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小媳妇》 ☆、1落水 叶芽十一岁就被爹娘卖到孙府当丫鬟。 她性子安静,常常受其他伶俐的姐妹欺凌,可只要能忍的,她都忍过去了。不忍又怎样?斗来斗去吗?与其日复一日的勾心斗角,她宁可多做一点活儿,图个心安。时间一长,旁人知道她不会阻了自已的升迁路,也就不再理她,同别人继续明争暗斗去了。 所谓福祸相依,她这种不争先的性子反而入了管事婆子的眼,于两年后提了她去厨房当差,后来见她实在没有煮菜的天分,又把她调到绣房里。与寒冬腊月洗衣扫地的活计比,这两样差事都是一众小丫鬟们暗暗争抢的,叶芽很满足,对于去少爷房里当差的姐妹的嚣张鄙夷也就不甚在意。 她的绣活依然不出彩,好在她柔顺懂事,也就在绣房安定下来了。不用风吹不用日晒,短短三年,当初的黄瘦小丫头就像抽芽的柳枝,一不留神就长成了细皮嫩肉的大姑娘,杏眼桃腮,喜人的圆圆脸,走路时胸前一对丰盈轻轻晃荡,惹得不少小厮回头看。 叶芽不觉得自已有多好看,毕竟府里住着三位国色天香的小姐呢,她这种乡下出身的丫头算什么。可她也不喜欢被小厮们盯着打量,便常常缩在绣房,没有管事婆子的吩咐轻易不出门。 奈何千躲万躲,她还是被人盯上了。 在她去正院送衣回来的路上,两个灰衣小厮突地从一侧扑了上来,一个堵了她的嘴,一个绑了她的手脚,抬起挣扎不已的她直往后花园走,最后把她丢在一处水榭里。其中一个小厮临走前用力抓了一下她的胸脯,却被另一个人训斥了:“她是表少爷看上的人,仔细日后给你小鞋穿!” 叶芽吓坏了,她不想被色胚子表少爷欺辱,她要逃走! 手脚被绑,她便使劲儿挪到桌案前,把上面的花瓶撞了下来,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手上的绳子磨断,匆匆解开脚上的绳子,刚要跑开,迎头却撞上了又肥又壮的表少爷。 “小丫头还挺机灵,可惜今天你插翅也难飞,还是乖乖从了爷吧!” 叶芽吓得浑身哆嗦,转身就往回跑,可水榭两侧都被表少爷唤人堵死了,她只能避到水边,身后便是一片碧波。 “哈哈,别躲了,实话告诉你,我已经跟夫人要了你,就算你逃出去,也会被人捉住送到我身边!”表少爷狞笑着朝她扑来。 看着他油光满面的麻子脸,叶芽想也不想就往湖里跳了进去。 她不会水,但她宁愿死,也不要被这种人 欺辱。 头顶传来表少爷气急败坏的叫喊,可她已经听不清了。湖水急急灌入口中,她本能地扑腾挣扎,然转念一想,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夫人已经把她赏给表少爷了,罢了,倒不如死了干净。 她静了下来,闭上眼睛,任由身子慢慢下沉。 意识溃散之际,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死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清幽的山林里,薛松和薛树蹲在岸边喝水洗脸。两兄弟都裸着膀子,阳光投到他们汗湿的古铜色背脊上,反射出一片锃亮的油光。 “大哥,我饿了,你那儿还有饼没?”薛树肚子叫的厉害,可怜地望向他哥。 “没了,多喝点水吧。”薛松看了他一眼,又捧了水喝,希望用水满足辘辘饥肠。想到忙碌了一早上也没有打到半只野味,家里又没几个钱了,眉头就皱得紧紧的。 没有吃的,薛树小声嘀咕了一句,气呼呼地站起身,准备去树下呆着。 可他刚刚抬起脚,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天闷响,就好像谁往湖里扔了一块儿大石头似的! “大哥,啥东西掉下去了?”他飞快地回头,望着湖中央急剧荡漾的水面问。 饶是平常冷静镇定的薛松,也被刚刚看到的一幕震傻了眼,他看见了什么,他看见一个女人从天而降掉进了水里! “啥也没有,咱们快走!”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想惹麻烦,拽着薛树就要离开此地。 “啊,那里有个人!”薛树一手指着浮到水面的绿色衣裙,一边扭头朝薛松喊,见大哥不搭理他,他猛地挣脱大哥的手臂,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有人掉到水里去了,他得去救她! “你给我回来!”薛松背脊冷汗直流,可不管他叫的多么大声,他的傻二弟都像没听到一般,猛劲儿的往湖中心游。担心迅速战胜了对鬼怪的敬畏,薛松跟着跳下去,使出全身力气追向薛树。 薛树虽然比薛松小四岁,力气却不比薛松小,即使饿着肚子,他也游得飞快,眨眼间便到了那人落水的地方。