其它小妾都容不下，这样的女人也不配留在相府里作威作福。」 不理会柳惜颜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柳惜音就像是抓到报復的武器，狠狠刺向对方的软肋。 「姐姐既然将后宅之事看得如此透彻，总不会因为我的请求便翻脸不认人吧？再怎么说，今天被我在火海中抢救下来的，也是太后娘娘的牌位。要是姐姐因为一己私慾便苛求王爷不准我进门，这不是摆明了让王爷做个不孝子么。」 不得不说，柳惜音的这次反击，确实令柳惜颜觉得漂亮的不少。 她一直以为她这个妹妹空有其表，没有大脑，。结果对方刚刚那一番精彩的言论，彻底让她推翻了之前的结论。 柳惜音这个女人，也是有些本事的。 「好！」 柳惜颜忽然点头，「既然妹妹一心想要嫁进圣王府，与我这个姐姐共侍一夫，为了满足妹妹的心愿，我替王爷做主，同意妹妹这个不情之请。」 柳惜颜的话，再一次给众人带来震憾。 尤其是凤锦玄。 他虽然没有表态，可看向柳惜颜的目光，却迸发出几分不满和寒意。 这个该死的丫头，凭什么替他做主，娶柳惜音进门？ 他根本对柳惜音没有半分好感好不好？ 这时，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上官毅突然插了一句，「按照我凤朝的规矩，圣王殿下娶了正妻之后，还可以再立四个有位份的侧妃。既然圣王已经同意将柳二小姐以侧妃的身份抬进门，不若再添一桩喜事……」 他指了指身边恨嫁恨得厉害的上官柔，「我家小女也像柳二小姐一样，对圣王殿下爱慕已久，今儿老臣便厚着脸皮给小女保个媒，请王爷赐小女一个侧妃的身份，在娶正妃之日抬她进门。」 这是刚刚，上官柔苦苦哀求上官毅的结果。 柳惜音对凤锦玄是不是真爱她不敢说，她上官柔对凤锦玄却绝对是铁打的真爱。 既然柳惜音不要脸的在这样的场合为自己求婚事，上官柔也豁出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便将自己给嫁了。 这下，整个皇家大殿顿时沸腾了。 也不知圣王殿下最近是不是在走桃花运，这些女人，一个两个的急吼吼的都想嫁进圣王府大门给他当媳妇儿。 凤锦玄眯着眼，脸色不太好的吭了一声：「你们一个个都当本王的王府是垃圾回收站么？」 他这话说得极不客气，丝毫没有因为打了上官毅父女的脸而露出半点不自在。 至于顺便被骂成垃圾的柳惜音，只要能达到嫁进圣王府，噁心柳惜颜的目的，就算被凤锦玄厌恶鄙视，她也毫不在意。 上官毅父女註定要在这件事上栽跟头，凤锦玄绝对不会为了道义或是责任，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娶进家门。
323.第323章 上官柔也来凑热闹 上官柔的表情有些哀怨，当下也学着柳惜音的伎俩，起身道：「柳大小姐既然能答应自己的妹妹进王府当侧妃，想来也不会拒绝我的提议。」 柳惜颜忽然笑了，「上官小姐，你这个要求提得可真是让我为难。我妹妹上赶着要给圣王当侧妃，那是因为她在祭奠仪式上救了太后的灵位，立了大功。你呢？你做了什么？」 不给上官柔回嘴的机会，她接着又说了一句，「而且我要是没记错，真正让上官小姐心生爱慕的男子，应该是肃王殿下，前不久关于肃王与上官小姐之间的传言，城中百姓可是众所周知。」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这件事，上官柔就满心怨恨。 她维持多年的好名声，全都毁在柳惜颜这个贱人的手中了。 躺着也中枪的凤奇傲恨恨的瞪了柳惜颜一眼，这个死女人，当初那件事明明是她一手策划而成，居然敢厚着脸皮在这么多人面前用这种事来翻旧帐，真是岂有此理。 「柳惜颜，你休要胡说八道，本王与上官二小姐之间的关系是清白的。」 柳惜颜根本不搭理凤奇傲，直接对上官柔说：「不管你喜欢圣王还是肃王，这与我都没有任何关系，你的婚事，自然也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来做主。」 说起不要脸，上官柔绝对比柳惜音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上次去将军府给上官柔过生日时，要不是她机灵，说不定已经着了对方的道，在凤奇傲的谋害下失了名节。 她手刃上官柔的心思都有，怎么可能会大发善心的让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嫁进圣王府，与自己抢同一个男人？ 上官毅父女的脸色因为柳惜颜的不识好歹有些不太好。 上官毅道：「柳小姐如此没有容人之量，将来如何能在圣王妃的位置上坐得长久？」 柳惜颜冷笑，「只要上官大人命够长，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见证这件事情的答案。」 「你……」上官毅没想到她一个小辈，竟然敢用这么不敬的语气跟自己讲话，忍不住回骂了一句，「相府的大小姐，就是这种教养吗？」 柳惜颜满脸讥讽，「上官将军有时间在这里操心别人家女儿的教养，不如多花些时间在你自己女儿的身上。毕竟不久之前，上官大小姐利用国母之尊不顾颜面的陷害朝廷忠良之后是不争的事实。至于这位上官二小姐更是好笑，先是跟肃王传出满城绯闻，现在又哭着喊着非要嫁进圣王府的大门。知道的人明白上官二小姐这是热情奔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小姐水性扬花，四处留情呢。」 轻飘飘的几句话，将上官毅父女二人的脸给打得啪啪直响。 要是往常，上官毅肯定容不得柳惜颜在自己面前如此嚣张放肆。 可今时不同往日，自从上官凝被囚禁在凤鸾宫闭门思过，身为国舅爷的上官毅，这阵子也不得不夹紧尾巴做人。 柳惜颜替凤锦玄挡了上官家的婚事，并没有让这位爷恶劣的心情有什么好转。 没了上官柔这个不要脸的从中掺和，还有一个心思不正的柳惜音对自己跃跃欲试。
324.第324章 小人得志(上) 凤锦玄当着众人的面什么话都没说，宴会结束之后，却将柳惜颜拉到了无人的角落，没好气的问，「你替本王决定纳你那个不识好歹的妹妹为侧妃，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惜颜早就料到宴会结束后，这位爷会找自己兴师问罪。 见凤锦玄一脸阴沉，她忍不住调侃，「我妹妹生得如花似玉，婀娜多姿，将来与我一起嫁进圣王府给你当侧妃，让你享齐人之福，这么美的事，你对此一点都不高兴吗？」 凤锦玄没想到自己等来的竟是这么一个令人窝火的答案，面无表情的瞪她一眼，沖身后的凤冥做了一个手势，便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柳惜颜有些无语，她只是跟他开一个小小的玩笑，没想到这位爷竟然被她几句玩笑话给气着了。 她并没有急着向凤锦玄解释自己的意图，因为就算解释了，也改变不了眼前的现状。 「大姐……」 当柳惜颜准备打道回府时，突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叫住了脚步。 回头一看，叫住她的人，正是之前在皇宫大殿，当着众人的面嚷嚷着要跟她抢男人的柳惜音。 「宴席一结束大姐就急着走，该不会是因为我当着皇上的面要求与大姐同嫁一个男人，所以对妹妹生出厌恶了吧？」 柳惜颜不怒反笑，「妹妹怎么会这么想？要是我对你有这样的想法，刚刚在皇上及众位大臣家眷面前，便不会替圣王答应，让你以侧妃的身份嫁进王府大门了。」 柳惜音一改之前委曲求全的嘴脸，嘴边勾出一记得意的冷笑，「大姐，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伤了你我之间的感情，但是我猜，你现在心里，一定是恨极了我吧。」 「哦？你这么认为？」 「哼！到了这个时候，就别在这里装腔作势，继续炫耀你这张虚伪的假面具了，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品性么？柳惜颜，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跟你坦白，你在相府害得我们三人不得安宁，本着君子报仇三年不晚的原则，从今以后，你也休想在圣王府过上好日子。」 说着，柳惜音将自己的面孔向柳惜颜的方向稍稍凑近了几分，得意洋洋道：「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与你相比，美上不知几分。这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喜欢以貌取人，就算圣王现在对你如珠似宝般呵护，你如何敢保证，他将来不会死心塌地爱上我？」 柳惜颜并没有因为她的挑衅而自乱阵脚，她闲闲一笑，反问一句，「要是我没记错，妹妹当初心里真正喜欢人，应该是肃王凤奇傲。为何一夕之间，你要将婚配的目标从凤奇傲变成凤锦玄？」 柳惜音翻她一个白眼，「谁说我喜欢凤奇傲了？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当初我之所以对他献殷勤，不过是因为他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夫。大家同为相府的小姐，凭什么你有资格被许配给皇家子弟，我却要以庶女的身份等待命运的裁决？我只是想向所有的人证明，即使凤奇傲是你的未婚夫，我也会用自己的手段，将所有属于你的东西，一样不少的抢到手中。」
325.第325章 小人得志(下) 「哦？」 柳惜颜微微吃惊，「也就是说，你当初高调的向肃王凤奇傲示好，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出于喜欢，只是把他当成棋盘上的一颗筹码，利用而已？」 柳惜音冷笑一声：「能被我这样漂亮的女子利用，难道不是肃王的福气么？」 这次，柳惜颜没再回应，她同情的看了柳惜音一眼，无奈地沖她摇了摇头，「玩火终究会自焚，妹妹，你这样游戏人间，是不对的。」 说完，柳惜颜「略带无奈」的走了。 看着她狼狈又无助的背影，柳惜音很有一种报復后的快感。 不过这只是她报復的第一步，等日后她嫁进圣王府，成了圣王侧妃，她会使出浑身解数，将柳惜颜这个贱人，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自以为得到初步胜利的柳惜音，并不知道，两人刚刚那番对话，竟一字不落的，被躲在暗处的凤奇傲听了个正着。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凤奇傲给偷偷恨上的柳惜音，回到相府之后，便将自己不久之后要跟着柳惜颜一起嫁进圣王府的喜讯，告诉了莫雪兰和大哥柳宸昊。 母子二人听了这件事非常高兴。 一来，无人问津的柳惜音终于给自己找了一门体面的婆家。 二来，能够跟柳惜颜一起嫁进圣王府，无疑是给那个小贱人的心插了一把刀。 两姐妹日后共侍一夫，谁会成为最后的赢家，那可是非常值得人期待的。 放下莫雪兰和柳宸昊为柳惜音的婚事高兴不提，当天夜里，柳惜颜突然接到凤锦玄的召唤，让她赶紧去王府走上一趟。 柳惜颜不明白凤锦玄为什么这么晚还召她出门，要不是前来接她的人是凤冥，她差点就以为这是一场专门为她而设的阴谋。 前往圣王府的途中，她向凤冥打听了一下凤锦玄叫她过来的目的，面对她的询问，凤冥三缄其口，拒不回答。 柳惜颜有些气馁，却也没再继续逼问凤冥。 直至进了圣王府，凤冥没有像往常那般将她带去王府主厅，而是把她带到了一个类似关押犯人的地方。 还没踏进牢房的台阶，就听里面传出一道刺耳的哀嚎。 柳惜颜被那杀猪般的叫声吓得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就想往外走，却被凤冥一把给拦了下来。 柳惜颜哀怨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么晚你带我来这个地方究竟想干啥？」 凤冥投给她一记无奈的笑容，「这是主子的吩咐，他交代我，务必要将柳小姐带到目的地。」 「他让你带我来这种地方，该不会是想要把我当成囚犯关进里面大刑伺候吧？」 虽然她相信凤锦玄绝对不会这样对待自己，但大半夜让凤冥带她来这里，还是让她对他生出了几分小小的不满。 凤冥微笑回道：「主子宠你护着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关你进这里大刑伺候。柳小姐尽管放心，无论主子有多么生你的气，都不会做出半点伤害你的事情。」
326.第326章 自编自导(上) 言下之意，凤冥还是向她透露，凤锦玄因为她妄自给他纳侧妃的事情不高兴了。 柳惜颜嘆了口气，只能跟着凤冥一步步走下地牢的台阶。 由于这只是王府的私人牢房，里面并没有关押什么犯人，比起柳惜颜之前曾去过的刑部天牢，这里的环境简直要好上太多了。 两旁挂着明艷的火把，将整个地牢照耀得灯火通明。 随着那杀猪般刺耳的哀嚎声越来越近，柳惜颜终于找到了声音的发源地。 就见一间阴森潮湿的牢房里，高高吊着一个身穿太监服的小太监。 只不过，那身衣服已经在鞭子和各种刑具的的摧残下变得破碎不堪。 偌大的牢房里，除了这个受刑不轻的小太监外，还有两个身材槐梧的打手，撸胳膊挽袖子，一脸的兇残。 那小太监被揍得哭爹喊娘，狼狈不堪，很显然就是这二位的功劳。 牢房一角，摆着一张紫檀大椅。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华衣锦袍，墨发高束，头上一顶紫金盘龙冠，衬得他高贵不凡，英气逼人。 仔细一看，那个坐在紫檀大椅中的男人，正是这么晚将柳惜颜叫到这里的凤锦玄。 凤冥迳自走进牢房，对凤锦玄道：「主子，柳小姐来了！」 凤锦玄面无表情的向门口处看了一眼，见柳惜颜站在门外迟迟不肯进来，他沖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近前说话。 柳惜颜同情的看了那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小太监一眼，才硬着头皮踏进牢房。 「王爷，这么晚叫我过来……」 凤锦玄截断她的话，用下巴指了指被高高吊起的太监，「认识这个人么？」 柳惜颜老老实实摇了摇头，「不认识！」 她连皇宫里那些当主子的都没认全，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些伺候人的太监。 凤锦玄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想不想知道他是谁？」 柳惜颜无语了，「王爷，你叫我来这里，该不会是想要介绍一个太监给我认识吧？」 说着，她抬头看了那个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小太监一眼，「而且你看他的脸，已经被揍得失去了本来的模样，就算我以前可能在宫里见过他的模样，经王爷这么一番敲打，也认不出来了。」 「哼！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贫嘴，柳惜颜，你分明就是仗着本王平日宠你，才有胆子在本王面前这样无法无天。」 柳惜颜忙唿冤枉，「王爷，您这话是怎么说的……」 「好了！」 凤锦玄打断她的辩解，缓缓起身，拎起旁边一条马鞭，用鞭柄处捅了捅太监被打得伤痕累累的伤口处。 他这一下力道不小，原本已经有些陷入昏迷的小太监，因为受痛，嗷的一声便嚎了出来。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才招，奴才什么都招。没错，今儿在太庙举办皇家祭祀时，掉进烧火盆中的太后牌位的确是奴才故意安排。都怪奴才一时贪心，得了相府柳二小姐的一千两银子的好处，才冒着对皇太后大不敬的危险，故意与柳二小姐演了这一齣好戏。只要王爷肯饶奴才一命，奴才愿意去皇上面前做证，将柳二小姐设计这件事的全部过程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327.第327章 自编自导(下) 虽然事情的真相柳惜颜早已经猜到，可当她亲耳听到这个小太监事无巨细的将这件事坦白时，还是忍不住在心底为柳惜音的胆大包天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柳惜音一定是疯了，才会将主意打到皇太后的牌位上面。 就算为了演这场，她故意烧伤双手来博取别人的同情，可是一旦这件事在皇上面前曝光，柳惜音的下场绝对比死还要难看。 「王爷……」 柳惜颜回头看向凤锦玄，「你怎么知道，柳惜音今天在太庙火中取灵位，是她自编自导出来的一齣好戏？」 凤锦玄冷冷一笑，「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别人都是傻瓜？」 「不，我从来都没这样认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柳惜音这场戏演得确实很到位。至少皇上相信了，在场的各位大臣相信了。要不是她厚着脸皮非要嫁进圣王府给王爷当侧妃，想必王爷也未必会从中发现什么可疑的端倪。」 一提到柳惜音，凤锦玄的神情便满是不耐。 他扬起鞭子，狠狠抽了不住求饶的小太监一记，「不管那女人出于什么目的演出这场戏，胆敢将本王牵扯其中，就要做好被消灭的准备……」 说话间，他再次扬起长鞭，对着哀嚎不止的小太监抽了过去。 原本还扯嗓子干嚎的小太监被鞭子一抽，顿时就晕死了过去。 凤冥赶紧让人将小太监从铁索上放了下来，轻轻一探他的鼻息，对凤锦玄道：「主子，他晕过去了！」 凤锦玄眯着眼，一把将手中的鞭子丢至一边，「把他给本王扔去后山餵狗。」 凤冥等人不敢违命，急忙拖着刚刚咽气的小太监就要离开了牢房。 柳惜颜赶紧制止，「王爷，人还没死，就这么扔去后山餵狗，会不会有些过于残忍？」 凤锦玄戏嚯的看她一眼，「这奴才连本王都敢算计，让他活着去餵狗，本王还觉得他捡了天大的便宜。」 柳惜颜想了想，对他道：「要不这样，王爷把他交给我处理好不好？」 「怎么，你还想用他来反咬柳惜音一口？」 一语被说中心事，柳惜颜只能尴尬的耸了耸肩，「王爷英明，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您老人家的法眼。」 凤锦玄并没有被夸贊的喜悦，他先是沖凤冥等人使了个眼色，待闲杂人等都走得差不多，才一把勾起柳惜颜的下巴，冷声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是再让本王知道你擅自做主，随随便便将外面那些阿猫阿狗替本王弄进府里，本王不介意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被狠狠威胁的柳惜颜一点也没把他的怒气放在眼中，她顺势将自己的身子埋进他的怀里，仰着下巴嘿嘿直笑，「王爷这么不高兴，该不会是觉得，我替你娶妃纳妾，是因为我这心里根本没有你吧？」 柳惜颜何其聪明，岂会看不出凤锦玄这男人到底在别扭什么。
328.第328章 互相吃味 说白了，他就是觉得他不被自己重视了，才会没完没了的跟她闹腾。 佳人主动投怀送抱，并没有让凤锦玄的心情好转多少。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娇艷粉嫩的唇上惩罚性的亲了一口，直把怀中的人儿亲得嘤嘤直叫，才没好气的放开对她的束缚。 「真应该把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关在这里狠狠吊上一夜，也免得你仗着本王对你的宠爱，就一次又一次爬到本王的头上来撒野。」 柳惜颜厚着脸皮笑回，「王爷可捨不得！」 凤锦玄瞪她，「你要不要试试？」 她赶紧见好就收，装出一副小女子怕怕的样子用力摇头，「不要，我怕！」 她的做小伏低，很快就取悦了凤锦玄那颗强大的自尊心，不轻不重的在她鼻子上拧了一把，才继续开口问，「说说吧，这件事，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柳惜颜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王爷，你说实话，假如你没有强大的身份，柳惜音今天火海中抢救太皇牌位的事情又是真的，当她提出要嫁给你当侧妃这个要求时，你还会不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凤锦玄有些不太高兴，「你觉得本王之所以没把柳惜音放在眼里，是因为本王仗着自己的身份在耀武扬威？」 柳惜颜就事论事，「我提出的这个假设，是建立在各种利益关系的前提下。说句良心话，柳惜音虽然不怎么招人待见，但她那张脸，确实长得很有看头，就算不把她娶为正妻，纳她为妾留在身边也是好的。另外，被她从火海中抢出来的可是王爷生母的灵位，就算只是个灵位，背后所代表的意义也非同寻常。她不求荣华，不求名份，只求王爷给她王府一隅供她生存，要是王爷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执意反对，没准儿就会被人扣上一顶不忠不孝的帽子让人在背后讲究。」 本以为自己这番话，凤锦玄未必会听在心里。 结果当她说完时，凤锦玄非但没有反对，反而还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状。 「经你这么一分析，本王也觉得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反正本王将来早晚都要娶侧妃进门，倒不如娶几个看得顺眼的留在身边宠着。到时候你这个当正妃的一天到晚忙着府中的大小事宜，本王就抱着漂亮的侧妃在后院吃香喝辣……」 没等他说完，柳惜颜已经不客气的踹他一脚，转身就要走。 凤锦玄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故作无辜道：「本王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 柳惜颜哼了一声：「天气不早，王爷继续留在这里做美梦，我先走一步了。」 凤锦玄顺势将人扯进自己的怀里，沉声笑道：「才开几句玩笑你就吃味，颜儿，你的定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 柳惜颜撅着嘴巴，继续不理他。 凤锦玄总算找到一点报復的快感，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怎么，只准你用那些不相干的事来气本王，就不准本王气回去？」
329.第329章 如你所愿的聘礼(上) 柳惜颜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骂道：「你幼不幼稚！」 虽然柳惜颜早就看出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亲耳听他说出那么一番言论，她还是被气得心里直冒火，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你说本王幼稚，你自己难道就不幼稚？明明可以用最直接的方式拒绝掉那蠢货想要嫁过来的提议，你非要跟她玩游戏，你怎么不问问，本王有没有时间陪她玩？」 柳惜颜不满的辩解，「直接拒绝的确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可拒绝之后，不管是我，还是王爷，都不可避免的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再者，王爷这是运气好，一下子就从那个小太监的口中问出事情的真相，万一这个小太监抵死不说呢？万一咱们抓不到这个人呢？到时候柳惜音还指不定会想出什么么蛾子继续对我使坏，她现在恨我都恨出毒水儿来了，一计不成总能再生二计。与其等她接连发招，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让她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好，那你说说，你如何让她为她的愚蠢行为付出代价？」 柳惜颜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这第一步，还得由王爷出马，先给我那没脑子的妹妹一点甜头尝尝才行。」 第二天晌午，相府里便传得到一个喜讯，圣王殿下向即将嫁进王府当侧妃的柳二小姐下聘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简直让整个相府为之沸腾。 凤锦玄第一次给柳大小姐下聘的场，如今仍令京城老百姓及相府众人歷歷在目。 没想到事隔数日，这样的好事便再一次落到相府的头上。 听说圣王府那边送聘礼过来的家丁已经在过来的路上，柳惜音一改之前的低眉顺眼，拉着重伤刚愈的莫雪兰，眼巴巴在相府门口等着迎接王府的聘礼。 身为相府的另一个姨娘，陈思烟也跟着一起出来看热闹。 等待的过程中，莫雪兰一改往日的死气沉沉，似笑非笑的对最近春风得意的陈思烟道：「不要以为老爷宠你几日，便以为能够飞上枝头当凤凰。先不说这相府大院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你的生存之地，就算你暂时能以姨娘的身份在这里苟且偷生，你觉得自己又能在这里风光得意几日？」 她看向自己的女儿，「先不说宸昊是老爷膝下唯一的儿子，将来的前途无可限量，就是我家音儿，再过不久，也要嫁进圣王府，成为名正言顺的圣王侧妃。圣王在凤朝拥有什么样的地位，就算我不说，你自己心中也有数。待有朝一日我成为圣王殿下的准岳母，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脸面继续留在这里跟我争宠。」 「娘，这姓陈的就是一个扶不上檯面的下贱货，跟她争吵，真是有辱了咱们的高贵身份。女儿不久之后就是身娇肉贵的圣王侧妃，待到那时，她不但见了我要乖乖跪下磕头，就算在娘的面前，若敢有半点不敬，直接打死，谁又敢多说什么。」
330.第330章 如你所愿的聘礼(中) 柳惜音这番话说得莫雪兰心花怒放，只要脑海中幻想出那样的画面，便会觉得心情舒畅，无比爽快。 被母女二人连番轰炸的陈思烟，一直规规矩矩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争，不吵，不闹，不嚷。 看在相府那些下人的眼里，都觉得这位陈姨娘性情温柔，老实和善，与莫雪兰母女那张刁钻跋扈的嘴脸相比，简直深得人心，令人敬佩。 见她一声不吭的在那里由着自己欺负辱骂，莫雪兰有些气急败坏道：「哼！现在知道害怕了？可惜已经晚了！」 在莫雪兰看来，陈思烟一声不吭，心里肯定十分恐慌。 一旦柳惜音成为圣王侧妃，莫雪兰母子三人在相府的地位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到时候就算柳怀安对陈思烟大力维护，有圣王殿下这个女婿在那镇着，就不信陈思烟这贱人还能翻出天去。 带着九儿出来看热闹的柳惜颜刚走到相府大门口，就看到莫雪兰娘俩欺负陈思烟这一幕。 不得不说，陈思烟这女人真的很厉害，该隐忍的时候隐忍，该反击的时候反击。 比起陈思烟，莫雪兰和柳惜音这母女二人简直完全不够看。 「哟，大姐也来了？」 春风得意的柳惜音此时的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可以跟柳惜颜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一同嫁进圣王府，她便觉得未来的前途实在是无可限量。 只要进了圣王府，爬上王爷的床，尽早生下王爷的孩子，她就不信，柳惜颜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还能在王爷面前得瑟多久。 由于相府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柳惜颜一改往日的牙尖嘴利，轻声细语道：「今天可是圣王给妹妹正式下聘的日子，这么隆重的场合，身为姐妹，我怎么能不过来瞧上一眼呢。」 柳惜音也学着她的样子笑得一脸天真灿烂，「大姐这么说，妹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不久之前王爷曾以相同的方式给大姐下了一次聘，结果这才过了多久，王爷便又兴师动众的给妹妹下聘。我知道大姐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就算你躲在幽兰轩避不露面，我也不会怪大姐不懂礼数的。」 她句句都往柳惜颜的心窝子上捅，摆明了告诉众人，圣王府后宅的女人，将不会只有柳惜颜一个，她柳惜颜同样可以利用自己的聪明美貌，得到王爷对她的疼惜与喜爱。 莫雪兰这时又火上浇油道：「看来法华寺的香火还真是灵验，年前我才带着音儿去寺里上了香，年后音儿的婚事就定了下来。记得当时去寺里上香时，有个会看相的僧人说，我家音儿一脸福气，将来不但旺夫，还是个多子多孙的命……」 一直未吭声的陈思烟凉凉的接了句口，「若莫姐姐说的是那位会看相的僧人是慧明大师的话，只要是女性香客到了那里，他都会跟对方说，既有旺夫运，又是多子多孙命。」
331.第331章 如你所愿的聘礼(下) 莫雪兰狠狠瞪她一眼，「你这是在说那位慧明大师说谎骗人了？」 陈思烟无辜道：「骗人倒不至于，只是象徵性的跟各位香客说些祝福话，顺便再从香客手中给寺里多要一些香油钱。」 「扑哧！」 一个没忍住，柳惜颜当场就笑喷了出来。 陈思烟果然是个强队友，三言两语，就将莫雪兰母女给挤兑得面红耳赤。 围观不少老百姓听陈思烟这么一说，不少人纷纷点头，声称那个叫慧明大师的，的确跟不少女性香客说过这样两句话。 柳惜音被气得脸色煞白，忍不住问，「陈姨娘，据我所知，你不久之前刚从外乡投奔京城，怎么会对法华寺的慧明大师如此了解？」 陈思烟不紧不慢的回了一句，「因为上个月月末，我曾带着身边的婢女去法华寺上香，正好遇到那位慧明大师，并亲眼见证了一切。」 柳惜颜趁机插了一句，「这么说来，陈姨娘也是多子多孙旺夫命。」 陈思烟赶紧回道：「不管是真是假，在这里借大小姐吉言了。」 随着几人的一番争执，圣王府的下聘队伍终于到了。 老百姓之所以会从旁围观，就是想看看圣王给柳二小姐下的聘礼，与柳大小姐相比，究竟是丰盛还是不足。 结果当长长的队伍鱼贯而至，老百姓再次唏嘘，不愧是富可敌国的圣王殿下，只不过纳一个侧妃，下的聘礼竟然也是如此隆重。 这次负责下聘的领头人依旧是凤冥。 到了相府门口，凤冥让身后的家丁将箱子一一抬了进去。 莫雪兰和柳惜音看着后面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队伍，高兴得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本以为圣王下聘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竟然隆重到这个地步。 「凤公子，一路辛苦了！」 莫雪兰知道凤冥在凤锦玄身边的地位不一般，赶紧带着女儿上前讨好。 凤冥拱了拱手，「在下只是奉主子之命前来办差，谈不上辛苦。」 他指挥着走在最前面的两个家丁，「你们俩个，快些把东西抬进院子。主子说了，这是给柳二小姐的聘礼，一定要当着众人的面盘点清单。也免得数目出了差错，令两家都不痛快。」 那两个家丁赶紧将繫着大红花绸的箱子抬了进去，咣当一声放在莫雪兰和柳惜音的脚边，吓得两母女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凤冥像是没看到这一幕似的，又吩咐两个家丁，「把箱子打开，请柳二小姐亲自过目。」 柳惜音有些傻眼，不解的看向凤冥，「凤……凤公子，等所有的箱子都抬完再一一过目也不迟。」 凤冥挑了挑眉，「已经抬完了，可以正式清点了！」 这话说完，现场所有看热闹的人全都傻眼了。 抬完了？ 不是只抬进院子里一抬吗？ 这就抬完了？ 莫雪兰和柳惜音也煳涂了，一抬聘礼？那院外那长长的大红箱子里装的又是什么？ 那两个家丁可没多余工夫跟她们浪费时间，三下五除二，很快便将箱子当着众人的面给大打开来。
332.第332章 对比才有差距(上) 当众人看清箱子里面装的东西，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啥？整整一箱子粗衣麻布？ 凤冥这时从怀里掏出一张清单，轻轻展开，当着众人的面宣读，「圣王府亲赐柳二小姐柳惜音聘礼一抬，内容为，粗布二十尺。」 说完，轻轻合上聘礼清单，双手递到柳惜音面前。 柳惜音彻底傻了眼。 粗布二十尺？ 然后呢？ 凤冥用力咳了一声：「柳二小姐，请接聘礼清单。」 饶是柳惜音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挂不住，「凤公子，能不能问一下，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凤冥表情特无辜的回道：「主子有言在先，当日柳二小姐在皇上面前哭着喊着求着要嫁进圣王府给主子当侧妃，不求荣华，不求富贵，只要粗茶，粗饭，粗衣，再赏柳二小姐王府一隅之地，柳二小姐便再无其它奢求。主子感念柳二小姐无欲无求，特吩咐王府总管，为柳二小姐精心准备了这箱聘礼，还望柳二小姐笑纳！」 凤冥话一说完，围观的老百姓无不哄堂大笑。 这简直是本年度最精彩，最招乐的一则笑话。 陈思烟赶紧用帕子捂住嘴，身子笑得直打颤。 虽然她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圣王殿下，但用这么奇葩的方式收拾柳惜音，还真是让人觉得大快人心。 柳惜颜也在忍笑。 她只是让凤锦玄走一个例行的过场，不想那男人竟然这么调皮，连这么阴损缺德带冒烟的主意都想得出来。 经此一事，柳惜音在京城里的名声算是彻底废掉了。 还是莫雪兰最先从震惊中醒过神儿，她看了看院子外面那排着长长的队伍，强颜欢笑道：「凤公子可真是爱开玩笑，王爷明明派人抬了这么多聘礼过来，清单上怎么能只有二十尺粗布呢。快点把剩下的聘礼也都抬进来给大家看看吧。」 凤冥投给她一记抱歉的微笑，「这后面的八十八抬，是主子专门给柳大小姐准备的。」 「什么？」 莫雪兰尖叫一声：「大小姐的聘礼，圣王年前不是已经下过了吗？」 凤冥慢悠悠道：「主子年前的确是给柳大小姐下过聘，但之前那些只是正式的聘礼，至于现在这八十八抬，主子说了，柳大小姐温良贤惠，顾全大局，为了替主子尽孝，竟然主动帮他应下柳二小姐当侧妃的条件。主子为了弥补心中对大小姐的愧疚，额外又送了八十八聘礼，算是给柳大小姐的精神补偿。」 无视在场众人一个个瞠目结舌的嘴脸，凤冥这才沖院外的家丁喊了一嗓子，「把送给柳大小姐的礼物全都抬进院子，请柳大小姐一一过目。」 那些候在门外的家丁，唿啦啦将箱子抬进府门，整整八十八抬，那叫一个风光隆重。 而更隆重的还在后面。 之前凤锦玄派人送来的聘礼已经震惊整个京城。 这八十八抬聘礼清单上的内容更是嚣张劲爆，要不是柳惜颜早就见识过圣王府藏宝阁的阔气，她几乎以为凤锦玄将圣王府所有的宝贝全都抬到了她们丞相府。
333.第333章 报復接踵而至(一) 不管是绫罗绸缎还是珠宝玉器，随便拿出一样便足够令在场围观的众人为之眼馋。 再看柳二小姐那边的那抬二十尺粗布，与柳大小姐这边金光闪闪的礼物相比，简直刺眼到了极点。 凤锦玄算是用实际行动，狠狠抽了莫雪兰和柳惜音一记清脆的耳光。 直到凤冥带着一众家丁浩浩荡荡的转身离开，莫雪兰母女依旧没有从震惊中醒神儿。 柳惜颜对凤锦玄这夸张的打脸行为表示极度无语，可与此同时，她又认为这样的恶毒的报復手段确实能令人觉得大快人心。 她从满满的八十八抬箱子里，随手拿出几件水头不错的玉器手饰，笑着递到陈思烟面前。 「陈姨娘肤白胜雪，容色娇艷亮丽，配这种羊脂白玉的首饰，真是再适合不过。这算是我送给陈姨娘迟来的见面礼，还望陈姨娘莫要嫌弃。」 陈思烟有些受宠若惊，「大小姐，这羊脂白玉世间罕见，我……我怎么能随便接受大小姐这馈赠？」 柳惜颜向她面前塞了塞，「再如何罕见，我手里这样的东西也能翻出百十来件，我一个人终究是戴不过来，将来总是要拿出来送人的。陈姨娘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尽管收下便是。」 陈思烟不傻，明白柳惜颜这么做，是故意在莫雪兰和柳惜颜的脸上补上两耳光。 她赶紧道谢，心安理得的接过对方的一片好意。 反观莫雪兰母女，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光是那二十尺粗布的聘礼，就足够两母女被人讲究整半年了。 那天之后，柳惜音气得整整两天没吃饭。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凭自己的身材与美貌，就算暂时不能让王爷将她如珠似宝般的呵宠着，也不至于用这种无情的方式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吧。 得知事情始末的柳怀安也觉得圣王殿下这件事做得实在有些不地道。 就算圣王不将他的小女儿放在眼里，难道也不将他这个相爷放在眼里？ 柳怀安不知道的是，在凤锦玄眼里，他柳怀安还真是没有任何存在感。 不管旁人对这件事抱有什么样的看法，一旦圣王下聘，柳惜音圣王侧妃的身份一定是跑不掉了。 气极之后的莫雪兰安慰女儿，只要忍得过一时之气，将来嫁进圣王府，不怕寻不到机会为自己翻身。 有了母亲的殷殷劝告，柳惜音糟糕的心情总算是好转了几分。 为了尽快扫去一身晦气，圣王给她下聘的第三天，她便带着贴身婢女，去法华寺上香许愿，让身边的晦气速速散去。 柳惜音大清早天刚见亮就带着婢女盛装出门，结果到了傍晚临近天黑，也不见她回府的身影。 起初，莫雪兰还以为女儿贪玩，趁着出门上香的机会去外面疯跑，因此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眼看着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依旧不见柳惜音回府的动静，莫雪兰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女儿平日再怎么顽皮，也从来没有天黑还不回家的先例。
334.第334章 报復接踵而至(二) 于是，莫雪兰打发相府的家丁去柳惜音经常喜欢去的几个地方仔细找一找。 一个时辰后，被派出去的家丁陆续回来汇报，二小姐平时常去的几个地方并不见她的身影。 这下，莫雪兰终于急了。 赶紧跑到柳怀安的书房，将柳惜音大清早去法华寺上香，直到现在还未归府的事情哭诉了一通。 「老爷，您说音儿会不会遭遇了什么不测？她一向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从来没有这么晚还不回府的时候，眼下天色已经大黑了，她一个小姑娘家，万一在外面遭遇了麻烦，这可怎么是好啊？」 公务正处理一半的柳怀安对莫雪兰的哭诉很有些不耐烦。 自从他亲眼看到圣王给柳惜音下的聘礼，只有二十尺粗布时，对这个小女儿，他算是彻底寒了心。 他略显不耐的沖莫雪兰挥了挥手，「你不要凡事都往坏里头想，这京城里与音儿玩得好的千金小姐不在少数，许是去了谁家坐客，一时忘了时辰，才迟迟未归。再说，现在外面才刚刚渐黑，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说不定音儿的小姐妹与她聊得投机，直接留她在府中吃晚膳。」 「不，不会的！」 莫雪兰用力摇头，「如果音儿真的留在别人家里吃晚饭，会派人回府通传一声。老爷，音儿肯定是出了事，干脆派人将音儿失踪的事情报给京府尹，让官府派兵出面寻找……」 「胡闹！」 柳怀安脸色不悦的拍了一记桌子，「你到底长没长脑子？音儿现在还未出阁，要是她莫名失踪的消息被传到外面，不但她自己的名声毁了，相府的名声也会被她连累进去。」 莫雪兰心里一寒，忍不住呛声，「就因为老爷担心相府名声被毁，便不把音儿的安危放在眼中吗？我知道她只是府里的庶出小姐，可是老爷，不管嫡出还是庶出，音儿都是你的亲生女儿，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爷难道不会着急心疼吗？」 就在这时，书房的大门被人敲开。 陈思烟端着刚刚煮好的参汤，从外面走了进来。 「莫姐姐也在？」 陈思烟态度从容的跟莫雪兰打了个招唿，将手中端着的参汤轻轻放到柳怀安的面前，语气温柔道：「老爷，这几.日因为外省发生洪灾的事情，已经连续几日没睡好觉，妾身刚刚去厨房给老爷熬了一碗人参鸡汤，里面用了好几种补身药材温火炖着，拿过来给老爷好好补上一补。」 陈思烟的到来，顿时浇熄了柳怀安心底的怒气。 他赶紧换上一张和颜悦色的面孔，对陈思烟道：「府里有那么多厨师厨娘，哪里就轮到你洗手做羹汤了。思烟，以后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下人去做，不必浪费力气亲自动手。你看看你这双手，整天不是下厨就是女红，都被磨得不光滑了。」 陈思烟双颊绽放出一抹娇羞的红晕，细声细气道：「能为老爷操持这些琐事，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而且老爷之前不是说过，最喜欢喝我熬出来的参汤，也最喜欢用我绣出来的丝绢。」
335.第335章 报復接踵而至(三) 柳怀安见她这样乖巧懂事，心尖儿一颤，忍不住对陈思烟又多了几分爱怜之意。 这一幕，看在莫雪兰眼里，简直荒唐到了极点。 因为很多年前，她也像陈思烟一样，每天用这种装腔作势的姿态跟杨瑾瑜争宠。 时间变幻，新人替换了旧人，那个曾经对她山盟海誓，拉着她的手说，「兰儿，我这辈子都不会辜负于你」的男人，居然当着她的面，将另一个女人抱在怀中，明目张胆的秀他们的恩爱。 她想怒吼，想尖叫，想发泄，可所有的情绪都憋在肚子里，说不出，喊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思烟用极尽残忍的方式，一点点从她手中，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希望和幸福。 就在莫雪兰即将陷入崩溃中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柳惜音回来了！ 听说女儿回来，莫雪兰一时顾不得再跟陈思烟争宠斗气，她飞也似的冲出书房，当她看到柳惜音的那一刻，吓得直接尖叫了出来。 因为柳惜音是被人给抬回来的。 她浑身上下衣衫不整，破碎不堪。 最让莫雪兰觉得触目惊心的就是，柳惜音那张被上天垂怜过的精緻脸蛋，一左一右，竟然被人用利器深深刻了两个字。 左边一个贱字，右边一个货字。 干涸的鲜血和极深的伤口已经让人看不出柳惜音原本的长相，此时的她就像一个被人狠狠折磨过的破布娃娃，目光中再没了一点焦距，显然之前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莫雪兰嗷的一声哭了出来，上前一把将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女儿抱进怀里，声嘶力竭道：「音儿，我苦命的儿啊，你……你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柳惜音一动不动的任她抱着，那张比鬼还难看的面孔，真真比地狱中的魔鬼还要让人觉得可怕。 莫雪兰的哭声，很快就惊动了相府里的其它人。 柳怀安再怎么不待见这个女儿，在他亲眼看到自己曾疼惜了十多年的女儿，竟被人糟蹋成这副模样时，还是动了怒气。 「音儿，告诉爹爹，究竟是谁把你给祸害成这个样子的？」 柳惜音一声不吭的就这么任她娘紧紧抱着，她已经忘了流泪，忘了哭喊，忘了伤心，忘了难过。 世间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好像离她而远去，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柳惜颜也在九儿的陪同下闻讯赶来，看到柳惜音那张破败不堪的面孔时，她眉头微蹙，眼中眸光渐深。 柳宸昊与妹妹感情从小就好，见妹妹这副模样，跟他娘一样，扑过去大哭，并嚷嚷着要给妹妹报仇。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柳惜音总算是找回意识。 当她看到自己的爹娘还有哥哥都在用焦急的目光看着自己时，她终于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莫雪兰安慰了好一会儿，柳惜音才断断续续讲了事情的经过。 她一大早带着身边一个叫青儿的婢女去法华寺上香，结果上香的途中，遇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伙劫匪。
336.第336章 报復接踵而至(四) 当时除了柳惜音和青儿之外，还有一个叫阿忠的车夫。 三个人都没有武力值，那伙劫匪轻轻松松就将几人身上抢个精光。 回想起这一整天自己所承受的遭遇，柳惜音觉得那副画面对她来说就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那伙人大概有七、八个，脸上蒙着黑布，根本看不清容貌。 他们就像野兽一样，抢走了她身上所有的财物，杀了车夫还有她的贴身婢女，又将她劫去京城西郊，用刀子刻花了她这张漂亮的脸。 听了女儿的遭遇，莫雪兰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究竟是哪个杀千刀的这样丧尽良心，我好好的闺女，就这么被这些杀千刀的给作贱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让我怎么活啊……」 一口气喊完，她又继续干嚎。 柳怀安被眼前的事情闹得头痛欲裂，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天之前一切还是好好的，怎么才过了一天，偌大的相府就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陈思烟见莫雪兰哭得实在难看，拿出帕子走过去，轻声劝道：「莫姐姐，现在并不是难过的时候，得赶紧找大夫，给二小姐瞧瞧身上的伤……」 「你滚开！」 莫雪兰一把将陈思烟推至一旁，指着她破口大骂，「是你！都是你！一定是你看我家音儿不顺眼，才买兇伤人，故意夺我音儿清白，还阴损缺德的在音儿脸上刻上这么丧心病狂的两个字……」 陈思烟被推了一个踉跄，满脸委屈道：「莫姐姐，你这指控好没道理，我初来乍到，在京城唯一的亲人就是相府这些人，哪有什么本事买兇伤人，暗中谋害二小姐？你因为二小姐出了这样的事情伤心难过我能理解，但你不能无缘无故将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柳怀安也觉得莫雪兰有些不可理喻，他赶紧拉了陈思烟一把，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好了，都别吵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音儿的伤势。至于大夫，不能去外面找。颜儿……」 柳怀安忽然将目光落在柳惜颜脸上，「你的医术连当今皇上和圣王都拍手称绝，快取来药箱，给你妹妹瞧瞧除了这张脸，还伤到哪里？」 「不行！我音儿的伤势，绝对不能给她看！」 莫雪兰就像疯了一样，坚决不同意这个决定。 她恶狠狠的瞪着柳惜颜，「是你，肯定是你。你一定嫉妒音儿不久之后会与你一同嫁进圣王府，所以才找人对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还我完好无缺的音儿，还我，快还我……」 眼看莫雪兰像条疯狗一样到处咬人，柳惜颜只能无可奈何的对柳怀安道：「父亲，不是我不想给妹妹瞧伤，是莫姨娘根本就不信任我的医术和为人。虽然她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对于她这种无端的指控，恕我实在不能接受。如果我当初接受不了妹妹进圣王府的大门，直接在皇上面前拒绝就是，何必搞出这样的事端，扰得整个丞相府不得安宁？」
337.第337章 前世因，今生果 柳惜颜虽然不同情柳惜音，却也不至于用这么残佞的手段，将好好的一个姑娘折磨成这副样子。 当然，柳惜颜并不否认柳惜音变成这样，有一半还真是她的功劳。 因为她已经隐隐猜出，柳惜音能有这样的结果，应该是凤奇傲一手促成。 凤奇傲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上次在宫里，她故意引诱柳惜音说的那番话，就是说给凤奇傲听的。 只是她没想到，凤奇傲的报復手段竟然会这么可怕，不但找七、八个男人毁了柳惜音的清白，还在她的脸上刻上深深的贱货两个字。 因为莫雪兰已经完全化身为疯狗，迫于无奈，柳怀安只能让人去宫里去请御医。 之后的事情，柳惜颜没再继续关心。 回到幽兰轩，她静静的坐在房里一言不发。 九儿见她有些失神，给她泡了一杯定惊茶，「小姐，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根本不用为二小姐的事情感到自责。」 柳惜颜茫然的抬起头，看了九儿一眼，「你为何会觉得，我会为了柳惜音的事情而感到自责？」 九儿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的身边，「那天在皇宫门口，小姐跟二小姐说的那番话，故意让肃王听了个正着，那时小姐就应该猜到，凭肃王的脾气，一定不会饶了胆敢戏耍他、利用他的二小姐。」 柳惜颜并不否认。 她之所以没让凤锦玄直接弄死柳惜音，就是想借凤奇傲之手，狠狠报復柳惜音的自不量力。 「九儿，你有没有觉得我特别残忍？」 九儿用力摇头，「小姐，你这不叫残忍，只是举起武器，对那些想伤害你的人，做出必要的反抗而已。」 柳惜颜闭眸沉思。 上一世的记忆如排山倒海般涌在脑际。 莫雪兰派人毒死了九儿，害得她失去清白。回到京城没多久，就被她们母子三人活活弄死。 然后，柳惜音撕去她脸上的面皮，摇身变成了柳惜颜，抢了她的容貌，抢了她的名字，抢了她的丈夫，抢了她的人生。 而她，只能做一个冤死的游魂，每天锲而不捨的跟在那些曾害过她的人身后，眼睁睁看着她们去过属于她们的幸福人生。 想到这里，柳惜颜勐地睁开眼，嘴边勾出一记邪佞的笑容。 正所谓前世因，今生果。 人世间的恩恩怨怨就是这样无止境的轮迴轮迴再轮迴。 「九儿，你说的对，我有什么错呢？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的安全和利益，做出了必要的反抗罢了。」 一个人静静坐在闺房里的柳惜音，看着镜子中自己这张被毁得堪比鬼魅的面孔，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彻底完了。 而将她生生害成这个样子的，正是从前被她爱恋了那么多年的凤奇傲。 要不是亲眼所见，就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凤奇傲竟然会这么心狠，完全不顾两人之间曾有过的旧情，一刀一刀，将贱、货两个字，残忍的刻在她的脸上。 一边刻还一边说：「被你这么美的女人利用，是本王的荣幸，嗯？柳惜音，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本王都敢戏耍，你怎么不上天呢？」
338.第338章 垂死挣扎(一) 直到那一刻，柳惜音终于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那天在皇宫门口，柳惜颜引诱她说的那番话，根本就是故意说给凤奇傲听的。 斗来斗去，她与柳惜音的这场对决，到底是自己棋差一招。 她一门心思的以为只要嫁进圣王府，从此就能高枕无忧，安安心心与柳惜颜斗得你死我活。 却不知她的疏忽大意，竟然给自己召来这么一场莫名的灾祸。 就算她明知道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的兇手是凤奇傲，可她却不敢声张这个事实。 先不说凤奇傲在凤朝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就算她真的跑到皇上面前将这件事公布出来，不过是在她脸上刻几个字，朝廷又能拿凤奇傲怎么样？ 斩首示众吗？ 她只是相府庶出的小姐，就算凤奇傲一刀把她的脖子抹了，最多也就罚些奉禄，被皇上痛骂几句，再赔她们相府几千两银子，仅此而已。 柳惜音哆嗦的伸出手，在布满伤疤的脸上轻轻磨蹭两下。 脑海中仍旧回放着凤奇傲放她离开之前留给她的那句警告。 「你要是敢将本王对你做的事情透露给别人知道，下一次等着你的便不是刻在你脸上这贱货两个字了。柳惜音，做人得识实务，这世上只有本王羞辱别人的份，还轮不到你一个下贱胚子来羞辱本王。要是不想遭到本王更加残忍的报復，回去之后，就上报皇上，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那不识好歹的姐姐，为了与你争宠，暗中布下的棋局。至于这场戏该怎么演下去，你冰雪聪明，不用我教！演得好，本王会为你寻到良药，抹平你脸上这丑陋的疤痕，要是演得不好……」 凤奇傲投给她一记冷笑，「本王定会想尽办法，将你整得生不如死。」 勐然从思绪中回过神的柳惜音，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颤抖。 经此一事，她终于见识到凤奇傲这个人到底有多可怕。 虽然把她害成这副模样的罪魁祸首是凤奇傲，可真正让她恨之入骨的，却是柳惜颜。 要不是柳惜颜故意给她设局，引诱她稀里煳涂跳进陷阱，倍受折辱的凤奇傲也不会将报復的目标落到她的头上。 总之，既然这一切都是柳惜颜的错，一不做，二不休，在冷静了整整一个晚上之后，柳惜音找到柳怀安，央求对方带自己进宫面圣，她要将谋害自己的兇手，当着皇上的面公之于众。 柳怀安被女儿的话吓了一跳，「你不是不知道害你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吗？」 柳惜音并没有及时做出解释，只对柳怀安说，一切到了皇上面前，自见分晓。 就这样，在柳怀安的引领下，他将双颊被伤得面目全非的柳惜音带到皇上的御书房。 柳二小姐京郊被害的事情，凤奇然略有耳闻。 虽然柳惜音只是一个官家小姐，但柳怀安在朝中的身份毕竟非同一般，要是这件事处理的不好，难免会伤了君臣之间的情份。
339.第339章 垂死挣扎(二) 于是，在柳怀安的安排下，顶着一张「大花脸」的柳惜音，在看到皇上之后，一口咬定，躲在暗处谋害自己，并在她的脸上刻下贱货两个字的兇手，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柳惜颜。 柳惜音毫无徵兆的指控，把凤奇然和柳怀安都给吓了一跳。 「音儿，皇上面前，你可不许胡说八道！」 柳怀安觉得他这个小女儿一定是疯了，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做出这样的指控。 就算柳惜颜最后拒绝了进宫当妃子的提议，但皇上对柳惜颜倾慕有加，是凤朝上下人人皆知的事实。 柳惜音大声辩解「爹，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敢对天发誓，今日此言，句句属实。」 凤奇然眉头微敛，沉思片刻后，问柳惜音，「你说是是柳惜颜将你害成这副模样，可能拿出实质的证据？」 柳惜音用力点头，「我可以向皇上提供人证。」 柳怀安若有所思的看了他这个小女儿一眼，心中暗忖，既然她能提供出人证，为什么昨天在相府的时候，没有将这些事情交代出来？ 此时的柳惜音已经顾不得别人的想法，得了皇上的恩准之后，便让人将证人带了上来。 是一个五官粗犷，满身匪气的中年男子。 男人五花大绑被推进御书房，一进门，便跪倒在地，一五一十将自己得了相府大小姐五百两银子，顺便帮大小姐劫持二小姐，并画花二小姐脸蛋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出来。 不管是凤奇然还是柳怀安，觉得事情发展到这里，真是充满了戏剧化。 尤其是柳怀安，他实在不能理解，女儿既然连证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为什么昨天在相府的时候不说，偏要跑来皇上面前公布这件事？ 「仅凭一面之词，朕并没有办法定夺此案。吴德海，马上派人，将相关人等全部召进御书房，这件事涉及甚广，必须仔细查办才是。」 吴德海赶紧领命。 没多久，被一口咬定是兇手的柳惜颜，便在九儿的陪同下踏进了御书房大门。 与柳惜颜一起赶过来的，还有凤锦玄，凤奇傲，以及朝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大臣。 一进御书房，凤锦玄便露出满脸的不耐烦，「本王未过门的媳妇儿又招谁惹谁了，怎么一天到晚的让人不得消停。先是诬陷她谋害皇后，这次又诬陷她谋害亲妹，下一次又要诬陷她去谋害谁？」 凤锦玄是真的怒了。 最近关于柳惜颜的麻烦事真是一件接着又一件，对于这种明里暗里的陷害，简直让他烦不胜烦。 凤奇然赶紧安抚，「皇叔怎么也过来了？来人，快给皇叔看座。」 凤锦玄逐一瞪了御书房里的众人一眼，大喇喇在凤奇然让人准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被当成兇手叫过来的柳惜颜，在看到柳惜音那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眼神时，顿时觉得，自己昨天晚上忽然生出的恻隐之心，确实有些多余了。 「皇上，听说我家妹妹当庭指证，昨天将她掳去京郊，划花她漂亮脸蛋的兇手，就是我本人？不但如此，她还找来了证人，一口咬定我出了五百两银子，收买对方郊外行兇。」
340.第340章 垂死挣扎(三) 柳惜颜话音刚落，那个跪在御书房里的粗犷男子，便伸手指向柳惜颜，「没错，就是她，她是相府的大小姐，我当时就是收了她贿赂我的五百两银子，趁二小姐去去法华寺上香之际，杀了她的车夫和婢女，又将她掳到京郊，抢走她身上所有的财物，我知道我做的这一切十恶不赦，我愿意接受朝廷对我的任何惩罚。」 柳惜颜差点被这个所谓「证人」的证词给逗笑了。 忍不住问，「这位大哥，你确定曾经从我本人这里拿了五百两银子？」 男主用力点头，「我当然确定，你是相府的大小姐，这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实。」 「哦，既然你也说我的身份人人皆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被人收买，故意在皇上面前诬陷于我？」 男人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皇上面前，我怎么敢随意乱说？」 柳惜颜没再理会男人的辩解，而是问向柳惜音，「既然你有证人为你做证，昨天你拖着满身伤痕回到相府时，怎么没将这件事说出来？」 柳惜音恶狠狠的瞪她一眼，「当时那种情况，我敢说吗？你不但被封了女侯，现在还是准圣王妃。要是我在相府就揭穿你的罪行，说不定我已经没命再见到今天的太阳。」 柳惜颜冷笑一声：「好，既然你这么说，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被我指使去害你的男人，到底是怎么被你给抓住的？」 柳惜音下意识的看了不远处的凤奇傲一眼，咬着牙道：「我运气好，回家的途中，正好巧遇肃王殿下，他看到我满身狼狈，一身血污，就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得知我被贼人抢劫谋害，肃王派手下对这伙贼人全面追捕，今儿一大早，便将这个还没来得及逃出城外的坏人给绳之以法。」 凤锦玄忽然问了一句，「你跟凤奇傲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你出了事，没来圣王府找本王求救，反倒是找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去求救？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对本王爱慕有加，非本王不嫁么？」 凤锦玄这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把柳惜音给问傻了。 就连在场的其它人，听了这话，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还是凤奇傲反应比较快，「皇叔不要误会，昨天与柳二小姐相遇只是偶然，见她满身狼狈，一副倍受伤害的样子，我一时心生不忍，才多嘴问了几句。至于帮她捉拿劫匪，只是顺便替皇叔分忧而已。」 此时的凤奇傲虽然没解除对柳惜音的愤恨，但这女人如此配合他的脚步，倒让他忍不住想要出手对其相帮一番。 因为凤奇傲与柳惜音都有共同的敌人，就是不识好歹的柳惜颜。 凤锦玄极其阴险的反讽一句，「以前怎么不见你对本王这么孝敬？果然为了个女人，就可以不顾一切是吧？」 他故意歪曲事实的态度，让凤奇傲和柳惜音都有些无从解释。 彼此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大家心中都有数。
341.第341章 垂死挣扎(四) 谁不知道凤奇傲和柳二小姐玩了好多年的暧昧，凤锦玄又不是傻子，只是在这样的场合中，懒得去揭穿罢了。 柳惜音却哭着跪倒在地，声嘶力竭道：「我今日厚着脸皮求爹爹带我来这里，就是想求皇上和各位大人能替我主持个公道。自从圣王答应纳我为侧妃，姐姐便对我心生妒恨，心心念念想要将我除之后快。」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谁不知道我柳惜音的容貌在京城中数一数二，她可是我的亲姐姐啊，竟然派人在我的左右双颊上各刻一个字，这么残忍的报復手段，简直让我怀疑她对我究竟有没有姐妹之情。」 柳惜颜忍不住道：「妹妹，你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会不会说得太武断了？」 「人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人证？」 柳惜颜指了指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如果你指的人证就是这个人的话，我可以坦白的告诉大家，这个人我根本就没见过。」 凤奇傲嗤笑道：「你说没见过就没见过，那所有的兇手只要面对罪证的时候一口否认，这天底下就没有罪犯存在了。」 柳惜颜不客气的回了一句，「随随便便找来一些阿猫阿狗编造一些莫须有的证词来诬陷别人，难道是肃王一贯的处事原则？」 凤奇傲眯起双眼，「你的意思是说本王在冤枉你了？」 「冤没冤枉彼此心中都有数，而且，这种事肃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之前我被关在刑部大牢的时候，肃王不就口口声声说罪证确凿，跳着脚的想要订我的罪么？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肃王，你在刑部任职这么多年，究竟是怎么把刑部主审这个位置坐稳的？」 「你……」 「好了！」凤奇傲刚要发火，就被凤奇然打断。 他转而看向柳惜颜，「柳大小姐，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话说？」 柳惜颜直言不讳，「我没做过任何伤害柳惜音的事情，所以心中无愧。」 「但这个证人一口咬定，他收了你给的五百两银子，对柳二小姐行伤害之事。」 「皇上……」 柳惜颜没接这个话茬，反口问道：「在这个案子正式水落石出之前，我能不能也效仿妹妹，带个证人过来交代一些事情？」 凤奇然挑了挑眉，「哦？何人？」 柳惜颜看向凤锦玄，凤锦玄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看热闹。 不多时，两个内侍推搡着一个小太监，踉踉跄跄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当柳惜音看清小太监的长相时，脸色忽然一变，神色也充满了紧张。 小太监一进门，便狼狈的跪倒在地，哭着道：「奴才高宝才，给皇上，圣王，肃王以及各位大人请安。」 凤奇然定睛一看，指着小太监道：「朕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高宝才赶紧道：「回皇上，奴才一直负责看管太庙，每到年节，都会伺候皇上及各位大臣家眷在太庙举行上香祭拜仪式。」 凤奇然问柳惜颜，「你叫他过来，是为何意？」
342.第342章 垂死挣扎(五) 柳惜颜向高宝才投去一记警示的目光，「将你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跟皇上说说吧。」 高宝才愣愣的跪在地上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凤锦玄发出一声轻哼，才将高宝才的魂儿给招了回来。 他先是恨恨的瞪了柳惜音一眼，才当着众人的面，将柳惜音当日如何找到他面前，又花了一千两银子收买他陪她做戏的事情，一字不落的交代出来。 一口气说完，高宝才跪在地上咣咣磕头，「奴才知道自己犯下的过错罪无可恕，可奴才当时也是情非得已，奴才老家的侄子生了重病无钱医治，正好柳二小姐提着一千两银子诱惑奴才，奴才惦记侄子的病情，一时贪心，便收下贿赂，在二月初一那天，当着皇上及众位大臣的面，上演了那一出火中取牌位的好戏……」 这下，不但凤奇然震惊了，就连凤奇傲和几位旁观的大臣也没想到，柳惜音竟如此大胆，为了嫁进圣王府当侧妃，居然连太后牌位的主意都敢打。 那个可是当朝圣母皇太后的牌位啊，真要是在火中烧成灰烬，搭上柳家所有的人性命，都不够赔的。 柳怀安整个人都傻了眼。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事实的真相如果真像这个高宝才所说的，那他们相府，岂不是要被柳惜音这没脑子的蠢货给连累进去？ 「不……」 柳惜音用力摇头，「这不是真的，我……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也从来没有拿过一千两银子去收买他。皇上，我是冤枉的，那天的事情纯属是个意外，根本就不是他所说的这样，是故意而为之。我就算再胆大包天，又怎么敢拿圣母皇太后的牌位来开玩笑？是她，都是她……」 柳惜音一手指向柳惜音，「是她收买这个太监对我进行诬陷，她见不得我好，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要将我置于死地……」 柳惜颜不紧不慢的反问，「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找人诬陷你？」 柳惜音怒吼，「你这么阴险狡诈，肯定将所有的线索都抹得天衣无缝。」 柳惜颜无比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妹妹，虽然你一心想要弄死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这些不成熟的戏码，就没想过，等你小伎俩被揭穿时，会给咱们相府带来什么灾难？对，我承认自从我回到丞相府，确实抢走了一部分属于你的光彩。可咱们俩到底是同父所出的亲姐妹，我从来没有害你之心，却不想你却对我心存了毒害之意。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说了，这个口口声声指控我的男人，所说的一切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凤奇傲没好气道：「你让柳二小姐拿出证据，那你能拿出证据证明，这个男人不是被你收买吗？」 柳惜颜笑了，「想要证据，其实也不难。」 她将目光放在那男人的脸上，「你现在敢不敢回答我三个问题！」 男人梗着脖子看着她，「你问。」
343.第343章 垂死挣扎(六) 「你说我亲手给了你五百两银子，具体时间是哪一天？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男人犹豫了一下，一口咬定，「三天前，午时一刻，醉仙楼三楼翡翠包间。」 时间是男人随便编的，在他看来，像柳惜颜这种大户人家的闺阁女子，每天足不出户待在相府，就算她找人给她做时间证人，无非也就是她身边的贴身婢女。 而贴身婢女的供词，并不能帮她洗脱嫌疑。 所以男人才有恃无恐的随意编了个时间，只要熬过今天这个案子，身为刑部主审的肃王不但可以保他性命无忧，还可以送他大笔酬劳远走高飞。 却不想被当场指控的柳惜颜笑着将目光落在凤奇然脸上，「皇上，您对三天前午时一刻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还有印象？」 凤奇然仔细想了一下，恍然道：「朕记得，三天前灵儿忽然觉得不舒服，大清早朕就命人将柳大小姐请进皇宫，一直呆到太阳西斜才离开。」 男人没想到自己随便编出来的时间竟然与皇上所知的相撞，赶紧又改口，「是……是我一时紧张，记错了，具体的时间是四天前，没错，就是四天前……」 凤锦玄哼了一声：「四天前，本王接颜儿来圣王府，陪本王下了一整天的棋，顺便还在一块吃了晚饭。」 这下，男人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他一会儿求助的去看凤奇傲，一会儿又求助的看得柳惜音。 眼看着男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凤奇傲目光一冷，袖袍下的手指微微一动。 只听扑通一声，原本跪在地上急得六神无主的男人，忽然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当场便没了气息。 吴德海很快上前，翻了翻男人的眼皮，又撬开他的牙齿，脸色不太好道：「回皇上，这人牙里好像藏了瞬间致命的剧毒。」 凤奇然脸色阴沉。 凤锦玄勾唇冷笑，「有些人下手的速度还真是够快。」 说着，还似笑非笑的看了凤奇傲一眼。 柳惜颜故作无辜的问凤奇傲，「肃王，这个证人不是你亲自找来的吗，他怎么忽然间就死了呢？」 凤奇傲故意装傻，「我猜他一定是做贼心虚，才会在走投无路之时服毒自尽。」 「哦？你确定是他做贼心虚，而不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凤奇傲眯了眯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大家彼此心中有数就好。」 柳惜颜觉得这个凤奇傲还真有够愚蠢，难怪那个沈千绝压根就没把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事实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场只要长脑子的人全都看得明明白白。 可惜证据已经被消除了，只要凤奇傲继续装傻，外人还真不能把他怎么办。 给柳惜音作证的男人一死，柳惜音这个受害者，因为高宝才的出现，瞬间变成了害人者。 高宝才一口咬定火中取灵位的事情就是柳惜音亲手所为，并且，还拿出一千两银票作为证据。 身为宫里的一个内侍，每个月只能领到三两银子，整整一千两，对高宝才来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344.第344章 垂死挣扎(七) 当然，柳惜音也可以诬陷这一千两银子是柳惜颜给的。 但高宝才有理有据，有人证有物证，一口咬定当日就是柳惜音给他一千两银子好处费，让他在太庙祭拜时，故意将太后的牌子掉进火盆里，给她挺身而出挽救的机会。 「柳惜音，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凤奇然原本对这个柳二小姐有几分好感，经此一事，他算是看出来，相府的这个小女儿，根本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柳惜音再怎么聪明，也有些招架不住皇上的质问。 她下意识的看向凤奇傲，认为自己能有这样的处境，完全是凤奇傲一手所促。 结果凤奇傲在看到她投来的求助眼神后，充满警告的瞪她一眼，让她最好懂得审时度势，只要她敢将自己抖落出去，他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柳惜音彻底麻爪了，哆哆嗦嗦道：「我……我……」 凤奇傲这时开口，「皇兄，这柳二小姐之所以会这么做，应该只是一时煳涂。女人嘛，为了男人争风吃醋在所难免，柳二小姐一定是爱极了皇叔，才会採取这么幼稚的手段，跟自家姐姐斗个你死我活。索性这件事并没有造成什么巨大的伤亡，而且柳二小姐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连女人最在意的门面都被毁了，相信从今以后，她也不会再闹出什么么蛾子。不若就让臣弟替她求个情，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算给柳相和柳大小姐一个面子如何？」 凤奇然嘆了口气，看向凤锦玄，「皇叔觉得呢？」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下令宰人，也是顾忌着凤锦玄的脸面。 一来，柳惜音是凤锦玄侧妃的人选。 二来，柳惜音死了，註定会影响凤锦玄和柳惜颜的大婚。 按照凤朝的规矩，男女双方家中若有人亡故，三个月内，不得进行任何婚嫁之事。 凤锦玄早就料到事情会是这么一个结果，无可无不可道：「如何处置本王不管，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本王註定不会再将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娶进家门。至于之前给她下的聘礼，稍后本王会让人直接收回，拿去接济路边乞丐。」 众人同时抽动嘴角。 圣王殿下给柳二小姐下的二十尺粗布的聘礼，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就是这二十尺粗布他都跳着脚要收回，看来，圣王对柳二小姐还真是打心眼里不待见。 最后，凤奇然决定，让柳怀安将他这个不安份的小女儿领回相府好好管教，从今以后要是没有特殊原因，柳惜音这号人物，就不用在人前继续出现了。 这简直比直接杀了柳惜音还要可怕。 因为这将意味着，偌大的京城贵族圈中，再没有她柳惜音的立足之地。 由于柳怀安再一次在皇上及众位大臣面前出丑，这回，他是真的把柳惜音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给恨上了。 刚回到丞相府，就叫来管家，赶紧去准备东西，明儿一早，就将柳惜音打包，直接送到乡下的庄子上，此生若无召唤，这辈子都休想再踏进京城地界儿一步。
345.第345章 报应不爽(上) 莫雪兰和柳宸昊母子自是大力阻止，可当柳怀安将柳惜音犯下的蠢事当着二人的面说出口后，一向维护妹妹的柳宸昊，顿时默不作声了。 相较于柳惜音，柳宸昊还是多长了几个心眼。 眼下妹妹犯下这样的大错，继续维护，只会给相府招来更多的灾难。 莫雪兰哭着喊着死活不同意将女儿送走，乡下庄子那种地方，岂是柳惜音这种千金大小姐能住得惯的。 可惜莫雪兰的哭喊，并没有阻止柳怀安的决心。 第二天天刚刚亮，哭闹不止的柳惜音，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塞进马车，强行送出了京城东大门。 至此，柳惜颜和柳惜音的这场战局，以一个非常完美的收场方式，最终落下了胜利的帷幕。 柳惜颜这边是旗开得胜了，莫雪兰却因为咽不下心中那口恶气，歇斯底里的跟柳怀安大吵了一架，连带着将柳惜颜也给恨出了毒水儿。 见不得母亲遭殃倒霉的柳宸昊，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不敢去找柳怀安麻烦，只能三番五次的来找柳惜颜的不痛快。 谁都不傻，柳惜音能有今天的下场，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柳惜颜一手策划出来的结果。 「大哥，你不觉得你一次又一次找我麻烦的行为有些幼稚可笑么？家里接二连三发生这些事，又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如果柳惜音从一开始没想过要打我的歪主意，你觉得她能落得今天的下场？」 柳宸昊完全不接受她这个说法，一意孤行道：「你不用给自己找辩解的藉口，你好好想想，从你回到京城直到现在，相府发生了多少变故？」 柳惜颜哼笑，「按大哥的意思，这相府大院，身为嫡女的我还没资格踏入了？」 柳宸昊咬牙切齿，「你本来就是这个家以外最多余的那一个！」 柳惜颜勾了勾嘴角，「当初要不是我娘力扶父亲上位，凤朝一品宰相的位置，未必会轮到我们的父亲来坐。大哥，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大概是让你忘了本，只有我娘，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功臣。你有时间在这里找我的不痛快，倒不如为你自己的前途多谋划谋划，我听说，你这个从小陪在肃王身边长大的伴读，最近越发的不得肃王待见了。」 柳惜颜的话，一针见血的戳到了柳宸昊的痛处。 她说得没错，不管于私于公，凤奇傲与柳宸昊之间的关系还真是越来越疏远。 像凤奇傲这种经常游戏于万花丛中的花花公子，以前无论去哪里，总会带着柳宸昊。 大概从半年前开始，凤奇傲对柳宸昊越来越没好脸色，还时常因为公务上的矛盾，各种找柳宸昊的不痛快。 「大哥，关起门来，咱们到底都是一家人。不然莫姨娘和妹妹几次三番给我下绊子，我明明有机会将她们置于死地，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刻放她们一马？我这么做，只说明一个问题，我是真心将你们当成一家人来看待的。」
346.第346章 报应不爽(下) 不给柳宸昊反应的机会，柳惜颜又继续道：「有些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要给你透个底儿，惜音能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完全是肃王一手策划而成的。」 柳宸昊大惊，「你……你说什么？」 柳惜颜认真道：「我没有胡说，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当日惜音利用高宝才上演那出苦肉计时，曾亲口对我说，她这么做，是想嫁进圣王府给我填堵。还说，当初拼命勾引肃王，也是不满意我嫡女的身份，想要从我手中抢男人。而这句话，不偏不倚，正好被肃王听了个正着。你从小与肃王一起长大，他是什么脾气，相信你心中有数。」 「不！」 柳宸昊用力摇头，「你休要胡言乱语，来挑拨我与奇傲的关系。」 柳惜颜嘆了口气，「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说完，柳惜颜带着九儿转身走了，留下柳宸昊，恨恨的站在原地思索着她话中的深意。 柳宸昊虽然有点小聪明，可他到底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经柳惜颜这么一挑唆，第二天，便跑到凤奇傲面前，质问他自家妹妹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究竟是不是凤奇傲从中搞鬼。 凤奇傲是什么脾气，岂能由着柳宸昊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 当时他没有发作柳宸昊，没过几天，便随便寻了个由头，将目前在京中任职的柳宸昊，直接发落到外省一个偏僻的地方去任地方官。 表面看着柳宸昊似是被升了职，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凤奇傲对他这是明升暗降。 柳怀安得知儿子将要调走，几次上门找凤奇傲求情都无功而返。 渐渐的，原本在朝堂上与肃王关系还算不错的柳怀安，经此一事，也渐渐对凤奇傲生出了嫌隙。 最倒霉的就是莫雪兰，还没从失去女儿的打击中恢復过来，就听说儿子要被派到穷乡僻壤走马上任。 这下，她难免又是一阵哭嚎大闹。 要是以往，柳怀安或许还会大发善心安慰她一通。 可事情也赶巧了，就在柳宸昊被迫离开京城的第二天，忽然传来陈思烟腹中有孕的喜讯。 柳怀安心情大好，哪里还在乎那两个被发落出城的一双儿女。 陈思烟怀孕，对莫雪兰来说简直成了第三重巨大打击。 往时莫雪兰得宠时，在山珍海味以前各种滋补品的调养下，还能展现出几分娇媚容颜。 自从她膝下的一双儿女先后离她而去，这个已经年近四十的女人，再没了往日的光彩，几乎是一夜之间，她的容貌就好像老了十几岁，几乎与老妪无异。 这下，柳怀安是彻底不待见莫雪兰了。 他一门心思将注意力放在小娇妻陈思烟的身上，如今小娇妻肚子里又怀了自己的骨肉，柳怀安对她真是一刻都捨不得离开，每天心肝肉儿的宠着，完全忘了世上还有莫雪兰这么一号女人。 亲眼见证这一切的柳惜颜，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主动踏进莫雪兰的凤栖苑。
347.第347章 病情恶化 经过当初一番拆改，凤栖苑早已没了往日的繁华，屋子里，一盏孤灯之前坐着一个披头散髮，满面憔悴的女人。 柳惜颜缓步走到对方面前，轻声音：「莫姨娘，当日你派人去赵家庄客再来意图对我痛下毒手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会落得今日的下场？」 「你……」 莫雪兰忽然瞪圆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柳惜颜，仿佛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可怕的厉鬼。 缓了缓，她避开柳惜颜灼热的目光，别过脸，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柳惜颜无声一笑，「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你，从你想要对我痛下毒的那一刻起，属于你的灾难，便已经正式降临。我不杀你，并不是在乎自己日后嫁人的名声，我只是想留着你的命，让你亲眼看一看，你膝下的一双儿女，因为你的愚蠢，一个个被你送上了人间炼狱。莫姨娘，跟我斗，你註定会成为最后的输家。」 离开凤栖苑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噼哩啪啦的巨响。 柳惜颜唇边挂笑，带着九儿，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属于自己灿烂的人生。 眼看着三月初八即将来临，柳惜颜也开始着手筹划自己与凤锦玄的大婚事宜。 就在相府上下为了这场即将到来的婚事忙得热火朝天时，忽然传来凤锦玄病情加重的消息。 这可真把柳惜颜给吓了一跳。 匆匆赶到圣王府看到凤锦玄本人的那一刻，柳惜颜才发现凤冥这次传给她的消息并没有虚张声势。 凤锦玄的确病得不轻，他虚弱无力的躺在床上，唇色发紫，脸色惨白，可不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凤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犯了这样的重病？」 凤冥的脸色此时真是难看得厉害，哑着嗓子道：「主子近日操劳军中事宜，一连好几晚都没休息好，今儿大清早，还因为几个下属办事不利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许是被气得狠了，晌午连饭都没吃，就说胸口不太舒服，回房去休息了一会儿，不想到了晚上，病情就恶化了。」 柳惜颜气结，「你明知道他患有心疾，怎么还能由着他这样劳累？还有，既然他晌午的时候就说胸口不舒服，怎么没早一点叫我过来？」 凤冥一脸懊悔，「主子知道你最近忙着筹备婚宴的事情脱不开身，所以才警告我不要随便过去打扰你。柳小姐，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大意疏乎，你想怎么责罚于我我都会乖乖受着，但罚我之前，能不能尽快给主子瞧瞧，他这情况就连我这个门外汉都瞧出了不妙，想来定是病得不轻。主子绝对不能有事，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朝廷肯定会因此动盪不堪。」 凤冥这番话并没有夸张。 凤锦玄手中握有凤朝一半兵权，除了兵权之外，他几乎还掌控着整个朝廷的经济命脉。
348.第348章 心脏搭桥手术(上) 一旦凤锦玄出了状况，朝廷现有的平衡很快就会被打乱，到时候外敌入侵，国家内乱，老百姓说不定会再一次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乱之中。 柳惜颜知道现在并不是斥骂凤冥的时候，挽救凤锦玄的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她探了探凤锦玄的脉象，因为心疾復发，脉象微弱得可怕。 「凤冥，你主子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我必须现在就安排给他做心脏搭桥手术。可王府的条件设施并不俱备做手术的条件，你得尽快做出安排，将王爷送去我之前给陈奶奶做眼疾手术的那个小院子，那里有全套的医用器具，至于做手术所用的东西，我已经在年前全部准备妥当了。」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将搭桥用的工具提早做了出来。 经过几次反覆试验，师父教给她的这个治疗方法成功率确实很惊人。 凤冥不敢怠慢，连忙命人准备马车，小心翼翼的将意识已经完全陷入昏迷的凤锦玄抬进马车，匆匆赶往柳惜颜座落在京郊的那幢小院落。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凤锦玄的意识渐渐清醒了一些。 他慢慢睁开双眼，茫然的看着屋子里的人忙来忙去。 柳惜颜在一边正低声交代凤冥和九儿什么事情，两人连连点头，生怕漏听一个字，会遭来无端的噩运。 「颜儿……」 凤锦玄气弱游丝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低低响起。 柳惜颜心尖儿一颤，循着声音望过去，就见已经被安置在手术床上的凤锦玄，正无力的伸着双手，召唤着她的名字。 她赶紧飞扑过去，一把抓住对方伸过来的手，满脸焦急道：「王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凤锦玄有些狼狈的摇了摇头，从唇内强挤出几个字：「有些糟糕！」 柳惜颜被他这虚弱的样子看得有些难过，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安慰道：「我正在为你安排手术。你的情况现在有些不太乐观，心率不齐，血压不稳，应该是情绪过于激动而不小心引起併发症，手术的过程可能会有些危险，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定竭尽所能，挽救你的性命。」 凤锦玄张了张嘴，紧紧抓着她的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她道：「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 柳惜颜知道他这是要交代遗言，冷冷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立刻对外宣布退婚，要么嫁给凤奇傲做他的肃王妃，要么嫁进皇宫，给皇上当贵妃。凤锦玄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可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你死了之后还能陪你去碧落黄泉。不想让我嫁给别人，就别在我面前说这些丧气话。这天底下稀罕我的男人比比皆是，你不是唯一一个，却是唯一一个让我心甘情愿嫁的那一个。所以，千万别做让我失望的事情，否则后果，你我都承受不了。」 重病中的凤锦玄白了白脸，咬着牙道：「你真是胆大包天，连这么……这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口，看本王有力气了，怎么狠狠教训你。」
349.第349章 心脏搭桥手术(下) 柳惜颜低下头，在他发青发紫的唇上轻轻印下一吻，用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好，我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幸好柳惜颜为了这场手术，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要是凤锦玄再早一个月病发，就算大罗神仙来了，都未必能留住他的性命。 这场手术持续了整整一夜，经过九儿，凤冥等人的联手配合，第二天天刚亮时，这场对众人来说无疑是噩梦的手术，在柳惜颜一句「非常成功」的宣布下终于结束了。 看着她用特制的针线将自家主子被开膛破肚的地方一针一针缝合完整，凤冥心有余悸的问，「柳小姐，就这么在伤口的地方随便缝补几下，纠缠主子多年的病情，就算彻底被治癒了？」 柳惜颜白了四六不懂的凤冥一眼，「什么叫随便缝补几下，不懂就不要乱说。我现在用的这种手术线，是用特殊的药材提炼出来的胶原蛋白缝合线，随着伤口的癒合，这种线会渐渐融化，直至于肌肤合为一体，不留疤，不留线，丝毫留不下任何痕迹。而且，这线里含有极高的药物营养成份，对伤口癒合也有非常显着的作用。」 见凤冥听得满脸茫然，柳惜颜不耐烦的沖他摆了摆手，「像你这种医学白痴，就算对你进行详细讲解，估计你也听不懂。总之你记得一件事就行，只要你主子好生调养，之前纠缠了他那么多年的心疾，在伤口癒合之后就会消失无踪。」 凤冥听得面上一喜，赶紧双膝跪倒，给柳惜颜行了个大礼。 「柳小姐，我代我家主子诚心向你道一句谢……」 柳惜颜赶紧将他扶了起来，「你这人还真是……先不说我与王爷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一家人，就算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身为医者，救治病人也在情理之中，你又何必向我说谢。好了，都别在这里耗着了，大家昨天忙了一晚，现在肯定都累得不轻。九儿，待会儿你回趟相府看看情况，昨晚我们走得太过仓促，也没向家里交代一声……」 九儿点头刚要走，就被凤冥给拦了下来。 「九儿姑娘，你回去之后，切莫对旁人提起王爷旧疾復发的事情，就说王爷棋瘾大发，闹着要找柳小姐过来陪他下棋，至于旁的，不管别人怎么问，一个字都不要透露。」 九儿面露不解。 柳惜颜却很快听出凤冥话中的意义，「凤冥，你是担心王爷身患旧疾的事情被无限扩大，会影响现在朝中的局势？」 凤冥投给她一记你果然很聪明的眼神，点了点头，「主子在凤朝的地位比较特殊，稍微出点变故，便会引来朝廷的动盪。虽然我对柳小姐的医术非常信任，但主子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很多事情都要等他醒来之后再做定断。」 柳惜颜瞭然的点了点头，对九儿吩咐，「按凤冥的意思去做，至于回去之后该怎么说，你学聪明一点，千万不要露了马脚。」
350.第350章 苍劲有力的跳动 「放心吧小姐，奴婢知道分寸，一定不会将王爷的事情透露给别人知道。」 九儿前脚刚走，柳惜颜又对凤冥说：「你也去隔壁的耳房好好休息一会，等王爷这边有了动静，我再去叫你。」 凤冥有些不太放心的看了静静躺在床上沉睡中的凤锦玄一眼，虽然他很想留下来照顾，可在治病救人方面，他确实是门外汉，完全帮不上忙。 打发了去耳房休息的凤冥，偌大的房间里，除了沉沉睡着的凤锦玄，便只剩下了随时看护他术后进展的柳惜颜。 整整一夜没合眼，她觉得自己的体力有些透支。 不过，凤锦玄的手术才刚刚做完，她必须时刻注意着他的血压及心率。 师父说，手术之后的十二个时辰里，属于高度危险期，稍有差错，便可能造成无法挽救的后果。 凤锦玄之所以沉睡不醒，是因为麻药的劲儿还没过。 柳惜颜就这么在他床前守了一整天，期间喝了两杯水，吃了两顿饭。 到了夜幕降临之际，一夜没合眼的她，终于熬不住，趴在凤锦玄的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凤锦玄从黑暗中睁开眼时，就看到床边趴着一个女人。 从她的面色来看，眼底透着深深的疲惫，显然是被累得不轻。 他试着想要动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浑身上下虚弱无力。 不过，从前跳动忽快忽慢的心脏，不知是不是因为做了手术的关系，跳得苍劲有力，仿佛充满了无限活力。 他实在无法形容这种心脏有规则跳动的美妙感觉，这在他的前二十几年，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一边惊喜于自己的身体变化，一边又有些担忧趴睡在床边的柳惜颜会不会因此着了凉。 就在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给她盖上薄毯时，房门被人轻轻从外面拉开。 走进来的正是凤冥，看到自家主子醒了，凤冥的脸上露出一抹狂喜，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凤锦玄用眼神制止住了。 「去拿条薄毯过来给颜儿盖上。」 凤冥了悟的点头，从旁边取过一条干净的毛毯，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将毯子盖在柳惜颜的身上。 「主子，您觉得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凤冥压低声音，指了指自己心脏的地方，「您这里，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或是很难受？或是……」 他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来组织自己的语言，不过主子刚刚死里逃生，他真的很担心对方的身体情况。 凤锦玄摇了摇头，小声说：「除了肚子有点饿，嘴巴有点渴，其它方面本王觉得一切安好。」 这是凤锦玄的实话，虽然身体现在虚弱不堪，但心脏跳动的地方却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激情和活力。 凤冥赶紧倒了一杯温水，走到床前伺候主子小口小口的喝下去。 「除了水，属下暂时还不敢给主子准备食物，柳小姐说，手术之后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进行，否则会影响伤口的康復效果。」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轻声道：「主子再忍一忍，等稍晚一些，属下再让厨房给主子准备一些清淡的饭菜垫垫肚子。」
351.第351章 实际行动 凤锦玄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他将目光落在一直沉睡的柳惜颜身上，小声问，「她在这守了多久了？」 凤冥老老实实回答，「从昨晚直到现在，柳小姐几乎是寸步不离。她说主子这次开刀算得上是大手术，万一术后处理不好，恐怕会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柳小姐对主子真的很上心，您昏睡不醒的时候，她一直在这里伺候左右。眼下大概是熬不住，才趴在这里睡一会儿……」 凤锦玄被凤冥的话说得直窝心，看向柳惜颜的眼神之中，也不自觉的流露出温柔之意。 许是两人说话的声音惊扰到了正沉沉睡着的女子，她缓缓睁眼，略带疲惫的抬起头，看到凤锦玄已经清醒的时候，眸中闪过一抹惊喜。 「王爷，你醒了？」 凤锦玄试着起身，被柳惜颜一把按了回去，「别动，你身上伤口还没癒合，这几天只能躺在床上安心休养，凤冥，给王爷喝过水了没有？」 凤冥赶紧点头，「刚刚喝过。」 见自家主子沖自己使了个先行离开的眼神，凤冥很聪明的退出房间，暂时离开。 「颜儿，辛苦你了。」 当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时，凤锦玄还是由衷的向她道了句感谢。 柳惜颜帮他掖了掖被角，笑着道：「你要是真想谢我，就拿实际行动来谢。光用嘴巴来说，这可表达不出你的诚意。」 凤锦玄好奇，「哦，用实际行动怎么谢？」 她调皮的沖他眨了眨眼，「王爷这么聪明，岂会不知实际行动背后的意义。再过不久就是咱俩正式成亲的日子，女人不比男人，一辈子求的无非是安宁和乐、家人健康。虽然我不敢要求王爷这辈子对我从一而终，但有朝一日若王爷喜欢上别的姑娘，在我不愿意委曲求全的情况下，还望王爷能够大度一些放我离开……」 见凤锦玄张开口，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柳惜颜伸手打断。 「王爷，你不用急着现在表态，其实今天这番话，很久以前我就想跟你说，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不知该如何开口罢了。我知道我刚刚的提议对你来说有些反骨，但我这个人在感情上就是有很大的洁癖，完全接受不了与其它女子共侍一夫。当然，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王爷日后要是遇到了更加让你心仪的姑娘，只要心平气和放我离开，便是对我今日最好的报答。」 凤锦玄有些不太高兴，「你还没正式嫁进我圣王府的大门，就心心念念去想这些有的没有的，难道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没有信心？」 柳惜颜摇头，「这不是有信心没信心的问题，感情原本就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既看不到，又抓不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被它撞了一下，就会身陷其中，不可自拔。万一有一天王爷真遇到了那个让你不可自拔的女子，说不定就会觉得我的存在十分碍眼。」 他没好气的冷哼，「为什么你不认为，让本王不可自拔的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352.第352章 强烈的渴望 柳惜颜眉头一挑，「因为我们之间的婚姻，并不是建立在怦然心动的基础上。」 听到这话，凤锦玄顿时急了，「难道从头到尾，你并不想嫁本王为妻？」 柳惜颜见他情绪激动，赶紧安抚，「王爷，你冷静一点，我只是就事论事……」 「什么就事论事？你分明就是在这里胡说八道、胡思乱想。本王要是不喜欢你，不在意你，你以为本王凭什么费尽全力，这么高调的要将你娶进家门？」 柳惜颜有些无辜，「王爷当初不是说，你之所以会向我提亲，是因为我曾经为了利用你，曾主动向你提过亲……」 「你放屁！」 因为情绪一激动，凤锦玄的伤口处开始隐隐作痛。 他捂着伤口皱了会儿眉，才咬着牙道：「那只是本王用来做掩饰的说词，你这笨女人，还真相信了？」 柳惜颜赶紧起身去看他的伤口，见没有流血，才慢慢放下心，「王爷，你说话就说话，倒是激动个什么劲儿。再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可没忘了，当初我伪装成道士跑去通州救你一命时，你那一副要将我活活宰了的样子有多可怕。」 凤锦玄被她的话气得直咬牙，「本王又不是变态，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臭道士。」 「好吧好吧，你先冷静一下，你刚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弱着，得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总是这么激动。」 凤锦玄瞪她，「谁让你讨打的话来气本王的。」 柳惜颜见他精神头十足，一颗紧紧吊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 她拍了拍他的手臂，「那好吧，为了避免我留在这里继续气你，你先好好在这养着，我滚蛋闪人就是……」 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凤锦玄一口叫住。 「不准你走。」 柳惜颜笑着回头看他一眼，「你不怕我再说什么气着你了？」 凤锦玄眯了眯眼，「反正不久的将来你就要嫁进王府给本王当媳妇儿，你要是胆敢将本王给得罪狠了，等你嫁我凤家的大门，还不是由着本王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柳惜颜装出一副小女子怕怕的样子，「听王爷这么一说，我觉得还是趁早把这桩婚事退掉为好，也免得将来嫁进王府大门，王爷利用夫君的身份，可着劲儿的来收拾我。」 「你敢！」 嘴上骂得凶，凤锦玄却因为她不经意喊出口的那句夫君，心尖儿一颤，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都沸腾了起来。 夫君！ 不久的将来，他就要成为一个女人的夫君，两人共组家庭，成为共度一生的一家人。 这种奇妙的感觉实在是令凤锦玄非常期待。 活了二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对婚姻生出这样强烈的渴望。 从前不是没有女人哭着喊着想要往他身上扑，可那些女子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权势？地位？身份？财富？ 他给得起，可他不想给。
353.第353章 惜颜的担忧(上) 看惯皇族里发生的那些腥风血雨，他早就厌倦了那些无意义的争斗。 要不是柳惜颜的出现，他不敢保证，自己这辈子还会不会生出对婚姻的欲望。 「颜儿……」 片刻之后，他拉住她白晳瘦弱的手，用冷静又不失真诚的语气道：「不管你相不相信，这辈子，除你之外，本王身边不会再有其它女人的存在。」 柳惜颜点了点头，用同样的语气回道：「不管你相不相信，至少这一刻，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 凤锦玄嘆了口气，「你终究是不信我的。不过没关系，本王会用时间向你证明，你此刻的怀疑纯属多余。」 柳惜颜没再针对这件事与他辩解，因为她不是神，无法对未来做出更多的预知。 「王爷，你现在身处的这个地方，是我在京郊购置的外院，因为我师父制做的一些医疗器具都在这里，所以你病发的时候，我才急着让凤冥将你送到这个地方准备手术。眼下手术已经做完了，再观察几个时辰，要是没有不舒服的反应，便可以安心回圣王府休养。至于休养期间所要服用的药方，我已经提前交给凤冥了。」 凤锦玄这才发现周围的环境确实不是自己的圣王府。 他摇了摇头，「暂时就先住在这里吧。王府人多嘴杂，本王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本王现在的情况。」 柳惜颜有些诧异，「我以为能在王爷身边做事的，几乎都可以称得上是王爷身边的心腹。」 凤锦玄嗤笑了一声：「这怎么可能？王府里里外外百十来人，除了身边伺候的那几个值得信任，其它的，一概要防。」 「可是王爷当日发病的时候，王府所有的人都有耳闻。」 凤锦玄道：「这件事你不必操心，凤冥会做善后处理。而且，本王之前几年也经常会忽然发病，这种事在圣王府已经司空见惯。」 柳惜颜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我这外院地方小，环境也不如王府那么优渥，我担心王爷会住不惯，才建议你回府休养。不过，既然王爷不想让人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在这里住上几日，倒也是极好的选择。」 说完，柳惜颜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忍不住又问，「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问问王爷。」 「什么？」 柳惜颜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说道：「要不是王爷这次犯病，从凤冥口中得知事情的重要性，我也不知道王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竟然会影响整个朝廷的动盪。我听说王爷当年退下皇位时，并没有将手中所有的兵权全部交给当今皇上，王爷这么做，是不是担心皇上独揽大权之后，会做不利于王爷的事情？」 说心里话，她对凤奇然这个人印象还算不错，至少在处理朝事上还算公正严明。 虽比不得凤锦玄当年的能为，却绝对称得上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合格皇帝了。 要是凤锦玄一直病着，凤奇然未必会对这个皇叔有所忌惮。
354.第354章 惜颜的担忧(下) 一旦凤锦玄身体痊癒，将来会发生什么，还真是不好说。 凤锦玄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凤奇然此人有资格担当大任么？」 柳惜颜毫不偏颇的点头，「至少对于一个国家的君主来说，他无功无过。」 「与本王在位时相比呢？」 柳惜颜眨了眨眼，「这还真是不好说。」 「实话实说就好。」 「王爷与皇上是两种风格，一个主攻，一个主守。」 凤锦玄笑了一声：「你一个深闺中的女子，倒将朝堂上的事情看得颇为透彻。虽然你的答案并不够具体，但大概的精髓却抓得很准。而你刚刚会问那个问题，其实是在心里担忧，有朝一日，本王会成为皇上的宿敌吧？」 柳惜颜没有点头，却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不然，为什么凤锦玄明明退位，却不肯将另一半江山让贤出去。 「颜儿，虽然有些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那半壁江山，不是本王不想让，而是父皇临终之前，耳提面命，除非我死，否则，必要在手中留下一半筹码方可退位。」 柳惜颜微微吃惊，「你是说，先帝曾预料到你上位之后，会选择退位？」 凤锦玄轻轻哼了一声：「我本来就对做皇帝没有兴趣，要不是父皇当年以死相逼……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总之你记得，我与凤奇然，是相辅相呈，缺一不可。他死了，于我没什么好处，我死了，于他也没什么好处。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有朝一日他会与我为敌。」 柳惜颜静静消化着这个消息，她虽然对朝堂上的事情一知半解，却还是搞不懂凤锦玄和凤奇然为什么能安然无恙的共处下去。 「颜儿，待你我正式成亲那时，我的身体是不是就能恢復到正常人的状态了？」 柳惜颜回神，估算了一下时间，点了点头，「好生调养，应该没问题的。」 凤锦玄双眼发亮，「忽然很期待我们的新婚夜，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新婚夜应该会度过得非常愉快吧。」 柳惜颜的脸刷的红了，没好气道：「王爷，我竭尽全力治好你的心疾，可不是让你在新婚夜大耍威风的！」 凤锦玄一把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轻声在她耳边说：「本王这么急着治好心疾，可是心心念念的盼着那一日的到来呢。」 自从凤锦玄手术成功，这段日子一直住在柳惜颜座落在京郊的那幢小院子里静心休养。 那天之后，她白天以筹办婚事为由去京郊小院陪凤锦玄聊天解闷顺便观察他的恢復情况。 晚上便本本分分回到相府，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柳惜颜将大把时间花在「筹办婚事」上面的同时，渐渐淡出人们视线的莫雪兰，在经歷了极度伤心难过的打击之后，终于意识到，再这么颓废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自己的小院子里静静死去。 想到儿子被远调在外，女儿被送去乡下庄子。 偌大的丞相府里，只剩下她孤身一人无人陪伴，这让风光了将近二十年的莫雪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与恐惧。
355.第355章 调儿回京(一) 她不能让这种情况再继续恶化下去，万一她从此真的在这个地方孤独终老、无人问津，那她争抢了大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不是要付之东流了吗。 不得不说，莫雪兰在这方面还是有些小心机、小伎俩的。 意志消沉了没几日，便被她寻到机会，扭转了她现在的所面临的悲惨局面。 事情也赶了巧，那天正好是柳怀安的生日。 以他当朝一品相爷的身份，生日当天，本该宴请八方宾朋来相府坐客饮宴，大肆庆祝。 可丞相府最近接二连三闹出风波，柳怀安实在没心思操办宴席徒增别人的笑话。 陈思烟有孕在身，最近害喜害得厉害，每天在房中上吐下泄，也不像往日那般围在柳怀安身后团团转。 倒是莫雪兰心思巧妙，不但将他的生日记得一清二楚，还专门在他生日这天，亲自准备了一桌他最喜欢的饭菜，提着食盒，端到柳怀安的书房里。 房门打开的那一刻，柳怀安只觉得眼前一亮。 出现在门口处的莫雪兰，一改前些日子的疲惫与憔悴。 她穿上很多年前，两人出门游玩时，他在成衣铺中亲自为她挑选的一条嫩黄色的长裙。 脸上画着精緻的妆容，不但掩去往日的狼狈，反而还勾起柳怀安许多从前的回忆。 「老爷，您还记得么，今天是您的生日。妾身特意去厨房做了几道老爷平日里最爱吃的酒菜。虽然今年没有像往年那样在府中大摆宴席，可妾身还是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为老爷略尽些心意。」 这几句话，一下子就把柳怀安的心给说化了。 他并非是无情之人，就算之前再怎么生莫雪兰的气，好歹两人在一起朝夕相处了将近二十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也不知莫雪兰来这之前究竟做了多少准备，她故意将自己打扮成两人刚刚相识时的那副模样，即使脸上留下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依旧能在短短时间里，勾起柳怀安对从前的无限想念。 「雪兰，你真是有心了，最近府里发生这么多事，闹得我心浮气躁，心绪难宁。若非你提醒，我都忘了，原来今天竟是我的生日。」 说着，忙起身，将提着食盒的莫雪兰给迎了进来。 打开食盒一看，里面精緻丰盛的几道食物，确实都是他偏好的口味。 不得不说，莫雪兰此举，的确让柳怀安因此窝心难过了一下。 「老爷，人生短短几十年，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府里之前发生的事情让老爷操心费力，心情难过，说来说去，这都是我的过错。要不是我这些年对宸昊和音儿过度溺爱，他们也不会犯下煳涂，遭来大难。」 说着，莫雪兰竟垂下眼泪，露出一脸伤心的模样。 柳怀安拿过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无奈的安慰，「好了，既然事已成定局，现在再说这些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柳惜音罪有应得，被送到乡下庄子倒是无可非议，可宸昊却是他膝下唯一的儿子，如今被远调外省，心中的确有些不是滋味。
356.第356章 调儿回京(二) 莫雪兰止住眼泪，破涕为笑道：「今天是老爷的生日，哭哭泣泣倒真是有些不太像话。就像老爷所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与其怨恨，倒不如认命。来，咱们今天不想别的，好好坐在一起吃上一顿，说起来，我跟老爷也有些日子没坐在一起好好聊上一聊了。」 这些年莫雪兰能将柳怀安给哄得团团转，除了凭着她一张貌美如花的面孔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她为人处事的手段。 果不其然，短短几句话的工夫，因陈思烟对她生心厌恶的柳怀安，便忘记两人发生过的那些不快，一口一个兰儿，喊得那叫一个疼惜亲切。 莫雪兰趁热打铁，赶紧表衷心道：「老爷，这些日子我一个人在凤栖苑的时候曾仔细反醒了一下，一直对思烟妹妹心怀恶意，确实是我心胸狭窄，考虑不周。凭老爷的身份地位，别说一个思烟妹妹，就是再往府里多纳几房妾室，那也是天经地义，由不得旁人多说什么。唉……」 她嘆了口气，「都怪我醋性太大，嫉妒思烟妹妹比我年轻美貌，才三番五次找藉口跟老爷发脾气使性子。如今回想起来，倒真是我没有顾全大局，闹得家宅不宁。」 说着，她在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满了酒，「老爷，这杯酒，就当我自罚的，还请老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别与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计较。」 说完，将酒液一饮而尽，嘴边流露出来的笑容，也真诚得令柳怀安十分心动。 「兰儿，你能这样想，便真是再好不过。其实思烟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性情温柔，待人有礼，眼下她又怀上咱们柳家的孩子，你这个当姐姐的，平日里也该与她好好相处，互相照应才是。」 莫雪兰忙不迭点头，「老爷放心，从今以后，我知道自己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两人又坐在一起闲聊一阵，见柳怀安在自己的灌酒下露出微醉之意，莫雪兰笑着坐到他身边，轻声哄道：「老爷，酒多伤身，您醉了，不若我扶着您去房里歇息吧。」 被莫雪兰娇软的手臂轻轻一搂，柳怀安只觉得浑身一颤，一把抱住怀中的女人，不管不顾便亲了下去。 经过一番激烈的鱼水之欢，柳怀安神情满足的搂着臂弯中的娇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对方的念叨。 莫雪兰偎依在他的怀里，将女人的媚态表现得十成十。 「老爷，有些话，在我心中憋了很久，不知当说不当说？」 柳怀安被她伺候得心情舒畅，连带着态度也好转了不少，「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 莫雪兰小声道：「老爷，从我俩相识直到现在，时间也过去了二十来年，这些年你我二人每天朝夕相伴，就算不再有什么爱情，彼此间也建立了极深的亲情，更何况，我还给老爷生下一儿一女。音儿年纪小不懂事，犯了大错罚她去庄子上闭门思过也就罢了，可是宸昊却是被老爷当成继承人来悉心培养的……」
357.第357章 调儿回京(三) 柳怀安慢慢睁眼，看向莫雪兰，「宸昊是肃王亲自下令调走的，这件事，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 莫雪兰暗暗咬了咬牙，转而又道：「老爷拿这件事没办法，咱们府上不是还有一位能力卓然的大小姐么。再过不久，她与圣王便要正式成亲，只要大小姐在圣王面前吹几句耳边风，调宸昊回京，不过就是圣王殿下一句话的事情。」 提到柳惜颜，柳怀安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与这个大女儿之间的关系，因为种种原因，实在是亲近不起来。 「老爷，您得这么想……」 莫雪兰继续在他耳边灌迷汤，「大小姐之于相府，终究是个外人，您膝下唯一能指望得上的，目前只有宸昊一个。虽说思烟妹妹的肚子里也怀了老爷的孩子，可老爷今年已经四十出头，待思烟妹妹的孩子长大成人能够回报老爷的时候，老爷已经年近六十，人生最好的时光已经错过，到那时一切都没了意义。老爷，人活一世，凡事都要为自己多想一步才是明智之举。」 不得不说，莫雪兰这几句话，的确让柳怀安陷入沉思。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在朝堂上又能折腾多少年。 朝廷中有能力有背景的官员不胜枚举，说不定哪天，他这个相爷之位，就会被人取代，成为昨日黄花。 所以，他必须尽快在朝中插入自己的势力，而眼下唯一能让他指望得上的，也只有他的大儿子柳宸昊。 这么一想，柳怀安暗暗决定，寻个机会，他还真得想办法，让柳惜颜帮这个忙。 两天之后，这个机会终于被柳怀安给寻到了。 这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膳，柳怀安思忖片刻，对柳惜颜道：「再过几.日便要嫁进圣王府，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王妃。颜儿，你是为父膝下唯一的嫡女，为父希望，你能嫁得风光，嫁得幸福，入府之后，也能早日给圣王殿下生下世子，这样也能尽快在圣王府站稳脚步，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柳惜颜莫名其妙的看了对方一眼，总觉得她这个父亲似乎话中有话。 看了不远处越来越容姿焕发的莫雪兰一眼，她才惊觉，自己忙碌婚事和凤锦玄手术伤情的这些日子里，似乎有什么事情，与从前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父亲教诲，女儿会铭记心中。」 柳怀安又道：「颜儿，在你正式嫁人之前，为父还有一件事想求助于你……」 「父亲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便是。」 「是这样的！」 柳怀安微微犹豫，「你哥哥前不久，被肃王调到青州接任知府一职，你知道青州距京城有数千里之遥，而且那边匪寇猖獗，极不太平。你哥哥自幼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好好习武，加上多年来在相府娇生惯养，到了那边，肯定会各种不适合。所以为父想拜託你，能不能跟圣王商量一下，尽快将你哥哥调回京城，哪怕官位下调，只要能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谋生，为父便别无所求。」
358.第358章 调儿回京(四) 这下，柳惜颜总算明白柳怀安的意图。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莫雪兰一眼，瞬间领悟，她爹忽然会求到她的头上，肯定是莫雪兰在背后怂恿。 可是，莫雪兰在她爹面前不是失宠了吗？ 看了看气色越来越好的莫雪兰，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迎刃而解。 真不愧是在相府嚣张横行了二十年的女人，她以为莫雪兰经过之前那一连串打击，已经失去斗志，没本事再翻身了。 结果她到底低估了莫雪兰的耐性，才短短几日，便重整旗鼓，从头再来。 「父亲……」 柳惜颜的语气有些凝重，「您在朝中为官数载，很多事就算我不说，相信您心中也能明白。大哥是被肃王亲自下令调往青州的，如果我现在去求圣王下令参与此事，一来，会影响圣王与肃王之间的叔侄关系，二来，肃王从今以后对咱们相府会更加怀恨在心，至于第三……」 她语气蓦地变冷，「圣王已经退位多年，随随便便插手朝中之事，难免会引来皇上对他的忌惮。所以依女儿之见，倒不如让大哥在青州先歷练几年，只要大哥争气，在青州那边做出成绩，到时候再找藉口调他回来，不但肃王说不出什么话，回来之后，还可以找机会安排他另谋高位。」 未等柳怀安应声，莫雪兰有些迫不及待道：「大小姐，青州气候恶劣，你哥哥从小娇生惯养，怕是适应不了那边的环境。」 柳惜颜道：「所以才让哥哥趁这个机会，在那边好好歷练。正所谓玉不雕不成器……」 莫雪兰有些窝火，「说白了，大小姐就是不想帮这个忙是吧？」 柳惜颜冷冷看了对方一眼，「莫姨娘，拜託你下次做事长长脑子，你已经因为你的疏于管教，害得大哥和妹妹被迫离开家乡。眼下咱们相府正处于多事之秋，你竟然要求父亲在这个时候将刚刚被送走的大哥接回京城。这不是明摆着将父亲再一次推向风口浪尖吗？」 经她这么一提，柳怀安的背后也不由得泛出一层冷汗。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皇上也好，肃王也好，现在都等着拿捏他的小辫子。 万一选择在这个时候接宸昊回来，岂不是等于将相府推向一个更加危险的地方？ 想到这里，柳怀安忍不住狠狠瞪了莫雪兰一眼。 都怪这个该死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给他灌迷汤，害他差点又酿下大错，犯下煳涂。 莫雪兰被他瞪得有些委屈，忍不住轻唤：「老爷……」 柳怀安哼了一声：「好了，这件事就此打住，从今以后，谁都不准再提！」 桌子下面，莫雪兰紧紧的捏住双拳，心中恨意浓浓，却丝毫找不到发泄的途径。 柳惜颜，你一次又一次挡我活路，早晚有一天，我会倾尽所有，置你于最后的死地。 柳惜颜可没多余的工夫去理会莫雪兰那不成气候的诅咒，因为随着她与凤锦玄大婚将至，又有人不识好歹的闹出了新的么蛾子。
359.第359章 厚颜无耻求侧妃(一)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皇上面前哭着嚷着想要给凤锦玄当侧妃的上官家二小姐，上官柔。 也不知上官柔对凤锦玄到底是有多迷恋，竟然请来法华寺的主持方丈清灵大师，直接找到皇上面前，声称上官家的二小姐不久前在法华寺做了一场非常特殊的加持。 只要嫁进圣王府，成为圣王侧妃，不但可以用被加持过的身体帮凤锦玄治病，还能有助国运，促进凤朝的江山更加繁荣富强。 这个神奇的事情传到众人耳朵里时，瞬间引起整个朝堂的震惊。 人人都知道圣王殿下因患有心疾，自幼身娇体弱，无人能治。 若非如此，圣王当年也不会放弃皇位，建府归隐。 上官柔忽然声称自己受过法华寺主持方丈的加持，不但能帮圣王治病，还能助长凤朝国运。 这绝对是本年度最震撼人心的一则新鲜事。 由于这件事再一次涉及到自己的皇叔，凤奇然没办法直接做主，于是只能让吴德海赶紧将皇叔请进皇宫，由皇叔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在柳惜颜那小院子里休养了小半个月，凤锦玄的身体已经恢復得非常不错。 几天前，他就无声无息的搬回圣王府，至于之前突患重病被抬出王府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在凤冥的遮掩之下，外人并不知道。 听说宫里又出了乱子，凤锦玄心情不错的带着自家未过门的媳妇儿进宫看热闹。 一踏进御书房大门，就看到一个身穿僧袍的和尚，正坐在椅子上，跟凤奇然认真交谈着什么。 御书房里，除了皇上和那个和尚之外，上官毅和上官柔父女二人也都在此。 见凤锦玄风尘僕僕赶过来，御书房中的众人赶紧起身一一见礼。 神色最复杂的当属上官柔，她一心一意想要嫁凤锦玄为妻，可每次有他出现的地方，总能看到柳惜颜这贱人的身影，真是气死她了！ 凤锦玄看都懒得多看上官柔一眼，直接问凤奇然，「听说宫里发生了离奇事件，快说说是什么事，也好让本王乐呵乐呵！」 众人齐齐抽动嘴角，觉得圣王殿下这语气，这态度，真是太不正经了。 凤奇然不敢怠慢，赶紧解释，「皇叔误会了，宫里没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是清灵大师忽然造访，说了一些令朕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朕不知该如何处理，才让吴德海请皇叔过来走上一趟。」 清灵大师从坐位上起身，沖凤锦玄拱了拱手，「贫僧见过圣王殿下。」 凤锦玄沖清灵大师点了点头，「大师不必多礼，本王虽然很少去法华寺烧香理佛，对清灵大师的大名却早有耳闻。不知大师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清灵大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才对凤锦玄道：「圣王殿下，事情是这样的。大概一个月前，上官家的二小姐曾去法华寺做了一场法事，她请求寺里的几位大师给她做了一场特殊的加持。被加持者，当受戒整整二十一天。这二十一天里，除了一日三餐必须吃素食之外，每天至少有十六个时辰要跪在佛祖面前颂经念佛，接受佛法的洗礼……」
360.第360章 厚颜无耻求侧妃(二) 见清灵大师还要继续说下去，凤锦玄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道：「大师，本王对加持的过程并不感兴趣，你只需要将结果说出来就好。」 清灵大师道：「结果就是，一旦圣王殿下将受过整整二十一天加持洗礼的上官家二小姐娶进府门，不但可以治疗纠缠圣王殿下多年的心疾，彼此身体结合之后，还能给我凤朝天下带来祥瑞！」 这绝对是柳惜颜听过的最惊悚的一则奇谈。 她瞪圆了双眼，看了看清灵大师，又看了看凤锦玄，又看了看凤奇然，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上官毅，和一脸憧憬的上官柔脸上。 她此时真的很想问问上官柔，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真的值得吗？ 还是凤锦玄比较沉得住气，听了清灵大师一席话，非但没有露出惊讶模样，就连眉头都懒得多皱一下。 他寻了个顺眼的位置慢条斯理的坐下来，抬起双眼，一一看向御书房里的众人，「也就是说，只要本王娶了上官柔，不但可以旧疾痊癒，而且还会让咱们凤朝江山更加飞黄腾达？」 上官毅接口道：「王爷，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小女为了王爷的病情，以及凤朝的江山，的确做出了不小的牺牲。虽然老臣用这种方式祈求圣王将小女以侧妃的身份娶进府门有些厚颜无耻，但有些缘分既然是上天註定，还请圣王能够接受这个现实，成全小女一番情意。」 凤锦玄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上官毅，「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与上官柔之间，有上天註定的缘分？」 上官毅振振有词道：「清灵大师给小女加持之前，曾为王爷和小女的生辰八字做过批测，按照王爷与小女的八字来看，你们之间的姻缘不但是上天註定，结合之后，还会影响整个凤朝的国运。」 「哦？」 凤锦玄故作好奇的挑了挑眉，转头看向旁边的清灵大师，「上官将军此言可否属实？」 清灵大师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双手合十，沖凤锦玄做了一揖，「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既然大师说本王与上官柔的姻缘是上天註定的，那本王想问，不日之后即将与本王共结连理的相府大小姐，与本王之间又有着怎样的缘分？」 清灵大师看了柳惜颜一眼，面不改色道：「人世间的缘分分为很多种，有善缘，有恶缘，有良缘，有孽缘。正所谓前世因，今世果，无论今世遇到哪种缘分，皆与前世造下的因缘有关。贫僧不敢妄言王爷与柳大小姐之间究竟是何缘分，贫僧只知道，若王爷能够好好珍惜眼前人，今后的人生必会一顺顺畅，再无坎坷。」 见凤锦玄仍旧一脸兴趣缺缺，一心想要嫁给他的上官柔急得不行。 「王爷……」 忍无可忍之际，她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一头沖了过来。
361.第361章 厚颜无耻求侧妃(三) 「虽然这些年我没有福气陪在王爷身边伺候左右，却也知道王爷因为患有心疾，没办法像正常人一样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为了能够治好王爷的病，我无怨无悔在法华寺接受整整二十一天的斋戒加持，无论这种行为看在王爷眼中有多么的不可思议，我只想跟王爷说，为了王爷，我什么尊严都可以抛弃，什么辛苦都能承受。我不介意王爷病体缠身，也不介意王爷娶我进门之后冷落于我。只要王爷肯给我进圣王府当侧妃的身份，不管今生来世，我上官柔愿意做牛做马，生生世世不离王爷左右……」 亲眼看到别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向自己即将要嫁的男人做出这样的表白，柳惜颜一时之间还真是无法形容心底的滋味。 至少这番话，她绝对说不出口。 就算她再怎么欣赏和喜欢一个男人，也不会为了对方放弃自己的尊严，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 坐在旁边看热闹的凤奇然忍不住在心底暗暗赞嘆自家皇叔的好魅力。 先是柳二小姐哭着喊着要嫁给皇叔当侧妃。 现在又跑来一个上官二小姐哭着喊着要嫁给皇叔当侧妃。 以前他怎么不知道他皇叔在女人这方面有如此大的魅力呢？ 上官柔本以为自己一番可歌可泣的言论，至少会让凤锦玄对她稍稍动容。 结果，她说了半晌，凤锦玄非但无动于衷，就连眉头都不曾挑动一下。 上官柔有些急，在她看来，她都已经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就算心硬如石，也该被她的满腔诚意给融化了吧。 上官毅也替女儿着急，「王爷，同不同意，您好歹给个话。」 上官毅觉得他这个小女儿真是让他操碎了一颗心，虽然嫁给凤锦玄，成为圣王妃没什么不好。 但以一个做父亲的角度来看，凤锦玄身患重疾，说不定哪天就两腿一蹬直接被阎王召走。 这样的男人，实在没办法给女人带来一辈子的幸福。 所以上官毅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女儿能嫁给一个身体健康的男子，哪怕对方门户比凤锦玄低他也不在乎。 可他膝下的两个女儿对凤锦玄就像是着了魔，大的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当，非要跟柳惜颜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争风吃醋。 小的也是如此，明明三番五次被圣王奚落，却还是死性不改，跳着脚也要嫁进圣王府给人家当侧妃。 他老了，实在是拗不过儿女们的要求，只能厚着老脸买通法华寺的清灵大师，求对方一定要帮自家小女儿将这桩婚事促成。 面对上官毅的询问，凤锦玄不紧不慢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自从本王言行高调的向柳大小姐下聘之后，曾亲口答应未来媳妇儿，从正式订亲那天起，圣王府所有的事情，皆由未来王妃做主。所以不管是上官将军，还是上官小姐，真正该徵询同意的是拥有强大话语权的未来王妃，至于本王，从订亲那天起，在府里就是个吃闲饭的，已经完全没了决策权。」
362.第362章 厚颜无耻求侧妃(四) 众人闻言之后无不大吃一惊。 圣王殿下还没将王妃娶进家门，就将府里的话语权给交了出去，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从今以后，圣王府将会成为王妃娘娘的一言堂吗？ 柳惜颜心底滑过一抹莫名的暖流，虽然凤锦玄将「生杀大权」交给她，等于将她推向风口浪尖。 可与此同时，他也在向众人表明一个态度。从今以后，她柳惜颜，在圣王府的地位，绝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人能及。 上官柔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她一边嫉妒着柳惜颜的好命，一边又觉得凤锦玄是在胡说八道。 还是上官毅快人快语，「王爷可真是会开玩笑，自古以来女人只是男人身边的附属品而已，只要王爷肯点头答应这桩婚事，其它人谁敢有半句怨言？」 他口中指的其它人，自然非柳惜颜莫属。 凤锦玄微微一笑，「本王从来不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就算是开玩笑，也开不到上官将军的头上。」 上官毅被挤兑得面色难看，老脸通红，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驳斥对方。 上官柔不甘心道：「柳大小姐，不管你我之前有过什么恩恩怨怨，眼下我与王爷的姻缘，是清灵大师亲口认定的。相信柳大小姐已经分析出来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王爷身患旧疾多年，你要是真为王爷着想，就该将儿女私情放在一边，只有让我嫁进王府与你一同服侍王爷，王爷的病情才会有所进展……」 柳惜颜忍不住要喷笑出声了，她打断上官柔越来越没底线的抢白，忍不住问，「按你的意思，今儿我要是不同意让你进圣王府大门，王爷的性命和健康就会受到威胁了？」 上官柔用力点头，「王爷患有心疾这是整个凤朝百姓都知道的事实，听说不久之前，王爷还旧病復发，闹得整个圣王府不得消停……」 听到这里，柳惜颜抬头看了凤锦玄一眼。 两人相视一笑，一股难言的默契尽在不言中。 看来凤锦玄担忧得没错，王府眼线众多，主子们的一举一动，还真是逃不开那些眼线的注意。 柳惜颜没再继续跟上官柔周旋，她直接将目光落在清灵大师的脸上，「大师，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一旦让经过加持的上官二小姐嫁进圣王府，纠缠王爷多年的旧疾就会得到彻底治癒，我复述得没有错吧？」 清灵大师赶紧点头，「没错！」 「那么……」 柳惜颜微微一笑，「这是不是意味着，能够治好王爷心疾的那个人，便是上天命定给王爷的一段最佳姻缘？」 清灵大师再次点头，「自然！」 「好！」 柳惜颜拍了拍手，对一直作壁上观的凤奇然道：「皇上，能不能请您下令，让太医院几位医术高深的御医来这里走上一趟？」 凤奇然看热闹正看得上瘾，忽然被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凤锦玄却很快明白了，眼底闪烁着精明的笑意。 他这个小媳妇儿还真是诡计多端，时时刻刻都不肯让自己吃亏。 很快从惊讶中回神的凤奇然，赶紧让吴德海去太医院叫御医。
363.第363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上) 不多时，太医院几个倍受主子们器重的太医，提着药箱唿啦啦来到御书房。 经过一番见礼问安，柳惜颜问太医院院使刘御医，「听说这些年一直都是刘御医负责圣王殿下的病情，想来您老人家对圣王的身体情况，应该了解得比其它人都清楚。」 刘御医虽然不明就理，却还是认真点头，「老臣不才，明知道圣王殿下心疾缠身，却始终无能为力，这么多年来，只能用各种滋补药材慢慢吊着……」 柳惜颜沖对方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刘御医先不用急着内疚，今儿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我只问您一句，从您给王爷诊病的那天起直到现在，能否断定，圣王的心疾，有没有可能被彻底治癒的一天？」 刘御医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心疾最难治癒的疾病之一，更何况圣王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想要治癒，应该是难上加难。」 柳惜颜微微一笑，「刘御医，如果我现在告诉您，圣王殿下的心疾，已经被我彻底治好了，您会相信吗？」 「什么？」 别说刘御医震惊了，就连皇上，上官毅，上官柔，以及御书房里其它人听了这句话，都不由得虎躯一震，菊花一紧，完全震惊于这个事实之中。 柳惜颜沖刘御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不要急着惊讶，圣王就坐在这里，几位御医要是不信，可以探探圣王的脉象。有心疾的患者，与心脏跳动正常的人，脉搏的跳动规律是不一样的。」 刘御医是个医痴，这些年努力钻营各种医术，却始终得不到突破性的进展。 如今听说圣王的病已经好了，他顾不得彼此的身份，急三火四的便抓起凤锦玄的手腕，去探他的脉象。 本以为柳惜颜只是在虚张声势，结果当他的手指在凤锦玄的脉搏上探过一会儿之后，脸上的表情渐渐被不敢置信所取代。 「不……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莫非世上真有灵丹妙药？圣王殿下的心疾乃不治之症，老臣这些年几乎想尽办法来稳定王爷的病情，却只能拖延发病时间，并没有能力彻底治癒，可是现在……现在……」 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到了最后，简直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其它几个御医见他神色夸张，也忍不住一一上前，接过凤锦玄的脉搏逐一探试。 这一探，众人全都惊了。 所有的御医最终都得出同一个结论，那就是圣王殿下的心疾，已经被彻底治癒了。 「几位御医，你们确定吗？」 凤奇然也觉得事情忽然变得有些不受控制，没想到上官柔这么一闹，竟然闹出这么一个结果。 以刘御医为首的几个老头子全都神情激动的点头，「回皇上，圣王殿下脉搏有力，心跳正常，这……这简直与正常人体质无异，丝毫不见任何病态。」 「皇叔？」 凤奇然看向凤锦玄，想要从对方口中问出答案。 凤锦玄本来也没想过隐瞒多久，既然上官柔非要在这个时候上演这么一出，再藏着掖着下去，倒显得他做人小气。 于是，将不久前旧疾復发，连夜让柳惜颜帮忙救治的事情，简明扼要的跟在场的众人交代几句。
364.第364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下) 「颜儿说，本王现在的身体还没有恢復到最佳状态，再仔细调养一两个月，本王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能跑能跳，还可以适当的在早上练一些功夫。」 众人已经无法形容心里的惊骇。 柳惜颜虽然不想卖弄自己的医术，但上官柔这么臭不要脸，她也就没有再继续隐忍下去的必要。 「清灵大师，您刚刚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被她这么一问，臊得满脸通红的清灵大师，哪里还有脸面继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赶紧向众人行了一礼，「贫僧实在惭愧，先行告退。」 身为一个出家人，却被一个小丫头用这种方式打了脸，清灵大师维持多年的名声，註定要因为上官毅父女而被破坏得一塌煳涂了。 清灵大师前脚一走，上官毅和上官柔的脸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这已经是上官柔在柳惜颜面前吃了第二个大亏了。 柳惜颜似笑非笑道：「上官小姐，既然治好王爷心疾的那个人才是王爷命定的妻子，那么请你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从今以后，别再没完没了将主意打到我柳惜颜男人的头上。今儿我丑话就放在这里，凤锦玄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谁要是再不顾脸面的来跟我抢男人，就要做好被啪啪打脸的准备。希望从今以后，你能好自为之！」 这种自家男人时时刻刻被别的女人惦记的滋味实在让人觉得不好受，柳惜颜已经懒得再跟这些人露出好脸色。 一个两个全都来抢，她们不烦，她自己都烦了。 上官柔被骂得面红耳赤，精心策划好的一切，也因为凤锦玄大病初癒而彻底泡汤。 很快，圣王殿下身体痊癒的消息就被传得人尽皆知。 虽然凤锦玄相信凤奇然能够认清时事，不会因为自己身体痊癒就产生危机意识，为了给对方吃下一颗定心丸，事后，他还是找凤奇然认认真真又谈了一次话。 两叔侄坐在一起促膝长谈之际，大获全胜的柳惜颜也抽了个空，转去后宫，看望了再过几个月就要临盆的萧若灵一眼。 此时的萧若灵，肚子已经圆成了一个球，脸蛋和身材也跟着发福了不少，显得臃肿笨重，行动不变。 不过，两人之间的友情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不分彼此。 得知上官凝目前仍被关在宫中受罚，柳惜颜觉得凤奇然做事还是有些不够干脆利落。 萧若灵嘆了口气，「皇上拿上官家也是没有办法，真要按照国法赐上官凝毒酒一杯，上官毅那边註定是无法交代。相信你也知道，上官毅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叫上官烨，一个叫上官凌，两位上官家的公子都是人中龙凤，能为滔天。所以皇上虽然早就看上官凝不顺眼，却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喜乐，便做出冲动错误的决定。」 柳惜颜点了点头，「只要不放上官凝出来做恶，暂时留着她一条性命也无可厚非。至于你，暂时先不要去操心别的，平平安安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萧若灵灿然一笑，「放心吧惜颜，就算是为了孩子，我也会好好照顾我自己。」
365.第365章 不顾廉耻(上) 本以为当着皇上的面将自己的立场摆清楚，上官柔便会知难而退，不会再对凤锦玄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没想到从宫里回来的第二天，上官柔居然主动登门，死皮赖脸非要来丞相府见柳惜颜一面。 「不知上官小姐这么急着来相府找我，究竟想与我谈些什么？」 柳惜颜虽然对上官柔非常不待见，但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她实在没有将人逐出门外的道理。 一踏进幽兰轩的院子，上官柔便露出一脸委屈的模样，一把抓住柳惜颜的手臂，哭丧着脸道：「柳大小姐，我知道你我之间曾发生过的几次争执，让你对我误会颇深。我不敢求你现在就原谅我曾经的无知和冲动，只希望柳大小姐能念在我为圣王付出这么多的份儿上，给我一个进门的机会。我保证就算将来嫁进圣王府，也会谨守本份，绝对不会跟柳大小姐争宠……」 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惜颜不客气的一把推开。 「上官柔，我昨天在皇上面前说的那番话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身为一个未嫁的女子，你怎么连最起码的廉耻心都没有？」 上官柔被推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站稳身体，她气极败坏道：「廉耻心？柳惜颜，你究竟知不知道，在我五岁那年，第一次遇到圣王殿下的那一刻起，便立誓今生一定要嫁给他做他的女人。是你……」 她恶狠狠的指着柳惜颜，「我跟圣王认识的时候，世上哪有你这么一号多余的人物？明明是你抢了我心爱的男人，我已经退而求其次，将正妃的位置让贤给你，你难道就不能念及我对圣王殿下的一片痴情，成全于我吗？」 柳惜颜简直要被上官柔这番话给气乐了。 「凤锦玄要是真心喜欢你，别说侧妃，就是正妃的位置，我都会毫不豫的让出来给你坐。可是上官柔，你也看到了，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没有要娶你进门的意思，你又何必不顾廉耻，不顾尊严的对一个从来都没喜欢过你的男人纠缠不休？」 上官柔大怒，「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他现在之所以对你的话言听计从，无非是因为他想要利用你会治病医人的伎俩，不敢轻易得罪你罢了。作为一个身体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娶你一个女人关门过日子……」 「上官柔！」 实在听不下去的柳惜颜忍不住打断她的自我幻想，「你要是真想嫁进圣王府，为什么不去求凤锦玄本人应允？」 上官柔没好气道：「是你给王爷吃了失心丸，他如今才会对我如此冷漠不待见。柳惜颜，俗话说得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知道你担心我入了府之后会夺走王爷原本对你的宠爱，可你防得了初一，防不掉十五，就算没有我的存在，那么大的圣王府后宅，早晚有一天也会被其它女人给填满。你现在容我进门，还能多拉一个盟友，就算有一天我分得王爷对我的宠爱，也会知情识趣，不会与你争夺那正妃之位。」
366.第366章 不顾廉耻(下) 柳惜颜觉得自己再跟上官柔继续说下去，绝对会被她的言论给气到崩溃。 「九儿，我乏了，请上官小姐回去吧！」 未等九儿有所动作，上官柔便急切道：「柳惜颜，别将事情给做绝了……」 「我做绝？」 柳惜颜终于怒了，蹙着眉冷冷瞪着蹬鼻子上脸的上官柔，「要是我没记错，当日你以生辰为由请我去将军府吃宴的那次，可是心心念念想要联合凤奇傲谋害于我吧？你一门心思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已经把事情给做绝了？」 「我……」 上官柔没想到她会翻出这个旧帐，脸色微微白了一下，色厉内荏的解释，「我承认那时只是一时煳涂……」 「你是不是一时煳涂与我无关，我只知道，就算有朝一日我必须忍受其它女人与我共侍一夫，那个女人也绝对不可以是你上官柔。」 柳惜颜的话，彻底点燃了上官柔心中的不满。 眼看嫁圣王府的希望彻底破灭，她破罐子破摔道：「柳惜颜，你这人做事还真是不给自己留余地。我们上官家在凤朝占据着什么地位，就算我不说，你心中也该有个数。你今日这样对我，就不怕有朝一日你落在了我的手里，会遭来我们整个上官家的报復吗？别忘了，这已经不是你母亲杨瑾瑜当权的年代了，我父兄手中握有朝廷三十万兵马，仅凭这一点，我的起点就比你这个手中毫无实权的什么昭阳女侯要强百倍！」 柳惜颜这辈子最讨厌有人拿自己母亲的事情来作文章，听上官柔这么说，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既然你觉得自己的起点高，为什么还要像个卑微的女奴一样跑到我这里来祈求我对你的施捨，你不觉得你现在这副嘴脸看在我的眼中，非常可怜又可笑吗？」 上官柔气得七窍生烟，跺了跺脚，指着柳惜颜道：「你最好记住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为今日的愚蠢付出代价。」 直到上官柔气势汹汹的离开，柳惜颜都没能平復下浮躁的心情。 她还没跟凤锦玄正式成亲，一件又一件的糟心事就接踵而来，闹得她不得消停。 要是两人结为夫妻，还指不定有多少麻烦等着她前去处理。 想到未来要面对的种种，她忽然对前途生出些许担忧。 有一句话上官柔倒是说对了，圣王府的后宅子那么大，就算没有她上官柔的一席之地，谁又敢保证几年之后，凤锦玄不会将其它女人娶进王府成为他身边的新欢呢？ 九儿见柳惜颜面沉似水，知道她一定是被上官柔给气得狠了，忍不住开口询问，「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王爷知道？毕竟，这些都是王爷自己惹出来的糟心事，凭什么让小姐跟着操心费力？」 柳惜颜摇了摇头，「算了，他自己要面对的糟心事也不少，区区一个上官柔，暂时还翻不出什么风浪，由着她去吧。」
367.第367章 上官柔远嫁 柳惜颜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凤锦玄不知从哪里听说上官柔居然不要脸的跑到丞相府直接跟自家未来媳妇儿叫嚣。 这种行为，无疑触及了他接受的底线。 没过几天，当柳惜颜进宫去探望萧若灵时，就从她口中得知，两天前，皇上给上官柔定了一门婚事，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武陵王魏九州膝下的第八个儿子，魏怀谨。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天做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上官柔之前为了能够顺理成章的嫁给凤锦玄当侧妃，特意去法华寺做了整整二十一天的加持。 据说娶了受过加持的上官柔，不但可以治疗心疾，还能给自己的人生带来平安顺遂。 那魏怀谨虽然不是皇族后裔，祖上先辈也曾为朝廷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事情也赶巧了，魏怀谨和凤锦玄年纪相同，八字一样，从小也患有心疾，身体孱弱。 听说上官家的二小姐曾受过法华寺主持方丈的加持，久病多年的魏怀谨，于是对上官柔动了心思。 连夜派人送来书信，希望可以娶上官柔为妃，成全这一桩美事。 皇上正愁找不到机会拿捏上官毅，接到魏怀谨送来的信件的第二天，便在早朝的时候将这件事进行了隆重宣布。 不管上官毅心里有多么的窝火，为了顾全朝廷大局，上官柔还是不可避免的成为棋子，被皇上大笔一挥，直接嫁到了武陵，给魏怀谨当妻子。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柳惜颜忍不住感嘆，「这魏怀谨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咱们京城与武陵远距千里，他怎么对京中的事情知道得这么详细？」 萧若灵将刚刚削好的一只苹果递到她手里，忍着笑道：「你这丫头平时机灵聪明，现下怎么就煳涂了。这件事要是没有圣王从中周旋，你以为远在武陵的魏怀谨，怎么可能会知道上官柔闹出来的这些新鲜事。」 柳惜颜下意识的接过苹果，张口结舌道：「上官柔被嫁走这件事，是凤锦玄做的？」 萧若灵小声道：「这件事是皇上偷偷告诉给我的，你可不要四处声张。毕竟那魏怀谨虽然年纪与王爷相仿，人品和王爷比，可是差了好大一截。我听说他因为身体孱弱的原因，经常无缘无故跟身边人发脾气。以前娶过两位妻子，不知怎的，一个死了，一个疯了，都没落得好下场。上官柔不这么闹腾，王爷也未必会将她逼向这条绝路，是她自己不识好歹，王爷才急吼吼将她打发出京城，让她去自生自灭。」 柳惜颜有些不知该回些什么。 她原本没打算让凤锦玄插手这件事，结果到头来，这件事还是惊动了凤锦玄。 经此一事，她已经料想，凤锦玄与上官家的关系，从这一刻起，势必要形同水火，不可能再有和平共处的那一天。 不管上官柔愿意还是不愿意，到头来，她还是不得不接下这道赐婚圣旨，挂着满脸屈辱和愤恨的泪水，坐上了前往武陵的送亲马车。
368.第368章 神秘的男孩(上) 上官柔离开京城的日子是三月初一。 柳惜颜与凤锦玄大婚的日子是三月初八。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柳惜颜也没多余的时间去操心其它的事情，她一心一意筹备着自己的婚宴，紧赶慢赶，总算在三月初，将该准备的东西，全部准备得妥妥噹噹。 这天，她带着九儿刚刚从一家珠宝首饰铺走出来，就看距相府马车不远的地方，染着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渍。 由于这家首饰铺并非建在京城的繁华地段，周围来往的人群也是少之又少。 血迹从马车的方向一直向西滴落不止，柳惜颜和九儿都被那滩血迹给吓着了。 这光天化日之下，地上怎么会留着一滩血渍？ 九儿见柳惜颜寻着血迹就要追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满脸警戒的沖她摇了摇头，「小姐，奴婢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寻常，你先去车里稍等片刻，我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惜颜皱了皱眉，她弯下腰，用手指在地上未干的血渍上蘸了一把，臭了臭血液的味道：「还新鲜着，那个受伤的人应该没走多远。」 说完，她拉着九儿，追着滴血的方向慢慢寻了过去。 刚拐过一条巷子，就听九儿发出一个不小的惊叫。 「小姐，你看那边……」 顺着九儿手指的方向，就见巷子口的地方，歪歪扭扭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子。 从身量来看，那孩子年纪大不，应该只有四、五岁的模样。 小男孩身上穿着一件有些肥大的月白色褂子，也不知他到底是哪里受了伤，大片衣襟都被染上了鲜血，令人觉得触目惊心。 主僕二人赶紧过去，将昏迷中的小男孩从地上扶了起来。 「喂，小孩儿，你醒醒，听得到我说话的声音吗？喂，你还好吧？」 柳惜颜将孩子抱进自己的臂弯处，轻轻拍着他的脸颊。 小男孩软软的瘫软在她的怀里，歪着脑袋，不作任何反应。 柳惜颜仔细打量了这孩子两眼，虽然脸色苍白得可怕，五官样貌生得却生得精緻可爱，只是从他的衣裳及身上所佩带的挂饰来看，一时间看不出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小姐，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柳惜颜探了探小孩的鼻息，摇头道：「不，他还活着。九儿，看样子这孩子伤得不轻，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给他止血治伤，这么小的孩子，若一直血流不止，早晚会因失血过多丢掉性命。」 九儿有些犹豫，「可是小姐，咱们又不知道这孩子的来歷，万一惹上麻烦，王爷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小姐马上就要跟王爷成亲了，九儿实在担心，成亲前夕，会发生什么变故。 柳惜颜倒是没想这么多，与师父学医多年，她早已养成眼中只有病人，没有危险的习惯。 再说，这个昏迷不醒的伤患只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一个小孩子而已，能惹来什么麻烦。 「放心吧，我做事自有分寸。」
369.第369章 神秘的男孩(中) 她将小孩抱进怀里，快步走向马车，「去京郊别院。」 京郊别院有全套的医疗设备，万一这孩子的伤必须动手术，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九儿见小姐心意已决，也不好再继续反对。 两主僕一路快马加鞭，来到京郊别院。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柳惜颜才发现这孩子虽然全身上下染满了鲜血，真正受伤的地方只有手臂和小腿，而且只是并不怎么严重的刀伤，只要简单的敷药包扎就可以。 九儿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这么小的伤口，怎么会流出那么多血？」 柳惜颜好笑又好气的看了九儿一眼，「那些血并不是他的，应该还有其它人也受了伤。」 没等九儿反应过来，一直陷入昏迷中的小男孩，缓缓睁开眼睛，终于恢復了意识。 九儿见小男孩醒了，赶紧上前问道：「小弟弟，你还好吧？」 小男孩因为九儿唤出口的那句小弟弟，微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头。 她没理会九儿的询问，目光直直落在柳惜颜的脸上，「你……」 话一出口，他表情骤然一变，赶紧摊开自己的双手，眼中露出些许震惊的光芒，仿佛不愿相信，他自己此时的模样。 柳惜颜将这孩子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总觉得这小孩看似懵懂无知，实际上却并非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发现你的时候，你浑身上下染满了鲜血，我以为你受了很严重的伤，所以和我的婢女，将你带到我的别院进行救治。却不想，你表面看着非常狼狈，实际上只有手臂和小腿有几处并不致命的刀伤……」 柳惜颜陈述事实的同时，忍不住想，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被人用刀子砍得那么狼狈。 听了她的话，小男孩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由于起身起得太勐，他眼前一花，没出息的咣当一声又躺了回去。 柳惜颜被小孩那一惊一乍的样子逗得莞尔一笑，「小弟弟，虽然你身上的伤并不致命，可还是留了一些血，导致你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你放心，我已经帮你包扎过伤口，不要怕，姐姐并不是坏人，告诉姐姐，你是谁家的孩子，待会姐姐让人把你送回去。」 她每说一句，小男孩的嘴角便微不可闻的微微抽动。 柳惜颜觉得小孩脸上的变化非常多彩，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表情也会这么丰富。 「小弟弟……」 她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小男孩忽然一脸不高兴的开口，「你不要叫我小弟弟……」 柳惜颜无辜的眨了眨眼，点了点头，「嗯，你年纪这么小，叫我姐姐确实不太合适，要不你叫我阿姨吧。」 「谁要叫你阿姨……」 小男孩满脸不甘，抱怨出口的话，却带着奶声奶气，听起来非常可爱。 柳惜颜无语了，「你又不想叫姐姐，又不想叫阿姨，难道你还想叫我姑奶奶？」 小孩儿被那句姑奶奶气得有些炸毛，「我年纪……」 他刚要说些什么，眨了眨眼，又很快转口道：「我是说，我有名字，你不要总是叫我小弟弟。」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云锦。」
370.第370章 神秘的男孩(下) 柳惜颜笑了一声：「你名字还挺好听的，是你娘取的，还是你爹取的？」 小云锦撇了撇嘴，「我没爹没娘，是个孤儿。」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柳惜颜主僕二人的意料之外。 虽然京城里没爹没娘的孩子不在少数，但眼前这个叫云锦的小孩儿，生得粉雕玉琢，精緻如画，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小少爷。 「你没爹没娘，是不是被亲戚家领养了？」 不然，这孩子绝不会被养得这么水灵。 云锦摇了摇头，「没有人领养我，我是孤儿，没有亲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云锦的脸上还流露出几分哀怨和落寞。 柳惜颜有些心疼，像大姐姐心疼小弟弟一样，拍了拍对方的脑袋，「你要是真没家人，暂时就留在这里住下。这里是我在京郊的一处别院，院子里有一对儿老夫妇，是这里的管家和厨娘，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可以帮忙照顾你。」 柳惜颜并不是什么心善之人，这孩子与她非亲非故，她本来不想多管这桩闲事。 可不知为啥，看到小男孩儿这张漂亮得仿似仙童般的面孔，没来由的，就对这个孩子生出几分说不出来的好感。 小男孩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表情变得有些邪恶，「没想到你这女人还有一颗烂好心。」 柳惜颜和九儿对一个只有四、五岁的小孩，能做出这么怪异的表情，表示纷纷不解。 虽然两人没跟这么大的小孩子在一起相处的经验，但通常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撩猫逗狗，四、六不懂。 可眼前这娃好像憋了一肚子坏水儿，看外表纯良无害，实际却令人觉得深不可测。 柳惜颜若有所思的看了对方一眼，笑着道：「若没有我的烂好心，你现在恐怕被路边的野狗给叨去当晚餐了。说起来，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谁把你给砍伤的？我在找到你的地方发现了很多血，那些血，应该不是你的。」 云锦别过脸，故意将目光落在别处，摆明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柳惜颜见小孩拒绝回答，也没继续逼问。 「好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毕竟咱们俩非亲非故，我肯出手救你，只是因为我有一颗医者的心，见不得有人死在我面前。至于你，无处可去的情况下，可以暂时留在我这里养伤。你的腿伤得不重，手臂处的伤口有些深……」 说着，她捏过小孩的手臂，轻轻褪去他的衣袖，指了指上面被包扎过的地方。 「伤口处被我上了药，三天之内不要碰水，等三天之后，我会让人给你重新上药，无需几天，伤口就能结痂。结痂之后你可以洗澡，但洗澡的时候还是避免被水碰到……」 刚刚给他包扎伤口的时候没太注意，此时挽起他袖子的时候，柳惜颜才发现，这孩子的手臂上，有一块非常罕见的红色胎记。 之所以会用罕见来形容，是因为这胎记的形状有些复杂，就像一只展翅的凤凰在腾空起舞。 当她还想再仔细想要看清楚时，云锦已经收回手臂，迅速将衣袖褪了下来。 柳惜颜也没跟他一般计较，这孩子本来就跟她没什么关系，出手相救，不过是举手之劳。
371.第371章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见小孩对她一脸疏离防备，她留下一瓶除疤药膏，又吩咐院子里的厨娘和管家对这个孩子好生照顾，便带着九儿离开别院，直接回去了丞相府。 第二天一大早，别院的管家便跑来相府报信，说那个叫云锦的孩子，当天夜里就悄悄离开，不知去了何处。 柳惜颜听说这件事的时候也没太往心里去，因为马上就是她与凤锦玄的大婚之日，成亲之前，她又要准备喜服，又要准备凤冠，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多余的工夫去关心别人的一举一动。 大婚的前一晚，陈思烟捧着一件玫红色绣花锦袍，来到了柳惜颜的幽兰轩。 「大小姐，这件外袍是我这几天连夜赶出来的，虽比不得圣王殿下送给大小姐的那些布料名贵，却也代表了我的一番心意，还望大小姐莫要嫌弃。」 当陈思烟将长袍慢慢摊开时，幽兰轩里，包括柳惜颜在内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了一下。 早就知道陈思烟绣工精湛，却没想到，竟然精湛到了这样的地步。 柳惜颜从对方手中接过外袍，无比爱怜的用手在那精緻的绣工上摸了两把，心情大好道：「陈姨娘，你真是太客气了，如今你正怀着身孕，怎么能让你为了我，连夜绣这种东西？万一累坏了身子，父亲那边可是不饶我的。」 陈思烟见她打心底喜欢自己送的东西，忍不住笑道：「大小姐不必客气，说到这个，我还得感谢大小姐之前帮我配制的那些保胎药。本来前阵子我孕吐吐得特别厉害，一天到晚连吃饭的食慾都没有。要不是大小姐给我配的那几副药，我怕是连床都未必下得去。至于这件外袍，算是我对大小姐的一番心意，这次时间有些赶，绣得不太精緻，等回头我身子爽利了，再给大小姐绣几件更漂亮的。」 柳惜颜笑着点头，「如此便多谢陈姨娘了。」 经过多日相处，柳惜颜知道陈思烟的品性。 虽然有些小聪明，为了勾住她爹的心，平时也会耍些小心计。 可说到底，陈思烟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坏心，两人算是站在同一条船上的盟友，互相帮助，共同进退，也算形成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看得出来，陈思烟在送礼这方面的确是用了心思的。 虽然并没有多贵重，可袍子上的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所绣，光是这份心意，就足够柳惜颜为之感动了。 将袍子仔细收好，柳惜颜沖九儿使了个眼色。 不多时，九儿捧着一只红色的绒布盒子走了过来。 柳惜颜笑着将绒布盒子递到陈思烟面前，「陈姨娘，这里面的东西，是我的一些小小心意，本来打算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再送过去的，既然你现在来了，早送晚送都是送，便早些拿回去吧。」 陈思烟赶紧推却，「大小姐，我之前已经收了你不少礼物，这次实在不能再收了……」 柳惜颜将盒子强行推了过去，笑道：「这不是我送给你的，而是送给我不久之后即将出生的弟弟或妹妹的。」 说着，她当着陈思烟的面将盒子打开。 只见里面工工整整躺着几件镂空金饰，是小孩子戴的金锁，还有挂着小金铃当的金手镯和金脚链。
372.第372章 戳伤疤(上) 盒子正中，还放着一块成人拇指大小的帝王绿翡翠如意扣。 世面上能看到的帝王绿翡翠并不多见，别说是一只拇指大小的如意扣，就算小指盖大小的戒面儿，也会被卖到天价。 所以相较于陈思烟的那件绣花外袍，柳惜颜送出去的这些礼物，才真正是价值连城。 陈思烟连连道谢，心里对这套送给自己孩子的礼物也是爱不释手。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之际，外面传来莫雪兰的声音。 「大小姐在里面吗？」 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就见莫雪兰在两个婆子的簇拥下，踏进了柳惜颜的屋子。 一进门，莫雪兰就与陈思烟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她眼底闪出些许不屑，很快，这抹不屑，就被她刻意敛去，消失无踪。 她扯开一个开怀的笑容，跟屋子里的人打招唿，「哟，思烟妹妹也在啊。」 陈思烟起身道：「莫姐姐来了。」 莫雪兰在她微微突起的小腹上扫了一眼，笑着道：「妹妹的肚子里如今还怀着孩子，为了老爷的骨肉着想，姐姐这个过来人劝你一句，没什么事，最好留在房中好好休息，不要随便四处走动。你也知道，这女人怀孕的头几个月是危险期，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这四个字，莫雪兰说得又狠又戾。 陈思烟面色微变，似笑非笑道：「姐姐放心，自从我怀孕以来，老爷派了不少丫鬟婆子来照顾我的周全，除非有人故意陷害，否则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应该不会出什么纰露。」 「哦，既然如此，妹妹便自求多福吧。」 说完，不再理会陈思烟，踏进房门，笑着问，「不知我来之前，大小姐跟思烟妹妹聊什么聊得热火朝天？」 柳惜颜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就是陈姨娘送了我一件外袍，我也送了几件金银玉器，给未来的弟妹当见面礼。」 因为那个绒布盒子还没有关掉。一进门，莫雪兰就看到盒子里躺着几件小孩子戴的金饰。 金锁金鍊她倒是没往心里去，那枚水润盈透的帝王绿如意扣，却让莫雪兰双眼发亮，眼馋不已。 「呀，我要是没看错，这如意扣，用的可是极品帝王绿翡翠打磨而成的吧？」 柳惜颜点了点头，「是啊，这块翡翠玉料，是不久前，王爷送给我的一块原石，没想到开出来后，竟然是一块世间罕有的帝王绿翡翠，足足有脸盆大小。我用那块原石给自己打了两套首饰，又给王爷雕了几块玉佩。剩下的边角余料，做了一串手鍊，三个戒指面儿，送给陈姨娘的这只如意扣，也是其中一个。」 莫雪兰听得直咬牙，心里暗骂柳惜颜真是缺德带冒烟，明知道她对翡翠玉器这种东西打心里喜欢，偏偏拿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陈思烟，她却连个渣儿都没混到。 「莫姨娘放心，等你什么时候给父亲再生下弟妹的时候，我也送一套一模一样的首饰给未来弟弟妹妹。」 莫雪兰笑容僵硬的点了点头，「大小姐真是太客气了。」 先不说她现在还生不生得出来孩子，就算生得出，老爷一门心思将注意力放在陈思烟身上，哪里还有多余的空闲来搭理她这个半老徐娘。
373.第373章 戳伤疤(下) 「不知莫姨娘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 莫雪兰从恨意中回过神，笑着道：「也没什么，就是过来看看大小姐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娘去得早，没办法在你出嫁前夕帮你操劳这些琐事，思烟妹妹现在怀着身孕，很多事情也不能亲力亲为。至于我，虽然你从小到大不是由我亲自抚养，但按照辈份，我到底是长你一辈，便想在大小姐出嫁前夕叮嘱一番，将来若嫁进夫家，当遵守女戒，以夫为天，切莫为了自己的喜好，随便顶撞未来夫君。正所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出这道大门之后，你生是圣王府的人，死是圣王府的鬼，从今以后，一定要好好侍奉夫君，哪怕是犯了错，遭了夫君的责打，也要咬牙忍着，切莫失了妇德……」 她一口一句妇德，听在柳惜颜耳里，简直成了莫大的讽刺。 莫雪兰要是真懂得妇德，上辈子就不会想尽办法，将她这个嫡女给活活折腾死了。 想到前世种种，柳惜颜对莫雪兰的恨意忍不住又加深了几分。 看到对方明明受了那么重的打击，还能挺起胸膛，在她大婚之前跑到她的院子里来耀武扬威，她便想用最残忍的手段，狠狠撕去对方脸上的自以为是。 「姨娘这番话，我会铭记在心的。不过……」 柳惜颜笑着喝了口茶，「我倒觉得姨娘既然这么明事理，当初该多花些时间在妹妹身上。妹妹的年纪只比我小了几个月，如今我马上就要风光大嫁，妹妹却在乡下庄子上吃苦受罪。如果姨娘能够早一点将这些妇德灌输给妹妹知道，想来妹妹也不会沦落到今日下场，与姨娘生死两不见了。」 提起伤心往事，莫雪兰的脸色腾的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 柳惜颜像是怕刺激不够她似的，漫不经心的从旁边拿过一只大盒子，当着莫雪兰和陈思烟的面，缓缓打开盒盖，就见里面放着一顶金光闪闪的凤冠。 在莫雪兰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她将凤冠取了出来，故意问两个人，「两位姨娘，你们觉得这顶七彩紫霞冠好不好看？」 她的手在凤冠正中的七彩夜明珠上来回摩娑几下，笑着道：「说起这七彩紫霞冠，可是我娘专门留给我的嫁妆。哦对了……」 她佯装惊讶的看向莫雪兰，「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去年莫姨娘身患怪病，我曾经说过，要用这颗价值连城的七彩夜明珠给莫姨娘做药引。都是莫姨娘怜我，捨不得让我用这么名贵的东西给你下药，最后竟然花十万两银票，在珠玉阁买了一颗一模一样的，如今想来，真是让莫姨娘破财了。」 她每说一句，莫雪兰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说到最后，莫雪兰终于确定，当初自己的的确确被柳惜颜这个贱人给耍了。 虽然陈思烟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亲眼看到莫雪兰因为这顶七彩紫霞冠气得花容失色，她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莫雪兰啊莫雪兰，按这个架式，想跟相府这位大小姐斗，此生你註定要成为最终输家了。
374.第374章 成亲累死人 三月初八，被封为昭阳女侯的相府大小姐柳惜颜，终于被圣王殿下凤锦玄，以极为高调的迎亲方式，迎进了圣王府的大门。 直到很多年后，在现场围观的老百姓都忘不了圣王与圣王妃成亲当日的那一幕。 先不说圣王妃的嫁妆和聘礼究竟有多丰厚，就是前来相府迎亲的那顶金碧辉煌的大轿，就有足够的资本成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被喜婆背出丞相府的新娘子，头戴七彩紫霞冠，身穿五彩凤凰衣。 圣王亲自率领上千人马，浩浩荡荡的将新娘子接进喜轿。 就在圣王与圣王妃成亲当日，朝廷颁下一道公文，今后每年三月初八，民间老百姓都可以放假一日，尽情享乐。 与此同时，凤锦玄还以太上皇的身份下达一道命令，从他大婚之日起到来年的今天，各省各县皆可享受免税一年的福利。 可以说，圣王与圣王妃这场婚礼的规模和气派，丝毫不比皇上迎娶皇后的场面逊色几分。 至此，柳惜颜这位相府大小姐，算是狠狠在人前露了一把脸。 这场隆重又豪华的婚宴，的确是办得热闹又嚣张。 可与此同时，被众人围观来又围观去的柳惜颜，也被折腾得头重脚轻，差一点就吃不消。 两人在人前风风光光行过拜堂礼之后，柳惜颜这个新娘子就被喜婆和身边的婢女送进了洞房。 这里是凤锦玄在王府的主院，朝明轩。 放眼望去，整个朝明轩尽是一片夺目的艷红，红色的喜床，红色的纱帐，红色的桌椅，总之入目能看得到的地方，尽是一片喜庆的大红色。 这次随柳惜颜一起嫁进圣王府的，除了九儿之外，妙灵和无双两个丫头也在陪嫁的队伍之中。 初来乍到，柳惜颜对王府的情况了解得并不详细。 虽然以前她曾数次被凤锦玄找来圣王府聊天治病下棋吃饭，可那时的她，并没有涉身处地以王妃的身份踏足过内宅一步。 「小姐，折腾了一整天，把您给累坏了吧？」 大清早天还没亮，柳惜颜这个准新娘子就被人从被子里叫起来，又是更衣洗漱，又是穿衣画妆。 折腾到现在，就算是铁打的人，肯定也会被累得不轻。 一进喜房，九儿便将小姐头上那顶重似千金的七彩紫霞冠给褪了下来。 她一个习武之人尚且觉得这七彩紫霞冠有些重量，小姐连武艺都不沾，还指不定被坠成什么模样。 紫霞冠被取下的那一刻，柳惜颜终于可以长长出了一口气，再戴下去，她脖子就被压断了。 「早知道成亲是这么累人的一件差事，当初我就该劝王爷尽可能简化婚宴的流程。这哪里是办喜事，再折腾下去，就要变成丧事了。」 想她柳惜颜只是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柔弱女子，却为了一场婚宴，被折腾得差点断了气。 九儿赶紧捂住自家小姐的嘴巴，没好气道：「小姐，今儿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说出这种丧气话？呸呸呸，一不忌百不忌，小姐刚刚说过的话都是在放屁。」
375.第375章 奴婢作威(一) 九儿说完，还双手合十，向四面八方的神灵认真拜了拜。 柳惜颜被九儿夸张的样子逗得直乐，「好了好了，我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不对，我有罪。九儿，快去给我找些吃的喝的，再不补充食物，你家小姐就真要被阎王召走了。」 柳惜颜觉得自己不但被折腾得半死，就连胃里也饿得咕咕直叫，一直在疯狂的向她提出不满的抗议。 九儿见小姐脸色惨白，虚弱无力，赶紧去倒茶端水，又从盘子里找来几块小点心，伺候着小姐连吃带喝。 有了食物垫底儿，柳惜颜觉得自己总算是又活了过来。 「对了九儿，妙灵和无双那两个丫头现在在哪？」 因为整场婚宴的过程过于繁琐，她只顾得上将九儿时刻留在自己身边，至于妙灵和无双被安排在什么地方，她心里完全不知晓。 九儿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才回答道：「她们目前被安置在朝阳轩的下人房，要等小姐和王爷正式行房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安排。」 柳惜颜点了点头，心里明白这的确是大户人家娶妻的规矩。 就算妙灵和无双是她的陪嫁丫鬟，可如今她已经嫁进了夫家，所有的一切，都得按照夫家的规矩来。 朝明轩里原本就有不少专门伺候王爷的丫鬟婆子，总不能因为她这个新王妃的到来，就将原来的秩序给打乱。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穿紫色长裙的妙龄女子，端着点心茶水撩帘而入。 一进门，她便向柳惜颜行了屈膝半礼，笑容满面道：「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 柳惜颜看了对方一眼，隐约觉得对方的样貌有些眼熟。 她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过去的记忆，勐然想起，去年刚入冬那会儿，她曾在王府里用人工唿吸的方法救了一个叫幻雪的婢女。 而当时在那个落水现场，就是眼前这个婢女主持的大局。 她叫什么名字来的？ 柳惜颜沉思片刻，看着那婢女道：「你是黛云姑娘吧？」 她的记忆向来不错，虽然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见过这个女人，但只要是跟她打过交道，并且自报过家门的，她多多少少都会在记忆里留下些许印象。 对方闻言，面上露出灿然一笑，「王妃果然好记忆，这么久过去，居然还能记住奴婢的名字。没错，奴婢就是曾经在王府荷花池边，与王妃有过一面的那个婢女黛云。」 说着，她将手中端着的拖盘轻轻放到柳惜颜面前。 「这拖盘里的点心和茶水，是王爷专门让奴婢给王妃娘娘准备的，王爷担心王妃初来乍道会有什么不习惯，特意让奴婢过来陪王妃聊天解闷。至于王爷，身为今天这场婚宴的主人，他还要在前厅招待前来祝贺的客人，恐怕还要再等些时候，才会回到喜房与王妃喝交杯酒。」 柳惜颜点了点头，客气道：「让王爷费心了。」 虽然她已经自顾自的吃饱喝足，但凤锦玄能在百忙之中顾忌到她的心情，还是让她为此小小的感动了一下。
376.第376章 奴婢作威(二) 「黛云姑娘不必在这里忙前忙后，有九儿在这里伺候我就足够了，你若有事，就先去忙。」 柳惜颜对这个叫黛云的婢女印象并不算太好，虽然她不具备看透人心的能力，但什么人好相与，什么人不好相与，仅凭短短几句话，她就能感悟得出来。 这个黛云在王府的地位应该很不一般，不然，上次那个叫幻雪的姑娘，也不会明明被欺负得那么惨，却只能嘤嘤哭泣，将所有的委屈都吞进肚子里。 本以为逐客令下达之后，黛云就会识趣离开。 结果，黛云只是微微一笑，淡定自若道：「王妃娘娘初来乍到，可能还不知道奴婢在府里的身份。」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张床铺，笑着道：「那边那张床，是奴婢的栖身之所。之前王妃没嫁进王府大门，奴婢只需在这里伺候王爷一个人就够。眼下王妃已经与王爷共结连理，奴婢从今以后要伺候的，便是王爷和王妃两位主子。」 这话说完，柳惜颜整个人都懵圈了。 她顺着黛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见距主床位大概十几步的位置，放着一张床塌，塌上被收拾得工工整整，刚进来时，她还以为那张床塌是临时休息的地方，没想到……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一点也不像在跟自己开玩笑的黛云，强行咽下心底的不快，轻声问，「你晚上住在那里？」 黛云点头，「是啊王妃。您嫁进王府之前，奴婢一直住在那个地方，随时等候王爷对奴婢的每一个指令。」 就算柳惜颜没有亲眼看到，脑海中也忍不住勾勒出一副旑旎的画面。 画面里，凤锦玄这个当主子的，夜里想解决男女之事，只要随便沖黛云勾勾手指，她就会将自己脱光洗净，随时为主子提供任何服务。 这个猜测对柳惜颜的冲击实在太大。 她只知道凤锦玄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娶正妻，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在府里给自己安排通房丫头。 想到这里，柳惜颜忽然噁心了一下。 一想到自己嫁的男人，在跟她成亲之前，指不定与多少女人行过鱼水之欢，她就觉得对方脏得不行，连带着看黛云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厌恶和排斥。 九儿也被黛云居然跟王爷共处一室这件事表示极度不能理解，她忍不住开口道：「黛云姑娘，我家小姐在性格比较腼腆，恐怕不太习惯屋子里除了自己的夫君之外，还有第三个人在场伺候。虽然我对王府里之前是个什么情况不太了解，但既然小姐已经以主母的身份嫁进王府，今后王爷在起居饮食方面，自有王妃亲自照顾。」 言下之意，你这个当婢女的，可以退居二线，直接闪人了。 黛云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这怎么可以呢？奴婢是王爷亲自安排在房里照顾的贴身婢女，主子们的起居饮食，自是由奴婢亲自安排照料。再说，就算王妃进了府，今后肯定会遇到很多不方便的时候，到那时，王爷身边必须要有人贴身伺候才行。」
377.第377章 奴婢作威(三) 她这番话虽然说得比较隐晦，可柳惜颜和九儿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黛云口中所说的不方便，应该是指柳惜颜来月事时，如果王爷需要在床事方面得到满足，肯定要找人予以疏解，柳惜颜这个王妃不方便，自然要由她这个通房丫头亲身上阵。 回想当年，她娘杨瑾瑜以大将军的身份嫁给她爹时，因为平时公务繁忙，没办法像普通的后宅女子一样整天围在父亲身边从旁照顾。 于是，莫雪兰便得了机会趁机上位，并顺理成章，给她爹先后生下一儿一女。 想到这里，柳惜颜看向黛云的眼神之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深意。 一直以来的确是她疏忽了，只顾着对付那些心心念念想要嫁进王府给凤锦玄当侧妃的女人。 疏不知，除掉外敌，还有内患，像凤锦玄这种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连一个女人都不曾碰过。 这个黛云敢明目张胆的在她这个主母面前耀武扬威，凤锦玄说不定在背后许了她多少好处呢。 想到这，柳惜颜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燃了一把无名火，她对九儿道：「待会儿去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让他们将屋子里那张多出来的床搬到别处，这里是我的私人领地，容不得旁人插上一脚。」 九儿等的就是自家小姐这句话，没等黛云做出反应，便急吼吼点头，「好，奴婢这就出去叫人。」 九儿风风火火的出门叫人，黛云的脸色却渐渐黑了下来。 「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 柳惜颜冷冷看了黛云一眼，似笑非笑道：「我是什么意思，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既然这里是我和王爷的私人领地，自是没有闲杂人等插足的地方。黛云，我嫁进来之前是什么规矩我无权干涉，既然我现在已经是王府的主母，从今以后，所有的规矩都得按照我的要求来做。」 眼看着九儿唤来的家丁，将原本属于黛云的那张床给搬了出去，黛云终于急了。 「王妃这样一意孤行似乎有些不太好吧，再怎么说，在这王府大院里，真正当家做主的，还是王爷本人。奴婢从小就跟在王爷身边长大，这些年与王爷几乎是寸步不离……」 柳惜颜没兴趣听她多说废话，「我说过，从前是什么规矩我无权干涉，从今以后，这朝明轩，由我这个王妃一个人说了算。」 就在两人争执之际，应付完大批客人的凤锦玄终于回来了。 一进卧房大门，就看到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抬着一张单人床塌正往外走。 「哟，这是做什么呢？」 心里正委屈的黛云看到凤锦玄回来了，急不可奈的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凤锦玄的大腿，哭着道：「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您再晚来一步，这偌大的圣王府，便没有奴婢的安身之所了。」 还没等凤锦玄搞明白怎么回事，柳惜颜便发出一阵冷笑，「黛云姑娘可真是好本事，这场大戏让你演得，简直将可怜苦菜花的形象展现得精彩绝伦，淋漓尽致。你怎么不干脆跟你家王爷说，我还要趁他不在的时候，直接赐你一杯鸩酒送你上西天呢？」
378.第378章 奴婢作威(四) 黛云继续抱着凤锦玄的大腿无声低泣，摆明了自己在新王妃面前受尽了委屈。 柳惜颜从小被她那个来自现代的师父调教到大，在男女之情方面，早就练就了极其强大的占有欲。 师父说，这个时代的男人早已经被灌输三妻四妾实乃正常的思想，这对女人来说其实是很不公平的。 此时亲眼看到黛云当着自己的面，贱兮兮的扑跪在她男人的膝前委屈哭诉，真应了她师父当年对这类女人下的一句结论，装叉白莲花，下贱绿茶婊。 虽然她不知道这两句话背后隐含的深意，但她知道这绝对是对不要脸的女人的最终诠释。 凤锦玄刚刚在外面招待客人的时候被多灌了几杯酒，眼下意识有些迷乱，也有些搞不清楚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儿，谁惹你生气了，瞧你这张小脸皱得，都快变成菊花包子了。」 说着，便要向柳惜颜这边走过来，抬脚的时候才发现，腿边还挂着一个黛云。 他不悦的敛起眉头，对黛云道：「你先出去！」 黛云可怜兮兮的仰起脸，眨着一双泪眼，「王爷，您也要赶奴婢走么？」 凤锦玄一时间还有些没搞清情况，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谁说本王要赶你走的？」 听到这话，柳惜颜顿时笑道：「行了，看来这里最多余的那个人其实是我，王爷，既然你这么捨不得你身边这个通房丫头，今儿我就算不识好歹，做了一次恶人，稀里煳涂就把王爷的心肝儿宝贝儿给得罪了。九儿，赶紧将那几个搬床的家丁再叫回来，那张床该摆哪儿摆哪儿，该走的是咱们，哪能让黛云姑娘受委屈呢。」 说完，她冷笑着起身，带着九儿就要离开。 凤锦玄这回总算是清醒过来，一把踹开黛云的束缚，紧紧抓住柳惜颜的手腕，「颜儿，你这是干什么？」 柳惜颜一把甩开他的掌控，厉声道：「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呢。」 她指着坐在地上不停哭泣的黛云，「王爷，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咱俩成亲之前我曾与你有言在先，你心里要是有其它姑娘，只要说一声，我直接让位，绝不死命纠缠。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她用下巴指了指黛云的床位。 「我和我自己丈夫的私人空间，竟然放着另一个女人的床位。王爷，你身体素质是有多好，一个女人伺候还不够，怎么的，还在要床上多安排几个女人玩群魔乱舞啊？这个叫黛云的丫头平时是不是把你给伺候得欲仙.欲死，还非得将他留在房中，片刻捨不得离开？」 凤锦玄刚要解释，就被柳惜颜一口打断。「不瞒王爷说，我们丞相府也有几个让我看得非常顺眼的家丁，那模样，那体魄，那身材，个个都不输于王爷，你要实在想把这个黛云的床位留下来，那行，干脆我也将让我看得顺眼的那几个家丁叫来一起，大家住在同一个房间多热闹啊！」
379.第379章 奴婢作威(五) 听到这话，凤锦玄顿时急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柳惜颜此时是真的怒了，「我可没有胡说八道！早在我嫁来之前就说过，我的婚姻，必须是建立在平等公平的基础上。如果王爷没办法给我这个公平，要嘛你给我休书一封，要嘛我写一份和离。趁大家还没有发生事实，赶紧分道扬镳，还对方自由。」 去他的女戒，去他的妇德。 她柳惜颜可是死过一次，并且还做了三年孤魂野鬼的女人。 世间最悲惨的经歷都遭遇过了，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委屈自己，做不情愿的事情。 更何况眼下给她难堪的还是一个婢女，如果这个婢女知情识趣也就罢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这是演戏给谁看呢？ 凤锦玄被她连续吼了好几嗓子，被酒液迷醉的意识，总算是彻底恢復了过来。 「颜儿，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柳惜颜哼了一声：「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你可以直接去问这个黛云。」 凤锦玄这才将目光落在黛云的脸上，「你怎么还在这里？」 黛云委屈得直哭，「王爷，您刚刚亲口说过，您捨不得将奴婢赶出这里……奴婢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王妃一进门，就瞧奴婢不顺眼，噼头盖脸的便对奴婢一通斥骂，奴婢……」 她还想再奴婢下去，柳惜颜已经受不了的带着九儿转身就走。 凤锦玄赶紧抓住她的手臂，没好气的对黛云道：「你先出去！」 黛云一脸委屈，「王爷……」 「出去！」 凤锦玄这次也怒了，语气变得冰冷至极。 今儿是他与颜儿大婚的好日子，本想着早些回房，与自己的小娇妻好好亲热一番。 结果一进门就遇到这种糟心事，真是败坏了他不少好兴致。 黛云见王爷真的发了火，赶紧连滚带爬，哭着跑了出去。 柳惜颜笑得更加讥讽，「真是没想到，王府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丫头，主母一进门儿，就给立了这么一个下马威。哎哟，早知道王府人才济济，进门之前，我就该穿上战甲，戴上战盔，这样才不至于让人给活活欺负了去。」 凤锦玄沖虎视眈眈瞪着自己的九儿挥了挥手，示意她也赶紧滚蛋。 九儿死死跟在小姐身后，摆明了不准备听他的差遣。 凤锦玄有些着恼，没好气道：「颜儿可是本王好不容易娶进家门的媳妇儿，难道你还担心本王把她给宰了不成？」 九儿继续梗着脖子不打算搭理他。 柳惜颜沖九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先行下去。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凤锦玄和柳惜颜两个人，她才一屁股坐在床上，摆出谈判的架式。 「王爷，事到如今，咱俩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凤锦玄此时的酒已经全都醒了，见自家小妻子一脸怒意，知道这丫头是跟自己生气了。 他笑着坐到她身边，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谈！你想谈什么，本王都会认真跟你谈。不过谈之前，能不能让本王亲亲你的小嘴，再摸摸你的小手？
380.第380章 解释 柳惜颜简直被他的厚颜无耻给气得七窍生烟，皮笑肉不笑道：「那黛云姑娘生得肤白眼大又精緻玲珑，王爷要是真想亲小嘴摸小手，有黛云这个上赶着当后补的，我柳惜颜今儿就不跟着凑这个热闹了。」 说着，她一把将他从自己身边推开，冷着脸道：「王爷放心，那张被我命人搬出去的床，待会儿我就让人把它再抬回来。保证王爷夜里沖外面挥挥手，黛云姑娘就能像只小花蝶般翩翩飞到您的怀里给您暖床。」 凤锦玄乐不可支，「黛云要是给本王暖床，你这个正牌王妃当被本王安排到哪里去？」 柳惜颜皮笑肉不笑的回道：「本小姐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要财富有财富，要地位有地位。虽然像王爷这种长得比妖精还美的男人未必找得到，想要在市面儿找几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并乐意给我暖床的男人应该还不算太难……」 话还没说完，就被凤锦玄一把推倒，下巴随之也被对方给揪了起来。 「你敢？」 柳惜颜倨傲的与他四目相对，「你看我敢不敢？」 凤锦玄咬了咬牙，恶狠狠的在她嘟起来的唇瓣上亲了一记，才妥协道：「好了，虽然本王不知道你到底因为什么事在闹脾气，但既然你嫁进王府，成为府中的主母，今后在这王府大院，还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无缘无故跟一个奴才生气，你也不嫌自己没出息。」 柳惜颜顿时火了。 「王爷，这话说得我可有些不太认同，什么叫无缘无故跟一个奴才生气？现在的问题不是奴才不奴才的问题，而是那个叫黛云的女人亲口对我说，她不但要睡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还厚着脸皮非要插进咱们夫妻二人之间。」 凤锦玄笑着挑眉，「所以你就嫉妒了？」 「我把别的男人安排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跟咱俩一起睡，你不嫉妒？」 「那意义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颜儿……」 「凤锦玄，别跟我讲妇德那一套，我早就说过，我与你的婚姻，必须建立在公平平等的基础上。你一边吃着碗里，一边还惦记锅里，你怎么不干脆把府里所有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全都叫来供你赏玩呢？」 「柳惜颜，你能不能听本王说一句话。」 「你说！」 凤锦玄无奈嘆气，「你把自己气得就像一只随时想要刺人的刺猬，怎么就不想想，本王之前因为身体原因，哪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去碰其它女人？那个黛云，是父皇当年在众多宫女之中专门安排给本王的贴身内侍，那时本王夜里经常发病，身边必须有人时刻看着才不至于在睡梦中死去……」 柳惜颜打断他的话，「你以前有病，身边需要有人伺候我无话可说，可是你不要忘了，你的心疾，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被我给治好了。」 凤锦玄点头，「对，这件事，的确是本王的疏乎，至于黛云那张床，搬出去就搬出去，反正从今以后，本王身边有你伺候就足够了。」
381.第381章 换位思考 柳惜颜笑得略带讥讽，「王爷这话说得可真是富有技巧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黛云的替身呢。」 凤锦玄的脸色终于有些沉了，「为了一个婢女，你还有完没完？」 柳惜颜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为了一个婢女，你就用这种冷漠的态度跟我讲话？」 凤锦玄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确是动了怒，这怒不是为黛云而动，他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非得揪着一个不存在的误会没完没了的不放？ 柳惜颜惋惜的耸了耸肩，「看来咱们新婚的第一晚，就没办法在某些事情上达成统一共识。王爷觉得我无理取闹，我却觉得王爷并没有领会我嫁人的初衷。今天我的新房里能出现一个黛云，今后，就会出现无数个黛云来惹我的不痛快。」 「不会有其它人！」 柳惜颜嘆了口气，「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招惹你。我们本来是两条永远不可能相交在一起的平行线，就因为当初我对你的多此一举，便牵扯出这么一段没完没了的缘分。我早就说过，嫁进高门，并不是我对婚姻的幻想，我要找的那个陪我共度一生的男人，必须懂我，爱我，怜我……」 凤锦玄也有些急，「难道我不懂你爱你怜你么？」 她无言的看了他一眼，「或许是我苛求太多了吧。」 此时的柳惜颜，说不出是对这个男人的失望，还是对自己最终选择这段婚姻的后悔。 她一直以为凤锦玄跟其它男人是不同的。 却忘了，这个男人曾在无人敢奢望的那个位置上坐了长达八年。 一个真正的上位者，曾统治过整个凤朝江山，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会像她一样，傻乎乎的去期待一份纯洁的感情呢？ 她真正生气的不是黛云的死缠烂打，她只是失望，她嫁进来之前，明明说过那么多次自己对婚姻的期待，他居然还是由着黛云的身影出现在属于两人最私密的空间里。 这算什么？二女共侍一夫么？ 见她别过面孔，一脸无奈的模样，凤锦玄也知道这次这件事，的确是他考虑不周。 对于黛云，那只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与男女之情并无关系。别说碰她，就是连幻想一下都不曾有过。 在两性关系方面，他一直有着极深的洁癖，并非自己真心喜欢，怎么可能会让对方近自己的身，万一一不小心怀上他的孩子，这孩子他是留还是不留？ 凤锦玄可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圣父，不是一个娘生出来的娃，怎么可能会有亲挚的兄弟之情。 所以，他才会对柳惜颜莫名的嫉妒感到不解。 不过很快，他就做了一番换位思考。 如果两人立场对调，他要是以王妃的身份嫁进王府，看到自己心爱的另一半，身边还留着一个虎视眈眈的女人，想必他也一样接受不了这样的存在，跟对方大发雷霆吧。 这么一想，凤锦玄便对自己刚刚发出去的火气有些后悔了。
382.第382章 洞房花烛 他讨好的别过脸，将不肯理会自己的柳惜颜抱进怀里，柔声安慰道：「颜儿，是我疏乎了你的感受，黛云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没有站在你的立场上为你着想。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与黛云之间只是非常纯洁的主僕关系，你容不下她的存在，就把她发配到别的地方去当差。你永远记得，这王府里面，只有你才是真正的主母。除了别把本王赶走之外，其它人，无论是谁，你想赶谁就赶谁，就是凤冥，你要是看她不顺眼，也可以将他一脚踹出王府大门，来个眼不见为净。」 躺着也中枪的凤冥…… 经他一劝，柳惜颜的心情终于好转了几分。 这倒不是因为凤锦玄的做小伏低让她有一种获胜的喜悦，而是在这样一场对局之中，就算她没完没了的争取所谓的平等，最终换来的也无非就是自寻烦恼。 凤锦玄还肯耐着性子跟她赔礼道歉，说明她在他心里还有一席之地。 若有朝一日，他连哄都懒得去哄她，她们之间的关系才算是真正的走到尽头。 不管柳惜颜是出于自愿还是出于无奈，成亲当天就跟自己夫君闹出矛盾，传扬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 再说，两人闹得太僵，到头来得便宜的，还是那个一门心思想要插一脚的黛云。 就算是为了打压黛云，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凤锦玄成为死对头。 这么一想，柳惜颜的态度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应该跟王爷好好商量，不该不分青红皂白，便跟王爷大吵大嚷。至于黛云，王爷要是觉得她伺候得好，将她留在身边也无可厚非。只是咱们这屋子里，真的不能再有她的一席之地……」 凤锦玄连连点头，「本王会为她再安排栖身之地。」 不管他这句保证是真是假，柳惜颜都很聪明的没再因为这件事继续作文章。 两人的新婚之夜，就在这样有惊无险的氛围中安然度过。 虽然开始时吵得热火朝天，但行夫妻之礼时，初尝情事的两个人兴致都很高昂。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当柳惜颜从睡梦中醒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在凤锦玄的臂弯里。 男人早已经醒了，正睁着双眼，心情不错的看着她的睡颜。 见她睁眼，他扯出一记低哑的声音，「昨晚睡得还好吗？」 柳惜颜被他问得俏脸绯红，又看到他赤祼的胸膛近在咫尺，脸色更是红得深不见底。 凤锦玄被小妻子害羞的模样逗得心情大好，忍不住又将她揽进怀里，仔细亲吻一番才算作罢。 小夫妻在床上腻歪了好一阵，虽然没有高堂需要起早敬茶，但眼看日头就要晒到屁股，再不起床，传扬出去倒显得她这个刚嫁进王府的圣王妃不够贤德。 而且，今天是柳惜颜成为主母的第一天，按照规矩，吃过早饭之后，应该将府里所有的下人全都召集过来，立立主母的威严。
383.第383章 立规矩 吃饭的时候，凤锦玄一边帮她夹菜，一边问，「你年纪还小，不要给自己过多的心理负担，毕竟人人都有第一次，就算不小心在人前怯场，那也是天经地义，不会有人笑话你的。当然，那些人也不敢，谁要是敢笑话你，看本王不打他们板子。」 在凤锦玄眼里，柳惜颜真的只是一个小女孩。 她才刚满十六，小丫头片子一个，整个圣王府上下好几百人，就算那些人都是奴才，但奴才还分三六九等。 他倒是不担心那些下人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使坏，就是担心刚嫁过来的小妻子，会因为心理负担大，给自己造成太多压力。 柳惜颜「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我确实很担心很害怕的样子，「到时候王爷可要记得给我撑腰啊。」 直到凤锦玄带着柳惜颜以主母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才知道自己被这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 面对众人，这丫头哪里有半点怯场的姿态。 她将威严的气势表现得十成十。 恍惚之间，凤锦玄仿佛在柳惜颜的身上看到了杨瑾瑜杨大将军当年的影子。 那威严霸气的模样，连他这个曾在皇位上坐了八年的帝王都有些暗自欣赏。 「关于我的脾气和规矩，大概就是这么多，从今以后，我就要以圣王妃的身份与各位朝夕相处，我对各位的要求非常简单。除了对主子忠心之外，我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为了各自的前程和利益勾心斗角。你们做得好，当主子的自然会对你们有所奖赏，若是用不入流的手段力求上位，一旦被抓到，将被逐出王府永不录用。」 柳惜颜一一扫了众人一眼，「还有一句丑话我必须说在前面，我这个人，在感情上有非常严重的洁癖，没嫁进王府之前发生什么事我可以不管，一旦我成为王府的主人，那些想用卑劣方式想要爬上王爷床的姑娘们可要听仔细了。从我柳惜颜进门那刻起，王爷身边便不会再有其它女人存在的位置。你们哪个想嫁人，可以私下找我来说一声，有心仪的目标，我可以以王妃的身份将你们风光大嫁，只一点，休要心思不正，心心念念来打王爷的主意。」 一口气说完，她挑衅的看了用力搅动衣襟的黛云一眼。 在场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新王妃这番话，针对的究竟是谁。 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妃没嫁进门之前，黛云一直跟王爷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就在昨天晚上，朝明轩那边传来一个令人震憾的消息，主母派人将黛云轰出房门，从今以后王爷身边再没有黛云的立足之地。 本来还以为这是朝明轩那边的下人在开玩笑，今日一见，才知道黛云果然失宠了。 从头到尾，凤锦玄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默不作声。 就算柳惜颜当着众人的面说，从今以后，他身边将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时，他也是一脸的老神在在，由着自己的小王妃在那耀武扬威。
384.第384章 熟悉王府 规矩立完，柳惜颜在最后加了一句，「另外，有一件事在这里我也要跟大家说清楚。各位应该知道我自幼学医，在治病救人方面颇有几分能力。若各位信得过我，以后但凡有头疼脑热的时候，可以来朝明轩找我求助。只有你们身体健康了，才能更有效的在自己的位置上为王府效力。」 众人谁都没想到，这位柳大小姐贵为王妃之尊，竟然主动提出，可以为王府的下人治病，这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连凤锦玄都没想到，她会在这样的场合中提出这样的条件。 不得不说，柳惜颜此举，非常巧妙的收买了府中大多数人的人心。 待两人回到朝明轩，凤锦玄提起这件事时，柳惜颜笑着说，「这世间最难收买的是人心，最好收买的也是人心，端看想要收买的人如何去买，抑或是，想买还是不想买。」 在王府下人面前立完了威，接下来，柳惜颜便要好好熟悉一下整个圣王府的情况。 之前，她虽然曾多次被凤锦玄请进王府坐客，但当时的她只是府里的客人，不能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在别人的府里随便蹓跶。 今时不同往日。 现在的柳惜颜，已经正式成为王府的主母，将来府中大小事务都要交到她的手上来处理，所以她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尽快熟悉府中的环境。 因为凤锦玄临时被公事缠住脚步，王府的李管家便顺理成章，成为王妃的嚮导。 晌午吃过午饭，柳惜颜便带着九儿，随李管家在府中四处游逛。 三月正是春暖花开季，一阵阵花香袭来，仿佛让人觉得正置身于花海之中，不但景色迷人，就连心情也跟着畅快了不少。 「整个王府的后宅区域大概就是这些了，王妃要是觉得还不累的话，可以随老奴再去前厅那边走一走……」 柳惜颜摇了摇头，「王府前厅那边的环境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李管家，不若你带我去其它地方逛一逛吧，比如王府的马厩，或是下人们生活的地方……」 既然她将来要掌管整个王府的大权，就要对府里每一个角落都要做到瞭若指掌。 李管家有些诧异，「王妃身份尊贵，老奴担心去了那样的地方会折辱了王妃。」 柳惜颜摇摇头，「无碍，走吧！」 李管家见她执意，便也没再继续劝阻。 比起丞相府，王府的马厩盖得既宽敞，又阔气。 李管家颇为自豪的介绍，「王爷平日里最喜欢养马，对马的品种也颇为讲究。王妃您看，这马厩里上百匹马，都是王爷从各地寻回来的名贵品种，个个血统高贵，脚程惊人。府里每年花在这些马儿身上的银子，就高达上千两。」 柳惜颜对马儿了解得不多，但看得出来，马厩里的这些马，确实被养得油光水滑，光鲜亮丽。 接下来，李管家又带着柳惜颜主僕来到王府后宅的一片菜地，与有荣焉的介绍，「原来这里是一片荒地，后来王爷让人将这块荒地给圈了起来，专门雇了一些菜农，每年开春，便会在这里种植一些时令青菜。王爷说了，自己种的东西吃着放心，同时还能节省开支，避免浪费。」
385.第385章 再见幻雪(上) 柳惜颜忍笑，「没想到王爷日理万机，竟还能想到这一步。」 「是啊，其实王爷在生活方面要求很高，只是由于身体原因，很多事情没办法亲力亲为罢了。不过王爷运气好，茫茫人海之中，不但遇到了王妃，还有幸被王妃治好了心疾，这真是王爷之幸，王府之幸，也是天下之幸啊！」 李管家对这位新王妃是打心底敬重佩服的，自从王爷与王妃相识，整个人变得比从前有活力多了。 只有主子心情好，他们这些当奴才的日子才好过。 几人边走边聊，气氛倒是和谐融洽。 就在几个人要离开菜园子，准备往下一个地方前进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声。 柳惜颜被那悽厉的叫声吓得浑身一抖。 九儿下意识的将自家小姐护在自己的身后，满眼警戒的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就连李管家也被那刺耳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忙对声音发源处喊了一声嗓，「何人在那里？」 此时众人所身处的地方，较之王府最繁华的地方来说有些偏僻。 李管家喊完一嗓子，周围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回过神的柳惜颜沖九儿使了个眼色，九儿很快会意，她顺着刚刚发出尖叫的地方寻去。 不一会儿，九儿就从一个低矮的围墙后面，揪过来了几个年轻的姑娘。 从那几个姑娘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王府里最低等的婢女。 就算是当奴才的，也分三六九等，像是黛云，由于一直在王爷身边伺候，不但手中握有掌管其它婢女的权利，就连穿着打扮，也比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还要富贵。 再瞧眼前这几个姑娘，穿戴简单，灰头土脸，放在人堆中，真是一点儿都不起眼。 李管家虎着脸问，「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婢女见王妃和李管家来了，全都下跪磕头，行礼问安。 也不知下跪的幅度太大，还是怎样的，其中一个身材稍微瘦削一些的姑娘，在跪下的过程中，竟踉跄了一下，整个人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要不是她身边的一个婢女伸手扶了她一把，那瘦削姑娘说不定会当场摔趴在地。 「奴……奴婢见过王妃，见过李管家。」 几个婢女异口同声向主子们问安。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一共五、六个人。 柳惜颜下意识的向那几个人扫了一眼，记性一向不错的她，几乎一下子就认出，刚刚那个差点摔倒在地上的婢女，正是去年被她用人工唿吸，从阎王爷手中抢救回来的幻雪。 「都把头抬起来，给我看看！」 王妃一声令下，几个婢女纷纷抬头。 这下，柳惜颜总算是看清楚了，那个瘦得就剩下一层皮包骨的姑娘，果然是幻雪。 也不知这幻雪到底是天生病态还是怎样，整张面孔憔悴得不成样子，脸色苍白，眼中无神，唇色发青，眼窝深陷，明明年纪没有多大，却显出了一副老态。 「你是幻雪？」
386.第386章 再见幻雪(下) 柳惜颜向几个婢女的方向走过去，被一口叫出名字的幻雪，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目光惊惧的看着柳惜颜，似乎不敢相信，堂堂圣王妃，在事隔这么久之后，居然还能记得自己的名字。 她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接着，又给柳惜颜行了个大礼，「回王妃，奴……奴婢正是幻雪。」 柳惜颜非常诧异，去年见到这姑娘时，她身上明明还有几分青春朝气，怎么才过了不到半年，这丫头浑身上下就透着一股子枯败之兆？ 「你……」 她刚要问些什么，才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刚刚那声惨叫，是谁喊的？」 几个婢女纷纷低头，闭而不语。 倒是刚刚扶了幻雪一把的一个圆脸姑娘，恨恨的瞪了旁边几个人一眼，她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碍于身份，不敢随意开口。 柳惜颜何其聪明，一下子就从圆脸姑娘的眼底看到了答案，「你们都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她直接问向圆脸姑娘。 圆脸姑娘大概没想到王妃会主动与自己讲话，赶紧回答，「奴婢名**雪。」 柳惜颜上前虚扶了几人一把，「都起来说话吧，春雪，能不能告诉我，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春雪身子一抖，目光向旁边几个人身上瞟了一眼，见那几个姑娘不约而同的瞪向自己，她咬了咬唇，有些畏惧，最后却还是梗着脖子道，「回王妃，刚刚发出惨叫的姑娘正是幻雪，而她之所以叫得那么惨，是因为她被人用了私刑。」 柳惜颜目光一紧，示意春雪继续说下去。 春雪无视那几个婢女频频向自己投来的警告目光，豁出去道：「幻雪明明什么错事都没做过，却要被这些人每天变着花样的欺负，之前推推搡搡，有事没事抽打幻雪几记耳光也就算了。最近真是越来越过分，竟然往幻雪的私.处扎细针，简直太没人性了……」 听到这话，不但柳惜颜惊了，就连九儿都有些不敢置信。 往女人的私.处扎细针，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能下得去这样的狠心？ 那几个被指控的婢女顿时齐声叫嚷，「春雪，没有证据，你可不要胡说八道，谁不晓得你与幻雪之间的关系是堂姐妹，你平日里就经常因为各种琐事与咱们闹不合，眼下见有王妃为你撑腰，便趁机对咱们打击报復，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来老天爷的惩罚吗？」 春雪大怒，「你们有没有欺负幻雪，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我并没有因为幻雪是我的堂妹，就当王妃的面胡说八道……」 就在几人争执之间，一直在打哆嗦的幻雪忽然身子一歪，整个人毫无预兆的昏死了过去。 春雪大惊，一把抱住幻雪的身子，哭着道：「幻雪，幻雪你醒醒，王妃过来给你做主了，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什么意外……」 柳惜颜没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赶紧让九儿联同春雪一起，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幻雪抱回自己的朝阳轩。
387.第387章 丧尽天良 发生了这件的事情，这王府大宅是没办法再继续逛下去了。 身为医者，出手救治患病之人几乎成为了一种天生的本能。 经过一番仔细检查，幻雪的情况确实有些糟糕，她浑身上下新伤旧伤不断，最令人觉得触目惊心的就是，柳惜颜确实在幻雪的大腿根部、小腹、腋窝等私密部位，发现了不少细密的断针。 难怪幻雪会叫得那么悽厉，这么多细细小小的断针扎在皮肉里，不活活疼死都算幻雪命大。 柳惜颜一边帮幻雪取针，心里一边窝着火，这到底是多大的仇恨，要对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当所有的针全部取完，九儿一根根数下去，竟然在幻雪的身体里，发现了七十八根长短不一的断针。 柳惜颜怒了，厉声问不停哭泣的春雪，「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早一点汇报到主子面前，你知不知道，这些针要是再不及时取出来，幻雪一条小命就彻底交待进去了。」 春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道：「王妃，不是奴婢不想将这件事报到主子面前，而是奴婢根本就不敢说啊……」 九儿将针收好，递了一块帕子给春雪，哄着道：「你先别急着哭，我家小姐要是从来都没发现这些事也就罢了，既然小姐现在贵为圣王府的王妃，从今以后，在王妃的管辖之内，这样的事情断然不会再让它继续发生。春雪，你快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样？」 有了九儿的安抚，春雪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下来，这才断断续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出来。 两姐妹是去年年初被买进府里当婢女的。 之所以会遭来今日的噩运，还得从去年年初刚入府那会儿说起。 提起事情的起因，其实也没什么惊天动地。 幻雪性格内敛，老实乖巧，是个只懂低头做事，不懂谄媚奉承的姑娘。 按照府里的惯例，刚入府的下人，每到结月银的时候，都要给当「主子」的送些好处费。 至于这个收好处费的主子，自然是掌管她们民生大计的黛云姑娘了。 幻雪为人木讷，不懂这些人情事故，连续几个月都没拿自己的私房钱孝敬黛云。 于是，黛云便因幻雪的不识好歹，对这个不懂事的丫头挑三捡四。 有一次，幻雪直言几句，说自己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还要养家餬口，凭什么还要分出一部分去孝敬一个原本不该由她来孝敬的人。 这句话，彻底将黛云给惹火了。 之后，黛云便寻了一次机会，让人将幻雪推进王府的荷花池。 听到这里，柳惜颜瞬间瞭然。 她就说去年在荷花池救下幻雪的时候，现场的气氛很不对劲。 原来事情的来龙去脉竟是这样。 虽然幻雪在柳惜颜的救治之下没有被活活淹死，可从那天开始，幻雪才真正迎来她人生中的不幸。 黛云彻底将幻雪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但将她打发到府里最骯脏的地方让她每天给全府上下刷马桶，还隔三差五，让手底下的人对幻雪进行肉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388.第388章 祛除心病(一) 那些得了黛云好处的婢女，每天都以欺负幻雪为乐。 要不是幻雪还拼命吊着一口气，想来很久以前，这可怜的姑娘就在黛云的欺凌下被活活折腾死了。 「真是岂有此理！」 柳惜颜气得用力拍了一记桌子，心底怒意翻腾，恨得咬牙切齿。 直到现在她都记得，当初她给幻雪做人工唿吸，从阎王爷手中救下她一条性命时，那个叫黛云的女人，眼中流露出来的恨意是多么的明显。 想来，从那时起，黛云便已经将她给恨上了。 难怪她大婚当日，那丫头迫不及待的便想利用王爷对她的宠爱，跳着脚也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如今想来，当初要不是她手欠救下幻雪，由着这可怜的姑娘被阎王召走，事后也不会成为黛云的报复目标，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真不知道自己当初一时好心，究竟是帮了幻雪，还是害了幻雪。 「九儿，去把黛云给我叫过来！」 听了春雪的叙述，九儿也是气得不轻，赶紧出门，将还被蒙在鼓里的黛云给叫了过来。 「不知王妃叫奴婢过来有何吩咐？」 自从昨晚被王妃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赶出王爷的房间，黛云是彻底将柳惜颜这个主母给恨到骨头里。 每个女人都对自己未来的人生都充满了无尽幻想，黛云自然也是如此。 本以为王爷的心疾被治好之后，她就能圆了之前那些年的梦想，有朝一日被身强体壮的王爷按倒在床，生下两人爱情的结晶，再被扶上侧妃之位，从此在凤锦玄身边占据一席之地。 结果柳惜颜这个主母进府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逐出王爷的房门，从此沦为整个王府的笑柄。 这样的变故一发生，使得黛云没办法再对柳惜颜这个主母生出半分敬爱之心。 柳惜颜也没理会黛云眼中对自己的不满，她指了指不远处正陷入昏迷的幻雪，冷冷问向黛云，「关于这个婢女的事情，你可有什么解释？」 黛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奴婢不明白王妃的意思，还请王妃明示。」 「好！」 柳惜颜直接挑明主题，「听说你仗着自己的身份，在王府里横行无忌，四处凌虐，甚至还教唆底下的人对不服从你命令的人动用私刑。」 她指了指不远处拖盘里放着的一堆断针，「这些针，是我刚刚从幻雪的身体里一根一根取出来的，有人告诉我，幻雪会落得今天的下场，全是因你一手造成。」 黛云不紧不慢道：「王妃将这个罪名扣在奴婢的头上，可有什么证据？」 九儿被黛云那不敬的样子气得柳眉倒竖，「你要证据是吧？春雪刚刚所交代的一切，算不算证据？」 黛云面无表情的看了春雪一眼，勾唇一笑，「这府里谁不知道春雪和幻雪是堂姐妹。对，奴婢承认她们刚进府那会儿，的确因为她们做错过事情，对她们动用过家法，可奴婢既然是王爷亲口任命的管事，自然有权利对那些做事做不好的奴才进行惩治和管教。这两个人早就对奴婢当初的铁血手腕怀恨在心，如今在外面受了欺负，就将背后指使的这顶大帽子扣在奴婢的头上。王妃，您身为上位者，贸然做出这样的结论，对奴婢来说可是非常不公平的。」
389.第389章 祛除心病(二) 柳惜颜简直要被她这番话给气乐了。 「你说我对你的罪行贸然做出结论，这话可有什么根据？难道你没做过的事情，我会编造一个理由，逼着你承认你做过么？」 她指着不远处陷入昏迷中的幻雪，「若是旁人，狡辩这个事实我还真是无话可说，可是去年刚入冬那会儿，我亲眼看到幻雪被人从荷花池中捞出来时奄奄一息，就剩下了一口气在那吊着。黛云，休要将别人都当成傻瓜来看，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去年幻雪无故落水，背后的始作俑者就是你本人。」 见黛云刚要回嘴，柳惜颜便不客气的打断她道：「别跟我说什么证据不证据，身为一个奴才，胆敢在主子说话的时候用你这种不敬的态度呛声，你已经犯了大不赦的罪名。」 黛云脸色微微一变，色厉内荏道：「王妃，在您给奴婢定罪之前，奴婢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 柳惜颜冷冷看她一眼，示意她问。 黛云向前走了几步，「奴婢只想知道，从您踏进王府那刻起，就对奴婢横挑鼻子竖挑眼，是不是因为奴婢曾在王爷房里陪他度过了将近二十年，让王妃觉得吃味。才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迫不及待的想要对奴婢赶尽杀绝？」 「大胆！」 九儿厉声斥道：「王妃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 黛云毫不畏惧的继续说：「王妃，论身份，您可是王府的主母，没完没了的跟我一个当奴才的斤斤计较，传扬出去，就不怕外人在您头上扣上一顶善妒的罪名么？」 柳惜颜这辈子还是第一次遇到像黛云这么大牌的婢女，她不怒反笑道：「就算你说的是事料，你又能将我怎样？黛云，你可不要忘了，在这个王府里面，你的身份，只是一个伺候人的奴才！」 黛云咬了咬牙，呛声道：「您也不要忘了，奴婢这个奴才，当初可是先帝亲自下令，安置在王爷身边伺候左右的。您急着对奴婢赶尽杀绝的同时，最好仔细想一想，您此番举动，究竟会不会引来先帝在天上的不满。」 黛云厉言呛声的这一幕，正好被处理完公事，回到朝明轩的凤锦玄听了个正着。 在此之前，他并不觉得黛云的存在有什么不对。 可刚刚他亲耳听到，在他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的奴才，竟然在自家媳妇儿嫁进王府的第一天，就抬出先帝，以下犯上给柳惜颜找不痛快，这可真是严重踩到凤锦玄容忍的底线。 他一脚踹开房门，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迳自走到黛云面前，扬起手，狠狠一巴掌便掴了下去。 凤锦玄是真的气。 他气黛云明明在自己身边接受了这么多年的礼仪教导，居然敢背着他对府中主母如此不敬。 黛云此举，不但折辱了主母的尊贵，同时也让他这个当主子的为她丢尽了脸面。 难怪自家小媳妇儿刚嫁进王府的第一天晚上，就因为一个奴才跟自己闹脾气使性子。
390.第390章 祛除心病(三) 谁家要是贪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奴才，估计死人都能被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将黛云整个人都给打懵了。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的男人，待她看清对方的长相时，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王爷，您打我……」 凤锦玄面无表情的看着还想从自己这里岂求怜悯的黛云，冷声对她道：「黛云，不管你是由谁安排到本王身边的，都要清楚的记得一点，在这圣王府里，你的身份始终都是个奴才，一个奴才妄想在主子面前讨公道，这本来就是异想天开，不切合实际，更何况……」 他语气微微沉重了几分，「凭你所做的事情，根本就没资格在主子面前讨这个公道。今天若非本王亲眼所见，还真不知道你一个当奴才的，居然敢在主子面前如此放肆，你丢的不仅是你自己的脸面，连带着本王的脸面，也被你给丢尽了。」 说完，对门外下令，「将这个贱婢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直接降为末等丫头，发落到下人房，终生不得再踏进朝明轩一步。」 就连柳惜颜都没想到，眨眼之间，事情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很快，就有人将完全陷入震惊之中的黛云拉了下去。 等黛云醒过神时，她已经被按倒在地，等待无情的板子欺身而来。 柳惜颜张口结舌，对凤锦玄道：「王爷，再怎么说，黛云也在你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就这么将自己的近身婢女降为末等丫头，万一先帝在天有灵真的怪于于你，我岂不是成了间接的罪人。」 虽然她打心底讨厌黛云这样的人，但毫无预兆的就把人给收拾到这步田地，对她这个主母的名声，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凤锦玄略带歉意的看了她一眼，「颜儿，之前是本王错怪你了，还以为你想争风吃醋，才容不下黛云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继续晃悠，要不是本王亲眼所见，真是不相信，府里竟然会养出这样大胆的奴才。」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跪在地上的春雪，和昏迷中的幻雪身上。 柳惜颜赶紧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 当凤锦玄看到拖盘里置放的几十根长短不一的细针时，脸色终于从阴郁变成了冷酷。 「没想到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也会发生这样的腌臜事情，这个黛云，还真是死有余辜！」 柳惜颜劝道：「我才进门第一天，王爷就将之前伺候了你将近二十年的婢女给打杀了，日后肯定会有人将主母心胸狭窄，容不得人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既然黛云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她这条命，暂且便给她留着吧。」 凤锦玄点了点头，一把将顾全大局的小媳妇儿拉进自己的怀里，「颜儿，这几天，倒真是委屈你了。」 柳惜颜还真不是自己有多委屈，她本来就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就算被黛云挑衅了几句，到头来真正吃亏倒霉的还是黛云。
391.第391章 祛除心病(四) 不过凤锦玄能在看清事实之后考虑到她的心情，倒让她心底没来由的泛出几丝感激和满意。 那天之后，挨了家法的黛云便被发落到下人房养伤。 而经此一事，王府所有的人都看明白一点，新王妃进门之后，府里所有的规矩都将被重新改写，就连从前在王爷身边受宠的黛云，如今都失了宠，不但挨了板子，还被驱逐出朝阳轩，直接贬为低等丫头，从今以后，将再没机会恢復曾经的荣耀。 黛云一走，柳惜颜也等于是除去了一块心病。 初嫁王府的新婚生活还算是非常甜蜜。 凤锦玄是个很大度的男人，新媳妇儿刚娶进门，便一股恼的将府中的经济大权全部交到她手中由她保管。 此举不但是对自家媳妇儿的一种肯定，同时也是对媳妇儿的一种信任。 这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没想到传闻是真的，凤锦玄手中确实掌握着凤朝的经济命脉，虽然经由她手管理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但就是这小小的一部分，便可以牵动整个朝廷的经济。 难怪他给她下聘时，会将那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不要钱似的往她面前搬。 如今看来，那些在众人眼中价值万金的聘礼，在凤锦玄眼中真是不值一提。 柳惜颜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对整个圣王府充满好奇的同时，被禁足在凤鸾宫中的上官凝，在听说凤锦玄在三月初八这天，以不逊于帝王立后的高调姿态，将柳惜颜娶进圣王府的消息时，整个人彻底被气哆嗦了。 她一个人在凤鸾宫里发了好一通脾气，将该砸的，该骂的，该打的，从头到尾全部修理一通之后，处于歇斯底里状态中的上官凝，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仿佛才看清自己目前所身处的境地。 虽然她头上还有皇后的贵冠，可从她被皇上禁足在凤鸾宫中的那一刻起，她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光与荣耀。 而导致这一后果的罪魁祸首柳惜颜，却在她完全看不到的地方，与自己心心念念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比翼双飞，共结连理，这简直是对她尊严的挑战，人格的侮辱。 她知道再这样浑度日月下去，她上官凝的名字将会在凤朝渐渐消失，直至淡出人们的视线。 所以，处于逆境的她，一定要为自己做点什么，才能彻底扭转她目前所面临的局面。 两夫妻新婚的第三天，便是柳惜颜与夫君回门的日子。 回门这天，丞相府大操大办，仪式举办得十分隆重。 柳怀安虽然对柳惜颜这个女儿亲近不起来，但作为一个懂得审视时度的朝廷官员，他知道圣王殿下虽然退出朝堂纷争多年，可余威还在，得罪不起。 不管这场回门仪式在众人眼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大家在表面功夫上做得却是十分到位。 已经怀了几个月身孕的陈思烟，看到大小姐风风光光与新婚夫君回到娘家，是打心底对这位大小姐感到高兴的。
392.第392章 允诺回京(上) 陈思烟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知道柳惜颜现在是自己的头号大靠山。 大小姐日子过得越好，她在相府的地位也就越能得到保证。 莫雪兰的心情却与陈思烟恰恰相反。 眼看着被她恨出毒水的儿的柳惜颜嫁进高门，过上风光富贵的生活，反倒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被送到穷苦的庄子上了却余生，这让她这个当娘的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 更让莫雪兰无法忍受的就是，圣王殿下不但赋予柳惜颜至高无上的地位，还对她呵护有加，恩宠无度。 要不是柳惜颜这个贱人从中作梗，说不定她的音儿今天也能以圣王侧妃的身份，享受着王爷对她的这份宠爱。 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暗恨不已。 坐在一起吃回门饭时，心中憋闷良久的莫雪兰，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忽然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凤锦玄的面前。 「王爷，臣妇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求王爷成全。」 莫雪兰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正在用餐中的众人全都惊了一下。 凤锦玄垂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莫雪兰一眼，又将目光落在柳怀安的脸上，仿佛在问，这是什么情况？ 柳怀安在莫雪兰起身下跪的那一刻，便知道这女人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妇，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他赶紧上前，扶了莫雪兰一把，低声斥道：「今儿是颜儿与王爷回门的大喜日子，有什么话回头再说，休要在王爷面前失了分寸。」 莫雪兰死赖在地上不肯起身，目光灼灼的看向凤锦玄，「王爷，我知道用这种方式请求您的相助有些厚颜无耻，可臣妇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冒着得罪王爷的危险，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举。」 说着，她又向凤锦玄的面前跪爬了两步。 眼看她就要得寸进尺的抱住凤锦玄的大腿，柳怀安一把将莫雪兰提熘起来，厉声斥道：「够了！再胡闹下去，整个相府的脸都要被你这不识好歹的女人给丢光了。」 莫雪兰哭闹不休道：「老爷，我也是迫不得已，才……」 「什么迫不得已？真是太没规矩了，今天这样的日子，就算你心里有再多的迫不得已，也都给我咽回去，不准扰了王爷和王妃的雅兴……」 说着，唤来两旁家丁，没好气道：「将莫氏关进她的凤栖苑，没有我的准许，不准她踏出院门一步。」 很快，便有家丁要将莫雪兰给强行带走。 凤锦玄这时终于有了反应，抬手制止道：「慢着！」 他看向莫雪兰，用难得平和的语气问，「既然这个话头已经起了，倒不如干脆一点，直说无妨，毕竟现如今，本王与颜儿已经结为夫妻，大家都是一家人，过于见外，倒显得彼此关系生分。就算本王不为相府的名声着想，也得为颜儿的立场着想。」 说着，他还深情款款的看了柳惜颜一眼，将自己对新婚小媳妇的爱意表现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393.第393章 允诺回京(下) 柳惜颜忍不住恶寒了一下，总觉得凤锦玄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有些不太正常。 柳怀安也没想到王爷竟会顾全大局。 他虽然恼怒莫雪兰的不合时宜，但莫雪兰究竟想要求些什么，他却心知肚明。 挥了挥手，让家丁先行退下，这才一脸为难道：「不瞒王爷，臣家里这不成器的贱妾之所以会这样不顾法纪，的确是有一些难言之隐。王爷应该还记得，臣家里除了颜儿一个嫡女之外，还有两个庶出的儿女，一个是不久前因犯下错事，被送到乡下庄子上的柳惜音，另外一个，便是臣膝下唯一的儿子，柳宸昊。」 凤锦玄微微蹙眉，随后点了点头，「虽然本王离开朝堂数年，却也知道丞相府确实有一位在刑部任职的大公子，听颜儿说，她那位庶出的哥哥，前阵子被派去青州，做了知府。」 提到青州两个字，柳怀安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纠结起来。 「王爷可能有所不知，宸昊自幼身体不好，根本适应不了青州的严寒。几天前，他写了一封家信回来，说刚到青州，就生了一场大病，虽然找了大夫来看，却因为气候恶劣，病情始终不见好。莫氏是宸昊的生母，听说宸昊在青州一病不起，每天急得吃不好，睡不香，整天魔魔怔怔，精神也有些失常。所以当她看到王爷驾临寒舍，才会在情急之下求王爷出面，想办法将臣远在青州的那个不孝子，调回京城恢復原职。」 柳怀安这番话说得极富技巧性。 既阐述了柳宸昊的可怜之处，又将引起这场事端的主谋归罪到莫雪兰的头上。 凤锦玄沉吟片刻，笑着道：「本王还道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原来是想求王王下令，召柳大公子回京述职。柳相放心，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这件事便包在本王身上，回头得了空，本王就进宫一趟，跟皇上商议一下此事，不用多久，柳大公子就能回到京城，与柳相一家团圆。」 不管是柳怀安还是莫雪兰，都被凤锦玄这好说话的态度给吓着了。 本以为凭圣王殿下那冷若冰霜的态度，根本不会插手去管这些闲事。 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好说话，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轻而易举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莫雪兰仍有些怔愣，直至听到柳怀安连声道谢，她才泣不成声道：「多谢王爷仁心仁德，待宸昊归京之日，臣妇必会提着厚礼，去王府登门道谢。」 对莫雪兰来说，柳宸昊就是她赖以生存的根本。 只有将儿子护在身边，她才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这些年，她心心念念培养儿子有朝一日坐上高不可攀的位置，只有实现了这个目标，那些曾经欺她、辱她的人，才会被她像蝼蚁一样踩在脚下，肆意蹂躏。 想到这里，她目光阴毒的看了旁边莫不作声的柳惜颜一眼。心中暗暗发誓，宸昊翻身的那一天，她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这个差点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小贱人。
394.第394章 一箭双鵰(上) 莫雪兰那阴毒的一眼，被柳惜颜接了个正着。 这女人，还真是不得消停啊。 吃完回门饭，坐上回圣王府的马车时，柳惜颜终于问出心底的疑问，「王爷，你向来不爱多管别人的闲事，更何况你与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大哥并无任何私交，这次到底是为什么，你会答应我父亲和莫雪兰的请求，同意要将柳宸昊从青州调回京城？」 思来想去，柳惜颜总觉得事情并不像她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在丞相府里，她一直作壁上观，不言不语，由着事态的发展。 出了丞相府，她总算问出心中的疑问，想要从凤锦玄口中得到答案。 坐在她身边的凤锦玄笑着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在她耳边问，「你与你那庶出的哥哥，关系可好？」 柳惜颜回想了一下过往，从她回到京城那天起，柳宸昊便与莫雪兰联手，心心念念要将她这个异母妹妹置于死地。 关系好？做梦呢吧？ 她摇了摇头，「我与他并非同母所出，从小又没有在一起长大，真正被他当成妹妹来看待的，只有柳惜音，没有我柳惜颜。」 凤锦玄冷笑一声：「所以你觉得，本王会真心想要去帮助一个，曾经不计代价欺负过你的人么？」 他虽然很少会过问这些私事，但当初在调查柳惜颜个人情况的时候，已经将她周围的关系了解得一清二楚。 先不说莫雪兰那母子三人对相府这位嫡出小姐有多深的仇怨，就是柳怀安这个当爹的，也从来没有真正将柳惜颜这个女儿放在心上过。 既然柳家不念亲情，他这个当夫君的，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浪费心神。 柳惜颜怔神片刻，若有所思的看着凤锦玄，「王爷，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凤锦玄伸出手指，在她脸颊上轻轻颳了一下，低声在她耳边道：「你不用明白，只等着看结果就好。」 没等柳惜颜搞清楚凤锦玄这句话中的含义，他很快就用实际行动，给这个悬念做出了一个完美的诠释。 当天晚上，凤锦玄以一种极其高调的方式，带着新婚妻子踏上了一艘名为祥龙号的游轮。 凤朝的京城有一条非常有名的河名叫度天河。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度天河面都云集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游行在河面中间欣赏风景。 尤其到了晚上，乘船来此游玩的富商贵胄更是数不胜数。 祥龙号是几年前凤锦玄让人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大型船只，船上的设施和器具一应俱全。 今天是他与柳惜颜大婚的第三天，这对儿皇家夫妇在府中闲极无事，便带着几个功夫不错的下属来船上下棋赏月。 也不知是意外还是巧合，船行河中，竟差点与另一艘大船相撞。 争执之间才意外得知，另一艘船的船主不是别人，正是肃王凤奇傲。 「这还真是巧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皇叔，还有……」 凤奇傲抬头看了柳惜颜一眼，神色尴尬道：「皇婶儿！」
395.第395章 一箭双鵰(中) 这样奇怪的变故，对凤奇傲来说还真是一种无形的侮辱。 要知道柳惜颜从前可是先帝命定给他的媳妇儿，结果摇身一变，原本属于他的女人，竟然成了他名正言顺的皇婶儿，这简直让他堂堂肃王，瞬间沦为整个京城的头号笑柄。 凤锦玄得意洋洋的揽着自己新娶进门的小娇妻，对站在另一艘大船上的凤奇傲道：「的确很巧，奇傲今天怎么有兴致，在夜里登船赏月？莫不是……」 凤锦玄难得八卦了一次，目光灼灼的盯向不远处的船舱，「这船上还藏着什么如花美妾，引得你夜半来此，在佳人怀中享受软玉温香？」 凤奇傲的脸色被他皇叔调侃得忽青忽白，简直可以用难看到极点来形容。 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凤奇傲的准媳妇儿，被自家皇叔横刀夺爱高调抢走。 虽然相府大小姐与他退婚在前，后又与圣王殿下订婚在后。 但很多人都在私底下盛传，柳惜颜与凤锦玄早有私情，才会上演一出退婚戏码，让他堂堂肃王殿下沦为人前笑柄。 要说心里不恨那是自欺欺人，早在凤锦玄风风光光给柳惜颜下聘的那刻起，凤奇傲就恨不能将两人生吞活剥，亲手将这两个让他人前丢丑的混蛋送进地狱。 可是他不敢！ 无论身份还是地位，凤锦玄都压他好几个头。 在这个手握重权的皇叔面前，他除了做低伏小，根本就别无他法。 「皇叔真是说笑了，最近春暖花开，气侯怡人，臣侄忙完朝中事宜，闲极无事，才登上游船来此消磨一下空闲时间。哪里就像皇叔所说的那样，藏着什么如花美妾……」 正说话间，不远处的船舱里，出来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一边嘻笑，一边打闹，直奔凤奇傲这边扑了过来。 「王爷，外面的事情还没处理好么，大家都等着您进去喝酒呢。」 这几个女人的出现，顿时让凤奇傲脸色大变。 什么叫自打耳光，这就叫自打耳光。 凤锦玄似笑非笑的对身边的妻子道：「看来本王这个侄子在姑娘面前倒是颇有人缘，你瞧，这么多姑娘，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在奇傲面前争宠，也不知他那副小身板，到底应付不应付得来。」 柳惜颜勾唇回道：「肃王殿下年轻气盛，一时半会儿，他这副身体还折腾不垮。不过……」 柳惜颜认认真真看了凤奇傲一眼，「看在我如今好歹是你皇婶儿的份儿上，友情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做多了会败了身子，就算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该量力而行。」 凤锦玄又接了句口，「奇傲，你年纪也不小了，府里养了那么多如花美妾，也是时候给自己纳个正妃，好好管理一下你身边的那些女人。回头让你皇婶儿帮你物色几个官家小姐，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尽快将你的婚事给办了。」 凤奇傲简直要被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挤兑给气疯了。
396.第396章 一箭双鵰(下) 他好好的媳妇儿被凤锦玄给抢了已经够窝了，结果对方非但没有抢人的自觉，居然还好意思堂而皇之的当着外人的面来奚落自己。 他强行咽下心中的愤恨，皮笑肉不笑道：「多谢皇叔皇婶关心，不过婚姻大事，还是谨慎为好，万一娶了不合自己心意的女人进门糟心一辈子，还不如一个人自由自在来得快活。臣侄之前几年一直不想将婚事定下来，便是心存太多这样的顾虑。」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的看了柳惜颜一眼，仿佛他口中那个不合心意的女子，指的就是柳惜颜一样。 凤锦玄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含义，他故意用亲昵的姿态将自己的小娇妻揽在怀里，志得意满道：「这样说来，你可要擦亮眼睛，仔细挑选一番了，毕竟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本王的媳妇儿这么聪明伶俐，肤白貌美。也不知本王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在万千人海之中，遇到你皇婶儿这样美丽的女子。能将颜儿娶进家门，真是三生有幸，不枉此生啊。」 柳惜颜憋笑简直就要憋到内伤。 再看凤奇傲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黑成锅底儿来形容。 「哦对了……」 凤锦玄像是忽然间想到什么，对凤奇傲道：「本王记得你以前的伴读就是颜儿的兄长柳宸昊，前阵子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被调去青州当知府。柳宸昊几次写信回来，表明他适应不了青州的环境，所以本王已经决定，回头寻个藉口，将颜儿的大哥调回京城官復原位。青州那边环境恶劣，怎么能让颜儿的哥哥在那边吃苦受罪呢。」 说完，他无比深情的看了柳惜颜一眼，「颜儿放心，从今以后，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本王都会竭尽所能的满足于你。」 不经意看到凤奇傲阴郁到极致面孔的柳惜颜，在这一刻，总算明白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凤锦玄，为何在丞相府时，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便允诺她爹的一切请求。 原来这才是凤锦玄设这步局的初衷。 既然柳宸昊当初是凤奇傲下令调走的，凤锦玄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以圣王之尊跟凤奇傲对着干，她几乎可以预料得到，被当成炮灰来对付的柳宸昊，接下来的下场一定会是惨不忍睹。 而不管柳宸昊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到头来，真正被柳怀安恨上的都只有凤奇傲，不会是凤锦玄。 不得不说，这果然是一步好棋。 既收拾了凤奇傲，又对付了柳怀安，一箭双鵰，一举两得，好计谋，好手段，的确只有凤锦玄才想得到这么绝妙的主意。 不管凤奇傲被这「心思不够纯良」的两夫妻气成了什么德行，关起门来，圣王与王妃的新婚生活过得却是恩爱甜蜜，极其精彩。 按照皇家习俗，两人大婚之后的第一个初一，要一起去皇家太庙，给皇家列祖列宗磕头上香。 毕竟，柳惜颜这个圣王妃可是上了玉牒的正经皇家儿媳妇儿，如今她嫁进凤家大门，于情于理，都得来皇家太庙，给凤锦玄的老祖宗们上一炷香。
397.第397章 神仙託梦(上) 四月初一，两夫妻带着一些简单的供品，在凤冥等几个贴身护卫的陪同下来到太庙。 按规矩，凤锦玄第一次带新媳妇儿给祖宗上香，所有皇族亲眷都要到场助势。 可凤锦玄对那种热闹的场合非常厌恶，既然他已经离开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没必要再遵守老旧的礼法，非要将上香仪式闹得人尽皆知。 再说，给老祖宗上香是他们夫妻两个人的事，找来那么有的没有的人来看热闹，他可没多余的工夫去应付。 柳惜颜非常支持自家夫君这个决定，在四月初一一大早，两人早早起床，来到太庙，按老祖宗们的辈份，逐一上香上供，磕头行礼。 当两人跪到最后一位时，柳惜颜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那位老祖宗的画像。 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穿龙袍，头戴龙冠，端正而又威严的坐在龙椅上，面沉似水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知为何，柳惜颜总觉得画像上这位皇帝的样貌，似乎勾起她记忆最深处的一些回忆。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呢？ 「颜儿，你在看什么？」 凤锦玄见她双眼迷茫的看着画像一动不动，忍不住问了一声。 柳惜颜微微回神，看了凤锦玄一眼，復又将目光落回那张画像上。 凤锦玄轻声在她耳边解释，「画像里的这位皇帝，便是本王的父皇，奇然的祖父，圣武皇帝。 柳惜颜恍然大悟，原来画中的皇帝，竟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公爹！ 之所以会觉得这人眼熟，应该是画像中的人，与凤锦玄的样貌有些许相似之处吧。 柳惜颜倒也没有多想，赶紧在蒲团上跪好，恭恭敬敬的给圣武皇帝磕了三个头。 本以为这个小插曲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柳惜颜渐渐淡忘，结果当天晚上，睡得迷迷煳煳之际，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丫头，丫头你醒醒，喂，别睡了，快起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柳惜颜被耳边不断响起的声音吵得无法入睡，只能慢慢睁开眼睛。 这一睁，把她给吓了一跳。 只见卧房四周闪过一片刺眼的白光。 一个身穿白袍的老神仙，站在一朵七彩祥云上正没好气的瞪着自己。 柳惜颜张望了半晌，才勐然想起一件事，「你……你不是那个老神仙吗？」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很久，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站在七彩祥云上的那个老神仙，正是当日她做游魂时，给她投胎转世，重活一次机会的那个白衣老者。 老头儿没好气的哼她一声：「算你这丫头还有点良心，以为你已经将我这个老头子给忘了呢。」 柳惜颜赶紧下床，急三火四扑到那老头儿面前，「老神仙，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与老神仙相见。当初要不是老神仙给我重活一次的机会，说不定现在的我，还在世间做一个无主游魂。老神仙，我一直都很想找个机会跟您老人家说声谢谢。现在的我，不但扭转了前世的命运，还嫁给圣王，成为了凤朝的圣王妃……」
398.第398章 神仙託梦(下) 老头儿微微一笑，对她道：「你也不用急着对我说谢，真要说谢，还得是我老头子要对你这丫头说声谢谢呢。当初要不是你回到过去，及时扭转玄儿的性命，这凤朝的歷史，恐怕就要被彻底改写了。」 「啥？」 柳惜颜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头儿见她一脸茫然，当下又来了脾气，「你这丫头真是又傻又笨，今儿还在太庙给跟玄儿一起给我磕过三个头，怎么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将我给忘了？」 「啊？」 这下，柳惜颜更迷煳了。 她瞪圆双眼仔细一看，站在七彩祥云上，身穿白袍的老头，与之前在太庙看到的那张圣武皇帝的画像，竟有八、九分相似之处。 她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巴，指着老头儿惊道：「您……您该不会就是那位圣武皇帝吧？」 「哼！」 老头儿用力哼了一声，摆明了对她才认出自己表示极度的不满。 这下，柳惜颜是彻底震惊了。 她又向七彩祥云的地方走近几分，才发现脚步越近，眼前的光芒便越是刺眼。 「老神仙，难道说，您就是我那无缘见面的公爹？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在驾崩之后做了神仙吗？为什么您刚刚说，要不是送我回到从前，扭转王爷的命运，凤朝的歷史将会被彻底改写？我不明白这一切与我究竟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王爷的存在，为什么能牵动凤朝的歷史……」 说话间，眼前的光芒开始渐渐消失。 七彩祥云上的老头儿见状，急忙道：「你说得没错，前世身为圣武皇帝的我，的确在驾崩之后去天庭做了神仙。可是因为我当年不经意犯下的一个错误，害得玄儿早死，也因此改变了凤朝的歷史。为了弥补这个错误，我必须让你来扭转那段不该发生的悲剧。柳惜颜，你听清楚，玄儿……龙脉，御书房里……勤政清闲……切记切记，千万不可再让歷史上演……」 随着光芒渐渐消失，那个站在七彩祥云上的老神仙也逐渐在柳惜颜面前失去了踪影。 她急切的向前扑了几步，着急的大喊，「老神仙，您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清楚啊，什么龙脉？什么清贤？喂，老神仙，您还在吗？您把话说完再走行吗……」 「小姐，小姐您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尽说胡话？」 柳惜颜被人从睡梦中摇醒。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满头大汗，心脏狂跳不已。 映入视线的是九儿略显担忧的面孔，她拿过帕子，在自己额头上轻轻拭了两下，担忧的问，「小姐，你做了什么怪梦，一直在喊什么老神仙老神仙的，奴婢本来不敢轻易叫醒你，又怕你睡魔怔醒不过来，才急着把你给摇醒。」 柳惜颜接过九儿手中的帕子，在头上随意抹了两把。 虽然意识已经清醒了，可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所经歷的画面，居然只是一场不切合实际的梦。 不！ 这绝对不是一场简单的梦！
399.第399章 柳宸昊死了 因为梦中那个老神仙……更确切来说，梦中的圣武皇帝，正在向她传达一个非常重要的讯息。 当日她以游魂的身份被老神仙选中，途经通州救了凤锦玄一命，这其实是上天赋予给她的一种使命。 她不知道自己今生改变命运，顺利嫁进圣王府，是不是上天为了奖赏她的功德，特意赐给她的福份。 还有，那老神仙消失之前好像说了一句很重要的话。 什么龙脉，什么清贤。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柳惜颜抓了抓头髮，努力想要回想梦中的画面，却发现梦里的片段断断续续，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 九儿见小姐又是皱眉，又是拼命抓头髮，不由得担心起来，「小姐，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柳惜颜这才抽空瞪了九儿一眼，没好气道：「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九儿失笑，「小姐难道没听过，医者不能自医这句话？」 「放心吧，我只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无碍的。」 说着，她环顾四周一眼，才发现外面天光大亮，太阳已经快要晒到屁股了。 「王爷呢？」 九儿将一套干净的衣裙递到她面前，一边伺候着她穿衣洗漱，一边回道：「王爷大清早就带着凤冥出了门，不知去忙什么事情。临走前王爷吩咐，说是今天可能会回得晚些，小姐要是饿了就先吃饭，不用特意等他回来。」 柳惜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整整一上午，她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脑海中不停回放着梦中那奇奇怪怪的片段，总觉得那个老神仙忽然用这种方式给她託梦，应该不仅仅是以公爹的身份跟她这个儿媳妇儿叙旧这么简单。 晌午刚过，府里传来一个消息，暂时让柳惜颜放弃对这件事的纠结。 传消息过来的人正是丞相府的管家张福。 一进门，张福便一脸惊慌失措道：「小姐，相府出了大事，大少爷死了！」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柳惜颜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急切道：「大少爷？你是说，柳宸昊死了？」 张福用力点了点头，「尸体是被人给抬回来的，身上全是致命的刀伤，送消息回来的人说，半个月前，大少爷接到京城的调令，就开始动身从青州起程。本来回程的途中一直相干无事，一行人马快要进入京城时，出现一伙劫道的，不但抢光了大少爷身上所有的财物，还将他身边随行的二十多个侍卫全部砍杀。大少爷身上的刀伤最多，里里外外一共四十多处，刀刀致命，完全不留活口。要不是那二十个侍卫中有两个命大留了活口，恐怕直到现在，大少爷莫名死在外面的消息都不得而知。」 柳惜颜眉头微皱，忍不住想，这以抢劫为藉口的劫杀伎俩，与当初柳惜音被毁容那次还真是有七、八分雷同之同。 勐然间，她想到一件事，上次凤锦玄带自己去祥龙号上船游河时，曾故意拿柳宸昊为藉口，狠狠刺激过凤奇傲。
400.第400章 弔丧(上) 难道说，在背后对柳宸昊下毒手的，就是凤奇傲本人？ 丞相府出了这样的事情，柳惜颜不可能继续置身事外对此不闻不问。 打发了张福，她赶紧回房换了一身素静的长裙，带着贴身婢女九儿，赶回丞相府给柳宸昊奔丧。 进了丞相府大门，才发现丞相府从里到外已经准备好弔丧的东西。 平日在朝中与柳怀安交好的同僚纷纷来此参加柳宸昊的丧礼。 进了灵堂，就见柳宸昊的尸体置到棺木之中。 柳惜颜凑前一看，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凉意。 柳宸昊的死状实在是惨不忍睹，先不说他身上究竟被砍了多少刀伤，就是这整张脸也被利刃砍出一道极深的伤口，令他的五官看上去比魔鬼还要狰狞几分。 九儿赶紧将柳惜颜向旁边拉了几分，轻声道：「小姐，您与王爷才大婚没几日，这样的场合，实在不该亲自过来参加。」 九儿担心小姐参加葬礼会犯了晦气，便想着，随便走个过场也就算了。 柳惜颜摇了摇头，低声对九儿道：「再怎么说，柳宸昊也是我名义上的哥哥，过于怠慢，难免要让人说我闲话。」 「大小姐何时回来的？」 就在这时，有人在身后召唤柳惜颜，回头一看，正是挺着几个月肚子的陈思烟。 见柳惜颜回头的那一刻，陈思烟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满脸抱歉道：「瞧我这记性，还叫什么大小姐，应该叫圣王妃才对。」 柳惜颜带着九儿迎了过去，跟陈思烟打招唿，「王妃也好，大小姐也好，陈姨娘叫着方便就行。我也是听张福去王府报丧，才得知大哥在回京的途中遇了难。」 她环顾四周一眼，偌大的灵堂，除了几个家丁和婢女，主人家居然一个都不在。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这灵堂怎么也没有一个主持大局的人在这里守着？」 陈思烟嘆了口气，「莫姐姐看到大少爷被横着抬进相府的时候，便直接哭晕了过去。老爷与朝中几个同僚在前厅商议事情，一时半会儿，估计也顾不上灵堂这边。唉！说起这件事，还真是意外中的意外。本来老爷和莫姐姐接到大少爷回京復职的消息还开心了几天，谁能料到，这喜事最后竟会变成丧事。」 柳惜颜点了点头，「陈姨娘，你现在还怀着身孕，实在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既然府里的主子们都没有空闲过来给大哥守灵，便多找几个家丁婢女在灵堂里候着。再怎么说，柳宸昊也是相府名正言顺的大少爷，该讲的礼数一样也不能落下。」 「大小姐放心，既然我现在已经是相府里的一份子，自然会吩咐下去，将大少爷的葬礼办得体体面面……」 就在两人说话间，灵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嘶喊，「宸昊，宸昊……」 柳惜颜和陈思烟被那声尖锐的嘶喊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就见莫雪兰披散着头髮，像个疯婆子一样从外面哭着嚷着冲进了灵堂。
401.第401章 弔丧(中) 她无视在场的柳惜颜和陈思烟，一头扑跪到棺材前，抱着柳宸昊的尸体便放声大哭，「我的儿，你死得真是好惨啊。想你从小到大一直被当成名门少爷般被呵宠长大，娘本指望你能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不长眼，竟狠心夺走了你的性命。儿啊，你今年才二十出头，还有大把年华等着你去享受，可为什么你的运气这么坏，年纪轻轻就踏上了那条不归黄泉路。儿啊，你快睁睁眼睛看娘一眼，你不能死，娘捨不得你就这么死了啊……」 一声尖似一声的哭喊，给整个灵堂增加了几分阴森之气。 陈思烟有些看不过眼，忍不住上前劝道：「莫姐姐，既然人死不能復生，还请你竭哀顺便……」 「你滚开！」 莫雪兰用力挥了陈思烟一把，厉声吼道：「都怪你这个贱人整天利用美色来迷惑老爷，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的儿怎么会死得这么悽惨？」 陈思烟被推了个趔趄，要不是九儿眼疾手快上前扶了她一把，她已经被莫雪兰一巴掌给挥倒了。 柳惜颜皱了皱眉，上前稳住陈思烟的脚步，「莫姨娘，我知道大哥忽然遭遇不测，你心里一定非常难过。但陈姨娘说得没错，既然人死不能復死，你再怎么伤心难过，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你与其在大哥的灵堂里大吵大闹，倒不如仔细想想，怎样才能将枉死的大哥安心送走。他死得这样不明不白，心中定是充满了冤屈，倒不如此几个和尚过来给大哥超度超度，待他到了那边之后，也能安心投胎，重新做人……」 柳惜颜这番话不说还好，这一说出口，算是彻底点燃了莫雪兰心中的怒气。 她恶狠狠的瞪着柳惜颜，厉声大骂，「贱人，少在这里假惺惺，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这个贱人在暗中策划，故意谋害吗？」 听到这话，九儿顿时怒了，「莫姨娘，别以为你死了儿子，就有理由对我家小姐出言不逊。在你说出这些话之前，最好仔细想想清楚，我家小姐如今已经嫁进圣王府，成为圣王妃。王妃顾念你刚刚死了儿子心情不好，没有逼着你去讲一些虚礼，你可不能得寸进尺，在这样的场合中对我家小姐做出半分不敬之态。」 「去你的不敬！这柳惜颜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就是被人退过一次婚的二手下贱货，当真以为嫁进了圣王府，从此就能跃上枝头做凤凰了？我呸！」 莫雪兰恶狠狠的啐了柳惜颜一口，红着眼睛指着她破口大骂，「从这个贱人回到京城那天起，咱们相府就再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别人不知道你内里是个什么德行，你以为我也像那些人一样愚蠢无知，看不出你下贱鄙劣的本质？柳惜颜我告诉你，你就是个魔鬼刽子手，一天到晚伪装出一副圣女的嘴脸，疏不知你那骨头里透着下贱和****。这边勾搭完肃王，那边又去勾搭皇上，现如今就连圣王殿下都成为你的裙下之臣，还眼瞎的将你这么一个破烂货风风光光娶进王府大门。这老天真是不长眼，像你这么不要脸的狐媚子，为什么不一道响雷，直接把你给噼死……」 「啪！」 忍无可忍的九儿一头冲上前，毫不留情的抽了莫雪兰一记大嘴巴。 莫雪兰被打翻在地，捂着剧痛的脸颊，指着九儿破口大骂，「贱婢，你居然敢打我？」
402.第402章 弔丧(下) 九儿气得抬起一脚，在莫雪兰胸口又补了一记，她掐着腰道：「打你？莫雪兰，就凭你刚刚那番言论，被推去午门凌迟都不冤枉。你口口声声说自从大小姐回到京城，相府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你怎么不想想，这样的后果，都是谁一手摺腾出来的？你但凡能消停一点，都不会闹出这样的糟心事，明明就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偏偏还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我家小姐头上，真是岂有此理，臭不要脸！」 莫雪兰翻了个身，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她就像疯子一样沖柳惜颜和陈思烟的方向沖了过去，尖着嗓子大喊：「既然我儿子已经没了性命，今儿我就让你们所有的贱人陪着我儿一起下地狱……」 没等莫雪兰欺上前来，九儿已经抬起腿，对着莫雪兰的胸口，狠狠踹了下去。 这一脚，九儿是半点情面都没留。 她是真的被莫雪兰给气着了，自家小姐好心回府主持大局，她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对小姐破口大骂。 被当场踹翻的莫雪兰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老血。 闻讯赶来的柳怀安听说灵堂这边闹出了事端，赶紧带家丁匆匆赶来，一进门就见莫雪兰被九儿踢翻倒地，口吐鲜血。 「胡闹！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陈思烟见柳怀安来了，赶紧飞扑过去，装出一副被吓呆了的样子，抱着柳怀安的手臂嘤嘤哭泣，「老爷，您要是再不来，这灵堂里可就要出人命了。许是莫姐姐受了刺激，大小姐带着九儿姑娘才刚刚进门，莫姐姐就像疯了似的对大小姐又是打又是骂，恨不能将大小姐给生吞活剥。幸亏九儿姑娘机灵，及时将大小姐给挡在身后，如若不然，大小姐恐怕就被莫姐姐给杀了。老爷，如今的大小姐，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圣王妃，她要是在咱们相府出了什么变故，圣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啊。」 轻飘飘几句话，陈思烟将莫雪兰给卖得一干二净。 柳怀安原本对柳惜颜教唆婢女踢打姨娘的事情感到不满，听陈思烟这么一说，顿时醒过神来。 他怎么就忘了，柳惜颜的身份已经今非夕比了。 再看满身狼狈的莫雪兰，哪里还有从前温柔婉约，做低伏小的影子。 此时的她，与街上要饭的那些疯婆子根本就没什么两样，这还是当年自己发下誓言，与对方携手要过完一辈子的那个兰儿吗？ 眼看家里闹成一团，心力交瘁的柳怀安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计较背后的是是非非。 他让人将还要再撒泼打滚哭闹不休的莫雪兰送回凤栖苑，又仔细安抚了有孕在身的陈思烟一通，才一脸疲惫的将柳惜颜请到了主厅。 「颜儿，你姨娘遭受这样的打击，她心情不好，要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虽然柳怀安对莫雪兰已经完全没了好感，可如果柳惜颜回去在圣王殿下耳边告丞相府一状，他这个相爷恐怕也会难辞其咎。
403.第403章 剖析真相(上) 柳惜颜颇为大度的摇了摇头，「父亲这是什么话，你我都是一家人，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而且莫姨娘的心情我也能理解，谁都没想到好端端的，大哥会在回京的途中发生这样的意外。可怜大哥才二十出头，没娶妻，没生子，就这么稀里煳涂被人杀死了，真是想想都觉得难过。」 虽然她打心底对柳宸昊没什么好感，但对方以这种狼狈的方式被人活活砍死，还是激起了她内心深处一些小小的触动。 此时她已经非常确定，柳宸昊的死，十之八、九与凤奇傲有关。 柳怀安也是满脸憔悴，白髮人送黑髮人，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颜儿，再怎么说，宸昊也是你的哥哥。如今他遭了这样的大难，你可不能对这件事情置之不理。这次要不是圣王下令召他回京，宸昊也未必会遇此劫难，被人活活杀死……」 虽然柳怀安这话说得隐晦，可柳惜颜还是从对方的口中听出了抱怨。 这一刻，柳惜颜简直对她这个不讲理的父亲无话可说了。 「父亲，您这是将大哥的死，怪罪到王爷头上了？」 柳怀安咬了咬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就事论事……」 柳惜颜冷笑一声：「父亲要真就事论事，就该仔细分析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您应该不会忘了，当初大哥被强行调往青州任知府的这道命令，究竟是谁下的？」 柳怀安想了想，「是肃王。」 柳惜颜点头，「父亲可知道，肃王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将大哥送走？」 这件事柳怀安还真不清楚。 在他的印象里，宸昊与肃王关系向来匪浅，可不知从何时起，这两人之间好像越走越远，渐渐失去了从前的交情。 柳惜颜好心给他答案，「当日惜音被人毁容，大哥怀疑是肃王做的。冲动之余曾去找肃王理论，那之后没几天，就传来大哥被调往青州的调令……」 「等等！」 柳怀安打断她的话，「你说惜音被毁容，是肃王所为？」 柳惜颜点头，「这件事父亲可能还有所不知，当日惜音跳着脚要嫁给圣王当侧妃时，曾亲口对我说，她这么做，就是不想让我这个当姐姐的得好。但凡与我扯上关系的男人，她都要插足破坏。我问惜音，她喜欢肃王，是真心还是假意？惜音当时言之凿凿，说她这些年对肃王示好，只是利用，并无真心。事情也赶了巧，这话正好被肃王得知，没几天，惜音便遭人抢劫，落此大难……」 不理会柳怀安惊惧的目光，柳惜颜又继续道：「惜音被送走之后，大哥心疼妹妹一个人在乡下庄子上受苦，便将满腔恨意发泄到肃王的身上。父亲，您为官多年，肃王是什么脾气应该有所了解，他怎么能容忍大哥对他发出这样的指责，所以气极之下，才会调大哥去青州受苦。」 柳惜颜见对方的思绪完全被自己带了进来，又继续加了一剂勐药。
404.第404章 剖析真相(下) 「按肃王那得理不饶人的脾气，咱们只要由着他让大哥在青州吃几年苦头，待他气消了，再寻个机会接大哥回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可莫姨娘跳着脚也要将大哥接回京城，父亲，您想想，正在气头上的肃王，能心甘情愿咽下这口气吗？」 听到这里，柳怀安什么事情都明白了。 他白着脸，哆哆嗦嗦道：「也就是说，宸昊死得这么惨，真正的兇手，是肃王殿下？」 柳惜颜没有接口，而是转了个话题，「父亲不如再换个角度想，如果不是莫姨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接大哥回京，眼下的悲剧，还会继续发生么？」 不得不说，她这一箭双鵰的暗示，直接将凤奇傲和莫雪兰一同踹进了地狱。 再怎么说，身为一品相爷的柳怀安，在朝中也有一部分自己的势力。 凤奇傲有恃无恐的对柳怀安膝下一双儿女下如此毒手，除非柳怀安是个软脚虾，否则绝对不可能会对这样的事情坐势不管。 至于莫雪兰，她三番五次哭喊着要将在青州受罪的儿子接回京城，也是加速柳宸昊死亡的一个间接推手。 柳怀安面沉似水，心底却翻腾不已。 没想到家里接二连三发生巨变，最终的兇手，居然是被他差点当成准女婿来看的凤奇傲。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柳惜颜一眼，「既然你明知道接宸昊回来，可能会激怒肃王，为什么当初你不出言阻止，由着悲剧继续发生？」 柳怀安也不是傻子，总觉得柳惜颜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柳惜颜忽然笑了，「父亲要是还有记忆的话，当日我还没嫁进圣王府之前，曾苦口婆心劝过您，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接大哥回来。至于不接的理由，我也仔细给父亲分析过，对吧？至于圣王那边，很多关于相府的丑事，我都没办法向他直言相对，自然不可能将大哥与肃王之间的矛盾如实相告。谁能想到，莫姨娘竟趁着我回门的日子，哭喊着跪在圣王面前，求爷爷告奶奶的非要圣王给她做主，圣王哪就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觉得只要帮咱们相府解决事情，就是对相府最好的回报，结果……」 柳惜颜一脸惋惜的摊了摊手，「发生这样的悲剧，父亲真该仔细检讨一下，大哥之死，究竟是谁之过。」 柳惜颜三言两语，便将自己跟凤锦玄的推波之手给洗得干干净净。 至于柳怀安在柳宸昊葬礼之后，会如何对待凤奇傲和莫雪兰，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了。 随着柳宸昊被风光下葬，不管是丞相府还是圣王府，已经逐渐恢復了往日的平静。 凤锦玄最近的生活变得非常忙碌，每天天不亮就早早出门，天快擦黑才会回来。 虽然他不必像朝中的文武大臣那样每天起早去上早朝，但朝廷若有大事件发生，他这个已经退位的太上皇也不能对此置之不理。
405.第405章 仇怨不共戴天 这天，凤锦玄又是很晚才回到王府。 一进朝明轩的大门，柳惜颜就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疲惫和憔悴。 她赶紧迎上前，帮他脱去身上的外套，转身又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王爷，最近朝中到底发生什么麻烦事，你整天早出晚归，连口热乎饭都没空吃，再这么折腾下去，就是身体健康的人，也会吃不消。」 言下之意，你一个刚做完心脏手术没多久的病人，为了小命着想，最好还是悠着点来。 凤锦玄接过茶杯喝了几口茶，脸色不太好的回道：「所以本王早就说过这万民主宰的差事真不是人干的，天下之大，每天都有烦心事发生，得亏本王早早就从那个位置上退了下来，不然恐怕连回府跟爱妃亲热的时间都要被那些烦人的琐事给剥夺了。」 柳惜颜被他调侃得俏脸一红，嗔怒的在他胸口捶了一记，「真是喝水都堵不上你的嘴。」 口中虽然抱怨着，心里却甜丝丝的，至少她男人在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想想她这个小媳妇儿。 凤锦玄见她眼含薄嗔，双颊俏红，劳累了一整天的心情，此时也得到片刻的好转。 他一把将正忙来忙去的小女人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无比爱怜的在她颊边亲了一口，「本来还想着成亲之后，带你出京城去外省游玩几日，却不想琐事缠身，这个计划恐怕要暂时搁浅了。还有你那位娘家大哥……」 提到柳宸昊，凤锦玄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了起来，「凤奇傲果然是个报復心强的，竟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将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伴读给活活砍死。」 柳惜颜眉稍一挑，「王爷可是抓到什么证据，证明我哥哥就是凤奇傲派人杀的？」 凤锦玄冷笑，「这个案子根本就不需要证据来证明，凤奇傲是个什么德行，早从他出生那刻起，本王就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柳惜颜不由失笑，「王爷，要是我没记错，按年纪算，凤奇傲比你还要年长一些，这就意味着，他出生那会儿，你还在另一个世界等着投胎转世呢。」 凤锦玄微微失神，随后笑道：「颜儿，你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曾怪过本王在背后推波助澜？」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可论血缘，柳宸昊到底是柳惜颜的亲哥哥。 如今自家媳妇儿的哥哥在自己的谋算之下被人害死，就算兇手不是他自己，细论起来，他也算是间接兇犯。 柳惜颜的瞳仁瞬间微缩了起来，浑身绷紧道：「王爷，这样的话，你以后最好不要再问。我早就说过，柳家与我之间的仇怨，从我踏回京城那刻起，便不共戴天。不管在你看来，我这个女人有多心狠无情，我都不会改变初衷，终生与他们为敌。」 每次回想上辈子自己所遭受的那些不公的待遇，她都会恨得牙痒痒，怎么都无法原谅那些曾用恶毒手段将自己残害致死的仇人们。
406.第406章 识破妖法(一) 凤锦玄赶紧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哄着她放松心情，「好了颜儿，你的意思本王明白。既然你现在已经嫁进了圣王府，从今以后，你们柳家的事情你要是不愿意插手，完全可以与他们断绝往来，若有人在背后指责你的是非，自有本王出面为你平息一切。」 柳惜颜点了点头。 刚重生那会儿，她的确抱着将整个柳家害到家破人亡才肯罢休的想法，随着自己人生的变化越来越大，上辈子的那些恩恩怨怨，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从前那么重要了。 人不能总活在回忆之中，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一味的沉浸在復仇之中，她担心自己的福气也会因为那些仇怨而被磨光殆尽。 至于上辈子害过她的那些人，柳宸昊惨死，柳惜音终生不得踏进京城，就连失去一双儿女的莫雪兰，如今也变得疯疯颠颠，再没有了往日的风光。 既然所有的坏人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从今往后，她也可以安安心心跟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去过属于她新的人生。 由于凤锦玄今天回来得比较早，两人难得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饭后没多久，他便进了书房，与凤冥等几个心腹下属去商谈朝中事宜。 自从饱受黛云欺负的幻雪被柳惜颜一手救下，这些日子，春雪和幻雪两个丫头一直被留在朝明轩做一些简单的活计。 两个丫头大概都没想到新王妃是如此仁慈大度之人，感激之余，也在心中默默发誓，此生定会竭尽所能，报答王妃的救命之恩。 眼看时间已经临近午夜，凤锦玄和他身边的几个下属仍没有从书房出来的迹象。 柳惜颜吩咐九儿去厨房中准备一些清淡的夜宵，亲自提着食盒，给众人送了过去。 她的到来，让房中正商讨正事的几个男人都有些侷促。 凤锦玄也意识到这些日子因为各种各样的琐事一直忙个不停，着实将自己刚刚新婚不久的小妻子给冷落了。 「颜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柳惜颜提着食盒进了书房，一一将里面的食物拿了出来，工工整整的摆到众人面前，笑着对众人道：「大家忙到这么晚，我猜各位的肚子肯定饿了，便吩咐厨房准备了一些简单的夜宵，总不能让各位空着肚子在这里陪着王爷折腾。」 几个下属赶紧推让，「这么晚了，怎么能让王妃如此操劳。都怪属下等人不知分寸，也没注意时间，一晃眼的工夫，竟然就到了子夜时分。王爷，时候不早，有什么事，不若咱们明天再来商议。」 这些被凤锦玄留在书房里的下属，在朝廷中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身份很是不一般。 柳惜颜赶紧摆手，「别别，就算各位想走，也要等吃完了夜宵再走，我让厨房准备的是十人份，你们要是不吃，这么多饭菜可就要被浪费掉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不好意思。
407.第407章 识破妖法(二) 凤锦玄笑着对众人道：「既然王妃盛情挽留，几位就吃完东西再回去吧。」 说实话，忙到这个时候，众人的确是有些饿了。 加上王妃让厨房准备的伙食又这么丰盛，几个大男人看到美食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全部眼前一亮，胃里发出一阵咕噜声。 柳惜颜让九儿摆好桌椅，给大家上碗上筷，在王爷的默许之下，这些人纷纷上桌，抱着饭碗，便豪放的大快朵颐起来。 因为做完手术没多久的凤锦玄目前还处于恢復期，在饮食方面，自然不能与其它人相提并论。 柳惜颜特意让厨房给他准备了一些清淡又易于消化的饭菜，独自给他开了一个小灶。 吃饭的时候，众人一改之前商讨公事时的凝重，有说有笑的聊起饭菜的美味。 柳惜颜和凤锦玄单独坐在另一边，忍不住低声询问，「王爷，这样无休止的忙碌日子，还要持续到何时？」 她倒是不反对他因为公事忙得天昏地暗，主要是担心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了这样的高负荷熬夜。 正在吃夜宵的凤锦玄忍不住嘆了口气，「北海海寇作乱，闹得民不聊生，这件事要是不尽快解决，待他们羽翼渐丰时，早晚会给朝廷留下隐患。」 柳惜颜没想到他会毫无顾忌的跟自己商讨国事，不由得深深看了他一眼。 凤锦玄笑道：「按我凤朝的传统，的确有后宫女子不得参政的传统，可是颜儿，你并不是后宫之人，本王也早就退离了那个是非之地。之所以会还操心朝廷这些否事，只是因为本王头上还冠着凤姓，在国家有难之时，不得不担负起皇族的责任，帮奇然分担一些烦忧。」 柳惜颜瞭然的点了点头，见众人没有因为凤锦玄与自己商谈国事而露出不认同的神情，才略带好奇道：「据我所知，虽然凤朝有近十年没有发动战争，但这些年在兵力上的培养却并没有因和平年代而松懈半分。北海隶属凤朝与赤焰交界，早在很多年前，赤焰就被凤朝收復，在外敌不足为惧的情况下，想对付北海寇，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吧？」 正在吃饭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插口道：「王妃有所不知，那些云集在北海的贼寇们狡猾得紧，别看他们的兵力不能与朝廷抗横，可他们却利用水性好的先天优势，将朝廷派去攻打他们的海军给收拾得落花流水。这些话说出来王妃可能会觉得是个笑话，但事实就是如此，朝廷先后派了三批海军去北海围剿，三次都以失败告终。」 提到这个话题，其它正在大快朵颐的人也都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思。 凤冥嘆了口气，「主要还是被那些妖法给闹的，现在谁不知道北海一带充满了神秘，那些海寇每天神出鬼没，咱们朝廷派去的海军还没与他们对打，就因为畏惧那些鬼神之说，一个个被吓得屁滚尿流，没出息的当了逃兵。」 柳惜颜听得啧啧称奇，「怎么又牵扯出鬼神之说了？」
408.第408章 识破妖法(三) 有人好心给她解释，「是真是假不好说，总之那些从北海回来的将领，每次提到北海，都会吓得汗毛倒竖，浑身发抖。」 柳惜颜赶紧问，「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那人回道：「一个姓赵的将领上个月带兵从北海回来，说出面对付他们的那些北海海寇，其实都是厉鬼化身，每当他们准备带兵围剿时，那些海寇就会莫名其妙消失得不见踪影，又会在他们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冒出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柳惜颜静静听着众人离奇的讲述，思绪也陷入了冥想之中。 凤锦玄见她一脸的若有所思，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脸，「好了颜儿，时候不早，你早些回房休息吧。这种事情由朝廷去操心就好，你一个姑娘家没必要为了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去伤神。」 柳惜颜没理会凤锦玄的劝慰，忽然起身，对众人道：「从你们刚刚所描述的这些画面，我隐约得出一个结论。北海会这样神秘，那些海寇都是厉鬼之类的说法，应该是那些贼人借着地域优势，故意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而已。」 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些不太敢相信，她一个小女人，为什么会对这些事如此感兴趣。 「颜儿，什么叫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这结论你从何得来？」 柳惜颜的目光一一在众人脸上寻视一圈，问了一个问题，「各位可曾听说过海市蜃楼？」 众人齐齐摇头，不明白海市蜃楼这四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柳惜颜问其中一个男子，「这位大人，你刚刚是不是说过，当朝廷派出的海军去海上巡逻时，曾在海上看到过那些海寇的贼船在海中飘荡，可当你们带着大批军队准备乘机追去时，那些贼船又会莫名消失，不见了踪影？」 被问到的男人用力点头，「是啊王妃，这件事在场的很多人都亲眼所见，大家都觉得十分离奇，认为这是海上在闹水鬼……」 柳惜颜忽然笑了，「哪有什么水鬼，这分明就是那些人利用自然环境搞出来的些骗人伎俩罢了。」 凤锦玄皱了皱眉，「颜儿，你说这些话，可有什么根据？」 柳惜颜想了想，直接问道：「王爷手里可有北海的地图？」 这时，凤锦玄已经顾不得再吃夜宵，他沖凤冥使了个眼色，凤冥会意，急忙起身，从书房的一角拿过一张北海地图，当着众人的面，安安稳稳的挂在墙壁上供众人围观。 柳惜颜走到地图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待她看清楚北海的分布图时，她忽然笑了一声：「果然如此。」 这下，众人都顾不得吃饭，纷纷围了过来，好奇的问，「王妃可是从地图上看出了什么端倪？」 柳惜颜伸出手指，在地图的一处轻轻指了指，「我要是没有猜错，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些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海寇们，应该就是在这个区域发现的吧？」
409.第409章 识破妖法(四) 众人齐齐向她手指的地方望了过去，定睛看过之后连连点头，「王妃果然冰雪聪明，没错，就是这片奇怪的海域连续闹鬼，害得朝廷不少海军人心惶惶，不敢恋战。」 凤锦玄有些诧异柳惜颜的居然能如此一击到位，他按下心底的好奇，语气凝重的问，「颜儿，能不能将你的见解跟大家说上一说？」 柳惜颜也没藏私，直截了当道：「若非看到这张地图，我对自己心中的猜测还没有如此大的把握，看完这张地图，我非常坚定的相信，北海那边的海寇之所以会将我凤朝海军吓得心生恐惧，利用的就是北海一带的地域优势。各位可能对海市蜃楼这四个字了解不多，说白了，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自然现象，多出现于沙漠与海上，通过光线折射，给人带来一种视觉上的误差……」 关于海市蜃楼这种奇怪的现象，柳惜颜原先也是不懂的。 这还多亏了她那个来自未来时代的师父，不但医术惊人，而且还见多识广。 几年前师父带她出门行医，两人当时走的是水路，船行海中，天空忽然出现一幢玉宇琼楼，船上所有的人都吓得跪地磕头，纷纷叫嚷佛祖显灵。 师父笑说那些人愚昧无知，竟然将海市蜃楼误认为佛祖显灵。 那时的柳惜颜，也不曾听说过海市蜃楼这几个字。 师父便很有耐心的将海市蜃楼的现象分析给她听，并非是什么佛祖显灵，就是出现在海上或是沙漠中一种超自然现象。 这个时代的人或许无法理解这种怪异现象，但来自未来时代的师父，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 柳惜颜认认真真给众人分析海市蜃楼背后的真相。 众人听了之后无不啧啧称奇，就连见多识广的凤锦玄，都没想到，世间竟然有这样的奇事。 「王妃，依你之见，北海其实并没有什么阴兵厉鬼，那里之所以会被传得神乎其神，无非是那些贼人利用这所谓的超自然现象，来迷惑朝廷军队的视线而已，是这样吗？」 面对众人的疑问，柳惜颜轻轻点头，「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阴兵厉鬼，只要寻到对敌方法，想剷除那些海寇并非是什么难事。」 凤冥嘆了口气，「可惜朝廷派去的海将都被那些海寇给吓怕了，现在谁一提到北海两个字，便会浑身发抖，唯恐避之不及。就算王妃已经将事情的利弊分析得如此透彻，真正相信的又有几人。」 柳惜颜微微蹙眉，忽然看向凤锦玄，「不知掌管各方海域的将领中，可有一位姓周，名叫周景渊的将军？」 凤锦玄不知自家小媳妇儿为何会忽然提起这么一个人。 还是凤冥反应比较快，连忙点头，「王爷，属下知道这个人。当年先帝还在位时，曾派海将周景渊攻打过南海，在当时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后来不知是何原因，这周将军忽然辞官归隐，连先帝召他回京封赏，都被他给拒绝了。」
410.第410章 引荐周景渊 凤锦玄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点了点头，「经你一提，本王对此人似乎有些印象。颜儿，你怎么会知道周景渊？」 柳惜颜还真是不知道周景渊。 不过上辈子她做了三年游魂，对于朝廷发生的一些事情，多多少少也是略有耳闻。 若非今日提起此事，她并不知道北海一带竟闹到了这种地步。 而她之所以会听说周景渊，是因为按上辈子的时间来算，再过一年左右，北海一带的海寇就被朝廷如数剷除。 那个立下大功的不是别人，正是辞官归隐多年的海将周景渊。 见众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柳惜颜只能编瞎话道：「以前我随师父在外地给人云游治病时，曾在路上听人提起过这位周大将军的名字。听说他海战打得特别厉害，曾经为朝廷立下不少战功。今天各位忽然提起北海，我才想着，既然没人敢带兵去北海围剿，为什么不请周将军出山，解决这个难题？」 对于自己的提议，柳惜颜也没什么底气。 她毕竟是个女人家，对朝堂上的事情了解得甚少，万一支错了招，凤锦玄未必会怪罪于她，别人可就不好说了。 没想到她随口一提，忽然有人拍着大腿大叫一声：「哎呀，我怎么就把周大将军给忘了。周将军可是海战方面的大能人，当初他之所以辞官归隐，也是厌倦朝堂生活，想归隐山田过平凡日子。眼下北海海寇如此猖獗，周将军要是知道了这个情况，肯定会重披战甲，带兵围剿。王爷，这件事就交给我老刘来办，周将军与我私交向来不错，等我回去之后就写信给他，将北海那些混蛋一举歼灭。」 许是憋闷多时的事情终于出现了重大转机，接下来，众人吃得都是津津有味，非常的开心。 没过几日，凤锦玄就带回一个好消息，那天那个拍胸脯保证会将此事办理妥当的刘将军，给周景渊写了一封求助信后，对方几乎是立刻派人回了信，不日之后就会回京面圣，亲自带兵围剿北海海寇。 事情有了新的转机，凤锦玄的心情也跟着好转了不少，就连看向自家小媳妇儿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欣赏和喜爱。 「颜儿，这次要不是你从中帮忙，想来事情也不会解决得这么痛快。本王以前只以为你在医术方面颇有造诣，如今看来，你不但是个小神医，还是本王身边的一颗小福星。可惜没办法给你皇后之位，不然，本王定会竭尽所能，让你成为凤朝人人羡慕的尊贵女人。」 柳惜颜好笑又好气的瞪他一眼，「得亏王爷没给我什么无聊的皇后之位，你如今若还在那个位置上坐着，无论你开出的条件多么优渥，这辈子都甭想等到我柳惜颜心甘情愿嫁给你的那一天。」 凤锦玄宠溺的将面前的小女人拉到自己怀里，感慨道：「本王今生何其有幸，才在茫茫人海之中，寻到你这么一朵美丽的解语花。」
411.第411章 中毒流产(上) 偎在他怀中的柳惜颜默默回了一句，「能遇到我，可都是你爹的功劳。」 就在柳惜颜和凤锦玄新婚的小日子过得无比圆满幸福时，丞相府那边又出事了。 这次，张福给柳惜颜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陈思烟流产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柳惜颜整个人都有些茫然。 虽然打从一开始，她对陈思烟这个人就抱有利用的心思。 可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聪明，非常懂得为自己布局，就算明知道她藏了一肚子的小心思，她也愿意当她的靠山，给她提供无限帮助。 本以为凭着陈思烟的聪明伶俐，想在丞相府站稳脚跟应该不是什么难题，没想到事隔数日，竟传来她流产的消息。 柳惜颜赶紧随张福又回了一趟丞相府。 看到陈思烟的时候，她正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闭眸不语。 「陈姨娘，你还好么？」 柳惜颜的出现，令躺在床上的女人缓缓睁开眼睛。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个时候，居然会在自己的房里看到大小姐的身影。 「大小姐……您……您怎么来了？」 不知是流产的原因，还是心情过于悲伤，此时的陈思烟，再无往日的光采，不但面色苍白得吓人，就连气息较之从前都弱了几分。 柳惜颜皱了皱眉，隐约觉得事情并不像张福说得那么简单。 她赶紧上前，一把捏起陈思烟的手腕，在她的脉搏上探视了片刻，随即，她眉头紧敛，得出一个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答案，「你中毒了？」 当中毒两个字说出口时，陈思烟的眼泪刷的一下便流了出来。 她一把抓住柳惜颜的手臂，哭着道：「大小姐，这件事，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说着，便要下床给她下跪磕头，柳惜颜哪能在这个时候让她给自己行大礼，上前扶了一把，又将对方扶回原位。 「陈姨娘，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对我如此多礼。快告诉我，这阵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张福说，前两****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肚子里的孩子才会没了。可我刚刚查你的脉象，那分明就是中毒的症状。」 陈思烟泪流不止，她死死抓着柳惜颜的手臂，哆哆嗦嗦道：「是莫雪兰，她命人在我的补品里下毒，虽然我没有证据，可是大小姐，我知道将我害到这步田地的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坏女人。」 提到莫雪兰，陈思烟气得浑身上下都在发抖。「我承认当初刚入府那会儿，的确起了几分跟她争、跟她斗的心思。但随着大少爷惨死，二小姐被远送到庄子上孤度终老，我觉得莫雪兰也是个可怜的女人，便对她起了几分同情的心思。一来，我得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积点阴德，二来，这偌大的丞相府，只有我跟莫雪兰两个女人。相爷每天忙碌朝中的事情早出晚归，若我能跟她以姐妹相称，彼此间也能多个照应。没想到她就是一个蛇蝎女人，表面上跟我称姐道妹，心里却拼命想着要将我置于死地啊……」
412.第412章 中毒流产(下) 想起多日以来的过往，陈思烟真是恨得连牙齿都咬得咯咯直响。 柳惜颜从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大概听出了几分端倪，说到底，陈思烟还是轻敌了，天真的以为只要跟莫雪兰交好，就能少些矛盾，多些和睦。 疏不知儿子刚刚惨死没多久的莫雪兰，心里正积着一团恨，怎么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与陈思烟交好。 而陈思烟的故意讨好，倒是给莫雪兰创造了害人的机会。 两人你来我往之间，陈思烟对莫雪兰渐渐放低防备，于是，莫雪兰派人给陈思烟送养胎补品时，在里面加了堕胎药，顺便还在那膳食里下了剧毒。 不但孩子没了，从今以后，陈思烟若再想怀上身孕，恐怕就是一种奢望了。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柳惜颜真不知该同情陈思烟的倒霉，还是该怪罪这蠢货的轻敌。 像莫雪兰那种丧心病狂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因为陈思烟几句讨好，就放下心中仇怨，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呢？ 嘆了口气，她安慰陈思烟，「从你的脉象来看，你的身子这次亏损得有些厉害，能不能再有孩子只是次要，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好生调养身体，你整日以泪洗面，非但对病情没有帮助，反而还会让病情继续恶化……」 陈思烟呜咽一声：「大小姐是不是对我的愚蠢感到失望了？」 柳惜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出了这样的事情，父亲有没有说过什么？」 提到柳怀安，陈思烟的嘴边勾出一记讥讽的笑容，「大小姐还不知道吧，自从大少爷惨死之后，老爷一门心思的将大把时间花在肃王身上。这阵子，老爷与肃王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在他眼里，恐怕早就没了我这个小妾的存在了。还有那个莫雪兰，老爷明明知道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却对此置之不理，不管不问，真真是寒了我对他的一片心……」 柳惜颜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当日无心的一句挑唆，竟然换来这样一个后果。 看来，真正被柳怀安当成儿子来疼的，终究还是柳宸昊。 至于陈思烟肚子里这个还没出世的，与在柳怀安膝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柳宸昊比，到底是差了几分情份。 不过，柳怀安为了对付凤奇傲，无视陈思烟母子二人死活一事，还是让柳惜颜心出几分疑虑。 以她对柳怀安的了解，得知莫雪兰害死了陈思烟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连责怪都没有责怪一句，这也太不正常了。 稍稍安抚完陈思烟的情绪，柳惜颜敲开父亲书房的大门。 柳怀安抬头一看，嘴边勾出一记浅笑，「是颜儿啊，何时回来的？」 柳惜颜直切主题，「听说陈姨娘流产了，特意回来探望一二。」 说完这句话，她特意观察了一下对方的反应。 让她觉得意外的是，曾经将陈思烟当成眼珠子一样来呵护的柳怀安，听到陈姨娘流产几个字时，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后嘆了口气，「你有心了，这个时候，还能回府看看你的姨娘。」
413.第413章 张管家有后 柳惜颜有些不解，「父亲，您应该知道，将陈姨娘害到这种地步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什么人吧？」 柳怀安顾左右而言他道：「唉！这些糟心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颜儿，既然回来了，为父便让人准备午膳，留在娘家用过膳再走吧。」 柳惜颜若有所思的看着故意逃避问题的柳怀安，「父亲，再怎么说，陈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您的亲生骨肉，现在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莫名其妙的被人给害死了，身为父亲，您怎么能连过问都不过问一句？」 柳怀安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没好气道：「既然你已经嫁出了柳家的大门，从今以后，相府的事情便轮不到你来操心，你还是多把心思花在王爷身上，想着如何去讨好自家夫君，别到时候被夫家嫌弃，到时候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柳惜颜差点被这句话给气晕过去，她好心回府前来探望，父亲非但不领她的情，反而还说出这番刻薄又恶毒的话来讥讽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还是亲爹么。 她冷笑一声：「好，既然父亲嫌我多管闲事，今后这家里所有的事情，便再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气极败坏的说完，她转身走了。 离开相府大门，坐进王府马车准备离去时，忽然被人从背后叫住了脚步。 「大小姐，请等一等！」 回头一看，叫住自己的，正是管家张福。 张福一路小跑来到车前，一脸为难道：「大小姐，有一件事，能不能允我跟您禀报一声？」 张福是她娘当年从娘家那边带过来的家奴，虽然她娘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放眼整个丞相府，唯一还能让柳惜颜信任的，也只剩下眼前这个干巴巴的小老头。 她跳下马车，将张福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对我来说，张管家并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直说无妨。」 张福犹豫了一下，为难道：「是这样的，当初我随小姐……呃，我指的小姐，就是大小姐您的母亲，当年作为陪嫁，我随大小姐一起来到柳家时，本来只身一人，身边并无牵挂。大概是二十多年前，有一次我奉小姐之命去外省办事，途中偶遇了一个姑娘，机缘巧合之下，与那姑娘发生了一段露水姻缘。」 说到这里，张福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本来这件事在我回京之后便渐渐忘了，就在前不久，我出门採买的时候，忽然在街上遇到一个青年，那青年带着一块刻有我名字的玉佩四处打听玉佩的出处，我上前一看，那玉佩正是当年与那姑娘发生露水姻缘时，送给人家的订情信物。仔细一打听才得知，那青年竟是我与那姑娘二十多年前生下的孩子。」 听到这，柳惜颜面色一喜，有些激动道：「这么说来，张管家岂不是有后了？」 张福尴尬的点了点头，「是啊大小姐，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当年一段奇妙的缘分，竟然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惜那个给我生下孩子的女人在三年前便已经过世了。我那儿子为了完成他娘生前的遗愿，便带着那块玉来京城寻人。也亏得老天有眼，茫茫人海之中，让我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件事本来早些时候就想对大小姐坦白的，无奈相府接二连三发生变故，我怕影响大小姐的心情，便一直压在心里没好意思说。」
414.第414章 再无牵连 柳惜颜拍了拍张福的肩膀，笑道：「这是喜事啊，有什么不好对我说的。张管家，恭喜你。」 张管家笑了笑，「大小姐，我之所以跟您说起这件事，也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您也知道，我年岁大了，之前几年被莫氏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虽然在大小姐的治疗之下身子骨比从前利索不少，可上了年纪的人，各种病痛也会随之找来。如今大小姐已经风光大嫁，相府这边再没什么让人遗憾的事情，所以我想当面跟大小姐请个辞，若大小姐应允，我想随我儿子去他的家乡享几天清福。」 柳惜颜赶紧点头，「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想寻个机会让你趁早离开丞相府。毕竟京城是非太多，与其留在这边争权夺势，倒不如寻一处山好水好的地方颐养天年。」 张管家拱手，「有大小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回乡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回了相府，我就正式向老爷请辞。另外……」 张管家忽然想起什么，对柳惜颜道：「有件事，我想要提醒大小姐一句。」 他压低了几分声音，小声道：「大小姐可知道，老爷明知道陈姨娘被莫姨娘害到流产，却对此不闻不问的原因么？」 柳惜颜挑高眉头，好奇的问，「你知道？」 张管家左右环顾了一眼四周，「小姐可听说过莫成绍这个人？」 柳惜颜努力回想了一下，忽然叫了一声：「这个莫成绍是不是莫雪兰的哥哥？」 她隐约记得，莫雪兰的出身并不算低，当年没嫁给她爹之前，家中在外省也算是颇有几分地位。 至于为什么会嫁进相府给她爹当妾，应该是出身太低，听说莫雪兰是莫家的庶女，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上面有一个同样是庶出的哥哥，应该就是张管家所说的莫成绍了。 张管家点头，「没错，这莫成绍与莫雪兰是同母所出，虽然两兄妹都是庶出，当初在莫家也并不得宠。但莫成绍是个很有脑筋的人，这些年在外面打拼闯荡，短短几年工夫，竟然摇身变成了左督御使。他目前正在外省办差，不日之后就会被调往京城……」 听到这里，柳惜颜瞬间明白了一切。 难怪她爹明知道莫雪兰对陈思烟做了缺德事，却对此不闻不问，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原来，真正让她爹忌惮的不是莫雪兰，而是莫雪兰她哥，莫成绍。 不管真相如何，已经嫁出柳家大门的柳惜颜，在她爹一次又一次做出让她失望的事情后，对那个家，是彻底没了念想。 三天后，张福提着简单的细软，来圣王府向她正式辞行。 临走之前，柳惜颜让九儿打赏了张福一百两银子，算是她这个当主子的给对方赠出的最后一份福利。 张福一走，丞相府再没有人让柳惜颜牵肠挂肚，至于柳家那些人今后是好是坏，也与她再无任何牵连。 值得高兴的是，周景渊周大将军在接下攻打北海的任务后，亲自来圣王府，与柳惜颜详谈了一次。
415.第415章 哭诉求助(上) 关于海市蜃楼的说法，别说凤锦玄等人从未听过，就是在海上打海战多年的周景渊也不曾耳闻。 柳惜颜非常详细的将海市蜃楼的现象跟周景渊讲述了一番，几天之后，周景渊率领五万海兵直奔北海。 听说第一战，周大将军便将那些故弄玄虚的海寇给打得落花流水，所谓阴兵厉鬼的传言也在那一战之后不攻自破。 北海一战初传捷报，满朝上下一片欢心鼓舞。 与此同时，不知是谁将圣王妃才是这起战役最大功臣的事情曝光出来，于是，柳惜颜的大名再次响彻整个朝廷。 柳惜颜这边是风光得意了，渐渐与她关系交恶的柳怀安，最近的日子过得真是水深火热。 也不知这位当朝一品丞相爷是不是流年走背运，儿子惨死没多久，怀了身孕的小妾就因为「路没走好」而导致流产。 这还不是最倒霉的，真正让柳怀安焦头烂额的是，自从他听了柳惜颜的挑唆，彻底将凤奇傲视为杀儿仇人。 两人同朝为官多年，多多少少都知道对方一些见不得人的底细。 每次想到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竟然在凤奇傲的谋害之下死得那么惨，柳怀安便愤愤不平，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在朝堂上给凤奇傲下绊子。 一来二去，这两人便结下仇怨。 凤奇傲也不是好惹的，贵为皇族子弟，又有刑部主审这个身份给他撑腰，他怎么可能容忍柳怀安这个靠女人上位的软脚虾成为自己仕途上的绊脚石。 几次争斗下来，柳怀安成了凤奇傲的手下败将。 堂堂一品相爷，不但被查出收受下属官员大笔贿赂的证据，还查出他早些年为达目的，草菅人命的几桩大案。 这下，柳怀安真是捅了马蜂窝，儿子大仇未报，他却成了凤奇傲在朝中主要打击的头号仇人。 随着一个又一个证据浮出水面，柳怀安这一品相爷的位置也即将不保。 不得不说，凤奇傲在权谋方面确实是个人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罪证确凿的柳怀安，就被剥了官职，贬为庶民。 柳怀安终于炸毛了，他直接来到圣王府，向柳惜颜哭诉自己多日以来的遭遇。 「颜儿，这次你可一定要帮为父洗脱罪名啊，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为父做的，是凤奇傲卑鄙无耻，故意找一些没有根源的证据陷害为父，为父是冤枉的啊……」 多日来连续遭受各种打击，曾经风光一世的柳怀安早已失去了从前的英姿。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哪里还看得到半点曾经的风流倜傥。 虽然柳惜颜对这个父亲早已经没了往日的情份，可对方直接找上门来，她总不能对此置之不理。 先是吩咐府里的婢女给父亲奉茶，又将柳怀安奉到上座，颇有耐性的说，「关于近日发生在父亲身上的事情我略有耳闻，不管那些罪证究竟是真是假，一旦得到皇上的认可，这件事便只能到此为止。我倒是觉得，与其继续在朝堂上跟那些同僚斗得你死我活，倒不如归隐山林，过几天逍遥日子。」
416.第416章 哭诉求助(中) 再怎么说，柳怀安也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不能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身父亲像柳宸昊那般无辜惨死。辞官归隐，离开朝堂是最好也是最自在的选择。 没想到这话一说出口，柳怀安顿时火了，「什么叫归隐山林？什么叫过逍遥日子？没有一品相爷这个头衔，你让为父以什么脸面在世上继续活下去？想我柳怀安在朝为官二十余载，从来都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几时轮到别人对我这般欺辱，就算那个人是王爷千岁又怎样。他口口声声说我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他自己呢……」 吼到这里，柳怀安的情绪又激动了几分，「颜儿，你可不要忘了，凤奇傲不但害得你妹妹远走他乡，你哥哥意外惨死，眼下就连你亲生父亲，也被他害得有官不能做，有家不能回。」 按照朝廷规定，凡是朝廷官员被罢官之后，所住的官宅，将会被朝廷一力收回，宅子里所有的财产，也将被朝廷充公，全部没收。 幸亏当今皇帝仁慈，念在柳怀安的正妻是杨大将军的份上，对他法外开恩，没有直接将他收监关进刑部受审，只是收了他的官职，抄了他大部分家产，然后在京郊寻了处不大不小的宅子，安排柳家上上下下住了进去。 皇上这样做，既给了已故大将军杨瑾瑜的面子，也给了凤锦玄和柳惜颜的面子。 再怎么说，柳怀安现在也是皇亲国戚，真把圣王妃的娘家人逼到死路，凤锦玄这边，凤奇然也不好交代。 这要是换了其它人，被查出那么多犯罪证据，却只落得个无债一身轻的下场，还指不定会庆幸成什么样子。 可柳怀安不甘心，就算他的确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身边所有的同僚手里都不干净，凭什么别人都相安无事，唯独他要承受这样的灾难。 柳惜颜被对方吼得眉头直皱，她按捺住心底的不悦，好言相劝，「我让父亲归隐山林，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正所谓伴君如伴虎，说不定哪一步行差踏错，就会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父亲，出于好意女儿才归劝您一句，能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上天给您的福报！」 「你放屁！」 这下，柳怀安是真的怒了。 他腾地起身，怒不可遏的瞪着柳惜颜，破口大骂，「你亲爹已经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居然能说出这是上天给的福报？柳惜颜，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要不是你头上冠着相府大小姐的尊称，你以为圣王殿下会八抬大轿将你抬进府门当王妃？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如今鲤鱼跃龙门，飞上枝头做了凤凰，怎么也不想想，给你带来这样好运的，不正是咱们柳家丞相府吗？」 柳惜颜没想到对方会将话说得这么难听，当下也有些恼怒，「父亲，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就算没有相府大小姐这个尊称，您别忘了，我头上还冠着昭阳女侯的头衔。昭阳女侯是谁给我的，自然是我亲娘杨瑾瑜。我要是没记错，父亲这丞相之职，也是母亲在世时努力为您争取来的。咱们柳家要是没有我娘撑腰，能有今日的辉煌和成就？」
417.第417章 哭诉求助(下) 这番话彻底捅了柳怀安的心口窝子，在朝为官数载，他一直被同僚视为是吃软饭的。 本以为杨瑾瑜一死，他就能摆脱吃软饭的包袱。 没想到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用这样的眼光来看他，柳怀安心下不满，说出口的话也带着刻薄。 他用力哼了一声，「柳惜颜，事到如今，我可真是看明白你的为人了。难怪雪兰说你就是一个扫把星，从你回京的那天起，咱们相府便没过上过一天好日子。可不就是如此么，整个柳家在你的谋算下被害得家破人亡，你这是替你那死鬼娘来向所有柳家人来讨命吗？」 「父亲！」 再也听不下去的柳惜颜用力喝了一声：「你说话归说话，别把我娘扯到这些事里面。我娘早在十几年前就为朝廷捐躯了，她不欠你什么，也不欠柳家什么。柳家能败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们一步步走出来的，怨不得任何人。」 「哼！」 柳怀安冷笑，「你要是真把我当父亲来看，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肯出手相帮？你的夫君是权倾天下的圣王殿下，只要他一句话，我不但可以官復原职，还可以借他之手，将谋害你哥哥和妹妹的罪魁祸首凤奇傲逼到绝路。可是你呢，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吃亏倒霉，你在做什么？」 柳惜颜被对方的无耻给震惊了，「你犯了国法，皇上已经因为王爷的面子对你网开一面。你非但不领情，反而还要求王爷不顾天下人耻笑，将你这个草菅人命，行贿受贿的罪臣扶上高位。父亲，请问您的自信究竟打哪儿而来？」 柳怀安气得浑身直哆嗦，「难道你不姓柳，不是我柳怀安的女儿吗？」 「就算我姓柳，是您的女儿，至少我没丧了良心，明知道自己父亲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助纣为虐，帮着你一起欺压百姓。」 「你……」 柳怀安咬牙切齿，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柳惜颜，你这样无情无意，早晚会得到报应的。」 放下狠话，柳怀安气极败坏的走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柳怀安用这么恶毒的话来诅咒自己，柳惜颜还是被气得七窍生烟，浑身冒火。 从外面回来的凤锦玄听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柳怀安的疯狗行为深感不悦。 「颜儿，既然你那不成器的父亲如此不识好歹，干脆发一道调令，直接将他们轰出京城，来个眼不见为净。」 要不是顾忌着柳怀安是柳惜颜的亲生父亲，他真的很想将这个朝廷蛀虫送进天牢，等待刑法的处决。 柳惜颜无奈的嘆了口气，摇头道：「算了，反正柳家现在也一败涂地，凭我那无良父亲的本事，短时间内，怕是别想翻身了。」 凤锦玄见她满脸疲惫，知道她此时的心情肯定不好。 忍不住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柔声安慰，「路都是人一步步走出来的，柳怀安能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太过贪心，才借凤奇傲之手，将他送上了不归路。颜儿，你要是觉得心情不好，等过些日子天气再转暖一些，咱们出门四处走走，你看如何？」
418.第418章 柳家灭门 凤锦玄早就想带着新婚妻子出去转转，只是接二连三发生变故，直到现在都没抽出时间。 柳惜颜点了点头，「也好，等王爷不忙了，咱们便出去走走吧。」 就在小夫妻二人着手准备去外省山好水好的地方游玩几天时，接下来发生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两人出游的计划。 柳家被灭门了！ 直到事情已经发生了，柳惜颜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自从柳怀安被罢了官职，全家老小不得不随着他搬到京郊一个三进三出的小宅子里继续度日。 柳家忽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是一场不小的打击。 柳怀安一门心思想要官復原职，对后宅的事情採取完全放任的态度。 疏不知莫雪兰与陈思烟之间的争斗并没有随着家业败光而停止。 自从陈思烟被莫雪兰害到流产，并且被大夫宣布一辈子没有机会再怀上身孕，她就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坍塌了。 如果柳怀安能在这个时候抽出些空闲对她好生安慰，细心呵宠，陈思烟也未必会滋生出巨大的怨恨。 问题就出在，柳怀安仕途没了，人生毁了，前半辈子所创造的一切全都化为泡影。 看到陈思烟每日以泪洗面，他烦得要命的同时，忍不住对她恶言相向，拳打脚踢。 莫雪兰幸灾乐祸，并且还从中推波助澜。 几次无情的毒打，深深激起了陈思烟心底的怨恨。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所有人都入睡之时，她偷偷点了一把火，将那幢三进三出的小院子烧得面目全非。 柳惜颜做梦也没想到，被她恨了两辈子的柳氏一门，最后竟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柳怀安和莫雪兰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被烧成了焦碳。 被打得满身伤痕的陈思烟，亲眼看到被她恨之入骨的人全部被送上黄泉路，留下一封诀别信，吞了毒药，了结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那封信是专门写给柳惜颜的。 信中寥寥数语，只说自己在遭受这么多打击之后，实在没有勇气继续活下去，拉着柳氏一门陪她一起下地狱，是她思忖良久才做出来的决定。 她希望柳惜颜不要怪她心狠无情，就算被她拉进地狱的是柳惜颜的生父，她也不后悔自己今日的决定。 曾经辉煌一时的丞相府，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对所有的人来说都有些始料未及。 作为柳家最名正言顺的一滴血脉，柳惜颜不得不亲自出面，给父亲和两位姨娘举办葬礼。 葬礼过后，皇上将柳惜颜召进皇宫，当面表达了一下心底的歉意。 「柳家一夕之间发生这样的变故，实乃非朕所愿。柳小姐……」 话至此，凤奇然语气一顿，復又改口道：「皇婶莫要因此陷入悲伤，毕竟人死不能復生，就算皇婶再怎么难过，悲剧已经发生，谁都改不了这个事实。若皇婶从此一蹶不振，皇叔面前，朕怕是不好交代。」 再怎么说，凤奇然曾经对这位柳家大小姐也动过几分春心。
419.第419章 拒绝理由 忽然从爱慕的女人，变成自己的婶婶，这让凤奇然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柳惜颜被对方那句皇婶叫得也有些尴尬，她赶紧回道：「皇上若是不弃，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眼前这男人比凤锦玄还要年长几岁，忽然管自己一个刚满十六的小丫头叫婶子，就算对方叫得坦然，她听得也是十分尴尬。 凤奇然笑了笑，「按辈份来算，朕的确该叫你一声皇婶，正所谓礼不可废，若直唿其名，难免会坏了规矩。」 好吧！柳惜颜心想，你乐意叫，便继续叫吧，反正无论你叫什么，我都少不了一块肉。 凤奇然今日请她过来，是想当面向她表达一下心底的歉意。 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柳家先是出了一个为国捐躯的大将军杨瑾瑜，接着又出了一个连续为朝廷做出贡献的昭阳女侯柳惜颜。 于情于理，他这个皇帝都该顾忌颜面，给柳怀安留一条辉煌一点的生路。 可当那么多不利于柳家的证据逐一浮出水面，就算他再怎么想坦护柳家，最终能做的，也只是罢了柳怀安的官职，将他贬为平民百姓，赶出丞相府，由他一家老小自生自灭。 却不想到头来，柳怀安竟遭此大难，在一场大火的焚烧下，竟然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不曾留下。 柳惜颜赶紧摇头，客气道：「皇上英明公正，这是百姓之福，天下之福。我父亲犯了错事，理该受罚，最终能落得这样的下场，也许是天意所为，怪不得别人。」 「皇婶儿能这样想，朕便放心了。」 两人又简单的客套一番，柳惜颜便要起身告辞。 这时，一直跟她打官腔的凤奇然忽然开口，问了一个让柳惜颜措手不及的问题，「排除彼此的身份不提，柳惜颜，朕只想问你一句，当日朕派人去相府向你提亲，并允诺你一个慧妃之位时，你为何会拒绝得那么干脆？」 这个问题对柳惜颜来说还真是始料不及。 自从年前那起轰动全城的求亲事件发生之后，每次进宫面见皇帝，两人都刻意不提此事。 仿佛皇上要封柳家大小姐进宫为慧妃一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想到事隔数日，凤奇然竟毫无预兆的提起此事，这还真把柳惜颜给问住了。 见她露出满脸茫然，凤奇然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你不必觉得有什么负担，朕只是想从你口中问出一个答案，毕竟，你是第一个让朕主动想要提亲，却又被无情拒绝的女子。」 柳惜颜饶有兴味道：「用无情拒绝这几个字来形容我觉得不太贴切，毕竟那个时候的我，从未将皇上视为日后要託付终身的目标。而且在感情方面，我有着极其固执的洁癖……」 「朕懂了！」 「皇上明白最好。」 沉默半晌，凤奇然又问，「假如朕的身份不是皇上呢？」 柳惜颜颇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关于这个问题，我只能说，假如凤锦玄与皇上身份对调，那么，我同样不会将他视为必嫁的目标。」
420.第420章 梨春园惊魂(一) 虽然这个答案模稜两可，却还是让凤奇然觉得满意至极。 不管柳惜颜对他是否有情，他只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输在皇叔的手里，并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这位柳大小姐真正想寻找的，是一份纯粹又干净的爱情。 他给不起。 那么，当年若没有退位的皇叔若还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坐着，同样也给不起。 这么一想，凤奇然瞬间平衡了。 离开御书房，正准备打道回府时，柳惜颜的目光，忽然被不知何时出现在不远处的一道身影吸引了过去。 定睛一瞧，她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沉了下去。 已经有多久不曾看到上官凝的身影了，本以为她还在凤鸾宫里被皇上禁足，事隔数日，她这是被「刑满释放」解除禁足了么？ 两人之间相隔咫尺。 柳惜颜非常清楚的从上官凝的目光中，看到了嘲弄与挑衅。 此时的上官凝，就像一个随时准备上战场的斗士，而被她决斗的目标，不用猜也知道，正是她柳惜颜。 留下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上官凝在众多宫女和太监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柳惜颜并没有把上官凝的挑衅放在心上。 上官凝的身份是凤朝国母，无论之前两人之前发生过多少私人恩怨，皇上也不可能为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争斗，将好好的一个国母永久性的关在后宫里不闻不问。 随着丞相府的丧事办理完毕，寻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凤锦玄终于抽出时间，带着自家小娇妻，来到京城最有名的梨春园喝茶听曲儿。 圣王与圣王妃大驾光临，给梨春园带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虽然凤锦玄不想将事情搞得这么轰动，但是他的身份在那放着，有他出现的地方，闲杂人等一律驱逐。 整个梨春园除了老闆和戏班子唱戏的戏子之外，几乎被圣王府的侍从层层包围。 柳惜颜忍不住扶额，无奈道：「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说过要低调出行吧，您老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叫低调吗？」 梨春园里三层外三层，到处都是圣王府的护卫，别说刺客，恐怕就连一只苍蝇都别想轻易飞进来。 凤锦玄却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身份特殊，虽然已经离开皇位多年，可手中掌控的权利却不容许他出现一点点意外和偏差。 就算他想伪装成平民老百姓的样子带着媳妇儿低调出门，依着凤冥那小心翼翼的脾气，肯定也不会同意他冒这个险。 他投给柳惜颜一记和煦的笑容，轻声在她耳边道：「若不这样高调出行，外面那些人怎么知道咱们夫妻恩爱？」 柳惜颜面带不解道：「外面那些人？谁？」 凤锦玄勾唇一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总得让一些不识好歹的人知道，本王的女人，可不是谁都能抢的。」 柳惜颜忽然瞪圆双眼，极度不可思议的看着凤锦玄，「你……」 这男人该不会是在吃凤奇然的醋吧？
421.第421章 梨春园惊魂(二) 不过那天她跟凤奇然在御书房谈话时，凤锦玄并没有在场，那两人之间的对话，究竟是怎么传到这男人耳朵里的？ 似是看出她眼底的惊讶，凤锦玄扯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在她耳边低声道：「这世上只有本王不想知道的事，却没有本王不能知道的事。」 柳惜颜好笑又好气，「所以你带我出来喝茶听戏，究竟是为了向某些人宣布主权，还是纯粹与我出来散心？」 「自然都有。」 「你倒是会一举两得。」 随着台上的戏子一一出场，仿佛在认真看戏的凤锦玄忽然问了一句，「假如本王与奇然身份对调，你的选择会是什么？」 柳惜颜笑睨着他，「答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你确定那是最终答案？」 「至少十年之内不会更改。」 「为什么期限是十年？」 柳惜颜想了想，「十年之后，我就年近三十了。那个年纪的女人考虑事情可能会比现在成熟，我现在仗着年轻的优势，可以对身边的人挑三捡四，十年之后我所有可以拿出来炫耀的资本都没有的时候，也许就会随波逐流，对所有的一切听之任之。」 她这番理论令凤锦玄觉得非常有趣，「你既然认为十年后的自己会变得成熟，这足以说明，你现在的心智也是成熟的。」 「所以……」柳惜颜沖他眨了眨眼，「我最终没有选择皇帝，而是选择了王爷。」 凤锦玄愣了片刻，随后哑然失笑。 他捏了捏她漂亮的俏脸，「你这个小机灵鬼，绕来绕去，本王到底还是绕不过你。」 柳惜颜道：「绕得过绕不过又能怎么样，王爷想要的，无非是我口中的一个答案。而我现在既然选择了和王爷在一起，除非有朝一日你心里不再有我，否则，我柳惜颜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凤锦玄忍不住问，「若本王心中没有你，难道你生便不是本王的人，死也不是本王的鬼了？」 柳惜颜此时像看陌生人一般看了他一眼，「若你心中没有我，我心中自然也不会再有你。」 「颜儿，你是对本王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柳惜颜不答反问，「那王爷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凤锦玄不解的挑眉，「此话何意？」 柳惜颜戏嚯道：「你莫名其妙用这种高调的方式带我来梨春园喝茶听戏，难道不是想以此行动来向某些人证明些什么？」 凤锦玄并未否认，他确实很想向凤奇然，或是那些对柳惜颜心生爱慕的男人证明，这世间只有他才最有资格拥有这个女人。 见气氛因为这场谈话而僵住，柳惜颜忽然拍了拍凤锦玄的手臂，笑着道：「戏已经唱了好一阵子，别让那些戏子白白浪费了她们上台的心血。」 凤锦玄没再说话，心不在焉的将目光移向戏台。 戏曲的曲目是随意点的，台上正在唱的正是木兰从军。
422.第422章 梨春园惊魂(三) 一个身段娇美的女戏子穿着男人的衣裳，梳着男人的髮髻，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在戏台上扭动着柔软的身体，一边舞剑，一边唱着婉转的腔调。 话题止住，两人纷纷将注意力集中在戏曲上面，心中则各有所思。 凤锦玄心里始终有些不是滋味，如果说一开始他对柳惜颜这个姑娘只是略有兴趣，随着对她越来越了解，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女人。 可柳惜颜太过聪明，无论是生活中，还是感情上，总能保持高度的冷静。 她不止一次告诉他，若他是皇帝，两人之间註定不会有交集。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的爱，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炙热？ 柳惜颜却觉得凤锦玄凡事喜欢较真，她都已经嫁进圣王府，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可他却总是喜欢用各种方法来试探她对他是否用了真心。 每天这样试探来又试探去，他难道就不觉得累吗？ 就在两人各怀心思之际，柳惜颜眉峰一挑，隐约发现，台上那个正在扮演花木兰的戏子，神情中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那戏子已经不止一次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这边，正常台上唱戏的人，该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同台演出的同伴身上。 可那个「花木兰」就像是另有所图，表面看着像是在认真唱戏，心里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就在柳惜颜提高警惕，想要进一步分析那「花木兰」的动机时，就见对方忽然将手中的长剑对准凤锦玄的胸口。 台上与台下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可她的动作过于迅速，当柳惜颜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戏子手中的长剑竟藏了暗器。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剑里射出一只闪着寒光的冷镖。 所有的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 柳惜颜暗叫不好，她虽然不懂功夫，可她的反应却快得惊人。 看得出来，那枚冷镖所对准的方向正是凤锦玄的胸口。 此时叫人过来保护已经来不及了。 柳惜颜几乎是想都没想，迅速起身，飞也似的扑到凤锦玄的面前，直挺挺为他挡下了这一镖。 当以凤冥为首的护卫意识到出事时，那枚冷镖已经直直射进柳惜颜的肩胛。 突如其来的钝痛，疼得她闷叫一声。 凤锦玄大惊，一把将替自己挡了一镖的女人抱在怀里，急切道：「颜儿，你怎么样？」 他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厉声大喊，「快抓刺客。」 随着这一声令下，惊怔中的众人才意识到这戏园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眨眼之间，侍卫们便齐齐将戏台子给围了个结结实实。 凤锦玄顾不得台上的情况，他迅速去查探柳惜颜的伤口，是一枚巴掌长短的银色袖镖，镖的一半几乎都插进柳惜颜的身体里。 从受伤的位置来看，虽然没有直接刺入心脏，可伤到的位置还是非常危险。 凤锦玄这辈子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因为有心疾作伴，这些年他经歷了无数次生生死死，按理说，他早已将生死看开。
423.第423章 梨春园惊魂(四) 可亲眼看到颜儿为救自己，身中一镖的那一刻，风锦玄还是不由自主的对死亡产生了恐惧。 如果颜儿死了，留下他一人独活又有什么意思。 此时的凤锦玄已经顾不得追究是什么人想要夺自己性命，颜儿不能死，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他的颜儿必须给他安然无恙的活着。 王妃为救王爷忽然受伤的事情，将凤冥等人也给吓了个够呛。 很快，那些试图谋害王爷王妃的戏子们就被侍卫们以极其迅速的手段给五花大绑，牢牢抓住。 凤锦玄打横将身受重伤的柳惜颜抱了起来，吩咐凤冥，「去叫御医……」 脑海中还残留一丝意识的柳惜颜一把抓住凤锦玄的衣襟，沖他摇了摇头，「别……别叫御医。我对自己现在的情况非常了解，虽然……虽然伤到的地方有些危险，可……可暂时并不能夺我性命。」 她哆哆嗦嗦指了指自己受伤的位置，用力全尽道：「这种伤势，九儿便可以帮我处理，无需劳烦宫中的御医。」 柳惜颜之所以不想让御医过来诊治，是因为她伤到的部位接近于胸口，宫里那些御医都是男的，她堂堂女儿身，若伤到了其它地方还好说，对陌生男人袒胸露怀，就算凤锦玄不介意，她自己也过不去心里这一关。 起初，凤锦玄还有些没闹清楚她这话背后的含义，直到柳惜颜死死抓着他的衣襟，用充满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时，他才恍然大悟。 明白过来的时候，他有些生气，一边抱着她往外走，一边训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能去计较这些？颜儿，你自己就是行医之人，在医者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别的。九儿只是你的婢女，她的医术本王根本信不过……」 柳惜颜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中，急着眼泪直流，「王爷，相信我，我保证不会将自己就这么轻易死掉……」 「不准在本王面前提到死这个字，你不会死，本王也不会让你去死。」 眼看着她伤口处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大片衣襟，凤锦玄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带她回到圣王府。 虽然宫里的御医还是被叫了一大堆过来，可柳惜颜却强撑着最后一口力气，死活不肯让那些御医进门。 九儿做梦也没想到，自家小姐早上美美的跟王爷出去喝茶听曲儿，才一错眼的工夫，就被王爷给横着抱了回来。 「九儿，你听我说，以前咱们随师父四处游歷时，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一些，我现在所受的伤，虽看着吓人，却并没有伤到致命部位。我相信以你包扎伤口的能力，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就按我之前教给你的方法，先准备止血药，然后再将那枚袖镖用力拔出。切记，拔出的时候一定不要忘了及时止血。回来的途中我流了不少血，清醒的意识恐怕不会坚持太久。还有，一定不要给我使用麻狒散。」 众人谁都没想到，她都已经伤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能拼着力气说出如此冷静的一番话。
424.第424章 疗伤 凤锦玄急得眼睛都红了，要不是柳惜颜以死相逼，死活不让那些御医过来给她疗伤，他哪能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交给九儿这么一个半吊子丫头的手里。 九儿被自家小姐狼狈的样子吓得都快哭出声了，哽咽道：「小姐，疗伤可以，但不用麻狒散，奴婢怕你受不住。」 柳惜颜用力摇头，「没事！我受得住！」 凤锦玄一把扯住九儿的手臂，厉声问，「用了麻狒散会怎样？」 九儿哭着道：「小姐体质与旁人略有几分不同，当年师父曾亲口说，若有朝一日小姐身受重伤，做手术时，绝对不能使用麻狒散，否则后果恐怕会不堪设想。」 九儿的话，让凤锦玄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他多么希望此时正承受痛苦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那一镖本来该由他亲自承受，要不是颜儿挺身相救，她此时也不会遭受这么大的痛苦。 柳惜颜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煳，厉声道：「九儿，别再继续磨蹭，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赶出去，给我疗伤的过程，不需要旁人来围观。」 被她这么一提醒，九儿赶紧醒神儿，求救般看向凤锦玄，「王爷，您先出去吧，小姐就是奴婢的命，若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奴婢肯定也活不下去了。所以就算为了奴婢自己的小命着想，也会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将小姐安然无恙的交还到王爷手里。你尽管放心吧！」 虽然九儿心里也没什么底，但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再耽误下去，只会拖延小姐的伤势。 凤锦玄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只能徒劳的抓住柳惜颜的手，咬牙切齿道：「你要是敢有什么三长两短，上天入地，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在她手上用力捏了两下，才带着几分不舍，转身扬长而去。 刚出房门，就听房间里传来一声隐忍的哀叫。 凤锦玄知道那是他的颜儿，正在承受非人的折磨。 强忍住心底的难过，推门而出时，就见以凤冥为首的一群侍卫，正直挺挺的跪在外面，摆明了是在负荆请罪。 「主子，这次是属下等人办事不利，害王妃意外受伤，属下愿意接受主子给予的一切责罚。」 凤冥身后的侍卫们也纷纷请罪，跪等主子对他们的制裁。 凤锦玄面无表情的看了众人一眼，冷冷说道：「那个胆敢刺杀本王的兇手，可查出具体底细？」 凤冥赶紧回道：「梨春园上至老闆，下至戏子，所有的人如今全部被关进了王府的地牢，等待王爷发落。」 凤锦玄正憋着一股邪火发不出去，此时也顾不得去怪罪这些保护不利的下属，直奔地牢的方向走了过去。 凤冥等人急忙起身跟了过去，刚走到地牢门口，几个侍卫便慌慌张张从里面跑了出来。 一看到凤锦玄，那几个侍卫脸色不好的跪倒在地，「王爷，大事不好，刚刚被关进地牢里的那些戏子，一瞬间全部口吐白沫，死得透透的。」
425.第425章 萧若灵探病(上) 闻言，凤锦玄眉头一皱，迅速进了地牢。 当他看到那几个还没脱下戏服的戏子，表情扭曲的死在地牢中时，勐然意识到，这场针对他的刺杀是有预谋、有计划、且做足了充分准备的。 凤冥进牢里一一查探那些死者的鼻息，绝望的沖凤锦玄摇了摇头，「全部死亡，一个活口都没留。」 凤锦玄眯了眯眼，脑海中迅速分析着兇手的身份。 当今天下，有胆子用这么明目张胆与自己作对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而且，他已经离开那个位置很多年，这些年一直低调出行，在朝中并没有给自己树下太多敌人。 不过仔细想想，如今唯一可以被称之为敌人的，倒是还真有那么一位。 凤奇傲！ 自己先是以极其高调的姿态抢了先帝原本许给凤奇傲的未婚妻，让对方成为整个京城老百姓眼中的笑柄。 接着，又动用权势设计柳宸昊回京，引凤奇傲动杀机，从而引来柳怀安在朝堂上对他的打压。 虽然凤奇傲与柳怀安在朝堂上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以柳怀安死亡为收场。 但两人对决的过程中，凤奇傲也损失惨重，好几次都差点被抓到把柄直接定罪。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加在一起，凤奇傲肯定已经将他这个所谓的皇叔恨出了毒水儿。 凤锦玄能想到的事情，一向聪明的凤冥很快也分析出了其中的原由。 「主子，这些人将所有的后路断得一干二净，想来已经料到，事发之后，必然不会再有他们的活路。而属下知道世上擅长使用这种斩草除根手段的人只有一个，便是肃王，凤奇傲！」 凤锦玄忽然冷冷一笑，轻声道：「看来有些人，的确是活得不耐烦了。」 经过九儿的一番努力，柳惜颜总算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个大劫。 圣王妃在梨春园遇刺的消息不胫而走，前来圣王府探望王妃伤情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不过，这些打着探病的幌子，却故意登门想要讨好圣王殿下的朝中大臣，一个个全都被凤锦玄下令赶了出去。 为帝多年，他早就厌倦了同官场上的那些人虚与委蛇。 唯有挺着大肚子的萧若灵运气比较好，没有被凤锦玄扫出府门。 「再有几个月的时间你就要临盆生子，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怎么能随便离开宫门，万一动了胎气出了什么变故，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朝明轩的卧房里，伤势已经好转不少的柳惜颜，在九儿的侍奉下，懒洋洋的靠躺在软榻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跟前来探望自己的萧若灵聊着闲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萧若灵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肚子圆滚滚，整个人也发福了不少，再没有往日的纤细苗条。 萧若灵勾唇一笑，「我要是不亲自过来走上一趟，还真有些不太放心你的伤势。听皇上说，你这次是为了保护王爷不被行刺才遭此劫难。」 她偷偷沖柳惜颜竖起一根大拇指，小声调侃，「惜颜，你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做法，还真是让我佩服之至。」
426.第426章 萧若灵探病(中) 柳惜颜嗔笑的拍开萧若灵竖起的拇指，苦笑道：「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当时那种情况，要是我不挺身而出，凤锦玄那条小命估计已经交代进去了。我死不要紧，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不仅仅是一条人命的事情，说不定整个朝廷也会跟着发生动盪。我救他并不是因为我伟大，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将可能发生的灾难最小化而已。」 挺身而出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脑子是乱的。 一方面她不希望凤锦玄的性命受到威胁，另一方面，她今生的命是老神仙，也就是凤锦玄那个已经变成了神仙的父皇亲自给予的。 记得老神仙不止一次在她的梦中说，凤锦玄之于凤朝，是一个可以起到扭转国运的至关人物。 所以当她看到有人想要他性命的时候，才出于本能，以己之躯，救了他一命。 「对了若灵……」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柳惜颜看向对方，「上次我进宫，似乎看到上官凝被解了禁足令，莫非皇上已经对从前的事情不再计较，还她自由了？」 提到上官凝，萧若灵的脸色微微难看了几分。 她冷哼道：「再怎么说，她也有一个手握重兵的父亲，皇上将她关在凤鸾宫禁足了几个月，只不过就是走走过场，做给外人看的。至于上官凝的禁足令之所以会被解禁，是因为不久之前，她大哥上官烨在外面立了大功，上官毅以这个藉口，在上早朝时，趁机向皇上求情，希望皇上对皇后网开一面，解除禁足令。朝中不少与上官毅私交甚笃的大臣也跟着求情，于是……」 萧若灵无奈的摆了摆手，「上官凝这凤朝国母，便又在后宫之中抖了起来。」 柳惜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么说来，上官凝又可以利用皇后的身份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了？」 萧若灵笑着拉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你放心，有王爷在你身边时刻护着，就算上官凝想作妖，也得有那个能力和胆子才行，我就不信王爷会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而不管不问。」 柳惜颜却没有萧若灵这么乐观。 上官凝上次在她手里吃了大亏，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一旦被她逮准时机，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自己置于死地。 看来，就算上辈子谋害过自己的人如今全部遭了难，她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过太平日子。 「若灵，你也要小心一点。宫中不比王府，那里危机四伏，到处都是陷阱，虽然皇上派了心腹影卫在你身边时刻保护，可凡是还要多长个心眼儿，你肚子里怀的这个娃可是皇家的第一胎，无论如何，你也要想尽办法将这个孩子平安顺利的生下来。」 萧若灵点了点头，「放心吧，这孩子是我后半辈子傍身的筹码，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会拼尽全力，护他一世周全。倒是你，遭此劫难，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行事。哦对了，行刺你的兇手可曾有什么眉目？」
427.第427章 萧若灵探病(下) 发生在梨春园的刺杀事件虽然轰动了整个京城，可事到如今，兇手仍逍遥法外，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个问题柳惜颜还真是没办法回答萧若灵，就连她都猜到策划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非凤奇傲莫属。 但凤奇傲做事非常干净，所有能开口讲话的人被关进王府地牢没多久便全部服毒自尽，就算她们明知道凤奇傲是主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自认倒霉。 「王爷正在全力调查兇手的踪迹，我相信不用多久，这个兇手就会浮出水面，被绳之以法。」 这么官方的回答，就连柳惜颜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幸好萧若灵知情达理，没再揪着此事继续追问。 两人又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直到晌午临近，宫里负责萧若灵起居饮食的宫女才委婉的劝她尽快回宫。 她肚子里怀的可是皇上的孩子，万一出了什么变故，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临走之前，萧若灵还无奈的嘆了口气，拉着柳惜颜的手说，「你当初要是肯答应皇上的求亲，嫁进宫里当慧妃，咱们姐妹便可以天天见面，****来往，那样多好。唉，真是可惜了……」 柳惜颜强忍着抽嘴角的冲动，终于将这位一门心思想跟自己共侍一夫的贵妃娘娘给送走了。 也不知凤锦玄如何得知两人在房中的对话，萧若灵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沉着一张俊脸踏进房门，没等柳惜颜开口，便直截了当扔给她一句话，「稍后本王就吩咐管家，以后再不准那姓萧的女人踏进圣王府一步。」 柳惜颜直接被他这句话给当场逗笑，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王爷，这种沉年老醋你也吃，你今年到底几岁啊？」 凤锦玄心情不太好的坐到她的床边，没理会她的调侃，无比认真的问，「受伤的地方现在还会痛吗？要不要本王召御医过来给你把把脉，九儿是个半吊子大夫，就算她替你包好了伤口，本王仍觉得她的包扎手法有些不太靠谱。」 柳惜颜安慰道：「你不用每次提到这件事都紧张兮兮，只是伤到了肩胛，离心脏还有一段距离，虽然伤好之后可能会留些疤痕，但对我的身体康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听说会留疤，凤锦玄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放心，本王会让人炼制最好的除疤药膏，保证到时候一点疤痕都不会留下。」 柳惜颜忍不住又笑，「王爷怎么又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凤锦玄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直到现在，他都忘不了当日她挺身而出，救下自己一命时的情景。 「颜儿，你怎么这样傻，那天是你命大，那枚镖才没有伤及你的要害，如果不小心伤到了你的心脏，你让我如何面对那样的局面？」 每次想到那个画面，凤锦玄都后怕不已。 原来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亲眼看到自己心爱之人，为救自己而死。
428.第428章 沈千绝的手段(上) 柳惜颜轻轻将手放在他的心脏部位，「虽然我医好了你的旧疾，可较之常人，你这里还是太脆弱了。王爷，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让你觉得矫情，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也不愿意你这个饱受二十多年摧残的地方，再遭受一次致命的伤害。」 这番话说得凤锦玄心头一热，忍不住将她轻轻揽进怀里，发誓般道：「你一连给了本王两次生命，颜儿，你记得，从这一刻起，本王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回报你对本王的情义。」 圣王与圣王妃在遭此大难之后感情渐深的同时，肃王府里却发生了一激烈的争执。 自以为刺杀计划做得天衣无缝的凤奇傲，虽然没有将三番五次让自己难堪的凤锦玄送上黄泉路。 可得知整个圣王府因为柳惜颜身负重伤而乱成一团时，他心中还是生出一些报復的快感，恨不能那让他成为京中笑柄的两个人全部被阎王爷给召走。 没想到他的行为却遭来心谋腹士沈千绝的厉声喝斥。 「在你做这件事之前，究竟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当初耳提面命的警告过你，没有我的批准，不准对凤锦玄和柳惜颜那两个人做任何事。凤奇傲，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头戴面具的沈千绝一点不客气的对凤奇傲一意孤行的行为破口大骂。 幸亏闲杂人等全部被凤奇傲赶了出去，不然，他堂堂千岁爷被自己下属骂到狗血喷头的一面一旦传扬出去，他这个肃王千岁，从此后也不必再留在京城继续见人了。 「沈千绝，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我之间，我才是说话算话的那一个。而你，你只是一个随时任我差遣的谋士，别以为你有几分小聪明，就敢在本王面前为所欲为。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上次在将军府，你明明看到本王中了柳惜颜的奸计，却冷眼旁观，不闻不问，是对本王权威的一种挑衅……」 每次想起那件事，凤奇傲都会恨个半死。 有时候他真是搞不明白这个沈千绝，当初投奔自己的时候，口口声声说会将凤锦玄视为终生仇敌，可这么久以来，却从未对凤锦玄做出过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要不是念在沈千绝功夫了得，又头脑聪明的份儿上，这样的谋士，早就被他直接打杀，哪里还容得下他苟延残喘到现在。 凤奇傲的斥责，只换来沈千绝一记阴森的冷笑，「没错，那次我就是眼睁睁看着你被柳惜颜恶整，那又怎么样？凤奇傲，不要忘了，没有我沈千绝的从中相助，你外面干的那些腌臜事情早晚会曝光于天下。」 沈千绝的话，的确是起到了威胁的作用。 凤奇傲心底一抖，想起这些年自己做过的伤天害理之事可谓是不计其数。 要不是沈千绝一直在后面帮他擦屁股，能不能活到今天，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429.第429章 沈千绝的手段(中)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沈千绝心生忌惮，这个头戴面具，从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真颜的男人，实在是太神秘、太诡异了。 「好，从前的事情本王可以不与你计较。既然你暗中帮了本王这么多忙，想来在某些方面的目标与本王是一致的。沈千绝，本王今天只问你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直到现在，都不肯揭下面具，让本王看看你的真面目？」 沈千绝冷笑一声：「该给你看的时候，自然会给你看，至于现在，还不是给你看的时候。」 凤奇傲顿时不满，「沈千绝，想取得本王对你的绝对信任，就别再藏着掖着，你这样，只能让本王对你疑虑越来越深……」 「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至于这次你连招唿都不打，就安排杀手在梨园春行刺凤锦玄，我可以暂时不跟你计较，不过凤奇傲你给我听清楚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你敢再背着我做出第二次，休怪我翻脸，不给你留情面。」 被自己的「属下」用这么不客气的态度出言讥讽，凤奇傲实在气之不过，冷笑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对本王发号命令，别忘了，在本王面前，你只是一个任人差遣的奴才……」 奴才两个字才刚说出口，就听啪的一声脆响，沈千绝动作迅速的在凤奇傲的俊脸上甩下一记重重的耳光。 没等凤奇傲从自己挨打的震惊中回过神，当胸一脚，直接把凤奇傲整个人都踹飞了出去。 「扑！」 当一口鲜血破喉而出时，瘫坐在地的凤奇傲不敢置信的指着胆敢对自己动手的沈千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本王……」 他想说连本王都敢打，没想到沈千绝信步走来，反手又是一耳光，重重抽在他的脸上。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被自己抽得满脸通红的凤奇傲，姿态睥睨道：「别给脸不要脸，我肯留在这里帮你善后，一不图荣华富贵，二不图权势滔天。你只要记得，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对手，这就足够了。」 凤奇傲被对方可怕的气势吓得有些腿软。 别人或许不知道沈千绝的厉害，几年前就认识这号人物的自己，却对沈千绝的本事瞭若指掌。 他曾亲眼见识过沈千绝以一敌百，挥手之间就能将那些人给杀得片甲不留。 沈千绝就像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魔鬼，神秘、可怕、阴邪、狂妄。 这一刻，他突然对这个人生出了无限的恐惧。 他潜意识里相信，只要他敢继续反抗，沈千绝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自己捏成渣渣，直接把他给送上西天。 见他终于露出怯懦的眼神，沈千绝才隔着一层面具，投给他一记「你果然识相」的笑容。 他用鞋尖轻轻勾起凤奇傲的下巴，「这次只是因你的不听话，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下次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无视凤奇傲那又惧又恨的眼神，沈千绝留下一道讥讽的冷笑，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430.第430章 沈千绝的手段(下) 迷迷煳煳中，半梦半醒的柳惜颜隐约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息有些不太对劲。 勐的睁开眼，借着夕阳的余晖，就见屋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陌生男人。 用陌生这两个字来形容眼前的男人有些不太恰当。 因为这个头戴面具，一身冷傲的男人她刚好认得，正是之前有过几面之缘，却一直搞不清对方底细的神秘人沈千绝。 她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幅度过大，不小心牵动了肩头的伤口。 微微皱起眉头，强忍住伤口被拉伤时产生的痛意，环顾了四周一眼，才发现偌大的屋子里，除了自己之外，果然凭空冒出一个男人，正是神秘面具男，沈千绝。 要不是伤口处的疼痛提醒着自己这并非是在做梦，她真的以为自己的意识还处于混沌之中。 「你……」 她满脸茫然的指着环着双臂，站在窗口处微勾着嘴角看着自己的沈千绝，「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里可是圣王府的朝明轩，人手众多，守卫森严，怎么可能会将这么一个大活人给放进来？ 无视她惊慌诧异的眼神，沈千绝踩着轻盈的步子缓步走到她的床前，似笑非笑道：「这天底下只有我沈千绝不想去的地方，还没有我沈千绝不能去的地方。」 好熟悉的一句话啊。 记得不久之前，凤锦玄也说过类似的言论。 当时他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的？哦对了，这天底下只有我凤锦玄不想知道的事情，却没有我凤锦玄不能知道的事情。 柳惜颜按捺住心底的震惊，张口结舌道：「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沈千绝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死了没。」 要不是肩膀处的伤口疼得厉害，她真的很想一巴掌把他给直接拍飞。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死了没？我福大命大，活得好着呢。倒是你，贸然独闯圣王府，要是我扯嗓门子对外面高喊一声，保证你这条小命会在一夕之间被捏成碎渣。」 沈千绝忍俊不禁道：「你不如喊一嗓子试试。」 柳惜颜刚要开口，忽然又犹豫了。 几次相处，她隐隐觉得沈千绝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恶意。 不然，当初在将军府自己险些着了凤奇傲的道时，凭沈千绝的本事，收拾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根本不用吹灰之力。 这么一想，柳惜颜忍不住又心软了。 她知道自己一嗓子喊下去，肯定会惊动王府的守卫，到了那时，沈千绝势必要跟那些守卫发生一场恶战。 再怎么说，他以前也帮过自己的忙，冲着那份恩情，她也不好将他逼至绝境。 「趁外面那些侍卫还没有发现你的踪迹之前赶紧走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沈千绝非但没走，反而还拉了一张椅子，堂而皇之的坐在她面前，「我能将你这句话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吗？」 柳惜颜瞪他一眼，「你助纣为虐，帮着凤奇傲一起谋害于我这笔帐我还没找你算，你觉得我缺心眼到去关心你的人身安危吗？」
431.第431章 你的目的是什么? 沈千绝语带不解，「助纣为虐？」 柳惜颜重哼一声：「虽然证据不足，但梨春园那起刺杀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并非别人，正是凤奇傲。你是凤奇傲身边的谋士，他大动干戈想要对凤锦玄赶紧杀绝，难道不是你这个谋士从中授意？」 沈千绝沉默半晌，轻声道：「如果我说这件事从头到尾我从不知情，你会信么？」 柳惜颜静静的看着他。 虽然他脸上戴着一张让人看不到他真实表情的面具，她还是感觉得到，他这个问题问得出于本心。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回答，只能讷讷道：「不管这件事从头到尾你是否知情，你帮着凤奇傲为非作歹，就是不对。」 沈千绝忽然笑了一声：「为什么你觉得为非作歹的是凤奇傲，而不是凤锦玄？」 柳惜颜顿时急了，「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凤锦玄为帝多年，曾为凤朝做过不少贡献，就算他现在已经退离皇位，依旧操心着国家大事。不然，前不久北海海寇为非作歹，他也不会愁得几天几夜都吃不好睡不香。一个真正为朝廷为百姓办事的上位者，是不会心心念念想着去谋害别人性命的。凤奇傲阴险自私，害得我柳家家破人亡，这笔帐我还没找他算呢……」 「哦？」 沈千绝饶有兴味道：「我以为凤奇傲此举，是间接帮你报了私仇。」 柳惜颜心尖儿一颤，很有一种被人揭穿心事的窘迫感。 就听沈千绝继续说：「不管是你父柳怀安，你姨娘莫雪兰，还是你那短命的大哥，抑或是你那倒霉催的毁容妹妹，从你去年踏进京城的那刻起，就已经被你列入敌人行列。凤奇傲是阴险自私，但比起你这个懂得算计的小丫头，他的谋略还是技差一筹。不然，你怎么可能会借他之手，将被你恨之入骨的柳家全部送进地狱大门？」 柳惜颜面露惊色，「你……」 沈千绝沖她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不用担心，我说这些，并没有揭穿你真面目的意思，只是想向你表明一个立场，像你这种披着羊皮的小野狼，深得我的欣赏，正因为你的存在让我觉得很有趣，在听说你遇刺受伤时，才会过来探望一、二。」 柳惜颜暗暗在心底揣摩沈千绝话中的意思。 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那些被她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竟然被这个与自己没接触过几次的男人，看得这么透彻明白。 「好，既然你已经将话说开，那不如再坦白一点，既然你对凤奇傲暗中搞刺杀这件事并不认同，为什么还要站在他那边给他出谋划策？你自己也说了，凤奇傲并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的上位者，他自以为这次刺杀事件做得天衣无缝，其实整个圣王府，乃至皇上，都已经看出他心底藏的那些小九九。跟着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蠢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沈千绝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我之所以会帮凤奇傲，是想将你的夫君置于死地，你会信么？」
432.第432章 草木皆兵 柳惜颜眯了眯眼，「理由是什么？」 沈千绝揉着下巴想了一下，「单纯看凤锦玄不顺眼，这个理由可以么？」 「当我是三岁孩子耍呢？」 沈千绝失笑，「反正理由给你了，你爱信不信……」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千绝的反应非常迅速，他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探病时间已到，来日方长，有机会再来看你，先走一步。」 没等柳惜颜反应过来，就见他朝窗口的方向纵身一跃，眨眼之间，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便凭空消失在眼。 与此同时，凤锦玄带着几个侍卫从外面闯了进来，一进门，便直奔柳惜颜的床边，急切道：「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 柳惜颜茫然的指向窗口。 当那几个侍卫急急追过去时，沈千绝的身影已经消失得十分彻底。 凤锦玄的脸色阴沉得厉害，他坐在沈千绝刚刚坐过的地方，若有所思的看着一脸无辜的柳惜颜。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惜颜被问得一脸冤枉，「我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我正在房里睡觉，忽然觉得不太对劲，睁开眼时，就看到那个叫沈千绝的面具男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屋子里。我当时还奇怪，王府这么多守卫，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凤锦玄表情不太好的回道：「朝明轩里里外外所有的守卫，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全部陷入了昏迷。」 柳惜颜张口结舌，「这么夸张？」 「颜儿，你说实话，那个沈千绝，到底是什么来头？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柳惜颜被他那一脸质疑的样子气得顿时跳脚了，「王爷，你该不会是怀疑我跟那个面具男有姦情吧？」 凤锦玄沉吟不语，摆明默认了她的猜测。 这下，柳惜颜真是被气着了，讲话的声音也变得狠戾起来，「你我相识这么久，如今都已经做了夫妻，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的形象竟是如此不堪……」 见她动了怒，凤锦玄强行按捺住心底的窝火，放柔声音道：「本王并没有怀疑你的不忠，只是不明白，那个神出鬼没的面具男，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产生兴趣？」 柳惜颜没好气的哼道：「我要是知道为什么，就不必坐在这里承受你的审问了。」 「颜儿……」 「王爷，你知道夫妻之间最大的危机是什么吗？是不信任。再说，我要是真跟那个沈千绝有什么，你以为我会傻到将他引来自家院子，等着你这个正主儿来抓姦在床？」 凤锦玄也觉得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那面具男一次又一次挑衅他的权威，摆明了没把他这个圣王殿下放在眼里。 不管他是不是得了凤奇傲的命令前来破坏自己跟妻子之间的和谐关系，这笔帐，他都会清清楚楚的记在凤奇傲的头上，绝不善罢甘休。 好不容易安抚了盛怒中的小妻子，一向有仇必报的凤锦玄，静下心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凤奇傲展开了无情的打击和报復。
433.第433章 报復手段(上) 他的报復手段既简单又粗暴，而且还十分的明目张胆。 利用公务之便寻了凤奇傲一个错处，不杀他，不骂他，直接让人抽了凤奇傲二十鞭子。 凤朝军队军纪森严，凤奇傲虽然不是军中之人，但在凤锦玄的设计下，他很不小心的触犯了军规，于是被脱了上衣，众目睽睽之下挨了整整二十记鞭子。 鞭子抽得并不重，就是用普通的马鞭抽的，二十鞭子下去也只是红肿破皮，并没有伤及根本。 看在外面那些大臣眼里，肃王虽然触犯了军规，他皇叔却顾念着叔侄之情并没有对自家侄子下狠手。 挨完鞭子的凤奇傲仍旧活蹦乱跳，虽然后背被鞭子抽得有些疼，心里也对凤锦玄用这种方法报復自己的行为恨得牙根直痒痒。 但受完刑，穿上衣裳，他就像没事人似的骑马回家了。 不想到了第二天，凤奇傲麻爪了。 他万没想到，背后受鞭刑的地方，非但没有在上药之后消肿，反而又疼又痒，难受得钻心。 找来御医一瞧，御医告诉他，他这是受伤感染了。 凤奇傲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十分了解，他体质向来不错，以前也因为犯错受过刑罚，都是养几日又会恢復活蹦乱跳。 感染？ 这在他前二十几年的记忆里几乎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也不知宫里养的这些御医们医术到底有多烂，随着时间的流逝，凤奇傲受感染的地方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还流血流脓，越发的严重。 几天下来，凤奇傲生生被折腾得瘦了一大圈。 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御医们也是无能为力，他们也不知道究竟为啥，明明按伤口感染的方子给王爷开药，为什么不见好转，反而越发的严重。 还是年纪较大的刘御医想了一个招，好心劝凤奇傲，「王爷的病情看着实在是蹊跷，为了避免病情恶化，老臣提议，请圣王妃过来一探究竟。她医术高超，治病的手段十分神奇，就连纠缠圣王多年的心疾都能被她治癒，想来王爷的病情到了她面前也不会是什么难题。」 经刘御医这么一提，凤奇傲顿时醍醐灌顶。 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将自己害成这副模样的，可不就是柳惜颜么。 之前上官凝就因为不长眼，得罪了那狠毒的女人，着了对方的道，不但被整得哭爹喊娘，还被皇上禁足于凤鸾宫好几个月。 虽然上官凝现如今又恢復了国母之尊，可当日他可是亲眼看到，上官凝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在柳惜颜的恶整下，变得有多么的丑陋和不堪。 他就说只是几道鞭伤，怎么可能会严重到这种地步，经刘御医这么一提，凤奇傲什么都明白了。 凤锦玄藉故打他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借他伤口之便给他下毒。 看着铜镜里伤痕累累，脓血流个不停的后背，痛痒钻心的凤奇傲咬着牙问，「刘御医，本王这伤要是再继续恶化下去，会落得怎样的后果？」
434.第434章 报復手段(下) 刘御医不敢隐瞒，「王爷现在受感染的地方只是后背，要是再得不到及时救治，感染的地方就会被无限扩大，直到全身溃烂，化成白骨。」 这个结论，把凤奇傲生生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他忍不住在心里诅咒，凤锦玄和柳惜颜这两个人还真是阴险恶毒，居然对他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报復手段。 打发了一群没用的御医，他想要找沈千绝帮忙解围。 结果沈千绝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奇蹟般的再次消失不见了。 沈千绝向来神出鬼没，多数情况下都是他想出现时才会出现一下，不想出现，就算他翻遍整个京城的地皮都寻不到人。 气极败坏的凤奇傲只能用砸东西的方式来发泄心底的愤怒，可就算他将整个肃王府全部砸光，也阻止不了身上受感染的地方在无限扩大。 迫于无奈，他只能厚着脸皮来到圣王府，摆出哀求的姿态求见柳惜颜一面。 出面接见他的一脸倨傲的凤锦玄。 眼见被折腾了好几天的凤奇傲瘦得就快要脱了像，凤锦玄心情不错道：「奇傲今天怎么有空来本王府里坐客？」 凤奇傲强忍住对他破口大骂的冲动，作小伏低道：「皇叔，臣侄今日登门，是有一个不情之请。事情是这样的……」 咬了咬牙，凤奇傲继续装孙子道：「臣侄前几日触犯军规，受了皇叔二十记鞭刑，本来当时的伤势并不严重，可后来不知怎的，受伤的地方感染髮炎。请了宫里几位御医救治都不见效，所以才登门造访，想求见柳……咳，想求见皇婶，让她帮臣侄诊治一、二。」 凤锦玄连掩饰都懒得掩饰的回了一句，「颜儿前些日子被歹人行刺，如今有伤在身，连床都下不了，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凤奇傲气得直哆嗦。 他早就听说，柳惜颜的伤势并没有多重，而且当时受伤的地方是肩膀，将养几日便已经能活动自如，哪里就有凤锦玄说得这么严重。 「皇婶受伤的消息臣侄也略有耳闻，没能在第一时间前来探望是臣侄考虑不周。眼下臣侄身上的伤势实在是不能再拖了，不然也不会在明知道皇婶有伤在身的情况下，还厚着脸皮主动登门。皇叔，要不您让皇婶帮我瞧瞧，她医术高明，说不定根据我的伤势开几副药，我这伤，就能痊癒了。」 凤锦玄冷笑，「都说了颜儿伤得连床都下不去，你让她如何给你医治？你的命是命，难道颜儿的命就不是命了？凤冥，送客！」 说完，不理会凤奇傲难看的嘴脸，直接吩咐凤冥过来赶人。 被逐出圣王府大门的凤奇傲，只能灰熘熘的回家继续忍受痛痒难耐的苦果。 这样又坚持了两、三天，随着病情越来越严重，凤奇傲知道再不救治，他这条命肯定要交代进去了。 于是进宫去求皇上。 再怎么说，凤奇然也是他名正言顺的亲哥哥，就算两人并非同母所出，如今凤家血脉单薄，他要是不小心死了，凤奇然可就没有弟弟了。
435.第435章 找出「兇手」 三求四求，凤奇然总算被他求出了几分恻隐之情，于是派吴德海去圣王府送了一个口信，希望凤锦玄能够法外开恩，给凤奇傲这倒霉催的留一条活路。 凤锦玄倒也没真的想要将凤奇傲置于死地。 不是他顾念叔侄亲情，而是现在的凤奇傲还不能死。 很多时候，朝廷的平衡是需要用很多因素来维持的，凤奇傲这人虽然讨厌可恶，但他的存在，多多少少也能维持现有的平衡。 「想求颜儿帮你治病也不是不行，不过……」 当凤奇傲再次来到圣王府，跪在凤锦玄面前哭求时，凤锦玄露出一脸睥睨之态，冷冷对他道：「颜儿前不久遭歹人行刺，只要你能将兇手绳之以法，本王就说服颜儿帮你救治。」 凤奇傲整个人都傻了眼。 兇手？兇手不就是他自己么。 难道为了活命，他主动承认自己派出杀手在梨春园对亲叔叔行刺？ 这要是承认了，也不用等着疗伤，皇上一道圣旨，直接就能砍了他的脑袋。 「皇叔，您看我现在有伤在身，连每天的早朝都没法去，哪有多余的力气帮您捉拿兇手？要不您先让皇婶帮我把病给治好了，我向您保证，只要我伤一好，立刻着手去调查行刺皇婶的兇手。」 凤锦玄不为所动道：「条件本王已经给你出了，至于做得到还是做不到，你就好自为之吧。」 言下之意，除非你将兇手带到本王面前，否则这笔买卖咱们没得谈。 就这样，凤奇傲再一次被凤冥给轰出圣王府。 这次，他进宫求皇上也没用了。 该帮的，皇上都已经帮了，总不能仗着帝王的身份，逼迫身为太上皇的凤锦玄做人家不想做的事情。 眼看着身后的伤势已经严重到快要止不住的地步，迫不得已，凤奇傲只能採取下策，找来一个替死鬼，代替自己，承认梨春园行刺事件，是对方一手谋划。 当然，他找来的这个替死鬼也算是十分靠谱。 替死鬼是凤奇傲的一个手下，不但将行刺的过程叙述得天衣无缝，还当着凤锦玄的面编了一个完美的行刺理由。 当年凤锦玄还在皇位上坐着的时候，曾诛杀了一批朝廷的大臣，这些大臣全都是犯了国法的有罪之人，被查出罪证，选了一个日子，集体被推到午门给斩了。 其中有一位大臣，便是替死鬼的爹。 替死鬼本来是官宦人家的富贵公子，爹一死，他沦为奴籍，机缘巧合之下就被收编到凤奇傲的麾下。 多年过去，随着替死鬼渐渐长大，对当年诛杀自己父亲的罪魁祸首凤锦玄也起了杀意。 于是，待时机成熟之时，替死鬼便趁圣王与圣王妃去梨春园喝茶听戏的时候，安排了一场不算太完美的刺杀事件。 经过凤奇傲「大力彻查」，兇手总算浮出水面。 得知想要行刺自家皇叔皇婶的我手竟然是自己的下属，凤奇傲想都没想，便「大义灭亲」，亲自将这个兇手带到了凤锦玄面前。
436.第436章 天价医疗费 凤锦玄简直要被凤奇傲这招不算高明的金蝉脱壳给气死了。 不过那替死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有板有眼，就算他想寻对方的错处都无从下手。 不得不说，凤奇傲还是颇有几分小聪明的，也不知他到底许了替死鬼什么好处，对方居然心甘情愿的为他背上这么一个大黑锅。 无论怎样，兇手既然已经落网，答应的事情便不能反悔。 本以为解决了难题之后，柳惜颜就会乖乖出来给自己治病。 结果，柳惜颜的确是同意帮他治病了，但不能白治。 「肃王也知道，有些疗伤的药材世间并不多见，咱们就拿千年人参来说，这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就算你有万贯家财，也未必有幸买得到一根。除了千年人参之外，还需要很多稀珍药材放到一起来做药引，光是寻这些稀珍药材，就要花费不少银两齣去……」 身体已经恢復得差不多的柳惜颜，寻了个心情不错的日子，终于肯接见凤奇傲。 象徵性的看了一眼他背后的伤势，便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凤奇傲最近被折腾得心力交瘁，顾不得其它，只要能尽快将他的病给治好，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他都毫无怨言。 「皇婶的意思我明白，您说个数，我出钱，您出药，只要能将我的病给治好，真金白银随便您提。」 在凤奇傲的观念里，就算再怎么昂贵的药材，有几千两银子也足够了。 柳惜颜微微一笑，「好，既然肃王不差钱，我也就不跟肃王继续客气。说实话，你这病，我不但能治，而且经过我手治疗，保证十天之内药到病除。至于价钱，虽然有些昂贵，但我相信，肃王身份非同一般，无论多贵的价钱都当得起你的身份。」 凤奇傲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弱弱的问，「您直接说价！」 柳惜颜洋洋洒洒沖凤奇傲比划了一个数字，「不多不少，二十万两雪花银！」 「什么？二十万两？」 凤奇傲被这组数字给吓呆了，就算是天仙神药也不值这个价吧？ 柳惜颜满脸无辜的看着他，「怎么，难道肃王觉得自己的命，不值二十万两？」 「不……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皇婶，您这要价是不是也贵得太离谱了？就算千年人参世间少有，可要是真想买，绝对用不着二十万两……」 「那你这伤是治还是不治？」 「治！我当然治！」 「既然想治，二十万两，多一文不要，少一文不行！」 凤奇傲快要被她的话给气炸了，「可是二十万两……」 「爱治治，不治拉倒！」 这下，凤奇傲总算知道柳惜颜和凤锦玄这两口子，摆明了是在耍着他玩。 以他对柳惜颜这毒妇的了解，未达目的之前，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自己之前还派人对这夫妇二人做过行刺之事，就算他找来一个替死鬼暂时圆了这件事。 但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事不用说彼此也是心知肚明。
437.第437章 地震来袭(一) 看来，今儿他要是不肯乖乖交出二十万两雪花银，这柳惜颜是铁了心不会饶了他。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凤奇傲只能肉痛的让人取来二十万两银票。 结果柳惜颜就像是故意气他似的，当着他的面，将二十万两银子交到旁边看热闹的凤锦玄手中，「王爷，这是为妻赚的医药费，虽然数目不多，却也是为妻的一点心意，拿去买粮草，供养您麾下的兵马吧。我没能力保家卫国，给军中之人提供一些物质帮助还是不在话下的。」 凤锦玄笑着接了，还不忘在自家可爱小媳妇的脸上亲了一口，赞扬道：「果然是本王的小贤妻。」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凤奇傲险些被气到吐血，这二位难道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么？ 不管怎么说，在凤奇傲被整得就快奄奄一息时，柳惜颜终于大发善心，救回了他一条小命。 按下凤奇傲对凤锦玄夫妇二人怀恨在心不提。 没过几日，便发生了一件牵动柳惜颜旧时记忆的一件大事。 距京城二百里之遥的承阳城，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出现了一起不小的地震。 就连二百里之外的京城，都觉得震感强烈，非常的可怕。 那天晚上，凤锦玄和柳惜颜小夫妻二人正搂在一起睡得正沉，就觉得地动山摇，屋子里的杯杯碗碗被晃得哗啦直响。 紧接着，整个王府一片灯火通明，所有的人都被这不大不小的震动给晃醒了。 正沉浸在睡梦中的柳惜颜被凤锦玄叫醒之后，忙不迭穿好衣裳，王府的众人齐聚在一起，人心惶惶的议论这场地震会持续多久。 待柳惜颜渐渐醒过神时，勐然想起，上辈子她在做游魂时，大概这个时间，承阳城确实发生过一场耸人听闻的大地震。 不过这个时候，京城的老百姓还处于懵懂之中，并不知道震中就是承阳城。 这场地震发生之后，众人本以为灾难已经过去。 没想到两天之后，才是悲剧的真正开始。 承阳城接二连三出现余震，其中最大的那场余震，将半个承阳城给毁得一塌煳涂。 思及此，她赶紧拉着凤锦玄进了屋子，满脸急切道：「王爷，马上派人进宫一趟，请皇上下旨，立刻疏散承阳城百姓，越远越好，承阳那个地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凤锦玄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怀疑这次地震的震中是在承阳？」 眼下地震才刚刚发生，震中的位置还没上报朝廷，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颜儿会一口咬定承阳这个位置。 面对他的疑问，柳惜颜有些无从解释。 难道要她告诉凤锦玄，自己上辈子曾经亲身经歷过这场灾难？ 虽然那时的她只是一个游魂，可对于世间发生的一切，多多少少还是略有耳闻。 她揪着凤锦玄的衣襟，有些语无伦次道：「总之你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震中在承阳，眼下时间就快要来不及，必须立刻疏散承阳百姓，不然朝廷将会蒙受无法想像的损失。」
438.第438章 地震来袭(二) 她这话说得并不夸张。 上一世承阳大地震，由于死伤无数，朝廷派发了大笔赈灾款前去赈灾。 正逢天气转暖，大批尸体被压瓦块之下，处理得不够及时，又引来一场瘟疫，这场瘟疫给朝廷带来的损失将无法估计。 如果现在及时将承阳百姓撤离，就算无法让所有的人逃出生天，某种程度上，也会减少伤亡损失。 见柳惜颜不像是在开玩笑，凤锦玄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颜儿，你先不必着急，想来宫里那边现在也已经乱成了一团，赶紧去梳整一下，立刻随本王进宫。」 两人都是行动派，吩咐管家好好安抚受到惊吓的下人，急忙让凤冥备车，直奔皇宫。 圣王府与皇宫之间的距离只隔了两条街，没一会儿工夫，圣王夫妇便来到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时，皇上已经在第一时间将朝中几个身居高位的大臣召集过来。 见凤锦玄带着王妃连夜赶来，众人都有些吃惊。 「皇叔，您也来了？」 凤锦玄冲着要给自己一一行礼的众人挥了挥手，拉着妻子，直接进了御书房。 「皇上可知道此次地震的震中在何处？」 凤奇然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摇了摇随头，「已经派人去查了，不过目前还没有回信。」 柳惜颜直接给出答案，「震中就在承阳。」 众人齐齐惊讶，尤其是一直看她不顺眼的上官毅，忍不住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柳惜颜看了他一眼，耐着性子解释，「我以前曾看过一本关于地壳运动的书籍，那书里将地震的形成与规律分析得十分全面……」 「地壳运动？」 众人对这个新鲜的名词非常好奇。 就连凤奇然和凤锦玄两位博学多才的帝王级人物，也对这四个字表示了十分的不解。 柳惜颜这才发现自己又在不小心的情况下说了师父那个时代的用语，她之所以会知道地壳运动，还是师父当年解释给她听的。 至于她刚刚所说的地壳运动的书籍，只是情急之下随便编出的一个藉口。 这个时代的人，对地壳板块变迁移动的知道并不了解，每每出现天灾，就会盲目的以为这是上天赐下的灾难。 柳惜颜简单给众人解释，「相信在场的各位都知道，六岁以后的这十年里，我一直跟我师父在外地学医。我师父是一位很神奇的女子，不但医术高明，见识也十分广阔。她曾阅览过很多书籍，其中就包括地震的形成。大概就是因为岩层断裂，导致地底板块发生错动……」 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具说服力，她当着众人的面走到凤奇然的御案前。 顺手从桌上拿出几张宣纸，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起。 「地底下的情况就像这些纸，本来很有规律的一张挨着一张放在一起，经过我刚刚所说的岩层断裂，这些排列整齐的板块，便会发生错位。」 她将并排放在一起的两张纸交叠在一起，「因为这种错位的产生，原本平整的地面受不住这样的鼓动，从而产生震颤，裂缝，或是更加可怕的变动。而建立在这些板块上面的房屋或是建筑，会因为这样的鼓动出现不同程度的倒塌。我会一口咬定震中的位置是在承阳。是因为承阳的地理位置，正好在错位的连接处，所以那里的情况一定是最严重的。」
439.第439章 地震来袭(三) 一口气说完，她转头对凤奇然道：「皇上，你必须现在下旨，赶紧让承阳百姓全部撤离，今晚的震动只是一个开端，我猜未来几天，会出现更加频繁的余震。」 未等凤奇然应声。 上官毅突然冷笑，「你以为自己是个可以预言未来的神仙吗？就算地震之后可能会发生余震，余震所造成的伤害也不可能大过初震的级别。你现在让皇上下旨撤离承阳百姓，这不是在开整个承阳老百姓的玩笑吗？」 柳惜颜此时对上官毅这个时不时就喜欢扯自己后腿的男人简直厌恶透顶，她厉声斥道：「上官将军觉得我会轻易拿老百姓的性命来开玩笑？你也知道地震之后会发生余震，谁能预估余震的时候会不会给人类带来更大的灾难？我让皇上下旨撤离百姓，这是防患于未然，将所有的损失减到最小。一旦余震发生，伤亡人数上升，随之而来的是什么？自然是挡无可挡的瘟疫，这样的后果，上官将军承受得起么？」 上官毅被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斥得无言以对，咬了咬牙，没好气道：「哼！自古以来朝堂是给男人站的地方，还轮不到你一个女人在这里口出狂言。」 凤锦玄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不悦道：「凤朝若是没有杨将军带兵出征，也未必能有今天的和平安定。你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飞扬跋扈，难道不是託了杨将军这个女人的福气？」 上官毅被顶得老脸一红。 凤锦玄并没有饶过他的意思，接着又说了一句，「而且，本王的王妃可不是寻常后宅中的女子，你们可不要忘了，她不但是圣王妃，同时也是昭阳侯。在特殊的情况下，她有十足的资本，与众位站在一起，上朝议事。」 凤锦玄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夸张，柳惜颜手中虽然没有军权，但她这个昭阳女侯，还真有资格同众多大臣一起上早朝。 只不过她霸道又蛮横的夫君，不会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罢了。 上官毅气得直咬牙，却发现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击对方。 凤奇然可没多余的精力去参与这些人的争吵，身为帝王，他在事件中起到的是决策作用。 如果事情真的如柳惜颜预料的那样，后果还真会不堪设想。 「皇婶，你的话说得虽然很有道理，但就算朕下旨让承阳百姓撤离，短时间内，那些在承阳城里住了一辈子的人也未必会听话离开。」 柳惜颜面色一狠，对凤奇然道：「这个问题我的确想过，只要皇上不怕背负骂名，我倒有一个好提议。」 「你说！」 「皇上只要下一道两日之后屠城的圣旨，那些不想死的老百姓，肯定会顾忌自己的性命，全部撤离。」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全都震惊了。 柳惜颜此时也豁出去了，不管别人用什么眼神来看她，只要能达到目的，她宁可不择手段。 背负骂名，总比看着那些百姓枉死在承阳城要好得多。 上官毅刚要开口，柳惜颜一句话就把他给堵了回去，「你闭嘴，我现在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440.第440章 地震来袭(四) 虽然场合不对，但柳惜颜这句话一说出口，其它几个在朝中颇有名望的臣子，还是忍不住差点笑出了声。 凤奇然面色沉重的看向凤锦玄，「皇叔怎么看？」 这不是凤锦玄第一次从自家媳妇的脸上看到这样的冷静和绝决，他知道柳惜颜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轻易不会做出蠢事。 可是屠城…… 凤锦玄微微犹豫，见柳惜颜求救般看着自己，他点了点头，「本王同意！」 朝中这几个有名望的大臣曾经都是凤锦玄的臣子，对他的行事风格也算是十分了解。 于是，在凤锦玄说出同意两个字后，众人纷纷开口，「臣等附议！」 除了上官毅气得脸红脖子粗外，众人一致表决，同意柳惜颜的提议。 由于时间紧急，凤奇然知道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既然众人一致同意，他赶紧书写圣旨，派人去承阳城传令。 事实上，凤奇然在写圣旨的时候也有些犹豫，这件事若处理不好，他一世英明可就搭进去了。 从京城快马加鞭前去送信，大概需要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当圣旨送达的时候，刚刚经歷一场地震的承阳老百姓，被两日内不撤离就屠城的消息给吓傻了。 有人胆小不敢抗旨，有人气得破口大骂。 不管这些老百姓心中怎么想，圣旨下达之后，城中九成以上的老百姓还是提着简单的行李，不情不愿的踏上了背景离乡的道路。 就在大部分人全部撤离承阳城的第二天，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降临到承阳城。 几乎是一夕之间，整个承阳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些没来得及逃出来的老百姓，还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眼前一黑，便消失在裂开的地缝之中。 而带着行李逃出城的老百姓在亲耳听说承阳城尽毁的那一刻，一个个全都惊得脸色惨白。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皇上连夜派人下达的那份圣旨，几乎挽救了所有老百姓的性命。 放下这些逃出生天的老百姓对皇上感激涕零不说，得知事情始末的凤奇然以及朝中众位大臣，也被柳惜颜这诡异的预测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当时众人听从了她的意见，不然朝廷所要面临的损失，将会无法估计。 凤奇然实在形容不出心底对柳惜颜料事如神的震憾，这个女人接二连三给自己制造惊喜，他真的很想知道，在她的身上，究竟还藏着多少神秘。 可惜，两人始终是有缘无分。 要是当初柳惜颜肯嫁给他当妃子，就凭她的聪明才智，定会成为辅佐他在皇位顺畅走完一生的贤内助。 凤奇然遗憾的同时，凤锦玄却再一次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他的小娘子，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喜欢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啊。 柳惜颜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利用国家灾难来给自己扬名立万。 之所以会冒着被人当成怪物来看的危险，求皇上下旨解救承阳百姓，无非是不想让自己的良心过意不去。
441.第441章 「余震」未了(上) 去年通州发生洪灾时，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就算她想像这次一样解救整个通州城的老百姓，也只是有心无力，毫无办法。 可今时不同往日，地位的提高，给她带来了很多方便之处，因此才会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万千百姓于灾难之中。 几天之后，朝廷终于派出兵马，去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承阳城处理善后。 尸体要挖出焚烧，城镇要重新兴建，眼看着天气越来越热，若善后事情处理得不及时，真闹出了瘟疫，下场将会不堪设想。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柳惜颜本以为这件事发生之后，短时间内，自己便可以高枕无忧，与夫君在圣王府里过几天安生太平的小日子。 结果老天爷根本见不得她好，那些被派到承阳处理善后工作的官兵，在到达承阳的第二天，便在因地震而裂开的地缝里，发现了一块奇怪的石碑。 石碑上清清楚楚写着八个字：女侯在世，凤朝必亡。 这块石碑的出现，顿时将负责清理灾后现场的那些官兵给吓了个措手不及。 因此事影响过于巨大，负责人不敢耽误，赶紧调派出部分人手，连夜将石碑运回了京城，并原原本本将此事呈报到皇上面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刻有女侯在世，凤朝必亡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满朝文武也因为此事的出现而变得一片譁然。 女侯？ 凤朝如今可以被称之为女侯的人除了不久前风风光光嫁进圣王府的柳惜颜外，根本不作第二人想。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几天前发生在承阳的那场地震是上天的旨意，目的就是想借石碑的出现，来警醒世人，防患于未然？ 凤锦玄被这荒唐的事情给气了个半死。 「岂有此理，究竟何人如此大胆，竟搞出这种荒谬的事情来此胡说八道？什么女侯在世，凤朝必亡？从本王认识颜儿那天起，她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眼下才刚刚以己之力救了整个承阳城的老百姓，就闹出这样的么蛾子来诋毁她的名声，这分明就是故意诬陷，胡说八道！」 想当年他在皇位上坐着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奇奇怪怪的荒唐事。 可无论哪一桩，哪一件，都不足以让他动怒。 因为，那时的他，是一个手握干坤的上位者，无论处理什么事情，都不曾参杂任何私人感情。 可这次这件事涉及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就算他再怎么冷静，也无法忍受那些躲在暗处的阴险小人，没完没了的用这种不光彩的方式给自家媳妇儿下绊子。 凤冥见主子这次是动了真气，赶紧劝道：「主子先不必如此动怒，从承阳运回来的只不过就是一块未经考证过的石碑，究竟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目前还是个未知数。而且皇上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想来根本不会相信石碑上的内容所言为真。」
442.第442章 「余震」未了(下) 正在这时，书房的大门被柳惜颜从外面推开。 无视凤锦玄和凤冥两人诧异的目光，她直截了当道：「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承阳石碑的事情在朝堂之上引来一片譁然，一直住在王府后宅里的柳惜颜，在凤锦玄的刻意隐瞒下却不得而知。 要不是不小心听府里几个下人在背后小心私议这件事，恐怕直到现在，她还稀里煳涂的被埋在鼓里。 「颜儿，你怎么来了？什么传言是不是真的？本王正跟凤冥在聊公事……」 凤锦玄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妻子被捲入这些是非之中，她只是一个聪明伶利，又懂得一些医术的小女人，朝堂上的那些尔虞我诈，根本不适合她参与进来。 柳惜颜迳自走到他面前，颇为无奈的看他一眼，「王爷，不用瞒我了，关于石碑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道了。」 凤锦玄沖凤冥使了个你先退下的眼神，待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时，他脸色不太好的回道：「应该是有人暗中搞鬼，毕竟，你最近出的风头实在是太多。这件事是本王没有考虑周到，当初要是没有带你进宫去参与承阳救灾的事情，也未必会换来今日的结果。」 他将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安慰，「不用担心，这件事本王自会帮你解决。」 「王爷，带我进宫去看看情况吧。」 凤锦玄当然不准，如今朝堂已经因为那块该死的石碑闹成一团，一群迷信的大臣在上官毅的带领下，整天在早朝上要求皇上尽快将此事处理。 那些老头子可不管柳惜颜之前为朝廷做出了多少贡献，他们只知道，承阳地震之后，地缝里出现了一块远古石碑，石碑上清清楚楚写着，女侯在世，凤朝必亡。 上一任女侯杨瑾瑜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为国捐躯，现如今凤朝唯一一位可以被称之为女侯的，除了柳惜颜之外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既然这是上天的旨意，为了朝廷的命脉，天下的安定，无论如何，皇上都该对此事进行严肃处理。 幸亏凤奇然是个英明的君主，仅凭一块小小的石碑就随随便便把人砍了，这不是明摆着在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么。 虽然此事一压再压，可是以上官毅为首的一些大臣，每天在早朝上逼着皇上尽快做出决定，迫于无奈，皇上只能下旨，请柳惜颜进宫里来走上一趟。 以凤锦玄那护短的脾气，他根本不同意柳惜颜进宫。 那些大臣想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实在折腾得烦了，他手里还有凤朝一半兵马。 谁若不服，直接打杀。 反正天底下想做官的人有的是，打杀了一批，再选第二批就是，完全没必要为了堵那些老头子们的嘴，就让自家媳妇儿受这样的委屈。 柳惜颜被自家夫君这神逻辑给气得哭笑不得，「王爷这是准备让我背负千古骂名吧？进趟宫就能解决的事，你偏要兵戎相见，就算我本来有理，这么一闹，到头来也会变得无理可讲。」
443.第443章 生死赌约(一) 道理凤锦玄自然明白，他就是窝火，自己明明已经退出朝堂，想好好带着自己的新婚小妻子好好过几天太平日子。 可总有刁民想闹事，一天到晚让本王消停不着。 迫于无奈，他只能带着柳惜颜进宫走了一趟。 进宫之后才发现，不但满朝文武在宫里恭候多时，就连多日不曾在人前出现的皇后上官凝，都身穿盛装，虎视眈眈的等在那里。 看到上官凝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柳惜颜瞬间明白了一切。 都怪她最近的小日子过得太过红火，一时之间忘了世上还有这么一号仇人的存在。 自从上官凝被解除禁足令，彼此间一直相干无事。 没起过争执，并不代表上官凝会轻易将两人之前所发生的那些恩恩怨怨抛在脑后。 承阳城前脚刚发生一场大地震，后脚就出现一块喻意不明的石碑，这里面藏着什么弯弯绕绕，稍微一梳理，柳惜颜便顿时了悟。 毕竟上辈子承阳地震之后，可没听说有什么奇怪的石碑出现。 「还以为出了这样的事，圣王妃会吓得躲在府中不敢出门，没想到王妃果然有勇气，来亲眼见证上天给予你的这份裁决。」 开口说出这番话的，正是一心想置柳惜颜于死地的上官凝。 未等凤锦玄动怒，柳惜颜谈笑自若道：「我做人做事向来问心无愧，之所以会奉旨进宫，也是想亲自过来看看热闹。」 说着，她环顾了四周一眼，「听说承阳地缝里挖出了一块喻意非凡的石碑，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瞧瞧吧。」 一心等着她倒霉的上官毅重重拍了两下巴掌，很快，就有几个太监联手将一块长四尺，宽一尺半左右的石碑从殿下抬了进来。 从这块石碑的外观来看，还真是上了些年头，包括上面刻的纹路，写的字迹，并不像是刚刚被人刻上去不久的。 碑上八个字写得清清楚楚，女侯在世，凤朝必亡。 柳惜颜走到碑前，伸出手，在石碑上轻轻摸了摸，不得不说，制作这块石碑的人，手法的确堪称精緻。 也不知到底用了什么工艺，上面的字在泥土的埋藏下，显出了年轮的痕迹，相信天意因果之人，还真是会被这一块小小的石碑给矇混过去。 可不管这块石碑的做工再怎么细緻，假冒的就是假冒的。 因为有着上一世记忆的自己，并不记得上一世这个时间里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这分明就是上官家父女为了置她于死地，而使出来的下作手段罢了。 上官毅见她一直盯着石碑无话可说，勾唇讥笑道：「事已至此，不知圣王妃还有什么话好说？」 柳惜颜无声的笑了，「我还真没什么话可说。」 「既然无话可说……」 上官毅忽然向坐在龙椅内的皇上拱了拱手，义正言词道：「皇上，此乃上天旨意，为了我大凤王朝的国运着想，昭阳女侯，不可不除。」 要不是前来皇宫的路上，柳惜颜千叮咛万嘱咐，到了金銮大殿，一定要让凤锦玄保持冷静，此时听上官毅说了这么一番话，他早就让凤冥上去抽对方嘴巴了。
444.第444章 生死赌约(二) 心心念念想要将自己的媳妇逼进死路，这上官毅到底安的什么居心，连三岁娃娃都看得出来。 风锦玄心里冒火，却碍于颜儿的劝慰，暂时落坐在一旁静待事情的发展。 柳惜颜在石碑前观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身，笑着对众人道：「不知这石碑出自何人之手，手艺纯熟，刻功精湛，值得观赏。」 上官凝实在看不惯她那副明明大难临头，却还可以神色淡然的谈笑风生的样子，眯着眼冷笑，「你是在怀疑这块石碑的真实性？」 柳惜颜无畏的迎视上官凝的目光，「这石碑出现得这么离奇，我难道不能对它的存在表示一下怀疑？」 「怀疑是假，怕死是真吧？」 坐在上官凝旁边的凤奇然有些不太认同的看了身侧的女人一眼，「皇后，事情如今还有没一个定论，说这样的话，有些为之过早。」 上官凝振振有词，「皇上宅心仁厚臣妾可以理解，但这块石碑事关到我凤朝的国运兴衰，皇上不能因为一时恻隐，便由着那影响我朝国运的灾星苟延残喘。对，臣妾知道不久之前，要不是圣王妃出谋划策，承阳的损失恐怕会不计其数，可是皇上，您仔细想想，自从圣王妃回到京城，接二连三发生过多少灾难？」 无视凤奇然越来越不认同的目光，上官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厉声道：「圣王妃出身名门，乃当朝一品丞相柳怀安的嫡长女，身为相府小姐，又承袭了其母留给她的昭阳女侯，这样的人，自有十足的资格被称为天之娇女，可大家仔细回想一下……」 上官凝声音清朗道：「当日她才刚到京城，柳家老太太便一命呜唿。没过多久，柳家二小姐遭人毁容，被送往乡下。柳家大少爷回京途中命丧黄泉。柳家小妾身怀六甲却摔跤落胎。柳丞相被贬官职成为庶民。整个柳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已经够倒霉了。结果更倒霉的还在后面，几乎一夜之间，柳家上下几十口，在一场大火的焚烧下化为灰烬，现如今整个柳家，唯一还活着的人，只剩下了她柳惜颜，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八字不好，命克家人。」 凤奇然有些听不下去，打断她道：「皇后，你并没有钻研过相术学，这种事情不可随便妄言。」 上官凝狡辩，「臣妾并没有妄言，而是句句属实。皇上，如果柳惜颜只克自己的家人倒也罢了，您想想，柳家才灭门没多久，承阳就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大灾难。紧接着，承阳地缝里就冒出这么一块写着女侯在世，凤朝必亡的石碑。难道诸多证据还不足以表明，柳惜颜就是我凤朝必须被除掉的一颗灾星吗？」 不得不说，上官凝从头到尾分析出来的这一切，还真是句句属实，诛心至极。 金銮殿上有不少受过上官毅鼓动的大臣也纷纷附议，「臣等觉得皇后娘娘此言非虚，思及往昔，从圣王妃回到京城那天起直到现在，柳氏一门的确被灭得有些令人猝不及防。柳相爷在朝为官二十余载，虽无大功，却也无大过，一夜之间被大火烧为尸碳，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惨不忍睹。」
445.第445章 生死赌约(三) 「是啊！」 另一个大臣也跟着接口，「柳家唯一的少爷柳宸昊死状也是奇惨无比，柳家父子这一死，柳氏一门算是彻底绝了后，这对注重香火的百姓来说，几乎与灭门无异。」 众人七嘴八舌，起着哄将柳惜颜给说得人神共愤。 眼看上官毅和上官凝父女二人越发得意，柳惜颜冷笑着打断众人，「在你们口口声声将灾星这么一顶大帽子扣在我头上之前，我倒是要问问各位，若是一年前我不曾回到京城，难道我年迈又体弱多病的祖母就会长命百岁吗？我本来与圣王太太平平订了亲事，若非我那非要跟我争一杯羹的妹妹嫉妒我的好运，跳着脚要嫁进圣王府为侧妃，从而自编自导一出火中救牌位的戏码，她会被逐到乡下孤独终老吗？」 见众人全部安静下来，柳惜颜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各位。 「至于我大哥为何会惨死于回京途中，你们真正该追究的是那些心术不正的劫匪，凭什么怪罪到我一个妇道人家的头上。另外……」 她语气坚定，「我父亲被皇上查出贪赃枉法的罪名，被剥了官职，贬为平民，你们难道能说皇上处事不公，不该为被我父亲欺负过的那些老百姓讨回一个公道？还有柳家会一夜之间被大火烧个精光，在场的各位要是还有记性的话，应该知道，我父亲后宅子里的两个女人每天争风吃醋，斗得你死我活，她们因为私人仇怨最后闹出人命，这难道也要让我一个已经嫁到别人家的姑娘来负全责吗？」 「正所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每个人所遭遇到的事情，都是上天註定好的，你们仅仅因为他们自己做下的恶果便将所有的罪名全部扣到我的头上，不觉得这样的指责对我来说非常不公平吗？」 上官凝得理不饶人道：「别用因果循环这样的词令来掩盖你灾星的事实。柳惜颜，你可以将柳家灭门的事情归罪到因果上面，可整个承阳城因为你的存在被毁得那么面目全非，这个责任你要如何来负？」 听到这话，柳惜颜简直要无语了，「莫非皇后娘娘觉得我是神仙，可以操控承阳老百姓的生与死？」 「哼！你不是神仙，你只是一个存在于世上，便会给民间带来灾难的灾星。如今石碑上的碑文写得清清楚楚，女侯在世，凤朝必亡。柳惜颜，或许你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你要是一心为凤朝百姓的安危着想，就别贪生怕死，干脆做个自我了结，只有你死了，朝廷才会安定，天下才会太平。不然的话，谁敢保证几天之后，其它地方不会发生类似承阳的灾难？」 上官凝这是摆明了要将柳惜颜逼到死路。 这要是换了旁人，肯定会被上官凝的咄咄逼人给气到跳脚，可柳惜颜此时的头脑却非常冷静。
446.第446章 生死赌约(四) 看来，上官毅父女这次为了整治自己，倒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她无视上官凝越来越阴狠的嘴脸，指着那块石碑道：「在场的人谁敢证明，这块石碑不是有人为了要置我于死地，故意提前放在那里等着被人发现的吗？而且……」 柳惜颜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相信在场的各位应该记得，年初那会儿，皇后娘娘因为嫉妒过我的好运气，曾伙同我柳家的莫姨娘，陷害过我做木头人诅咒于她。事情的真相后来不攻自破，皇后娘娘也亲口承认她那么做确实是想置我于死地。为此，皇后娘娘还被皇上禁足凤鸾宫数月有余。现在娘娘好不容易被解除了禁足令，我有十足的理由怀疑，这块石碑，就是皇后派人放在承阳，故意等人去处理善后的时候让人发现的。」 「柳惜颜，你胡说八道！」 上官凝气极败坏，「此石碑被人从地缝中挖掘而出，本宫岂有那逆天的本事，将这么一块东西提前置放在地底？你休要为了逃脱罪名，便在这里口出狂言。」 柳惜颜微微一笑，「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哪里就需要逃脱什么罪名？现在根本是有人故意陷害于我，将这么一块破石头视为天意，跳着脚也要置我于死地。皇上，我柳惜颜并非怕死之人。只是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如果我的死真的能换来天下太平，牺牲掉我一人又有何惧。可如果我的死是有人故意陷害，那我可不会将自己这条命随随便便交託出去。」 凤奇然当然也不希望柳惜颜就这么死了。 他一直观察凤锦玄的脸色，让他奇怪的是，一向护短的皇叔从坐在那里开始，便如老僧坐定，一句话都不曾讲过。 不过从皇叔看上官毅父女的眼神中不难猜出，皇叔此时已经将这父女二人恨出了毒水儿。 「朕觉得圣王妃此言并无过错，仅仅凭着一块石碑就将人活活逼死，朕的确做不出这样残酷的决定。况且，圣王妃的生母杨将军又是我凤朝有功之臣，圣王妃也先后为朝廷做出过不少贡献。之前由圣王妃提供给朝廷的各种食物的栽种方法，如今已经为我朝廷带来了不少经济效益。我凤朝若没有圣王妃无私奉献，国运未必会有今天这般昌盛。」 凤奇然这话说得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自从柳惜颜先后提供了菜种帮助朝廷扩大农田耕种，凤朝在对外的外交方面，也不会做得今天这般有声有色。 上官凝不甘心自己精心策划了许久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急不可奈道：「皇上，仅凭柳惜颜片面之词不足以为证，万一这块石碑是天意所为，受到影响的可不仅仅是某一个人，而是我整个凤氏江山。皇上可以因为私人感情饶她不死，可万一我凤朝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将来皇上该如何向凤家的列祖列宗交代您今日的决策？」 上官毅也见缝插针道：「还请皇上明断是非！」
447.第447章 生死赌约(五) 拥护上官毅的一群臣子也纷纷上前，齐声道：「还请皇上明断是非！」 凤奇然被逼得无可奈何。 凤锦玄则被气得七窍生烟，这些老傢伙们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眼看自家男人被这群人气得跳脚，柳惜颜赶紧出言，「好，既然皇后口口声声拿天意来说事，不若咱们来打一个赌，不知皇后可否应下这个赌约？」 上官凝冷冷看着她，「本宫凭什么要跟你打赌？」 她早已领教过柳惜颜的奸诈，死活都不肯再着了这女人的道。 柳惜颜微微一笑，「皇后，你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总得给各位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你问都不问就拒绝与我打赌，莫不是心中有鬼，不敢应赌？」 还是凤奇然比较好奇，忙问，「不知赌约为何？」 柳惜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笑着道：「赌约的时间为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如果朝廷接二连三发生喜事，便证明我的存在，并非如石碑所言，会影响凤朝国运。若一个月内没有喜事出现，我柳惜颜愿意奉上一条性命，任皇上和皇后处置。」 说着，她将目光落在上官凝的脸上，「皇后，你仔细想想，这个赌，对你来说，只有利而无一害。」 上官凝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确实是这么一个理儿。 不过她很快又清醒过来，「本宫怎么知道，这一个月里发生的喜事，是不是你刻意找人制造出来的？」 柳惜颜无语，「皇后还真把我当神仙来看了？我只是一个后宅里的妇道人家，能有多大本事来扭转朝廷的命运？而且我刚刚说了，这喜事必须有利于朝廷，有利于百姓，与我个人利益却无半点关系。假如一个月内天下无喜无忧，这个赌也算我柳惜颜输。」 众人一听，纷纷觉得这样的赌约对柳惜颜来说确实没什么有利之处。 天底下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灾难，怎么可能会一直风调雨顺，万事顺利？ 虽然有一部分大臣已经看出皇后娘娘这是存了心要逼柳惜颜去死，但身为局外人，他们还真是没办法对这些宫廷之争发表意见。 而且，圣王妃敢将赌约定得对自己这样无利可图，他们真想看看到最后，圣王妃该如何收这个场。 上官凝仔细琢磨了一下，知道利用一块石碑将柳惜颜活活逼死恐怕有些不太可能。 细一想，柳惜颜提出的赌约对自己确实很有利。 只要朝廷一个月内没什么喜事发生，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夺了柳惜颜的性命。 横算竖算，她都赚了。 「好！」上官凝点头，「既然你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本宫今日就当着众人的面，陪你赌上一场！」 「本王不准！」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过话的凤锦玄忽然起身，厉声对柳惜颜道：「你是本王的妻子，生死自有本王来决定。至于你刚刚说的那个赌约，别人同意与否与本王无关，本王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448.第448章 生死赌约(六) 这女人一定是疯了，才会跟上官凝做出这样的赌局。 「王爷……」 柳惜颜刚要说话，就被凤锦玄不客气的打断，「无论你说什么，本王都不会同意。」 柳惜颜知道这男人八成是忍不下去，才会破口说出这样一番话，她赶紧沖他挤挤眼，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的决定。 凤锦玄眯着眼瞪她，一脸的不肯妥协。 柳惜颜急了，走到对方身边小声哀求，「王爷，这次你就听我一回，无论如何，今天这样的局面，我都不能轻易退缩……」 凤锦玄刚要说话，就见她双手合十，一脸哀求。 凤锦玄被气得浑身直哆嗦，他恶狠狠的瞪着这个完全不将自己性命当回事的小女人，咬牙切齿道：「给本王一个认同你这么做的理由？」 「我可以向王爷保证，我会尽一切可能活下去。」 凤锦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也知道，这样的场合，根本容不得她退缩。 可这女人如此不顾性命的行为，确实将他给深深激怒了。 他冷冷看向不远处的上官凝，「赌约必须重定，一个月内若朝中无喜事发生，颜儿死。否则，你死！」 不能可着他媳妇儿一个人吃亏倒霉，上官凝也得为这个赌约付出代价。 在他对上官凝说出「你死」两个字时，语气中向外迸发着十分明显的杀气。 上官凝身子一抖，有些不太敢相信这句话会从凤锦玄的口中说出来。 她心里一疼，想要置柳惜颜于死地的欲望更加强烈。 「这个赌明明是柳惜颜自己提的，本宫凭什么要为此付出代价？」 凤锦玄勾唇冷笑，「别一口一个本宫。上官凝，你是万民的国母，可在本王面前，你也得规规矩矩叫一声皇叔。虽然本王如今已经退出朝堂，不问政事，但论及身份，本王还是凤朝名正言顺的太上皇。你觉得你自己的身份高不可攀，那是因为你借了皇上的势。换言之，自颜儿嫁进圣王府的那天起，颜儿在凤朝的地位同样高不可攀。既然你们的身份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平等的，凭什么她赌输了就要死，而你赌输了却能活？」 凤锦玄这番话说得又疾又厉，丝毫没给上官凝留任何余地。 几个维护凤锦玄的大臣也纷纷觉得圣王此言有理，「老臣等人觉得，既然是赌，就要公平，王爷说得没错，事关人命，马虎不得。若圣王妃最后一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皇后娘娘也得做出表率，才能令人心服口服。」 凤奇然点了点头，「是啊皇后，如果你非要应下这场赌，不拿出自己的筹码，日后在众人面前恐怕是说不过去。」 他对上官凝，可不像凤锦玄对柳惜颜。帝后面合心不合的传闻在凤朝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若可以趁这个机会将上官凝置于死地，倒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上官凝岂会看不出凤奇然一心想要将自己活活逼死的目的，她恨恨的咬了咬牙，求救般看向自己的父亲。
449.第449章 生死赌约(七) 上官毅接到求助信号，刚要开口，就被柳惜颜笑着打断，「上官将军该不会想做无本买卖吧？」 上官毅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回了女儿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让她自己看着办。 柳惜颜趁机道：「皇后，这赌，你究竟是应还是不应？」 上官凝被气得咬了咬银牙，用力点头道：「应！本宫为何不应！柳惜颜你记得，如果一个月内朝中无喜事发生，你就要履行今日的承诺，当着众人的面自我了断！」 「好！反之，皇后也要为自己今日的赌约，付出相应的代价！」 「成交！」 皇后与圣王妃当众达成赌约协议，并且还有皇上及各位大臣做证，无论谁输谁赢，最后都不能赖帐。 凤锦玄当时是为自己的媳妇儿争取了最大的利益，可回到王府，他便直接下令，「将王妃关进朝朝明轩，未经本王允许，这辈子别想再踏出朝明居院门一步。」 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将府里的下人们给吓了一跳。 就连柳惜颜也没想到，之前在金銮殿上还好好的，怎么一回到王府，这位爷就变了脸。 眼看凤冥等人就要冲过来执行命令，柳惜颜赶紧沖那些人挥了挥手，「都下去吧，你们主子这是心气不顺，正跟我在这儿发脾气使性子呢，没事没事，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别跟这儿添乱了。」 凤锦玄立刻就来了脾气，厉声道：「马上把人给本王关起来，慢一步，家法伺候！」 凤冥等人直接无语，你们小两口闹别扭，能不能别拿咱们当炮灰来使？ 柳惜颜知道自家男人正在气头上，知道跟这位爷对着干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能无力的摊了摊手，「好了，我知道我错了，我认罚行了吧。」 她没用凤冥动手，自己乖乖进了朝明轩自动禁足。 凤锦玄这气，又故意大声道：「没本王准许，不准给她送水送饭，真是反了天了，连本王的命令都敢违抗，饿她几天，好好反省反省！」 气极败坏的说完，凤锦玄转身走了。 自动认罚的柳惜颜回了朝明轩，便开始忙活起自己的事情。 她先是让九儿找来纸笔，伏在案头开始写写画画。 九儿被王爷刚刚大发雷霆的样子给吓得心肝直颤，她一边在旁边伺候自家小姐笔墨，一边哆嗦的问，「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啦，为啥对小姐又是禁足，又是禁食，小姐，您究竟怎么把王爷给得罪了？」 柳惜颜认认真真在书案前写字画画，一边还不忘将发生在金銮大殿上的事情简单的给九儿解释了一下。 听说小姐进宫一趟，居然把自己的命给赌了进去，九儿的腿直接就软了。 「小姐，你是不是疯了，这种掉脑袋的事情，你怎么能随便答应那些人呢？上官凝就是一条疯狗，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个什么破石碑分明就是她故意安排出来陷害小姐的筹码，直接揭穿她的罪行就好，何必要赌上自己的性命？也难怪王爷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你真是太不应该了。」
450.第450章 赤祼祼的家暴 九儿又生气又心疼，觉得自家小姐这次确实考虑欠周，不该为了置气，跟上官凝做这样的赌约。 柳惜颜压根没空搭理九儿的抱怨，她先是在纸上画出一张类似地图的图案，又认认真真在地图上做出几个标记。 「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奴婢讲话，这赌咱真的不能赌，万一这一个月内朝廷没什么喜事发生……」 「九儿，去给我倒杯茶过来。」 柳惜颜嫌她烦，没好气的把她给支使了出去。 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九儿灰头土脸的回来，「眼下整个院子都被王爷给安置了人手，那些人说了，王爷有令，不准小姐吃饭，也不准小姐喝水。」 正在作画的柳惜颜眉头耸得老高，忍不住扶额无奈，「这男人还玩真的啊？」 凤锦玄确实被柳惜颜给气了个半死，这死丫头主意真是太正了，做事之前完全不理别人的感受，万一她真的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回到书房，他越想越窝火，越想越难受，总觉得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重要。 如果她真的在意他的感受，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就不想想，她现在已经嫁了人，有了夫君，有了家庭，有了她必须去面对的责任吗？ 这种焦躁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太阳西斜。 也不知凤冥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事没事就过来一趟，又是给他送茶，又是给他送点心，言语之间还假装不经意提到正在朝明轩的王妃在挨饿受罚。 坚持到傍晚时分，凤锦玄被凤冥一次两次的故意提醒给弄得心烦不已。 这世上他最不捨得罚的人就是柳惜颜，可每每把他气到暴跳如雷的，也是这该死的柳惜颜。 也不知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缺德事，老天爷竟把这么一个令人头痛的磨人精安排到了他的身边。 说到底，他终究还是狠不下心重罚于她。 于是天刚擦黑，便让厨房准备了晚膳，亲自提着食盒，踏进了朝明轩的大门。 结果刚进房门，就见那个明明正在受罚的小女人，正捏着一根香喷喷的鸡腿，坐在桌子前吃得正香。 「王……王爷……」 九儿被突然闯进房门的男人给吓得浑身一抖，急忙躲到小姐身后，生怕惹祸上身。 这下，凤锦玄更气了。 瞪着柳惜颜道：「本王不是让你乖乖留在朝明轩里受罚吗，你手中正在啃的那只鸡腿是从哪里来的？」 柳惜颜默默放下鸡腿，沖九儿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开熘。 九儿想都没想，在王爷兴师问罪之前，脚底抹油，熘之大吉。 「王爷，你怎么来了？」 柳惜颜满脸讨好的迎了过去，顺便将刚刚拿过鸡腿的油爪子在凤锦玄干净昂贵的锦袍上擦了几把。 凤锦玄这气！ 一把放下手中的食盒，直接将人按在自己的膝上，对着她撅起来的小臀，便重重揍了三巴掌。 这下，柳惜颜整个人都傻了眼，「王爷，你这是赤祼祼的家暴啊。」
451.第451章 陈州有金矿(上) 总算发泄心底愤恨的凤锦玄又在她的小屁股上补了两掌，没好气的骂道：「你做了那么多惹本王生气的事情，没将你扔出去挨板子你就偷笑吧。」 柳惜颜在他怀中扭了扭，翻了个身，熟门熟路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还亲昵的搂住他的脖子，讨好的在他俊俏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知道王爷疼我，咱别再继续闹了行吗，这又是禁足又是禁食的，真把我给饿个好歹，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王爷您自己。」 凤锦玄活活掐死她的心都有，恶狠狠道：「连你自己都不爱惜你自己，你还巴望着本王可怜你？」 恨恨的说完，他擦了擦脸上被她亲过的地方。 油腻腻的，还残留着鸡腿的味道。 凤锦玄噁心得直皱眉，偏偏又捨不得将主动坐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一巴掌挥开。 柳惜颜也没真的把他对自己的惩罚放在心上，她知道凤锦玄气成这样，是因为心疼自己才会变得这样草木皆兵。 不过她既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上官凝做出那样的赌约，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 「王爷，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带兵去通州抓那个谁……叫什么名字来的？」 凤锦玄顺口接了一句，「贺连城！」 「哦对！就是当初你带兵去通州抓贺连城时，我不是化妆成道士模样，阻止你去通州送死吗。」 凤锦玄想了想，那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虽然那次见面，彼此对对方的印象都很不好，但她的多此一举，确实在无形之中救了他一命。 柳惜颜见他的注意力被自己的话吸引了过来，乘胜追击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我会算命啊。」 凤锦玄眯起双眼，冷笑着问，「哦，那你给本王算算，本王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柳惜颜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掐死我！」 他好笑又好气的捏了捏她的下巴，「你还知道呢？哼！你要是真会算命，怎么算不出来，上官凝那个女人会明目张胆的闹出今天这齣？」 她拒理抗争道：「至少我猜得出，那块针对于我的石碑，是她为了置我于死地，专门搞出来的小把戏。」 「你明知道那是把戏，还跟她去打那个赌？」 「我敢打赌，是因为我有必胜的把握。」 凤锦玄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把握何在？」 柳惜颜跳下他的膝盖，从抽屉里拿出之前做的那幅画。 凤锦玄满脸不解的看着画中的图案，「这是什么？」 「这是我画的陈州地图。」 「陈州？」 凤锦玄想了想，陈州距京城有千里之遥，是一个穷乡僻壤，民风并不开放。 「好端端的，你画陈州的地图做什么？」 柳惜颜指着地图是专门标註出来的几个地方道：「陈州境内有一座大孤山，从这里到这里，都属于大孤山的范畴。王爷，你看看这几个地方，这里是山脉的心脏位置，当年我跟师父曾途经这里，非常意外的在这里发现了一座金矿……」
452.第452章 陈州有金矿(下) 「什么？」 凤锦玄脸色一变，表情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柳惜颜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在他耳边道：「小心隔墙有耳，本来这座金矿我是想着等有空了，自己找人过去挖，不过眼下出了这样的变故，这金矿与我是註定无缘了。王爷，稍后你派一些信得过的人马，去我标註的这个地方仔细寻找，这一整座山底全都是金矿，到时候献给朝廷充进国库，对朝廷来说，可不就是喜事一桩么。」 凤锦玄张口结舌，指着她画的那幅地图，「你确定这里有金矿？」 柳惜颜用力点头，「我要是不确定，今儿在金銮殿上就不跟上官凝打那个赌了。正因为我心里有十足的把握，才应下那个赌约，陪上官凝那个一心想置我于死地的蠢女人玩上一玩。」 这话她还真没说谎，当年随师父四处游走时，途经陈州大孤山，确实发现了金矿所在。 只可惜她跟师父都是女流之辈，而且手中也没有足够信得过的人手去挖那座金矿，久而久之，这件事就被她给忘到了脑后。 要不是今天在金銮殿上被上官凝那么一逼，她也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座金矿等着她挖。 只要朝廷得到了这座金矿，国库也会水涨船高，被充盈到流油的地步。 这样的发现之于朝廷，可不就是一桩上好的喜事么。 被她这么一说，凤锦玄烦躁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虽然他心底仍有些不太相信，但柳惜颜敢信誓旦旦的打包票，说大孤山有金矿可挖，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扳倒上官凝的机会，让对方自食恶果。 说做就做，他很快就把凤冥给叫了过来，详细跟对方交代了此事。 凤冥是他身边最信得过的心腹，自然明白这件事对整个圣王府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有凤冥接手此事，凤锦玄算是放心了一半。 柳惜颜见他这样急不可耐，忍不住问了一个压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王爷，如果咱们真的找到金矿了，上官凝会不会履行赌约，赔上性命？」 凤锦玄眼神一狠，「不管她会与不会，一旦她输了，将会必死无疑。」 柳惜颜小声问，「可上官凝与你之间，不是关系匪浅么？」 不然，上官凝怎么会像条疯狗一样，急着想要将自己逼死。 凤锦玄瞪了她一眼，「什么关系匪浅，本王跟那个疯女人可没半点关系。」 「可我听说，上官凝当初原本想要嫁的人是你，而不是凤奇然……」 凤锦玄冷笑，「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想嫁本王，本王就会娶她进门吗？皇族联姻，无非是巩固自己的政权，就拿凤奇然来说，他明明不喜欢上官凝，可是为了稳固他在帝王座上的位置，却不得不将上官凝立为皇后，给上官家无限的荣耀。这一点，本王与他不同。本王当年会坐上皇位，为的是圆了父皇临终前的遗愿。再说，以本王治国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453.第453章 法华寺上香 「所以王爷从头到尾，根本没喜欢过上官凝？」 「她有值得本王喜欢的地方吗？」 柳惜颜想了想，「她长得还算不错的。」 凤锦玄哼了一声：「俗不可耐！卸了妆，你觉得她那张脸还能看？」 柳惜颜喷笑，「王爷，那你说我是不是天然美？」 凤锦玄好笑又好气的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你就是个小丑八怪。」 柳惜颜嘟嘴，「那你当初还哭着喊着娶我进门？」 「本王若不好心要了你，你这辈子岂不是要烂在家里当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柳惜颜气结，重重哼了他一声，别过面孔，不准备再继续搭理他。 凤锦玄难得从小妻子的脸上看到这副娇憨模样，忍不住将她重新抱进怀里，柔声笑道：「虽然在本王心中你并不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姑娘，但既然本王当初认定了你，这辈子便不会再做更改。至于上官凝只是一个重利重欲又搞不清自己立场的蠢货，从本王认识她的那天起，从未对她生出过任何不该有的心思，就算你日后想找人吃醋，也轮不到她的头上。」 事情说开，柳惜颜也就没了往日的纠结。 就算上官凝真的在这场赌局中丢了性命，那也是她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还没亮，柳惜颜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睡在她身边的凤锦玄被她起床的动作给惊扰了，半梦半醒中，将她一把又捞进了自己的怀里，「天还没亮呢，起这么早是要做什么去？」 柳惜颜在自家男人的推拒了两下，「别闹，昨儿晚上我跟九儿定好，今天起早去法华寺上香。」 听到上香两个字，凤锦玄慢慢睁开双眼，蹙着眉头，「莫非今天是什么大日子？」 柳惜颜笑了笑，「今儿是四月十八，释迦摩尼佛教日，法华寺的香火肯定比初一、十五还要旺盛。我最近不是连连走霉运么，决定趁这个日子，去寺里好好拜拜佛祖，去去身上的霉气。」 凤锦玄被她哀怨的小样子给逗得忍俊不禁，「与其去求佛祖，倒不如来求本王。至于昨天在金銮殿与上官凝做的那份赌约，只要本王一句话，直接作废又何妨。上官凝仗着有上官毅这个爹给她撑腰做后盾，本王一样可以为你撑腰，做你的后盾。不就是比兵权么，难道本王手中所掌握的凤朝一半兵马，是说出来给人当笑话的？」 柳惜颜赶紧捂了他的嘴，小声道：「王爷，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出口。虽然皇上敬你是长辈，人前人后唤你一声皇叔，可说到底，那个位置，如今已经不是由你来坐了。为了避免皇上对与你生出嫌隙，兵权之类的话，可是大忌。」 就算她不明白政治，也知道兵权对一个上位者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幸亏凤奇然是个比较厚道的皇帝，这要是换了凤奇傲上位，她敢拍胸脯保证，两叔侄一定会斗得你死我活，至少凤朝的江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太平安定。
454.第454章 佛光的位置 凤锦玄笑了一声：「凤奇然要是敢因为兵权的事与本王生出嫌隙，当年本王退位时，也不会将接任者选作是他了。颜儿，那些事情你无需担心，本王心中自有定夺。」 柳惜颜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也相信只要自己不愿意与上官凝继续赌约，他一定会为了自己跟上官家交恶，最后决一死战。 可比起武力争战，她更加信奉以理服人。 「总之我跟上官凝之间的事情自有分寸，王爷只要等在一旁看热闹就好。」 好不容易安抚了凤锦玄的情绪，她赶紧起床梳洗打扮，眼看着天边泛出了鱼肚白的颜色，随便吃了口早饭，便带着九儿，风风火火的出了圣王府的大门。 每年四月十八，法华寺都会吸引大批香客前来上香。 身为圣王妃的柳惜颜并没有像其它名门贵妇那般前唿后拥，带着大批人马尾随在身后。 她换了一身粗布衣裳，摘去满头华丽的珠钗，打扮成普通老百姓的模样，与九儿低调来到法华寺。 两人到的时候，寺里的香客已经络绎不绝。 柳惜颜来到大雄宝殿，恭恭敬敬的跪在佛祖的金身佛像面前磕了三个头。 起身的时候，九儿上前搀扶了一把，「小姐，待会儿咱们上完了香，是直接回府，还是去城里转上一转？」 柳惜颜借着九儿的力道站稳身体，似笑非笑道：「不急，今儿是佛教日，咱们在寺里多沾沾香火，说不定待会儿还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九儿满脸茫然，「能有什么好事发生？」 柳惜颜没理会九儿的疑问，她今天起大早来法华寺上香，为的可不是给佛祖磕头，而是另有目的。 这就是带着记忆重新再活一次的好处。 上一世的今天，虽然那时的自己只是一个游游荡盪的冤魂，却清清楚楚的记得，佛教日当天，法华寺里出现了一幕神迹。 不知是佛祖显灵还是师父口中所说的某种超自然现象发生，约莫在辰时一刻左右，大雄宝殿门前有佛光普照，当时所有来法华寺上香的老百姓无一不口中称奇，纷纷跪倒在地，连念阿弥佗佛。 她粗略估算了一下时间，距辰时还要再等上一些时候。 既然要扳倒上官凝，就要多想几条捷径，仅依靠大孤山那座金矿，未必能让她占据最佳的优势。 出了大雄宝殿，外面的香客来来往往。 柳惜颜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眼，根据她上一世从那些喜欢说八卦的老百姓口中听来的传言，出现佛光的地方，正是她目前所站的位置。 不得不说，她站的这个位置非常不错。 因为这里是大雄宝殿，较之其它佛殿，地势最高，风水最好，香客最多。 左手边是一片青松翠柳，右手边是燃着浓浓香火的巨大香炉。 因为她身上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又故意拆下满头华丽的珠钗，虽然容貌精緻，五官秀美，但这些络绎不绝的人群，却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455.第455章 上官凝刷好感 九儿不知道自家小姐心里到底在算计着什么，就算想多沾沾寺里的香气，也没必要站在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一动不动吧？ 「小姐……」 九儿觉得自家小姐今天有些不太对劲，「除了大雄宝殿，法华寺里还有好几个殿内都供着佛祖，既然小姐现在已经与王爷成了亲，接下来该考虑的事情就是生儿育女，不若咱们去送子娘娘殿也拜上一拜，希望小姐早日给王爷生下一儿半女，这样一来，您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 柳惜颜笑了一声：「我与王爷才新婚不久，孩子的问题准备过个一年半载再做考虑。毕竟，王爷因为心疾刚刚痊癒，如今还按时服着药，服药期间要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受些影响。你也不想王府未来的小世子或是小郡主，生出来后身体落得什么毛病吧。」 被她这么一说，九儿还真是忧心了一下，连忙摆手道：「那可不行，孩子的身体最是重要，小姐还是小心为好，万一生下来的小世子或是小郡主真有什么毛病，外面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肯定又要将各种屎盆子往小姐的头上扣。」 就在主僕二人说话之间，不远处传来一阵异样的骚动。 两人同时循着声音方向望了过去，就看见引起这起骚动的不是别人，正是盛装出行，而且身后还跟着大批侍从的皇后娘娘上官凝。 今天这样的日子，上官凝能出现在法华寺并不意外。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老百姓也顾不得再给佛祖磕头上香，全部跪倒在地，给皇后娘娘请安。 上官凝难得露出慈悲的模样，颇有国母风范的对那些跪倒在地的众人道：「各位不必多礼，今天是法华寺一年一度的佛教日，礼应受你们一拜的只有天上的佛祖，本宫虽贵为皇后，却也只是一介凡人，岂敢在佛祖面前受各位如此大礼。」 如此客套又不失温柔的一番话，让那些畏惧皇权的老百姓顿时对这位国母娘娘生出无数好感。 其中一个略上了些年纪的老妇人在起身的时候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上官凝赶紧上前，虚扶了对方一把，捏着娇滴滴的声音道：「老婆婆，你没事吧？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这番嘘寒问暖的话一说出口，老百姓们对国母娘娘的印象更加不错了。 那个被她虚扶一把的老妇人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赶紧摆手道：「民妇多谢娘娘厚爱，娘娘真是个好人，贵为国母，竟对我平常百姓这般关心，真是让民妇感激非常。」 上官凝继续伪装出国母风范，关心的问，「老婆婆，你的脸色苍白中带着几分蜡黄，像是染上了几分病态，要是身体真觉得不舒服，当尽快去医馆瞧瞧大夫。千万莫要耽误了病情，将来追悔莫及。」 被她这么一说，老妇人的眼角瞬间湿了。
456.第456章 唱双簧(上) 「不瞒娘娘，民妇之所以会一脸病态，是因为连日赶路，来京城投奔亲眷，路上多有奔波，操劳过度，听说今日法华寺香火旺盛，才拖着乏累的身体来寺里给佛祖上一炷高香，去去多日以来的霉运。」 上官凝面露好奇，「哦？不知老婆婆从何地而来？」 老妇人恭敬答道：「民妇是承阳的灾民，不久前承阳遭灾，整个承阳城都沦陷了，可怜民妇的丈夫没能逃得过那场灾难，死在废墟之中，如今回想起承阳城的那起灾难，那画面真是太惨了……」 在场听到这番话的老百姓无不陷入沉思之中。 毕竟承阳地震，如今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少从承阳逃难来京投奔亲戚的也不在少数，从那些人的描述之中，众人都略有耳闻，承阳大灾，确实给朝廷带来了不小的灾难。 上官凝赶紧让人递了一方帕子过去，好言相劝道：「老婆婆放心，皇上是一位英明的君主，如今承阳出了这样的变故，朝廷定会派兵去承阳重新兴建，保证能还灾民们一个新的家园。」 老妇人千恩万谢，一迭声的夸赞皇后娘娘比那救苦救难的菩萨还要慈悲为怀。 「唉！说起承阳，民妇不得不说的就是那块被官兵从地缝里挖出来的上古石碑，当时在场的很多老百姓都亲眼目睹，石碑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女侯在世，凤朝必亡。当今女侯，除了圣王妃之外根本不做第二人想，虽然民妇知道身为老百姓不该妄议朝廷政事，可现在连老天爷都做出了暗示，这圣王妃一定是我凤朝的灾星，不然，承阳也不会发生大地震，造成死伤无数的后果。」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很多老百姓对于承阳石碑一事也都有所耳闻。 只不过石碑上所针对的人是圣王妃，圣王妃身后有圣王殿下护着，别说老百姓，就是当今九五至尊想要参与此事，也得惦量惦量自己的身份。 那老妇人身边的几个亲属这时也七嘴八舌道：「说起那圣王妃，却实是个不祥之人。先是将整个柳家克得一口不剩，现在又来克咱们凤朝的江山。哎呀，可怜圣王殿下家门不幸，京中那么多名门淑媛不娶，怎么偏偏娶也这么一个丧门星进门……」 随着这几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 很快，圣王妃的名声就被她们给破坏得臭名昭着。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九儿真是被气得半死，「小姐，这些人分明就是在那里胡说八道。」 没想到上官凝竟然会这么阴险，竟借着法华寺佛教日，当众诋毁自家小姐的名声。 正被「老百姓」抓着哭诉的上官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在这个时候转过身，目光很是不经意的落在柳惜颜的脸上。 她微微「吃惊」了一下，故意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喊了一声：「圣王妃也在这里啊？」 随着上官凝这一声喊，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柳惜颜的脸上。
第457章 唱双簧(下) 柳惜颜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上官凝怕是早就得知她一大清早来了法华寺，才带着大批人马一路跟过来给她上眼药。 她神色倨傲的站在事先选好的位置上一动未动。 上官凝见她没有过来同自己打招唿的意思，便带着几个心腹宫女，面带笑容的向柳惜颜这边走了过来。 「圣王妃也来这里烧香拜佛吗？说起来，最近京城里关于圣王妃的传闻还真是不少，眼下人人都说你是灾星降世，不但剋死了自己的父母亲人，就连好好的承阳城，都被你克得全城沦陷，死伤无数。你的生辰八字既然这样不好，倒真该来佛祖面前好好求上一求，拜上一拜！」 这下，那些原本还不敢非议朝廷之事的老百姓，听皇后娘娘都这么说了，纷纷向柳惜颜投去不满的目光。 如果那块石碑真是天意所为，柳惜颜不死，一旦凤朝亡了，她岂不是就成了千古罪人？ 刚刚还装可怜的那个老妇人提着裙摆跑了过来，对柳惜颜破口大骂道：「要不是你这个丧门星厚颜无耻的活在人世，我承阳岂会沦陷？同胞岂会枉死？就连老天都容不下你继续存活于世，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你怎么不干脆死了？」 妇人身边的亲戚也对柳惜颜也跟风起闹，「灾星去死，你若不死，我凤朝江山必会因你而亡……」 那些原本还搞不清状况的老百姓受了这些人的鼓动，纷纷对柳惜颜提出指责。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问了一句，「圣王妃，那块出现在承阳的石碑上清楚的写明，女侯在世，凤朝必亡，对于这件事，不知你是怎么看的？」 其它也人跟着问，「是啊圣王妃，你真的是灾星降世吗？自从你回到京城，柳家便连连遭难，你克得父母亲戚全部灭亡，心里就没有一点过意不去吗？」 「餵……」 忍无可忍的九儿厉声喝道：「这种没有根据的话你们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什么灾星？什么丧门星？我家王妃行得直坐得正，那块什么见鬼的石碑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王妃，使出来的下作伎俩。这次要不是王妃在承阳出事的第一时间，进宫求皇上下旨撤离城中百姓，承阳城将会造成的损失将会无法估量。王妃一心为民做好事的时候你们装做不知道，现在有奸佞小人跳出来想谋害王妃性命的时候你们一个个叫得却比谁都欢。」 那老妇人厉声大喊，「休要说这些没用的，她剋死了父母亲人是铁打的事实，承阳城遇灾沦陷也是事实……」 柳惜颜忽然笑了一声。 这齣其不意的笑，将正在起闹的众人给笑了个措手不及。 就见她神情睥睨的看着那个老妇人，不轻不重的反问一句，「是不是只要我死了，天灾人祸从此便不会再次发生？」 那老妇人被她问得表情一僵，色厉内荏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如果你不是灾星，承阳城的地缝里，为何会出现一块带有喻意的石碑？」
第458章 五彩佛光 这个问题她当然不敢回答，毕竟天灾人祸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这是世间法则，就算没有柳惜颜，谁又敢保证会世间太平？ 柳惜颜见她避重就轻，继续反问，「你又如何知道那块石碑不是有心之人故意伪造？」 这次，老妇人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是不是故意伪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天意不可为，既然老天让你死，你若不死，就是对不起天下，对不起朝廷，对不起整个凤朝的老百姓。」 柳惜颜不怒反笑，「好，如果老天真让我死，我绝对不会不死。但前提是，老天爷得真的愿意让我死……」 就在她说话的工夫，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惊叫。 「佛祖来了……天哪，佛祖显灵了……」 随着人群里发生出来的道惊叫，众人齐齐望去，就见柳惜颜所站位置的头顶，忽然出现一道五彩佛光。 那佛光初时若隐若现，随着法华寺的香火越来越旺盛，五彩光芒逐渐幻化成一朵盛开中的莲花，不偏不倚，正停留在柳惜颜的头顶。 渐渐的，莲花变成了宝座，一个金身佛像的影子落坐在宝座之上。 若非亲眼所见，众人谁都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奇事。 虽然这些来上香的香客口中每天都念着阿弥佗佛，可真正相信世上有神佛之人又有几个。 所有的人在看到柳惜颜头顶出现一尊金身佛像时，唿啦啦齐声跪倒，口中高唿阿弥佗佛。 这样的变故，不但把这些老百姓给惊得无言以对，就连一心想败坏柳惜颜名声的上官凝，都被这神奇的一幕给惊呆了。 九儿此时也瞠目结舌，赶紧随着那些人一起跪倒在地，心中暗想，莫非她家小姐是神佛转世，来世间普度众生的？ 而刚刚还厉声指责柳惜颜赶紧去死的老妇人，这时脸上也露出了惊惶之意。 她偷偷瞟了上官凝一眼，迫于眼前这神奇一幕的出现，灰熘熘的跪倒在地，眼底闪烁着震憾与惊惶。 现场唯一还直立而站的，除了心有不甘的上官凝，便只剩下了被当成神佛来跪拜的柳惜颜。 直到很多年之后，民间野史仍旧详细记载着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 圣王妃神色睥睨的伫立在佛光之中，仿若从天庭下凡的九天神女，清冷、高傲的目光望着眼前的芸芸众生。 就连寺里的和尚也被这一幕彻底惊呆，全都双手合十，口中经文不断。 随着法华寺的大钟被敲出了三声巨响，再瞧坐在莲花宝座上的那尊金佛幻身，渐渐消失，直到无影无踪。 经此一事，所有的人看柳惜颜的眼神都像是在看高高在上的神祗。 世人皆信神鬼之说。 之前出现在承阳城的那块写有女侯在世，凤朝必亡的石碑对众人来说毕竟只是一个传闻。 而且圣王妃说得没错，谁敢保证，那块石碑不是有人专门伪装，故意陷她于死地之中的筹码呢？ 可刚刚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却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事实。
第459章 揭穿双簧 今天是正儿八经的佛教日，往年这些来法华寺上香的香客，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 皇后娘娘这边才刚刚指责圣王妃灾星降世，紧接着便佛祖显灵，伫立于圣王妃的头顶显示金身。 若圣王妃真是灾星降世，别说佛祖显灵，恐怕这法华寺的香火都未必有现在这么旺盛。 总之，不管上官凝和刚刚那老妇人演了一场多么精彩的大戏，经此一事，再没人相信圣王妃是灾星降世。 见声势造得差不多，一直站在特定位置上的柳惜颜总算挪动了脚步，她信步走到呆怔中的老妇人面前，似笑非笑道：「这位老婆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哎呀，我突然想起，你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那位周女官么。刚刚离得远有些没看清楚你的模样，走近了一瞧才认出，上次我进宫给皇后治病的时候，还是你帮我端的热水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亚于刚刚佛光显灵给众人带来的震惊。 什么？ 周女官？皇后宫里的宫人？ 这老太太不是从承阳逃难而来的难民么？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皇后身边的人？ 这些老百姓都不是傻瓜，很快便有人醒悟过来，从皇后娘娘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就是皇后与这个老妇人演给众人看的一场大戏。 难怪那老妇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圣王妃口出狂言，皇后身边的女官，所有的一切，自然听从皇后的指挥。 就算她真的在言语上冲突了圣王妃，还有皇后给她撑腰，所以刚刚骂出口的话才会那么不留情面。 想明白这些事的众人，一下子就对上官凝这个国母生出了几分厌弃之心。 如果圣王妃刚刚没有被佛光普照，老百姓还未必会生出这样的怨怼。 当众人亲眼目睹那神奇的一幕时，圣王妃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就从名门贵妇，变成了可以给百姓带来福泽的活菩萨。 那个被当场揭穿身份的老妇人色厉内荏道：「圣王妃，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只是从承阳逃难过来的难民而已，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后身边的女官……」 柳惜颜微微一笑，「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承阳难民，我倒要问问，你家住承阳哪里，以何种差事谋生？」 「我……我家住承阳锦安街，家中是贩卖米面粮油的。」 「这还真是巧了，承阳锦安街有一家同样做米面粮油生意的赵伯安，刚好是我的一位嫡系亲戚。赵伯安今年三十出头，按辈份，我得叫他一声舅舅，不知这位老婆婆平日里与我这位舅舅可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老妇人赶紧回道：「哦，你说的那位赵员外，我自然知道这个人，他可是锦安街有名的大善人……」 柳惜颜忽然笑，「周女官，你还真是没长脑子，既然我叫对方一声舅舅，那他只能姓杨，不能姓赵。这京城上下谁不知道我娘杨瑾瑜是凤朝的大将军，我娘的嫡系兄弟，难道还能姓出赵来？」 一句话，直接就把那老妇人给问傻了。
第460章 你究竟是人是鬼 等老妇人醒过神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柳惜颜给绕了进去。 这下，那些老百姓是彻底炸了锅。 事情的真相就摆在眼前，是真是假，但凡长点脑子的众人皆有目共睹。 无视掉上官凝和那老妇人越来越难看的嘴脸，柳惜颜走到上官凝面前，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皇后，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赌局，从这一刻，才刚刚开始！」 留下一句模稜两可的威胁，柳惜颜带着九儿，功成身退的离开了法华寺。 她不知道的是，经此一事，那些亲眼目睹这一幕神迹的老百姓，很快便以极其疯狂的传播速度，将圣王妃受佛祖庇佑，乃天仙下凡的消息传得满城皆知。 没过多久，这消息又被传出了城外，短短几个月里，整个凤朝百姓几乎都听说了这个奇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傍晚，当凤锦玄风风火火从府外回来的时候，就见柳惜颜正站在鸟笼子前，慢慢悠悠给笼子里的两只小鸟餵鸟食呢。 他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柳惜颜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中正拿着的鸟食也落了满地。 「王爷，你怎么了？」 凤锦玄就像看怪物一样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女人，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可他就是知道，有什么东西，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柳惜颜，你给本王如实回答，你究竟是人是鬼？」 柳惜颜一整个傻眼，伸出手指在凤锦玄的面前晃了几晃，「王爷，你是不是被谁下了降头，怎么一进门就说出这样的胡话？你说我是人是鬼？我要是鬼，你能摸得到我？亲得着我？抱得住我？」 凤锦玄眯着眼继续瞪着她，「今天发生在法华寺的事情，本王已经听人说了。一个人说本王未必会信，可现在人人都说你有佛祖庇佑，乃天仙下凡，就算本王不想信，那么多人口径相同，本王没办法不信。」 「佛祖庇佑？天仙下凡？」 柳惜颜忍不住哈哈大笑，「王爷，谁这么有才，竟把我比喻成了天仙模样？」 说着，她还调皮的在他面前晃了一圈，「王爷觉得我像天仙么？」 凤锦玄可没心情跟她开玩笑，他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个牢牢固定在自己的面前。 「本王没跟你开玩笑，从实招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东西！」 说完，柳惜颜觉得这话不对，赶紧又解释，「我是说，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天仙下凡，至于今天发生在法华寺的那个神迹，只是一场意外和巧合罢了。当时我跟九儿给佛祖上完了香，磕完了头，刚刚从大雄宝殿出来没多久，就闹了那么一桩怪事。就连我自己都很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后来想想，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王爷要是有时间可以查查过去的史书，但凡庙宇之地，有佛光显灵乃是常事，我只是运气好，刚好站在佛祖显灵的地方，仅此而已，真的没有什么其它的喻意。」
第461章 喜有双至(上) 凤锦玄仍是不信，继续大力的捏着她的肩膀，「你真的不是天仙下凡？」 柳惜颜被他捏得直皱眉，「真的不是！」 她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凭藉上一世的记忆小小利用了一下这次神迹，竟换来这么声势浩荡的后果，这简直出乎她原先的预料。 「王爷，快松手，你都把我给捏痛了。」 凤锦玄不肯放手，「本王担心，要是放手，你就会羽化成仙，离开本王。」 柳惜颜被他这个神逻辑给气得哭笑不得，「我要真有羽化成仙那天，一定会带着王爷一起上天庭的。」 听到这话，凤锦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承认自己是天仙了？」 柳惜颜想哭的心都有，「我真不是天仙，比珍珠都真。」 凤锦玄心里还是非常不安，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用一种霸道中带着恐惧的声音道：「颜儿，不管你是什么，在本王没准许你离开之前，你都不准离开本王。」 这下，柳惜颜总算从他的话中听出了隐藏在背后的含意。 合着这男人是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凭空消失，与他永久分离。 她用相同的力道回抱住他的，发誓般说道：「我保证，除非你亲口下令让我走，否则就算天塌地陷，我也会死赖在你的身边，哪里都不去。」 有了她一迭声的保证，凤锦玄那颗不安的心，总算是得到了几分安慰。 两夫妻坐在一起，聊了聊白天发生在法华寺的那场奇蹟。 凤锦玄并不是信佛之人，如今听那么多人将今天的事情讲得神乎奇神，意志力也开始有些动摇。 再回想他的颜儿去年特意跑去通州，阻止他前去送死一事，思来想去，他总觉得颜儿的存在有些异于常人，令人琢磨不透。 没等凤锦玄解清其中的原由，朝廷便迎来第一个喜讯。 之前带兵前去北海攻打海寇的周景渊周大将军，派人快马加鞭，传回来一个令朝野上下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那些海寇在周景渊的大力打压下已经全部投降，杀的杀，绑的绑，几乎所有为非作歹的贼人，在周景渊的围剿之下全部伏法。 对文武百官来说，收服北海是朝廷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也是最大的难题。 没想到这个天大的难题，竟然在众人猝不及防之际被解决得这么彻底。 周景渊派人送回来的这封书信中还特意提出，他这次带兵攻打北海，进行得之所以会这么顺利，还多亏了圣王妃从中帮忙。 原来周景渊出征之前，曾单独见过圣王妃一面，不但从她那里听说了海市蜃楼的真正内幕，还受其教导，学到了不少攻打海寇应该注意的细节和关键。 而柳惜颜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自然是受了她师父的教导。 她师父来自未来，在很多知识面上都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 柳惜颜聪明绝顶，师父稍微给她分析一下，她便能举一反三，将所有的事情研究得透透彻彻。 周景渊听了她的建议，打起仗来，简直是得心应手。
第462章 喜有双至(下) 因此，这次北海这么轻而易举就被收伏，圣王妃绝对功不可没。 还没等满朝文武从这个天大的喜讯中回过神，第二个喜讯很快又传进了京城。 朝廷的人马在陈州大孤山一带发现了一座巨大的金矿，据初步估计，这座金矿一旦被开採出来，将可以媲美整个凤朝国库的财富。 这下，文武百官再一次炸了锅。 金矿啊！那可是相当于宝藏一样的巨额财富。 如今凤朝正处于太平盛世，虽然国库充盈，可谁都不会嫌自己银子多。 尤其是对于一个国家而言，财富更是必不可少。 不得不说，这接二连三的喜讯，直接将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给砸得头脑晕乎，喜不自胜。 原本还担心颜儿会因为赌约而丢掉性命的凤锦玄，此时终于可以高枕无忧，等着看那些作死的人该如何收场。 由于朝廷近来喜事频传，凤奇然召集文武群臣去太庙给皇家列祖列宗上香上供。 自古以来，这是皇家的规矩。 无论好事坏事，都得来老祖宗的灵位求一求，拜一拜，求老祖们在天有灵，保佑子孙后代繁荣昌盛。 柳惜颜如今也成了皇族的一份子，跟着凤锦玄一起来到了皇家太庙。 让她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在现场看到上官凝的身影，想来那女人此时一定是焦头烂额，被这接二连三发生的喜事给吓得连门都不敢出了吧。 虽然利用上辈子的记忆跟这些人斗有些不太光彩，但上官凝一次又一次将她往死路上逼，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全力反击。 轮到她给皇家列祖列宗下跪磕头时，令人不敢置信的一幕再一次发生了。 只见圣武皇帝的画像在无风无浪的太庙里，就像被什么怪风吹了一下似的，忽然摇动了两下。 以凤奇然为首的众人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在柳惜颜上前给圣武皇帝上香时，画像中的圣武皇帝，忽然勾起嘴角，朝柳惜颜微微笑了一下。 「啊！先帝竟然笑了！」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吴德海最先喊出声。 凤锦玄和凤奇傲相继上位之前，吴德海可是先帝身边最受器重的一个宦官。 别看他现在在凤奇然身边伺候着，当年他与先帝的感情，可是比亲人还要亲。 可惜先帝早走一步，留下他这个老太监在宫中苟活。 此时亲眼看到曾被自己相伴多年的主子突然笑了，吴德海哪有不惊的道理。 被吴德海这么一喊，其它众臣也都惊了。 众人仔细看着圣武皇帝的画像，发现嘴角的部位确实轻轻上扬，就像在对着众人微笑一般。 这诡异的一幕瞬间在人群中激起了千层浪。 圣武皇帝可是凤朝歷史上最有影响力的一任皇帝，他能在圣王妃给他上香的时候显露出这样诡异的画面。 难道说，先帝想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在场的众人，他对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所以才借着这样的场合提醒众人，之前所谓的灾星一说，只不过是无稽之谈？
第463章 赌约作罢(上) 别说皇帝及文武百官满心不解，就连柳惜颜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不管是大孤山金矿，还是北海之战，抑或是不久前她故意去法华寺借前世记忆搞出来的那场噱头，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内，也在她的算计之中。 可圣武皇帝的画像忽然面露微笑，这可真把她给惊了个措手不及，这可不是她事先安排的啊。 无论外人心中做何想法，经过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圣王妃是灾星降临的传闻，如今已经不攻自破。 柳惜颜这边倒是高枕无忧了，可与她以性命相赌的上官凝却麻了爪。 这还没到一个月，接二连三的喜讯便接踵而来，这岂不是意味着，她上官凝死定了？ 上官凝惊慌失措的同时，上官毅那边也在极力想办法扭转局面。 无论如何，上官凝都不能死。 她是凤朝的国母，也是上官家在朝廷屹立不倒的最佳保障，一旦上官凝死了，这对整个上官家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于是，一个月期限的时间还没过，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妙的上官毅，便联合朝中一帮老臣，直接来到御书房，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求皇上收回成命。 当日在金銮殿上与圣王妃立下的那场赌约只是皇后娘娘的一时冲动，而且皇后立赌的初衷也是为了朝廷着想。 毕竟那时承阳刚刚发生一场地震，又冒出一块写有女侯在世，凤朝必亡的石碑。 皇后一心为朝廷着想，才会在情急之下当众提议要除掉圣王妃，与私人恩怨并无关系。 眼下朝廷一桩又一桩的喜事接连不断，已经证明，圣王妃并非传闻所说的那般是什么灾星降世。 那么，与圣王妃立下赌约的皇后娘娘，自然要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是…… 上官毅振振有词道：「娘娘所做的一切皆是心繫天下，心繫百姓。真因为一个赌约就将一朝国母送上断头台，传扬出去，未免会让天下百姓觉得皇家人做事太过儿戏。老臣今日带朝中几位重臣来此请求皇上，可不可以对皇后娘娘网开一面。千错万错，都是老臣教女无方，没有教会女儿顾全大局。」 说罢，上官毅撩袍跪倒。 被他带来的那些臣子，也唿啦啦跪倒了一片，齐声说道：「求皇上体恤娘娘一心为民的心情，放过皇后娘娘一条性命吧。「 看着眼前这一群老傢伙们拿着皇家颜面来逼迫自己，就算凤奇然性格再怎么温和无害，此时也被这些人出尔反尔的态度气得暴跳如雷。 说句良心话，自从上官凝以皇后的身份嫁给自己，这些年，他对上官凝并不薄待。 给她地位，给她荣华，让她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国母。 即使明知道她心里没有自己的位置，可为了凤朝的江山，他还是忍下了这个时时刻刻都想给自己戴绿帽的女人。 但人做事得给自己留个底线。 如果上官凝懂得收敛，明白她现在所处的地位和立场，好好在后宫中做好她的皇后本职，念在大家夫妻一场的份儿上，他也不会对她赶尽杀绝。
第464章 赌约作罢(中) 可自从上官凝得知凤锦玄风风光光将柳惜颜娶进家门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疯颠了。 多次不顾场合的在众位臣子面前与柳惜颜争风吃醋，还全然不将自己这个皇帝兼夫君放在眼中，每次都像条疯狗一样为了得到凤锦玄的注意而四处咬人。 这样的皇后，与其留她在自己身边丢人现眼，还不如趁此机会将她弄死。 「上官将军……」 咬了咬牙，凤奇然逼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关于皇后与圣王妃之间的赌约，当日是在众位爱卿的见证下公平订下的。如今朝廷接二连三发生喜事，已经预示，皇后在这次赌约中必输无疑。虽然朕也觉得这个赌约过于残忍，但换个角度想，如果今天赌输的那个人是圣王妃的话，各位爱卿岂会由着圣王妃继续存活下去？」 上官毅赶紧表明态度，「至少老臣可以用性命保证，一旦赌输的那个人是圣王妃，倾其所有，也会劝皇后对她网开一面。毕竟，圣王妃背后还有一位圣王殿下，就算沖圣王的面子，臣等众人也不会对圣王妃赶尽杀绝。」 凤奇然心里冷笑，上官毅啊上官毅，你说这番话的时候，都不会觉得脸红吗？ 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们父女二人想要置柳惜颜于死地的欲望已经明显到连三岁孩童都看得出来。 现在事情不利于你们上官家了，便跳出来说出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来煳弄于朕，还真把朕当成无知的孩子来看了？ 心中恨个半死，嘴上却为难道：「朕倒是觉得，上官将军若真想保住皇后一条性命，倒不如去圣王府求求朕的皇叔皇婶儿。毕竟当初立下赌约的正主儿是圣王妃，朕只是一个见证人，实在不好从中多做周旋。」 言下之意，若真想救你女儿一命，还是找正主儿说情去吧。 本以为上官毅会就此知难而退，没想到他还真厚着脸皮跑去圣王府，找凤锦玄哭诉求情去了。 非常难得的是，凤锦玄并没有将上官毅赶出家门，而是颇有耐性的听他说出了此次登门拜访的目的。 「王爷，凡事都有一个前因后果，皇后当初之所以会对王妃咄咄相逼，是真的为朝廷、为百姓、为江山社稷着想。王爷当年也曾在那个位置上坐了长达八年之久，应该明白江山社稷对一个帝王来说究竟有多重要。总之，皇后这次做事虽然唐突了一点，说到底，她对朝廷的忠心是不会变的。还请王爷念在我上官家这些年为朝廷立下的汗马功劳的份儿上，求王爷跟王妃好好说说情，这个赌，就此作罢，今后不要再提了吧。」 凤锦玄面沉似水的听完上官毅的唠叨，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究竟是喜是怒。 上官毅拿余光偷偷瞟了凤锦玄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着急。 同意不同意，您倒是给个话啊！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凤锦玄终于有了反应。
第465章 赌约作罢(下) 风锦玄先是拿起桌上的茶碗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才似笑非笑的对满脸焦急的上官毅道：「你刚刚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说到底，就是希望本王能够说服王妃，将当初在金銮殿上当众立下的那场赌约给取消？」 上官毅赶紧点头，「老臣正是此意。」 「哦？」 凤锦玄挑了挑眉，「皇后是不是输不起，贪生怕死？」 上官毅老脸一红，嗫嚅道：「老臣可以拍胸脯保证，皇后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外面那些老百姓并不知道皇后和王妃有这场赌约，一旦皇后真的被赐死，王爷您想想，老百姓对这件事会怎么看？难道要让外面那些人说，皇后是被王妃给活活逼死的吗？」 见凤锦玄没有接话，上官毅又继续游说，「而且，不久前王妃在法华寺受佛光普照一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既然王妃有如此大造化，真为了一时之气而活活逼死当朝国母，岂不愧对佛祖对她的恩赐？」 凤锦玄点了点头，「听上官将军这么一说，本王也觉得颇有道理。真因为一场赌约就将皇后活活逼死，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确实对王妃不利。好吧，既然上官将军已经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本王回头会好好劝劝王妃，金銮殿之赌，就这么算了。」 上官毅整个人都傻了眼。 凤锦玄居然答应了？这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连忙起身拱手施礼，「如此，老臣便多谢圣王开恩了。」 只要皇后不死，上官家在凤朝的地位就不会被撼动。 至于那个让上官家所有人都恨之入骨的柳惜颜，这次弄不死她，下次再找新的机会也就是了。 这么一想，上官毅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圣王府。 他前脚一走，守在门外将这一切听在耳里的凤冥便进了书房。 「主子，您就让上官毅那个老贼这么走了？」 凤冥实在不敢相信，一向刁蛮跋扈的主子，什么时候竟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之前上官毅父女将王妃往死里逼时，主子可是连虎符大印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两方人马闹得不可开交之际，下一道军令，直接灭了上官毅。 眼下王妃在这场赌局中大获全胜，主子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除掉上官凝那不识好歹的女人。 结果上官毅上门一劝，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凤锦玄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对满脸不解的凤冥道：「你觉得本王是那种心善之人么？」 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八年之久，一颗心早已经被磨鍊成了铁石心肠。 放了上官凝？哼！做梦去吧！ 和凤奇傲相比，凤锦玄更加睚眦必报。 他表面上的确是答应上官毅不再追究此事，几天之后，他命人四处散播，将皇后与圣王妃在金銮殿下打生死赌的事情，以极度夸张的方式传得人尽皆知。 初时，打赌的事情只有朝中几位重量级大臣知道。 这些大臣位高权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不可能像外面那些三姑六婆一样，到处去讲究朝廷的是非。
第466章 又一块石碑(上) 因此，知道皇后与圣王妃打赌的人只在少数。 经凤锦玄派人暗中这么一传，老百姓们算是彻底炸了锅。 啥？皇后居然为了一块不知是真是假的石碑想要将圣王妃活活逼死？ 圣王妃那是什么人？那可是朝廷的头号福星。 先是为朝廷献策，使得老百姓在农作物上获得了大量的利润，接着又帮助周景渊周大将军，歼灭了危害世人的北海海寇。 这些丰功伟绩姑且不论，如今最被老百姓津津乐道的便是法华寺那个史无前例的神迹，简直让人将圣王妃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也不知是谁放出消息，说当初皇上之所以下令让承阳百姓连夜离开，还多亏了圣王妃夜进皇宫，全力相求。 不然，死在承阳的百姓将会不计其数，造成的损失也无法估量。 圣王妃接二连三做出善德之举，这在老百姓眼中，可不就是活菩萨么。 至于柳家为什么会遭至灭门，这跟人家圣王妃可没半点关系。 柳怀安身为朝廷一品，在其位不干实事，一门心思的为自己敛财，还专干结党营私的勾当，这样的官员早就该被朝廷处死。 圣王妃没有利用身份维护娘家，这等大仁大义，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凭什么柳家灭门，要怪罪到人家圣王妃头上？ 反倒是那个佛口蛇心的皇后娘娘，与自己宫中的女官，当众上演一出可笑的戏码，事后被老百姓流传开来，纷纷觉得皇后这个人实在不配担当国母之尊。 连活菩萨都想活活逼死，她这是要疯啊！ 总之，在凤锦玄的一番努力之下，上官凝的名声臭得可谓是十分的彻底。 而这期间，柳惜颜在王府的小日子过得却是如鱼得水。 每天与王爷花前月下，喝喝清茶，弹弹小曲，心情好的时候再吟几句诗，作几幅画，日子过得简直比神仙还要美。 就在所有的人，包括上官毅父女都天真的以为这场赌约会随着凤锦玄和柳惜颜的不去计较而翻过去时。 一件奇事的发生，彻底改变了这个局面。 某天清晨，一个上山砍柴村夫刚出家门没多久，就在京城西郊一带发现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巨型天坑。 很快，这件事就上奏到了朝廷，朝廷派出人马前去探查，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天坑里又出了一块石碑。 与之前在承阳发现的那块石碑，无论是雕工还是大小，都一模一样，只不过石碑上的内容与承阳那块有所不同。 上面写着八个大字，不废皇后，凤朝必亡！ 这下，上至朝廷下至百姓，再次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最近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石碑一个接着又一个，这还有完没完了？ 对这件事反应最激烈的当属上官凝，相同的石碑，相同的伎俩，相同的戏码，这分明就是她当初为了陷害柳惜颜使出的手段，怎么眨眼之间，这个手段又使回了她的身上？ 「皇上，这分明就是一场专门针对臣妾而来的闹剧！」
第467章 又一块石碑(中) 这件事非同小可，皇上不得不再次召集满朝文武前来解决。 看着那块无比眼熟的石碑，上官凝差点被活活气死。 「这块石碑明明是之前在承阳发现的那一块，上面的字迹写的也应该是女侯在世，凤朝必亡，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带着媳妇儿来看热闹的凤锦玄看见上官凝气得直跳脚，忍不住嗤笑一声：「上次在承阳发现的那块石碑，现如今还在国库里放着呢。皇后，现在摆在你面前的石碑，与之前那块石碑，是两块不同的石碑，你仔细看看清楚，上面的字并不一样。」 上官凝被气得直爆血管，「这就是阴谋，陷害，一场天大的笑话。」 凤锦玄挑了挑眉：「这块石碑可是在京城西郊突然出现的天坑里被人发现的，就算是天大的笑话，那也是老天爷开的，你难道还能找老天爷去讲道理？」 说着，凤锦玄饶有兴味的走到石碑前晃了一圈，还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念道：「不废皇后，凤朝必亡。不知各位对这么明显的天意可有什么看法？」 就像是一场恶作剧，不久前曾在金銮殿上演的这一幕，现如今，又以相同的方式重新在这里上演了一遍。 只不过，这次被针对的人从柳惜颜换成了上官凝。 上官凝当然不会傻傻的等着被人耍，她指着石碑怒不可遏道：「这是假的！」 凤锦玄笑得意味深长，「你能拿出证据吗？」 上官凝当然能拿出证据，因为能刻出这一手精緻仿古石碑的人，还是她派人找的。 只不过，一旦她将刻石碑的人拎到人前厉声质问，之前她陷害柳惜颜的事情也会不攻自破。 这么一想，上官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完全无法逃脱的旋涡之中。 她恶狠狠的瞪着凤锦玄。 这个男人曾被她爱了那么久，她一直以为，患有心疾的凤锦玄这辈子清心寡欲，不会再与任何一个女人扯上关系。 这样，就算她自己得不到这个男人，世间也不会再有其它女子得到这个男人。 没想到柳惜颜的出现扭转了她预定好的一切局面，不但凤锦玄的心疾被她给医好，两人如今还恩恩爱爱，小日子过得羡煞旁人。 得不到爱的上官凝已经够窝火了，现在，这个被自己爱进骨髓的男人，竟然为了报復，毫不留情的将她生生给逼上了绝路。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恶狠狠的瞪向柳惜颜，「是她！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的，她为了报复本宫当初在金銮殿曾说过的那些不利于她的言行，才想出这样的阴招，欲将本宫置于死地。」 柳惜颜一脸无辜，「皇后，这话你说得不亏心么？我要是真想逼死你，早在你输了赌约的那一刻，就请皇上及当初作证的大臣出面，强迫你履行当初的诺言了，何必多此一举，闹出这样无聊的戏码自寻烦恼？」 众人听了这话，觉得圣王妃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第468章 又一块石碑(下) 如果圣王妃想逼死皇后，早在两人赌约见胜负的时候便可以将上官凝活活逼死，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精力，闹上今天这么一出。 上官毅此时也有些急，忙不迭问，「那这块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石碑，圣王妃又怎么解释？」 柳惜颜真是哭笑不得，「上官将军，这个问题你问谁，都问不到我头上啊。我还想知道当初那块出现在承阳的石碑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记得当初承阳那块石碑出现的时候，你可是义正言辞的说石碑上的文字代表着天意。那么……」 柳惜颜指着众人面前的这块石碑，「这块石碑上的字，上官将军觉得是天意吗？」 「当然不是！」 想都没想，上官毅便出口否认。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毫无根据，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柳惜颜翻了个白眼，「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合着发生在我身上，就是天意，发生在皇后身上，就成了无稽之谈。上官将军，你对待事情的双重标准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上官毅被挤兑得老脸通红，偏偏又找不到话来否决对方的奚落。 「皇上……」 凤锦玄直接将问题抛向凤奇然，「这件事，你怎么看？」 凤奇然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则对自家皇叔玩出的这一手竖大拇指。 他轻轻咳了一声，故作深沉道：「这件事发生得实在是太过蹊跷，朕觉得，若皇后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途径，那么，石碑上所预言的字迹，就值得朕及众位爱卿好好思考了，万一碑上的预言是真的呢。」 上官毅和上官凝闻言脸色大变。 尤其是上官凝，不顾形象的大喊一声：「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凤奇然满脸无辜，「至少圣王妃当初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用实际行动告诉众人，她并不是本朝的灾星。皇后你呢？你用什么来证明？」 上官凝用力咬着牙齿，红着眼睛道：「臣妾无法为自己证明。」 凤锦玄冷冷一笑，「既然无法证明，为了我凤朝的兴衰荣辱，皇后是不是该做出表率，自动退位，将这个原本不该属于你的位置让贤给别人来坐？」 「凤锦玄，你不要欺人太甚！」 上官凝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她心爱的男人，竟会将她残害到这种地步。 凤锦玄不为所动道：「本王有没有欺人太甚，在场的各位有目共睹。其实这件事很好理解，京城西郊之所以会出现天坑，冒出这么一块奇怪的石碑，无非是老天向世人证明，皇后，你已经遭了天遣。」 当天遣两个字说出口时，在场的众人无不浑身一抖，勐然想起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法华寺神迹。 再看不远处傲然而立的圣王妃，这位已经被当成活菩萨来看的女人，身上真是充满了太多令人琢磨不透的神秘色彩。 如果说法华寺神迹的事情他们没有亲眼所见，可以置之不理。 但前不久众人去皇家太庙给先祖们上香，可是亲眼看到圣武帝的嘴角勾出了明显的笑容。
第469章 朝堂发疯 一次两次显露神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圣王妃是受了上天的庇佑，神仙下凡啊。 上官凝贵为皇后，跳着脚的想要将「活菩萨」给活活逼死，这可不就是犯了天遣，遭了报应。 这么一想，众人再看向那块石碑时，眼中也充满了深深的敬畏。 有几个信奉天命的大臣赶紧出列，齐声道：「为了避免上天将更多的灾难降临于世，臣等肯请皇上对此事做出公正的裁决。」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很快，其它大臣也跟着出列，要求皇上秉公处理，不能为了私人感情便无视天下兴衰。 上官毅气得破口大骂，「你们一个个想逼死皇后，这是要翻天了吗？」 上官凝也大声哭诉，「这一切分明就是一场针对于本宫的阴谋，你们不要上当受骗，被奸人所利用。」 凤锦玄满口戏嚯，「你口中所指的奸人究竟是谁？」 未等上官凝应声，他接着又道：「如果你想说是本王或是本王媳妇的话，早在你输了赌约的时候就可以依赌行事，置你于死地，没必要费二次周折，搞出这么多事端加害于你。」 关于这一点，上官凝确实无言以对。 因为凤锦玄句句属实，她根本无从反驳。 上官毅据理力争，「说不定王爷又反悔了，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皇后，復又搞出这样的事端，诬陷皇后的名声。」 「放肆！」 凤奇然厉喝一声：「上官将军，你不要忘了，圣王是我凤朝的太上皇，连朕都要礼让三分，你怎么敢在公堂之上污衊圣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朕可以直接判你一个以下犯上？」 被皇上一骂，上官毅的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同时，后背也吓出了一层冷汗。 上官凝见事情进展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 她突然不顾一切的冲到凤锦玄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失去理智的哭诉，「锦玄，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死我？为什么呀，这到底是为什么？」 上官凝突如其来的举动，算是彻底把众人给惊得措手不及。 拜託，你可是当朝国母，你男人是当朝皇帝，可你抱着你男人的亲叔叔这是怎么个意思？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连背着人做都是失了妇德的一种表现，更何况这里可是金銮大殿，无数双眼睛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贵为国母，哪怕是死，也要死得有立场，有尊严。 可上官凝此时就像一个疯子，完全不顾众人异样的眼光，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向凤锦玄扑了过去。 凤奇然的脸此时都是绿的。 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上官凝，当着你准男人的面去抱另一个男人，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受不了。 柳惜颜也要气疯了，该死的上官凝，居然敢当着她的面抱她的男人。 没等她上前将上官凝撕下去，从震惊中回神的凤锦玄已经快她一步，直接将上官凝像挥苍蝇似的给挥开了。
第470章 赐毒酒 「皇后，请你自重一点。」 凤锦玄急忙退到了自家媳妇的身边，脸色沉得吓人，太噁心了！这真是太噁心了！ 上官凝被推了一个踉跄，眼睛死死的盯着凤锦玄，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给生吞活剥。 「你们逼我，你们一个个人全都逼我！对，我承认当初出现在承阳的那块石碑是我派人放置在那里故意弄死柳惜颜的。哼，她该死！她凭什么不死？一个下贱不要脸的女人，居然也敢跟本宫抢男人。凤锦玄是我的，就算我这辈子得不到他的爱，其它女人也休想得到。所以，柳惜颜该死，她必须得死，哪怕付出我的一切，我也要亲手将这个贱人给送进地狱……」 眼看上官凝还要再继续发疯，深知大事不好的上官毅已经冲上前来，一掌噼向她的后颈，直接将歇斯底里的上官凝给噼晕了过去。 现场一片沉默。 虽然上官凝刚刚寥寥几语，却清楚的告诉众人一个事实，承阳石碑案，的确是她亲手操纵。 谋害圣王妃的罪名，与谋害太后的罪名相同，这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 就算上官毅找出花儿一样的藉口，但是上官凝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伤风败俗之举，给皇上戴了绿帽，为了皇家的颜面，她也是必死无疑。 废后之举势在必行。 从昏迷中缓缓醒过来的上官凝，回想自己在冲动之下所做的一切，也是后悔莫及。 如果当时她能冷静一点，就算有一块伪造的石碑放在那里来碍她的眼，至少她还留下一条性命，等着有朝一日咸鱼翻身，重新再来。 可当时的她实在是受了太大的打击，激动之下才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甚至不顾一切的扑到凤锦玄面前，说出那样一番将自己置于死地的言论。 很快，被当众戴了绿帽子的皇上便下达圣旨，直接宣布废皇后，赐毒酒一杯，送她上路。 临死之前，上官毅千求万求，终于进宫来见了女儿最后一面。 「凝儿啊，你怎么如此煳涂，都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能再忍上一忍，非要将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当日如果没有在众人面前做出那般疯狂举动，为父或许还能厚着老脸求皇上网开一面，饶你不死。可现如今……唉！」 可怜上官毅风光一世，到头来，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风华绝代的女儿前去送死。 这可是被他当成命根子一样来养的闺女啊，从小锦衣玉食的供奉着，甚至还亲手将她送上了皇后宝座。 全天下女人都羡慕不来的福份，竟然被她自己给亲手断送了。 上官凝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老泪纵横的父亲，嘴边勾出一记诡异的笑容。 她目光微冷，表情阴郁，「要不是父亲当年逼着我一定要坐上皇后的位置，女儿如今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父亲，虽然你生我养我，可事到如今，女儿还是想对你说一句，我恨你！」 上官毅的脸色顿时白了。
第471章 临终交代 回想当年，自己这个大女儿对凤锦玄情有独钟，一心爱慕。 本来按照他们上官家的家世，嫁给凤锦玄当妻子并不算高攀。 可那时的凤锦玄已经从皇位上退了下来，而且，他自幼患有心疾，说不定哪天人就没了。 上官毅的私心很重，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身患重病的男子。 就算凤锦玄手中大权在握，可一旦他死了，他手中所有的一切全都要上交朝廷。 横算竖算，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还是凤奇然。 因此，上官毅为了前途，才逼着女儿一定要嫁进皇宫，成为国母，只有站在世间最高的位置，上官家的门楣才会昌盛不衰。 没想到多年过去了，他当年的所作所为，竟遭来女儿的满腔愤恨。 「凝儿，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如果你肯放下心中的执念，好好跟皇上过日子，这整个后宫天下，不都是你一个人的吗？」 上官凝冷笑一声：「我一个人的？」 她忽然变得十分自嘲，「在皇上心里，又哪有我上官凝的位置呢？」 上官毅气极败坏，「你整日将心思用在不该用的男人身上，就算皇上想对你好，他又如何下手？从你嫁进皇宫，被立为皇后的那天起，你身上的使命便已经形成。可你却为了自己的私心，无时无刻惦记着不该惦记的男人，落得如今下场，难道不是你亲手所为吗？」 「可是爹，我不甘心！明明我才是世间最有资格拥有他的女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娶柳惜颜进门？他凭什么要将他的心分给别人？他凭什么？」 眼看女儿又有要发疯的节奏，上官毅已经气得浑身发抖。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为了那个不属于你的人发疯发狂，在你做出这么多煳涂事时，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你还有父亲，还有兄长，还有妹妹，你死了，你让活在世上的亲人怎么办？」 上官凝復又冷静下来，目光空洞的不知在看向何处。 「如果当初我没有听从父亲的命令，也许今时今日，我的命运也会变得不一样吧？」 上官毅心如绞痛，他一心为女儿谋划终生幸福，到头来却落得满身埋怨。 「凝儿，明天你就要上路了，临走之前，你还有什么话想要对为父交代？」 上官凝这才将目光落在上官毅的脸上，眼神忽然变得极其兇狠，「我要柳惜颜那个贱人，为我陪葬！」 上官毅用力点头，「你尽管放心，就算你不说，为父也会想尽办法，斩下那贱人的首级为你祭奠。」 上官凝恨柳惜颜的同时，上官毅又何尝不恨。 要不是这个姓柳的贱人，他们上官家何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 不管上官毅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如今圣旨已下，他都没办法扭转干坤，改变事情的定局。 非常难得的，在上官凝被赐死之前，与她做了几年有名无实夫妻的凤奇然，也来到冷宫看她最后一眼。
第472章 诛心挑拨 凤奇然与上官凝之间还真是没什么话可说。 虽然凤奇然和上官凝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彼此，但凤奇然心里比谁都清楚，上官凝真正心仪的男人，是皇叔凤锦玄，他只是一个可以供她上位的工具，彼此之间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罢了。 不过，两人夫妻多年，人前演戏，人后冷漠，就算再怎么没有感情，道义上他也得来送她一程。 上官凝露出一个讪笑，「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来看我，我以为，你连我的面，都不想再多看一眼呢。」 凤奇然勾唇一笑，「毕竟夫妻一场，送你一程也是应该的。」 「夫妻？」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上官凝的嘴边勾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原来，我们竟然还是夫妻。皇上心里真正喜欢的女人，难道不是萧若灵么？哦对了……」 忽然想起什么，上官凝又戏嚯的看向凤奇然，「除了萧若灵，皇上对柳惜颜似乎也情有独钟，说起来，皇上还真是一个多情的男子呢。可惜啊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真正被柳惜颜当成挚爱来看的，是凤锦玄，而不是你凤奇然。」 凤奇然不为所动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美色也是如此。朕不否认对柳惜颜心生爱慕，但朕看得清自己的位置，知道什么东西能争，什么东西不能争。柳惜颜就像一块瑰丽的至宝，朕看得到她耀眼的光芒，别人同样也看得到。」 「所以皇上在得知你的竞争对手是凤锦玄时，便放弃追逐，将你口中所谓的这块瑰丽至宝，让给别人去拥有了？皇上，你还真是大度得令我对你刮目相看。只是……」 她眉稍一挑，露出一记嘲讽的笑容，「这女人皇上可以让得，有朝一日凤锦玄想要回他的江山，你也让得么？」 如此诛心的挑拨，凤奇然岂会看不明白。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临死都不忘踩别人一脚的上官凝，「这江山本来就是皇叔当年亲手送给朕的，无论那个位置由谁来坐，说到底，都是我凤家的天下，只要落不到别人的头上，谁坐那个位置，又有什么区别呢？」 上官凝被噎得无言以对。 凤朝能有今天的安定，也不知是凤锦玄当年的谦让，还是凤奇然一直以来的大度。 这要是换了其它人坐上那个位置，早就对凤锦玄心生忌惮，除之后快了。 可凤奇然非但没有被压上一头的窘迫感，而且对那个比他还要小几岁的皇叔，是真心敬畏，从不忤逆。 就算外人想利用权势之争妄加破坏时，这叔侄二人同心协力，也让那些心术不正之人毫无办法。 话说到这个地步，凤奇然对上官凝再无多言。 眼看着他起身离开，上官凝咬了咬下唇，提出了一个不情之请。 「皇上，念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儿上，临死之前，我能不能向你提一个不情之请？」 凤奇然回头看了上官凝一眼，微微勾起嘴角，「说吧！」 「我想见凤锦玄最后一面！」
第473章 上官凝之死 若换了旁人，自己的女人临死之前还记挂着别的男子，早就不知道被气成了什么样子。 可凤奇然非但没气，反而还露出一抹微笑，「皇叔不会见你，不过，他让朕向你转达一句话……」 见上官凝满脸期待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凤奇然又加了一句，「他说，让你一路好走，若有来世，做个明白的女人，休要再犯今世的煳涂。」 「不……他不会这样对我的，皇上，我求你让我见凤锦玄最后一面，我有很多话要亲口对他说，若临死之前我见不到他，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会死不瞑目……」 无视上官凝歇斯底里的叫嚷，凤奇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沖两旁太监使了个眼色。 「送她上路吧！」 太监会意，端着一杯毒酒走到上官凝面前，无视她的挣扎和反抗，将参了毒的鸩酒顺着哭闹不休的上官凝的嘴角强行灌下。 鸩酒剧毒无比，入喉没一会儿工夫，拼命挣扎的上官凝便口吐白沫，带着满心的仇恨与不甘，合上双眼，离开了这个世界。 过了半晌，行刑的太监上前探了探上官凝的鼻息，回头跪倒在凤奇然面前，「娘娘已经去了！」 凤奇然点了点头，「厚葬吧！」 虽然已经被夺了皇后的称谓，可两人到底是夫妻一场，就算上官凝死掉之后不能进皇家陵墓，念在往日恩情的份儿上，他也得对这个结髮妻子风光大葬。 直到这一刻，凤奇然才不得不说，凤锦玄果然是好算计。 既然利用之前的赌约弄不死上官凝，便在民间制造舆论，先搞臭上官凝的名声，接着再效仿承阳石碑一事对上官凝来一招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 百口莫辩的上官凝面对这一浪重似一浪的打击，就算她心里建树再怎么强大，到头来，还是得为她的私心和愚蠢付出应有的代价。 按皇叔的话来讲，只有上官凝死了，偌大的后宫，才会恢復往日的宁静。 虽然上官凝的葬礼办得十分隆重，可她的死，却并没有在民间引起太大的轰动。 凤朝的这位国母娘娘给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并不高大，加之连日来关于她各种不好的风评一波接着一波，以至于当众人提起皇后这两个字时，纷纷撇嘴，神情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因为上官凝被赐死之前已经被夺了皇后的封号，民间的老百姓自然不必为她守孝。 葬礼过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除了上官家因为此事感到悲伤过度之外，其它人并没有因为上官凝的死而受到任何影响。 倒是柳惜颜听说上官凝临死前想求见凤锦玄一面被拒绝之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毕竟是她死前的最后一个心愿，王爷为何要拒绝她的请求，非要让她死不瞑目？」 虽然以她的私心，并不乐意见到凤锦玄跟上官凝出现牵扯不清的感情。 但作为女人，她很能理解上官凝临死之前的那份屈辱和不甘。
第474章 皇后人选 大家都是聪明人，上官凝能落得这样的下场，是谁从中搞的鬼，就算不明说，彼此心里也都明白了。 如今上官凝稀里煳涂就被凤锦玄给弄死了，死之前，肯定要当面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不然，真到了阴曹地府，上官凝的魂魄恐怕会得不到安息。 凤锦玄并不觉得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有什么过错。 「见又何妨？不见又何妨？本王与她之间本来就没有那段缘分，是她自己私心太重，非要将那份执念无限扩大……」 说到这里，他忽然冷笑，「可惜她并没有将这份执念用在该用的地方，一边觊觎着国母之尊，一边又幻想着能被人所爱，这种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事情，岂能全然如了她的愿。」 柳惜颜不太理解他这番言论。 「听若灵说，当年要不是上官毅强行反对，说不定上官凝最后嫁的男人还真是非你莫属……」 听到这话，凤锦玄笑得更讥讽了，他捏了捏自家小娘子挺俏的鼻头，「你当本王是什么人，岂是她上官凝想嫁就能嫁的？没错，年幼之时，本王的确曾对上官凝那样的小姑娘生出过些许好感，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界变得宽了，本王也渐渐发现，上官凝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她对本王是真爱，怎么可能会妥协上官毅的命令？她什么性格，什么脾气，什么心思，到了现在，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仔细回想了一下，柳惜颜觉得上官凝还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接受别人摆布的女人。 「好了颜儿，既然上官凝已经死了，以后就别再为这个已经不存在的人去心烦。如今后宫已无皇后，接下来，皇帝肯定要着手立后事宜……」 经他一提醒，柳惜颜才恍然大悟，「皇上可有后位人选？」 脑海中让她第一个想到的皇后人选，正是萧若灵。 一来，萧若灵在后宫之中是除皇后以外，身份最高的妃子。 二来，萧若灵肚子里怀着皇上的第一个骨肉，一旦孩子生下来，便是皇长子。 就算是为了皇长子日后的前途，皇上也得让这个孩子以嫡长皇子的身份出生。 凤锦玄无可不无可的说道：「不管立谁为后，只要那个女人够识相，够聪明，别像上官凝这么蠢不可及，本王倒可以在背后助她一臂之力。」 抽了个空，柳惜颜还是去宫里跑了一趟。 随着萧若灵的肚子越来越大，她最近已经久居寝宫，足不出户了。 上官凝一死，几乎所有的人都将下一任皇后的目标放在萧若灵的身上。 后宫里其它嫔妃为了将来能在宫里有好日子过，几乎每天都会提着厚礼前来拜见。 萧若灵本来就不是八面玲珑之人，如今又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哪有多余的精力去招待这些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女人。 幸亏皇上在得知此事之后下了一道圣旨，直到贵妃生产之前，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准再出面拜访。
第475章 不想当皇后 「惜颜，你都不知道我最近在宫里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每天被那些女人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再这么折腾下去，真是不疯也得残啊。」 这世上唯一能让萧若灵露出本性的，也只有被她当成好姐妹的柳惜颜了。 她亲亲热热的拉着柳惜颜的手，一见面就跟她抱怨，「这人也真是奇怪，身边没人的时候总觉得寂寞，人太多的时候又会觉得烦得慌。还是你最好了，也不知我俩上辈子到底是不是亲姐妹，每次你来，我的心情都会豁然开朗，好像所有的烦心事都烟消云散了一样。」 柳惜颜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合着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朵解语花吧？」 萧若灵笑着点头，「是啊是啊，可不就是一朵解语花么。原本就觉得你是一个有福气的女人，自从法华寺出现了神迹，我越发的觉得你并非人类……」 见柳惜颜嘟起嘴巴，她赶紧又解释一句，「分明就是天仙下凡。」 柳惜颜被她的话逗得咯咯直笑，「什么天仙下凡，连你也这样说，那只是毫无根据的传言罢了。」 萧若灵摇头，「我可不觉得那是传言，你想啊，当初要不是你的出现，我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已经保不住了。那时我就觉得你跟寻常人家的姑娘很不一样。可惜啊，你当初拒绝了皇上的提亲，如果那时你肯进宫，上官凝一死，那个位置肯定会由你来坐。」 柳惜颜赶紧捂住萧若灵的嘴，好笑又好气道：「你还没完了是吧？每次见面都要被你念上两句，我当初要是真答应皇上的提亲进宫当妃子，将来可有你哭的时候。」 萧若灵认认真真点头，「我不会哭，而且还会很高兴。因为我相信你的人品，一旦你坐上了那个位置，肯定能将偌大的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 这已经是柳惜颜第无数次听萧若灵说起这样的话题。 有时候她真的很不明白萧若灵的逻辑思维，现在整个后宫最受宠的女人就是她，只要她上进努力，坐上那个位置也是早晚的事。 可萧若灵却无时无刻惋惜着自己当初没有答应皇上的提亲，她怎么也不想想，一旦她答应下来，这宫里岂不是多一个女人与她争宠？ 像是看出她心底的疑惑，萧若灵笑着说，「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皇上虽然对我还算不错，可他心里明白，以我的性格和脾气，并没有能力将那个位置坐稳。」 柳惜颜有些诧异，「难道你不想当皇后？」 「或许当年刚进宫的时候曾经想过，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 「第一，我驾驭不了。第二，我讨厌责任。」 柳惜颜无语，这还真是既简洁又诚实的回答。 「可是若灵，一旦你第一胎给皇上生下的是皇子，我几乎可以预见，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萧若灵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喃喃道：「所以这一胎，我并不希望是儿子。」
第476章 真正的智慧 这绝对是柳惜颜见过的最傻最笨最没有上进心的女人了，不过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萧若灵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好女人。 至少，她明白自己的立场，懂得自己的底线，比起那些好高骛远，妄想用美色和孩子来求上位的人，萧若灵真是聪明太多了。 「好了惜颜，咱们先别说这个。你今天来，我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提醒你，上官凝一死，上官毅一家势必要将你当成仇人来看，今后你要小心行事，千万别有什么把柄再被上官家那些没安好心的人给抓了去。」 就算萧若灵不提醒自己，柳惜颜也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她可从来都没天真的以为，上官凝一死，就会天下太平。 只要上官家还有一个活口，她的危险就永远不会解除。 可上官毅行事小心，做事谨慎，膝下还有两个手握兵权的儿子给他撑腰当后盾，在没有抓住他致命的把柄之前，不管是皇上还是凤锦玄，还真是拿上官毅一点办法都没有。 「另外……」 萧若灵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我听皇上说，他的姑祖母安平公主，也就是现在的赵王妃，再过不久，便会带着赵王郡主进京探亲。惜颜，我给你提前提个醒，咱们凤朝的这位赵王妃，可不是一位好惹的人物，她要是真进了京，你可要多加留意，小心应对。免得犯到她的手里，会惹来一身不必要的麻烦。」 正沉浸在如何对付上官毅思绪中的柳惜颜，被萧若灵口中所说的这位赵王妃给搞煳涂了。 「什么姑祖母？哪一位赵王妃？」 萧若灵微微吃惊，「你不知道咱们凤朝有一位大名鼎鼎的赵王妃？」 柳惜颜还真是不知道。 她上辈子刚回京城没多久就让丞相府那一家子联手给害死了，虽然当了三年游魂，可她的魂魄一直在京城晃来盪去，对京城以外的事情了解得还真是不多。 萧若灵见她是真不知道此事，好心给她解释，「这位赵王妃，是圣武皇帝的嫡亲妹妹，当年还没嫁人那会儿，被封为安宁公主，后来嫁给了赵王。赵王你知道吧，想当年也是一员勇勐的武将，因为立下不少战功，被先帝赐了封地，封为异姓王，还把妹妹安宁公主嫁给他当妻子。」 柳惜颜仔细梳理了一下里面的关系，「如此算来，你口中所说的这位安宁公子，应该就是我家王爷的嫡亲姑母了？」 「对对！」 萧若灵忙不迭点头，「你没回京的那几年，这位安宁公主，也就是现在的赵王妃，曾以探亲为由，来过京城几次。」 「你对她评价如何？」 萧若灵蹙眉想了起，总结出一句话，「有手段，有头脑，懂算计。因为辈份太高，连皇上见了她也要礼让三分。」 「王爷呢？王爷与他这位姑母之间关系如何？」 柳惜颜可没忽略萧若灵刚刚那句话，这位赵王妃此番进京，身边还带了一位赵王郡主。
第477章 放不下(上) 萧若灵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圣王与他这位姑娘关系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赵王妃早在几年前，就曾向皇上提过，要将郡主许配给王爷，来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果然！ 柳惜颜心中此时极度无语。 虽然她还没有见到这位传闻中的赵王妃，但只要涉及到女人，十之八、九与凤锦玄有关。 先是柳惜音，接着是上官柔，前不久的上官凝如今已经死了，眼下又冒出一位赵王郡主…… 「这个郡主叫什么名字？」 萧若灵回忆了一下，「好像叫赵香香。」 正说话间，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柳惜颜和萧若灵同时一惊，彼此对望一眼，都有些不解，皇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两人同时起身。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凤奇然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 看到柳惜颜也在这里的时候，凤奇然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表情，他唇边挂着浅笑，客气的打招唿，「皇婶也在啊。」 每次听他叫自己皇婶，柳惜颜都觉得非常别扭。 她回了对方一记笑容，「若灵……」 刚说完这两个字，意识到有些不合适，于是又改了口，「萧贵妃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进宫帮她看看，胎象究竟稳是不稳。」 「哦？」 提起萧若灵肚子里的孩子，凤奇然显得非常高兴，「不知皇婶可瞧出了什么端倪？灵儿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放心，自从贵妃怀孕以来，调养得非常不错，肚子里的小宝宝如今也在茁壮成长，从脉象上来看，胎象平稳，没什么大碍，只要日后多加小心，待产的日子一到，就可以安排接生了。」 凤奇然听得心花怒放。 自己就要做父亲了，这对每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喜悦，尤其他的身份还是一个帝王。 帝王膝下无子，那是要被整个天下人笑话的，如今萧若灵总算要给自己生下孩子，他心里能不高兴么。 「皇婶医术这么厉害，能否看得出来，灵儿这一胎，究竟是男是女？」 柳惜颜被问得无言以对，笑着道：「是儿是女，这都要看老天爷的安排。不过依我的猜测，贵妃这第一胎，看着像是一位皇子。」 好话人人都爱听，而且说多了也不花钱。 既然凤奇然心心念念想要个儿子，便投其所好，哄他一哄又何妨。 果然，当她说萧若灵肚子里怀的可能是儿子时，凤奇然脸上的笑容被放得更大了。 萧若灵可没凤奇然那么乐观，她揉了揉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岔开话题道：「往日这个时间，皇上不都是留在御书房里，与朝中各位大臣商讨国事么。今日怎么得了空，来臣妾这里探望？」 这问题还真把凤奇然给问住了。 他本来的确是在御书房里批摺子来的，听吴德海说，圣王妃进宫来探望萧贵妃。 于是，他心里就长了草，不知为啥，御案前的摺子说什么也批不下去，抓心挠肝的，总想过来见柳惜颜一眼。
第478章 放不下(下) 就这样，脚步不受大脑控制的，便来了这里。 看到柳惜颜的时候，又有些不敢直视她那张精明灵透的眼睛，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的说一些有的没有的。 他是很期待若灵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孩子，可相较于这个孩子，更让凤奇然感兴趣的，还是柳惜颜。 如果她仅仅是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未必就能引起他的注意。 可柳惜颜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感，还接二连三给朝廷带来意想不到的福泽，这样的奇女子，怎能不令他动心。 可惜啊可惜，就算他再怎么心动，现如今，这个女人也已经归别人所有。 他除了能满足私心，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偷偷窥探几眼，其它的，还真是什么都不敢做。 「今天朝中政务并不繁忙，朕正好得了空，便来这里看看灵儿，莫非灵儿不欢迎朕的到来吗？」 萧若灵微微一笑，「皇上这说的是哪里话呢，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探望臣妾，臣妾高兴都来不及。」 柳惜颜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赶紧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在这里打扰皇上和贵妃叙话。正好府中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做，在此告辞了。」 凤奇然赶紧伸手阻止，「皇婶不必急着走。昨儿有人送进宫里一些鲜嫩的海螃蟹，若皇婶不弃，不如留在宫里吃了午膳再走。」 柳惜颜无语的看了凤奇然一眼，「那可不行，这蟹子是寒凉的食物，贵妃现在还怀着孩子，不适合吃这种海产品。」 言下之意，萧若灵要是不能上桌，就我俩单独坐一桌吃饭，这成何体统？ 经她一提醒，凤奇然也觉得自己欠缺了几分考虑，眼底露出些许失望的光芒。 柳惜颜生怕他又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佯装府中还有要事等着她去办，急忙寻了个藉口转身走了。 她这一走，凤奇然的表情算是彻底失望了下来。 萧若灵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忍不住调侃，「皇上现如今还是放不下么？」 凤奇然这才回过神，尴尬的看了萧若灵一眼，有些失笑道：「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当初下旨想要纳她为妃时，对她只是单纯的欣赏，随着她风头劲盛，朕发现自己对她，似乎已不像当初那般只是欣赏，也许冥冥之中，多了一些连朕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想法……」 说完，又觉得这番话实在不适合当着萧若灵的面来说。 赶紧安慰，「灵儿，你不要多想，朕只是有感而发，并不会对她做什么实质的事情，毕竟，现在的柳惜颜已经是朕的皇婶，除了欣赏之外，朕对她再无其它想法。」 萧若灵笑了一声：「皇上不必向臣妾解释这些，其实皇上的心情臣妾能够理解，惜颜聪明灵慧，有大德大才，别说男人，就算是身为女子的我，也很欣赏这样一个存在。能与她做朋友，倒是臣妾前世修得的福份了。」 皇上与萧若灵这番对话，柳惜颜不得而知，也没兴趣去关心凤奇然对她究竟是欣赏多一些，还是爱慕多一些。
第479章 树立新敌(一) 不管是哪一个，跟她都没半点关系。 她现在的男人是凤锦玄，一个可以给她纯粹婚姻和无限宠爱的男人。 幸亏发生在宫里的这段小插曲凤锦玄不知道，不然，这个喜欢吃醋的男人还指不定会窝火到什么地步。 放下凤奇然那些见不得光的小心思暂时不提，很快，柳惜颜就在一个非常巧合的情况下，见到了萧若灵口中的赵王妃。 还真是蛮巧的。 这天，恰逢柳惜颜带着九儿出门买药种，主僕还在药房里挑货的时候，就听外面传来一阵人群的骚动，好像有人因为什么事情而起了争执。 柳惜颜向来喜欢低调出行，每次她带九儿离府，都轻车上路，简装出行，并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引起外面的骚动。 正因为如此，主僕二人在药铺里挑挑捡捡折腾了半晌，老闆和伙计并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只将她们当成普通的客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对着。 外面发生骚乱的时候，两人小声商讨着挑选出来的几包药种回去之后要种在哪里。 结果，外面就毫无预兆的闹腾开了。 两人都很好奇，付好了银子，出门之后才发现，整条街道里里外外全是人。 两主僕所身处的这条街道是京城比较繁华的金玉大街，既然能用金和玉来命名，足以证明，这条街在京城的意义非同一般。 人潮涌动，商贩叫卖声不断，两旁林立的店铺也是富贵繁华，门前的宾客熙攘之声不断。 可就是在这么一条连走路都会不小心与路人撞到手臂的地方，竟然闯进来一群人马。 没错，就是一群！ 里里外外能有好几百人，这些人身穿卫装，整齐有序的护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街头的另一边直接闯进了人群。 街上有不少小孩子聚在一起嬉戏打闹，还有老人和妇人提着菜篮子在街边挑捡着水果和蔬菜。 这群人的忽然出现，将那些毫无心理准备的老百姓给吓了一跳。 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孩子差点被疾驰的马车撞到，被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哇的一声便哭出声来。 很快，孩子的家人便沖了过去，一把将被吓得不轻的孩子抱进怀里，并厉声对那些将自家孩子吓得哭闹不止的人提出指责，「你们怎么回事，街上这么多人，怎么能横冲直撞呢？万一不小心撞坏了孩子，这个责任由谁来负？」 被当众训斥的侍卫头头蹙着眉头，上前推了指责自己的妇人一把，「哪里来的刁民，滚开滚开，别站在这里挡了贵人的道。知道车里坐的是谁么，冲撞了赵王妃和郡主，到时候可有你们这些刁民受的。」 那妇人被推了一个趔趄，在原地转了两圈，险些摔倒在地。 这时，妇人的丈夫不干了，站出来理论，「我管车子里是什么王妃郡主，朝廷有明文规定，金玉大街在京城拥有特殊的地位，无论达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皆不可乘坐马车在这里横冲直撞。你们本来就犯了朝廷的规矩，现在还口出狂言要威胁我们的性命。赵王妃怎么了？赵王妃再怎么厉害，她还厉害得过皇上？厉害得过圣王？」
第480章 树立新敌(二) 但凡有些理智的老百姓，正常情况下都不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 可骂出口的那个人刚刚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被人给欺负了去，心里一火，再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便要与对方理论。 「呵！你这刁民还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还不将这刁民给我拿下，连赵王妃都敢冲撞，我看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唿啦一下，那群侍卫一下子便将维护老婆孩子的男人给围了起来。 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柳惜颜已经猜到，无论那个男人有错没错，一旦以冲撞罪被关进大牢，就算不定罪，在里面也会被活活脱下一层皮。 她虽然不是什么圣母菩萨，可这些外来人口刚进京城，就影响了城中的秩序，实在让人有些看不过眼。 「小姐……」 眼看柳惜颜就要冲过去，九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沖她摇了摇头，「如果车里的人真的是赵王妃和郡主，按照辈份，那可是王爷的嫡亲姑母和表妹。王爷父母早逝，按规矩，这位姑母可就是王爷的直系长辈，为了日后的亲戚关系着想，小姐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此人。」 九儿早就从自家小姐口中听说，王爷的姑母赵王妃近日会进京探亲。 亲眼看到刚刚那一幕的自己，也对赵王妃一行人马充满了不屑。 可世道就是如此，当权者得天下。 赵王妃是皇亲国戚，别说那孩子刚刚并没有被撞死，就算直接把人给撞死了，也只能说孩子短命，运气不好，冲撞了贵人，撞死活该。 被一把抓住手臂的柳惜颜眯了眯眼，道理她都明白，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无辜老百姓被丢进大牢折磨致死，良心那道坎便过不去。 「小姐，要不由奴婢出面，过去跟那些人理论一番吧。这里好歹是京城重地，天子脚下，怎么可能连王法都不讲。赵王妃再怎么厉害，进了京城，也得守京城里的规矩……」 柳惜颜摇了摇头，「不行，他们人数太多，万一动起手来，凭你一个人的能力，肯定会吃大亏。」 就在主僕说话之间，那边那群凶神恶煞般的侍卫已经对那个无辜的男人拳打脚踢，并将他五花大绑要送去官府。 他媳妇儿被吓傻了，赶紧跪地求饶道：「各位官爷，刚刚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们不要抓我的相公，他刚刚只是一时冲动，对各位官爷并没有恶意，你们放了他吧，要抓就抓我。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把我抓起来，我愿意代我相公接受惩罚。」 那小孩子见爹娘被一群人围着欺负，此时也吓得小脸煞白，哭声更大。 柳惜颜终于看不下去，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地位，直接冲进人群，厉声对那几个侍卫喊了一句，「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讲不讲王法了？」 她的出现，惊得人群一阵措手不及。 那几个侍卫纷纷向柳惜颜这边瞥来一眼，不屑的冷笑，「哟，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来啊，把这个刁民也绑上一起关起来。」
第481章 树立新敌(三) 九儿见状，知道自家小姐今儿这桩闲事是管定了，急急沖了过来，挡在柳惜颜身前，「我看你们谁敢碰我家小姐一下。」 那男人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就算碰了还能怎样，不过就是一个刁民，赵王妃面前，难道还敢翻出天去？」 九儿气得刚要上前争辩，就被柳惜颜拉至自己的身后。 她笑容可掬的走到那些人面前，对口出狂言的男人道：「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胆敢将咱们京城的老百姓视为刁民来看？」 那人没想到柳惜颜一个小女人敢对自己提出这样的质问，脾气立刻就窜了上来，「大胆，你可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柳惜颜勾唇冷笑，「我怎么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 旁边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叫好。 是啊，他们这些生活在京城的平民百姓，一没作奸二没犯科，凭什么要被这些不知打哪里来的人称为刁民？ 这时，那辆豪华马车的轿帘终于被人给掀开了，从里面露出一张略上了一些年纪的女人的脸。 女人穿金戴银，打扮得十分隆重，从五官来看，她容貌生得非常精緻。 虽然脸上留下了些许岁月的痕迹，可不难看出，这人年轻时一定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她沉着脸，面无表情的对外面道：「发生了何事，为何迟迟留在此地不走？」 刚刚那些与老百姓起冲突的侍卫赶紧恭敬回道：「回王妃，前面来了一伙刁民，不识好歹的与咱们起了冲突。」 「刁民？」 被叫做王妃的女人透过车窗，向柳惜颜这边望了一眼，嘴边划过一记讥讽的笑容，「既然是刁民，就送到京府尹，由官府来查办吧。」 没等那些侍卫上前，柳惜颜便回了那妇人一记冷笑，「我们犯了什么错，要将我们送去京府尹？」 车里的赵王妃大概没想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女子，居然敢用这种态度与自己讲话。 柳惜颜此时的形象确实非常不起眼，出门前她特意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做平民打扮，完全看不出是大户人家的名门淑媛。 赵王妃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冷冷说了一句，「仅凭顶撞皇族这一条罪状，就够你死上十几个来回。」 听到这话，柳惜颜唇边的笑容越扩越大。 「顶撞皇族？这帽子扣得还真是不小。不过在你将顶撞皇族这条罪状扣在我头上之前，能不能先解释一下，朝廷有明文规定，金玉大街禁止任何马车通行，你们本来就已经触犯了国法，差点撞出人命不赔礼道歉也就算了，现如今还要仗着权势来草菅人命吗？」 虽然柳惜颜穿着打扮不怎么起眼，可从她言语之间迸发出来的气势却令人不敢小觑。 「放肆！」 深深被激怒的赵王妃大概是过惯了上位者的日子，如今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刁民当众质问，脾气顿时就窜了上来。 「你究竟是何人，竟敢对本王妃这样无礼？」
第482章 树立新敌(四) 这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是圣王妃！天哪！居然是圣王妃！」 喊出这一嗓子的人，是围观的一个老百姓。 当日法华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时，这个老百姓刚好也在现场，曾在法华寺见过柳惜颜一面。 刚刚离得远她没太看清楚，此时走得近了，待她看清柳惜颜的容貌时，一下子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随着这一声喊，围观不少老百姓像是得到了提醒，仔细一看，哎哟喂！可不就是当日在法华寺受佛祖庇佑的活菩萨圣王妃嘛！ 这下，没等柳惜颜自报家门，就见眼前的老百姓唿啦啦跪了一地。 「草民给圣王妃请安……」 其它还搞不清状况的老百姓虽然没见过柳惜颜的真颜，但对于这位传说中的活菩萨却早有耳闻。 在此之前，有一些人还觉得活菩萨这三个字用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有些夸张，可刚刚他们亲眼看到，圣王妃隐姓埋名，跑出来替那一家三口抱打不平。 就沖圣王妃有这样的善心，尊称她一声活菩萨也并不为过。 就连柳惜颜自己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这样的逆转。 她本来没有自报家门的打算，只想上前与赵王妃理论一番，结果有人认出了她的样貌，一下子就把她推向了风口浪尖。 这下，车轿里的赵王妃表情变得不淡定了。 两人一个在车子里，一个在车子外，彼此四目相对，并无善意。 柳惜颜知道，她与这位赵王妃之间，从这一刻开始，註定不能和平共处了。 就在现场乱成一团时，不远处踢踢踏踏传来一阵马蹄声。 是凤锦玄，他身后跟着凤冥还有几十个训练有素的侍卫。 凤锦玄出门可没有自家媳妇儿那么低调，他身份地位在那摆着，每次出门都免不了前唿后佣，侍卫成群。 圣王来了，老百姓更是唿啦啦跪了一地。 那些之前还耀武扬威的侍卫，早就对圣王殿下的大名有所耳闻，此时见一位身穿月白色锦织蟒袍，头戴紫金盘龙冠，生得龙姿凤眸，俊美倜傥的男人由远及近，一个个全都吓得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吭一下。 到了车轿前，凤锦玄勒马停住，他先是冷冷看了跪在地上的人群一眼，才将目光落在柳惜颜的脸上。 「颜儿……」 随着这一声轻唤，凤锦玄以一个极其利落的姿态翻身下马，大步走到柳惜颜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柳惜颜正愁没人给自己解围，凤锦玄一来，她心里顿时有了底儿。 沖他摇了摇头，小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跟他交代一番。 凤锦玄之所以会来得这么及时，也是听了影卫的汇报。 别看柳惜颜喜欢低调出行，她身边一向不缺影卫暗中跟随。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影卫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赶紧汇报到主子那里，由主子插手定夺。 来时的路上，凤锦玄已经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这时，车轿里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第483章 秉公办事 车门打开，下来几个香气飘飘，珠钗耀眼的女子。 除了刚刚那颇有贵妇气势的赵王妃之外，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妙龄姑娘。 姑娘穿着华美的绫罗，戴着耀眼的金钗，眉目如画，五官迷人，站在这到处都是平民百姓的地方，便真像是天仙下凡，美丽不可方物。 当姑娘看到凤锦玄时，嘴角一弯，飞也似的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凤锦玄的手臂，娇声娇气道：「锦玄哥哥，好久不见，你想我了吗？」 凤锦玄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臂从那姑娘的臂弯里抽了回来，面无表情道：「大庭广众之下，自重一些。」 脸上没有惊喜，没有情绪，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虽然他甩赵香香甩得十分及时，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柳惜颜还是窝火了一下。 这赵香香也太不识好歹，就算凤锦玄是她表哥，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时代，你就不能矜持一些吗？ 还有，这是什么奇怪的味道？ 柳惜颜的嗅觉一向灵敏，随着赵香香飞扑过来的时候，一阵香气便迎面扑来。 没等她搞明白香味的由来，就见赵王妃也走了过来。 「玄儿……」 那声玄儿，她叫得纯熟无比，就像在唤自己的儿子。 凤锦玄的脸上总算是多了几分情绪，走到赵王妃面前轻施一礼，「姑母，别来无恙！」 他的礼遇让赵王妃非常得意。 忍不住将目光落在柳惜颜的脸上，略带几分不满的质问，「那边那个口出狂言，不懂规矩的野丫头究竟是谁？」 凤锦玄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有些不太高兴的纠正，「她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结髮妻子，柳惜颜。」 他故意加重明媒正娶几个字，听在赵王妃和赵香香耳朵里，倒成了一种莫大的讽刺。 「玄儿，你怎么能将这样不懂得礼仪廉耻的女人娶进家门，你知不知道刚刚……」 还没等赵王妃将话说完，就被凤锦玄无情打断。 「姑母，您自幼生长于京城之中，应该知道，金玉大街不准车马横行是先祖爷订下来的规矩。幸亏今日您没有伤到百姓，如若不然，就算您贵为皇亲国戚，真闹出人命，到时候恐怕也不好收场。」 说罢，他沖凤冥打了个手势，厉声道：「将刚刚不懂规矩的那几个侍卫送去京府尹，就说是本王的命令，让京府尹用实际行动，好好教教他们皇城的规矩。」 听到这话，赵王妃顿时急了。 「玄儿，这些都是姑母带来的侍卫，你怎么……」 「姑母，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儿这么多老百姓在这看着，若本王徇私，老百姓那边怕是交代不过去。另外，姑母带来的这些侍卫的确该好好被管教管教，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不吃些教训，日后怕是会闯下更大的祸事。」 说完，又沖凤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办事。 凤冥只听主子一个人的命令，可不管赵王妃乐意不乐意，直接招唿几个手下，上前就将刚刚那几个嚣张跋扈的侍卫五花大绑，直接带走。
第484章 社交政治 事情逆转得实在让人接受不能。亲眼看到这一幕的老百姓一整个傻眼，他们都知道圣王妃是活菩萨，没想到圣王殿下竟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一心为老百姓做事的上位者，在这些平民眼中可都是大善人。 赵王妃的脸色变得可有些不太好了，自己的亲侄子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自己的面子，这不是明摆着让她难堪么。 凤锦玄可不给她难堪的机会，用礼貌而又不失疏离的语气道：「姑母一路舟车劳顿，有什么话，稍后进宫再谈也不迟。来人，送赵王妃和郡主进宫。」 直到赵王妃和赵香香气急败坏的被「请」上车，送进皇宫，柳惜颜才从震惊中微微回神。 「王爷，我是不是在很不小心的情况下，给你惹麻烦了？」 凤锦玄微微一笑，轻声在她耳边道：「你做得很好！」 说完，打横将她抱到马上，自己翻身上马，在众多老百姓又羡又妒的目光中驾着马儿直奔王府。 赵王妃来了，在朝中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动盪。 柳惜颜对这位赵王妃了解得或许不多，朝廷很多老资格的大臣对赵王妃的情况却知道得甚为详细。 提起赵王赵子平，曾经在凤朝也算得上是叱诧风云的人物。 不然，先帝也不会在他屡立战功之后，赐他平州封地，赏他一个异姓王来坐。 平州位于京城以南约七百里之遥，是一个山美水美人也美的风水宝地。 自从赵子平拖家带口在平州定居，他就成了那里的土皇帝。 只要不作奸犯科，扰乱朝廷秩序，本本分分留在平州享受荣华富贵，他的子孙后代便可以承受祖上庇护，一辈接一辈的富贵下去。 赵王妃的闺名叫做凤美夕，出生没多久就被封为安宁公主。 当年上有父皇疼爱，又有皇兄怜惜，嫁人之后还有夫君呵护，真真称得上是凤朝最尊贵、最有福气的天之娇女。 赵王妃的肚子也十分争气，嫁给赵子平没多久，便先后为他生下一儿一女。 儿子赵天伟，女儿赵香香，个个都称得上是人中龙凤，为赵王妃添了无数光彩。 这次她带着爱女回京探亲，上至皇上下至朝臣，自然要按照以往的惯例，对赵王妃母女二人好生招待一番。 柳惜颜已经记不得这是她第几次进宫参加这种无聊的宫宴了。 有时候她特别不能理解，就算现在是太平盛世，国库充盈，百姓安乐，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也该有一些忧患意识。 屁大点事就召集群臣举办宫宴，先不说宫里这些宫人每次宫宴时被折腾得一熘够，就是国库里的银子不也是哗哗的往外流么。 「颜儿，这你就不懂了，这种行为不叫铺张浪费，而是一种社交政治。」 凤锦玄听了自家小媳妇儿的抱怨，忍着笑意为她解释了一下所谓社交政治背后的意义。 「这种聚会表面看着无聊透顶，作为上位者，却可以利用这样的场合，暗中观察大臣与大臣之间的相互交流。谁与谁走得近，谁又与谁针锋相对，通过这样一种宴会形式，便可以让为帝者尽收眼底。」
第485章 争奇斗艳 柳惜颜有些不解，「皇上每天召集文武大臣去早朝上议事，不是一样可以通过大臣之间的相互交流来观察这些细节么？」 凤锦玄摇了摇头，「早朝议事谈论得多与公事有关，谁也不会将私事搬到金銮殿上去讲。可到了这种宴会上的场合……」 凤锦玄用下巴指了指坐在自己位置上那些有说有笑的大臣们，低声在她耳边道：「你若留心，便会观察出这些人彼此之间的暗潮汹涌。比如哪个大臣想把自己家的闺女嫁给同僚的儿子，便会主动奉呈，没完没了的跟对方套近乎。私底下关系和睦的便凑在一起多饮几杯，面合心不合的，便会在言语上与对方针锋相对……」 柳惜颜不可思议的看着凤锦玄，「王爷，你平时冷心冷情，看不出你的观察力竟会这样细緻。」 这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凤锦玄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髮，「所以说高处不胜寒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你以为那个位置是那么好坐的，没有大智慧者，是驾驭不住那个身份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聊之际，皇上带着一众貌美如花的妃嫔，以及赵王妃母女终于翩翩到场。 这次被凤奇然带出来参加宴会的妃嫔中，并没有萧若灵的身影。 因为萧若灵的肚子越来越大，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她得留在宫中好好养胎。 上官凝一死，萧若灵养胎，凤奇然后宫里的其它妃子终于有了露头的机会。 一个个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玉面撩人，简直比天上下凡的仙子们聚在一起的场景还要争奇斗艳。 赵王妃母女的耀眼程度也不亚于那些妃嫔。 今年临近四十的赵王妃，本来底子生得就好，加上保养得宜，懂得养生，冷不丁看去，跟二十六、七岁的姑娘并不两样。 赵香香更是生得天姿国色，在华丽衣裙和玉钗美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美迷人，让前来参加国宴的不少年轻公子心旷神怡，十分的爱慕。 皇上一来，众臣急忙起身纷纷见礼。 凤奇然笑道：「这里并非朝堂，各位爱卿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一番客套完毕，皇上才对众人道：「相信各位已经知道，今日朕宴请各位爱卿进宫饮宴，是为了给皇姑祖母香香姑姑接风洗尘。」 当凤奇然说出香香姑姑这几个字时，柳惜颜差点忍俊不住，当众喷笑出来。 按年纪来算，赵香香比自己还要略小一些，却要被凤奇然这么一个大男人叫一声姑姑，真不知是把她给抬举了，还是把她给叫老了。 赵王妃端着长辈的架子对凤奇然笑了笑，「皇上真是太客气了，自先帝驾崩，这些年一直因为府中事务繁忙，抽不出时间回京探望。听说不久之前皇后娘娘已经仙逝……」 话刚说到这里，就被凤锦玄出言打断。 「姑母，您口中所说的皇后，早在她犯下大错之时，就被皇上下旨废黜。而且，她并不是仙逝，而是被一杯毒酒直接赐死。」 凤锦玄这话说得非常不客气，等于当着众人的面，将上官凝的恶行再次宣布了一遍。
第486章 形象毁尽 今天受邀前来的大臣之中，并不见上官毅和凤奇傲的身影。 后者如今还在家中疗伤养病，至于前者，上官毅痛失爱女没多久，哪有心情出门应酬这样的场合。 赵王妃与上官家的关系一直不错，上官凝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说是回京省亲，其实是听说上官凝被皇上赐死，心中惊疑不定，这才带着女儿千里迢迢赶赴京城一探究竟。 此时听凤锦玄当着众人的面打断自己的话，赵王妃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她讪讪一笑，对众人道：「是我疏乎了，没考虑到这一步。」 说着，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上官将军因为痛失爱女没出席今日的场合，怎么连奇傲那个孩子也不在此列？」 凤奇然解释了一句，「奇傲不久前染了些疾病，如今正在府上养伤。」 「哦？」 赵王妃继续追问，「他患了何病？」 「呃……」 凤奇然被问得失声，这要他如何回答？ 难道要他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告诉赵王妃，凤奇傲之所以会被折腾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完全是皇叔皇婶一手造成？ 于是赶紧打了个马虎眼，「也没什么大病，就是不小心染了些风寒，留在府中仔细调养几日也就好了。说起来，天伟这次怎么没与姑祖母一起来京？」 赵王妃笑道：「天伟前些日子随他父亲出了远门，等下次有机会，再带他进京给皇上请安。」 简短的一番客套，赵王妃终于将目光落在一直故意被她忽略的柳惜颜脸上。 「哟，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圣王妃吧？」 没等柳惜颜应声，她接着又说了一句，「明明长得就是一脸福相，怎么外面的人如今都传，圣王妃克父克兄，如今那柳氏一门，已经灭得足够彻底，这些全都是圣王妃的功劳呢？」 短短几句话，摆明了在告诉众人，她不但没有将柳惜颜放在眼里，还对她深恶痛绝。 柳惜颜岂会听不出对方口中的尖酸，笑容满面道：「惜颜见过皇姑母，没想到才事隔一日，咱们便又见面了。」 她故意加重「又见面」的读音，让一旁不明所以的凤奇然有些好奇，「莫非皇婶与姑祖母早就已经认识了？」 提到昨天的事，赵王妃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凤锦玄可是她的嫡亲侄子，身为姑母，她初来乍到，可他居然在那么多老百姓面前下她的面子，这实在让她一张脸面无处可摆。 柳惜颜笑容可掬的回了凤奇然一句，「是啊皇上，也不知我与皇姑母之间是不是缘分匪浅，昨天我带着婢女出门购物，正好与刚进京城的皇姑母来了个不打不相识。」 凤奇然兴致盎然，「怎么个不打不相识？」 无视赵王妃越来越阴沉的面孔，柳惜颜自顾自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皇姑母久离京城，大概一时忘了咱们城中的规矩。金玉大街早在许多年前就被先祖爷下令，不得有大型车马从那里经过。结果皇姑母带着大批人马经过那里时，差点撞死了一个正在街边玩耍的孩童。当时我并不知道皇姑母的身份，便上前理论几句，还差点被皇姑母的人当成刁民给抓进京府尹。幸好王爷来得及时，解除了误会，这件事才不了了之。」 这番话说完，赵王妃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第487章 巧妙转移 柳惜颜可不惯赵王妃的脾气，你一上来就当着众人的面说我克父克兄，凭什么不准我将你的丑恶嘴脸揭露于众人面前。 赵王妃被气得嘴角直抽，瞪向凤锦玄，咬着牙冷笑，「玄儿，你娶的这个媳妇儿可真是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啊。」 凤锦玄老神在在道：「姑母谬赞了，颜儿平时的确机灵古怪，有些好打不平。看到世间一些不平事，便忍不住为弱者出手帮忙。幸亏她好歹占了个理字，可以心安理得的得理不饶人。不然，就算本王位高权重，也未必能护她周全。」 这话说完，不但赵王妃被气得直吐血，就连其它大臣也觉得圣王对王妃的维护有些护短过头了。 不过，众人再怎么想翻白眼，也没那个资格和立场。 因为柳惜颜说得没错，金玉大街本来就有那个不成文的规定，赵王妃刚进京城就带着大批人马在那里横冲直撞，这不是摆明了在坏皇家的规矩么。 这时，一直作壁上观的赵香香见自己的母亲在众人面前吃了瘪，飘飘起身，笑着对众人道：「还没进京之前，就听说表嫂乃我凤朝之奇女子，不但出身高贵，容貌不凡，就连本事也超乎常人的厉害。我听说……」 赵香香捏着娇滴滴的声音，假装做出冥想状，「表婶曾在去年中秋节的时候，当众为大家表演了一齣戏法，不知我与母妃有没有这个福份，当面见识见识表嫂的能耐？」 赵香香这话表面听着并没什么不对。 可仔细一琢磨，众人都回过味儿。 变戏法这三个字本身就充满了讥讽与嘲弄，只有民间那些为了养家餬口的手艺人，才会在走投无路之时当众表演一些节目，趁机赚几枚铜钱来填肚子。 柳惜颜今时今日的身份早就不能与当年同日而语。 严格算来，她的身份相当于太后。 就算赵香香有郡主之名，可身为一个异姓王家的小姐，身份再如何高贵，还敢让「太后」级别的人当众耍一些小把戏来取悦在场的大臣吗？ 没等柳惜颜说话，凤锦玄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对一心想刁难自家媳妇儿的赵香香道：「想听戏就去戏园子，想看杂耍就去京城大街。这里是皇宫重地，岂是给你看那些东西的地方？」 赵香香被凤锦玄骂得心里直委屈，扁了扁嘴，有些不高兴的抱怨，「表哥，谁说我要听大戏，看杂耍了。这不是听人说表嫂在这方面很有本事，特意随母妃来京见识见识么。」 说完，又将目光落在柳惜颜脸上，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莫非表嫂不想给我和母妃面子，不屑于做那样的表演？」 柳惜颜不冷不热的反问了一句，「这不是屑与不屑的问题，而是愿与不愿的问题。香香表妹，既然今天是姑母与你的接风宴，在人前献艺的那个人应该是你才对。不知表妹这次来京，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赵香香咬了咬牙，觉得柳惜颜的确是个不太好对付的女人。 不过，为了在人前展示自己，她还真是提前做足了准备。
第488章 香香之舞 「既然表嫂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要是再继续推却，倒显得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不懂规矩。」 说完，她轻轻撩起裙摆，朝众人的方向行了个淑女礼，「为了不扫各位就餐的雅兴，我在这里给皇上，表哥，还有众位大臣跳一支舞吧。」 每逢宴会都少不了唱歌跳舞。 就算那些一心想卖弄才艺的姑娘们不腻，他们这些看客也腻歪得不得了。 还以为这位香香郡主有什么出奇的本事，原来只是一支舞而已。 众人表面应承得欢，心中却有些不屑。 赵香香没理会旁人的心思，随着乐声响起，就见她伸展四肢，在铺着红地毯的地上跳起了轻盈的舞步。 起初，众人并没有将赵香香的舞放在眼里。 放眼京城，能载歌载舞的姑娘并不在少数，赵香香一个外省来的姑娘，未必就能比得过京城中的名媛。 可随着乐曲声越来越急促，令人惊艷的一幕出现了。 赵香香就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子，身姿轻盈，舞步翩翩。 随着她在原地旋转的圈数越来越多，在场的很多人都嗅到了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 赵香香转得越快，那香味便越是浓烈。 紧接着，从大殿外面飞来许多只颜色不同的鸟儿和蝴蝶，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在赵香香身边飞来飞去，口中还发出清脆的鸣叫。 这下，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个情况？ 凤锦玄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所谓的盛世况举。 坐在他身边的柳惜颜则微微眯起双眼，总觉得那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勐然间，她想起昨天在金玉大街第一次与赵香香见面时，她曾在赵香香的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 当时她就对这个味道产生了好奇，倒不是说味道不好闻，事实上，赵香香身上的味道非常怡人，闻了之后也会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至少，这香味的确会让不懂药理的普通人心情舒畅。 与师父习医多年的柳惜颜却并不觉得这香味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被吸引来的鸟儿和蝴蝶随着赵香香旋转的舞步，上演了一出人鸟蝴蝶合一的盛况，所有见证这奇蹟的大臣们无不拍手称赞，大嘆神奇。 待赵香香慢慢停下舞步时，轻轻伸手，好几只鸟儿兴奋的落在她的臂上与掌心。 赵香香伸手在鸟儿的头上轻轻摸了摸，笑着道：「辛苦你们了，去外面玩吧。」 随着她一声令下，鸟儿们像是受到了某种暗示，非常有秩序的纷纷飞出了大殿。 这惊奇的一幕，再一次震惊了众人。 也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声问了一句，「莫非香香郡主还有与飞禽类沟通的本事？」 直到这时，赵王妃的脸上才露出与有荣焉的笑容，「真是让各位见笑了，不瞒各位，我家香香从出生那天起，身上就带着一股奇异的体香。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身体上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每次跳舞时，香气都会飘至数里之外。刚刚那些鸟儿和蝴蝶就是受了香香身上气味的吸引，才会飞进大殿，上演那奇蹟的一幕。」 众人听了这话无不啧啧称奇。
第489章 揭露真「香」(上) 就连凤奇然也有些好奇，「这味道只有跳舞的时候才会出现吗？」 赵香香含羞带怯道：「倒也不是，平时身上会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不知情的人，只以为是涂了香粉所致。跳舞的时候，会随着身体运动散发出一层薄汗，汗液里带出来的香气最是浓郁，汗出得越多，香气便越重，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少人暗暗称奇，世间竟会有这样的奇事？ 凤锦玄冷不丁问了一句，「该不会是有病吧？」 众人集体无语！ 什么叫泼冷水？这就是明摆着在给人泼冷水啊。 赵香香嘴角微不可闻的抽了一下，脸色忽白忽红，变幻莫测。 赵王妃没好气的瞪了凤锦玄一眼，「玄儿，你怎么能用有病这两个字来诅咒自己的表妹？香香从小身体健康，几乎很少会生大病，她小的时候家里人也曾为她请过大夫前来查看，大夫说，香香身体一切正常。正因为她与别的姑娘与众不同，她爹才给她取名为香香。而且…… 赵王妃话锋一转，洋洋自得道：「说出来各位可能不信，香香流汗之后散发出来的这股香气，闻得久了，还能强身健体，治疗百病。玄儿，你自幼不是患有心疾么，以后让香香留在你身边多陪陪你，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话说完，赵香香脸上的羞怯之意更加明显了。 但凡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赵王妃此次回京，探亲是假，给赵香香找男人才是真正的目的吧。 凤锦玄的脸直接就沉了下来，刚要说话，就被柳惜颜按了下去。 柳惜颜从容起身，假装好奇的走到赵香香面前闻了闻，「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表妹身上散发出来的这香味有些不太对劲。香香表妹，你确定这香味，打从你出生那天起就跟着你一起来到世上的吗？」 赵香香被她无礼的行为气得脸色不太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蹙着眉道：「表嫂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样的事情，我难道还会说假话不成吗？」 柳惜颜拍了拍她的手，「香香表妹不用这么敏感，身为一个医者……哦，香香表妹应该还不知道，我曾经与素手医仙学过十年的医术吧。我是想说，身为一个医者，见过很多疑难杂症，总觉得表妹这种情况看着有些不太对劲。」 赵王妃不乐意了，冷笑着问，「什么叫不太对劲？莫不是你嫉妒香香与生俱来的天赋，故意在这里危言耸听？」 凤奇然不愿意看到自己欣赏的女人被人奚落，赶紧帮腔了一句，「姑祖母可能有所不知，皇婶的医术确实非常惊人，她连纠缠皇叔多年的心疾都治好了。还有灵儿，就是朕的贵妃，去年诊出怀有身孕的时候，灵儿的胎象非常不稳，要不是皇婶出手相帮，灵儿肚子里的孩子未必能成长到今天。」 赵王妃轻哼了一声：「是真的医术高明，还是另有用心，很多事情可都是不好说的。」
第490章 揭露真「香」(中) 柳惜颜也不生气，她沖不远处的一个小太监勾了勾手指，那小太监赶紧踩着小碎步走到她面前。 柳惜颜附耳在小太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小太监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大殿。 凤奇然面带不解，「皇婶这是何意？」 柳惜颜笑道：「大家稍安勿躁，待会儿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没多久，刚刚被差遣出去的小太监抱着一只小白狗从外面跑了进来。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柳惜颜从腰包里拿出一粒药丸，当着众人的面餵到小白狗的嘴巴里。 小白狗本来安安静静，服下药丸没多久，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在大殿里跑来跑去。 随着小白狗跑的速度越来越快，那阵熟悉的香气再次袭来。 这香气竟与赵香香刚刚跳舞时散发出来的香气一模一样。 接着，令人惊奇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刚刚那些被人们以为受赵香香操控的鸟儿和蝴蝶们又来了，这些鸟和蝶围着来回奔跑的小白狗飞来飞去，给整个大殿带来了神奇又诡异的一幕。 直到小白狗和鸟儿们折腾得差不多，柳惜颜才将小白狗又抱了起来，递到小太监怀里，示意他将小狗抱回去。 小白狗一走，那些鸟儿和蝴蝶就像失了魂魄，也随着小白狗离去的方向飞走了。 经此一事，整个大殿，包括风锦玄和凤奇然都默默无语了，认真看着柳惜颜，像是在等她给众人一个合理的答案。 柳惜颜不负众望，笑容可掬的看向众人，「各位，有没有从刚刚那一幕中得出什么结论？」 还是凤奇然按捺不住，「莫非真正有问题的，是皇婶刚刚餵在狗里的那粒药丸？」 柳惜颜点了点头，「不瞒各位，这药丸的名字叫做千里香，曾有一本医扎手记里详细记载过千里香的制作流程。就是收集很多名贵的香料，加上一些可以食用的药材放在一起用小火熬制。熬出来的香料渣子放到太阳底下晒三到五天，再揉进药丸里，食用之后，经过人体的新陈代谢……」 说到此处，柳惜颜赶紧解释，「我说的新陈代谢，就是经过运动，消化等一系列流程，使药丸在身体内发生作用。一旦服用之人流汗，流血，或是泡澡的时候，香气就会渐渐散发出来……」 「王妃，您该不会是说，香香郡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香气，就是事前服用了这种药丸才产生的后果吧？」 也不知是谁嘴快，没头没脑的就问出这么一句。 这话一问出口，赵王妃和赵香香脸上的表情全都变了。 赵王妃厉声喝道：「胡说，我家香香从生下来那天就身带体香，怎么可能会是事前服用了药丸？」 赵香香也是满脸委屈，「这件事确实是冤枉我了，我也不希望自己身上会散发出和别人不一样的香气，若是可以让我变成和普通人一样，我宁愿不要这个天赋，也不想被人在背后这样评头论足。」
第491章 揭露真「香」(下) 柳惜颜也不辩解，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不管香香表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是与生俱来，还是后天服用，作为表嫂，我都要在这里多说一句。服用了药丸之后的确可以在流汗的时候使身体散发出令人沉醉的香气。可俗言说，是药三分毒，尤其这种香药必须用麝香来提味。在坐的各位应该知道，麝香不但有导致女子流产的功效，用得久了，还会令女子不孕不育，伤身至极。作为一个医者，我只是良心上提醒香香表妹多加注意。毕竟不能给夫家生孩子的女人，严重者，可是要被逐出家门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短短一番话，令在场的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几位之前还对赵香香心生爱慕的公子，听了这样的话，全都偃旗息鼓，再也不敢将主意打到赵香香身上。 开玩笑，世上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啊。 赵香香外表再美，身份再高，生不出来孩子那也是白扯。 这下，赵香香终于变得不再那么淡定了。 她满脸惊惶看向赵王妃，赵王妃的脸色也同样变得很不好。 她不否认女儿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的确是那种药丸所致。 可对医药方面并没有太多了解的赵王妃，为了提升女儿的知名度，一门心思的在女儿身上作文章，却从来都没想过这样做了之后，会给女儿的身体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如果女儿将来真的失去生育能力，她费尽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这个孩子，岂不是要成为她手中的一枚弃子？ 见事端挑得差不多，柳惜颜得胜归位。 凤锦玄强忍笑意在自家小媳妇儿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真是调皮！」 柳惜颜沖他吐吐小舌，应景一般回了一个调皮的笑容。 心想，你赵王妃既然想要利用赵香香给我添赌，我也不介意利用我的医药知识让你难堪。 赵王妃被她挤兑得牙根直痒，忍不住反问了一句，「无论外人如何来看，我家香香自出生以来便身带体香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倒是你……」 她将目光落在柳惜颜的脸上，「为何会在身上带着这种逆天的药丸？莫非你为了吸引玄儿的注意，故意用这种下作的招术来诱惑玄儿娶你进门？」 柳惜颜早就猜到她会发此一问，不疾不徐的回道：「首先我要向姑母澄清的是，当初王爷曾当着满京城老百姓的面对我高调下聘，才求得我点头同意，嫁进了圣王府，与主动勾引诱惑这些事全无任何关系。另外……」 她目不斜视的回望着赵王妃的眼神，「我身上之所以会带着千里香，纯粹是把这东西当成香料来用，既防虫防蛀，又省下了频繁购买香料的银子。只是可惜……」 她满脸无辜的摊了摊手，「那枚至少值五十两银子的千里香，刚刚被那只小白狗给吃了去。幸亏那狗是只公的，这要是只母狗，它可就要绝后了。」 如此一语双关，将赵王妃母女气得浑身发抖。
第492章 无耻入住(上) 不过两人都知道，现在并不是争执的时候。 柳惜颜这女人实在是不好对付，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吵起来，非但占不到便宜，反而还会变成别人眼中的笑柄。 不管外人事后对这场宫宴做出怎样的评价，这件事发生之后，那些原本对赵香香有想法的名门公子，算是彻底对她断了念想。 本以为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打了赵王妃母女的脸，就能让这母女二人消停下来。 没想到宫宴结束的第二天，赵王妃便带着赵香香来到王府，以宫里规矩太多，住着不方便为由，准备强行住在圣王府里。 这下，柳惜颜算是彻底见识了赵王妃母女二人厚颜无耻的程度。 偏巧凤锦玄大清早便带着凤冥出府办事。 作为圣王府的主母，柳惜颜就算再怎么不待见这母女二人，可毕竟一个是自家男人的姑母，一个是自家男人的表妹。 身为小辈，她还真是没办法将这两个人给逐出门外。 「姑母来之前怎么也没派人过来通传一声，王府客房虽多，却因太久无人居住，早已落了灰尘，唯一能住人的目前只有我跟王爷住的朝明轩。若姑母和香香表妹真的想留宿于此，稍后我派几个人去客房仔细打扫一番，再让人进宫请姑母和表妹过来居住。」 赵香香不太高兴的撇了撇嘴，「表嫂，你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王府里里外外那么多下人，收拾一间客人住的院子还能花多少时间出去。你这样推三阻四，该不会是不欢迎我和母妃来此打扰吧？」 柳惜颜笑了笑，「香香表妹这说的是哪里话，赵王妃既然是王爷的姑母，按辈份来说，自然也是我的姑母。如今姑母远道而来，我欢迎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嫌二位来此打扰呢。不过，姑母之前在宫中住得好好的，忽然提出来圣王府居住，不知皇上那边可曾知会过了没有。」 赵王妃哼了一声：「这些事不由你来操心，既然决定来这边住，皇上那边自然是打过招唿的。你也知道，这皇宫不比王府，到处都是规矩，我们家香香从小就被她父兄给娇宠惯了，性子有些野，不习惯宫中的规矩。玄儿是香香的嫡亲表兄，两人从小关系就好，与其让香香住在宫里受束缚，倒不如住进王府，多陪陪她的表哥。」 话说到这个地步，看来赵王妃这是摆明了要将赵香香往凤锦玄的怀里推啊。 柳惜颜心里恨了个半死，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既然这样，姑母和香香表妹便安心在这里住下来吧。九儿，待会你让无双和妙灵差遣几个手脚麻利的婢女去将碧玉阁打扫一番。姑母和香香表妹之于王府都是贵客，可不能怠慢了去。」 九儿面色复杂的应了一声，刚要抬腿离开，就被赵王妃给叫住了。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九儿一眼，问，「你就是那天在金玉大街上遇到的那个丫头吧？」 九儿不明白赵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493章 无耻入住(下) 九儿先是看了柳惜颜一眼，见自家小姐没应声，然后沖赵王妃福了福身子，「当日多有得罪，请赵王妃和香香郡主莫要往心里去。」 赵王妃冲着九儿冷笑一声：「所谓有其主必有其仆，这么一想，便也没什么不能理解了。」 这话说得虽然含煳其辞，但柳惜颜和九儿还是听出了话中的深意。 赵王妃这是明摆着借九儿之名，来挤兑她这个正主儿呢。 柳惜颜面不改色的说道：「姑母不必多想，我身边的这个使唤丫头平日里做人做事还是很乖巧的，都是王爷做事霸道，每次我带婢女出门之前，他都要对我身边的人三令五申，到了府外，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儿，莫要让我轻易被人给欺负了去。姑母是看着王爷长大的，应该知道王爷的脾气。府中哪个婢女奴才要是办不好王爷交代的差事，回府之后她们可是要挨板子的。」 言下之意，无论九儿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那也是受了王爷的差遣，与旁人无关。 赵王妃早就领教过柳惜颜的牙尖嘴利，知道跟这死丫头斗嘴，自己未必能占上风，便偃旗息鼓的沖九儿挥了挥手，「这没你什么事，下去准备吧。」 那姿态，那气势，倒把自己当成了这圣王府的真正主子。 九儿没有多说什么，福了福身，出了房门。 就这样，在凤锦玄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赵王妃带着赵香香，就这么厚着脸皮在圣王府住了下来。 傍晚，当凤锦玄带着凤冥回到王府，听说姑母和赵香香住进自己家里的时候，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宫里那么多宫殿不够她住的，住到本王家里算怎么回事？凤冥，去把李管家叫来……」 不等凤冥行动，柳惜颜赶紧拉住凤锦玄的衣袖，对凤冥使了个眼色，「你先回房好好休息，至于李管家，暂时先不要把他叫来。」 凤冥稀里煳涂的被打发走了。 凤锦玄不太高兴的挑高眉头，「颜儿，你这是何意？」 柳惜颜拉着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顺手还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王爷，是赵王妃和赵香香两个人执意要住在咱们府的，这事儿与李管家无关，你就算把他叫来骂个狗血喷头，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定局。」 凤锦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喝完，放回茶杯，没好气道：「谁说本王要骂李管家了？本王是想让李管家传本王的命令，让她们打哪儿来，回哪去。」 听到这话，柳惜颜忍不住喷笑。 「王爷这话说得可真是孩子气，那二位可是你的亲姑姑和亲表妹，如今人家点名要住在咱们府里，直接把人给赶出去，你让外面那些喜欢嚼舌根的老百姓怎么看咱们？」 凤锦玄有些不太高兴，「所以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答应让那两个人住进咱们家里？本王那个姑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要是住进来，还不把王府给闹得天翻地覆？」
第494章 冷脸相对 柳惜颜有些委屈，「自作主张的分明就是她们，我并非真心想让她们住进来。不过……」 她讨好的给他捏了捏肩膀，「虽然我早就看出王爷这姑母来者不善，可她带着赵香香突然进府，想必是有备而来。暂且留她们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趁机观察一下她们的意图，再决定她们的去留也不迟。」 凤锦玄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下来，便按你的意思去做。不过颜儿……」 他将她拉坐到自己的怀里，一本正经道：「凡事多留个心眼儿，本王知道你很聪明，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别一个不小心，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给算计了去。」 柳惜颜失笑，「你口中心怀不轨的人，该不会指的是赵王妃和赵香香吧？」 凤锦玄冷哼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们千里迢迢从平州来到京城，十之八、九是带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柳惜颜隐隐听出他话中的讥讽，不由得好奇，「我见赵王妃一口一句玄儿的唤你，还以为你们姑侄之间的关系形同母子。」 听到这话，凤锦玄嘴角勾出来的讥讽弧度更加明显了，「当年父皇执意要推举我坐上皇位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本王这位姑母。」 「啊？」柳惜颜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 凤锦玄也没瞒她，简单说了几句，「无非是她不看好本王的病体，觉得一个身体不健康的皇帝坐上皇位，会给整个朝廷带来灾难。」 细一想，赵王妃有这方面的担忧并不奇怪。 「那赵王妃真正中意的帝王人选是……」 凤锦玄轻轻吐出三个字：「凤奇傲！」 柳惜颜张大嘴巴，露出几分不可置信，「这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难怪昨天在皇家宴上，赵王妃特意向皇上打听凤奇傲的情况，真是没想到，这赵王妃，居然连凤奇然都没看好，直接看上了凤奇傲。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她觉得自己跟赵王妃一见面就犯沖，原来两人从根源算起，八字就极度不合啊。 就算凤锦玄再怎么不待见他这位姑母，出于道义，姑母和表妹都已经住进自己的王府，作为晚辈，他总不能连面都不露一个。 当天晚上，在柳惜颜的安排下，为赵王妃母女二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接风晚宴。 凤锦玄这个一府之主，自然也象徵性的露上了一面，算是给足了赵王妃和赵香香面子。 但也只是露了一面而已。 屁股在椅子上还没坐到一刻钟，就被凤冥以有重要公事等着王爷亲自出面处理为由给找走了。 赵王妃气得直咬牙。 她还有一肚子的话等着跟凤锦玄这个侄子说，结果两姑侄只来得及对彼此打了个招唿，人家就抬抬屁股，转身走了。 看着柳惜颜这个王府主母露出一脸盛情款待的模样，赵王妃哪里还有半点食慾，随便找了个胃口不好的藉口，便带着嘴巴嘟得都能挂油瓶的赵香香提前离席了。
第495章 倚老卖老(上) 初时，柳惜颜并没有将赵王妃这怠慢于人的态度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一大清早，她被赵王妃的婢女请去碧玉阁时，才意识到，这赵王妃的为人究竟有多么的无耻和不可理喻。 「什么？按后宅里的规矩，一天早晚过来两次给姑母磕头请安？」 当柳惜颜从赵王妃口中听到这个提议时，她整个人都陷入迷惑之中。 赵王妃像个老佛爷似的居坐在主位之上，端着王妃的架子，一脸睥睨的看着满脸茫然的柳惜颜。 振振有词道：「从前王府里没有长辈也就罢了，可今时不同往日。既然你是玄儿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按照古往今来的规矩，你这个当晚辈的，难道不该在府里有了长辈的时候，每天对长辈晨昏定省，前来问安么？」 无视柳惜颜越来越错愕的表情，赵王妃目光犀利的看着她，「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姑母，请您等一下！」 忍无可忍的柳惜颜打断对方的还要再说下去的话，颇为无语的问道：「您的意思是，只要您在我的府里继续住着，我就得像个小媳妇儿伺候婆婆那样，每天早午晚三次，来碧玉阁给您磕头请安，伺候您的起居饮食？」 赵王妃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算你聪明，随便这么一提点，就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 她继续摆着高姿态，用看蝼蚁一样的目光看着面前的柳惜颜。 「我虽然不是玄儿的生母，可按辈份来算，却是他的嫡亲姑母。我若是没住进这圣王府里也就罢了，既然我住了进来，这该守的规矩，便一样都不能荒废。柳惜颜，你不要觉得我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在故意难为于你，就是在咱们赵王府，这样的规矩也是一辈辈的要往下流传下去的。」 说到这里，她沖柳惜颜掀了掀眼皮，「你之前不懂规矩，进门的时候没有给我行礼问安也就罢了。从明儿起，可得按我说的规矩一样一样来，不然，可不要怪我这个当长辈的，对那些不听话的小辈家法伺候。」 柳惜颜觉得赵王妃的逻辑三观简直刷新了她的最低底线。 这世上还有赵王妃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吗？身为客人，住到别人家里，居然还厚颜无耻的要求主人每天早午晚过来给她磕头请安？ 「姑母……」 柳惜颜觉得自己要是再不说点什么，肯定要被这不要脸的女人给气到吐血。 「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一进我们圣王府大门，就要拿规矩来压制于我，但有一个疑问我很想从姑母口中得到求证……」 赵王妃斜着眼看好，「你问吧！」 柳惜颜强行压住心底的怒气，笑容可掬道：「既然姑母是个凡事都喜欢拿规矩来说事的人，那我问问您，排除辈份不提，单按身份来算，是姑母身份高，还是皇上身份高？」 赵王妃眼神一冷，用力拍了记桌子，「大胆，如此大逆不道的问题，你怎么敢这么轻易就问出口？」
第496章 倚老卖老(下) 柳惜颜头都没皱，不疾不徐道：「姑母先别急着发火，您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赵王妃没好气道：「这种无聊的问题有什么好回答的，天大地大，皇上最大。莫非这世上，还有什么人的身份高于皇上？」 柳惜颜笑了，「也就是说，即使按辈份来算，姑母是皇上的姑祖母，见了皇上，也得行君臣大礼，给皇上磕头下跪？」 「那是自然！」 「若是姑母见了皇后呢？是不是也得按宫中的规矩，给皇后行礼请安？」 赵王妃点头道：「是！」 「好！」 柳惜颜嘴边笑意更深，「只要姑母能够明白这些事理，接下来的问题就简单多了。姑母应该知道，我家王爷曾在皇位上坐了整整八年，虽然他现在自封圣王，可按照身份来算，他可是凤朝明正言顺的太上皇。既然是太上皇，那么，就连当今皇上，在一些重要的场合中见了太上皇也得行君臣大礼。姑母，您想想，皇上见了都要下跪磕头的人，您呢？」 不待赵王妃反应过来，她紧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而作为圣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的地位相当于凤朝的太后。姑母辈份再高，见了太后是不是也得恭恭敬敬的行跪拜大礼，磕头问安？」 不理会赵王妃已经完全错愕的表情，柳惜颜一改之前的恭敬小心，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那么，按照凤朝的身份等级，姑母是不是得跟表妹给我这个太后级别的晚辈，行一个大礼了？」 已经完全被她的话给绕进去的赵王妃，和从一开始就在状况外的赵香香，一个两个的全都惊在那里不知所措。 那些站在两侧等候主子吩咐的婢女们一个个拼命忍笑，尤其是九儿，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家小姐的机智竖起一根大拇指。 对付赵王妃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绝对是非常有必要的。 「姑母……」 柳惜颜见对方没有反应，轻轻唤了一声：「还坐着干什么，赶紧起来跪拜磕头啊！」 还是赵香香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儿。 她原本还想看自己的母亲是如何利用辈份之尊，好好刁难一下这个从一见面，就让她看得极不顺眼的柳惜颜。 但是她此刻才意识到，母亲在这个女人面前，怕是占不到上风了。 「表嫂。」 赵香香面带笑容的走上前来，亲昵的挽住柳惜颜的手臂，故作热情道：「母妃刚刚只是跟表嫂开了个玩笑，表嫂还当真了？别说这是圣王府，就是在咱们赵王府，也没有每日晨昏定省的规矩。大家都是实在亲戚，好几年才聚在一起见上一面，聊天叙话的时间都嫌不够，哪里就一定要讲这些虚礼了。母妃，您说是不是？」 赵王妃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意识到女儿这是在给自己解围，尴尬一笑，「是啊，惜颜！姑母刚刚的确是在跟你开玩笑，本想吓吓你，不想你却当真了。」 她赶紧打马虎眼道：「来来来，都别在这站着了，坐下坐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该聊些开心的话题。」
第497章 水性杨花 说着，赵王妃还亲自起身，拉着柳惜颜坐了下来。 柳惜颜心里直翻白眼，暗想这位赵王妃还真是不要脸，前一刻还端腔拿势，试图利用长辈的身份压自己一头。 眼下又做低伏小，想要来个死不认帐。 柳惜颜倒也没真的逼赵王妃和赵香香给自己下跪，只要对方识实务，她也不会将事情做绝。 赵王妃见她没再逼自己按身份下跪磕头，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对柳惜颜的恨意也更加深了一层。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自己的辈份虽高，身份却差了对方好大一截。 起初没想到柳惜颜的反应竟然会这么迅速，如今被她这么一挤兑，赵王妃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提议确实有些思虑不周。 看来，对付柳惜颜，还得另想办法才行。 转了转眼珠，赵王妃很快又想到一条妙策，「我凤朝赫赫有名的杨瑾瑜杨大将军，是你的生母吧？」 柳惜颜不知这女人葫芦里又打算卖什么药，不动声色的点头，「是啊姑母，她的确是我的生母，可惜在我小小年纪的时候便为国捐躯，离我而去了。如今我已长大成人，嫁进夫家，她却没这个福份等到这一天。」 赵王妃假意嘆了口气，復又说道：「说起杨将军，的确是一位令人敬佩的人物。可是我怎么记得，当年先帝在位时，给杨将军女儿许配的婆家，是肃王凤奇傲呢？」 柳惜颜就知道这女人没憋好屁。 她皮笑肉不笑道：「姑母这些年远在平州，对京城的变故不太了解也是人之常情。我与凤奇傲之间的婚约，早在去年的中秋宴上便已经在皇上的恩赐之下被解除了。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是圣王妃，与肃王之间再无关系，就算是为了皇家的颜面着想，这样的问题，姑母以后最好还是少提为妙。免得犯了皇家或是王爷的忌讳，这样的后果谁都承担不了。」 赵香香撇了撇嘴，「表嫂何必这样草木皆兵？你和肃王的婚事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在先帝的一道圣旨之下被订了下来，这是全天下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可如今表嫂没有选择肃王，反倒是花落圣王府，这件事儿无论听在谁的耳里，难免都会让人多想一步。不过……」 说着，赵香香意有所指的看了柳惜颜一眼，似笑非笑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表嫂一看就是个聪明人，能做出这样的选择，世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柳惜颜岂会听不出赵香香口中的讥讽，她也不为自己辩解，故意笑得一脸幸福，「幸亏当时做出了这个明智之举，要不然，我哪有机会鱼跃龙门，成为高高在上的圣王妃呢？」 赵王妃偏偏就见不得她那副得意的样子，不由得泼冷水道：「你就不怕外人说三道四，说你水性扬花吗？」 「水性扬花？」 柳惜颜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词语，故作不解的看向赵王妃，「这话从何而来？」
第498章 嘴臭是病(上) 赵王妃冷笑一声：「虽然平州与京城距离相隔甚远，可是去年年底轰动京城的那场求亲事件，现如今可是传得天下皆知。玄儿心里怎么想的暂且放在一边不提，听说周太傅家的小公子当初对你可是情有独钟，还有当今皇上……」 说到这里，赵王妃露出几分不认同的神色，「也不知道皇上被灌了什么迷汤，竟也对你心猿意马，想要纳你为妃。堂堂相府大小姐，同时与四个男人牵扯不清，这么戏剧化的一件事情，当时在凤朝还真是轰动。」 赵香香捂嘴轻笑，「母妃，这说明表嫂魅力惊人、手段非同寻常啊，不然您看哪家的小姐能在同一时间吸引四个男人同时提着聘礼上门提亲？」 赵王妃点了点头，「是啊，没有点特殊的手段，真未必就有这样的能耐。在这方面，香香可就没有你表嫂这样的本事。咱们赵家的家教一向森严，别说去外面勾搭男人，就是在一些场合中与陌生男子多看一眼，或是讲一些不该讲的话，回府之后也要被家法伺候的。」 她们的言下之意，柳惜颜不但没有家教教养，而且还不守闺誉，臭不要脸。 眼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双簧唱得越来越熘，柳惜颜忽然用极其认真的目光看向赵王妃。 赵王妃被她看得有些懊恼，没好气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柳惜颜赶紧收回专注的目光，笑得一脸尴尬，「不好意思，刚刚有点走神儿，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姑母的脸色上，竟没有听清姑母和香香表妹都聊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两母女被她的话噎得直咬牙。 合着两人挤兑了她半晌，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赵王妃气得直翻白眼，「莫非我的脸，比我们之间聊得话题还有趣？」 「不不！」 柳惜颜摆手，「姑母别误会，我之所以会对您异常关注，完全是出于一种为医者的本能，姑母也知道，我从记事起就跟着师父学习医术，无论见了谁，都忍不住用医者的眼光多打量对方几眼。刚刚姑母说话的时候，我从姑母的口中嗅到了一股口气……」 说到这里，就见赵王妃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口气？ 这不是明摆着在说她嘴臭吗？ 在她发怒之前，柳惜颜又说，「姑母别多想，我说您有口气，只是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并没有嫌弃姑母的意思。况且比姑母情况更严重的人比比皆是，这只是一种病，算不得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情。」 她故意说得云淡风轻，表面上毫不在意，实际上却把赵王妃给埋汰得不行。 赵香香有些不太乐意，「我母妃身体向来健康，你凭什么说她身体有病？」 柳惜颜笑了，「表妹有所不知，这病与病之间还有着很多的不同。有的病可以直接给人带来疼痛或折磨，而有的病却会在人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慢慢形成的。就拿姑母的情况来说……」
第499章 嘴臭是病(下) 柳惜颜认真看了赵王妃一眼，「从她这么明显的口气来判断，应该是胃火太盛，肝脏郁结所致，表现出来最明显的一个症状就是说话时口气极重，自己闻不到，可别人却感觉得十分明显。」 赵香香仍有些不太服气，「母妃平日在饮食上颇为注意，胃火怎么会旺盛呢？」 柳惜颜道：「胃火重，与很多方面都有关系，比如压力太力经常性失眠，你知道，一个人如果睡眠不好，会引发很多种不可预知的疾病。另外……」 她又看了赵王妃一眼，「从姑母眼睛的颜色来看，肝脏应该也不太好。就算平日里吃得再名贵，若是经常喜欢发脾气骂人，或是对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也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度量小，心眼窄，也有可能导致这些毛病的滋生。所以……」 柳惜颜以一副医者的口吻良心劝道：「如果姑母想要改善现在的情况，首先就要修心养性，宽以待人，严于律己，只有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改变身体素质。」 一番话说完，赵王妃已经被气得眼睛都红了。 柳惜颜像是没气够她似的，故作无辜道：「姑母该不会是听不得我这逆耳的忠言吧？」 赵王妃稳了稳心神，皮笑肉不笑道：「你说的这是哪里话，你一心为我着想，我自是十分感激。」 几次交锋下来，赵王妃觉得自己在言语上实在不是这柳惜颜的对手，只能换个话题道：「我看今儿外面天气不错，不若咱们在府里好好逛逛。虽然往年也曾来过京城探亲，不过当时住在宫里，对圣王府的情况了解得还真是少之甚少。」 她拉过赵香香的手，在自己的手心中轻轻拍了两下。 「我这个女儿听说要来京城见她的表哥，路上一直催着车夫快马加鞭，急切得不得了。既然这里早晚都是她将来要住的地方，早些熟悉，总是好的。」 柳惜颜一下子就听出赵王妃口中的暗喻。 早晚都是她将来要住的地方？ 哼！这赵王妃想让她女儿掺上一脚的态度还真是明显得让人作呕。 柳惜颜不客气的回了一句，「姑母是不是说错话了？既然表妹是客人，愿意来我圣王府坐客，府中从里到外的奴才，自然会将姑母和表妹当成主子来好好伺候。但说到底，这个地方对表妹来说只是娘家，不是婆家。」 赵王妃不甘示弱道：「这可不好说，万一将来就是婆家了呢？」 柳惜颜话头接得很熘，「如果圣王府现在的主母另有她人，这话还真不好说。但既然我现在是王府的主母，这种事情便绝对不会发生。你们大概不知道……」 一瞬间，柳惜颜的气势忽然变得强大起来，「早在王爷娶我进门的当天，就答应过我，今生今世，不会再娶第二个女人进王府的大门。」 不理会赵王妃和赵香香诧异的眼神，她笑盈盈起身，沖两人使了个手势，「走吧，趁天气好，我就尽尽家主之谊，带你们去院子里好好逛逛吧！」
第500章 周将军的礼物(上) 虽然圣王府的占地不能与皇宫相比，但王府里的每一个角落，在修葺建筑时都是花了十足的心思。 毕竟，凤锦玄在凤朝的地位与普通的皇族贵胄不同，因此当年在修建这幢宅子的时候，工匠们是按照太上皇的规格来建造的。 除了地段选得好，府里的花草树木，假山流水在修建的时候也是花了心思，极尽所能的做到尽善尽美。 所以，当柳惜颜带着赵王妃和赵香香在府里逛一圈下来时，两母女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看。 既惊嘆于圣王府修建得就像是一座人间天庭，又嫉妒柳惜颜竟有如此好命，成为这人间天庭里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 尤其是赵香香。 早晚有一天她要嫁人生子，像她这种从出生起就被定义为天之娇女的姑娘，自然要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公子才配得上她高贵的身份。 可放眼天下，究竟谁人能配得上她的身份？ 没逛过圣王府之前，她对凤锦玄的觊觎还没有这么强烈。 在观赏完这偌大的圣王府邸之后，赵香香忍不住起了贪念。 如果有朝一日，她能成为王府的主母就好了。 至于她那位病秧子表哥…… 就在柳惜颜带着赵王妃母女二人蹓蹓跶跶在王府里四处观赏的时候，凤锦玄在凤冥等几个护卫的簇拥下从月亮门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那一刻，赵香香觉得自己就像是见到了天上的神祗。 她一直知道她这位病秧子表哥容貌生得好。 可之前几次见面，一来时间匆忙，二来旁人太多，她一时没有仔细打量凤锦玄如今的模样。 就算年幼的时候被赵王妃带进京城见过凤锦玄，幼年时的记忆在脑海之中又能存留多久？ 而此时，从月亮门的另一边走过来的男子，英俊高大，丰神俊朗。 身上穿着名贵的锦织长衫，头上戴着象徵着他身份的紫金盘龙冠。 举手投足间，将皇族贵胄的气度表现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再仔细看，凤锦玄那张脸长得还真是精緻如玉，五官搭配在一起时给人的感觉，完全就像是上天最满意的一幅佳作。 眼看凤锦玄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赵香香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不经意间骤然加速。 真真是一个如玉一般的翩翩佳公子啊。 就在赵香香陷入一种自我幻想的状态中时，已经走过来的凤锦玄先是礼貌而疏离的向赵王妃打了个招唿。 而后，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一把拉住柳惜颜的手，用极其亲昵的声音道：「颜儿，周将军派人快马加鞭送了一些礼物过来，你要不要现在过去看上一看？」 柳惜颜纳闷，「周将军？」 凤锦玄笑了笑，伸手在她的鼻头上轻轻点了一下，「就是被你推举，去北海打海战的周景玉周大将军。他之前不是派人回京传来捷报，说北海一带的海寇已经被围剿得差不多么。现下那边还有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余党等着他处理，所以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不过……」
第501章 周将军的礼物(下) 凤锦玄唇边的笑意渐深，「这次围剿，他在海寇的老窝发现了许多奇珍异宝。本来按惯例这些东西是要送给朝廷、添充国库的。不过之前你立下大功，帮助朝廷在大孤山一带发现了一座巨型金矿。因此皇上便借花献佛，将周将军送回来的那些奇珍异宝全都给了你。」 柳惜颜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咱们真得谢谢周将军了。等他回京，要好好请他吃上一顿。」 凤锦玄点头，「那是自然。」 两夫妻旁若无人的对话，让被晾在旁边的赵王妃和赵香香脸色有些不太好。 「玄儿……」 赵王妃刚要开口，凤锦玄仿佛才想到旁边还站着姑母和表妹一样，继续用礼貌而又不失疏离的语气道：「刚进府的时候就听管家说，姑母和表妹一上午一直跟着颜儿在府里逛着，想来此刻必是累了，不若姑母带着表妹先回房休息，稍后让管家将午膳直接给姑母送到碧玉阁就是。」 这要是懂点事的人，肯定明白主人家是不想让客人来参与自己的家事。 可赵香香却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笑容可掬道：「表哥，我和母妃反正无事可做，不如一起去看看周将军都送了些什么礼物过来。」 赵王妃这时也反应过来，笑着点头，「是啊玄儿，大家都是一家人，难道有什么事情你还要防着姑母吗？」 见两人这样说了，凤锦玄也不好直接赶人。 往正厅走的时候，赵香香厚着脸皮过来搭话，「表哥，你的病，现在真的已经完全好了吗？」 记得上次随母亲进京时，她跟凤锦玄这位高高在上的表哥也有过几面之缘。 那时的凤锦玄脸色总是青青白白，唇色略紫，一眼看去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事隔数年，再看到这位病弱的表哥，赵香香才发现，凤锦玄的变化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但脸色红润，唇色正常，就连体魄较之正常人看着都有些强健和硬朗。 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迷人气息的男人，怎么能不令赵香香为之心动。 凤锦玄像是才注意到赵香香存在似的，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简单回答了她三个字，「好多了。」 「那真是要恭喜表哥。」 「都是颜儿的功劳。」 赵香香被噎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太痛快，却还是露出满面笑容，故作亲昵道：「表哥，你还记得当年我随母妃来京城时，我们……」 「不记得了！」 没等赵香香套上近乎，凤锦玄已经非常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 「本王每天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一些根本不重要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往心里记的。没有必要，也浪费时间。」 这次，赵香香直接被噎得没声了。 柳惜颜哭笑不得，这男人的嘴巴还真不是一般的毒。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香香是在跟他搭讪，他倒是好，完全不给对方搭讪的机会。 不过…… 看着这样的凤锦玄，她心底没来由生出一股暖意。
第502章 贪婪的母女(上) 要是随便哪个女人跑来跟自家男人搭讪都被回应，那她这个妒妇可真是要被活活气死的。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正厅。 一进正厅，除了凤锦玄之外，其它的人全都震惊了。 因为正厅里摆了好几抬大黑箱子，箱盖都是敞着的，里面金光闪闪，几乎装满了奇珍异宝。 什么翡翠玉石，珊瑚珍珠。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看不到的。 就是从小出身于皇族，有公主之尊的赵王妃，也从未见过这样惊人的阵势。 这哪里是送来的礼物，这分明就是送来了一座宝藏啊。 自古以来，女人对亮闪闪的东西最是没有抵抗力。 不但赵王妃看得直流口水，就是赵香香也被箱子里的东西馋得直想扑过去将其据为己有。 凤锦玄根本就没把两人那贪婪的目光放在眼里，笑着对柳惜颜道：「颜儿，这些都是周将军从那些海寇窝里缴获的财物，由于年头太久无人认领，现在全都送进了咱们圣王府，你看着安排，不喜欢的东西，可以拿来打赏府中的下人。」 仔细一数，这些被抬进府里的箱子足有二十多箱。 每一箱被都装得满满登登，随便拿出一样宝贝拿到市面儿都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柳惜颜虽然不是财迷，却还是被箱子里的东西晃得眼睛直花。 「王爷，这些东西都归我了？」 凤锦玄笑着点头，「都是你的。」 这时，眼睛看得直发蓝的赵王妃不乐意了，端着长辈的架子对凤锦玄道：「玄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么多东西，按理来说，不是要进行平均分配么？就像当年有外国使臣来我凤朝皇宫进贡，凡是给后宫娘娘的礼物，都是要按照等级的不同，一级一级分配下来的……」 凤锦玄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对义正言词的赵王妃道：「姑母，您是不是忘了，现如今圣王府的后宅里，除了颜儿之外，并没有其它侧妃女眷。而且，就算是有，颜儿作为府中的主母，又是本王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她要是喜欢这些东西，全都据为己有又有何不可？这里不是皇宫，没有那些庸俗的规矩。」 赵王妃急得不行，很想大声对凤锦玄说，就算你府里没有其它的女眷，难道身为你姑母的我，以及身为你表妹的赵香香，就不是你府里的其它女眷了吗？再怎么说，大家也是嫡亲的亲戚，眼下有人送了这么多东西来孝敬王府，作为晚辈，凤锦玄都该让她这个长辈来操持这些内务。 还是赵香香比较厚脸皮，她强迫自己先把差点流出来的口水往回收了收，故作矜持道：「表哥，这里这么多奇珍异宝，表嫂一个人哪就用得完呢。正好我和母妃还打算去府外卖首饰的店铺转上一转，眼下有了现成的，我和母妃就不用出府再多走一趟了。」 说着，便要对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扑过去，却被凤锦玄一把拦住。
第503章 贪婪的母女(下) 凤锦玄皮笑肉不笑的对满脸贪婪的赵香香道：「按规矩，这些东西都是以皇上的名义赏赐下来的圣物，皇上点名道姓，拥有者是颜儿。表妹要是喜欢什么，可以直接去向皇上讨，抢别人的东西，这可是于理不合的。」 赵香香脸色白了红，红了紫，紫了青，来来回回变幻了好几个颜色。 她讷讷道：「可这些东西不都是给圣王府的么？」 凤锦玄道：「对啊，是给圣王府的，可这些东西都是皇上给的啊。」 他看向赵王妃，「姑母，您自幼也是在宫里长大的，应该知道这皇宫的规矩，皇上赏赐的东西，除非得到皇上本人同意，不然随便赠送他人，对皇上来说可是一种大不敬。本王虽然是皇上的皇叔，但仗着身份给皇上下不来台，这会破坏本王与皇上之间的和谐关系的。」 一番真真假假的话，将赵王妃母女给说得无言以对。 柳惜颜想笑又不好笑，用一种施恩的语气说：「王爷，我看姑母和表妹有些不太高兴，要不这样，回头我进宫去求求皇上，让他恩准，将赏赐给咱们圣王府的东西，分给姑母和表妹一些。」 这话简直比凤锦玄还要毒上三分。 好歹赵王妃也是平州城的女主人，活了大半辈子，奇珍异宝也算见了不少，哪里就眼皮子浅到非要跟别人抢东西的地步。 她只是一时贪婪，见不得这么多东西全部归柳惜颜一人所有，才会说出刚刚那番不该说的话，却不想被这夫妻二人当成贪小便宜之流了。 她又气又恨，觉得柳惜颜这女人实在可恶，三五不时就给自己下陷阱，简直阴险狡诈到了极点。 如果香香也能嫁进圣王府，成为凤锦玄身边的另一个女人，那么眼前这二十多箱珠宝，是不是也有自家女儿的一半。 这么一想，赵王妃忽然对珠宝失去了兴趣，迅速换上一张和颜悦色的面孔，「这都是一场误会，玄儿，惜颜，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香香这孩子就是被我和她父兄给惯坏了，说话才会这样没分没寸。不过玄儿啊…… 赵王妃语重心长道：「说起来，你这圣王府虽然修得美轮美奂，仿似人间天堂，可里面到底是少了几分人气。」 「不会啊。」 凤锦玄摇头，「圣王府上至主子，下至奴僕，里里外外上百口人，怎么可能会失了人气？」 赵王妃赶紧解释，「我说的不是这种失人气，玄儿，你当年可是在那个位置上坐了长达八年，虽然称帝的时候年纪还小，正式退位的时候也才十六岁，但作为皇家子弟，按你的身份，在娶了正妻之后，是可以再娶四位侧妃，八位夫人，以及妾室美人无数的。你看看皇上的后宫，妃子美人不计其数，将来也能给皇上多开些枝，多散些叶……」 「姑母！」 听不下去的凤锦玄忽然打断她的话，「有件事您可能不太清楚，早在本王娶颜儿进门那刻起，就答应过颜儿，除她以外，不会再娶第二个女人进王府的后宅。」
第504章 伤口撒盐 这话一说出口，赵王妃和赵香香就愣住了。 之前柳惜颜说的时候两人还没当一回事，没想到凤锦玄竟然也说出这样一番言论。 「胡闹！」 赵王妃立刻变了脸，「你的身份，怎么可能只娶一个女人进门？就算是你同意，别人也不会同意。」 「哦？」 凤锦玄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谁敢不同意？」 短短五个字，充满了强大的气场，就像一个不可一世的上位者，在俯视胆敢忤逆他权威的蝼蚁。 赵王妃被反问得脸色直发白，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从你娶妻到现在也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你媳妇儿的肚子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说不定是她身体不好不能生，所以就算是为了子嗣着想，你也得……」 「姑母！」 凤锦玄再次打断她的话，「虽然这是本王的私事，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但既然您是本王的长辈，而且不小心提到了这个话题，本王还是得多嘴说一句。之所以一直没要孩子，这与颜儿并无关系，而是本王的心疾才被颜儿治好没多久，现在每天早晚还服着药，这种情况下是不适合生养孩子的。难道姑母忘了，本王之所以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患有心疾，正是因为母后当年怀有身孕前，父皇因为身体不好正在服药，所以，本王才落下了这么一个病根。本王受过的苦，怎么能让自己的子嗣继续承受呢？ 「可是玄儿……」 赵王妃刚要插嘴，凤锦玄冷不丁又问了一句，「听说赵王在迎娶姑母进门之后没多久，曾先后在王府里纳了好几房小妾。不知姑母与那些小妾之间的关系相处得可还融洽？」 突然被问到这个话题，赵王妃的脸上出现片刻的阴郁。 除非她是个圣人，不然怎么可能会自己丈夫身边的其它女人抱有好感。 见赵王妃目光深沉，表情阴郁，凤锦玄笑了一声：「看来姑母与赵王身边的那些女人相处得并不融洽。既然这样，姑母为什么还要劝本王纳妾娶妃呢？万一本王真把其它女人娶进家门，惹得颜儿不高兴，那这个责任是由本王来担？还是由姑母来担？」 被戳了心窝子的赵王妃此时真是被这夫妻二人气得心脏绞痛不已，这该死的凤锦玄，句句都往她的伤口上捅，简直就没把自己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好了……」 见赵王妃被自己挤兑得差不多，凤锦玄挥了挥手，对两旁下人道：「叫李管家将箱子里所有的东西全部记录备案，然后按种类放进王府的藏宝阁收藏。」 随着下人们一一将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搬走，赵王妃和赵香香的表情，就像被割了身上的肉一样又是疼痛，又是纠结。 夜里，回到朝明轩的小夫妻躺在床上聊着家常。 回想起赵王妃和赵香香母女二人那一张张难看的面孔，柳惜颜忍着笑意道：「王爷，你用那么不留余地的方式打了你姑母和表妹的脸，就不怕被她们怀恨在心，回头找机会在背后坏你的名声？」
第505章 无双夫人 凤锦玄正懒洋洋靠躺在床上看着手中拿着的一本兵书，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妻子，「她不敢！因为她此次进京是带着目的来的，而这个目的，正是本王。」 柳惜颜坐起身，满脸好奇的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早就看出赵王妃心心念念想要把赵香香往凤锦玄的怀里推，但涉及到目的，事情变得可就不简单了。 凤锦玄见自家小媳妇儿露出一脸急切的求知慾，慢吞吞放下手中正在阅览的兵书，也随之坐了起来。 「就像本王之前当着赵王妃的面所说的那样，赵王的府里除了她这位正妃之外，还纳了好几房小妾。虽然姑母当年是以皇家公主的身份嫁给了赵王，但她性格刁蛮，作风强势，刚嫁给赵王的时候，夫妻二人的关系还算和睦。随着姑母的本性暴露，她与赵王之间的关系便越发疏远。然后，赵王身边便出现了一朵解语花，就是他现在的宠妾，无双夫人。」 这么有趣的八卦，顿时激起了柳惜颜的兴趣，「这无双夫人的来头很大吗？」 凤锦玄笑笑，「她曾是平州城最大一所妓院的头牌，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姿容过人，多才多艺。赵王当年花了五千两白银为她赎身，也算成就了平州城里一段英雄爱美人的佳话。」 柳惜颜听得啧啧称奇，「那赵王妃岂不是要被活活气死？」 凤锦玄道：「这还不算最劲爆的，真正让姑母接受不了的是，这位无双夫人进府不久，便给赵王生下了一个儿子，叫赵天赫，比姑母的嫡亲儿子赵天伟只小两岁。和赵天伟相比，赵天赫无论样貌才能各方面都甩赵天伟十条街。赵王在宠爱无双夫人的同时，对这个小儿子也是疼爱有加，非常欣赏。」 柳惜颜总算是听出了一点门道：「莫非这赵天赫的出生，已经威胁到了赵天伟在赵王府的地位？」 其实这件事也很好理解，一旦赵王过世，他的位置势必要留给他的子嗣来继承。 如果被赵王看好的是庶子而非嫡子，那赵王妃的担忧还真是非常有必要的。 凤锦玄点了点头，「上个月，皇上收到赵王派人递来的一封摺子，摺子里提到，赵王庶子文武双全，孝敬长辈，聪明机智，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我凤朝皇族虽有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的规矩，但赵王并非皇族之人，只是一个异姓王，当年又为朝廷立下过不少功劳。所以请皇上下旨，封庶子赵天赫为世子，待他百年之后继承赵王之位。」 柳惜颜恍然大悟，「所以赵王妃才急吼吼带着赵香香来京城求救？」 凤锦玄冷笑一声：「与其说求救，倒不如说是给自己找一个更大的靠山。赵香香今年十六，按及笄的年纪来算，她已经到了嫁人的时候。姑母专程带赵香香进京，真正的目的是想给赵香香找一个有地位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刚巧就是本王。」
第506章 吃醋咬人 柳惜颜还是有些不解，「她为什么不将人选落在皇上身上？皇上的年纪也才二十出头，生得凤骨龙姿，十分俊美，配赵香香再合适不过……」 话还没说完，脸颊就被凤锦玄掐了一把，「你是不是傻了？按照辈份来算，皇上得管赵香香叫一声姑姑。」 柳惜颜还真是傻了，她确实忘了这一点。 凤锦玄好笑又好气，「表妹嫁表哥在我凤朝再正常不过，要是表姑嫁表侄，这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是啊，表姑嫁表侄，从另一方面来讲，这可是…… 此时，柳惜颜终于明白赵王妃此行的目的。 只要将赵香香嫁进圣王府，有了凤锦玄这个大靠山，赵王庶子想上位便难如登天。 当然，赵王妃也可以求皇上驳回赵王的摺子。 但赵王的摺子里写得明明白白，庶子较之嫡子各方面都很优秀，如果皇上仗着赵王妃是自己的姑祖母，便以权谋私，下不该下的圣旨，传出去被老百姓知道，难免要被扣上一顶昏君的帽子。 凤锦玄却不一样。 凤锦玄已经退了皇位，离开了权利之争，而且他手中还握有半数兵权，收拾赵王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如果她是赵王妃，为了自己的儿子着想，恐怕也会将主意打到凤锦玄这个侄子的头上。 这么看来，赵王妃倒是有些小聪明，懂得权衡利弊，为自己争取更大的胜算。 「王爷……」 想到这里，柳惜颜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认真，「赵王妃可是你的嫡亲姑母，如今她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世子之位，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有求于你，你该不会是为了成全赵王妃，便将那个赵香香娶进家门给我添堵吧？」 既然凤锦玄已经调查出赵王妃来京的目的，基于亲情上的考虑，他也得做出合适的判断。 凤锦玄被她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给逗笑了。 伸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在她微微嘟起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本王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不再娶其它女人进门，从今往后这圣王府的女主人，除了你柳惜颜之外，便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人。另外你不是说过，赵香香为了用体香吸引男人，曾经服用过不该服用的药材吗，她都那样了，本王怎么可能会傻到娶她进门？」 柳惜颜在他怀里拱了几下。 起初，觉得他的话还有几分道理，听完了之后才意识到不对。 「按照王爷的意思，如果赵香香没服过不该服的药，你就会考虑将她娶进家门了？」 凤锦玄故作沉思，「唔……倒是得考虑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惜颜狠狠在他的手上咬了一口。 他微微吃痛，皱眉道：「你属狗的啊，怎么咬人？」 柳惜颜振振有词，「我还真是属狗的。」 凤锦玄细想了一下，有些失笑，对啊，按属相来算，他这个小娘子可不就是属狗的么。 「吃醋你就直说，何必用这种幼稚的方式随便咬人，会痛的。」
第507章 觊觎之心 柳惜颜哼他一声：「我这不是吃醋，只是对王爷一些不招人待见的言行做出适当的惩罚。说句你不爱听的，如果你真的敢将别的女人娶回府里，那女人前脚进门，我后脚拎包就走。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大活人还是随处可见的。凭本小姐的能力与容貌，想找一个专情的男人也并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正说着，整个人就被凤锦玄霸道的压在身下。 他恶狠狠的瞪着她，「你敢？」 柳惜颜满脸挑衅道：「你敢我就敢！」 凤锦玄觉得自己真是败给这个爱吃醋的小女人了，他只是跟她开个玩笑，她就拿这种话来气自己，真是被惯坏了，连男尊女卑的道理都分不清楚。 「怎么？王爷该不会是觉得，这世上只有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不可以了？」 见凤锦玄眉头挑得老高，柳惜颜气死人不偿命道：「只要有钱，我一样可以买一所大宅子，养尽天下美男与我作伴……」 话没说完，就被眼睛都气红了的男人压在身下，堵住了红唇。 那晚，在朝明轩外面伺候的下人，被王爷与王妃之间所表现出来的热情给刺激得一整晚都没睡。 拜託，这二位就算想秀恩爱，难道就不能收敛一下吗？ 你们这样「恩爱甜蜜」，让那些单身狗们可怎么活？ 凤锦玄和柳惜颜的小日子过得倒是如鱼得水，赵王妃和赵香香却被这夫妻二人气得有苦吐不出。 这天，两母女在王府后花园散步，赵香香再一次被圣王府的奢华与美景所震撼。 「一直以为咱们赵王府的已经称得上是富甲一方的富贵之地，如今跟圣王府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有可以性。母妃，您说如果有一天，女儿能够成为这王府的女主人，那该有多好。」 只要是人，就免不了贪慕虚荣，赵香香自然也是如此。 没真正见识到圣王府的富贵之前，她对有过几面之缘的凤锦玄的觊觎心还没有现在这样强烈。 自从见识过圣王府的阔气，她一颗心算是彻底被凤锦玄给吸引了。 赵王妃又何尝不明白女儿的心思，看了看赵香香，又看了看花团锦簇的圣王府后花园，她咬了咬牙，发誓般对女儿道：「你放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娘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嫁进圣王府，让你成为这幢大宅子里真正的女主人。」 「可是……」 想到凤锦玄每次面对自己时露出来的那一脸冰冷模样，赵香香心里没底道：「表哥似乎对女儿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赵王妃勾唇冷笑了一声：「他对你没想法，咱们可以想办法，制造机会，逼着他对你不得不有那方面的想法。」 赵香香闻言一乐，「母妃，莫非您有什么妙计？」 赵王妃拍拍女儿的手，笑着道：「傻孩子，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只要脑子够聪明，这世上便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母妃……」
第508章 黛云哭诉(上) 赵香香忽然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上次在皇家接风宴上，柳惜颜那贱女人曾当着众人的面说，您找神医给我配制的可以让身体散发香气的药丸，服用得久了，会造成不孕的后果。母妃，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万一是真的，那女儿这辈子岂不是没办法再要孩子……」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赵王妃一把捂住。 赵王妃向四下张望了一眼，见没什么人在此走动，才没好气的瞪了口没遮拦的女儿一眼。 「什么不孕？什么不能生？那个贱人无非是在卖弄她的小聪明，故意抹黑你的名声，哪里就有她说的那么严重？没错，为了提味，那药里的确是含了麝香，但只要药量把握得准确，根本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柳惜颜就是见不得咱们娘俩得好，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可是……」 「没有可是！以后这样的话不准再随便乱提，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将这个秘密给听了过去。」 赵香香赶紧点头。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太确定，但想到赵王妃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应该不会拿自己后半辈子的人生来开玩笑。 「不管怎么说，母妃，女儿这终身大事，可就託付在您的手里了。」 赵王妃这才又露出慈爱的笑容，「香香放心，母妃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就在两母女边走边聊之时，一道陌生而又激动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地方传了过来。 「安宁公主？您是安宁公主吧？」 已经有多少年不曾有人唤过这个称谓了？ 赵王妃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就见一个身穿粗衫，做下人打扮的年轻姑娘，正露出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自己这边。 赵王妃莫名其妙的看了对方半晌，就见那姑娘跌跌撞撞的向她这边跑了过来，没等她搞清状况，便扑通跪倒在她的面前。 「公主，您忘了奴婢吗？奴婢是黛云啊。当年先帝还在世时，有一次去您的公主府坐客，无意中发现刚刚被买进公主府当婢女的奴婢，先帝觉得奴婢机灵乖巧，模样长得又极其俊俏，于是向公主讨了个人情，将奴婢讨进皇宫，给当时还是皇子的圣王殿下当贴身婢女。黛云这个名字，还是奴婢刚入府那会儿，公主亲自给奴婢取的。」 听她这么一提醒，赵王妃恍然大悟，她向黛云下跪的地方走近几分，仔细一看，的确从这姑娘的眉眼之中看到了些许熟悉的影子。 当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她的公主府刚刚兴建完成没多久，刚搬去那会儿，让府里的管家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几个机灵的丫头回来供自己使唤。 黛云就是其中一个。 有一次，先帝去公主府坐客，一眼就看上了机灵乖巧的黛云，于是，将黛云讨进皇宫，给当时还是小皇子的凤锦玄当贴身婢女。 黛云！ 是啊，这个名字，可不就是自己当年一时兴起，亲口为她取的。 可是……
第509章 黛云哭诉(下) 赵王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身狼狈的黛云一眼，「既然你是玄儿身边的贴身婢女，如今怎么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听到这话，黛云顿时泪如雨下，哭着说：「公主您有所不知，打从王妃被王爷娶进家门那天起，奴婢苦难的日子就正式来临了……」 此时的黛云就像是看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没等赵王妃开口询问，便一股脑的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遭遇哭诉了出来。 黛云口中的柳惜颜简直就是一个疯狂的妒妇，见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容不下自己的存在，并想尽一切恶毒的手段，将她逼到这步田地。 从前在王府做一等大丫鬟时，她的地位仅次于李管家。 自从上次顶撞了柳惜颜，被王爷降为低等丫鬟，又从干净整洁的朝明轩赶进下人房住通铺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在王府的人缘究竟有多差。 那些曾经被她欺负过，凌.辱过的婢女见她失了势，每天合起伙来对她毒打谩骂。 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总之，自从她被贬为低等丫鬟，日子过得简直如同人间炼狱。 当然，后面这些话黛云并没有对赵王妃如实供诉，只说柳惜颜身为王府主母，心胸狭窄，妒能害贤，对所有在王爷身边得过宠的婢女全部实施了斥责与打压。 「公主，念在咱们往日好歹是主僕一场的份儿上，求您救救奴婢，这样的日子，奴婢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啊。」 说着，她还挽起衣袖，让赵王妃看看自己手臂上还残留的青紫伤痕。 这些都是那些报復她的下人，每天变着法毒打出来的结果。 可黛云却说，「王妃想尽办法将奴婢赶出朝明轩也就罢了，居然还下令，让下人房里的婢女对奴婢往死里欺负，奴婢还能活着见公主最后一面，这都是老天怜我，特意安排的恩赐啊。」 虽然黛云真话没说几句，可残留在她身上的伤痕却一点都不假。 赵王妃虽然对这个黛云早就没什么主僕之情，可有一件事黛云说到了她的胸口窝子。 两人目前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圣王妃柳惜颜。 她一把将哭泣不止的黛云从地上扶了起来，「可怜的孩子，没想到我不在的这些年，你竟然遭遇了这么多的不测。如果你身上的这些伤真的是圣王妃下令让人打的，那她这个王府主母做得实在是有些失职。黛云，你放心，既然你我主僕二人有这个缘分，今日我遇到了这事，一定不会对你袖手旁观。」 这下，总算让赵王妃寻到了可以打压柳惜颜的有力机会。 与此同时，赵王妃和黛云在王府后花园偶遇这件事，被不小心捕捉到这一幕的九儿，一字不漏的转述到柳惜颜面前。 听了九儿的叙述，正坐在桌子前捣药汁的柳惜颜勾唇一笑，「你若不提，我倒是差点将黛云这么一号人物给忘了，看来上次打在她身上的几十板子并没有让她吸取教训，王爷肯留她一条性命已经是顾念了往日的旧情，她倒是好，竟然在赵王妃面前反咬我一口。呵！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第510章 主动登门 九儿见自家小姐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有些着急道：「那赵王妃和赵香香心心念念想要找小姐的错处，现在黛云故意在她们面前编排小姐的是非，万一……」 「放心吧九儿，不会有什么万一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黛云究竟能利用赵王妃，翻出什么新花样？」 赵王妃是个行动派，当天下午，便以长辈的姿态，踏进了朝明轩的院子，见了柳惜颜一面。 「姑母有什么事派人过来通传一声也就是了，虽然在身份上我比姑母高上一等，可论辈份，姑母却是长辈，哪有长辈专程来探望小辈的道理呢？」 虽然已经猜到赵王妃此次前来没憋好屁，但是出于地主之谊，柳惜颜还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一进门，赵王妃便露出了满脸的笑容，状似亲昵的拉住了柳惜颜的手，「什么长辈晚辈，你可是我的亲侄媳妇儿，作为姑母，来见自己的侄媳妇儿，哪里就有那么多讲究了。说起来，这还是姑母第一次踏进你跟玄儿的院子。不愧是圣王府当家主子住的地方，比起我和你香香表妹住的碧玉阁，这里还真是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来到朝明轩，赵王妃再一次见识了圣王府究竟有多么的富贵。 仅仅是摆在桌上的一套茶碗，用的就是上等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这得花多少银子才买得到啊。 「姑母谬赞了，王爷做人做事向来讲究低调，府里真正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藏宝阁，咱们朝明轩里摆着的这些家俱其实并没有多么名贵。王爷说了，财多压不住，对主人家的身体也会有所影响。」 赵王妃心里暗恨，这柳惜颜每次说话都喜欢往别人的心窝子上捅。 如果这样的摆设也算是低调，那她们赵王府岂不是变成贫民区了。 心里虽恨个半死，面上却伪装出了灿烂的笑容，「来来，惜颜，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说话间，两人已经在椅子上纷纷落坐。 柳惜颜吩咐九儿赶紧上茶，直到茶水点心还有水果被摆满了桌案，柳惜颜才故作不解的问，「莫非姑母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想要与我私下商量？」 赵王妃笑着点头，「还真有一件事情，想要与你商量一番。」 「姑母请讲。」 「惜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玄儿身边，从前应该有一个名叫黛云的婢女吧？」 来了！ 柳惜颜心中冷笑，这赵王妃果然是为了黛云的事情主动登门。 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是啊！姑母，王爷身边曾经的确有一位名叫黛云的姑娘在身边贴身伺候。可是我刚入府那会儿，这个黛云大概是接受不了主母的出现，每每与我讲话都要夹枪带棒，有好几次甚至还公然挑战我主母的权威。本来念在她伺候王爷多年的份上我一直在忍，直到有一次她跳着脚责骂于我，正好被王爷逮个正着，于是……」
第511章 当面对峙(上) 柳惜颜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状，「为了给那些不懂规矩的下人做个表率，王爷下令当众责打了黛云一顿板子。按规矩，挨完板子之后，她本来是要被逐出府门的，可王爷到底还是心存仁慈，担心她到了外面会活不下去，于是将她降为末等丫鬟，去下人房里做些粗重的活计。」 赵王妃听得嘴角直抽。 柳惜颜所叙述的版本，为什么与黛云说的不太一样？ 黛云明明说的是柳惜颜这个主母容不下她的存在，想尽办法将她赶出了朝明轩。 可到了柳惜颜嘴里，黛云却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甚至连王妃都敢跳脚斥骂…… 不管真是是怎样，赵王妃还是在潜意识里，将恶人的形象定位在了柳惜颜的身上。 她干笑了两声，「惜颜，不瞒你说，这个名叫黛云的丫头，曾与我有过几日主僕缘分。刚刚我与香香在后花园赏花时，正好看到这位故人，闲聊之间才得知她现在的情况并不太好。我是一个比较念旧情的人，看不得自己曾经认识的故人过得这般悽惨。所以，特意来朝明轩跟你讨个人情，将黛云从下人房里调出来，去碧玉阁伺候我几日。」 赵王妃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提议，并不是真心为黛云抱打不平。 她要借黛云之手，狠狠打一打柳惜颜的脸。 你不是仗着自己是王妃的身份，将一切让你看不顺眼的人打压到旁人见不到的角落里去吗。 既然如此，我非要同你唱反调。 你讨厌谁，我就重用谁。 不但重用，等她亲手将黛云给调教明白了，还要利用黛云对柳惜颜的恨，反过来狠狠咬上她一口。 让她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 柳惜颜何其聪明，岂会看不出赵王妃心底的那些小算计。 她主动为赵王妃倒了一杯热茶，笑意盈盈道：「姑母的这个要求还真是难为到我了，如果您今日向我讨的是府里其它的婢女，别说在碧玉阁伺候您几天，就是直接送给您使唤又有什么不可以。可是这个黛云，却不行！」 赵王妃没想到她拒绝得竟会这么干脆，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为何不行？」 柳惜颜笑道：「因为黛云在府中的情况与其它人不同，她是王爷亲自下令罚到下人房做粗重活计的婢女，如果我贸然将黛云给了姑母，这岂不是等于是王爷公然对抗？」 赵王妃眉头皱得老高，「玄儿不会这么小气的。而且我听说，黛云之所以会落得今天的地步，是你这个王府主母，容不下她的存在……」 「哦？」柳惜颜露出几分不可置信，「这话是黛云说的？」 赵王妃笑得意味深长，「不若咱们将黛云叫来当面对峙可好？」 说着，沖门外轻唤了一声：「黛云，你进来吧。」 不多时，就见满身狼狈的黛云哭哭啼啼跨进了屋门。 一进门，她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没等柳惜颜说话，砰砰砰先磕了三个响头。
第512章 当面对峙(下) 「无论当初究竟发生了何事，只要王妃肯给奴婢一条生路，奴婢愿做牛做马，一辈子将王妃视为再生父母。求求王妃，不要再恶整奴婢，奴婢真的受不住了啊……」 说完，黛云开始放声大哭，哭声悽厉可怜，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柳惜颜端坐在主位之上，看着黛云像个小丑一样演戏。 赵王妃无比同情的嘆了口气，「惜颜，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丫头不过就是一个婢女而已，身为主子，你何必跟一个奴才置这样的气？」 柳惜颜笑了，「我不明白姑母的意思。」 赵王妃见她还要装傻，命令黛云过来，翻开她的衣袖，「你看，她身上到处都是伤，难道不是你为了寻私仇，故意吩咐其它婢女对她进行残酷的责打吗？」 柳惜颜哭笑不得，「有那个必要么？」 黛云仰起泪眼婆娑的小脸，哽咽道：「王妃，我知道您嫉妒我曾经在王爷床边伺候了那么多年，可奴婢之所以会那样做，也是奉了先帝的命令，您不能随随便便将心里的不满，发泄在奴婢身上啊。」 九儿听得直翻白眼，指着血口喷人的黛云怒道：「住口，我家小姐的名誉，岂是你一个低等丫头可以随意编排的？」 「哟！」 赵王妃似笑非笑的看了九儿一眼，「主子们都还没说话，你一个当奴才的倒是不顾尊卑场合的叫嚣起来。惜颜，你房里的婢女这样没规没矩，不好生调教，将来到了外面，可是要给你这个主子丢人现眼的。正好我最近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干脆将你院子里这些不懂规矩的丫头都送到我的碧玉阁，保证帮你将她们调教得服服帖帖，绝对不敢像现在这样公然在主子面前为所欲为。」 柳惜颜淡淡一笑，「姑母这话说得都不觉得亏心么？要不是这个叫黛云的奴才先对我这个当主子的不敬，我的婢女怎么敢随便在主子面前斥责于她？姑母，到了现在，您还没看出黛云的本质么，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主母的存在。不然，王爷当初怎么会对她下达那样的命令？」 「王妃，这话您可真是冤枉于我了……」 黛云刚要为自己哭诉，就被柳惜颜不客气的打断。 「黛云，事到如今，多余的话我也不想与你多说。眼前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第一，乖乖回到下人房，该做什么，还继续回去做什么，别仗着赵王妃是你从前的主子，就利用赵王妃的无知，来挑唆主子之间的和谐关系。第二，你要真觉得在咱们王府受到了不公的待遇，我这就下令，让李管家将你的卖身契送到人牙子手里，从今以后，你是生是死，是贫是贱，与圣王府再无任何关系。这两条路，你随便选一条吧！」 被说成是无知的赵王妃怒了，「也就是说，我今儿向你讨一个丫鬟，你是死活不同意了？」 柳惜颜不急不怒，淡然道：「姑母是个聪明人，莫要因为一个奴才伤了咱们姑侄之间的感情。」
第513章 一脚踢飞 「如果我今天一定要将黛云讨在身边当婢女呢？」 就在赵王妃控制不住脾气，想要利用长辈的身份跟柳惜颜作对到底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凤锦玄回来了。 自从黛云被打发到最低等的下人房做工，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见到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无数个夜里，她总能梦到王爷款款向自己走来，一把将伤痕累累的自己抱在怀里，将她带离那个堪比地狱的地方。 可她日等夜等，直到现在，也没等来那个结果。 如今再看到这个被她寄予了无限相思和爱慕的男人，黛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到凤锦玄面前，一把抱住他的小腿。 「爷，求您怜恤奴婢，只要爷肯将奴婢留在身边，奴婢愿意为爷做牛做马……」 凤锦玄想都没想，一脚便将扑在自己腿边的黛云踢飞了出去。 黛云被踢得摔倒在地，面上更是泪流不止。 赵王妃被凤锦玄那一脸无情的样子给吓着了，起身道：「玄儿，再怎么说，这个丫头也是先帝当年赐到你身边，给你当贴身丫头的人。就算是一条狗，养在身边十几年，也能养出些感情，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陪伴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的人如此无情？」 凤锦玄冷冷看着放声大哭的黛云，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从本王娶颜儿进门的那天起，就向府中所有的人宣布，除她以外，不会再碰任何女人。本王说这句话的时候，黛云也在现场。她在明知道本王心意的情况下还厚颜无耻的向本王扑过来，足以证明，她并没有将本王的命令放在眼里。姑母，这样的奴才，难道当不得本王刚刚那一脚么？」 赵王妃直接傻了眼。 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 「好吧，其它的事情咱们先暂且不论。玄儿，你可知道，黛云这些日子在下人房那边受了多少苦？她从早到晚遭人毒打，身上新伤旧伤从不间断，而这一切，都是拜你口中这个被宠上天的王妃所赐。玄儿，你宠爱妻子的行为可以理解，但王妃这样善妒成性，对府中下人肆意毒打，身为一府之主，难道你就由着这种情况继续发生吗？」 凤锦玄挑了挑眉，「别说本王的媳妇儿根本不是那残虐之人，即便她是，姑母，您不要忘了，圣王府里所有的奴才都是本王的私有物品，只要她们的卖身契一天在本王手中握着，主子们想对她们如何，她们都只有乖乖受着的份儿，哪有什么资格在主子面前谈什么平等？」 虽然这话说得残酷了一些，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这种封建制度下，主子只要得到了奴才的卖身契，想打想骂，或是直接弄死，那都是主子的自由。 除了名声可能会不太好之外，根本就没有哪条律法说明，主子责打奴才是罪不可恕。 赵王妃被他顶得无言以对，一时之间，她还真找不出什么话来驳斥凤锦玄的理论。 「姑母……」
第514章 发落黛云 凤锦玄见赵王妃的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张，不冷不热的问道：「您带着本王府里一个已经被罚到下人房里做粗活的奴才来本王的朝明轩，究竟意欲何为？」 赵王妃这才想起自己此番的目的，「我就是觉得黛云可怜，想要将她讨到身边伺候几天。」 凤锦玄淡然一笑，「这个奴才还真是厉害，明明都已经被贬去下人房，竟然还能求到姑母面前为她主持公道。不但害得朝明轩上下乱成一团，顺便还挑拨了咱们姑侄之间的亲戚关系。本王今儿要是不把她送给姑母，倒显得本王做人小气。既然姑母这么喜欢这样一个有心机的奴才……」 凤锦玄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本王就发发善心，将她送给姑母吧。稍后本王就让李管家将她的卖身契给姑母送过去，等您回平州的时候，让她陪您上路，直接带回赵王府就是。」 这个答案简直出乎赵王妃的预料。 她肯帮黛云一把纯粹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上，与发善心救人完全没有半点关系。 而且，几次交锋下来，她也看出这黛云是个心思深沉，懂得算计的丫头。 这要是真把她带回赵王府，岂不是又在自己身边添了一个新的敌人。 这样不划算的买卖，赵王妃是死活都不会做的。 思及此，她赶紧陪笑，「玄儿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这丫头做了错事，理应得到该有的惩罚。是姑母之前没搞清状况，稀里煳涂就跑来要人。玄儿，你就当姑母从没说过今天的话，千万别放在心里才是。」 黛云见赵王妃倒戈得这么神速，意识到自己可能在自作聪明的情况下闯了大祸。 她赶紧向赵王妃的身边跪爬了几步，「公主，您可是答应过奴婢，绝对不会弃奴婢不管的……」 赵王妃挥着手将黛云给拍开了，厉声道：「主子面前，岂容你一个奴才放肆。玄儿，这奴才姑母是万万不会再要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姑母不会再插手管这件事。」 凤锦玄哼了一声：「像这种一山望着一山高的奴才，本王这圣王府庙太小，也是留她不住。」 说着，对门外吩咐了一声：「凤冥，叫李管家过来，拿着黛云的卖身契，直接送到人牙子手里随他发落吧。」 这下，黛云是彻底傻了。 「爷……」 话还没说完，就被凤冥一把捂了嘴，不客气的从屋子里拖了出去，动作迅速利落，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黛云已经消失得完全不见了踪影。 就连柳惜颜都没想到，凤锦玄的处事手段竟然这么快准狠，当天下午，哭闹不休的黛云就被李管家连同卖身契，送到了人牙子手里。 一般情况下，像黛云这种在大户人家当过婢女，最后又被驱逐出府门的，其它大户人家是死活都不会再录用的。 更何况黛云的前主子还是凤朝大名鼎鼎的圣王殿下，圣王不要的奴才，谁要是胆敢接手，那不是明摆着跟圣王过不去么。
第515章 哄去狩猎 因此，黛云的下场便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卖进青楼妓馆，从此与红尘为伴。 当然，像黛云这种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即便被卖进青楼，也得运往外省偏远的地区，免得她熟悉地形想法子逃跑。 在李管家的吩咐下，黛云到了人牙子的手里，很快就被绑到了一艘私船上，当天夜里，就被送出了京城，至于下落何方，今生今世，恐怕都不会有人再关心了。 想到刁蛮跋扈的黛云最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柳惜颜真是不知该说她聪明，还是该说她愚蠢。 虽然在圣王府她只是一个低等的丫头，但只要她认真做事，至少能过上清清白白的生活。 若是运气好，与府里看对眼的家丁成亲生子，好歹也能为自己争取一个圆满的人生。 可黛云实在是太贪心，只要被她寻到一点有可能翻身的机会，她都不肯轻易的放过。 可惜，赵王妃就是一根墙头草，非但没有给黛云足够的庇佑，反而还亲手将她推向了另一个深渊。 事后，柳惜颜问凤锦玄，「好歹她在你身边伺候了那么多年，就这么轻易决定了她的生死，王爷真的一点都没有捨不得么？」 想到黛云的下场，凤锦玄的脸上还真没露出太多多余的表情。 「就算有不舍，那也发生在曾经。颜儿，在那个位置上坐过的人，都要接受铁石心肠的训练，本王之所以不想继续在那里坐着，就是厌倦了那样的生活。至于黛云，如果她是个心善的，本王未必会不念及旧情饶她一次，可她本性愚蠢，这辈子没活明白，所以本王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手段，让她看明白自己在这世上的位置。至于到头来能否看清，那并不在本王的关心范畴之内。说一千道一万……」 凤锦玄轻轻将妻子揽进怀里，「当初到底是本王心软，没有在她犯错的第一时间将她逐出王府。如若不然，又哪里有今天的腌臜事等着你面对。」 柳惜颜无言的靠在他怀里嘆了口气，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一念之差吧。 对于王府的主子来说，黛云的下场是死是活，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插曲，完全激不起任何风浪。 随着春暖花开季节的到来，朝廷也开始商议春季狩猎的事宜。 柳惜颜这个弱鸡对骑马狩猎可是没半点兴趣的，但凤锦玄往年因为身体原因很少有机会亲赴猎场。 如今他的身体较之从前恢復得如同正常人，那种骑在马背上拉弓射箭的画面简直让他嚮往得不要不要的。 皇家猎场距京城只有四百里之遥，并不算太远。 柳惜颜原本并不想去，凤锦玄为了能将媳妇儿带在身边，每天左哄右哄，好话说尽。 最后，总算用可以趁机游览凤朝大好风光这个理由，说动了媳妇儿与自己一路前行。 得知凤锦玄要带着柳惜颜随朝廷大军出门狩猎。 在圣王府住了一些日子的赵王妃终于坐不住了。
第516章 带上赵香香 「玄儿，你香香表妹当初在平州那会儿，也曾随她父王和兄长去山里面拉过弓，射过箭，打回来过几只兔子的。可咱们平州那边的猎物太少，根本猎不到新鲜的东西。既然这次宫里举办春季狩猎，干脆将香香也带在身边。路上多个伴，大家在一起也热闹一些。」 赵王妃已经将主意都打好了，只要赵香香死缠着凤锦玄，一旦被她逮到机会，就来个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就算凤锦玄不想娶赵香香进门，为了皇家的颜面，他也不得不妥协于这个事实。 「姑母，本王这次出行，并不打算在身边带太多随从。这样一来，除了本王与颜儿的安危之外，那些随从根本抽不出工夫来保护香香。她一个姑娘家，万一路上出什么状况，这个责任本王可是负不起的。」 赵王妃早猜到他会这么说，笑着道：「玄儿放心，姑母已经进宫请示过皇上，皇上说，只要香香愿意，宫里会派人对香香严加保护。再说，姑母这次进京，身边不是也带了一些侍卫么。总之，香香的安危你不必担心，只要你肯将她带在身边，安危问题自有人承担。」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凤锦玄也懒得再去争辩。 反正路上是死是活也不必自己负责，赵香香愿意跟，就让她跟着吧。 随朝廷大军上路那天，整个京城所有的街道全部戒严。 凤锦玄嘴上说不会带太多随从跟随，其实尾随在他身边的除了明面上的侍卫之外，还有一群隐藏在暗处的影卫。 这次参加春季狩猎的人非常多。 除了皇上之外，身体已经康復的凤奇傲也在其列。 痛失爱女的上官毅似乎已经从悲伤之中走了出来，也在狩猎的随行大军之中。 因为萧若灵的肚子已经临近生产，将她带在身边肯定不合适，所以，凤奇然这次出门，除了吴德海及影卫之外，一个妃子都没有带。 倒是有几位大臣将自己家里的女儿带在了身边，说是懂些功夫，想带去猎场猎一些野兽。 真正的用意，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利用这样的机会，与那些名门公子们多做接触。 狩猎只是幌子，婚姻大事才是最重要的。 这次出行，柳惜颜终于见到了接管柳怀安职务的新任丞相。 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姓吴，人称吴相。 此人是凤锦玄亲自向皇上推举的，以前在陈州当过知州，政绩突出，名声响亮，是那种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做事的好官。 凤锦玄很欣赏此人，才破例向凤奇然力荐。 结果刚上任没多久，就先后为朝廷办下了不少实事，颇得凤奇然的器重，当然也得到了同僚们的支持。 一路上，难得出门蹓跶一趟的众人，聚在一起赶路的时候也是有说有笑，聊声不断。 天气日渐转暖，凤锦玄穿了一件浅紫色的锦织长衫，头戴紫金盘龙冠，潇潇洒洒的骑在马背上感受着春日的风光。
第517章 骑马插曲 凤锦玄骑马的速度并不快，一直与柳惜颜所乘坐的车轿保持着同一个步调。 轿帘是大敞着的，前行的路上，两夫妻隔着窗口，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柳惜颜以前跟师父游走过很多地方，并不是深宅中那种毫无见识的小女人，每每聊到什么话题，总能侃侃而谈，引来旁人一阵欢声笑语。 「颜儿，这一路你都在马车里困着不肯出来，想不想感受外面的大好春光，出来骑马前行？」 柳惜颜双手搭在车窗的窗棂上，下巴轻轻抵着手臂，嘟了嘟嘴，「你明知道我不会骑马，偏还要用这样的语气来诱惑于我。」 凤锦玄被小妻子那嘟嘴抱怨的样子逗得心尖儿一暖，笑着道：「没关系，你不会骑马，本王可以亲自教你来骑。」 说着，他还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胸前，「有本王抱着你，你还怕摔下去吗？」 虽然周围都是自己人，可凤锦玄当着这么多侍卫和随从的面说出这种暧昧至极的话，柳惜颜的脸还是被调侃得红了大半。 「我才不要，骑马会硌到屁股，我可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趴着睡。」 凤锦玄被她嗔怪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这笑声传得极远，令其它随行的队伍都听得真真切切。 圣王脾气怪异，性格冰冷，这在凤朝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男人，竟也会笑得这样肆无忌惮。 难怪人人都说圣王妃就是圣王心中的至宝，这天下间，大概只有圣王妃才有本事，将圣王哄得心花怒放吧。 坐在柳惜颜后面那辆车轿里的赵香香，被这夫妻二人之间那亲昵无间的关系看得直眼热。 忍不住掀开轿帘，娇声娇气道：「表哥，我也不会骑马，既然表嫂胆子小，不肯跟表哥学，干脆表哥亲自来教我可好？」 凤锦玄冷冷向赵香香的方向瞥了一眼，「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你难道不懂么？本王要是教你骑马，势必要有肌肤之亲，到时你借这个机会死赖住本王，逼本王娶你可怎么办？」 如此不留余地的一番讥讽，将赵香香给问了个面红耳赤。 她厚着脸皮跟来猎场，不就是想要跟凤锦玄有肌肤之亲么。 她巴不得俊美逼人的表哥快点来非礼自己，只要两人有了事实，成为圣王府中的另一个女主人，岂不是指日可待？ 于是，赵香香没头没脑的接了一句，「若真不小心跟表哥有了肌肤之亲，香香随表哥发落也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齐齐无语，这女人得多不要脸，才上赶着求男人染指于她？ 赵香香也意识到自己在情急之下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解释，「表哥不要误会，我刚刚……」 凤锦玄勾唇冷笑，「没想到赵王的家教竟是这样的不堪。」 说完，快马加鞭，迅速前行几步，直接远离赵香香，也免得这女人有事没有再来噁心自己。 前面车轿里的柳惜颜哭笑不得。 凤锦玄在挤兑不相干的女人时，嘴巴还真是毒得可以。
第518章 典故误人(上) 坐在柳惜颜身侧的九儿小声在她耳边道：「小姐，现在可以看出，这赵香香是来者不善了。您可得对她小心提防，别一个不注意，让她寻到机会沾染王爷，到时候可就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柳惜颜点了点头，虽然她对凤锦玄有信心，可真招架不住像赵香香这种不要脸的狂蜂浪蝶啊。 幸亏大家都是聪明人，并没有真的把赵香香那不要脸的言词放在心上。 连续赶了一上午的路，到了晌午，众人寻了个空旷的山头开始驻营休息。 因为凤锦玄与凤奇然这叔侄二人的关系还算不错，休息的时候，两个坐在一起有一着没一着的聊着朝中的事情。 距她们不远的地方，侍卫们正在生火煮饭。 憋了一肚子委屈的赵香香觉得眼下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她不着痕迹的熘到凤锦玄和凤奇然身边，忸忸怩怩道：「皇上，表哥，介不介意我坐在这里跟你们聊一聊？」 宫外不比宫内，那些繁琐的规矩到了外面自然不用再多讲。 出宫之前凤奇然也说，到了外面，可以不必行大礼，免得行来行去，他嫌麻烦。 所以，赵香香凑过来的时候，凤奇然对她的介入并没有太多的意见。 毕竟按身份来算，赵香香是他的姑姑，就算这姑姑的年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出于一种晚辈的心里，凤奇然对赵香香还是起了几分容忍的心思。 他沖赵香香摆了个手势，「坐吧。」 赵香香欢欢喜喜的坐在两人旁边，兴致勃勃道：「皇上，表哥，你们二位刚刚在聊些什么呀？」 凤锦玄直接不搭理她，目光落在距自己不远处正跟几位官家小姐说说笑笑的柳惜颜脸上。 看来看去，还是自家娘子长得漂亮。 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最重要的就是，自家娘子与那些庸脂俗粉相比，实在是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由于他一门心思将注意力落在柳惜颜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凤奇然和赵香香都说了什么。 这时，就听赵香香的清亮的嗓音从耳边传来，「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青宝山啊，听我父王说，许多年前，就在这个地方，曾发生过一场大型的战役，一位姓贺的将军曾率领手中仅有的五千兵马，与敌方四万兵马进行殊死搏斗。虽然那五千兵马全部灭亡，可敌军的四万兵马也全军覆没，这件事在当年绝对称得上是一件奇谈……」 赵香香夸夸其谈，目的就是想引起凤锦玄和凤奇然对自己的注意。 比起那些真正的大家闺秀，她父王赵子平也是朝中有名的武将，作为将门之后，赵香香觉得自己的起点比其它名媛千金都高。 就是被凤锦玄当成心尖尖的柳惜颜，说到底，不也就是一个文官家的小姐么。 凤朝向来重武轻文，就算柳惜颜她娘曾是凤朝的功臣，可她娘都已经死那么多年，影响力早就随着其它武将的崛起而消失尽殆。 所以，赵香香对自己的前途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第519章 典故误人(下) 「香香表妹……」 就在赵香香夸夸其谈，拼命卖弄自己的本事时，不知何时带着其它官家小姐向这边走来的柳惜颜，似笑非笑的打断她的话。 「首先呢，你刚刚说的那场称得上是奇谈的大型战役，发生的地点并非是咱们现在所身处的青宝山，而是位于荆州城境内的鹤云山。另外，那位以多敌少的将军也不姓贺，他姓袁，袁平贺，想来你是记差了人家的名姓，才记成了贺姓。而且……」 柳惜颜一点也不怕得罪赵香香，又继续说道：「袁将军当时带在身边的并不是五千兵马，是三千，他用三千兵马对抗敌军四万兵马。两军最后虽是全军覆没，但袁将军以死相搏保卫河山的故事，确实被后世老百姓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 「你，你这就是在说我胡说八道了？」 赵香香既愤怒，又窘迫。她只是一个深宅里的姑娘家，怎么可能会对歷史事件记得那么清楚。 姓袁也好，姓贺也罢，只要曾经有过这么一件事发生就行了，何必那么较真？ 柳惜颜无辜的摊摊手，「我只是适当的纠正你的错误，得亏坐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万一这里有不懂事的小孩子，你胡说八道，给小孩子灌输错误的典故，岂不是等于间接误了人家的一生？」 赵香香气极，「事情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柳惜颜气死人不偿命道：「事情还真就有我说的这么严重，小孩子的记忆较之成年人来说要深刻许多，假如学堂的教书先生教他们读三字经时，第一句话读的是人之初，性本恶。你想想，这该给未来一代的孩子们造成多么巨大的影响？」 赵香香简直要被她的话给气哭了，「我只是说了一个典故，哪里就跟三字经扯上关系了？」 「你的这个典故对后世的影响非常巨大，你怎么知道人家袁将军没有后代？万一袁将军的后代今儿也在这里，听到你把人家祖爷爷的名字从袁姓改成了贺姓，你觉得袁将军在天有灵能高兴吗？」 「我……」 赵香香被顶了个无言以对。 凤锦玄和凤奇然则被柳惜颜那据理力争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柳惜颜身后的一群小姐们一个个也是拿帕子捂着嘴，忍笑忍得非常痛苦。 柳惜颜语重心长的对卖弄不成反遭嘲笑的赵香香道：「有时间就在家里多读点书，别误人误己，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 「哼！」 赵香香被气得直接暴走，再留在这里，她早晚会被柳惜颜给气死。 赵香香一走，柳惜颜也忍不住乐了，对笑得没啥形象的凤锦玄和凤奇傲道：「皇上，王爷，那边的午饭已经准备好了，都过去用一些吧。」 凤锦玄厚着脸皮将自己的手向媳妇儿那边伸了过去，柳惜颜面色微微一红，却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将他从地上的软垫上拉了起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身子起得太勐，凤锦玄还向自家媳妇儿面前扑了一下，两人撞在一起，那姿态真有说不出的暧昧。
第520章 偷偷打量 其它官家小姐见了这样，一个个都红着脸，赶紧找藉口跑开了。 柳惜颜则嗔怪了骂了一句，「怎么这样不小心？都让人看去笑话了。」 凤锦玄却旁若无人道：「你可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媳妇儿，本王抱了自己媳妇儿一下，谁敢多说什么？」 「好了好了，你有理，你都对。走吧，我还专门为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小点心。」 两人说说笑笑，恩恩爱爱的样子，看得凤奇然心尖一软。 虽然他很羡慕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也曾对柳惜颜生出过爱慕之意，可他知道，这样的生活，除了皇叔之外，还真是没有人给得起她。 这样在外人眼中看起来非常温馨的一幕，同样也落在不远处正紧紧盯着这边的凤奇傲眼里。 自从他身体恢復健康，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活动。 结果出门的第一天，就看到那两个将他害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混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秀恩爱。 柳惜颜本来应该是他凤奇傲的女人。 可是现在，属于他的女人，却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含羞带怯。 「啪」的一声，手中的筷子被他一折两断，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对这两人的恨意，究竟有多么的无法忽视。 两天之后，众人终于陆陆续续抵达了皇家猎场。 到了猎场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寻一处空旷的地方先将帐篷一顶一顶的给支起来。 终于不必继续被困在车里的柳惜颜觉得自己总算是又活了回来。 这次来猎场参加狩猎的女眷不在少数，与柳惜颜关系一直相处得很不错的杜倾城也在其列。 早在去年，杜倾城在她父母的操持下与京城里的一位公子订了亲，两人的婚期就订在今年年底，双方家长都十分满意。 这次来猎场狩猎，杜倾城这个大家闺秀纯粹就是来凑热闹的。 那边众兵将们忙着支帐篷时，柳惜颜和一群女眷们相处得也非常愉快。 和这些女眷们相比，柳惜颜算是一个异类。 因为其它人家的小姐在嫁人之后，都要乖乖留在家中相夫教子，就算还没有为夫家生下一男半女，也得遵守妇德，留在后宅子里每天将丈夫视为祖宗一样来好生伺候。 柳惜颜却有所不同，她明明已经嫁了人，可凤锦玄无论走到哪里，都喜欢将她带在身边，可见这小夫妻二人的感情有多么的令人羡慕。 一群女人聚在一起时的气氛非常热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柳惜颜坐在人群中，听着这些姑娘小姐们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觉得这样的日子就这么继续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不知是不是她多想，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正在偷偷打量着她。 她凭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直觉，向不远处正在搭帐篷的兵将方向看了一眼。 仅那一眼，柳惜颜就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那个面具男沈千绝。
第521章 欢声笑语 虽然柳惜颜和沈千绝距离有些远，可他脸上的那张面具实在是太过惹眼，她几乎一眼就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柳惜颜表情错愕，张着嘴，想要说什么。 沈千绝隔着一张诡异的面具，沖她勾唇一笑，笑容中充满了挑逗和戏嚯。 这时，她身边的杜倾城轻轻拉了她一把，笑着问，「惜颜，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京城的名媛闺秀都拿你当楷模。刚刚陈家小姐还说，将来她嫁的男人，就算没有圣王殿下那般英俊高贵，至少也要像圣王一样宠妻无度……」 在柳惜颜的坚持下，这些与她交好的名媛都喜欢唤她的名字，而不是冷冰冰的圣王妃。 被杜倾城这么一打岔，柳惜颜的注意力被拉了回来。 她笑着看了众人一眼，「哪里就宠妻无度了，王爷这个人有时候可是非常不讲道理的，你们也只看到了他好的一面，他发脾气训人的时候那才叫不可理喻。」 女人凑在一起，说得最多的就是男人。 虽然坐在这里的大部分姑娘都还没有成亲，但像杜倾城这种已经许了人家的却有好几个。 众人听柳惜颜聊起她和圣王殿下的私生活，一个个全都来了精神，好奇这身份不一般的夫妻二人，私底下的小日子过得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就在这一错眼的工夫，柳惜颜再想抬头寻找沈千绝的下落，发现对方已经在她的视野里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莫非刚刚是她眼花，出现了错觉？ 「惜颜，你在四处张望什么呢，王爷和皇上正在那边的帐篷里议事，你要是想找王爷，得去那边的帐篷才行。」 柳惜颜被杜倾城调侃得面色一红，好笑又好气的瞪她一眼，「谁说我在找王爷，我就是看看，咱们的帐篷还要搭建多久才能搭完。」 聚一在起聊天的姑娘，除了杜倾城之外，其它几位与柳惜颜的私交也非常不错。 有张家的小姐，陈家的小姐，李家的小姐，还有一位宋家的小姐，虽然不是个个倾国倾城，却也称得上小有姿色，气度非凡。 几个漂亮女人聚在一起的画面在外人看来非常的赏心悦目，那边不少官家公子，时不时就会被这边传出的银铃笑声给吸引，频频向这边张望，眼中充满了暧昧与爱慕。 一向受众星拱月的赵香香，见柳惜颜与其它小姐相处得那么融洽，忍不住生出嫉妒之意。 她向柳惜颜那边款款走去，笑容满面道：「表嫂，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介不介意加上我一个？」 赵香香的到来，让相谈甚欢的众人齐齐抬头，向她望去。 虽然众人不想承认，可比起大多数姑娘，赵香香各方面的条件还真是非常不错。 柳惜颜向旁边挪了挪，给赵香香腾出一个位置，「香香表妹，坐这里吧。」 不管她心中对赵香香有多么的厌恶，当着众人的面，她还是得拿出表嫂的风度，对赵香香这个表妹表现出极度的礼遇。
第522章 差几个档次 柳惜颜的知情识趣，令赵香香非常的满意。 她就像一个骄傲的公主，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态，在柳惜颜腾给她的位置上翩翩落座。 早在不久前的接风宴上，众人就对这位以香为名的赵香香有所了解。 尤其是杜倾城，她这个人喜怒哀乐向来分明，平日里最是看不上赵香香这种太把自己当回事的千金小姐。 也不知赵香香究竟是打哪里冒出来的优越感，看别人的眼神，竟带着几分倨傲与睥睨。 杜倾城假装不经意的问：「香香郡主，听说你自出生那天起就体带异香，闻名于整个平州城，能不能给咱们讲讲，你因为身体带香，曾经都发生过哪些趣事？」 她这句看似抬举的问题，却是赵香香最不想面对的问题。 只有她和赵王妃知道，所谓的身带体香，无非是服用药物强行催出来的效果，与天生不天生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眼下这么多人盯着她看，赵香香还是淡定自若的回道：「说起趣事，倒还真是有那么几件。记得有一次我随母妃去庙里上香，那天天气特别的热，我这个人最是耐不住热，尤其上香的地方香火又极其的旺盛，于是，我浑身上下就出了一层汗。这下可好，寺庙里所有的蝴蝶飞禽全都循香而来，造成了一阵不小的轰动。甚至还有不少香客以为我是天上的香仙下凡，全都跪倒在地，将我当成神仙来看。」 旁边听了这话的几位小姐全都捂嘴轻笑，只是笑容中是掺杂了些许的嘲弄和讥讽。 赵香香见她们笑无好笑，忍不住问，「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才惹来几位姑娘露出这般模样？」 宋小姐挑了挑唇，「香香郡主这经歷，与咱们王妃娘娘还真是有几分雷同之处。不过王妃当时在法华寺吸引来的可不是蝴蝶飞鸟，而是真正令人觉得震憾的佛光普照，这件事情当初在京城造成了很大的轰动，人人都说，王妃就是咱们凤朝的活菩萨，身价来歷可是非同一般。至于香香郡主这香仙之名……」 宋小姐捂着嘴轻笑一声：「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与王妃相比，总觉得差上了那么几个档次。」 宋小姐之所以会对赵香香这么的不待见，也是有私心的。 她家里有一位哥哥，自上次接风宴之后，就对赵香香存了几分好感，回家之后，便求父母去赵王妃那里向赵香香提亲，却遭来父母的极力反对。 因为柳惜颜医术高明，曾当着众人的面说，赵香香所谓的体香应该另有玄机。 父母担心赵香香将来会生不出来孩子，极力反对儿子的请求，闹得宋家曾一度战火纷飞，家宅不宁。 虽然哥哥后来歇了非赵香香不娶的心思，可每每回想起那段不开心的时日，宋小姐总忍不住将所有的过错都怪罪到赵香香头上。 赵香香在宋小姐这里吃了个哑巴亏，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第523章 姻缘软肋(上) 赵香香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道：「这世上就是有很多事情都充满了新奇和诡异，让人既觉得匪夷所思，又想要仔细探究。就拿我身上的香味来说，小时候不懂事，我以为人人都像我一样，只要出汗，就会散发出诱人的体香。直到渐渐懂事才发现，原来这世上拥有这种天赋的女子，只有我赵香香一个。」 言下之意，你们不过都是些庸脂俗粉，哪有资格在这里与我平起平坐。 偏偏有人见不得赵香香自鸣得意，佯装无辜的反问了一句，「不是说，上次在奉天大殿，香香郡主跳舞时引来的那些蝴蝶、鸟，是因为事先服用了什么千里香，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吗？」 这个被赵香香当成是禁忌来看的话题，到底还是被不长眼的人给提了出来。 赵香香瞪了对方一眼，色厉内荏道：「我根本不知道千里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我只知道，这香味是我从出生那天起就带在身上的，这是一种上天赐给我的天赋，与什么千里香并没有任何关系。」 杜倾城笑着打圆场，「香香郡主何必这么激动，李小姐说话向来口没遮拦，性格直率，这在咱们京城的贵女圈中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惜颜的医术向来好到惊人，她上次在接风宴上拿那条小白狗当着众人的面做了个试验，得出来的结论，与香香郡主几乎是一模一样，所以李小姐才会质疑，香香郡主的香味究竟是真还是假。」 说着，她轻轻扯了扯李小姐的衣袖，「冰儿，你可真是不会说话，看吧，人家香香郡主都生你的气了。」 被叫做冰儿的李小姐赶紧沖赵香香投去一记抱歉的笑容，假意求饶道：「郡主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个人说话的时候的确不经大脑，要是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人家都已经当众道歉了，赵香香要是再揪着这件事不放，倒显得她做人小气。 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道歉，这分明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奚落。 她勉强笑了一声：「放心吧，这种小事，我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不过李小姐，下次再开口说话的时候，你可以注意一些。我这个人脾气好，性格好，可能不会将你的不懂事放在心上，这要是遇到一个小肚鸡肠的，你这张嘴可就要惹下大祸了。」 被她当众奚落，李小姐也不恼怒，继续摆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笑道：「好在我爹娘疼我宠我，从小到大，还真是没因为我心直口快的毛病斥责过我。另外，我未来的夫家也非常喜欢我这种性格。哦，说起来，香香郡主还不知道我今后的夫君是什么人吧？虽比不得圣王殿下那么俊美又高不可攀，却也是当朝一品家的嫡长公子，来年开春，我就要嫁人了，到时候香香郡主要是有空，可以来参加我的婚宴。」 一口气说完，她忽然又想起什么，「听惜颜说，香香郡主今年已经十六了，这个年纪，想来已经许配了婆家吧。」
第524章 姻缘软肋(下) 许配婆家的问题，再一次成为了赵香香的软肋。 她都已经十六了，却仍旧待字闺中，这件事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好说不好听。 杜倾城赶紧接腔，「像香香郡主这样的名门之后，怎么可能还会待字闺中呢。就算香香郡主还没嫁人，可是我猜，赵王和赵王妃肯定给香香郡主寻了一门体面的人家。就算不是皇家子弟，至少也得是一门王侯公爵。香香郡主，你说是吧？」 赵香香被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挤兑得脸色直发白。 柳惜颜拼命忍笑，心想，以杜倾城为首的这些姑娘们还真是有趣，逮到自己不喜欢的就往死里头踩。 不过看到赵香香被人挤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感觉，还真是让人觉得大快人心。 没怎么吭过声的宋小姐撇了撇嘴，「倾城，这你可就错了。如果香香郡主真的许配了婆家，来时的路上，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圣王殿下大献殷勤。我当时在人群后面可是亲耳听到，香香郡主央着圣王殿下教她骑马。虽然最后被圣王给拒绝了，但香香郡主既然不介意与男子有肌肤之亲，足以证明，香香郡主目前还待字闺中。」 这回，赵香香的脸算是彻底沉了下来。 她瞪向宋小姐，没好气道：「我有没有许配人家，和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你将我的事情研究得这么透彻，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宋小姐无辜摆手，「这话你可真是折煞于我了，我哪里有研究你的私事，我只是想提醒你，圣王与王妃之间感情深厚，寻常人轻易是介入不了人家夫妻之间的关系中的。而且，以香香郡主的身份，总不会屈居于别人之前，上赶着给圣王当个妾吧？」 赵香香气得脸色直发白，瞪向旁边看热闹的柳惜颜，「表嫂，你就看着我被这些人欺负而不说话？」 柳惜颜大喊冤枉，「谁欺负你了？我怎么没有看到？」 赵香香指着杜倾城和其它几位小姐，「难道你没听到她们一个个的对我出言讽刺吗？」 柳惜颜笑道：「大家只是聚在一起聊些家常，你怎么能认为人家是在对你出言讽刺呢？香香，做人得大度一些，人家明明没有这个意思，你偏要说人家对你出言讽刺，这本身就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是啊香香郡主，我们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生气了。真没想到，你脾气竟然这么火爆。」 「看来以后咱们跟香香郡主说话的时候得恭维着点，别哪句话说得不中听，得罪了郡主那可就惹下滔天大祸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再一次把赵香香给埋汰得不行。 赵香香简直要被这些人给气疯了，腾地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众人，「像你们这些喜欢聊家常里短的女人，也只适合在这里乱道她人的是非。真要是有本事，咱们猎场上见。」 说完，赵香香气唿唿的走了。 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众人全都笑成了一团。
第525章 因为你爱本王呗 杜倾城轻声在柳惜颜耳边道：「惜颜，你得多留心一下这个赵香香，长眼睛的人现在可都看得出来，她对圣王殿下心怀不轨。就她这副讨人厌的性子，将来要是真被王爷纳进王府，可有你这个当家主母受的。」 柳惜颜勾唇一笑，「放心吧，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到达猎场的第一天众人开始休息整顿，直到第二天才是狩猎真正的重头戏。 前些年，凤锦玄因为身体原因，虽有满腔热血，却从来没有真正上过猎场。 今年他的身体总算是好得差不多，天才刚刚亮，便迫不及待的起床，更衣洗漱，就要出门打猎。 柳惜颜将猴急的凤锦玄一把给拉了回来，「王爷，就算你的心疾较之从前已经恢復了大半，可和人家那种天然心脏相比，你这后天制造的心脏，在承受力方面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你记得，待会到了猎场，一定要让凤冥他们在你身边仔细保护。另外……」 她拿出一只药瓶，「这里面装的是救心丹，要是觉得心脏不舒服了，就取出一粒放在口中含着。虽然我对手术的结果非常满意，但剧烈运动，对心脏多多少少还是会有所影响。我不在你身边随时盯着，你就要自己小心一些，别兴致一来，就不管不顾连命都不要。」 说完，又仔细给他整了整衣襟，「还有啊，遇到老虎狮子那种大型猎物，咱能跑就转头就跑，大型野兽杀伤力太大，一箭射不死，就会扑过来反咬你一口。至于那些可爱型的小白兔小白狐狸什么的，能放就放。尤其是狐狸，它是有灵性的动物，说不定人家正在修炼，被你们一箭射死，难免会伤了道行，这是做孽的行为，咱不能干……」 凤锦玄看她一张小嘴张张合合，忍不住笑道：「颜儿，有没有人说过，你越来越像一个爱唠叨的老婆婆。」 柳惜颜瞪他，「我怎么不唠叨别人？」 凤锦玄笑着点头，「因为你爱本王呗。」 柳惜颜就知道这男人嘴里没好话，没好气的沖他挥了挥手，「去吧，凤冥他们都在帐外候着了。你要记得狩猎只是一种娱乐，玩玩就好，不要较真。」 临走前，凤锦玄在媳妇儿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高高兴兴的出了帐外。 柳惜颜捂着被亲过的地方淡淡一笑，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也在心底流过。 天刚刚亮，热血沸腾的男人们一个个便整装待发，进了猎场。 女人们则围在一起吃吃水果，磕磕瓜子，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聚在一起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颠颠的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在柳惜颜面前行了个大礼，「奴才给王妃娘娘请安。」 柳惜颜看了小太监一眼，觉得他有些面生，便问，「你是……」 「回王妃，奴才是皇上身边的内侍，皇上与圣王刚刚从猎场那边回来了，吩咐奴才过来请王妃去西北那边的猎场门口走上一趟。说是圣王觉得胸口有些不太舒服，让王妃赶紧过去看一看。」
第526章 大意上当 听说凤锦玄身体不舒服了，柳惜颜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王爷在哪里，快带我去。」 因为走得太过着急，等九儿这个懂功夫的贴身婢女端着洗好的水果重新走向这边时，柳惜颜已经不见了踪影。 心里只想着凤锦玄安危的柳惜颜，满脑子都在分析他现在的状况。 按理说，上次的手术做得非常成功，术后的恢復也十分不错，就算剧烈运动，以凤锦玄现在的身体，也完全承受得住。 为什么突然之间，会传来他身体不好的消息呢？ 三拐两拐，小太监将柳惜颜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随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柳惜颜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喂，你究竟是什么人，让你把我叫到这边的，真的是皇上和王爷吗？」 那小太监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边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王妃，真正想要见您的，其实是肃王殿下。」 说完，小太监转身跑了。 当柳惜颜意识到自己吃亏上当，转身想要沿原路回去时，就见凤奇傲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后，拦住了她的去路。 「柳惜颜，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凤奇傲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柳惜颜一下子就猜到对方是有备而来。 她满脸警戒的看着他的，「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方式找我过来，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凤奇傲一步步向她的面前逼近，直到她退无可退，他才一把擒住她的下巴，「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好大一笔帐等着算么？」 柳惜颜用力推了他一把，「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帐算？还有，给我滚远一点，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长辈。」 「长辈？」 凤奇傲哈哈大笑，「就凭你也配当本王的长辈？」 柳惜颜无畏的迎视他的目光，「难道你没当着外人的面，唤过我一声皇婶？」 「那种违心的称唿，你也会当真？」 「我凭什么不当真？从我嫁给凤锦玄的那天起，我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是你的亲叔叔，而我，不正是你的亲婶子么？凤奇傲，不管你有多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你接受与否，都无法按照你的心意发生任何改变。你要是够聪明，就赶紧放我离开，或许我还会念在你好歹是我侄子的份儿上饶你一回。你要是再执迷不悟，会遭来什么下场，可不要怪我现在没提醒你……」 凤奇傲并没有被她的话给威胁住，他看了看四周，沖她摆了摆手，「你看，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就算我真的把你给怎么样了，又有谁会知道是我做的？」 柳惜颜眯了眯眼，「我来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到你派去的小太监究竟长了什么模样。」 凤奇傲笑得更夸张了，「你该不会以为，那个找你过来的真是个太监吧？」 柳惜颜回想了一下，那小太监的长相的确非常面生，而且，小太监找她出来的时候，是以皇上和王爷的名义，就算追究起来，被追究的也是凤奇然和凤锦玄，与凤奇傲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527章 沈千绝搭救 这下，柳惜颜终于意识到凤奇傲设计引她过来肯定没憋好坏。 咬了咬牙，她抬头瞪他，「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凤奇傲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只帐篷，大言不惭道：「陪本王睡一觉。」 「啪！」 想都没想，柳惜颜便甩了他一记耳光，「你要不要脸，想欺辱长辈啊？」 凤奇傲不痛不痒的揉了揉自己被甩过巴掌的地方，笑得意味深长，「欺辱长辈？你我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怎么能叫欺辱长辈呢？再说……」 他渐渐向她的面前欺近了几分，「你可不要忘了，本王才是你名正言顺的男人，是凤锦玄不择手段，强行将你从本王身边抢走，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既然本王在身份上暂时无法与凤锦玄抗横，玩玩他的女人，应该不为过吧？」 「你就不怕我将你的恶行告诉给凤锦玄？」 凤奇傲无所谓道：「你敢吗？一个失了名节的女人，拼着命保护自己的清白都来不及，你要是真敢将咱们睡觉的事情告诉给他，别说圣王妃之位，恐怕就连你这条命，都未必能保得住。」 柳惜颜不怒反笑，「你对自己就这么有自信？」 凤奇傲一把揪住她的下巴，笑得无比邪恶，「你本来就应该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这辈子要是碰不到你，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之前你联合凤锦玄整我的事情我暂且不跟你计较，只要你老实一点，乖乖张开双腿任本王为所欲为，本王保证不会将你我之间的事情告诉给第三个人。」 「如果我不同意呢？」 凤奇傲冷笑，「你觉得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猎场上打猎，就算你不小心死在了某个地方，也可以解释为，你误闯了禁区，被兇勐的野兽给生吞活撕，甚至是死不见尸。而我……」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谁又会知道，这些事情是我做的呢？哦，忘了告诉你，我今天之所以没上猎场，对外宣布的理由是身体略微不适，需要留在帐中静养。毕竟我之前因为某些人的故意陷害，而身体孱弱的事情，这是整个朝堂都知道的秘密。」 他口中所指的某些人，自然是凤锦玄和柳惜颜。 「所以……」 凤奇傲满脸威胁道：「我刚刚的提议，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话音刚落，凤奇傲就觉得后脑传来一阵钝痛。没等他搞明白是什么回事，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一记闷棍给敲得失去神智，整个人瘫软在地，再没了半点意识。 柳惜颜张大嘴巴，看着手拿木棍的面具男沈千绝。 「你……」 她指了指他手中的大粗木棍，张嘴结舌道：「就这么把你主子给敲晕过去，你就不怕他醒来之后会报復于你吗？」 沈千绝随手将手中的木棍扔至一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算算，这已经是我第几次救你了？」 总从算惊怔中回神的柳惜颜这才慢慢合上嘴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究竟抱着什么目的？」
第528章 调戏有夫之妇 沈千绝吊儿郎当的回道：「就是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玩，一下子被人给弄死了，怪没意思的。」 这答案简直令柳惜颜气绝，「合着在你眼中，我就是个玩意儿？」 不过沈千绝的出现，也让柳惜颜意识到，昨天她在人群中不小心发现的那个人，的确就是这个面具男。 「昨天你为什么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还有，你知不知道，自从上次你偷偷熘进圣王府，王爷一直在派人四处寻找你的下落。你就这么……」 她沖他做了个手势，「肆无忌惮的戴着面具在猎场周围四处蹓跶，就不怕王爷派人将你关进大牢？」 沈千绝笑了，「我可不可以将你这番话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 柳惜颜一本正经道：「我是有夫之妇。」 「你也可以红杏出墙。」 「我连你的长相都不知道，出个屁墙？」 沈千绝笑意更深，「你想看看面具后的我，究竟是什么模样吗？」 「你敢拿下你的面具吗？」 「只要你承认你愿意红杏出墙，我就愿意拿下我的面具让你一览我的俊美姿容。」 柳惜颜哼笑，「那你还是一辈子戴着这个东西，这辈子别露脸示人了。」 闻言，沈千绝笑得见牙不见眼，「害羞就说害羞，何必这么矫情。」 「沈千绝，调戏一个有夫之妇，是你一惯做人的嗜好吗？」 「不，我的嗜好还有很多，你要不要找个山好水好风景也好的地方跟我仔细聊聊？」 柳惜颜简直对他的厚颜无耻无可奈何，只能狠狠瞪他一眼，「明明就是长得不招人待见不敢见人，还非要装出一副风流公子的姿态在这装腔作势，沈千绝，你也就这点能耐。」 沈千绝毫不生气，「不，我的能耐大着呢，我还能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就在两人斗嘴时，刚回到帐营，就听说柳惜颜被人骗走的凤锦玄，急三火四就带人过来寻找。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近，沈千绝无力的摊了摊手，「看吧，某些不识相的傢伙，又来搅局了。得，等回头匀了空，再来找你玩。」 说完，他脚尖点地，腾空一跃，轻盈的跳上树梢，眨眼之间，便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这时，凤锦玄才带着人匆匆赶到现场。 看到躺在地上的凤奇傲，又看看毫髮无损的柳惜颜，他快步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没事吧？」 柳惜颜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已经昏死过去的凤奇傲，咬牙切齿道：「这个混蛋要是不好好教训，以后咱们的日子就别想好过。」 虽然只是一场虚惊，柳惜颜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不轻。 万一凤奇傲真的得了手，辱了自己的清白，就算凤锦玄不在意，她心里那关肯定也是过不去。 这事儿还多亏了沈千绝的出手相帮，不然，她的一世清白，可就毁在凤奇傲这乌龟王八蛋的手里了。 听说这里面还有沈千绝的事，凤锦玄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第529章 同样手段回敬 「这件事与沈千绝有什么关系？」 凤锦玄不知道情况也是正常，沈千绝功夫卓绝，没等凤锦玄带人过来，他已经脚底抹油，熘之大吉了。 说起这个沈千绝，虽然数次挑衅凤锦玄，但两人直到现在，都没有正面接触的机会。 柳惜颜好笑又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王爷，你该不会是以为，凭我一个小女人的本事，能对付得过心思歹毒的凤奇傲吧？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媳妇儿我就像案板上一只待宰的羔羊，除了乖乖任宰，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要不是关键时刻，沈千绝一棒子把凤奇傲给敲晕，现在的我，可能已经当成被野兽叼走吃掉的倒霉蛋，不知道死在什么角落了。」 凤锦玄一把捂住她的嘴，皱眉训道：「胡说什么呢，从今以后，不准在本王面前随随便便说到死这个字。」 「我只是做个比喻……」 「比喻也不行！」 柳惜颜对她家男人霸道的行为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嘆着气道：「总之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个样子，凤奇傲这个人心术不正，阴险邪恶，非但没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从他的态度中不难看出，他对你这个皇叔也没有半分恭敬之意。」 凤锦玄冷笑，这是他很久以前就知道的事实。 像凤奇傲那种好大喜功，凡事都喜欢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真心臣服于他这个皇叔。 当年他准备宣布退位时，凤奇傲曾在暗中数次与凤奇然争夺过他的位置。 最后之所以会败得那么彻底，就是因为他从中推波助澜，才坏了凤奇傲的好事。 这些年来，凤奇傲表面上对他这个皇叔恭敬有加，暗地里早就想方设法要将他置于死地。 只是没想到他的胆子竟会这么大，连他好不容易娶进家门的女人都敢下手。 既然凤奇傲胆敢不要命的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来招惹他，他不介意用相同的手段回敬回去。 当天夜里，待其它帐篷里的人全部入睡，凤锦玄派人将凤奇傲五花大绑扭送到自己的面前。 没等凤奇傲搞清状况，便有人拿来一只黑色的大布袋，兜头套在凤奇傲的脑袋上。 紧接着，暴雨般的拳打脚踢，将凤奇傲给揍了个哭爹喊娘。 这场暴揍持续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估算了一下凤奇傲的承受底线，眼看他开始时还能疯狂叫骂，大声求饶，直到渐渐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凤锦玄终于善心大发，命两旁的侍卫住手。 其中一人一把扯去凤奇傲头上的黑袋子，当光明重现在眼前的那一刻，已经被揍得奄奄一息的凤奇傲破口大骂道：「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如此不长眼，居然敢对本王暗下毒手……」 吼至一半，当他看到凤锦玄像神祗一样坐在椅子上，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时，凤奇傲直接噤声了。 稳了稳心神，他色厉内荏道：「皇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凤锦玄沖两旁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暂时出去。
第530章 打探沈千绝(上) 当偌大的帐篷里只剩下这叔侄二人，凤锦玄才缓缓起身，走到凤奇傲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身狼狈的模样。 「本王是什么意思，你心里难道一点都不清楚？」 凤奇傲还真是一点都不清楚。 最后残留在他脑海中的记忆，就是他让下属伪装成小太监的模样，将柳惜颜骗到偏僻无人的角落，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而他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就是因为他对女人的弱点了解得十分透彻。 像柳惜颜这种大家闺秀，最在意的就是名节和清白。 即便他用极端的手段折辱了她的清白，为了她的将来和前途着想，她也会将苦水吞到肚子里，死活都不敢对外说的。 至于他为何对柳惜颜有这么深的执念，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只有得不到的，才是世间最完美的。 而且，他与柳惜颜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到手的鸭子就这么被人给抢走了，任何一个人恐怕都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 就在他自以为手到擒来，即将可以生米煮成熟饭时，后脑忽然一痛，接着，便不省人事，陷入了昏迷。 难道说，将自己一棒子给敲晕的，正是凤锦玄？ 想到这里，凤奇傲的后背瞬间吓出了一层冷汗，他赶紧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皇叔，我今天多贪了几杯，有些喝高了，无论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都并非是我真心所为，还请皇叔大人大量，千万别因为一时贪酒便跟我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凤锦玄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蠢货，你该不会是连谁把你一棒子敲晕这件事，都不得而知吧？」 凤奇傲莫名其妙道：「难道不是皇叔做的？」 问完，他很快又反问了一句，「那会是谁？」 「你对沈千绝这个人，究竟有多少了解？」 「沈千绝？」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凤奇傲，先是皱了皱眉，很快又反应过来，「难道说，将我敲晕的罪魁祸首，是沈千绝？」 见凤锦玄没有作声，凤奇傲气得直咬牙，「这个白眼狼，口口声声说会暗助于我，却每次都会冒出来坏我的好事……」 「你说什么？」 「不不！」 凤奇傲赶紧改口，「皇叔，不瞒您说，这个沈千绝，以前的确在我身边当过一段时间的差。可是从几个月前，他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就连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 凤锦玄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了，「一个曾经无论你走到哪里，都会跟随你左右的随从，你居然告诉本王，你现在并不知道他的下落？」 「是啊，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的下落。」 凤奇傲并没有撒谎，自从上次沈千绝以下犯下，狠狠抽了他一记嘴巴之后，便在他的肃王府里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让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坏他好事的居然会是沈千绝，可沈千绝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猎场？为什么他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第531章 打探沈千绝(中) 见凤奇傲不像是在撒谎，凤锦玄一把将瘫在地上，被揍得骨头都快碎掉的凤奇傲提熘了起来。 「你知道本王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凤奇傲满脸畏惧的拱起双手，「皇叔，我知道您现在一定是恨得想要宰了我，可再怎么说，我也是您的亲侄子，您要是一刀把我给宰了，父王在天有灵，一定会怪罪皇叔的。」 凤奇傲口中的父王，自然是他和凤奇然的亲爹，也就是凤锦玄同父异母的大皇兄。 这位大皇兄运气不好，才二十出头，便身染恶疾，一命呜唿。 大皇兄死的时候，凤锦玄才刚刚出生。 别说兄弟感情，就是连对方长什么模样，他都不够清楚。 不过，按辈份来算，凤奇傲确实是他的亲侄子，他要是真在怒极之下宰了凤奇傲，虽不至于断了大皇兄的根，道义上也有些说不过去。 思及此，凤锦玄对凤奇傲的恨意又加重了几分，捏在他衣襟上的手，也在无形之中加大了力道：「没错，本王的确很想一刀宰了你，凤奇傲，你一次又一次对颜儿图谋不轨，是不是觉得，颜儿本应该是你的妻子，如今却被本王娶进家门，所以心有不甘，想要侵占她的清白来报复本王对你的夺妻之恨？」 这话还真是说到了凤奇傲的心口窝子上，他咬了咬牙，豁出去道：「天底下那么多女人皇叔不娶，为何单单要娶柳惜颜进门？再怎么说，那也是皇爷爷当年许配给我的媳妇儿，皇叔就这么堂而皇之将人抢走，你让我这个肃王的颜面往哪里摆？」 「哼！终于肯说实话了？」 凤奇傲眯了眯眼，「相信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别的男人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本王不管，本王只问你，你有什么资格拿这件事与本王理论？颜儿与你退婚在前，本王对颜儿下聘在后，这是整个京城所有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实。」 「不管柳惜颜与我有没有退婚，只要他曾被皇爷爷指给我当媳妇儿，她生就是我凤奇傲的人，死也该是我凤奇傲的鬼……」 「啪！」 凤锦玄想都没想，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 「明明是你自己没本事，连个女人都留不住，就别找那些牵强的藉口为你丢人现眼的行为来开脱。凤奇傲，本王直到现在都没有宰了你，并不是因为本王在顾念什么叔侄亲情，而是觉得，像你这样一个连猪狗都不如的混蛋，一旦被本王给宰了，会脏了本王的手。不过话又说回来……」 他狞笑一声，「你设下陷阱欲轻薄自己的皇婶，这件事要是传到别人耳朵里，你以为你还能保住王位，继续以肃王的身份在皇城根底下横行无忌吗？」 凤奇傲的眼神瑟缩了一下，咬着牙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凤锦玄慢慢松开捏在他颈间的衣领，「很简单，只要你帮本王将那个沈千绝抓到手中，本王就可以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你这一次。」
第532章 打探沈千绝(下) 凤锦玄是个很能分得清利害关系的上位者。 几次交手，他渐渐发现，真正可怕的不是凤奇傲这块滚刀肉，而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面具男沈千绝。 虽然他并没有与对方交锋的经歷，但那个人既然能数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熘得那么快，足以证明这人的本事，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强大。 弄死凤奇傲只在眨眼之间，弄死沈千绝，怕是要花费一些功夫。 之所以还肯留凤奇傲一条性命，就是想要利用这个混蛋，将沈千绝那个胆敢接二连三挑衅他权威的神秘男一举抓获。 他倒是要看看，那张面具后面，究竟藏着怎样见不得人的秘密。 凤锦玄的提议，直接把凤奇傲给说傻了。 「皇叔，我已经说过，沈千绝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就算名义上他是我身边的下属，可实际上……」 想到沈千绝那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样，再回想上次被沈千绝反手抽过的那一记让他痛彻心扉的耳光。 凤奇傲很是没出息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太可怕！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实际什么？」 凤奇傲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实际上，我对他的个人情况，真是了解得不够多啊。」 「哦？」 凤锦玄微微眯眼，「既然了解得不够多，你为什么会将他用在身边，放心成为你的下属？」 「那是因为他这个人本事太大，很多事情只要由他出面，几乎就没有解决不了的。我这个人向来爱惜人才，觉得此人可用，便将他收在身边，本以为会遭来他的拒绝，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继续！」 凤奇傲偷偷打量了对方一眼，小心翼翼道：「这两年，他在我身边的确帮我解决了一些问题，可相处下来，我发现他这个人非常神秘，经常连招唿都不打一声就会莫名消失。还有……」 突然想到什么，凤奇傲又急急道：「他这个人身体好像不太好，有几次，我发现他的脸色特别虚弱，就试着问他到底患了何病，反正宫里御医那么多，不用白不用。结果他不但对我恶言相向，还会在身体虚弱的第二天，消失得无踪无影，直至几个月后再重新出现。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 听到这里，凤锦玄对这个沈千绝的来头更加好奇起来。 「你可曾问过他的出处？」 「他不肯说！」 「也不曾调查过他的底线？」 「当然调查过，不过查无所踪。」 「他有没有什么经常来往的朋友，亲人什么的？」 凤奇傲摇了摇头，「不曾见过！」 「那他总得有弱点吧？」 凤奇傲都快要被逼哭了，「我要是知道他的弱点，怎么可能会被他压制了这么多年？」 「压制？」 凤锦玄觉得自己又听到一个了不得的信息，「你说他压制你？」 这么丢脸的事情，凤奇傲实在是不想承认，不过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他还是无可奈何的承认了。
第533章 小白狐(上) 听完凤奇傲的讲述，凤锦玄冷笑一声：「若是没有你的允许，沈千绝怎么可能会随着朝廷大军出现在皇家猎场？」 凤奇傲觉得自己冤枉死了，「皇叔，他会出现在这里，我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他也在，当我想对柳惜颜那什么的时候，也不会……」 「啪！」 凤锦玄又甩了他一记嘴巴，成功将他接下来的话给劫了回去。 凤奇傲又痛又恼，心里真是将凤锦玄八辈祖宗都给骂出来了。 不过他大概忘了，凤锦玄的祖宗，刚好也是他的祖宗。 「凤奇傲，给你三天时间，只要你能将沈千绝抓到本王面前，你我之间的恩怨便可以一笔勾销。如果三天之后你抓不到这个人，那就不要怪本王不顾念叔侄之情，直接揭发你的罪行，送你去与你父王重逢。」 「皇叔……」 「滚吧！」 凤锦玄已经懒得再跟凤奇傲浪费唇舌，无论那个沈千绝对他是否抱有恶意，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这个暗处敌手的底细彻底摸清楚。 这段看似惊险，却显少有人得知的小插曲，很快就在凤奇傲被揍回自己的帐篷，苦心思索该如何寻找沈千绝下落的情况下，渐渐落幕了。 狩猎第一天众人的成绩都还不错，许是存了些攀比的心思，那些喜欢在猎场上逞英雄的武将们，猎回来不少新鲜的猎物。 说实话，猎场里的野兽都是被人事先准备好的，除了比较大个的野猪之外，多数都是獐子、狍子这种相对比较小，又适合吃肉的肉食动物。 猎物们被放出去之前已经被提前饿了好几天，这样，达官贵族们进猎场狩猎的时候，相对也容易一些。 凤锦玄第一天上猎场的运气还算不错，猎到了好几只野狍子，精湛的箭法赢得了众人的称赞。 因为早上临出门前，被媳妇儿千叮咛，万嘱咐，遇到乖巧可爱型的小动物，能放则放，能饶则饶。 所以当他看到林子里逃来窜去的小白兔，小野猫时，非但自己没有动手，就连其它武将也被一一警告，不准伤害那些欢萌型的小动物。 众人虽然对王爷这道命令表示极度无语，但野猫野兔子这种东西确实没几两肉，就算打回来，也没什么吃头。 于是，众人纷纷在心底默认了王爷的命令，只盯着大只肉食动物，至于太小的，众人则直接放生。 有一只倒霉的小白狐运气比较差，也不知是何缘故，稀里煳涂就跟凤锦玄跨下的马儿撞到了一起。 没等凤锦玄对它放箭，小白狐已经稀里煳涂被马蹄子撞晕了过去。 凤锦玄觉得这倒霉透顶的小白狐特别可爱，便让人将它活捉，直接关到了笼子里养了起来。 小白狐被关进笼子里带回来时，引来一群姑娘们的惊叫。 不是吓的，而是小白狐的样子又软又萌，可爱得让人直流口水，一下子就勾出姑娘们的爱心，纷纷上前去打量小白狐可爱的模样。
第534章 小白狐(中) 这时，一头把自己撞晕的小白狐迷迷瞪瞪的从昏睡中醒了过来，当它发现自己被关进了笼子里，还有那么多人在笼子外围观自己时，吓得顿时缩成一小团，撅着圆圆胖胖的小屁股瑟瑟发抖。 这副模样，将姑娘们逗得更加乐不可支。 好几个胆子大的姑娘忍不住顺着笼子口，伸出手指，在小白狐圆唿唿的小屁股上戳了两下。 小白狐吓得更肝颤了，发出几声可怜的吱叫声，那样子真是可怜极了。 柳惜颜和赵香香也在这些姑娘的行列之中，见小白狐被吓得浑身发抖，柳惜颜忍不住笑着对众人道：「好啦，这小白狐一看就是一只胆小鬼，你们要是再吓唬它，没准儿它这条小命都会被你们给吓掉。九儿，去找些吃的和水给它送来，关在里面这么久，它肯定已经饿坏了。」 九儿领命去找水和食物。 留下一群围观的姑娘仍旧对着小白狐直流口水，要不是担心它抓伤自己，真想将那白白小小的一团从里面抓出来，抱进自己的怀里。 赵香香对这只小白狐也极有兴趣，笑着说：「它的皮毛又白又软，这要是揭下来，做成衣领子，冬天穿在身上，肯定又保暖，又漂亮。」 这话说完，其它几个围在笼子边的姑娘们脸色都沉了下来。 杜倾城最是嘴快，瞪了赵香香一眼，「小白狐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揭它的皮，做什么毛领子，你捨得对这么一只可爱的小狐狸，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吗？」 「就是！」 其它几位姑娘也对赵香香的提议表示极度不屑，「真看不出来香香郡主平时说话温声细语，心思竟是这般残佞狠毒，这小狐狸一看就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就像人类的小孩子，你怎么捨得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赵香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脑子没毛病吧，这狐狸本来就是猎场上打回来的猎物，打猎的目的是什么？要嘛杀了吃肉，要嘛剥下它们的皮子做冬衣。不然，朝廷这么浩浩荡荡来皇家猎场狩猎，你们以为是来看春日大好风光的？」 柳惜颜忽然笑了一声：「让香香表妹说对了，我们这些女人随家人一起来皇家猎场，还真就是出门来欣赏大好风光的。至于这只小狐狸，你看它长得又娇嫩又可爱，还是一副胆小又可怜的模样，别说各位小姐不忍心伤它，就是男人们见了这副模样，怕也会对它生出恻隐之心。」 就在这时，凤锦玄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向这边走来。 赵香香赶紧迎了过去，摆出一副自来熟的姿态，「表哥，听说笼子里的那只小白狐是你在猎场上猎到的，是这样吗？」 凤锦玄面无表情的看了赵香香一眼，眉稍一挑，问道：「是又怎样？」 赵香香赶紧接口，「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那小白狐长得特别可爱，想向表哥讨一个人情。表哥，能不能将这小白狐送给我，反正猎场这样的小狐狸应该还能找到很多只，表哥若是喜欢，明儿去猎场再猎就是。」
第535章 小白狐(下) 凤锦玄向笼子那边看了一眼，见柳惜颜嘴边勾笑，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他不冷不热的对赵香香道：「很可惜，在你开口之前，本王已经将小白狐当成礼物，送给颜儿了。」 赵香香有些不满的抱怨了一声：「表哥若想送表嫂礼物，随时随地都能送。我不过是想向表哥讨一只小狐狸，表哥就大度一点，将它送给我呗。」 杜倾城就看不上赵香香这种死缠烂打的女人，朝天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香香郡主，你这个人可真是够逗的，人家王爷都已经当着众人的面，答应将小白狐送给圣王妃，你上赶着非要从王妃手中抢王爷送的礼物这算怎么一回事？明白事理的，知道你这是在向自家表哥撒娇耍赖，这要是不明白事理的，还以为你在同人家圣王妃争宠呢。」 其它姑娘们听了这话，一个个全都捂嘴偷笑，看向赵香香的眼神之中，也充满了戏嚯与不屑。 经过几日相处，这些人早就看清楚赵香香的本质。 表面一副大家闺秀的优雅模样，骨子里却贱得不像话，逮到机会就要往人家圣王殿下怀里扑。 亏得圣王定力好，一次两次根本不把赵香香的投怀送抱放在眼中。 这要是遇到一个色心大的，柳惜颜的男人搞不好就让人给勾走了。 被几个姑娘挤兑了的赵香香心有不甘的看向柳惜颜，「表嫂也不愿意将它让给我吗？」 柳惜颜对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简直噁心得不行，看都没看赵香香一眼，从已经端着食物和水走来的九儿手中接过东西，顺着笼子，将吃喝送到小白狐的面前。 小傢伙明显被吓得不轻，死死用爪子捂着脑袋，就是不肯眼睁看向众人。 凤锦玄被小白狐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走到笼子前，轻声对柳惜颜道：「小傢伙这是在跟谁闹别扭呢？」 柳惜颜无奈的摊了摊手，笑着说：「王爷逮到的这只小白狐胆子太小，估计怕咱们把它给炖肉吃了，一直都不肯睁眼面对眼前的现实。」 凤锦玄觉得有趣，也伸出手指，在小白狐的屁股上戳了两下，「真是个迷煳的小东西，本王本来无意抓它，是它不小心撞到马蹄子上，许是冲撞的力道太大，一下子就撞晕了过去。本来想着，只要对它不管不问，待它醒了，就能回到自己的狐狸洞。后一想，万一有人以为它已经死了，将它抓回去剥了皮，那下场便得不偿失了。出门前你不是耳提面命告诉本王，若遇到这种呆萌的小动物，能放它们一马，便放它们一马吗。」 其它姑娘听了这话，纷纷调侃，「难怪那些狩猎回来的将军们打到的都是大型猎物，原来这一切都是王妃的功劳啊。」 凤锦玄一点也不介意在众人眼前跟自家媳妇儿秀恩爱，他难得露出好看的笑容，对众人道：「是啊，本王一向很听媳妇儿的话，媳妇儿让的，本王就会做。媳妇儿不让做的，本王绝不违抗。」
第536章 残忍下毒 这下，众位姑娘们的脸全都红了。 凤锦玄原本长得就英俊至极，又位高权重，风度翩翩，只要是女人，就忍不住会对这样优秀的男子动心动情。 虽然众人都知道圣王与王妃之间情比金坚，但偶尔羡慕一下，还是不为过的。 其它姑娘或许是抱着羡慕的眼光来看二人，赵香香却被凤锦玄与柳惜颜之间的恩爱气得心里直发堵。 这样优秀的男人，凭什么被柳惜颜一个人所拥有。 好东西就是应该拿出来让大家分享的，就算是男人也是如此。 不过这样的话，她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香香还真是无法将心中的想法直接说出口。 不说出口，不代表她不能做其它的事。 因为这只小狐狸最终还是被留了下来，到了傍晚，当人群散去之后，心怀不满的赵香香趁人不备，偷偷来到关着小白狐的笼子前，将事先准备好的毒药，偷偷洒在专门为它准备的食物里。 笼子是被上了锁的，钥匙在柳惜颜手里，没有钥匙，她打不开笼子，所以才想出给小白狐下药的方法。 她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就算最后被毁掉，也无所谓。 第二天一大早，当男人们再次上猎场，女人们凑在一起准备继续话家常之前，习惯性的来笼子前想要看一眼小狐狸的情况。 小傢伙被吓破了胆，不肯吃东西也不肯喝水，估计是因为人太多，放不开那个胆子。 不过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本性，饿急眼了，无论被吓成什么样子，第一时间总会寻找东西吃。 各位姑娘都很关心小狐狸的情况，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一个个便梳洗打扮，急着出了帐篷。 当众人来到笼子前时，发现关着小狐狸的笼子里，水被喝了一半，食物全都被吃光了。 但是…… 一个姑娘失声尖叫了起来，因为小狐狸嘴边流血，瘫软在笼子里一动不动。 她大声喊道：「小白狐死了！」 这一嗓子喊下去，众人全都围了过来。 柳惜颜也得了消息，带着九儿急三火四向这边赶来。 「王妃，小白狐死了。」 有人看到柳惜颜来了，赶紧过去告知。 别看这些姑娘平时牙尖嘴利，那是生活环境所致，实在没有办法。 可姑娘们的心底都存留着一分柔软，看到弱小的动物，总能生出强大的保护欲。 此时见小白狐样子狼狈，一动不动，有的姑娘直接就被吓得飙出了眼泪。 柳惜颜赶紧让九儿将笼子打开，从里面抱出嘴角流血的小白狐，探了探它的鼻息，脸色不太好的对众人说道：「还有一口气。」 杜倾城急得不行，「惜颜，小傢伙还能被救活吗？」 柳惜颜将奄奄一息的小狐狸抱在怀中，轻轻翻了翻它的眼皮，「能不能救得活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尽力一试。」 说着，对九儿道：「快去把我的药箱拿出来。」 「哎！」 九儿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帐篷。
第537章 救活小白狐 柳惜颜对杜倾城道：「将笼子里的水和食物拿出来给我看看。」 杜倾城很快将食物和水拿了过来，这时，九儿已的提着药箱跑了出来，柳惜颜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当着众人的面在水中试了试。 然后，以众人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现那根银针变黑了。 「水里有毒。」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句。 而这句水里有毒，也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愤怒。 「哪个心思歹毒的人这么缺德，居然连这么幼小的动物都狠得下心伤害，这人的心得多狠哪？」 其实当那人喊出水里有毒时，在场的几位姑娘心底已经有了猜测。 大家都很喜欢这只小狐狸，唯独赵香香一开口，便嚷嚷着要将小狐狸的皮子剥下来做毛领子。 小狐狸昨天还好好的，过了一个晚上，就口吐鲜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水里的毒，就是赵香香下的么。 不过，大家谁都没有证据。 而且说一千道一万，这是道义问题，即便明知道毒是赵香香下的，这是猎场，真弄死了一只小狐狸，闹起来，也不会有人去追究她的责任。 只不过，众人想到答案的时候，对赵香香还是生出了难忍的恨意，这可恶的赵香香也太不要脸了。 柳惜颜却没多余工夫去猜想姑娘们心中的想法，幸亏毒性不算太大，还有得救。 她赶紧将解毒的药化在新倒来的温水里，晃了晃，用帕子蘸湿，轻轻捏开小狐狸的嘴巴，将滴下来的水，灌进它的嘴里。 就这么一连折腾了小半个时辰。 已经渐渐失去知觉的小狐狸缓缓睁眼，终于又有了几分活气。 「哎呀，你们快看，小狐狸好像又活过来了。」 这一幕，令众人的心情又重新振奋了起来。 柳惜颜对众人道：「东西应该是刚刚被它吃到肚子里没多久，所以毒发的速度并不算那么快，要是咱们今天再晚来一会儿，能不能救得活，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杜倾城赶紧问，「惜颜，那现在算是救活了，还是没救活？」 柳惜颜沖她投去微微一笑，「我连王爷都能救得活，一只小狐狸又怎么可能会在话下。放心吧各位，这小狐狸也是个道行高的，上天应该还没有那么迫不及待的想收了它的性命。我刚刚给它餵了解药，等胃里的毒全都解了，它就能恢復到从前的健康。」 听了这话，众人都很开心。 这时，一心等着看热闹的赵香香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各位聚在一起都在聊些什么呢？」 赵香香一门心思想着，小狐狸一死，柳惜颜的脸色肯定会变得十分难看，她就是起大早过来欣赏柳惜颜悲痛欲绝的那张脸的。 赵香香一来，众人顿时笑不出声了。 一个个全都拿仇视的眼神看着她，那样子，就像在看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 「哟，各位小姐这是怎么啦，大清早的，一个个气性怎么大成这样？」
第538章 骂不能还口 杜倾城现在看到赵香香就烦，没好气的哼笑一声：「郡主还不知道吧，王爷昨天送给王妃的这只小白狐，也不知是被哪个缺爹少娘没教养的贱货给下了毒，大清早咱们过来一看，就见小傢伙口吐鲜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可把咱们大伙给吓得不轻。幸亏王妃医术高明，一副解药下去，又把小白狐给救了回来。」 无视赵香香瞬间难看下去的脸色，杜倾城气死人不偿命道：「香香郡主，我记得你当时也很喜欢这只小白狐，并且还要向王爷将它讨回去来着。你说说，这人得贱到什么程度，才能对一个无辜的小动物做出这么残忍的举动？」 赵香香：「……」 「是啊郡主。」另一位姑娘笑着接口，「我娘从小就说，这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这句话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信了。那个在背地里对小白狐做手脚的人，将来肯定不得好死，死无全尸，尸骨无存！」 赵香香：「……」 柳惜颜拼命忍着笑，这些人收拾赵香香那真是熟门熟路，连草稿都不必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会儿工夫，就把赵香香给骂得血口喷头，无言以对。 确实是无言以对。 因为赵香香根本就没办法为自己辩解，一旦她辩解了，就等于承认小白狐是被她下的毒。 可是不辩解，就只能由着这些人对她肆意谩骂而无力还击。 她强撑着笑容，抽着嘴角道：「那个下毒的人，的确是挺招人恨的，不过，也许她下毒，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毕竟……这只是一只小狐狸，你们有必要为了一只狐狸，用这么恶毒的方式诅咒人家吗？」 柳惜颜皮笑肉不笑道：「莫非这毒是香香表妹下的？」 赵香香赶紧摆手，「当然不是我，我跟小狐狸无冤无仇，为什么会这样对它？我其实也是非常喜欢它的，昨天说要剥了它的皮子做毛领子，也只是那么一说。向表哥讨要，就是觉得它很可爱，才想将它留在身边养起来。」 「表妹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毕竟狐狸这种动物与其它动物不同，许多书籍和典故里都说，狐狸灵性之体，它们常年生活在深山之中修炼成道，成道者自然为仙，与咱们凡人是有所不同的。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暗中给小白狐下了毒药，但我相信，若世上真有因果报应，下毒的人，肯定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表妹，你说是吧？」 赵香香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表嫂说得有道理，我和你想的一样，也觉得世间是有因果报应的。」 因为小狐狸最终还是被救活了，众人也就没再没完没了的针对赵香香骂个没完。 为了避免再起祸端，小狐狸的身体刚刚恢復，柳惜颜便打开笼子，放它回了山林。 不得不说，动物与人之间，果然是能养出感情的。 这几天柳惜颜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小狐狸，一人一狐日久生情，临行前，小白狐一步三回头，眼中仿佛还眨着不舍的泪光，看得一众送行的姑娘们眼泪汪汪，万般不舍。
第539章 因果报应 柳惜颜虽然很想将小白狐留下来养着，可它年纪还那么小，上面肯定还有父母还活着。 它一连消失了好几天，不知道父母会担心成什么样子，就这么把小白狐给抱走了，岂不是等于抢走了人家的孩子。 最终，小白狐还是回到了属于它的大山，柳惜颜却因为救狐有功，让那些与她交好的姑娘们，对她更是拍手称赞。 赵香香就没有柳惜颜那么好命了，小白狐被放走的第二天，她逞强得非要进猎场去一展身手，准备打些猎物回来炫耀自己的能耐。 结果报应来了，刚进猎场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野猪直奔自己而来。 赵香香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好命还是歹命，一进猎场，就遇到这么大只的野兽。 连续射出两箭，都被野猪躲了过去，然后，野猪就被她给惹毛了，疯了一般向她沖了过来。 赵香香哪里见过这个架式，当时就被吓得屁股尿流，调转马头就想要离开。 可是忙中出错，马头没调转过来，她整个人却因为重心不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这一摔可不要紧，直接把腿给摔伤了。 身为郡主，她进猎场时身边不可能不带随从。 虽然野猪最后被她带来的随从给弄死了，但赵香香却因此倒了大霉。 整条右腿当时痛得完全不能动弹，最后是被人用单架给抬回帐篷的。 赵香香这一出事，好多看她不顺眼的姑娘们，直接就将赵香香今天的结局，视为是上天对她的报应。 看吧，世上果然是有报应的，只是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柳惜颜再怎么不待见赵香香，如今她落马受了伤，也不能对这位名义上的表妹置之不理。 一番检查，最终确定，她的腿看上去伤得不轻，却并没有骨折，卧床休养几天就能下地走路。 饶是这样，赵香香还是在病床上哭嚎不止。 一来是疼的，二来是吓的。 只要回想起那么一大只兇勐的野猪向自己扑来，她就浑身发抖，噩梦连连。 每次惊醒，都嚷嚷着要见表哥一面。 在她身边伺候的婢女被赵香香闹得不行，只能一次次厚着脸皮去请风锦玄过来探望郡主一面。 凤锦玄虽然对赵香香烦得要死，但名义上对方毕竟是自己的表妹，现在她在猎场摔伤了腿，就算冲着赵王妃的面子，三催四请之后，他还是去赵香香的帐篷里走了一趟。 「表哥……」 见凤锦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赵香香顿时泪如雨下，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凤锦玄并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只不过赵香香现在的样子确实惨了点儿，那模样看在眼里，倒真能激出他心底的些许同情之意。 他在赵香香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用关心而又不失疏离的语气道：「颜儿医术颇高，诊出来的结果不会有错，所以你尽管放心，只要在床是好好将养几日，过几天就可以像从前一样行动自如。」
第540章 赵香香告状 凤锦玄性格冷漠，很少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 能对赵香香心存这样的关怀，完全是冲着赵王妃的面子，他也不想回京之后，因为一个赵香香，受到姑母的刁难和指责。 就算出行之前，姑母已经说过，若途中出什么意外，不会找他来承担责任。 可念在大家亲戚一场的面子上，凤锦玄到底做不出对这母女二人不管不问的姿态。 「表哥……」 赵香香的声音中充满了卑微与可怜，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她们都说我能有今天的下场，是受到了上天的报应，而起因就是几天前表哥送给表嫂的那只小白狐，有人怀疑，是我心中不愤，偷偷给它下了毒。可是表哥，我敢对天发誓，我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是她们误会我，冤枉我，心心念念把我当成一个坏人来看……」 自从来了猎场，赵香香总算是体会到了人情冷暖。 那些以柳惜颜马首是瞻的女人们，每天变着法的欺负自己，就算她再怎么煳涂，也看出来自己的存在并不受众人的欢迎。 凤锦玄微微挑眉，「不管给小白狐下毒的人究竟是不是你，现在那只小狐狸已经被颜儿给放生了，你旧事重提，实在没什么意义。」 「不！」 赵香香用力摇头，「要不是她们都怀疑我是给小白狐下毒的兇手，也不会对我处处针锋相对，甚至……甚至还……」 接下来的话，赵香香没有说下去，不过眼底的泪光却说明了她现在的委屈。 凤锦玄多聪明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赵香香话中的意思，「难道你怀疑，你这次猎场受伤，是有人暗中故意所为？」 赵香香只是低头嘤嘤哭泣，算是默认了他口中的猜测。 凤锦玄有些哭笑不得道：「这种没根没据的话，你在本王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免得说出口，会给自己招来更多的不幸。」 「表哥……」 赵香香不甘心的哭喊，「再怎么说，我也是赵王郡主，她们一个两个这样欺辱于我，难道表哥就要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吗？」 凤锦玄冷冷的看着她的眼睛，「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摔伤腿，是别人故意所为？」 「我是没有证据证明，但我能落得今天的下场，那些将我恨出毒水儿的女人，却有十足的作案动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凤锦玄一眼，「我知道表哥对表嫂宠爱有加，十分呵护，无论她做什么，表哥都不会怪罪于她，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凤锦玄不客气的打断，「你哭着喊着叫本王来这里探望于你，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在本王面前告颜儿一状？」 赵香香还真是这么打算的。 可看到凤锦玄的眼睛忽然眯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摄人的冷意，她知道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的话，非但不会换来表哥对自己的同情，反而还会惹来对方对自己的反感。
第541章 迷情香(上) 思及此，赵香香赶紧摇头，「表哥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之所以请表哥过来，是因为这偌大的皇家猎场，唯一一个可以被我称之为亲人的，除了表哥，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位。皇上和肃王对我来说都是晚辈，我要是找他们哭诉，难免会失了仪态。」 说着，她用帕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可怜兮兮道：「小时候每次我生病，母妃都会陪在我身边悉心照顾。现在母妃并不在这里，我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真的很没有安全感……」 凤锦玄用下巴指了指帐篷外面候着的婢女，「不是还有她们吗？」 赵香香嘴角一抽，「使唤丫头能与亲人相提并论吗？」 「难道你要本王派人快马加鞭，请姑母过来贴身照顾你？」 「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赵香香真要被凤锦玄的不解风情给气着了，「表哥，既然然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难道你就不能抽些时间，陪我说说话，聊聊天，解解闷吗？」 凤锦玄面无表情道：「本王没有时间！」 「我知道，我不会占用表哥太多时间。就是在我生病这段日子里，只要每天抽出一点点时间来看看我……」 说着，赵香香再一次伸出手，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襟，用无比可怜的语气道：「还记得小时候我随母妃进京探亲，第一次看到表哥时，就被表哥惊为天人的容貌而震到了。当时我还问过母妃，天底下怎么会有像表哥这样好看的男子，简直不似凡人似神仙。那时我就在想，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将来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有资格成为你身边的另一半。」 不给凤锦玄说话的时间，赵香香又继续道：「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让表哥觉得很唐突，但我还是想说，其实从第一次看到表哥的时候，我就已经对表哥芳心暗许……」 「你第一次随姑母进京，应该只有三岁吧。三岁的姑娘，已经成熟到见到漂亮的男子便想要芳心暗许的地步了？」 赵香香厚颜无耻的点了点头，「我知道那时我年纪还小，不该懂得这些儿女情长，可是表哥，有些缘分就像是天註定的……」 「是啊！」 凤锦玄接过口，意味深长道：「有些缘分就是天註定的，就像本王与颜儿，原本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却在老天的安排下结为了夫妻。有时候本王还真是感谢老天的安排，竟然在茫茫人海之中，遇到颜儿这么好的姑娘。」 赵香香的鼻子都快要被对凤锦玄的话给气歪了。 见过不懂风情的，不懂风情到这个地步的男人她还是头次见到。 可越难得到的东西，她便越是想得到。 于是，她又加大力度，直接扑进凤锦玄的怀里，「表哥与表嫂之间有夫妻之缘，怎么知道与我之间就没有这段缘分呢？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先例，这个事实证明，两个女子拥有同一个夫君也是一种令人称羡的……」
第542章 迷情香(下) 当赵香香扑过来的那一刻，凤锦玄就闻到一股奇香，随着那香气在鼻间萦绕不断，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慢慢瘫软。 就像体内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一般，眨眼之间，便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行为。 因此，他并没有能力将扑过来的赵香香一把推开。 「你……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凤锦玄不是傻子，一下子就猜到刚刚那股奇怪的香味必然藏着什么玄机。 「表哥……」 赵香香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揉进凤锦玄的怀中，声音颤抖，情绪激动，「虽然我知道用这种下作的方法得到表哥并不光彩，可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表哥，我刚刚给你下的只是迷情香，这香味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一炷香之后，会增加人的情.欲。我希望表哥用力将我扑倒，剥光我的衣裳，狠狠的要了我……」 越往下说，凤锦玄的身体便越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对怀中的女人做出冲动的行为。 意识是清醒的，可身体却不受意识的控制。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起来，双手也开始粗暴的去扒赵香香的衣衫。 像是专门为他准备好似的，赵香香只披了一件松软的外衫，被凤锦玄手指一剥，便露出她大片雪白的肩膀。 这下，凤锦玄只觉体内血脉喷涌，躁热感越来越强烈，就连双眼也开始变得赤红起来。 此时的赵香香，在凤锦玄的冲动之下，只剩下了一件小红肚兜，她身材保持得非常不错，容貌清丽，肤色白晳。 「表哥，表哥……」 赵香香一迭声的在他耳边轻轻唤着，凤锦玄的意识逐渐从清醒，渐渐变得迷茫起来。 就在赵香香以为今天晚上一定可以将自己宝贝了多年的贞操奉献给这个俊美又高贵的男人时，帐帘忽然被人用力掀开。 从外面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柳惜颜。 她身后还跟着杜倾城等几位千金小姐，几个女人看到帐篷内发生的画面时，全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不敢置信的大叫了起来。 「惜颜，说不定这只是一个误会……」 杜倾城并没想到帐篷里竟然会是这般光景，她之所以召集众位姑娘和柳惜颜一起来赵香香的帐篷里探望于她，是因为凤锦玄进了帐子的时候，正好被她给逮了个正着。 她担心赵香香这个有心机的女人会制造什么误会出来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这才急吼吼召集众人，以探望为名，来这里走上一圈。 当几人来到帐篷外时，守在门外的婢女露出满脸的惊惶之色。 柳惜颜发现事情不太对劲，这才怒气沖沖直接闯了进来。 闯进来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凤锦玄抱着只穿了一件红肚兜的赵香香这一幕。 这要是换了其它女人，早就被这刺眼的一幕给气到吐血，失声尖叫了。 柳惜颜却十分冷静的看了看屋子里的情形，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凤锦玄定罪。 因为她行医多年，对各种毒物及药品颇有研究。
第543章 不需要交代 屋子里隐隐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香味，别人或许不知道这香味代表着什么，柳惜颜却清楚得很。 她赶紧对身后的九儿吩咐，「快点将帐篷的帘子全部打开，保持帐内通风。屋子里被人下了迷情香，闻得久了，会导致情.欲激胀，对身体也没有任何好处。姑娘们，用你们手中的帕子把鼻子捂好，以免中毒。」 这下，杜倾城等人全都被吓着了。 一个个赶紧从腰间抽出帕子，将嘴巴和鼻子捂得严严实实。 柳惜颜动作迅速的从荷包里拿出一粒药丸，走到脸色潮红，目光迷茫的凤锦玄面前，捏住他的下巴，趁他张嘴之际，将药丸塞到了他的嘴里。 「慢慢含着，先不要吞下去。」 说完，无视赵香香惊惧的目光，回手狠狠抽了她一记耳光，怒道：「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得到男人，这就是你们赵王府的家教？」 赵香香直接被打翻在床，脸颊瞬间肿高了起来。 她捂着脸，不敢相信柳惜颜居然会动手打自己，咬牙切齿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分明就是表哥自己扑过来抱住我，你看，他还扯掉了我身上的衣裳，你问问表哥，这衣裳究竟是不是他亲手剥下的？」 柳惜颜冷笑，「你身上的衣裳是谁扯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敢对我的男人下迷情香。」 赵香香无视众人嘲弄的目光，色厉内荏道：「我不知道什么迷情香，我只知道，表哥对我情有独钟，想要趁你不在的时候亲近于我。事实就摆在眼前，如今我的清白已经毁在表哥手里，有这么多人在现场给我作证。表嫂，无论你愿意与否，都必须接受这个事实，表哥必须对我负责到底……」 那边被强行餵下一粒药丸，意识和身体已经渐渐恢復正常的凤锦玄，这次是真的被赵香香胆大妄为的行为给气着了。 身体刚刚能动，他便豁然起身，在赵香香与柳惜颜理论的时候，抬起手，狠狠又抽了她一耳光。 凤锦玄是个男人，手劲儿可比柳惜颜大多了。 这一巴掌抽下去，直接抽掉了赵香香两颗后槽牙，嘴角和鼻子同时往外喷血，那画面还真是让人不忍目睹。 他恨恨的指着赵香香，咬牙切齿道：「你胆子果然不小，知道上一个敢对本王下药的人下场是什么吗？五马分尸，死了餵狗。」 这下，赵香香两边的脸颊全都肿了起来，她捂着脸，口齿不清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不过表哥，你别忘了，你要是真把我给弄死了，回京之后，你该如何向我母妃交代。」 凤锦玄冷笑一声：「交代？本王需要向她交代什么？当初离京时，你娘口口声声向本王保证，只要肯同意带你出门，无论生死，都与本王无关。而且你不要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猎场，危险无处不在。即便你死了，本王也可以对外宣布，你因为腿伤恶化引发炎症，然后不小心一命呜唿。」
第544章 不想再造杀孽 赵香香傻眼了，她指着围观的众人，「有这么多人在场见证，你就这么杀了我，与草菅人命有什么区别？」 杜倾城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赶紧摆手，「我在做梦，我在梦游，我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 其它姑娘也纷纷效仿杜倾城，装出一副与我无关，我不会给你做证的样子，直把赵香香气得咬牙切齿。 还是柳惜颜比较理智，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满脸狼狈的赵香香，「你花费这么多心机一路跟到猎场，说白了，不就是想寻个合适的机会让王爷着了你的道，从而达到你嫁进圣王府的目的么？」 既然脸上的面具已经被揭穿，赵香香也豁出去了。 「对，我承认这就是事实那又怎样。无论你们多想忘掉刚刚的画面，表哥剥了我的衣裳，想要与我结为秦晋之好，这都是不争的事实。除非你们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按照古往今来的惯例，一旦我的清白受辱，折辱我的人，就一定要对我负责到底。」 「好！」 柳惜颜也不生气，对振振有词的赵香香道：「那咱们就来赌一赌，这圣王府的大门，你究竟是进得去，还是进不去。」 凤锦玄还要再说什么，被柳惜颜狠瞪一眼，「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说完，她转身走了。 凤锦玄还是第一次看到柳惜颜生这么大的气，当下也顾不得再收拾赵香香，赶紧一路追了回去。 直到两人回了帐篷，他才解释，「既然你明知道本王中了赵香香的诡计，干嘛还摆出一张晚娘脸……」 柳惜颜皮笑肉不笑道：「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凤锦玄顿时急了，「你这是在说本王故意给赵香香制造机会了？」 柳惜颜这时却冷静得出奇，「王爷，无论你有没有给赵香香制造机会，你只记得一件事，刚刚的事情，我信任你……」 见凤锦玄的神色终于松懈了下来，她又补了一句，「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生你的气。」 他点了点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颜儿，刚刚那种情况确实让本王始料未及，早知道她会随身藏毒，本王也不会给她得手的机会。总之这样的事情，今后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倒是你……」 他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本王明明有机会将她置于死地，你为什么要拦着？这是猎场，死一两个人并不算大事，更何况赵香香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重要，她死了，不会给本王带来任何威胁。」 柳惜颜笑了笑，「我只是不想王爷为了这样的事情，造下杀孽。」 「本王这些年造下的杀孽难道还少么？」 「虽然我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却也知道世间有因果轮迴。赵香香再怎么可恶，她还罪不致死。王爷要是真因为这样的事杀了赵香香，造杀孽不说，传扬出去，也会有人指责王爷心狠手辣，不尽人情。别忘了，那么多双眼睛在那看着，就算她们心里偏向咱们这边，可谁敢保证那些人的心中没有阴暗的一面。」
第545章 讨交代(上) 凤锦玄眯眼道：「本王不在乎！」 柳惜颜道：「我在乎！」 她是经歷过生死的人，自然明白生与死之间的界定。 她的确是讨厌赵香香，甚至希望她早点在自己眼前消失。 可一旦孽根深种，她不敢保证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不会因为这些孽而吃亏倒霉。 凤锦玄不明白她到底在担忧什么，「所以你就由着她回到京城四处乱说？」 柳惜颜淡然一笑，「她想乱说，就让她乱说好了。」 柳惜颜并没有估错赵香香的人品，那晚的事情发生之后，赵香香当时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京之后看到赵王妃，便一股脑的将发生在猎场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了自家母妃。 听说女儿的清白被凤锦玄给毁了，赵王妃的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 这是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赵王妃便闯进凤锦玄的书房，喜笑颜开道：「玄儿，早知道你对香香抱了这样的心思，私下里跟姑母讲一声，难道姑母还会不答应你的请求吗？」 凤锦玄正跟凤冥谈论公事，被突然闯进来的赵王妃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给说傻了。 他面带不解的看着赵王妃，「姑母，您在说些什么？」 赵王妃沖碍眼的凤冥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凤冥就像是没看到似的，神情倨傲的站在凤锦玄的身侧一动不动。 赵王妃有些急眼，没好气道：「玄儿，你身边的侍卫怎么如此不知情识趣，姑母不过是想跟你说些私密话，他非得跟这儿听着么？」 凤锦玄笑了一声：「姑母，您误会了。本王身体自幼就不太好，这要是遇到歹人，估计是没什么还手之力。凤冥是父皇当年专门为本王挑选的贴身侍卫，本王的人身安全，全部交託在他的身上。前不久，就因为本王怠慢了这个问题，才让一些心思歹毒的人差点得手。有了前面的教训，本王现在是片刻都不敢让凤冥离开本王左右。姑母，凤冥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当着他的面说也是一样。」 赵王妃有些生气，「难道在玄儿眼中，姑母可以与你口中的歹人画等号吗？」 凤锦玄不为所动，「本来大家都是亲戚，防着亲戚确实不对。但上一次差点让本王吃大亏的也是本王的亲戚，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鑑，本王只能小心防范了。」 赵王妃这气！ 已经隐隐猜到，凤锦玄口中那个差点让他着了道的亲戚，十之八、九就是自己的女儿赵香香。 「对了姑母，您此次前来，可有什么事情要与本王商量？」 赵王妃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赶紧说道：「听说在皇家猎场，玄儿与香香之间发生了旖旎之事。」 一个当娘的，用这么暧昧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女儿，听上去还真是怪噁心的。 凤锦玄面不改色道：「姑母大概是误会了，本王与赵香香并未发生任何事情，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做了不该做的事，不但造成本王困扰，还折辱了她自己的清白。」
第546章 讨交代(下) 赵王妃等的就是这句话，「玄儿，既然你亲口承认了香香的清白确实折在你的手里，那这件事，你必须得给姑母一个合理的交代。」 「交代？」 凤锦玄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姑母想要什么交代？难道赵香香故意给我下药，她还害出委屈来了？」 赵王妃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不管事情的起因究竟是怎样的，你对香香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这是不毋庸置疑的事实。玄儿，虽然姑母不想拿这件事来要挟于你，但是香香毕竟是个姑娘家，如今她的清白也毁在了你的手里，于情于理，这件事你都得负责到底。」 「姑母要本王负什么责？」 赵王妃振振有词道：「当然是娶香香进门，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本王早就说过，除了颜儿之外，圣王妃的后宅子里不会再有第二位女主人。」 「可香香是你的嫡亲表妹。」 「正因为她是本王的嫡亲表妹，在她不顾脸面对本王做出那种事情之后，本王才没有一刀宰了她泄愤。」 「玄儿，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凤锦玄冷笑，「我倒是想要问问姑母，赵香香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姑娘，自小又是在赵王府这种家规森严的地方长大，她怎么敢对男子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她究竟还懂不懂廉耻？要不要脸面？」 赵王妃急着为自己女儿找藉口，「香香之所以那么做，还不是因为她早已倾心于你……」 「本王可不稀罕她的这份倾心。」 「玄儿，你这么做，岂不是等于断了香香所有的活路。她清白已经毁在你手里的这件事，现在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你要是不娶她进门，这辈子她只能烂在家里，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姑母！」 凤锦玄忽然打断她的话，「本王知道，你这么急吼吼想要将赵香香推进本王的怀里，无非是为了你的长子赵天伟。」 一句话，直接戳中了赵王妃的要害。 这是她隐藏在心底最大的秘密，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的被凤锦玄给讲了出来。 她讷讷的看着一点都没有在跟她开玩笑的凤锦玄，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张，终究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凤锦玄摇了摇头，「就算你心里只有赵天伟这一个儿子，可是赵香香说到底是你的亲生女儿，利用亲生女儿来帮儿子上位，姑母，你不觉得这么做，对赵香香来说非常不公平么？」 面具被揭穿的那一刻，赵王妃顿时急了。 「没错，我承认我是为了天伟，才急着将香香推到你面前，让你给出一份承诺。可香香对你是真心的，如果她不是真的想要嫁给你当妻子，怎么可能会做出自毁清白这样的事情。玄儿，你不是女人，不懂得女人想要得到心爱的男人时究竟有多么的狂热。如果香香真的对你无意，我也不会厚着脸皮，用这种方式求你对她负责。」 「这个责任，本王不会负！」
第547章 跪地乞求 「玄儿……」 凤锦玄直接道：「姑母，你也别怪我这个当侄子的不把你这个长辈放在心里。其实早在你带着赵香香进京的时候，本王就知道你进京的目的。赵王独宠无双夫人，连带着无双夫人给他生的儿子赵天赫也成了他心中最佳世子的人选。皇上已经在半个月前接到赵王派人递来的摺子，摺子上说，请皇上下旨，封赵天赫为赵王世子……」 「什么？」 听到这话，赵王妃整个人都傻眼了，「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求皇上下这样的旨意？这不是生生在我的心口窝上捅刀子吗？」 说罢，赵王妃气得大哭。 凤锦玄无视赵王妃的冲动，劝道：「姑母，你冷静一点……」 「你让我怎么冷静？天伟可是我十月怀胎，给他生的嫡长子，可他现在却为了一个妾生的庶子，要将天伟扫地出门。他这么做，就不怕遭到老天爷的惩罚吗？」 「本王倒觉得赵王这么做并没有错，因为无论是德行还是能力，赵天赫都甩赵天伟两条街。赵王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只有扶聪明的儿子上位，才不至于让赵家的香火断在他的手里。」 赵王妃怒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忘了天伟才是你的嫡亲表弟。」 凤锦玄不怒反笑，「他同样也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姑母，你有心思调教赵香香帮赵天伟上位，为什么不在赵天伟身上多花些时间，好好教导他成才。这样，赵王也不会看到赵天赫的优秀，从而写摺子求皇上下旨另立世子？」 这些年，赵王妃对赵天伟一味的溺爱，生生将好好的一个孩子给养成了废柴。 反倒是那个庶出子赵天赫，从小被无双夫人严格教导，知书达礼，聪明机灵，不但人长得好，就连脾气秉性也颇得身边人的喜欢。 赵王不是一个煳涂的人，自然知道扶哪个儿子上位对赵家更有利一些，因此才背着赵王妃，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玄儿……」 震惊过后，赵王妃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知道用这种方式求你负责，确实有些难为于你。不过只要你娶了香香，王爷那边自然会有所忌惮。这样一来，说不定他就会收回命令，重新考虑扶天伟上位。毕竟，你是天伟的亲表哥，将来要是成了天伟的妹夫，等于亲上加亲，更近一层。姑母也是没办法，才求你帮忙。天伟这世子之位必须保住，不然，这赵王府将来一旦落到那小孽畜的手里，你姑母，表弟和表妹可就没活路了。」 凤锦玄没想到赵王妃为了求自己妥协，竟然会给自己下跪。 他眉头皱得老高，沖凤冥使了个眼色。 凤冥很快过来，虚扶了赵王妃一把，「您这么做，不是折煞了主子么。」 赵王妃还要死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凤冥手下使了一个巧劲儿，直接就把人给提熘了起来。 「姑母放心，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就算赵天赫真的坐上了世子之位，也不会亏待了他的嫡母与兄妹。」
第548章 气急败坏 赵王妃气得够呛，「好，就算他不会亏待我这个嫡母，待我百年之后死了呢，你怎么敢保证他不会对天伟起杀心？还有香香，她清白已经没了，将来註定是没有人要，你要是不对香香负责，岂不是等于害了香香的一生。」 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柳惜颜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汤走了进来。 未等赵王妃发难，她先冷笑了一声：「姑母这欲加之罪可真是搞笑，按姑母的逻辑，杀人犯在杀人未遂之后，难道还要向被杀者索求受挫损失费么？」 说话间，她将汤碗放到凤锦玄面前，笑容满面道：「固本培元的，趁热喝了，强身健体。」 转而又对赵王妃道：「至于你逼着王爷对赵香香负责这件事，你跟王爷说不算数，因为在圣王府里，关于后宅里的一切，全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也就是说，我同意赵香香进门，她才能进门。我要是不同意，你可以直接让她去做梦。」 赵王妃没想到这个柳惜颜竟然会这么强硬，气得直咬牙跺脚，「你有什么资格替玄儿决定这一切。就算你是王府的主母，可你不要忘了，玄儿才是王府最大的主子，你这是要翻天啊。」 柳惜颜笑得不冷不热，「随你怎么想，总之这话我今天就扔在这里，甭想仗着长辈的身份对王爷施加任何压力。实话告诉你吧，从我在生死线上将凤锦玄抢救回来的那天起，他的命就已经归我所有了。我不允许他做的事情，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谁能干涉得了。」 凤锦玄和凤冥直接傻眼，他们忽然觉得此时的柳惜颜气场实在是大得惊人。 不过…… 看着这样一个天老大我老二的女人在赵王妃面前耀武扬威，凤锦玄心里倒真有一丝说不出来的甜蜜。 这就是传说中的，被人据为己有的感觉吧。 赵王妃已经完全被柳惜颜的话给说傻眼了，这女人这是要上天吧，不然怎么敢说出这么嚣张无礼的话？ 「玄儿，你就看着你这个不懂礼数的女人，对你的嫡亲姑母恶意刁难？」 凤锦玄赶紧低头喝汤，假装一句话都没有听到。 柳惜颜横挡在赵王妃面前，似笑非笑道：「今后有什么话直接找我当面说就好，至于王爷，他日理万机，咱们就别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骚扰他了。」 「香香的终身幸福在你眼中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柳惜颜，你这样独断专行，不守妇道，就不怕我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柳惜颜沖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尽管去，我这边等着。」 「哼！」 赵王妃恶狠狠的哼了一声，气极败坏的转身走了。 凤冥在自家主子看不到的地方，沖柳惜颜竖起一根大拇指。 也不知主子是好命还是歹命，千挑万选，竟然选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媳妇儿。 不过，看到自家王妃将赵王妃给挤兑得无言以对，还真是让他这个旁观者大快人心。
第549章 孙绍谦(上) 本来以为赵王妃只是一时之气说说狠话而已，没想到她还真是跑进宫去，找皇上做主来解决赵香香的婚姻大事。 早在猎场的时候，凤奇然就对赵香香厚着脸皮给凤锦玄下药，想要用生米煮成熟饭这种事来逼凤锦玄娶她进门一事瞭若指掌。 只不过猎场上听说这件事的人都很聪明的对于此事保持缄默，凤锦玄不表态，柳惜颜不吭声，这件事直到众人回了京城，也就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赵王妃居然跑到自己面前哭诉凤锦玄吃干抹净之后就不认帐，还让他这个皇上出面给赵香香做主，无论如何，都得给她们赵王府的郡主一个交代。 「皇叔，朕虽然无权、也并无兴趣去干涉你的家事，但姑祖母这次似乎是想故意将事情闹大，不但在朕面前哭诉了一场，还找到礼部尚书孙绍谦来主持公道。这孙绍谦是咱们凤朝有名的老顽固，而且他手里还捏着皇爷爷在位时，因为他立了大功，赐给他的一块免死金牌，三番五次以朝廷礼法来压制于朕。」 说到这个孙绍谦，那可真是凤奇然心头的一块大病。 倒不是说孙绍谦为人奸佞狂妄，欺君罔上。 其实这个老头儿在为人处事方面还是非常公正的，只不过头脑有些不太开化，性格执拗、顽固、认死理儿，尤其喜欢在歷任天子面前摆出老祖宗家法，以此来约束帝王的言论与德行。 而先帝当年之所以会赐给他一块免死金牌，是因为这姓孙的老头儿年轻那会儿，曾在一场意外中挺身救过先帝一命。 先帝敬重他的人品和德行，龙心大悦之时，便赐给他这么一块免死金牌。 有了这块免死牌，孙绍谦在歷任皇帝面前的言论更加肆无忌惮。 凡是他看不顺眼的，总要列举出条条框框，拿到朝堂上与皇帝及众位大臣理论一番。 如今已经退位的凤锦玄可以不将孙绍谦的唠叨放在眼里，凤奇然却不行。 「皇叔，要不你跟姑祖母私下再好好协商协商，尽可能让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老头儿要是真捏着这件事没完没了，将来朕可有得烦了。」 听了凤奇然的抱怨，凤锦玄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而且……」 凤奇然又接着道：「这孙绍谦与上官毅的关系非常不错，上次朕执意要废掉上官凝时，他就曾数次反对。要不是上官凝当着众人的面疯得那么彻底，那件事也不会得以解决。另外……」 凤奇然看了眉头紧蹙的凤锦玄一眼，「表面上看，上官毅似乎已经忘了上官凝被赐死的事情，但是他的心底怕是早已对朕及皇叔恨之入骨。如今姑祖母借着赵香香一事闹到孙绍谦那里要求他出面帮忙主持公道，依朕看，上官毅这个不怕事儿大的，肯定会借这个机会大闹一场。」 见凤锦玄一直没有吭声，凤奇然也有些着急，「皇叔，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550章 孙绍谦(下) 凤锦玄若有所思道：「你可知道孙绍谦那边是什么态度？」 凤奇然回道：「姑祖母没有出嫁那会儿，孙绍谦曾经还提着聘礼想要去娶姑祖母进门为妻，后来要不是皇爷爷下令将姑祖母许配给了赵王，说不定朕还要唤这个孙绍谦一声姑祖父。虽然事情早已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两人之间也不会再有任何的可能，但是孙绍谦的心底对姑母祖总是存了那么一分情意的。如今姑祖母求到了他的头上，他肯定会出面帮姑祖母达成心愿的。皇叔，你应该知道，礼部是专门管皇族婚丧嫁娶的部门，一旦孙绍谦真的将祖宗家法的帽子扣下来，咱们谁都别想得好。」 凤锦玄玩味的笑了一声：「你大概是忘了，本王还在那个位置上坐着的时候，孙绍谦的长子欺行霸市，折辱了一个四品文官家里的姑娘，不但害对方失去清白，就连性命，也被那个恶霸给夺了去，因为那件事，本王按照凤朝的律法，判了他斩立决。」 闻言，凤奇然神色惊怔，「皇叔说的，该不会是十年前的那桩案子吧？」 对于这件事，凤奇然还真有些印象的。 当时这件事在朝中闹得很大，孙绍谦曾仗着先帝给他的那块免死金牌，拼死保护他那犯了事儿的长子。 结果凤锦玄根本不给对方机会，一道圣旨下去，孙家长子的脑袋就这么被人砍了下去。 凤锦玄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就是十年前的那件事。」 凤奇然直接无语了。 本来这件事有孙绍谦插手，就不太好办。 眼下又扯出一桩陈年旧案，看来，孙绍谦这次註定要利用公务之便，对凤锦玄报仇雪恨了。 很快，孙绍谦便以实际行证明了凤奇然的猜测。 第二天的早朝上，他迫不及待的当着众位大臣的面搬出了老祖宗的家法。 以男子当娶三妻四妾多多开枝散叶为由，求皇上立刻为圣王和赵王郡主赐婚。 理由就是，赵香香在春季狩猎时被圣王强占了清白。 身为男人就要敢作敢当，绝不能在事后逃避责任。 否则就是愧对祖宗，愧对上天，愧对自己的良心。 凤奇然被孙绍谦那一口一句祖宗家法给说得一个头两个大。 偏偏对方句句拿国法家规说事，身为皇帝，他没办法揉进私人感情，只能含煳其词道：「关于这件事，朕已经在事前问过皇叔的意见，他说猎场上发生的事情纯粹就是一场误会，既然是误会，他也没必要去承担这个责任。」 「皇上，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名节和贞操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现如今赵王郡主的清白已经毁在了圣王手里，他要是不肯出面负责，岂不是愧对祖宗，愧对上天，愧对自己的良心？」 同样的话，孙绍谦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了一次。 要不是凤奇然还顾忌着自己帝王的形象，真想对这个时不时就拿祖宗家法来压人的老头破口大骂。
第551章 有我的地方请闭嘴(上) 上官毅唯恐天下不乱道：「皇上，事关重大，可不能由着圣王殿下一意孤行。当年孙大公子年少犯错，被圣王下令诛杀，那时圣王就曾亲口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绝不能因为身份高贵就可以逃过律法制裁。既然圣王用这么高尚的道德标准来约束别人，事到如今他要是不对自己犯下的错误负全部责任，这件事儿，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上官毅故意当着孙绍谦的面旧事重提，为的就是提醒对方，凤锦玄还欠了你孙家长子一条性命。 果不其然，原本还打算公事公办的孙绍谦，忆起自己那可怜的大儿子，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他忽然撩袍跪倒在地，义正言辞道：「老臣在此跪求皇上，无论对方身份是高是低，为了赵王郡主的清白着想，您都要为她主持公道，以免处理不当，误了一个姑娘家好好的一生。另外……」 他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出了这样的事情，老臣实在不明白，为何圣王殿下迟迟不肯露面，像他这种懦夫的行为，朝廷难道不应该对他予以重责？」 这时，大殿外传来一道清亮娇脆的女声：「孙大人，关于让不让赵王郡主进门一事，不管您老人家难为皇上还是难为圣王，这都没用。因为真正能为这件事做主的，目前来说，除了我柳惜颜，任何人都做不了主。」 从金銮大殿外走进来的，正是身穿昭阳女侯朝服的圣王妃柳惜颜。 她的出现，让凤奇然以及在场的众位大臣显得十分震惊。 还是凤奇然最先反应过来，「皇婶怎么来了？」 柳惜颜气定神闲的向殿中走了几步，因为身份比较特殊的原因，见了皇帝，她可以不必行跪拜大礼。 她的目光一一与上官毅，孙绍谦，以及其它看热闹的大臣相互对视一眼。 最后才收回目光，笑着回答，「一个时辰前，吴总管派人去府上请王爷进宫，说皇上及众位大臣请王爷来金銮殿有事相叙。可惜得很，王爷近日身体略感不适，为了避免诸位空等，我决定代替王爷进宫与各位一叙。」 上官毅每次看到这个柳惜颜，心底都会迸发出浓浓的恨意，「你一个女人，凭什么……」 他的话才刚刚起了个头儿，就被柳惜颜一眼瞪过去。 「上官将军，虽然在各位大臣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可能会有些无礼，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以后但凡有我出现的地方，在你不愿意迴避的情况下，能不能把你的嘴巴闭上？」 「你……」 「我知道上官将军心中对我抱有很大的意见，甚至还觉得，我一介女流，凭什么可以代替王爷登上朝堂，与各位理论。在上官将军提出这些观点之前，请你老人家仔细回忆一下，现在的我，不但是圣王妃，同时也是朝廷赐封的昭阳女侯。拥有女侯之尊的我，有足够的资格登上朝堂，听政议事！不知上官将军对此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
第552章 有我的地方请闭嘴(下) 上官毅：「我……」 「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当上官将军默认了我的观点。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还请上官将军尊重我一下，有我存在的地方，请你闭嘴，谢谢！」 柳惜颜短短的两句话，将上官毅给堵了个哑口无言。 其它看热闹的大臣一个个想笑而又不敢笑，觉得这上官毅每次遇到柳惜颜，不是被挤兑得面红耳赤，就是被奚落得哑口无言。 就连凤奇然每每看到这样的画面，也忍不住在心底对柳惜颜竖起一根大拇指。 看来，这柳大小姐，果然是上官家的头号克星。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儿。 上官毅是成功闭嘴了，但是仍跪在地上以身请命的孙绍谦却因为柳惜颜的出现而露出些许不满的神色。 「圣王妃，不管你身上究竟有没有王侯加身，但是都不要忘了，这里是严肃的金銮大殿，并不是你们圣王府的后宅院。而且，你代表圣王殿下出现在这里也是于理不合的，先祖爷在世时曾说过，后宅女子不得参与朝廷议事……」 柳惜颜微勾着嘴角冷笑一声：「还是那句话，如果凤朝没有杨瑾瑜以命相搏，以死相拼，也不会有今天的繁荣昌盛。我知道拿我娘当年的功绩来驳斥各位对女人的偏见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如果各位每次都喜欢不厌其烦的提醒我自古以来就不准女人上朝参政，那我也只能每次都不厌其烦的拿我娘的功绩来为自己找反驳。至于孙大人您……」 柳惜颜似笑非笑的向对方走了几步，「身为礼部尚书，掌管整个凤朝达官贵族的婚丧嫁娶之事，赵王妃哭着求到您面前，让您为赵香香主持公道。进而来到金銮大殿上给皇上施压，强迫皇上下令将赵香香许给凤锦玄为妻。这所有的一切，在我来之前，都已经听说了。」 此时，孙绍谦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对柳惜颜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应该知道，究竟怎样做，对圣王殿下的名声才更加有利！」 「哦？」 柳惜颜佯装不解的挑高眉稍，「不如由孙大人告诉我，究竟应当怎样做，于王爷的名声才会有利？」 孙绍谦得意的说：「自然是娶赵王的郡主进门，不但要娶，还要给她平妻之位。毕竟赵王乃我凤朝的有功之臣，身为他的嫡亲女儿，若嫁到夫家为妾，这不但折辱了赵王，同时也折辱了先帝。毕竟赵王的王位是他用功绩换来的，先帝若在天有灵，也不会允许赵王的女儿给别人当妾的。」 见孙绍谦将话说得这样的厚颜无耻，柳惜颜冷笑着问，「按孙大人的这个逻辑，是不是所有想嫁进圣王府的女人，只要借着祖上创下的功绩，无论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是可以被抬为正妻，与我这位圣王妃平起平坐？」 孙绍谦皱紧眉头，「我并非是这个意思……」 「可你却这么做了！」
第553章 强势反击 柳惜颜一点都不客气的反击回去，「但凡那日随皇上去猎场狩猎的人应该都有所耳闻，赵香香之所以会失去清白，被人看光了身子，是因为她故意在王爷探望她腿伤时给王爷下了迷情香。凡中迷情香者，行为都不受自身控制，王爷肉体凡胎，少不得受了她的算计。如果王爷对赵香香心存爱意，王府的大门她想进自然没人拦着，可问题就出在，赵香香使出下三滥手段来达到目的，这本身就是一种触犯律法的行为！」 孙绍谦厉声道：「不管赵王郡主究竟有没有使出非常手段，圣王殿下折辱郡主清白这是不争的事实。」 柳惜颜竖起柳眉，「那又怎样？」 孙绍谦哼笑，「那又怎样？圣王妃，在场这么多人，包括皇上都在这里看着呢，难道圣王殿下玷污了姑娘家的清白，就想弃之不顾，对赵王郡主置之不理吗？」 柳惜颜无力的摇了摇头，语气颇为失望。 「人人都说礼部尚书孙大人，乃我凤朝最明事理的一位大臣，今日一见，可真是推翻了众人对您这番高尚的评价。这本来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到了孙大人面前，竟会变得这么复杂？首先……」 她伸出一根手指，言辞犀利道：「关于猎场那件事，真正的受害者是王爷而并非是赵王郡主赵香香。按照凤朝律法，赵香香这是犯下了大不敬之罪，幸亏王爷的心脏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被我给调理妥当，若他还像以前那样身体孱弱，赵香香一副迷情香下去，凭王爷那脆弱的小心脏，十之八、九便一命呜唿了。」 孙绍谦刚要开口，就被柳惜颜厉声打断。 「其次，王爷对赵香香并无男女之情，既然他无意娶赵香香进门为妻，你身为礼部大臣，强迫王爷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同样也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至于最后！」 柳惜颜无视孙绍谦那张被气得直发白的老脸，「既然孙大人这些年一直以正义的形象面对世人，那么，还请孙大人在做事的时候不要掺杂过去的私人恩怨。」 但凡长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柳惜颜口中所说的私人恩怨，指的就是十年前凤锦玄在位时，曾依旧律法，斩了孙绍谦长子那件事。 孙绍谦被柳惜颜挤兑得老脸难看不已，一时之间对柳惜颜的话竟无言以对。 不过被一个女人当众羞辱，孙绍谦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他咬了咬牙，指着柳惜颜道：「身为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嫁了人的女人，你这样强词夺理，不准圣王继续往后宅娶妻纳妾，本就犯了我凤朝的七出之条……」 柳惜颜迅速接口，「早在王爷娶我进门之前就曾答应过我，圣王府除我柳惜颜之外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 「王爷之前如何答应你与我无关，我只知道，现在赵王郡主的清白毁在王爷手里，于情于理，他都该负下这个责任。」
第554章 就近比喻原则 「那王爷被赵香香设计下毒一事由谁来负责？」 「王爷的身体现在不是并无大碍吗？」 「按孙大人的逻辑，假如上官将军看上了您的夫人，趁您不备的情况下对您夫人下毒欲实施轻薄之事。虽然最后没有生米煮成熟饭，可您的夫人却因此失了清白。于是孙大人便会拱手将夫人送到上官将军手里，逼着他对您夫人负责？」 上官毅急眼了，怒不可遏道：「你说话就说话，这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柳惜颜看了他一眼，「抱歉，我只是临时拿上官将军打个比方。」 上官毅气得鼻子都歪了，「这里这么多人，你怎么不拿别人打比方？」 柳惜颜很随意说道：「因为上官将军与我距离最近。」 「你……」 眼看上官毅还要继续争执，忍笑忍得快要憋出内伤的凤奇然赶紧打岔道：「孙大人，朕觉得皇婶的逻辑并没有错，这件事仔细分析，有错的一方确实是赵香香。为达目的不惜毁掉自己的清白逼皇叔娶她进门，事件本身她就无理可讲。更何况她还当众给皇叔下迷情香，此事若追究起来，赵香香犯的可是死罪。」 「皇上……」 被气得咬牙切齿的孙绍谦，用脑海中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道：「赵王于我凤朝乃是有功之臣，赵香香乃赵王嫡女，又是赵家唯一的郡主，她要是在京城有什么三长两短，赵王那边怕是交代不过去。」 柳惜颜反问一句：「孙大人有没有想过，赵王究竟会不会支持他的女儿来到京城给王爷下药？如果他事前知道此事，那无异于试图谋反，连朝廷权贵都敢恶意毒害；若不知道，为了以正家风，赵王也该做出他表率，给王爷一个合理的交代。只有这样，才无愧先帝当年对他的器重。」 「你……你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不可理喻。」 孙绍谦气得吹鬍子瞪眼，「就算你说的全都有理，你今日贸然代表圣王登上金銮殿替王爷决定一切的行为，也是犯了我凤朝的祖例。我不管你的身份有多高贵，地位有多触不可及，犯了祖例，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柳惜颜莞尔一笑，「好，那我就等着迎接孙大人送给我的这个代价。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提醒孙大人，除非你有本事将我从圣王妃的位置上给拉下去，否则赵香香这辈子都别想进我王府的大门。」 柳惜颜与孙绍谦在金銮殿上的这场争论，看得不少人都大快人心。 不为别的，这些大臣中有不少年轻一辈都在礼数上吃过孙绍谦的亏。 孙绍谦仗着先帝给他的免死金牌倚老卖老，害得不少大臣怨声载道却拿他无可奈何。 今儿圣王妃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给了孙绍谦一顿教训，虽然这老头儿嘴上嚷嚷着一定会对圣王妃有违礼法的行为追究到底，可胜负已经立竿见影。 孙绍谦要是再仗着那块免死金牌来说事儿，就有些臭不要脸了。
第555章 最难消受美人泣 再说孙绍谦这边，他心里确实很气，也的确存了几分阴险的心思，希望凤锦玄和柳惜颜的日子不好过。 更何况，他对赵王妃还存着一份说不出来的心思。 虽然当年他没有得到赵王妃，却并不代表他能忘得掉年轻时让他刻骨铭心的那段缘分。 「绍谦，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求你，只要你能帮香香嫁进圣王府，我凤美夕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还了你的大恩大德。」 说着，就要给孙绍谦跪下，对方赶紧上前扶了她一把，神情激动道：「美夕，不，赵王妃，快快起来，你我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了，我怎么能受你如此大礼。」 赵王妃顺着他的力道缓缓起身，眨着一双美眸，略带勾人的看着眼前的孙绍谦，并故作委屈道：「当年要不是皇兄执意将我嫁给赵王，说不定你我之间也能成就一段美妙姻缘，可惜上天作弄人。唉……如今说起这些实在没什么意义，眼下我最大的心愿就是香香可以嫁进圣王府，天伟可以被扶上世子之位。」 孙绍谦看着眼前的美妇那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顿时软成了一团。 「美夕，你放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你这个忙我定会一帮到底。保证让香香风风光光嫁进圣王府的大门，而且还要她与那个柳惜颜平起平坐。」 赵王妃心中一喜，转而又道：「可是我听说柳惜颜今天在金銮殿上对香香嫁进圣王府的事情非常坚决，她这样强势的反对，万一皇上不肯给香香做主，香香的下半辈子岂不是要毁在他们圣王府手里？」 孙绍谦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只要我拿出祖宗家法来压制于她，别说她只是一个圣王妃，就算她是国母太后，在祖宗家法面前，也得乖乖低头。」 有了孙绍谦的连声保证，赵王妃总算心有底气，满意离开。 虽然孙绍谦在皇上及众位大臣面前被柳惜颜的牙尖嘴利给奚落得够呛，但他对赵香香最终能嫁进圣王府这件事，却有足够的底气。 因为凤朝有一条祖例，凡是为朝廷立过大功德的官员，日后若是不小心犯了错，都可以得到一个被宽恕的机会。 就像他当年救了先帝，先帝回头就赐给他一块免死金牌。 即便有朝一日他犯了大错，只要握着这块免死金牌，也可以保住自己一条性命。 赵王当年曾带过兵，打过仗，为凤朝立下汗马功劳。 现在柳惜颜口口声声拿赵香香给凤锦玄下毒一事来搪塞这桩婚事，可只要他将先祖爷立下的这条祖例拿到柳惜颜面前与她对峙，他就不信，她还有什么理由来阻止赵香香进门。 孙绍谦能想到的事情，远在圣王府的凤锦玄也想到了。 「颜儿，你确定这件事不必本王亲自出面也能解决？」 早上吴德海派人来圣王府请人的时候，凤锦玄本打算亲自去群臣面前露个脸，却被柳惜颜给拦了下来，嚷嚷着要代他进宫。
第556章 急不可耐 虽然凤锦玄早就知道他的颜儿聪明，一定不会被人给欺负了去，但这件事牵扯湛广，万一处理不好，难免会落人话柄。 「王爷，你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件事由我出手，保证会做得漂漂亮亮。」 凤锦玄被柳惜颜那志得意满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你是不是忘了本王刚刚跟你提过的那条见鬼的皇家祖例？」 他口中所说的皇家祖例，自然是孙绍谦接下来准备用来对付她的那一条。 柳惜颜笑得意味深长，「别说一条祖例，就是十条、百条、千条、万条，也改变不了赵香香接下来的命运。至于那个老顽固孙绍谦，王爷且在府里等着，不出两天，定会有一场好戏在府上上演。」 留下这么一个悬念，回到朝明轩的柳惜颜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丝毫没有把孙绍谦的威胁放在眼里。 倒是赵王妃自从得了孙绍谦的保证，心里有了底，便千方百计想要给柳惜颜一个下马威。 这天早饭刚过，赵王妃便带着赵香香踏进了朝明轩的院子。 进门的时候，柳惜颜正在院子里拿小米粒餵着笼子里养的一只鹦鹉。 动作优雅，神色淡然，一点儿也没有自家男人即将被别的女人给抢走的着急和愤怒。 每次看到这样气定神闲的柳惜颜，赵王妃心里便忍不住窜火，自从她带着女儿来到京城，几乎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究其原因，都是这该死的柳惜颜不干好事，每每都能将她气到暴跳如雷，简直就是她生命中的头号克星。 可一想到不久的将来香香就可以嫁进圣王府，成为凤锦玄身边名正言顺的另一半，赵王妃又忍不住想要得瑟。 一进门，便奉上一张笑脸，语气亲热道：「哟，惜颜，在餵鸟呢？」 柳惜颜回头一看，见赵王妃母女二人双双而入，也跟着奉上一脸得体的笑容，「是姑母和香香表妹啊，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院子里串门？」 赵王妃拉着赵香香的手，故作高兴道：「不久的将来，香香就要嫁进这王府的大门给玄儿当平妻，为了让你们姐妹二人将来能和平共处，我特意带着香香过来跟你聊聊天、叙叙旧。无论从前有什么误会，如今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打今儿起，你们就是一个府里的好姐妹，香香从小就娇生惯养，初为人妻，难免会有不懂的地方，还请你这个当姐姐的能够对她多多关照。」 「哦？」 柳惜颜挑了挑眉，「好姐妹？初为人妻？姑母，皇上已经下旨恩准赵香香进咱们圣王府的大门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我这个当主母的一点都不知情？」 赵王妃冷笑一声：「虽然皇上还没下旨，但香香嫁进圣王妃当平妻那是早晚的事。你可知道礼部尚书孙绍谦在朝中的地位，有他为咱们家香香主持公道，玄儿辱她清白这件事断不会就这么算了。」 说着，沖赵香香使了个眼色。
第557章 会说话的鹦鹉 赵香香很快会意，笑着走到柳惜颜身边，亲亲热热的唤道：「姐姐，香香年纪小不懂事，从前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姐姐大仁大量，别往心里去。今后你我二人共侍一夫，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会向姐姐多多讨教的。」 柳惜颜被赵香香那厚颜无耻的样子气得哭笑不得，「香香表妹，你论错辈份了，如果你不愿意唤我一声表嫂，叫我昭阳侯也是可以的，至于姐姐……」 她眉稍高挑，嘴边扯出一记冷笑，「我想咱俩之间这辈子可能还没这个缘分。」 赵香香毫不气馁，「这话姐姐可不要说得太早，虽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表哥贵为圣王殿下，无论如何，他这后宅子里，这辈子都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愿意接受我这个平妻当然最好，若不愿意，我也没办法。不过有一件事是你改变不了的，就是我赵香香，今生今世，还就嫁定他凤锦玄了。」 柳惜颜没理会赵香香的挑衅，她将手中剩余的一把小米粒放在鸟笼中的小碗里，拍了拍鹦鹉的脑袋，「二傻，悠着点吃，别把自己给撑着了。」 赵香香一听这鹦鹉的名字，顿时乐了，「哟，这么漂亮的一只鹦鹉，怎么给它起名叫二傻呀？」 正在吃小米粒的鹦鹉听了这话，抬头看了赵香香一眼，「你才二傻，你全家都二傻！」 「扑哧！」 院子里伺候的婢女们听到这话，全都忍俊不住，喷笑出声。 被一只鹦鹉给骂了的赵香香，小脸气得红白交加，她咬了咬牙，指着鹦鹉道：「这什么破鸟，简直没有教养，不可理喻！」 那鹦鹉操着清晰稚嫩又清脆的嗓音没好气的又回了一句，「你没有教养，不可理喻！」 这下，赵香香更气了，跳着脚骂，「蠢东西，活该撑死你！」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因为脚步一个踉跄，一屁股摔倒在地。 笼子里的鹦鹉发出一阵狂浪尖锐的笑声，又接了一句，「蠢东西，活该摔死你！」 赵王妃赶紧上前将赵香香给扶了起来，没好气的对柳惜颜道：「这就你养出来的好鸟？」 柳惜颜满脸无辜，「姑母，您可真是折煞于我了，这鹦鹉是王爷的宠物，我没进府之前就已经养了好些年。哦，姑母大概还不知道吧，像这种金刚鹦鹉，不但寿命长，脑子也十分聪明，就像人间五、六岁大的小孩子，你欺负它，它心里其实都明白着呢。」 说完，看向笼子里的正在吃食的鹦鹉，笑问，「二傻，是不是？」 二傻先是抬头看了柳惜颜一眼，又将目光落在赵王妃和赵香香脸上，继续扯着它的小嫩嗓子，回了一句，「这娘俩儿没一个好货！」 直到赵王妃和赵香香母女被一只鹦鹉给气出了朝明轩，九儿才止住脸上的笑意，走到柳惜颜面前，满脸担忧的问，「小姐，奴婢看这娘俩儿是铁了心要给咱们王府添堵，这万一被她们给得了手，以后这王府大院岂不是会乱了套？」
第558章 登门请求(上) 柳惜颜轻轻捏了捏二傻的尾巴，笑着说：「放心吧，她们等不到那一天的到来。因为，咱们府里很快就会上演一场精彩的好戏，你们一个个的准备好茶水点心，等着在旁边看热闹就是。」 关于这场好戏，柳惜颜还真是没有虚张声势。 就在赵王妃和赵香香以为，孙绍谦会顾念往日的旧情，为她们母女二人在朝堂上抱打不平，拿出老祖宗当年立下的规矩，逼皇上降旨赐婚时。 孙绍谦忽然一改常态，苦哈哈的来到了圣王府，哭着喊着非要见柳惜颜一面。 「王爷，老臣这厢给您跪下磕头了，求您大发慈悲，请王妃出来与老臣见上一面，老臣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与王妃当面相谈。」 一进王府大门，孙绍谦就迫不及待的给凤锦玄跪下了。 凤锦玄一边震惊于柳惜颜之前的预测，一边好奇的问，「孙尚书这是做什么，凤冥，还不快点将尚书大人扶起来，给尚书大人赐个座位。」 说完，又漫不经道：「哦对了，尚书大人是喜欢喝龙井？还是喝碧螺春？本王家里最不缺的就是上品好茶，难得尚书大人今儿有空来府上坐客，不如咱们品上两杯如何？」 孙绍谦此时哪里有跟凤锦玄周旋的心思，他死死的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反反覆覆就是一句话，他要见柳惜颜。 凤锦玄有些不太高兴，慢慢沉下俊脸，「颜儿是本王的妻子，尚书大人一进门就要找本王的女人，这成何体统？既然你是掌管礼部的尚书，就该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不不不！」 听到这话，孙绍谦赶紧摆手，「王爷误会了，老臣之所以会这么急着见王妃一面，是因为臣家里的幼子出了一些状况，想求王妃出面帮忙救治。如今京城里人人都知道王妃医术高明，除了她以外，老臣实在想不到其它合适人选。王爷，事关人命，还请您发发慈悲，莫要再为难老臣了。」 凤锦玄眉头一挑，心中暗想，难道孙家的幼子遭此劫难一事，柳惜颜早有耳闻？ 不然，两天前她怎么会信誓旦旦的对他说，王府很快就会上演一出精彩好戏？ 他连忙又问，「尚书大人的儿子究竟出了何事？」 孙绍谦不敢隐瞒，哭丧着脸道：「腿摔断了，请了宫中的御医都说无能为力，接不回去。」 「哦，那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就是今天上午！」 凤锦玄心中又有了计较，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颜儿两天前怎么可能会预料得到？ 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王爷，时间紧急，有什么话，请王妃出来当面详谈可好？」 虽然凤锦玄还想再刁难孙绍谦一顿，不过这老头儿摆出一副马上就要哭昏过去的样子，他到底于心不忍，让人将柳惜颜给请了过来。 看到柳惜颜的身影款款而至，孙绍谦就像见到了天仙菩萨，「王妃，王妃快救命啊。」
第559章 登门请求(下) 柳惜颜被孙绍谦吓得向后倒退了两步，佯装不解道：「孙大人，这是何意？」 孙绍谦急得不行，赶紧解释，「犬子刚刚出了一些意外，整条右腿摔得支离破碎，宫里的御医对犬子的伤势根本毫无办法，老臣只能厚着脸皮来府上求王妃随老臣回家走上一趟。」 听到这话，柳惜颜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既然府上公子摔伤了腿，那就赶紧找大夫去瞧啊。」 「找了，御医说他们治不了。」 「哟！御医都治不了的病，我肯定也是无能为力。孙大人，为了避免孙公子病情恶化，您老人家还是赶紧另寻高明吧。」 一听这话，孙绍谦顿时急了。 赶紧给柳惜颜又跪下了，「王妃，不管咱们之间从前有什么恩怨，人命面前，能不能先不要去计较？」 柳惜颜笑得意味深长，「孙大人这话说得多见外啊，咱俩之间能有什么恩怨，是不是孙大人误会了什么？」 见她一直在跟自己打太极，孙绍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老臣听说陈子昂陈大将军当初的腿断得也是十分彻底，后来是王妃出面鼎力相救，不但保住陈将军一条性命，连同他那条已经断得彻底的腿，也被王妃接了回去。据说陈将军现在恢復得很好，伤口復原得几乎与正常人无异。」 一口气说完，孙绍谦又加了一句，「王妃，既然救死扶伤是行医者的本性，还请王妃发发善心，莫要因为私人恩怨故意刁难老臣。」 凤锦玄有些不太高兴，「尚书大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对，颜儿的医术虽然不错，可当初皇上封她为太医院副院使时曾有言在先，颜儿想救的人她可以去救，若颜儿不想救的，谁也勉强不了她。」 这件事孙绍谦自然知道，可一想到自己那躺在床上疼得嗷嗷直叫唤的儿子，他还是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俗话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上天赋予了王妃治病救人的能力，为什么王妃不肯出手相帮，非要眼睁睁看着一条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殒落？」 凤锦玄觉得这孙绍谦真是极品得不可理喻，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柳惜颜道：「好吧，念在孙大人一心护子的份儿上，今儿我就随孙大人去府上走一趟。」 说着，对九儿吩咐，「把我的药箱拿上，跟我一块去孙府。」 「颜儿……」 柳惜颜投给凤锦玄一记安心的笑容，「王爷，孙大人说得对，既然上天赋予我治病救人的本事，确实不该辜负上天一片好意，对伤患坐视不管。王爷且在府中忙手中的事情，我随孙大人去去就回。」 到了孙府，还没进门，柳惜颜就被里间传来的尖锐叫声给吓得停住脚步，没敢继续往屋子里去。 孙绍谦臊得老脸通红，苦哈哈道：「犬子的腿伤得有些严重，许是疼得厉害，才控制不住想要喊疼。」 柳惜颜点了点头，随孙绍谦进了房门。
第560章 心情不好不治(上) 他们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再看看床上的孙公子，疼得翻来覆去直打滚，两旁的婢女急得说也不是，劝也不是。 见自家老爷回来了，一个个赶紧围了上来，哭着道：「可是请来大夫了？公子这边的情况看起来可有些不太妙。」 孙绍谦赶紧将柳惜颜主僕请了进来。 「王妃，老臣膝下如今可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臣日后到了那边，可是没脸去见我孙家的列祖列宗了。」 「孙大人先不必着急，待我先看看令公子的情况之后再做决定。」 说着，柳惜颜走到了床边，对哭嚎不止的孙公子道：「你要是不想自己的下半辈子变成残废，就稍微忍耐一下，保持安静，也方便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势。如果你还是继续动来动去，只会加速血流的速度，等到你身体里的血全部流光，到时候别说你的腿，只怕是你的命也保不住了。」 她的威胁成功的让孙公子停止了挣扎，他哭着道：「我的腿还能恢復吗？」 柳惜颜并没回答他的话，让九儿翻开他的裤腿，看了看伤情。 说实话，伤势并没有当初陈子昂伤得那么严重，不过骨折的情况有些惨，如果不进行手术治疗，还真得落下残废。 旁边孙绍谦一直在偷偷打量着柳惜颜的面部表情。 柳惜颜也不掩饰，嘴边先是划过一抹笑容，接着，又一脸为难的对孙绍谦道：「从令公子目前的伤势来看，伤得确实是非常严重。」 孙绍谦一听这话，赶紧问，「可否治得好？」 「这……」 柳惜颜故意拉长声音，没回答能，也没回答不能。 沉吟半响，她给出了一个模稜两可的答案，「能不能治好，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得看孙公子在治疗的过程中愿不愿意积极配合。孙大人也知道，这患者一旦患了病，心情就会变得异常的低落。这一低落，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对未来的一些期待和看法，一旦想不通误入了岐途，这对接下来的治疗可是非常有影响的。」 孙绍谦急忙拍胸脯保证，「王妃尽管放心，只要您肯出手相救，老臣定会劝服犬子积极配合。」 「可惜啊……」 柳惜颜忽然又接了一句，「我最近的心情也不是特别美妙，俗话说，不管是行医者还是患者，都应该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可是孙大人你知道吗，最近我们圣王府烦心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身为主母的我，每天都要面对各种极品人物和极品事件。实在是静不下心，花费力气给孙公子治病疗伤。为了避免耽误孙公子的病情，我劝孙大人最好还是另请高就……」 听到这话，孙绍谦整个人都傻了眼。 「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惜颜毫无愧疚的与之四目相对，「就是说，孙公子这病，我能治，可我没有心情治。」 「这……这是什么理由？」
第561章 心情不好不治(下) 柳惜颜继续:「我刚刚不是跟孙大人说了么，最近王府琐事太多，总有贱人想闹事儿，跳着脚要嫁进圣王府与我共享一夫。孙大人，您身为男子，可能不太理解女人的心思，这女人啊，无论身份是高是低，在感情上那都是小气得要命，我自然也是如此。」 不理会孙绍谦越来越难看的面孔，柳惜颜似笑非笑道：「至于孙公子的伤，我答应帮孙大人治，不过要等王府里的事情全部解决之后再来详谈。」 说完，沖九儿使了个眼色，「先给孙公子拿两粒止痛药，咱先回去吧。」 眼看着柳惜颜主僕二人转身要走，孙绍谦急得一蹦三尺高，「王妃，既然您有给犬子治病的本事，为什么不……」 「孙大人，您是不是老煳涂了，我刚刚不是已经把理由说出来了吗，我最近心情不好，不适合给人看病。」 孙绍谦还真不是老煳涂，知道柳惜颜这样拿捏自己，究竟为了何事。 他心里窝火，可看到床上哭嚎不止的儿子，又狠不下心，为了心底那点私怨对儿子置之不理。 他膝下统共就两个儿子，长子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小儿子要是也没了，他们孙家岂不是就绝了后！ 思及此，孙绍谦咬了咬牙，对柳惜颜道：「王妃尽管放心，您家里那些事情，不出一日，马上就可以解决。」 柳惜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而她之所以敢这么自信，还多亏了前世留下来的记忆。 自从孙绍谦的长子在十年前被斩首之后，偌大的礼部尚书府，如今只剩下一个叫孙长庭的二少爷。 上辈子她在做游魂时，曾亲眼看到孙二少在京城最大那家醉仙楼，因为得罪了孙绍谦的同僚之子。 对方联合好几个人将孙长庭按在地上毒打了一顿，接着又一脚将他从三楼踢下。 然后，这位孙二少的腿很不幸的就这样摔断了。 而当今天下，唯一能治好孙二少这条腿的，除了自己之外，暂时还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她很有信心，为了孙长庭的性命着想，孙绍谦肯定会向自己提出妥协。 至于赵王妃和赵香香的美梦，也将会随着孙绍谦的倒戈而彻底破灭。 事实证明，虎毒不食子确实是一句经典之言。 别看孙绍谦在赵王妃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会帮忙到底，如今儿子出了状况，他还哪有多余的心思去回忆二十多年前那些陈年旧事。 儿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什么赵王妃，什么赵香香，都是狗屁，谁都代替不了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凤奇然这边还在考虑，若孙绍谦真的拿祖宗律例来威胁自己下圣旨赐婚，他该如何向皇叔交代这件事情。 结果第二天早朝，没等别人开口说话，孙绍谦第一个跳了出来，声色俱厉道：「都怪老臣前几日过于煳涂，只顾着拿祖宗家法来约束圣王，却忘了圣王曾经的身份可是我凤朝的一代天子。老臣罪该万死，罪不可恕，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赎清老臣当日对圣王的不敬之罪。至于赵王郡主，为了嫁进圣王府，她确实做了很多有失德行的事情，谁要是将这样的女子娶进家门，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三生不幸。所以老臣今天在皇上和诸位同僚面前表个态，赵王郡主的事情，打今儿起，老臣将不会再插手去管。」
第562章 凤锦玄的疑惑(上) 一番话说完，不但凤奇然愣了，就连正等着看圣王府热闹的上官毅也愣了。 什么情况？ 「孙大人，你之前不是说……」 上官毅刚要开口，就被孙绍谦打断，「上官将军，不管我之前说了什么，如今都已经不再做数。是我老煳涂了，仗着先帝当年赐给我的那块免死金牌，每每都喜欢拿祖宗家法来压制于人。如今想来，祖宗家法固然要遵守，却也要审时度势，量力而行。至于圣王与圣王妃的家务事，与咱们这些当大臣的都没任何关系。咱们要是插手管得太多，难免会让老百姓看去笑话。」 凤奇然也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所以孙大人的意思是，这件事你放手不管了？」 孙绍谦赶紧跪倒在地，诚心求饶，「千错万错，都是老臣一个人的错，老臣不该多管闲事，强行插手别人的感情。至于赵王郡主的事情，就由赵王妃这个当母亲的一力做主。老臣家里最近发生了一些琐事，想趁今天这个机会向皇上请辞几日，待家事处理完毕，再来宫里向皇上復命请罪。」 凤奇然晕晕的沖孙绍谦点了点头，「准奏。」 这老头儿一辈子不来上早朝才好呢。 万没想到孙绍谦会变戈的上官毅此时简直是气得跳脚，偏偏作为一介武臣，根本无权插手文臣手中的差事。 本来还想着，有孙绍谦从中作梗，凤锦玄和柳惜颜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眼下孙绍谦对这件事忽然撒手不管，他岂不是没有热闹可看？ 按下上官毅因孙绍谦反水一事被气得跳脚不提，得知事情最终以这种形式收场的凤锦玄，也在事情敲定之后向柳惜颜提出疑问。 「你当初信誓旦旦在本王面前说，王府将会上演一齣好戏，你指的那出好戏，就是孙绍谦当朝反悔，放弃替赵香香做主？」 如今回想整件事情的经过，凤锦玄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早在孙绍谦的儿子受伤之前，柳惜颜就预料到即将会有好戏上演。 难道说，孙绍谦的儿子之所以会摔断腿，是柳惜颜派人暗中做的手脚？ 可是他事后调查过这件事，那几个在醉仙楼暴打孙长庭的官家子弟，与柳惜颜并无任何来往。 而且，那几个人之所以会在醉仙楼对孙长庭动手，是因为孙长庭好色，将一位姓刘的公子刚刚纳妾府没多久的小妾给玷污了。 那刘公子实在气不过，才召集几位好友，决定在醉仙楼与孙长庭谈判。 孙长庭仗着自己的老爹手中握着先帝赐给他的免死金牌，在这些官家子弟面前表现出来的态度很是嚣张。 刘公子也是个急脾气，被孙长庭这么一挤兑，火气噌噌往上窜，不但联合自己的朋友把孙长庭暴打了一顿，还在冲动之下踹了孙长庭一脚，直接把人给踹出了三楼窗外。 事情发生之后，刘公子被送去京府尹挨了六十大板，并判监三个月，算是为此次冲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第563章 凤锦玄的疑惑(下) 这所有的一切，与柳惜颜都没有半点关系。 可她究竟是怎么会提前知道，孙长庭会出事，进而逼得孙绍谦上门求助呢？ 见凤锦玄脸上写着一个大写的好奇，柳惜颜没办法向他解释自己是带着记忆重生的怪胎，只能随便找个藉口，「事情其实也没有王爷以为的那么复杂，原因很简单。自从孙绍谦受了赵王妃的蛊惑，嚷嚷着要在皇上面前给赵香香做主，我就开始让九儿帮我多加留意孙家的动向。意外得知，孙长庭是个不省心的主儿，三天两头惹祸不说，不久前还强占了人刘家公子新娶那房小妾的便宜。然后，我又让九儿去查了查刘公子的情况，得知刘公子天生就是个小暴脾气，自己的女人被孙长庭给玷污了，这件事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推算出，他们迟早会有这一架要打。本来我也没想过孙长庭会伤得这么严重，当时还想着，要不要趁孙长庭受伤的时候，让九儿偷偷去孙府对他做些手脚。结果……」 说到这里，她无辜的摊了摊手，「就连老天都帮我，孙长庭的伤，只能由我来治，其它御医还真是拿他的伤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番解释，是柳惜颜早就在心底预想好的。 不管凤锦玄信不信，反正她是信了。 听她说得有板有眼，凤锦玄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万一姓刘的没有召集他那些狐朋狗友弄伤孙长庭的腿，这件事你当如何收场？」 柳惜颜振振有词的回道：「假设性的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见凤锦玄眯着眼看着自己，她只能改口道：「要是没有这件事在前面拦着，王爷也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 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只要我柳惜颜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赵香香那个贱人强占了王爷的清白。没有点保护自己男人的本事，怎么能在这深宅大院里安然无恙的混下去。王爷，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被自家媳妇儿给调戏的圣王殿下，简直被眼前这欠揍的小女人给气得鼻子都要歪掉。 他好笑又好气的捏了捏她的下巴，「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这个女人敢对本王如此不敬，你是算准了本王不敢拿你怎么样吧？」 柳惜颜笑着扑进他的怀里，眨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看着他漂亮的下巴，「王爷，没让你被赵香香给占去清白，这样的我，算不算立了一件大功？」 凤锦玄一把将怀中的佳人抱了个满怀，不正经的笑道：「算！当然算！所以你要乖乖躺好，等本王用实际行动来奖赏于你……」 说罢，将怀中娇嫩可爱的小女人直接压在身下。 至于奖赏的内容是什么，就全凭众人想像了。 柳惜颜和凤锦玄这边倒是高枕无忧，一门心思等着以平妻身份嫁进王府的赵香香，在得知孙绍谦因家事暂时向皇上请辞，并对自己的婚事甩手不管之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564章 何来良心不安? 赵王妃比赵香香还要气愤。 她直接冲到了孙府，想要当面跟孙绍谦理论一番，却被孙府的管家告知，府里最近出了一些状况，老爷有令，除了皇上有急事召见之外，其它客人拒不接见。 问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赵王妃才恍然大悟。 难怪柳惜颜可以这样淡定自若，原来她早就在心底有了算计。 利用孙公子的伤情来威胁孙绍谦退出这场「正义」之争，她使出的这一手还真是又狡诈，又高端啊。 无功而返的赵王妃，回到圣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朝明轩，找柳惜颜理论。 「没想到你这个女人竟然这么阴险卑鄙，居然利用你那所谓无人能敌的医术，对孙家父子做出这种威胁和强迫。柳惜颜，用这种下贱的方式毁掉香香的一生，你真的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活了大半辈子，赵王妃一直在兢兢业业的算计别人，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被别人给算计得这么彻底。 起初，她并没有将柳惜颜这个所谓的相府大小姐放在眼中。 直到两人多次交手她皆以失败告终，她才知道，这姓柳的道行果然高出了新境界。 面对赵王妃的厉声斥责，柳惜颜哭笑不得道：「良心不安？姑母，这句话您是不是问错人了？我没偷没抢，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去算计别人，您凭什么认为我会良心不安？」 赵王妃跳着脚对她破口大骂，「你逼迫礼部尚书孙绍谦，设计香香没办法嫁进圣王府。」 柳惜颜挑了挑眉稍，「孙大人说我逼迫他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赵王妃的怒气更加的一发不可收拾。 还以为那姓孙的会顾念两人多年前的情份，无论如何都会替香香出头。 结果他的儿子一出事，他之前对她信誓旦旦说出的那些保证，全都成了放屁。 「柳惜颜，你不要跟我顾左右而言他，既然你非要使手段让我们娘俩儿不得好，你也休想在王府里头继续高枕无忧。你不是接受不了香香嫁进王府给玄儿当平妻么。今儿在这里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没完没了的从中阻拦，就别怪我这个当姑母的不给你留情面……」 「够了！」 随着一声厉吼的出现，凤锦玄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 「姑母，闹了这么些日子，您还没有闹够吗？」 要不是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父皇的亲妹妹，早在赵香香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之后，他就会下令将这个不要脸的娘俩儿给逐出王府大门。 看到凤锦玄终于现身，赵王妃急吼吼的迎了过去，「玄儿，你在说什么傻话？闹？我哪里有闹了？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个女人……」 她恶狠狠的将手指向柳惜颜的方向，「这个女人的心思真是太歹毒，满腹算计，表面上看，给人一种温良无害又优雅大度的模样，其实她一肚子坏水儿，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礼部尚书……」
第565章 赶人(上) 凤锦玄忽然打断她的话，「孙家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 赵王妃先是一惊，接着又喊：「既然你知道柳惜颜故意拿捏孙公子的性命来威胁孙绍谦，为什么还由着她一意孤行，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凤锦玄面沉似水，「颜儿帮孙长庭治疗腿伤，极力保住孙绍谦膝下唯一一个子嗣，她伤了谁的天，害了谁的理？」 「玄儿，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要不是孙家公子忽然受了伤，孙大人怎么可能会临时倒戈？他明明答应我，会帮香香嫁进王府的大门，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让这个柳惜颜给搅黄了。」 「搅黄？」 凤锦玄的表情有些无辜，「姑母，您是不是到现在还没闹清楚，本王从来都没想过娶赵香香进门。」 「可是香香的清白已经被你给毁了……」 「如果姑母仍要没完没了的拿这件事来与本王理论，那本王实在没多余的兴致与姑母继续谈下去。另外，姑母来到京城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到平州与赵王重逢了。稍后本王会命人帮姑母打包行礼，明天一早，就派人护送姑母回去平州。」 赵王妃整个人都傻了眼，「你……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凤锦玄神色淡然的看了她一眼，「难道姑母这辈子都不准备再回平州了？」 「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 「既然没有，就请姑母收拾好回程的行李，早些上路吧。」 赵王妃被气得心肝直颤，指着凤锦玄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眼看赵王妃因自己几句话气得嘴唇哆嗦、浑身发抖，为了避免酿出人命，凤锦玄又接了一句，「不管赵王将来究竟扶谁上位，姑母都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本王还在世一天，保证你跟膝下一双儿女不会受任何人欺负。」 言下之意，我凤锦玄虽然不会娶你女儿进门，也不会利用身份帮你儿子坐上世子之位。 但他可以向赵王妃保证，只要他活着，赵王妃母子三人在赵王府一定不会被奸佞小人给欺负了去。 前提是，赵王妃得懂得审时度势，与他这个圣王殿下交好。 如果她再利用姑母的身份强迫他这个侄子做不想做的事情，那将来她们母子三人会遇到什么难题，他可就没必要再继续插手了。 赵王妃岂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心有不甘道：「玄儿，这件事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吗？香香只是一个小姑娘，就算她当初一时冲动，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可她到底是为了心底的一份私心，才……」 「姑母，您要是还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咱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 「可是玄儿，香香的名声已经毁了，就这么把她带回平州，还有哪户人家愿意娶她进门为妻？」 凤锦玄语气冰冷道：「祸是她自己闯的，责任自然也该由她自己来负。本王不是她的衣食父母，没必要去帮她收拾这份乱摊子。」
第566章 第五百六十六 赶人(中) 「表哥，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赵王妃和凤锦玄在房里的对话，让闻讯赶来的赵香香听了个正真真切切。 这几天她一直在做嫁进王府的美梦，就算明知道凤锦玄对她并不待见，可她相信，只要两人在一起相处得时间长了，就算是一条狗，养在身边也会养出感情的。 没想到凤锦玄竟然这般无情，明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毁在了他的手里，态度居然还是这么蛮横，根本不给她任何进门的机会。 凤锦玄看都没看可怜兮兮的赵香香一眼，对门口伺候的九儿道：「送赵王妃和郡主回房吧。」 言下之意，多余的话，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一句。 「可是表哥，我还有很多话要与你当面说清楚……」 凤锦玄没搭理赵香香，只是冷冷的将目光落在赵王妃的脸上，「本王的忍耐力非常有限，别逼本王不顾亲情，收掉最后送给姑母的那句承诺。」 赵王妃早就领教过凤锦玄说到做到的厉害，知道她跟香香再继续闹下去，非但换不来好处，反而还会将自己在京城这唯一一座大靠山给得罪了去。 于是赶紧上前拉住急欲扑过来的赵香香，沖她摇了摇头，「香香，我们走吧。」 「我不走！」 赵香香试图甩开赵王妃的手，哭着喊道：「该走的明明就是这个不要脸的柳惜颜，凭什么要我走？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对，只不过就是想跟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这有什么错？母妃，您当初亲口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会助我嫁对王府，当表哥身边的另一半，可是现在您却让我离开这里。凭什么？我不甘心，我要嫁给表哥当媳妇儿，就算不能给他当正妻，侧妃也可以，实在不行，我愿意当表哥的侍妾，只要这王府的后宅院里有我赵香香的一席之地，我不介意做低伏小，委曲自己。」 「香香，你这又是何苦？」 再怎么说，赵香香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眼看着女儿无法得到心中所爱而倍受折磨，赵王妃到底还是于心不忍。 她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凤锦玄，心想，自己的女儿为了嫁进王府，连这么卑微的身份都能接受，凤锦玄难道就一点都不感动么？ 这次，没等凤锦玄应声，柳惜颜忍不住开了口，「如果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对王爷都有这样恐怖的执念，那咱们圣王府就要重新选址，另立门户。毕竟王府的后宅地方有限，天底下那么多爱做梦的女人，王爷将每一个痴心于他的女子都收进王府，这日子将来可有得精彩了。」 要说心里一点都不介意那是在骗鬼。 眼看这群狂蜂浪蝶没完没了的对自己的相公各种穷追勐打，柳惜颜看得不但闹心，而且还十分心烦。 她只想与自己的相公关起门过自己太平安稳的小日子，可总有一些没脸没皮的人上赶着来找虐。 凤锦玄看出她眼底的不快，直接对赵王妃道：「多余的话本王不想再说，姑母，早些回房收拾行李，明儿起早上路吧。」
第567章 赶人(下) 赵王妃看出了凤锦玄眼中的绝决，知道香香这辈子是休想再嫁进王府的大门了。 虽然她心里还是对柳惜颜这个女人充满了怨恨，可她知道，玄儿现在被这个女人迷得不要不要的，一旦姑侄二人的关系彻底闹僵，对她以及膝下一双儿女的将来怕是没有半点的好处。 眼看赵香香还要上前与之理论，赵王妃赶紧捂了她的嘴，强拉硬扯，终于把哭嚎不止的赵香香给拉出了朝明轩。 第二天一早天刚见亮，赵王妃和眼睛哭得红肿的赵香香，就被王府的家丁连同一大堆行李，送进了回平州的马车。 临走前，赵王妃忍不住留给凤锦玄一句话，「虽然姑母不该怨恨你用这种无情的方式对待香香，但她到底是你的亲表妹，你这样做，不仅伤了香香的心，连同我这个姑母也被你的无情给推出了千里之外。还有……」 隔着车窗，赵王妃看了不远处正吩咐家丁往车上抬行李的柳惜颜一眼。「你口口声声说香香为了心中所爱不择手段，这个柳惜颜的所作所为却并不比香香高尚多少。她有心计，懂权谋，表面看着温良无害，实际上却是黄蜂尾后针，足足能毒死人。玄儿，别怪姑母没提醒你，与这样的女子共处一室，早晚有一天，你会在她身上吃大亏。」 凤锦玄顺着赵王妃的目光向柳惜颜那边望了一眼，笑着回道：「从本王第一次遇到她时，就知道她心机重，懂算计。不过……」 话锋一转，他又道：「姑母，心机重，懂算计这并不是缺点。相反，能将心机与权谋用在恰当的地方，这样的女人反而令本王更加欣赏。或许颜儿在你眼中可能阴险狡诈又爱算计了一点，但是在本王眼里，她却完美得几乎无可挑剔。」 说完，他自顾自帮赵王妃落下马车的轿帘，不轻不重说了几个字：「姑母，一路顺风，别后珍重！」 赵王妃和赵香香这两颗灾星，终于在凤锦玄的强行命令之下被送出了京城。 看着那行人马渐行渐远，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柳惜颜似笑非笑的问了一句，「你那位姑母，刚刚没少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吧？」 凤锦玄一把将她搂在自己的身侧，笑着道：「你想太多了，她一直在本王面前夸你贤良淑德，温润无害，是一只可以随时被拆吃入腹的娇嫩小白兔。」 柳惜颜哭笑不得道：「王爷，你这谎言真是太没技术含量了，咱能撒一个高端一点的弥天大谎么？」 凤锦玄哈哈大笑，边搂着自家媳妇儿跨进府门，边在她耳边暧昧道：「终于把这些闲杂人等给送走了，颜儿，今天晚上，本王可要好好与你庆祝一番。」 至于是哪种庆祝，两夫妻同时不言而喻。 随着时间的流逝，与柳惜颜私交甚好的萧若灵，也迎来预产期。 还有十几天萧若灵可能就要给凤氏王朝产下一个小皇子或是小公主。
第568章 心绪不宁 这天，在柳惜颜的陪同下，萧若灵带着身边的婢女，与她一起来到法华寺的送子观音堂，给送子娘娘烧了好大一根高香。 「惜颜，怎么办，这几天我一直心绪不宁，总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好几次我做梦，都梦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忽然就没有了，即使醒来之后会发现一切都是虚惊一场，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心底的害怕。惜颜，你说我是不是患了什么绝症，才会这样啊？」 两人出了送子观音堂没多久，萧若灵就把心中的忧思当着好友的面给说了出来。 这也是她明明挺着就要生的大肚子，还坚持带婢女来法华寺上香的原因。 柳惜颜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正常产妇在待产之前，多多少少都会产生一些恐怖和忧虑。师父说，这是产前忧郁症，等孩子出生之后，这种忧虑就会随着孩子的降生慢慢消失。若灵，你不用太紧张，还有十几天孩子就要面世了，你得尽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萧若灵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在柳惜颜的搀扶下动作缓慢的向法华寺外慢慢走着。 边走边问，「对了惜颜，听说赵王妃和赵王郡主在你府上住着的时候，没少给你惹来麻烦，现在这娘俩儿终于走了，你心中的那块大石是不是也落了下来？」 赵香香强行要嫁给凤锦玄的事情闹得满城皆知，就连在深宫里安胎的萧若灵，都听说了赵王妃母女二人究竟有多么的极品和可笑。 柳惜颜这阵子一直致力于应付赵王妃母女，倒是头一次跟萧若灵提起这件事。 「幸亏那娘俩没在宫中住着碍你的眼，不然哪，就凭那母女二人的能耐，保不齐就将宫里给翻出花来了。」 萧若灵扑哧一笑，「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替我承下这份活罪了？」 柳惜颜也跟着笑了一声：「活罪倒是不至于，受罪倒是真的。」 「惜颜，我看王爷的身体最近恢復得也差不多，你有没有想过尽快与王爷要个孩子。虽然你跟王爷现在还很年轻，可婚姻里要是没有孩子添枝加叶，总会让人觉得少了一点什么。就拿皇上来说，别看他后宫里养了那么多女人，其实心底是很期盼我肚子里这个小生命的，有了孩子，不但可以促近夫妻之间的感情，同时也能让男人的心在自己身上停留更久。尤其咱们凤朝对长子嫡孙看得特别重要，你贵为圣王妃，可千万要利用好自身优势，趁早给王爷生下一儿半女。这样那些狂蜂浪蝶，才不会没完没了追着王爷屁股后面跑。」 关于孩子，柳惜颜倒真是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凤锦玄的身体最近恢復得确实不错，从前一天三顿药，到现在三天一副药，恢復的速度简直可以用奇蹟来形容。 就像若灵所说，两人之间要是有了孩子作为牵绊，说不定会让彼此之间的感情变得更加稳定。
第569章 恶毒言语 于是，柳惜颜认真地点了点头，「看来孩子的问题，是该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萧若灵顿时喜笑颜开，「惜颜，如果我生的是儿子，而你生的是女儿，或者说我生的是女儿，而你生的是儿子，这样咱们就提前为两个孩子结个亲家吧。」 柳惜颜忽然失笑，「若灵，你是不是煳涂了，按照辈份来算，你的孩子，将来可是要叫我的孩子一声姑姑或者是叔叔的，这中间可是隔着一辈，怎么可能结亲家呢？」 「哎呀！瞧我这个记性！」 萧若灵哭笑不得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每次与你在一起，总会忘掉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是我的婶子了，而且还是一个年纪比我还小，长得比我还嫩的小婶子。」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开了。 「哟，这不是萧贵妃和圣王妃么。」 就在两个女人有说有笑之时，忽然有人在背后唤出了她们的身份。 柳惜颜和萧若灵同时回头，就看见上官毅迈着小方步，面带笑容的向两人走了过来。 柳惜颜和萧若灵互看对方一眼。 还是萧若灵率先接口，笑着问，「是上官将军啊，今儿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您怎么会来这法华寺呢？」 「贵妃娘娘的忘性还真是不小，今儿虽然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但今天是凝儿去世的第四十九天。人死后的第四十九天，魂魄就会被正式带进阴间。作为凝儿的父亲，我来法华寺给凝儿的亡魂做一场法事，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吧。」 上官毅口中的凝儿，自然指的就是不久前被赐死的上官凝。 而上官凝的名字被提出来后，柳惜颜和萧若灵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萧若灵尴尬的笑了笑，「既然是这样，就不打扰上官将军了。」 说完，她急着就想走。 上官毅不着痕迹的拦住两人的去路，似笑非笑道：「贵妃娘娘眼看着就要给皇上生下小皇子了，这个时候，怎么还挺着大肚子来法华寺上香？虽然身边有人保护着，可路上崎岖不平，万一马儿没有将车子拉稳，途中出了什么变故，娘娘回去后怕是无法向皇上交代吧。」 柳惜颜哼笑一声：「上官将军这话说得可真够恶毒的，从京城到法华寺只有不到二十里的距离，除非有人心怀不轨，想要在暗处对贵妃娘娘下毒手，不然，途中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出什么意外呢。」 「不知圣王妃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柳惜颜不甘示弱道：「不知将军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向不安好心。」 上官毅急了，「王妃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暗指我是那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么？」 柳惜颜笑得那叫一个天真无邪，「那上官将军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旦夕之间的祸福，其实都在上官将军的掌控之中么？」 「哼！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说出这种话？」
第570章 李天佑(上) 「有上官将军这个保证，我也就放心了。相信上官将军也知道，除了你眼前看到的这些侍卫和婢女，不管是我，还是贵妃娘娘，身边免不得都会安排一些武功不错的暗卫。回程的路上我跟贵妃娘娘要是真出了什么变故，就算这里所有的人全都死光了，也自有暗卫将我们在这里见到上官将军的事情汇报到皇上和王爷面前。所以在这里我良心的劝上官将军一句，你要是真想制造什么旦夕祸福，最好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的退路。别祸福没造成，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 上官毅被柳惜颜不客气的话给气得吹鬍子瞪眼，「你别含血喷人，胡说八道。我也只是良心的在这里提醒贵妃娘娘要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哪里就跟什么祸福扯上关系？」 「上官将军没做手脚，那便最好不过！」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将军，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不过慧明大师说三天之后还要请将军再过来一趟。」 就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身穿一袭青色长衫，英姿飒飒的从另一端走了过来。 待他走近之时，柳惜颜才发现，这年轻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干练的气息，生得俊美精緻，样貌非常讨人喜欢。 看到男子向这边走来的那一刻，萧若灵的神色就开始变得奇怪起来。 直到男人走到上官毅身边，才抬头看了萧若灵和柳惜颜一眼。 与此同时，他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有些不太淡定，尤其是他看萧若灵的眼神，似乎夹杂着一种痴缠与纠结。 「若灵妹妹……」 话刚出口，他很快又改口道：「萧贵妃也在啊。不知这位……」 他又看了柳惜颜一眼，表情中带着些许疑惑。 上官毅道：「这位就是咱们凤朝大名鼎鼎的圣王妃，天佑，你久居城外，不认识这么一号响噹噹的大人物也不奇怪。」 「哦！原来是圣王妃。失敬失敬！」 被上官毅叫做天佑的男人，赶紧沖柳惜颜抱了抱拳，态度中充满了恭敬和礼貌。 柳惜颜看了萧若灵一眼，而后落落大方道：「不知这位公子……」 「末将李天佑，是上官将军麾下的副将。之前几年一直奉命驻守在陈州，几日前才被将军调回京城復职。至于圣王妃的大名，早在末将远居陈州城时就已有耳闻。刚刚多有冒失，还请王妃恕罪则个！」 柳惜颜点了点头，「原来是上官将军的副将，倒真是一位英姿飒爽，风度翩翩的俊俏人物。没想到上官将军一介武将，麾下竟也有这样的少年英雄，真是开眼界了。」 上官毅哼了一声没讲话。 李天佑赶紧笑道：「王妃过奖。」 说着，他又看向萧若灵，有些欲言又止的问，「贵妃娘娘近来可好？」 萧若灵轻轻点了点头，「多谢李副将关心，一切安好。」 「咦？」 上官毅微微一惊，「天佑，难道你和贵妃娘娘早就认识？」
第571章 李天佑(下) 李天佑尴尬一笑，「也……也谈不上认识，就是小时候曾见过几面罢了，如今大家都长大成人，末将又久居城外，对京中事情不甚了解，偶尔在这里见到故人，忍不住想要打一声招唿，仅此而已。」 说着，他又看了萧若灵一眼，「没想到再见到贵妃之时，都已经要成为人母，为天家诞下小皇子了，真是恭喜恭喜。看来这法华寺的佛祖果然很灵验。倒不枉我去年回京，专程来这里为贵妃娘娘求的一桩心愿。」 「哦？」 上官毅再次好奇，「你替贵妃娘娘求了心愿？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天佑自觉失口，赶紧摆手道：「将军千万别多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去年回京之时，也曾与贵妃娘娘偶遇过一次。那时末将见娘娘愁眉苦脸，便斗胆关心了一下，才得知娘娘进宫多年一直没有给皇上生下子嗣，颇为担忧。因此在临行之时，特意来法华寺走了一趟，求佛祖保佑，希望娘娘尽快怀上皇家子嗣，为我凤朝皇廷开枝散叶。没想到末将的请求还真是灵验了，如今看到娘娘身怀六甲，末将……末将真是非常开心。」 上官毅似笑非笑的看了柳惜颜和萧若灵一眼，「天佑真是有心了，连皇上都没做到的事情，你竟然为贵妃娘娘做到了。看来，娘娘还真得谢谢你，不然，她肚子里怎么可能会怀上小皇子呢。」 这话说得实在是引人遐想，柳惜颜多聪明的一个人，赶紧打岔道：「上官将军这番话说得可真是令人浮想联翩，明明不着边不见影的事儿，居然也能被上官将军说得这么有声有色。知道的人明白上官将军这是在跟贵妃娘娘开玩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上官将军心怀不轨，故意说这样的话来折辱贵妃娘娘的名声呢。」 说着，她又看向李天佑，冷冷道：「看李副将气度长相皆为不凡，只是在说话方面失了几分技巧，下次再说这样的话之前最好顾忌一下身边的场合，也免得给旁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若灵，时候不早，我们走吧。」 为了避免上官毅再给自己招惹更多是非，柳惜颜赶紧扶着萧若灵坐上了回宫的马车。回程的途中，她忍不住问萧若灵，「你与那个李天佑之间很熟吗？」 萧若灵赶紧摆手，「惜颜，你可不要误会，我与天佑……李副将之间的关系，是清白的。」 柳惜颜被她脱口而出的天佑两个字说得直皱眉头，总觉得自从萧若灵见了李天佑之后，整个人状态都不好了。 「若灵，你跟我说实话，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那个李天佑生得龙姿凤眸，风流倜傥，与你的年纪又十分相仿。而且，他与你说话时语气亲近，可不仅仅像是普通认识的人关系那么简单。这个人我以前从来都没见过，所以并不知道他的底细，但既然他能与上官毅走到一起，就算他本质上并非是一个坏人，咱们也得防之又防，免得中了对方什么诡计。」
第572章 儿时婚约 被柳惜颜这么一吓唬，萧若灵有些纠结的解释，「其实……我与天佑，曾经有过婚约！」 「什么？」 柳惜颜狠狠吃了一惊，实在不敢相信，萧若灵与李天佑之间，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不过惜颜……」 萧若灵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道：「说是婚约，其实只是萧、李两家的长辈当年坐在一起随便开的一场小玩笑，并没有立什么字据，也没有举办什么仪式。按年纪算，天佑略长我两岁，在我小时候，我们两家关系走得比较近，所以与他的关系自然也带着几分亲近。不过……」 萧若灵又急急解释：「大概在我十一、二岁的时候，天佑的父亲在死于一场重病，他母亲伤心过度，没过两个月也跟着一块去了。李家只有天佑一个孩子，父母一死，他就被远在陈州的舅舅接走。我爹不愿意让我长大之后嫁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便假装长辈当年的话只是一个玩笑，从此后，萧、李两家的婚事便随着天佑的离开，再没人提过半句。」 虽然萧若灵说得磕磕绊绊，柳惜颜还是听出了大概的眉目。 「那后来呢？后来你和他之间还有联繫吗？」 「当然没有！」 萧若灵摇头，「没过几年，新帝登基，开始广纳妃嫔，充实后宫。我爹直接把我送进宫，嫁给了皇上当妃子。自从我进了宫，便再没与他有过联繫，更不可能有什么交情。」 「可是……」 柳惜颜回想了一下，「那个李天佑当着上官毅的面曾说，去年他回京时，曾与你有过交集。」 萧若灵急急道：「对，我不否认去年宫里办宫宴的时候，确实在宴会上见过他一面，不过真的只是一面而已。因为是旧识，简单说了两句话，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它了。」 「你可曾向他提过皇家子嗣的问题？」 「我……我不太记得了，因为那天我多喝了几杯酒，意识有些混乱，对自己曾说过的话，记得并不是太清楚。」 说罢，她一把抓住柳惜颜的手腕，急切道：「惜颜，你是不是怀疑，我在撒谎骗你？」 柳惜颜无语，「不管你有没有骗我，这对我都造不成任何伤害。不过若灵，你必须搞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和立场。自从上官凝被赐死之后，整个后宫所有的女人都在盯着皇后之位。不管你将来愿不愿意坐上那个位置，一旦你生下皇子，早晚会成为皇后的最佳人选。」 「可是我……」 「没有可是！」 柳惜颜用力打断她的话，「上官毅这个人有多阴险相信你已经领教过许多次了。不管今天这件事是偶然为之还是有人故意安排，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千万不能被任何人给抓到把柄。尤其是那个李天佑，切记，不要与他单独来往，也尽可能不要在任何场合与他多说一句话。就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也一定不能再犯一点过错。」
第573章 疑心太重是病 萧若灵紧张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回到王府，柳惜颜还是难以心安。 夜里，当凤锦玄回到两人的寝房准备关灯睡觉之前，她到底还是没按捺住心底的疑问，向他打听李天佑的情况。 「李天佑？」 当凤锦玄从自家媳妇儿的口中听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名字时，一下子就炸毛了。 「哪里来的李天佑？男的？多大？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莫名其妙的，你怎么会提起这么一号人物？你和他见过？彼此看了几眼，跟对方说了几句话？都说了些什么？」 柳惜颜被他一连串的问题给问傻眼了，「王爷，疑心太重也是病，得吃药。」 凤锦玄不淡定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我回答什么呀？」 她哭笑不得的拍了对方一巴掌，接着，又将今天陪萧若灵去法华寺上香，意外看到上官毅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总算明白过来的凤锦玄，这才渐渐恢復了冷静，也开始认真思考京城里从前有没有一位姓李的大臣。 想了半晌，终于被他想到了。 「经你一提，本王倒是隐约记起，几年前确实有一位姓李的将军因为患了重风寒离开了人世，他死之后没多久，他妻子因为伤心过度也跟着一块去了。据说家里留了一个儿子，后来被一个亲戚给接到了外省。再之后，李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便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若非你今日提醒，本王都要将这一家人给忘了。」 「这么说来，那李天佑，也算得上是将门之后了？」 凤锦玄点了点头，「朝中文臣武将各占一半，李天佑的父亲虽然是一位将军，但品级不高，在朝中并没什么影响力。不过……」 他寻思了片刻，「经你一提，本王倒是想起，这位李将军与萧家当年的确是有几分交情。」 越往下听，柳惜颜的脸色便越是难看，总觉得忽然在法华寺见到李天佑这么一号人物，将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 「颜儿，你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若灵会遭人算计。」 凤锦玄笑了一声：「后宫本来就是充满尔虞我诈的地方，你有时间担心这些，倒不如多想想什么时候给本王生个大胖儿子。说起来，本王觉得自己最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就连药也渐渐停服，本王问过御医，御医说现在要孩子，对孩子的身体不会有太大影响。」 见柳惜颜仍旧一脸状况外的表情，凤锦玄有些不满道：「颜儿，关起门来，咱们过的就是自己的日子，你今儿操心这个，明儿操心那个，凭你一己之力，操心得完么？」 柳惜颜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放心道：「若灵这个人性格过于天真直率，再过几天她就要产子，我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出什么事端。」 「所以本王早就说过，萧若灵并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因为她不够狠，不够毒，做事不够干脆果决。就算凤奇然冲着她腹中的孩子将她扶上皇位，凭她的个性，早晚有一天也会被那些有心机的女人给斗下去。」
第574章 担忧之事终发生 柳惜颜不满道：「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难道能坐上皇后位置的女人，必须够狠够毒才有资格吗？上官凝是满足条件了，可你看看上官凝的下场，最后还不是落得一个被毒酒赐死的下场。而且在我看来，如果一个国家的皇后温柔善良又单纯，后宫里反而不会闹出那么多腌臜事情。我不管王爷是否支持萧若灵上位，反正我是力挺她得到后位。」 凤锦玄见自家小娘子双颊鼓得高高的，忍不住笑着哄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颜儿，天色不早，咱们是不是该考虑一些正经事情来做，要不咱们生个孩子吧。」 …… 事实证明，柳惜颜的担忧并没有多余。 没过两日，宫里那边就传来不好的消息，有人举报即将临盆的萧贵妃，肚子里怀的孩子，并不是凤奇然的种。 孩子真正的父亲另有其人，那个人正是幼时与萧若灵曾有过婚约的李明诚李将军之后，李天佑。 「怎么会这样？」 当柳惜颜从九儿口中听说这件事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过戏剧化，与凤奇然一直恩爱的萧若灵，会背叛她的男人，与其它男子有染，甚至还怀上了对方的孩子？ 「九儿，你真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打听清楚了？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九儿此时也是一脸担忧，拉着柳惜颜进了屋内，小声在她耳边道：「小姐，这件事在宫里闹得可大了，奴婢听萧贵妃身边的婢女说，皇上得知贵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不是他的，震怒之下，竟然将贵妃娘娘软禁起来。还说，等孩子生下来后要滴血验亲，如果孩子不是凤家的种，不但会马上摔死，连同贵妃娘娘的性命恐怕也会保不住。」 柳惜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表情变得有些茫然，缓了片刻，才慢慢理清思绪，又问九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九儿也没隐瞒，将事情的大概跟自家小姐讲了一下。 大概的情况就是，有人将萧若灵去法华寺上香，并在法华寺偶遇李天佑的事情呈报到皇上那里。 并且还透露，萧若灵没嫁进皇宫之前，曾与李家有过婚约。 后来李家败落，李天佑被他舅舅接到陈州，萧父为了让女儿嫁得更加富贵，让萧若灵以秀女的身份进宫选秀。 虽然萧若灵现在是凤奇然身边最宠爱的妃子，可这些年她从未断过与李天佑之间的暗中联繫。 有人在她的寝宫里寻到了两人多年以来相互往来的信件，每封信里都充满了情义和缠绵，简直就是一对儿被老天爷强行拆开的牛郎和织女。 更有甚者透露，去年李天佑奉命回京时，曾与萧若灵厮缠一晚。 正是那一晚，萧若灵的肚子里怀上了李家的骨肉。 为了避免事情败露，她才对外宣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凤奇然的。 这件事一经揭发，凤奇然龙颜大怒，连夜派人去萧若灵寝宫搜查。
第575章 预谋已久的局(上) 果不其然，在萧若灵的床底下发现了几封李天佑寄给她的情信。 信中句句暧昧，写满了李天佑对萧若灵的思念之苦，并且还关心她腹中孩儿现在的情况，说了不少引人遐想的缠绵情思。 越往下听，柳惜颜觉得事情越是不太对劲。 萧若灵怎么可能会这么蠢，就算她真的与李天佑珠胎暗结、私下有情，也不可能傻到将李天佑写给她的信明目张胆的放在床底下等人抓把柄。 「事情发生之后，若灵就没向皇上解释什么吗？」 九儿摇了摇头：「奴婢现在能打听到的情况也十分有限，只知道皇上在震怒之下将贵妃娘娘囚禁了起来，任何人不准探望，就连娘娘身边贴身服侍的婢女都被皇上给换走了，重新又安插了新的一批过去监视。」 这时，凤锦玄从外面走了进来。 九儿见王爷回来了，赶紧沖他行了个半礼。 凤锦玄沖九儿挥了挥手，示意她先出去。 柳惜颜迎上前，急三火四道：「王爷，若灵出事了。」 凤锦玄并没有柳惜颜那样对此事这么急迫，慢慢走到桌前坐下，顺手抄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轻饮一口。 柳惜颜见他不紧不慢，心中更是火急火燎，「王爷，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若灵出事了……」 凤锦玄这才掀起眼皮，看了柳惜颜一眼，「早在你向本王打听李天佑这个人时，本王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 「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当然是若灵的事情。我让九儿进宫打听，她回来告诉我说，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将若灵囚禁在寝宫之中不得出门半步。至于若灵是生是死，也要等皇子生下来后再做决定。」 凤锦玄的态度依旧是不紧不慢：「是不是皇子，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柳惜颜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你也怀疑若灵的人品？」 「颜儿……」 「王爷，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必须为若灵洗白。或许她曾与与李天佑真的在长辈的安排下有过婚约，但她对婚姻却有着毋庸置疑的忠诚。还有那个李天佑……」 「他已经承认，萧若灵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们苟且偷情，怀上的孽种。」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直接把柳柳惜颜给说没声了。 她傻傻地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天佑承认了？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承认的？」 凤锦玄面无表情道：「没抓没审，主动去皇上面前，将他与萧若灵这些年暗中来往，暗结珠胎的事情，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并且还用他的性命跟皇上做交换，只要皇上肯保住萧若灵和她腹中孩子一条性命，他愿意替她们娘俩儿去黄泉赴死。」 柳惜颜讷讷道：「这……这还真是够戏剧化的。」 此时，她整个脑袋都是乱糟糟的。 因为这件事发生得实在是太过突然，她完全没想到，那个曾经在法华寺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天佑，与萧若灵之间竟然还藏着这么多秘密。
第576章 预谋已久的局(下) 可是……若灵真的会为了当年那段所谓的缘分，甘愿放弃所有的前途，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只为跟李天佑苟且偷情？ 还有，李天佑如果真心想用自己的性命保住萧若灵母子的性命，非但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回京，人前更是不会表现出半点与萧若灵相熟的姿态。 可那天在法华寺，他故意将话说得这么露骨，摆明了引诱别人往歪里头想。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李天佑是上官毅的下属，谁敢保证，这所有的一切，与上官毅没有关系呢？ 「王爷，我觉得那个李天佑他在撒谎。」 很快理清头绪的柳惜颜，赶紧当着凤锦玄的面，将自己心中的疑虑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从头到尾，这其实就是上官毅故意给萧若灵设的一场局。因为一旦萧若灵生下儿子，皇上势必要考虑立后一事。上官凝作为上官毅膝下最受宠的女儿，如今死得这么惨，上官毅怎么可能会咽下这口气，眼睁睁看着萧若灵名利双收，坐上国母之位？」 越往下说，柳惜颜脑海中的思路便越是清明。 难怪那天去法华寺，会巧遇上官毅，接着又冒出一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李天佑。 「原来，从上官毅出现的那一刻起，已经给若灵设了一个天大的陷阱……」 「更确切说！」凤锦玄缓缓接口，「这个局，从去年开始，上官毅就已经把萧若灵设好了。」 柳惜颜微微一惊，若有所思的看了凤锦玄一眼，就听他继续道：「萧若灵是不是曾亲口承认，去年她的确与李天佑见过一面？」 「是啊！不过她说当时多贪了几杯，与李天佑在一起究竟都聊了什么，她并不记得。」 凤锦玄笑得意味深长：「所以本王早就说过，这场局，从去年就已经开始正式启动。上官毅是一只非常狡猾的老狐狸，早在他发现皇上独宠萧若灵的那刻起，便设下层层陷阱，让那些影响他女儿前途的女人，一个个在他手中被毁得彻底。只是算来算去，他大概没算到上官凝是个不争气的。明明有他这个聪明的爹在背后撑腰，最后还是稀里煳涂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不过，这并不影响上官毅给萧若灵布局。事实证明……」 凤锦玄摊了摊手：「他这步棋，走得确实非常成功。」 「所以王爷其实是相信若灵是无辜的，这所有的一切，全是上官毅和那个叫李天佑编造出来的一出谎言？」 凤锦玄微微一笑：「你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难道本王还看不出来么。」 「那皇上呢？」 这才是柳惜颜真正关心的重点。 「不知道，出事之后，本王还没有见过奇然，只听凤冥说，他将李天佑暂时收押到刑部天牢，等孩子出生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王爷，要不咱们现在进宫，当着皇上的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吧。若灵现在还怀着身孕，她不能受到一点儿刺激，万一不小心动了胎气，事情的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第577章 真正的凤锦玄 柳惜颜说着，就要起身，去拉凤锦玄的手臂。 凤锦玄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不认同的沖她摇了摇头，「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去管。」 柳惜颜不解：「为什么？」 「颜儿，这是凤奇然自己的家事，外人不该随便插手。」 「外人？你是他的亲叔叔，难道不该对自己侄子的家事关心一、二吗？」 凤锦玄继续保持着冰冷的表情：「如果奇然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老百姓，怎么说怎么管，都不会有人多说半句。可他是皇上，掌管着整个天下的上位者，有些事情，必须由他自己判断，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这是每一个帝王在其位时都要接受的考验。如果一味的听从别人的意见，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他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什么时候才能肩负起江山社稷的大任？」 柳惜颜被他这番理论给说煳涂了，「可现在涉及到若灵和她腹中孩子的名声和命运，万一……」 「就算真有什么万一，那也是凤奇然自己应该承受的罪责。没有疼痛，就没有成长，没有成长，就没有进步。颜儿，人只有在遭遇挫折的时候才能真正看清自己所身处的位置。平民百姓是这样，皇帝自然也是这样。」 他将态度摆得这样冰冷无情，一下子就让柳惜颜觉得眼前的男人是如此的恐怖和陌生。 一直以来，她都忘了一个事实。 曾经在皇位上坐了八年之久的凤锦玄，从刚刚记事起就开始接受这种残酷的帝王式教导。 她怎么会傻傻的以为他是一个善良心软的男人？如果他真的心软，赵王妃跪下给他磕头，求他要了赵香香时，他也不会面无表情的让家人强行将那母女二人赶出圣王府。 这一刻，柳惜颜不知该庆幸还是恐惧，这样的凤锦玄，才应该是真正的凤锦玄吧。 「颜儿，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这样做，很不尽人情？」 柳惜颜怔怔的看着他：「我没当过皇帝，自然不能理解一个帝王在做出决定时心中究竟有没有痛苦和挣扎。不过，作为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遇了难，我实在没办法像王爷这样沉着冷静到可以当做所有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凤锦玄也不生气：「就算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又能为萧若灵做点什么？」 「我要进宫去见她。」 「你见不到她。皇上已经下令对她进行了囚禁，任何人都没有探视的资格，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 柳惜颜着急的说：「所以王爷的意思是说，你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帮助我？」 「本王说过，这是别人的家事，你不要随便插手。」 「可是……」 「没有可是！」 这句话，凤锦玄说得又急又狠，言语之间充满了冰冷和命令。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上位者在看自己的下属，若敢反抗，绝对会军法制裁一样。 自两人成亲以来，柳惜颜一直被他当成心尖儿宠般呵护在手心里，从未对她露出过这种严厉的表情。
第578章 招架不住的气场 一时之间，柳惜颜有些被吓到，同时也心惊凤锦玄认真起来的气场，竟然强大到她完全招架不住。 「天色不早，早些进房休息吧。你现在的主要责任就是将王府里里外外管理妥当。至于王府外面的事情，暂时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当然，你也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事情去花费心力。」 见柳惜颜仍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凤锦玄对候在门外的九儿道：「扶你家小姐回房，伺候她更衣洗漱，早些入睡。」 九儿也被凤锦玄的气场给吓得双腿直发软，赶紧一路小跑进来，拉着惊怔中的柳惜颜进了内室。 直到第二天天亮，柳惜颜都没能从这种不甘和不满中回过神。 她居然被凤锦玄的气势给吓到了！而且还吓得毫无反击之力！ 她做错什么了吗？ 只不过想替自己那受人冤枉的好友伸张正义，结果到了凤锦玄眼里，就变成了十恶不赦。 可恶！真是气死她了！ 许是发现她心里不痛快，每二天忙完手边事情的凤锦玄，早早就回到朝明轩，见自家媳妇儿正坐在屋子里一个人发呆，悄悄走到她身边，从后面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颜儿，还在生本王的气呢？」 柳惜颜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先是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又转过身，故意不去理他。 凤锦玄并没有把她的小脾气放在眼里，哄着道：「前些日子你不是亲手给本王绣了一件外袍么，现在应该绣完了吧？要不要拿出来，给本王试一试，哪里不合身，也好及时做出修改？」 柳惜颜强忍住继续向他翻白眼的动作，皮笑肉不笑道：「那袍子我后来不绣了。」 「为何？」 「因为我觉得有些人实在是非常可恶，根本不适合穿我亲手绣的衣袍。」 凤锦玄轻笑一声：「也就是说，你还在生本王的气？」 「我怎么敢呢？」 「这天底下还有你柳大小姐不敢的事情么？」 「怎么就没有？」 柳惜颜一把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拍了下去，「比如我想进宫，王爷下令不让我进，还勒令我不准出府半步，否则就家法侍候。你看，我不就得乖乖留在王府当一个被囚禁的囚犯，半点儿反抗都不敢有吗。」 见她说得义愤填膺，凤锦玄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好吧，既然你现在不愿意搭理本王，那本王也就识趣一点，暂时不来打扰你。」 说完，一把扳过她的下巴，霸道的在她娇艷的唇瓣上亲了一通，直到怀里的人儿开始胡乱扑腾，他才慢慢放开对她的掌控，带着得胜者的笑容转身走了。 嘴巴被亲得红红肿肿的柳惜颜气得跳脚直骂娘，这该死的凤锦玄，难道不知道两人现在正处于冷战之中吗？ 生气归生气，两人一直这样僵持下去，到底不是最佳的解决之道。 虽然理智上她并不反对凤锦玄的那番言论，可情感上，她却没办法对若灵的遭遇无动于衷。 无论如何，她必须亲自进宫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才能策划下一步棋该如何往下走。
第579章 碰到软钉子 可是，宫中守卫森严，凭她一介女流，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见到萧若灵。 而唯一一个有资格进宫的凤锦玄，又不肯出手帮忙。 真是纠结啊！ 下午，柳惜颜带着九儿在王府后花园蹓跶时，看到不远处凤冥正低声跟李管家说着什么。 见到凤冥，柳惜颜的眼底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低声对九儿道：「去把凤冥给我叫来。」 不多时，凤冥踩着苍劲有力的步子来到柳惜颜面前，「王妃找我？」 柳惜颜随意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和颜悦色道：「坐！」 凤冥如一桿标枪般站柳惜颜的面前，恭敬而又不失倔强道：「王妃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好，但凡属下能做到的，一定会赴汤蹈火，尽力而为。」 「我要你偷偷潜进皇宫，代我向萧贵妃询问几件事情。」 如此直接的一句话，把凤冥给说傻了。 他抽了抽嘴角，容色淡定道：「虽然属下功夫不错，但后宫守卫森严，属下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偷偷潜进那里，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见到贵妃娘娘。」 「也就是说，你不肯帮我这个忙了？」 凤冥无奈道：「不是不帮，是无能为力！」 「凤冥，你忘了当初你求我给陈奶奶治疗眼疾时曾答应过我的事情？」 凤冥嘴角再次一抽，「主子说，若王妃以这件事威胁属下，属下可以避而不答。」 柳惜颜张口结舌道：「他……他知道我会私下求你？」 凤冥笑得有些无辜，「这天底下只有主子不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主子不知道的事情……」 「得得得！」 柳惜颜赶紧打断他的话，「知道你主子只手遮天，有大能耐，不用每次都在我面前重复一次。」 说完，赶苍蝇似的沖凤冥挥了挥手，「忙你的去吧！」 凤冥对她一揖到地，笑着说：「那属下先行靠退了！」 在凤冥这里碰了个软钉子的柳惜颜，越发觉得凤锦玄不尽人情，居然算准了她会找凤冥帮忙，连这最后一条路也被他给堵死了。 「小姐……」 九儿见柳惜颜一脸愁容，忍不住从旁劝道：「其实依奴婢之见，就算你见到萧贵妃本人，一时之间也未必能改变什么。那个李天佑既然敢承认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打算。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其一，他想拉贵妃娘娘落水，见不得她在后宫之中享受恩宠。其二，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也许真是他的，他一时控制不住为人父的喜悦，才会在情急之下露出这样大的马脚。」 「不会的！」 柳惜颜摇头，「若灵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会是李天佑的。」 「小姐，世事难预料。您与贵妃的私交虽然不错，可说到底，她与您之间的友情到底不是建立在知根知底的基础上。而且，有哪个女人愿意劝自己的好友嫁给自己的男人，这件事贵妃娘娘可是做了好几次。」
第580章 异常的讨好 每次回想起萧若灵劝自己嫁进后宫与她为伴的情形，柳惜颜都会觉得异常无语。 就像九儿所说，确实没有哪个女人，会大度到愿意与其它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九儿又道：「既然贵妃并不介意小姐与她共享一夫，由此可见，她心里其实并没有把皇上放在第一位。奴婢虽然还没有嫁人，却也知道男女之间若有第三个人插进来，对三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好处。她嘴上说，希望小姐进宫给她做伴，真正做何打算，谁又知道呢？」 虽然九儿分析得很有道理，可柳惜颜还是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看着这么简单。 因为她很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直觉告诉她，若灵是无辜的，所有针对她的指控，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既然别人都指望不上，为达目的的柳惜颜只能另外寻找其它办法。 午时刚过没多久，她便捧着一碗刚出炉的人参鸡汤，敲开了凤锦玄书房的大门。 「王爷，还在操劳公事呢？」 凤锦玄虽然退出朝堂纷争，可他手里还掌控着各地的兵权，因此每天要忙的事情并不比皇上及朝中重量级的大臣少上多少。 见她推门而入，凤锦玄的脸上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 「颜儿，你怎么来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媳妇儿因为他的不通人情，正在跟他闹别扭呢。 柳惜颜赶紧奉上一脸讨好的笑容，向他书案的方向快走了两步，「听说王爷晌午因为胃口不好没有吃饭，这可不行，一日三餐都很重要，为了身体着想，一顿都不能少。我刚刚特意让厨房给王爷炖了人参鸡汤，这可是大补，王爷要是没有食慾吃午饭，那就喝点参汤补充营养吧。」 凤锦玄放下手中提着的毛笔，笑着道：「颜儿，你不跟本王闹性子了？」 柳惜颜笑得那叫一个温润无害，「瞧王爷这话说的，咱俩可是夫妻，就算因为琐事发生了口角，那也是情人之间的小打小闹，为了增加情趣而已。虽然之前的确因为王爷一番看似无情的言论窝了一阵火，可事后仔细想想，我觉得王爷顾虑得并没有错。不管皇上怎么处置若灵，那都是人家两口子之间的事情，与我一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反倒是我，因为别人的事情而与王爷闹脾气耍性子，难免显得我做人有些太过小气了。」 说完，她亲自将还冒着热气的鸡汤从小瓷锅中盛到碗里，恭恭敬敬的递到凤锦玄的面前，「为了向王爷请罪，我特意命人熬了鸡汤，来这里向王爷赔个不是。」 凤锦玄的笑意更深了，一把将懂事又可人的柳惜颜拉到自己的怀里，还不忘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颜儿能这么想，真是令本王觉得异常的欣慰。」 柳惜颜讨好的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娇软的手臂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端过鸡汤，递到他的嘴边，「快趁热喝了吧。」
第581章 亲吻必杀技 凤锦玄接过汤碗闻了一口，随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坐在自己怀中的柳惜颜，状似不经意的在她耳边问，「颜儿，这汤里，应该没加什么多余的材料吧？」 柳惜颜被问得心头一颤，故意装傻道：「加了啊，里面有肉桂，人参，花椒……」 「本王说的多余的材料，是指迷药一类……」 一语被戳中心窝子的柳惜颜赶紧摇头，「当然没有！王爷该不会以为我想要害你吧？」 「既然没有，那你帮本王先喝第一口……」 说着，将手中的汤碗，轻轻挪送到她的面前。 柳惜颜觉得事情有些大条，她的确是在汤里放了不该放的东西，只是没想到凤锦玄连喝都没喝，就直接揭穿她的阴谋。 自觉事情败露的柳惜颜此时也顾不得再与他虚与委蛇，她一把接过他手中的汤碗，在凤锦玄猝不及防之际，捏住他的下巴，效仿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用力亲了他一口。 凤锦玄还来不及错愕，身子便慢慢软了下去，很快进入了深度睡眠。 柳惜颜将汤碗放回桌上，在他俊俏的脸蛋上用力捏了一把，小声说了一句：「给你加药的鸡汤你不喝，偏要姑奶奶我使出这招必杀技，你说你是不是欠虐。」 然后，她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将已经陷入昏迷的凤锦玄，扶到书房里间的软榻上躺好，给他褪了外袍，又盖上薄被。 一切安顿妥当，才从他腰间摘下那块代表着他身份的令牌，蹓蹓跶跶出了书房大门。 圣王腰牌就是一块畅通无阻的通行令，任谁见了都无权阻拦。 出门之前，柳惜颜本以为就凭这一块腰牌，想要见到萧若灵还要费上一番周折。 结果当她来到皇宫，以奉「圣王之命进宫探望贵妃」为由，要求见萧若灵一面时，非但没有被人阻止，反而还一路畅通无阻的直接跨进了萧若灵寝宫的大门。 这真是太玄幻了！ 柳惜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心想，凤锦玄这块腰牌的作用可真是不小，回头看看能不能向他讨来私用几天。 「若灵，你在吗？」 一路顺畅无比的踏进萧若灵的寝宫，才发现偌大的宫殿里，居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好奇怪！ 柳惜颜总觉得事情发展得有些不太对劲，听说萧若灵被囚禁之后，皇上派了很多人在这里严加防守。 可为什么这么大的宫殿，居然连一个任人差遣的婢女都没看到？ 柳惜颜熟门熟路的来到萧若灵的寝宫，就见屋子里，萧若灵正一脸憔悴的坐在贵妃榻上以泪洗面。 「若灵……」 听到门口传来声音，正用手帕给自己擦泪的萧若灵身子勐然一颤。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突然出现在门口处的柳惜颜，左右张望了一眼，「惜颜，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柳惜颜摇了摇手中的令牌，「我偷了王爷的腰牌，以他的名义一路闯进了皇宫，没想到这块令牌还真是好用，这一路上，居然都没有人出面拦我。」
第582章 不设守卫的寝宫 萧若灵刚要起身，柳惜颜赶紧快走两步，一把又将她扶了回去，「你现在身子重，可不能随便乱动，这万一要是不小心动了胎气，可能会引起早产，对母体和孩子都没有好处。」 说着，她在房间里环顾一圈，忍不住问：「若灵，你宫里的婢女都去了哪里，身边怎么也没有人在旁边伺候？」 萧若灵赶紧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水擦了擦，小声道：「有几个人刚刚还在来着，可能是到厨房取吃的了。」 「不是说你已经被皇上派人严加看守了吗？可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在外面并没有看到一个守卫。」 「没有吗？」 萧若灵显然也有些诧异，「怎么可能，这寝宫周围到处都是守卫，惜颜，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 柳惜颜翻她一个白眼，「我又不是瞎子，如果外面真的有人，我怎么可能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怎么可能？」 见萧若灵一脸憔悴，柳惜颜暂时不想因为这个问题跟她纠结个没完。 「好了，也许我闯进来的时候刚好赶上人家换班。若灵，咱们先不提这个，你快告诉我，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让九儿进宫打听情况，可九儿打听到的实在是微乎其微，只说你被皇上怀疑红杏出墙，还有那个李天佑，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不提这件事还好，提起此事，萧若灵忍不住泪如雨下。 「惜颜，我是被冤枉的！」 她一把抓住柳惜颜的手臂，哭着道：「我之前就与你说过，幼时，我与李天佑的确在长辈的玩笑下订了娃娃亲，可当时并没有举行任何仪式，两家长辈也没有立文书字据。后来李家落难，我与李天佑再无联繫。直到去年宫中举办宫宴，我当时忘了是为什么，多贪了几杯，半梦半醒时，好像曾经与李天佑见过一面，聊了几句。除此之外，我们并没有做其它的事情，更别提背叛皇上。」 「可是若灵，我听说有人在你寝宫的床下，发现了你与李天佑暗中往来的书信。」 「这根本就是没影的事儿，那些信都是假的。还有一直在我身边伺候的那个叫珠儿的婢女，我不明白为什么出了事情之后，她居然会对皇上说，去年我与李天佑私通时，她不但亲眼所见，还口口声声说，我指使她为我和李天佑把风，在寝宫里行了苟且之事。」 听到这里，柳惜颜仔细回想了一下。 萧若灵身边确实有一个叫珠儿的婢女，因为存在感太低，只依稀记得她的样貌，至于脾气秉性，她了解得并不详细。 「若灵，不管怎样，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安安稳稳把孩子生下来。皇上不是说了么，一切等滴血验亲之后再做商议。这就意味着，你和孩子的命运还有转机。至于那个李天佑还有什么珠儿，他们忽然用这种方式反咬你一口，摆明了一个事实，他们不想让你顺利把孩子生下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专门为你设的局。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在背后策划这件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凝她爹，上官毅。」
第583章 高明的阴谋(上) 这两天柳惜颜一直在分析此事，嫌疑最大的非上官毅莫属。 至于李天佑为什么肯冒着生命危险帮上官毅陷害萧若灵，具体原因她不清楚，却还是猜到，做完这件事之后，他肯定会从中得到巨大的好处。 刑部天牢由凤奇傲掌管，凤奇傲与上官毅之间的私交向来不错。 凭两人的关系，上官毅借凤奇傲之手，对一个死囚做一些手脚，外人一时半会儿恐怕还真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萧若灵此时却有些六神无主，表情更加伤心难过。 「惜颜，你说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自从我跟了皇上，一心一意的想要跟他过日子，我以为我们认识这么久，平日里几乎无话不谈，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竟然一口咬定我背叛了他的感情，甚至……」 她难过的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甚至还怀疑这腹中的孩子，是我跟别的男人苟且偷情怀上的野种。」 说完，萧若灵的眼泪哗哗又流了下来。 柳惜颜用手帕替她擦擦眼泪，「皇上并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或许他只是一时懊恼。」 「没有！」 萧若灵用力摇头，「这件事发生之后，宫里很多人都说，皇上后宫妃子无数，按理说，就算上官凝当年没能力给皇上生下子嗣，其它女子在接受皇上恩施的雨露时，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会怀上皇上的孩子。可现如今偌大的后宫里只有我一个人怀上了孩子，这说明什么？说明真正有问题的不是后宫里的女人，而是皇上他自己。」 「什么？」 柳惜颜被这个消息给震到了，「这件事得到御医的确认了？」 「不知道！但现在所有的人都这么说，皇上也因此认定我肚子里的孩子与他无关。自从事情发生之后，他没再过来看我一眼。惜颜，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让你觉得我很没志气，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是真的对自己的未来失了信心。就算……就算有朝一日孩子生下来，确定这就是凤家的血脉，可现在人人都说我与李天佑有染，就连我身边最信任的珠儿，也一口咬定，我对皇上做了不贞之事。」 「你说的这个珠儿，在你身边伺候了多久？」 萧若灵想了想，「大概五、六年吧。」 「难道她不是你们萧家的家生子？」 「是家生子，不过直到我出嫁之前才被我娘派到我身边当贴身婢女。」 柳惜颜忽然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先是出了一个李天佑，现在又冒出一个珠儿。 如果这一切都是上官毅布的局，那么，这棋盘上由他布下的棋子，未免太多了一点。 最让她不放心的就是萧若灵的心态。 因为皇上对她的不信任，似乎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以这样的心态等待待产，她真的很担心在生产的过程中会不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 不得不说，背后设计这场阴谋的人手段还真是颇高，明知道孕妇受不得刺激，偏要在这个时候引人入局。
第584章 高明的阴谋(下) 柳惜颜非常能理解萧若灵此时的感受，换做是她，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即将临盆之际遭人陷害已经够窝火了，最让自己信任的男人要是再用怀疑的目光来看待自己，那真是比死还要让她难受。 「若灵，不管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下心来，等待孩子的出生。早在你被你爹送进宫的那一天就该明白，后宫里的女人，是没有资格与天子谈真感情的。既然你当初选择了这条路，就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记得，很多时候，成败只在一念之间。你现在只是受了一点点委屈，就哭天抹泪，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早晚会中了那些奸人的诡计，成为他们棋盘上的牺牲品。而那些坏人，等的就是你自暴自弃，自甘堕落。若灵，就算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也得勇敢的面对下去。」 听到这番话，萧若灵哭得更伤心了。「不是我不想坚强，而是我根本就没有那个勇气。假如事情真如你说的那样，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搞鬼，那将来我生下来的孩子，保不齐也会成为那些幕后黑手的牺牲品。惜颜……」 萧若灵忽然又紧张起来，「他们会不会谋害我的孩子？我总觉得，我好像掉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之中，出不去，上不来。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稍有差池，我可能就会落得一个满盘皆输的下场。惜颜，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柳惜颜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安慰，「别怕，你身边还有我帮你出谋划策，这个难关，咱们总能想办法度过去的。」 这时，门外隐约传来脚步声。 柳惜颜一惊，赶紧起身对萧若灵道：「若灵，我是假冒王爷的名义偷偷熘进你这里的，为了不给你带来麻烦，我得在别人发现我之前马上离开。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会帮你想想办法，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也会帮你保住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萧若灵也跟着起身，急切道：「那……那你快走吧。惜颜，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你也要多加小心，千万别被人给抓住了。」 柳惜颜又交代几句，这才离开寝宫，准备顺原路偷熘回去。 结果刚一出门，她整个人都有些傻眼，出现在门口的居然是带着一群宫廷侍卫的上官毅。 看到她像做贼一样从里面熘出来，上官毅得意的冷笑一声：「圣王妃，能不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除了上官毅之外，凤奇然和吴德海等人也在其列。 柳惜颜一个弱女子被一群侍卫层层包围，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圈套。 这时，萧若灵跌跌撞撞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到这副局面，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对凤奇然道：「皇上，所有的错都是臣妾一个人犯下来的，要怪就怪臣妾好了，这件事与惜颜没有任何关系。」
第585章 柳惜颜飞走了 凤奇然冷冷看着萧若灵，眼中再也没有往日的怜惜与心疼。 柳惜颜还是第一次看到凤奇然的目光竟然也可以变得这么冰冷，忍不住为萧若灵心疼。 她上前将身子极重的萧若灵从地上拉了起来，对她道：「若灵，你进去，这件事与你无关，记住我刚刚与你说过的话，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你肚子里的孩子。」 「哟，王妃与贵妃之间还真是私交甚笃啊。」 上官毅忍不住说起风凉话，「可是王妃能不能回答一下刚刚的问题？皇上已经下过命令，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准随便踏足萧贵妃寝宫一步。皇上，您也亲眼看到了，就算圣王妃在辈份上是皇上的长辈，可在这个皇权大过天的时代，圣王妃违抗圣旨，独闯贵妃寝宫，若皇上不对她加以制裁，其它大臣那边怕是说不过去。」 凤奇然的脸色此时非常难看，他冷冷看向柳惜颜，问了一句，「皇婶，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话好说？」 柳惜颜此刻才意识到，为什么她刚刚进门的时候，偌大的寝宫空无一人了。 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官毅搞的鬼。 这老狐狸怕是早就得到她带着凤锦玄的令牌闯进皇宫的消息，于是给她演了一出空城计。 现如今不但萧若灵身陷囹圄，恐怕就连她这个圣王妃，也因为一时冲动，中了这老贼的一箭双鵰之计。 面对凤奇然的质问，柳惜颜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房顶忽然跳下一个黑影。 那黑影出现的速度简直快得惊人，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嗖的一下从天而降。 紧接着，黑影跳到正得意洋洋的上官毅面前，抬起一条修长的大长腿，对着上官毅的胸口，毫不客气的踹了一脚。 毫无准备的上官毅呈弧型被踹飞了出去，喉中发出一道悽厉的哀嚎。 柳惜颜整个人都傻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 院子里的侍卫们也被黑影的动作吓得不轻，刚要一哄而上，将黑衣人团团包围，黑衣人一把揽住柳惜颜的腰肢，脚下一个使力，腾空而起，三步两步跃上房顶。 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这时，凤锦玄带着凤冥及一群侍卫匆匆赶到众人面前，一见凤奇然的面，便问：「颜儿呢？」 凤奇然还有些没搞清状况，指了指早已不见人影的房顶，「她飞走了！」 柳惜颜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体会腾空飞起时那惊心动魄的感觉，她被没来得及看清样貌的黑衣男人带上房顶三跳两跳。 紧接着，对方搂着她的腰迅速的飘落地方，没等她开口问明情况，眼睛上就被罩了一只眼罩。 她觉得自己似乎被人给塞进了一辆马车里，马车疾驰而行，耳边风声唿啸。 当蒙在眼睛上的眼罩被人取下去的那一瞬，柳惜颜才发现，此时的她，已经身处在一个陌生而又豪华的房间里。 「怎么是你？」 她被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给吓了一跳，腾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586章 有家室的人 由于起身的速度太快，柳惜颜脚步一个踉跄，一屁股又直接摔了回去。 此时她才看清面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是几次与她有过孽缘的面具男沈千绝。 对方姿态闲适的环着手臂，懒懒的靠在桌子前欣赏着她这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面具下形状漂亮的薄唇勾出一记玩味的弧度。 「这天底下除了我会不计代价的数次救你于水火之中，其它人还有谁会像我这么好心？」 「救我？」 柳惜颜简直要被他的话给气崩溃了，「你这哪里是救，分明就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本来我还能跟皇上和上官毅那只老狐狸解释一下我进宫的理由，被你这么一打岔，就算我没罪，现在也是罪孽滔天了。」 沈千绝的声音听着有些不太高兴，「怎么，难道我救你，还救出错来了？」 柳惜颜瞪他一眼，「你总得给我一个机会跟那些人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无论你说什么，上官毅那只老鬼都不会给你脱身的机会。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我不及时出现把你救走，现在的你，估计已经以违抗圣旨之罪，被关进了刑部大牢。」 「沈千绝，真没看出来，你对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了解得竟然这么详细。还有，我要是没记错，你主子跟上官毅之间的关系一直不错，你忽然从天而降，当胸踹了上官毅一脚。回头他要是报復起来，你岂不是无法脱身？」 面具后的沈千绝发出一记低笑，「首先，上官毅那只老鬼暂时还没有那个本事让我无法脱身。另外，我沈千绝也没有什么主子。」 「难道凤奇傲不是？」 「是！凤奇傲就是个屁！」 「扑哧！」 柳惜颜被这句形容给逗笑了，几次相处下来，她也看出来沈千绝对凤奇傲并没有太多的尊重。 至于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依她猜测，应该是互相利用吧。 她向四周环顾了一圈，才发现此时所身处的地方非常有格调。 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顺着窗外望去，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 柳惜颜瞬间被那片粉红色的花海给吸引了，跑到门外张望，然后欣喜道：「天哪！这里种了这么多漂亮的桃花，真像是一座久离尘世的世外桃源。」 「你喜欢吗？」 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沈千绝，声音幽幽的从她耳后传了过来。 柳惜颜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眼带警戒道：「你最好与我保持距离，不要忘了，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女人。」 「潘金莲也是有家世的女人，还不是和西门庆暗生了情愫，弄死了武大郎。」 柳惜颜嘴角一抽，「我又不是潘金莲。」 沈千绝环起手臂，摆出一个非常优雅的姿态，「我却不介意做西门庆。」 「你觉得凤锦玄像武大郎？」 「他不是吗？」 柳惜颜被他的话气到无语，「你见过那么英俊富有又位高权重的武大郎？」 「我是没见过像他那么英俊富有又位高权重的武大郎，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此时的凤锦玄，肯定在满京城的派人寻找你的下落。」
第587章 你不能走 经沈千绝一提，柳惜颜这才意识到这个很严峻的问题，「呀！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我这要是突然失了踪，王爷那边肯定会急死的。」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沈千绝不客气的拦了下来。 「你不能走！」 虽然语气很淡，却充满了不容人反抗的强硬。 「沈千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不能走？难道你准备把我软禁在这里，让外面的人以为我跟你这个不明来歷的人私奔了？」 她的话换来沈千绝一阵轻笑，「你愿意用私奔两个字来形容我也不反对。」 柳惜颜瞪圆眼睛，「所以你究竟是想救我？还是要害我？」 「你随便挑个能接受的去理解吧。」 柳惜颜急得跳脚，「我哪个都不接受，也哪个都不想理解。沈千绝，我记得你这个人虽然狡猾了一点、嘴贱了一点，但本性其实还不坏。可你今天要是把我强行留在这里不准我回家，那你可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了。」 沈千绝满口无所谓的语气道：「也许我本来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所以……」 他沖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赶紧回房，「你要是不想死的话，最好识趣一点，乖乖留在这里哪儿都不要去。」 柳惜颜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推开，抬腿就要往前走。 沈千绝的声音冷冷的从她耳后传了过来，「我说过，如果你不想死，就不要轻举妄动……」 柳惜颜没理会他的警告，继续向外走。 这时，就见眼前开得枝繁叶茂的桃花林，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脚下明明有一条通往庭院外的小路，眨眼之间，路口奇蹟般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桃花林。 柳惜颜赶紧停下脚步，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身后又传来沈千绝可恶的声音，「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片桃林是设了阵法的，你一个连基本武功都不懂的弱质女流，贸然闯进去，会不会为此丢掉性命，我可不敢为你保证。」 恍然大悟的柳惜颜回头去看沈千绝。 就见他不紧不慢的靠在门边，就像一个可恶的猎人，在逗弄一只刚刚被他逮到手中的脑残小白兔。 「沈千绝！」 她气得转身又折了回来，「既然你闯进皇宫救我出来的目的是为我解困，现在把我关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你这么冰雪聪明，为什么不试着去猜一猜？」 「我才懒得猜，我现在只想尽快回家。」 「猜不猜随你！」 说完，沈千绝转身就要走。 柳惜颜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喂，话还没说清楚，你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办？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呢，不把事情解释清楚，你不能离开……」 沈千绝慢慢回头，用戴着面具的脸与她四目相对。 「你要不要先把你的手放开再跟我说话？」 柳惜颜没放，而是忽然抬起他的手腕，捲起他的衣袖，在他脉搏的地方捏了一会儿。
第588章 摘下面具条件 随着他的脉搏在指尖跳动，柳惜颜的脸色也跟着慢慢出现了变化。 「沈千绝，你是不是有病？」 这么一句听起来很像骂人的话，却让沈千绝的喉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柳惜颜，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柳惜颜没理会他对自己的夸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继续捏着他的手腕道：「从你的脉象来看，你这个病，似乎很不寻常。喂，你要不要把你脸上的面具摘下来，让我翻翻你的眼白，看看你的舌苔？」 「你不怕我的长相会把你给吓到？」 「放心，我不会嫌你丑。」 「好，想看我的长相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须签字为据，帮我治病。而且，还是那种治不好，不准走的签法。」 柳惜颜翻他一个白眼，「我都没确定你到底患了什么病，仅凭现在的脉象，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治得好。而且，治病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就算我答应给你治，也得徵求一下我家里人的同意才行吧？总不能一直被你关在这个地方当你的囚犯……」 沈千绝哼了一声：「你的家人要是知道你治疗的对象是我，你以为他还会傻到放你出府，为我治病吗？」 「其实王爷也没那么不通情达理。」 「是啊，半个月前，他利用凤奇傲追查我的踪迹，不但将我在京城开设的一家赌坊给查封，连同我经常光顾的几家茶楼现在也没得去。」 柳惜颜吃了一惊，「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说完，又扯了扯自己的手臂，「你还没告诉我，这笔交易你究竟做是不做？只要你签字画押，我立刻摘下面具给你看我的真面目。」 柳惜颜眨了眨大眼，忽然抬手，就要去摘他的面具。 沈千绝速度极快的躲开了，并反手捏住她的手腕，哼笑道：「你以为出其不意，就能摘掉我的面具？」 手腕被捏得很痛的柳惜颜用力挣了两下，「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摘掉面具给我看一眼还能怎么样？」 「也就是说，你同意签字画押，帮我治病了？」 「我都不知道你患的到底是什么病，确诊之前，我得进行全面检查……」 「想全面检查，必须答应我刚刚提出的条件。」 「你提的那个条件根本就不讲理。」 「我本来也没打算与你讲理！」 柳惜颜被气得无话可说，「想不想讲理那是你的事，既然你不愿意给我查看你的病情，那你是死是活，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松手！」 两人撕扯之间，她忽然扯去沈千绝的半截衣袖。 只听哗的一声，他半条结实的手臂裸露在外。 柳惜颜有些措手不及的捏着被扯掉的衣袖，满口抱歉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正说着，她忽然看到沈千绝露出来的半截手臂上，有一块红色的、类似胎记一样的东西。 「咦，这块胎记，我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589章 这里怎么还有蛇 当柳惜颜想要抓过他的手腕仔细看看清楚时，沈千绝直接将手臂藏在身后，拒绝给她观看。 「这里是我的私人宅院，四周并没有任何守卫。不过……」 沈千绝用下巴指了指眼前那一望无际的桃花林。 「这片桃花林到处都是机关陷阱，我在这里良心的给你一句劝告，只要你乖乖留在房中足不出户，生命自然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否则，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你可以自己想像一下。」 说完，他故意遮住裸露出来的那半条手臂，踩着急促的步子，转身走了。 「餵……餵你等等，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你就这么走了算怎么一回事，餵……」 当她试图追上他的脚步准备随他而去时，意外又发生了。 也不知沈千绝踩的到底是什么步法，左跳几下，右跳几下，没等她回味过来，再一瞧，人已经没了。 柳惜颜学着他的步法刚刚迈出第一步，迎面就飞来一朵桃花，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的鼻子上，直接把她给砸得头晕脑胀，一屁股摔坐在地。 好不容易站起身，揉了揉摔得生疼的屁股，对着空无人烟的桃花林道：「沈千绝，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老娘这次真是被你给害死了。」 虽然心里将沈千绝的祖宗八辈全都拎出来从头到尾骂了一通，但骂到最后，她却不得不面对眼前的事实。 现在所身处的地方，是一幢被桃花林层层包围的大宅子。 屋子里的生活器具应有尽有，而且从那些家俱摆设来看，件件都价值不菲。 既然暂时出不去，她只能认命的留在屋子里尽快熟悉这里的环境。 幸亏宅子里虽然渺无人烟，吃穿用度却是一样不少。 柳惜颜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该吃吃，该喝喝，除了在心里担心凤锦玄会为她着急上火之外，其它事情暂时只能放置一边不去考虑。 自那天之后，沈千绝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连消失了两天。 一个人被困在这幢充满机关的大宅子里，柳惜颜真是又气又急。 这沈千绝到底在搞什么鬼，既想让她治病，又不肯拿下面具给她看他的真实面目。 不过就是一张脸，有必须藏得这么深吗？ 再说，她都已经是有家室的女人了，难道他还担心她会看到他生得过于俊美，从此缠着他不放不成？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窝火的柳惜颜，在这幢宅子里被困了整整两天之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决定以身涉险，试着闯一闯桃花林。 就算是不小心死了，也总比困在这里等着发霉要好。 一口气冲到门口，刚要迈过门槛踏出门外，就见门口处出现在团白乎乎的东西。 柳惜颜先是吓得尖叫了一声，当她看清楚那团白乎乎的东西究竟是何物时，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居然是一条手腕粗的白花黄纹的蟒蛇。 这里怎么还有蛇？ 她慢慢弯下身，仔细看了看蛇的品种，并不是什么剧毒之物，只是一条很有观赏性的宠物蛇。
第590章 我要回家 它懒懒的将自己盘成了一团，躺在地上似乎正在睡觉。 柳惜颜轻轻伸手在它头上摸了两下，对方有些不太高兴，吐了吐蛇信，像是在警告她最好不要对自己动手动脚。 柳惜颜顿时乐了，对眼前这条傲娇的花蟒道：「别看你长得五大三粗，但在我这个人类的眼里，你充其量就是一条供人欣赏的小宠物罢了。」 说完，又在它脑袋了拍了两把。 见对方吐着信子还想吓唬自己，她又笑道：「你可别吓唬我哟，我心里正窝着一把火撒不出去，你最好识趣一点，别把我给惹急了。否则，我就把你拎到后厨直接炖了做蛇羹。」 不知花蟒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吓得转身就逃，没一会儿工夫，就窜进了桃花林。 「喂，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吓跳了。大花，回来，我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有活气儿的能跟我聊上两句，你这一走，我岂不是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 随着一道笑声传来，就见失踪了两天的沈千绝不知何时从桃花林中走了出来。 仔细一看，他脸上除了戴着那张熟悉的面具之外，手腕上还缠着刚刚差点被拎去后厨炖蛇羹的那条大花蟒。 见他出现，柳惜颜急三火四的迎了过去，「姓沈的，你这两天去了哪里，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鬼地方不闻不问，你究竟想干嘛？」 「哟！才两天没见，你就已经对我思念成狂了啊？」 不理会他不正经的调侃，柳惜颜气极败坏道：「我要回家，放我回家！」 沈千绝把玩着手腕上的花蟒蹓蹓跶跶进了屋子，「你回不去了，现在城里城外贴满了你的画像，你如今已经成了整个朝廷要捉拿的通缉犯。你一现身，立刻就会被抓进刑部大牢严加审问。至于圣王府那边，被你心心念念惦记的相公凤锦玄，也对外放出命令，身为一个有家室的王府主母，居然与别的男人私奔，他已决定休妻，将你这个圣王妃逐出王府大门。从今以后，你是生是死，与他再无任何关系……」 「不可能！」 柳惜颜想都没想，直接打断他的话，「王爷不是这样不断是非的男人，沈千绝，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挑唆是非！」 虽然知道自己不顾凤锦玄反对执意进宫去探望萧若灵，可能会换来他的怒意。 但他并不会在没搞清状况之前，随意下达这种不负责任的命令。 沈千绝玩世不恭的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顺便将缠在自己手腕上的花蟒抱在自己的膝头趴好。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外面打听打听，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说谎。」 柳惜颜瞪他，「我倒是想出去，可我出得去吗？」 「说来说去，你还是怕死。」 「废话！难道你不怕死吗？」 「人终有一死，我现在每天都在用平和的心态，等待死亡的来临。」 柳惜颜隐隐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股落寞与绝望。
第591章 脑子有病 虽然柳惜颜现在还不确定沈千绝究竟患了什么病，但是那天她不小心捏住他手腕，查探他脉象的时候，确实从他脉搏的跳动上察觉到了几分不寻常。 确切的说，沈千绝患了一种很奇怪的病，至于究竟有多奇怪，她得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 「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养了七年的宠物，它叫玄锦。」 柳惜颜直接对这个名字无语了！ 玄锦？这名字起得还真是颇有针对性啊。 她慢慢走回他的身边，寻了一张离他不远不近的椅子坐了下来，「沈千绝，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想问，我跟凤锦玄之间是不是有仇？」 柳惜颜沖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聪明！」 「我跟他没仇！」 「既然没仇，你为什么总是用这种奇怪的方式来招惹他？他头脑非常聪明，应该很快就会猜出我被劫走会与你有关。他既然能通过凤奇傲逼得你无处藏身，追踪到这片桃花林，应该也不是难事。」 之前她曾问过凤锦玄，究竟有没有得罪过这个沈千绝。 凤锦玄当时也非常迷茫，他已经退下皇位那么多年，朝中树下的政敌，当年在他退位之前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应该不会有人心心念念想要夺他的性命。 可沈千绝对他却怀有一种天生的敌意，就连给自己宠物取的名字，都带着几分对凤锦玄的嘲笑和讥讽。 沈千绝不紧不慢给她一个答案，「我虽然与他没有仇怨，却并不代表我不想把他给弄死。」 柳惜颜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阴狠之意，看来，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凭你的本事，既然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独闯皇宫，独宠王府，弄死凤锦玄，应该并不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吧？」 如果沈千绝真的想杀了凤锦玄，机会有很多，没必要拖拖拉拉等到现在。 沈千绝轻轻抚摸着花蟒的额头，慢悠悠道：「凭我的本事，想弄死他确实是一件非常轻松简单的事情，可一下子把他弄死，将来我岂不是没得玩。所以，在我玩够之前，他得活着，还不能死。」 柳惜颜抽了抽嘴角，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果然有病！」 说完，又补了一句，「脑子有病！」 沈千绝也不生她的气，继续用调侃的口吻道：「柳惜颜，你觉不觉得，其实咱俩性格挺像的。同样睚眦必报，同样豪放不羁，也同样厌烦世俗。既然咱俩之间有这么多共同点，不如你乖乖跟凤锦玄和离，直接嫁给我当媳妇吧。反正他已经下令要将你休出家门，他不要你……」 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要你呗！」 柳惜颜翻了他一个白眼，「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看上一个像你这样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的男人？」 沈千绝笑着说：「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可以马上把面具拿下来给你看。」 「没兴趣！」
第592章 两日不见，如隔百年 他指了指自己的面具，「说不定看到面具后面的这张脸，你会哭着喊着想要嫁给我哟！」 「沈千绝，别再闹下去了行吗？我消失了整整两天，我的家人会着急的。」 「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凤锦玄要休妻吗？一个已经对外宣布不要你的男人，你干嘛还傻唿唿的对他念念不忘？」 「就算他要休掉我，我也总得露个面，把休书拿到手才能另谋夫婿吧！」 闻言，沈千绝哈哈大笑，「柳惜颜，你果然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一个女人。」 「可我现在一点儿也没有娱乐你的兴致！」 再跟他周旋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这个混蛋给活活逼疯。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声。 紧接着，一道对柳惜颜来说十分熟悉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桃林外传了进来，「主子小心，这片桃林陷了陷阱，必须按五行八卦阵的走法才不会触动机关……」 听到这个声音，柳惜颜的表情一下子就亢奋了起来，「是凤冥！」 说着，她跑到门口，对着一望无际的桃花林外高喊，「凤冥，是你吗？我在这里……」 另一边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凤锦玄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颜儿，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现在情况是怎样？」 柳惜颜大声对外面喊，「我没事，不过王爷，你们一定要小心，这片桃花林非常可怕，里面到处都是陷阱机关……」 喊完，她回头去看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花蟒的沈千绝，「你要是不想被人活捉，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 虽然看不到面具后那人的表情，猜得出来，他此刻的脸色肯定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没想到这阴魂不散的傢伙倒真有几分本事。」 说罢，他缓缓起身，将白蟒重新缠回自己的手臂。 「柳惜颜，我刚刚说的话并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你仔细考虑考虑，在凤锦玄那边要是混不下去了，记得随时来找我。你放心，与他相比，我并没有比他差太多，保证你选择了我，不会后悔。至于我的病，你且记着，等回头我得了空，再找你帮我治……」 随着桃花林那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千绝哼了一声，动作利落的跳出窗外，踩着轻功，三下两下便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沈千绝这边刚走没一会儿，凤锦玄带着凤冥等人也随之闯了进来。 两天没见，对两夫妻来说仿佛历经了一百多年的等待，见到彼此身影的那一刻，抑住不住心底的想念，紧紧抱住对方，生怕一松手，对方就会在自己眼前彻底消失。 「颜儿……」 直到确定怀中的温度并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场梦，凤锦玄这才慢慢放开手，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个遍，「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苦？有没有受到什么不公的对待？」 柳惜颜用力摇头，双手却死死抓着他的衣襟，「我没事，就是担心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第593章 还敢有以后 「不准胡说，只要本王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说着，凤锦玄四处观察了一下房内的动向。 柳惜颜这才向他解释，「把我抓到这里的就是那个沈千绝，不过他并没有伤害我，你们进来之前，他已经跑远了。他说这里是他的家，这两天他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住了两天。我仔细寻找了一下，沈千绝不在这里的情况下，这幢宅子里并没有其它人。至于外面那片桃花林到处都是陷阱，我亲眼看沈千绝走过一次，步法非常奇怪……」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王爷，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你怎么能闯进这片桃花林？」 阔别两天，夫妻二人真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跟对方倾诉。 凤冥已经带人四处去寻找沈千绝的踪迹了，回程的途中她才得知，凤锦玄之所以会找到这里，是因为拿了她贴身穿的衣物，给宫中饲养的那种专门找人的猎犬，顺着她的气息四处寻找她的落脚点。 沈千绝这幢宅子位于京城的北郊，出了桃花林才发现，入口竟然是一个山洞。 幸亏宫里养的那些狗经过专业的训练，虽然花费了两天时间，到底还是寻到了她的气息，并一路追到了这片桃花林。 至于桃花林设下的那些机关陷阱，对凤冥这种受过各种训练的人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 只要略懂一些五行八卦，就可以根据阵法找出正确的行走途径。 柳惜颜不禁唏嘘连连，这次要不是凤冥从中使力，她真不知道还要被沈千绝那个混蛋囚禁到什么时候。 回到王府，九儿和妙灵这几个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们眼圈全都红了。 「小姐，您别怪奴婢以下犯上，这次您贸然离府，也不知会奴婢一声，真是太不对劲了。万一您在外面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不是生生要了奴婢的命吗！」 看到柳惜颜安然无恙的回来，九儿先是哭了一通，接着又抱怨出心中对她的不满。 柳惜颜这次偷熘进宫，连她这个最信得过的婢女都没知会，事后知道小姐莫名其妙消失了，九儿真是死的心都有。 柳惜颜知道九儿这两天肯定是被吓坏了，赶紧安慰道：「好了好了，以后再出府冒险的时候，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凤锦玄阴冷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柳惜颜，你再说一句？还敢有以后？」 她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一位等着找自己算帐的大债主，赶紧转身，讨好的沖他做了个揖，「没有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了，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王爷，消消气，千万别把身子给气坏了。」 九儿难得见自家小姐做小伏低成这个样子，破泣而笑道：「就该让王爷好好治治你。」 不管怎么说，柳惜颜这次失踪，对整个王府来说，也算是虚惊一场。 如今人找了回来，府里上下也全都松了一口长气。
第594章 讨好求饶 万一主母真的失踪再也回不来了，谁都不敢保证王爷会变成什么样子。 直到夫妻俩回到自己的房间，柳惜颜才嗫嚅的问出心中的疑问，「王爷，我听那个沈千绝说，皇上已经将我的画像贴满了整个京城，并对我下了追捕令和通缉令。他还说，你怀疑我与别的男人私奔了，嚷嚷着要一纸休书，把我休出王府大门。」 凤锦玄眯着眼看她，「你会怕吗？」 「什么？」 「被通缉！被休掉！」 柳惜颜变了脸色，「所以沈千绝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么样？不是真的又怎么样？」 柳惜颜小声抱怨，「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留在那个像世外桃源的地方做个隐居人呢。」 凤锦玄的声音忽然拔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 她赶紧摆手，「我是说，我不但害怕被通缉，更是怕被王爷你休掉。」 说完，还讨好的向他身边欺近了几分，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王爷，我知道这次无视你的命令，设计抢了你的腰牌，冒冒失失闯进皇宫去看若灵是我不对。总之不管是被通缉，还是被休掉，这都是我应得的惩罚，只要王爷您老人家能消气，啥事咱们都好说。」 凤锦玄被她故意讨好求饶的样子气得哭笑不得。 「你这次犯下的错误着实不小，不过就这么把你给休出王府，积压在本王心底的火气找谁去撒？所以，你且在府里乖乖受着，本王决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惩罚你这次犯下的错误。」 柳惜颜又不是笨蛋，岂会听不出他这句话中对自己的情意。 细想起来，她这次确实给他惹了不小的麻烦。 这要是换了其它男人，保不齐就因为自己的愚笨，在一气之下将她休出王府大门了。 可凤锦玄非但没有真的生她的气，反而还费尽心力带人寻找她的下落，这辈子能遇到这样一个知情识理的男人，倒也不枉老天爷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怀里，难得像个温柔如水的小女人般轻声道：「王爷，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可能没什么意义了，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你对我的谅解和容忍，没有真的生我的气。那天……」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道：「那天我故意在鸡汤里给你下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提这件事还好，提起这事，凤锦玄的脸又沉了下来，「你明知道不该这么做，还敢给本王喝的汤里下药？」 「王爷放心，那药只有催眠作用，对身体没有任何伤害。」 凤锦玄被气乐了，「可那碗鸡汤你最后也没给本王喝啊。」 柳惜颜觉得自己冤枉了，「我本来是想给你喝的，可是你不喝呀！」 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她的脸忍不住红了下来，「本来我是想给你汤喝来的，可……可你非逼得我用那种极端的方式把你迷晕。」 「想趁机吃本王豆腐直说就好，何必给自己找这么多没用的藉口？」
第595章 特想吃你豆腐 柳惜颜直接无语了，只能讨好道：「是，我特别想吃王爷的豆腐，又找不到机会，所以才借着进宫为由，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占王爷便宜，您老人家满意了吗？」 凤锦玄的嘴角，总算被她的刻意讨好逗出了些许弧度。 见他不再生气，柳惜颜才小心翼翼的问，「那通缉令……」 这才是她关心的真正重点。 关起门来，她跟凤锦玄是两口子，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说几句好话哄哄对方，误会也就解除了。 可她无视皇上的旨意贸然闯进后宫去见萧若灵，这件事要是真的追究起来，她的罪名可大可小。 凤锦玄有些不太高兴，「是不是那个沈千绝说什么你都相信？」 「他说你利用凤奇傲端了他落脚的一个老窝……」 「嗯，此事是真！」 「他还说他经常光顾的几家茶楼，因为你的追捕，现在也没得再去。」 「嗯，此事是真！」 「他说我违抗圣旨，所以皇上对我下了追捕令和通缉令。」 「想追捕和通缉你的是上官毅，皇上并没有这个意思。」 闻言，柳惜颜急了，「那也就是说，城里城外，现在真的到处都张贴着我的画像？」 凤锦玄在她软软的脸颊上捏了一把，「有本王在，你觉得上官毅那个老鬼他敢吗？」 「扑哧！」 柳惜颜一个没忍住，喷笑了出来。 凤锦玄挑眉问她，「你笑什么？」 「哦，我笑王爷形容上官毅的时候，居然和沈千绝的口吻一模一样，他口中的上官毅，也是一个不招人待见的老鬼！」 凤锦玄的脸一下子又沉了下来，「你居然敢拿本王跟那个通缉犯放在一起做比较？」 从猎场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致力于寻找沈千绝的下落。 虽然根据凤奇傲提供给他的线索端了他几个老窝，可这个沈千绝就像是一条狡猾的泥鳅，每次以为他要落网之时，都会被他逃之夭夭，熘得不见踪影。 「王爷先别急着生气，沈千绝这个人可恶是可恶了一点，可当初上官毅当初要将我抓起来时，要不是沈千绝把我给救走，说不定我还真得再去刑部大牢住上几日。哦对了，若灵现在的情况还好吗？还有皇上，他有没有因为这件事难为若灵？」 思及此，她又想起一件事，「说起上官毅，这老鬼真是又卑鄙又无耻，当日我拿着你的腰牌进宫去见若灵时，她寝宫里里外外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后来才发现那些守卫之所以都被撤掉，让我那么顺利的就见到若灵，都是上官毅从中搞鬼，故意设陷阱引着我往下跳呢。」 「哼！」 凤锦玄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上官毅岂会那么好心，放你进宫去见萧若灵？」 柳惜颜眨了眨眼，「不然我怎么会被上官毅使了一招瓮中捉鳖？」 凤锦玄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她的额头，「准备对你瓮中捉鳖的不是上官毅，是本王。」
第596章 恢復往昔平静 「啊？」 柳惜颜低叫了一声：「王爷，你该不会是想要告诉我，我之所以能那么顺利的进宫看到若灵，都是你一手策划安排的吧？」 见他像看笨蛋一样看着自己，她张口结舌道：「可……可你不是不准我进宫吗？」 「本王是不准你进宫，可你为了萧若灵一天到晚同本王一蹦三尺高，为了让你达成心中所愿，才暗中替你安排好这一切。本以为你够聪明，够机灵，达成所愿之后就会顺原路回府。结果……」 说到这里，凤锦玄咬了咬牙，「你倒是好，先是被上官毅逮了个正着，接着又被沈千绝趁机劫走。」 直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日当他带着凤冥进宫准备去接她回府时，却被凤奇然告知，他的女人飞走了。 飞！走！了！ 当他听到这三个字从凤奇然口中说出来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柳惜颜就是从天而降的神仙，完成了人间的使命，然后又被上天给收了回去。 直到问明事情的始末，才知道她不是飞走，而是被掳走。 至于上官毅，口口声声以圣王妃抗旨不遵为由非要闹出些事端，凤锦玄直接甩了他一句，「萧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是谁的还是个未知数，作为贵妃的御用大夫，颜儿以医者的身份进宫探望有什么不对？贵妃的罪过再大，也没有被剥夺掉生下孩子的权利。更何况她有罪没罪还不好说。你这么急吼吼的逮谁都想踩一脚，这是要干嘛？造反吗？」 噼哩啪啦的几句话，直接把上官毅给堵得哑口无言。 事实上，上官毅自从挨了沈千绝那一脚，受了不小的内伤。 就算他想跟凤锦玄理论，胸口一阵阵疼得厉害，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那个精力去跟人家争个天昏地暗。 总之，那天上官毅最后是被人给抬回将军府的。可想而知，沈千绝踹出去的那一脚，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好在皇上并没有因为这件事难为萧若灵，虽然还是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种，但只要孩子一天没生下来，一切就都是未知数。 凤奇然生气归生气，到底没在冲动之下将萧若灵赶尽杀绝。 日子好像又恢復了从前的安静。 柳惜颜这几天一直在圣王府的藏宝阁中翻翻找找，这藏宝阁中收藏了不少已经在世上失传的稀世珍宝。 当初她在李管家的引领下来到这里清点库房时，依稀记得有几本前人留下的医学手札，上面记载着各种疑难杂症的病因及详细的用药和治疗方法。 「不过就是一本破破烂烂还散发着霉臭味的旧书，你非要把它当成宝贝一样每天捧在手里看个不停吗？」 深深觉得自己被忽略掉的凤锦玄，每次忙完公务从外面回来，就会发现自己的媳妇儿聚精会神的坐在窗边的摇椅上，认认真真翻看着那本对他来说，完全可以当成垃圾一样扔掉的破旧医书。
第597章 真的生气了(上) 凤锦玄不满的抱怨，并没有让柳惜颜放下手中的书本。 她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早知道这本医书里记载着这么多疑难杂症，当初真不该把它搁置在藏宝阁落灰发霉。」 「颜儿，今儿外面天气不错，不若与本王一起去外面走走吧。」 凤锦玄难得有兴致，决定抽出些时间，带着妻子去外面逛逛。 看书看得入迷的柳惜颜像似没听到一样，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书中记载的文字上。 凤锦玄见她沉浸在医书之中无法自拔，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颜儿，现在府里府外并没有等着你救命的患者存在，你若真喜欢看这本医书，等得了空闲再来翻看也无所谓……」 「王爷……」 这时，柳惜颜终于有了反应，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这医书中提到，有一种药材，名叫驱灵草。我与师父学医近十年，却从未听过这样的药材。你自幼患有心疾，与宫里那些御医接触甚多，是否听那些御医提起过这个药名？」 凤锦玄见她三句话不离老本行，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本王并没有听说过什么驱灵草，更是对你手中这本医书没有半点兴趣。」 柳惜颜好像才发现他的不对劲，赶紧问，「王爷，你怎么了？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凤锦玄这个气，一把将那本破烂的医书从她手中抽了出去，「你这么聪明伶俐，难道不知本王究竟怎么了？」 柳惜颜是真的不知道啊。 她赶紧将被他甩在一旁的医书像捧宝贝似的又重新捧回怀中，表情颇为认真道：「那天我被沈千绝抓到那片桃花林时，曾不小心探查到他的脉象非常诡异。他似乎患了什么很奇怪的病，可因为他脸上戴着面具，我没办法通过他的眼睛和舌苔查到具体的病因。这本医书里关于各种疑难杂症记载得非常详细，我刚刚发现一个病例，与沈千绝的病情非常相似，只是治疗需要用的药材里，有一味驱灵草……」 「沈千绝？」 不提这个名字，凤锦玄的怒气还没有这么大。 得知她每天翻找医书的目的，居然是为了那个该死的沈千绝，凤锦玄一下子就火了。 「柳惜颜，你别告诉本王，你整日钻研医书，为的就是要给那个沈千绝治疗病症。」 救她回来的当天，就已经从她口中听说沈千绝好像有病。 凤奇傲也曾说过，每隔一段时间，沈千绝的身体都会变得非常虚弱，虚弱期间，他会隐匿消失，不见踪影。 当时他并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亲眼看到柳惜颜没日没夜的翻看医书，并心心念念想要给沈千绝治病时，凤锦玄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沈千绝算个什么东西？ 他的媳妇儿，凭什么要给沈千绝这个一次又一次挑战他容忍底线的混蛋疗伤治病？ 柳惜颜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给吓到了，讷讷道：「王爷，你先别生气，我其实……」
第598章 真的生气了(下) 「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敢让本王不要生气？柳惜颜，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沈千绝是什么人，聪明如你该不会是不知道吧？先不说他一次又一次的背着本王试图轻薄于你，就凭这些年他帮凤奇傲做的那些缺德事，就足够本王将他送进黄泉地狱了。」 柳惜颜赶紧解释：「王爷，你误会了，这两天我之所以会翻看医书查找沈千绝的病因，只是出于一种医者的本能……」 「本能？」 凤锦玄像是听到了大笑话，「你不要告诉本王，给沈千绝治病，也在你的本能范畴之内。」 「我只是好奇他患的到底是什么病。」 「查到之后呢？」 柳惜颜眨了眨眼，没敢继续往下说。 凤锦玄冷笑一声：「查到之后，你是不是要告诉本王，为了验证你的治疗方法究竟有没有效，决定拿沈千绝做个试验，看看是否能将他从阎王爷手中抢回阳间么？」 其实，柳惜颜还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件事她没敢点头承认。 凤锦玄正在气头之上，要是她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保不齐就把这位爷给得罪了。 为了避免两人之间的战火继续蔓延，她赶紧将医书放到桌子上，讨好的笑道：「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为了钻研医术，没有在第一时间顾忌到王爷的心情，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哦，王爷刚刚好像说，要带我出府走一走吧，我也正有此意，咱们……」 「不去了！」 凤锦玄怒气未消，用力甩了甩衣袖，冷声对她道：「忽然没有心情，愿意去你就自己去吧。」 说完，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柳惜颜觉得自己特别无辜。 真没想到堂堂圣王殿下，在感情上竟然也会变得这么小气。 她的确是有救沈千绝的想法，可是之所以会这么想，仅仅是因为沈千绝患的病引起了她对疑难杂症的好奇，与私人感情并无太多的关系。 凤锦玄倒是好，直接把她的行为当成了吃里扒外，红杏出墙，他们凤家的男人，还真是没有一个是好脾气的。 凤奇然如此，凤锦玄也不咋地。 至于那个沈千绝…… 每次回想起那张戴着面具的脸，都忍不住在心中好奇，面具后面的他，究竟生得一副什么模样？ 还有那天不小心扯断了他的衣袖，无意中在他的手臂上看到的红色胎记。 胎记的形状有些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看见过。 可惜只是惊鸿一瞥，并没有看得太清楚。 还有一件最让她觉得好奇的事情，从医书上看，想治疗沈千绝，需要一味叫做驱灵草的药材。 可是她熟读医书这么多年，对各类药名几乎都有所耳闻，唯独这味驱灵草，非但没有看见过，也从来没有听到过。 就在圣王与圣王妃小两口因为沈千绝发生口角和争执的时候，肃王府的凤奇傲，一直在府里过着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般的生活。 他这个人从小就贪恋美色。
第599章 发泄的替代品(上) 偌大的肃王府里，除了没立正妃之外，侧妃和妾室几乎占满了整个王府后宅。 里里外外百十来人，个个年轻貌美，婀娜多姿。 有的出身高贵，有的出身低贱。 不管高贵还是低贱，只要容貌生得好，懂得取悦男人的心，就会被凤奇傲带回王府，收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多年下来，肃王府的后宅如今已经人满为患。 而他之所以还没有立正妃，就是不想违抗皇爷爷当年留下的遗愿，将那个位置留给了相府的嫡出大小姐柳惜颜。 本来，他对府里有没有正妃一事并不在意。 直到去年柳惜颜回到京城，与他数次针锋相对之后，他忽然对这个从未被自己待见过的女人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作为一个在万花丛中过的男人，凤奇傲眼中的柳惜颜，倔强、狡猾、犀利而又貌美如花。 如果肃王府里将来有这么一个有趣的女人在自己身边作伴，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新鲜的事情。 结果就在他与她之间的争斗之中慢慢对她生出好感，并计划着履行皇爷爷的留下的圣旨，娶她进门时。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在中秋宴上当着皇上及众位大臣的面提出，要与他堂堂肃王千岁解除婚约。 对凤奇傲来说，这绝对是一场不小的打击，同时也是对他尊严的踩踏和人格和侮辱。 从讨厌到欣赏，从欣赏到愤怒，最后又从愤怒到不择手段。 这所有的心歷过程，皆因柳惜颜而起。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本该被自己所拥有，最后却成了他皇婶的柳惜颜，生出了一股可怕的执念。 「王爷，您觉得妾身穿成这样，真的很漂亮吗？」 一个与柳惜颜年纪相当，身材雷同，就连容貌也有五、六分相似的漂亮姑娘，穿着一件素色长裙，头上戴着几根简单的珠钗，踩着小碎步迎面向凤奇傲这边走了过来。 凤奇傲姿态慵懒的坐在紫檀大椅内，手中拖着一只精緻的白玉酒杯，目光迷离的看着款款向自己走来的女人。 半醉半醒之间，他一把将女人抱进怀里，拉坐在自己的腿上，手劲儿极大的捏住女人的下巴，强行撬开她的牙齿，凶蛮的亲吻着女人娇嫩的唇瓣。 女人被他粗暴的动作吓了一跳，可怜的唇瓣被蹂躏得鲜血直流，她疼得受不了，泪水汩汩流出，却挣不开凤奇傲强大的束缚，只能像个小可怜儿一样缩在他的怀中，承受着他施加给自己的种种灾难。 直到唇内的血腥气慢慢扩散，凤奇傲才停下了动作，笑着用指尖帮女人拭去嘴边的血渍。 「颜儿，你这个样子，真是美得令人窒息……」 被唤成颜儿的女人哆哆嗦嗦道：「王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妾身的名字叫花蕊，当初刚进府时，这名字还是王爷亲自给妾身取的。您说妾身的容貌就像花蕊一般精緻娇嫩……」 话才说到一半，脸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第600章 发泄的替代品(下) 下一刻，她整个人被凤奇傲一巴掌给抽飞，没等她开口惊唿，又一记巴掌很快就招唿了上来。 直把这娇娇嫩嫩的一个小女人打得口鼻流血、双颊红肿，那样子看上去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凤奇傲怒不可遏的起身，用鞋底儿狠狠踩在女人的脸上，「本王说你是谁，你就得是谁，听清楚了吗？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疼得浑身直打哆嗦，哭着道：「妾身的名字叫花蕊啊。」 「不，你不叫花蕊，你姓柳，你叫柳惜颜。来，告诉本王，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妾……妾身姓柳，叫……叫柳惜颜。」 女人的妥协让凤奇傲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 他一把将被自己揍个半死的女人从地上又提了起来，见她脸上全是血，眼中流露出了些许心疼。 凤奇傲赶紧抽出腰间的汗巾，动作轻柔的给她擦去嘴边的血渍。 「颜儿，本王刚刚打疼你了吧？别怕，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保证绝不会再动你一根头髮，你要乖啊。」 说话间，他下手的力道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女人的脸本来就被打得红肿不堪，被他这么用力擦拭，更是疼痛难忍，急忙求饶道：「王爷，饶了妾身吧，好疼啊……」 「疼？」 凤奇傲忽然狞笑一声，下手帮她擦脸的力道忽然变得奇大无比，「疼就对了，本王就是要让你疼。你这个贱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连本王的婚约都敢解除，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的****而已，居然也敢在皇上面前提出那种非份的要求。好，你不是不想嫁给本王为妻么，本王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惹火了本王，你究竟还有没有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恨恨的说完，他突然掐住女人的脖子，表情变得越发阴狠，「贱人，求饶啊，你倒是求饶啊……」 女人被他掐得脸色发青，直翻白眼，双手只能徒劳的抓着前面，想要解脱，却根本就没有解脱之法。 凤奇傲笑得就像一个恶魔，一边用力掐着女人的咽喉，一边对她道：「颜儿，你求饶啊，只要你乖乖跪在地上向本王求饶，本王不但可以饶你一命，还答应从今以后会好好善待于你。无论你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满足于你。求啊！求啊！你这个贱人，倒是求啊！」 眼看女人被自己掐得奄奄一息，凤奇傲终于松开了手指，眼睁睁看着女人像只破布娃娃一样摔落在地。 他惋惜地摇了摇头，「真是不乖，本王明明给了你求饶的机会，你偏要同本王任性闹脾气。既然你这么不想活，成全了你又能如何。」 女人瘫软在地上用力摇头，哑着声音道：「王……王爷，不要……不要，我不想死，我不要死，王爷，不要杀我……」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凤奇傲毫不留情的一脚踩断女人的脖子，直接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屋子里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味。
第601章 凤奇傲之死(上) 凤奇傲无动于衷的坐回椅子，对门外的家丁吩咐:「将她的尸体抬出去埋了吧。」 很快便有家丁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的进门，急三火四的将尸体给抬了出去。 这已经是这个月死在王爷手中的第六个女人了。 人人都以为被抬进肃王府，成了肃王殿下后宅女人中的其中一个，从此便会与荣华富贵为伴，过上真正的贵族式生活。 可谁又能理解伴君如伴虎的真正含义，富贵的同时也伴随着无尽的危险。 即使这些女人被活活弄死，这世上也没有人会为她们去主持公道。 死了一个女人，对凤奇傲来说并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他坐回原来的位置，为自己倒了一杯清酒自饮自酌。 这时，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诡异的低笑。 凤奇傲的眉头顿时敛了起来，厉声问:「是谁在笑？」 随着一道人影在眼前闪过，出现在凤奇傲面前的，正是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面具男沈千绝。 「你……怎么是你？」 他已经不记得这个人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了。 这个名义上可以被他称之为谋士的神秘男人，最近越来越玩忽职守，几乎要忘了身上还肩负着某种责任和使命。 沈千绝在房间里随意寻了一张椅子，如入无人之境般大喇喇坐了下来。 「怎么就不能是我？难道你忘了，我可是你身边最不可或缺的惊世人才啊。」 凤奇傲恶狠狠的指着他，厉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蒙着脸？你究竟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扫把星，本王遭到来自凤奇然和凤锦玄多少质问和指责？」 沈千绝冷笑一声：「所以你就像个变态一样，变着法儿将你府中的女人当成发泄的替代品，一个又一个杀掉，来满足你报復的欲望吗？」 很显然，刚刚房中所发生的一切，被沈千绝一眼不落的尽收眼底。 凤奇傲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起身冲到他的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 「沈千绝，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当初为什么要接近本王？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与本王目标相同，希望凤锦玄早日死掉吗？可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在猎场的时候，为了救柳惜颜，你居然对本王挥棒相向。你究竟是哪一伙的？为什么要帮她？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从中破坏，本王已经将柳惜颜压在身下，让她成为本王的跨下禁脔了……」 「啪！」 清脆的一记耳光无情的抽了过去。 这已经是凤奇傲第二次被面具男抽巴掌。 巨大的手劲儿将凤奇傲抽得向后倒退两步。 沈千绝起身，左右开弓又连续抽了他好几记耳光，未等凤奇傲反抗，他反揪住对方的衣领，一字一句道：「早就警告过你，无论我想做什么，都轮不到你来干涉。就算我对你挥棒相向又如何？我想杀的人，必死无疑，我要留的人，一根头髮也不能少。」
第602章 凤奇傲之死(下) 凤奇傲无视脸颊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冷笑着开口：「沈千绝，你忽然出现在本王的王府，该不会是被凤锦玄追得无路可退，不得不将这里当成你暂时的落脚点，来躲避外面那些官兵对你的追捕和厮杀吧？」 虽然沈千绝从来都没看上过这个凤奇傲，但这个猜测他倒是没有错。 凤锦玄大概是被惹急眼了，以前只是派人对他展开小范围的追捕和打击报復。 自从他掳走柳惜颜，将她囚禁在桃花林之后，凤锦玄就像疯了一样，京城里里外外被他布满了眼线，只要逮到可疑之人，一律照抓不误。 就算他功夫好，可以以一敌百，也招架不住这种没完没了的追杀和围捕。 迫于无奈，他只能回到肃王府暂时落脚。 不巧，正好被他看到凤奇傲发疯发狂的那一幕。 「说到这个……」 沈千绝缓缓开口，抓在凤奇傲衣领上的力道又加大了几分，「我还没找你算帐，为了自保，你居然敢向凤锦玄出卖了我的个人情报？」 凤奇傲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出卖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戴着一张面具，就可以保持神秘感。我告诉你，在我眼里，你跟外面那些听人差遣的奴才一样，这辈子只能像条狗一样任由本王随意指使。怎么？你不服？不服又能怎么样呢？与本王为敌，你或许不会死无全尸。与凤锦玄为敌，你註定会被送去黄泉地狱。」 如果说从前的凤奇傲对沈千绝还有几分畏惧和忌惮，听说凤锦玄派人对这个面具男展开全城搜捕之后，他已经彻底放弃与此人继续合作下去的念头。 驾驭不住的狗，没必要留着。 他或许没有本事将沈千绝怎么样，可凤锦玄却有足够的本事送沈千绝去见西天佛祖。 凤奇傲的话，再一次激怒了沈千绝。 他刚要一巴掌再抽下去，没想到就在这时，凤奇傲忽然出其不意，抬起手，迅速的揭去他脸上的面具。 「本王早就想看看这面具后的你……」 话刚说至一半，凤奇傲整个人都傻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瞠目结舌道：「怎……怎么会是你？你……」 他刚要说出沈千绝的身份，喉咙就被沈千绝一把捏住。 「凤奇傲，本来我还想留你一条性命为我所用，既然你看到了我的真正长相，很遗憾的告诉你，你这条命，我要定了。」 凤奇傲终于怕了，徒劳的挥舞着双手，口干舌躁道：「不要杀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真正样子。千绝，你是本王最好的兄弟，如果你愿意，本王愿意拿王位与你做出交换。千绝……」 接下来的话，凤奇傲已经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他的喉咙被沈千绝一把捏断，就像刚刚那个叫花蕊的女人一样，带着不甘，带着惊恐，带着对生命的渴望与不甘，凤奇傲终于停止了唿吸，彻底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第603章 话中有话 「什么？凤奇傲死了？」 发生在肃王府的这一出惨剧，很快就被凤冥汇报到了凤锦玄的面前。 虽然他这个当皇叔的对凤奇傲这个侄子是打心底瞧不上眼，但两人之间到底还有着一份血缘的牵绊。 如今人就这么死了，一时之间，凤锦玄还真有一点接受不能。 不是因为他捨不得凤奇傲死，而是懊恼凤奇傲最后竟然不是死在自己的手里。 他一直计划着，逮到沈千绝后对他严刑逼供，将凤奇傲这些年犯下的罪名，一桩桩一件件全部交代出来。 最后以一个非常正规的途径将作恶多端的凤奇傲送上断头台，圆了自己帮柳惜颜报仇的心愿。 可凤冥忽然告诉他，凤奇傲已经死了，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凤锦玄一时半会儿有些没回过神儿。 半晌后，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么？」 凤冥回道：「肃王府那边给出的消息是，肃王殿下最近经常酗酒，接二连三将府里好几个侍妾全部以……咳……」 凤锦玄眯了眯眼，沉声道：「什么？」 凤冥低头，「属下不敢说！」 「说！」 「主子，有些事实还是不听为好，您心疾刚刚痊癒没多久，实在不适合……」 凤锦玄脸色更难看了，「让你说你就说！」 「好吧！」 凤冥无奈，只能交代事实，「肃王似乎对咱们王妃心怀执念，因此最近纳进府里的小妾，相貌方面都与王妃有些许相似之处。这些女人初进府时甚得肃王宠爱，可不知为何，每次肃王喝醉了酒，就会对这些侍妾拳打脚踢，冲动之下，还接二连三弄出了好几条人命……」 说到这里，他看到自家主子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 别说主子本来就是个气性大的，就算是没脾气的，听到自己的女人不但整天被人惦记着，还用这种残暴的方式被对方当成假想敌，并心心念念想要将其置于死地，心里恐怕都无法轻易接受这个事实。 凤冥没敢继续往下说，只是岔开话题道：「因为死的人太多，后宅子里还活着的女人害怕有朝一日噩运会落到自己头上，所以有几个经常挨打的女人私下密谋，与其自己死，还不如送肃王去死。」 「所以真正害死凤奇傲的兇手，其实是他后宅子里那些被他毒打虐待过的女人？」 凤冥点了点头，「至少肃王府那边给出来的答案的确是这个。」 凤锦玄强忍着怒气，又问：「你似乎话中有话。」 凤冥道：「本来肃王的死，轮不到属下来关心。但属下对这件事比较好奇，于是趁夜里无人，去肃王府走了一趟。结果……」 他从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双手呈到凤锦玄面前，「属下在肃王的指甲中，发现了这个。」 凤锦玄定盯一看，被凤冥捧在掌心的，是一个非常细小，呈银色的不明物体。 他起初有些没搞清状况。 很快，凤锦玄一口说道：「这是沈千绝面具上掉下来的一部分？」
第604章 去该去的地方 凤冥点头，「属下也有这个怀疑。所以，关于肃王真正的死因，依属下猜测，十之八九与正在被咱们追捕的沈千绝有关。至于这个疑似面具残角的东西，可能是肃王跟沈千绝争执的过程中不小心被他给捏断的。由此不难推测，肃王临死之前，应该是看到了沈千绝的真面目。」 关于沈千绝为什么要戴面具这件事，一直都是凤锦玄和凤冥疑惑的重点。 一个人之所以会戴上面具，要嘛遮丑，要嘛避嫌，还有一种，就是想要遮住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果真如凤冥所说，凤奇傲是看到了沈千绝之后被杀的。 那足以证明，沈千绝的真正面孔，一定藏了什么惊为天人的大秘密。 至于侍妾合伙杀人，应该是肃王府那边给出来的官方说法。 也有可能是沈千绝杀完人之后，故意伪造出来一个还算说得过去的杀人现场。 总之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凤锦玄在看到这块面具一角时，已经断定，真正杀死凤奇傲的兇手，非沈千绝莫属。 得知凤奇傲死讯的时候，柳惜颜也显得非常震惊。 「他死了？他怎么能死了呢？像凤奇傲这种超级大坏蛋，不是应该死得轰轰烈烈，缠缠绵绵，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才行吗？」 柳惜颜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对上一世的情况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她要是没记错，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凤奇傲不但没死，而且还活得风光无限，人人羡慕。 虽然她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人的轨道，可凤奇傲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一时之间还真是让她有些接受不能。 凤锦玄被她没头没脑的一番话气得哭笑不得，「谁说超级大坏蛋的死法一定要轰轰烈烈，满城皆知？」 「我听过的那些故事书中都是这么写的。」 「哼！」 凤锦玄懒得与她浪费唇舌，「本王只是例行过来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你，现在通知完了，本王先走一步。」 说完，抬腿就要离开房间，却被柳惜颜一把扯住了衣袖，「王爷，你去哪？」 凤锦玄语气冰冷的回了一句，「去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难道不是里间的卧房吗？」 说着，她指了指外面的天色，「时候不早了，王爷，你今天晚上难道还要去睡书房？」 自从那天他因为一本医书跟她大发雷霆之后，这两天一直像个小气鬼一样跟自己闹别扭，甚至就连卧房都不肯再踏进一步。 「你近日不是点灯熬油忙着看医书么，本王可不想扰了你的好兴致，耽误你发挥善心去给人疗伤治病。」 柳惜颜哭笑不得，「王爷这话说得可真是太酸了，别人的性命再怎么重要，跟王爷的怒气相比，也得靠边站。」 说完，面带讨好的迎了过去，一把搂住他的手臂，「昨天夜里王爷一夜未归，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独守空床，这滋味可真是一点都不好受。反正书房里的床睡着又不舒服，王爷，要不今天晚上就别去那边住了吧。」
第605章 磨人的小妖精 不理会凤锦玄的冷面孔，柳惜颜一把将自家男人推坐在床上。 凤锦玄顺着她的力道被她推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床边，就像一个被地痞恶少即将轻薄的良家少女。 「王爷……」 柳惜颜的声音又酥又麻，摸摸搜搜的上前去解他的衣襟，口中还软声细语道：「医书里说，********才能相互调合。雨露常施才能滋润土壤……」 「扑哧！」 凤锦玄终于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他顺势将眼前不断撩骚的女人搂进自己怀里，惩罚性的在她颊边咬了一口，「真是一个磨人的小妖精，当初有胆子触怒本王，事后怎么没本事承担怒火？」 柳惜颜从他怀中仰起俏脸，笑问，「王爷这是不生我的气了？」 她本来也没太把他的怒气放在眼中，两夫妻偶尔吵吵架，吃吃醋，非但不会影响感情，反而还可以促近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 所以就算昨天夜里凤锦玄一夜没回房，柳惜颜也不着急。 他肯因为沈千绝发自己的脾气，说明他心里有她。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把他的小脾气放在心上。 凤锦玄不想就这么轻易饶了这个胆敢惹自己生气的小女人，可这女人撩拨人的本事实在太高。 就算他心底怒气再大，被她这么一劝一哄，气焰顿时也消了七、八分。 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低声警告，「再敢有下一次，就对你家法伺候，打得你屁股开花。」 柳惜颜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可不可以不要打我屁股？」 凤锦玄气乐了，「不打屁股打哪里？」 「嗯……」 她故意蹙眉深思，「如果我犯了错，王爷可以罚我去睡书房。」 这话真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很快明白过来的凤锦玄眉头又皱了起来，「所以昨晚本王一夜未归，对你来说，其实是犯了错，睡在收房承受惩罚？」 见柳惜颜忍笑忍得很辛苦，凤锦玄马上又说，「不对，本王又被你给绕进去了。什么睡不睡书房，真正的重点是，你居然还敢再犯错误？」 柳惜颜在他怀里笑得直打滚，「王爷，你这么后知后觉，当年究竟是怎么在皇位上坐了整整八年的？」 凤锦玄被她调戏得心里直窝火，一把将她翻在自己的腿上，狠狠拍了她几巴掌才算消气。 两夫妻在床上没羞没臊的闹腾了一会儿，之前积压在心底的那点怒气，也因为这一说一笑、一打一闹而消失尽殆、不復存在。 笑闹了一阵，两人总算又回到了正题，「如果真按王爷所说，凤奇傲是被沈千绝杀掉的，那他杀凤奇傲的动机是什么？沈千绝以前在凤奇傲身边当过谋士，如果沈千绝想要他死，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送他去死。」 就连她都知道，为了抓捕沈千绝，凤锦玄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 无处可逃的沈千绝唯一能投靠的只剩下了凤奇傲，如果连凤奇傲都死了，那沈千绝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第606章 比珍珠还真 凤锦玄道：「本王怀疑，凤奇傲是看到了沈千绝的真正相貌，才被他设计杀死的。」 「哦？」 柳惜颜顿时又来了兴致，「沈千绝的真正相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凤锦玄看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直到现在，本王都没机会跟这个姓沈的正面相对过，怎么可能会知道那张面具后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柳惜颜吐了吐舌，「这沈千绝还真是个怪胎，从他的声音来判断，他那张脸，生得应该不会太丑，可他为什么不敢拿真面目示人呢？」 凤锦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难道声音可以决定相貌吗？」 柳惜颜摇头，「那倒未必，只是直觉告诉我，沈千绝的真正长相肯定惊为天人。」 凤锦玄嘴角一勾，扯出一个阴冷的弧度，「嗯…你似乎对他颇有了解啊。」 柳惜颜无语道：「王爷，这种酸醋您老人家能别再继续吃了吗？就算沈千绝长得再好，难道还能好得过王爷吗？别说我身边已经有了王爷这么一个要模样有模样，有身份有身份，要钱财有钱财的绝品好男人。就算是没有，像沈千绝这种痞气十足，又喜欢保持神秘感的男人，也绝对不会是我的菜。我喜欢的男人，必须是像王爷这种英姿飒飒、干脆果决、处事公道又明断是非的正人君子。」 「柳惜颜，你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都不会发虚吗？」 「我句句属实，为什么会心里发虚？」 「此言当真？」 「比珍珠都真！」 凤锦玄被她假正经的样子气得哭笑不得。 明明知道她说这番话是故意哄自己开心，他还是忍不住上当受骗，沉沦在这个小骗子的谎言之中。 「好了，不管凤奇傲被谁所杀，也不管沈千绝的面具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这些都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操心的事情。你只要把王府管理好，再给本王生几个孩子，本王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凤奇傲的葬礼举办得非常简单。 虽然他有亲王身份，可是膝下无子，府中又没有立正妃，再加上具体死因有待考证。 为了避免有人拿这件事没完没了的作文章，凤奇然下令，葬礼一切从简。 虽然凤奇然是凤奇傲的哥哥，可两兄弟并非同母所出，兄弟感情自然不算亲厚。 而且，凤奇然早就知道凤奇傲对自己坐上皇位颇为不满，并在暗地里勾结朝中一部分心术不正的大臣，三五不时便在朝中给自己这个堂堂天子下绊子。 如今凤奇傲一死，也算拔掉了凤奇然心头的一根毒刺。 至于那几个被凤奇傲毒打虐待，又被揪出来当替罪羊的侍妾。 甭管是否犯下杀「夫」之罪，凤奇傲一死，按照规矩，也得在他府中选出几个「极尽受宠」的侍妾给他陪葬。 因此，那几个替罪羊，连同凤奇傲的尸体，就这么被关进陵墓，风光大葬了。 凤奇傲的死并没有在朝中兴起太大的风浪。
第607章 医者乐事 人人都知道肃王殿下重欲好色，喜欢流连于花丛之中。 朝中有品级低一些的大臣，家里的闺女就曾经遭过凤奇傲的祸害。 风奇傲位高权重，无人感惹。 就算大臣们对这位肃王殿下心存怒恨，一个个也是敢怒不敢言。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仗势欺人，辣手摧花。 现在凤奇傲总算是死了，不少人在暗地里拍手称快。 至于真兇究竟是不是那几个倒霉的侍妾，就只有天知地知，还有死者凤奇傲自己知道了。 凤奇傲是死是活，对与他毫无关系的柳惜颜来说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表面上她答应凤锦玄绝不再理会沈千绝的病，实际上却对那本医书手札里记载的驱灵草非常感兴趣。 这天吃过早饭，她带着九儿出了府门。 决定去京城几家有名望的药房，向老闆打听打听有没有驱灵草这副草药。 「小姐，你这样阳奉阴违，一边答应王爷不再理会那位沈公子的事情，一边又偷偷跑来药房四处打听驱灵草的存在。这万一被王爷给知道了，他肯定又要发你的脾气。」 跟随在柳惜颜身边的九儿，觉得自家小姐真是胆大包天。 明知道这种做法可能会犯了王爷的大忌，居然还一门心思的为了那个姓沈的怪人四处寻药。 柳惜颜赶紧捂了九儿的嘴巴，低声在她耳边警告，「你讲话小声一些，以免隔墙有耳。」 九儿无声的在自己的嘴巴上做了一个封封条的动作，表示自己会听话闭嘴。 柳惜颜这才拿下捂在她嘴巴上的手，颇有耐性的解释：「我四处寻找驱灵草，真的只是对那个沈千绝的病感到好奇，与私人感情并无关系。你记不记得师父曾经跟我们说过，作为一个医者，此生最大的乐事就是治好天下所有的疑难杂症。这些年咱们遇到过的病人虽然不计其数，可真正称得上是疑难杂症的却并没有几例。好不容易被我逮到沈千绝这么一个大怪胎，不仔细研究研究，怎么对得起辛辛苦苦教了我十年医术的师父？」 九儿嘴角一抽，小声抱怨，「这两者根本搭不上关系好吧？」 见自家小姐又瞥向自己，她赶紧再做一次拉封条的动作，保证自己绝不会再多嘴。 柳惜颜轻哼了一声，目光环顾四周一眼，「这里这么多家药房，就先去荣医堂问问吧。」 说着，拉着九儿就要往前走，却见九儿表情惊讶的看着不远处，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新鲜事。 「九儿，你怎么了？」 「小……小姐，奴婢好像看到熟人了。」 九儿向对面一家绸缎庄的方向指了指，「你看，那边那个身穿桃粉色罗裙的姑娘，像不像赵王郡主赵香香？」 柳惜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那个站在马车旁边的漂亮女人，可不就是赵香香么。 不对啊，赵香香不是已经随着赵王妃回去平州城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京城里？难道那天离开王府之后，这娘俩儿并没有走？
第608章 凤锦玄变心(上) 就在柳惜颜心中暗自思量的时候，绸缎庄里忽然又走出一个男人。 男人身穿一袭月白色的锦织长衫，头戴紫金盘龙冠，年轻俊美的脸上尽是一片宠溺的笑意。 他走到赵香香身边，轻轻勾住她的肩膀，就像对待世间最名贵的珍宝一样，拥着她坐进了旁边等候的豪华马车。 直到马车绝尘而去，柳惜颜都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 怎么可能？ 那个跟赵香香坐车离开的男人，不正是自己的夫君凤锦玄吗？ 可是，凤锦玄怎么会跟赵香香在一起？ 不，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凤锦玄为什么会对赵香香露出那样宠溺的笑容。 从两人在一起相处的动作和姿态来看，他们就像是一对儿恩爱多年的情人。 那目光，那眼神，那动作，根本就不是伪装出来的。 记得她曾经怀疑过凤锦玄与上官柔关系匪浅。 可后来他亲口向她解释，当时在首饰坊之所以会对上官柔露出笑容，与上官柔并无关系。 他只是忽然想到了好玩的事情，才抑制不住的笑了出来。 可这次的情况与上次完全不同。 她亲眼看到凤锦玄姿态亲昵的搂着赵香香坐进了马车。 从他脸上的表情和嘴边流露出来的笑容不难判断，他与赵香香之间的关系，亲昵得就像一对儿恩爱中的小夫妻。 这下，柳惜颜是彻底淡定不下来了。 凤锦玄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口口声声向她保证，对赵香香并没有任何好感，更是不会将她纳进王府当平妻或是当侧妃。 可是现在又是怎样？他这是在阳奉阴违，故意耍着她这个傻瓜玩吗？ 九儿见柳惜颜气得脸都白了，胆颤心惊道：「小……小姐，说不定这只是一场误会！」 这么没有说服力的劝慰，就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 柳惜颜的嘴边扯出一记狞笑，「误会？哼！我倒是要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误会。」 说着，迳自向绸缎庄的方向走了过去。 进了绸缎庄的大门，伙计便面带笑容的迎了过来。 「这位姑娘，本店最近新来了一批上好的绸缎，您是喜欢颜色鲜艷一些的，还是喜欢素气一些的？」 柳惜颜强行咽下心底的不快，笑容可掬的对伙计道：「我刚刚看到一位身穿粉衣的姑娘来过你们的绸缎庄，她好像买了几匹布，色彩什么的颇得我的眼缘。小哥，能不能把刚刚那位姑娘买过的布料，也拿出来给我看一看？」 「哟！那可真是不巧了。」 伙计摆了摆手，「因为刚刚那位姑娘从店里买的两匹布料，都是她相公花高价跟我们老闆特意订的。」 「相公？」 柳惜颜总算是抓到了重点，压着心底的火气道：「你说的相公，是刚刚那位与她坐马车离开的年轻公子么？」 伙计忙不迭点头，「对啊，就是那位公子。哎呀，什么那位公子，瞧我这记性，刚刚那位爷，可是咱们凤朝赫赫有名的圣王殿下，而那位姑娘的来头也颇为不小，听说是郡主出身，富贵得不得了。」
第609章 凤锦玄变心(下) 眼看自家小姐的脸色被气得红了白，白了青，青了又紫。 九儿赶紧将柳惜颜拉到自己的身后，笑着对伙计道：「小哥，你是不是搞错了，圣王殿下几个月前不是已经娶了正妻，就是前丞相府的大小姐柳惜颜么。」 听了这话，伙计暧昧一笑，「姑娘这话问得真是好笑，人家可是名震天下的圣王爷，就算府里娶了正妃，难道还不能将其它姑娘娶进门当个侧妃或是侍妾么。」 九儿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可是，我听人说，圣王在娶了王妃之后，曾当众宣布，圣王府的后宅，除了王妃之外，不会再有其它女人。」 伙计又笑了，「要不怎么就说你们这些姑娘家心思都单纯呢。就算王爷对外宣布，圣王府的后宅不会再有其它女子，却不代表，人家王爷不会在府外建立小公馆。就拿刚刚那位粉衣姑娘，哦，好像是什么香香郡主来说，目前就被王爷安置在距这条街不远处的一幢豪华大宅子里。家里佣僕成群，每天穿金戴银，那日子过得，真是让我这个穷光蛋想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说完，又回到正题，「两位姑娘，你们到底想买布，还是要打听人家八卦来？」 已经完全听不进去的柳惜颜气得转身就走。 九儿赶紧快步跟了上去，满脸担忧道：「小姐，说不定这一切只是误会……」 「误会？」 柳惜颜嘴边勾起一记阴森的冷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九儿，你倒是告诉告诉我，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究竟还有什么误会？」 九儿还真是回答不上来。 因为小姐看到的画面，她也尽收眼底。 两人谁都不瞎，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那个男人，就是凤锦玄无异。 要不是亲眼所见，九儿死都不敢相信王爷会背着小姐做出这样的事情。 平日里王爷对小姐那真是各种疼，各种宠。要月亮不给摘星星，要星星不给摘月亮。 现在可好，嘴上说着从来都没把赵香香当一回事，回头就背着小姐给赵香香准备豪华小公馆。 难怪往常都不怎么出门的王爷，最近一天到晚的往外跑。 她要是没猜错，王爷表面上把赵香香送回了平州城，回头就让人将赵王妃母女二人安排进了他悉心给她们准备的宅子。 哎呀！ 真是越想越气！ 「小姐，要不等王爷回来，你当面把事情问清楚，奴婢总觉得那伙计说得有些夸张。而且，他也只是一个外人，怎么可能会对王爷的私人情况了解得那么详细，肯定是顺口胡诌，胡说八道。」 这要是换了其它女人，搞不好就被气到跳脚，失去了理智。 柳惜颜只在刚刚看到那副刺眼画面的时候被气得脸色白了一下，事后想想，九儿说得没错。 就算她亲眼看到凤锦玄和赵香香亲密无间，也未必就代表两个人之间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 说不定，这一切只是误会。
第610章 试探(上) 发生了这样的事，柳惜颜也没了继续逛药房的兴致。 带着九儿回到王府，问过李管家才知道，凤锦玄还没有回来。 直到傍晚天刚擦黑，凤锦玄才带着凤冥回到王府。 如果柳惜颜前一刻还抱着侥倖心理，天真的以为白天在绸缎庄门口看到的男人，有可能只是与凤锦玄长得比较相似。 可当她看到身穿月白色锦袍，头戴紫金盘龙冠的凤锦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这唯一一点侥倖也随着他的出现而消失尽殆。 连衣服都一模一样，看来，她应该不会看错人了。 「莫不是本王的脸上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然，你做何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本王的面孔看得这么出神？」 九儿见小姐失神的看着王爷一言不发，开口道：「王爷，其实我家小姐……」 柳惜颜忽然打断九儿的话，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才笑着起身，向凤锦玄的方向走了过去，「王爷，这个时候回来，晚饭吃过了吗？」 凤锦玄任由她伺候着自己脱去外面的衣袍，无可无不可的回了一句，「在外面吃过了。」 他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柳惜颜，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九儿，「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柳惜颜沖九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出去。 九儿咬了咬牙，无可奈何的走出房门。 凤锦玄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难道府里有下人惹你不开心了？」 「王爷不要多心，府里的下人都很懂得规矩，没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来跟我这个王府主母来作对。倒是王爷，最近早出晚归的，都在忙些什么啊？」 她很少会向凤锦玄打听他公务上的事情，就算他偶尔在她面前说上一、两句，也是点道为止，不会深聊。 她状似无心的一问，倒是把凤锦玄给问住了。 他含煳其辞道：「还能忙什么，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事情呗。」 这要是从前，柳惜颜也不会过多询问。 可是今天，她忽然很想打破沙锅问到底，「难道王爷忙的事情，不适合我这个内宅女子参与吗？」 没想到凤锦玄居然点头了，「是啊，你一个女人家，只要把王府上下打理妥当，其余的事情，不需要由你来操心。」 柳惜颜的脸色稍稍沉了沉，她手中捧着刚刚给他脱下来的外袍，轻轻展开，细细看了一眼。 凤锦玄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思，好奇的问，「你在看什么？」 「哦……」 柳惜颜道：「我瞧王爷这件外袍似乎有些旧了，正想着，回头按这件袍子的尺寸给你再缝制两套新的。」 凤锦玄微微一笑，「颜儿，你有心了。」 「能为王爷效劳，这也是我的福份。」 「颜儿，你今天变得很奇怪。」 柳惜颜随手将他的外袍挂在衣架上，缓步走回他的身边坐了下来，「王爷别多心，我就是觉得自己一直被王爷宠爱着，有些幸福过了头。总想着，应该做些什么来回报王爷对我的一番厚爱。毕竟夫妻在一起过日子，这是两个人共同努力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王爷在包容我，宠爱我，信任我，而我有时候却像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样，经常做一些让王爷生气的事情。」
第611章 试探(中) 凤锦玄拍了拍她的手，「何必说这样的话来自责，本王就喜欢你在本王面前表现出真性情。现在这样，对本王来说就已经很好了。」 「不！我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好！」 柳惜颜一脸诚挚的看着他的眼睛，「王爷，我觉得有时候我做事确实很过分。就拿赵王妃……呃，应该说姑母和香香表妹这件事来说。再如何，她们一个是你的姑母，一个是你的表妹，虽然带着不单纯的目的来到京城接近王爷，可你与她们之间到底是有着血缘羁绊的。要不是因为我，王爷也不会将她们强行送回平州城……」 说到这里，她认真观察凤锦玄的反应。 见他淡定自若的喝着茶水，像是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在耳里。 柳惜颜又加重语气道：「如果当初我不是那么坚持，同意让香香表妹进门，也许王爷未必会像今天这样难做。」 凤锦玄这才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既然本王当初娶你入府的时候答应过你，王府后宅不会再有其它女人的容身之所。必会遵守诺言，绝不辜负对你的承诺。」 说完，他放下茶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眼睛，「颜儿，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个？」 柳惜颜拼命想要从他的表情中发现异样的端倪。 可不知道凤锦玄是真的问心无愧，还是一个天生的说谎家，无论她怎么观察，从他的表情里都看不出任何异样。 最后，她干脆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其实就是想想对王爷说，只要王爷心里有我，就算有朝一日将其它女人娶进家门，我也不会像从前那般极力阻拦。」 心里则想，只要你肯点头，咱俩现在立刻就可以说再见。 凤锦玄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不悦，「你有病吧？」 柳惜颜嘴角一抽，强忍着心底的不快，继续笑道：「我是认真的。这阵子我看了不少妇德、女诫方面的书籍。觉得书中写得没错，在这个男权大于天的时代里，身为一个女子，就该像一朵菟丝花般依附于男人存在。太聪明，太强势，太霸道，这都是不对的。王爷……」 她忽然拉起他的手，用真诚到连自己都相信的语气道：「你放心，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其它想法，只是想告诉王爷，以后要是想往家里领女人，我是不会像从前那样跳着脚反对的。」 凤锦玄无语的甩开她的手，对门外道：「九儿，进来！」 九儿屁颠屁颠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王爷，奴婢来了。」 凤锦玄指了指旁边一直在「犯病」状态中的柳惜颜，直接问九儿，「你家小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尽说一些本王听不懂的话？」 九儿心说，我家小姐可不就是受刺激了么，偏偏刺激小姐的还不是别人，正是王爷您老人家。 可是这话九儿没敢说出口，因为小姐拼命沖她挤眼睛，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第612章 试探(下)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九儿只能硬着头皮道：「自从王爷上次因为小姐翻看医书一事大发了脾气之后，小姐就决定痛改前非，这阵子一直专心钻研于妇德女诫，看过之后小姐才恍然大悟，决定……」 实在听不下去的凤锦玄沖九儿挥了手，「出去吧！」 九儿扁了扁嘴，转身走了。 凤锦玄先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了柳惜颜一会儿，而后才说：「你有这样的觉悟，本王很欣慰。不过那些妇德啊女诫什么的看多了也没什么好处。你本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这万一被那些书给洗脑了，王府里岂不是会少了一些乐子，保持现状就好。」 说完，忽然又想起什么，「还有，明儿一早，本王要带凤冥出一趟门，约莫两、三天后才会回来。」 柳惜颜顿时提高醒惕，「王爷要去做什么？」 凤锦玄显然不愿意多回答这个问题，含煳道：「公事，你不要问了。」 柳惜颜是没有问，不过，第二天凤锦玄出门没多久，她就吩咐九儿，去两人昨天曾去过的那家绸缎庄，向那个伙计打听一下赵香香目前落脚的宅院。 这一打听，果然让九儿打听出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凤锦玄这哪里是带着凤冥出门，他分明就是来到了赵香香下榻的外宅，堂而皇之的与赵香香出双入对，俨然就是一对儿恩爱非常的小情侣。 回府之后，九儿将观察到的所见所闻，事无巨细的汇报到柳惜颜面前。 「若非亲眼所见，奴婢死都不会相信，王爷竟是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负心汉。小姐，虽然奴婢不想在这里挑拨离间，可王爷这样两面三刀真是太过分了。他嘴上说出城，其实哪里是出城。这两天他一直住在赵香香的那幢别院里，两人手挽着手，动作那叫一个贱无止境……」 九儿大概是真的被气着了，回想起她亲眼看到的那些画面，再想想自家小姐目前的处境。 她忽然觉得小姐非常可怜，本是一心一意的跟王爷过日子，可王爷倒好，在小姐面前是一副情深意切，回头就搂着别的女人笑谈风花雪月。 从头到尾，柳惜颜一直都在认真听着九儿的讲述。 她知道自己不该生气发脾气的，可只要一想到每天与自己朝夕相对的男人，竟是这样一个言而无信之人。 她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对凤锦玄的出尔反尔生出了无限的怨恨。 当初没有爱上他时，并不觉得被伤害，可现在心竟然会这样绞痛不止。 直到她亲身体会这种被背叛、被伤害的痛苦，才明白古往今来经常挂在老百姓嘴边的那四个字——情字伤人。 情，就是一把双刃剑，既能让人沉浸在幸福之中，又能让人如置身地狱深受痛苦煎熬。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凤锦玄这样做，也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再怎么不得已，难道他这辈子都打算让她活在他编织出来的谎言之中吗？
第613章 彻底心碎 九儿见她脸色已经苍白得形如纸片，终于急了，「小姐……」 柳惜颜忽然起身，「九儿，我想再亲自确定一下。万一……万一是你看错了呢？」 九儿欲言又止，想要劝说些什么，见小姐心意已决，只能点了点头，「走吧！」 九儿将她带到赵香香别院对面的一家酒楼包间里。 这个包间位于饭店的三楼，窗口正对着赵香香居住的那幢别院。 主僕二人在包间里坐了大概半个时辰，就见一辆颇为眼熟的马车，由远及近，停在了别院门口。 从车上走下来的正是佯称有公事要忙的凤锦玄，随他一起走下来的也正是花枝招展的赵香香。 「表哥，就这样把表嫂一个人扔在家里，她真的不会生气吗？」 因为酒楼与别院只隔了一条街，赵香香说话的声音，坐在这边的柳惜颜是听得一清二楚。 被她唤做表哥的男人邪魅一笑，顺手将赵香香揽进怀里，动作亲昵的在她颊边亲了一口，「傻丫头，她生不生气，与本王有何关系。她就是一个心里不正常的妒妇，当初要不是她出面反对，本王早就赐你一个平妻之名让你与她平起平坐。香香，你且在这里再住上几日，等本王的身体被那个妒妇彻底调理好了，一道休书，直接将她休出门去。到时候……」 凤锦玄捏了捏赵香香的脸，「本王会风风光光将你娶进家门，让你成为我圣王府名正言顺的圣王妃。」 赵香香脸色一红，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表哥，那你可要说话算话。」 「表哥何时说话不算话过？」 「可是……」 赵香香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柳惜颜也不是好惹的，万一……」 「没什么万一，她全家都已经让她给剋死了，除了一个有名无实的昭阳女侯之位外，她还有什么？要不是冲着她有一手好医术，本王当初才不屑于同这样一个妒妇虚与委蛇这么久呢。」 赵香香终于笑了，「表哥，你真好。」 凤锦玄笑得一脸迷人，「为了你，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九儿气得直跳脚，两只小拳头被捏得咯咯直响，嘴里骂道：「这对儿不要脸的狗男女，原来当初故意接近我家小姐，居然是为了小姐那逆天的医术。早知道王爷是这种男人，谁管他有什么心疾，直接送他去见阎王就对了。」 柳惜颜倒是没有九儿那么暴跳如雷。 若非亲眼所见，她也不相信凤锦玄的真正面目居然会是这样。 本以为活了两辈子，在识人看事方面不会蠢不可及。 事实证明，她还是天真了。 与凤锦玄从相识到现在，居然被这个有心计的男人给耍得团团转。 什么誓言，什么承诺，都他娘的是在放屁。 她忽然起身，对跳着脚骂街的九儿道：「咱们走吧。」 直到踏进朝明轩的院门，柳惜颜才让九儿将房门掩好，顺便将妙灵和无双这两个丫头也叫了过来。 「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们感到不安和心惊，你们最好有一个心理准备。」
第614章 谋划离府(上) 妙灵和无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有些苍白不安。 柳惜颜缓了缓神儿，对她们二人道：「妙灵，无双，从你们二人追随我直到现在，里里外外也有一年多的光景。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子，相处下来，你们应该有所了解……」 听到这话，两个丫头忽然齐齐跪倒在地，「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小姐生气？若小姐觉得奴婢有错，打一顿，骂一顿，奴婢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只要小姐别把咱们赶出门。」 柳惜颜无力的沖两人摆了摆手，「你们没做错什么事，九儿，扶她们起来。」 九儿赶紧将两个丫头从地上扶了起来，低声对两人道：「你们不要多心，小姐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快别多想了啊。」 妙灵和无双这才稍稍安心，小心翼翼的看向柳惜颜，「小姐，有什么话您不妨直说，奴婢二人在小姐身边伺候这么久，对小姐的脾气秉性早已有所了解。知道小姐是心善之人，也是这天底下难得一见的好主子。」 柳惜颜看向二人，慢慢说道：「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这王府大院，我恐怕是呆不下去了。」 妙灵和无双纷纷吃惊。 柳惜颜又继续道：「具体原因我现在不想说，现在只问你们一句，我若要走，你们是继续留在这里混口饭吃，还是与我一起去外面浪迹天涯？」 她现在无父无母无牵挂，唯一被她视为长辈来看的师父也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以，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既然没了这些牵挂，何不带着九儿四处走走，并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救死扶伤，弘扬师父走时的心愿。 妙灵和无双见她们的主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几乎是想都没想，便表态道：「小姐去哪里，奴婢就跟着去哪里，奴婢二人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除非小姐赶奴婢离开，否则奴婢二人这辈子跟定小姐了。」 柳惜颜颇为心慰地点了点头，「能看到你们对我这样忠心，也不枉我们之间的一场主僕情份。既然你们已经决定跟着我，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会像现在这样富贵太平。」 妙灵赶紧道：「只要能跟在小姐身边，富不富贵，奴婢并不在意。」 无双赶紧点头，「能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小姐这样的主子，是奴婢三生有幸。就算将来要跟着小姐一起吃苦，奴婢亦无怨无悔。」 「好！」 柳惜颜点头，「王爷估计还要过个一、两天才会回来，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必须想办法，以非常合情又合理的方式离开这个地方。无双，妙灵，我会找一个让你们去法华寺帮我父亲祈福的藉口，暂时安排你们去法华寺住上一段日子，这样，就算我将来想做什么事情，也不会牵连到你们的头上……」 见两人刚要开口，她又接着道：「放心，等我稳定下来，自会接你们团聚。毕竟我们几个都是女子，一同出行，目标太大，而且你们又不懂功夫，九儿保护起来，怕是会拖她的后腿。至于九儿……」
第615章 谋划离府(下) 柳惜颜将目光落在九儿脸上，「你曾说过，王爷在我身边安插了两个影卫。」 九儿点头，「是，虽然奴婢的功夫不像凤冥那样出神入化，但那两个影卫所隐匿的地方，奴婢还是能察觉一、二。」 「你负责摆脱掉那两个影卫，摆脱掉之后，我们在三个月前我背着王爷在西郊花三百两银子买下的那幢别院接头。」 当时买这幢宅子的时候，柳惜颜并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三百两银子对现在的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只觉得那个地方风景不错，刚好又有人卖房子，便顺手花了三百两，把房子买到了手中。 说是背着凤锦玄，倒也没那么严重。 只不过三百两这个数目对在凤锦玄眼中连九牛一毛都不如，因此不值得一提，便一直没被她放在心里。 没想到有朝一日，那个地方，竟成了自己最后的落脚点。 既然决定要离开凤锦玄，便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纠缠，更是没必要为了这几天的事找他当面对峙。 不是她不敢面对事实，而是事实背后太残酷，她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直接把这个负心汉给砍死。 想到给她重生机会的老神仙是凤锦玄他亲爹，她就当自己上辈子欠了凤锦玄人情，这辈子用婚姻和一辈子幸福还他罢了。 而且，不想见他，还有一个担忧。 她怕凤锦玄会不肯放人，毕竟这涉及到他堂堂圣王殿下的颜面。 要是忽然被自己的媳妇儿给甩了，保不齐他会因怒生怨，直接结果了她的小命。 所以，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着想，柳惜颜从酒楼赶回王府的途中，做了一番精密的策划。 她走是走定了，但得提前计划好撤离的路线。 既不能闹得满城风雨，又要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主僕四人在屋子里做了一番简单的计划。 大概一个时辰后，无双和妙灵领着柳惜颜给她们的腰牌，提着简单的行李细软，向李管家交代，她们要奉王妃之命，去法华寺给已故相爷柳怀安烧香祈福，顺便在庙上吃斋理佛，尽尽小辈的心意。 李管家并没有多想，觉得王妃差遣身边的婢女替自己去庙上给长辈尽孝，再合乎常理不过，便让人准备马车，把两个人给送走了。 第二天一早，柳惜颜和九儿怀揣二十万两银票，以及一些随身携带的衣物细软，心安理得的坐进了王府的马车。 「王妃，您这是要干嘛去啊？」 李管家见柳惜颜和九儿这主僕二人大包小包装进了马车，忍不住好奇，过来打听一句。 「哦，是这样的。」 柳惜颜淡定自若的隔着轿帘对李管家道：「刚刚抬进车里的几包衣物，都是我穿剩下准备不要的旧物。前些日子我不是随贵妃娘娘去法华寺上过香，祈过福么。寺里的和尚告诉我，前阵子京城里来了一些灾民，缺吃少穿，因此鼓动城中的百姓将家里不要的衣物拿去法华寺捐赠。我想着，反正这些东西放在咱们府里也是放着，倒不如捐赠出去，也能给自己积些阴德。」
第616章 凤锦玄归来 李管家恍然大悟道：「王妃有心了。可是王妃，这种粗活，您直接吩咐一声，交代下人去送就好，何必受累亲自去跑这么一趟？」 柳惜颜道：「自己送和请人送，这意义可是不一样啊。李管家，信佛之人最讲究心诚，心诚则灵嘛。凡事都假手于人，佛祖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是是是！」 李管家连忙点头，「还是王妃想得周到。哦对了，要不要老奴给王妃安排几个家丁帮忙干些粗重的活计？」 「不用了，九儿身强力壮，有她代劳就足够了。」 就这样，毫不知情的李管家，被柳惜颜笑呵呵的给打发了。 柳惜颜这一走，直到天色擦黑都没回来。 李管家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王妃以前也经常带着婢女出门，可是一般情况下，没一会儿工夫就会回府。 哪像今天，大清早出了府门，直到天快黑下来也不见人影。 他左等右等，结果王妃没有等回来，倒是把风尘僕僕的王爷给等了回来。 「哎哟，王爷，您这一走就是四天，日盼夜盼，老奴总算是把您给盼回来了。」 李管家很是高兴，急忙迎上前去，一迭声说了好几句恭维话。 凤锦玄面无表情的沖李管家点了点头，踏着大步向朝明轩的方向走去。 计划里本来是只离开一、两日，结果这一走，就是整整四天。 也不知道颜儿那边有没有因为他离开太久而等得心急。 李管家见王爷直奔朝明轩，赶紧说了一句，「王妃不在府里。」 「什么？」 凤锦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李管家一眼，「不在府里？她去了什么地方？」 「哦。是这样的，今儿一早，王妃带着九儿姑娘出了门，说是法华寺为了帮灾民解困，动员城中的老百姓将家里不要的旧衣物捐赠出去。大清早天刚亮，王妃就让九儿姑娘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抬进了马车，说都是她穿剩的旧物，准备捐了积攒功德。」 凤锦玄瞪圆了双眼，「哪里来的什么灾民？」 李管家不明所以道：「老奴也不知道啊，王妃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的凤锦玄，赶紧带着凤冥匆匆回到朝明轩。 进门的时候才发现这偌大的院子里似乎少了点什么，凤锦玄四下看了一圈，才发现妙灵和无双也不在了。 他又问李管家，「王妃只带了九儿一个人出门？」 李管家忙不迭点头，「是啊。」 「那另外两个婢女呢？就是那个叫无双和妙灵的？」 「呃……那两个丫头，昨儿奉王妃之命，说是去法华寺给已经亡故的柳丞相抄经积福。」 凤冥隐约听出不对劲儿来，「主子，情况有些不对啊。王妃与柳相之间的父女关系可不太好，而且柳相死了这么久，也不见王妃有什么动静，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然想起给柳相抄经积福了？」 凤锦玄沉着脸，迅速进了内室。 打开衣柜一看，他傻了眼！
第617章 和离(上) 衣柜里除了自己的几件衣裳还在那挂着，柳惜颜平日里穿的衣裳一件都不见了。 凤锦玄又走到梳妆檯前翻看了一下，里面她经常戴的首饰也全都不翼而飞。 最后，他打开梳妆檯的暗阁，这里面是专门放置银票的。 仔细一数，整整少了二十万两。 凤锦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对凤冥道：「咱们王府这位王妃，这是离家出走了。」 凤冥嘴角抽得厉害，「不……不能够吧！王妃跟主子这小日子过得挺美满的，好端端的，她干嘛要离家出走？」 李管家也傻了眼，「王爷，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老奴早上跟王妃说话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怎么就能离家出走呢？」 凤锦玄没有理会两个人，赶紧对凤冥道：「能联繫上暗中保护王妃的那两个暗卫么？」 凤冥点头，「主子稍等。」 说罢，他快步出门，在夜空里放了一枚信号弹。 等了半晌，却不见任何动静。 最后，凤冥灰熘熘进了门，沖凤锦玄摇了摇头，「主子，那两个暗卫好像失踪了。」 这下，凤锦玄终于不淡定了。 他只是离开了四天而已，谁能告诉他，这四天时间里，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主子，您看这桌上留了一封信。」 还是凤冥眼神儿好使，在放水果的桌子上，看到一只信封。 他赶紧将信拿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凤锦玄亲启。 凤锦玄一把将信夺了过来，打开信封，里面掉出两张信纸。 他展开其中一张，只见最上面写着醒目的三个大字：和离书！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凤锦玄只觉得脑袋嗡的地声，整个人都晕晕的，脑子有些不听使唤。 和离书？ 和离？ 柳惜颜那该死的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和离书写得倒是工工整整，上面字迹秀美，意思清楚明白：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一载结缘，则夫妇相和；一年有怨，则来雠隙。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怨家。反目生怨，故来相对。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伏愿夫君别后，千秋万岁。 落款处清楚的写着，柳惜颜敬上！ 凤锦玄被这封看似恭敬，实则充满讥讽之意的和离书气得暴跳如雷。 「什么物色书之，各还本道？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本王是招她了还是惹她了，她怎么说走就走，连个理由都不给？还写这么一封该死的和离书，谁要跟她和离了？她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经过本王的同意？」 凤冥赶紧上前安抚，「主子，您先冷静一下，说不定王妃有什么万不得已的理由……」 「就算她有万不得已的理由，也得等本王回来之后再商量好吧？」
第618章 和离(下) 「主子，您看，这还有一封信呢。」 经凤冥这么一提醒，凤锦玄才想到刚刚打开信封的时候，同时掉出两封信。 他赶紧又展开另外一封，只见上面草草写了几句话：「凤锦玄，你他娘的就是一个乌龟王八蛋，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早知你人品差成这样，当初我就是嫁给凤奇傲，也绝对不会嫁给你这个遭天遣的大渣男。你给我听清楚了，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要是再敢来招惹我，我就直接把你毒死，送你去见西天佛祖。」 最后落款处还加了四个大字：你去死吧！ 这次，不但凤锦玄懵了，就连偷眼看到这些字的凤冥也跟着一起犯懵。 王妃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眨眼之间，居然要跟主子分道扬镳？ 主子究竟做错了什么？ 好吧，就算主子做错了什么，难道王妃就不能等主子回来之后问问清楚再做决定吗？ 眼看着自家主子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凤冥眼尖道：「主子，您看，这还夹着一封信呢。」 凤锦玄也发现了第三封信，他强忍住风中凌乱的感觉，将第三封信迅速展开。 只见上面写着：虽然我把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兼绝世极品渣男给甩了，但念在咱俩好歹是一场夫妻的份儿上，帮你想了一个合适的台阶，也免得你堂堂圣王殿下被媳妇儿甩了之后无法向外界交代。你就说我逛后花园的时候忽然花粉过敏得急病死了。以你的本事，随便找一具与我身形雷同的尸体应该不难。凤锦玄，就当我死了，办一场葬礼之后，与你心爱的女人双宿双飞，共筑爱巢去吧。我在这里祝你们吃东西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反正今生今世，都不得好死。 凤冥以手遮眼，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他眼神不好！对，他眼神儿其实很不好来着！ 王妃这是要作妖啊！她这是要闹翻天啊！ 凤锦玄已经被气得没脾气了，咬牙切齿的对凤冥下令，「马上下令，展开全城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王倒是想要亲口问问清楚，这该死的柳惜颜，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 凤冥领命，转身刚要走，又被凤锦玄给叫了回来。 他稍稍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收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句话。记住，给本王抓活的。」 柳惜颜和九儿目前正置身于她三个月前购置的这幢位于京城西郊的宅子里。 房间显得有些凌乱，屋子中堆放着主僕二人随身携带的衣物和细软。 「小姐，奴婢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甘心，这件事明明就是王爷亏心在前，咱们凭什么要像做贼一样东躲西藏？还有无双和妙灵，她们俩现在还在法华寺等着接应，就凭咱们四个女子，想正大光明离开京城，肯定会引起王爷那边的怀疑。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九儿话锋一转，「就是王爷之前派来暗中保护小姐的那两个暗卫，不知为啥，奴婢忽然捕捉不到他们的踪迹。赶往西郊别院的途中，也不曾发现身后有人暗中跟随。」
第619章 离京路线 这件事一直让九儿觉得非常奇怪。 本来她还想着，该用什么方法将那两个跟屁虫甩掉。 结果当她尝试寻找那两个暗卫时才发现，这四周根本就没有他们存在过的痕迹。 柳惜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凤锦玄打着派人暗中保护我的幌子，其实就是让人偷偷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现在他的心疾已经被治得差不多，卸磨杀驴也是正常。」 九儿愤愤，「真没想到王爷的真面目竟然会这么可怕，经过这件事，奴婢总算是领教了一句话，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姐，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柳惜颜坐在堆满杂物的桌子蹙眉凝思了片刻，「这京城咱们註定是呆不下去了，至于无双和妙灵，当初本来想将她们二人留在王府混口饭吃。可凤锦玄的心思这样歹毒，他要是真把赵香香娶进家门，定是容不下我身边的任何一个婢女。当然……」 她又嘆了口气，「咱们主僕现在自身难保，带她们上路怕是不太方便。且让她们在法华寺住上一段日子，等凤锦玄那边娶了新妇，渐渐淡忘此事，寻个机会，再派人来京城将她们二人接到咱们落脚的地方。」 思来想去，她觉得这个处理方法最妥当不过。 而且，凤锦玄应该也不会无聊到，与两个目不识丁，激不起大风浪的婢女过不去。 「至于咱们接下来的打算，我是这样想的，离开京城，势必要被守城的官兵检查通关玉牒，我的身份过于惹眼，为了避免引起骚乱，咱们只能选择水路。」 说着，她从行李包中取出一块用羊皮制成的地图，当着九儿的面慢慢展开。 「我看过了，京城通往外地的水路一共有七条。其中有四条属于官方海运路线，多以运输货物为主，可以直接忽略。剩下的三条，一条商运，两条私运。虽然私运的名声较之商运差上一点，但他们不会过多询问客人的信息，也有利于咱们乔装出城。」 九儿张口结舌道：「小姐，这短短时间里，你究竟是怎么打听到这么多消息的？」 柳惜颜无奈一笑，「经验告诉我，做人得懂得给自己留后路，这万一哪天出了状况，也不至于慌不择路。还有……」 她指了指堆放在屋子里的杂物，「这些包裹里的东西咱们怕是没办法全部带走，反正有银票在身，不怕吃穿用度上会亏了自己。九儿，稍后你整理几件贴身的换洗衣物，挑些朴素简单的，咱们乔装成普通老百姓的模样走得会更加容易一些。」 九儿也觉得屋子里堆放的杂物确实多了一点，只有她和小姐两个人，这大包小包的放在一起，几乎能堆出来个小山包，凭两个人的力量，还真是没办法将这些东西带出城去。 「唉！」 九儿忽然嘆了口气，「可惜了小姐当初嫁进王府里带去的那些嫁妆，几乎是一样都没带出来，尤其是夫人当年留给小姐的那只七彩紫霞冠……」
第620章 二十万两船票 柳惜颜哼了一声：「别提那只七彩紫霞冠，只要一想到我当初是戴着那玩意儿嫁给一个极品大渣男，心里就各种窝火各种难受各种噁心。再说了，咱们现在手中有二十万两银票傍身，足够咱们丰衣足食活完下半辈子。至于我带进王府的那些嫁妆，就当给凤锦玄和那个赵香香买烧纸用来祭奠的吧。」 提起凤锦玄，她心里是真的恨！ 她不是圣母，自然做不到宽心大度。 当她亲眼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居然与另一个女人亲亲我我，甚至还说出那么一番伤人之言时。 往日所有的情意，都在一息之间消失殆尽。 凤锦玄不但是个渣，而且还是一个道行极高，令人不敢小觑的渣。 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不想再跟这个渣男扯上半点关系。 主僕二人在别院中休息到了傍晚，直到半夜时分，两人才乔装成普通百姓的模样，来到离西郊最近的一个码头。 柳惜颜早就听打过，这个私人码头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一艘通往秦州的私船经过。 从京城到秦州，走水路约两天的时间。 当主僕二人匆匆赶到西郊码头，负责收银子的船家提着气死风灯看在两人的脸上照了一下，「哟，原来是两位姑娘家，这深更半夜的，你们就不怕路上有坏人出没啊？」 九儿见船家有些不太正经，将自家小姐挡在身后，一把推开照在脸上的那只气死风灯，「打开门做生意求的无非是一个财字，船家，我们有急事要去秦州找人，船票是多少，说个价吧？」 对方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九儿面前晃了晃。 柳惜颜很快会意，「九儿，给他十两银子。」 「不！」 船家摇头，「我说的不是十两，而是十万两！你们两个加在一起，就是整整二十万两。」 「什么？」 九儿惊叫一声：「你在开玩笑吧？」 柳惜颜却隐隐听出了船家话中的不对劲。 二十万两，不正是她和九儿离开王府时，带在身上的银票总数么？ 这船家一开口就是二十万两，莫非…… 忽然明白过来的柳惜颜一把抓住九儿的手，语气急切道：「我们走！」 就在她想与九儿脱身之际，四周一下子涌出几十名官兵，将主僕二人团团围住。 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凤锦玄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凤冥！ 「王妃，这么晚了，您带着九儿姑娘，这是要去哪啊？」 柳惜颜眯着眼狠狠瞪着凤冥，对他道：「你要是还顾忌咱们往日的情份，今天就不要拦着我带九儿离开京城。」 「那可不行，属下是奉王爷之命带王妃和九儿姑娘回府的。若完不成主子吩咐的命令，属下就要提头回去面见主子。王妃，不要再做徒劳的反抗，随属下一起回府吧。」 九儿挺身而出，恶狠狠的瞪着凤冥，「想带我家小姐回去，首先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凤冥，不若趁这个机会，咱们来较量较量吧。」
第621章 请回圣王府 凤冥笑了，对一脸怒容的九儿道：「我知道你是学过一些本事的，可是跟我相比，你必输无疑。与其将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事情上，还不如随我回府，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柳惜颜也知道九儿跟凤冥相比，的确是必输无疑。 她轻轻将九儿拉到身后，对凤冥道：「是凤锦玄让你抓我们回去的？」 凤冥点头，「是！王爷早已下令封锁全城，还吩咐属下，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将王妃带回王府。另外……」 凤冥又接了一句，「无双和妙灵两位姑娘，已经让王爷接回了王府。若王妃不想让她们因为您的固执而受王爷的刁难，最好还是随属下回府一趟。有什么话，王妃可以与王爷当面说清楚。到时候是走是留，再做决定也不迟。」 听说无双和妙灵已经被抓，柳惜颜一下子又把凤锦玄给恨上了。 居然连两个婢女都不肯放过，这男人还真是有够卑鄙无耻兼下流的。 就这样，在府外出逃了两天的柳惜颜，算来算去，到底没算计过凤锦玄的阴谋诡计。 在她准备离开京城的当天夜里，被凤冥带来的人马，「恭恭敬敬」的请回了圣王府。 进了朝明轩的院门，才看到无双和妙灵正在院子里罚跪。 柳惜颜一下子就火了，冲到两人面前，厉声问：「谁让你们跪的？起来！」 两个婢女见小姐来了，眼泪涮的就流了下来，「小姐，您……您怎么回来了？」 柳惜颜没理会两人的询问，上前去拉她们的手臂，「有什么话，先起来再说……」 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本王没让她们起来，谁敢动弹一下？」 看到凤锦玄这张脸，柳惜颜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凤锦玄，你要对付的无非就是我一个，拿两个丫头撒气算什么本事？」 「她们不肯向本王交代你的行踪。」 「她们本来就不知道我的行踪，如何交代？」 「哼！她们是你的贴身婢女，你去了哪里，她们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知道？」 柳惜颜冷笑一声：「所以王爷到底想怎样？杀了这两个丫头，以泄你对我的心头之恨？」 凤锦玄被她那理直气壮的态度气得牙根直痒痒，「柳惜颜，你莫名其妙离开王府，还留给本王一封见鬼的和离书。本王还没有质问你其中原由，你倒是敢在本王面前大小声……」 「我凭什么不敢在你面前大小声？做错事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没找你算帐那是我心存仁厚，你何必非要把我抓回来自取其辱？」 凤锦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把话说清楚，本王做错什么事了？你凭什么说本王自取其辱？」 「凤锦玄，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本王哪里在装？」 柳惜颜懒得与他再多费唇舌，直接对他道：「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我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我他娘的就是个傻瓜，才被你这个混蛋耍得团团转。早知道你竟然是这种忘恩负义的男人，当初就是嫁给一个乞丐，我也不会嫁进你圣王府的大门。」
第622章 救人要紧 越听越煳涂的凤锦玄懊恼的冲到她的面前，一把揪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把话说清楚！」 柳惜颜用力挣扎了一下，没好气道：「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你用尽心思娶我进门，不就是想让我给你治疗心疾么。凤锦玄，想治病你直接说一声就是，何必耍出这么些阴谋诡计。你要是不想付医药费可以直接跟我说，念在咱们好歹有几分交情的份上，我必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前去送死。可你为了治病跟我玩这一套就真没意思了。」 「柳惜颜。」 忍无可忍的凤锦玄打断她的话，「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 「够了！」 柳惜颜怒不可遏道：「到了这个时候，你也别再揣着明白装煳涂。你不就是喜欢赵香香么，你早说啊，何必非要等到现在？我当初是不是说，无论何时，只要你心里有了其它女人，我马上给你们腾地方。哦，对了，还有我从相府带来的嫁妆，那些都是我娘留给我的遗产。你看，我多大方，将我娘留给你的东西，全都送给你们这对儿狗男女……」 「你……」 凤锦玄刚要发火，就听院外传来脚步声。 李管家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进院门便道：「王爷，大事不好，贵妃娘娘忽然早产，情况有些危急，无论大人还是孩子恐怕都要保不住。皇上连夜派吴总管过来请王妃入宫，看能否救……救贵妃和小皇子一命。」 听到萧若灵提前生产，柳惜颜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顾不得再跟凤锦玄吵架，厉声对九儿吩咐，「快……快把我的药箱带上，咱们立刻进宫。」 凤锦玄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不行，你得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惜颜用力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说什么说？和离书都给你写了，以后咱俩之间没关系了。边儿去，我要去宫救若灵。」 凤锦玄气得咬牙切齿，「不把话说清楚，你哪儿都不准去！」 柳惜颜跳着脚骂，「凤锦玄，你还有没有良心，若灵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你的亲侄孙，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一条小生命还没出世就死掉吗？」 凤锦玄确实是被气煳涂了，也知道这个时候再吵下去，不会吵出什么结果。 人命关天，柳惜颜提着药箱，带着九儿，匆匆忙忙来到皇宫。 凤锦玄担心她又趁机跑了，也顾不得深更半夜，带着凤冥一路跟了过来。 到了宫里才知道，本来还要再等四、五天才正式迎来预产期的萧若灵，不知是谁在饮食上做了手脚，吃过晚饭，肚子就出现剧痛的症状。 找来宫中所有的御医，给出的答案都是同一个——母子恐怕皆不保。 一直怀疑萧若灵与李天佑私下有染的凤奇然，此时也麻了爪。 听萧若灵在产房里一声痛似一声的哭嚎，他负着双手，急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总算看到柳惜颜提着药箱进了宫门，凤奇然急三火四的迎了过去，「皇叔，皇婶，你们总算来了？」
第623章 死而无憾 柳惜颜没好气道：「从今以后，不要再叫我皇婶，因为我已经与王爷正式和离了。」 凤奇然瞠目结舌，不明所以。 凤锦玄气不打一处来道：「和不和离，这不是由你一个人来说了算。」 柳惜颜懒得搭理他，急匆匆进了产房，就见以刘御医为首的几位御医正在房间里商量对策。 「圣王妃，您来了？」 作为皇上御封的太医院副院使，柳惜颜出手救人的机会实在不算多。 她顾不得与几个老头子寒暄，急忙问：「情况到底是怎样？」 刘御医赶紧道：「虽然羊水已经破了，但贵妃娘娘出现了难产的状况，她似乎被人下了药，浑身酸软无力，根本没办法将孩子顺利生下来。」 一听这话，柳惜颜立刻急了。 三步并作两步的撩开纱帐，就见几个产婆和婢女正忙着在产房帮萧若灵鼓气。 「娘娘，您要使劲，要使劲啊……」 脸色惨白的萧若灵无力的躺在床上，脸上全是泪痕，她疼得时不时尖叫一声，身体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柳惜颜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在脉搏上查探片刻，随后，脸色沉了下来，「被下了软筋散。」 下药的人可真够缺德的，给即将生产的孕妇下软筋散，这不是逼着孕妇没力气生孩子么。 柳惜颜又气又急，怒不可遏道：「你们一个个在宫里伺候贵妃，到头来，居然让人在贵妃的饭菜里下药，你们这是盼着贵妃娘娘早点死在这后宫之中吧？」 产婆和婢女们听了这话，吓得全都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柳惜颜冷笑，「是啊，我怎么就忘了，如今的萧若灵，早已不是当初受尽皇宠的贵妃娘娘。你们一个个都怀疑她做了不贞于皇上的事情，心里想着，反正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孽种，所以巴不得她早点死在这里，免得给皇室蒙羞吧。」 这句话，她故意说得很大声，让帐外的凤奇然和凤锦玄等人听得一清二楚。 「惜颜……」 萧若灵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她的手，气弱游丝道：「能在死前……见你最后一面，我……我也了无遗憾了……」 说完这句话，她已经泪流满面。 柳惜颜跟着她一起哭了出来，紧紧抓着她的手道：「若灵，你放心，有我在，是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掉的。」 萧若灵无力的摇了摇头，「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根本就没办法把孩子给生下来。如果可以的话……」 她哆哆嗦嗦将手摸向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帮我保住我的孩子。就算他不被皇家所接受，也请你……把他送到平民百姓家，给他一份安稳的生活，快快乐乐的度过此生。我这个当娘的……在天有灵，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帐外的凤奇然听到这番话，表情终于崩塌了。 他控制不住情绪的要冲进帐内，却被两旁的御医给拦了下来，「皇上，女人生产，男人是靠不得前的。」
第624章 剖腹生子 凤奇然强行按捺住心底的焦躁，对着帐内道：「灵儿，你不会有事，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朕都不会让你有事……」 凤奇然的话对现在的萧若灵来说既苍白，又无力，丝毫起不到半点安慰作用。 她觉得自己的意识在一点一点消失，生命力也在一点一点下降。 她只能徒劳的拉着柳惜颜的手，像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哀求，「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帮我留下这最后一滴血脉，至少……至少证明我曾在这个世上存在过……」 柳惜颜被她那对整个世界充满绝望的语气说得心中一痛。 她紧紧捏着萧若灵的手，发誓般说道：「我最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保住你和孩子的性命。」 说完，她唤来九儿，语气沉重道：「老方法，进行剖腹生子。」 听到剖腹生子几个字，等在外面的凤奇然一下子就变得不淡定了。 「剖腹？什么剖腹？皇婶，朕虽然不懂医术，却也知道剖腹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对灵儿做什么？你想要杀了她吗？朕请你进宫是救灵儿的性命，如果你没有这个能力……」 就在凤奇然失去理智说出这番话时，柳惜颜忽然掀开纱帐，目不斜视的与凤奇然四目相对。 「身为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对我的行医方法指手划脚。没错，我就是要给若灵施行剖腹生子手术，你知道剖腹生子的过程吗，就是用利刃划开她的肚子，直接将孩子从腹中取出，然后再拿针线将像缝衣服一样，一针一样将划开的伤口进行重新缝合……」 这么可怕的产子方式，不但把凤奇然给吓得脸色惨白，就连太医院里那些自认为医术高明的御医们，都不曾听说世间竟还有这样的产子方法。 凤奇然急了，「你……你这是谋杀！」 柳惜颜现在是看到姓凤的男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厉声道：「你错了，真正谋杀了萧若灵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皇上你自己。要不是你听信小人馋言，一口咬定若灵与别人暗结珠胎，她本来可以不用遭受这痛苦的。是你的自以为是和心胸狭窄，一步步将若灵逼到今天的地步。就算有朝一日她真的死了，那么害死她的兇手，也只能是你凤奇然，绝不是我柳惜颜。」 天底下敢用这种蛮横态度跟皇上说话的人，除了柳惜颜，怕是找不到第二位。 所有的人都被吓傻了，心中暗忖，没想到圣王妃发起火来，竟然连皇上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无视凤奇然一脸怒不可遏的表情，柳惜颜一手指向不远处怔怔发呆中的凤冥，「你，将屋子里的闲杂人等全都给我轰出去，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过来打扰我给贵妃生子。另外……」 她又转身对刚刚那几个被自己臭骂了一顿的产婆和宫女道：「准备热水，剪刀，火盆，手巾。都别在那跪着发呆了，快点去做事。」
第625章 调查重点错误 被柳惜颜这么一吼，所有的人全都被吓得菊花一紧。 凤奇然不甘心的还要再说些什么，被凤锦玄一把拦了下来。 他沖凤奇然做了一个去外面等的手势，强行将人给拉了出去。 御医们想要留下来学习王妃口中所说的剖腹生子术，被柳惜颜以女子生产，不适合御医在场围观为藉口，全都赶回了太医院。 偌大的寝宫里，凤奇然负着双手，神色不安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还要向产房那边张望两眼。 之前还能听到若灵刺耳的哀嚎，自从柳惜颜来了，哀嚎声便慢慢减弱，直至消失无踪。 凤锦玄被他晃得心里直烦，没好气道：「你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圈，都不觉得累么？」 凤奇然心神不安道：「皇叔，朕这心，实在是静不下来啊。你听听那产房里面忽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朕虽然没有生过孩子，却也知道女子在生产的时候叫声会非常响亮。还有，皇婶居然说什么剖腹生子，自古以来，朕从未听说过剖腹也能生子，就算能生，一旦肚子被开了口，那人还能继续活么？皇婶这是什么意思？她好像对朕有很大的意见……」 凤锦玄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不咸不淡道：「他不但对你有很大的意见，就连我这个夫君，如今在她眼中也是一文不值。」 听他这么一说，凤奇然慢慢醒过神，隐约想起，柳惜颜刚刚好说像说过，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他的皇婶。 「皇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和皇婶之间……」 凤锦玄脸色不太好道：「她写了一封和离书，要与本王和离。」 凤奇然不明所以道：「为何？」 「本王也很想知道究竟为何？」 提到柳惜颜，凤锦玄真是一肚子火。 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被女人欺负到这步田地。 最要命的就是，明明他被欺负得这么惨，对方偏偏还表现出一副他是负心男的嘴脸。 他招谁惹谁了？ 「好了，先别说我。萧若灵忽然早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来时的路上本王听吴德海提过一嘴，她的膳食被人给下了药……」 凤奇然的脸色一下子又难看了起来，「是，今晚负责给她送膳的两个婢女已经畏罪自杀。朕命人将御膳房所有的人全部收押进行刑讯审问，包括灵儿寝宫里的那些宫女和太监，无论是谁，现在都有嫌疑。」 凤锦玄哼笑了一声，「奇然，你的调查重点从一开始就错了。」 凤奇然不明所以，「皇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锦玄慢悠悠喝了口茶，「首先，你必须得搞清楚一点，萧若灵与李天佑暗结珠胎这件事，你究竟信是不信？」 凤奇然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罪证确凿……」 「罪证？」 凤锦玄嗤笑一声：「无论多么逼真的罪证，都可以是伪造而成。」 「皇叔难道想说，朕冤枉他们了？」 「是不是冤枉，本王不做评论，这几天本王带人出城，主要目的是调查一些事情。在一个很意外的情况下，本王得知一个秘密……」
第626章 剖析事件 说着，凤锦玄沖站在自己身边的凤冥使了个眼色。 凤冥会意，先是沖凤奇然微微颔首，才一字一句道：「属下随主子出京办事时，无意中遇到李天佑的一个熟人。打听之后才知道，大概四年前，李天佑曾被派往南凌一带负责剿匪，与匪徒打斗的过程中被对方一剑刺向中极穴，那一剑刺得非常深，伤到了根本，因此，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再使女子怀孕……」 凤奇然听得云里来、雾里去。满脸茫然道：「中极穴是？」 凤锦玄不着痕迹的用下巴指了指对方双腿之间的位置。 凤奇然恍然大悟，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腾地起身，情绪激动道：「这么说来，若灵肚子里的孩子，其实就是朕的？」 凤锦玄笑得有些冷漠，「奇然，你在皇位上坐了这么多年，怎么连最基本的判断能力都没有？先不论萧若灵与李天佑之间是否有私情，这件事发生之后，你最该想到的一点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而是搞出这起事端的究竟是什么人？」 不理会凤奇然又是懊悔，又是激动的样子，他又继续道：「李天佑既然是上官毅麾下的人马，这就是这起事件最大的破绽。」 凤奇然点头，「朕在静下来的时候的确想过这个问题，可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上官毅设计出来的一场戏，那个李天佑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陷害若灵？他是李将军的后人，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去创造……」 「首先……」 凤锦玄打断他的话，并伸出一根手指，「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上官毅都不会让萧若灵给你生下皇长子。其次……」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曾经掌管刑部的主审是凤奇傲，人人都知道，凤奇傲与上官毅私交不错。李天佑被关押在刑部，有凤奇傲关照，并不会受太大的痛苦。就算现在凤奇傲死了，凭上官毅的本事，随便弄来一只替罪羊代替李天佑去死，这也是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而前面这所有的铺垫，目的都只有一个……」 凤锦玄指了指产房，「对方就是不想让萧若灵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孕妇最危险的时候，就是临近预产期这段时间，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酿成意想不到的悲剧。萧若灵被冠上与男子偷情的罪名，整日被软禁在寝宫中寸步不能离，还要被你派来的宫女和太监当成囚犯一样来对待。你想想，在这种极度抑郁的情况下，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越往下听，凤奇然的脸色就越是苍白难看。 他不是没怀疑过上官毅的动机。 但是对方很巧妙的利用了他一个弱点，就是后宫里所有的女人到目前为止都没能给他怀过孩子。 唯独萧若灵，也只有萧若灵是众多妃子之中唯一一个传出过喜讯的女人。 正因为如此，他才怀疑真正有问题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第627章 滴血验亲 凤奇然不敢让御医来检查他的身体。 因为他害怕，万一有问题的那个人真的是他，岂不是意味着，他这个凤朝君主，是个註定无后的「断根」皇帝。 所以，他宁可相信那些人对萧若灵的指控，好像只有这样，他怯懦的心灵才会得到彻底的救赎。 万没想到，就是这一念之差，竟然酿成这样的大错。 想到这里，凤奇然有些不满道：「皇叔，既然你早就发现这其中的端倪，为何不在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一时间便将真相告知与朕？」 凤锦玄白了他一眼，「作为一国之主，如果你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将来如何面对江山大局？奇然，你运气好，接下这个位置的时候，正逢太平盛世，不必面临国土纷争。本王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点化你，并不是想要看你笑话，而是希望你能从中受到教训。只有疼痛，才能成长，哪怕这个痛，会让你失去心中所爱。」 凤奇然无话可说，更是没办法对凤锦玄提出任何抗议。 因为对方已经将话说得很清楚，既然坐上这个位置，就要面临各种残酷的考验。 他没有资格去向谁要公平，因为这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公平。 他充满敬畏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那个冷静沉着的男人，这男人的年纪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可智谋和能力却远超于自己之上。 不愧是被皇爷爷拼死也要扶上那个位置的治世之才，跟凤锦玄相比，他凤奇然的道行确实相差甚远。 「皇叔……」 凤奇然刚要开口，就被凤锦玄打断，「本王对你即将说出口的废话没有兴趣，既然这个位置给了你，就给本王好好的经营下去。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有那么一刻，凤奇然确实想引咎退位。 朝廷需要更英明的君主来指点江山，而他在谋略和能力上无远不如凤锦玄那么睿智。 可他还没开口说出心中的想法，就被对方一句话堵了回来。 凤奇然脸色不太好的点了点头，沖凤锦玄拱了拱手，「谢皇叔教诲！」 随着一道婴儿啼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凤锦玄和凤奇然同时将目光望向产房处。 有婴儿在哭，这是不是意味着，孩子已经顺顺利利被生了下来？ 不多时，一脸疲惫的柳惜颜抱着一个哇哇啼哭的孩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凤奇然急三火四的迎了过去，「皇婶，情况怎样？若灵呢？若灵还活着吗？」 柳惜颜已经懒得再纠正凤奇然对自己的称唿，「我刚刚给她缝合完伤口，目前来看，还要再观察两天才能知道她究竟能不能度过这个危险期。至于这个孩子，恭喜你，是个儿子……」 说完，柳惜颜又气死人不偿命道：「哦，我忘了，没滴血验亲之前，这娃就是个没爹要的野孩子。九儿，过来给皇上取血，咱们来当面验一下，若灵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皇家血脉。」
第628章 皇家胎记 凤奇然被这几句话挤兑得脸色通红。 凤锦玄这时走过来，一把将孩子从柳惜颜的怀中抱了过去。 他上上下下看了光着屁股的小娃娃一眼，语气坚定道：「不用验了，这就是咱们凤家的种。」 说完，指了指孩子的屁股，「奇然，你自己看。」 就见挥舞着小短手和小短腿哇哇大哭的小娃娃，屁股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仔细一看，这红色胎记的形状就像一个展翅翱翔的红凤凰。 凤奇然面色一喜，一把将孩子抱在怀中，激动道：「是朕的儿子，果然是朕的亲生儿子。」 柳惜颜不明所以道：「你怎么确定这就是你的儿子？说不定他是李天佑的……」 此时的凤奇然已经被满满的喜悦所取代，哪里听得出柳惜颜话中的讥讽。 他激动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心情极好道：「凡凤族嫡系子孙，出生后身上都会有这样一块醒目的凤凰胎记。」 柳惜颜的兴趣被勾了出来，问凤奇然，「皇上身上也有？」 「当然有。」 凤奇然轻轻撩开衣领，就见他耳后的位置，有一块与小婴儿几乎一模一样的红色胎记。 柳惜颜翘着脚盯了半晌，啧啧称奇道：「还真是蛮像的。」 说着，她又看向凤锦玄。 凤锦玄立刻会意，「本王身上也有。」 柳惜颜眯了眯眼，「我怎么从未见过？」 「因为本王的那块胎记，生在大腿内侧，每次想给你看的时候，你都嚷嚷着要将蜡烛熄灭……」 听到这话，柳惜颜一下子扑过去，捂了他的嘴，没好气的骂道：「这种丢人的事情你怎么能当着外人随便乱说？」 凤锦玄此时的表情特别无辜，轻轻拍开她的手，委屈道：「本王只是想向你证明本王是一个血统纯正的凤氏皇族！」 柳惜颜气得牙根直痒痒，「你是不是凤氏皇族，从现在开始，跟我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没有关系？关系大着呢。不要忘了，你将来生给本王的孩子，也是姓凤。」 「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做梦去吧，咱俩没戏！」 「柳惜颜，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和离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去他的和离书，在本王眼里，那封见鬼的东西就是个屁。」 「我不管你是不是把那张和离书当成是屁来看，我只知道，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眼看两人有越吵越凶的架式，夹在中间的凤奇然用力咳了一声：「皇叔……」 凤锦玄直接无视凤奇然，一把抓住柳惜颜的手臂，厉声道：「给本王听清楚了，那封和离书，不、生、效！」 凤奇然又用力咳了一声，对柳惜颜道：「皇婶……」 柳惜颜也直接无视凤奇然，用力将凤锦玄甩开，「反正我已经在上面签上我的名字，按下我的手印，对我来说，它已经生效了。」 终于忍无可忍的凤奇然直接将吵得正凶的两人强行分开，「你们两个可不可以冷静一下，灵儿现在还生死不明，你们就不能体会一下朕的心情吗？」
第629章 水深火热 柳惜颜这才注意到凤奇然的存在，她一把将孩子从他怀中抢了过来，冷声道：「我只是抱着孩子过来给你看一眼，现在看完了，也该把孩子还我了。」 说完，转身就要往里走。 凤奇然急急拦住她的去路，「朕要进去看看灵儿。」 柳惜颜直接拒绝，「不行，她现在情况还不稳定，我怕她看到你，会因为过于愤怒一下子被阎王爷召走。皇上，你要是不想活活将若灵逼死，就听我一句劝，她没同意见你之前，最好别在她眼前晃。只有这样，才真正能做到你好我好大家好。」 在柳惜颜的强势命令下，凤奇然成了贵妃娘娘寝宫中的不速之客。 不但凤奇然没办法行使皇帝的权限对柳惜颜的霸权主义提出抗议，就连凤锦玄也跟着一块吃了挂落，没能将自己的媳妇儿给带回王府。 事后，凤奇然左想右想，总觉得被吃挂落的那个人其实不是他而是凤锦玄。 他要是没记错，柳惜颜以前见到他这个皇帝时，还会耐着性子给他几分颜面客气几句。 自从皇叔和皇婶不知为啥闹着要和离之后，他这个一国之主在柳大小姐的眼中算是彻底成了渣。 别说跟她说话，就是连见一面都成了毕生难题。 凤锦玄也觉得自己最近的日子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他招谁惹谁了？ 不过就是出门一趟，怎么回来之后，他的人生就变得这样天翻地覆？ 「皇叔，再这么下去，可不是个事儿啊。」 一连被冷落好几天的凤奇然，这天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烦躁，又不敢去若灵那边强权骚扰，只能乔装扮成普通人的模样，来到圣王府，决定找皇叔商量个「应敌」对策。 当然，目前被凤锦玄和凤奇然当成敌人的只有一个，就是医术在手，天下皆归我所有的柳惜颜柳大小姐。 不得不说，柳惜颜的对敌手段实在高杆。 每次凤奇然想去探望，她就会甩出一句：「要是不想贵妃娘娘因伤口恶化而发生感染，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请不要随随便便再踏进这里一步。你要知道，我医术虽然不错，却不是大罗神仙。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变故，将来后悔莫及的可是皇上你自己。」 被她这么一吓唬，凤奇然顿时怂了。 他不敢找柳惜颜麻烦，只能来圣王府向凤锦玄求救。 「这件事你找本王也没用！」 凤锦玄的情况并不比凤奇然好多少。 柳惜颜这两天一直以贵妃娘娘需要有人贴身照顾为由，直接留在了宫里，连面儿都不肯露一个。 好几次他都想进宫抢人，可一想到真把人给抢走了，万一萧若灵和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只能暂时偃旗息鼓，每天像个受气包一样在王府里独自生闷气。 凤奇然的到来，正好给了他发泄的途径，「要不是因为你媳妇儿，本王的媳妇儿也不会避而不见。你有这个时间找本王哭诉，不如想想怎么收拾那些躲在背后的奸佞小人。事情都查清楚了吗？李天佑呢？上官毅呢？哦，本王要是没记错，好像还有一个叫珠儿的奴才……」
第630章 抓到头绪(一) 一迭声的质问，将凤奇然给问得无言以对。 只能皱紧了眉头，道出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从灵儿产子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被关在刑部受审的李天佑还有那个指证灵儿与他有染的婢女，就畏罪自杀了。」 凤锦玄双眼一眯，「自杀了？」 「是！死得非常离奇，像是事先就在身上藏了致命的毒药。朕已经派人对这起事件展开周密的调查，虽然朕心里已经猜到始作俑者就是上官毅莫属，可这老傢伙将所有可能被发现的证据藏得一丝不露，令朕完全没有着手调查的机会。」 凤锦玄笑容发冷，「这个上官毅，还真是一个下棋的高手。」 「郡主，郡主你等等，未经通传便私闯王府，王爷要是追究下来，老奴这项上人头可要不保啊……」 就在凤锦玄和凤奇然两叔侄在屋子里商量对策时，门外忽然传来李管家急迫的声音。 随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子翩翩从门外闯了进来。 「表哥，我在家里等了你好几日，你怎么一直都不来？」 看到闯进来的女子居然是赵香香，凤锦玄的脸色一下子就变难看了。 「你怎么来了？」 赵香香刚要开口，才发现屋子里除了凤锦玄之外，凤奇然也在。 她急忙沖凤奇然福了福身，笑颜如花道：「皇上也在啊，香香在这里给皇上请安了。」 凤奇然虚扶一把，目瞪口呆道：「香香姑姑不必多礼……」 接着又将目光落在凤锦玄的脸上，似乎想要从对方那里寻求到一个合适的解释。 这时，李管家才气喘嘘嘘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进门便向凤锦玄请罪，「香香郡主忽然就从外面闯了进来，未经通传便说要进府见王爷一面，老奴实在是拦不下来，还请王爷恕罪。」 赵香香回头瞪了李管家一眼，气势汹汹道：「通传什么，表哥早就与我说了，这圣王府的大门随我赵香香任意出入，现在表哥就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阻拦。」 说完，她笑容满面的飞扑到凤锦玄身边，一把搂住他的手臂，扯着娇滴滴的嗓音道：「表哥，你这几天很忙么，为什么都没有来找我玩？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去游船赏月吗。」 凤锦玄的眉头一下子就耸了起来，像赶苍蝇似的将赵香香从自己身边挥开。 「赵香香，本王已经派人送你回了平州，你怎么还会在京城出现？」 被他一把甩开的赵香香有些不太高兴，刚要开口想要解释什么，就见皇上正摆出一脸看热闹的表情饶有兴味的盯着自己。 赵香香一下子就明白过来，通情达理道：「表哥，我知道皇上现在在你府里，有些话你不太方便与我说。你放心，我是个懂事的姑娘，不会没皮没脸打乱你的计划。不如这样，我暂时先住在圣王府之前的那幢院子里，等表哥得了空，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第631章 抓到头绪(二) 说完，赵香香还自作聪明的投给凤锦玄一记你懂我懂的笑容，转身就要出门。 完全被搞煳涂了的凤锦玄一把将赵香香又拉了回来，「你等等，本王可没答应让你留宿在圣王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回平州？姑母呢？」 一连串的话问得赵香香不明所以。 她皱起细细的眉头，不悦道：「表哥，你到底怎么了？咱们之前在一起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眨眼之间你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凤锦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本王什么时候与你在一起好好过？」 赵香香不乐意了，「表哥，做人做事可不能出尔反尔。我知道皇上在这里，有些话你可能不方便与我说，我也没逼着你现在就给我表态，答应曾经许诺过我的那些条件。我已经说了，有什么话等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说着，还看了旁边饶有兴味看好戏的凤奇然一眼，像是在说，你要是识趣，最好先行离开，容我和表哥解决这场私人事件。 可凤奇然就像没看到赵香香的暗示一样，大喇喇的坐在原位，一边喝茶，一边磕瓜籽，一边欣赏着凤锦玄被赵香香死死纠缠时的精彩画面。 俗话说得好，宁死道友不死贫道。 朕最近被你媳妇儿挤兑得连自己的媳妇儿都见不着，正愁这股火气没处发泄。 如今看到凤锦玄后院起火，这么激奋人心的好戏他怎么能随意错过。 赵香香见凤奇然没有告辞的意思，只能咬着牙对凤锦玄道：「表哥，既然你不介意当着皇上的面让我把话说清楚，那我今儿就跟你直说了吧。你还记不记得你曾亲口答应过我，休掉柳惜颜，娶我进门为妃……」 凤锦玄脸色变了，厉声喝道：「本王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赵香香跳着脚道：「你怎么没说过这样的话？就是那天，在我别院的门口，你一手揽着我的腰，一边亲亲热热的在我耳边许下这些承诺。你还说，你当初之所以娶柳惜颜进门，与****什么的并没有关系。你只是想要利用她的医术，哄得她帮你治好心疾。只要你的心疾被彻底治癒，就会将她扫地出门，然后再风风光光娶我进府，成为这里真正的女主人……」 随着赵香香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这番话说出口，凤锦玄的脸色也随之变了颜色。 此时，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忽然想起柳惜颜给他写下和离书时，似乎在书信中提过赵香香的名字。 当时他还奇怪，赵香香明明已经离开了京城，柳惜颜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这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女人？」 现在听赵香香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堆屁话，凤锦玄总算是抓到了一点头绪。 他一把扯住赵香香的手腕，厉声质问，「你确定你刚刚所说的这些，都是本王亲口对你所说？」 赵香香郑重其事的点头，「我当然确定啊。表哥，你到底怎么了？咱们从前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好好的，现在你怎么忽然就翻脸不认人？」
第632章 抓到头绪(三) 说完，赵香香又向凤奇然求救，「皇上，请你给我做个见证，表哥当初真的答应要娶我进门，你可不能让他说话不算话。」 凤奇然满脸无辜道：「朕只是个看热闹的，不参与皇叔的家务事。」 这里虽然他年纪最大，地位最高，可论起辈份，却是最小的那一个。 「长辈」的事情，可轮不到他这个当小辈的来做主，他只要负责把热闹看完就对了。 凤锦玄被这一连串奇怪的问题给搞得一个头两个大，蹙着眉头对赵香香道：「从本王派人送你和姑母回平州那天起，本王并未与你私下见过面，更别提对你说出这么一番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在做梦的话。」 赵香香急了，「表哥，你这是要翻脸不认人？玩过就算？」 凤锦玄也急了，「本王实事求事，没必要与你说谎。前几天本王带着贴身随从去了城外，三天前才回来。回来之后，就接到颜儿写给本王的一封和离书……」 一听这话，赵香香喜上眉稍，「她真的给表哥写了和离书？这么说，表哥现在已经与那个柳惜颜正式和离，恢復自由身了？」 说完，她兴高采烈的又扑了过去，「算她识趣，她一走，表哥就可以风风光光将我娶进王府的大门……」 凤锦玄一把将扑过来的赵香香推至一边，怒道：「别做梦了！别说本王根本不会与颜儿和离，就算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柳惜颜这个人存在过，你赵香香这辈子也休想踏进本王这圣王府大门一步。」 说着，对傻愣在门口处的李管家道：「马上把人给本王赶出王府，她要是再厚着脸皮找进门来，直接乱棍赶走，不用给她留情面。」 赵香香气得大吼，「凤锦玄，你什么意思？当日我和母妃离开京城之前，明明是你亲自将我们接了回来，还口口声声向母妃保证，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现在是怎样？在你眼里，难道我就是一个可以任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乞丐？总之我不管……」 她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既然你当初强行将我留在京城，并许诺我一个美好的未来，今儿要是不能兑现诺言，我就死赖在这里不走了。」 凤奇然弱弱插口，「皇叔，做过的事情，可不能不认帐啊。」 凤锦玄冷冷瞪了他一眼，「皇上，你怎么还在这里？」 凤奇然笑得满脸无辜，「皇叔您忘了，朕今儿特意来王府，找您商议下一步对策。」 言下之意，热闹还没看完呢，朕可不打算现在就走。 凤锦玄懒得再跟凤奇然周旋，他现在脑子里乱闹闹的，总觉得哪个地方出了误会，才酿成现在这样的结果。 从赵香香那一脸我没错，我有理的态度来看，她应该并没有撒谎。 可是，他并不记得自己对赵香香说过那样的话，也不曾将她拦在京城不准她回到平州。 难道说，有人冒名顶替他的身份，故意跟赵香香来演这场戏，导致柳惜颜误会自己与赵香香有染，这才在一怒之下要与自己和离？
第633章 抓到头绪(四) 可是究竟什么人会这么大胆，连堂堂圣王殿下都敢冒名顶替？ 不管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赵香香这个烦人精是肯定不能留在府里给自己添堵。 万一这件事又传到柳惜颜的耳朵里，两人误会加深，到时候可真是有口说不清了。 他直接对李管家道：「这王府大院的女主人只有一个，吩咐下去，从今以后，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赵香香自鸣得意道：「表哥放心，我会当好王府的女主人的。」 凤锦玄已经懒得再看赵香香一眼，只不轻不重甩给她一句话，「王府的女主人只有柳惜颜一个。」 「那……那我呢？」 「你可以直接滚了！」 最后，赵香香在凤锦玄的无情驱赶下，被李管家轰出了圣王府的大门。 至于凤奇然，免费看了一场热闹，憋屈的心终于在凤锦玄这边找到了平衡。 在王府吃饱喝足，他心安理得的回了皇宫。 凤锦玄却是一个头两个大，派凤冥进宫叫柳惜颜速速回府，他要与她当面对峙。 半个时辰后，凤冥灰头土脸的回府復命，「主子，王妃说了，贵妃娘娘情况不稳，必须留在旁边日夜守护，以免出现突发状况，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若主子有什么话想对她说，等她忙完手边的事情，她自会回府与主子当面对峙。但是现在不行！」 凤锦玄气得直接砸了手中的杯子。 这该死的柳惜颜，是吃准了他不敢拿她怎么样吧。 心里虽然窝着火，却也知道事情现在变得这么复杂，就算真把柳惜颜给找回来了，一时半会儿他也说不清楚事情的始末。 总之现在他唯一敢确定的就是，有人趁他出城的时候冒充自己，一边勾引赵香香，一边又故意引导柳惜颜误会。 那封和离书，说不定就是躲在背后的那个小人精心算计出来的最终目标。 他现在该做的是尽快查出冒名顶替者的真正身份，只有找出头绪，才能解开他和颜儿之间的误会。 后宫这边，柳惜颜这些日子一直与萧若灵同吃同睡。 她对外宣称萧若灵情况不稳，恐有性命危险。 其实，自从她给若灵做了剖腹产手术，第二天，若灵的情况就出现了好转。 除了伤口有些疼，暂时不能下床之外，其它方面都很不错。 只是，两个女人现在都受了感情上的伤害，心里窝着火，不想去面对凤家任何一个男人。 当然，刚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皇子除外。 看着儿子皱巴巴的小脸蛋，身体已经恢復大半的萧若灵心情不错道：「丑是丑了一点，好在身体健康，没留下什么隐患。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我这个当娘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柳惜颜将一碗晾得差不多的黑药汤子递到萧若灵面前，笑着调侃，「哪里就丑了？我倒觉得这孩子长大之后肯定是个美男子。」 说着，将孩子从对方怀中抱了过来，捏了捏小脸蛋，又拉了拉小胖手。
第634章 开导萧若灵(上) 萧若灵乖乖拿过药碗将药喝光，抹了把嘴，才开口道：「你哪只眼睛看到这孩子长得美，你看，鼻子眼睛眉毛明明都皱到了一块……」 柳惜颜笑道：「说你没常识你还不承认，小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个样子。你等再过些时候，五官渐渐长开，他日后的容貌就会显露出来。而且，皇上和你，一个俊美倜傥，一个貌似天仙，生下来的孩子自然是难看不到哪里去。」 提到皇上，萧若灵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这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与其它人无关。」 柳惜颜将小皇子递到奶娘手里，示意她先带着孩子下去餵奶。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萧若来两个人，才压低声道：「你还不是肯原谅皇上当初对你的怀疑？」 萧若灵看了她一眼，「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原谅吗？」 柳惜颜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当然不会！但是……」 她忽然又改口道：「如果我们立场对调，我的丈夫是当今皇上，而且每天还要面临一群女人与我争宠，说不定我会改变这种想法，选择一个更实际，更妥当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 萧若灵苦笑了一声：「惜颜，我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聪明。我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女人。当初被我爹送进宫时，只想在宫中过安稳的日子，我不愿意为了利益和地位与人争宠，也不愿意在我与皇上的感情之中加入任何杂质。我希望我的人生能够过得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就算是死，也不愿意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柳惜颜无力嘆气，「若灵，你到底还是太天真了。」 「是啊！」 萧若灵点头，「我承认自己天真，就因为我以为我可以用这份天真，换来皇上对我的真心，所以现在才会伤得这么重，这么惨。惜颜，你不会明白，被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当成了下贱的****荡妇，这简直比要了我的命还要让我心痛难受。」 柳惜颜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若灵，你必须搞清楚你现在的位置和处境。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说过，皇家不比寻常百姓，在这个充满斗争的深宫之中，你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一份纯粹的爱情。想要活下去，就要拿起上战场的武器。不然，你不但连你自己的性命保不住，恐怕就连小皇子的命也会被人给算计了去。」 听她提到小皇子，萧若灵的脸上总算是多了几分表情。 她无比认真的看着柳惜颜，「不然你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 「我相信你有足够的自保能力，那个孩子，能不能请你抱回去，帮我将他养大成人？」 柳惜颜直接傻了。 「若灵，你脑子没毛病吧？怎么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先不说你这个当娘的还完好无缺的活着，我要是真把你的孩子抱走，岂不是等于要了你的命？再说，孩子可是皇上膝下的皇长子，你觉得皇上会同意让我把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带出皇宫，让我一个外人来抚养他长大成人吗？」
第635章 开导萧若灵(中) 「可是……」 想到自己的儿子，萧若灵变得不再淡定，「这深宫之中充满了危险，万一有人想要谋害我的儿子，那可怎么办？」 「办法当然有。」 柳惜颜用力捏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若灵，你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只有你这个当娘的强大了，才能用你的能力，来保护你儿子一世无忧。」 「强大？」 萧若灵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凭我，如何能变得强大？」 「你当然能！别忘了，你现在给皇上生下了名正言顺的皇长子，接下来，皇上要考虑的肯定就是立后事宜。放眼望去，这偌大的皇宫之中，谁最有资格成为凤朝下一任皇后？那当然是非你莫属。」 「可我并不想当皇后，也不想……不想再看到凤奇然。」 「难道你打算这辈子都对皇上避而不见，藉此来逃避你心里对他的怨恨？」 萧若灵被问得无言以对，眼泪慢慢流了下来，「我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至少现在，我是真的不想再多看那个男人一眼。只要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他当初对我说过的那些话，以及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惜颜，我跟他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居然仅凭别人几句诬陷之言，就认定我红杏出墙，与别人做了苟且之事。如果两夫妻做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必要相处下去？」 每次想到凤奇然，萧若灵都会恨个半死。 她的心情柳惜颜当然能理解，只能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现在不想见他，就等情绪冷静一点的时候再说。反正这件事已经被查清楚了，还有那个李天佑和珠儿，大概是害怕严刑拷打，你生下皇子的消息刚传出去，那两个人就在大牢里畏罪自杀了。」 这件事萧若灵多多少少听人提起过一些，得知李天佑和珠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刑部大牢，她觉得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惜颜，你说这些人多无聊，闹来闹去，竟然把自己的小命也给闹了进去。」 柳惜颜冷笑，「这些人只是幕后操纵者手中的棋子，也许他们并不是无聊，而是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权利之争本来就充满了残酷和血腥，你一味的沉浸在悲伤之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若灵，如果我是你，就先把个人感情放在后面。先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有了足够的对敌能力，才能将那些躲在背后暗算你的人，一个个送上断头台，让他们为自己当初的愚蠢，付出应有的代价。」 萧若灵终于被说动了几分，「我其实一直知道，真正想要我去死的那个人，就是咱们凤朝的兵马大将军上官毅。可他手中握有兵权，别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贵妃，就算我现在已经贵为皇后，又能拿上官毅怎么样呢？」 柳惜颜已经被萧若灵的软弱气得无话可说，「如果连你自己都放弃反抗，在这深宫之中，也只能永远处于落败之地。」
第636章 开导萧若灵(下) 「我……」 「若灵，世间之事并非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你无害人之心，不代表别人无害你之意。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道理。说句不好听的，你是死过一次的人。如果你连死都不怕，其它的事情，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见萧若灵陷入沉思之中，柳惜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能帮你将孩子顺利接生，也能帮你治好身上的伤口，但我不能帮你选择未来的人生。作为朋友，我只能给你一句良心的奉劝，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这样就算有朝一日你不幸在这场宫廷斗争中死去，到了那边，也不会给自己这一辈子留下任何遗憾。」 说完，她缓缓起身，「好了，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萧若灵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诚心说道：「惜颜，谢谢你！」 柳惜颜苦笑，「先别谢我，说不定有朝一日，我还得仰仗你的鼻息来存活。别忘了，我最近一直躲在宫中足不出户，是因为我跟凤锦玄已经过不下去。没了圣王妃这个身份，唯一能被我称之为靠山的，估计也只剩下你这个最有可能当上皇后的好姐妹了。若灵，就算是为了我这个朋友，你也一定要争一口气啊。」 对于柳惜颜最近跟凤锦玄在闹和离的事情，萧若灵多多少少也听闻了一些。 只知道凤锦玄变了心，要将惜颜休出家门，改娶赵香香为正妻。 其它的事情，惜颜没有多说，她也不好多问。 此时听她这番自嘲，萧若灵一下子又着急了，「惜颜，你不会真的要跟王爷和离吧？」 柳惜颜道：「就算我不与他和离，早晚有一天我也会被他休出家门。与其落得一个弃妇的下场，还不如主动一点给那两个人腾地方。也免得人家说我臭不要脸，占着茅坑不拉屎。」 萧若灵听得嘴角直抽，「王爷……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因为不想和凤锦玄正面对峙，这些日子，柳惜颜一直心安理得的以贵妃娘娘御用大夫的身份，住在萧若灵的寝宫里跟她话姐妹家常。 这二位的小日子是过得倒是滋润，一门心思想要见媳妇儿的凤家两叔侄，却在外面急得直跳脚。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四、五天。 这日，柳惜颜心情不错的坐在萧若灵寝宫外面的院子里晒着太阳，手中捧着一本医书，慢条斯理的慢慢翻看着。 门口处忽然闯进来一个小太监，一进院门便急吼吼道：「王妃，大事不好，王爷今儿忽然出现在早朝上，与上官将军不知因为何事争执了起来，上官将军在失手之下打了王爷一掌，王爷回府之后就觉得胸口难受得厉害，到了晌午忽然不省人事。凤冥凤护卫吩咐奴才赶紧进宫通传，请王妃速速回府一趟，看看王爷的病情。」 「啊？」 柳惜颜急得一下子就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上官毅居然敢对王爷挥拳相向？」
第637章 又被劫走 小太监急得都快要哭出来，「是啊，上官将军因触犯王爷圣威，被皇上下令暂时关进了刑部大牢。眼下最要命的就是王爷的身体，也不知上官将军到底是不是想要趁机要了王爷的性命，一拳下去，王爷的脸色当场就变了样。」 说着，他沖门口处做了个手势，「王府的马车就在外面候着呢。王妃，无论您跟王爷之间有什么恩怨，先把人给救活了之后再谈也不迟。」 柳惜颜再怎么憎恨凤锦玄，此时听说他身体又出了状况，难免也有些心急。 「好，你且等等，我去叫我的婢女跟我一起回去。」 说完，才想起，大清早她吩咐九儿代她出宫去外面买东西，估计还要过些时候才会回来。 她急得不行，「我才想起来，我的婢女早上出宫了……」 小太监忙道：「王妃放心，奴才这就让人在宫门口守着，见到王妃身边的那位九儿姑娘，立刻让她回王府帮忙。」 柳惜颜一想，知道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便召来一个小婢女，让她帮自己向贵妃娘娘带个口讯，王府那边出了状况，她得尽快回府一趟。 小婢女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将她的药箱抬了出来。 带上药箱，柳惜颜尾随那小太监出了宫门。 就见王府的马车果然在宫外等着，她想都没想，便撩开轿帘上了马车。 坐进车后才惊讶的发现，车子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对方头戴面具，环着手臂，就像一个等待鱼儿自动上钩的垂钩者，「柳大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沈千绝？」 随着这一声惊叫，柳惜颜忽然觉得自己再一次上了当。 当她想要逃离车轿准备下车时，只觉后颈一痛，紧接着，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马车这边才刚刚唿啸着驶离皇宫大门。 凤锦玄便骑着马，带着一群贴身侍从，匆匆踏进宫门。 无论如何，今天也要见柳惜颜一面。 结果当他风风火火来到萧若灵寝宫门口时，却听刚刚负责传话的小婢女道：「王爷，您不是被上官将军给一拳打晕了么？」 凤冥闻言厉声斥道：「放肆，王爷面前，你居然敢口出狂言？」 小婢女委委屈屈的跪了下去，「奴婢没有口出狂言，刚刚宫里来了一个小太监，说是奉了凤护卫的命令，跑来宫中找王妃求救。那小太监说，王爷今儿一大早在早朝上与上官将军争执起来。情急之下，上官将军失手，将王爷一拳打晕，引发了心疾，目前陷入昏迷……」 接下来的话，小婢女已经不敢再说下去。 因为她明显意识到，那个将王妃带走的小太监，似乎说了谎。 凤锦玄急了，一把将小婢女拎了起来，怒不可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本王把话说清楚。」 被一把提起来的小婢女直接就吓傻了，哆哆嗦嗦将发生在不久之前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向凤锦玄交代了一番。 听完事情的始末，凤锦玄气急败坏道：「该死！柳惜颜这个笨女人，又让人给劫走了！」
第638章 火烧衣服 柳惜颜迷迷煳煳从黑暗中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外面的天色已经大黑了，院子里传来隐隐的火光，好像有什么人在烧东西。 她揉了揉有些发沉的脑袋，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穿在身上的衣裳都不见了。 仔细一看，从里到外，她好像被换了一新。 头髮上还带着些许潮湿之意，像是刚刚洗完澡，还没有彻底晒干。 思及此，她一下子就急了。 强忍着头部的不适，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了门外。 就见面具男沈千绝手中提着一只小木棍，正在院子里认认真真烧着东西。 看清楚之后才发现，他烧的，正是原来穿在她身上的那一套。 「沈千绝，你烧我的衣服干什么？」 沈千绝慢悠悠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问道：「我猜到你这个时候也该醒了。」 说着，他又将旁边的几件内衣裤扔进火堆里，用小木棍认真的扒拉了两下。 随着火势越来越旺，被扔进火堆里的衣服也几乎化成了一堆灰烬。 柳惜颜跑到火堆前，气极败坏的看着自己的衣服被烧得一干二净，跳着脚道：「沈千绝，你到底在做什么？还有，我昏睡的时候，是不是有人给我洗过澡？换过衣裳？」 见她急得小脸煞白，沈千绝调戏道：「是啊，我亲自帮你洗过澡，又换了一身新衣裳，还有你的头髮，也是我一点一点帮你洗的。真看不出来，你身材还挺不错的……」 柳惜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差点一屁股就摔坐在地。 她居然……被一个连相貌都没见过的男人，给看光光了。 见她一脸倍受打击的样子，沈千绝嗤笑一声：「说你傻还真是一点都没冤枉你，像本大爷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怎么可能会亲自动手帮你洗澡。别表现出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你放心，我还没有侮辱你清白的想法。当然，如果你想自动献身的话，我也是来者不拒的。」 柳惜颜向四下张望了一眼，没好气道：「不是你帮我洗的澡、换的衣裳，那会是谁？」 直到现在，她都没在这里看到第三个人存在。 「当然是专门负责伺候人的使唤丫头，你要不要我把她叫来给你过目一眼？」 说完，折弯食指放在唇边，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 不多时，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婢女踩着小碎步从旁边一个类似下人房的地方走了出来。 她沖沈千绝福了福身，恭恭敬敬道：「请问公子有什么吩咐？」 沈千绝向柳惜颜那边努了努下巴，「对你有吩咐的不是本公子我，而是这位怀疑被本公子轻薄了的柳大小姐。」 柳惜颜现在可没心情计较沈千绝话中的调侃，她急吼吼走到那小婢女面前，直言相问，「我这身衣裳，是谁给我换的？」 小婢女沖她盈盈一福，「是奴婢帮柳小姐换的，换衣服之前，奴婢还伺候着柳小姐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只是那时柳小姐睡得正香，因此对奴婢没有印象罢了。」
第639章 眼熟的动作 见小婢女不像在撒谎，柳惜颜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她笑着对小婢女道：「辛苦你了，你先去忙吧。」 打发了小婢女，她转身又看向沈千绝，「姓沈的，我衣服没得罪你吧，就算那套衣裳不好看，你也没必要把它烧了是不是？」 沈千绝继续手中的动作，笑着道：「你的衣服是没得罪我，但为了以防后患，我必须断绝一切你可能被找到的可能。毕竟……我的落脚点是有限的。上次那座桃花林已经被凤锦玄那乌龟王八蛋给毁了，这个地方要是再被他给发现，我岂不是连容身的地方都没有。」 柳惜颜这才恍然大悟。 沈千绝烧她的衣裳，是避免凤锦玄再带着宫中的猎犬顺着气息找到她的落脚点。 这该死的面具男考虑事情考虑得还真是有够周到。 她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并没有守卫把守。 沈千绝像是看出她心底的想法，漫不经心道：「你不用考虑逃走这件事，就算这里没有守卫把守，想踏出这道院门对你来说也是一个难题。之前在桃花林，你应该见识过我设置机关阵法的能力。或许我的阵法防不住凤锦玄，对付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柳惜颜知道他没在撒谎，索性在院子里的一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你费尽千辛万苦把我骗到这里，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这时，沈千绝已经将所有的衣衫全部烧成灰烬。 他起身在残留着火星的火堆上轻轻踩了几脚，直到灰飞烟灭，才迳自走到柳惜颜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对着下人房的方向喊道：「宁儿，准备些茶水点心，给柳大小姐填填肚子。」 没一会儿工夫，就见刚刚那个小婢女端着几盘小点心，还有一壶刚刚泡好的龙井茶，款款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她一一将东西摆在桌子上，恭恭敬敬道：「公子，柳小姐，请慢用。」 「等等！」 沈千绝拉过转身要走的宁儿，附耳在她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柳惜颜本来没太注意沈千绝和那个叫宁儿的婢女说些什么。 当她无意中看到沈千绝将手轻轻搭在宁儿的肩膀上时，隐隐觉得这个动作看上去十分眼熟。 好像不久之前在哪里见过。 可是究竟在哪里呢？ 「是，奴婢知道。」 这边，沈千绝交代完事情，宁儿乖巧的转身走了。 沈千绝一回头，就见柳惜颜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他饶有兴味的问，「你在看什么？」 柳惜颜没听清他问了些什么，只觉得脑海中噼下一道响雷。 她忽然想起，刚刚沈千绝将手搭在宁儿耳边说话时的动作，与不久之前，她带着九儿抓凤锦玄的奸时，实在是太过相像。 那时，她在酒楼三楼的包间里，顺着窗口向下看，亲眼看到凤锦玄在赵香香耳边说话时，用的就是和沈千绝一模一样的动作。 怎么可能会一模一样呢？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柳惜颜，仿佛看到眼前蒙着一块薄纱。 真相明明就在眼前，她却没有能力去触及薄纱后面的真实画面。
第640章 孪生兄弟(一) 仔细打量，沈千绝和凤锦玄的身形居然有八、九分相似之处。 再回想他刚刚将手搭在宁儿肩膀上的那个动作，真的与凤锦玄搭赵香香肩膀时如出一辙。 「你……」 沈千绝刚要说话，就被柳惜颜打断。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戴着面具的脸，故作淡定的问，「你费尽心机将我抓来这里，是不是有求于我，希望我能给你治病？」 沈千绝笑了，「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有这点好处。」 「那你能告诉我，你患的到底是什么病吗？以前可曾找过大夫针对你的病情进行过治疗？」 「自然找过，非常遗憾的是，那些大夫们对我的病情全都无能为力！」 柳惜颜点了点头，沖他勾了勾手指，「把你的手拿给我，我再帮你把把脉。」 她故意将手伸向了他的左边，示意他递来他的左臂。 沈千绝没有反抗，将左臂递了过去。 柳惜颜将他的手固定在自己面前的位置，轻轻撩开他的衣袖。 在沈千绝猝不及防之际，她忽然扯断他衣袖的下半截，再次让他的小臂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这次，柳惜颜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手臂上，果然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图案是一只展翅翱翔的凤凰。 与萧若灵不久前刚刚生下的小皇子，以及凤奇然脖颈间的那块凤凰胎记几乎是毫无差别。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沈千绝防不胜防。 他几乎是立刻抽回手腕，不悦道：「你做什么？」 柳惜颜目不转睛的与他四目相对，语气坚定道：「我要是没猜错，挡在面具后面的这张面孔，应该与凤锦玄一模一样。」 好半晌，沈千绝都没有作声。 时间仿佛一下子静止了似的，柳惜颜就这么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的脸，笑得一脸淡定自若，「虽然这个猜测可能是大胆了一些，但综合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估计，我似乎中了你亲手为我设下的一个圈套。当日与赵香香浓情蜜意的那个男人，并不是真正的凤锦玄，而是由你假扮而成。至于你……」 她一手指向他的面具，「你与凤锦玄是孪生兄弟，五官样貌，与他生得一模一样！」 她以为沈千绝听了这话之后会极力否认。 结果他只是稍稍沉默了片刻，喉间发出一道沉闷的笑声。 「还真是一个聪明得令人不敢小觑的女人啊！」 说话间，他慢慢拿下脸上的面具。 呈现在柳惜颜眼前的面孔，的的确确与凤锦玄一模一样。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个事实，可当她亲眼看到这张脸，与曾经和自己朝夕相对的夫君没有一丝不同时，柳惜颜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你……」 她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激动，「你怎么……」 终于露出真面目的沈千绝，嘴边勾出一记邪佞的弧度，「你是不是好奇，为何我的脸明明与凤锦玄长得一模一样，且很有可能还是他的孪生兄弟，却要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柳惜颜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怔怔发着呆，脑海中天人交战，乱得一塌煳涂。
第641章 孪生兄弟(二) 直到这一刻柳惜颜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错误。 在没搞清状况的前提下便写下和离书，执意与无辜受牵连的凤锦玄分道扬镳。 甚至还在留给他的书信中痛骂他和赵香香是一对儿臭不要脸的狗男女。 诸如渣男、混蛋、不得好死之类的脏话简直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她几乎可以想像，凤锦玄在看信的时候一定是皱紧了眉头，恨不能将她这个是非不分的女人给碎尸万断吧。 当这幅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时，柳惜颜忽然对搞出这一切事端的沈千绝生出了几分深恶痛绝。 「天底下还有比你更可耻、更不要脸的男人吗？你想治病直说就好，何必搞出这一连串的事端来算计于我？现在好了，我不但与凤锦玄闹得不欢而散，还……还在冲动之下，给他写下一封和离书……」 沈千绝满脸无辜道：「没错，我不否认为了找你治病，确实使用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故意给你跟凤锦玄制造误会。可是柳惜颜你不要忘了，和离书是你自己写的，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与你怎么就没关系了？要不是你伪装成凤锦玄的模样跟赵香香……我……我能在一气之下跟他和离吗？」 「谁知道你的气性竟然会这么大？按照我本来的计划，是想利用赵香香刺激让你离家出走。只要你离开凤锦玄，离开圣王府，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将你带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认认真真给我治病。」 柳惜颜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道：「我离家出走了，怎么不见你来劫我？」 沈千绝那张与凤锦玄一模一样的俊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红晕，「很不幸的，你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刚好赶上我旧疾復发，没等我动手，你就很不幸的被凤锦玄派人又给抓了回去。」 「哼！没想到你沈千绝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想起什么，「绸缎庄里的那个散播八卦的小伙计……」 沈千绝道：「我安排的。」 「凤锦玄派在我身边暗中保护我的两个暗卫……」 「我给敲晕的！」 「当着赵香香的面说我是个妒妇……」 沈千绝眉头挑得老高，语带调侃道：「你不是妒妇吗？」 「哼！背着我做了这么多缺德事，沈千绝，你究竟是从哪来的自信，居然天真的以为我会给一个曾算计过我，谋害过我的乌龟王八蛋治病？」 沈千绝不为所动的摊了摊手，「好啊，反正咱俩现在是一条藤上的蚂蚱，我的病一天不好，你就休想我会放你离开。」 「我可以等你死了……」 「我说过，这房子四周设满了机关。我死了，你也得不到好。再者说……」 沈千绝不正经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柳大小姐，你睁大眼睛看看我的长相，这张面孔，与你夫君生得一模一样，就算有朝一日凤锦玄不要你了，你也可以跟着我啊，反正你又没吃亏。」
第642章 孪生兄弟(三) 柳惜颜已经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得没脾气了，她觉得自己要是再跟这个沈千绝说下去，保不齐就会被他给活活气死。 稍稍冷静了片刻，她才耐着性子道：「好吧，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与其对着你跳着脚发脾气，倒不如坐下来把事情说清楚……」 沈千绝痞痞一笑，「你终于想通了，决定跟我在一起过完一辈子？」 「沈千绝，你要是不能好好说话，咱俩之间的交谈可以到此为止。」 「好好好！」 他做低伏小道：「我刚刚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看看你，气性怎会这么大……」 「你叫什么名字？」 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沈千绝眉头一皱。 柳惜颜表情凝重道：「我问的是你真正的名字，既然你这张脸和凤锦玄长得一模一样，那么，你真正的身份肯定也是凤氏皇族后裔。既然都是姓凤的，总该有个名字吧？」 沈千绝嗤笑一声：「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那不重要……」 「既然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你为什么不敢对我说？」 「凤锦玉！」 没头没脑的三个字，听得柳惜颜表情一怔。 「那你……你跟凤锦玄……真的是孪生兄弟喽？你们……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这个问题问完，柳惜颜的急忙捂了自己的嘴，含煳其辞道：「就当我没问。」 沈千绝微微一笑，「你不用觉得难以启齿，也不用担心问出这个问题之后会触及我的底线。没错，凤朝自古以来的确有皇族子嗣中若出现双生子，必留长舍幼，註定有一个要被弄死的律例。很不幸的，我就是必须被弄死掉的那一个。」 柳惜颜微微张着嘴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自嘲。 关于朝廷这个由古至今流传下来的规矩，她的确在史书上看到过相关记载。 史书上是这样说的，皇族若有双生子同时降生于人世，代表着将有两颗紫微星同时出现。 紫微星代表帝王的诞生，出现一颗是吉兆，出现两颗就是凶兆。 为了避免双紫微同时出现祸乱天下，老祖宗立下一个残酷的规矩，凡皇族双生子，必留长舍幼，后出生的那个，直接诛杀，不留活口。 作为一个普通人，柳惜颜实在无法理解皇家老祖宗当年为什么会立下这么一条残忍的规矩。 谁说双生子就一定会祸乱天下？难道那位老祖宗就没听过兄弟同心，齐力断金这句话吗。 她心中五味陈杂，嘴上却只能安慰，「其实，不在皇家长大的孩子，也是很幸福的。你想啊，宫里繁文缛节烦不胜烦，随便见到哪位当主子的都要磕头跪拜……」 「如果当年被捨弃掉的那个人不是我，说不定现在的我，已经坐北朝南，成为凤氏王朝地位最尊贵的那个男人。」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将柳惜颜拼命想出来的安慰之言全都噎回了肚子里。 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对凤锦玄的厌恶与憎恨，皆来自于先帝当年做出的这个留长舍幼的决定？」
第643章 孪生兄弟(四) 沈千绝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弧度，「我难道不该对他生出这种恨意？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娃，凭什么他在皇宫里过着人人敬仰的日子，我却要被残酷扼杀，甚至连长大成人的机会都不准拥有？」 「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我能活着，是因为遇到了肯出手搭救我的师父。当年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宫里的太监一把掐死，要不是师父在堆弃尸体的后山捡到了还剩下一口气的我，你以为我能活着见到今天的太阳？」 说起往事，沈千绝心中充满了怨恨。 他恨命运对他的不公，明明生在帝王家，却连活下来的资格都要被剥夺。 而比他早出生那么一刻钟的兄长，却可以在豪华的皇宫中过着人人羡慕的富贵生活。 两兄弟同父同母，就连出生的时辰几乎都一模一样，走出来的人生却是截然不同。 这件事摊到谁的身上，怕是都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对待。 柳惜颜见他眼中充满了阴郁和恨意，忍不住问，「你哥哥……咳，我是说，凤锦玄知道你的遭遇吗？」 沈千绝笑容更冷，「他根本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我这么一个弟弟存在过。」 「所以……所以你才心心念念的想要找他的不痛快？」 沈千绝戏嚯的沖她挑了挑眉，「我找他的不痛快，你是不是心疼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夫君，我总不希望，你们兄弟因为这件事闹出什么误会。」 「误会？」 沈千绝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们之间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误会？柳惜颜，别怪我没提醒你，姓凤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说不定你跟凤锦玄和离，可以趁机摆脱掉将来不幸的命运……」 柳惜颜没理会他的挑拨，「说到这个，我能不能问一句，凤奇傲是不是你杀的？」 他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点头，「是我杀的！」 柳惜颜有些不敢置信，「再怎么说，凤奇傲也是你的亲侄子……」 沈千绝冷笑一声：「我从来都没承认过自己姓凤，又哪里有什么亲侄子？而且，之所以杀他，完全是他自找的，要不是他趁我不备看到了面具后的我，说不定我会让他苟延残喘几日，暂时留他一条性命。所以说来说去，是他自找死路，怪不得别人。」 柳惜颜听得心里直打憷，连自己的亲侄子都可以说杀就杀，那凤锦玄这个被他恨了二十多年的亲哥哥，岂不是也可以说下手就下手？ 见她一脸防备的盯着自己，沈千绝不怀好意的问，「你是不是担心我哪天心情不好，连凤锦玄也一起杀了？」 柳惜颜没敢吭声，她心里还真是这么猜的。 「哼！如果可以，你以为我不想杀他？」 「什……什么意思？」 沈千绝脸色阴沉道：「这还多亏了那位将我从乱尸堆中带走的师父，他从我的襁褓中知道了我的名字，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担心救我之后会给自己招来祸端。为了避免我长大之后回来找我的亲哥哥报仇，他在我的身体里下了噬心蛊。」
第644章 还童症 柳惜颜好奇的问：「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一旦我对自己的哥哥动了杀心，便会激发蛊毒，受万蚁噬心之痛。」 柳惜颜啧啧称奇道：「世间竟有这样神奇的蛊？」 说完，她忽然问道：「你说你身体有病，其它大夫都无法治癒，是不是与你师父给你下的噬心蛊有关？」 「不！」 沈千绝摇了摇头，「那噬心蛊听着虽然可怕，可如果我一辈子安份守己，不对凤锦玄动杀念，便可以与身体里的蛊虫和平相处，并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至于我的病……」 说到这里，他看了柳惜颜一眼，「你应该知道，凤锦玄出生的时候，是带着胎毒的吧？」 柳惜颜点了点头，「是啊，他自幼患有心疾……沈千绝，你患的病，与凤锦玄该不会是一模一样吧？」 两兄弟若是从同一个母亲的肚子里被生出来，大的身带胎毒，小的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千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你医术这么厉害，难道看不出我患的到底是什么病？」 柳惜颜这才想起，之前针对他的症状，曾认真翻看过一本专门记载着疑难杂症的医书。 医书里提到的那个症状叫什么来着？ 「你患的，是还童症！」 说完这几个字，柳惜颜勐然间想起一件事，她就说当初看到沈千绝手臂上的凤凰胎记之前，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图案。 如今所有的事情全部串连到一起，她才记起，与凤锦玄成亲之前，她和九儿曾经救过一个奇怪的小男孩。 那孩子手臂处的胎记和图案，与沈千绝的胎记如出一辙。 还童症？ 思及此，柳惜颜吃惊的大叫，「几个月前被我和九儿救过的那个奇怪小男孩，该不会……该不会就是你吧？」 沈千绝忽然笑了，「我看过这么多大夫，你是唯一一个能一口将我的病名说出来的人。你说得没错，我患的病，的确是还童症，每隔几个月就会病发一次，病发时身体会变得非常虚弱，弱到一定地步，就会变成孩童模样。年纪会一次比一次小，直到变成婴儿，就会彻底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柳惜颜努力回想上次见到那个奇怪小男孩时，年纪大概在五、六岁之间。 假如每隔几个月就患病一次，那意味着，沈千绝将会命不久矣。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大男人，实在无法想像，这么一个与凤锦玄长得完全一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在一夕之间变成小孩子的模样？ 那是不是意味着，变身之后的他，就是小号的凤锦玄？ 「别用这种充满好奇的眼神来看我，我最近的身体的确有些虚弱，却还没弱到变成孩童的地步……」 想到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会再一次变成小孩子的样子，沈千绝就满脸黑线，恨得牙根都痒痒。 命运是多么的不公平。 他和凤锦玄出生的时候同样都带着从母体那边遗留下来的胎毒，可凤锦玄患的是心疾，他患的却是令人倍受折磨的还童症。
第645章 驱灵草 虽然柳惜颜真的很想再欣赏一下小号凤锦玄的风采，可眼前这位倍受病痛折磨了这么多年，她要是厚着脸皮提出心中的想法，说不定会被他一巴掌给拍飞。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一本正经道：「你这个病我可以治，但有一味药材，我闻所未闻，听所未听。若找不到这味药材，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束手无策。」 听说她可以治疗自己的病，沈千绝几乎绝望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激动的光彩。 「只要你说，无论多难找的药，我都可以帮你寻来。」 柳惜颜淡淡丢给她三个字：「驱灵草！」 驱灵草这三个字，还真把沈千绝给难住了。 连柳惜颜这种自幼学医的大夫都没听过的药名，他一个门外汉又怎么可能会听说过。 见他脸上露出一个大写的茫然，柳惜颜拍着胸脯对他道：「只要你能找到驱灵草，你的病就可以包在我身上了。」 沈千绝揉着下巴，做出一副沉思状，「听这个名字，应该是属于草药的一种，也有可能这个驱灵草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比如桔梗、香附子什么的。」 柳惜颜直接丢给他一记大白眼，「没见识还可以送你一句孤陋寡闻，这要是没常识了，我只能送你一句蠢不可及。」 沈千绝微微眯眼，「别忘了，你的小命，现在可是捏在我的手心里。」 柳惜颜嗤笑了一声：「你说错了，应该说，是你的小命，正捏在我的手心里。」 「反正我烂命一条，要是找不到解药早晚得死。与其自己独自踏上黄泉路，还不如拉一个垫背的跟我一起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你放心，就算我俩一起死，走的路也肯定不一样？」 沈千绝挑眉，「为啥？」 「因为你找的是阎王爷，而我找的是西天佛祖。」 「凭什么？」 「凭我治病救人施恩天下，而你草菅人命乱杀无辜。」 沈千绝被她的话给气乐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圣母体质？」 柳惜颜皮笑肉不笑道：「我的确不是圣母，但我却是你的嫡亲嫂子。难道你没听过长嫂如母这句话？你现在对我不好，就是对你的母亲不好，这可是犯了大罪，要遭天打雷噼的。」 沈千绝哭笑不得道：「我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认，你以为我会认下你这个嫂子？」 「就算你不认凤锦玄是你哥哥，按血缘来论，他也是你的嫡亲哥哥。再说，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他与你一样无辜，从生下来就要面对上天安排给他的命运。你以为他想当皇帝？每天坐北朝南，跟一群比狐狸还奸诈的大臣斗智斗勇？说不定他更羡慕你，可以逍遥世间，过寻常老百姓一般快乐的日子。」 「哼！你太天真了！这天底下没有人会傻到不恋栈权势。」 柳惜颜反问道：「如果凤锦玄真的恋栈权势，他为什么不继续在那个位置上坐下去？」 「他有病！」 「他现在病好了！」
第646章 你不爱我 沈千绝被她问得无言以对，没好气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一心向着他……」 柳惜颜笑了，「我为什么不能向着他？他是我夫君，要跟我过完下半辈子的男人。」 沈千绝幸灾乐祸道：「我要是没记错，你已经给他写下和离书，要甩了他各奔东西了。」 「和离书只是一种书面形式，他要是真心爱我，必然不会将那么一张不起眼的纸放在眼里，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将那份和离书给烧了。」 柳惜颜有时候也挺恨自己的，居然不问清楚就做出这么冲动的决定。 她居然还好意思怪罪皇帝不信任萧若灵，她与皇帝有什么区别，仅凭片面之词，就把凤锦玄给欺负得不要不要的。 想到自己做下的蠢事，她忍不住又把罪魁祸首沈千绝给恨上了，「总之，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害人精，遇到你，我准没好事。」 沈千绝忽然将自己的俊脸凑到她面前，「你放心，如果凤锦玄真的不要你，我可以勉为其难代替他跟你过完下半辈子……」 柳惜颜一把推开他的脸，顺便送给他一个大白眼，「就算没有凤锦玄，咱俩之间也没戏。」 「为什么？」 沈千绝有些不太乐意，「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你不爱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 柳惜颜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上一个女人，会想方设法让她开心，让她快乐，让她幸福。而不是像你这样时时刻刻想着算计对方，折磨对方，甚至制造出这么多事端让对方去面对。沈千绝，你想治病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伪装成凤锦玄跟赵香香演戏时，我受到的伤害有多大？你想让我心甘情愿给你治病，完全可以想出一个更妥善的方法，没必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把我的人生祸害得一团糟。」 沈千绝嘴硬道：「如果不让你对凤锦玄心死，你怎么可能会投奔我的怀抱？」 柳惜颜从水果盘中揪下一粒葡萄，用力丢在他的脸上，「就算我对凤锦玄死心，我也不会投奔你的怀抱。」 沈千绝动作迅速的张开嘴巴，将那粒葡萄接了下个正着，边嚼边道：「好，就算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可以向你赔礼道歉，那你的意思呢？我这个病，你究竟治是不治？」 柳惜颜被他的厚脸皮气得没招，只能退而求其次道：「我没说不帮你治，不过现在的我没有帮你治病的条件。首先，你得找到那味叫驱灵草的药材。另外……」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你得把我的婢女九儿带过来，她是我的助手，没有她在旁边帮忙，很多事情我都没办法一个人完成。」 沈千绝玩世不恭的笑了一声：「别把我当成三岁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你身边那个叫九儿的丫头会些本事，你是希望把她弄来之后，好带着你一起从我这里逃出去吧？别傻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第647章 讲故事(上) 柳惜颜缓缓说道：「就算我的确想离开这个地方，却并非是建立在不想给你治病的基础上。沈千绝，你必须清楚一件事，我失踪得越久，凤锦玄心中的怒气就会越大。你们两个是孪生兄弟，有着血缘上的羁绊，我不希望有朝一日看到你们兄弟相残，所以才想寻找一种比较温和的方法来解决你们之间的矛盾。」 沈千绝哈哈大笑，讥讽道：「别天真了，屁个血缘羁绊，皇家人都是无情的，凤锦玄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八年，早就练就了金刚铁血心。兄弟？我们从未见过彼此，更是没有从小一起长大的经歷，对他来说，我就是一个三番五次拐走他媳妇儿的陌生人。我没有杀他之力，却不代表他没有杀我之心。别忘了，他才是有资格被留下来的那一个，而我能活到今天，纯属侥倖……」 「不，凤锦玄并没有你说得那样冷血。」 「他只是对你不冷血！」 「沈千绝……」 「够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 沈千绝此时有些失去耐性，恶狠狠道：「我被师父下了噬心蛊，的确没有杀他的能力，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接受那些姓凤的亲人。更确切说，他们不是我的亲人，而是我的仇人。我能杀掉凤奇傲，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杀掉凤奇然。」 「皇上又没得罪你……」 「他姓凤，就得罪我了！」 柳惜颜被他的固执气得无可奈何，只能平心静气道：「沈千绝，你听没听说过这样一句话，人身难得今已得，佛法难闻今已闻，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你悟性这么高，应该不会听不懂这四句话的含义……」 「佛法？」 沈千绝笑得更加狂肆，「柳惜颜，你究竟是有多天真，居然在我这种人面前说什么见鬼的佛法？」 「你这种人？你是哪种人？」 柳惜颜目不斜视的看着他，「归根结底让你纠结的，不就是放不下吗？沈千绝，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见他面带嘲讽的看着自己，柳惜颜耐着性子道：「这个故事是我师父讲给我听的，那时我还年幼，母亲战死杀场，祖母体弱多病，父亲独宠姨娘，上面有嚣张跋扈的哥哥，下面有恃宠而娇的妹妹，明明是相府嫡长女出身的我，却得不到相府嫡长女的待遇。所以我心中有恨，不满上天为何会给我安排这样一个悲惨的人生。师父知道我心中郁结，便问了我一些问题……」 沈千绝原本并没有听她讲故事的兴趣，听她说到这些，慢慢静下心来。 就听她道：「师父问我，为何心中有恨，放不下万缘？我说，如果什么都放下了，钱从何来？衣食从何来？整个人生不是都完了吗。师父说，什么都放下了人生会终结，什么都放不下人生也会终结，既然人早晚都要终结，为什么要让凡尘俗事来难为自己？」 说到这里，柳惜颜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笑了笑，「然后我问师父，那应该如何是好？师父说，只要学会替而换之，也许执念就不会那么深了。」
第648章 讲故事(下) 沈千绝似乎听出了几分兴趣，「何为替而换之？」 柳惜颜问他：「你能让乞丐心甘情愿放下手中紧握的银子么？」 沈千绝想了片刻，「不确定。」 「你用一颗石子，能否换来乞丐手中的银子？」 「自然不能。」 「若是拿金子交换呢？」 「那当然没问题。」 「可知为何？」 沈千绝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当然是因为金子比银子更值钱。」 柳惜颜摊了摊手，「所以，放下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替换。放不下的原因，是因为你没找到更好的。用素食替代荤食，你就放下了屠刀。用布施替代索取，你就放下了贪婪。用信仰替换空虚，你就放下了寂寞。用智慧替换愚痴，你就放下了执着。用忍辱替换报復，你就放下了嗔恨。」 沈千绝冷笑，「用忍辱替换报復就能放下嗔恨。哼！柳惜颜，你问问你自己，如果是你，你放得下么？」 柳惜颜道：「曾经或许放不下，但我现在找到了可以替代仇恨的东西，比如我心爱的男人，以及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曾经那些对我来说让我放不下的东西，现在已经变得不重要了。至于你……」 她一本正经道：「真正让你放不下的，是你被抛弃和扼杀的命运。但你运气好，遇到了你的师父。你师父救了你，给了你新的人生，他的目的是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没完没了的活在仇恨之中。还有他给你下的噬心蛊。表面听着，他是防着你去刺杀你的亲哥哥，可你仔细琢磨琢磨，你师父这样做，其实是希望你放下执念，平平稳稳过完属于你的一辈子。沈千绝，我言尽于此，至于能不能读出这其中道理，便全靠你自己领悟。」 说完，她转身进了屋。 留下沈千绝独自一人坐在院外，抬首与天边的星辰明月遥望。 放下嗔恨，呵！说得轻松，却谈何容易？ 柳惜颜的再一次失踪，简直把圣王府给闹了个鸡飞狗跳。 凤锦玄此生从来没恨一个人，恨到恨不得亲手把对方给活活撕了的地步。 他几乎有八成把握，掳走柳惜颜的，肯定又是那个面具男沈千绝。 这个混蛋好像生来就是克他的，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他已经记不得究竟有多少次，被对方当成小丑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这感觉真是他娘的非常不美妙。 柳惜颜失踪的第一时间，他就效仿上次带宫中猎犬按味道寻找的方法。 结果那些猎犬像无头苍蝇似的寻了两天，却毫无任何结果。 负责回来復命的凤冥一本正经道：「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有两种可能。第一，沈千绝定是提前做了防备，将王妃身上的气息给破坏掉，这样，猎犬便没办法通过味道来寻找王妃的踪迹。至于第二，很有可能是王妃已经被带出了京城，离开了搜索范围。若是后者，主子再把人力和时间花在京城这边就有些多此一举了。」
第649章 药引线索(上) 坐在紫檀大椅上的凤锦玄蹙着眉头，揉着下巴，脸色阴沉得不像话。 心里则想着，沈千绝，最好别让本王逮到你的踪迹。 否则，本王一定会让你亲身体会一下，什么是世间最惨烈的酷刑。 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方寸。 他抬头看了凤冥一眼，「关于那个和本王长得一模一样的假货，你可查出了什么眉目？」 凤冥点头，「属下正要跟主子汇报这件事，香香郡主并没有撒谎，属下与主子出城办事那段时间，的确有人看到一个与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曾与香香郡主出双入对，动作甚是亲昵。另外，香香郡主目前所住的宅子，据前任房主说，也是主子花三万两银子，当面与他交易的。」 凤锦玄听得各种稀奇，「本王曾花过三万两银子买过宅子？」 凤冥道：「这是那个前房主的原话，至于那个被他以为是圣王的买主，依属下来看，应该就是那个假扮主子的冒牌货。」 凤锦玄的眉头再次拧了起来，「一个冒牌货，竟然可以与本王长得一模一样？」 「主子，这世上有一些人，专门研究易容之术，仿真程度几乎可以达到人眼不分。如果易容的那个人与咱们一直调查的沈千绝有关，那属下不得不说，这场局，他设得十分完美。王妃最接受不了就是主子在感情上对她的背叛，现在冒出一个与主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当着她的面跟香香郡主示好，导致王妃一怒之下与主子和离，转而投向沈千绝的怀抱……」 「她敢！」 听到这里，凤锦玄用力拍了一记桌子。 「本王还没同意和离呢。」 凤冥抽了抽嘴角，小声咕哝，「王妃似乎并没有将主子的意见放在眼里。」 见凤锦玄狠狠向他瞪来一眼，他急忙低下头，假装自己什么话都没说过。 凤锦玄没心情找凤冥的麻烦，脑海中全是柳惜颜被沈千绝勾搭走后可能会出现的画面。 她们在一起共结连理，在一起双宿双飞，在一起海誓山盟，在一起…… 凤锦玄强迫自己停止再幻想下去，否则，他一定会被气到血管爆炸而亡。 「对了……」 愤怒到了极致之时，凤锦玄忽然想起一件事，「本王记得颜儿曾经说过，那个沈千绝，他好像患了一种很奇怪的病。」 说到这里，他恍然大悟，「本王知道了，这个沈千绝千方百计掳走颜儿，真正的目的，一定是想让颜儿给他治病。治病，对，就是治病！」 凤锦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急三火四的就往朝明轩的方向赶。 他要是没记错，颜儿当初好像为了沈千绝的病，一直在看一本破破烂烂的医书。 进了朝明轩的院子，九儿一脸急切的迎了过来，「王爷，可有我家小姐的消息？」 凤锦玄急了个半死，九儿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自从小姐被二次绑架这后，九儿觉得自己真是死的心都有。
第650章 药引线索(下) 小姐这到底是在闹哪样啊，一次又一次遭人绑架，这还有完没完了？ 凤锦玄没空搭理九儿的询问，匆匆往屋内走。 走至一半，忽然又转过身，问九儿，「你还记不记得你家小姐之前一直在看的那本医书叫什么名字？」 「医书？」 九儿满脸茫然，「哦，奴婢知道王爷问的是哪一本了。」 说完，又对凤锦玄道：「可是那本医书现在应该在小姐的药箱里，之前在贵妃娘娘宫里住着的时候，小姐每天都会在闲余时间翻看两眼。王爷，那本医书怎么了？」 凤锦玄一听医书在柳惜颜自己手里，一下子又不淡定了。 只有找到医书，才能从医书上得知沈千绝患的是什么病，知道他的病情，才能利用他的病寻找到他的落脚点。 可是现在医书被颜儿带走了，最后一点线索都没了，这人还怎么继续找下去。 就在凤锦玄急得六神无主时，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记得他跟颜儿曾经因为那本医书吵过一次架，吵架的时候，颜儿曾问了他一个类似药名的东西。 他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那个药名叫什么来着？ 驱灵草！ 对，就是驱灵草！ 凤锦玄一把拎住九儿的衣领，厉声质问，「你听过驱灵草这种药材吗？」 瘦瘦小小的九儿一下子被凤锦玄给提了起来，吓得脸都白了，「王爷，您怎么也要找驱灵草？这是一味连小姐都没听说过的药材，她当时说，那位沈公子患了奇怪的病，需要用驱灵草来做药引。可小姐学医多年，看过各种医书，却不曾听说过驱灵草这个名字。」 这时，尾随凤锦玄而来的凤冥接了一句口，「主子，如果王妃想要找的驱灵草，是属下听说过的那个驱灵草，那么，属下倒是知道一些关于这驱灵草的来歷。」 「你知道？」 凤锦玄一把将九儿丢开，向凤冥看了一眼，「那是一味什么药，在哪里找得到？」 「主子，您忘了，大概十多年前，那时您还在皇位上坐着，燕国使臣奉燕国皇帝旨意出使我大凤王朝，带来的见面礼之中，就有一盒子据说只有燕国最有名的燕西山山顶才能生长出来的名贵药材，就是您口中所说的驱灵草。」 凤锦玄对这段歷史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本王只记得十几年前是有燕国使者来京拜见一事，但燕国都送了些什么见面礼，本王已经没了印象。凤冥，你说的那盒驱灵草，现在在什么地方？」 「如果皇上没有将它赐与其它人的话，东西应该还在国库里堆放着。」 「快！」 凤锦玄一把将自己的腰牌扯下，丢到凤冥手中，「拿着本王的腰牌，马上去国库翻查。切记，这件事一定要做得低调，万不可走漏半点消息。」 凤冥以一个潇洒利落的动作将对方抛来的腰牌接到手中，向凤锦玄保证，「属下会尽快完成任务。」 凤锦玄派凤冥紧锣密鼓的去皇宫国库翻查驱灵草的下落时，一心想要将还童症治好的沈千绝也在四处寻找驱灵草的下落。
第651章 落入天网(上) 「燕国？燕西山？没想到世间还真有驱灵草这味药材。到底还是我孤陋寡闻了，活到这把年纪，居然第一次听说过驱灵草……」 发此感慨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沈千绝当成囚犯一样囚禁起来的柳惜颜。 虽说是囚犯，沈千绝却并没有虐待于她。 除了行动受到限制外，每天好吃好喝好招待，还将那个叫宁儿的婢女派到她身边贴身伺候着。 这几日，沈千绝一直致力于寻找驱灵草的下落。 皇天不负苦心人，虽然没被他找到驱灵草的实物，却被他找到了驱灵草的来源。 柳惜颜看着沈千绝从旧书摊花二文钱买来的这本燕国地理志，里面有一篇关于燕西山的详细记载。 里面提到，世上有一种药用价值极高的草类植物，生长在燕西山山顶最高的位置，每隔七年才能等来一次成熟期。 没有成熟的驱灵草不但没有任何药用价值，用来入药，反而还会给身体带来伤害。 因此，驱灵草在燕国药材界的名气虽然不小，想在市面儿上寻到它的踪迹却难上加难。 坐在她对面的沈千绝翘着二郎腿，嘴边扯出一记悠闲自负的微笑，「这把年纪？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年才刚刚十七吧。」 柳惜颜抽空抬头，白了他一眼，「十七怎么了？就算我今年只有十七，你也得规规矩矩叫我一声大嫂。」 「不要乱认亲戚，我没大哥，自然也没有大嫂。」 「沈千绝，你说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小呢，不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就连承认自己身份的勇气都没有……」 这句话不偏不倚，正好戳到沈千绝的痛处。 他刚要发火，就见柳惜颜「啪」的一下将手中正翻阅的那本燕国地理志丢到他的怀里。 「仅凭这本破书是没办法治好你的还童症的。就像书中所说，驱灵草生长在距离咱们万里之外的燕国燕西山，而且还要有七年以上的成长史。按这个时间来推算，你活不到驱灵草成熟，估计就要挂掉。」 沈千绝鼻子都要被她给气歪了，「你能不能稍微淑女一些，说话这么粗鲁，你就不怕将来没男人要？」 柳惜颜的嘴边勾出一个邪气的弧度，「很不巧，我现在就已经有人要了，而且还不止一个哟。」 她颇为自负的挺了挺胸膛，「想当年姐也是名震京城的风云人物，来相府向我提亲的俊俏少年郎不计其数，上至九五至尊，下至朝廷官员，哭着喊着非要将我娶进家门，真是赶都赶不走哇！」 沈千绝听得嘴角直抽，「你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 柳惜颜眯着眼道：「我怎么不要脸了，难道我说的都不是事实？」 她说得还真的都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沈千绝被她气得哭笑不得，「我真是闲的发慌才跟你一个小女人计较这些是是非非。柳惜颜，你且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只要我找到驱灵草，你就要负责将我的还童症治好。否则，我要是活不成，你也休想再继续活着。」
第652章 落入天网(中) 沈千绝说完，留下一个警告的坏笑，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对他来说，这世上只有不想做的事，却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不过就是一株小小的驱灵草，只要找得到它的来源和出处，将它囊括在自己的掌心之中不过就是朝夕之间的事情。 很快，沈千绝就查到十一年前，燕国皇帝曾派使者出使凤朝。 带来的见面礼中，就有十二株已经成熟的驱灵草。 对燕国皇帝来说，驱灵草或许是燕国至宝。 对于地大物博的凤朝来说，当时却并没有人将那十二株成熟的驱灵草放在眼里。 燕国使者前脚刚走，他送来的那些礼物就被人送进了国库。 十一年来，驱灵草并没有作为御赐之物被赏赐给什么人。 由此不难推断，驱灵草的真正下落，目前还陈列在国库之中。 是夜，一道身姿轻盈的黑影，像鬼魅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守卫森严的皇宫之中。 时间大概过去了半个时辰，黑影的手中多了一只黑色的檀木锦盒。 在皇宫御林军几乎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踩着轻功，偷偷离开了皇宫大院。 第二天一早，脸上依旧戴着面具的沈千绝，大摇大摆的走进一家名为富贵斋的古董店。 手中玩世不恭的捧着一只漆黑的檀木锦盒，直奔古董店的后门而去。 古董店里的老闆和伙计就像没看到沈千绝这号人物似的，扫地的扫地，擦桌子的擦桌子。 出了古董店后门，是一片翠竹林，竹林尽头，就是他目前在京城的落脚点。 柳惜颜在院子里「骂街」，被骂的对象，正是那条被沈千绝取名为玄锦的大花蟒。 「屋子里那么多东西你不吃，偏偏将我好不容易逮到的白老鼠给吃掉了。你嘴怎么那么贱呢？要不要脸，你自己说，你要不要脸？」 大花蟒委委屈屈的将自己盘成一团，样子可怜又无辜。 旁边忍笑忍得很辛苦的宁儿劝道：「公子养的这只花蟒，平时的确是贪吃了一些。早知道您昨天逮到的那只白老鼠对您这么重要，奴婢提前将它保护起来就好了。」 柳惜颜余怒未消道：「宁儿，你知不知道白老鼠的品种有多稀有，跟那种灰老鼠相比，白老鼠是最好的医疗试验目标。现在好了，我好不容易逮到的小白，居然变成了这条傻蟒的腹中餐……」 一进门就看到这幅画面的沈千绝，被她「骂街」的样子给逗得直乐。 「柳大小姐，你能不能稍微有点气量，玄锦又听不懂你的话，就算你把它骂出花来，也改变不了你口中那只白老鼠被它吃掉的事实……」 柳惜颜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她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 沈千绝见她直钩钩的看着自己，语带戏嚯道：「你是不是猜到我已经找到驱灵草的下落，所以震惊得无话可说？」 说着，他它手中的黑色锦盒向半空中轻轻抛了一下。 接住的同时，玩世不恭道：「还以为皇宫大院有多难闯，昨天夜里去蹓跶了一圈才发现，也不过如此。」
第653章 落入天网(下) 柳惜颜丝毫没有因为驱灵草三个字而动容，她表情惊恐的指着沈千绝的身后，张口结舌道：「你……你们……」 沈千绝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勐地回头。 就见尾随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身上穿了一件与他一模一样的外衣，头上戴了一只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具。 「你……你是谁？」 沈千绝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给跟踪了。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武功极高，反应灵敏。 别说被人跟踪，就是稍有一丝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的耳力和视线。 可就是这样警惕性极强的自己，竟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给跟踪了。 那个像幽灵一样的男人缓缓开了口，「在你问我是谁之前，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说着，他轻轻摘掉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来的，赫然就是凤锦玄那张让柳惜颜倍觉熟悉的面孔。 「王爷？」 柳惜颜几乎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 脱掉面具的凤锦玄缓缓走到呆怔中的沈千绝面前。 见他试图反抗，他冷冷警告了一句，「你手中正拖着的这只锦盒外层，被本王涂了一层药。这药不会要了你的命，却可以使你的六感渐渐失灵。本王知道你功夫高，本事大，不过……」 说话间，凤锦玄已经走到他的面前，眯着眼道：「碰了这个药之后，一旦你使用内力试图动手，很快就会筋脉寸断，瞬间猝死！」 头戴面具的沈千绝明显不想相信凤锦玄的警告，他刚要动用内力，就觉得心脏跳得厉害，身体一阵阵发虚，额上不断冒出冷汗。 凤锦玄冷笑一声：「怎么样，本王没有骗你吧。」 已经走到他面前的凤锦玄，抬起手，恶狠狠的脱掉沈千绝脸上的面具，「本王倒是要看看，这面具的后面，到底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面具被脱掉的一瞬间，就见凤锦玄的脸，一下子从阴冷可怕，变成了极度的不可思议。 「你……」 他不敢置信的指着沈千绝那张几乎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孔，惊怔了好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亲眼见证这一幕的柳惜颜十分能理解凤锦玄此刻的心情。 任谁活到这把年纪，忽然看到世上有一个人跟自己生了同一张面孔，恐怕都无法轻易接受这个事实吧。 见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就这么互相盯了对方良久。 终于看不下去的柳惜颜走过去，伸出手指在两人眼前轻轻晃了两下，「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王爷……」 她将目光落在凤锦玄的脸上，「我知道你现在肯定装了一肚子的疑问，但在你问出那些问题之前，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柳惜颜的话总算让惊怔中的凤锦玄找回了一点理智。 他一把将眼前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女人拉到自己面前，先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圈，才急不可待道：「颜儿，这几天你在外面有没有受苦，还有这个……」
第654章 反将一军(上) 凤锦玄再次将目光落在沈千绝的脸上，看到这张与自己相同的面孔时，所有的愤怒和杀意，不知为何，竟莫名的有些无处发泄。 柳惜颜知道凤锦玄这几天肯定是担心极了自己。 赶紧向他解释，「王爷放心，在我被囚禁的这段时间里，沈……咳，他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情。另外……」 见两人现在都脱了面具，她用手指在两人脸上来回比划了两下。 「王爷，看到他的脸，你应该已经猜出个大概吧。虽然我知道有些话不该由我来说出口，但事实就是如此，这个沈千绝，他真正的身份，其实是王爷的孪生弟弟。」 不管沈千绝的本事有多高，能耐有多大。 在凤锦玄的精心算计下，他最终还是棋差一招，成了凤锦玄的阶下囚。 就连柳惜颜自己都觉得自己笨得可以，竟接二连三上了沈千绝好几次当。 幸亏沈千绝对她没有必杀之心，这要是她不小心落到了上官毅的手里，她这条小命估计就真的保不住了。 回到王府，难免又要被九儿关心一通。 事后，她才从凤锦玄口中得知，沈千绝这次之所以会败得这么惨，确实是他做事太过大意了。 早在他进宫去找驱灵草之前，宫里的守卫就被凤冥做了特殊的调配。 并在皇宫四周安插了轻功极好的暗卫，时刻盯着沈千绝的一举一动。 而沈千绝对四周的眼线之所以会有这么低的防备，是因为装有驱灵草的盒子上事前被凤锦玄涂了特殊的药物。 那药无色无味，却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慢慢降低人的六感，让聪明绝顶的沈千绝放低对周围环境的观察。 而让凤锦玄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沈千绝的落脚点居然是一家毫不起眼的古董店。 古董店是打开门做生意的。 一般情况下，负责找人的皇城侍卫队根本不会将找人的重点放到一家不起眼的古董店里。 沈千绝就是这家古董店的幕后老闆，他经常出没古董店，挂名老闆和伙计早已学会视而不见。 却万没想到，他前脚刚刚跨出古董店后门，故意与他穿了同样一身衣裳，戴了同样面具的凤锦玄便尾随而至。 店老闆和店伙计看到一前一后进去的两个人，刚要高喊提示，就被凤冥带来人的捂了嘴，一个手刀下去，直接给噼晕了过去。 柳惜颜一直觉得沈千绝此人聪明无比，狡诈多端。 却怎么也没想到，从那本在旧书摊上花两文钱买来的燕国地理志开始，沈千绝已经踩进了凤锦玄亲手为他所设的圈套里。 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他抓捕归案，是因为他必须利用沈千绝，来找到他藏匿柳惜颜的落脚点。 听他说完了事情的始末，柳惜颜真不知该同情沈千绝的粗心大意，还是该佩服凤锦玄的雷霆手段。 「王爷……」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凤锦玄打断，「不管你现在想说什么，本王都要当着你的面郑重澄清一下，本王与赵香香之间……」
第655章 反将一军(下) 听凤锦玄提到赵香香三个字，柳惜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王爷，说到赵香香，我也有话要说！」 凤锦玄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让本王先说！」 好几次他都想跟她解释自己跟赵香香之间根本就没什么，可这女人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开口闭口骂他跟赵香香有一腿，简直冤枉死他了。 「不，这次必须让我先说！」 柳惜颜一把捂了他的嘴，在凤锦玄将她的手拿下去之前，她迫不及待道：「是我错了，在我没搞清情况之前，误会你跟赵香香有染。直到我发现沈千绝面具后的秘密，才知道从头到尾，我都上了这混蛋的当。还有那封和离书……」 说到和离书，柳惜颜更加气短，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弱了下去，「我当时真是被气昏了头，才在冲动之下写了那个东西，王爷要是还没签字的话……」 凤锦玄见她像个受气包小媳妇儿一样怯怯的看着自己，忽然生出了几分调戏的心思。 他故意绷起俊脸，一本正经道：「你一次又一次拒绝本王的解释，甚至还当着外人的面咒骂本王和赵香香是一对儿狗男女。本王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所以，你写给本王的那封和离书，目前已经生效了！」 「什么？」 听到这话，柳惜颜一下子就炸了毛，「王爷，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你怎么……怎么能随随便便在上面签字呢？」 凤锦玄被她的话给气乐了，「本王为什么不能在上面签字？自古以来，只有男人休妻，本王还从未听过女子休夫。柳惜颜，你这么标新立异，不将本王的尊严放在眼里，本王要是再跟你过下去，岂不是等于自取其辱？当然……」 话锋一转，他施恩般又对她说道：「看在你在写这封和离书之前确实是有一些苦衷的面子上，本王也不会将事情做得太绝。不如这样，虽然正妻的身份你现在是没了，本王还可以大度一些，赏给你一个小妾来做……」 见柳惜颜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有火无处撒的样子，凤锦玄邪笑道：「放心，只要你乖巧一些，听话一些，本王是不介意将宠妾的位置留给你的。」 柳惜颜已经被气得完全没了脾气。 她腾地一下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指着凤锦玄挺翘的鼻子，「你……你……」 她「你」了半天，终于问出一句，「也就是说，你已经在和离书上签了字，咱俩之间，现在是互不干涉，互不相关的两个陌生人了？」 凤锦玄点了点头，「是啊！」 「你确定？」 「本王确定！」 「好！」 怒到极致的柳惜颜忽然露齿一笑，「我还真愁见了王爷的面，有些话不好意思向您交代呢。听到王爷亲口说，已经在和离书上签了名字，我也就放心二嫁了……」 不理会凤锦玄瞬间沉下来的俊脸，柳惜颜挥了挥小手绢，转身就要走，却被凤锦玄一把扯住手臂，厉声质问，「二嫁？」
第656章 蝴蝶谷孤坟 柳惜颜直接被大力道的凤锦玄扯进了怀里，瘦弱的身子重重撞进他的胸膛。 明明人瘦个头小，气势却一点都不减，「没错！就是二嫁！」 凤锦玄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从唇缝中挤出两个字，「你敢？」 她用力拍开他的大手，没好气道：「我为什么不敢，你都已经把我休了，咱俩从此是路人……」 「谁说本王把你休了？明明是你想休掉本王！」 「我后来不是反悔了吗，可你居然在和离书上签了名字……」 「本王骗你呢！」 柳惜颜忽然笑了，「我也在骗王爷呢。」 直到这一刻，凤锦玄才意识到自己又被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女人给耍了。 这可恶的小女人，憋了一肚子坏水儿。 他明明想吓唬她来着，结果却被她给反将了一军。 柳惜颜见好就收，主动展开双臂，搂住他的腰，「好啦，现在知道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咱们就别再没完没了的闹下去了嘛。而且，这个误会说起来确实挺高端的，谁能想到，这世上竟有一个人与王爷长得一模一样。第一次看到沈千绝那张脸时，我都被惊到了。还有啊，这件事认真说起来，王爷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凤锦玄正沉浸在她软声细语的安慰下，听她又开始控诉自己，眉头一下子就耸了起来。 柳惜颜一本正经道：「你想想，当日你说要带着凤冥出门之前，我曾问过你，去哪里？做什么？你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你说男人的事情女人少问，还说我喜欢多管闲事。当时我就想，你以前无论做什么事，都没有防备我的时候，为何独独这次，不愿意对我实言相告。结果你前脚刚出了门，我就亲眼看到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跟赵香香秀恩爱。咱俩当时要是立场对调，相信王爷也会变得不淡定吧。」 经她一提，凤锦玄才想起，他确实故意隐瞒了他的去处。 「其实本王之所以不想将行踪告诉你，是因为这件事关系到沈千绝。」 「关系到他？」 「你忘了？那段时间，你一直研究医书，嚷嚷着要给沈千绝治病。一个即将要被本王下令宰了的罪犯，根本没必要将时间花费在他的身上。可这样的话，本王没办法直接对你说出口，毕竟你的眼里，只有治病和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仔细回想了一下，柳惜颜觉得凤锦玄还真是没有说错。 那段时间，她确实对沈千绝的病情非常上心，也很有一种想要尝试将他治好的心愿。 凤锦玄又接着说：「凤奇傲活着的时候，本王曾从他的口中问出一些关于沈千绝的珠丝马迹。通过这些珠丝马迹，查到沈千绝不在京城的时候，经常会去一个叫蝴蝶谷的地方。」 柳惜颜眉头一挑，「蝴蝶谷应该在邻县吧？」 「没错，本王顺着凤奇傲提供的线索，在蝴蝶谷找到了沈千绝的另一个落脚点。只不过当本王赶去蝴蝶谷时，那里除了一座孤坟，已经人去楼空。」
第657章 没有任何好感 「孤坟？谁的？」 「无名！」 柳惜颜不解，「无名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座没有写名字的墓碑的意思。」 柳惜颜恍然大悟，「难道说，那座孤坟里埋的人，就是沈千绝的师父？」 被沈千绝囚禁的那段时间，她曾听他提过一句。 他师父是一位隐世高手，武功奇高，可惜年纪太大，身体又不好，大概在三年前，就已经病故了。 想到沈千绝现在的下场，柳惜颜不由得有些同情。 「王爷，再怎么说，按血缘关系来看，沈千绝也是你的孪生弟弟。就这么把自己的亲弟弟当成囚犯一样关起来，说出去怕是有些不太好吧！」 被下了药的沈千绝，对凤锦玄来说就是一个废人。 任他有天大的本事都施展不出来，最后只能灰熘熘的被凤锦玄下令，以阶下囚的身份被关了起来。 「孪生弟弟？」 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凤锦玄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完全没有任何好感。 「本王可从来都没承认过，他与本王之间还有什么见鬼的兄弟之情。「 除了刚见面时心底的确有些惊讶，在他仔细回想沈千绝三番五次为了惹他所做过的那些缺德事后，他是怎么都没办法用平常心将对方当成弟弟来看。 当然，被关起来的时候，沈千绝脸上的面具又被他强行戴了回去。 他可不想让对方顶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接受狱卒的看守。 柳惜颜知道凤锦玄心里现在肯定是气得慌。 虽然她对沈千绝也是各种不待见，但就冲着那张与自家夫君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兄弟反目，互相残杀。 「王爷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件事我能理解，其实我刚看到他的脸时，也有些接受不能。你们俩个长得实在是太像了。以前我也不是没见过别的孪生兄弟或是孪生姐妹。但跟那些孪生子比起来，你和沈千绝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不说话的时候，几乎让人辨不出真伪……」 听到这话，凤锦玄立刻不满了。 「不说话的时候辩不出真伪？那当初他故意跟赵香香演戏引起你的误会时，你怎么就没辨出真伪？」 柳惜颜被问得表情一窒，讷讷道：「那……那是因为，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两个你。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 「行了，本王懂了。看来，这沈千绝无论如何是也不能再让他活下去。不然，早晚有一天，他会取代本王的位置，顺便将你这个连自己夫君都辨认不出来的女人给勾搭走。」 柳惜颜被他的气话给气乐了，「王爷，之前认不出你们，确实是我识人不清。与你们两个人单独相处之后……」 「单独相处？」 凤锦玄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表情变得那叫一个狰狞可怕。 她赶紧解释，「王爷，你先别激动。我说的单独相处，并没有其它意思，你别看沈千绝嘴巴贱，其实他也算是一个正人君子。把我关起来的那些日子，好吃好喝好招待，从未对我做过任何不轨的事情。我猜……」
第658章 没办法无动于衷 柳惜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猜他嘴上不肯承认我的身份，其实心里，是真的把我当成大嫂来看的。」 大嫂这两个字，似乎是触动了凤锦玄心底某个柔软的位置，脸上紧绷的表情，也渐渐松懈下来几分。 柳惜颜趁热打铁，「王爷，其实你不用担心沈千绝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凭他的本事，如果想杀你，几乎是易如反掌。可这些年，他不但没有动过你一根头髮，就连与你正面相对的机会都少之又少。而且我听他说，他师父当年把他救走，担心他长大成人之后会回来报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在他的身体里下了噬心蛊。一旦他对你这个哥哥动了杀机，就会遭万蚁噬心之痛，完全没了活路。」 听到这样的话，凤锦玄的表情终于彻底松动了。 忽然得知世上可能会有一个血脉至亲还存活的感觉，真是令人觉得挺奇妙的。 这种血脉至亲，与他跟凤奇然或凤奇傲之间的关系并不相同。 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而且还是几乎同一时刻从娘胎里爬出来的孪生兄弟，就连模样都长得那么相像，他实在没办法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 第二天一早，在自家媳妇儿的催促下，凤锦玄起了个大早，带着柳惜颜一起来到关押沈千绝的地方。 那里是王府的一幢别院，院门口安排了好些人从旁把守，严密程度估计连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去。 进门之前，柳惜颜暗想，算凤锦玄还有点良心，没有将他亲弟弟给关进王府地牢。 这幢别院虽然无人居住，院子里的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里面的生活设施也算齐整。 结果当她随凤锦玄进了房门时，整个人都傻掉了。 还不如直接把沈千绝给关地牢里呢，好歹还能有点尊严。 只见屋子里放着一座不知什么时候做好的大铁笼，足足能容纳下三、四个人。 沈千绝就像一只困兽一样被关在铁牢子里。 从笼子的牢固程度来看，别说他现在被人下了药，就算他没被下药，凭他的本事，估计也逃不出去。 他悠闲自在的靠坐在笼子的一角，手中把玩着一根枯草枝。 见凤锦玄和柳惜颜双双走了进来，脸上戴着面具的沈千绝，喉咙里发出一声怪笑。 「缩头乌龟，你终于肯现身了？」 他口中的缩头乌龟，指的当然就是凤锦玄。 见自家男人刚要发火，柳惜颜赶紧抓住他的手臂，沖他摇了摇头，并且小声劝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凤锦玄沉着脸没吭声。 笼子里的沈千绝却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柳惜颜，我就知道你不会放着我不管。」 对于这种直唿自家媳妇儿名讳的行为，凤锦玄对此感到深深的不满。 「柳惜颜这三个字也是你能叫的？」 沈千绝压根就没把凤锦玄的警告放在眼中，他顶着一张面具脸，就这么直勾勾的与凤锦玄四目相对。
第659章 挑衅权威 「名字取出来就是给人叫的，而且，我也并不觉得她的名字有什么不能叫的。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她跟我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每天与我同吃同睡，一起数天上的星星，一起看天边的月亮。我们俩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故事……」 「沈千绝，你给我住嘴！」 柳惜颜觉得这沈千绝就是在作死，明知道凤锦玄是什么脾气，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挑衅他的权威。 「王爷……」 柳惜颜生怕凤锦玄误会什么，刚要开口解释，就被凤锦玄拦了下来。 他缓缓走到铁笼前，动作优雅的负着双手，看着靠坐在笼子里的面具男，「你说，你与本王的媳妇儿每天同吃同睡，在一起还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故事？」 「是啊！」 沈千绝大大方方承认，「你可不要忘了，我的脸，与你长得一模一样。你媳妇儿有多爱你，她就有可能多爱我！」 「好！很好！」 凤锦玄笑得就一个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厉鬼。 他冷冷瞥向门口处的凤冥，「本王让你在装有驱灵草的锦盒上给他下的毒，现在可解了？」 凤冥摇头，「按时间来算，至少还要再过六个时辰药效才能过劲儿。」 凤锦玄点了点头，用下巴指了指铁笼上落着的大锁，「放他出来！」 凤冥表情一惊，「主子，一旦他中的药效失了效，危险程度可是非常高的。」 凤锦玄不为所动的继续重复，「放他出来！」 凤冥不敢违抗，只能取出一枚钥匙，将铁笼的大门从外面打开。 凤锦玄又道：「把他给本王拉出来！」 凤冥进了铁笼，沖沈千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请了半天，沈千绝没有动弹。 凤冥这才想起，下在他身上的药效还没有过，现在的沈千绝，应该是非常虚弱的。 他一把将瘫坐在地上的沈千绝拉了起来，一步步将他扶出了铁笼。 刚一出来，凤锦玄便扯掉沈千绝脸上的面具，出其不意的挥手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这一耳光，他憋了好久。 没有人能理解他对沈千绝的恨意究竟有多深。 他不管沈千绝有多少苦衷，只知道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这个头戴面具的男人当成小丑一样耍了一次又一次。 这突如其来的一耳光，直接就把沈千绝给抽飞了出去。 他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嘴角被抽得红肿，脸色苍白难看得吓人。 柳惜颜有些被吓到，赶紧拉住凤锦玄，「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早上出门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与你弟弟谈一谈吗。」 「弟弟？本王可从来都没承认这个傢伙是本王的弟弟！」 虽然明知道沈千绝刚刚说的话都是故意气他的。 可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被人当成傻子耍了一次又一次的男人。 凤锦玄是怎么都没办法用心平气和的态度跟对方和平共处的。 他挥开柳惜颜的拉扯，迳自走到沈千绝面前。 无视他狼狈苍白的模样，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来，当着本王的面再说一次，你与颜儿在一起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第660章 变身小男孩 此时的沈千绝就像一只破布娃娃一样任凤锦玄肆意虐待。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嘴边依旧挂着不正经的笑。 沈千绝无力的用拳头抹了一把嘴边溢出来的血丝，讥讽道：「我说，我跟你媳妇儿住在一起的时候，同吃同睡，她每天与我都有说不完的话，哦，对了，还是情话。而且还有讲不完的故事，哦，还是关于感情的故事，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快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凤锦玄又狠狠挥出了一拳。 这一拳他挥得又狠又急，几乎是使尽了所有的力气。 要是这一拳下去，就算沈千绝不被他打死，当场晕过去肯定也不在话下。 可是！ 就在凤锦玄想要借这一拳来发泄心中的怨恨和不满时，他忽然发现这一拳被他给挥空了。 咦，人呢？刚刚还被他拎在手里的沈千绝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没错，就是消失不见。 只听到砰的一声，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就像从高处掉下去一样，一屁股摔坐在地。 这下，不但凤锦玄傻了，柳惜颜傻了，凤冥傻了，就连坐在地上的那个嘴角有些浮肿的小男孩，也傻了。 屋子里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宁静。 凤锦玄难以置信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娃娃，又满脸茫然的向四周环顾了一眼。 「沈千绝那乌龟王八蛋呢？」 凤冥张大了嘴巴，僵硬的指了指地上的小娃娃，「他……他好像变小了。」 亲眼看到沈千绝变身的柳惜颜，就像发现什么奇蹟般，飞扑到一脸呆萌的小娃娃面前。 「沈千绝，你变小了对不对？」 「娘的，这次怎么变早了？」 明明是很粗鲁的一句话，忽然从一个只有三、四岁大的奶娃娃口中说出来，喜感程度可见一斑。 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伸着短嫩的手指，指着凤锦玄破口大骂，「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药，为什么这次变身，会提早整整两个月？」 他觉得自己质问得特别有气势，可一开口，就是软软的奶声奶气。 就像一个同大人撒娇闹脾气的小孩子，简直呆萌到了一定境界。 凤锦玄此时的脸上绝对是一个大写的茫然。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个子只到他小腿处的沈「娃娃」，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惜颜担心凤锦玄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给惊个好歹，赶紧解释，「王爷，我大概忘了告诉你，你弟弟跟你一样，出生之后也从母体那边带下了胎毒。只不过他的病情与你不一样，你患的是心疾，而他患的则是还童症。之前你一直反对我看的那本医书里，有一些关于还童症发病时的介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病发，病发后会身体会虚弱到常人无法承受的地步。这个时候，外貌就会变成小孩子的模样。每次变化，年纪都会较之上一次小上一点，直到彻底变成婴儿，生命也会随之结束……」
第661章 学习抱孩子 说完，柳惜颜一把将沈「娃娃」从地上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捏了捏沈娃娃的脸，又揪了揪沈娃娃的耳朵，无比惊奇道：「跟我俩上次见面时相比，你的年纪确实又小了一些……」 沈娃娃气得暴跳如雷，挥舞着小拳头声嘶力竭道：「放开我，不要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来对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很厉害的，你们最好别给反击的机会，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这番话要是从武林高手口中说出，说不定还真会把人给吓破了胆。 可沈娃娃此时的样子实在不具备任何危险性，而且喊出口的话也带着浓浓的奶气，真是喜感得令人忍俊不禁。 柳惜颜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中，只是认认真真端详了一下这位小号的沈娃娃。 然后，她乐不可支道：「王爷，你看，这娃像不像你的私生子？」 凤锦玄和沈娃娃同时抗议！ 「本王可没有这么不要脸的私生子。」 「本大爷可没有这么不要脸的私生爹。」 柳惜颜哈哈大笑，「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连说话都是这么有默契。」 说完，将沈娃娃丢进凤锦玄的怀中。 「来来，好好培养一下你们之间的兄弟情。」 凤锦玄接了个措手不及。 因为此时的沈千绝实在是太小了，加上凤锦玄完全没有抱娃经验。 忽然一个软唿唿的小孩子被丢进自己怀里，他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手下一个不稳，险些没接住，直接导致沈娃娃落地身亡。 及时反应过来的凤锦玄下意识的捞了一下，抓住沈娃娃的一条小肉腿，将他倒提着给扯了回来，才没导致沈娃娃大头朝下，脑浆崩裂。 被倒提着一条腿的沈娃娃简直要被气疯了，他徒劳的挥舞着四肢，破口大骂道：「混蛋！混蛋！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柳惜颜也被吓了个够呛，挤兑凤锦玄道：「王爷，你怎么这么笨，连个小孩子都抱不住？这万一将来咱们有了孩子，我能放心将孩子给你抱吗？」 凤锦玄特别冤枉，「本王以前又没抱过孩子。」 「以前没抱过没关系，王爷可以从现在开始尝试练习。」 说着，她将大头朝下被倒提着的沈娃娃赶紧又抱了回来，重新塞到凤锦玄怀里。 「你看，抱的时候左手搂着腰，右手拖着屁股，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骨头都软，要是抱不好闪了腰，长大之后可是要落下毛病的。」 凤锦玄粗手粗脚的在柳惜颜的指导下将沈娃娃又重新抱好。 许是他担心怀里的娃娃会再次掉落在地，手劲儿用得有些大，勒得沈娃娃险些喘不上气。 就见沈娃娃憋得小脸通红，一副马上就要挂掉的样子。 柳惜颜赶紧又道：「王爷，你稍微放松一点，你这么用力，会把孩子勒死的。」 好不容易松口气的沈娃娃再次徒劳的大喊，「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凤冥这时加入了进来，认认真真问：「主子，王妃，要不要命人给小公子准备尿布？」
第662章 药浴治疗 听到尿布两个字，沈娃娃简直要气疯了，「尿布你妹，给老子滚！」 无论沈千绝有多么不愿接受这个现状，最终都改变不了他变成小娃娃的事实。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凤锦玄是怎么也下不去狠手，将变成小娃娃的沈千绝再拉过来痛揍了。 两「兄弟」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对方一通之后，凤锦玄下令，让凤冥暂时将沈千绝的消息给封锁起来。 首先，他不能让人知道他在世上还有一个孪生弟弟。 这倒不是凤锦玄心狠手辣，不愿意认下这个弟弟，而是对凤氏皇族来说，沈千绝的存在就是一个忌讳。 在解决这些忌讳之前，封锁沈千绝的一切消息，对他来说反而会更有利。 另外，沈千绝所患的还童症，对很多人来说，这就像是一种上天对他的诅咒，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还童症什么的不能轻易对外传播。 至于那盒由燕国使者作为贡品送来凤朝的驱灵草，经柳惜颜按医书提示所查，确实是达到成熟期的稀珍药材。 十二株驱灵草放在盒子里被码放得整整齐齐，盒子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具有非常强大的保鲜功能。 即使这十二株草药被放置了十余年，打开盒子的瞬间，柳惜颜依旧可以感受到由驱灵草上所散发出来的药草香气。 从沈千绝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病情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 因为柳惜颜并没有治疗还童症的经验，一切只能循序渐进，尝试着来。 驱灵草所起到的作用是驱除体内残留的毒性。 治疗方法是与其它所需药材放在一起，倒入大量井水，按比例将水煮沸。 晾到差不多的温度，再将变成小娃娃的沈千绝放进水里浸泡一个时辰。 「放开我，放开我。凤锦玄，我警告你，别以为我现在身体虚弱，就可以随你任意欺负，你要是真把我给惹火了……」 「扑通！」 随着一道清晰的落水声，挣扎不休的沈娃娃被一只手就能把他给拎起来的凤锦玄，不客气的扔进冒着热气的药汤子里。 虽然浴盆是按照小孩子的身材准备的，可现在的沈千绝是一个完全没有行为能力的稚龄小娃娃。 忽然被丢进水里，重心一个不稳，大头朝下，被迫喝了好几口药汤子。 凤锦玄冷眼旁观了一会儿，为了避免沈娃娃被活活淹死，这才好心的扶稳他的身子，避免他跌进水里继续呛水。 「咳咳咳！」 吞了好几口药汤子的沈娃娃，双手死死抓着浴桶的边缘。 他狼狈的咳了几声，一张仿佛是凤锦玄缩小版的漂亮小脸，因为呛水的缘故憋得通红。 「你……咳咳咳！你给我记着，咳咳，等我……等我翻身那天，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沈娃娃的「厉声」威胁，凤锦玄环着手臂，就像在欣赏一个跳樑小丑，欣赏着沈娃娃气得跳脚的可笑模样。 还有什么比亲眼看到仇人在自己面前丢人现眼，更让人快乐的事情呢。
第663章 兄弟斗嘴(上) 「沈娃娃……」 欣赏了好一会儿，凤锦玄才慢慢开口。 结果沈娃娃三个字刚被叫出口，就被超小号的沈千绝使尽吃奶的力气用力喝断：「住口，不准叫我沈娃娃！」 他现在简直对沈娃娃这三个字深恶痛绝到了极点。 沈娃娃这个外号是柳惜颜那该死的女人给他取的。 自从他变成了超小号，沈娃娃也成了他的代名词。 凤锦玄根本不理会沈娃娃的叫嚷，他坏坏的从浴盆中撩起一捧水，全数倒到了沈娃娃的头上，语带戏嚯道：「你最好看清楚你现在的立场，作为一个已经被皇族遗弃的孩子，就算本王现在一把捏死你，那也是天经地义，应该做的。本王之所以肯留着你的性命，无非是看在颜儿的面子上，让她有一个一展所长、玩玩的机会。」 沈娃娃顶着一张小萌脸，色厉内荏的瞪着两根手指就能把他给捏死的凤锦玄，扯着奶声奶气的嗓音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捏死我，凤锦玄，你不捏死我，我都瞧不起你……」 恶狠狠的说完，他还用力拍打水面，故意将盆中的药汁溅在凤锦玄那身名贵的锦袍上。 凤锦玄倒是不心疼自己的衣袍，不过他心疼浴盆里的药汁。 见盆里的水被溅到外面一小半，他的脸当场就被气黑了。 一把将用力拍打水面的沈娃娃从药汤里拎了出来，沉着脸道：「这些药是颜儿花了好几个时辰亲手熬出来的，你居然敢将当着本王的面浪费掉？」 说罢，对着沈娃娃光熘熘的小白屁股，噼哩啪啦连揍了好几掌。 没几下子，沈娃娃的小屁股就被揍成了浅粉色。 被打屁股的沈千绝此时真是立刻死掉的心都有。 他无力的在凤锦玄怀中用力扑腾着两条小细腿，声嘶力竭的叫嚷：「凤锦玄你这个杀千刀的，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你居然敢这样对我，你给我记得，有朝一日，我必让你不得好死。哇……」 嚷到最后，他扯开喉咙放声大哭。 不是痛的，而是被活活气的。 眼看着沈娃娃的小屁股被自己揍到红肿，凤锦玄慢慢停了手，沉着脸问，「刚刚只是给你的一点警告，给本王听清楚了，你要是再敢溅出一滴药汁，本王保证会让你痛不欲生。」 说完，将沈娃娃又放回浴桶里。 见沈娃娃双手又要击向水面，凤锦玄冷笑道：「本王暂时是不会把你活活捏死，但提着光熘熘的你当着整个王府下人的面打屁股这种事，本王还是做得出来的。」 想到那样的画面，正欲拍打水面的沈娃娃立刻怂了。 就算他现在顶着一张稚嫩小娃娃的面孔，也绝对不能让人用那种方式来侮辱自己。 慢慢收回手，他一屁股坐在浴盆里，认命的环起双臂，跟凤锦玄大眼瞪小眼。 两人就这么互瞪了一会儿，凤锦玄才开口道：「驱灵草统共就只有十二株，用一株少一株。你要是真想将病治好，就乖乖听从颜儿的吩咐，别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继续再跟本王闹脾气。」
第664章 兄弟斗嘴(下) 见沈娃娃气得别过小脸，故意不看自己，凤锦玄随手拉了一张椅子，悠闲自在的坐在沈娃娃的浴盆前。 「本王知道你因为自己是被抛弃掉的那一个，这些年一直对本王心怀怨恨。可沈娃娃你不要忘了，你能有今天的命运，并非本王一手造成。揭下你的面具之前，本王甚至不知道世上还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你自幼受病痛折磨，与你一母同胞被生出来的本王，这些年又何尝不是****受病痛折磨？要怪，就怪你投胎的时候跑得慢，比本王晚出生了那么一刻。若当初先被生出来的那一个是你，那么，被丢弃甚至是被杀害的，可能就变成本王了。」 他的话，终于让别过小脸的沈娃娃又将目光移了回来。 他继续环着双臂，扬着小小的下巴，与凤锦玄四目相对，「没错，这些年，我的确是恨你恨得要死。可你不要忘了，无论我多么恨你，都没有机会手刃你……」 凤锦玄邪气的挑了挑眉，「若给你这个机会呢？」 沈娃娃几乎想都没想，「当然是杀了你！」 「杀掉之后呢？取而代之吗？」 沈娃娃奶声奶气的哼了一声：「我对你的位置并没有兴趣。」 凤锦玄失笑，「那你费尽心思杀掉本王，想要得到什么？」 「杀了你，我快活。」 「听说孪生子之间都是有心灵感应的，万一杀了我之后，你自己也死了呢？」 沈娃娃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他怔怔的看着不像在跟自己开玩笑的凤锦玄，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张，直到最后，也没言语出声。 凤锦玄冷冷看着呆怔中的沈娃娃，缓缓开口，「你我之间本来并无深仇大恨，多年以来，是你执着的认为本王抢占了你应该拥有的人生，才会心心念念的将本王视为仇人来看。」 沈娃娃厉声道：「你站在这个位置上，当然可以当做所有的事情都没生过。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才刚出生，就要被剥夺了活下去的权利？」 「这是凤朝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与本王无关，你要是真有本事，应该直接去那边找定下这条规矩的老祖宗算帐。」 「凤锦玄，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诅咒我？」 「本王怎么诅咒你了？」 「你怎么没有诅咒，什么叫到了那边？你这明摆着就是让我快点去死。」 凤锦玄被他的话给气乐了，「人早晚都要死，只是早与晚而已。」 「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本王现在没站着。」 沈娃娃被他的强词夺理气得浑身抖，举着短短的手臂，一手指向凤锦玄，「你命好，出生之后不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还被先帝推坐到皇位之上，成为人人景仰的九五至尊。而我，却只能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但不能用自己真正的名字，就连我这张脸，都要被面具所困，一辈子都没有站在阳光下被人观看的资格。你现在当然可以用上位者的角度来跟我说这些屁用都没有的风凉话，如果你我之间立场对调……」
第665章 男女有别 凤锦玄毫不犹豫道：「如果你我之间的立场对调，本王会远离京城，找个没有人会认出这张脸的地方，潇洒自在的活完这一辈子。」 「哼！说得真轻松……」 「本王并没有与你开玩笑。」 凤锦玄的表情忽然变得很认真，「如果你愿意，等你的病完全被颜儿治好了，你可以取代本王现在的位置，成为名正言顺的圣王。而本王则带着颜儿，从此隐匿于京城，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听了这话，沈娃娃的表情直接呆住了。「你……你在跟我开玩笑！」 凤锦玄勾了勾嘴角，「本王可以跟天底下任何一个人开玩笑，却独独不会对你开玩笑。」 「为何？」 「因为本王没兴趣！」 「你……」 沈娃娃被他噎了一句，气得小脸蛋顿时又红了，「哼！真当我稀罕你的位置呢，我才不屑于跟你对调身份，坐你这个无聊的位置……」 这时，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走进来的，正是端着热水的柳惜颜。 「哟，你们哥俩儿聊着呢？」 凤锦玄冷笑，「本王可没承认有这么个弟弟。」 沈娃娃也有样学样，「本大爷也没承认有这么个哥哥。」 「本大爷？」 柳惜颜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我还是头次见到这么丁点儿大的大爷呢。」 说着，她端着热水走进房门，来到浴盆前。 凤锦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挡在她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颜儿，你要做什么？」 柳惜颜道：「当然是给沈娃娃的浴盆里加热水啊，泡药浴最关键的就是水温的掌控，要是水温不够，便达不到理想的治疗效果。」 「不行！」 凤锦玄一口拒绝，「他现在光着屁股，男女有别，你不能看到他赤身裸体的样子。」 柳惜颜顿时无语了，「王爷，你有没有搞错？现在的沈娃娃只是一个三岁娃娃。」 「三岁娃娃怎么了？就算他是三岁娃娃，该长的物件儿也全都长齐全了。你可是本王的女人，本王怎么能让你去看别的男人？」 说完，他一把接过她手中的水盆，「不就是往他的浴盆里加热水么，本王亲自来加就好。」 转身，他将盆里的热水哗啦一下就倒进了沈娃娃正泡着的浴盆里。 因为热水一下子加得太多，沈娃娃被烫得嗷地一声就叫了出来，他扑腾着从水中跳到盆外，一蹦三尺高道：「凤锦玄，你这是谋杀。」 凤锦玄见他光着屁股就这么出来了，脸色大变，「给本王滚进去！」 沈娃娃哭的心都有，指着盆里的热水道：「这么烫，你给我滚进去泡一个试试。」 眼看两兄弟又有了要吵起来的架式，柳惜颜好笑又好气的拉了凤锦玄一把，「我看你就是来添乱的，虽然一株驱灵草可以反覆使用十到十五次，但咱们手里统共就只有十二株，必须省着用。」 说完，推开凤锦玄的阻挡，走到沈娃娃面前，看到他的小屁股上还残留着巴掌印。
第666章 大红肚兜 柳惜颜忍不住调侃，「沈娃娃，你屁股怎么红了，是不是做错事，挨了你哥哥的打？」 沈娃娃的脸一下子就变成了他屁股那么红，他双手捂着屁股，没好气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赶快走开。」 柳惜颜压根就没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从旁边的水桶中舀了一些冷水，调了调水温，这才将羞于见人的沈娃娃重新又抱进了浴盘里。 「乖乖在里面泡着，不要随便乱动。还有，你泡的时候仔细看着点，水面上要是浮出一层薄薄的油渍状东西，这说明驱灵草已经正式生效了。」 听她提起自己的病情，沈娃娃顿时来了精神，「要泡多少次才能彻底痊癒？」 柳惜颜摇头，「这我可不太清楚，毕竟你患的这个病对民间老百姓来说实在是非常怪异，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眨眼之间会变成小孩子。不过按医书所说，等你泡到水面上不会再浮现出油渍时，就说明你身体里的毒已经全部解了。」 虽然过程可能会漫长了一点，对沈娃娃来说，却也是一个求生的希望。 凤锦玄见自家媳妇儿对小不点那么关照，嘴上没再说什么，心里却窝着一把火。 沈娃娃心安理得的被柳惜颜伺候得周周道道，见凤锦玄坐在不远处，沉着脸瞪着自己，他趁柳惜颜不注意，偷偷沖对凤锦玄竖起一根中指。 这小小的报復，让沈娃娃非常开怀。 可是很快，他就领教到凤锦玄对他的报復。 泡完了药浴，外面走来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婢女，正是妙灵和无双。 两人一左一右将沈娃娃从水中抱了出来，顺便将一件做工精緻的大红色肚兜当着他的面抖落开。 看到那抹鲜艷的红，沈娃娃一下子就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到了。 「这……这是什么？」 妙灵捧着大红肚兜笑着对沈娃娃道：「这是王爷吩咐奴婢等人，连夜给小公子缝制的兜兜。公子您看，这肚兜的颜色多喜庆。来，奴婢伺候公子穿衣吧。」 「不，我不要穿这么奇怪的东西。走开，你们都走开……」 无双和妙灵当然不会走开。 现在的沈千绝对她们来说就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 两人合力将耀眼的大红色肚兜给白白软软的沈娃娃系在身上，妙灵还手巧的给沈娃娃扎了一根朝天小辫。 没等装扮完毕，柳惜颜就已经被沈娃娃此时的形象给萌得差点笑倒在地。 她忽然觉得，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沈娃娃会被凤锦玄这个哥哥给玩坏了。 沈娃娃此时真是死的心都有，早知道得罪凤锦玄会换来这样的下场，他宁愿自己这辈子都没得罪过这个爱记仇的男人。 虽然相处的过程中少不得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到底还是掺杂了些许温馨的气氛。 而被凤锦玄用心保护下来的沈娃娃，也慢慢接受了自己目前的命运。 就算报仇，也要等等病治好，有了足够的筹码再说。
第667章 若灵要出家 就在圣王府因为沈娃娃的到来而陷入一片「兵慌马乱、笑场不断」的氛围中时，皇宫中忽然传来一个让柳惜颜意想不到的消息——萧若灵要出家。 这消息真把柳惜颜给吓个够呛。 当下顾不得家里这一大一小闹腾得欢的两位爷，赶紧带着九儿，风风火火的进了皇宫。 看到柳惜颜大驾光临，愁得头髮都要白了的凤奇然赶紧迎了过来，「皇婶，你总算来了，快替朕去劝劝灵儿，她才刚刚生下孩子没多久，怎么说出家就出家呢？」 柳惜颜自然也接受不了萧若灵出家这个事实，赶紧向凤奇然打听，「皇上，这阵子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若灵之前因为皇上误会她的事有些想不开，但也不至于闹到要出家的地步吧？」 凤奇然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自从灵儿生下皇子，一直不愿意与朕见面。朕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所以最近都没敢去打扰她。本想等她气消了，再与她面对面好好谈谈，可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她对朕有软化的迹象。昨天晚上……」 说到这里，凤奇然的表情尴尬了一下，「朕多贪了几杯，忽然想到曾经与灵儿在一起的美好日子，按捺不住心底的思念，便借着酒劲儿闯进了她的寝宫。没想到她还是不愿意见朕，朕一时发怒，骂了她几句，还……总之，等朕酒醒之后，灵儿就嚷嚷着要落髮为尼，不肯留在宫中继续陪伴朕。」 听完他的叙述，柳惜颜直接无语了。 这凤奇然还真是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心思，连若灵那么好脾气的女人，都能被他给气到要落髮出家。 「我先进去看看若灵的情况再说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走至一半又折了回来，「皇上，有一件事，想让你当面给我表个态。」 「皇婶请说！」 「若灵现在已经给皇上生下了小皇子，皇上有没有想过，要怎样打算若灵的将来？」 这话问得十分隐晦，凤奇然还是听出了其中的端倪。 「就算皇婶不提此事，朕也会寻个合适的时机公告天下，不日之后，会立灵儿为皇后，给她一个尊贵的身份，同时也给皇子一个尊贵的出身。」 柳惜颜微笑点头，「皇上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 走进寝宫，宫里的婢女正站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着收拾行李的萧若灵。 「娘娘，您说您这是何苦？虽然皇上之前因为奸人挑唆，误会您与其它男子有染，可现在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还了您清白，您怎么能无视皇上的一片苦心，非要收拾行李出家为尼呢？」 另一个小婢女也卖力相劝，「是啊娘娘，您要是真出家了，将来肯定会后悔的。您现在年纪还轻，将来有大把好时光等着您去享。这要是进了佛门，您可就彻底与尘缘说再见了。」 萧若灵根本不听婢女们的奉劝，她埋头在床边收拾着衣裳细软，冷冷对游说自己的婢女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心意已决，不会再变。」
第668章 补偿方式(上) 「可是娘娘……」 正要再劝下去的小婢女，忽然看到柳惜颜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婢女们齐齐行礼，「奴婢给圣王妃请安。」 听到圣王妃几个字，正在收拾行李的萧若灵急忙回头，正好与柳惜颜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她脸上忽然闪现出一抹惊喜，急急迎了过来，一把抓住柳惜颜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 「惜颜，你……你没事了？」 柳惜颜被绑架的事情，在凤锦玄的刻意隐瞒下，只有少数人知道，而萧若灵正是这些少数人里的其中一个。 「我当然没事，真正有事的人现在是你。」 柳惜颜沖两旁婢女挥了挥手，「先下去吧，未经通传，暂时不要让人过来打扰。」 婢女们齐齐福身，退了下去。 直到人都走了，萧若灵才迫不及待的问，「惜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天王爷……」 「若灵，你先别急着问我。之前跟王爷闹了一些误会，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一时半会儿还没来得及进宫来探望你。本想忙完手中的事情再来找你，却听人说，你在宫里闹着要出家。」 「是啊！」 萧若灵一本正经道：「我的确是要出家，这皇宫大院，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皇上他……」 说到这里，萧若灵的脸色难看了一下，「总之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惜颜，我知道是皇上叫你进宫来劝我，可这并不会改变我出家为尼的打算。」 柳惜颜被她的固执给气乐了，「你这么上窜下跳的要出家，可曾想过你儿子？」 萧若灵气不打一处来道：「他现在是皇上膝下的皇长子，就算没有我这个娘在他身边照应着，有他父皇养着他，定不会让他受了委屈。」 「若灵，那可是你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孩子，你真捨得为了同皇上斗一时之气，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要了？」 萧若灵抹了把眼角的泪痕，狠下心点头，「长痛不如短痛，趁我还没与他培养出太多母子感情，现在放手，总比将来放手要好。」 「你说你是不是傻？」 柳惜颜哭笑不得，「皇上不过就是趁喝醉的时候闯进你的寝宫与你……咳，行一些夫妻之礼，你忍忍也就过去了，何必非要闹到这么不可开交的地步？」 「什么行一些夫妻之礼？」 萧若灵气得脸色通红，「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柳惜颜满脸好奇，「不是那回事，那是哪回事？」 「他……他……哎呀，总之你就不要问了。」 提起昨晚的事情，萧若灵气得心脏来回起浮个不停。 柳惜颜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赶紧凑了过去，拉了拉萧若灵的衣袖，「大家都是好姐妹，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出来丢人。」 「哦，那你更要说出来让我听听了。」 见柳惜颜一脸八卦欲的看着自己，萧若灵红着脸道：「他说，想要跟我再生个孩子，来弥补他之前因误会我而对我做出的冷遇。」
第669章 补偿方式(下) 见柳惜颜拼命的忍笑，萧若灵红着脸道：「你不觉得他的逻辑很有问题吗？居然让我再生一个孩子来给他弥补的机会，他怎么也不想想，为了生孩子，我差点连命都没了。还有，既然他想弥补我，凭什么让我来受这个罪。所以说来说去，他就是自私，根本就不是诚心想与我和好。」 柳惜颜终于忍不住喷笑了出来，「真没看出来，皇上居然也有这么有趣的时候。」 「有趣？惜颜，你这是在褒奖他吗？」 「不，我只是就事论事。」 慢慢敛去笑意的柳惜颜拍了拍萧若灵的肩膀，「若灵，其实皇上说要跟你再生一个孩子来弥补你，只是用了一种很笨拙的方式来表达他对你的在意和愧疚。毕竟你们之间的第一个孩子，给你们带来了不小的误会。他大概是想用第二个孩子的出生，来补偿对你所犯下的错误。」 萧若灵也被气乐了，「有人会笨到用这种方式来补偿吗？」 「在感情上，男人本来就是很笨的。不然，当初皇上冤枉你跟李天佑有一腿时，怎么会气得暴跳如雷，失去了理智？」 「惜颜，你说话怎么如此粗鲁，什么叫有一腿？」 「好好好，是我不对，我不会说话。不过你仔细想想，其实皇上是性情中人，当初他明知道上官凝对别的男人有想法，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反而还由着上官凝一错到底。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皇上的心里并没有把上官凝，就算她的心里惦记着别的男人，他也会毫不在意。而皇上之所以会这么在意你，是因为他真的喜欢你，一时受不了你的背叛，才会在煳涂之下听信了小人的馋言。」 「哼！这话说得可就没理了。难道就因为他在乎我，我就活该要因为别人的挑唆，次次都要承受他对我的误会吗？」 柳惜颜笑道：「所以事情又回到原位，只要你肯坐上皇后的位置，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到时候如果还有人想要在背后挑唆是非，你就可以利用皇后的身份将那些人送进无间地狱。」 「可我真的不想……」 柳惜颜打断萧若灵的话，「我知道你不想做皇后，但既然你当初听从你父亲的安排进了皇宫，嫁给了皇上，皇后就成了你必争的位置。若灵，你且记得，你今天所面对的一切，都是你当初亲手选择而来的。」 萧若灵的脸上露出些许茫然，「我……我也可以出家……」 「出家？」 就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般，柳惜颜讥讽的笑了出来，「若灵，活到了这把年纪，你怎么能这么天真呢？佛门对于你来说并非是真正的净土，一旦入了空门，失去了现在的身份，那些在背后想要取你性命的人，会轻而易举将失了势的你直接杀掉。到时候别说你自己的命保不住，就连皇长子的命也会因为你的固执而不保。」 「不，不，不会的。皇上他……」
第670章 风波再起 「皇上？」柳惜颜摇了摇头，「千万别将抚养孩子的责任落在男人的身上，他们自己就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大孩子，怎么可能会如你所愿的将孩子照顾得像亲生母亲那么周道？」 想到王府里那一天到晚吵来吵去的兄弟俩，柳惜颜不自觉的笑了一声。 完全没有当哥哥经验的凤锦玄，自从沈娃娃出现之后，被他收敛起来的那些幼稚本性逐一暴露了出来。 兄弟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经常闹得王府上下一片鸡鸣狗跳，不得安宁。 直到这时，柳惜颜才意识到，男人对待小孩子时，并不像女人那么精心细腻。 「总之你相信我……」 柳惜颜双手搭在萧若灵的肩上，「千万别将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去保管，尤其是孩子。你要是真把皇长子嘱咐给皇上，我保证不出三个月，皇长子就会被皇上给玩坏。」 「不……不会吧？」 「凤家的男人，在这方面是绝对靠不住的。」 「你怎么知道凤家的男人在这方面靠不住？」 「因为咱们王府现在就来了一个差点被王爷给玩坏了的小孩子。」 虽然凤锦玄封锁了沈千绝的真正身份。 对外，却并没有掩饰这个人的存在。 王府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忽然多了一个小孩子出来，消息不可能一直传不出去。 至于那个小孩子的来歷，凤锦玄不说，也没人敢问。 柳惜颜的话，着实把萧若灵给吓到了，她呆怔了半晌，恍然大悟道：「惜颜，你不会是想说，王爷他突然从外面给你抱回来一个私生子吧？」 柳惜颜嘴角微抽，咬牙道：「他敢？」 经过柳惜颜的一番劝导，最终，萧若灵还是放弃了出家为尼的打算。 一来，她和凤奇然之间终究还是有感情的，不然，在闹出误会之后，彼此也不会伤对方伤得那么深。 当然最让萧若灵放不下的，还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小皇子。 而皇上这时也出了面，郑重其事的向萧若灵保证，会吩咐礼部那边寻个黄道吉日，正式册立她为凤朝的皇后。 不管萧若灵对皇后这个位置有多么的不在乎，最终，她还是妥协了皇上的提议，与他和好如初，原谅了他曾经对自己的误会和伤害。 皇上和萧贵妃带着儿子一家三口倒是团圆如意了，自以为所有的风波都已经过去的圣王府这边，因为赵王妃和赵香香的忽然到来，再一次变得不太平起来。 「王爷，赵王妃和香香郡主一直在门外叫嚷着要进府来见王爷一面，这二位身份尊贵，那些受命拦阻的家丁实在是不敢强行阻拦啊。」 负责出面处理这件事的李管家，哭丧着脸回到正厅向凤锦玄汇报外面的情况。 凤锦玄沉着脸没吭声，只是冷冷的将目光落在不远处装无辜的沈娃娃脸上。 沈娃娃像个没事人般，手里捧着一只硕大无比的苹果，正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吃着。 面对凤锦玄向自己投过来的那记恶毒目光，他选择了视而不见。
第671章 打发赵家母女(一) 柳惜颜却没理会这兄弟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对李管家说：「你赶紧出去一趟，将被家丁拦在外面不准进来的赵王妃和赵香香请进王府。切记，态度一定要恭敬一些，暂时先不要把她们母女二人给得罪了。」 「哎，老奴这就去办。」 得了王妃的命令，李管家顿时有了主心骨，赶紧转身出门办事去了。 凤锦玄眉头皱得老高，「颜儿，没必要这么做……」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没办法，由着她们母女二人继续在王府门口闹腾，非但不能解决事情，反而还会给王爷的名声带来不好的影响。」 提到名声，凤锦玄的脸色又沉了下来，「那件事又不是本王做的，凭什么让本王来承担。」 说完，再次狠狠瞪向沈娃娃，「当初给赵香香承诺的人既然是你，现在她们母女闹上门来，就该由你来一力承担。」 正在啃苹果的沈娃娃无辜的眨了眨眼，奶声奶气的问，「你确定？」 「本王十分确定！」 「好啦！」 柳惜颜打断二人的争执，「就算你们吵个人仰马翻，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而且，沈娃娃的身份现在还不能曝光，必须想出一个比较万全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 她看了看凤锦玄，又瞪了一眼装无辜的沈娃娃，「你们俩先不要出面，我去探探赵王妃母女的口风。」 另一边，被李管家恭恭敬敬的请进王府的赵王妃和赵香香母女，此时被安排进了王府的偏厅。 赵王妃端着贵妇的架子，沉着面，冷着脸，摆出一副要找人算帐的姿态。 赵香香可没有她娘那么冷静，气极败坏的对李管家道：「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偏厅？表哥呢？他怎么不出来见我？」 李管家点头哈腰道：「王妃，郡主，您二位先在这里稍坐片刻，老奴这就去禀告王爷，去去就回，去去就回。」 李管家转身刚要走，就见柳惜颜在九儿的陪同下，从偏厅的门槛处迈了进来。 一进门，便笑容满面道：「姑母，香香表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赵香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指着柳惜颜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惜颜无辜的反问：「这里是我的家，不在这里，我会在哪里？」 「可是，表哥不是说，你已经写下和离书，正式与他和离了吗？」 「哦？王爷有这么说过？」 「这种事我怎么能骗你？前些日子我来王府找表哥，他亲口对我说，已经与你和离，从今以后，你们之间不再是夫妻……」 柳惜颜打断她的质问，好脾气道：「我想表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并没有给王爷写过什么和离书，也没有与王爷和离的意思。他之所以会那样跟你说，也许只是想跟表妹开个玩笑吧。」 赵香香厉声道：「不可能！表哥绝不会轻易拿这种事情跟我开玩笑……」 「好了香香表妹，不管王爷与你说过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玩笑，这都不重要。我只是比较好奇，姑母和表妹今日登府，不知有什么目的？」
第672章 打发赵家母女(二) 坐在一边一直沉着脸的赵王妃冷冷一笑，「看你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许是还不知道玄儿已经与我们家香香之间的事情吧？」 未等柳惜颜应声，她很快又接了一句，「你不知道这也不稀奇，毕竟男人无论在外面做了什么事，都没有向家里女人交代的必要。更何况……」 赵王妃满脸得意道：「不久的将来，你究竟还是不是玄儿家里的女人，恐怕还是个未知数。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里，我这个当长辈的也就不在你面前藏着掖着，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带着香香登门，是让玄儿给我们家香香一个合理的交代。」 柳惜颜当然知道赵王妃话中的意思。 不过她并没有当场揭破，而是故作谦虚道：「还请姑母明示。」 「柳惜颜，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当日玄儿大张旗鼓的当着你的面送我们娘俩回平州，我们现在却还能出现在京城的地界儿？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们为什么会留下来吗？」 柳惜颜一本正经的回了一句，「关于这件事，王爷的确在我面前提过一句。他说，姑母是他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之一，当日因为姑母逼着他娶香香表妹逼得他心烦意乱，因此在一怒之下决定将姑母和香香表妹送回平州。可后来琢磨了一下，王爷又有些后悔了，于是他亲自出面，又将姑母和香香表妹的车马拦了下来，并且还花了三万两银子，在京城给姑母和表妹购置了一幢别院。」 赵香香直接傻了眼，「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柳惜颜表情特无辜的回道：「当然是王爷告诉我的。」 「那……表哥可曾告诉你，他要娶我为妻？」 「咦？还有这件事吗？」 「当然有，他不但承诺要娶我为妻，而且还当着我的面说要把你给休了。」 柳惜颜更加无辜，「休我？香香表妹，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没错，我之前的确跟王爷因为一些小矛盾闹过一些误会，气极的时候也提过和离的字眼儿，但这只是夫妻之间的一些小情趣，怎么可能会真的一拍两散，各奔东西？倒是王爷曾在我面前提过几句，他说，为了弥补对姑母和香香表妹的照顾不周，不但给你们二人在京城置办了宅子，还给香香表妹买了不少绸缎手饰，单独请香香表妹出去吃了几顿饭。至于休了我，再娶你这样的话，依我猜，应该是王爷在喝醉的时候，说的一些胡言乱语吧！」 虽然这样的解释连柳惜颜自己都觉得十分的牵强，但为了不让沈娃娃的身份曝光，也为了给凤锦玄找一个合理的开脱方式，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尽可能的安抚这母女二人的情绪。 其实赵王妃和赵香香也挺倒霉的。 车子都已经向平州的方向驶了过去，却被伪装成凤锦玄的沈千绝又拦了下来。 不但成了沈千绝手中被利用的筹码，还被他骗得团团转，弄得像傻瓜一样。
第673章 打发赵家母女(三) 柳惜颜心里虽然同情赵王妃母女二人的遭遇，但如果不是她们贪婪无度，怎么可能会被沈千绝骗得这么惨。 真真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柳惜颜这牵强的解释，显然不能让母女二人得到满足。 赵王妃面无表情道：「我不管你和玄儿之间曾经到底闹过什么误会，这都改变不了香香必须嫁进圣王府的事实。柳惜颜，我记得你曾说过，如果玄儿与香香之间有真感情，你是不会强行反对他们在一起的。现在人证物证俱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柳惜颜淡淡笑开，「人证是什么？物证又是什么？」 「人证当然是香香自己，玄儿背着你曾多次带香香出门风花雪月，并且还许下会娶她为妻的誓言。至于物证，连你自己也说，为了留住我们母女，玄儿居然花了三万两银子为我们母女二人置房子置地。这么多证据在你面前摆着，对你来说难道还没有说服力吗？」 「姑母……」 就在赵王妃咄咄逼人之际，凤锦玄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 看到凤锦玄终于现身，赵香香面上一喜，赶紧冲着他飞扑了过去，却被凤锦玄不客气的给躲了过去。 「表哥……」赵香香跺着脚，嘴巴嘟得高高的。 她不明白前些日子对自己百依百顺的表哥，为何似有两张面孔，一会儿对她冷，一会儿对她热，搞得她晕头转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锦玄理都没理赵香香的撒娇，迳自进门，走到赵王妃面前，「关于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柳惜颜见他开了口，像是要对赵王妃解释来龙去脉，她赶紧扯住他的手臂，用眼神示意他千万不要冲动。 万一沈千绝的身份被公开，朝中那些大臣保不齐就会上奏皇上将沈千绝尽快处死。 到时候就算有凤锦玄这个孪生哥哥护着他，在众口莫辩之下，沈千绝的性命恐怕也要保不住。 凤锦玄知道她心里的担忧，送给她一记安抚的眼神，表示自己知道分寸。 接着又对赵王妃道：「姑母，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本王不会解释。今日来，只问姑母一个问题，你还认赵天伟这个儿子么？」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儿子，赵王妃的脸色立刻变了，「玄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锦玄神色淡然的看着赵王妃，「本王昨天接到下属汇报过来的消息，说赵天伟在平州城里闯了大祸，目前被赵王关进了王府地牢等候审讯。赵王做事向来刚正不阿，就算犯了法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平息民怨，也不会姑息养奸。」 「不可能！」 赵王妃急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玄儿，你这话是听谁说的？是不是为了骗我回平州，故意编造出来的一个吓唬我的理由？」 凤锦玄哼笑了一声：「凭本王的能力，送姑母回平州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完全没必要骗你离开，而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第674章 打发赵家母女(四) 赵王妃追问：「可是，你之前明明……」 「本王说过，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本王都不会给出任何解释。姑母只当那时的本王被鬼迷了心窍，现在本王已经恢復正常，从前说过的话，都不做数。」 赵香香急得跳脚，「你一句说话不算话就把我打发了，那可不行……」 凤锦玄冷声反问，「不行又怎样？」 「表哥……」 凤锦玄根本不跟赵香香搭茬，直接对赵王妃道：「作为交换条件，本王可以送给姑母一块保命令牌，只要姑母拿着这块令牌，回到平州，便可以求赵王放过赵天伟一马。时间紧迫，姑母最好还是速速做出选择。」 不得不说，赵天伟就是赵王妃最大的死结。 她可以不在乎赵香香的生死，甚至连自己的生死也可以置身事外，唯独赵天伟被她视为心肝宝贝肉，说什么都不能让天伟有事。 「好，只要你肯给我保命令牌，救下天伟一命，我保证这就带着香香回平州，再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赵香香急了，「母妃，你完全可以带着表哥给的令牌自己回去，我要留在这里，嫁给表哥当媳妇儿……」 凤锦玄冷冷道：「赵香香不走，本王是不会拿出令牌的。」 赵王妃已经看出这件事再没有迴旋的余地，只能对哭闹不止的赵香香道：「香香，等回了平州，母妃再给你寻一门更好的婆家……」 「我不要！我只喜欢表哥一个人，除了表哥，我这辈子谁都不会嫁……」 赵王妃满脸哀求的看向凤锦玄，退而求其次道：「要不……」 她刚要开口，凤锦玄便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拿出一块代表着身份的令牌，「本王耐性有限，姑母，再不做出选择，本王就当你放弃了这个交换条件。」 赵王妃急吼吼的将令牌夺至手中，转而对赵香香道：「咱们尽快回平州去救你哥哥吧。」 不管赵香香有多么的不情愿，最后，她还是被赵王妃塞进了回平州的马车，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京城。 柳惜颜没想到事情会解决得这么顺利。 事后，她问凤锦玄，「赵天伟闯下大祸，被赵王关进王府地牢受审一事，该不会是王爷编出来的吧？」 「当然不是！」 「那还真是巧了……」 「倒也算不上巧，因为赵天伟在平州闯祸，是本王派人故意安排的。」 闻言，柳惜颜抽着嘴角道：「王爷，再怎么说，那个赵天伟，也是你的嫡亲表弟吧？用这种方式算计自己的表弟，会不会显得太无情了一些？」 凤锦玄丝毫没有算计人的自觉，「不使出点极端手段，姑母和赵香香怎么可能会被打发得这么容易。至于那个赵天伟，他本身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就算没有本王的算计，早晚有一天也会着了别人的道，落得同样的下场。」 柳惜颜笑道：「没想到王爷为了沈娃娃，居然连退路都帮他想好了。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果然兄弟情深，让人羡慕啊……」
第675章 立后大典 这句话一下子就踩到了凤锦玄的痛脚。 他咬牙切齿道：「本王这么做，与那个小东西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不要想太多。」 柳惜颜才不理会他的傲娇，这兄弟二人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倔。 与其让他们心甘情愿承认彼此对对方有兄弟情这个事实，还不如看着这一大一小每天吵吵闹闹，也能给平淡的生活增添几分温馨和喜庆。 赵王妃和赵香香前脚刚走没多久，宫中就传来消息，择日在奉天殿，将正式举办一场立后大典。 这个消息让柳惜颜非常高兴，这阵子只要有时间就会熘进皇宫，给萧若灵出谋划策。 待她将来坐上六宫之首的位置，一定要把握住手中的权利。 就算不能在后宫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也要极尽所能的在这到处都是危险的地方站稳脚跟，绝对不能再让人给算计了去。 黄道吉日来临那天，文武百官空无虚席，共同见证了一场风光隆重的立后大典，也从此拉开了萧皇后统治后宫的帷幕。 结束了立后大典，柳惜颜也决定收收心，留在王府，一心一意研究沈娃娃的病情。 一连熬掉了两根驱灵草，沈娃娃除了虚弱的身体得到了一些改善，其它方面并没有任何显着的成效。 按照沈娃娃从前的病例来算，每次变小，时间都会持续一到两个月。 只要熬过虚弱期，又会变成成年人的样子，直到下一次虚弱期的到来。 沈娃娃因为病情的原因，已经在圣王府住了整整一个月。 凤锦玄从一开始对他的不待见，到后来，对这个沈娃娃是越来越不待见。 两兄弟只要碰了面，就会吵得你死我活。 当然，最后得胜的非凤锦玄莫属。 因为沈娃娃无论是身高还是气势，跟凤锦玄相比都差出了十万八千里。 偶尔在吵不过的情况下，凤锦玄只要将沈娃娃按在膝头痛揍一顿，便轻而易举的获得最后的胜利。 一连吃了好几次暗亏的沈娃娃，真是被凤锦玄这阴险狡诈的小人气得不要不要的。 「除了以大欺小，你问问你自己还有什么本事？」 这天，被打扮得像个散财童子般的沈娃娃第无数次跑到凤锦玄的书房里，叫嚷着向他抗议自己的穿着无果后，气不打一处来的甩出这么一句话。 真是够了！ 他可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却要在凤锦玄的恶整之下，每天光着屁股，穿着大红肚兜，扎着朝天小辫，像个白痴一样任由王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下人来回参观。 什么？不穿？ 可以啊，如果不想穿，那就光着腚、赤着膊、露着丁的留在自己的房里一辈子别想出去见人了。 沈娃娃也曾想过去偷别人的衣服过来穿，可放眼望去，整个王府里里外外只有他一个小屁孩。 那些成年人穿的衣裳对他来说就是一只巨型布袋，除此之外，他根本别无选择。 面对他的叫嚣，凤锦玄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面无表情的靠躺在软榻上翻着书本，完完全全将沈娃娃当成了一个不存在的透明人。
第676章 双黄蛋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我说，我不要再穿这种奇怪的东西……」 凤锦玄终于施恩般将目光落在沈娃娃的脸上，「你背着本王做了那么多缺德事，让你穿这些，只是对你的惩罚和警告。」 沈娃娃迈着小短腿跑到他的软榻前，气势汹汹道：「我做了什么缺德事？」 「你伪装成本王的样子去调戏赵香香，这笔帐，本王一直在心里记着呢。」 沈娃娃气短了一下，「她……她不是被你给打发走了吗？」 「是啊，但谁又敢保证，回到平州之后如果她嫁不出去，会不会捲土重来，回到京城求本王娶了她？」 说到这里，凤锦玄忽然从软塌上坐了起来，眼带坏笑的看着小豆丁一般站在自己榻前的沈娃娃。 「不若这样，本王干脆给你订门亲事，妻家便是赵香香吧。」 沈娃娃吓得连连后退，「你疯了，那样的女人，我才不要！」 「也对！」 凤锦玄不怀好意的将目光落在沈娃娃双腿之间的位置，「就凭你那一寸丁，确实不具备娶媳妇儿的能力。本王今儿算是明白了一句话，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挤兑完，他忍笑忍到肩膀直发抖。 被当成一寸丁来看的沈娃娃赶紧用两只小胖手捂住自己双腿间的位置，黑着脸大骂：「凤锦玄，你他娘的就是一个乌龟王八蛋……」 凤锦玄丝毫不气，「本王与你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子，就算本王是王八蛋，也是跟你一起被生出来的双黄蛋。」 沈千绝已经被气得完全失去了理智，挥起小拳头，用力在凤锦玄腿上打了好几拳。 偏偏对凤锦玄来说，他的拳头就像是在挠痒痒，而且还是很舒服的那一种。 凤锦玄享受的躺回原位，指了指另一条腿，「这边也来捶几下。」 沈千绝累了个半死，非但没将「仇人」给揍到哭爹喊娘，反而还把对方给舒服得直哼哼。 柳惜颜端着药碗从外面走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大一小又闹到了一块。 她将药放在桌案上，笑着调侃，「你们俩加在一起都已经一把年纪了，每天从早闹到晚，都不嫌无聊吗？王爷，快来把这碗药趁热喝了。」 为了巩固凤锦玄的心脏，每隔几天，她都会给他熬一碗特殊的药材来强化他的心脏功能。 看到药碗，凤锦玄的脸色顿时黑了，「颜儿，你不是说本王的心疾已经被彻底治癒了，从今以后不用再靠药材来维持吗？」 「就算你的心疾已被治癒，可与人家正常人的心脏相比也是不一样的。而且你的心脏里被置放了支架，为了尽快让它们相融在一起，必须靠药材来维持身体的平衡。总之你相信我，无论我给你喝什么，都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凤锦玄皱着眉接过药碗，忍着苦味，一口一口的将药汤子喝了下去。 沈娃娃在旁边幸灾乐祸道：「该！苦死你！」 柳惜颜拍了拍沈娃娃的脑袋，「九儿待会儿会把你的药送过来，今儿的药里面加了一些黄连，比我给王爷熬的这碗还要苦一些。」
第677章 蝴蝶谷寻药 这次，轮到凤锦玄幸灾乐祸了，「黄连哪，那可真是一味苦到可以要人命的东西。」 沈娃娃刚要开口抗议，柳惜颜便将他抱坐在桌子上，与他四目平视，「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一下。记得你说过，你师父是一位隐世高人，不但武功奇高，对医术也颇有研究……」 沈娃娃不明所以，「他是懂些医术，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毒他解不了。」 「不，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只是突然想起你曾经好像提过一次，你师父生前收集了不少稀珍药材，有些药，市面儿上根本就买不到。」 「对啊！」沈娃娃点头，「师父在蝴蝶谷住的宅子里，挖了一条地下藏药室，这些年他将收集来的药材，全部都放在藏药室里。」 「你可记得那些药名？」 沈娃娃摇头，「师父当年只致力于教我武功，行医方面我只会些皮毛。至于药名，那些草药在我眼中长得都一样，我只认得长相比较特殊的几种，那些形状类似的，我分不太清。柳惜颜，你突然问起这个，莫不是有什么打算？」 「是啊！」 柳惜颜没有否认，「我昨天在另一本医书上也看到了还童症的一些治疗方法，那本书里同样提到了驱灵草，不过泡药浴所用的药材，较之从前那本多出了两味药。值得庆幸的是，那两位药我听说过，却不曾在市面儿上看到过。所以才想问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师父的藏药室找一找，能否找到那两种药，加进药浴的熬制，说不定可以加速你病情的痊癒速度。」 沈娃娃想都没想，立刻点头，「当然没问题。走，我现在就带你去蝴蝶谷……」 话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回头一看，揍了自己一巴掌的正是沉着脸的凤锦玄。 「本王同意你走了么，你急吼吼的就想走？」 说完，又对柳惜颜道：「你想用什么药，与本王说就是，何必来找这个小鬼？」 「王爷，如果我要的药市面儿上可以随意找得到，我早就花银子在药房买了。」 「就算是这样，本王可以命人去蝴蝶谷，将他师父留下来的那些药全都搬来王府……」 沈娃娃嗤笑，「别天真了，我师父当年挖的地下藏药室里，可是设置了机关的。除了师父和我知道机关的所在，其它人进去一个死一个，进去两个死一双。而且，我师父确实收集了很多外面药房买不到的草药，说不定还能在那些药材里找到多出来的驱灵草。」 柳惜颜跃跃欲试，「那还等什么，咱们即刻启程吧。」 眼看两人说风就是雨准备动身去蝴蝶谷，凤锦玄有些生气道：「颜儿，蝴蝶谷在邻县，从京城到那里，快马加鞭也要四个时辰。不若这样，本王让凤冥带几个人跟他一起回去，将你要的药全部搬来王府……」 「不行！」 开口反对的是沈娃娃。 「蝴蝶谷是埋葬我师父的地方，那些药材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当年他弥留之际特别嘱咐我，待他离世之后，就将他埋葬在那里。如果你们把药全都搬空了，留我师父一座孤坟在那里，岂不是让他老人家倍感孤独？」
第678章 沈千绝暴露(上) 柳惜颜也认同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只想找出其中几味药材，多余的便宜咱们可不能占。而且，凤冥和沈娃娃并没有识别药材的能力，我必须得亲自去蝴蝶谷走上一趟。」 「好，本王与你一起去。」 凤锦玄才不会傻到放任自己的媳妇儿跟「不明」男子单独在一起。 万一沈娃娃从中使坏，又闹出什么么蛾子，到时候吃亏上当的还是他。 就这样，凤锦玄带着凤冥及几个功夫好的暗卫，陪同柳惜颜和沈娃娃一同朝蝴蝶谷的方向启程了。 疏不知，几人结伴出行的画面，竟被不小心逮到这一幕的上官毅给看了个正着。 凤锦玄身边居然有一个小孩子？ 而且还是一个样貌与他有八、九分相似的小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那个孩子，是凤锦玄从外面领回来的私子生？ 按理说，这不可能啊！ 以他对柳惜颜的了解，这个女人嫉妒成性，绝对不会接受凤锦玄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更是不可能答应私生子找上门来。 可从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相处的画面来看，有说有笑，气氛还算其乐融融，并不像是有矛盾滋生的样子。 上官毅满心好奇，几乎是立刻调派人手，全力调查圣王府目前的情况。 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早就在圣王府中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虽然这个眼线在王府担任的职位并不是那么重要，但三五不时也能将府里的一些情况透露给他知道。 「回将军，王府最近的确是来了一个小孩子，据说姓沈，人称沈娃娃。」 这个向上官毅汇报的男人，正是被上官毅派到王府当眼线的一个马夫。 听到沈娃娃这三个字，上官毅的嘴角一下子就抽了起来，「沈娃娃？那孩子的原名叫什么？」 男人一脸老实样的摇了摇头，「这老奴便有所不知了，反正王府里里外外，包括王爷和王妃在内，都叫那个孩子为沈娃娃。」 也难怪这个马夫一问三不知。 凤锦玄当初将沈千绝抓进王府的时候，是秘密抓捕的。 除了他身边几个信得过的心腹之外，其它人并不知道面具男已经落了网。 还没等沈千绝落网的事情在府中传开，沈千绝就变成了沈娃娃。 因此，府中的人只知道王爷不知什么时候带回来一个漂亮可爱的小男孩，却并不知道这个小男孩的具体身世来歷。 那马夫被上官毅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答得都模模煳煳，驴唇不对马嘴，上官毅终于有些怒了，「本将军派你去王府当奸细，为的是让你时时刻刻打听王府里的消息，可是你呢，一问三不知，像你这样的蠢货，本将军留着你还能干嘛？」 马夫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求饶道：「将军，老奴真是冤枉啊。圣王做事向来心思缜密，除非是他身边信得过的心腹，正常情况下，外人根本就接触不到他的身边，更是不可能从他身边那些心腹的口中打听到什么内幕。不过……」
第679章 沈千绝暴露(下) 为了避免上官毅一怒之下将自己杀了，马夫赶紧又道：「虽然老奴不知道那孩子的具体来头，却听府中的其它下人说，那孩子好像有什么不治之症，王妃最近一直忙着给那个孩子治病。」 上官毅眉头一挑，冷声问，「那孩子患的是什么病？」 「老奴不清楚，府中无人谈论，知道内情的，只有王爷和王妃身边那几个贴身的婢女。」 「那就多花些银子，收买那几个婢女，从她们的口中打听一下具体的情况。」 马夫哭丧着脸道：「将军有所不知，现在掌管王府内务的除了李总管外，还有一个叫九儿的丫头，她是王妃嫁进王府之前，从相府那边带来看婢女。这个九儿非常聪明，而且功夫了得，根本就没有收买的机会。」 上官毅脸色又沉了下来，「圣王那边的亲信呢？」 「圣王那边的亲信更是厉害，尤其是那个凤冥，简直比猴子还精，他几乎寸步不离王爷身边。而且据老奴所知，朝明轩周围布满了暗卫，守卫非常森严，老奴很难下手。」 上官毅气得鬍子都翘了起来。 虽然早就知道凤锦玄是个难搞的人物，却没想到对方竟然难搞到这种地步。 这些年，他尝试着在王府安插了不少眼线，如今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只有这个不起眼的马夫。 其它的眼线死的死，没的没，真是没有一个能够指望得上的。 看着马夫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他心烦意乱的沖马夫挥了挥手，「回去吧，仔细盯着，有什么动静，记得向本将军及时汇报。」 「是是是！」 马夫赶紧起身，逃命般的离开了将军府。 上官毅面色阴沉的揉着下巴，心中暗想，凤锦玄和柳惜颜这两个人，接二连三害得他失去两个宝贝女儿，这笔帐，他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最让他窝火的就是，萧若灵那个贱人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必死无疑。 结果，经柳惜颜一插手，不但孩子被顺顺利利的生了下来，就连萧若灵也被凤奇然扶上了后位，取代了上官凝的位置。 恨哪！ 想到那些人，他心中就恨个半死。 这口恶气不出，真是到死都不会瞑目。 完全不知道行踪已经被人给发现的凤锦玄，黑着脸跟柳惜颜和沈娃娃去蝴蝶谷走了一趟。 虽然找到了不少有用的药材，却也浪费了他整整两天时间。 这天，凤锦玄进宫跟凤奇然商量朝事。 刚从御书房走出来，就与上官毅碰了个对面。 「哟，王爷，还真是巧，您也进宫来找皇上啊。」 凤锦玄勾了勾嘴角，不冷不热道：「是挺巧的，上官将军找皇上有什么事？」 「哦，过几天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宴，老臣找皇上商量一下关于宫中防卫的事宜。」 凤锦玄点点头，「请便！」 说完，抬腿便要走，却被上官毅拦了下来，「王爷，今年的中秋宴，您会带着妻小进宫凑热闹吗？」 他故意加重「妻小」两个字的读音，并认真观察凤锦玄的反应。
第680章 沈娃娃进宫 「妻小？」 凤锦玄几乎是立刻就抓住了他的语病，挑着眉问，「本王不明白上官将军的意思。」 上官毅笑得就像一只老狐狸，「王爷真是爱开玩笑，现在谁不知道圣王府里有一个小孩子，外貌生得与王爷长得有八、九分相似。大家都是男人，有些话，就算王爷不说，老臣心里也明白。」 凤锦玄倒是没刻意隐瞒沈娃娃的存在，不过上官毅故意用这种语气来试探他的口风，估计是对那个孩子的来歷有所怀疑。 这个时候，他越是遮遮掩掩，反而会让对方的好奇心越加严重。 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好，中秋宴的时候，本王会带着那个让上官大人感到好奇的孩子，去参加宫宴的。」 「什么，你要把沈娃娃带进宫？」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把柳惜颜给惊得不轻。 「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带沈娃娃进宫？你明知道他的身份十分敏感，就算现在是小孩子的模样，可……」 凤锦玄打断她的话，淡淡回了一句，「上官毅已经发现他了，并故意来到本王面前试探本王的口风，很显然，他对沈娃娃的身份产生了极度的好奇。」 「啊？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带着沈娃娃进宫给众人欣赏一下，也免得那些人在背后猜三猜四。」 柳惜颜不认同道：「沈娃娃的长相与王爷几乎一模一样，万一露出了马脚……」 「那就告诉众人，他是本王在外面与别人生的私生子！」 不管柳惜颜有多么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皇宫中正式举办中秋宴这天，她还是黑着脸，与同样黑着脸的沈娃娃，随凤锦玄一起踏进了皇宫大门。 本来，沈娃娃是死都不肯踏进这宫门一步的。 不过最终他败在了凤锦玄的诱惑之下。 凤锦玄答应他，只要他乖乖跟他进宫，就让婢女给他缝制能穿得出去的新衣裳，保证不再将那耀眼鲜红的大红肚兜往他身上招唿了。 沈娃娃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会败给了一件新衣裳。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可不想每天穿着肚兜，光着屁股，像个傻瓜一样供人欣赏。 沈娃娃一出场，瞬间震惊翻整个朝野。 不但上官毅没想到凤锦玄真的在这一天，将那个被传成是他私生子的孩子带到众人面前。 就连皇上和新任皇后萧若灵，也被沈娃娃那张仿佛凤锦玄缩小版的面孔给震得无言以对。 「皇叔，这个孩子是……」 凤奇然一时按捺不住心底的惊讶，睁圆了眼睛，想要将沈娃娃的五官样貌深深刻在脑海之中。 他小时候是跟凤锦玄一起长大的，对凤锦玄幼年时的面孔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这实在是有些令人无法相信，就算是亲生父子，长得也没有这般相像吧？ 凤锦玄将绷着一张小脸的沈娃娃拉到众人面前，说了一句模稜两可的话，「他叫沈娃娃，目前在圣王府暂住。」 除此之外，便没有做其它的解释。
第681章 打破沙锅问到底 众人，包括凤奇然在内，全都无语了。 不过，看到与凤锦玄一同来到奉天殿的柳惜颜，所有的人心中全部瞭然。 圣王妃善妒那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她能容忍凤锦玄的「私生子」进门，已经是破了先例。 至于能不能容忍凤锦玄将这个孩子认长在膝下，从他没有直接将孩子的真正身份介绍出来，便已经猜到了其中原由。 在场所有的人皆心照不宣，就算心里明白，嘴上也不会说破。 其它人知情识趣，懂得收敛自己心中的好奇，上官毅却不想就这么放过凤锦玄。 他皮笑肉不笑的提出疑问，「从这孩子的相貌来看，与王爷倒是颇有几分相似之处。老臣忍不住好奇，他与王爷之间，该不会是有血缘的羁绊吧？」 他就差直接问凤锦玄，沈娃娃到底是不是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了。 面对上官毅的咄咄逼人，凤锦玄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他是本王一位故交的儿子，目前无人照管，暂且由本王代为照顾。」 就算有朝一日沈千绝的真正身份被揭穿了，细细琢磨下来，也会发现凤锦玄今日当着众人所说的这番话并未掺假。 所谓故交，指的就是先帝，而沈千绝的确是先帝膝下的亲生子。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满足上官毅的好奇心，他继续问，「不知王爷那位故交姓甚名谁？」 柳惜颜见他是铁了心要将沈娃娃的身份打破沙锅问到底，不由得反问一句：「上官将军这么执着于沈娃娃的身世，究竟有什么目的？」 「王妃这是什么话？老臣只是有些好奇……」 他看了看凤锦玄，又看了看沈娃娃，「既然这孩子是王爷故交的儿子，为何样貌却生得与王爷有九分相似？」 柳惜颜微微一笑，「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就算有那么一、两个在样貌上略有几分相似之处，也不足为奇吧。」 上官毅哼道：「的确不足为奇，只是老臣比较不能理解，为何茫茫人海之中，王爷会将一个与他极为相似的孩子领进圣王府抚养？」 「就因为王爷觉得这孩子在外貌上与他有些许相似之处，认为这是上天赐予的一种缘分，才会破例将他留在王府，代替他爹娘好生照看。不知上官将军可否还有其它疑问……」 上官毅刚要开口，柳惜颜又接着道：「若上官将军没有其它疑问，我们便正式入席了。」 说完，无视上官毅那张憋得通红的老脸，拉着沈娃娃的小手，与凤锦玄一起，像一家三口般坐到了属于她们的位置上。 不管柳惜颜的解释有多么的「天衣无缝」，但是看到沈娃娃真面目的众人都一致认为，沈娃娃就是凤锦玄的亲生儿子。 而之所以不肯将这个事实公布出来，大概是圣王殿下不想让王妃太过难堪，不得已之下才做出了这样的妥协。 凤锦玄对自家媳妇儿每次都能将上官毅给挤兑到无话可说表示非常满意。
第682章 叔叔给侄子请安 入席之后，凤锦玄忽然想起一件事，拍了拍沈娃娃的脑袋，「笑容可掬」道：「按照规矩，第一次进宫面圣，你得给皇上磕头请安。」 沈娃娃的脸直接就黑了，压低声音抗议道：「按身份，我可是他的亲叔叔。」 凤锦玄就像欺负他不够似的反问一句，「所以你是准备在这里公开你真正的身份了？」 沈娃娃咬牙切齿，「凤锦玄，你故意整我。」 凤锦玄连否认都懒得否认，「就是故意整你又怎样？」 这臭小鬼仗着自己「年纪小」，居然在进宫之前当着他的面对他媳妇儿求抱抱，这让护妻成瘾的凤锦玄非常不满。 他的女人，凭什么要去抱别的男人？就算那个男人只是一个三岁大的娃娃也不行。 无视沈娃娃越瞪越圆的眼珠子，凤锦玄就像在教训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般，当着众人的面说：「这孩子被养进王府之前一直流落在外，没有人教他规矩礼仪，以至于脾气乖张、性格玩劣，非常难以管教。他要是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还请各位看在他年纪小不懂事的份儿上，别跟他一般计较才是。」 说完，一把将小脸皱成菊花包子样的沈娃娃推了出去，「还不给皇上磕头问安，也免得人家说咱们圣王府养出来的孩子不懂礼节。」 沈娃娃被推得踉跄了一下，脚步不稳得差一点就摔倒在地。 他恨恨的瞪了凤锦玄一眼，见偌大的奉天殿人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只能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给凤奇然行了个跪拜大礼。 并扯着奶声奶气的声音道：「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虽然沈娃娃一张小脸全是不满之色，可他这副容貌实在是太有欺骗性。 精緻美丽，就像伺候在佛祖身边的小仙童，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除了凤锦玄之外。 不明真相的凤奇然，自从有了皇长子，最近对小孩子特别有好感。 他赶紧伸手虚扶了一把，笑着道：「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吴德海，快去将不久前朕专门让玉匠给皇长子打造的那套长命锁拿来，赏赐给这位沈……沈小公子。」 长命锁三个字，直接就让沈娃娃的脸黑了一大半。 那种给幼齿娃娃带的东西，他才不要。 起身之后，他赶紧回道：「既然是专门给皇长子打造的长命锁，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还请皇上收回成命，此大礼，我实在受之不起。」 不是受不起，而是他根本不稀罕。 沈娃娃这一开口，众人再次啧啧称奇。 真看不出来，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小孩子，说出来的话，居然字正腔圆，条理清晰，这简直就是神童啊。 凤奇然心中对他的喜爱又多了一点，忙解释道：「你不用多心，朕让玉匠给皇长子打造了好几套长命锁，足够他戴的。至于朕赏赐给你的这一套，只是代表了朕对你的一点心意。」 此时的凤奇然，单方面的将沈娃娃当成了皇叔的儿子来看。 按照辈份来算，沈娃娃就是自己的嫡亲堂弟。
第683章 上官毅老爷爷 当哥哥的送给堂弟一些见面礼，这真是再正常不过。 很快，吴德海便将一套专门给小孩子戴的玉制长命锁取了过来。 看到长命锁上还系了两只精緻可爱的小铃铛，沈娃娃忽然有一种生无可恋的疲惫感。 老天爷这是打算往死了玩我啊！ 凤奇然这边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沈娃娃的「真正身份」，坐在凤奇然身边的萧若灵，却拼命向距自己没多远的柳惜颜直挤眼睛。 仿佛要从她身上问出个答案，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柳惜颜只能无力的沖萧若灵摇了摇头，表示真相一言难尽。 吴德海亲手将繫着小铃铛的长命锁挂在了沈娃娃的脖子上，凤奇然看得十分满意，连连点头道：「从相貌上看，倒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一直不肯放弃追问沈娃娃来歷的上官毅，这时又多嘴问了一句，「不知沈小公子的真名叫什么？」 沈娃娃回头看了上官毅一眼，奶声奶气道：「王爷不是向大家介绍过我的名字了，我姓沈，叫沈娃娃！」 虽然他心里将这个名字噁心得半死，但不管是沈千绝还是凤锦玉，都无法在这样的场合中公之于众。 于是，沈娃娃这个名字，就这么新鲜出炉了。 「沈娃娃？」 上官毅冷笑一声：「做父母的，怎么会给一个男孩子取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沈娃娃应该只是个暱称，你应该还有其它名字吧。」 如果沈娃娃是一个真正的三岁小孩，说不定就被上官毅三言两语给诓去了。 这上官毅还真是老谋深算，从凤锦玄那里打听不到他的来歷，便将主意打到他一个「小孩子」的头上。 沈娃娃是谁？ 他可是拥有成年人思维，曾经还将凤锦玄这样的大人物给耍得团团转的狡猾小狐狸。 面对上官毅一脸我是好人，你乖乖回答我问题就有糖果吃的嘴脸，沈娃娃佯装无辜道：「老爷爷，暱称是什么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从我有记忆那天起，身边的人都叫我一声沈娃娃。」 他那声老爷爷，直接就把上官毅的脸给叫黑了。 老、爷、爷？ 想他上官毅今年不过五十出头，因为保养得当，不但身强体壮，就连面容也称得上是刚毅英俊。 怎么到了沈娃娃口中，他就变成老爷爷了？ 心中虽气个半死，脸上却不得不露出和善的笑容，「沈小公子不要误会，我就是觉得，沈娃娃这个名字有些不太适合男孩子。你想想，日后待你长大，身边的人如果还继续叫你沈娃娃，岂不是灭了你堂堂男子汉的威风？」 沈娃娃继续装无辜，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反问，「所以老爷爷是想要给我重新取个名字吗？」 上官毅打哈哈道：「取名字这种事，都是由父母代劳的。」 「可我已经没有父母了。」 「圣王和圣王妃……」 「他们又不是我父母！」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 沈娃娃忽然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上官毅，「他们是不是，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684章 指使别人随便认爹 上官毅急着解释，「说不定他们只是不想认你……」 沈娃娃继续眨着大眼睛，忽然伸出短嫩的手指，指向上官毅旁边的礼部大臣孙绍谦，「这边这位是老爷爷您的爹吗？」 此话一出，上官毅和孙绍谦同时震惊。 上官毅用力拍了一记桌子，怒道：「黄口小儿，你在胡说什么？」 沈娃娃像是气他不够似的，继续装无辜的问，「我没有胡说啊，我看你们俩坐在一起，距离那么近，关系好像很不错的样子，所以我就猜，会不会这位老爷爷，就是你的爹啊！」 「胡闹！」 上官毅刚要发火，沈娃娃便凉凉道：「这怎么能是胡闹呢？说不定他是你爹，而他不想认你罢了！」 「你……」 上官毅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一个三岁娃娃给耍了，指着沈娃娃怒道：「你这个孩子真是满嘴狂言，怎么能指使别人随便认爹？」 沈娃娃笑容满面的回了一句，「指使别人随便认爹的，明明就是老爷爷您啊。」 听到这里，震惊中的众人总算听出了头绪。 敢情从头到尾，这三岁娃娃都在拿上官毅当猴子耍呢。 我滴个天哪，这娃真是一个三岁孩子吗，三岁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机和本事？ 当众吃了大亏的上官毅忽然将矛头指向忍笑忍得很辛苦的凤锦玄夫妇，「圣王，这孩子如此无礼，请问王府究竟是怎样管教的？」 凤锦玄也是一脸无辜，「上官将军这句话问得可真是新鲜了，本王早就提醒过各位，这孩子刚到王府没多久，很多规矩和礼节还来不及教导。上官将军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一个三岁娃娃计较，传扬出去，就不怕外人指责上官将宫小气么。」 这已经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了好吗？ 上官毅很想破口大骂，见众人齐齐望着自己，眼中流露出看他笑话的目光，他只能偃旗息鼓，故作大度的摆摆手，「算了，老夫才不屑于跟一个三岁娃娃发脾气。」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甘愿。 看着刚刚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的沈娃娃，上官毅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道：「真没看出来，沈小公子年纪不大，却口齿伶俐，思维敏捷，今日一见，倒真让老夫大开眼界。不知沈小公子除了会与人反唇相讥，可还学了什么其它的本事？」 这样的问题就真是太难为一个小孩子了。 一个年纪只有三岁大的小孩子，还想苛求他学什么本事？ 「上官将军……」 柳惜颜有些看不过眼，试着替沈娃娃解围，「他年纪尚小……」 上官毅很担心柳惜颜一开口又要坏自己好事，急忙道：「年纪小怎么了？古言有云，三岁看到老，三岁定终身！」 柳惜颜哭笑不得，「所以上官将军究竟在沈娃娃身上见证什么？」 「老夫想见识见识，这沈娃娃究竟是不是我凤朝的一代神童！」 说着，他咬牙切齿的瞪向沈娃娃，「你可千万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第685章 为什么偏偏学剑(贱) 此时，奉天殿里的其它大臣都觉得上官毅如此咄咄逼人的欺负一个小孩子，实在让人看不过眼。 沈娃娃却丝毫不把上官毅的针对放在眼中，他负着双手，装模作样的走到上官毅面前，仰着小脑袋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扯着娇滴滴的奶声问，「老爷爷，能不能问一下，你腰间佩戴的兵器是什么？」 上官毅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腰间，他是武将，兵器不离身，而且按照他的品级，在参加这种隆重场合的时候，是有资格将兵器带在身上的。 「老夫腰间戴的自然是剑。」 沈娃娃微微一笑，轻飘飘的问了一句，「凤朝那么多兵器你不学，为什么偏学剑呢？」 这话冷不丁一听并没有什么错，可仔细一琢磨，剑与贱谐音，沈娃娃忽然问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摆明了是在告诉众人，他这是在骂上官毅「贱」呢。 「你……」 终于忍无可忍的上官毅，被气得完全失去了理智。 当下再也顾不得对方只是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娃娃，拿起桌上一只酒杯，对着沈娃娃的脑袋便砸了下去。 在柳惜颜的治疗下，沈娃娃虽然还没有恢復成年人的样子，但他的功夫却已经恢復了六、七成。 眼看着那杯子向自己砸过来，他抬起手，将杯子接了个正着，杯子里还残留着酒液，沈娃娃动作讯速的将酒液甩了上官毅一脸。 在上官毅的惊唿声中，他又用力将杯子砸了回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的人都惊唿了起来。 眼看酒杯就要砸在上官毅的脸上，一直站在上官毅身后的一个年轻侍卫，忽然抬起手挡了一下，并一把将那只酒杯又接了回去。 短短几个回合，发生得令人措手不及。 被泼了一脸酒的上官毅怒不可遏，「大胆，你这娃娃居然敢用酒来泼本将军？」 柳惜颜这时也被气得拍案而起，「上官将军，你一把年纪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一个小孩子，你还准备恶人先告状了是不是？真没见过你这种为老不尊的男人，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连一个三岁娃娃都不放过……」 上官毅气得鬍子直抖，「你们还讲不讲理，明明是他泼了老夫一脸酒……」 柳惜颜过来一把将沈娃娃抱进怀里，「你不向他砸酒杯，他会泼你一脸酒？」 「他骂老夫贱！」 「他哪句话骂你贱了？分明就是你自己戴着剑，他只是顺口一问，哪里有错？你不愿意让人说你的剑，就不要戴剑在身上。」 什么叫骂人不带脏字，亲耳听到这句话的众人今天算是领教到了。 上官毅觉得自己就要被气到崩溃了，「你……」 「我什么我？」 柳惜颜紧紧护着沈娃娃，「你仔细分析分析，我哪句话说得有错？只要你能找到我一个错处，今儿我就当着众人的面给你赔礼道歉。」 上官毅气得浑身发抖，他倒是想找她的错处，可这女人以及被她紧紧护在怀里的孩子，简直将话说得滴水不漏。
第686章 上官烨 眼看两人就要在这样的场合中吵起来，看了半天热闹的凤奇然终于出面劝架，「今儿可是中秋团圆的大好日子，吵来吵去，难免会破坏彼此的情份。皇婶，上官将军，看在朕的面子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柳惜颜见上官毅被自己气得脸色忽白忽红，目的达到，当然不会再跟上官毅吵下去。 上官毅是很想继续吵，可他实在不是柳惜颜和那个沈娃娃的对手，最后也只能认栽。 被柳惜颜抱走之前，沈娃娃若有所思的看了刚刚替上官毅挡下酒杯的那个侍卫一眼。 与此同时，那侍卫也一脸若有所思的在看着他。 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剎，沈娃娃觉得自己忽然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他对自己的直觉向来自信，可是，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不管上官毅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最终，他都成为了这场中秋宴上最大的笑柄，被人看尽了笑话。 回到王府，凤锦玄心情不错的给了沈娃娃一个大大的奖励，额外又让人给他做了两套新衣裳，而且还是非肚兜的那一种。 沈娃娃没好气的瞪他，「别以为两套衣裳就能收买我……」 凤锦玄挑眉，「哦？你不想要？好，不想要，本王就让人把它剪了吧。」 说着，拿起那两套新衣裳，就要丢给门口处的凤冥。 沈娃娃一把将衣裳夺到自己怀里，色厉内荏道：「谁说我不要，既然给了我，从今以后就是我的了。」 凤锦玄用手中的摺扇敲了敲沈娃娃的脑袋，「你且记住，这不是本王给你的，而是本王赏你的。今后你若再有本事让上官毅出丑，本王还会赏你更多好东西。」 沈娃娃白他一眼，撇着嘴道：「真当我稀罕你那些好东西了。而且，我让上官毅出丑，也不是为了你，我只是单独的看这个老东西不顺眼，想收拾收拾他罢了。」 「嗯，从这点来看，你倒颇得本王的真传。」 「喂，别用一副你是我爹的语气跟我说话。」 凤锦玄笑得见牙不见眼，「至少外面那些人都以为你是我儿子。」 「我呸！」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坐在不远处正在捣药的柳惜颜笑着插嘴，「你们俩就不能试着和平共处？」 凤锦玄和沈娃娃同时撇嘴，显然对和平共处什么的非常不屑。 撇完嘴，沈娃娃忽然想起什么，费了好一番功夫，爬坐到凤锦玄对面的桌子上，「有件事想问问你，你对上官烨这个人了解得多么？」 「上官烨？」 凤锦玄不明所以的皱起眉头，「他是上官毅的长子，目前在朝廷任职于镇远将军，这些年一直带兵镇守在荆州一带。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人？」 沈娃娃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又反问了一句，「你确定这些年，上官烨一直在荆州？」 凤锦玄眼神渐渐眯了起来，沉着声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今天在奉天殿的中秋宴上，我看到上官烨了！」
第687章 荆州龙脉 「什么？」 凤锦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为何本王没有看到？」 沈娃娃环着双臂，欣赏着他失态的模样，「你当然看不到，因为他易了容，伪装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 听到这里，那边正在捣药的柳惜颜也被勾起了好奇，她放下手中的药罐子，擦了擦手，起身走到这边，坐在沈娃娃的对面。 「这个上官烨很厉害吗？为什么他要易容？」 沈娃娃一本正经道：「你知道荆州对凤朝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柳惜颜蹙眉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沈娃娃露出一个气死人的笑容，「我也没指望你会知道。」 说着，他又将目光落在凤锦玄的脸上，「你至少应该知道吧？」 凤锦玄慢慢又坐了回去，「荆州位于凤朝的龙脉之上，对我凤朝来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枢纽。说句夸张一点的话，一旦荆州出了问题，整个凤氏王朝也有可能会毁于一旦。」 柳惜颜吃了一惊，又问，「那你们刚刚说的上官烨又是什么意思？」 沈娃娃接口，「上官烨是上官毅的嫡长子，青年才俊，能为突出，十九岁时就被封为镇远将军，从上官毅手中接下镇守荆州的重要职务。」 柳惜颜听得还是有些迷煳，她看向凤锦玄，「既然荆州地理位置这么重要，当初王爷为什么没在那里安插自己的人马，反而让上官家的人去镇守这个地方？」 凤锦玄嘆了口气，「说起这件事，并非本王一人所愿。毕竟当年本王年纪还小，上官毅年轻的时候是凤朝的一员虎将，手中统领千军万马。当年有外敌入侵荆州，是上官毅带着兵马打退了敌人，从那时起，荆州就成了上官毅麾下兵马的大本营。虽然本王的手中后来也掌控了朝廷的部分兵权，却始终触及不到荆州的范围。这也是皇上明知道上官毅父女做了那么多缺德事，还不敢轻易动他们的原因。」 听到这里，柳惜颜总算恍然大悟。 她就奇怪上官毅为什么可以在朝野之间横着走。还以为凤锦玄是忌惮他手中的兵权才会拿他没有办法。 原来真正的重点，居然是上官家的人，掌控着凤朝的龙脉。 一旦朝廷做出不利于上官家的事情，上官毅必会与朝廷来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沈娃娃……」 真正让凤锦玄关心的重点还是上官烨。 「你确定今天在奉天殿里看到的那个男人，真的是上官烨？」 沈娃娃勾着嘴角，扯出一个自以为很帅气的弧度，「你们别忘了，凤奇傲活着的时候，与上官毅的关系非常不错。那时我作为凤奇傲身边的谋士，经常会跟在他的身边与上官毅父子接触。几年前，我曾与上官烨交过手，他今天在奉天殿替上官毅挡酒杯时使出来的那个招式，与当年和我交手的上官烨用的招式一模一样。另外，真正让我确定他就是上官烨的理由，是他的眼睛……」
第688章 人皮面具 沈娃娃看了看凤锦玄，又看了看柳惜颜。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被改变，可眼睛却无法被改变。我与上官烨打过几次交道，不敢说对他有十分的了解，七、八分总是有的。」 「颜儿……」 凤锦玄面色凝重的对柳惜颜道：「关于易容术，你可有什么研究？」 柳惜颜摇了摇头，「易容属于旁门左道，师父不曾教过我这些本事。但我知道有一种特殊的东西，可以仿制成人皮的模样贴在脸色，改变一个人本来的样子。只不过……」 她沉思了片刻，「人皮这种东西不能在脸上贴得太久，必须定期更换，否则会引发面具感染，从而酿成严重的后果。」 凤锦玄点了点头，又问，「有没有什么办法，验证一个人的脸上有没有贴着人皮面具？」 「有！」 柳惜颜拿来自己的药箱，翻翻找找，从里面找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这瓶子里装的药粉含有一定的腐蚀性，正常人碰到之后，只要用清水洗掉就会无碍。如果有人贴着人皮面具，一旦着水，面具就会在药性的腐蚀下出现脱落状态。」 「凤冥！」 凤锦玄将凤冥唤了进来，顺手接过柳惜颜手中的绿色药瓶，抛到凤冥的手里。 「想个办法验证一下上官毅身边的那个侍卫，看看他的脸，到底有没有贴着人皮面具。」 凤冥将药瓶接了个正着，点了点头，「属下明白！」 凤冥一走，沈娃娃自鸣得意道：「哎，你们两个，如果真的证实上官毅身边的那个侍卫就是上官烨的话，要怎么感谢我？」 他坐在桌沿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上官烨偷偷回京，肯定要与上官毅密谋着什么大事件。如果在他们掀起风浪之前解决了上官烨，我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凤锦玄不客气的拍了他后脑勺一记，「好，只要你立下大功，本王即刻就给你准备婚事，赵香香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嫁给你当媳妇儿呢。」 听到赵香香三个字，沈娃娃立刻变了脸，「说好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起这个赵香香。」 凤锦玄哼了一声：「你跟谁说好？本王为何不记得！」 「喂，你这明摆着是要跟我过河拆桥。」 「有吗？」 「没有吗？」 趁两人吵起来之前，柳惜颜赶紧将沈娃娃抱到从外面走进来的九儿怀里，「药浴已经准备好了，切莫耽误了水温和治病的时辰。」 就这样，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沈娃娃，被九儿像抱小猫儿一样给抱走了。 沈娃娃一走，凤锦玄无力地揉了揉紧皱的眉头，「小孩子什么的，真是太不讨人喜欢了。」 柳惜颜回头整理了一下被沈娃娃弄乱的书案，笑着说：「我倒觉得是你对沈娃娃有偏见，别看他表面喜欢与你斗嘴，心里肯定是在意你这个哥哥的。不然，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让上官毅下不来台，也不会将上官毅身边那个侍卫有可能就是上官烨的事情告诉给你知道。还有……」
第689章 一起生孩子 柳惜颜转过身，用无比认真的表情看了他一眼，「王爷不觉得家里有一个小孩子，可以使家庭气氛变得更加和睦、更加温馨吗？」 「和睦？温馨？就凭沈娃娃那样的倒霉孩子？」 「那如果是我生给王爷的呢？」 听到这话，凤锦玄眉间忽然一喜。 忽然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笑得满脸邪气，「本王可以将这句话，当作是你对本王的邀请吗？」 柳惜颜在他怀中拱了拱，有些害羞道：「别闹！其实关于孩子的问题，我最初的打算，是等咱们的婚姻能够持续到三年以后再要……」 「什么？三年？」 凤锦玄一下子就急了，「为什么要等三年？」 问完，他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是想着，万一哪天同本王过不下去，在没有孩子牵绊的情况下，可以拎包就走吧？」 这个猜测说出口，还没等柳惜颜应声，倒把他自己给气了个够呛。 两人之前因为赵香香的插足，差点闹到要和离的地步。 那时凤锦玄就已经领教了柳惜颜的冷酷绝决，事实证明，这女人在盛怒之下，真是什么心狠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行，孩子必须现在就要，想让本王等上三年，你可以直接去做梦。」 说完，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直奔书房里间的休息室。 柳惜颜被他的独断专行气得哭笑不得，在他怀里用力扑腾了两下，叫嚷道：「你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 「好，你说！」 凤锦玄直接将人按倒在床，猴急的就开始去扯她的衣裳。 柳惜颜又羞又气，抓着他不老实的手，皱眉头，「你不是让我说吗？」 「你说你的，我做我的……」 「王爷！」 忍无可忍的柳惜颜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抗议，「你这样又那样，我怎么说得下去？先坐下来，冷静一点听我说！」 凤锦玄的确是坐了下来，目光中却充满了戒备。 柳惜颜扯了扯他的衣袖，软声细语道：「刚成亲那会儿，我对王爷的确没什么信心，毕竟那时大家互不了解，忽然与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成亲，并组成家庭，让我有些没安全感。不过……」 她轻轻拉起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用非常感性的语气道：「最近一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渐渐让我对你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以后会怎样我不知道，至少此时此刻，我是真心真意愿意与王爷共度一辈子的。」 凤锦玄眯着眼问，「那孩子呢？」 正沉浸在告白之中的柳惜颜满脸茫然的眨了眨眼，「什么孩子？」 「当然是你给本王生的孩子，本王可等不了三年那么久……」 柳惜颜抽着嘴角道：「凤锦玄，我厚着脸皮向你剖析我对你的一番情意，你就直愣愣的问我什么时候给你生孩子？」 「难道生孩子不是奠定两人感情的最佳基础吗？」 「我……我没说不是……」 「既然不是，那还等什么，来，咱们一起生个孩子吧！」
第690章 为妹报仇 再次被强行压倒的柳惜颜真是哭死的心都有，她到底是瞎了哪只眼，千挑万挑，竟然挑了这么一个没情调的男人啊？ 当天夜里，奉命去调查上官烨是否回京的凤冥，给凤锦玄带回一个准确的消息。 沈娃娃猜得没错，那个出现在奉天殿，并替上官毅挡下酒杯的年轻侍卫，的确就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的上官烨。 凤冥偷偷潜进将军府，将柳惜颜拿给他的药，偷偷洒在那「侍卫」睡觉用的枕头上。 结果那侍卫的脸刚刚沾到枕头没多久，就不停的抓挠，直到忍受不了那种钻心的痒，迫不得已将面具撕了下来。 躲在房顶偷偷看着这一切的凤冥，清楚的看到人皮面具后的人，的确就是上官烨无异。 没想到，上官烨还真是回京了。 并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已经暴露掉的上官烨，因为之前那张人皮面具不能再用，只能让人再重新给他做一张。 顶着刚刚出炉的新「面孔」，上官烨皱着眉向上官毅抱怨，「从今以后，我住的地方不准任何人随便踏入，也免得再出现类似今天的情况。」 上官烨并不知道他脸上那张皮之所以会出现瘙痒，是凤冥暗中做的手脚。 只以为是府里的下人做事不小心，没有及时将枕头被子洗刷干净。 外贴的人皮与本来的人皮想要彻底贴合，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为了避免他的真正身份暴露出去，就连将军府里的下人都得极力瞒着。 上官毅眉头紧皱，「烨儿……」 这个名字刚说出口，就被上官烨抬手拦住，他冲上官毅摇了摇头，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以后人前人后，叫我子放就好。子放，陆子放！这次我回京，顶的就是此人的名字回来的。」 上官毅点头，「还是你想得周道。另外，你之前那张面具忽然出了状况，会不会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 上官烨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我这次回京回得非常隐密，除了我身边几个心腹知道之外，就连营中的副将都不知晓。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凝儿被皇上赐死的时候，我就想快马加鞭从荆州赶回来搭救了。再怎么说，凝儿也是上官家的嫡长女，又贵为凤朝的皇后，岂能容别人这样侮辱了去。」 提起自己的妹妹，上官烨咬了咬牙，「可惜那时我身上有军务在身，实在是赶不回来。没能救凝儿于险恶之中，恐怕会成为我毕生唯一的遗憾。」 上官毅拍了拍他的肩，「你妹妹临死之前，只有一个遗愿希望为父完成。」 上官烨神情一变，「是什么？」 「她要为父，手刃柳惜颜，给她报仇！」 上官烨常年驻守在荆州军营，对京城的情况了解得并不多。 「柳惜颜？就是那位相府大小姐，现在又嫁给凤锦玄的那个女人？」 「正是！」 上官毅点了点头，「昨天在奉天殿你已经见过她一面，这女人牙尖嘴利，一肚子坏水儿。凝儿三番五次被她算计，最后惨死于一杯毒酒之下。凝儿这辈子最恨的不是皇上的冷酷，也不是凤锦玄的无情，她最恨的就是没斗过柳惜颜，最终成为她手中的失败者和牺牲品。」
第691章 有什么打算 每次想起女儿的死，上官毅都会恨得牙根痒。 上官烨揉着下巴，蹙紧眉头，脑海中浮现出柳惜颜的相貌。 外表看去，明明是一个那么美丽而又耀眼的女子，没想到手段处事手段竟会这般残忍。 「烨……子放，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 上官毅见儿子一直默不吭声，心里有些着急。 他好不容易将儿子盼回了京城，为的就是让儿子替自己主持公道，尽快将那些被上官家视为异己的障碍全部斩杀。 上官烨面色凝重的看了父亲一眼，「皇上对此事怎么看？」 「皇上？」 上官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凤奇然这个人，表面看着忠厚老实，其实心底比谁都会算计。当初他明明知道凝儿心里对凤锦玄放不下，为了皇位，还是将凝儿娶进皇宫，立她为后。这足以证明，为了权利，他完全可以不择手段。」 提到凤奇然，上官毅心中也是各种不满，「这些年他在皇位上坐得越来越稳，对咱们上官家的尊重和忌惮也不如当初刚上位时那般小心翼翼。哼！说来说去，皇上就是个白眼儿狼，根本就没把上官家当一回事。不然，凝儿当初遭柳惜颜设计时，皇上为什么不出面相保，反而还对凝儿落井下石？」 每每想起这些人，上官毅都无法平復心中的怨恨。 「本以为之前收买萧若灵身边的宫女珠儿，还有那个不成气候的李天佑，就能将萧若灵这个妄想取代凝儿的女人彻底剷除。结果柳惜颜一插手，不但萧若灵没能死成，反而还生下皇子，被皇上扶上了皇后之位。」 可惜了李天佑这么一枚棋子，本以为能够将他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到头来却只能成为弃子被他从棋盘上丢弃。 上官烨眯着眼道：「父亲可曾想过派人暗杀柳惜颜？」 「自然想过，可是圣王府调教出来的暗卫个个身手不凡，他们将柳惜颜那贱人保护得密不透风，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说到这里，上官毅拍了拍大腿，「对了，咱们可以利用那个姓沈的死孩子下手。」 差点就忘了，圣王府现在多了一个不明来歷的小孩子。 「从那孩子的样貌来看，他定是凤锦玄的私生子无疑。像柳惜颜这么善妒的女人，能够接受那个孩子，八成在私下里与凤锦玄达成了某种协议。只要咱们能找到那孩子的生母，再想办法让他的生母嫁进王府的大门。柳惜颜就会藉故和凤锦玄大闹起来。一旦她落了单，便是对她下手的最佳时机。」 「不行！」想都没想，上官烨便否决了上官毅的提议。 「首先，咱们对那孩子的身世来歷了解得不甚清楚，万一弄巧成拙，非但解决不了实际作用，反而还会打草惊蛇，引起她们的防备。另外……」 上官烨沉吟了片刻，「我总觉得那个姓沈的小孩有些不太对劲。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不但言谈举止异于常人，就连功夫看上去也不在我之下……」
第692章 莫成绍回京 「什么？」上官毅吃了一惊，「你是说那孩子懂得武功？」 上官烨点了点头，「在外人看来，你昨天在怒极之时丢向他的那只酒杯，只是恰巧被他接了个正着。可是父亲，您仔细想想，作为一个武将，您的手劲儿比起那些文人只大不小。不懂武功的成年人都未必能接得住您丢出去的杯子，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子？而且……」 上官烨有些不太心安道：「他向父亲泼完酒，復又将杯子向您的脸上丢过去时，动作迅速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足以证明他的反应能力异于常人。我替您挡下杯子时，杯子的撞击力非常勐烈，仅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的功夫不在我之下。」 「怎么可能？」 上官毅还真是忽然了这个问题。 在他眼里，沈娃娃只是一个被娇惯坏了的小孩子，仗着有些小聪明便口没遮拦。 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孩子，能力居然与自己最欣赏、最器重的儿子不相上下。 「父亲……」 上官烨安抚道：「对付柳惜颜的事情，您暂且先不用操心。收到您的信之后，我已经对来龙去脉了解了个大概，而且偷偷回京之前，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保证不出数日，就会将那个害死凝儿的柳惜颜，亲手送上断头台。」 上官烨偷偷回京的目的还没调查出来，几乎让柳惜颜忘到脚落里的左督御使莫成绍，忽然带着妻小隆重回京了。 「按辈份算，我还得叫这个莫成绍一声舅舅！」 莫成绍带着妻小回京的消息，是凤锦玄给她带回来的。 若非凤锦玄忽然提起这个人，柳惜颜差不多要忘了，已经死了很久的莫姨娘莫雪兰，在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位当大官的兄长存在。 凤锦玄见妻子一脸失神，知道她现在心中肯定是五味杂全。 他坐在她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别说柳怀安现在已经死了，就算他没死，按身份来算，你是相府的嫡女，而莫雪兰只是相府的姨娘。莫成绍根本没有资格强迫嫡女出身的你，以小辈的身份在他面前做低伏小。更何况……」 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笑得无比自信，「你也不要忘了，现在的你，已经贵为圣王妃。区区一个左督御使，还没那个本事在你面前嚣张跋扈。」 总算回过神的柳惜颜拍开他的手指，哭笑不得道：「谁说我是在担心这个？我就是比较好奇，莫成绍一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到京城？王爷，你不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凑巧吗？上官烨那边回京的目的还没搞清楚，莫成绍一家又跟着过来凑热闹。」 「你们大概不知道吧……」 这时，凤锦玄的书房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刚刚泡完药浴，神清气爽的沈娃娃。 他迈着小短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高高的门槛上跨了进来。
第693章 有话快说 一进书房，沈娃娃便熟门熟路的爬到凤锦玄的书案上。 凤锦玄的眉头一下子就皱得老高，「谁让你进来的？还有，马上从本王的书案上下去，这是你随便可以爬的地方吗？」 沈娃娃根本不理会凤锦玄的警告，故意站在桌子上，环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屋子里另外两个人。 「我可是来向你们汇报消息的。」 柳惜颜被他那看着很正经，实际很搞笑的样子给逗乐了。 她从旁边拿了一张软垫铺在书案上，沖沈娃娃拍了拍垫子，「知道你不喜欢被人给看低了，来，坐着说吧。」 沈娃娃对她的识相非常满意，蹓蹓跶跶走到软垫前，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凤锦玄在他坐下来之前，使坏的顺手将软垫抽走。 「砰！」 沈娃娃一屁股坐在坚硬的桌面上，摔得屁股一痛，嗷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凤锦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凤锦玄一点也没有欺负小孩子的自觉，他顺手将软垫子丢至一旁，冷着脸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了，好赶紧滚蛋走人。」 「你……」 沈娃娃揉着摔痛的屁股咬牙切齿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行，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走人就是。哼！爷还不伺候了呢。」 说完，就要跳下桌子，转身离开。 柳惜颜赶紧将沈娃娃抱了回去，又将那只被凤锦玄丢走的软垫给他拿了回来。 「好了好了，你们哥儿俩能不能都消停一点不要再吵架。都说孪生子是有心灵感应的，比起普通的兄弟姐妹，关系都亲得不像话。有谁像你们两个，见面就吵，都不嫌烦吗？」 凤锦玄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赶沈娃娃走。 沈娃娃撇了撇嘴，小声抱怨，「分明是他不想拿我当兄弟，每次见到我都只会欺负我。」 柳惜颜忍着笑意，好言相劝，「你哥哥只是跟你开玩笑。」 「哼！」 沈娃娃嘟起嘴巴，满脸不高兴。 柳惜颜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才好奇的问，「对了，你刚刚进门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沈娃娃这才恢復一脸正经的模样，认真的点了点头，「要不是听闻莫成绍带着妻小回京，我还真是差点就把这件事给忘掉。你们久居京城，怕是对外面的情况了解不多。知道庶子出身的莫成绍，为什么会在短短几年之间坐上左督御使的位置吗？」 柳惜颜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提起了莫成绍，急忙回道：「莫成绍这个人，我了解得还真是不多。只听说他很有本事，在官场扶摇直上，成为了今天的左督御使。」 虽然有着前世的记忆，可那时的她与莫成绍一家并无往来的经歷，彼此间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 上辈子莫雪兰可没这辈子死得这么早。 自从柳惜音取代了她的身份，以杨瑾瑜「嫡女」的身份请求皇上将莫雪兰从姨娘的位置上扶正，莫雪兰在相府的日子过得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第694章 莫成绍登门(上) 至于莫成绍和他这个妹妹之间往来得频不频繁她并不清楚。 毕竟那时的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柳惜音身上。 柳惜颜想看看，老天爷究竟是不是公平的，柳惜音最终能不能招来报应。 直到她遇到了那个白衣老者，得到重新转世的机会，才有了今生的一切。 沈娃娃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柳惜颜竟然生出了这么多心思。 自顾自道：「莫成绍与上官烨私交甚笃，有上官烨这个驻守凤朝龙脉的人物暗中提拔，左督御使之位自然被莫成绍手到擒来。」 柳惜颜恍然大悟，「所以你怀疑，莫成绍忽然带着妻小回到京城，说不定是上官烨暗中安排而成？」 沈娃娃没回应她的问题，转而看向蹙紧眉头的凤锦玄，「这件事你怎么看？」 凤锦玄淡淡回了八个字：「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左督御使莫成绍风光回京的第二天，就带着妻小，以探望亲戚为由，浩浩荡荡的敲开了圣王府的大门。 而被莫成绍当成亲戚来看的除了柳惜颜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莫家的祖籍并不在京城，对莫成绍来说，京城只有莫雪兰称得上是他的亲人。 可莫雪兰已经死了。 唯一一个与莫雪兰之间还能扯上关系的，也只剩下了原相府大小姐柳惜颜。 「亲戚」主动登门拜访，作为王府的主母，柳惜颜自是没有将人给轰走的道理。 她让李管家将上门拜访的莫家人迎进了府门。 除了莫成绍之外，他还将妻女也一併带了过来。 这是柳惜颜第一次看到这位传说出的「舅舅」。 年近五十的莫成绍大概是常年习武的原因，生得粗犷而又干练。 莫夫人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四十开外的年纪，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应该是远近闻名的漂亮美人儿。 除了莫成绍和莫夫人，随他们一起来到圣王府的，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这是你最小的表妹，她叫双双，莫双双！」 经过一番见面问好，莫夫人笑容满面的为柳惜颜和那十六、七岁的少女做着介绍。 莫双双温婉大方的向柳惜颜盈盈一拜，娇声娇气道：「双双见过惜颜表姐。」 柳惜颜抬起手虚扶了一把，「双双表妹不必客气，虽然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可早在很久以前就听姨娘提过，舅舅家养了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唯独最小的双双表妹生得最是漂亮。今日一见，果然令人大开眼界。双双表妹的确风华绝代，称得上这天底下难得一见的妙人儿。」 好听的话人人都爱听。 虽然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柳惜颜自己也噁心了一下。 但在搞清楚莫成绍一家的真正来歷之前，她可不能将心底的防备给泄露出去。 被夸成是天上有地下无的莫双双落落大方道：「惜颜表姐谬赞了，双双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哪里就称得上什么风华绝代。倒是惜颜表姐实乃天姿国色，也难怪大名鼎鼎的圣王殿下会想方设法将表姐娶进家门了。」
第695章 莫成绍登门(中) 提到圣王殿下，莫成绍很是自然的提了口，问柳惜颜，「不知王爷现在何处？」 柳惜颜客气的回道：「王爷并不知道舅舅和舅母今天会带着双双表妹来府上探望，他一大清早就带着侍卫出了门，大概要晌午才会回来。」 莫成绍拍了拍大腿，「唉！都怪我出门之前过于鲁莽，来府上拜访之前，应该写一请拜帖的，真是失礼了。」 「舅舅无需自责，听闻舅舅被调回了京城，作为晚辈，本该是我提着厚礼去府上探望舅舅和舅母才是。」 既然莫成绍一家非要打官腔，柳惜颜也有样学样，慢慢坐下来陪他们一起玩。 来来回回客套了好一会儿，莫成绍总算将话题切向了重点，「惜颜，其实你小的时候，我是见过你的。」 「哦？」柳惜颜正端着茶杯，慢慢喝着里面的茶水。 听莫成绍提起小时候，她眉头轻轻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故作好奇的问，「大概何时？」 「那时的你，应该只有两、三岁吧。有一次我奉命回京，顺便去相府探望相爷和妹妹，我刚进相府大门，就与在院子里跑得正欢的你撞到了一起。」 说完，莫成绍大笑了两声，「许是那个时候的你年纪太小，如今这件事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不记得这段往事，倒也不算稀奇。」 柳惜颜笑了笑，「自从我六岁那年被师父接出相府之后，对曾经在相府生活过的点点滴滴，印象确实不深。」 莫成绍嘆了口气，「真是物是人非啊，当年我回京探望妹妹的时候，她和柳相爷还好好的。不想一别数年，曾经的故人，如今却已经离开了人世。惜颜……」 莫成绍抬头看了她一眼，「其实今天我带着你舅母和表妹登门，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与你商量。」 柳惜颜心说，果然来了！ 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舅舅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 莫成绍组织了一下语言，「远在外省的时候，我就听说你们柳家几个月前先后出了好几条人命案，先是我那苦命的外甥在回京途中被人斩杀，就连相爷和我那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妹妹也丧生在一场大火之中。作为兄长，总觉得妹妹和外甥死得太冤。所以想趁这次回京述职，给柳家亡魂做一场超度的法事，不知惜颜可有什么异议？」 「哦？做法事？」 莫成绍的这个提议，还真是让柳惜颜有些措手不及。 莫夫人笑着接口，「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也不奇怪。你舅舅的意思是说，你父亲还有你姨娘及哥哥都是横死的。横死之人，灵魂到了阴间之后无法再投胎转世。唯恐他们积怨太深，请和尚念念地藏经，做一场法事，好让他们的灵魂得以安息。这样也能投胎转世，重新做人。」 柳惜颜道：「实不相瞒，法事什么的，早在父亲和姨娘他们出事之后，我就已经派人请法华寺里的和尚帮忙超度过了。」
第696章 莫成绍登门(下) 「那怎么能一样？」莫夫人摆了摆手，「做这样的法事，最好身边的亲人都能到场，只有这样，死者才能真正安息。你之前做法事的时候，我和你舅舅都不在。尤其是你舅舅，她是你姨娘的亲哥哥。这些年你姨娘一个人在京城无亲无故，直到死，都没能见到你舅舅一面，心中难免会留下遗憾。」 柳惜颜心想，莫雪兰心中会不会留下遗憾与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面上却客气的点头，「舅母这么说，似乎也有些道理。」 莫绍诚笑道：「既然你同意做这场超度法事，咱们就定个时间，正式把这件事给定下来。」 「好，全听舅舅安排。」 就在几人坐在王府正厅说话的工夫，门外传来李管家的声音，「王爷回来啦。」 听到王爷回来这几个字，莫成绍、莫夫人还有莫双双全都为之一振。 几人纷纷起身。 就见身穿锦衣华服的凤锦玄，在凤冥的陪同下踏进了厅门。 「臣见过圣王！」 莫成绍赶紧起身见礼，莫夫人和莫双双也按宫中的规矩，给凤锦玄行跪礼。 早在凤锦玄刚踏进府门的时候就听府上的家丁说，莫成绍带着妻小来王府拜访了。 他担心颜儿又会被人给算计了去，这才急匆匆从门外赶了进来。 「莫大人不必多礼，请起吧！」 看到柳惜颜安然无恙，凤锦玄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这时，随着母亲一同起身的莫双双偷偷抬头看了凤锦玄一眼。 仅是一眼，莫双双就被凤锦玄那仿佛被上天恩赐的俊脸给勾去了心神。 这也不能怪莫双双花痴。 天底下所有的男人或女人都会犯一个通病，不管是看到漂亮的东西还是漂亮的人，难免都要多看两眼。 凤锦玄原本就生得龙姿凤眸，风流倜傥。 当年他患有心疾，脸色惨白，唇色青紫时，尚且有名媛千金对他投怀送抱。 现在他的心疾已经被柳惜颜给彻底治好了。 作为一个正常人，而且还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非常优秀的男人，能在顷刻之间吸引女人的目光，这也不足为奇。 莫双双面带桃花的盯着凤锦玄的画面，正好被柳惜颜给逮了个正着。 再看凤锦玄，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莫双双存在似的，一直跟莫成绍说着官场上的客套话。 莫夫人见女儿被圣王给迷得差点失了神智，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用眼神警告她切莫失了礼数。 莫双双这才脸红红的收回视线，乖乖站到母亲的身后。 只是时不时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着凤锦玄那精緻如玉的俊颜。 「原来莫大人来看颜儿，是为了要给柳相一家做超度？」 言谈之间，凤锦玄倒是将莫成绍的意思给听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身为小辈，为长辈尽孝是应该的。就算莫大人不做这样的提议，本王也想寻个合适的机会，请人给柳相一家亡魂好好做一场法事，慰藉一番。」 说着，他又看向柳惜颜，柔声道：「莫大人一家来府上拜访，你怎么没提前知会本王一声？早知莫大人今日要来，本王就推了今天的事情，留在王府与你一起接待客人。」
第697章 为你演戏 莫成绍赶紧道：「王爷莫怪，是老臣考虑不周，来之前，没有给王府下拜帖，才差点错过了与王爷见面的机会。」 凤锦玄微微一笑，当着众人的面拉住柳惜颜的手，「不瞒各位，最近王府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事情，令本王非常头痛。而那些制造是非的，多数都与颜儿娘家那边的人有关。你们与颜儿相处甚少，大概不了解颜儿的脾气。她这个人哪……」 说出这句话时，凤锦玄的语气中充满了疼惜和宠溺。 「她这个人呆呆傻傻，对外人没什么防备，总会被一些心思歹毒之人给算计了去。本王不在身边守着，真是一点都不放心。」 听闻此言，莫成绍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除非他是傻子，才会听不出凤锦玄的弦外之音。 柳惜颜心底也在拼命忍笑，看来，王爷已经看出莫成绍一家今天是来者不善了。 还是莫夫人的反应比较迅速，她笑着打哈哈道：「真没想到，王爷对王妃竟有这样的怜惜和疼爱。不过王爷可千万不要草木皆兵，我们今天登门，并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跟惜颜商量一下超度的事情……」 凤锦玄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莫夫人这样说，本王也就放心了。」 说完，还宠溺的看了柳惜颜一眼，「颜儿，去给柳相超度的时候，记得在身边多带几个暗卫和婢女，让他们仔细在你身边保护着，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乱子，也免得本王为你担心。」 柳惜颜乖巧的点了点头，「王爷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莫夫人见两人情深意切，蜜里调油。 再看自己的女儿满眼含妒，用力撕扯着手中的绢帕。 迫不得已，她只能用力扯了一下莫双双的衣袖，用眼神警告她最好适可而止。 这里可是圣王府，真闹出什么笑话，丢人的就是她们莫家。 好在莫成绍还算会看人脸色，见凤锦玄并没有留他们在王府吃饭的意思，跟柳惜颜定下超度的日子，便带着妻女，转身告辞了。 莫家三口一走，柳惜颜忍笑问凤锦玄，「真没看出来，王爷还有演戏的好天份。」 「演戏？」 凤锦玄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凭什么认为本王是在与你演戏？」 柳惜颜哼笑着打击他，「从咱俩相识到现在，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竟然会对女人温柔到刚刚那个德行。」 凤锦玄不高兴了，「难道本王对你不够温柔？」 「温柔？有过吗？」 她不否认凤锦玄在意她在意得紧，可他为人霸道，有时候又颇不讲理。 就算心里明明关心着别人，也会用极端的方式将那个被他关心的人禁锢在自己的羽翼之内。 哪像刚刚，居然当着莫家三口的面表现出一副谦谦贵公子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代完美情圣的化身。 凤锦玄无声的笑了，一把将调侃自己的柳惜颜拉坐在自己的腿上。 忍不住在她娇嫩的唇瓣上轻啄一口，「真是知我者，莫若惜颜也！」
第698章 逍遥子(上) 柳惜颜给了凤锦玄一个白眼，「就知道你在演戏。」 「就算本王想演戏，也得找一个本王看得顺眼的人才能演。」 「所以在王爷眼里，我的存在价值，只是让您老人家刚刚看得顺眼而已？」 凤锦玄哭笑不得道：「你在底在计较什么？」 「哼，我才不稀罕计较！」柳惜颜别过脸，很不高兴。 凤锦玄扳过她的下巴，戏嚯的笑问，「本王之所以演戏，还不是故意给那个莫双双看的。本王很不喜欢她偷偷打量本王时那势在必得的眼神。一个给本王提鞋都不配的女人，居然也敢在心底肖想本王。没有一巴掌拍死她，已经是给足了莫家人的面子。」 柳惜颜微微一惊，「你知道莫双双在偷偷打量你？」 「废话！本王又不瞎！」 「其实莫双双长得还是挺漂亮的。」 凤锦玄眉稍一挑，「漂亮得过上官凝？」 「差一点！」 「漂亮得过上官柔？」 「差一点！」 「漂亮得过柳惜音？」 「差一点！」 「漂亮得过赵香香？」 听到这里，柳惜颜气得直接从他腿上跳了下来。 还不忘在他胸口捶了一拳，「所以你这是在我面前炫耀你的魅力吗？」 凤锦玄一把又将人给抱了回来，在她耳边哄道：「本王这是在同你讲事实、摆道理。你想啊，那么多漂亮女人都不被本王放在眼里，区区一个莫双双，本王难道会把她当回事吗？」 虽然明明知道他这么说是在故意哄她，但柳惜颜还是很没出息的脸红了。 「另外……」 凤锦玄忽然话锋一转，「关于去法华寺为柳怀安超度的事情，你最好多留个心眼儿。你们柳家刚出事那会儿不见这些姓莫的回来拜祭，事隔了这么久，忽然想到回来搞什么超度仪式。没准儿他们心里憋着什么坏，想躲在暗处算计咱们呢。别忘了沈娃娃说的，莫成绍和上官烨关系匪浅，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勾当，目前还在调查之中。」 凤锦玄担心的事情，柳惜颜自然也想到了。 这件事的确透着几分蹊跷，她可不会天真的相信莫成绍对柳氏一门抱有什么亲情。 就如同凤锦玄所说，如果莫家真的将柳家视为亲戚，那当初柳宸昊出事的时候，莫家就该派人来京慰问。 可直到柳家被放火灭门，也不见莫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很明显，超度是假，算计她才是真。 很快，柳惜颜就发现了一个让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大秘密。 要不是有着前世的记忆，她几乎快要将前世那个间接害死她的罪魁祸首给忘掉了。 正是江湖上素有人皮大王之称的逍遥子。 到底还是她考虑不周了。 早在沈娃娃提起上官烨是戴着一张假的人皮面具回京的时候，她就该想到这一定是逍遥子的杰作。 提起这个逍遥子，在凤朝也称得上是一个能人。 他可以利用从动物身上剥下来的皮，按照人脸的轮廓，做成几乎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
第699章 逍遥子(下) 上辈子柳惜音为了取代她的身份，便找来逍遥子，做了一张与她柳惜颜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与莫雪兰等人联手害死她后，柳惜音戴上面具，堂而皇之的变成了柳惜颜。 不但顶着相府大小姐的身份嫁给了凤奇傲。 还以柳惜颜的身份请求皇上，为莫雪兰扶正，顺便将昭阳侯的位置传给了柳宸昊。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逍遥子的人皮面具。 柳惜颜万没想到，她不过是跟九儿出了趟王府，逛了趟药店。 竟然不小心在街尾看到莫夫人与一个男人低声交谈的画面。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个和莫夫人悄声说话的，正是上辈子她以灵魂的身份，见了好几面的逍遥子。 上辈子被害死之后，她几乎是日夜不停的跟在柳惜音身边想要看看让她能得到什么报应。 有可能是她的怨气不够强大，柳惜音非但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反而还活得有声有色。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逍遥子请进肃王府，帮她做一张新的人皮面具。 正因为如此，柳惜颜才会对逍遥子这号人物留下深刻印象。 可莫夫人为什么会与逍遥子在一起？ 难道说，这里面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思及此，柳惜颜勐然间想起一个人。 她那个被送到乡下庄子上的妹妹，柳惜音。 记得她被送走之前，曾在凤奇傲的算计下毁了容貌。 相府当初在陈思烟的一场大火下化为灰烬时，她曾派人去庄子上给柳惜音送信。 送信的人回来之后，并未提起柳惜音想要回京给父母守孝的要求。 随着葬礼的结束，柳惜音这个人也彻底淡出了她的世界。 若非亲眼看到逍遥子，她差点就忘了世上还有柳惜音这么号人物活着。 回到王府，她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 闭着眼靠躺在软榻上，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上一世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悲剧。 「小姐，你脸色有些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九儿捧了一碗参茶放到她的面前，关心的伸出手，在她额上摸了一把，「没发热呀！」 柳惜颜勐的睁开眼，忽然起身，「沈娃娃现在在哪？」 九儿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指了指门外，「他刚刚泡完药浴，现在应该在他自己的房间中休息。」 柳惜颜起身就向门口处走去，见九儿要跟过来，她沖九儿比划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我有些话要找沈娃娃单独说，你不必跟着。」 说完，直奔沈娃娃的房间。 推门而入的时候，沈娃娃正在妙灵和无双的侍奉下试穿一套缝好的新衣裳。 见她忽然闯进门来，两个婢女赶紧行礼问安。 柳惜颜沖二人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我来伺候沈娃娃更衣。」 两个婢女也没多问，福了福身，掩门离去。 直到房间中的闲杂人等全部离去，柳惜颜才大步上前，一把将新衣裳试了一半的沈娃娃抱了起来，直奔里间的卧房。
第700章 调查柳惜音下落(上) 被柳惜颜抱在怀里的沈娃娃脸一下子就红了，在她怀中挥舞着双拳，「柳惜颜，你要干什么？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本大爷的裤子还没穿完呢。」 低头一看，柳惜颜乐了。 就见沈娃娃的新褂子里空无一物，的确什么都没穿。 她好笑又好气的在沈娃娃胖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一个三岁娃娃，是没有资格说出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的。还有，这阵子我帮你疗医治病，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见过。早不见你嚷嚷着男女授受不亲，现在倒是假正经起来，你打算正经给谁看？」 「你这女人……」 沈娃娃刚要抗议，就被柳惜颜一把捂了嘴，「别吵，我来找你，是要与你商量正经事的。」 她将沈娃娃抱坐在桌子上，与他平视相对，「你在江湖上混迹了那么久，可曾听说过逍遥子这个人？」 「逍遥子？」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刚要对她大声抗议的沈娃娃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他皱了皱细细的小眉毛，漂亮的小脸蛋因为这三个字揪成了一团。 想了半晌，他恍然大悟道：「你问的逍遥子，是不是那个有人皮大王之称的怪胎？」 柳惜颜眉间一喜，用力扳住他的两只小肩膀，「你果然听过此人？」 沈娃娃被她捏得眼泪汪汪，「喂，你不要忘了我现在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一不小心，你会把我捏死的。」 「哦，抱歉！」 柳惜颜松开手，坐在他的面前，「我今天带九儿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在街上看到了这个人，并且还发现他跟莫成绍的夫人走得很近……」 「等一下！」 沈娃娃打断她的话，直接问出重点，「你一个深宅中的女人，怎么会知道逍遥子这号人物？我要是没记错，他之前混迹于承阳一带，几乎很少会出现在京城……」 柳惜颜无语了一下。 她能告诉沈娃娃，她和逍遥子上辈子就已经打过交道吗？ 面对不太好煳弄的沈娃娃，她只能解释，「我以前跟师父走南闯北时，曾与那个逍遥子打过交道。不过，我认得逍遥子，逍遥子却并不认得我。总之，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她认真的看着沈娃娃，「我知道你手里人脉极广，只要你一道命令下去，就会有人帮你做事。沈娃娃，我也不求你别的，你能不能让你的人尽快去怀县赤水庄帮我打听柳惜音的下落？」 「柳惜音？你那个庶出的妹妹？」 「正是！」 沈娃娃歪着眼看她，「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不让凤锦玄帮你去做？」 「不行，这件事不能让王爷知道，你也不许同他讲。」 沈娃娃一下子就防备了起来，瞪着圆熘熘的眼睛问，「你想背着你男人干什么缺德事？」 柳惜颜没好气的在沈娃娃脑袋上唿了一巴掌，骂道：「别胡说，我能干什么缺德事，我要干的都是正经事。总之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不但要帮我保密，还要帮我调查柳惜音现在的下落！」
第701章 调查柳惜音下落(下) 沈娃娃满脸委屈道：「可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柳惜颜想了想，说出心中的犹豫，「我怀疑，柳惜音可能已经回到了京城。」 「证据呢？」 「我要是能拿出证据，何必让你派人去赤水庄调查她的下落？」 「就算柳惜音真的回了京城，这件事也没必要瞒着凤锦玄吧？」 「必须瞒着他，他要是插手管了这件事，无论接下来我想做什么，他定会出手极力阻拦。」 沈娃娃立刻变了脸，「你该不会是打算用自己来做诱饵，调查事情背后的真相吧？」 「是啊！」 柳惜颜点了点头，「你想想，最近发生在咱们身边的新鲜事实在太多，先是上官烨易容偷偷回到京城，接着莫成绍又带着一家妻小回京述职，现在又来了一个人皮大王逍遥子……」 「你都说逍遥子是人皮大王，说不定他是随上官烨一起回来的。毕竟人皮这种东西要定期更换，上官烨……」 「不！」 柳惜颜打断他的话，「如果逍遥子只跟上官烨合作，他不可能会与莫夫人走到一起。这件事既然扯到了莫夫人身上，十之八九跟柳惜音有关。你不要忘了，柳惜音是毁过容的，而且按身份来算，她莫成绍的亲外甥女，也是莫雪兰留在这世上唯一一个孩子。如果柳惜音还在赤水庄，那我无话可说。可如果她已经离开了赤水庄，就证明我的担忧并不多余……」 沈娃娃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是怀疑，逍遥子可能要在柳惜音的脸上做文章，为你设局？」 柳惜颜很欣赏沈娃娃的反应能力，「没错，你的猜测与我不谋而合。」 「不行！」 沈娃娃忽然从桌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柳惜颜，「这件事必须告诉凤锦玄……」 「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王爷，你的病，我以后就不管了。」 沈娃娃瞠目结舌，「做人不能这么小气……」 柳惜颜环着双臂，「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可是我不明白，就算凤锦玄知道了又能怎样？」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着手调查莫家的情况。到时候非但查不出底细，反而还会打草惊蛇，让莫家提早做出防备。」 沈娃娃撇嘴，「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柳惜颜没办法将上辈子的事情说给沈娃娃听，只能威胁他道：「总之这件事我就交代给你，你只要乖乖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会竭尽全力治好你的病情。否则……」 她在他脖子上做了一个砍杀的动作，「一旦你泄了我的底，从今以后，你便做好自生自灭的准备吧。」 沈娃娃气得脸红脖子粗，跳着脚对她破口大骂，「你这女人，简直比凤锦玄还要阴险邪恶不讲理，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们夫妻俩，这辈子才会被你们欺负到这个地步。」 虽然沈娃娃嘴上骂得欢，到底还是屈服于柳惜颜的恶势力，乖乖派人去了一趟赤水庄。 两天之后，他偷偷摸摸将调查回来的情况汇报给柳惜颜。
第702章 以身涉险(上) 「什么？柳惜音已经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实在让柳惜颜有些措手不及。 死了？ 柳惜音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沈娃娃，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沈娃娃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我派人快马加鞭亲自去了一趟赤水庄，打听回来的消息就是，柳惜音在半年前出了一场意外，掉河里淹死了。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被水泡得变了形，样子非常吓人。庄子上负责照顾她的下人买了口薄棺，草草把她给葬了。本来是打算派人来京城送个信的，不过那时柳家刚刚发生灭门案没多久，庄子上的人大概以为柳家已经没了当家作主的，柳惜音的死，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 柳惜颜揉着下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总觉得这件事听上去太过玄幻。 按时间推算，柳家灭门案正是半年前发生的。 柳家这边刚刚出事没多久，柳惜音就掉河里淹死了，这件事细算起来，还真是充满了疑点和巧合。 沈娃娃见她一脸沉思，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怀疑你那个庶妹根本没死？」 柳惜音不确定的摇了摇头，「她死没死，现在还真不好说。不过再过三天，就是莫家与我一起去法华寺给我父亲超度的日子。我决定亲自走一趟，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不行！」 别看沈娃娃个子小，气势却一点都不小，「你不能单独行动，万一出了什么变故……」 就在沈娃娃还想再说下去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柳惜颜一把捂住他的嘴，就见凤锦玄从门外走了进来。 见沈娃娃居然也在，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谁让你随随便便踏进朝明轩院门的？本王不是警告过你，不准随便来这里吗？」 沈娃娃的嘴被柳惜颜用力捂着，只能挥舞着双手，急得唔唔叫。 柳惜颜警告的瞪了沈娃娃一眼，才对凤锦玄解释，「王爷，你先别急着骂他，是我叫他过来研究病情的。」 沈娃娃急忙告状，「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凤锦玄我告诉你……嗷……」 就在沈娃娃准备出卖柳惜颜时，屁股蛋子上的肉被狠狠拧了一把。 他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捂着被拧过的地方在桌子上直跳。 「你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吧？」 柳惜颜不理会沈娃娃的叫嚷，眯着眼对他道：「作为一个病人，就要乖乖听从医嘱，否则，只会给你的病情带来更大的灾难。」 沈娃娃缩了缩脖子，扁着嘴，没敢继续再吭声。 凤锦玄见两人眉来眼去，不知道在密谋什么，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你们俩神神叨叨，是不是背着本王在做什么坏事？」 「王爷，瞧您这话说的，我和沈娃娃一个比一个乖巧，怎么可能会背着您干坏事呢？是吧，沈娃娃？」 沈娃娃揉着余痛未消的屁股撇了撇嘴，算是默认了柳惜颜的话。 凤锦玄一把将沈娃娃从桌子上拎了下来，不轻不重的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以后再随随便便踏进朝明轩的院子，休怪本王把你丢出王府，现在你可以滚蛋了！」
第703章 以身涉险(下) 沈娃娃咬牙切齿的被气走了。 三天之后，柳惜颜坐进了前往莫府的马车。 上车之前，凤锦玄提出要给她身边多派几个侍卫贴身保护，被柳惜颜客气的拒绝掉。 「王爷不必担心，有九儿在我身边护着，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莫成绍又不是傻瓜，真想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也不会选在这种时候。我要是在他的府上出什么事情，他难道就不怕王爷找他算帐吗？」 柳惜颜之所以拒绝凤锦玄派那么多人跟在自己身边，就是想藉此机会让莫家人对她放低防备。 一旦莫家人提高了警惕，事情也许就会变得复杂。 这时，沈娃娃屁颠屁颠的跑到门口，满脸焦急道：「还是多带几个侍卫吧。」 柳惜颜隔着车窗警告的看了沈娃娃一眼，笑着反问，「你是不是对九儿的能力信不过？」 沈娃娃见她只将九儿一个人带在身边，在马车前急得团团转，「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 柳惜颜微微一笑，「多一个人多一份累赘。」 凤锦玄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迷，他一把拎住沈娃娃的后衣领子，「谁让你过来的？」 沈娃娃可怜兮兮的看着凤锦玄，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柳惜颜打断。 「沈娃娃，乖乖在府里等我，回来之后，我会为你准备一份新的药方，保证会有最短的时间把你的病给治好。」 言下之意，你要是敢当着王爷的面胡说八道，再想求我给你治病，就彻底没戏。 听她这么一说，沈娃娃直接怂了。 「车夫，时辰不早，立刻出发吧！」 柳惜颜让赶车的车夫赶紧出门，再耽误下去，搞不好就会被凤锦玄看出破绽。 「小姐……」 马车离开王府之后，九儿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其实依奴婢来看，应该多带几个侍卫在身边护着。你这么抗拒王爷派给你的侍卫，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九儿，有件事，我可能要提前与你商量一下……」 柳惜颜低声在九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听完，九儿面色大惊，在她开口叫出来之前，被柳惜颜一把捂住。 她沖九儿摇了摇头，「先别冲动，我知道这样做的确是冒险了一些。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尽快搞清楚莫家的底细，轻车上路，让他们放低防备，是最好的选择。」 九儿强行咽下心中的惊讶，尽可能压低声音道：「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瞒着王爷吧？」 「我本来是不想瞒着他，可你仔细想想，凤锦玄做事的手段与我不太一样，他不喜欢打迂迴战，崇尚干脆利落、单刀直入。如果柳惜音可能根本没有死这件事被他给知道了，说不定他会派人直接去莫府搜查……」 九儿理所当然道：「那就让王爷去搜呗！」 柳惜颜瞪了九儿一眼，「你傻啊！如果柳惜音真的被莫家人给藏了起来，你以为他们会让王爷轻易找得到？」
第704章 鸿门宴(上) 「可是……」 「别可是了，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只要乖乖听我的安排就好。九儿，你且记得，待会儿到了莫府，一定要见机行事，切莫露出马脚。另外，好好想想我刚刚跟你说过的事。成败与否，就看咱们今天能不能把这场戏给演好了。」 之所以又将超度的地点选在莫府，据莫家派来的人回报，这是法华寺的****大师按柳怀安的生辰八字推算出来的结果。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终于驶到莫府门前。 很快，莫府的管家便热情的迎了过来，「王妃终于来了，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府里等候多时。」 说着，管家向四下张望一眼，有些惊讶的问道：「王妃身边只带了一个婢女，没有其它人跟随吗？」 柳惜颜笑了笑，「我来自己的舅舅家，带那么多侍卫有什么用，难道舅舅、舅母还会害我不成？」 管家赶紧点头，「是是是！王妃说得对，是老奴多嘴了。快快请进吧。」 在管家的带领下，柳惜颜和九儿一同踏进莫府的院门。 经过庭园迴廊，总算来到了莫府的正厅。 莫成绍和莫夫人，还有之前见过一面的莫双双都在正厅里候着，见她来了，急忙起身迎接。 莫成绍笑着道：「惜颜，你总算来了，还怕你会在路上耽搁，误了超度的时辰呢。」 莫夫人也一併迎了过来，热情的将柳惜颜请到上座，「一路上辛苦了吧，快快坐下。来人，给王妃奉茶。」 「舅舅舅母不必客气，倒是我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这是我们柳家的事情，却要让舅舅和舅母跟着操心费力，还劳烦你们将法华寺的和尚请到府中做法。作为小辈，我心中倒真有些过意不去。」 莫夫人道：「快别说这样的话，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就分什么你家和我家了。再说，你父亲和姨娘当初没少关照我们，本来他们刚出事那会儿就想与你舅舅回京探望。可惜你舅舅那时公务在身，根本抽不出时间。却不想拖来拖去，竟拖到了今天。」 说完，还伤心的嘆了口气，「可惜你父亲和姨娘，两个人的年纪都还尚轻，好端端的，怎么就枉死了呢。」 莫成绍哼了一声：「还不是那个姓陈的贱人搞出来的事端，哼！得亏她有自知之明，提前服毒自尽了。要是她现在还活着，看我不收拾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想到自己的胞妹竟然死在一个不明来路的妾室手里，莫成绍就窝火窝得厉害。 莫夫人用力咳了一声，提醒莫成绍注意场合。 见柳惜颜对此并不作声，才笑着对她道：「你舅舅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直率的人，说话可能粗鲁了一些，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柳惜颜道：「我明白舅舅的心情，当初那场意外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就连我也没想到眨眼之间，父亲和姨娘会葬身火海。唉！都是我这个当女儿的不孝，没能尽到责任，将父亲和姨娘保护妥当。哦对了……」
第705章 鸿门宴(中)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柳惜颜对莫成绍道：「舅舅，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个人？今天这样的场合，应该把我那个被送到庄子上的妹妹也一起接过来才好吧？虽然当初她犯了错，被父亲赶到赤水庄不准再踏进京城。可现在父亲和姨娘已经去世，作为姐姐，我总该对妹妹尽一些照顾的责任。不若这样，等我回了王府，就派人去赤水庄接妹妹回京。」 莫成绍和莫夫人没想到她忽然会提起柳惜音。 两夫妻彼此对看一眼，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柳惜颜假装没看出来，还在自顾自的说：「说起我那个妹妹，也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年纪轻轻就被人给毁了容貌，将来能不能嫁得出去都是个难题。以前有莫姨娘依仗，她在庄子上或许还能过上几天好日子。莫姨娘一死，庄子上的那些人保不齐会变脸，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个小姑娘。」 莫夫人赶紧点头应道：「还是你想事情想得周道，的确是该将惜音那个孩子也接回京城，代替她娘，好好照顾她才对。」 听莫夫人这么一说，柳惜颜一下子就明白了。 看来，柳惜音的死，果然透着几分蹊跷。 莫夫人之所以这样说，是故意在她面前摆出一个态度。 她想告诉自己，这些年，莫家与柳惜音并没有任何联繫，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放低防备。 柳情颜装作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既然舅母也觉得此事可行，等父亲的超度之事做完之后，我便派人着手安排此事。」 这时，小婢女将泡好的热茶奉了过来，规规矩矩的给柳惜颜斟满。 莫夫人劝道：「惜颜，离超度的时间还有一些时候，你先喝口茶，喘口气，等歇得差不多，我会吩咐人带你去后堂换孝服。」 按照凤朝的规矩，给长辈做超度时，子女晚辈必须身穿孝衫，以表敬畏。 柳惜颜从婢女的手中接过茶水，轻轻一闻，心中便已瞭然。 这莫成绍夫妇是不是忘了，她自幼学医，对掺杂了各种药材的茶或水几乎一闻便知。 这茶里明显是被加了料，一旦她喝进肚子里，不用一炷香的工夫，就会失去神智，不醒人世。 看来，莫家人果然精心给她准备了一场有趣的鸿门宴。 她装作不经意的与九儿对视一眼。 见九儿的情绪有些紧张，她无声的沖九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冷静一些，千万不要坏了自己的计划。 九儿咬了咬牙，面沉似水的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 莫成绍和莫夫人两双眼睛紧紧盯着柳惜颜，就见她端着茶水闻了闻。 然后，当着两人的面，将茶水喝掉了小半碗。 喝完，柳惜颜将茶杯放回桌上，顺便从腰间抽出帕子，擦了擦唇边残留的茶渍。 外人或许不知道她这帕子上有什么文章，对柳惜颜了解颇深的九儿却知道，小姐这块帕子是经过特殊药材浸泡过的，具有非常强大的解毒功效。 看到小姐喝完茶，很快用帕子擦了嘴，九儿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大半。
第706章 鸿门宴(下) 莫成绍和莫夫人在看到柳惜颜喝下那杯茶后，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莫双双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娇声娇气道：「惜颜表姐，今天这样的日子，圣王殿下没有与你一同前来吗？」 自从上次在圣王府见过圣王殿下一面之后，莫双双便害了相思病。 她对凤锦玄是日也想，夜也想，总盼着能寻到机会，与那个翩翩如玉般的男人能够再见一面。 柳惜颜没想到这莫双双还真是臭不要脸，居然连这么不知分寸的话都问得出来。 虽然心里对莫双双觊觎别人丈夫的行为非常不耻，面上却客气的解释，「王爷公务繁忙，而且他身份特殊，除了皇家举办大规模祭奠时他会出场露上一面，其它事情，王爷是不会随便参加的。」 再怎么说，凤锦玄的身份也是太上皇。 柳怀安只不过是一个被削了官职的丞相，还不够资格让凤锦玄这样的人物前来拜祭。 莫夫人瞪了女儿一眼，斥道：「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怎么能当着王妃的面问出这么失礼的问题呢？」 骂完，又笑着对柳惜颜解释，「你这表妹平日里被家人宠得有些娇纵，要是有得罪之处，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柳惜颜连忙摆手，「舅母不用多心，其实双双表妹问的这个问题并没有错。按照辈份，王爷是父亲的女婿。超度岳父的魂魄，他的确该在场露上一面。可舅舅和舅母也该知道，王爷的身份在那摆着，要是破了这个先例，皇上和文武百官那边怕是说不过去。」 莫成绍连连点头，「懂懂懂，我们都懂。」 莫夫人道：「时辰差不多，惜颜，孝衫什么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让人带你去内堂更换吧。」 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婢女，恭恭敬敬的沖柳惜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惜颜笑着起身，「便有劳舅母了。」 说着，她又对九儿道：「你且在这里候着，我去去就来。」 九儿有些着急，「小姐，奴婢随你一起去。」 「不用，有舅母家的婢女任我支使，你在这里等我就是。」 莫双双走到九儿身边，轻轻挽起她的手臂，笑着道：「九儿姑娘还怕咱们害了惜颜表姐不成？放心吧，这个丫头叫冰凝，是我身边的贴身婢女，乖巧懂事，做事利落，定会将惜颜表姐伺候得妥妥噹噹出门的。」 见九儿还是有些不放心，柳惜颜也跟着劝道：「不过就是换身衣服，我去去就来。」 说着，将身上披的外袍脱下，递到九儿手里，轻声吩咐，「这件袍子我就不穿进去了。」 递袍子的时候，柳惜颜衣袖向下滑了一下，露出半截手臂出来。 只见手臂靠手肘的位置有一块暗紫色的胎记，看上去非常醒目。 莫双双惊讶的问道：「惜颜表姐，你手臂上的这个紫色的图案，是你生下来就有的胎记么？」 莫双双故意问得很大声，引得莫成绍和莫夫人双双向这边移来视线。
第707章 身份互换(一) 柳惜颜像是怕她们看不到似的，将衣袖又向下褪了几分，让那块胎记展露无遗。 「双双表妹是问这个啊，对，这块胎记是我生下来就带的。你仔细看，这胎记的形状有些像月亮，而且还是紫色的。当初有一个算命的先生说，紫月象徵着富贵，说我长大之后必能大富大贵，享尽世人不敢奢望的福气。」 说完，她将衣袖撩了下来，对那个叫冰凝的婢女道：「走吧，咱们去内堂换衣裳。」 在冰凝的带领下，柳惜颜随她来到了莫府的内堂。快到门口的时候，柳惜颜忽然抚了一下额头，脸色不太好的对冰凝说：「等等，我忽然觉得头有些晕晕的。」 这话刚刚说完，她的脚步就踉跄了一下。 冰凝一把扶住她的手臂，有些担忧地问，「王妃，您怎么了？」 柳惜颜故意将自己全身的力量，全部压在冰泠凝的身上，气弱游丝道：「我忽然觉得头有些晕，双腿有些发软，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脸上出现一抹恍然，忽然急着对冰凝道：「快去叫九儿过来，她懂得一些药理……」 冰凝扶着柳惜颜的手臂，轻声劝道：「王妃先不要担心，许是早上起的早，又赶了这么久的路，身子骨一时之间吃不消罢了。来，奴婢先扶您进屋休息一下。」 说着，扶着柳惜颜进了内堂，让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柳惜颜软软的瘫在椅子内，声音十分虚弱，「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快点把九儿叫来……」 冰凝一反刚刚恭敬的态度，冷笑一声，「王妃还是暂且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至于九儿姑娘，恕奴婢不能帮您把她叫来。」 「你……」柳惜颜面色一变，指着冰凝，「你是不是在我的茶水里放了什么东西？我刚刚明明还好好的，自从喝了茶水，便觉得浑身发软。你说，你到底在我的茶水里放了什么？」 冰凝毫不畏惧的看着她，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和戏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茶水里被人放了东西，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晚了？」 「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柳惜颜色厉内荏的指着冰凝，想要大喊出声，却发现自己毫无反击之力。 当她还想要在跟冰凝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晕了过去。 冰凝走到柳惜颜身边，在她脸上，来回拔了一把。 见柳惜颜毫无动静，才放心地对屋子里喊了一声，「二小姐请您出来吧！」 随着一阵环佩叮咚的声响，就见内堂里款款走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仔细一看，这女子的容貌与柳惜颜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被叫做二小姐的姑娘，缓步走到柳惜颜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毫无知觉的面孔，重重哼了一声：「还以为这个女人有多聪明，原来也不过就是个蠢货罢了。」 说着，她从冰凝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候着吧，切记未经允许，不要让人随便进来。」
第708章 身份互换(二) 冰凝看了看二小姐，又看了看已经昏死过去的柳惜颜，问：「您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 二小姐冷笑一声。 「她不过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别说她现在已经晕了过去，就算她没有晕，又能把我怎么样呢！你先出去，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一个人就可以。」 冰凝沖她点了点头，嘱咐道：「既如此，奴婢便先出去了。」 说完，福了福身，抬腿，离开了内堂。 冰凝和那位二小姐说话的时候，已经昏死过去的柳惜颜，偷偷睁了睁眼。 当她看到那个与冰凝讲话的女人居然长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时，几乎立刻就意识到这个人正是她那个庶出的妹妹柳惜音。 看来她猜的果然没错。 柳惜音非但没死，反而还在暗中计划着今天的一切。 至于柳惜音究竟是什么时候与莫家人扯上的关系，以她来看，早在她这个庶妹被送到庄子上时，莫姨娘就写信给她大哥，让他帮忙照拂柳惜音这个外甥女了。 不管事情的真相是如何，她几乎都可以确定，莫家与上官烨之间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一阵香风飘来。 柳惜音走近柳惜颜身边，声音无比得意道：「姐姐，知道我是谁吗？哦，忘了向你自我介绍，我就你的妹妹柳惜音啊。你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我会顶着一张与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你面前吧！」 说着，她一把将「昏死过去」的柳惜颜从椅子上扯了下来。 装晕的柳惜颜，假装顺着她的力道，毫无知觉的摔倒在地。 柳惜音半蹲在柳惜颜的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恨声说道：「真没想到你这个女人居然会这么心狠，不但害得我流离失所，就连整个柳家也葬送在你的手里。我早说过，你就是一颗丧门星，像你这种害得柳家家破人亡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在这世上活着。」 说完她报復一般，将柳惜颜的下巴用力摔了回去，喉间忽然发出一阵冷笑，「可惜呀，你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她用手指，推了推柳惜颜的脸，无比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怜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就让我好心告诉你一下吧！早在我被送到庄子上之前，我娘就已经跟舅舅暗中打好了招唿，我根本就没被送到什么乡下，而是被舅舅派人接去了荆州。至于乡下那边，不过就是一个替身罢了。」 说完，她对着空气笑了笑，「啊，我怎么忘了，你现在根本听不到我说话，就算我跟你解释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慢慢的，她抽出一把匕首，示威一般在柳惜颜的脸上轻轻划了两下。 「可惜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儿，从此以后，就要与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随着再见两个字说出口，柳惜音举起匕首，就要刺向柳惜音的咽喉。 千钧一髮之际，昏睡中的柳惜颜忽然想睁开眼睛，在柳惜音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对着她的脸洒了一把早在进门之前就准备的药粉。
第709章 身份互换(三) 反应过来的柳惜音想要破口大喊，可当她张开嘴的时候才发现，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不敢置信的指着柳惜颜，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能用愤怒的眼神无声的抗议。 醒过神来的柳惜颜，笑着对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柳惜音道：「你当真以为我已经昏过去了吗？说我是个蠢女人，你呢？你难道不蠢？你要是不蠢，怎么可能会傻到在我的茶水里放毒？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学医的，对各种毒性了解得深彻透底，用这种小伎俩就想骗得过我，是你太天真，还是整个莫家人都跟着你一起天真？」 无视柳惜音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眼神，她轻声在她耳边说：「知道我给你下的这个药是什么吗？不瞒你说，这药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叫做禁言。也就意味着，你可以听得到我的声音，也可以拥有你的意识。可惜啊，你不但不能说话，就连动一下，都是一种妄想。」 见柳惜音双眼拼命的望着外面。 柳惜颜对她道：「你是不是指望着外面那个叫冰凝的婢女进来救你？你放心，我会让她进来的，可惜不是现在。」 她轻轻挽下自己的衣袖，当着柳惜音的面，露出半截手臂。 那块暗紫色的月牙形胎记，赫然出现在柳惜音的面前 在柳惜音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柳惜颜慢慢将胎记撕了下来。 一边撕一边笑着对她说：「如果你识趣一点，乖乖留在庄子上做你的二小姐，或许还可以安然无恙地度完此生。可惜你实在是太贪心了，明明可以活下去，却非要自寻死路。」 不理会柳惜音拼命想要挣脱的眼神，她慢条斯理的将撕下来的那块紫色胎记，按照同样的位置，轻轻贴在柳惜音的手臂上。 「虽然有些话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但我还是要跟你说，早在莫成绍带着妻小回到京城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件事一定与你有关系。」 此时的柳惜音就像一条垂死挣扎的鱼，除了眼睛能动，浑身上下所有的地方全都不能动。 这种被深深束缚的感觉让柳惜音抓狂，可除了抓狂之外，她却别无他法。 对于她的无能为力，柳惜颜极为欣赏。 她一边细緻而小心的帮她贴着胎记，一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不但识破了莫家人此次诱惑我来这里的目的，就连他们与上官烨私下有来往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见柳惜音的瞳孔忽然扩大，柳惜颜笑得更加自信起来。 「亲爱的妹妹，你是不是做梦也没想到，我已经知道上官烨偷偷回到京城了？而你这张与我生的一模一样的脸，正是逍遥子的杰作。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逍遥子这个人？反正你已经死到临头，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啊…… 她将嘴唇凑到柳惜音的耳边，一字一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你用的这个伎俩，上辈子已经对我用过了。知道你、你娘，你哥，还有你父亲为什么会败得这么惨吗？因为早在我回京之前，就已经将你们要害我的计划，摸得一清二楚。」
第710章 身份互换(四) 柳惜颜的解释，令柳惜音完全沉浸在震惊之中。 柳惜颜也不介意她会不会相信，只一个劲儿地说道：「正所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迴，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你若没有害我之心，我自然没有杀你之意，既然你容不下我，我只能用同样的方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块紫色的月牙形胎记，在柳惜颜的一番精工巧作之下，被贴在柳惜音的手臂上。 它就像一块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印记，那么真实，那么清晰，人类的双眼根本辨不出真伪。 这时，冰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二小姐，事情都办妥了吗？」 躺在地上的柳惜音拼命挣扎，似乎想要挣脱囚禁她的桎梏。 柳惜颜拍了拍她的脸蛋，笑着对她说：「别白费力气了，禁言这种药最短也要维持两个时辰。而且，我既然敢把我的秘密告诉给你，就没有让你再活下去的想法。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因为我相信有人会上赶着帮我实现这个心中所愿。」 在柳惜音惊恐的目光中，柳惜颜慢慢起身，对着门外轻唤一声，「冰凝，你进来吧！」 让柳惜音不敢相信的是，开口说话的柳惜颜，声音居然与自己一模一样。 她居然能模仿自己的声音？ 冰凝进门之前，柳惜颜笑成了一幅恶魔样，「作为一个行医之人，想要控制自己的声带，简直易如反掌！」 这时，冰凝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的两个女人，一个面色冷峻地站在厅中，一个软弱无力的躺在地上。 她试探地看了看柳惜颜，问，「二小姐？」 柳惜颜模仿柳惜音的声音说：「你看我穿她这身衣服合适吗？」 说着，还在冰凝面前炫耀似的转了两圈。 冰凝傻傻地点了点头，「合适，真的非常合适，就像专门为二小姐量身定做的一样。」 她看了看瘫软在地上的柳惜音，见她睁着双眼，正拼命地瞪着自己，眼神阴森恐怖，就像地狱里忽然跑出来的女鬼。 冰凝吓得向后倒退了两步，「二小姐，她……她怎么醒了？」 柳惜颜模仿着柳惜音那刁蛮的声音，重重哼了一声，「不用怕，她已经被我下了药，不能说也不能动，根本不具备任何危险性。要不是怕弄脏了衣裳，我早就一刀捅死她了。」 真正的柳惜音听到这话，只能躺在地上无力的挣扎。 她想告诉冰凝，她才是真正的柳惜音。 可此时的她，说不出话，动弹不了，只能徒劳地看着柳惜颜伪装成她的样子，跟冰凝演戏。 冰凝走到柳惜音面前，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样？一把掀开她的衣袖，赫然在她的手臂上，看到那个刚刚被柳惜颜弄贴上去的暗紫色胎记。 看到胎记的一瞬间，冰凝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问柳惜颜，「二小姐，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柳惜颜眯了眯眼，对冰凝道：「舅舅和舅母是这么说的？」
第711章 身份互换(五) 冰凝压低声音回了一句，「老爷说，不留活口！」 见瘫软在地上的柳惜音，眼中划过一抹畏惧的神色，柳惜颜笑着说：「既然舅舅已经有过交代，便按舅舅的命令去做吧！」 冰凝点了点头，从旁边的地上拾起那柄锋利的匕首，在柳惜音极度惊恐的目光中，狠狠刺进了她的心脏。「 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柳惜音的胸襟。 像是怕一刀弄不死他似的，冰凝接二连三又在她的胸口连刺了好几刀。 直到柳惜音不甘的闭上双眼，才渐渐停止了唿吸。 柳惜音一死，柳惜颜暗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对莫家试图用这种残忍的方法弄死自己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怨恨。 要不是她提前做了准备，说不定此时被弄死的那一个，就会变成她柳惜颜了。 看来，莫成绍这次回京，果然是有备而来。 见她抬腿刚要离开，冰凝急忙叫住他的脚步，「二小姐请等等，奴婢还有一些话想跟您交代一下。」 她急匆匆起身，走到柳惜颜面前，一把掀开她的衣袖。 见他的手臂上空无一物，才对他道：「王妃的手臂上有一块暗紫色的胎记，而二小姐身上却没有。这件事，外人或许不知道，可与王妃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王爷却未必不知。万一二小姐以王妃的身份回到王府被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咱们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柳惜颜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认同冰凝的说法。「既然这样，就让那个逍遥子在我的手臂上做一块一模一样的印记不就好了。」 冰凝点头，「二小姐放心，这件事奴婢会为您办好的。另外，二小姐也要注意一下您说话的声音和态度。虽然您这张脸生得与王妃一模一样，可是声音和行为却让人一眼就能发现破绽。既然二小姐与王妃曾经是亲生姐妹，对于王妃的一些言行举止，二小姐应该有所了解。」 柳惜颜微微一笑，对冰凝说：「这点你无需操心，为了今天的计划，我可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说着，她用力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对冰凝道：「你听听我的声音，与那个贱人可有雷同之处？」 这一次柳惜颜，用的是自己本来的声音。 冰凝眉头一展，脸上露出些许惊艷之色，「二小姐，你真厉害，说出来的声音，居然跟王妃一模一样。」 柳惜颜冷冷纠正了她一句，「从现在开始，不要再叫我二小姐，而叫我王妃、圣王妃。」 冰凝赶紧点头，「是是，是奴婢一时煳涂，一时之间没想到这一点。从现在开始，您不再是二小姐，您就是圣王府的王妃，柳惜颜！」 对冰凝的知情识趣，刘惜颜表示非常满意，她笑着点了点头，「算你聪明，另外……」 她指着已经死过去多时的柳惜音的尸体，「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尽快将她的尸体焚烧掩埋。至于她手臂上的那块胎记，我已经记住了模样，稍后我会跟逍遥子商量这件事情，保证不会让王府的人发现，柳惜颜的身份已经做了变化。」
第712章 套取信息(一) 冰凝道：「放心吧二小姐……哦，不，王妃，这件事奴婢会安排妥当的，保证不会给您留下任何隐患。另外，您出来也有些时候，再不回去，恐怕您身边的那个叫九儿的婢女就该着急了，这边的事我会找人处理，咱们快些回去吧！」 说完，她对外面拍了拍手，很快，进来两个孔武有力的男子，在冰凝的指挥下，将已经死过去的柳惜音装进麻袋，三下两下，便扛了出去。 直到确定柳惜音不会再闹出什么妖蛾子，柳惜音才跟着冰凝出了内堂。 回到正厅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一进正厅的大门，柳惜颜就与焦急等待自己的九儿，使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为了让九儿相信自己并没有出什么问题，她还趁人不备，沖九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九儿见自家小姐安然无恙的回来，总算是松了一口长气。 「小姐……」 九儿迎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道：「换个孝服而已，怎么换了这么久？」 柳惜颜捏着九儿的手，在她手心上轻轻点了两下，提醒对方，好戏已经正式开始了。 嘴上却说：「换衣服的时候跟冰凝姑娘聊了几句，没想到不知不觉经过了这这久的时间，让舅舅和舅母久等，真是太抱歉了。」 冰凝悄无声息的走到莫成绍面前，轻声在对方耳边说了几句话。 莫成绍再看向柳惜颜的时候，眼中笑意加深，「无碍无碍，你们年轻的小姑娘在一起有共同话题这是人之常情，作为舅舅我怎么能怪罪呢！而且现在距正式超度的时间还要等些时候，惜颜，你坐，跟舅舅和舅母好好聊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他沖柳惜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识趣一些，将屋子里的闲杂人等全都打发出去。 柳惜颜知道莫成绍一家这是有话要对柳惜音说。 因为这屋子里除了自己之外，唯一被当成外人来看的也只有九儿了。 而在莫成绍眼里，现在的柳惜音，只不过就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真正的柳惜颜已经死了。 她装作会意的点头，对九儿说道：「我与舅舅舅母久别重逢，有许多话，想跟舅舅舅母单独聊聊。九儿，你先去外面候着，未经允许，暂时不要进来。」 九儿佯装出惊讶的表情，不解地问，「小姐您这是要赶奴婢出去？」 柳惜颜故意怒瞪了九儿一眼，厉声道：「让你出去就出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难道我与舅舅和舅母说话，还要看你的脸色不成？」 九儿瑟缩了一下，委委屈屈道：「奴婢就是担心小姐会出什么意外……」 「出意外……」 柳惜颜故意拔高声音，「这里都是自家人，难道舅舅和舅母还会害我？你这个贱婢，不要在外人丢我的脸，让你出去就出去，再废话小心我打烂你的嘴。」 九儿赶紧安抚，「小姐您别生气，奴婢这就出去……」 说完，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抹了把眼泪，期期艾艾地走出了房门。
第713章 套取信息(二) 九儿一走，偌大的正厅中，除了莫成绍一家三口之外，就只剩下了柳惜颜一个人。 「音儿……」 莫成绍忽然开口叫出这个名字。 柳惜颜心中一跳，心想，好戏果然要来了。 她故意当着莫成绍一家三口的面翩翩起身，在原地转了两圈。 并模仿着柳惜音的样子，娇声娇气的问，「舅舅，您看我这个样子与那个贱人像吗？」 她表现得越是浮夸，看在莫成绍眼中便越是满意。 因为只有浮夸的柳惜音，在莫成绍眼中才是一颗极好控制的棋子。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那张与「柳惜颜」一模一样的脸，赞嘆道：「逍遥子的手艺真是惊人的完美，要不是冰凝那丫头亲口对我说，她已经将真正的柳惜颜给杀了，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世上竟会有两张面孔，相似到几乎以假乱真的地步。」 柳惜颜继续用浮夸的语气道：「舅舅，您忘了，孪生子或孪生女的脸长得也可以是一模一样。」 凤锦玄和沈千绝就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 「就算是孪生子或孪生女，细看之下，也会找出不同之处。不过音儿……」 莫成绍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虽然你这张脸在逍遥子的杰作之下可以与柳惜颜一模一样，但言行举止方面却要多加注意。之前你一直跟着我们，几乎没有与王府那边接触的经验。现在真正的柳惜颜既然已经死了，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代替柳惜颜，成为圣王府的女主人。王府上上下下好几百号，万一你真的去了那边，可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这件事对莫绍成来说一直是一个隐患。 再怎么说，柳惜音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 样子可以伪造，胎记可以重做，唯独行为举止，待人接物方面，没有些道行，怕是模仿不来。 已经坐回椅子上的柳惜颜颇为自信的扬了扬下巴，「关于这点，舅舅不用担心。当初我没被爹爹送走之前，曾经与王府里的那些下人多多少少打过几次交道。尤其是柳惜颜和凤锦玄目前所居住的那幢朝明轩……」 她嘴角一勾，扯出一记势在必得的笑容，「朝明轩里除了九儿之外，另两个丫头，一个叫妙灵，一个叫无双，都是柳惜颜当初没嫁进王府之前，在相府的使唤丫头。我与她们是旧相识，自然知道那两个丫头的脾气秉性。等我成功进了王府，会想办法从那两个丫头口中套出府中现在的情况。以我的聪明才智，不出半个月，就能将王府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莫成绍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你能将事情想得这么周道，也不枉我和你舅母当初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派人将你从赤水庄接到身边抚养。你放心，只要你好好表现，就算舅舅不奖赏于你，大少爷那边也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大少爷？ 柳惜颜心弦一动，几乎一下子就猜到，莫成绍口中所说的大少爷，搞不好就是那个隐姓埋名回到京城的上官烨。
第714章 套取信息(三) 柳惜颜佯装高兴的点了点头，用试探的语气说：「能得到大少爷的赏识，一直以来都让我非常荣幸。」 莫成绍不疑有他，「是啊！你能被接到莫家抚养，还多亏了大少爷在暗中给我的指示。虽然那时的你已经被毁了容貌，可大少爷说，只有这样的你，心中才会积满怨恨，日后对付你那个心狠的姐姐，才会不留余力！」 柳惜颜在心底吃了一惊。 暗想，原来早在很久以前，上官烨就已经盯上柳惜音这枚棋子。 不愧是被上官毅最看好的继承人人选，这上官烨，倒还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男人。 她强行按下心底的震惊，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柳惜颜那个贱人不但害死了我爹，还害死了我娘，就连我哥哥当初的死，说不定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得阴森邪恶，「可惜啊，到死她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那个被她遗忘在角落里毁了容的妹妹，竟然会取代她的身份，成为圣王府的女主人。这张脸，可真是好用啊！」 她表现得越是神经质，莫成绍一家便越是满意。 「音儿，有件事舅舅要提前跟你打声招唿。日后到了王府，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外传，你可以转告给圣王府里一个姓高的马夫。那个人是上官将军早些年便安排在王府里的一个眼线，在王府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从未出过任何纰露。」 姓高的马夫？ 柳惜颜迅速在心底盘算这个人的来头。 隐约记得，王府里雇了三名马夫，两个年轻的，一个年老的。 她要是没记错，那个年老的，正好姓高。 作为王府的主母，她对府里每一个下人的情况提前都做了一番了解。 从李管家口中得知，这位姓高的马夫在王府人送绰号高老头。 为人忠厚老实，很会做人，在王府当差四、五年，人缘好到不行。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老好人，居然是上官毅安插在王府里的眼线。 「音儿……」 莫成绍见她久久未语，提高声音唤了她一声：「你在想什么？」 柳惜颜赶紧回神，解释道：「我在想舅舅刚刚嘱咐过我的话，真没想到，王府里竟然还有上官将军的眼线。这样一来，我便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很好，等我回了王府，就想办法跟这位姓高的马夫接头，看看能否尽快从他口中多套一些王府里的事情。」 「嗯！」 莫成绍很是贊同的点了点头，「算你还有点小聪明，一点即透。」 「舅舅……」 戏演得差不多，柳惜颜这才不着痕迹的开始进行自己的计划。 她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这次大少爷会在京城停留多久？」 她的问题，令莫成绍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男人的事情，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柳惜颜赶紧解释，「舅舅不要多心，我就是觉得大少爷是这天底下少见的聪明男子，有他在京城护着，我也能心安一些。」
第715章 套取信息(四) 一直被柳惜颜忽略的莫双双这时候哼了一声：「亏你之前还心心念念惦记着圣王府主母的位置，这才过了多久，就妄想爬上大少爷的床了？」 从莫双双对「柳惜音」说话的态度不难看出，莫双双对柳惜音这个表姐，并不怎么待见。 再看莫成绍和莫夫人的脸色。 夫妻二人似乎对莫双双时不时挤兑柳惜音一事已经司空见惯了。 由此不难推断，柳惜音当初被莫成绍接到身边抚养之后，在莫家的日子过得并不是那么的顺风顺水。 所以，面对莫双双的嘲讽，柳惜颜很快给出了反应。 她满脸赔笑道：「双双表妹想太多了，我对大少爷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莫双双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叫我双双表妹？」 柳惜颜心头微惊，却很快给出了最佳的解释，「既然我日后要以柳惜颜的身份活下去，言行举止，一言一行，自然要按照柳惜颜的方式来做。否则被人看出了破绽，咱们的计划不是要功亏一篑么！」 莫双双嗤笑一声：「你倒是机灵！」 还是莫夫人比较明事理，笑着点头，「音儿说得没错，这场戏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言行举止，行为动作，以后都得按照柳惜颜的方式来。双双，你也跟你惜音表姐多学一学，等日后嫁进了圣王府，也不至于在府中无法立足。」 嫁进圣王府？ 柳惜颜又听到了一件新鲜事。 她不可思议的看了莫双双一眼，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个只跟凤锦玄见过一面的女人，居然连话都没跟人家说过一句，就想要厚着脸皮嫁进圣王府？ 凤锦玄同意了吗？ 莫夫人很快就给出了答案，「音儿，等待会儿举办完超度仪式，你就以表姐的身份，带着双双去王府小住几日，也趁机让双双和王爷之间多培养一下感情。」 什么？还要带莫双双进府？ 柳惜颜强行按捺住心底的暴躁和愤怒，笑着回道：「舅母，现在就把双双带进王府，怕是有些不太合适吧？」 莫双双一下子就急了，沉着脸对她喊：「柳惜音，为了你，咱们莫家里里外外上上上下下操劳了这么多事。眼下你那个姐姐已经如你所愿的被活活杀掉，接下来就该轮到你来报莫家的恩情了。咱们还没提什么要求呢，你便叫着嚷着说现在不合适。你倒是说说，究竟有什么不合适？你该不会是想要过河拆桥吧？」 连珠炮般的质问，轰得柳惜颜哭笑不得。 看来这莫双双对凤锦玄的确是上了心，仅仅只是那日在圣王府见了他一眼，就已经芳心暗许，恨不能立刻飞扑到凤锦玄的怀中，巴不得被他强行按倒了吧。 对于莫双双这种觊觎别人丈夫不要脸的行为，除了噁心，柳惜颜已经别无他法了。 不过，现在的她是「受了莫家恩惠」的柳惜音，总不能继续以善妒圣王妃的身份来驳斥对方的要求。
第716章 套取信息(五) 「双双……」 柳惜颜语重心长的开了口，「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过河拆桥的意思，只是你也得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啊。对我来说，圣王府的一切还是很陌生的，在我没有彻底的熟悉王府里的情况之前，就这么贸贸然的把你带回去，王爷会怎么想？那个一直对柳惜颜忠心耿耿的九儿又要怎么想？你可不要忘了……」 柳惜颜直切主题，「真正的柳惜颜，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妒妇。当初上官家的二小姐上官柔哭着求着想要进王府给王爷当妾时她都不肯点头同意，更何况咱们莫家和上官家相比，地位和官级到底还是差上了那么一点点。而且……」 她又将目光落在莫成绍的脸上，「现在我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诛杀柳惜颜的使命，还要暗中帮着大少爷完成他心中的夙愿对不对？」 这个猜测，是柳惜颜勐然间想到的。 虽然她对那个传说中的上官烨了解并不多，可对方既然处心积虑的安排了这么一场局，肯定不仅仅是好心的替毁了容的柳惜音抱打不平就对了。 作为上官毅膝下最受器重的长子，上官烨肯定有最长远的计划。 而现在朝廷唯一可以和上官家对抗的，除了凤锦玄之外，根本不做第二人想。 上官毅多次在凤锦玄面前吃了哑巴亏，怕是早就对凤锦玄恨之入骨了。 所以，她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上官烨设这场局的真正目的，说不定就是利用柳惜音，来对付上官家最大的劲敌，凤锦玄。 夙愿两个字，果然触动了莫成绍的心弦。 他点了点头，「音儿说得没错，这么贸然将双双带回王府，在外人看来，的确是突兀了一点……」 「爹……」 莫双双急得跳脚，「您明明知道女儿的心思，怎么还能帮着外人说话？」 「放肆！」 莫成绍喝了莫双双一句，「你这孩子，知不知道凡事要以大局为重？你不要忘了，你爹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成就，都是大少爷暗中帮忙一手提拔起来的。对莫家来说，大少爷就是咱们莫家的再世恩人。要是因为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便坏了大少爷的计划，到时候你让你爹如何去大少爷面前交代？」 莫双双被她爹骂了一顿，心不甘情不愿的嘟起了嘴巴，想要再说些什么，终究还是畏惧于她爹的厉害，没敢再说出口来。 还是莫夫人比较心疼女儿，赶紧安抚道：「双双，这种事情，一时之间是急不来的。另外……」 她看了屋内的众人一眼，「关起门来，咱们现在就是一家人。老爷，说句不中听的话，虽然莫家能有今天的地位，确实是大少爷暗中帮忙一手提拔起来的，可您也不要忘了，大少爷当初肯提拔于你，也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之上。这些年，你没少帮着大少爷在外面做一些腌臜的事情。说到人情，早在很久以前，咱们莫家就已经还完了……」
第717章 套取信息(六) 见莫成绍要开口辩驳，莫夫人赶紧接道：「我知道老爷对大少爷忠心耿耿，但老爷也得为自己做一个长远的打算。您想想，咱们凤朝目前最有势力的，不是皇上，也不是上官将军，而是当年被先皇委以重任，拼死也要扶上皇位的圣王殿下凤锦玄。」 听到这里，柳惜颜不由得多看了莫夫人一眼。 本以为这女人只是一个后宅女子，没想到短短几句话就能直切重点，一眼看出事情的本质。 「所以我是这么想的……」 莫夫人见屋子里的人都没提出反对意见，说出自己的想法，「大少爷那边咱们还得继续依靠。至于圣王这边……」 她看向柳惜颜，唇边挂出和善的笑意，「从今天开始，音儿就是圣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只要日后音儿想办法将双双也接进王府，与她平起平坐，成为圣王殿下身边的另一个妻子。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看看究竟是圣王厉害一些，还是大少爷厉害一些。不管是哪方得胜，咱们都可以在旁边坐收渔翁之利，此举，又何乐而不为呢？」 不得不说，莫夫人这种墙头草，两边倒的想法，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莫成绍蹙着眉头寻思了片刻，虽然还想再表现一下忠肝义胆，可天底下大多数的人都是自私的，莫成绍自然也不例外。 至少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大少爷在势力上，确实差了圣王殿下一筹。 不然，也不会顶着一张假的人皮面具，偷偷摸摸以别人的身份回到京城。 说到底，大少爷的心里，对凤锦玄还是忌惮三分的。 莫成绍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看向柳惜颜，「音儿，这件事，你怎么想？」 柳惜颜知道莫成绍是想借这个机会来试探自己的态度。 她从善如流道：「我觉得舅母的建议非常不错。这样一来，无论到时候哪方得了势，咱们都可以明哲保身，保住莫家的名声和地位。」 莫夫人似笑非笑的沖她挑了挑眉，「那双双进王府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 女人就是女人，无论算计到什么地步，最放不开的，还是人生大事。 柳惜颜也没让莫夫人失望，一本正经的回道：「关于双双进王府的事情，我是这样打算的。今次回府，我肯定不能带着双双一起进门。不过，等过些日子，我会找藉口多来舅舅家串门。等到了那个时候，王府那边的情况我估计已经摸得差不多，再跟王爷提议，我与舅舅家的双双表妹聊得十分投机，为了避免来回折腾，干脆将表妹接进王府小住几日。那时……」 柳惜颜笑看了莫双双一眼，「双双表妹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与王爷多多培养感情。等时机成熟了，安排一场生米煮成熟饭的戏码，双双表妹嫁进王府的事情，还不是水到渠成。」 闻言，莫双双眼前一亮，拍手道：「此法甚好！」 莫夫人对柳惜颜的知情识趣也十分满意，「嗯，倒不失为一个极好的提议。」
第718章 套取信息(七) 这时，门外传来冰凝的声音，「老爷，赵六那边送来消息……」 莫成绍对门外轻唤了一声：「进来回话。」 不多时，冰凝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回道：「赵六那边刚刚递来消息，尸体已经进行了掩埋，埋尸的地方就是莫府后山的那块空地。」 柳惜颜已经猜到，冰凝口中所指的尸体，就是她这个圣王妃了。 她面上不露任何情绪，心中却暗潮汹涌。 要不是她提前做好了防备，此时的她，估计已经稀里煳涂的被埋在地底，这辈子都不会有人问津了吧。 莫成绍，既然你这么心狠手辣，咱们就来较量较量，到最后，究竟鹿死谁手。 冰凝将「柳惜颜」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妥这个消息汇报完之后，便低眉顺眼的转身走了。 为了将这场戏演到逼真的地步，柳惜颜拍手称赞，无比兴奋道：「好！好！柳惜颜那个贱人，终于如我所愿的被活活弄死了。舅舅，舅母，还有双双表妹，你们尽管放心，你们今日赐予我的大恩大德，这辈子都让我没齿难忘。有生之年，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会报答你们的恩情，将你们视为我柳惜音的再世父母。」 心中却在这时加了一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竭尽所能，将你们一大家子亲手送上断头台！ 「柳惜颜」已经死掉的消息，令整个莫家都很高兴。 接下来，就要上演一场亡魂超度仪式。 为了不引起莫家人的怀疑，柳惜颜将柳惜音演得出神入化。 不但口口声声保证会报答莫家的恩情，还在莫雪兰的牌位前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 经此一事，莫成绍对她再无顾虑。 临走前，派人请来逍遥子，在柳惜颜的手臂上做了一块几乎以假乱真的紫月形胎记。 这是柳惜颜以活人的身份，第一次正式和逍遥子接触。 看着眼前这个沉迷于人皮制作的老头儿，柳惜颜心中百感交集。 上辈子要不是此人的出现，柳惜音也不会取代她的身份，接管她手中所有的荣耀。 万没想到，两世为人，她和柳惜音的际遇却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离开莫府之前，莫成绍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伪装得当，谨言慎行，切不可让王府那边的人查看出什么端倪。 否则，不但她自己性命不保，就连整个莫家可能也会跟着她一起吃挂落。 在柳惜颜的连番保证之下，莫成绍总算让她坐上了马车，与九儿一同回到了圣王府。 回去的途中，九儿迫不及待的向她打听事情的进展。 柳惜颜也没瞒着，将莫家人安排的换替身计划，大致跟九儿讲了一下。 听说自家小姐差点着了莫家人的道，九儿被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莫家人的胆子真是太大了，居然连谋害王妃的主意都想得出来。小姐，这件事到此为止，回去之后就禀明王爷，让王爷派人将莫家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抓进刑部大牢。」 柳惜颜好笑又好气的拍了九儿的脑袋一把，「胡说什么呢？好戏才刚刚开始，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王爷知道！九儿，我可警告你，切莫坏了我的计划。」
第719章 顺藤摸瓜 被柳惜颜警告一番，九儿彻底老实了。 回到王府，刚踏进朝明轩的院子，就见一道红彤彤的身影像个小炮仗似的直奔自己沖了过来。 定睛一看，正是身穿一件大红色新褂子的沈娃娃。 这一身红，是凤锦玄特意让人给沈娃娃做的。 虽然答应不再逼着他穿大红肚兜，却并不代表不给他穿红色褂子。 为此，沈娃娃数次闯进凤锦玄的书房大闹，无果之后，只能焉头焉脑的认清自己在王府的地位，由着凤锦玄三番五次把他当闷子来逗了。 沈娃娃这一现身，柳惜颜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娃八成是担心她的安危，特意等她回来探听情况。 柳惜颜带着沈娃娃进了内室，将今天在莫家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跟沈娃娃讲了。 听说她差一点点就被人给宰掉，沈娃娃一蹦三尺高道：「你真是胆大包天，连这么危险的事情都敢只身去做，柳惜颜，你这是要上天啊。不行，这件事必须告诉凤锦玄，否则真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死定了！」 柳惜颜一把将沈娃娃拦了回来，掐着纤腰，居高临下的警告他，「别忘了我们之前的协议，你答应过要替我保密……」 「我要是再替你保密下去，死定了的那个人就会变成是我。」 沈娃娃扯着奶声奶气的嗓音高喊：「凤锦玄是什么脾气你比我还清楚，要是被他知道你只身涉险，独闯虎穴，看他不打断你的腿，剥掉你的皮！」 「沈娃娃，你要是敢把我给出卖掉，被打断腿，剥掉皮的那个人就会变成你自己。」 「你……你这女人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 柳惜颜半弯下身，与气极败坏的沈娃娃四目平视，「你先听我说……」 沈娃娃捂住耳朵，抗拒道：「我不听我不听……」 「不听也得听！」 柳惜颜一把拉下他的手，郑重其事道：「我刚刚已经跟你说了，此事事关重大，甚至涉及到上官家和朝廷。在幕后与莫成绍合作的正是那个上官烨，我虽然对这个人没什么了解，可他既然能在柳惜音刚出事的时候，就安排莫成绍出手救人，足以证明此人深谋远虑，是个不好对付的狠角色。」 沈娃娃瞪她一眼，「既然你知道他是不好对付的狠角色，为什么不肯立刻收手，将这件事告诉给凤锦玄，由他来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他来安排？」 柳惜颜在沈娃娃的额头上用力戳了一把，「相处了这么久，你难道不知道你哥哥是什么脾气么……」 「喂，别说他是我哥哥，我还没承认呢。」 柳惜颜失笑，「不管你承不承认，他都是你哥哥。为了避免他破坏我接下来的计划，这件事必须瞒着他进行才可以。沈娃娃，我知道你这么在乎这件事，是担心我的安危。你放心，莫家那边的戏，我演得几乎天衣无缝。在莫成绍眼里，现在的我，就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柳惜音。我想借莫家这条线，摸清楚上官烨此次回京的目的。不然，一旦王爷将莫氏一门全部关进大牢，上官烨肯定会有所防备，提早撤离。到时候再想抓住他们上官家的小辫子，就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第720章 傲娇护弟 沈娃娃被她的胆大妄为气得无言以对。 他指着她，无力道：「柳惜颜啊柳惜颜，你说说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明明就是个小女人，却胆大妄为到连这么冒险的事情都敢去做。你当真以为凤锦玄是个傻的，可以让你欺骗一辈子？一旦他查出端倪，发现不对劲，到时候我看你要如何收场？」 「只要你不出卖我，我就阿弥陀佛，万事大吉了。」 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沈娃娃无力的摊了摊手，「阴魂不散的傢伙又回来了！」 柳惜颜失笑，「这里是他家！」 「哼！」 沈娃娃非常不耻的撇了撇嘴。 这时，凤锦玄已经进了屋子，看到沈娃娃不要脸的又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他刚要发火骂人，沈娃娃便沖他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我滚蛋！马上滚蛋！」 说完，识趣的迈开两条小短腿向门外开熘。 熘到一半，忽然回头看了凤锦玄一眼，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道：「你娶了一个特别不简单的媳妇儿，为了避免你媳妇儿上天入地，良心的给你一句建议，多花些时间，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吧。」 没头没脑的说完，沈娃娃直接熘得不见人影。 凤锦玄满脸茫然的指着沈娃娃的背影道：「那死孩子刚刚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惜颜在心底将沈娃娃的祖宗八辈全都问候了一遍。 问候完，才笑着对凤锦玄解释，「我不是答应过他，回府之后，会帮他配一副新的药方么。结果那药方里黄莲放得太多，沈娃娃嫌苦，跟我闹了一顿脾气，被我骂过之后，就变成了刚刚那个样子。」 凤锦玄哼了一声：「像这种不识好歹的傢伙，从今以后，他的死活你就不要再管，真是反了他的！」 「就是就是！」 柳惜颜跟着点头，「以后他的事，我再也不管了，直接赶他出府吧。」 「咳！」 凤锦玄不太自然的咳了一声，赶紧加了一句，「就算赶他出府，也要等病治好了再说。」 最后一句，他说得含含煳煳，柳惜颜却听得一清二楚。 她笑着调侃，「真没想到，王爷平日里对沈娃娃一副兇巴巴的样子，其实心里却早就把他当亲弟弟来看了吧。」 血缘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即使二十多年没见过面，对彼此也会滋生出难以割捨的亲情。 凤锦玄的俊脸微微一红，强言辩解道：「谁把他当弟弟了？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好好好！」 柳惜颜知道这男人极好面子，死都不会承认对沈娃娃有维护之意。 「你放心，既然我承诺要帮他治病，不治好，是绝对不会放他离开的。」 她的保证，令凤锦玄稍稍心安了一些。 这才想起正事，「你今天去莫府，可发生了什么变故？」 柳惜颜赶紧摇头，「变故倒是没有，不过在一个很巧合的情况下，我从莫成绍口中听说了一件事。」
第721章 双面奸细 凤锦玄眉头一挑，「什么？」 「莫成绍说，早在四、五年前，上官毅在咱们王府里，安插了一个眼线。这个眼线姓高，是王府里的马夫。我要是没猜错，应该就是在马棚里当差的那个高老头儿。」 说完，她自鸣得意的扬扬下巴，摆出一副快表扬我的姿态，等着凤锦玄夸她聪明。 结果凤锦玄非但没有夸她，反而面色凝重的问了一句，「莫成绍怎么会将这件事透露给你？」 「啊？」 柳惜颜张了张嘴，「就……就是不小心说出口的啊。」 凤锦玄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嘴边勾出一记冷笑，「不小心说出口？颜儿，你觉得莫成绍是那种随随便便将这种私隐说出口的笨蛋？」 柳惜颜的心一下子就快跳了一拍。 都怪她一时大意，竟然忘了凤锦玄是个比她想像中还要聪明一万倍的男人。 在聪明人面前说谎，无疑是自寻死路。 可如果告诉他实情，势必要暴露她今天在莫府的作为。 思来想去，她只能解释，「王爷，你别用防贼一样的眼神来防我，我之所以会不小心知道这个秘密，是趁着去内堂换衣服，莫成绍和莫夫人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不小心听他们提起的。他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言语非常模煳，我只听到他说上官毅从一个姓高的马夫口中问了一些关于咱们王府的事情，等我再想往下听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说了。」 见凤锦玄继续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柳惜颜赶紧讨好的抱住他的脖子，「王爷，你是不是怀疑我背着你做了什么坏事啊？真没有，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她的刻意讨好，确实让凤锦玄稍稍放低了几分防备。 他顺势将她揽进怀里，手指轻轻弹了弹她脸上娇嫩的肌肤，「那个姓高的马夫，是本王的人。」 「啊？」 柳惜颜一下子就震惊了，「什么意思？难道说，那个马夫还是一个双面奸细？」 「什么双面奸细？那个高老头原本就是本王安插在王府里，故意留给上官毅收买的一颗棋子。适当的向上官毅放出一些王府的情况，不但可以让上官毅心安，同时也能降低他对王府的防备，顺便再利用他，从上官毅口中套出一些内幕。当然……」 凤锦玄马上又改口，「那个高老头是个不太起眼的小角色，以他的身份地位，上官毅根本不可能会对他透露什么消息。」 柳惜颜没想到凤锦玄竟然还留了这样一手，啧啧称奇道：「既然你明知道上官毅想从高老头口中套话，为什么不故意提拔高老头，给他一些重要的职位。只要他的身份上来了，就会取得上官毅的信任。这样一来，也能从上官毅那里探听一些虚实。」 凤锦玄摇了摇头，「这样做的话，这颗棋子不用多久，就会失去被利用的价值，不划算！咦……」 说话的工夫，凤锦玄忽然发现她的手臂上，多了一块暗紫色的月亮形胎记。
第722章 突如其来的情话 凤锦玄轻轻捏过她的手臂，仔细打量了胎记一眼，好奇的问，「本王不记得你的手臂上以前有过这样一块胎记！」 看到胎记的时候，柳惜颜顿时乐了。 当着凤锦玄的面，她一把将胎记撕了下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假的。」 凤锦玄满脸不解，「你在手臂上贴这么一块假胎记是做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贴着玩呗。自从沈娃娃说上官烨可能戴着人皮面具，以别人的身份偷偷潜回京城，我就对制作人皮面具这种事情产生了些许兴趣。至于这块胎记，是我在研究人皮面具的时候随便做着玩的。王爷，它刚刚贴在我手臂上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它以假乱真，根本辩不清真伪。」 凤锦玄点了点头，「你不说这胎记是假的，本王还真不知道是后贴上去的。不过，你研究那种旁门左道做什么？以后不准再研究了！」 柳惜颜乖巧的点了点头，「哦，我知道了！」 她本来也没有研究人皮面具的想法，就是随便找个说词煳弄他罢了。 至于这块胎记，是逍遥子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做好的。 不得不说，逍遥子在制作这些东西方面，确实有着令人震惊的天赋。 要知道，为了演好今天这场戏，她可是花了好几个时辰，才将之前那块被贴到柳惜音手臂上的胎记做成形的。 而且，还不如人家逍遥子做的这般精良。 凤锦玄难得见她这么乖，心情甚好的将她揽在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 「颜儿，和往常相比，你今天特别乖顺。」 他轻轻捏起她的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说实话，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怕本王罚你，才故意做低伏小，来掩盖你的罪状？」 柳惜颜一下子就否认道：「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被本王发现你说了谎，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柳惜颜装无辜的眨了眨眼，试探的问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因为什么事向王爷撒了谎，你会把我怎么样？」 凤锦玄脸色一沉，用一点都不像在跟她开玩笑的语气道：「打断你的腿，将你囚禁在王府，一辈子都不准出门。」 威胁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扳住她的肩膀，厉声问：「说！你是不是有事故意瞒着本王？」 柳惜颜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哆哆嗦嗦道：「我……我还真有一件事，瞒着王爷。」 凤锦玄一下子就急了，「什么？」 她将嘴唇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王爷，其实我一直都想跟你说，我特别爱你，简直爱你爱到骨头里。可我这个人面皮太薄，总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要不是王爷今儿威胁我不准说谎，否则就打断我的腿，我死都不会将这个惊天大秘密告诉给王爷你知道。」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震得凤锦玄半晌没回过味儿来。 等他想明白的时候，怀里的娇人儿，已经嘻笑着跑开了。 看着她活泼快乐的背影渐行渐远，凤锦玄哑然失笑道：「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723章 上官烨召见(上) 回府之后的第三天早上，柳惜颜收到莫府派人送来的一封请帖。 请帖是莫成绍写的，上面寥寥几字，只说莫夫人自她走后十分想念，请她去府上再小聚片刻。 落款处写了一句话：放心前来，自尽情招待。 这句话的第一个字是放心的「放」。 那****以柳惜音的身份离开莫府之前，莫成绍曾在私下里嘱咐她，若在信中看到「放」，就证明大少爷有事召见于她。 大少爷等于上官烨！ 而据莫成绍所说，上官烨此次回京所用的化名，叫陆子放。 看到信中出现「放」字的那一刻，柳惜颜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陆子放！上官烨！她正愁没机会去接近上官烨，现在倒好，那个传说中神秘又聪明的将军府大少爷，居然主动提出要见她一面。 就在柳惜颜兴致勃勃的带着满脸担忧的九儿准备出门时，沈娃娃忽然像幽灵一样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熘了出来，表情阴森道：「你要是敢去，你就死定了！」 沈娃娃的出现，把柳惜颜给吓了一跳。 她一把将沈娃娃抱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压低声音问，「你知道我要去哪？」 沈娃娃扑腾的从她怀里跳了下来，像个「小大人」一样，用兇巴巴的目光瞪着她，「你不是要去莫府，见上官烨吗？」 柳惜颜微微一惊，有些心虚的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不问问，这世上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如此嚣张的语气，与他哥哥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她赶紧好言相劝，「沈娃娃……」 沈娃娃冷冷打断她的话，「你心里明明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三岁小娃娃。」 是啊，他这副奶娃娃的样子维持太久，以至于她差点就忘了，沈娃娃的真正身份是沈千绝。 「柳惜颜，虽然我不否认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但你也不要忘了，上官烨并不是善男信女。相反，他这个人非常聪明，而且心思缜密。你的这些小伎俩或许可以骗得过莫成绍，莫夫人，还有那个喜欢发花痴的莫双双。到了上官烨面前，他会将你所有的伪装统统撕碎，到时候连你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柳惜颜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会不会把上官烨想得太聪明了？」 沈娃娃勾着嘴冷笑一声：「我与他打过数次交道，这个评价对我来说已经非常中肯。」 柳惜颜慢慢恢復冷静，「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可你不要忘了，这场戏，从我以柳惜音的身份出现在莫绍成一家的那刻起，已经正式拉开了帷幕。现在退出，意味着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将功亏一篑。沈娃娃，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应该知道，畏首畏尾，将一事无成。」 沈娃娃拧着眉头，不高兴的问，「你究竟为什么会对上官烨的事情这么上心？」 「如果你知道这世上有那么一个人，心心念念的想要将你置于死地，你会对此无动于衷？」 「他……」
第724章 上官烨召见(下) 「沈娃娃，不要忘了，要不是三天前我做足了准备，现在的我，已经在上官烨和莫成绍那些人的谋害下变成了一缕冤魂。」 「你完全可以找凤锦玄帮你主持公道！」 柳惜颜哼笑了一声：「如果凤锦玄插手接管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只会打草惊蛇，让来不及露头的上官烨早早撤离。与其给敌人修心养性捲土重来的机会，不如趁敌人落单时给他致命一击。」 沈娃娃像看怪物一样看了看柳惜颜，半晌后，才无力道：「你总是能找到各种藉口，来为你的行为找到说辞。」 「所以你会替我保守秘密，让我去莫家和上官烨见面吗？」 沈娃娃扁了扁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这件事被凤锦玄知道，你就死定了。」 柳惜颜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你放心，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拉着你陪我一起去死的！」 「你滚！」 在沈娃娃气极败坏的目光中，柳惜颜最终还是带着九儿，坐上了前往莫府的马车。 「王妃来了！」 莫府的管家一如既往的用热情的态度将她迎进府门，「夫人和小姐已经在府内等候良久，请随老奴这边来。」 说着，还恭恭敬敬的沖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惜颜趁管家不注意时，沖九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待会儿见机行事，绝不能露出马脚，坏了自己的好事。 九儿被自家小姐调教了一路，此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轻重，自是不敢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坏了小姐的计划。 两人在莫府管家的带领进，来到一座别致的院落。 不一会儿，莫夫人便在两个小婢女的搀扶下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柳惜颜极有眼色的迎过去，亲亲热热的唤了一句，「舅母！」 莫夫人笑着拉过柳惜颜的手臂，用长辈对待长辈的亲切语气道：「惜颜，真是劳烦你又多跑一趟了。」 「舅母哪里的话？就算舅母不递帖子请我过来，我也想寻个日子来府上与舅母和表妹小聚呢。」 莫夫人对她的知情识趣非常满意，拉着她的手进了院门，一路上嘘寒问暖，真是热情得不得了。 快进门时，她回头看了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的九儿一眼，笑着对柳惜颜道：「舅母有些私房话要跟你单独说，你身边的这个丫头就不要跟着了。待会儿让冰凝带她到偏厅稍做休息，等咱们聊完了，再叫她过来伺候也不迟。」 言下之意，九儿这个碍眼的丫头，是万万不能进门打扰的。 柳惜颜很快会意，「假模假样」的跟莫夫人演戏，「舅母说得是。」 转而，对九儿吩咐，「你且随冰凝姑娘去偏厅候着，等忙完了，我再差人唤你。」 九儿乖巧的点了点头，沖柳惜颜福了福身，「奴婢遵命。」 直到两人进了房门，莫夫人才压低声音问，「音儿，那个叫九儿的丫头，你就不能想办法把她给弄死吗？每次都要在她面前演戏，万一露出马脚，泄露到王爷那边，恐怕会大事不妙。」
第725章 旁敲侧击(上) 柳惜颜赶紧沖莫夫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舅母，以后无论人前人后，您最好都不要再提音儿的名字。至于那个九儿，她是柳惜颜身边最信得过的婢女。万一弄死，难免会遭人怀疑。而且，她现在对我的身份深信不疑，为了避免弄巧成拙，在她面前演几场戏，也没什么。」 莫夫人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暂且再观察几日吧。」 说着，伸手指了指后门的位置，「大少爷已经等了有些时候，快去拜见。」 听到大少爷三个字，柳惜颜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终于要正式见面了吗？ 她强作镇定的点了点头，只身出了后门，才发现，院子的后面竟然是一座开满鲜花的漂亮小花园。 花园的一角，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穿黑袍，负手而立。 从他那坚毅挺拔的背影不难看出，此人精明强悍，并非池中之物。 对方似乎听到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慢慢转头，与柳惜颜四目相对。 沈娃娃果然没猜错，眼前这个外表并不起眼的男人，的确是上次在奉天殿参加中秋宴时，尽心守护在上官毅身边的那个侍卫。 她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一眼不落的打量着她。 柳惜颜赶紧收回好奇的心思，上前沖他微微福了福身，并故意模仿柳惜音的声音道：「惜音见过大少爷。」 上次与莫成绍的谈话中她已经试探出来，真正的柳惜音，与这个伪装成陆子放的上官烨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既然两人从前是认识的，便不能再以陌生人相称。 上官烨面无表情的看了她良久，在柳惜颜以为自己的伪装很有可能被对方给识破时，忽听他哑然一笑，「逍遥子的手艺果然精湛，若非亲身体会，几乎无法辨清哪个是真的你，哪个又是假的你。」 柳惜颜的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上官烨并没有认出她的真正身份。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意味深长道：「虽然贴久了，会隐隐有些发痒的感觉，但惜音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大少爷暗中顶力相助。」 上官烨沖她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客气的话不必多讲。今日叫你过来，只是想问问你在王府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回大少爷，目前一切安好。」 「哦？这三天里，凤锦玄不曾对你的身份产生过质疑？」 上官烨的担心并不多余。 因为在他心里，凤锦玄算得上是殿堂级的对手。 作为劲敌，凤锦玄不可能会蠢到连枕边人被换掉都毫无知觉。 柳惜颜心想，难怪沈娃娃对上官烨颇为忌惮，这男人果然够聪明，知道用旁敲侧击的方法来试探自己。 很快意识到这一点的柳惜颜赶紧回道：「为了避免与他相处的时候露出马脚，这几天我一直慌称自己来了月事，暂时不便与他同房。」 「哦？」 上官烨挑了挑眉，「你避免与他同房，就不怕会引来他的猜疑？」
第726章 旁敲侧击(中) 「起初我也有这方面的担心，不过凤锦玄这阵子好像在忙什么事情，除了用膳时间以外，几乎和那个叫凤冥的侍卫关在书房里足不出户。」 上官烨顿时来了兴致，「可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柳惜颜装无辜的摇了摇头，「在没有彻底摸清王府情况之前，我不敢贸然行动，以免露出马脚，坏了大少爷的好事。」 「嗯！」 上官烨点了点头，「你能将事情考虑得这么周道，倒颇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柳惜颜赶紧又福了福身，「顶着这张脸回到王府之前，舅舅曾耳提面命的对我提出过警告，莫家所有的人，都是为大少爷效劳的。至于我……」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大少爷肯在万千人海中找到逍遥子来改变我未来的人生，因此，我愿意倾尽一切努力，来报答大少爷对我的恩情。」 她的乖巧，令上官烨非常满意。 「你进王府三天，可打听出来，那个叫沈娃娃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也是上官烨今天找她来莫府见面的主要原因，他总觉得那个孩子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他并不记得自己曾认识过那么小的一个小娃娃。 来时的路上，柳惜颜已经猜到上官烨见到她之后可能会问的问题。 沈娃娃的来歷，就是其中一个。 她半真半假的回道：「圣王府里的确有一个叫沈娃娃的小孩子，具体情况我摸得还不是很清楚，毕竟作为王府的主母，我没办法直截了当的将疑问问出口。不过……」 为了博取上官烨对她的信任，柳惜颜故作神秘道：「那个孩子好像患了一种很奇怪的病，住进王府的目的，是想借柳惜颜之手，来治疗他的病情。」 上官烨好奇的问，「很奇怪的病？可知是什么病？」 柳惜颜蹙着眉头想了想，「听府里的人说，他好像被人下了蛊，蛊毒发作时，浑身上下便痒得钻心。」 「下蛊？」 上官烨有些煳涂，「谁会对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娃娃下蛊？」 柳惜颜茫然道：「关于这个，我知道得也不多。」 她故意将话说得模稜两可，为的就是在上官烨面前拉开一块朦胧的纱帐。 既能吸引他对王府内部情况的好奇，又不肯给他真正的答案。 上官烨果然被她的话给绕去了几分心思，蹙紧眉头思忖片刻，忽然想起什么，急急问道：「你对医术药理知道甚少，如何应对那个孩子？」 「大少爷放心，给那个沈娃娃治病的药方，早在我代替柳惜颜进府之前，她就已经提前写好了。只要按照她开的方子给孩子治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至于医术……」 柳惜颜故意提起这个很关键的话题，「我是这样打算的，找个面生的人来冒充病人，并在我的失手之下被治死。我因为过度伤心难过。便以这个为藉口，正式对外宣布，从今以后再不给任何人看病诊治，否则就天打雷噼，不得好死！」
第727章 旁敲侧击(下) 上官烨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真看不出来，你竟然将事情想得如此周道。」 柳惜颜微微一笑，「只有尽快在王府立稳脚跟，日后才能与大少爷里应外合，一致对敌。」 上官烨勾唇一笑，「顶着别人的脸过完下半辈子，这样的人生，你真的不后悔么？」 柳惜颜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迸出两道怨毒的光芒，「没什么好后悔的，反正我的脸也已经毁了容。与其像从前那样没有尊严的活着，我宁愿用她这张脸，为自己创造出一个新的人生。」 她的表现，终于得到上官烨的认可，「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另外，有一件事，你回去王府之后要多加留意。」 「大少爷请吩咐。」 上官烨淡淡看了她一眼，才开口道：「凤锦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似乎已经察觉到我的真正身份，最近总感觉有人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观察我的一举一动。你寻个合适的机会探探他的口风，看能否从他那里探出虚实。」 柳惜颜心底又是一惊。 暗想，凤锦玄那边不是已经开始展开行动了吧？ 面上却表现出一副恭敬状，「大少爷的意思我懂了，回府之后我就寻个合适的时机，帮大少爷在凤锦玄面前探探口风。有什么动静，我会想办法联繫舅舅，由他代为转告，也好让大少爷提前做出防备。」 虽然与上官烨相处时只说了短短几句话，却不难发现，他确实是一个敏感而又聪明的男人，居然连凤锦玄派出去的暗卫都能感应得到。 直到上官烨走了很久，柳惜颜都没能从这种棋逢对手的震撼中回过神智。 「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圣王府小住？」 就在她沉浸在下一步该如何对付上官烨的思绪中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脑海中的冥想。 只见莫双双带着那个叫冰凝的婢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 柳惜颜强忍住对她破口大骂的冲动，笑着道：「原来是双双表妹啊，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吓了我好大一跳。」 因为这座小花园并没有外人，莫双双连伪装都懒得伪装，沉着脸问，「还记不记得当初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说，等你回王府熟悉一段时间，就会以我们两姐妹相谈甚欢为由，接我去王府居住。既然你今天来了，回去的时候，不若将我一併带上吧。」 柳惜颜被莫双双的厚脸皮气得已经没了脾气，要不是身份不允许，她真的很想一巴掌将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抽飞。 「双双表妹，我现在还不能带你回去。」 莫双双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厉声质问，「为什么？三天的时间，还不够你了解整个圣王府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柳惜音，做人莫要忘了本，当初要不是我爹派人将你从赤水庄那个穷乡僻壤救出来，现在的你，说不定顶着一张被毁了容的脸，在那个穷庄子上任人欺凌呢。不要以为逍遥子做了一张以假乱真的面具，就以为你是真正的圣王妃。我告诉你，做人最好识相一点，你要是再拖拖拉拉打太极，休怪我将你冒名顶替柳惜颜的事情公之于众。」
第728章 「好意」献计(上) 柳惜颜哭笑不得，「双双，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当然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全靠舅舅舅母，还有大少爷的暗中相助。之所以不能现在将你带回圣王府，是因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下来，我发现凤锦玄这个人排外心很强，正常情况下，他不太愿意接受不相干的人，随随便便住进圣王府……」 「不相干的人？」 莫双双急了，「既然我们是表姐妹，按身份来算，他就是我名义上的表姐夫。我住自己的表姐夫家，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不要忘了，王爷与你之间到目前为止，并不算熟悉。」 「就因为他与我不熟悉，我才要你带我进府，与他多熟悉熟悉啊。」 柳惜颜直接无语了，世上居然真的有这么不要脸到家的女人。 「双双，你可能还是没理解我的意思……」 莫双双懒得跟她多费唇舌，黑着脸问，「你是不是藏有私心，想将凤锦玄据为己有？」 不待柳惜颜应声，她又咄咄逼人道：「柳惜音，我告诉你，这种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你不但要帮我嫁进圣王府，将来还得帮我坐上圣王妃的位置。至于你……」 莫双双用看蝼蚁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或许会看在大家都是姐妹的份儿上，给你一条活路。你要是敢跟我耍花样，我一定会将你的真正身份告诉给凤锦玄。到时候就算我不杀你，妻子死于你手里的凤锦玄也不会放过你的。」 柳惜颜赶紧「做小伏低」道：「双双，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反悔。至于圣王妃的位置，我也无意与你争抢。只是凡事都需要一个过程，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将你带进王府，与王爷近水楼台先得月，可你和王爷之间现在并无感情基础，贸贸然将你带进王府，难免会引起旁人的猜忌……」 见莫双双刚要发火，柳惜颜急忙安抚道：「我忽然想到一个两全齐美的想法，不知双双表妹可否静下心来听我把话说完？」 莫双双咬了咬牙，「好，你说！」 柳惜颜拉着她的手，在花园的一处凉亭处坐了下来，「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真正的柳惜颜，与当今皇后私交甚笃。」 莫双双皱了皱眉，「她与皇后关系是否私交甚笃，与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你之前一直不在京城，对京城的事情了解甚少也不奇怪。不瞒你说，当初凤锦玄之所以会看上柳惜颜，就是因为她在参加宫宴的时候在人前亮了相，从而才引起皇上、圣王、肃王这些人的关注。假如你能在那种公众场合一鸣惊人……」 接下来的话，柳惜颜故意没有说完。 莫双双却像是得到了启发似的，若有所思的看向柳惜颜，「所以你建议我，等宫中举办宫宴的时候，也效仿当初的柳惜颜，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从而来引起王爷的注意？」
第729章 「好意」献计(下) 柳惜颜满口恭维道：「舅母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你是莫家最大的骄傲，不但容貌生得好，琴棋书画方面也是样样精通。」 好话人人都爱听，莫双双自然也是如此。 她一改之前对柳惜颜的不客气，渐渐软化语气道：「虽然我有满腹才华，可皇宫里最近并没有举办宫宴的迹象啊。」 中秋宴刚过完没多久，接下来要等的就是新年。 现在距新年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难道她要再荒废几个月，才能看到凤锦玄？ 柳惜颜拍了拍她的手，「就算宫中最近没有大型宫宴，可再过几日，皇后会在宫里举办素食宴。这个消息我也是今天早上出门之前才听说的，到时候她会宴请京城一些名流贵妇进宫吃素食宴。我可以以表姐的身份将你带进皇宫，先在皇后及那些名媛贵妇那里露个脸。只要你够聪明，在皇后面前表现得当，好名声就会一传十、十传百，被传得满城皆知。到时候，我再提出请你回府居住时，王爷非但不会强加阻拦，说不定还会仰慕你的才华，期待你住进王府，与他培养感情呢。」 这番天花乱坠的话，一下子就将莫双双给说得动心起来。 虽然她是莫府最受宠的小女儿，可从小到大，一直与父母在荆州一带居住，这还是第一次在京城露脸。 如果真像柳惜颜所说，利用聪明才智在京城的皇族圈中打响名气，到时候再想接近凤锦玄，岂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 虽然畅想出来的结果的确很美好，莫双双还是担心的问，「要怎样做，我的名气才会被众人所熟知？」 柳惜颜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京城里身份最尊贵的人是谁？」 「当然是皇后娘娘。」 「对啊！这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你接下来唯一要做的，就是讨皇后娘娘的欢心，只有将皇后给哄快活了，你的好日子也就会随之而来。」 莫双双蹙眉深思了片刻，「你的提议固然不错，可我怎么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讨得皇后的欢心？」 柳惜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怎么又忘了，现在的我，与皇后娘娘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就算是冲着我的面子，皇后也会对你高看一眼的。」 莫双双冷笑了一声：「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不要忘了，你是柳惜音，不是柳惜颜！」 柳惜颜根本不将她的挖苦放在心里，表现出一副讨好的嘴脸，拉着莫双双的手问，「双双，你觉得我给你出的这个主意，可行不可行？你若觉得没问题，等过两天皇后在宫中举办素食宴时，我派人进宫写封拜帖，请皇后恩准，将你一併带在身边在众人面前露个脸。」 莫双双几乎想都没想，便点头同意。「你放心，待我进了宫，一定会想尽办法讨好皇后，让整个京城的名媛贵妇圈，都对我莫双双另眼相看的。」 柳惜颜开心道：「好，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第730章 绝不简单 柳惜颜回到王府的第一件事，就是亲手写了一封信，吩咐九儿送进皇宫，亲自交到萧若灵的手中。 「切记，看完信上的内容，就让皇后立刻将信销毁，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还有，你进宫的时候也小心一些。我要是没猜错，上官烨肯定在我身边布满了眼线，一旦王府有个风吹草动，他定会对我产生怀疑。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咱们必须小心为上。」 九儿认认真真点了点头，「放心吧小姐，奴婢保证完成任务。」 九儿一走，柳惜颜又去了一趟沈娃娃的房间。 推门而入的时候，沈娃娃伸胳膊伸腿，在屋子里练着功夫。 为了避免人多嘴杂，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在院子里比划，以免上官毅那只老狐狸又对他产生什么新鲜的想法。 见她推门而入，沈娃娃收回招式，站稳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向她这边走了过来，「真稀奇，你居然还活着！」 虽然明知道这娃是在关心自己，柳惜颜还是没好气的在他脑袋上唿了一巴掌，「放心，你死我也不会死。」 沈娃娃揉着被拍过的脑袋，愤愤不平道：「欺负小孩子是不道德的行为。」 「你终于承认自己是小孩子了？」 「别说废话，快告诉我，你今天到底见没见到那个上官烨？」这才是沈娃娃关心的重点。 柳惜颜知道他这一整天肯定是静不下心，也没有再继续逗弄他的意思，赶紧将今天与上官烨见面时说过的话，向沈娃娃交代了一通。 听完，沈娃娃若有所思的揉了揉下巴，「他居然还向你问起了我，看来，上官烨对我的身份，应该是产生了怀疑。」 「我觉得未必！」 柳惜颜摇了摇头，「现在的你，外表看去，只是一个小孩子。就算上官烨对你的来歷产生怀疑，怀疑的也是你究竟是不是凤锦玄的私生子，绝对不会猜到你真正的身份就是曾经与他有过几面之交的沈千绝！」 「不！」 沈娃娃一脸老成的摆了摆手，「你不了解上官烨这个人，他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必担心。别忘了，以前你每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脸上都戴着面具，上官烨并没有见过你的真正容貌……」 「他可以通过言行举止来猜测我的身份。」 「言行举止？」 柳惜颜笑了，「谁会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眨眼之间会变成三岁小娃娃？天底下不是所有的人都听说过还童症这种病，你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个上官烨，将自己置入草木皆兵的困境中。」 沈娃娃瞪她一眼，「你怎么也不想想，我这份心，是为谁而操？」 柳惜颜赶紧讨好，「是是是！我知道你在担心我的安危……」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担心我自己，万一你一个不小心给死掉了，我找谁给我治病去。」 真是个嘴硬的小屁孩！ 心里明明担心得半死，偏要摆出一副我才不理你的样子死不承认。
第731章 病快好了? 柳惜颜捏了捏沈娃娃的脸，「好了好了，就算是为了将你的病治好，我也会努力活下去，这总行了吧？」 说着，轻轻捏起他的手腕，在脉搏处探了片刻。 随后，眼底出现一抹惊喜，对沈娃娃道：「你这几天是不是感觉血脉特别的通畅，精神头儿也比从前好上许多？」 沈娃娃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我可能快要变身了。以前每次犯病，至少都要折腾两、三个月，而且犯病的时候，别说练功，就是拿起一只碗对我来说都是天大的难题。可是现在……」 他动作利落的在她面前耍了一套短拳，打完拳，脸不红、气不喘道：「我觉得我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浑身都是劲儿！」 柳惜颜高兴的拍拍他的小肩膀，「看来后配的这个药方效果果然十分惊人。」 沈娃娃脸色一喜，「这是不是说明，我的病就快好了？」 「距彻底痊癒恐怕还要再等上一阵子，毕竟这个病跟了你这么多年，并不是朝夕之间就能治得好的。」 见他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去，柳惜颜安慰道：「之前那么多年你都熬过来，又何必急于现在一时？」 沈娃娃低着头道：「我不能一直住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你可以将这里当成你的家。」 沈娃娃忽然扯出一抹苦笑，「真是个傻丫头！我怎么可能会将这里当成是我的家？」 被一个三岁大的小屁孩当成是傻丫头的柳惜颜无语了好一阵。 可眼前这张稚嫩的脸，却总能让她忘记他的真实年龄。 沈娃娃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等我恢復成年人的样子，许多事情就会变得非常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非但帮不到你什么，还很有可能会给王府带来灾难。」 仔细一想，沈娃娃这话说得并没有错。 他有一张与凤锦玄一模一样的脸。 年纪小的时候还可以被人误以为是凤锦玄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子。 一旦沈娃娃变回了沈千绝，王府里就会同时出现「两个圣王」，到时候势必会引起外人的轰动。 皇上会将沈千绝怎么样她不敢保证，上官毅那只老狐狸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沈千绝置于死地。 想到这个结果，柳惜颜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带着一脸心事回到朝明轩时，凤锦玄已经提前她一步踏进了院门。 「听说你今天又去了莫府？」 一进门，凤锦玄便直截了当，问出心底的疑问。 「是啊！」 柳惜颜并没有隐瞒，毕竟王府里里外外都是凤锦玄的眼线，他想知道的事情，不用他开口，自会有人事无巨细的汇报到他面前。 见她没有否认，凤锦玄的俊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不是警告过你，没什么事，不准随便与莫家人来往吗。」 柳惜颜心虚了一下，笑着解释，「我没有与他们深交的意思，只是基于亲戚关系，做些门面罢了。」 「亲戚？」 凤锦玄冷笑了一声：「你与她们算什么亲戚？莫成绍与你并无血缘关系，你肯唤他一声舅舅，是给足了他的面子。只不过这样的面子，以后能不给，就不要给，也免得他们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第732章 同胞情深 柳惜颜隐隐从凤锦玄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不对劲，「王爷，莫家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情？」 「他们暂时还没这个胆子！」 「那你到底是在不高兴什么？」 凤锦玄被她那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气得直咬牙，「本王只是想提醒你，莫成绍是莫雪兰的亲大哥。虽然莫雪兰不是你亲手所杀，可当初你为了打压她，故意扶陈思烟上位这件事，莫家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另外……」 他一把揪住她的肩膀，语气有些严厉，「你一连两次去莫府，都不肯将暗卫带在身边，是在防备什么？」 提到暗卫，柳惜颜再次心虚了一下。 自从上次在沈千绝的使坏下要跟凤锦玄闹和离未果之后，那两个被沈千绝打晕的倒霉暗卫，直接被凤锦玄给换掉了。 接着，他又安排了两个功夫更好的暗卫任她调遣。 可她先后两次去莫府，两个暗卫都被要求不准跟着，这让凤锦玄的心里一下子就不舒服了起来。 偏偏柳惜颜还没办法向他解释不带暗卫的目的，只能顾左右而言他道：「王爷，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轻易离家出走了。就算有人故意陷害，我也会当面问清缘由之后再决定是否要离家出走……」 「谁在跟你说这个？」 「王爷……」 见他大有揪住此事不肯罢休的架式，柳惜颜赶紧转移话题道：「我今天给沈娃娃把脉，发现他的症状较之从前好了许多。如无意外，最近这段时间，他可能就会恢復回成年人的样子。」 「什么？最近就要恢復？」 柳惜颜成功转移话题，让凤锦玄的注意力，从她为什么不带暗卫，集中到沈娃娃的将来上面。 「少则三、五天，多则十余天。」 凤锦玄对沈娃娃的身体情况还是非常关心的，赶紧问，「恢復之后，对他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还有，恢復之后，他会不会再变成小孩子的样子？」 柳惜颜见凤锦玄对沈娃娃这么关心，忍不住调侃，「我可以将王爷的问题，当做是你在关心他吗？」 凤锦玄赶紧露出一脸高冷的模样，「才没有！」 「好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你放心，沈娃娃的病情现在有非常明显的好转，驱灵草的效药很强大，他恢復得也比较迅速。待他变成成年人的样子之后，再犯病时，年纪会随着病情的好转而逐渐增大。只要坚持治疗，一、两年之后，就会恢復正常人的生长速度，不会再出现逆生长。」 凤锦玄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柳惜颜接着又说：「一旦他恢復，势必没办法再留在圣王府。王爷，你可曾想过，如何安排他的未来？」 对皇族来说，沈千绝註定是要被放弃掉的那一个。 若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和理由，他只能戴上面具，继续去过从前那有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见不得人的日子。
第733章 素食宴(一) 凤锦玄虽然不待见沈千绝，可两人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子，他再怎么心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在遭受病痛折磨的同时，就连身份都不被最亲的人所承认。 「本王会尽可能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方法，让他的下半辈子不必再戴着面具而活。」 事隔两天，萧若灵果然以皇后之尊，将京城中一些名媛贵妇们请进皇宫，举办了一场规模不算小的素食宴。 这次素食宴的主题非常明确，为皇长子凤无邪吃素祈福。 中秋宴过后没多久，皇上便将皇长子的名字定了下来，叫凤无邪，隐喻天真无邪之意。 萧若灵对自己差点用生命换来的这个儿子疼爱无比，恨不能将天底下所有的福气都用在儿子的身上。 于是，兴师动众的举办一场素食宴，以告诫那些无肉不欢的人，素食不但有益于身体健康，还能减轻杀孽，为自己的子孙后辈积下阴德。 被请进宫中的夫人小姐们觉得皇后此举值得推崇，纷纷赶来皇宫，与皇后一起大摆素食宴席。 当莫双双在柳惜颜的带领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在场的女人们，包括皇后萧若灵，脸色全都变了一下。 不知这莫双双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眼下天气明明没有冷到必须穿冬衣的地步。 再瞧莫双双，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的存在感似的，居然穿了一件领子袖子全都镶满貂绒的大氅。 所谓素食宴，不但要吃素，还要穿素。 放眼望去，今天被请进宫的贵妇小姐们，几乎有志一同的将自己打扮得清爽简单。 就连贵为皇后的萧若灵，也一改往日的雍容华贵，只穿了一袭水蓝色的修身长袍，在两个婢女的侍奉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唯有莫双双夸张耀眼，不但外面的大氅是从小貂上扯下来的皮子，就连挂在胸前的吊坠，都是用犀牛角磨制而成。 最搞笑的就是，为了突显自己的存在感，莫双双特意穿了一身耀眼的大红色。 人群中，她的存在，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瞬间便将众人的视线全部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莫双双非但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而得意洋洋的对柳惜颜道：「还以为京城里的名媛有多高贵，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不但穿着打扮普普通通，就连她们头上戴的钗饰都显得那么不值一提。」 柳惜颜抽了抽嘴角，真的很不想打击莫双双，那些大家闺秀之所以穿得这么朴素，是来参加素食宴的。 但凡来参加这样的宴会，心中或多或少都相信因果。 在这么隆重、庄重、郑重的日子里，你打扮得就像一只开了屏的花孔雀，这不是傻等着被人耻笑么。 不过这话，柳惜颜死活都不会告诉莫双双，就让她一路傻缺到底吧。 「各位夫人小姐，很高兴今天能请到诸位，来参加本宫专门为皇长子祈福，而准备的这场素食宴……」 作为今天这场宴席的主要负责人，萧若灵自然要以皇后之尊，在众人面前讲一番开场词。
第734章 素食宴(二) 莫双双看着眉飞色舞讲着「一堆废话」的萧若灵，低声对柳惜颜道：「听说这位萧皇后之所以被册封为皇后，是因为她肚子争气，给当今皇上生下了皇长子，若非如此，她未必能有今天的机会，成为所谓的六宫之首。」 面对莫双双那一脸不屑的表情，柳惜颜在心里翻了她一个大白眼，嘴上却说，「时也运也命也！这也许是萧皇后前世积来的福份吧。」 莫双双仍旧一脸八卦的说：「没进京之前我就听人说，皇长子出生之前，后宫中曾闹了一场好大的风波。好多人都在私下里盛传，皇长子根本就不是当今皇上的种，而是萧皇后与她青梅竹马偷情生下来的野种。」 柳惜颜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她冷冷看了莫双双一眼，略带警告的斥了一句，「休要胡说八道，你听的谣言，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伪造，子虚乌有。」 莫双双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讲话？」 柳惜颜这才想起她现在在莫双双眼里的真正身份，是柳惜音。 赶紧解释了一句，「我只是出于良心提醒你一句，不管皇长子究竟是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在这样的场合中都不可以随意谈论。万一被别人给听了去，传到皇上或皇后的耳朵里，到时候你一条小命恐怕就交代进去了。」 莫双双哼笑一声：「我怕什么？不要忘了，在背后给我们莫家撑腰的，可是手中握有兵权的上官将军。再说了……」 她自鸣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就算没有上官家给我撑腰，不久的将来，待我嫁进圣王府，成了圣王妃，身份上可比当今皇后还要尊贵。到那时，谁又敢拿我怎么样呢？」 真是个蠢货！ 柳惜颜在心里骂了一句，这莫双双简直比当年的柳惜音还要蠢。 在完全看不清局势的情况下，竟也能说出这么一番没脑子的傻话。 她真的很怀疑，莫成绍和莫夫人将这么一个蠢货视为掌上明珠，究竟用意何在。 虽然心底将莫双双骂了个狗血喷头，表面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双双，别忘了你今天进宫的目的。想要讨得王爷欢心，首先得学会如何做人。只有迈出了第一步，我才能带着你走向第二步。」 经她这么一提醒，莫双双总算想起今天是带着任务而来的。 另一边的萧若灵已经讲完了开场白，随着众人纷纷入席，一道道做工精美的素菜也被御膳房的小太监们搬到了众人的面前。 「惜颜，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来了。」 一道似曾熟悉的声音在柳惜颜耳边响起，回头一看，出现在她身后的，正是有些日子不曾见到的杜倾城。 她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惊喜，忽然又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能在莫双双面前暴露，只能强行按下真性情，起身跟杜倾城打招唿，「的确是好久不见，倾城，你最近还好吗？」
第735章 素食宴(三) 杜倾城并没有发现柳惜颜的异样，她热情的抓着她的手，兴致勃勃道：「我当然还是老样子。来来，咱们说说那个赵香香，自打从猎场回来，听说那个赵香香就像疯魔了似的非要嫁进圣王府。可后来也不知怎的，她和赵王妃两个忽然就离开了京城。走了倒干净，免得留在京城，心心念念惦记着别人的丈夫。说起那个赵香香，真是不知羞啊……」 就在她夸夸其谈之际，忽然发现柳惜颜身边还坐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姑娘。 穿着打扮很是耀眼，就是这张脸看着极为面生，「不知这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柳惜颜赶紧为两人介绍，「倾城，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表妹，名叫莫双双。双双，她是工部尚书之女，杜倾城。」 莫双双原本对杜倾城没好感也没恶感，不过刚刚她提到赵香香时的口吻充满了不屑，就好像在影射此时的自己。 想她莫双双之所以会参加今天这场素食宴，为的不也是去抢别人的丈夫么。 这么一想，莫双双忽然对杜倾城就没了好感，笑容也缺了几分诚意。 她象徵性的沖莫双双点了个头，算是打了招唿。 三品尚书的官位固然不低，她爹莫成绍贵为左督御史，地位也同样不逊于人下。 杜倾城何等聪明，一下子就从莫双双的眼里看出了她对自己的不待见。 再看柳惜颜，眼中充满了抱歉和无奈，显然对这个所谓的表妹毫无办法。 若换了旁人，未必会与莫双双一般计较。 可杜倾城从小到大也是被父母娇惯着长大的，哪里就受得了莫双双这份闲气。 「表妹？」 她故意拔高了声音，佯装无辜的问，「惜颜，咱们认识这么久，以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过还有一位姓莫的表妹？」 柳惜颜等的就是杜倾城这句话，笑着回道：「是啊，双双随她父母进京之前，我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个表妹。倾城，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我这位双双表妹的父亲，就是不久前被调回京城述职的左督御使莫成绍。莫成绍与我那位姨娘莫雪兰可是亲兄妹，按辈份来算，我得唤莫成绍一声舅舅，双双自然就是我的表妹了。」 经她这么一解释，旁边不少听到这番话的姑娘小姐们，也一下子瞭然了。 杜倾城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你那位莫姨娘家的亲戚啊。」 她故意加重姨娘两个字的读音，就是想告诉众人，莫雪兰当初在相府只不过就是一个妾。 妾的亲戚，是没资格与嫡女平起平坐的。 莫双双被杜倾城那故意挤兑自己的行为气得浑身直发抖，她恶狠狠的瞪向柳惜颜，像是在威胁她赶紧让这个姓杜的贱人闭嘴。 就算她的亲姑母是相府的小妾，可她爹却是左督御使，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 身为官家小姐，凭什么要被人用有色的眼睛来看待？ 柳惜颜假装看不到莫双双频频向自己投来的警告目光，继续跟杜倾城叙旧，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第736章 素食宴(四) 直到饭菜全部上齐，杜倾城才依依不捨的回到她自己的位置。 杜倾城一走，莫双双立刻炸了毛，「柳惜音……」 这三个字刚说出口，就被柳惜颜一把捂了嘴，并厉声警告，「你想让整个宴会的人都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吗？莫双双，不想让你爹还有大少爷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就给我谨言慎行，切莫冲动行事。」 被捂了嘴的莫双双不敢置信的推开她的手，压低声音道：「你竟然敢用这种态度与我讲话？」 柳惜颜瞪，「我这是在救你的命。你仔细想想，一旦我的身份被揭穿，你爹也好，大少爷也好，他们会不会饶恕你今天的冲动。」 莫双双被她气得牙根直痒，指着杜倾城离去的位置，小声道：「所以你就由着刚刚那个贱人当着你的面来欺负我？」 柳惜颜轻哼了一声：「谁让你先怠慢杜倾城的？她可是京城里有名的刁蛮小姐，我曾经花了不少心思和力气，才打进她们的圈子，与她们成为朋友。如果你刚刚肯对她礼遇一些，她未必会用那么不留情面的方式针对于你，是你自己太计较得失，才惹上了这么一个煞星。」 莫双双不满道：「那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她欺负。」 柳惜颜笑了，「不眼睁睁看着我还能怎么样？难道你让我在这样的场合里，为了你，跟柳惜颜曾经的朋友大打出手？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柳惜颜已经被换掉了是不是？」 几句话，将莫双双给噎得无言以对。 「双双，别忘了你今天进宫的目的。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将杜倾城那位大小姐给得罪了。你知不知道与她玩得好的千金小姐有多少，她们合起伙来，一人吐一口唾沫，就能将你活活淹死。」 「哼！真是反了天了！我才不信她们有这个本事。」 「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自为之！」 「你……」 莫双双见柳惜颜「气唿唿」的不再理会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太对劲。 这里毕竟是京城，不能与荆州相比。 在荆州，她莫双双或许称得上是名媛圈中的佼佼者，到了京城，一切就得按照人家的规矩来。 为了尽快打进京城的名流圈，她必须在这样的场合中做出一番耀眼夺目的成绩。 而眼前唯一能给她依靠的，只有柳惜颜。 虽然这个柳惜颜只是一个「冒牌货」，却聊胜于无。 这么一想，莫双双迅速换上讨好的嘴脸，轻轻扯了扯柳惜颜的衣袖，做低伏小道：「表姐，都怪妹妹刚刚不懂事，待会儿宴会结束了，还请表姐找来那位杜小姐，我也好当着她的面赔个不是。」 柳惜颜假装缓了缓脸色，语重心长道：「你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讨好皇后，只要皇后被你给哄开心了，其它的事情都好说。」 莫双双点了点头，「放心吧，为了能在今天这个场合中一展所长，来之前，我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第737章 素食宴(五) 柳惜颜微微一笑，用鼓励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道：「期待你的表现。」 莫双双确实准备了很多自认为出彩的节目，比如弹琴、跳舞、吟诗、作画。 她之所以会被父母视为掌上明珠，不但容貌生得标緻，领悟能力也颇为惊人。 她有信心能在这样的场合中一鸣惊人，也希望藉此机会可以得到被她倾慕已久的凤锦玄对她的注意。 想起凤锦玄那张凤流倜傥的面孔，莫双双便不由得怦然心动，脑海中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嫁进圣王府，成为圣王妃的情形。 而刚刚因为杜倾城引起的骚乱，很快便引来萧若灵的注意。 「皇婶，这位就是你进宫之前，与本宫提起过的那位莫家小姐莫双双吧。」 被唤做是皇婶的柳惜颜在心里无语了好一阵，才点头笑道：「是啊皇后娘娘，双双是左督御使莫绍成莫大人家最小的女儿，不久前才随父母搬至京城。听说皇后娘娘今天要在宫中举办素食宴，便想带她来这里跟皇后及诸位夫人小姐打声招唿。」 已经坐回自己位置上的杜倾城听到这话不由得嗤笑一声：「也就是说，这位莫小姐在进宫之前，知道皇后娘娘在宫中举办的是素食宴，而不是普通的宫宴了？」 此时的莫双双一心想要与杜倾城缓和关系，于是笑脸相迎道：「自是知道的，听说皇后举办素食宴的目的是为了皇长子祈福。为了给皇长子讨个彩头，我还专门给皇长子准备了一份礼物……」 杜倾城可看不出莫双双有半点想与自己交好的意思，她上上下下看了莫双双一眼，当着众人的面问她：「既然你知道皇后娘娘今天举办素食宴的宗旨是为皇长子祈福，你脖子上挂的那个又是什么？」 莫双双一时没反应过来，双手捏着脖子上的一串做工奇特的项鍊，无比自豪的对众人道：「这是用犀牛角打磨而成的牛角项鍊，在荆州一带，非常盛行。各位夫人小姐久居京城，许是不知道荆州那边的习俗，那边的百姓擅长打猎，尤其以猎犀牛为傲。犀牛全身上下尽是宝贝，宰杀之后不但可以食用，肝胆还能入药。当然，最名贵的当属犀牛的两只角，做成首饰戴在身上，不但可以给佩戴者招来财运，还有安身护体的说法。」 柳惜颜真是要为这莫双双那悲催的智慧感到心碎了。 杜倾城都已经将话说得这么露骨，莫双双非但没领悟其中的含义，反而还火上浇油的越说越起劲。 「皇后，我今天还特意给皇长子带了一套用犀牛角制成的长命锁……」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锦盒，兴高采烈的捧在手中，等着皇后身边的婢女过来接。 萧若灵此时面沉似水，看向莫双双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不友善。 她没有让人去接莫双双的礼物，而是不冷不热的问了一句，「杜家小姐刚刚与你说的话，你没听懂么？」
第738章 素食宴(六) 莫双双先是露出一脸懵懂，才一本正经道：「听懂了啊，刚刚杜小姐不是问我，我脖子上戴的项鍊，是用什么做的？我也回答她了，是用犀牛角做的。」 这下，在场的贵妇小姐们脸色全都沉了下来。 柳惜颜假装提醒似的咳了一声，示意莫双双说话注意分寸。 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的莫双双觉得自己特别委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用这种眼神来看我？我不过就是戴了一串由犀牛角制成的项鍊，莫非还犯了死罪不成？」 虽然她有讨好皇后之心，却并没有委曲求全之意。 而且，她思来想去，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除了一开始没怎么搭理杜倾城，确实怠慢了对方之外，她做错什么了？什么都没做错好吧！ 「来人哪！」 萧若灵忽然对两旁婢女厉喝一声：「将这位莫小姐给本宫请出去！」 很快，两旁伺候的婢女便一拥而上，要将莫双双带走。 这下，莫双双急了，脸红脖子粗道：「皇后娘娘，我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赶我出去？」 如果她今天被赶了出去，那她莫双双的名声岂不是就被败坏了！ 这可不行，她还要带着好名声嫁进圣王府，成为圣王妃呢！ 萧若灵可不理会莫双双的那些小心思，冷哼道：「因为本宫不想让你的存在，污了本宫举办这场素食宴的初衷。」 莫双双气得不行，「我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就污了皇后娘娘的眼？」 杜倾城简直要被这个莫双双给蠢哭了，良心的提醒一句，「都说了今天举办素食宴的目的是为了皇长子祈福，你将这么一串充满血腥的东西带到众人面前，难道还敢说自己没有做错？还有，你看看你外面穿的那件大氅，纯白色的雪貂绒，那么大一件，得杀多少小貂才能缝成这么一件大氅？你这哪里是来参加素食宴，分明就是给皇后娘娘添堵来了。」 杜倾城的一番话，彻底将莫双双给说傻了。 她张口结舌，想要解释什么，才勐然发现，自己居然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 因为杜倾城说得并没有错，她的大氅，以及脖子上戴的犀牛角饰物，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杀生而来。 放眼望去，今天来这里参加宴会的夫人小姐们，一个个将自己打扮得朴素简单，就差告诉旁人，她们是在哭丧守灵呢。 她之前还为自己的光彩夺目而感到沾沾自喜，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究竟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已经被婢女给拖到门口处的莫双双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赶出殿外，情急之下，她破口而道：「皇后娘娘，在您将我轰出去之前，最好仔细想想我们莫家在京城的地位。虽然您贵为皇后，却也不要忘了，在背后给莫家撑腰的，可是手握兵权的上官毅上官将军。」 此话一说出口，以柳惜颜为首的一群女人全都无语了。 见过蠢的，可蠢到莫双双这个地步，就可以直接吞金自杀了。
第739章 素食宴(七) 上官毅被萧若灵列为头号死对头，对京城贵族圈的人来说，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当初有人在皇上面前挑拨是非，说萧若灵肚子里的孩子是跟别人偷情生下的野种。 而制造这起是非的始作俑者，正是上官毅。 虽然事后真相大白，证明萧若灵并没有与人偷情。 可上官毅这只老狐狸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倒是诬陷萧若灵的珠儿和李天佑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狱中。 长脑子的人心里都明白，差点死在上官毅手中的萧若灵，日后肯定会与上官家成为死对头。 别人在皇后面前连上官两个字都不敢提。 莫双双倒是好，居然抬出上官毅来威胁萧若灵，这不是明摆着自寻死路么。 「啪！」 萧若灵果然不负众望，拍案怒道：「大胆，居然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来人，给本宫掌嘴二十！」 话音刚落，就冲上来了一个小太监，对着莫双双那张漂亮的脸蛋，左右开弓，噼哩啪啦就是一顿狠抽。 莫双双简直要被萧若灵给气疯了，一边挨打一边喊，「你敢这样对我，我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萧若灵冷笑一声，对行刑的小太监道：「莫双双目无法纪，当众折辱皇后，再加刑二十。」 柳惜颜假模假样的起身，替莫双双求情道：「皇后娘娘，双双刚刚进京没多久，对宫中的规矩了解不多。若哪句话说得不对，能不能请皇后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一次？」 萧若灵疾言厉色道：「皇婶，虽然本宫与你私交甚笃，可是涉及凤朝律法，恕本宫不能姑息。来啊，继续！」 萧若灵明摆着不给柳惜颜面子的行为，非但没有让柳惜颜生气，反而还趁人不备，偷偷沖萧若灵竖起一根大拇指。 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对她说：干得漂亮！ 那边正在挨揍的莫双双可倒了血霉，本以为柳惜颜出面，可以让自己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结果非但没减轻刑罚，那个行刑的小太监的手劲儿反而还一次比一次大。 四十记巴掌抽完，再看莫双双，整张脸已经被打成了猪头，门牙被揍掉了好几颗，几乎进入了半昏迷状态。 萧若灵并没有因为莫双双挨了打而消怒，她皱着眉挥了挥手，「将人带下去吧！这样不知礼数的女子，以后不准再踏进宫门一步。」 看了看其它众人，萧若灵嘆了口气：「本宫今日没心情再吃什么素食宴了，各位都散了吧。」 一场轰轰烈烈的素食宴，因为莫双双的「搅局」，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刚刚踏进皇后寝宫，萧若灵便一改刚刚在宴席上露出来的那副严肃嘴脸，她激动的拉着柳惜颜的手，兴奋的问，「惜颜，你觉得我刚刚的表现怎么样？够不够劲？过不过瘾？」 柳惜颜好笑又好气的拍了拍萧若灵的手，提醒她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已经贵为一国之母，怎么还像小孩子似的这么不沉稳？」
第740章 讨回公道 说完，柳惜颜见旁边并无外人，扑哧一声也跟着笑了出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刚刚你当众下令抽莫双双耳光时，确实看得我热血澎湃，你都不知道，我想抽这货已经想很久了。」 说完，又沖萧若灵竖了竖大拇指，「气势不错，继续保持。」 被夸奖的萧若灵心情非常激动，拉着柳惜颜的手一直说个不停。 「接到你让九儿送来的那封信时，我就知道即将有一场好戏要上演。为了演好这场戏，我可是浪费了御膳房大把食材。之前还担心那个莫双双会不上当，相处之后才发现，她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啊。可惜当时还是心软了，应该把她拉下去剥了裤子打板子的。」 柳惜颜摇了摇头，「宫里的板子太沉太重，我怕她一个受不住，会当场死在这里。再怎么说，这也是我的事情，不能让你为了我背负人命案。若灵，你能帮我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感激了。」 「说什么傻话呢，我不知道玩得多开心。只是有些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设这么一场局，专门对付莫双双？」 柳惜颜也没瞒她，将自己这些日子跟莫家人之间的周旋，事无巨细的跟萧若灵讲了一遍。 得知莫家人居然利用柳惜音李代桃僵，萧若灵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莫成绍真是胆大包天，惜颜，你有没有将这件事告诉王爷？」 柳惜颜急忙摇头，「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王爷知道。」 「为什么呀？」 「总之我心中自有打算。之所以让你帮我给莫双双设这个局，也是想趁机断了她嫁进圣王府的念想。也不知凤锦玄到底是哪里来的桃花运，外面那些狂蜂浪蝶整天对他穷追勐打。刚刚送走了一个赵香香，这又来了一个莫双双。」 萧若灵仍有些不放心道：「虽然你很聪明，可到底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这件事还牵扯到上官家，那你接下来可就要小心了。上官毅那只老狐狸，当初可是差一点点就将我害死了。」 柳惜颜冷笑一声：「你且放心，我自会想尽办法，替你向上官家的人，讨回这个公道！」 莫双双在宫中挨打的事情，很快便在那些名媛贵妇的大力散播下，闹得满城皆知。 莫绍成和莫夫人对此感到十分愤怒，直接命人将柳惜颜召进了莫府，疾言厉色的向她提出了抗议。 「舅舅、舅母，你们怎么能将双双表妹挨打的事情怪罪到我的头上？」 柳惜颜现在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我带表妹进宫，本意是想让她在人前亮个相。就算不能在皇后面前拔得头筹，至少也要给众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可双双表妹真是太不争气……」 提起莫双双，柳惜颜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愤慨。 「本来，我还能顶着柳惜颜的脸，趁机接近萧若灵，利用她皇后的身份，替舅舅在她面前美言几句。这下可好，经双双这么一闹腾，连带着对我，皇后都没了好印象。」
第741章 据理力争(上) 莫夫人气极败坏的指着她的头，「柳惜音，别把话说得这么漂亮，你若真心替双双着想，为何在出席宴会之前，不提醒双双在那样的场合中注意穿着配带？」 柳惜颜满脸委屈，「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别人提醒吗？素食宴本来就是以吃斋为主，吃斋的目的是什么，就算我不说，舅舅、舅母也该明白。」 莫成绍沉着脸道：「什么见鬼的素食宴，我常年混迹于荆州一带，怎么可能会知道京城里还有这么奇怪的规矩？」 想起女儿那张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脸，莫成绍真是又生气，又心疼。 当然，最让他不满的，还是这个冒牌柳惜颜。 好好的姑娘跟着她进了宫，回来之后，就挂了重彩。 柳惜颜也是据理力争，「就算荆州那边没有举办素食宴的先例，可临进宫之前，我曾提醒过表妹，她的那件大氅太过招摇，穿出去必会给自己招来话柄。当时还问她要不要去京城的成衣铺换件素气一些的，结果表妹却说，只有招摇，才会在人群中一鸣惊人。」 她一把拉过候在门口处的冰凝，「冰凝，你当时就在你家小姐身边伺候着，仔细想想，我可曾说过这样的劝告？」 被一把抓包的冰凝，哭哭啼啼的点了点头，「二小姐……呃，王妃当时的确这样劝过小姐……」 这件事冰凝还真是无法否认。 因为进宫之前，柳惜颜确实是顺口提了一句，但也只是提了一句而已，并没有讲明素食宴应该注意的事项。 如果小姐早知道宫里举办素食宴还有这么多忌惮，她死都不会将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令人反感的。 柳惜颜一把又将冰凝推了出去，振振有词的对莫成绍夫妇道：「而且，皇后当时并没有因为双双表妹穿戴得过于血腥而责罚于她。对皇后来说，举办素食宴的目的，是给皇长子祈福。双双的穿戴不太合适，皇后很委婉的命人将双双请了出去。双双要是识趣一些，被请出宫后，重新换件衣裳也就是了。可她居然当着那么贵妇名媛的面，厉声斥责皇后的不是，甚至还搬出了上官将军，威胁皇后若敢动她一根头髮，上官毅是绝对不会放过皇后的。」 听完这句话，莫成绍的脸色白了一白。 柳惜颜越说越起劲儿，「舅舅，您为官多年，应该了解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皇后与上官将军之间水火不相融的事情众所周知，双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抬出上官将军来威胁皇后，这不是明摆着在老虎睁眼的时候拔人家的须子吗？」 虽然柳惜颜的解释天衣无缝，可莫夫人还是一口咬定，「不管你现在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双双被你害惨的事实。柳惜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做出于什么目的。你现在顶着柳惜颜的身份住进了圣王府，顺便还可以利用圣王殿下对柳惜颜的宠爱，成为天底下最有身份的女人。大概是这份突如其来的荣耀让你迷了眼，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败坏双双的名声，以阻止圣王殿下对双双心生好感吧？」
第742章 据理力争(中) 柳惜颜眼含诧异，「舅母，您怎么会这样想我？如果我不希望圣王殿下喜欢双双，直接在王爷面前讲她的坏话就好，何必兴师动众的搞出这番动作来败坏表妹的名声？」 莫夫人冷笑，「谁不知道，皇后那条命，以及她不久前给皇上生下的皇长子能得以生存，全是柳惜颜的功劳。现在你占据了柳惜颜的位置，利用皇后帮你演这场戏，她应该不会拒绝你的提议。」 柳惜颜真的想在心里给莫夫人的智慧点一个贊。 比起愚蠢的莫双双，莫夫人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可惜，她再怎么厉害，她眼中此时的自己，都是柳惜音，而不是柳惜颜。 所以，两人的对局，终究是对方棋差一招。 她佯装无奈的苦笑一声：「真没想到，我一心想帮双双上位，非但没落得舅舅、舅母一声好，反而还造成了这样深的误会。舅母若执意认为表妹能有今天的下场是我一手所害，我也毫无办法，百口莫辩！」 莫夫人咬了咬牙，「你用不着装得这么无辜，私心谁都有，只是没想到你这样重罢了。当初我们莫家极力帮你摆脱噩运，你倒好，得了便宜就想过河拆桥，真当我们莫家人是那么好煳弄的吗？」 「舅母……」 柳惜颜刚要说话，就被莫夫人打断，「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即便是把你给杀了，也改变不了存在的定局。柳惜音，无论这件事是不是你在暗中故意策划，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双双要嫁给圣王殿下。只要你能想出办法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双双的心愿，这件事，咱们便就此作罢，从此再不计较。」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莫夫人想事情果然一击到位，直奔主题。 她缓了缓神，无奈道：「这件事，恐怕我没办法承诺舅母。」 莫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严厉起来，「为什么？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柳惜颜，而圣王殿下对柳惜颜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 柳惜颜无比惊讶道：「言听计从？舅母，这话究竟是谁说的？」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凤锦玄竟然会对她的话言听计从。 莫夫人振振有词道：「人人都这么说，圣王之所以不肯将其它女人娶进王府，就是忌惮当初对柳惜颜的承诺。如果你以柳惜颜的身份帮圣王纳妾娶妃，坐享齐人之福的圣王殿下指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子。总之，只要你还是柳惜颜，就没有你做不到的事。」 柳惜颜直接无语了。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名字竟然会牛叉到这种地步？ 莫成绍也觉得莫夫人的提议没有问题，「惜音，不管你对圣王究竟有没有私心，只要你肯帮双双嫁进圣王府，舅舅舅母保证还像从前那么厚待于你。可你要是不肯领这份情……」 说到这里，莫成绍的眼神忽然阴冷了一下，「就不要怪我们不念旧情，别忘了，你这张脸，可是逍遥子帮你后贴上去的，真正的柳惜颜已经死了。而你，若没有我们莫家有背后撑腰，一旦东窗事发，将会必死无疑。」
第743章 据理力争(下) 柳惜颜算是看出来，莫成绍对自己是下了狠心，不然，也不会将话说到这么绝的地步。 「舅舅，我死了，对莫家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别忘了，就算没有莫家给我撑腰，我身后还有一个大少爷。」 她沉着脸，缓缓起身，神情倨傲的看着莫成绍和狠狠瞪着自己的莫夫人。 「作为大少爷手中精心筹划出来的一枚棋子，现在就将我轰下棋盘，你们还没这个资格。」 「你……」 莫成绍没想到她变脸变得这样快，「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拿大少爷来威胁我？」 柳惜颜无所畏惧道：「本来我也没想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可你和舅母非要将陷害表妹的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也是没办法，才得罪二位。」 莫夫人急切开口，「我们只是让你帮忙劝服王爷，娶双双进门……」 「舅母！」 柳惜颜厉声喝断她的话，「你一门心思的想要替莫双双找婆家，究竟有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当初我提议表妹在皇后面前好好表现，为的就是让她在人前亮个眼，趁机让王爷注意到她的存在。可双双非但没有亮眼，反而还把自己给折了进去。如果这个时候我上赶着去王爷面前提议让他娶双双为妻，你们有没有考虑过王爷会怎么想？」 「他会怎么想？你就说你们姐妹情深啊……」 「姐妹情深？」 柳惜颜哭笑不得，「真正与柳惜颜姐妹情深的是萧若灵，现在莫双双当着整个京城所有贵妇名媛的面斥骂皇后，这不是明摆着跟皇后站到了对立面？作为皇后的好姐妹，我要是力求王爷将被皇后憎恶的女人娶进王府，别说王爷会认为我是疯了，就连皇上都会察觉出异样。一旦我的身份暴露，不但莫双双再没机会被娶进王府，恐怕我这颗被大少爷精心安排在王爷的棋子，也会趁机被人除掉，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可是……」 莫夫人还要再继续游说，被柳惜颜没好气的打断。 她看向莫成绍，「舅舅，如果您不怕坏了大少爷的计划，我这就回王府，跪求王爷，无论如何，娶双双表妹进门。到时候身份暴不暴露，咱们的计划会不会被揭穿，就全凭天命吧。」 她的威胁，果然让莫成绍产生了犹豫。 他的确有私心，将双双嫁进圣王府，将来东窗事发时也能落得墙头草，两头倒。 可眼下的情形似乎不容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一旦上官烨那边翻了脸，将意味着莫家从此也从政治舞台上隐退下去。 那样的局面，是莫成绍绝对不想面对的。 琢磨了一会儿，莫成绍终于妥协，「惜音，你能将事情考虑得这么周道，舅舅非常欣慰。至于双双的婚事，咱们可以再缓上一缓，等这件事彻底揭过去了，再帮她在王爷面前制造机会也不迟。」 「老爷……」 莫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莫成绍沖莫夫人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第744章 疏忽之处 莫成绍转而又对柳惜颜道：「你先回去吧，想出了合适的对策，我再找你过来商量。」 直到柳惜颜踏出莫府的大门，坐进了回王府的马车，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心想，至少这一关，算是平安度过了。 九儿见她脸上尽是疲惫之色，帮她揉了揉肩膀，捶了捶后背。 小声在她面前抱怨，「依奴婢来看，莫家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心。小姐，以后莫家再派人找你的时候，干脆就称府里有事，能少见，咱们还是尽量少见吧。」 柳惜颜闭着眼摇了摇头，「逃避不是应敌的办法，经此一闹，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不会再逼着我将莫双双往王爷怀里推。不管怎么说，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之所以跟莫家人这么耗着，真正的目的是想利用莫家来对付上官烨。 就像沈娃娃所说，上官烨是个厉害的对手，他一天不死，她便一天难以心安。 九儿轻声抱怨，「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办法。你之前曾说过，逍遥子做的人皮面具，每隔一个月就要更换一次。到时候如果莫家人或是那个上官烨在小姐身边围观，咱们的计划不是全都暴露了吗？」 经九儿这么一提醒，柳惜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她一把抓住九儿的肩膀，急切道：「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九儿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了？」 「我是不是与你说过，柳惜音的尸体，被莫府的人埋进了莫府的后山？」 九儿茫然的点了点头，「前些天好像提过这件事。」 「糟了！」 柳惜颜一拍大腿，「那个逍遥子是个变态，不但喜欢研究人皮面具，对尸体也有着狂热的迷恋。如果他趁人不备，将柳惜音的尸体拿去研究，那真正的柳惜颜还活着的事情，肯定会被上官烨他们发现。」 经她一提，九儿的后背一下子就渗出了一层冷汗，「小姐，你怎么知道那个逍遥子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柳惜颜心说，我当然知道，因为上辈子我被莫雪兰她们一家四口害死之后，尸体就被逍遥子偷偷挖走，拿去炼药了。 想到上辈子的自己连死都死得那么没尊严，她心里便窝了一肚子的火。 面对九儿的疑问，只胡乱解释了一句，「关于逍遥子这个变态的嗜好，我是听师父跟我讲的。总之，今晚天黑之后，你去莫府后山走一趟，看看埋尸的地方，还有没有柳惜音的尸体？」 九儿点头，「好，天黑下来，我就去看。」 当天夜里，九儿将一个很不妙的消息带回给柳惜颜。 她猜得果然没错，柳惜音的尸体的确被人给挖走了。 值得庆幸的是，她去莫府后山寻找的时候，发现埋尸的地方土质十分松软。 由此不难判断，柳惜音的尸体才刚刚被人挖走没多久。 柳惜颜一下子就急了，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最后匆匆写下一个地址，对九儿道：「这是逍遥子的落脚点，他这个人虽然有些本事，却并不会功夫，身边也没收过徒弟或是打杂的杂役，对付起来应该不难。另外……」
第745章 逍遥子消失 柳惜颜又从药箱里拿出一只白色的小药瓶，低声道：「这是化尸粉，若发现柳惜音的尸体，立刻化掉，绝不能留下痕迹，给人发现。」 九儿接过地址看了一眼，满脸茫然的问，「小姐，你怎么知道逍遥子住在这里？」 她要是没记错，莫家人和上官烨，并不曾向小姐透露过逍遥子太多的个人情况。 柳惜颜拍了拍她的肩膀，「先不要问那么多，为了避免东窗事发，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九儿很聪明的没再多问，揣好化尸粉，转身出了房门。 「颜儿……」 这时，屋子里传来凤锦玄略带睏倦的声音。 柳惜颜急忙推门而入，笑着对凤锦玄道：「王爷，怎么睡一半就醒了？」 此时正是三更半夜，若非事情紧急，她也不会让九儿一个人出去冒险。 凤锦玄揉了揉双眼，语气慵懒道：「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哦，肚子有些不舒服，在外面喝了几杯热水，便多耽误了一些时候。」 说着，她取下身上披着的外套，重新躺在床上，拍了拍凤锦玄的肩膀，「快些睡吧，免得一会儿睡不着。」 说完，吹熄了烛火，房间里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黑暗里，凤锦玄低沉又略带嘶哑的声音从耳边传了过来，「颜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 柳惜颜心尖儿一颤，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没有！是你想太多了！」 凤锦玄的声音很低，「希望如此！」 这一整晚，柳惜颜都没有睡好，直到凌晨来临，天刚见亮，她才迷迷煳煳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太阳高高挂起，另一侧的凤锦玄不知何时离开了朝明轩，估计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去。 柳惜颜揉了揉酸痛的眉心，知道这是昨晚没睡好觉的代价。 简单洗漱了一番，刚出房门，就见九儿脸色苍白的坐在门口发着呆。 「九儿……」 柳惜颜急忙走了过去，「你怎么了？昨天晚上的事情进展得顺利吗？那尸体……」 「小姐……」 九儿惶然起身，面色有些狼狈，「奴……奴婢好像闯祸了。」 柳惜颜先是一惊，急忙又问，「闯什么祸？难道你被人给发现了？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找到那具尸体？」 「都……都不是！奴婢昨天晚上按小姐提供的地址去那个地方走了一趟，果然不出小姐所料，那里的确是逍遥子的住所，奴婢也的确在他住的地方，发现了二小姐的尸体已经快要腐烂了……」 柳惜颜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奴婢想要趁人不备，用小姐给奴婢的化尸粉，将二小姐的尸体给化掉。没有想到逍遥子忽然出现在门口，发现了奴婢……」 「再……再然后呢？」 「再然后，他疯了一般冲过来，试图阻止奴婢的行为，结果……结果奴婢手中的化尸粉不知怎么就洒到了逍遥子的身上，他……他就被化成一滩尸水，消失不见了。」
第746章 十里亭会面 听到这里，柳惜颜不可抑制的张大了嘴巴，「所以你是说，你在很不小心的情况下，把逍遥子给杀了？」 九儿用力摇头，「我没杀人，是他自己不小心接触到了化尸粉。小姐也知道，那化尸粉是你亲手做的，毒性特别的可怕，只要皮肤沾到一点点，全身上下就会在瞬间腐烂成尸水……」 回想起昨晚的画面，九儿忍不住想吐。 她只是想将柳惜音的尸体给化掉，从未想过要惊动逍遥子。 也不知逍遥子太过倒霉，还是他干的缺德事太多，竟然用这种方式遭了天遣。 柳惜颜安慰的拍了拍九儿的肩膀，「死便死吧，他若不死，怕是还会谋害更多的人。而且正如你所说，一个月的期限过去，我就要面临换脸的局面，如今他一死，倒省下这个麻烦了。」 「可是小姐，万一上官烨和莫家那边知道逍遥子死了，会不会将怀疑的目标落在你的身上？若真是这样，奴婢可就给您惹下大麻烦了！」 柳惜颜摇了摇头，「不管逍遥子死或不死，经过我与莫家那么一闹，他们肯定会对我产生疑心。至于上官烨，反正这个人早晚都得死，与其晚死，倒不如想个办法，尽快送他去地狱。」 她与上官烨之间本来无仇。 从上官烨试图利用柳惜音来代替她的那天起，两人之间的仇怨便已经不共戴天。 事情不出柳惜颜所料。 逍遥子莫名其妙「消失」的第三天，上官烨再一次派人送信来王府，约她去京城十里亭见面。 十里亭位置偏僻，很少有人会在那里出没，倒是一个私密见面的最佳地点。 来到十里亭时，上官烨似乎已经在亭内久坐多时。 看到柳惜颜只身前来，上官烨淡淡一笑，「那个叫九儿的婢女，怎么没与你一起过来？」 柳惜颜不卑不亢的解释，「与大少爷见面，不方便将外人带在身边。」 「你倒是聪明。」 「不够聪明，如何能入得了大少爷的眼！」 一语双关的回答，令上官烨微微挑眉，似乎在琢磨着她话中的含义。 柳惜颜姗姗落坐，与上官烨四目相对，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不知大少爷这么急着约我来这里，所为何事？」 「听说不久前，你以柳惜颜的身份，带莫小姐进了一趟宫。不但害得莫小姐人前丢丑，挨了皇后的打，顺便还将莫府闹得鸡犬不宁，一片大乱。」 柳惜颜淡淡一笑，反问道：「所以大少爷专程找我过来，是要对我兴师问罪？」 「你觉得自己有没有错？」 「没有！」 「哦？」 上官烨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理由呢？」 柳惜颜不疾不徐的反问，「大少爷是聪明人，可知道莫双双之所以会随我进宫参加宴会的目的？」 上官烨点了点头，「她想嫁给凤锦玄。」 「莫双双是莫家最受宠的孩子，一旦她嫁进圣王府，岂不是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棋子投向敌人的怀抱？」
第747章 不太对劲 上官烨忽然笑了，「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莫双双会落得那个下场，是你在暗中帮我稳固自己手中棋子？」 「我没有大少爷说得那么伟大，只是单纯的看莫双双不顺眼，不想让她进王府碍我的眼罢了。」 「你倒诚实。」 「大少爷面前，不敢说谎！」 上官烨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虽然莫成绍的确是我手中的棋子，可到了该牺牲的时候，我还是会让他彻底消失的。至于那个没脑子的莫双双，在我眼中，不过就是一个跳樑小丑，无论她能不能嫁给凤锦玄，都起不到绝对作用。因为……」 上官烨的眼神忽然一狠，「我这次隐秘回京，临走之前，必会带走他的性命。」 听到这话，柳惜颜的心忽然狂跳了一下。 「你想杀了凤锦玄？」 上官烨勾唇一笑，「只有他死了，咱们上官家在凤朝的地位才会经久不衰。」 「可凤锦玄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身边有很多侍卫……」 「你是不是忘了，我身边还有一个你！」 柳惜颜诧异了一下，「你想让我杀掉凤锦玄？」 上官烨眉稍一挑，「你捨不得？」 这么突如其来的决定，是柳惜颜万万没想到的。 她一直以为，上官烨将她安插在凤锦玄身边，只负责监视。 并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当成了一柄利器，在关键时刻给凤锦玄致命一击。 上官烨笑得云淡风轻，「只有杀了他，你才有活路。因为……」 他忽然将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孔向柳惜颜面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逍遥子失踪了！」 柳惜颜瞳孔微缩，身体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仰，却还是被迫要跟上官烨这张诡异的面孔四目相对。 「你知道逍遥子失踪，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他指了指她的脸，笑得无比阴森，「他的失踪，将意味着你这张脸背后所隐藏的真实面孔，在不久之后会真相大白。到那时，就算你不杀掉凤锦玄，凤锦玄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掉你，所以，你现在还有其它选择么？」 如果她真的是柳惜音，现在还真是没有其它选择。 可她不是！ 她是柳惜颜，真真正正的柳惜颜！ 面对上官烨提出的要求，她低下头，无言以对，心中暗想，这男人果然精明得厉害。 难怪他一点都不担心莫家和凤锦玄扯上关系。 因为不管是莫家，还是莫双双，抑或是自己这颗顶着柳惜音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的筹码，都只不过是他用来对付凤锦玄的棋子而已。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忽然听说逍遥子失踪了，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能？」 柳惜颜慢慢抬头，与上官烨直面相对，忽然问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你肯将你心中的想法，全部都告诉给我？」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就算她和莫家都是他手中的棋子，作为那个操控棋子的人，也要适当的给棋子相应的好处，对方才肯为他卖命。
第748章 身份暴露 可是上官烨非但没有许她好处的意思，反而还将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向她展露无疑。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这颗棋子，对他来说，已经失去被利用的价值了。 「哈哈哈……」 上官烨发出了一阵朗笑，「不愧是聪明绝顶的圣王妃，反应能力果然快得惊人。」 当他说出圣王妃这几个字时，柳惜颜便已经猜到，她的真实身份暴露了。 事实上早在她来十里亭之前，已经做好被他拆穿身份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上官烨明明已经掌握干坤，却还要当着她的面来演这么一场无聊的戏码。 她勾唇冷笑，「不愧是被上官将军视为继承人来培养的上官家大少爷，你的分析能力也同样令人出乎意料。」 「这句恭维，你以谁的身份来说？柳惜颜还是柳惜音？」 「顶着谁的脸，自然就以谁的身份说！」 「好！果然够爽快！」 说话之间，上官烨忽然抬手，一把揭去脸上的伪装。 呈现在柳惜颜眼前的，是一张俊美非凡的面孔，与之前的平凡无奇相比，简直可以称之为是天壤之别。 「用这张脸与你讲话，是不是让你觉得更公平一些？」 两世为人，这是柳惜颜第一次看到上官烨。 若不是两人立场不同，这样一个年轻俊朗又气度不凡的男人，倒真值得女人对他倾心相待。 「上官公子，你其实可以不必揭下面具，非要在我面前露出你的真面目的。」 上官烨无所谓的耸耸肩，「做人做事讲的是一个诚信，你愿意向我坦诚相待，我又何必遮遮掩掩。再说……」 他邪魅一笑，「我敢在你面前露出这张脸，就没打算再让你活着回去。」 柳惜颜挑了挑眉，「你想杀我？」 上官烨笑得特别无辜，「你难道不好奇我究竟是何时拆穿你的真正身份？」 柳惜颜的神色十分淡定，「逍遥子无故失踪，就意味着我的身份彻底暴露。」 「既然你已经猜到身份暴露，为什么还敢来赴我的约？」 「不管我来与不来，我们之间终究有一个人今天要死掉！」 「所以你是来赴死的？」 柳惜颜反问一句，「为什么你不认为，来赴死的那个人是你自己呢？」 上官烨微微一怔，无比认真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柳惜颜，「我现在终于知道，我大妹上官凝，为什么会败在你的手中。你果然是一个令人不能小看的对手，即使你不懂武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可你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却聪明得厉害。柳惜颜，真是可惜，你我之间註定要成为对手。如果我能比凤锦玄早一步认识你，说不定我们之间能有一个不一样的开始。」 柳惜颜并没有因为他的恭维而沾沾自喜，只是很冷静的说了一句，「从一开始，我便没想过要将上官家的人当成敌人来看。是上官凝对我步步紧逼，最终才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第749章 这是凤家的天下 「你错了！」 上官烨纠正她的话，「从你嫁给凤锦玄的那天起，我们之间的敌对关系便已经自动成立。」 「你这么容不下凤锦玄，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手中强大的兵权，便是上官家最大的阻碍。」 柳惜颜冷笑道：「你们上官家手中的兵权难道还少吗？」 上官烨挑了挑唇，「有凤锦玄的势力在那挡着，谁会甘心？」 「你不要忘了，这是凤家的天下！」 「凤家？」 上官烨满口不屑，「没有凤锦玄的凤氏皇朝，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屁！」 柳惜颜终于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你该不会想趁机夺走他手中的兵权，从而称王称霸，试图改朝篡位吧？」 上官烨理直气壮的反问一句，「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是啊！只要手中拥有足够强大的势力，坐上那个位置，又有何不可？ 「上官烨，凤朝的天下正处于盛世之中，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可能会给民间带来疾苦？」 「民间疾苦关我何事？」 「一个真正的上位者，最先考虑的难道不是天下百姓的安危？」 「通往帝王宝座的那条路，本来就铺满了血腥。」 「哼！别说你根本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即便你坐上了，也会成为被后人耻骂的一代暴君。」 「哈哈哈……」 上官烨再次大笑，「柳惜颜，真是可惜你今天必须得死。不然，我定要让你活着看到我究竟是怎样一步一步，坐上那遥不可及的帝王之位的。」 柳惜颜丝毫不惧，「杀了我，你很快就会成为被凤锦玄全城通缉的目标。」 上官烨不紧不慢的从袖袋里拿出一张人皮面具，当着她的面晃了晃，「逍遥子虽然死了，却在死前做了足够的面具供我在京城使用。而对于京城的人来说，有谁知道我上官烨曾回来过呢？」 说话之间，他已经从腰间抽出了长剑，直挺挺的向柳惜颜的颈间刺了过去。 千钧一髮之际，九儿忽然从草丛中窜了出来，飞也似的将柳惜颜挡在自己的身后，与上官烨对打了起来。 九儿的功夫虽然不错，可跟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上官烨来比，却是棋差一招。 短短不到二十个回合，九儿就被上官烨一脚踹飞。 「真以为我不知道草丛里藏了这么一个大活人么？柳惜颜，你明明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这次怎么失算了？你该不会是天真的以为，凭这个功夫弱到家的小婢女，就能轻易夺走我的性命吧？」 未等柳惜颜应声，一道黑影忽然从十里亭旁边的一颗大树上跳了下来。 在上官烨的剑刺到柳惜颜胸口之前，生生将他的剑一脚踹飞。 黑影的出现，令上官烨稍稍慌了神。 早在柳惜颜出现之前，他就感觉到草丛里藏了一个人，并且知道那个人就是柳惜颜身边那个叫九儿的婢女。 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并一脚将剑踹飞的黑影，却让上官烨始料不及。 定睛一看，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是你？」
第750章 上官烨之死(上) 只见这个忽然从树上跳下来的男人，脸上戴着一块熟悉的面具。 这面具对上官烨来说，真是再熟悉不过。 「你是沈千绝？」 面具后传来一阵轻笑，「上官烨，咱们又见面了！」 「你不是……」 上官烨此时有些发懵，他要是没记错，沈千绝是凤奇傲的人，虽然凤奇傲现在已经死了，可他活着的时候，却与自己父亲成为一派。 惊讶只是一瞬间，很快反应过来的上官烨在手中的长剑被踢飞之后，几乎是立刻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柄备用的软剑。 「真没想到，你居然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很快，上官烨和已经变成成人身高的沈千绝便打到了一起。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决，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对决。 柳惜颜虽然不懂武功，却也看得出来上官烨和沈千绝的功夫几乎不分上下。 她趁机将被踹倒在地的九儿扶了起来，急切的问，「伤得严重吗？」 九儿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跟上官烨交手的沈千绝道：「他……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柳惜颜也很费解。 她并没有将今天来十里亭见上官烨的事情告诉给沈千绝。 更确切说，她并不知道沈娃娃会在今天变回成为沈千绝。 按她原来的计划，九儿的剑尖上是被涂了剧毒的，只要上官烨的身体稍微破了个口，就会因感染剧毒而瞬间身亡。 却万没想到，她的计划还是大意了。 上官烨的功夫实在厉害，九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别说让他见血，就是伤他皮毛都成了难题。 另一边，上官烨和沈千绝打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在柳惜颜的印象里，沈千绝的功夫几乎无人能及，可从两人对局的架式来看，沈千绝似乎有落于下风的迹象。 难怪上官烨敢单枪匹马来应战，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捏死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眼看沈千绝被上官烨踹了一脚，连连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柳惜颜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小心……」 上官烨招招华丽，却也招招致命。 「你这张脸，我早就想一探究竟了，既然今天你们一个都活不了，就让咱们在这里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吧！」 说话间，上官烨动作利落的用剑尖挑去沈千绝脸上的面具。 随着面具脱落，沈千绝的面孔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眼前那一刻，上官烨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震惊。 「你……」 就在这眨眼之间的工夫，已经露出真面目的沈千绝邪气一笑，「上官烨，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说时迟那时快。 一直处于下风的沈千绝举起长剑，出其不意，狠狠刺向上官烨的胸口。 随着鲜血喷涌而出，上官烨极度不敢置信的看着将自己胸口穿透的长剑。 「你……」 他狠狠指着沈千绝，死到临头，都不敢相信这张脸，居然与自己的老对手凤锦玄，一模一样。 沈千绝发狠一般将刺进他胸口的剑抽了出来，在上官烨唿痛的同时，奋力又刺了下去。 连续两剑，剑剑致命。
第751章 上官烨之死(下) 上官烨无力的跪在地上，口吐鲜血，手臂软软的指着沈千绝，「我死了……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 沈千绝冷笑一声：「谁又知道，你上官烨曾经回过京城呢？」 这话说得一点不假。 上官烨顶着别人的面孔回到京城，知道内情的，怕只有上官毅一个。 就算上官烨惨死在这里，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上官毅也是无能为力。 非但无能为力，作为镇守荆州的大将军，上官烨擅离职守，未得召见偷回京城，若以国法论处，也理应当诛！ 柳惜颜这时带着九儿匆匆走了过来，将事先准备好的化尸粉，当着上官烨的面，轻轻洒到他的伤口上，一边洒一边说：「其实逍遥子根本没有失踪，只是在很不小心的情况下，被我的化尸粉给化成血水罢了。上官烨，本来你可以在荆州好好当你的边关大将军，可你非要帮你爹趟浑水与我为敌。既然如此，便只能送你上西天，记得来世做个好人，不要再打打杀杀，想着谋害苍生百姓了。」 随着化尸粉的作用渐渐散开，沈千绝亲眼见证，被他当成最可怕对手来看待的上官烨，在一包化尸粉的作用下，没一会儿工夫，就变成了一滩血水，甚至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看柳惜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鬼，「难怪人人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你居然就这么把一上官烨一个大活人，给变成血水了？」 柳惜颜冷冷看了他一眼，「我还没问你，究竟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虽然早就料到沈千绝最近有可能会恢復成年人的样子，却没想到，他会恢復得这么突然。 「你现在最该对我说的，难道不是一句谢谢么？要不是我来得及时，就凭你和九儿两个笨女人，能敌得过上官烨这只小狐狸？」 就连沈千绝自己也很诧异，他这次恢復原样，竟然会比预计中提前了将近一个月。 他最近一直在暗地里偷偷监视柳惜颜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只身冒险，会出现什么无法收场的状况。 当他得知柳惜颜今天准备偷偷来十里亭见上官烨时，一边气她的自作主张，一边又担心她的生命安危。 结果就在这一急一气之际，身体忽然发生了变化。 虽然恢復为成年人模样的沈千绝一时之间还有些适应不了自己的身体，但他还是在恢復之后的第一时间赶到十里亭，偷偷潜伏在树上，静待事情的进展。 柳惜颜并不知道沈千绝这些心里变化，看着地上那滩血水，她冷笑道：「不管他是老狐狸还是小狐狸，都逃不过他死在我手里的命运。而且，他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可怕，你看，你眼中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不也就是一滩血，连骨头渣渣都不剩吗。」 沈千绝抽了抽嘴角，「你们女人的胆子不是一向都很小吗，他变成一滩血，你怎么都不尖叫？」
第752章 东窗事发 柳惜颜无语，「我六岁学医，这辈子见过的死人比活人还要多。不过就是一滩血，这有什么可怕的？哦，我大概忘了告诉你，化尸粉里有一味原料，就是从尸油中提炼出来的。」 沈千绝捂着嘴噁心了一下。 柳惜颜则优雅的从腰间抽出手帕，擦了擦并没有脏掉的手，「虽然途中出现了一些小波折，却并没有影响事情的解决。上官烨一死，等于解救了整个凤氏江山。沈娃娃，我忽然觉得自己很伟大怎么办？」 沈千绝瞪她一眼，「不要再叫我沈娃娃！还有，你现在最该担心的就是回去之后怎么向凤锦玄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从头到尾，这件事他并没有参与其中，就算上官烨无声无息的死了，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你记住，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九儿不说，凤锦玄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上官烨是被咱们三个给干掉的！」 「柳惜颜，你当本王是傻的吗？」 就在柳惜颜振振有词的发表意见时，一道不属于这里的声音，忽然从耳后传来。 她被这道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震。 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九儿和沈千绝瞠目结舌的看向自己身后，并露出一个「你死定了」的表情，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死定了。 她弱弱的问沈千绝和九儿，「我现在逃，还来不来得及？」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下一刻，她已经被脸色气得直发黑的凤锦玄一把揪住了后衣领。 对方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警告，「从现在开始，你就做好被本王一辈子关在王府不准出门的准备吧！」 被拎回王府的三个人，包括柳惜颜在内，全都倒了大霉。 沈千绝直接被丢进了王府的地牢。 九儿因保护王妃不利，要被王爷扔到院子里挨板子。 柳惜颜则直接被禁了足，受到严重警告，从今以后若敢踏出王府大门一步，直接家法伺候。 「王爷，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听说九儿要被扔出去挨二十大板，柳惜颜立刻急了。 「九儿所做的一切，都是奉了我的命令，就算你要罚，最该受罚的那个人也应该是我，你拿她一个当婢女的撒什么气？再说，我们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就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顺手解决了几个不安份的人，你这又是打，又是杀，到底是要干嘛？」 凤锦玄被她的神逻辑直接就给气乐了。 「柳惜颜，你背着本王做了这么多不该做的事，还有理了是不是？」 柳惜颜跳着脚问，「我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 「你瞒着本王偷偷跟莫成绍一家暗中来往……」 「那是因为他们想利用柳惜音来取代我的位置。」 「你可以将这件事告诉给本王，自有本王替你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莫家这次回京，明显是有备而来。而且那时柳惜音躲在暗处，若非亲眼所见，我根本就抓不到证据……」 「所以你就以身涉险，拿自己当诱饵，去冒这个险？」 「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第753章 执行惩罚 凤锦玄这个气的，指着柳惜颜的脑门，「你知不知道，万一不小心失了手，你这条小命可就交代进去了！」 「我现在不是活生生的并没有死掉吗？」 「你……」 凤锦玄的脸终于沉了下来，「既然你这么不知悔改，好，本王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不听话的下场。」 说完，对外面吩咐一声：「行刑！」 行刑的对象，自然是被压下去要挨板子的九儿。 柳惜颜见凤锦玄是真的动了怒，赶紧对外面高喊了一句，「等等！」 「柳惜颜，没人敢在本王执行惩罚的时候插手干涉。」 「王爷，你先听我说……」 「哼！本王可不想听你说那些没用的屁话……」 说完，又要对门外下令，被柳惜颜一把捂了嘴，她做低伏小的沖他做了个揖，软声细语道：「好了好了，这次就算我不对。王爷，咱能用比较冷静的态度来解决这件事吗？你先让人把九儿放了，这件事与她无关，而且为了救我，她还被上官烨给踢伤了，一顿板子打完，保不齐她一条小命就交代进去了……」 凤锦玄不留情面道：「就算她被活活打死，那也是你给她招来的祸端。」 柳惜颜被他的蛮不讲理气得无处发泄，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好，如果你今儿非要打九儿一顿板子，明天我就拎包走人。」 「你敢？」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内，气哼哼的瞪着他，「敢不敢，你试试看！」 凤锦玄眯了眯眼，「为了一个奴才……」 「什么奴才？九儿自幼陪我一起长大，她之于我的意义，就像凤冥之于你，都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而且，你做人也要讲讲道理，真正惹你不开心的人明明就是我，你拿九儿撒气有意思么？有本事，你干脆把我扔到院子里，狠狠打我一顿板子？」 凤锦玄怒道：「你以为本王捨不得？」 柳惜颜也来了脾气，「我处心积虑做这么多事，非但换不来你一个好，还要被你责骂被你教训？好，既然你觉得我做的事情确实该打，来啊，你现在就打死我！我死了，这世上便再没人来气你。不但少了一个多管闲事的，还能落个清静，何乐而不为？」 「柳惜颜，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再不可理喻，又怎么及得上你的万分之一？你口口声声说我做事不计后果，甚至瞒着你私下进行，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现在事实就摆在咱们眼前，我明明毫髮无伤，你却要对我大发雷霆。当然，我明白你这样生气，是担心我的安危，气我私自作主一意孤行。可如果当时我把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你会同意我以身涉险，去调查莫家和上官烨吗？」 凤锦玄想都没想，直接回道：「当然不可能会同意，本王会直接把你关起来！」 柳惜颜摊摊手，「看吧，关起来！跟你坦白一切的后果，就是要像囚犯一样被你关起来！」
第754章 那不是真正的我 凤锦玄有些窝火，「本王在意你的安危，还在意错了是不是？」 「不！你没有错！错在我，当我第一次被莫成绍一家请进莫府，并得知柳惜音被他们带回京城，顶着我的面孔时，我只恨当初手软，没有在第一时间结果了这个心机女。你永远都无法理解，我对柳家那些人有多大的仇恨。」 上辈子的恩恩怨怨，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她也无法全部忘记。 再次看到柳惜音之前，她也曾想过跟凤锦玄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 可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千方百计想要给她幸福甜蜜的生活添加一些堵。 「要不是我去莫家的时候早有防备，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柳惜颜，早就被那个叫柳惜音的贱人给取代了！」 凤锦玄刚要开口，柳惜颜又继续道：「还有那个上官烨，我得罪过他吗？没得罪过吧！就是这么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居然在我完全看不到的地方，想尽一切办法来算计我的性命。既然他恨不得让我死，我为什么还要让他活？」 「这些事情，你完全可以交给本王来帮你做！」 「不！」 柳惜颜摇了摇头，嘴边溢出一记冷笑，「自己的仇人，只有自己解决掉他们的时候，才能感觉到真正的过瘾！」 她目光空洞的看了凤锦玄一眼，声音冷冷的，「也许你心中真正想要的女人，是一朵养在温室中的菟丝花，可是王爷，那不是真正的我，我也做不到你心中想要的那个样子。从你认识我的第一天起，就该知道我是一个睚眦必报，为了復仇而不择手段的女人。我并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染满血腥，可是没办法，那些想要害我的人一天不死，我便一天难以心安。」 凤锦玄看出她脸上染着浓浓的疲惫，也知道这个被自己千挑万选的女人，与那些寻常人家的大家闺秀有所不同。 他的颜儿既聪明又狡诈，既温柔又狠毒。 而他当初之所以会对这个女人的深深迷恋，正是因为她的反骨和叛逆，与那些整天装腔作势女人有所不同。 越相处，便越是能发现她的好。 她骨子里流着邪恶的血液，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温良，实则邪气的女人，却总是在用她那双纤薄的手，将一个个病患从死亡线强拉回来。 他欣赏她治病救人时的干练果决，也喜欢她为讨他欢心时故意伪装出来的温柔小意。 也许是太在乎了，才想要将她囚禁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消灾解难。 可他似乎忘了，她本身就是一个内心强大到无人能及的女子，在出了那一连串的变故之后，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躲在他的保护下乞求生存？ 思及此，凤锦玄无奈的嘆了口气，将面前那个满脸疲惫的小女人抱进怀里，安抚的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本王只是担心你！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留本王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第755章 禁足三个月 柳惜颜见凤锦玄的态度软化下来，也赶紧收起满身的利刺，乖巧柔顺的偎依在他的怀里，轻声细语道：「本来我也不想瞒你的，可我们之间在安全问题上总是无法达成一致，所以我每天只能像做贼一样防着你，才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凤锦玄不知该如何接口。 假如时间可以重新来过，他依然无法放任她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由着自己心爱之人与狼为伍，那是疯子的行为。 可这样的话，他却无法说出口。 只能紧紧将她拥在怀里，生怕一松手，怀中的温暖便会荡然无存。 像是感受到他心底的不安，柳惜颜也意识到自己这次做的事情的确是冒险了一些。 「王爷……」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到最后，却仅仅化为三个字：「对不起！」 非常有诚意的一句道歉，让凤锦玄的心情稍稍缓解了几分，「以后……」 「以后若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如果王爷不愿意让我放手一搏，我还是会背着你暗自行动的。」 刚刚消解的愤怒，被她一句话又勾出了情绪。 「哼！就知道你是个欠教训的，真是骂都骂不好！」 凤锦玄觉得像柳惜颜这种做事不计后果的女人，就该狠狠的收拾一顿。 可他知道她的底线，拿她身边的人做文章，肯定是最烂的办法，既然如此，就干脆罚她不准出门。 反正王府上下这么多守卫，就不信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还能有本事逃出他的手掌心。 于是，凤锦玄气哼哼的走了。 临走前放下命令，对王妃禁足三个月！ 至于九儿，二十板子的责罚暂时可免，可接下来的日子里，却要肩负起看管她主子一举一动的行为。 一旦她主子熘出朝明轩，不管理由多么强大，她都必须付出性命的代价。 你柳惜颜不是一心力保九儿的安危么，现在本王将她的性命系在你身上，端看你是想让她活，还是要让她死了。 柳惜颜简直要被凤锦玄这折磨人的惩罚无言以对。 她宁可挨他一顿板子，最多就是屁股疼上一阵，伤好之后照样可以活蹦乱跳想去哪就去哪，总比被关在朝明轩足不出户要幸福一些。 才被关了两天，她就开始闲不住，每天在房里走来走去，总幻想着后背生出一对儿翅膀，可以飞出这幢囚禁她的大院落。 见她一脸暴躁难安，坐在一边拿着绣绷子绣花的九儿懒洋洋的劝了一句，「小姐，就算你把地皮踩出个洞，也改变不了咱们被囚禁的事实。与其想着如何从这里飞出去，倒不如静下心来浇浇花，写写字，快别折腾了啊！」 柳惜颜瞪她一眼，「要不是你通风报信，我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事后，她才从凤锦玄口中得知，那天他之所以会带人出现得那么及时，是因为九儿没信心她们两个小女人，可以对付得了上官烨。 临出门前，她写了一封信，让府里的下人一定要在午时左右交给凤锦玄。
第756章 你个叛徒 之所以定的是午时，九儿也有自己的考量。 柳惜颜那天去见上官烨，是辰时出的门。 从王府到十里亭的路程大概是一个时辰。 如果午时之前问题能够解决，她会及时回来，将那封原本要交给凤锦玄的信收回烧毁。 若午时之前问题还解决不了，就说明她们遇到了麻烦，为了避免小姐出什么意外，她只能向凤锦玄求助。 因此，凤锦玄才会晚沈千绝那么久赶到现场。 万没想到最后出卖自己的人居然会是九儿的柳惜颜，简直被这个蠢队友气得不要不要的。 「小姐，这事儿怎么能怪奴婢？奴婢当时要是知道沈公子也会到场，那封求助信说什么都不会让人送到王爷面前的。」 「别说你不知道沈千绝会到场，就是我也不知道他会在那天忽然出现。」 提起沈千绝，柳惜颜忽然问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九儿摇了摇头，「奴婢只听说王爷在一怒之下将他关进了地牢！」 「什么？地牢？」 她惊叫了一声，气极败坏道：「这凤锦玄做事还真是不可理喻，把我关起来也就算了，怎么连出手帮忙的也要受我牵连。不行，我得找他说道说道。」 「小姐，你可得想清楚，你要是踏出朝明轩的院门，王爷可是要砍我脑袋的。」 柳惜颜回头看了九儿一眼，哼道：「你个叛徒！」 九儿被骂得特别委屈，「其实王爷将小姐给关起来，也没什么不对。你想啊，当初如果不是沈公子忽然出现救了咱们，说不定你我二人已经被上官烨给宰了。这足以证明，小姐的计划并不是那么天衣无缝。不然，王爷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对，我承认我的计划的确出了纰露，可是九儿，你也不要忘了，我还有后招没用呢。我身上当时藏了那么多足以致人性命的毒药，关键时刻，你以为我会让上官烨伤到我的性命？」 九儿忍不住打击她道：「你想给上官烨下毒，也得有那个机会才行。我自认为自己的功夫不算差，却连他二十个回合都接应不住。刀剑无眼，万一他伤了小姐，出什么意外，事情的后果可就严重了。」 这九儿明摆着就是叛变的节奏啊！ 柳惜颜被她气得没招，只能回到屋子里一个人生闷气。 傍晚，凤锦玄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她屁股对着自己，支着下巴躺在床上，走到床边，在她圆圆润润的俏臀上拍了一巴掌，「听九儿说，你今天试图闯出朝明轩，可有此事？」 柳惜颜翻了个身，盘腿坐在床上，气势汹汹的与他四目相对，「你究竟要关我关到什么时候？」 凤锦玄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得心情不错，调戏的在她下巴上捏了一把，「说好的三个月，现在只过去了两天。」 「我反对！」 「反对无效！」 「王爷，你这么关着我，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有什么根本问题，是在没有你的情况下解决不了的？」
第757章 实则保护 说着，凤锦玄还不客气的在柳惜颜额头上戳了两下：「你一个小女人，只管安安心心留在府里养养花，喂喂鸟，至于其他事情，自有你男人在外面解决，还轮不到你来操这份闲心。」 不甘心被当成后宅小女人的柳惜颜懊恼的抗议道：「外面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怎么可能静得下心留在府里养花餵鸟？上官烨一死，上官毅肯定会有所察觉，那只老狐狸比上官烨这只小狐狸还要阴险狡诈，要是被他知道最让他看好的大儿子被我活活给化成血水，他肯定又会挑起事端，想尽办法来对付咱们。」 「他想对付，就让他放马过来，难道本王还怕了他不成？」 「王爷，现在是咱们联起手来一致对外的时候，你就这么把我软禁起来，这不是明摆着在坑队友嘛！」 凤锦玄被她的话气得哭笑不得：「难道你还想拿那么噁心的化尸粉，闯进将军府，顺便将上官毅那老狐狸也化了不成？」 「如果可以，你以为我不想这么做？」 「别天真了！先不说将军府守卫森严，你根本就闯不进去，即便你闯进去，杀了上官毅，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别忘了，上官家真正让朝廷忌惮的，不是他们手中握有的兵权，而是他们驻扎在荆州，所守护的那块龙脉。」 听到龙脉两个字，柳惜颜的头脑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 是啊，若非凤锦玄提醒，她差点就要忘了，真正让朝廷不敢拿上官家怎么样的理由，是荆州的那块龙脉。 一旦上官家的人被逼得狠了，损毁龙脉，来个鱼死网破，对朝廷来说，这可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那……上官烨这一死，上官毅会採取什么行动吗？」 凤锦玄见她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忍不住安慰道：「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他暂时还不敢。毕竟上官烨这次隐秘回京，本身就触犯了军法，朝廷若想追究，上官家怕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不过，上官毅并不是一个坐等挨打的莽夫，一旦被他发现他儿子已经死了，定会採取报復手段，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 他捏了捏她的肩膀，语气严厉道：「在本王想到对付上官毅的办法之前，你要乖乖留在王府，暂时哪里都不要去。」 柳惜颜总算明白，他之所以对她禁足，担忧只是其一，保护才是重点。 「王爷……」过了好些时候，柳惜颜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在无形之中给你惹下了大麻烦？」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揭穿莫家的诡计，与柳惜音来个偷梁换柱，也许事情就不会变得像现在这么复杂。 那样一来，柳惜音不会死，逍遥子不会死，就连上官烨也一样不用死。 只是一想到这些人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心心念念的想要算计着自己的性命，她就怎么都咽不下胸口的那口恶气，恨不能亲手再送他们去一次地狱。
第758章 赖着不走(上) 凤锦玄渐渐放柔嗓音，安慰道：「如果你不是本王的妻子，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对本王来说无疑是完美而又值得称赞的。可是……」 凤锦玄惋惜地沖她摇了摇头又道：「因为你是本王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所以本王无法接受你只身冒险的行为。命只有一条，本王不想赌，也赌不起。」 他的坦白，令柳惜颜听得十分窝心。 回想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确实危险到可能随时会丧命。 如果立场对调，凤锦玄背着她只身去冒险，她肯定也不会接受他这样自私的行为。 柳惜颜慢慢靠进他的怀里，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认真语气道：「我答应你，从今以后，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先来徵求你的意见。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我欠缺考虑了。」 她的软化和屈服，令凤锦玄的脸色变缓了许多：「虽然不想恭维你，可本王不得不承认，你的机智和策略，为朝廷立了一件不小的功劳。听那个混蛋说，上官烨本来的目的，是想利用假的柳惜音混进王府来对付本王。一旦本王出了意外，朝廷就会乱成一团，到那时，上官毅父子便会趁机造反，可能会为朝廷带来的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那个混蛋？」柳惜颜一时迷茫道：「谁？」 半晌后，她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沈娃娃吧？」 凤锦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现在已经不是娃娃，而是与本王长得一模一样的成年男子！」 想到沈千绝变成沈娃娃之后，整天光着屁股在自家媳妇儿面前来回跑的画面，凤锦玄怎么都无法淡定的接受这个事实。 他的女人，居然就这么将一个除自己夫君之外的男人给看光光了，偏偏那个被看光光的男人，还是自己的嫡亲弟弟。 杀不得打不得的滋味，憋得凤锦玄简直难受透了。 提到沈千绝，柳惜颜一下子就从他的怀中跳了出来，她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急切道：「听九儿说，你把他关进了王府的地牢。王爷，你这么做可就太不对劲了。先不说他与你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就冲上官烨这次要杀我，他及时出手救我于剑下，已经是立了大功一件。咱做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她的话，令凤锦玄的脸色更加难看：「你这是在关心他了？」 柳惜颜理所当然道：「他不仅是我的病人，同时还是我的小叔子，我关心他，应该不算过份吧？」 「小叔子？与自己男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叔子？」 柳惜颜哭笑不得：「这件事可怪不到我头上，要怪，就怪你们的爹娘，为什么要将你们两个生得一模一样！还有，你可不能慢待于他，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次要没有他及时出手，说不定我现在就已经被上官烨给宰了……」 见凤锦玄脸上的醋意越来越深，柳惜颜好笑又好气的拍了他肩膀一巴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就算你们的脸长得一模一样，可性格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好不好？」
第759章 赖着不走(下) 凤锦玄不高兴的回道：「本王怎么知道，你真正喜欢的类型，不是他那一种？」 「我要是喜欢他那种性格，当初就不会点头同意嫁给你。」 「你曾说过，嫁给本王，是受了胁迫。」这件事，直到现在都让凤锦玄记忆犹新。 「就算一开始的确是受了胁迫……」 凤锦玄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你果然承认了？」 柳惜颜赶紧安抚道：「王爷，你对咱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是多没有安全感？我不否认刚嫁给你的时候的确是受了胁迫，可人都是有感情的，相处久了，我的心境与当初早已经不太一样。再说，我当初不愿意嫁给你，并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你身份地位太高，我怕我没这个福份。至于沈千绝，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身患怪疾的小孩子，同时，也是我夫君的弟弟，我的小叔子，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凤锦玄深深看了她一眼，说不出心底究竟是感动多一些，还是矛盾多一些。 任谁有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兄弟，都会担心自己心爱的女人哪天会在不小心的情况下认错人。 而且，沈千绝又是一个阴险毒辣没底线的。 变成小孩子的时候他或许还能仗着人高马大欺负欺负。 一旦他恢復成年人的样子，就连凤冥的身手，都拿沈千绝一点办法都没有。 像是看出他心底的矛盾，柳惜颜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虽然他有时的确是玩世不恭了一点，但我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正直的男人。只是自幼缺乏亲情，与人相处时难免会走一些极端罢了。王爷，你不会真的把他关进地牢受罚吧？」 凤锦玄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道：「关了，不过被他给逃了！」 「啊？」 「以他的身手，王府地牢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家后花园，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本王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见他一脸窝火的样子，柳惜颜便猜到，沈千绝被关进地牢受虐应该只是传闻，真正受虐的，是她夫君凤锦玄才对。 「他逃去了哪里？可有他的消息？」 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个，凤锦玄的火气更大了：「他没离开王府，只是又回到之前住的那栋院子。本王让他赶紧滚蛋，他死活不滚，非要赖在这里混吃混喝。本王正犹豫着，不若在他的饭菜里放些化尸粉，直接将他变成一滩血水也算干净。」 柳惜颜扑哧一笑：「王爷要是捨得，我是完全没意见的！」 已经两天没儿子消息的上官毅，对上官烨的去向开始担忧起来。 自从儿子偷偷回京，除非有事，正常情况下几乎是寸步不离他的身边。 两天前，上官烨趁他进宫上早朝时，留书一封，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一走，就是整整两天。 上官毅对这个聪明又有出息的大儿子寄託了无限希望，如果上官烨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就不用再活下去了。 在府里一连等了两天，始终不见儿子回来的上官毅终于急了。
第760章 上官毅的猜测(上) 上官毅唤来自己身边的一个心腹，向他打听道：「两天前大少爷离开将军府之前，可曾留下什么话，交代他的去处？」 这个被叫来问话的，是上官毅身边一个比较信得过的心腹，对上官烨偷偷回京的事情知道得也是一清二楚。 「回将军，属下这些日子虽然被将军安排在大少爷身边听候差遣，可每次出门办事时，大少爷都不准属下跟随，他担心属下寸步不离的伺候，会让他暴露行踪，不过……」 心腹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说道：「大少爷失踪之前，曾派属下去逍遥子的家里打探过情况。」 「逍遥子？」上官毅像是抓住了什么头绪，急忙问道：「就是那个给大少爷做面具的怪老头？」 「没错，就是他！」 「他让你去打探逍遥子什么情况？」 「不久前，逍遥子向大少爷查问过圣王妃被埋尸的位置。」 关于柳惜音李代桃僵，代替柳惜颜入住圣王府的事情，上官毅早在好几天前，就从儿子口中得知了此事。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可当他得知柳惜颜已经被活活杀死之后，心情还是不受控制的愉悦了一下。 心腹没理会上官毅脸上的表情变化，又接着说：「大少爷知道逍遥子对刚死不久的尸体有着特别的癖好，便命属下，带逍遥子将圣王妃的尸体挖了出来，送到他现在的落脚点。这件事发生之后的第二天，大少爷忽然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派属下去逍遥子的住处去一探究竟。结果……」 说到这里，心腹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属下赶到逍遥子家里的时候，发现逍遥子，以及圣王妃的尸体全都消失不见了。」 「消失不见？」 这四个字，令上官毅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难道逍遥子带着柳惜颜的尸体，离开了京城？」 「不像！」心腹摇了摇头道：「大少爷还有不少事情要交代逍遥子去做，并没有说过，会放逍遥子现在离开。另外，属下赶去逍遥子住处的时候，隐隐从屋子里闻到了一股怪异的血腥气。接着，属下如实将这件事告诉给大少爷，大少爷当时的表情特别奇怪。然后，他写了一封信，命人送到圣王府，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约那个假冒的圣王妃去十里亭见面……」 听到这里，上官毅的心一下子就吊了起来：「也就是说，大少爷最后一个见到的人，是柳惜颜？」 心腹赶紧加了一句：「是假冒的柳惜颜！」 「假冒的？」上官毅越想越不对劲。 距离柳惜颜被人取代直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余天。这十余天里，他并不曾听人提起圣王府那边闹出过什么风波。 凤锦玄是个聪明绝顶的男人，枕边人如果被替换了，一时半刻或许毫无知觉，时间久了，肯定会有所怀疑。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圣王府那边平静得不像话。 难道说…… 思及此，上官毅的后背一下子渗出了冷汗。
第761章 上官毅的猜测(下) 想起柳惜颜接二连三创下的丰功伟绩，他当初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这个狡诈阴险的女人，居然会上当受骗，中了莫家的毒计呢？ 「糟了糟了！」 上官毅一拍大腿：「烨儿这是中了敌人的反奸计了！」 「将军，大少爷聪明绝顶，应该不会被一个女人给算计吧？」 上官毅急得不行：「若是寻常女人或许没有反击的能力，可那个柳惜颜，她就是个怪胎毒瘤，这世上真是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口口声声说柳惜颜被柳惜音给替代了，她们二人做替换时，可有人在场亲自验证？」 心腹想了想，急忙回道：「莫府有一个叫冰凝的婢女，可以证明这件事。」 「冰凝？去将这个婢女给我叫来！」 心腹的动作非常迅速，半个时辰后，便将满脸惊慌失措的冰凝，快马加鞭从莫府带进了将军府。 「奴婢冰凝，不知上官将军唤奴婢来此，有何吩咐？」 上官毅没心情跟她讲究这些虚礼，急忙问道：「当日柳家两姐妹在你们莫府替换对方时，你可曾在场亲自验证？」 冰凝点了点头道：「奴婢在场的。」 「你亲眼看到柳惜音当着你的面，将柳惜颜给杀死的？」 「呃……」 冰凝的表情僵硬了一下，随后摇头：「那倒没有，当时奴婢扶着被下了药的圣王妃去了内堂，二小姐担心外面有人误闯，便吩咐奴婢在门口处守着。」 「你在外面守了多久？」 「大概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吧！」 听到这里，上官毅已经十分确定，柳惜音当时并未得逞。 「煳涂！你真是煳涂啊！真正的柳惜颜根本没死，死掉的那一个，是柳惜音。」 说完，他气得一脚将冰凝踹飞了出去。 被踹飞的冰凝捂着剧疼无比的肚子，白着脸道：「不可能！奴婢亲眼看到柳惜颜喝了被下了药的茶水，那杯茶里的药被下得十足，从药性来判断……」 上官毅打断她的话，厉声道：「柳惜颜自幼学医，对各种毒性知道得可谓是瞭若指掌，凭她的手段，怎么可能会闻不出来你们在茶水里给她下了药。之所以装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只能说明她想将计就计，搞清楚事情背后的真相。你仔细想想，柳惜颜和柳惜音在互换之后，脾气秉性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冰凝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正式以圣王妃的身份出来的柳惜音，气势和说话的态度，与从前的确略有几分不同。还有，几天前，她曾带小姐进了一趟宫，却没想到，再回来时，小姐竟挨了皇后责打的四十记嘴巴！」 越往下听，上官毅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心底已经隐隐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那个被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大儿子，说不定已经遭了柳惜颜的毒手。 完全不知外面究竟发生什么翻天覆地变化的莫成绍一家，此时正聚在一起琢磨着怎么对付柳惜音。
第762章 莫双双的异想天开 柳惜音那越来越不服从管制的态度，让莫成绍对这个外甥女渐渐失去了驾驭的底气。 再这么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挣脱莫府的控制，将曾经有恩于她的莫氏一门甩在身后弃之不理。 「老爷，这件事您也不必这么纠结，那丫头大概是刚到圣王府，尝到了一些被人恭维奉呈的甜头，自以为她可以顶替柳惜颜，成为圣王妃，才目无尊长，如此胆大妄为的与咱们公然对抗，不过您放心，她嚣张不了多久，因为她那张脸的时限只能维持一个月。一个月后，您看她还嚣张不嚣张得起来。」 莫成绍摇了摇头道：「不要忘了，咱们背后还有一个大少爷肯为她出头，给她撑腰！」 「大少爷？」提到上官烨，莫夫人冷冷一笑道：「老爷，您真是太高抬柳惜音这个小贱人了。在大少爷眼里，她只不过就是一颗用过就丢的棋子，而咱们莫家却有所不同，老爷手中可是掌管着凤朝一部份兵权的，大少爷精心培养咱们莫家这么些年，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小贱人，而与咱们莫家公然为敌？」 莫成绍苦笑一声道：「说白了，我这个左督御使，也只不过就是有名无实罢了。」 上官家父子独揽兵权，怎么可能会将实权下放到旁人手里？ 这时，脸颊已经消了一些的莫双双急吼吼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爹，娘，听说冰凝被上官家的人给带走了，你们可知他们叫冰凝过去所为何事？」 莫成绍和莫夫人闻言，相互对看了一眼，纷纷不解道：「冰凝被带走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莫双双急得不行：「就在刚刚啊。这还是门房那边递来的口信，说上官将军有急事叫冰凝去将军府走一趟。爹，冰凝只是我身边的一个婢女，上官将军无缘无故找她去做什么？」 说到这里，莫双双表情忽然一变：「该不会是上官将军觉得我的容貌和年纪与大少爷相配，便想着要将我嫁给大少爷为妻吧？」 莫双双可是知道得十分清楚，上官烨今年虽然二十出头，却尚未娶妻，没有家室。 想到这里，莫双双一下子就着急了起来：「爹，我不想嫁给大少爷，真正让我喜欢的人是圣王殿下凤锦玄。」 莫成绍抽了抽嘴角，觉得女儿这没头没脑的猜测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不切实际。 大少爷可不是含蓄的男人，他要是对双双有意，早在第一次看到她时就会提起，绝不可能会拖到现在。 「双双，不要乱猜。说不定上官将军叫冰凝过去，只是例行问一些事情。」 莫夫人将女儿拉至身边，认认真真打量着她脸上的余肿，心疼的问道：「挨打的地方现在还疼吗？」 提起自己脸上的伤，莫双双顿时委屈了起来：「娘，女儿能有今天的下场，全是柳惜音那贱人的错。当初要不是她带女儿进宫去面见皇后，怎么可能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娘，您得为女儿报仇，这顿打，女儿可不想白挨。」
第763章 抄家莫府(上) 莫夫人赶紧哄道：「你放心，娘都已经帮你计划好了，再过些日子，就让那个贱人表态，无论如何，都想办法将你嫁进圣王府，圆了你的心愿。」 莫双双的脸上先是一喜，復又想到上官烨：「虽然和圣王殿下相比，大少爷少了几分气势和风度，可如果大少爷有意娶我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莫双双并不是那种在一颗树上吊死的女人。 凤锦玄和上官烨同样都是出类拔粹的优秀男人，无论嫁给哪一个，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当然，在两人相比较的天平上，她更倾向于凤锦玄罢了。 哎呀！选择太多，一时间真不知道要嫁给谁才更幸福。 莫成绍被女儿发花痴的样子气得有些哭笑不得。 先不说凤锦玄那边根本就没有娶她进门的意思，就是大少爷那边也肯定没戏好吗？ 「老爷，夫人，不好了，府外忽然闯进一群人，说是奉圣王殿下的命令，来咱们府上搜查罪证。」 一个家丁忽然从外面闯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说明了原由。 莫成绍脸色一白：「圣王殿下？搜查罪证？什么情况？」 话音还没落，门外便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眨眼之间，偌大的莫府主厅便被一群皇城侍卫军打扮的人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疾言厉色的对莫成绍道：「莫大人，在下凤冥，奉圣王之命，来府上搜查一些东西。有人私下里向王爷举报，莫大人为官期间，曾多次利用朝廷命官的身份收受贿赂，对于那些不肯给你上供的下属，驱逐的驱逐，打杀的打杀，酿下上百桩人命案。更有甚者，莫大人居然暗中招集兵马，私设军队，此乃重罪，绝无辜息！来人……」 义正言辞的说完，凤冥对尾随自己前来的那些随从道：「将莫府一干人等全部监管，另外再派人对整个莫府进行彻底排查。」 命令一下，包括莫成绍在内所有莫府的人全部成了重要嫌疑犯。 那些负责搜查的皇城侍卫军整齐而有序的自动分为四人一组，开始进行全府搜索。 已经完全傻掉的莫成绍在呆怔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醒过神儿。 「冤枉！冤枉啊！凤侍卫，先让大家停手，我要去见王爷，有什么问题，我会向王爷亲自交代……」 凤冥根本不理会莫成绍的哀求，他就像一桿标枪般直挺挺的站在厅中，负着双手，面沉似水的任由手下将整个莫府翻了个乱七八糟。 眼看着屋子里的东西被摔的摔，砸的砸，莫成绍忽然有种大难临头的紧张感。 虽然凤冥口中所指出来的那些罪状条条属实，可他可以用性命保证，偌大的莫府，并不可能找到任何证据，因为那些证据，已经被他毁得一滴不剩。 这样一想，莫成绍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对凤冥忽然奉王爷之命前来搜府一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764章 抄家莫府(中) 究竟是什么人偷偷将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举报到王爷面前？ 难道是柳惜音？ 可他做的那些事情，别说柳惜音，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莫双双都并不知晓。 那么举报之人究竟是谁？莫成绍不得其解。 莫夫人和莫双双两个女流之辈已经被股强大的搜查阵势给吓傻了。 莫夫人频频向莫成绍使眼色，向是在追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莫双双比较天真，指着那些不停在屋子里翻找的人破口大骂：「住手！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我爹可是左督御使，你们不问原由就闯进我们莫家翻箱倒柜，这是要造反吗？」 凤冥冷冷的向莫双双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带任何感情道：「难道在你的认知里，圣王殿下的地位并不及你爹莫大人的身份高贵么？」 莫双双被噎得表情一僵，急忙又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不久的将来，我可能会嫁进圣王府，成为王府的当家主母……」 「嗤！」 凤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做白日梦也要有个底线，像这种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你还是等着下辈子投胎再来做吧！」 「你……你好大的胆子！」 莫双双色厉内荏的重喝：「你给我记住，等日后我嫁进了圣王府，第一个让王爷收拾的，就是你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 「啪！」 凤冥动作迅速的挥起手，狠狠抽了口出狂言的莫双双一耳光。 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得莫成绍和莫夫人同时惊叫。 再看莫双双，被凤冥一巴掌抽飞倒地，已经够肿的脸上，又添了一道清晰的新伤。 莫成绍立刻就火了：「凤侍卫，身为男子，这样折辱一个姑娘家，是何道理？」 凤冥淡淡一笑：「莫大人，你不要忘了，虽然我只是圣王殿下身边的侍卫，却有军职在身，地位相当于朝廷正三品武将。而刚刚口出狂言的莫小姐，无官无职，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一位官家小姐，却敢当着众人的面辱骂朝廷官员。按我凤朝律例，不问是非辱骂朝廷命官者，当杖责二十。我不过是抽了她一记嘴巴作为警告，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带兵来莫府之前，凤锦玄耳提面命的警告自己，来了莫府，事情能闹多大就闹多大，一定要给莫成绍一家三口一顿教训。 得知王妃差一点就被这一家三口给活活害死，凤冥当然不会手软，所以抽在莫双双脸上的那一巴掌，他可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再瞧莫双双，口鼻流血，样子真是惨不忍睹。 莫夫人心疼得直哭，扑到莫双双面前将她扶起：「双双，你怎么样？他有没有打伤你？」 莫双双整个脑袋都是晕晕的，醒过神的时候指着凤冥又要开骂，却被眼疾手快的莫夫人一把捂了嘴。 她低声警告：「先忍忍，等事情过了，娘自会找机会，帮你报復回来！」 莫夫人以为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凤冥应该听不到。
第765章 抄家莫府(下) 可凤冥的耳力岂是一般人能比的，他似笑非笑的向莫夫人和莫双双瞥去一眼：「只要你们有本事，我等着你们来报復！」 话刚说完，几个下属便急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 「统领，属下等人在莫成绍的书房找到了两本帐册，上面分别记录着各地官员向他行贿的证据。另外，还在他的书房中搜到一封信，上面记录着他在荆州一带招兵买马的细节……」 「不……不可能！」 莫成绍用力摇头：「这是捏造，凭空捏造，在莫府，根本就不可能找到什么所谓的证据。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皇上……」 凤冥一把接过下属递来的「证据」，象徵性的扫了两眼。 对叫嚷着要见皇上和王爷的莫成绍道：「在见到皇上和王爷之前，你们一家三口，还是去刑部走一趟吧！」 说完，对两旁下属命令：「把人带走！」 莫成绍一家三口被关进刑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柳惜颜的耳朵里。 「他在荆州一带真的贪污受贿，招兵买马，暗中成立私人军队？」 凤锦玄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品着上好的红茶，面对柳惜颜的询问，他点了点头：「贪污受贿几乎是每个官员或多或少都会沾染的恶习。为了维持朝廷平衡，只要对方做得不太过份，正常情况下，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至于招兵买马，确有其事，只不过规模还不够壮大，属于初期发展阶段。」 柳惜颜啧啧称奇：「王爷，你前些日子一直忙碌，该不会从莫成绍回京那天，就开始派人去调查他的底细吧？」 「不！一切与荆州有关的官员，都在本王的调查范围之内。」 柳惜颜吃了一惊。 不愧是曾经在皇位上坐了八年的男人，任何一个可能会涉及到他利益的细节，都要被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的盘查。 也难怪上官烨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任谁遇到这样强大的对手，恐怕都会寝食难安吧。 「可是……」 柳惜颜沉默了半晌：「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莫成绍既然能被上官烨提拔上位，应该不会蠢到将这些有可能置他于死地的证据带在身边，任人搜查吧？」 听她问出这个问题，凤锦玄不厚道的笑了：「证据这种东西，是可以伪造的。」 「你该不会……」 「会！」 柳惜颜张了张嘴：「伪造出来的证据，应该做不得数吧？」 「证据虽然是伪造的，事情却不是伪造的。刑部自有一套刑讯手段，不出三天，便会逼他将该交代的，或是不该交代的，全部交代得清清楚楚，他想抵赖，恐怕没这个机会。」 不管凤锦玄设计莫成绍一家的手段究竟见得了光，还是见不到光。 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他在用实际行动，替曾经差点遭了莫成绍一家三口毒手的柳惜颜抱打不平。 听说莫成绍被送进刑部的第一天，就品尝了一场酷刑的滋味，下场之惨，用语言简直难以形容。
第766章 特别贪睡 只不过受了刑的莫成绍并没有交代什么，也许他侥倖的在等待救援，所以苦苦熬过了第一天的刑罚。 至于上官毅那边，好像忽然之间便沉寂了下来。 莫成绍一家三口全部入狱，作为莫家背后最大的支撑者，上官毅居然连提都不曾提过一句。 好像莫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柳惜颜这几天的胃口不太好，特别贪睡不说，情绪还有些蔫蔫的。 凤锦玄见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有些心疼的问道：「颜儿，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看着前一刻还有一句没一句与自己说着话的柳惜颜，下一刻便支着下巴眯着眼像是在假寐，凤锦玄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什么？」 昏昏欲睡的柳惜颜勉强睁开眼皮，没什么力气的看了凤锦玄一眼：「刚刚好像睡着了，王爷，你说什么了？」 凤锦玄走到她身边，捏了捏她的下巴：「你今天早上睡到辰时才醒过来，现在午时还没过，怎么又困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没睡够吧！」 说着，她懒懒打了个哈欠，迷迷煳煳揉了揉眼：「也有可能是在院子里被关得太久，就快发霉了。」 「别找这些莫须有的理由，王府这么大，从头到尾逛上一整天也未必逛得完，怎么就能发霉了。本王之前的确是罚你在朝明轩禁足，后来看你表现得好，不是已经将禁足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圣王府了么。」 柳惜颜痴痴一笑，顺势歪倒在他的怀里，撒娇道：「那王爷说说，我最近表现得是好还是不好？」 凤锦玄抱过她软软的娇躯，指尖有意无意捏着她柔软的腰肢：「你要是想趁机让本王对你解除禁足令，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 「王爷，太聪明的人，真是一点都不讨喜。」 「不聪明一点，早就被你这个小机灵鬼给算计了进去。」 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凤锦玄发现窝在自己怀里的柳惜颜闭着眼睛，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颜儿……」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低声在她耳边问道：「你要是困了，就去房里好好再睡一觉。」 「唔……」 怀里传来一阵呓唔，声音轻得几乎微不可闻。 凤锦玄见她反应迟钝，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他摇了摇她的肩膀，连声道：「颜儿，颜儿你醒醒，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最近越来越贪睡，这可不是好现象……」 柳惜颜的脸无力的埋在了他的胸口，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召唤。 凤锦玄一把将她打横抱进了房间，起身对外面唤道：「九儿，九儿你进来一下。」 不多时，外面跑进来了一个人。 凤锦玄回头一看，不是九儿，而是妙灵，他急切的问道：「九儿呢？」 「回王爷，九儿姑娘刚刚给沈公子送药去了。」 凤锦玄差点忘了，每天这个时候，沈千绝都要按时喝药，而负责给他熬药的正是颇懂几分药理的九儿。
第767章 原来有喜 眼下事情有些危急，凤锦玄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对妙灵道：「快去沈公子那里把九儿叫回来，就说她家小姐身体出了状况，等她来救命。」 妙灵表情一惊，向床里望了一眼。 见小姐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也是吓了好大一跳，她急忙应道：「哎！奴婢这就去找九儿。」 说完，急三火四的转身跑了。 不一会儿工夫，九儿慌慌张张的从外面闯了进来，与她一起闯进来的还有沈千绝。 看到沈千绝也跟了过来，凤锦玄一下子就皱紧了眉头：「谁让你来了？」 因为朝明轩上上下下都是凤锦玄的心腹，所以沈千绝出现的时候，脸上并没有戴着面具。 他顶着那张和凤锦玄一模一样的脸，一改往日的不正经，急切道：「她到底怎么了？该不会也跟我一样得了什么怪病吧？」 九儿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就不盼我家小姐点好的？」 凤锦玄则直接下令：「来人，把他赶走，未经通传，不许入内。」 沈千绝赶紧求饶：「好好好，刚刚都是我的错，我嘴贱，我该死，我这不是着急嘛，她可是我赖以生存的唯一希望，如果她要是不幸出了什么事情，我这条小命恐怕也没机会保住。九儿，快去给你们家小姐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了？」 九儿这才想起正事，急忙坐到床边，将手指轻轻搭在自家小姐的手腕上。 她的医术虽不及柳惜颜那么精湛，寻常小病还是能探出一、二的。 半晌后，九儿的眉头忽然舒展了一下。 凤锦玄和沈千绝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齐齐向九儿看去，像是在等待她给出一个最终的答案。 「王爷……」 九儿有些惊喜，又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小姐……小姐好像是有喜了！」 「什么？她是说她怀孕了？」 凤锦玄和沈千绝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凤锦玄瞪了沈千绝一眼：「本王的媳妇儿怀孕，你倒是激动个什么劲？」 沈千绝难掩脸上的喜意，嘴贱道：「虽然我还没娶媳妇儿，但我可以提前看看我将来的孩子长得究竟是什么模样，这么有趣的事情，我能不激动吗？」 乍一听，凤锦玄觉得这话并没有什么不对。 可仔细一琢磨，他隐隐觉得哪里还是有些不太对劲。 九儿忍不住出口打击：「沈公子，你媳妇儿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与我家小姐给王爷生出来的孩子，不可能像你跟王爷这般长得一模一样的。毕竟孩儿他娘可不是同一个。」 凤锦玄总算找到问题出现在哪里了。 他抬腿就要踹向沈千绝，却被沈千绝灵敏的躲开了。 「开个玩笑而已，你别动不动就对我暴力相向啊。咱俩可是双胞胎，我不舒服了，你也别想好受！」 凤锦玄觉得沈千绝真是个欠揍的混蛋。 要不是颜儿非要帮这个混蛋治病，他早就将这个碍眼的傢伙赶出王府，任他自生自灭去了。
第768章 断其生路(上) 可眼下并不是他跟沈千绝计较的时候。 柳惜颜怀孕了，这对凤锦玄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九儿，你确定你家小姐的症状是怀孕，而不是患了什么其他的病吗？本王听说，怀孕的人都有孕吐的症状，颜儿这几天除了胃口差一点，嗜睡一点，并没有反胃的情况发生。还有，她胎向稳吗？孩子健康吗？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九儿被凤锦玄那一连串奇怪的问题给问得直乐。 「王爷，您是不是也太心急了一点。小姐现在只是怀孕初期，怎么可能会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而且，每个女人怀孕的症状都有所不同，有人反应大，有人反应小。奴婢刚刚查过小姐的脉象，并没有生病的症状，至于嗜睡，这是怀孕初期时的正常反应，等过些日子肚子逐渐大起来，情况就会好转的。」 「你们就不能小声点吗？真是吵死了……」 睡了一小会儿的柳惜颜，被几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睡不着，只能皱着眉头，小声抱怨了一句。 凤锦玄见她又醒了过来，急忙坐到床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语气激动道：「颜儿，你知不知道，你怀了本王的孩子。」 「孩子？」 意识有些不太清醒的柳惜颜迷茫的重复了一句。 半晌后，她的意识彻底清醒了过来，勐地起身，惊讶道：「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凤锦玄赶紧将她抱稳在怀里，轻声斥道：「都已经是要当娘的人了，你就不能稳重一些？」 「不是，你刚刚说，我怀孕了，这是真的吗？」 九儿满脸喜气道：「奴婢刚刚诊过小姐的脉象，有八成把握，证明小姐的确是怀孕了。」 柳惜颜此时已经没了睡意，将右手搭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半晌后，她嘴边慢慢露出笑容，心情颇为激动道：「确实是怀孕的症状，可是，我怎么就怀孕了呢？这……这真是一点预兆都没有啊……」 沈千绝翻了她一个白眼：「看来你这个大夫医术也不怎么样嘛，居然笨到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 柳惜颜也翻了他一个白眼：「难道你没听过医者不能自医这句话吗。」 这时，门外传来凤冥的声音：「主子，刑部那边递来消息，说莫成绍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求见王妃一面。」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凤锦玄刚要说话，就被柳惜颜拉住手臂，她对外面的凤冥回了一句：「你告诉莫成绍，明天一早，我会去刑部探监。」 凤锦玄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颜儿，谁给你权利，私自做主决定这件事的？」 沈千绝也不认同的摇了摇头：「是啊，尤其是你现在还怀了身孕，刑部那种煞气重的地方，不适合你去。」 难得两兄弟有目标一致的时候。 柳惜颜来回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莫成绍想要见我，无非是将我当成了被他们牢牢控制的柳惜音。他定是想利用我向王爷求情，才将我这颗所谓的筹码放到了最后来使用。一旦我现在将死掉的那一个，其实是真正的柳惜音一事告诉给他，你猜他会怎么样？」
第769章 断其生路(中) 沈千绝想都没想就接了口：「他会崩溃，从而断了求生的信念。」 柳惜颜笑着看向凤锦玄：「王爷，断了他求生的信念，就等于让他陷入无尽的绝望。有什么比亲眼看到曾害过自己的人陷入绝望，更令人开心的事情呢？」 凤锦玄皱了皱眉，见她去意坚决，最后允诺道：「本王只给你半炷香的时间，半炷香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得乖乖回到王府，再不准乱走。另外，让凤冥陪你一起去。」 「好！」 第二天一早，柳惜颜在九儿和凤冥的陪同下来到了刑部大牢。 再次看到莫成绍时，他不但成了阶下囚，而且在狱中还被折磨得非常狼狈。 「王妃……」 看到柳惜颜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刻，莫成绍就像一个溺水者终于见到了浮木，不顾身上的伤痛，飞也似的从牢房里沖向门口。 当他看到柳惜颜身后的九儿和凤冥也在时，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 「王……王妃，你怎么把他们两个也带来了？」 柳惜颜端着王妃的架子，神色倨傲的站在莫成绍面前，隔着厚重的牢笼对他道：「王爷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所以让凤冥和九儿陪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人身安全。舅舅，你的事情，我已经听王爷说过了。唉！你说说你，好好的朝廷命官你不做，为什么要招兵买马，背叛朝廷啊？」 「我没有！」 莫成绍厉声嘶喊：「有奸人故意陷害于我，我是被冤枉的。王妃，求你去王爷面前给我求个情，我真的没有招兵买马私设军队，这……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王爷和皇上都是圣明之人，一定不会滥杀无辜的对不对？」 柳惜颜摇了摇头：「证据已经呈送到皇上的御案之上，你受贿谋反的罪名已经被彻底定了下来！」 「不！不可以！」 莫成绍隔着牢门，徒劳的向柳惜颜这边抓了过来，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我不能死！你……你知道我们之间有一个协议，我要是死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现在不揭穿你，只是不想让你太难做。你要是够聪明，最好现在就出手阻止这一切……」 柳惜颜轻轻笑了一声：「舅舅不如明示，我们之间究竟有一个什么协议？」 莫成绍面色一狠：「你非要逼我揭开你的底牌吗？」 「你不如揭一个试试！」 「你是柳惜音！」 柳惜颜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柳惜音不是在半年前，被父亲送到赤水庄放养了么？」 莫成绍见她死不承认，气急道：「柳惜音，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要再装腔作势下去了。你我心里都清楚，你这张脸，分明就是逍遥子的杰作。」 见莫成绍开始破罐子破摔，柳惜颜也不想再跟他继续周旋下去：「虽然现在才将事实告诉给你有着不太厚道，但在你临死之前，我还是不忍心让你带着遗憾去见阎王。」 说着，她轻轻撩开自己的衣袖，当着莫成绍的面，露出自己的半截手臂。
第770章 断其生路(下) 手臂上有一块紫色的月牙形胎记，她不紧不慢的将月牙形的胎记，从手臂上一点一点撕了下去。 在莫成绍震惊的目光中，轻飘飘说了一句：「真正的柳惜颜，手臂光洁如玉，根本就没有任何胎记。至于当日被那个叫冰凝的婢女一刀捅死的，是半年前就被你接到身边当作筹码来对付我的柳惜音。而我，还活着！」 此刻，莫成绍要是再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大祸，他就真是白活这几十年了。 难怪柳惜音代替柳惜颜之后会性情大变。 难怪凤锦玄的枕边人被人「调换」，会毫无所觉。 难怪他明明将所有的罪证销毁得一干二净，还是有人能在莫府搜到所谓的证据。 一切的一切，都是凤锦玄对他展开的无情报復。 他是有多天真，居然会将求助的希望，落在这个差点死在他手里的女人身上。 真正的柳惜颜恨不能送他去死，怎么可能会善心大发到为了他去替自己求情。 想明白这一切的莫成绍，一屁股跌坐在地，表情一下子就茫然了起来。 他死定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没了活路。 从刑部出来的时候，九儿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问：「小姐，既然咱们明知道莫成绍是上官毅的爪牙，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给他点好处，让他投奔咱们，反咬上官毅一口？」 柳惜颜摇了摇头：「莫成绍入狱的事情，上官毅恐怕早就知晓。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就是因为他并没有后顾之忧。之前他利用李天佑和珠儿陷害皇后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无论他在背后策划了什么，到了关键时刻，都可以轻易脱身。如果我利用莫成绍反咬上官毅，非但不能动他的根本，反而还会给莫成绍喘息的机会。这笔买卖算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太划算。」 九儿听得懵懵懂懂，尾随在柳惜颜身后的凤冥却笑了：「王妃考虑事情，果然像王爷那样细緻周道，属下倒真是佩服了！」 柳惜颜停下脚步，对凤冥道：「王爷派你去莫府抓人的事情，我已经听他说了，虽然这是你职责范围所为，我还是要亲口向你道一句谢。这场戏，你演得很漂亮！」 「王妃夸奖，属下愧不敢当！时候不早，王爷还在府里等着，咱们现在就启程回去吧！」 在凤冥的守护下，几人匆匆离开了刑部。 而柳惜颜进刑部见莫成绍的事情，很快就被人传到了上官毅的面前。 虽然刑部大牢守卫森严，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对上官毅说却并不是什么难事。 知道真正的柳惜颜果然没死，上官毅心底的怨恨更加浓烈。 事后，他曾让人去十里亭调查过。 负责调查的人回来说，十里亭附近曾发生过打斗迹象，并且在地上发现了残留的血渍。 上官毅不敢去想，那滩血渍的拥有者，究竟是不是他失踪已久的大儿子上官烨。 他害怕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自己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瞬间崩溃。
第771章 皇长子抓周礼 而凤锦玄做得更绝，他派人大张旗鼓的以谋反罪将莫成绍抓进大牢，也是在用一种明晃晃的方式向上官毅提出警告。 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凤锦玄和柳惜颜这对儿反击的一招，的确够直接、够狠毒、够漂亮。 莫成绍贪污受贿、私自在荆州一带招兵买马的罪名很快就被定了下来。 三天后，莫成绍被判了斩立决。 他膝下除了莫双双之外，还有两个儿子都在荆州军中当职，同时也是招兵买马的主要负责人。 这次莫成绍在京中遭难，他远在荆州的两个儿子也受其牵连，全部被罢免官职，并因私下招兵买马一事而被判了斩立决。 至于莫家一干直系亲眷则全部被发配为奴，终身不得再踏进京城一步。 莫氏一门迅速落马的事情，在京城中引起一阵不小的风波。 随着皇长子凤无邪百日宴的到来，京城上下再次迎来一片喜气，也令不久前莫成绍被捕入狱并立案斩杀所造成的阴霾一扫而空。 对于皇子，而且还是一个皇族刚刚诞生的皇长子，百日宴对他来说就是他人生之中第一个重要转折点。 按照凤朝祖例，要在皇子百日宴这天当着帝后及文武百官的面举办抓周礼。 皇子抓到的东西，将意味着他今后人生的选择与成长。 至于抓周的器具，礼部一共准备了七样物件。 分别是书、毛笔、金子、匕首、戒尺、算盘、以及最被人在意的印章。 书和毛笔的喻意是文豪，金子代表富贵，匕首代表日后可能会踏上战场，成为武将，戒尺意指律法，算盘代表着智慧。 而最重要的便是印章。 只有抓到印章的皇子，才意味着日后会接管江山基业，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英明的君主。 这么热闹的宴会，自然少不了柳惜颜前来参加。 现在的圣王府，王妃的话就相当于圣旨。 只要不涉及危险，凤锦玄对媳妇儿的每一道指令几乎都是言听计从。 谁让媳妇儿立了大功，怀上了他的孩子呢。 得知自己的好姐妹居然有了身孕，今天这场宴会主角之一的萧若灵简直比柳惜颜这个准娘亲还要开心。 趁皇上及众位大臣为小皇子的抓周宴聊得热火朝天时，萧若灵一脸开怀的抓着柳惜颜的手，笑容满面的说：「我正愁无邪成长的过程中没有同龄的小孩子陪他玩耍，现在好了，等你的孩子生下来后，就可以给我们家无邪做个玩伴。惜颜，还是你的肚子争气，说怀上就怀上。哪像我，进宫好几年，才费尽千辛万苦怀上这第一胎。」 柳惜颜将刚刚剥好的一只大虾即将放进嘴巴里，就听不远处正跟皇上说着什么的凤锦玄，忽然传来一句阴森森的警告：「颜儿，虾蟹之类属于凉性食物，你现在怀着身孕，不准吃那个。」 柳惜颜动作一僵，只能将剥好的大虾顺手塞到萧若灵的嘴里。 还不忘以手遮脸，小声跟萧若灵抱怨：「自从我怀了身孕，王爷就化身成为管家婆，只要涉及到我，就没有他不操心的事，真是烦都烦死了。」
第772章 凤锦玄的孩子气 萧若灵一口吞掉柳惜颜递来的虾肉，笑着调侃：「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吗，王爷对你这样上心，那可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其他女人想有这个待遇，还求之不得呢。」 凤锦玄见自家媳妇儿乖乖听话，没理会那两个女人凑在一起时的嘀嘀咕咕，才转过身，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酒。 凤奇然笑着调侃：「和从前相比，皇叔真是变了好多。」 「变？哪里变了？」 凤奇然看了看不远处与萧若灵低声说笑的柳惜颜，又将目光落回凤锦玄的脸上。 「自从皇叔退位之后，除非去皇家太庙祭拜先祖，其他宴席，几乎很少能看到皇叔的身影。在朕的印象里，皇叔的形象是骄傲而又冷漠的，就如同仰视天下、高不可攀的神祗，根本不屑与凡人为伍。可自从皇叔认识了皇婶，忽然变得接十分接地气，不但会为了皇婶与旁人争风吃醋，还会在皇婶怀孕之后化身为二十四孝夫，寸步不离左右。」 凤奇傲的调侃，令凤锦玄黑了黑脸，并且很认真的抓住了其中一个重点。 「争风吃醋？你是在指你自己么？」 他可没忘了，当日派人去相府向柳惜颜提亲的男人，其中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长两岁的皇侄。 凤奇然连连摆手：「都是多久以前的陈年往事，皇叔怎么还记得？朕早就说过，当年对皇婶，只是单纯的欣赏，并无爱恋。朕后宫里的女人那么多，如果人人都爱，岂不是要累死。更何况斗转星移，物事变迁，现在在朕心里，除了灵儿之外，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所以皇叔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现在的朕，对皇婶绝对没有任何遐想。」 凤锦玄哼了一声：「就算你对颜儿有遐想，也得有将颜儿从本王身边抢走的本事才行。」 凤奇然直接无语。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曾经在他心目中形象高大的皇叔，幼稚起来居然会这么的孩子气。 幸亏凤奇然是个雍容大度之人，并没有将凤锦玄的挤兑放在眼中。 他向充满喜气的宴会大殿看了一眼，低声道：「皇叔，你有没有发现，今天进宫来参加邪儿百日抓周宴的宾客之中，少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凤锦玄头都没回，勾着唇冷笑一声：「上官毅那老狐狸没来！」 「皇叔可知道原因？」 「估计在家养病吧。」 毕竟最被他看好的儿子上官烨在不久之前莫名消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对在世亲人最狠的折磨。 而且，不久前他还将上官家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头号爪牙莫成绍给干掉了。 在这种双重的打击和折磨下，上官毅不气病了才怪。 关于上官烨隐姓回京，并在柳惜颜的算计下化成一滩血水的事情，早在莫成绍入狱之前，凤锦玄就已经事无巨细告诉给了凤奇然。 当然，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故意忽略了沈千绝。 他暂时还没想到，该如何妥善的安排沈千绝的去处。
第773章 上官毅突然到来 凤奇然当然听得出皇叔语气中的讥讽，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凤家和上官家之间的关系，势必不可能和平共处。 「朕隐隐觉得，上官毅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说不定他在咱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在设计着什么阴谋……」 这一点，凤锦玄当然也想得到。 只不过敌在暗，我在明，一切，也只能顺其自然，见机行事了。 随着皇长子抓周的时辰正式来到，小皇子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下，被奶娘从内殿里抱了出来。 看着小皇子那精緻美丽的面孔，真是取足了父母的优点来长。 凤然奇对自己膝下这第一个儿子简直爱到不行，经常后悔小皇子还在母体孕育那段时间，居然能狠得下心怀疑灵儿对自己的不忠。 如今看到灵儿和小皇子都健健康康的陪伴在自己身边，凤奇然觉得，此生能活到这个份儿上，真是再没了遗憾。 「惜颜，我好担心，万一邪儿抓到的是印章，你说皇上会不会在高兴之余，直接立邪儿为太子啊。」 眼看时辰就要到了，萧若灵忽然变得无比紧张。 柳惜颜知道她这位好姐妹心底在担心什么。 一旦皇长子被封为太子，将意味着她们娘俩儿从今以后在后宫之中树立的敌人会变得不计其数。 她安慰的拍了拍萧若灵的手臂，好言劝道：「你得这么想，即便皇上不封无邪为太子，你们娘俩也会成为后宫中最耀眼的存在。与其不争不抢，还不如拔得头筹，让所有的人都屈服在你的脚下任你使唤。」 「吉时已到，抓周仪式正式开始。」 就在萧若灵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负责主持这场抓周礼的礼部官员忽然当众喊出了官腔。 众人齐齐坐好，等着被抱在奶娘怀里的小皇子在一堆抓周器具中来回挑选。 忽然，殿外忽然传来上官毅的声音。 「皇上，等等，臣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求在众位面前当场宣布。」 上官毅的到来，令偌大的抓周宴现场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 凤奇然下意识的看了凤锦玄一眼。 凤锦玄则像一尊不怒自威的神祗，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冷看着从外面闯进来的上官毅。 见皇叔面沉似水，一副根本就没把上官毅放在眼中的样子，凤奇然稳了稳心神，对上官毅道：「上官将军，今天是皇长子凤无邪的百日抓周宴，此刻正是抓周吉时，你有什么事情要向朕来禀报，不若另寻时间，朕自会单独召见。」 「不行！」 上官毅丝毫不给凤奇然留面子。 作为一个曾经在战场上带领过千军万马的武将，上官毅的气势可不是一般文臣所能比拟。 「皇上，臣今天要当众禀报的事情，对凤氏江山来说非常重要。即便会扰了皇长子的抓周礼时辰，臣也要将使命完成。」 上官毅的话，一下子就让在场的众人，包括凤奇然在内，全部震惊在当场。 牵涉到凤氏江山，这事情得重要到什么地步？ 凤奇然权衡了一下事情的利弊，最后还是点头道：「好，既然上官将军说此事涉及到江山社稷，朕便给你机会。说吧，究竟何事？」
第774章 老宫女金莲 上官毅的目光冷冷的在凤锦玄和柳惜颜的脸上徘徊了片刻，才对着殿外的方向轻轻击了两掌：「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宫女，被人从外面带进了大殿。 看这宫女的年纪，大概六十出头，头髮已经白了一半，她颤颤微微走到大殿正中，给凤奇然磕了个头。 「奴婢金莲，拜见皇上。」 凤奇然一脸大写的茫然，看了看那个宫女，又看了看上官毅。 「上官将军，你与朕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将这么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女，带到朕的面前来拜见？」 上官毅神秘一笑：「皇上，臣还没有无聊到这个地步。您大概还不知道吧，此刻跪在您面前的这个叫金莲的宫女，当年曾侍奉于太后身边。」 上官毅口中所说的太后，指的就是凤锦玄的生母，圣母皇太后。 坐在一旁始终没说过话的凤锦玄眯了眯眼，目光阴沉的落在那个叫金莲的老宫女脸上，仿佛要从这个人的脸上查看出什么端倪。 与此同时，柳惜颜的目光与凤锦玄正好碰了个正着。 她沖他挑了挑眉。 凤锦玄回了她一个瞭然于心的笑容。 只在剎那之间，夫妻二人便同时猜出上官毅此举的动机。 圣王夫妻用目光达成某种协议，并没有影响在场其他众人对这个名叫金莲的婢女好奇的程度。 有人终于按捺不住疑惑，直接开口道：「上官将军，还是将话说得更明白一点吧。您忽然将当年在太后身边伺候过的一个宫女带到皇长子的抓周宴上，到底意欲何为啊？」 上官毅微微一笑，他对凤奇然道：「皇上，老臣也是在今天上午，才知道这个可能涉及到皇家秘闻背后的真相。虽然此事被揭穿之后可能会给很多人带来影响。但为了凤朝的江山社稷着想，臣却无法对此事保持缄默。」 眼看众人的好奇心全部被自己的话约勾动了起来。 上官毅振振有词道：「当年圣母皇太后十月怀胎，所生下来的并不是独子，而是双胞胎！这就意味着，圣王殿下身后，还有一位只与他差一炷香的出生的孪生弟弟。」 此言一出，满堂譁然。 双胞胎？孪生子？ 这种事，居然真的曾在皇族中出现过？ 凤奇然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度震惊：「上官将军，此事可大可小，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在各位大臣面前胡说八道。」 「老臣不但有人证，也有物证。」 说着，沖那个跪在地上的老宫女使了个眼色：「跟皇上与众位大臣交代一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莲面带怯意的看了凤奇然一眼，才简而有序的回答：「奴婢金莲，十四岁进宫，先后在后宫中服侍过六位主子。被派到圣母皇太后身边伺候的时候已经年近三十。很多人可能都不记得，圣母皇太后初进宫闱不久，便给先帝生下过一位皇子，只是那位皇子才出生不到两个时辰便夭折了。自此，圣母皇太后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都不曾怀过身孕。」
第775章 另一个凤锦玄? 对在场大部份人来说，这件往事，已经被人们遗忘在歷史的长河之中。 几乎很少有人想起，凤朝的歷史上，还有一位只在世上活了两个时辰的皇子。 按身份来算，那个皇子，便是凤锦玄的嫡亲大哥，只是无缘见面罢了。 顿了顿，金莲又道：「皇子夭折之后，娘娘大受打击，以至于凤体欠安，每日必须用药物来维持生命。正因为这样，十年之后，当太后再次怀上身孕，并生下现在的圣王时，王爷才会体带胎毒，从出生那刻起便患有严重的心疾。」 凤奇然皱了皱眉：「关于皇叔自幼患有心疾一事，朕以及在场的众位早有所知，无需你再重复一遍。你直接说重点，什么双胞胎？什么孪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上官将军刚刚所说的孪生子，确有其事。奴婢当年就是在凤鸾宫中伺候的婢女，太后生产时，奴婢也在一旁帮忙接生。圣王殿下生出来后，谁都没想到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与圣王出生的时间只差了一炷香。」 一个大臣忽然开口：「老臣记得，按照凤朝祖例，皇族一旦出现在孪生子，必须留长舍幼，后出生的那一个註定要被赐死。」 上官毅冷笑了一声：「没错，按照祖例，后出生的那一位的确是要被赐死。而当年先帝在知道太后一连生下两个儿子时，也确实按照祖例那么做了。他派人将后出生的皇子塞进襁褓，掐死之后扔到后山。并下令封锁消息，将太后一连生下两个儿子的事情彻底掩埋，谁若提起，便以欺君之罪论处。」 柳惜颜哼了一声：「既然如此，上官将军为什么还在要这种场合中旧事重提？难道上官将军就不怕犯下欺君之罪么？」 上官毅瞪了柳惜颜一眼：「圣王妃先不必急着向我问罪，我之所以当着各位的面旧事重提，是因为我刚刚知道，那个已经被先帝赐死的孩子，当年并没有死掉！」 「什么？」 凤奇然一下子便坐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说朕在这世上，还有另一位皇叔？」 「没错！」 「他现在身在何处？」 上官毅看了端坐在椅子上，一直没讲过话的凤锦玄一眼：「那个已经被先帝赐死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并且，样貌身材，与圣王殿下一模一样。而他目前的落脚点，就在圣王府，被圣王殿下秘密保护了起来。」 话音一落，在场所有的人，全部将视线集中在凤锦玄一个人的脸上。 世上居然有另一个凤锦玄？ 不，就算那人的名字不叫凤锦玄，可他那张脸，居然与圣王殿下长得一模一样。 这……这是怎样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蹟啊！ 凤奇然站在原地震惊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过心神儿，重新坐回原位：「上官将军，你说这话，可有根据？还有，你是如何得知，当年那位被皇爷爷赐死的皇子，当时并没有死？」
第776章 毫不避讳 上官毅得逞一笑：「若没有十足的证据，老臣自然不敢在皇长子的抓周礼上来扰各位的雅兴。之所以得知那位皇子并没有死，是因为不久之前，圣王殿下曾带着心腹下属出了一趟京城。城中之人不论身份高贵低贱，出城门的时候都要做记录，记录上表明，宣德七年六月初九，圣王带领麾下十八名侍卫从京城东门离开，约三天之后才有回城的记录。」 听到这话，柳惜颜的脸没来由的红了一下。 就是在那段时间，她才误会凤锦玄，甚至还大吵大嚷的非要跟他闹和离。 上官毅的声音仍在继续：「而老臣的下属，在宣德七年六月初九，到六月十一这几天，在金玉大街一带，曾数次看到一个与圣王殿下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同当时并没有离开京城的赵王郡主赵香香来往甚密。」 凤奇然眉头微耸，勐然想起，当日若灵刚刚生完孩子，因为和他闹脾气，死活不肯与他见面。 后来有一次，他曾去圣王府找皇叔叫苦，曾亲眼看到赵香香闯进王府大门，嚷嚷着要让皇上对她负责。 那时，他还以为赵香香无理取闹，如今听上官毅这么一说，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难道说，世上真有一个人，长得与皇叔一模一样，是他的孪生弟弟么？ 「老臣听了下属的汇报之后，便开始对这件事展开详细调查。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他随手指了指金莲：「这个宫女亲口向老臣交代，当年奉先帝命令将疑似被赐死的皇子扔到后山之人，正是她本人。本来按照先帝的旨意，是要秘密将皇子掩埋的。就在她回去找器具准备在后山无人处挖个坑，将皇子埋掉时，意外的发现，就这么一转身的工夫，被包在襁褓中的皇子忽然失踪不见了。」 凤奇然急忙问向金莲：「皇子去了哪里？」 金莲瑟瑟缩缩的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后来，奴婢害怕先帝降罪，回宫之后，只得谎称皇子已经被入土掩埋。当时先帝的心情非常不好，毕竟被赐死的，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可是没办法，皇家祖例在此，先帝也不敢违抗。不过……」 金莲的语气十分肯定：「皇子莫名失踪，确有此事。」 上官毅再次接口：「臣也是费了好些功夫找出这个金莲在各位面前出面作证，而真正让臣确定那个皇子还活着的理由，就是圣王不在京城的那三天，一个与他相貌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曾在京城数次出现。后经老臣一番仔细调查才发现，这个当年疑似被赐死，其实还活着的皇子，目前就住在圣王府中。」 凤奇然看向凤锦玄：「皇叔，上官将军所说的这些，可是当真？」 凤锦玄淡淡的笑了一声：「没错，那个比本王晚出生一炷香的弟弟，的确还活着。而且，他目前也正如上官将军所说，就住在本王的府里。」
第777章 气势与接地气 凤锦玄忽然承认这件事，令满朝文武，以及上官毅本人都吃了一惊。 自从上官毅从儿子口中听说，那个莫名出现在王府里的沈娃娃有可能不是一般人之后。 便对沈娃娃这个孩子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 虽然凤锦玄将消息封锁得密不透风，可他还是有自己的渠道，查出了沈娃娃的大概来歷。 让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沈娃娃真正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曾经跟随在凤奇傲身边的那个面具男沈千绝。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沈千绝真正的身份，就是当年那个被先帝赐死的孪生子。 至于沈娃娃为什么会是沈千绝，以他的推断，应该是沈千绝练了缩骨功，故意以孩童的形象躲在圣王府。 不理会众人频频投过来的惊讶目光，凤锦玄慢悠悠开口：「关于本王那位孪生弟弟的事情，本打算等皇长子的抓周宴结束之后再跟皇上及众位大臣商谈。既然上官将军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今天这个场合中将此事说穿，本王就满足各位的好奇，让他出来与大家见上一面吧！」 说着，他对殿外喊了一声：「可以进来了！」 命令刚刚下完，就见殿外走进来一个与凤锦玄身高长相几乎挑不出任何差异的年轻男子。 正是沈千绝！ 早在上官毅突然闯进大殿的那一刻，凤锦玄便已经猜到他今天的来意。 既然上官毅准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自然要拿起反击的武器，来个将计就计。 于是趁众人不备之时，沖凤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回王府，将沈千绝带进皇宫。 踏进大殿的沈千绝微微勾着嘴角，神情戏嚯的来到众人面前，并在上官毅身边不远的位置上停下脚步。 「见过皇上！」 简短的四个充满了不卑不亢，不骄不躁。 凤奇然看了看凤锦玄，又看了看沈千绝，一时之间，对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真是难以辨认。 他不胜唏嘘道：「像！真是太像了！若非亲眼所见，朕实在无法相信，世上竟有两个人，长得几乎毫釐不差。」 凤锦玄不悦地皱起眉头：「皇上，若仔细分辩，也有些许不同之处。」 凤奇然摇头：「不，朕完全分辩不出。」 凤锦玄哼了一声：「皇上不觉得本王比他更有气势？」 这句话，令在场的众人全部抽动嘴角。 堂堂圣王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孩子气了？ 而且，气势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重点好不好？ 沈千绝也不甘示弱：「而我比他更接地气。」 上官毅见沈千绝丝毫没有被揭穿身份的恐惧，反而还有心情在大殿下和众人开玩笑，他的脾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皇上，按照祖例，这个沈千绝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被先帝给赐死。既然他应该是个死人，继续活着，便是犯了我凤朝的王法。而圣王殿下在明知道此人不该留的情况下，居然还将他留在王府保护起来，等于是公然违抗先帝的旨意。就算他身份再怎么高贵，按照律例，也该追究过责。」
第778章 老太监富贵 凤锦玄满不在乎的笑了一声：「上官将军，原来你费尽千辛万苦来到奉天殿闹这么一出，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揭本王的错处，打本王一个措手不及啊？」 上官毅气势汹汹道：「难道王爷敢说自己并没有犯错？」 凤锦玄戏嚯的挑高眉稍：「本王何罪之有？」 「你私自窝藏朝廷罪犯……」 「罪犯何在？」 上官毅一手指向沈千绝：「这个早该在二十几年前就被先帝赐死的人，难道不是朝廷罪犯？」 「罪名是什么？」 「按我凤朝祖例，皇族孪生子，必须留长舍幼！」 凤锦玄咄咄逼人道：「那上官将军不如说说，究竟是我凤朝祖例更值得遵守一些，还是天意更值得尊重一些？」 未等上官毅回答这个问题，凤锦玄缓缓起身，一一看向在场的众人。 「先祖爷当年订下这条规矩时，是因为前朝有过孪生子祸乱宫廷的歷史。他老人家担心前朝歷史在我凤朝重新上演，才在建朝初期，定下这么一条规矩。而现在……」 凤锦玄沖众人摊了摊手：「首先，本王已经退离皇位，就算有朝一日皇上推选下一任继承人，也与本王，及那个与本王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毫无任何关系。其次，也就是本王刚刚所说的天意。」 他指了指不远处跪在地上的金莲：「那个宫女刚刚已经说了，她奉先帝旨意负责将已经被赐死的皇子扔去后山掩埋，大家听仔细了，本王刚刚说，皇子被她抱去后山时，已经被赐死。可他现在还活着，而且还活到二十几岁，这说明什么？说明天意如此，哪怕是凤朝的祖例有那，也不能违反。」 上官毅顿时急了：「王爷，你这番理论，根本就毫无根据！」 「谁说本王这番理论毫无根据的？」 凤锦玄也学着上官毅刚刚的样子拍了拍手：「带人进来！」 不多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颤颤微微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在金莲身边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老奴富贵，曾在先帝身边做过御用太监。」 在场的大臣中，有些人一下子就认出了富贵，知道这个老太监在先帝活着的时候，确实深受宠信。 几年前因年事太高，告老还乡，没想到事隔多年，居然还能看到这老太监在人前活跃。 凤锦玄对富贵道：「你跟皇上及众位大臣说说，先帝当年驾崩之前，曾留下过什么遗言？」 富贵看了众人一眼，不卑不亢道：「先帝当年在弥留之际，曾当着老奴的面忏悔。他说，这辈子做错过很多事情，其中最让他后悔的，就是与圣王殿下一起出生的那位孪生子，刚一出生，就被他给赐死了。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先帝会选择一个更人性化的办法，比如将皇子偷偷送往外地交由别人抚养。」 凤锦玄道：「上官将军，富贵所说之言，你可听清楚了？」 上官毅吃嗤笑一声：「无凭无据，我凭什么相信？」
第779章 犀利不讲理 凤锦玄反问：「上官将军又有什么凭据认为，先帝一定会将自己的亲生儿子赐死呢？」 「金莲亲口所说，先帝当年是遵循皇家祖例……」 「富贵也亲口所说，先帝曾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 「王爷，你这叫强词夺理。」 「好，你说本王强词夺理，那上官将军给本王一个合适的理由，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置沈千绝于死地，甚至还要让本王与他一起连坐，目的何在？」 「我……」 「本王曾在皇位上坐了八年，为凤朝立下无数功劳。自本王退位之后，一直在府中修心养性，从不与人为敌，并且连朝廷政事都极少参与。作为一个拥有太上皇身份的皇族，仅仅是顺应天命将患了病的孪生弟弟收留在王府照顾，上官将军为什么一定要像个刽子手一样逼本王去死？凤氏皇族本来就人丁单薄，你这么明晃晃的打算将所有姓凤的全部逼死，想干嘛？造反吗？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一死，就可以顺势将本王手中的兵权夺至手中，然后，带领你手下的千军万马攻进京城，逼皇上退位，由你来掌控江山，改写我凤朝歷史？」 上官毅被他咄咄逼人的势头吓得一头跪倒在地，赶紧向皇上解释：「老臣绝无此意！」 凤锦玄并没有立刻就放过他的意思：「既然你没有逼位的意思，本王和沈千绝兄弟二人活着，碍你什么事儿了？」 「老臣只是按皇家祖例……」 「你是不是聋？本王刚刚说过，沈千绝能活着，是顺应天意。是不是非要让本王给你解释一下顺应天意的含义？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皇家祖例，没错，皇家祖例的确该遵守，可律法不外乎人情。更何况，本王也好，沈千绝也好，都没有同皇上争位的意思，咱们只是过自己平凡的小日子，怎么就让你如此不顺眼？你要是真把祖例放在眼中，将来到了那边看到我凤朝先祖爷，就不怕他老人家一脚踹死你吗？」 「扑！」 一个没忍住，沈千绝当场就爆笑了出来。 他今天总算见识到他这位孪生哥哥犀利又不讲理的一面了。 柳惜颜也在拼命忍笑，不愧是被她看上的男人，果然够强势、够霸道、够野蛮、够专横。 上官毅被挤兑得无话可说，脑子里乱成一团。 什么情况？ 他调查了这么久，总算找到一个可以打击凤锦玄的机会。 可为什么事情的结果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来发展？ 「另外……」 凤锦玄见上官毅被自己骂到无言以对，才又将目光落在凤奇然脸上：「皇上，你还记不记得，中秋宴上，曾被本王带在身边的那个叫沈娃娃的三寸丁？」 凤奇然好不容易从惊讶中回过神，茫然的点了点头：「当然记得，他不是皇叔的儿子吗？」 沈千绝不满的抗议：「我才不是他儿子，我也不是三寸丁。」 众人再次震惊。 这又是什么情况？ 凤锦玄解释：「这个站在诸位面前的沈千绝，就是那个沈娃娃。」
第780章 封为逍遥王 「啊？」 这下，众人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既然将沈千绝拉到了阳光下，便没有再继续隐瞒他个人情况的意思。 凤锦玄干脆说道：「沈千绝和本王一样，出娘胎后就体带胎毒。他患了一种很奇怪的病，名叫还童症。每隔一段时间，身体就会变得很虚弱，虚弱到一定地步，便会变成孩童的模样。这些年，他一直在忍受病痛的折磨。直到听说本王娶了医术高明的柳惜颜，才来到京城，希望借颜儿之手，来帮他治病。本王之所以会留他在王府照顾，就是因为不久前他旧疾復发，变成了三岁娃娃……」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你们当时都以为他是本王在外面与其他女人的私生子。那是因为，还童的沈千绝，有一张与本王一模一样的脸。而本王在私生活上向来检点，除了会接受颜儿给本王所生的孩子，其他女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即便有，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本王也不会认养。」 言下之意，等于告诉在场所有对他抱有幻想的未出阁小姐们，还是换换目标，别再惦记他了。 柳惜颜的心不可抑制的温暖了一下，颊边也浮出一抹可疑的红晕。 凤锦玄又继续说：「皇上，身为一个皇家子嗣，从出生那天起就被迫与父母分离已经够可怜。现在还身患重疾，不得不忍受病痛折磨，这样的人，身为一国之君的你，难道不该对他做出适当的补偿吗？」 凤奇然的脸上再次出现一个大写的茫然。 补偿？ 「对，的确该补偿……」 说完这话，凤奇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就算是补偿，也轮不到朕来补偿吧？朕只是一个小辈好吗。 凤锦玄趁机说道：「既然皇上也认同了本王的提议，便按照皇家古往今来的规矩，凡皇族嫡氏血脉，需封王加爵。当然，他没有功绩在身，实权暂时不能给，便封他一个闲散逍遥王，单独赐一座王府，再赏些银两，许他富贵的过完下半辈子吧！」 这个提议对凤奇然来说并不过份，按血缘来算，沈千绝也是他的嫡亲叔叔，又是凤锦玄的孪生弟弟，这样的追封，确实合理。 「好，朕就听从皇叔的意见，封他为逍遥王，赐黄金千两，白银五万，从今以后按亲王的身份，每月享受朝廷发放的奉禄。至于府宅地点，朕会让礼部与逍遥王做后续协议，共有六套宅院可选择，端看逍遥王喜欢哪栋，自由选择吧。」 谁都没想到，事情的最后，竟然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最悲催的就是上官毅。 他原本计划着在皇长子抓周宴上大闹一通，就算不能将凤锦玄置于死地，担一个窝藏罪犯的罪名也够他受的。 可凤锦玄三言两语，就将此事以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方式解决。 最要命的就是，那个沈千绝不但恢復了凤锦玉的身份，还被赐府封王，地位直接高他一头。 这是什么见鬼的逻辑？
第781章 纵火报復 上官毅被气得当场暴走，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了将军府。 上官毅的离去，并没有影响其他人参加宴会的兴致。 处理完这件事，皇长子的抓周宴继续举行。 令凤奇然高兴的是，这个被他疼爱到骨头里的皇长子，第一个抓到手中的便是那枚印章。 就算众人不说，也猜到皇长子的以后必将无可限量。 戏剧化的抓周宴结束之后，凤锦玄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让沈千绝搬出圣王府，滚去他自己该去的地方。 今天当着皇上和众位大臣的面演的那场戏，已经让他够噁心了。 他可不想从今以后的日子，还要继续跟沈千绝见面。 沈千绝虽然在心底感激凤锦玄为他所付出的一切，面上却死活要跟他作对到底。 以逍遥王府还没选定为由，继续赖在圣王府混日子，死活不肯走。 每天欣赏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王爷在王府里互踩互斗，柳惜颜觉得这样的日子竟是无比的快乐。 事后，她曾问凤锦玄，那个叫富贵的太监，当年在先帝弥留之际，是否曾说过后悔赐死凤锦玉……也就是沈千绝这样的话。 凤锦玄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先帝有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本王怎么可能会知道？若本王早知道世上还有沈千绝这么一号极品，当初也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被他耍得团团转。至于那个富贵，不过是收了本王的好处，被临时抓来对付上官毅的幌子罢了。」 「王爷，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上官毅找到富贵，当众揭穿这个谎言？」 凤锦玄满不在乎：「就算他找得到富贵，富贵也不敢翻供。因为不翻供他或许还有一条活路，而一旦他翻供了，将会必死无疑。」 柳惜颜唏嘘的点了点头。 是啊，如果富贵翻供，将意味着他今天在皇上及众大臣面前所说的一切都在撒谎。 就算是受人指使，也改变不了他必死无疑的结局。 「颜儿，放心吧，上官毅是不会找富贵麻烦的。因为沈千绝是死是活，对上官毅来说并不重要。他今日之所以在奉天殿闹这么一出，真正的目的是想将本王扳倒。既然他错过了这个机会，再想用同样的办法来坑本王，便没有那个机会了。」 回府之后，上官毅便大病了一场。 他是生生被凤锦玄给气病的。 本以为自己败得这么难看，已经够让他窝火，结果更窝火的还在后面。 当天夜里，将军府忽然着了一场大火。 虽然并没有酿成人命案，可几乎半个将军府都被烧得面目全非，造成的财产损失简直不计其数。 不用猜，上官毅也知道放火之人肯定非沈千绝莫属。 他以前曾数次与沈千绝打过交道。 就算那时的沈千绝头戴面具，故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可此人为凤奇傲办事的那段时间，他可是清楚的知道沈千绝的厉害。 这货绝对是有仇必报的类型。 自己今天在奉天殿上一次又一次想要将他逼迫致死，凭沈千绝的脾气，没直接放火烧死他已经是最大的容忍。
第782章 又见白衣老头 上官毅气得没招，只能拖着病体去皇上那里告状。 皇上嘴上说会派人帮他调查真相，实际就是在跟他打太极，根本就没把沈千绝故意纵火的事情放在眼里。 得知上官毅被气得病上加病，在府里养胎的柳惜颜心情却变得无比舒畅。 如果上官毅能够一病不起，那就更如人意不过了。 这天晌午吃过午膳，她躺在床上，不知何时竟迷迷煳煳便睡了过去。 隐隐约约，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别睡了，醒醒。丫头，听到我说话吗？醒醒……喂，快醒醒……」 费了好一番力气，柳惜颜慢慢睁开眼睛。 就见房间里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漆黑。 黑暗中，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白色轮廓，就在窗口的地方慢慢飘着。 柳惜颜吓了一跳，喊了一嗓子：「鬼呀！」 那边立马不乐意了，没好气道：「看看清楚我是谁？」 柳惜颜努力向窗口的位置看去，可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白光，根本看不到任何实体。 她缩在床边不敢动弹，怀中紧紧抱着被子，怯怯的看向窗口：「大哥，你是谁啊？我真不认识你啊！」 鬼影的声音再次变得暴躁：「什么大哥，我是你公爹。」 「公爹？」 柳惜颜迷惑了一阵，随后恍然大悟道：「你……你是个那个白衣老头儿？可是不对啊，你和他根本就不一样。他以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都是驾着五彩祥云，一副仙乐飘飘的姿态。哪里像你，分明就是一团鬼影，就连长成什么模样都看不清楚。我年纪小，你别骗我！」 那团隐隐若现的白光在窗口处来回直晃，就像一个不被理解的人气得直跳脚一样。 「丫头，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当初要不是我自毁三百年道行给你重活一次的机会，你也不会过上今天这么幸福快乐的小日子。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付出了多大代价，三百年的道行，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咦？」 柳惜颜慢慢放下怀中的被子，试探的跳下床，向窗口的方向走了几步。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可之前你出现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啊……」 白影回道：「我已经得道成仙，却因为损失三百年道行的原因，没办法像从关那样以形体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那样是违反天规的。而我这次找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嘱咐给你。」 「等一下！」 柳惜颜打断他的话：「老神仙……」 「按人间的辈份来算，你得叫我一声父皇，别忘了，我是玄儿的父亲，你的公爹。」 柳惜颜对这个每次都自称是自己公爹的老头儿有些无奈。 只能讨好的沖他做了个揖：「是是是！父皇大人，在您要嘱咐我事情之前，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问您一句。您记不记得，二十多年前，太后给您生下了一对儿双生子，晚凤锦玄出生一炷香的那个孩子，在您的命令之下，被活活赐死了？」
第783章 天壤之别 好半晌，窗口处的白影都陷入沉默之中。 柳惜颜见他半天不语，急切道：「父皇，记不记得，您老倒是给个话呀！」 「记得！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既然记得，这些年来，您可曾因为当年那个决定而后悔过？」 柳惜颜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想替沈千绝，不，替凤锦玉抱打一个不平。 同样都是爹娘生养的孩子，可是兄弟二人却出现了截然不同的人生。 虽然凤锦玉嘴上不说，可她知道，他心里定是对亲生父亲当年强行将他赐死的事情耿耿于怀。 就算凤锦玄找了一个叫富贵的太监，当着皇上及众人的面演了一场煽情戏。 可是真相如何，只有当年做下这个决定的先帝自己才心知肚明。 过了许久，白影的声音才在室内响起：「往事不堪回首，现在再来提这件事，又有什么意义？」 柳惜颜急切道：「既然您是神仙，应该知道最近发生在京城的几件大事。别的不说，我只说那个当年被您下令赐死的儿子凤锦玉。听说，凤锦玉这个名字，还是在您赐死他之前，您亲自给他取的，为的就是证明您这个儿子曾在世上走过那么一遭。父皇，由此不难证明，在您心里，还是捨不得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就这么被活活杀掉的。他现在还活着，只是跟凤锦玄一样，出生之后体带胎毒，并且还患上了还童症……」 「我相信你会将他的病给治好。」 「他的病，我自然会治。我只是想问父皇一句，如果您也像我一样拥有一次重生的机会，会不会改变当初的决定，留那孩子一条性命，给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白影嘆了口气：「或许吧！」 柳惜颜有些生气：「我知道您当年贵为皇帝，很多事情都没办法自作主张。既然您可以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不尝试一下用这样的方式与您那个险象环生的儿子见上一面。哪怕给他托一个梦，亲口告诉他，您后悔了，如果时光重来，您愿意放他一条生路，至少不会残忍的将他直接给赐死。」 「不行！」 白影厉声喝道：「此举违反天规，是要折损道行的。」 「您能为了凤锦玄自损三百年道行救他性命，为什么不能为了您另外一个儿子再牺牲一点？反正您现在都已经当上了神仙，对神仙来说，时间是无止境的，将来可以慢慢修炼，将失去的道行重新补救回来。只要您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就能保证那个差点死在您手里的儿子毫无怨恨的活完下半辈子。」 「他和玄儿怎么能比？虽然我不否认当初下令赐死他时的确心有不忍。可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不可以有太多私人感情的。玄儿作为凤朝最具影响力的紫微星辰，他的存在价值与那个孩子却有着天壤之别。」 柳惜颜有些生气：「可他们同样都是您的儿子。」
第784章 残缺信息 白影道：「我已经得道成仙，凡人的亲情与感情，再也体会不到。」 「既然体会不到，你为什么要自损三百年的道行让我重生，去改变凤锦玄死亡的命运。」 「我说过，玄儿对凤朝的价值有所不同……」 「哼！我看您分明就是偏心！」 「你这丫头，怎么能如此不可理喻？」 正说着，屋子里的光线忽然变暗。 「糟糕，时间到了……」 白影的声音带着焦急：「丫头，我今天特意找你，是要向你交代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随着白影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急，他的声音也变得越发的遥远。 当说到「重要的事情」这几个字时，柳惜颜几乎已经听不太真切。 「父皇……父皇……您要跟我说什么，大声一点，我听不清……「 「玄儿才是……御书房……清贤……」 「什么？凤锦玄是什么？什么奉天？什么清贤？」 …… 屋子里忽然变成了一片黑暗。 柳惜颜急得不行，还在那嚷：「喂，说清楚一点再走，我不明白您老人家是什么意思啊……餵……」 「颜儿，快醒醒，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就在柳惜颜想要抓着那白影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被回到房中来探望她的凤锦玄给叫醒了。 醒来之后，她还迷迷煳煳的喊着：「父皇、父皇别走啊……」 凤锦玄一把握住她的肩膀，眉头耸得老高：「颜儿，你在胡说什么呢？什么父皇？」 柳惜颜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我梦到父皇了。」 「谁？」 「你爹！」 凤锦玄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你……你又没见过本王的父皇，怎么可能会梦得到他？」 柳惜颜抚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好半晌，才渐渐恢復平稳。 「我又不是第一次梦到他，这有什么大惊小怪？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跟先帝之间，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缘分。刚刚他来找我……」 凤锦玄脸色一白，一把捂住她的嘴：「什么叫他刚刚来找你？他是一个已死之人，而且还死了好些年。你觉得被一个鬼回来找，这是好事吗？以后再不准提了，等明个本王带你去法华寺烧烧香，拜拜佛，去去晦气，可不能让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找你。」 柳惜颜哭笑不得：「王爷，你口中所说的阿猫狗狗，可是你的父亲。」 「本王的父亲已经死了。」 「可我刚刚真的梦到他，而且，他还在梦中跟我说了许多话。」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呃……」 柳惜颜揉了揉额头：「他好像说了什么……什么御书房，什么……哎呀，他说得乱七八糟的，我一时之间有些记不太清。你等我理一下头绪，他说什么来着？」 「理什么头续？不要想了，不过就是个梦，你还真往心里去了。」 在凤锦玄的认知里，睡觉睡得踏实的人应该是不做梦的。 凡是做梦的，证明睡眠质量都很差。 颜儿现在正怀着身孕，要是有什么闪失，他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第785章 削藩序幕 「你平日里研究药材，不是总做一些什么药包香包之类的东西放在枕头边或是挂在身上来促进睡眠吗？你一天到晚只顾着替别人着想，怎么也不替自己操操心。待会儿本王让九儿按你说的方式，给你也缝一个安神的药包，以后就天天在枕边放着，也免得一天到晚胡思乱想，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柳惜颜偷偷翻了个白眼，心想，自从她怀了身孕以来，这男人管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 她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凤锦玄见她乖巧听话，心情甚是不错。 「对了颜儿，再过些日子，各地的藩王可能会被皇上召进京城，到时候难免又要闹腾一阵。你若不想留在京城参与这些事情，本王可以让凤冥带你去行宫暂住些时日。」 「藩王？」 柳惜颜好奇的问道：「皇上召藩王们来京城要干嘛？」 凤锦玄低声道：「削藩，收兵权。」 「这……这应该会引起恐慌吧？」 她知道朝廷早些年为了奖励一部份有功的大臣，先后为那些人封王封地，甚至还让他们手中掌握了朝廷一部份的兵权。 这些藩王一代一代繁衍至今，已经不再像当年那般对朝廷忠心耿耿。 有些藩王仗着天高皇帝远，捏着手中的兵权，在封地为所欲为。 甚至还有胆大包天的，在自己的地界儿上成立******。 如果这些人肯为百姓做实事，朝廷也未必会去理会。 可随着这些藩王们越来越嚣张，很多受到欺压的百姓已经越来越不满。 而藩王们的所作所为，分明没有将皇上及天下苍生放在眼里。 凤锦玄拍了拍她的肩膀：「对朝廷来说，那些藩王手中的兵权是最大的隐患，为了避免这个隐患越扩越大，削藩之事势在必行。本王已经跟皇上那边接应好，这次召集藩王们进京，势必要将他们手中的兵权全部夺来。颜儿，你现在怀着身孕，不适合参与这些事情。虽然本王捨不得送你走，可目前来看，离开京城，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柳惜颜再次翻他一个白眼：「送我离开应该是最差的选择吧？别忘了，上官毅早就将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来看，一旦我脱离了你的保护，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我置于死地。」 「本王可以派人对你严加保护……」 「王爷，我不走！你送我离京的目的是想让我去安静的地方养胎。可如果我每天都在外面担心京城这边的安危，无论对我，还是对我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任何好处！」 凤锦玄见她态度坚决，权衡一下，只能点头：「好，既然你不想走，便乖乖留在王府，暂时哪都不要去。至于负责在你身边保护的人手，本王会再加大两倍。」 宣德七年十一月初九，是宣德帝凤奇然的生辰。 早在他生辰前的一个月，便派出人马去各个封地下达圣旨。 今年皇上的寿辰，要求各封地所有的王爷全部到场。
第786章 武陵王(上) 有王位在身，却因外界因素，比如身体不适，出门在外之类，需由其子嗣，或可以代表此人做决定的亲信代为出席。 不出席者，以判国罪论处，绝不辜息。 不管各个封地的藩王们对皇上的这道旨意有多么的不满。 在十一月初九到来之前，大大小小的藩王们还是纷纷赶至京城。 并在初九正日子这天，被皇上以为各位藩王接风洗尘，顺便庆祝自己生日为由，风风光光的请进了奉天殿参加这场史无前例的盛大宴席。 这么隆重的场合，自然少不了圣王殿下凤锦玄的身影。 与他一同出现在宴席现场的，还要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的圣王妃柳惜颜。 真正为这场宴席添光加彩的，是不久前被封为逍遥王的凤锦玉。 在同一时间，同一场合，看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王爷同时出现在眼前，这让那些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大臣们很是迷茫了一阵。 幸亏圣王和逍遥王的官服并不一样。 不然两位样貌相同的王爷站在一起，眼拙的大臣们还真是分不清他们到底谁是谁。 一进殿门，便看到不久前抱病在家的上官毅，正与几个眼生的男人站在一起有说有笑。 她以手遮脸，小声问凤锦玄：「那老狐狸不是病得不轻，连每天的早朝都不肯去了吗？」 凤锦玄顺着自家媳妇儿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冷笑着回道：「你还真当他有病了不成？只是故意用不上早朝的方式来表达心里对皇上及本王的不满罢了。」 「他就不怕皇上会在一怒之下治他的罪？」 「他们上官家所管辖的军队驻扎在荆州龙脉之地，皇上顾忌江山社稷，暂时还不敢拿他怎么样。」 柳惜颜气得哼了一声：「像这种不要脸的佞臣，皇上就该想办法将他打压了才对。」 说着，目光又落在不远处正与上官毅聊得很投机的一个中年男子身上。 从那中年男子的气度和魄力来看，较之其他封地的小王，强势了可不止是一点半点。 那人就像一个天生的王者，举手投足间尽是嚣张和狂傲。 「王爷，那个人是谁？」 凤锦玄也早就注意到那人的存在，低声道：「他是武陵王魏九州！」 柳惜颜恍然大悟：「他就是武陵王啊，难怪气势和气场与其他人完全不一样。我虽然没见过此人，对他的事迹却早有耳闻。当年，他的名声，与我娘可以称得上是并驾齐驱。若认真比试起来，能力绝不在我娘之下。」 「哦？你听说过他？」 「嗯，在我还没被师父带走之前，倒是听我娘提过这人一些事迹。我要是没猜错，和其他藩王相比，这个武陵王手中的兵权，应该是为数最多的一位。」 凤锦玄点了点头：「他手中握有朝廷十万兵权，同时也是皇上除上官毅之外，最忌惮的外姓王之一。」 与两人一起来到奉天殿的沈千绝，哦对，应该是已经正式更名为凤锦玉的逍遥王。
第787章 武陵王(下) 凤锦玉见两人嘀嘀咕咕，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没好气的抗议道：「你们两口子说悄悄话时，就不能算上我一个？」 凤锦玄现在是看到他这个弟弟就烦得要死，没好气的回头瞪他。 「谁让你跟来的？你就不怕在这样的场合中遇到你未来的岳丈赵王爷？」 平州赵王赵子平，也是外姓王之一。 而他的女儿赵香香，可是被凤锦玉承诺过要娶进家门的「准媳妇儿」。 听到未来岳丈赵王爷这几个字，凤锦玉满不在乎的笑了一声：「你不用吓唬我。早在好多天前我就已经派人去平州打听过赵香香的情况。自从赵王妃带着她那蠢货女儿回到平州，整天忙着跟赵王身边的那个小妾斗智斗勇。就在半个月前，赵王妃为了给自己拉后台，将赵香香嫁给当地一个三品武将。至于赵王，因后宅妻妾争风吃醋，闹得王府上下一片鸡飞狗跳，一气之下直接病倒。现在整个赵王府闹成了一团，代表赵王出席的，只是他麾下的一个副将。」 柳惜颜满脸崇拜的看了凤锦玉一眼：「这么有趣的八卦，你怎么没早点讲出来？」 凤锦玉翻她一个白眼：「这么无聊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可谈****。」 真正让他在意的只有那个赵香香。 当然，他在意赵香香并不是因为他喜欢这个脑残女，而是凤锦玄有事没事便喜欢将他跟赵香香凑成一对儿。 为了避免他这个无良哥哥哪天心血来潮，真的将赵香香许配给他当媳妇儿。 他决定先下手为强，派人潜进赵王府，游说赵王妃，趁早将暂时还称得上是妙龄少女的赵香香赶紧嫁了。 三品武将，配赵香香也不算低嫁。 虽然那武将的样子是丑了一点，可年纪尚轻，将来还有无限发展空间。 赵香香嫁过去并不算吃亏。 就是将来生的孩子如果随了爹，可能会稍微影响下一代。 不过这些，都跟他凤锦玉再无关系。 三人斗嘴的工夫，不远处正聊得热火朝天的上官毅及武陵王魏九州等人。 看到圣王、圣王妃、以及不久前被皇上封为逍遥王的几个人已经抵达了奉天殿的宴会现场，纷纷迎了过来。 「圣王殿下，好久不见，老臣在这里给王爷请安了。」 主动过来打官腔的不是别人，正是武陵王魏九州。 凤锦玄和魏九州在很多年前多多少少有过一些君臣之谊。 虽然凤锦玄早已退下皇位，不再主持江山大局。 可对魏九州来说，这位年轻的帝王曾经在皇位上所创下的奇蹟，却是其他歷任帝王无人能及的。 魏九州的恭维，引来其他藩王们的注意。 众人齐齐围上前来，跟凤锦玄打招唿。 当众人看到与凤锦玄长得一模一样的逍遥王凤锦玉也出现在同一会场时，个个面露惊讶，表示诧异。 魏九州惊嘆：「早在进京之前就听说，圣王殿下有一位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弟。今日一见，果然让小王大开眼界，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真是奇蹟啊。」 其他人纷纷附和。
第788章 魏紫儿 上官毅忍不住过来泼了一盆冷水：「要不是圣王殿下有违祖例，非要将这个当年已经被先帝下令处死的弟弟力保下来，我凤朝殿堂，也未必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圣王殿下，您此番举动，可要做好将来到了先帝那边，被责问的下场啊。」 如此不客气的诅咒，等于直接告诉众人，他与凤锦玄之间的矛盾已经扩大到连装腔作势都是多余了。 凤锦玄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自从本王的心疾被颜儿治好，就有一种自己可以活过百岁的自信。倒是上官将军的情况好像不太妙，前阵子一直抱恙在身，今儿来宫中参加皇上为各位藩王举行的接风宴，怕是撑着最后一口气专程赶来的吧。上官将军，人活一世，得学会接受现实。一把年纪的人若与年轻人比风采，无疑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武陵王及其他藩王听了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的对话，不由得对朝廷里的明争暗斗暗暗诧异。 眼看上官毅被凤锦玄几句话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故意转移话题道：「这位就是杨将军的女儿，大名鼎鼎的圣王妃吧？」 柳惜颜没想到魏九州会将目标转到自己身上。 她笑着沖对方点了点头：「武陵王过奖。我只是一个后宅女子，哪里就堪称得了大名鼎鼎这几个字的重量。」 魏九州摆了摆手：「王妃不必自谦，正所谓虎母无犬女，杨将军的女儿，怎么能错得了。而且关于王妃的大名，早在很久以前就有所耳闻，听说王妃医术高明。纠缠圣王殿下多年的心疾，便是王妃亲手所治。这等能耐，可不是普通后宅女子能比拟得了的。」 说着，他沖凤锦玄拱了拱手：「自圣王身体康復之后，臣一直没机会向王爷道声恭喜，便趁今天这个场合，祝贺王爷身体康復吧！」 凤锦玄点了点头：「武陵王有心！」 这时，一个粉衣女子在两个婢女的簇拥下翩翩而至。 「父王，女儿初踏京城，对这边的情况十分陌生。您一进殿就跟叔叔伯伯们聊得热火朝天，将女儿一个人丢在一旁都不知该做些什么。您就不能将女儿带在身边，给各位叔叔伯伯，公子小姐们介绍介绍吗？」 从说话女子的年纪来看，大概二十岁左右。 生得面若春桃，浓眉大眼，翘鼻樱唇，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上官毅眼前忽然一亮，语带调侃的对武陵王道：「老魏，这个漂亮姑娘，该不会就是当年被你当成眼珠子来宠的九小姐吧？」 武陵王哈哈大笑，一把将女儿带到众人面前：「是啊，这是我家里最小的女儿，排行老九，芳名紫儿，魏紫儿。」 说着，他挨个为女儿介绍：「紫儿，为父给你介绍介绍，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圣王殿下，而这位陪在他身边的女子，同样也是大名鼎鼎的圣王妃。还有这位，是不久前被皇上封王赐府的逍遥王。至于这位上官将军，在你还是一个奶娃娃的时候，他可是抱过你的。另外这边，分别是……」
第789章 讥讽之意 在女儿的要求下，魏九州将周围的众人逐一给她做了介绍。 魏紫儿极有礼数的沖众人一一行礼，当她行到凤锦玄面前时，眼底流露出一抹痴迷的目光。 「紫儿见过圣王殿下，圣王万安。」 凤锦玄点了点头，伸出手象徵性的虚扶一把：「不必客气。」 短短几个字说完，他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将手搭在身侧的柳惜颜肩膀上。 「颜儿，你还怀着身孕，站得久了，身体难免会觉得乏累，本王带你过去那边坐。」 话落，他客气而又不失疏离的沖众人点了点头：「各位先慢慢聊着。」 上官毅冷笑一声：「真没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圣王殿下，有朝一日竟然会变成妻奴，围在一个女人身边团团转。老臣无法理解，喜欢围着女人转的男人，真的可以胜任这千岁之尊，拥有千军万马的统御之权么？」 自从上官毅确定自己的儿子，已经惨死在凤锦玄和柳惜颜这对儿姦夫**的手中之后，他对这二人的恨意便与日俱增。 从前，或许还能顾忌身份，在凤锦玄面前做低伏小。 现在，面对这两个有可能是自己仇人的夫妻，他真是半点情面都不想留。 上官毅如此不顾身份、不顾场合的指责，令两旁围观的大臣及藩王们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来圣王殿下与上官将军之间的关系真是水火不相容。 被自家相公关心呵护的柳惜颜忽然开口说了一句：「上官将军这个逻辑我可有些听不懂了，我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妻子，现在怀了王爷的骨肉，在这么多人出现的场合中，王爷对我多照看两眼，碍着您老人家什么事了？哦，抱歉，我似乎忘了一件事……」 柳惜颜坏坏一笑：「听说上官将军的后宅子里本来是娶了正妻的。可不知上官将军是上辈子做孽太多，还是这辈子做孽太多，但凡被您娶进家门的女人，活不了几年就会香消玉殒，被老天召走。坊间流传，将军大人可能是八字太硬，克妻！」 上官毅顿时怒了：「王妃，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柳惜颜丝毫不惧：「将军何必这么激动？都说是坊间流传了，与我可没半点关系。将军要是觉得王爷如此呵护于我的画面有些看不过眼，干脆再纳几房小妾进府聊以慰藉。千万别再像刚刚那样胡言乱语，在各位藩王面前们丢人现眼。」 既然上官毅已经决定撕破脸，她柳惜颜也没什么好顾忌。 上官毅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偏偏他嘴皮子不如人，柳惜颜几句话，就直接让他闭了嘴。 旁边看热闹的魏紫儿忽然笑了一声：「以前一直不知道圣王妃为何会被称之为大名鼎鼎，今日一见，心中倒有了合理的答案。」 表面上听，魏紫儿对柳惜颜似是在夸赞。 仔细一琢磨，她很快便从对方的话中听出了讥讽之意。 柳惜颜若有所思的看了魏紫儿一眼，隐隐觉得武陵王膝下的这个女儿似乎来者不善。
第790章 寿宴献礼 这时，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高唱：「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众人自是不好再继续刚刚的唇枪舌战，只能偃旗息鼓，迎接皇上的到来。 身穿龙袍的凤奇然，与身穿凤袍的萧若灵，在一群宫女太监们的簇拥下踏进了奉天大殿。 经过一番行礼问安，众人纷纷落了座。 作为今天这场宴会上的准寿星，凤奇然在众人落座之后，说了一番简短的欢迎致词。 「很高兴各位爱卿能在百忙之中来到京城参加朕的寿宴，自朕登基以来，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宴请各位进宫聚会。如今我凤氏王朝正值太平盛世，周边邻国也畏惧于我朝强大的军力望而怯步，不敢带兵挑战。朕希望在位期间，可以将朝廷治理得风调雨顺，当然，这都少不得各位爱卿的从旁帮助。没有你们的付出，便没有朕今日的辉煌。在这里，朕由衷向朝廷的各位文武官员道一句感谢，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爱卿们也能一如既往，帮助朕治理好这片江山基业。」 大臣们齐刷刷起身，连声称道：「皇上尽管放心，臣等定当尽心竭力。」 随着小太监们将御膳房准备好的宫廷御膳逐一搬到众人面前，众人也结束了这场官面上的寒喧。 「皇上，今天是您的寿辰，进京之前，老臣的女儿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件寿礼，若皇上不嫌弃，还请笑纳！」 开口说话的正是武陵王魏九州。 他吩咐手下，将女儿专门给皇上准备的寿礼递了上来。 是一尊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白玉观音，从玉质的剔透程度来看，这块白玉绝对昂贵到价值连城。 小太监从武陵王的下属手中接过玉观音，递送到帝后面前。 凤奇然细细观赏了那玉观音一阵，赞嘆道：「好玉、好雕工！」 魏九州自鸣得意道：「不瞒皇上，这只玉观音，是小女在进京之前，花了三天的时间，亲手雕琢而成。从开採玉料直至完工，并不曾假借他人之手。小女说，送礼送的不但是诚意，还有心意，希望皇上不要嫌弃。」 凤奇然连连点头：「武陵王太客气了。这份礼物，对朕来说非常珍贵。」 说着，他看向武陵王身边的女子：「这位就是魏小姐吧？」 对于武陵王膝下最受宠的九小姐，在场不少人，包括当今皇上都有所耳闻。 这位九小姐是武陵王膝下的老来女，据说魏夫人在生下这个女儿之前，曾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九天仙女下到凡尘，亲手送给魏夫人一朵漂亮的牡丹花。 花刚刚接到手里，魏夫人就觉得腹痛连连。 当天晚上，便生下一个白胖的千金。 魏九州膝下一共八儿一女，对于这个最后出生的小女儿，魏九州简直是稀罕得不行。 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吓着。 别人家十四、五岁的姑娘已经开始谈婚论嫁。 可这位魏九小姐今年都已经二十出头，却还待字闺中，不曾嫁人。
第791章 「香馍馍」凤锦玄 这倒不是魏紫儿长得丑，或是德行不好。 在场的众人有目共睹，魏紫儿生下来就被封了郡主。 容貌过人，德才兼备，简直是官家公子择妻的最佳标准。 可魏九州对这个女儿实在是稀罕得紧，留到二十二、三，还是捨不得将她嫁人。 久而久之，这位魏九小姐的大名便被传得人尽皆知。 很多人都想亲眼看一看，武陵王究竟何时才捨得将他女儿嫁出府门。 「回皇上，您猜得没错，这位就是老臣膝下最小的女儿，魏紫儿。紫儿，快给皇上行礼。」 魏紫儿翩翩起身，向凤奇然的方向福了福身子，落落大方道：「臣女见过皇上。」 凤奇然客气道：「魏小姐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上官毅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皇上，您有没有发现，这次被您召集进京的藩王们，除了武陵王之外，其他人可都没将府中的女眷带至京城。由此不难看出，在武陵王眼中，魏小姐的地位可真是非同一般。」 武陵王哈哈大笑：「上官将军，这样的玩笑咱们在私底下开开也就算了，当着皇上及各位同僚的面说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在笑话我老魏吗。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我也就厚着脸皮，趁机为小女宣传一下。也怪我当年私心太重，捨不得女儿离开王府嫁作她人妇。结果一留，就是这么多年。」 他看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嘆着气道：「小女今年已经二十有三，别人家的姑娘到了这把年纪，嫁人的嫁人，生子的生子，都已经找到了自己新的人生。唯独这个被我当成宝贝来宠的孩子，竟然错过了嫁人的最佳时机。这次应召进京，一来，是祝贺皇上的寿辰，二来，也想趁这个机会，给小女寻一门合适的婆家。」 听了这话，柳惜颜小声对凤锦玄道：「二十三哪，与你同岁。」 凤锦玄正在认真往她碗里夹着菜，对那个叫魏紫儿的女人并没有任何兴趣。 凤奇然也跟着大笑了两声：「京城里最不缺的便是名门公子，若魏小姐此次来京，能够为自己寻一门合适的婆家，倒也不失为一桩值得庆祝的喜事。」 一直没讲话的萧若灵，早就发现那个魏紫儿不止一次将目光落在凤锦玄的脸上。 她心中隐隐担忧。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个赵香香，发配了一个莫双双。 这次，她的闺中好友柳惜颜，该不会又招惹上这个魏紫儿吧。 也难怪这些名门淑媛们，一个两个的全都将目光落在凤锦玄的身上。 与京城中的其他名门贵胄相比，凤锦玄不但地位高，身份重。 最重要的就是他那张脸，俊美得几乎让人挑不到任何错处。 而最让姑娘们对圣王殿下心生倾慕的理由就是，圣王专情专一，自从娶了王妃，简直就是新一代爱妻好男人。 这样的男子，谁人不喜，谁人不爱。 但凡能够嫁进圣王府，与王妃分得一杯羹，此生也了无遗憾，再无牵挂。
第792章 目的不纯 在武陵王开诚布公的宣布，要在这样的场合中为自己的女儿找夫婿时，魏紫儿便直接将爱慕的目光落在了凤锦玄的脸上。 不但萧若灵看得真真切切，在场其他的人也看得真真切切。 沉默了半晌，萧若灵微微一笑：「不知今天来这里参加宴会的宾客，可有让魏小姐觉得满意的？」 她之所以会这么问，就是希望魏紫儿能够害羞一点。 然后说出诸如「我年纪小，还想在父王身边陪伴些时日」、或「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之类的官方应对。 结果魏紫儿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将目光落在凤锦玄脸上，摆明了告诉众人，本小姐喜欢的，就是这一款！ 上官毅像个搅屎棍一样哈哈大笑：「紫儿，你是不是想告诉各位，你心里真正喜欢的，就是圣……」 「圣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捏着酒杯慢慢酌酒的凤锦玉笑着打断。 「真没想到，魏小姐今年都已经二十有三了啊。武陵王，这就是您老人家的不对了，儿子年纪大一点不娶妻倒是没什么，好好的姑娘家，你怎么能私心的将他留在府中不给嫁人呢？我凤朝规矩，男子十六、女子十四，家中长辈便可安排娶妻嫁人。放眼看去，这偌大奉天殿里的公子少爷们，要嘛岁数太小，与魏小姐年纪不搭，要嘛年纪太老，家中妻妾成群。不过……」 凤锦玉不怀好意的将目光落在上官毅的脸上：「我倒觉得上官将军与魏小姐十分匹配。在朝为官的人都知道，将军府的后宅如今空虚无人，而上官将军虽然年逾五十，可保养得当，雄风不减，与眼看就要奔三的魏小姐真是再合适不过。想必上官将军也正有此意吧。不然，您为什么对魏小姐的婚事这么在意？皇上……」 说到这里，凤锦玉气死人不偿命的看向凤奇然：「干脆趁着今天这个好日子，为上官将军和魏小姐赐婚吧！」 话音未落，上官毅便怒不可遏道：「逍遥王，休得胡说！」 武陵王的眉头也是皱得老高，对这个与圣王长得一模一样的逍遥王，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自己当成宝贝一样呵护在手心里的闺女，怎么能由着旁人这般侮辱？ 凤锦玉佯装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哪有胡说？要是上官将军不紧张魏小姐的婚事，你当着众人的面上窜下跳究竟所为何因？」 无视上官毅被气得鬍子直翘的模样，他又无辜的看向魏紫儿：「魏小姐，若本王刚刚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本王只是提了一句良心的建议，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毕竟二十三岁真的不小了，你有一颗恨嫁的心，本王也不是不理解。」 打从凤锦玉第一眼看到这个魏紫儿，就觉得她此次进宫目的不纯。 而且，她刚刚还肆无忌惮的一直盯着兄嫂的方向勐瞧。 对这种妄想破坏兄嫂婚姻和谐的女人，他并不打算放过。
第793章 女人的战争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上官毅这只老狐狸明摆着想利用这个魏紫儿的出现，试图给凤锦玄和柳惜颜下绊子。 就算是为了对付上官毅，他也不能让这只老狐狸得了逞。 本以为自己将话说得这么直白又利落，身为姑娘家的魏紫儿应该懂得适时收敛。 没想到她忽然起身，当着众人的面，淡定自若道：「我爹已经将话说得如此直白，我再装腔作势，也没什么意思。没错，此次我随爹爹进京，给皇上拜寿只在其一。其二，我也想借今天的机会，为自己寻一位终身伴侣。」 她目光直直看向凤锦玄，用势在必得的语气道：「早在来京城之前，便敬仰圣王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位值得姑娘倾心的翩翩佳公子。皇上，爹爹，我魏紫儿此次进京别无他求，只希望能博圣王倾慕，并在不久的将来，与他结为秦晋之好！」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这位魏九小姐，绝对是凤朝有史以来，最大胆，最直接，最厚脸皮的一个女子。 正在吃东西的柳惜颜听了这话直接就将口中的东西吐了出来。 她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如此明目张胆想要和自己抢男的人魏紫儿一眼。 「魏小姐，你要是与王爷结为秦晋之好，我这个被王爷明媒正娶进家门的王妃当何去何从？」 魏紫儿振振有词道：「自古优秀男儿坐享齐人之福者不在少数……」 「你与其他女子共享一夫没人去管，可是圣王府的大门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魏紫儿笑了一声：「对于圣王妃善妒的名声，早在武陵的时候便有所耳闻。」 柳惜颜眯着眼道：「既然有所耳闻，我今儿就不在这里再重新跟你解释一次。你听清楚了，天下的男儿任你选，唯独凤锦玄不行！」 你魏紫儿够霸气，我柳惜颜也不是吃素的。 上官毅哼笑了一声：「王妃……」 他刚要说话，就被柳惜颜一句话堵了回去：「上官将军，这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您老人家既然是个男人，而且还一把年纪，能不能闭上嘴，不要什么事情都掺和进来？」 上官毅被斥了个老脸通红。 魏紫儿呛声道：「上官将军按年纪算，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人家闭嘴？」 柳惜颜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按年纪算，称得上是我长辈的人多了去了。我不能因为对方年纪比我大，就活该听对方毫无原则的说教。」 说完，她冷冷的看向魏九州：「武陵王，您一心为自己女儿婚事着急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作为父亲，您能不能稍微管教一下您这位不懂得害羞为何物的女儿？如果凤锦玄之前从未宣布只娶我一人为妻的言论倒也罢了。现在几乎整个凤朝百姓都知道我们夫妻非彼此不选，您就这么纵容自己的女儿提出这样的非分之情，不觉得很过份吗？」 武陵王还是头一次见识到柳惜颜的厉害。
第794章 医斗(一) 早在进京之前，魏九州就听女儿说过，这次来京，如果有机会，希望能见圣王一面。 当时，他还以为女儿对圣王只是仰慕。 可做梦也没想到，女儿刚刚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提出要嫁给凤锦玄为妻。 身为父亲，武陵王现在也是很尴尬的好不好。 「咳！王妃，您先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咱们可以慢慢谈……」 柳惜颜勾着唇冷笑一声：「我现在很冷静，真正不冷静的是您那个一心恨嫁的女儿！」 魏紫儿看柳惜颜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恨意，她厉声道：「就算我恨嫁，这又怎么了？我只是在用合理的方式，向我喜欢的男人表达我的爱慕之情……」 「大姐！」 柳惜颜再次不客气的打断她：「虽然我没有嘲笑你年纪大的意思，可作为一个二十三岁的女人，思想和理念应该比我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小女人成熟。可你当众表现出来的除了幼稚和莽撞，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特色。好，就算你说，你当众表达对王爷的爱慕之意并没有错，可你又有什么资格和筹码来要求对方一定要给你这个回应？」 被叫做大姐的魏紫儿，嘴角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 她咬了咬牙：「柳惜颜，我知道你之所以能得到圣王的青睐，是因为你有一手好医术。既然你刚刚问我有什么资格和筹码来要求王爷给我回应，咱们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来比试一场。」 柳惜颜哼了一声：「比什么？雕刻么？」 「不！我们来比医术！」 突如其来的提议，令柳惜颜眉头一下子就挑了老高。 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要求，胆敢与她来比医术。 不但柳惜颜愣住了，就连在场的其他人也全都愣住了。 与圣王妃比医术，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凤锦玉嗤笑一声：「魏小姐底气十足，难道说对医术也是颇有研究？」 魏紫儿骄傲的扬扬下巴：「世上懂得医术的人不止她柳惜颜一个。她可以利用精湛的医术给人治病，我也同样不输于她！」 柳惜颜玩味的看了魏紫儿一眼，忽然觉得这个魏九小姐，此次进京，似乎带了什么不同寻常的目的。 从一开始，她对自己就抱有极深的敌意，可她并不记得自己曾经在某个场合中得罪过这位魏小姐。 而且，从魏紫儿对凤锦玄那势在必得的态度上不难看出。 她喜欢凤锦玄，已经不是一朝一夕。 难道说，这个魏紫儿的身上，还藏着什么猫腻不成？ 一直没吭声的凤锦玄忽然发出一阵冷笑：「这真是本王参加过的最可笑的一场宴会。颜儿，跟这些人浪费什么唇舌，圣王府又不是慈善堂，她想嫁，本王也得要才算。」 魏紫儿被挤兑得小脸煞白，她直接看向柳惜颜：「你若不敢赌，我自然无话可说！」 凤锦玄骤然眯眼双眼，冷冷看向魏紫儿：「在你说出这句话之前，可曾想过，你配么？」
第795章 医斗(二) 魏紫儿倔强的扬起下巴：「王爷怎么知道我不配？而且，王爷敢否认，当年你娶柳惜颜进门，真正的用意，不是想利用她的医术来治疗你的心疾？」 「紫儿，王爷面前，休得放肆！」 武陵王隐隐觉得女儿有些不太对劲。 虽然这个女儿从小在他的纵容之下有些嚣张跋扈，可在这样隆重的场合之中却不敢随意造次。 可现在的魏紫儿简直就像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了身，完全沉浸在一种令人担忧的状况之中。 魏紫儿并没有将武陵王的警告放在眼里，只是挑衅的看着柳惜颜：「怎么样，赌么？」 柳惜颜忽然笑了一声：「那你说说，你想与我怎么赌？」 见她上钩，魏紫儿露出一记得意的笑容：「很简单，命人找来两位症状相同的患者，你和我共同当着众人的面对两个病人进行治疗。治疗之后，再请来宫中的御医前来为你我二人的治疗进行评断。谁治的效果最好，谁便是今天这场赌局的获胜者。」 柳惜颜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胜者如何？败者如何？」 魏紫儿颇有气势的指向凤锦玄：「若我赢，条件就是嫁进圣王府，与你共侍一夫。若我输，便退出这场争执，再不对圣王殿下流露出半点觊觎之心。」 「嗤！」 一直作壁上观的凤锦玉忽然发出一阵冷笑：「魏小姐，你不觉得这个赌约听起来十分可笑么？你赢的代价，是嫁进王府，成为府中另一个女主人。你输的代价，便是偃旗息鼓，灰熘熘走人。对你来说，这样的赌局可能十分公平，可对王妃来说，你提的条件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魏紫儿反问一句：「逍遥王有什么意见？」 未等凤锦玉应声，柳惜颜笑着回道：「不如这样，如果你非要赌，咱们就换来条件来赌。你赢，我答应你一个条件。我赢，你则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魏紫儿急切的问道：「如果我赢，你可愿意让我嫁进王府，与你共享一夫？」 「没问题！」 当柳惜颜说出没问题三个字时，凤锦玄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这可恶的小女人，居然真的敢将他当成筹码来赌是不是？ 柳惜颜安抚的看了凤锦玄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才又将目光落在魏九州脸上：「武陵王，敢问一句，您能代表魏小姐做出这个承诺么？」 魏九州此时脸上的表情是茫然的。 直到现在他都还在迷惑，为什么从前对他言听计从的女儿，忽然之间会变得这么执拗。 凤锦玄的确是个值得一嫁的男人。 可既然人家并不打算再将其他女子纳进王府，就算女儿厚着脸皮非要嫁过去，将来也未必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他皱着眉，看向已经完全疯魔化的女儿：「紫儿，你……」 「父王，圣王府，女儿必嫁无疑！」 上官毅得意道：「武陵王，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又何必去干涉儿女去追求幸福的脚步呢。」
第796章 医斗(三) 武陵王嘆了口气，只能向柳惜颜点了点头：「好，若小女输了，老臣愿意替她答应王妃提出来的任何条件。」 柳惜颜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好，武陵王果然够痛快！既然如此……」 她看向一心要与自己决出胜负的魏紫儿：「咱们就当着众人的面，好好说一说赌局的条件。你说，找两位症状相同的患者来到这里，由你我二人当着众人的面同时治疗。谁治疗的效果惊人，谁便是今天的最终获胜者，此话可还作数？」 魏紫儿点了点头：「自然作数！」 「对病人的病情可有要求？」 「只要还活着，便没有其他任何要求！」 魏紫儿的干脆，令柳惜颜觉得越发的有趣，她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嚣张的对手了。 本以为进宫一趟，无非就是吃吃喝喝。 此时被魏紫儿这么一激，倒激出她心底几分斗志和激情。 她看向呆怔中的凤奇然及众位大臣：「皇上，各位大人，在这样的场合中做出这般比试，诸位可有什么意见？」 凤奇然也觉得这样的比试十分少见。 而且，从那些大臣好奇的目光中不难看出，他们对柳惜颜和魏紫儿究竟用什么方法治病救人一事也是十分感兴趣。 便大度的摇了摇头：「朕没有意见。」 上官毅这时也代表众人笑着回道：「臣等也没有意见。」 凤锦玄刚要说话，就被坐在他不远处的凤锦玉拉了一下手臂。 凤锦玉沖自己的哥哥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柳惜颜是个聪明而又有智谋的女人，不会轻易上了别人的当。 更何况，现场这么多双眼睛在这看着。 要是那个魏紫儿敢玩阴的，当场踹死，武陵王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在凤锦玉的暗示下，凤锦玄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暂时隔岸观火。 找两位症状相同的病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太医院里那些御医为了提高自己的医术，手边有大把病人供他们研习诊治。 听说圣王妃要跟武陵郡主飙医术，御医们赶紧从病人里挑出两个疑难杂症患者，带到了奉天殿。 之所以会带这两个人过来，是因为御医们对这两个人的病情完全无从下手。 从两人的脉象来看，都属于那种身体虚弱到不行的类型。 御医们按照痨病来治，非但没有效果，病情反而越发严重。 两个患者都是中年男性，而且还是被人直接用单架抬着过来的。 太医院的院使刘御医吩咐小太监将两个患者摆在大殿正中。 笑着对柳惜颜道：「王妃，武陵郡主，两个患者已经带来，诊治可以正式开始！」 柳惜颜笑着沖魏紫儿摊了摊手：「远来是客，你先来挑。」 魏紫儿也没跟她客气，她走到两个男患者前来来回回打量了一眼。 从里面挑出一个气色相对还算不错的，指着对方道：「我选他！」 柳惜颜无所谓道：「好，那另外一个就归我！」 早在太医院那边寻找患者的时候，她便让凤冥速回一趟王府，将她常用的医药箱提了过来。
第797章 医斗(四) 众目睽睽之下，柳惜颜走到了担架上的患者面前。 先是在患者的脸上打量了片刻，然后捏住患者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象。 柳惜颜和魏紫儿的初步诊病动作几乎相同。 都是望、闻、问、切。 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见魏紫儿叫来婢女，让她准备纸笔，动作迅速的写出一组药名，安排人手和工具，进行当场熬制。 柳惜颜这边的动作比魏紫儿稍稍慢了一些。但是令众人惊讶的是，直到魏紫儿那边的药已经快要熬开了，柳惜颜依旧坐在病人的单架前，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负责给她打下手的九儿低声道：「小姐，你就这么看着，病人的病情是不会好转的。」 经九儿一提醒，柳惜颜才渐渐有了反应。 她抱歉的沖紧张盯着自己的众人笑了笑：「刚刚在想晚上回去之后吃些什么，一时走神儿，各位请见谅啊！」 众人集体抽嘴角。 就连凤锦玄也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这可恶的女人，自己的男人马上就要被她当成筹码送给别人，她居然一点都不在意、不紧张。 她到底爱他吗？ 凤锦玄这边纠结的时候，柳惜颜那边终于有了动作。 她用谈论天气的语气对九儿道：「左腋靠下约一寸左右，进行开刀除瘤手术。」 听到手术两个字，御医们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他们早就听说圣王妃给人治病，最绝的手段就是开刀手术。 只是圣王妃极少会当众行医，在场的众人也从未见过真正的手术现场。 今天终于有机会要大饱眼福，御医们一个个双眼雪亮，期待之情简直难以言表。 对柳惜颜来说，做手术就像是家常便饭。 而且据她刚刚观察，病人的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手术而已。 九儿这个得力助手听到小姐要为病人进行除瘤手术，眉头都未皱一下，便迅速准备手术工具。 剪刀、纱布，麻药，酒，各类止血药材。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器具全部准备妥当。 当众人眼睁睁看到柳惜颜居然在患者腋窝处的位置上划下一刀时，人群中有胆子小的女子，忽然尖叫了一声。 凤锦玄正愁心底的火气无处撒，直接对那个喊出一嗓子的女人斥了一句：「闭嘴！」 那位不知是哪位大臣家的小姐被圣王这么一骂，赶紧捂住嘴巴，别过视线，不敢再去看什么见鬼的手术现场。 作为凤朝的一国之君，凤奇然还是第一次看到手术的流程。 他表情惊愕的看着柳惜颜像拆解肉食一样，在好好的一具身体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低声问萧若灵：「那个人为什么没有喊痛？」 他记得若灵当初在生孩子的时候，柳惜颜也是这样做的。 萧若灵小声说：「皇上难道没注意吗，惜颜在动刀之前，曾给那个病人服用了麻沸散。那是一种喝完之后，身体便会瞬间麻痹的药，药效一来，身体便会失去知觉。」
第798章 医斗(五) 凤奇然啧啧称奇：「朕今日果然大开眼界了。」 柳惜颜动作快速而又沉稳的开刀，取瘤，缝合。 手术时间简直可以用快得惊人来形容。 随着一块足有成人拳头大的肉瘤子被取出体内，在场亲眼看到这一幕的大臣们全都惊了。 「天哪，那是什么？」 「咦，好噁心……」 柳惜颜一边缝合伤口，一边慢条斯理的向众人解释：「这位患者其实并没有大病，只是身体里长了一块脂肪肉瘤，并在很不小心的情况下压迫到了心脏。因此，他的身体才会变得这么虚弱。从这颗肉瘤的颜色来看，红润粉嫩，并没有病变的迹象。伤口缝合之后只要回去调养一阵。不出一个月，就可以恢復正常人的体魄。」 就在柳惜颜给病人缝伤口的时候，那边并没有引起众人注意的魏紫儿的病人，忽然从单架上站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再一次令在场的众人感到震惊。 他们不否认柳惜颜的手术疗法的确惊人。 可魏紫儿这边仅仅给患者餵下一副汤药，之前那个虚弱得好像马上就会死掉的男人，一下子就像重生了一般「起死回生」。 「小姐……」 九儿有些吃惊，低声道：「那个魏小姐的医术好神奇，刚刚这两个病人一起被抬进殿时，奴婢分明从他们的气色上看出了同样的症状。」 言下之意，那个人身体里可能也长着脂肪肉瘤，并且压迫到了心脏。 要不是压迫到心脏，也不会变得这么虚弱。 柳惜颜向魏紫儿那边看了一眼，就见那个男人神清气爽的在原地转了几圈，并发出惊喜的叫声：「我好了？难道我的病已经好了吗？」 魏紫儿得意洋洋的问他：「告诉在场的各位，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那人赶紧跪在地上，先是给皇上及众位大臣请了个安，才兴高采烈道：「我感觉浑身上下就像被注满了力气，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已经病重多时，别说起身，就是喘气都成了一种负担。恩人，请受小人一拜！」 说完，赶紧又给魏紫儿磕了个头。 从他那兴奋的神情中不难看出，他对自己病情的突然好转，是极度的不可思议。 魏紫儿戏嚯的向柳惜颜这边看来一眼：「输赢已经不言而喻，柳惜颜，你认输了么？」 众人齐齐将目光落在柳惜颜脸上，想要看看这位聪明绝顶的圣王妃这一次该如何收手。 像是怕刺激不够她似的，上官毅急不可待的说道：「王妃还是赶紧回去准备喜事，等着帮王爷迎接新妇上门吧。」 萧若灵有些担忧的插嘴：「御医们还未诊过，这么快就下结论，上官将军会不会太急切了一些？」 上官毅并没有将萧若灵放在眼里，哼笑道：「这么明显的结果就摆在各位眼前，根本就不需要御医出手。」 柳惜颜微微一笑：「对，的确不需要御医出手，因为胜负已经立竿见影。魏紫儿，你输了！」
第799章 医斗(六) 魏紫儿脸色一变，厉声道：「你说什么？我输？输的那个人明明就是你……」 上官毅也跟着点头：「是啊，在场这么多双眼睛在这看着。圣王妃，你该不会是输不起，准备耍赖了吧？」 「上官将军，你稍微闭一会儿嘴，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柳惜颜觉得这个上官毅就像一只聒噪的苍蝇，只会嗡嗡嗡在那里不停的乱叫。 她缓缓起身，对那个「因病情康復而极度亢奋」的患者道：「你是不是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在沸腾，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用不完的精力，甚至还想跑到外面狂跑几圈？」 男人用力点头：「是！的确如此。」 他脸上的喜意难以掩饰：「这真是太神奇了，从我记事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这简直……简直……」 他兴奋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双眼放光，还有些语无伦次。 柳惜颜转身对九儿道：「准备一粒止血的药，给他送过去。」 九儿不明所以的从药箱中拿出一粒药丸，就要递到那个极度兴奋的男人面前，却被魏紫儿给拦了下来。 「柳惜颜，你想对我的病人做什么？」 柳惜颜眯了眯眼：「我真没想到，你为了赢我，连别人的性命都可以不顾。你要是再拦着我，那个人就死定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兴奋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男人突然吐出一口血，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仰了过去。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唿，魏紫儿也被吓了一跳。 御医们赶紧沖了过去，给那人诊脉，这一诊，御医们吓了一跳：「回皇上，此人心脉惧断，怕有生命危险。」 「什么？这不可能……」 魏紫儿大声嚷嚷：「你们在说谎，这绝不可能……」 「九儿，快去给那人餵一粒止血药……」 魏紫儿一把推开众人：「不要碰我的病人，柳惜颜，你输不起就直接说，用这么见不得人的方式来赢我，算什么本事？」 这时，御医那边又传来惊唿：「不好了，他唿吸急促，马上就要不行了。」 没等九儿冲过去救人，下一刻，御医非常惋惜的说：「他已经死了！」 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眨眼之间，事情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魏紫儿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头扑到那病人的面前，将残留的药汁，强行给他灌到嘴里。 御医劝道：「武陵郡主，别白费力气，他已经死了！」 「不，这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看着魏紫儿极欲发狂的脸色，柳惜颜厉声道：「魏紫儿，你还有没有人性，为了赢我，将别人的性命视为草芥，即便你赢了，又能光彩几日？」 凤奇然诧异的问道：「皇婶，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惜颜没好气道：「她给那个病人用了禁药。」 「禁药是什么？」 柳惜颜的脸色阴沉，却还是当众解释了一句：「这种药是从动物的肾脏上提炼出来的一种名叫激素的东西。」
第800章 胜负立见分晓 激素两个字，是师父那个时代的名词。师父当年曾给她讲过激素在未来时代医术领域的影响。 「这个药，被人体使用之后，短时间内情绪会变得极度亢奋。哪怕是病入膏肓之人，也会生出迴光返照之象。那个病人跟我刚刚动手术的病人症状一样，只要将压迫他心脏的肉瘤取出，再调养数日，便可以恢復健康。可魏紫儿为了让病人瞬间满血復活，居然在熬制的汤药中加了大量激素。激素过多，心脏根本负荷不住，所以才会酿成这样的悲剧。」 众人谁都没想到，深受武陵王喜爱的魏紫儿，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胜与负已经立见分晓。 柳惜颜走到一脸颓然的魏紫儿面前，语气中尽是失望。 「连最起码的人性都没有，你也不配被称为一个医者。很遗撼的告诉你，你输了！」 魏紫儿的情绪忽然变得十分激动，不甘心的大喊：「不，我没有输，我只是稍微加大了药材的剂量，才会在不小心的情况下酿成这样的后果。如果我在配药的时候能够控制得当，他根本就不会死。是你……」 魏紫儿一手指向柳惜颜：「肯定是你对我的病人做了手脚，因为你输不起……」 萧若灵厉喝一声：「放肆！现场这么多人有目共睹。从头到尾，惜颜根本就没有接近那个病人的机会，怎么可能会对他做手脚？魏紫儿，愿赌就要服输，你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丢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脸，就连你父亲武陵王的脸也会因为你的无知而丢光。」 皇后娘娘忽然发声，令惊愕中的众人总算了恢復了几分神智。 魏九州第一个起身，将还要再跟众人理论的魏紫儿拉到身后。 他向帝后拱了拱手，一脸沉重道：「皇上，皇后，老臣在这里，替无知又任性的女儿说句抱歉。至于她与圣王妃之间的赌约，老臣刚刚也是亲眼所见，不敢强词夺理。这次比试，的确是王妃赢了！」 魏紫儿不甘心道：「父王……」 「闭嘴！」 魏九州狠狠瞪了女儿一眼，才又恭恭敬敬的对柳惜颜道：「俗话说得好，愿赌就要服输，老臣替小女向王妃说一句甘拜下风。至于之前说好的赌约，只要在老臣的能力范围之内，定会竭力遵守，绝不推辞！」 这一刻，柳惜颜倒有些敬佩魏九州的为人。 她点了点头：「武陵王能有这样的胸襟，真是令人敬佩。之前魏小姐与我打赌的时候，咱们有言在先，输的一方，要答应赢的一方一个条件，武陵王应该没忘记此事吧？」 「当然没有，不知王妃有何要求？」 柳惜颜看了那个被小太监抬出奉天殿的「倒霉患者」一眼，嘆息道：今天本来是皇上的寿辰，在这样的场合中闹出人命，真是有愧于皇上。为了向皇上赔个不是，武陵王欠我的这个条件，便交给皇上来提，不知在坐的各位可有什么意见？」
第801章 朕要削藩 这一刻，不管是凤奇然，还是凤锦玄，终于明白柳惜颜非要跟魏紫儿打这场赌的最终用意。 朝廷这次召集各地藩王入京，为皇上祝寿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想借这个机会从这些藩王手中夺回兵权。 其他藩王手中兵权太少，并不被凤奇然放在眼中。 唯独武陵王手中那十万兵权让凤奇然十分忌惮，他正愁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与武陵王商量这件事。 没想到一场赌约，竟给他一个合理的、向武陵王提出要求的机会。 他忍不住向柳惜颜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 心想，皇叔还真是好命，有生之年，竟娶到这么一位聪明绝顶又善解人意的女子。 柳惜颜笑着问魏九州：「武陵王，您可有什么异议？」 魏九州皱了皱眉头，虽然心底不太情愿，可今天确实是皇上的寿辰。 自己的女儿毁了一国之君的寿宴，认真追究起来，她犯的可是死罪。 思及至此，只能长长嘆了口气，点头道：「老臣悉听尊便。」 柳惜颜对凤奇然道：「皇上，我便将武陵王欠我的那个条件，当做今天的贺寿礼送给你，还望皇上笑纳！」 凤奇然笑得很是开怀：「好，皇婶一番心意，朕却之不恭！」 看了半天热闹的凤锦玉哈哈大笑了两声：「有趣！真是有趣！本以为宫宴这种场合会无聊得要死。今日一见才知道，简直够刺激，够惊奇。皇上，圣王妃将战利品当作礼物送给了你。不知你想当着众人的面，向武陵王提出什么要求？」 凤锦玉的话，等于给凤奇然找了个台阶下。 他慢慢起身，目光傲然的看向众人：「奉天殿刚刚死了人，再庆祝下去，倒显得晦气。既然各位藩王今天齐聚于此，朕便趁今天这个机会，将此次召集各位进京的目的宣布一下……」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奉天殿，因皇上的几句话，忽然变得安静无比。 「朕要削藩！」 突如其来的这四个字，令现场的气氛一度变得诡异起来。 脸上原本还有些谦卑表情的武陵王，听皇上说要削藩之后，目光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 他冷冷笑了一声：「皇上，您说的这话，是在跟老臣开玩笑吗？」 凤奇然气势不减，神色倨傲的与武陵王四目相对。 「朕从不拿这种事跟人开玩笑。别说你之前已经替武陵郡主应下了圣王妃的赌约。即便赌约根本不存在，朕也会在恰当的时候，向诸位进京的藩王提出此事。」 武陵王脸色微沉：「皇上这么急着削藩，莫不是怀疑咱们这些被封王封地的大臣，有朝一日会背叛朝廷？」 凤奇然道：「朕并无此意。之所以会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按照皇家祖例，尊重老祖宗们当年定下的规矩。各位爱卿要是熟读国律，应该记得律例上曾有记载，先祖爷规定，朝廷超过十年没有战事暴发，为帝者，可收回下放的军权，统一由朝廷军部执行管理。距最后一场战争直到现在，正好过了整整十个年头。当然……」
第802章 坐收渔人之利 为了安抚众位藩王躁动不安的情绪，凤奇然又道：「朕不会白白收回各位手中的兵权。凡上交兵权者，仍有资格继续留在封地享受朝廷每年按例发放的俸禄。另，十年之内，该封地百姓所上缴的一切税收，皆由封地王掌管，可以不必上交朝廷。除了兵权之外，只要封地王不触犯国法，后代子孙仍享受世袭制。」 即使凤奇然将条件开得这样优渥，各地藩王们的脸色仍旧难看不已，丝毫不为所动。 他们之所以敢在自己的封地作威作福，仗的就是手中所掌握的那些上万乃至上十万的兵权。 一旦兵权被朝廷收回，还有什么底气去鱼肉那些百姓。 朝廷俸禄？ 哼！朝廷每年发给各封地王的俸禄不过千八百两银子，还不够他们去青楼消费一把。 就算当地百姓上缴的税收全部归他们所有，可后代呢？后代的后代呢？ 按这个情形发展下去，不出三代，各封地王在当地的势力便会大幅度锐减，再想祖祖辈辈的风光下去，无疑变成了一种梦想。 眼看皇上与藩王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上官毅无孔不入道：「当年圣王在位时，从来都没动过削藩的念头。皇上这么大张旗鼓召众藩王进京，又提出这么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要求，是故意要与圣王抗横吗？」 上官毅这番话真是赤祼祼的诛心兼挑拨。 在场很多人都知道，凤锦玄手中握有朝廷几乎一半的兵权。 即便他现在已经退下皇位，可如果凤奇然哪一点做得不好，他凭藉手中的兵权赶凤奇然退位，简直再容易不过。 但凡有一点好胜心的君主，都容忍不了这样强大对手的存在。 因此，凤奇然借削藩为由，往自己手中揽夺兵权，藉此同凤锦玄公然对抗，这简直再合理不过。 一旦上官毅挑唆成功，势必会引起凤锦玄与凤奇然之间的嫌隙。 他们之间要是生出了矛盾，那就真是有热闹看了。 不得不说，上官毅忽然玩出来的这一手，果然够直接，够犀利，够份量。 而作为无辜被牵扯进来的凤锦玄，很聪明的保持缄默，淡然无语。 这么敏感的时候，无论他承认与否，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与其让上官毅得逞，什么话都不说才是最精明的表达方式。 上官毅见凤锦玄根本不中计，急着又道：「另外，朝廷忽然向各地藩王收回兵权，万一这个时候有敌军入侵，对我朝岂不是一个重大的威胁？总之，老臣替各位藩王拒绝皇上的提议……」 整个奉天大殿都陷入沉默中时，柳惜颜忽然嗤笑了一声。 众人齐齐将注意力集中有她的脸上。 上官毅眯着眼问道：「圣王妃，你笑什么？」 柳惜颜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水，才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上官将军用如此明目张胆的方式来挑拨皇上与圣王之间的关系，该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坐收渔人之利吧？」
第803章 输不起? 上官毅厉声否认：「王妃，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可不能随便说出口！」 「将军说我讲的话大逆不道，难道你刚刚所讲之言就没有触犯龙威？皇上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之所以会削藩，是按照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在长达十年没有发生战争的情况下，才向各地藩王提出这个条件。而圣王在位期间，正值国难当头，外敌入侵。上官将军明知道圣王与皇上各自执政期间背景不同，偏偏还要说出这种诛心之言来挑拨人家叔侄之间的关系。敢问上官将军居心何在？」 上官毅哼了一声：「你一介女流，有什么资格插手朝廷之事？」 柳惜颜也跟着哼了一声：「你该不会是又忘了，我这个女流身上，同时还兼任昭阳侯的位置。」 「昭阳侯又如何？有名无权罢了！」 「上官将军可不要将话说得这么满，说到权，我娘当年麾下所统御的将领，至少也占据了凤朝的半壁江山。难道你想当着皇上及众位大臣的面，否认我娘当年为立下的功绩？」 上官毅急了：「你不要总拿杨将军当年的功绩来当说词。」 柳惜颜反唇相讥：「那你也不要时时刻刻拿皇上和圣王之间的情份来做文章。你要记得，凤朝江山是先祖帝带领着一群将领用性命打出来的。既然当初众将领推举先祖帝上位，足以证明，他在那个时期所创下的功绩无人能敌。凤朝之所以会叫凤朝，取的就是先祖帝的姓氏，他要用这种方式向子孙后辈证明，凤氏子孙，才是维繫这片大好江山的真正血脉。当然……」 话锋一转，她又继续说：「我不否认当年追随先祖帝打天下的那些将领确实功不可没。朝廷为了奖赏这些人，封王加爵，每年从国库中抽出大笔银两来供应他们的子孙后代，以确保那些功臣们的后人衣食无忧，祖祖辈辈富足下去。现在，皇上不过是按照祖例提出削藩，我不明白各位为什么死握着手中的兵权不肯放弃。难道你们想要凤朝改名换姓吗？」 除了武陵王之外，其他手中只有几万兵马的小藩王们，一个个被吓得低头缩脑。 在自己的封地上他们或许有资格嚣张跋扈。 在皇帝面前，他们就是蝼蚁一样的存在，根本掀不起大风浪。 更何况，立下功绩的是他们上辈或是上上辈的先祖。 他们从出生起便享受太平盛世，哪敢在这些大人物面前多言半句。 更别提改朝换代，或是造反了。 武陵王沉思了半晌，慢慢开口道：「王妃，今日你与小女之间的比试，只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较量。如果你一定要将矛盾升级到朝廷政事，作为女子，你恐怕没有资格参与进这件事情之中。」 「哦？」 柳惜颜挑了挑眉：「武陵王此言，是想收回之前的承诺，并告诉众人，你根本就输不起？」 「王妃也不用将话说得这样难听……」
第804章 飞来一粒花生米 「我说话再难听，又怎么及得上魏小姐的万分之一？论地位，我比她高上一筹。论常理，她明目张胆要抢的是我的男人。可她不但当着众人的面对我出言不逊，甚至还不顾廉耻的想要破坏我的家庭和谐。敢问武陵王，你用这么高的道德标准来要求我时，可有想过你们武陵王府同样也是欺人太甚？再者……」 不给武陵王说话的机会，柳惜颜又咄咄逼人道：「愿赌服输，是每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应该遵守的准则。你贵为王爷千岁，仅仅因为别人提了一个让你接受不能的要求，便试图反悔，推翻赌局。那我可不可以说，当你女儿叫嚷着要破坏我家庭的时候，我也非常接受不能呢？」 上官毅冷哼着接口：「说来说去，王妃还是气量小，因为容不下魏小姐的挑衅，才故意将这件事升级到朝廷政事之上。皇上，我凤朝男儿无数，岂能容她一个女人在这里上窜下跳？啊……」 就在上官毅跳着脚折辱柳惜颜名声的时候，不知从哪里飞来一粒花生米，狠狠打在他的鼻子上，瞬间在鼻头上打出了一个大红包。 上官毅疼得直转圈，捂着红肿的鼻子大声质问道：「谁？是谁打我？」 凤锦玉一边吃花生米，一边老神在在的回了一句：「抱歉，刚刚看到上官将军的鼻子上落了一只蚊子，为了避免将军被蚊子咬死，本王及时出手救了将军一命。大恩不言谢，你只要闭嘴，本王便别无所求。」 上官毅气得眼睛都红了，指着凤锦玉想要大骂出口。 结果话还没说出来，鼻血便流了两管。 凤奇然见现在的气氛闹得实在是有些不像话，终于圆场道：「朕知道今天的提议的确是唐突了一些，不过朕心意已决，不会再做更改。朕给各位几天考虑的时间，等大家想清楚了，朕再召众位来具体商谈此事。今天的宴席，便到这里结束吧！」 返回王府的途中，柳惜颜有些担心：「王爷，经上官老狐狸这么一挑拨，皇上会不会真的对你生出戒心，从而着了那老狐狸的道，引发内讧？」 这才是她真正操心的问题。 毕竟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最接受不了的便是别人功高盖主。 凤锦玄手中要兵权有兵权，要财富有财富，简直就是皇上忌惮的头号目标。 凤锦玄拍了拍媳妇儿的肩膀，安抚道：「皇上比你以为的要理智得多，如果他真的是那种为了权利便将所有的忌惮全部诛杀之人，当初本王也不会违背先帝的旨意，执意将皇位让出，给他来坐。另外……」 他心情不错的捏了捏媳妇儿的脸：「你今天在大殿下表现得很好，不但再一次证明了医术的精湛，还狠狠打了上官毅的脸，顺便让那个魏紫儿知难而退。不过，本王有一个疑问，假如当时你输了，会不会将本王让给别的女人？」 柳惜颜想都没想便直接抗议：「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将我孩子的爹让给其他女人？」
第805章 交换条件(上) 凤锦玄追问：「可今天在奉天殿上，如果那魏紫儿在药量的把握上没有出现偏差，说不定你们之间的比试，胜出的一方将会是她！」 「不！她不可能会赢过我！」 柳惜颜坚定的开口：「早在我跟魏紫儿打交道时，就从她身上闻到了禁药的味道。只是当时没想到她会在众人面前提出比试。而当她提出比试时，我已经猜到她用来致胜的筹码，并不具备任何说服力。所以，我才敢放心大胆的跟她去赌。」 「也就早说，你是带着必胜的信心跟她打赌的？」 「当然！没有必胜的把握，我怎么可能会拿你当筹码。」 凤锦玄终于满意了：「算你还有良心！」 柳惜颜怎么也没想到，在赌局上已经输给她的魏紫儿，居然会在宴会之后的第二天，直接登门圣王府，以有重要的事情与她相商为由，非要见她一面。 柳惜颜简直要被这个魏紫儿的厚脸皮给气哭了，天底下还有比她更下贱的女人吗？ 碍于武陵王的势力和面子，她没好意思将魏紫儿直接赶出府门。 只能将她视为上宾，以王府主母的身份招待了她。 「我知道我的到来，定会让王妃觉得诧异。既然大家都是直性子，我也就不再继续跟王妃虚与委蛇，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魏紫儿的单刀直入，倒让柳惜颜有些措手不及。 「不知魏小姐今次登门，究竟有何指教。」 「王妃不必客气，指教什么的可不敢当，不过，我希望可以和王妃谈个条件。」 柳惜颜听她话中有话，心中立刻提起防备。 「有什么话，魏小姐不如直说！」 魏紫儿微微一笑：「既然王妃这么爽快，我就直话直说了。这次皇上召集各封地藩王入京的目的，想必昨天在奉天殿上，皇上已经给出了答案。身为女子，虽然我并不想参与朝政，但如果你肯和我做个交易，我愿说服我父王，同意向朝廷上交兵权。」 柳惜颜的表情此时是大写的惊讶。 她怎么也没想到，魏紫儿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 魏紫儿微微勾着嘴角，得意满满道：「怎么样王妃，这个交易，对你来说应该不算过份吧？」 过了好半晌，柳惜颜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拿这么一个有力的筹码来找我，想要与我交换什么？」 魏紫儿语气执着道：「我要嫁给凤锦玄！」 柳惜颜哭笑不得：「天下男儿千千万……」 「我只钟情于他一个。」 「魏小姐，你别怪我好奇。我要是没记错，从你见到凤锦玄那刻直到现在，你们在一起说过的话，统共都不超过十句吧？」 魏紫儿无所谓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说不定相处之后，他喜欢我，会胜过喜欢你！」 「即使相处之后，他还是不喜欢你呢？」 魏紫儿眼神一眯，露出势在必得的目光：「我有信心，他早晚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 魏紫儿那诡异的眼神和语气，忽然让柳惜颜想起一个很久都没在她记忆里出现的女人——上官柔！
第806章 交换条件(下) 柳惜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上官柔，要是没有记错，早在许久之前，上官柔就被远嫁到外地。 提到外地，她的脑海中勐地噼下一道响雷。 要是没记错，当初上官柔远嫁的地方，正是武陵。 而她嫁的男人，据说也是与凤锦玄同年同月同时出生的武陵王第八子，魏怀谨。 当这个意识在脑海中渐渐成型时，她不由得多看了魏紫儿一眼。 许是她多心，总觉得魏紫儿和上官柔，除了样貌不同之外，其他地方居然有太多的雷同之处。 「王妃，你觉得我提出的这个条件，可够资格与你作为最后的交换？」 未等柳惜颜开口，她接着道：「在你回这个问题之前，我建议你最好仔细考虑清楚。削藩，对朝廷来说无疑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放眼望去，这些藩王手中，唯有我父王兵权最多。只要他肯第一个上交兵权，不怕其他人不上赶着跟风。」 柳惜颜挑了挑眉：「今日你来圣王府找我，武陵王可知道此事？」 魏紫儿微微一笑：「你这是在怀疑我说服父王的能力？」 「我难道没有怀疑的理由？」 「好，你可以怀疑。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能说服王爷娶我为妻，我就能说服我父王上交兵权。」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冷笑：「不管你能不能说服魏九州上交兵权，削藩一事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可能再发生任何改变。」 从门外走进来的，正是凤锦玄。 在他还没进门之前，就将屋内两个女人之间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就连他也没想到，这个魏紫儿厚着脸皮登门造访，一开口，就提出这么一个极品到家的条件。 凤锦玄的出现，令魏紫儿感到十分惊讶。 她脸上闪过一抹惊喜，急急从椅子上起身：「王爷，您是特意来见我的？」 凤锦玄像看白痴一样看了魏紫儿一眼，冷冷甩出几个字：「你想太多了！」 魏紫儿并不气馁，慢慢坐了回去，笑着道：「我有没有想太多，王爷心里很清楚。凤朝大大小小的异姓王共二十八位，除了我父王手中握有十万兵权之外，其他藩王手中所有的兵权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二、三十万。对朝廷来说，二、三十万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一旦皇上将这些藩王们给惹急了，众人联起手来与朝廷对抗，朝廷将会面临什么危险，即便我不说，王爷也能猜得到。」 凤锦玄邪气的挑了挑眉：「你这是在拿藩王手中的兵权威胁本王？」 魏紫儿摇头：「我自然没有这个胆子，只是出于良心，提醒王爷一句。毕竟我一个小女人，无法代表所有藩王的意见。我只能在最大限度上说服父王不与朝廷作对，这还得是在王爷和王妃答应我请求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条件？」 魏紫儿眉头一展，兴致勃勃道：「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王爷肯娶我为平妻，我便说服我父王，一切听从朝廷安排。」
第807章 双修邪术(上) 「平妻？」 凤锦玄像是听到了非常好笑的两个字，脸上尽是一片嘲讽之意。 「先将你的条件放在一边暂且不提。魏紫儿，本王今儿就耐心一些给你讲些道理。首先，你刚刚说各封地藩王手中的兵权加在一起，里里外外约有二、三十万，再加上你父亲武陵王手中的兵权，咱们就按四十万算好了。你知道本王手中掌握着凤朝多少兵权么？」 无视魏紫儿有些茫然的表情，凤锦玄慢慢伸出一根手指，铿锵有力道：「一百万！」 当一百万这个数字说出口时，在旁边看热闹的柳惜颜也震惊了一下。 一百万军权！ 难怪上官家对他这么忌惮，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存在，相信没什么人敢轻易与凤锦玄这样的人为敌做对。 凤锦玄的声音再度扬起：「本王自退位以来，不问朝政，专心掌管布署在各地的这支庞大军队。即便现在是太平盛世，本王也从不疏于对军队的训练。而那些藩王手中的兵马，早在太平盛世的腐蚀下变得一蹶不振，真动起干戈，你以为就凭那些软脚虾，可以撼动得了朝廷现在的局面？」 「王爷……」 魏紫儿刚要插口，被凤锦玄轻声打断：「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排除以上理由暂且不提，本王问你，你这么一门心思想要嫁给本王，资本呢？立场呢？本王早就说过，圣王府不是收破烂的，你以为随便什么山猫野兽都有资格成为王府中的一份子？」 魏紫儿急切的解释：「难道武陵郡主这个身份，还不配嫁给王爷当妻子吗？」 凤锦玄讽笑两声：「一个为了学习邪医怪术，不惜与数个男人双修的女人，你不觉得自己很脏？」 柳惜颜满脸好奇：「王爷，什么叫双修？」 凤锦玄回答得特别不客气：「所谓双修，就是一男一女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以双修为由，进行苟合！」 柳惜颜夸张的叫了一声：「一丝不挂？苟合？」 凤锦玄加了一句：「而且还不是与同一个男人苟合，因为双修需要採集不同男人身体里的雨露，据说採集出来的雨露炼制出来的药材非常神奇。哦对了，昨天在奉天殿上被她医死的那个病人，说不定就用了这种奇药……」 柳惜颜捂着胸口干呕了一下，噁心！实在是太噁心！ 魏紫儿的脸色因凤锦玄赤裸裸的揭穿而变得难看无比。 她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凤锦玄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只冷冷丢给她一个字：「滚！」 魏紫儿脸色复杂的看着凤锦玄，似乎有什么话唿之欲出，却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紧闭其口。 直到她流着泪狼狈而逃，柳惜颜才从惊愕中回神：「王爷，关于双修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凤锦玄冷笑一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柳惜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男人和女人双修，居然也能学习到什么医术，这真是太戏剧化了。」
第808章 双修邪术(下) 柳惜颜实在想像不出，一个妙龄女子，而且还是贵为郡主的妙龄女子，居然会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 「学什么医，不过就是一些旁门左道，歪门邪术罢了。」 「哦，此事当真？」 当柳惜颜例行给凤锦玉用针灸疗法帮他治病，顺便将昨天魏紫儿闯进王府大门，并提出要拿武陵王手中的军权与自己交换这件事时。 凤锦玉对她口中所说的双修产生了极大的兴致。 柳惜颜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是真是假我不得知，但王爷当着她的面揭穿这件事时，魏紫儿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既有秘密被揭穿的窘迫感，又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要对王爷倾诉。总之，这个武陵郡主给我的感觉，真是好奇怪。」 凤锦玉无视自己头上顶了一脑袋的银针，懒洋洋的躺在一张软榻上，享受着圣王妃对自己的专属照顾。 「提到双修，我还真听过这种变态的修炼方法，属于邪教的一种，在南部一带颇具影响。说是双修，其实就是一群男人和一群女人，为了满足身体上的需要，聚在一起，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腌臜事罢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武陵郡主居然也在其列。真想问问武陵王，若他知道自己冰清玉洁的女儿曾被无数男人玩弄过，还会不会把她当成宝贝一样到处炫耀。嗷……」 就在他眯着眼自言自语时，脑门处忽然传来一阵痛意，疼得他嗷一嗓子就喊了出来。 正在给他施针的柳惜颜吓了一跳，醒过神时，才发现原来是指下的一根银针扎错了穴位。 不但扎到了痛觉神经，还因为扎得太深，而冒出一股血注。 柳惜颜吓得赶紧将针拔了出来，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一时走神儿，没找准穴位……」 说着，赶紧抽出丝帕，替他将额上的血滴拭了下去。 凤锦玉气得直翻白眼，咬着牙道：「大嫂，我的命可只有一条，你就不能悠着点儿？一时走神儿？您老人家说得可真容易……」 抱怨完，又没好气道：「想什么事想得那么出神？」 柳惜颜好脾气的帮他擦完额上的血渍，重新在标准的穴位插上一根针，才若有所思的解释：「我总觉得，那个魏紫儿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嗯，我也发现了！」 「你也发现了？」 凤锦玉哼笑一声：「天底下哪有这么贱的女人，才看到男人第一面，就跳着脚非要嫁给人家当老婆的。」 「我说的不对劲，指的不是这个！」 柳惜颜顺手从旁边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凤锦玉的对面：「沈娃娃，你还记不记得上官柔？」 凤锦玉的俊脸顿时就沉了下来：「讲过多少次，不要再叫我沈娃娃！」 柳惜颜赶紧捂嘴：「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凤锦玉白了她一眼，才一脸正色道：「你刚刚说谁？上官柔？她不是被皇上下旨，嫁到武陵……」 说到武陵两个字，凤锦玉一下子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第809章 巧合意外 「武陵？我要是没记错，当初她嫁的男人，正是武陵王膝下的第八个儿子，魏怀谨。哎呀，这么算来，上官毅和魏九州，还是儿女亲家呢。」 「不，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我想说，从这个魏紫儿身上，总能看到一些与上官柔相重叠的影子。比如她们的脾气，以及她们对凤锦玄的执着，还有，她第一次见我，就充满了深深的敌意，而且似乎对我的个人情况还了解颇深……」 凤锦玉表情认真道：「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柳惜颜眉头紧锁了一下：「我就是让你想办法派人去武陵那边查查，上官柔嫁到武陵之后，究竟过得怎么样？」 未等凤锦玉做出反应，凤锦玄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先是用充满妒意的目光瞪了凤锦玉一眼，才将目光落在柳惜颜脸上。 「不用查了，关于上官柔的下落，本王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她嫁到武陵不到三个月，便因水土不服，患了一场大病，直接死了。」 「死了？」 凤锦玉和柳惜颜异口同声的喊出口，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有些无法接受。 「王爷，你怎么会想到去查上官柔？」 柳惜颜并不记得自己跟凤锦玄提过心中的这个疑问。 凤锦玄道：「本王之所以会想到调查上官柔，是因为魏九州与上官毅接触的时候，言谈之中总能显露出几分卑微和歉意。虽然上官柔是将军府的庶女，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上官毅的女儿。上官柔才嫁到武陵没多久便不清不楚的死了，作为儿女亲家，魏九州肯定要给上官毅一个交代。」 凤锦玉接口：「你该不会想说，上官柔是被魏九州给弄死的吧？」 「不是！负责调查的人回来汇报，上官柔真的是死于一场意外。据说去庙上上香时遭歹人劫杀，与她一起被劫的，还有她的小姑子魏紫儿。」 柳惜颜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然后呢？上官柔死了，魏紫儿还活着？」 「对！据说上官柔之所以会遇到意外，是为了保护魏紫儿，与歹途搏斗的时候被人一刀砍死。」 「当时现场可有证人？」 「有，魏紫儿的婢女！」 柳惜颜和凤锦玉对望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件事听起来实在是太过戏剧化。 「咳！」 过了半晌，柳惜颜清清喉咙：「虽然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让你们觉得不可思议，我还是想说，从这个魏紫儿的言谈举止之中，总能让我看到上官柔的影子。当时两人同时遇劫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不予置评，但有两个疑点。其一，从上官毅对魏九州的态度来看，并不像是在怪罪魏家曾害死过自己的女儿。其二，魏紫儿对王爷的执念，与当初上官柔为了嫁进圣王府，居然跑去法华寺搞什么加持的时候一模一样。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看向凤锦玄和凤锦玉兄弟二人：「柳惜音重返京城这件事，给我提了一个很大的醒，人的脸，是可以通过外界因素随意进行变幻的。」
第810章 同一个人 凤锦玉眯了眯眼：「大嫂，你该不会是怀疑，上官柔并没有死，当初真正死掉的那个人，是魏九州最疼爱的小女儿，魏紫儿吧？」 柳惜颜摇了摇头：「没有确凿证据，我无从下结论。但王爷说过，魏紫儿曾与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学了一些奇怪的邪术。你们不要忘了，逍遥子制做人皮面具，也是邪术之一。而且，武陵与荆州离得并不算远，上官烨如果借公务之便去武陵探望妹妹，顺便再制造一些是非，这并非是毫无可能的事情。」 经她这么一提醒，凤锦玉一下子就从软榻上跳了下来。 「此事十分可疑，我得派人去查查……」 柳惜颜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没好气道：「针还没扎完呢，哪儿去！」 凤锦玉这才想起，头上顶着好十好几根银针。 凤锦玄很是不客气的一把将对方头上的银针揪了下来：「整天在本王的府上白吃白喝，也确实该替本王办些实事，赶紧去查，查不到结果就别回来！」 凤锦玉又气又痛，捂着一脑门的小血点，咬牙切齿的瞪了他这无良的哥哥一眼，才气极败坏的转身走了。 当天夜里，整个圣王府所有的人都陷入沉睡中时。 凤锦玉风风火火的闯进朝明轩的院子，在兄嫂门口大声嚷嚷：「大哥，大嫂，快出来，有重要的事跟你们说……」 凤锦玄披着外袍，顶着一张布满怒气的俊脸出现在门口。 看着眼前这张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阴森森的对他道：「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来解释你这无知的行为，否则……」 凤锦玉不正经的环着双臂，轻飘飘丢给他几个字：「就在半个时辰前，魏紫儿和上官毅在武陵王下榻的别院后山，偷偷摸摸见了一面。」 凤锦玄的睡意一下子就醒了一半：「你是说……」 这时，披着外套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柳惜颜接了一句：「我已经可以确定，魏紫儿和上官柔，应该就是同一个人！」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众人怀疑魏紫儿就是上官柔这件事并没有大肆公开。 各藩王与皇上之间的矛盾依旧在持续。 皇上削藩心意已决，藩王们死捏着兵权也不肯放手。 最讨人厌的就是上官毅。 他以「兵权」一旦被朝廷回收，很可能会引起敌国觊觎为藉口，支持众位蕃拒交兵权。 要知道，上官毅是凤朝唯一一个能与凤锦玄实力抗横的武将。 他与实力同样不能让人小觑的武陵王又是实打实的儿女亲家。 有这两位大神级武将强强联手，小藩王们是铁了心要跟朝廷作对到底。 就在双方各持己见、僵持不下之际，凤锦玄以叙旧为由，请魏九州父女二人来圣王府坐客。 席面儿准备得非常丰盛，简直将魏九州和魏紫儿父女二人视为上宾来对待。 负责招待的是凤锦玄和柳惜颜夫妇。 一改之前在奉天殿上的孤傲冷漠，凤锦玄非常难得的在这样的场合中，露出和善又热情的笑容。
第811章 单纯叙叙旧 「初到京城，武陵王和魏小姐对这边的气候环境还算习惯吧！」 看着年轻俊美、贵气逼人的凤锦玄，居然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同自己讲话，魏紫儿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狂跳了起来。 真没想到，几天前，凤锦玄还冷着俊脸，喝令她滚蛋闪人。 事隔几日，自己居然能被心爱的男人视为上宾，热情招待。 难道说，他之所以会一改从前冷硬的态度，请父亲和她上门，是受制于朝廷的压力，不得不向她们父女二人做出妥协？ 魏九州可没有女儿那么愚蠢，他神情淡漠的喝了杯酒，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说起气候，京城与武陵并没有相差太多，谈不上什么适应或是不适应。王爷，我老魏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最不擅长的就是打官腔。俗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您今天请我和小女登门坐客，叙旧什么的是假，真正想与我谈的，应该是削藩之事吧？」 魏九州的单刀直入，并没有让凤锦玄露出窘迫之意。 他面带微笑的看了魏九州一眼，淡定自若道：「你放心，本王今日请你们父女上门坐客，与政事权利并无关系。只是单纯的想与你叙叙旧，谈谈这些年在武陵那边过得可还算顺心如意。」 魏九州嗤笑了一声，显然不相信凤锦玄口中的说词。 「皇上与众藩王如今各持己见，闹得矛盾横生。作为凤朝皇族的一份子，老臣可不相信，王爷会眼睁睁看着皇上腹背受敌。」 凤锦玄亲自为他倒了杯酒：「信也好，不信也罢。从本王退离皇位那天起，便立志不再参与朝廷纷争。不管皇上这次削藩之策能否成功，本王都不会插手干涉。所以武陵王完全不必担心，本王今日请你来府，是帮皇上当说客的。」 魏九州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据老臣所知，王爷手中握有朝廷百万兵权。这次削藩，只要您肯插手参与此事，说不客老臣及其他藩王还真会惧于王爷的威慑，不得不向皇上妥协，顺便交出手中的兵权。」 凤锦玄笑了笑：「若真是那样，朝廷岂不是要面临内讧的局面？距最后一场战争平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这十年里，老百姓日子过得平安富足，一旦内战发生，不但会影发朝廷动盪，说不定还会引来外敌入侵，落一个得不偿失的下场。」 魏九州眯了眯眼：「所以王爷此次请老臣来此，真的不是劝老臣上交兵权？」 凤锦玄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不是！」 「那……」 魏九州看了看凤锦玄，又看了看坐在他身边但笑不语的柳惜颜：「王爷王妃请我们父女二人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柳惜颜笑着接口：「数日前在奉天殿与魏小姐比试医术，虽然我当时略胜一筹，事后却对魏小姐精湛的医术颇为敬佩。如果魏小姐当时在药材的剂量上能够把握得再精准一些，说不定最后胜出的那个人未必是我。」
第812章 话题引导 好话人人都爱听，更何况魏紫儿还是自己膝下最受宠的女儿。 魏九州紧皱的眉头一下子就舒展了几分，得意洋洋道：「王妃谬赞，所谓愿赌服输，当初在奉天殿你与小女比试医术时，最终获胜的一方确实是王妃而非小女，如今再提起此事，老臣实在是觉得汗颜。」 嘴上说着自谦的话，心底却并不觉得女儿真的输给了对方。 柳惜颜满脸好奇的问魏紫儿：「不知魏小姐习医几年？师从何人？」 魏紫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表情僵硬了一下。 刚要开口说话，魏九州便哈哈大笑道：「说起我这个女儿，从前对学医什么的那是没有任何的兴趣。大概在半年前，她出了一场意外，不小心受了点伤。养伤的时候，不知怎地就对医术生出了兴趣，整日躲在自己的闺房里研习医书。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柳惜颜惊嘆一声：「也就是说，魏小姐的医术，是自学成才了？」 魏紫儿微微含笑，客气的回了三个字：「不敢当！」 凤锦玄像是听出了端倪，略带好奇的问道：「不知魏小姐当初出了什么意外？伤得可还严重？」 魏九州嘆息着接口：「唉！每次提起那件事，我这心里都是各种难过。」 凤锦玄道：「武陵王觉得难以启齿，本王也不会为难。」 「倒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魏九州豪放的喝了口酒，对两人说道：「大概半年前，紫儿和她八嫂去咱们武陵当地一座很有名的寺院去烧香拜佛，不想途中遇到劫匪，两人同时被绑架。很不幸的，她八嫂为了保护她，被劫匪杀掉，紫儿也受了伤，被找回来的时候，因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变得胆小如鼠，恢復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智。」 「八嫂？」 柳惜颜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好奇的问魏九州：「我要是没记错，上官将军家的小女儿上官柔，当年所嫁之人，便是武陵王膝下的第八子，魏怀谨吧？」 当她说出上官柔这个名字时，很明显的从魏紫儿的眼底捕捉到一闪即逝的心虚。 魏九州倒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难以启齿，他点了点头：「没错，我那八儿媳妇儿，正是上官将军家的小女儿。那个孩子也是可怜，嫁进咱们魏家还不到半年，就出了那样的意外。想想，还真是愧对上官将军啊。」 凤锦玄和柳惜颜彼此对望一眼，心中暗想，这魏九州之所以会觉得魏家对上官家有愧，真正的原因出在他那个有家暴倾向的八儿子魏怀谨身上。 事后，凤锦玄曾找人仔细调查过魏怀谨和上官柔婚后的一些情况。 原来，魏怀谨脾气暴躁、性格冲动，只要心气儿稍有不顺，就会对身边之人拳脚相向。 他前面两位妻子，一个在他的暴力之下被误伤致死，另一个因忍受不了挨不完的肉体疼痛，以回娘家探亲为由，偷偷跟人私奔了。
第813章 露马脚(上) 上官柔是魏怀谨明媒正娶的第三任妻子。 因为心底始终惦记着凤锦玄，根本不曾想过与魏怀谨实心实意过日子。 这让魏怀谨怒意横生，几次动手，将上官柔给打得死去活来。 就算上官柔的背后有上官家给她撑腰，可天高皇帝远，即便她挨了打，也没办法向亲人求救。 魏九州因为这件事教训过儿子几次。 可狗改不了****，魏怀谨喜欢打老婆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天性，管得多了，就连魏九州都觉得心烦。 久而久之，便对儿子打媳妇的事情不闻不问。 再之后，就有姑嫂二人去庙中上香，途中遭遇歹途一事发生。 知道这些事实的圣王夫妇，很聪明的装出一脸我们根本不知道内情的样子。 凤锦玄颇为惋惜的嘆了口气：「真没想到，上官将军的女儿才嫁到武陵没多久，就香消玉殒，出了这样的变故。如今回想起来，倒真让本王觉得有几分遗憾。」 魏紫儿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急急的问道：「王爷莫不是对上官……呃，对我那八嫂有什么看法？」 凤锦玄看了魏紫儿一眼：「魏小姐可不要误会，本王怎么可能会对武陵王的儿媳妇儿有看法？」 魏紫儿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问出的问题出现了口误。 赶紧解释：「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八嫂当初在没嫁到咱们武陵之前，在京城的名媛圈也是颇有名气的人物。我猜想，王爷与八嫂应该是认识的吧？」 「当然认识！」 凤锦玄并未否认：「提起上官柔，那可是咱们京城中数一数二的才女。」 「是啊！」 柳惜颜笑着接口：「当年她凭一手精湛的双面绣工，在宫宴上大放异彩，为咱们凤朝可是争来了不少脸面。」 「什么？」 魏九州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你们说上官柔会刺绣？」 柳惜颜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惊讶的眨了眨眼：「这么轰动的事情，武陵王难道从未听说过？」 魏九州还真没听说过。 他一个粗蛮的汉子，怎么可能会对女人家的东西感兴趣。 更何况天高皇帝远，上官柔在京城的名气再怎么响亮，对常年生活在武陵的魏九州来说，却也是十分陌生的。 魏紫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赶紧插话道：「不管八嫂当年在京城的名声有多么响亮，都改变不了她命运多舛的事实。如今逝者已矣，再多提就没什么意思了。」 魏九州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太好看：「要不是圣王和圣王妃提及此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八嫂居然还会刺绣。如果她真有这个本事，当初又怎么会让咱们武陵王府在人前丢人？」 柳惜颜满脸好奇：「丢人？此言何意？」 「还不就是……」 「父王，八嫂都已经死了……」 「死了又怎么样？」 魏九州语气很沖：「也怪不得谨儿与她关系不合，这女人从嫁进咱们魏府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跟你哥哥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第814章 露马脚(中) 凤锦玄也摆出满脸八卦的样子：「武陵王，究竟发生了何事？」 魏九州不理会女儿的劝阻，愤愤不平的说道：「她刚嫁进来那阵，正赶上我有一位老友来武陵坐客。我那老友膝下有一个刁蛮又嚣张的女儿，仗着自己刺得一手好绣，非要与小女挑战。」 魏九州口中所指的小女，自然就是魏紫儿了。 她看了神色有些不太自然的魏紫儿一眼：「我这个女儿，从小被我宠得不成样子，对女红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行。我以为那上官柔应该是个有本事的，便求她帮忙，帮紫儿撑个面子。结果上官柔告诉我，她也不会刺绣，无从帮忙。因为这件事，不但紫儿在人前丢了尊严，就连我这个当爹的也被老友耻笑得不成样子。」 魏紫儿赶紧拉了拉魏九州的手臂：「父王，这事儿也怪不得八嫂。许是她初嫁到武陵，一时适应不了环境罢了。」 「哼！说白了，她就是不想真心与你哥哥过日子。」 魏紫儿又劝：「父王何必生气，八嫂出事之后，女儿为了替父王长脸，曾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在自己的闺房里学习刺绣。后来，以一幅孔雀开屏图，让那个向女儿挑战的刘小姐输得心服口服，这样还不够么。」 魏九州连连点头，对凤锦玄夫妻笑道：「还是自己养出来的女儿最是贴心，说起我这个女儿，有时候真是聪明得不像话，那么高难度的双面绣，她不用两个月时间就绣得精湛无比，真是让我这个当爹的大开眼界……」 「孔雀开屏图啊……」 柳惜颜接了句口：「我要是没记错，当年上官柔单挑东离国公主的时候，绣的也是这个图案呢。说起这个，我上次进宫去探望皇后，她还将当年上官柔绣的那幅耀眼夺目的双面绣作品当成礼物相赠于我。九儿，去把那幅刺绣拿来，给武陵王看看，与魏小姐的孔雀开屏图相比，谁更胜一筹？」 听到这话，魏紫儿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急忙起身，喝止道：「王妃，这就没有必要了吧。我和父王今日来府，是吃宴的，可不是来欣赏别人的刺绣的。」 魏九州拍了拍魏紫儿的手臂：「女儿，你激动个什么劲儿？为父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谁绣出来的孔雀开屏，能胜得过你……」 「父王……」 魏紫儿脸色惶然，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女儿觉得这样的比试真的完全没有必要！」 就在魏紫儿想要奋力阻止之时，奉命去取东西的九儿，已经将当年上官柔为了对付东离国公主，花半个月的时间绣出来的那幅绣品捧到了众人面前。 不得不承认，上官柔当年拿来与东离国公主比赛的绣品确实非常漂亮。 正面是一幅蓝孔雀开屏，背面是百花争艷，无论绣工还是图案都漂亮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魏九州前一刻还沾沾自喜，当他看清楚九儿手中的绣作时，脸色立刻就变了。
第815章 露马脚(下) 「这……这是谁绣的？」 柳惜颜笑眯眯道：「当然是上官家的二小姐上官柔啊。据说这幅图案是上官柔自己设计的，武陵王，你仔细看看这幅绣工，不但正面完美得无可挑剔，就连背面也耀眼得大放光彩。」 魏九州忽然将目光落在魏紫儿脸上，像是在探究什么，又像是在证明什么。 凤锦玄和柳惜颜彼此对望一眼，眼中闪烁着不言而喻的默契。 魏九州是个聪明人，经两人一点拨，就算暂时还理不清头绪，对魏紫儿的身份肯定也会产生怀疑。 柳惜颜之所以故意当着魏九州的面提起上官柔的孔雀开屏双面绣，是因为从凤锦玄调查回来的情报中发现。 一向对女红并无研究的魏紫儿，在歷经那场劫难之后，忽然性情大变，甚至为了讨魏九州欢心，嚷嚷着要找师父学习刺绣。 并用两个月的时间向魏九州证明，她在刺绣上有着惊人的天赋。 魏九州当时是真的被女儿的聪明伶俐给震到了。 如今回想起来，一向对女红极度反感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在短短时间内做出那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先是研习医书，接着又学习刺绣。 尤其是女儿的性格。 从前的魏紫儿嚣张跋扈，大概是被父母给宠坏了，无时无刻都摆出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各种刁蛮，各种不讲理。 自从出事之后，魏紫儿的性格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虽然偶尔还是不免刁蛮任性，可至少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不可理喻。 魏九州嘴上说自己捨不得女儿出嫁，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再多照顾几年。 真正的原因说出来都怕人家笑话。 魏紫儿因为太过刁蛮跋扈不讲理，以致于那些名门望族家的公子少爷，根本没人愿意将她娶进家门。 可不管魏紫儿再怎么不得人心，她也是魏九州膝下唯一的女儿，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呵护在掌心中的存在。 如果魏紫儿出了什么意外…… 接下来的事，魏九州已经不敢去想了。 像是怕刺激不够这父女二人似的，凤锦玄佯装无辜的看向魏紫儿：「听本王那不成才的弟弟说，他昨晚去青楼花天酒地，回来时经过武陵王下榻之地，似乎看到魏小姐和上官将军在别院后门的地方有说有笑。本王当时就说，一定是他眼神不好看错了，魏小姐和上官将军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在别院后院有说有笑呢？是吧，魏小姐？」 魏紫儿的脸色已经彻底变白了。 她惊惶失措的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些什么……」 凤锦玄没再继续揭穿，他眼含笑意的给魏九州又倒了一杯酒：「身为父亲，也该替自己女儿的婚事仔细操心一番。虽然上官将军的年纪的确比魏小姐略长了一些，可如果魏小姐真的对上官将军有意，成全他们，也未尝不可！」 魏九州的脸色已经不单单用难看来形容。
第816章 得知真相(上) 魏九州豁然起身，表情僵硬道：「王爷，老臣忽然想起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亲自处理，今天这顿饭，便到此为止，咱们来日再续吧！」 说完，看了不知该何去何从的魏紫儿一眼，冷冷说了一句：「紫儿，同为父回去！」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重重甩在魏紫儿的脸上。 还没等她来得及尖叫，衣领就被魏九州一把提住。 他恶狠狠的瞪着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小女人，眯着眼问道：「你到底是谁？」 魏九儿捂着剧痛的脸颊，哭丧着脸说道：「父王，您这是怎么了？我是您的女儿紫儿啊！」 「你是紫儿？」 魏九州忽然冷笑了一声，他狠狠揪着对方的衣领，语气阴森道：「自从你们遭遇劫匪那次之后我就发现，你的性情与从前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父王，您不是知道，女儿之所以会性情大变，是因为在那次遭劫过程中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女儿平时再怎么刁蛮跋扈，到底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面对那些兇残的劫匪，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好！既然你说你是本王的女儿，那你告诉本王，在你六岁那年，咱们武陵王府曾发生过什么样的变故？」 魏紫儿表情一僵：「那……那么久远的事情，女儿怎么可能会记得住？」 「好，六岁的事情你记不住，那你及笄那年发生的事情总记得住吧。为了给你办及笄礼，本王请了好多宾客，你只要能说出那些宾客之中的其中十位，本王就饶了你的性命。」 魏紫儿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父王，您到底为什么这样对待女儿？就因为女儿绣了一幅和上官柔一模一样的孔雀开屏图……」 魏九州厉声打断她的话：「废话少说，乖乖回答本王的问题。」 魏紫儿被魏九州狠戾的样子吓得浑身发抖。 魏九州冷冷一笑：「你是忘掉了，还是根本不知道？」 见魏紫儿紧咬着唇瓣，死活不肯开口回答，这一刻，他心中什么都明白了。 他慢慢松开了魏紫儿的衣领，语气阴冷道：「好，你不说，本王自会想办法让你说！你应该知道本王对待那些不听话的人，会使出怎样的刑讯手段吧？」 说完，他对外面轻喝一声：「来人！」 话音刚落，便进来两个孔武有力的年轻男子。 这两个人魏紫儿都认识，正是武陵王身边最信任的心腹。 魏九州用力将魏紫儿推向两人：「本王怀疑真正的九小姐已经死了，而这一位，是假冒的。偏偏她嘴硬，不肯对本王说实话。你们两个拉她下去，给她松松嘴皮子，让她知道知道，闭口不语，会给自己招来什么样的下场。」 那两个侍卫刚要将魏紫儿强行拉走，她便一头跪倒在魏九州膝边，抓着他的衣摆道：「王爷，我说，我什么都说……」 魏九州眯了眯眼，沖那两个心腹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第817章 得知真相(下) 待房间中只剩下「父女」二人时，魏九州看着狼狈跪在地上的魏紫儿道：「你究竟是谁？」 「我……」 魏紫儿像是在面临什么重大的选择，瑟缩了半晌，才慢慢将伪装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当魏九州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居然是上官柔时，他整个人都惊住了。 「你……你没有死？」 「对！我没有死！」 「紫儿呢？如果你没死，那当初被劫匪杀掉的究竟是谁？」 上官柔狠狠瞪了魏九州一眼，用豁出去的语气道：「没错，当初被劫匪杀掉的那个人，是魏紫儿。可这样的结果，并非是我真心所愿，是她逼我的，一切都是她逼我的……」 回想起自己被当成牺牲品一样送到武陵嫁给魏怀谨的那一幕又一幕，上官柔的心中除了恨意，便再没其他。 再怎么说，她也是将军府的二小姐。 自从嫁到武陵，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魏怀谨就是一个畜生，两人新婚夜的第一晚，便怀疑她不是处子之身，用皮鞭将她抽得满身伤痕。 在外人眼中，她武陵王府八少奶奶的身份尊贵无比，只有她自己知道，婚后那三个月的生活，就像地狱一样令她无法忍受。 除了魏怀谨喜欢将她当畜生欺负之外，第二个不把她当人的，便是在武陵王府倍受宠爱的九小姐魏紫儿。 这兄妹二人就是两个可怕的变态，折磨得她几乎无力喘息。 她心中恨意难挡，写信给远在京城的父亲求救。 没过多久，大哥上官烨偷偷用非常隐密的方式联络到她，并给她出了一个可以改变命运的主意。 正逢一年一度的四月十八庙会，她和魏紫儿在丫鬟和僕役的簇拥下，准备去庙里烧香拜佛。 大哥安排了一群训练有素的下属，扮成劫匪模样，故意制造了一场绑架案。 武陵王府所有的下人全部被斩杀干净，包括嚣张跋扈的九小姐魏紫儿。 当时，她还以为大哥要带着她远离武陵那块是非之地。 结果，大哥却带来一个叫逍遥子的怪老头儿，按魏紫儿的样貌，给她做了一张人皮面具。 从那天起，她变成了魏紫儿。 虽然每隔一个月更换一次人皮面具让她倍受痛苦，可以魏紫儿的身份重回武陵王府，却让她深深体会到两人之间命运的不同。 对她来说，这无疑是一次重生的机会。 她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重回京城，将曾经所有残害过她的敌人，用自己的手段统统消灭。 而第一个被她恨之入骨的不是别人，正是抢走她心爱男人的柳惜颜。 为了跟柳惜颜一争高下，她拼命提高自己的医术。 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下，认识了逍遥子的小师弟白子青，并成为对方的入门大弟子。 这次回京，她踏着復仇的七彩祥云而来，本以为可以借皇上削藩一事，说服魏九州上交兵权，来达到自己嫁进圣王府的目的。 没想到因为她当年在京城轰动一时的一幅绣品，竟落得如此狼狈不堪的地步。
第818章 献印交权 「也就是说，紫儿是被上官烨的人给活活杀掉的？」 当魏九州从上官柔的口中审讯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被他当成掌上明珠般来呵护的女儿，居然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了！ 而这个残害女儿的仇人，却顶着女儿的面孔，每天享受着自己的宠爱？ 上官柔拼命摇头：「王爷，我也是迫不得已……」 魏九州一脚将急欲解释的上官柔踹飞了出去：「迫不得已？好你个迫不得已！亏我还对上官毅那个老鬼心怀愧疚。我就奇怪，上官毅这个人睚眦必报，小气得要命，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儿死在武陵，非但对我没有怪罪，反而还让我放宽心，不要再斤斤计较。呵！好一个不再斤斤计较。使计害死了我的女儿，居然敢让我不再计较，你们上官家所有的人，统统都该死！」 魏九州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过。 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啊，不但被人活活害死，死掉之后，居然连具尸体都没有。 被他一脚踹岔气的上官柔哭着大喊：「你只心疼你自己的女儿，我呢？我难道不是人吗？自从我嫁到你们上官家，你可曾问过我有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当初有人去武陵找魏紫儿挑战女红，我为什么不肯出手帮忙？还不是因为她和她那个无良的哥哥欺人太甚。魏九州，你女儿可怜，难道我就不可怜吗？你不要忘了，我也是人！不是被你们魏家折辱的牲口！」 魏九州冷冷一笑：「好，你想要尊严，你们上官家都想要尊严，为了尊严，你们父女二人居然将我们武陵王府的人当猴子耍。上官柔，昨天晚上，你和上官毅偷偷在后门见面，究竟在商谈什么？」 上官柔用力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没有？」 魏九州一脚踩在她的脸上：「再说一句没有，本王现在就踩碎你的脑袋。」 上官柔吓得大哭，用嘶哑的声音喊道：「我……我爹让我劝你，一定不可以向朝廷妥协……」 魏九州红着眼睛道：「好，我会用实际行动，给你们上官家的人，一个合理而又满意的交代！」 上官柔身份被揭穿的第二天，魏九州就带着虎伏大印，直接进宫面见了皇上。 并将手中掌控的十万兵权，眉头都没眨一下的双手奉送到凤奇然的面前。 他上交兵权的理由非常简单，只要皇上保证在藩王们不犯错误的前提下，永不取消世袭制，并让藩王们世世代代的享受朝廷的俸禄，他愿意带头做个表率，向朝廷低头屈服。 凤奇然当然不会拒绝魏九州的提议，当即便颁下圣旨，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诚意。 魏九州突然倒戈，让那些手中没有多少兵权的小藩王们立刻麻了爪。 众人不知道皇上到底对武陵王施了什么压，只知道连武陵王都束手妥协，他们这些小蝼蚁要是还继续固执己见，与朝廷对抗下去，非但没办法保住兵权，说不定连项上人头都可能会丢掉。
第819章 回京面圣 有魏九州上交兵权的先例，其他藩王们纷纷效仿。 只要朝廷允诺他们世代富贵、兵权什么的，上交便上交吧。 短短不到三天时间，二十八位被召进京的藩王们全部妥协。 魏九州在处理完手边的事情之后，几乎一刻都不肯在京中停留，带上人马，直接启程，赶回了武陵。 其他藩王见武陵王抬屁股就走，也跟着打点行装，在上交兵权之后纷纷回到自己的领地。 偏偏就在这三天时间里，上官毅因为公事出了一趟门。 他做梦也没想到，以武陵王为首的一众支持者，趁他不备，一个个竟走得这么干脆。 就在上官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刺激得完全摸不着头脑时，一具尸体的出现，给所有的迷题写上了答案。 那具尸体，正是他的小女儿上官柔。 尸体被人明晃晃的放在将军府的门口。 还是将军府的家丁第二天早上出门打扫庭院的时候发现的。 当上官柔的尸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上官毅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他有事离开京城的这三天里，已经被破坏得一塌煳涂。 还没等他从这个打击中恢復神智，皇上那边又派人送来圣旨。 圣旨中严厉指出，有人举报，远在荆州负责镇守的上官烨因为长时间擅离职守，此举有违军中法纪，必须严厉惩治。 皇上要求上官烨「速速回京面圣」，若有违抗，当以国法论处。 上官毅被凤奇然这荒谬的圣旨气得立刻就火了。 自己的儿子被凤锦玄夫妇二人合伙谋害，这笔帐，他还没来得及找人算。 凤家人倒是好，贼喊捉贼，居然好意思让他交出上官烨？ 上官烨已经死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一个秘密。 皇上用国法来提出威胁，这不是明摆着逼他上官毅造反吗？ 接二连三受到打击的上官毅拎着圣旨，气极败坏的闯进皇宫，当着凤奇然的面，一把将圣旨扔在地上。 上官毅闯进皇宫的时候，凤锦玄刚好也在御书房。 叔侄二人冷冷看着上官毅这极端的表达方式。 还是凤奇然最先从惊讶中醒过神儿，他看了看地上的圣旨，又看了看怒不可遏的上官毅。 「上官将军，你这是何意？」 上官毅连大礼都懒得行，他冷冷笑了一声：「皇上，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大家还是坦率一些，别再继续演戏了。」 「演戏？」 凤奇然继续装无辜：「朕不明白上官将军的意思！」 上官毅表情阴冷道：「皇上若是不知道，这世上便没有明白人了。」 他指着地上的圣旨，又指了指凤锦玄：「今天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皇上何必继续装煳涂？我儿上官烨，早在不久之前，就被凤锦玄给活活害死了！」 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紫檀大椅内慢悠悠喝着茶的凤锦玄，闻言，挑了挑眉：「上官烨死了？还是本王害的？这么戏剧性的事情，为什么本王并不知晓？」
第820章 龙脉要挟 「凤锦玄，休要再继续演戏。若没有十足的证据，你以为我会与你对簿公堂？你和柳惜颜合伙杀死我儿上官烨一事，彼此心知肚明。杀人地点就在京郊十里亭，我儿被你们用化尸粉化成了一滩血水，连尸骨都不剩一个。」 说起这件事，上官毅便气得咬牙切齿。 那可是他最心爱的大儿子，却在他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被人害得尸骨无存。 凤锦玄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恍然大悟道：「哦，说起十里亭那件事，本王的确知道。不过当时被化尸粉化成血水的那个人，姓陆，陆子放。之所以被本王秘密处死，是因为这个人试图谋害本王的妻子。上官将军，你儿子不是叫上官烨么？什么时候改变叫陆子放了？而且他们二人长得也并不一样，难道说，那个陆子放，是上官将军在外面养的私生子？」 「凤锦玄，你休要过份！」 上官毅气得两眼直发红，指着凤锦玄破口大骂：「你心里明明知道，陆子放和上官烨是同一个人！」 凤锦玄老神在在道：「在此之前，本王并不知道。不过经上官将军刚刚这么一提醒，本王现在才知道。」 说完，他又故作好奇的问道：「可是，上官烨和陆子放为什么会是同一个人？还有，上官烨明明在荆州驻守，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上官毅简直无言以对。 凤锦玄话锋一转，忽然问道：「上官毅，你秘密召回上官烨，并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模样试图谋害本王的妻子，究竟用意为何？你……该不会居心叵测，想要伙同上官烨造反吧？」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上官毅已经连辩解都懒得辩解。 他沖凤奇然和凤锦玄微微一笑：「不愧是曾经风云天下的圣王殿下，说出口的话，果然够犀利、够直接、够一击到位。没错，我不否认，我的确对凤朝这大片基业有着无限的渴望。皇上，王爷，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们应该知道，凤家与我上官家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再想和平共处，似乎已经没有可能。我膝下一共四个儿女，除了目前镇守在荆州的小儿子上官凌之外，其他所有的孩子几乎全部死在你们的手里。既然上官家与凤家註定要兵戎相见，要么你们死，要么我死，再没有第三个选择！」 凤锦玄笑了一声：「所以上官将军今天来御书房，是要一心求死的么？」 「求死？」 上官毅愤然哼道：「即便是死，该死的那个人也是你们姓凤的！凤锦玄，我知道你手中握有朝廷百万兵马，真正动起手来，我未必会是你的对手。可你不要忘了，荆州乃凤朝龙脉之所，目前驻守在荆州的将领，正是我的小儿子上官凌。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乖乖让出皇位，束手就擒，念在咱们曾君臣一场的情份上，我或许会为你们留下一具全尸。至于第二，我会下令毁掉荆州龙脉，让整个凤朝江山在失去支柱的同时，引来外兵入侵。我得不到好，那咱们干脆就来个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再活着。」
第821章 本王自有定夺 凤锦玄轻轻拍了两下巴掌，笑着道：「有趣！你这个提议，果然非常有趣。若非本王现在意识清醒，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奇怪的梦境。上官毅，你的梦想不错，可惜太不真实了。」 「不真实么？」 此时的上官毅，哪里还有从前的谦卑：「凤锦玄，你不要忘了，龙脉一毁，整个凤朝全都玩完。你真的捨得，让凤氏老祖宗创下的这片大好基业，毁在你们叔侄二人的手中？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明白龙脉对一个国家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凤奇然用力拍了一下桌案：「上官将，你谋朝篡位，是要遭受天遣的！」 「天遣？」 上官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上官毅被你们害得儿女就快死绝，到了这个地步，你以为我还怕遭受什么天遣？就算真的有天遣，我也会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凤锦玄，凤奇然，我上官毅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如果不乖乖让位，交出手中的兵权，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谁都别想得好！」 恨恨的说完，上官毅愤然离去。 偌大的御房房中，凤奇然看向凤锦玄：「皇叔，这老狐狸怕是被咱们给逼急了，当如何是好？」 凤锦玄眯了眯眼，轻声回了几个字：「本王自有定夺！」 那天之后，凤锦玄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 王府每天都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出出进进，凤锦玄见完一个又一个，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就连一直被他当成心肝肉来宠的柳惜颜，都直接被拦在书房门外，未经召唤不得入内。 接二连三被拒见好几次的柳惜颜终于怒了：「凤冥，你一次两次拦着我，该不会是把我当成贼来防吧？」 凤冥赶紧好言解释：「王妃，您误会了，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这个意思，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王爷正在书房里召见军中的几位将军……」 柳惜颜眉头一挑：「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凤冥摆出一脸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肯说的样子，柳惜颜真是被他气得直跳脚。 这时，凤锦玉蹓蹓跶跶从院外走了进来：「大嫂，有什么疑问，你不如来问我……」 「逍遥王……」 凤冥赶紧沖凤锦玉挤挤眼睛，示意他最好不要在柳惜颜面前乱说。 凤锦玉哼了一声：「事情迟早都会发生，瞒得了一时，可瞒不了一世。」 柳惜颜的心一下子就紧吊了起来，一把扯住凤锦玉的衣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 凤锦玉无视凤冥的挤眉弄眼，直截了当道：「上官毅举兵造反，逼皇上退位，逼凤锦玄交出手中百万兵权。他给皇上三天考虑时间，若不应允，直接捣毁荆州龙脉，决定与整个凤氏江山鱼死网破。」 凤冥见凤锦玉一股脑的将答案全都公布，只能以手抵额，满脸无奈。 王爷耳提面命不准府里的下人将这个惊悚的消息告诉给王妃知道，就是担心她会在激动之下会影响腹中的胎儿。
第822章 陷入兵荒马乱 偏偏世上就有凤锦玉这种不怕事儿大的，明知道王妃现在怀着身孕，还敢说这种话来刺激她。 凤锦玉瞪了直冲自己翻白眼的凤冥一眼：「别用那种不招人待见的眼神儿来看我。上官毅只给皇上三天时间，三天一过，这件事你想继续瞒也瞒不下去。与其让这女人像只大马猴一样急得上窜下跳，还不如趁早公布事实，提前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上窜下跳的大马猴？」 柳惜颜一下子就被凤锦玉说出口的这个形容词给气着了：「你……」 她刚要开口反驳，就被凤锦玉一把拦了下来：「搞清楚你现在该关注的重点，上官毅马上就要举兵造反，你男人每天忙着接见军中武将，就是在商量应敌对策。」 柳惜颜看向凤冥：「他说的可是真的？」 凤冥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皇上和王爷是什么意思？」 「自然不会让上官毅得逞。」 「所以不久的将来，朝廷可能会有战争发生？」 这样的画面，简直让柳惜颜不敢想像。 偌大的凤朝江山一直处于太平盛世之中，老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已经多久不曾遭遇战争之苦。 如果上官毅真的在这个时候举兵造反……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一下子便纠结了起来。 「王妃，这些事情自有皇上和王爷来操心。王爷之所以不让属下将实情告诉给您，就是怕您忧思过重，会累及到腹中的孩子。」 「忧思过重？你以为你们瞒着我，该发生的事情便不会发生吗？」 柳惜颜忽然看向凤锦玉：「这件事你怎么看？」 凤锦玉勾唇冷笑：「依我的意思，直接宰了上官老狐狸，一了百了。」 凤冥又翻了他一个白眼：「杀上官毅轻而易举，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上官毅死了，荆州那边势必会採取行动。别忘了，上官毅膝下还有一个小儿子上官凌在荆州驻守。只要京城这边有任何变动，上官凌便会与他爹里应外合，杀咱们一个措手不及。皇位由谁来坐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龙脉被毁，受到影响的可能是凤朝老祖宗打下来的这大片基业。上官毅携龙脉来威胁朝廷，朝廷不得不对他忌惮三分。」 凤冥的如实相告，确实让柳惜颜受惊不浅。 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即使凤锦玄手中握有朝廷百万兵马，有朝廷龙脉作为威胁，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上官毅要举兵造反的事情，让整个圣王府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 柳惜颜无数次告诉自己，事情不会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凤锦玄定会想出周全的办法，来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可偌大的荆州全部掌握在上官毅手中，一旦他在京城这边有什么三长两短，远在荆州的上官凌定会与朝廷来个鱼死网破。 凤锦玄和凤奇然可以不在乎他们自己的性命，可他们却不得不顾忌老祖宗留给后人的这大片基业。
第823章 父皇助攻 龙脉、江山、上官毅…… 这些字眼儿在柳惜颜脑中来回盘旋，就像魔咒一样让她无法摆脱。 恍恍惚惚中，她在软榻上稀里煳涂的睡着了。 眼睛刚刚闭上没多久，就听耳边传来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声音：「你这个笨丫头，有没有将我当初告诉过给你的事情记在心上。皇宫御书房上挂着一块写有勤政清贤的牌匾，你究竟有没有发现藏在牌匾后面的秘密？」 「咦？谁在跟我讲话？」 「笨蛋，是你父皇我！」 「父皇？父皇您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您？」 「快别浪费时间，赶紧进宫，那里面藏着大秘密……」 柳惜颜一下子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刚刚又做了怪梦。 她拍了拍狂跳不止的心脏，脑海中盘旋不去的，是那个自称是她父皇的老神仙着重其事的警告。 御书房！牌匾！勤政清贤！惊天大秘密！ 此时，她的脑袋无比清晰。 她终于记起，老神仙曾无数次给她警示。偏偏前几次他说得太过模煳，以至于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难道御书房里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柳惜颜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一下子就从软榻上跳了下去，再次来到凤锦玄的书房。 守在门口的凤冥刚要伸手拦她，就被她一爪子拍开：「别拦我，我找王爷有重要的事情对他说。」 匆匆闯进书房，就见凤锦玄和凤锦玉两兄弟脑袋对着脑袋，不知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见她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凤锦玄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颜儿，你怎么来了？」 「王爷，快，随我进一趟皇宫，咱们去见皇上。」 「见皇上？见他做什么？」 「你先别问那么多，见了皇上之后再跟告诉你。」 说着，一把拉住凤锦玄的手腕，急三火四的就要往外走。 凤锦玄皱着眉头将她又拉了回来，语气严厉道：「现在并不是你胡闹的时候，进什么宫？皇上被上官毅逼得焦头烂额，哪有多余的工夫招待你？」 柳惜颜一下子就火了：「我胡闹？凤锦玄，你没搞错吧？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在胡闹？我进宫去见皇上，是有正经事与他商量……」 「正经事？难道你还想用一包化尸粉，将上官毅化了不成？」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凤锦玉赶紧插手劝架：「二位，都冷静一些。现在正逢国难当头之际，咱们得一致对外，不能窝里反。」 「你滚一边去！」 难得凤锦玄和柳惜颜这夫妻二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能想到一致对外。 凤锦玉气得直翻白眼：「你们两口子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合着我劝架，还劝出罪过来了。」 柳惜颜忽然看向凤锦玉，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得，你哥不想随我进宫，你暂且冒充你哥的身份，陪我进宫走一趟。」 听到这话，凤锦玄一下子就急了：「柳惜颜，你这是明晃晃的在本王面前红杏出墙……」
第824章 御书房的秘密(上) 凤锦玉哭丧着脸喊冤：「跟我没关系！」 柳惜颜被两人气得不行：「好，你们都不陪我进宫，那我自己去！」 最后，凤锦玄和凤锦玉还是向这位活祖宗举手妥协，双双尾随在柳惜颜身后踏进了皇宫大门。 凤奇然这边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太妙。 这两天，朝中先后有文武大臣劝他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虽然上官毅举兵造反的行为理应当诛，可上官家掌管着凤朝的龙脉。 一旦龙脉被毁，凤朝说不定会走向灭亡，到时候受到牵连的，恐怕就是万民苍生。 甚至还有人劝凤奇然直接退位，只要能保得住江山大业，牺牲掉皇上一个又有何惧。 凤奇然简直被朝中这些文武大臣们给气得肝儿颤，偏偏面对那些大臣的劝诫，他竟说不出一句反驳之词。 就在凤奇然被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柳惜颜带着凤锦玄和凤锦玉两兄弟，风风火火的闯进皇宫，嚷嚷着要求见他一面。 凤奇然哪有不见的道理，他正愁没有亲人近友帮他出谋划策呢。 「皇叔，皇婶，不知这么急着进宫见朕，所为何事？」 柳惜颜直接闯进御书房，在偌大的书房中寻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挂在书房正中的一块金漆牌匾上。 果然不出所料，牌匾上清清楚楚写着四个大字：勤政清贤。 「锦玉，你功夫好，快去将那块牌匾帮我摘下来。」 听到这话，凤锦玄和凤奇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颜儿，你这是要干嘛？效仿上官毅篡位吗？」 凤奇然也是满脸大写的茫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一进门就要拆他牌匾的柳惜颜，这女人疯了吧。 还是凤锦玉比较冷静一下，他轻轻咳了一声：「大嫂，这么急着拆人家的书房，有些不厚道吧？」 柳惜颜简直被屋子里的三个男人给气哭了：「你们想什么呢，我怀疑那牌匾背后，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凤锦玉，你轻功好，力气大，这体力活就交给你来办。快点上去，别浪费时间。」 凤锦玄一把将媳妇儿拉到自己面前，低声警告：「颜儿，现在正是国难临头之际，可容不得你胡作非为。你再这么任性下去，皇上不治你的罪，本王也要治你的罪。」 柳惜颜白他一眼：「行，不管你们谁要治我的罪，等牌匾摘下来之后再来商量。」 凤奇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低声问道：「皇婶，莫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柳惜颜投给他一记赞许的眼神：「还是皇上够英明。虽然我不敢确定，但我怀疑，先帝临终前，应该给子孙后代留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们也说现在正是国难当头之际。与其将时间浪费在如何对付上官毅身上，还不如想想其他的对策，说不定会出现新的转机。」 说完，她沖凤冥使了个眼色：「让人御书房全部围守起来，闲杂人等不准靠前。另外，那些喜欢传是非的小人或是眼线什么的也全都给我盯好。待会儿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准透露给其他人知道。」
第825章 御书房的秘密(下) 凤冥难得听话的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做正事去了。 凤锦玄见她不像在开玩笑，脸色也变得正经了起来。 「颜儿，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柳惜颜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沖凤锦玉使了个眼色。 凤锦玉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挂在书房正中的牌匾，忽然飞身一跃，用了一个巧劲儿，将偌大的牌匾从御案正上方举了下来。 当他双足落地之后，站在书房正中的凤锦玄和凤奇然双双指向牌匾消失的地方：「那里似乎有一个暗格。」 只见牌匾被取下的地方，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黑洞，里面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凤锦玉将写有勤政清贤四个大字的牌匾暂时搁置到一边，再次跃身而起，脚尖儿踩在房樑上，伸手向那个方方正正的黑洞里摸了一把。 下一刻，一只七寸见方的红色锦盒被他从暗格里拿了出来。 这下，凤锦玄和凤奇然都惊住了。 凤锦玉捧着锦盒从房樑上跳了下来，才发现红色锦盒上已经布满了灰尘，脏得要死。 柳惜颜赶紧接过锦盒，顺手抽出腰间的帕子，将盒子外面的灰尘大致擦了一遍。 值得庆幸的是，盒子并没有上锁，几人很轻松的便掀开盒盖。 盖子打开的时候，只见里面工工整整放了一份用明黄色绸布写的「信」。 凤奇然赶紧将绸布抖开，第一行字写道：「吾儿凤锦玄亲启！」 他赶紧将绸布递了过去：「皇叔，好像是皇爷爷写给你的。」 凤锦玄接过绸布，与众人一同观看信上的内容，只见上面写道：「锦玄，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父已经驾鹤西游，与世长辞。虽然不知道有生之年你能否看到这封信上的内容，但是如果你看到此信，表明我凤朝必面临危难之局。为父可以断定，酿成这场局面的根源，应该与荆州龙脉有关……」 看到这里，凤锦玉啧啧称奇：「那老傢伙该不会是一个算命的吧？」 凤锦玄在自家弟弟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严厉的斥道：「什么老傢伙，他是你父皇！」 「父皇？」 凤锦玉满脸冷笑：「一个在我刚出生就把我活活掐死的老怪物，我可不承认他是我的父皇！」 「你……」 「我说你们两个，想吵架的话能不能分一下场合，难道你们不知道什么叫正事要紧？」 柳惜颜挨个瞪了两人一眼：「别说废话，快看看先帝都在上面写了什么？」 凤锦玄这才收起了教训弟弟的心思，继续往下看。 这一看，众人全都惊住了。 只见信上写道：「所谓荆州龙脉，是先祖爷当年请得道高僧故意给世人撒下的一个弥天大谎，龙脉之位根本就不在荆州。真正的龙脉，其实就是你凤锦玄本身！」 看到这句话时，凤锦玄、凤奇然两人彼此对望一眼。 「皇叔是龙脉本身？」 「本王是一条龙脉？ 凤锦玉不可思议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826章 明白了用意 柳惜颜不理会几个人的震惊，捧着信继续念道：「用荆州龙脉来迷惑世人的视线，只是不想将危险引到玄儿你的身上。早在先祖爷登基之时，便得神仙提点，势必要将荆州乃龙脉之地这件事宣扬出去。至于真正的龙脉，将落在他的第六代继承人身上。神仙说，第六代继承人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徵，生下来便体弱多病，伴有心疾跟随。只要这位体弱多病的第六代继承人能够寿终正寝，上天便可保凤朝江山五百年屹立不倒！」 一口气读完，包括柳惜颜在内，所有的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凤锦玄。 凤锦玉拍了拍自己的脸：「我这是在做梦吗？」 凤奇然也张口结舌道：「朕终于知道，皇爷爷当年弥留之际，为何执意要将皇位交给皇叔来坐。也知道皇爷爷为何会将我凤朝百万兵权，交给皇叔来掌管。只有皇叔的安危得到保障，我凤朝江山才会固若金汤。而先祖爷之所以会用荆州龙脉来迷惑世人，就是转嫁危险，避免敌对国家有心怀不轨之人将坏主意打到皇叔身上。」 凤锦玄非常无语：「这……这还真是……令本王意想不到！」 凤锦玉的声音忽然又插了进来：「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寿终正寝？」 柳惜颜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这种稚齿娃娃都懂的事情，你确定要我们再解释一遍给你听？」 被当成稚齿娃娃来看待的凤锦玉不满的叫道：「八十岁可以寿终正寝，七十岁可以寿终正寝。同样的，二、三十岁，也可以寿终正寝。我怎么知道寿终正寝指的究竟是什么年纪？」 柳惜颜回想起那位老神仙自损三百年道行帮她重生，求她改变凤锦玄上辈子意外死亡的歷史。 一瞬间，好忽然明白了老神仙的真正用意。 上辈子凤锦玄死于一场洪灾之中，这样的死法，并非寿终正寝，而是死于一场灾难和意外。 一旦凤锦玄意外死亡，受到影响的可能是整个凤朝江山的国运。 这也难怪先帝都已经变成神仙，还要操心后代子孙的安危。 「我想……」 许久之后，柳惜颜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先帝的意思是指，王爷在无灾无难、无病无险，安安稳稳度完一生的情况下闭上双眼，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寿终正寝。而我……」 她指了指自己，忽然明白，老神仙当初为什么会将求助的目标放在她的身上。 她懂得医术，可以治疗凤锦玄的心疾。 只有她得到了重生，才能改变凤锦玄的命运。 真没想到先帝这个老傢伙，算计人算计得还真是滴水不漏。 凤奇然接过柳惜颜的话：「朕好像也明白皇爷爷话中的意思。对皇叔来说，皇婶不但是他生命的救赎，同时也是整个凤朝江山的救赎。只是朕……朕实在不敢相信，皇爷爷在临终之前，居然会将后世将将发生的事情计划得天衣无缝。」
第827章 最佳武器 凤锦玉不冷不热的接了一句：「我就说嘛，老傢伙果然是个算命的！」 没有人理会他的调侃，因为牌匾后面出现的这个秘密，真是令所有的人都陷入震惊之中。 还是凤锦玄第一个从茫然中醒过神：「颜儿，你怎么知道，御书房里，藏着父皇临终前留下的秘旨？」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引起凤锦玉和凤奇然的双双侧目。 是啊，他们一味的沉浸在先帝遗旨的内容中，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柳惜颜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面对众人频频向自己投来的疑惑目光，柳惜颜张口结舌道：「父皇给我託了梦，他在梦中告诉我，御书房中，藏着一道遗旨！」 不管众人信与不信，事情发生了这样的转机，对所有人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枯木逢春。 这个意外的发现，等于让众人找到一个可以对付上官毅的最佳武器。 三天之后，上官毅带着麾下几十个心腹，气势汹汹的闯进御书房， 「皇上，三天期限已到，你还有什么遗言？」 御书房里，只有凤锦玄和凤奇傲叔侄二人。 从气势上看，真是败了上官毅好大一截。 面对上官毅一副逼宫不成就鱼死网破的架式，凤奇然神色淡然道：「上官将军这个问题正好问出了朕心中所想，朕也很想问问，上官将军在临死之前，可有什么遗愿？」 「嗤！」 上官毅冷笑一声：「皇上，都已经死到临头，再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很可笑么？除非皇上和王爷不顾天下苍生的安危，非要逼我发动战争，搞得天下大乱。不然，还是束手就擒，尽快让出皇位与兵权。或许我还会看在咱们曾君臣一场的情谊上，将你们叔侄二人迁进皇陵，留你们一具全尸，保全你凤氏江山的颜面。」 凤锦玄饶有兴味的挑了挑眉：「若本王和皇上不答应呢？」 上官毅面色一狠：「答应或不答应，似乎由不得你们来做主吧？难道你们忍心让凤朝老祖宗辛辛苦苦创下的这大片基业，毁在你们叔侄二人的手中？」 凤锦玄不紧不慢道：「就算凤氏江山的大业就此毁于一旦，真正的罪魁祸首也是你上官毅，关我们叔侄二人什么事？更何况……」 他面色一狠：「皇上不会退位，本王手中的兵权你也甭想惦记！」 「凤锦玄，你最好识相一点……」 「真正该识相的，应该是你上官毅！」 「难道你不怕老夫立刻下令毁了荆州龙脉？」 凤锦玄微微一笑：「在你毁掉荆州龙脉之前，本王有一样东西要拿来给你看看！看完了之后，咱们再来商讨谁更该去死！」 说完，他轻轻拍了两下手。 不多时，凤冥拎着一只布袋，迳自走到上官毅面前，将布袋放在他的面前，顺便还很优雅的沖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将军，请过目！」 上官毅眯了眯眼，沖身后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两个手下走到布袋前，慢慢解开上面繫着的绳子。
第828章 死不足惜 当布袋里的东西呈现在两人面前时，他们不受控制的低叫了一声，并被吓得连连向后退了两步。 「里面是什么？」 上官毅一把推开二人，走近一看。 这一看，上官毅的脸色瞬间变了。 只见布袋里装着一颗人头，仔细一瞧，人头不是别人，正是他膝下最后一个儿子，上官凌！ 上官凌死了？ 他最后一个儿子竟然死了？ 上官毅表情巨变，恶狠狠的瞪向凤锦玄：「你居然敢杀掉我的儿子？」 这话说完，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凤锦玄满不在乎道：「叛臣之子，死不足息！」 上官毅捂着发痛又发闷的胸口，咬牙切齿道：「你们真是欺人太甚！好，既然你们不仁，就休要我不义。我告诉你们，一旦我上官毅有三长两短，我的心腹便会快马加鞭赶往荆州，将驻守的龙脉之地全部炸毁。火药都已经准备妥当，你们既想与我来个鱼死网破，我今天就与你们同归于尽……」 就在上官毅厉声吼完这句话时，凤锦玄就像变了一个人，迅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以旁人完全无法捕捉的速度，飞也似的冲到上官毅面前。 在上官毅以及他身后一众心腹毫无准备之际，直挺挺的将锋利的剑尖儿刺向上官毅的咽喉。 「你……」 上官毅没想到凤锦玄的武功居然会厉害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你怎么可能会功夫？」 凤锦玄忽然玩世不恭的发出一阵冷笑：「上官毅，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要，说了这么久的话，居然连本王是谁都搞不清楚。」 上官毅愕然，指着他惊道：「你……你是凤锦玉？」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真正的凤锦玄发出的一阵轻笑。 「没错，他是凤锦玉，本王才是真正的凤锦玄！」 他负着双手，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蹓蹓跶跶进了房门。 无视那些侍卫防备的眼神，迳自走到上官毅面前：「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本王会在你的威胁之下坐以待毙吧？知道上官凌的人头是何时被本王取回来的吗？早在你举兵要叛变之前，本王就派人去了一趟荆州，将你膝下这最后一个儿子的首级，千里迢迢送进京城。为的就是当做礼物，让你和你儿子在这样的场合中重逢。至于你在荆州的兵马，本王已经派人前去围剿。投降者，归列到我军麾下；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 上官毅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们上官家的余党被逼得急了，直接毁掉你们凤家辛辛苦苦守着的那块龙脉？」 「龙脉？」 凤锦玄低低笑了几声，忽然将唇瓣凑向上官毅的耳边：「有件事，本王决定在你死前转告诉你。先帝临终前，曾留了一份遗嘱给本王。他告诉本王，我凤朝真正的龙脉之所，其实并不在荆州，而是……」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轻。 除了上官毅之外，其他人根本无从听到。 当他公布完答案的那一刻，上官毅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愕无比。
第829章 枭雄末路 「你……你说什么？你才是真正的……」 「扑！」 接下来的话，上官毅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口。 因为用长剑抵着他咽喉的凤锦玉，已经毫不客气的用剑狠狠刺进他的咽喉。 动作利落，手法干脆。 可怜上官毅一代枭雄，在他一群手下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就这么被人一剑刺死。 死之前，居然连一句遗言都不曾交代。 上官毅这边刚刚咽气，凤锦玄便喝令一声：「弓箭手准备，凡上官毅麾下人马，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埋藏在御书房里里外外的暗卫，纷纷射出羽箭，在那些人还没搞清状况的情况下，忽然看到雨点儿般的箭朝四面八方飞了过来。 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几十个被上官毅带来的心腹，还没来得及举剑造反，便被那些不知从哪里射出来的羽箭给射成了刺猬。 「上官毅真的死了？」 当九儿将宫中发生的变故如实汇报到自家小姐面前时，柳惜颜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她回到京城那天起，这只老狐狸就像鬼魂一样缠着她不放。 两人你死我活斗了这么久，没想到有朝一日，对方竟会落得这么一个可悲的下场。 九儿将刚刚削好的一只苹果放到柳惜颜面前，轻声笑道：「他们上官家已经绝了户，从今以后，再没人敢对小姐心怀歹念。至于荆州那边，听凤冥说，王爷已经派去自己的人马前去整顿。经此一事，荆州的兵权，彻底被移交到王爷手中。」 对柳惜颜来说，这还真是一个意外的好消息。 本以为上官毅一死，荆州那边必会大乱。 没想到凤锦玄的处事手段竟然会这么干脆利落，完全不给对方反击的机会，直捣黄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上官毅一死，那些之前还劝皇上为了江山社稷赶紧退位的大臣们，一个个被吓得噤若寒蝉，做梦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这些大臣中，有不少人收了上官毅的好处，试图在这场变革中出人头地，借拥立新主为名，力求平步青云，重新上位。 结果不但上官毅造反失败，就连那些被他收买的大臣，也在皇上的清查之下逐一落网。 事情发展到这里，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整日在外面忙得不亦乐乎的凤锦玄，在收缴了上官毅的全部兵仅之后，又恢復了从前足不出户的生活，每天留在王府里，与自己那大腹便便的媳妇儿风花雪月，培养感情，并一起等待孩子的出生。 几天前，凤锦玉在凤锦玄的驱赶下，终于有了属于他自己的逍遥王府。 凤锦玉出门建府，并没有让凤锦玄过上舒心太平的日子。 因为，凤锦玉大手笔的将住在圣王府隔壁的工部尚书府，用五万两银子买到了自己手中。 不管工部尚书乐不乐意，在凤锦玉甩出五万两银子之后，为了避免得罪这位不讲理的主儿，老尚书只能拖家带口，不情不愿的住进了皇上专门为逍遥王挑选的豪府大宅。 而凤锦玉，也堂而皇之的与他孪生哥哥变成了邻居。 凤锦玄气得心肝直颤，心中暗骂，他怎么会有一个这么不要脸的孪生弟弟！
第830章 大结局:长相厮守! 风波过后便是晴天。 日子一如既往的向前过着。 这天夜里，圣王夫妻像往常一样脱衣就寝，沉沉入睡。 睡梦之中，窗口忽然出现一道白色的光芒。 凤锦玄和柳惜颜被屋子里出现的光芒吓得双双起身。 就见原本漆黑的房间里，瞬息之间被耀眼的光芒所取代。 屋中慢慢出现一个身穿白衣、慈眉善目的老头儿。 凤锦玄一把将妻子护在身后，待他看清那老头儿的长相时，才不敢置信的惊叫一声：「父皇？」 柳惜颜从凤锦玄的身后探出一颗脑袋，惊喜的叫了一声：「老神仙！」 白衣老头儿瞪了柳惜颜一眼：「丫头，不要每次都让我来提醒你的叫法。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儿媳妇儿，以后要跟着玄儿一起叫我一声父皇才对。」 柳惜颜嗤笑：「以后？老神仙，您都已经得道成仙，从此脱离凡尘，咱们之间还哪可能还会有什么以后？」 凤锦玄见自家媳妇儿和自己的老爹像老朋友一般聊得热火朝天，忍不住回头问道：「颜儿，你认识本王的父皇」 柳惜颜瞪了他一眼：「我早就跟你说过，我跟父皇在很久以前便结下了不解之缘。说句你可能不相信的话，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 不理会凤锦玄诧异的眼神，她跳下床，直奔窗口：「老神仙，你不是说，因为减了修为，不能幻化成人吗？为什么这次……」 白衣老人哈哈大笑：「儿子，儿媳妇儿，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探望你们。我的使命已经全部完成，从今以后就要位列仙班，与凡尘俗世彻底隔绝。另外……」 他看向柳惜颜：「丫头，很高兴你能助我完成使命。要不是你的出现帮我改变了凤朝的命运，说不定现在的凤氏江山，会有另一番局面等着世人去承受。」 凤锦玄一头雾水道：「父皇，颜儿，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白衣老人这才又将目光落在凤锦玄的脸上：「为父留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只希望借这个机会与你们交代一句。关于锦玉，确实是为父当年有愧于他。玄儿，他是你亲生弟弟，为父无法弥补当年对他犯下的错误，便将照顾他的责任交给你这个当兄长的。丫头，你既然能治好患有心疾的锦玄，锦玉的病，也托你多多费心。话不多说，临走之前，为父祝你们夫妻二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再见了！」 说完，白光骤然消失。 偌大的房间里，又恢復了原有的宁静。 凤锦玄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睁眼的时候，才发现刚刚只是一场梦。 他醒来的同时，柳惜颜也醒了过来。 「颜儿……」 「王爷……」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父皇！」 凤锦玄立刻燃亮房中的烛灯，看着与自己说出同一句话的柳惜颜，惊讶道：「你也梦到了父皇？他都说了什么？」 柳惜颜将刚刚梦中的画面和凤锦玄重复了一遍。 凤锦玄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也就是说，父皇同时给我们两个人託了梦？」 柳惜颜也觉得这件事确实荒诞得离谱。 不过，当她想起自己前世种种，又看到自己这辈子过得如此幸福时，她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真有神灵相助。 「王爷，我大概还没跟你说过吧，其实在很久以前，我与父皇便以一种非常神秘的方式，成了忘年交……」 那天晚上，她将自己上辈子的种种遭遇，事无巨细的讲给凤锦玄听。 直到这时，凤锦玄才终于明白，当初柳惜颜为何会化妆成道士模样，特意赶往通州，死乞白列非要救他一命。 原来，他与颜儿上辈子无缘相遇，却在这一世共结连理。 而给他赐下这个福份的，正是他的父亲，玄武皇帝。 他将怀中的女人用力揽紧，用参杂着感慨和嘆息的语气道：「对于父皇用这种方式送给我的礼物，我非常喜欢。而且……」 他满含深情的看了她一眼：「我也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向你证明，你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颜儿，我发誓，我们会长厢厮守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