深吸一口气,他迅速潜入水中,远远瞧见那慢慢下沉的身影,忙不迭地追了上去,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便把人拉到了怀里,也顾不得打量,拼命往上游。 伴随着哗啦的水声,两人一起露出了水面。 薛树这才低头去看,然后便瞪大了眼睛,只因他怀里抱着的竟是个特别好看的姑娘,比村里的夏花都要好看,白白的脸,红 红的小嘴儿…… 正打量着,人忽然被一只大手抢了过去。 柔软的身子离了怀,他很不高兴,瞪着薛松就要把人抢过来:“她是我的!” 薛松没有理他,掉转过身去探女人的鼻息,待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流拂动,他稍稍松了口气,是活人就行,他原本就不信妖魔鬼怪之类的,不过是被她破天荒的出现方式吓到了而已。既是人,就先带上岸再说吧。 “二弟,咱们先回岸上。”薛松抱着昏迷过去的叶芽,回头朝薛树道。 薛树不敢忤逆大哥,嘟嘟嘴跟在他身边,不时扭头看看叶芽。 回到岸上,薛松好像被烫了手般把叶芽放下,不敢再多看一眼,拉着薛树就要走。 薛树抱着树不肯离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平躺在那里的叶芽:“大哥,咱们带她回家吧,把她丢在这里,万一被狼叼走了怎么办?”小时候他跑到山上玩,大哥总说山里有狼,吓得他不敢再单独溜上来。 薛松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耐心讲道理:“二弟,这个女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咱们带她回家会惹麻烦,还是快点走吧,你不是饿了吗?咱们不打猎了,回家我给你做饭吃。” 有饭吃啊?薛树咽了咽口水,可他还是舍不得那个好看的姑娘,回头期待地看着薛松:“她从天上掉下来,难道是天上的仙女?那我藏了她的衣裳,她是不是就得给我当媳妇了?” 薛松愣住,他的傻二弟这是想娶媳妇了吗? 见大哥不说话,薛树挣开他的手朝叶芽跑去,他要赶紧藏了她的衣裳,到时候让她给他当媳妇。旁人十五六岁都娶媳妇了,他今年都十九了,好不容易天上掉下来一个仙女,他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等薛松回过神的时候,震惊地发现他的傻二弟正要解人家姑娘的腰带呢! 他连忙跑过去拦住,“好了好了,咱们把她带回家,呐,你先去穿好衣服,一会儿你背着她走。等咱们回了村子,不管旁人问你什么,你都不许说话,以后也不许告诉旁人她的来历,知道吗?” “知道知道!”能把仙女带回家,薛树很高兴,听话地就去穿衣服。 望着他兴奋的背影,薛松无声地叹了口气,低头去看叶芽,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她高耸的胸口,她的粉衫湿哒哒地附在身上,反而将玲珑有致的身段凸显地越发明显。耳根发热,他慌忙移开视线,起身去穿自已的粗布衫子,心里却萌生了一个念 头。 两人背着一个姑娘回家,路上自然招了不少指指点点。 “薛家兄弟打哪儿捡回来的姑娘啊?” “该不是花钱从山后头买回家的媳妇吧?哥仨儿都是穷光棍,说不定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呢!” “这样啊,那肯定是老大媳妇了,他都二十三了呢!” “谁知道啊,反正咱们村又要多个小媳妇了,唉,希望她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可千万别是从窑子里赎出来的破落户,啧啧……” 薛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紧贴着他后背的两团浑圆上,心里好奇地不得了,根本没听见旁人的闲言碎语。薛松倒是听的一清二楚,两道英眉紧皱,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薛家住在葫芦村的东北角,三间茅草屋,几乎是整个村子里最破旧的房子。 薛柏在镇上读书未归,薛松打开门,让薛树把人背到西屋炕上。西屋是薛柏的房间,留他静心读书用的,如今家里多了个女人,只好让他搬到东屋了。 隔着门帘,他把薛树的一套衣衫递了进去:“二弟,你替她换衣裳,穿着湿衣睡觉容易生病,但是除了换衣裳,不许你乱摸,知道吗?我在外面数数,要是我数完你还没有出来,我就进去打你。”说完就开始数了起来。 薛树已经把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女人当媳妇看待了,自然不舍得她生病,老实地褪了叶芽半湿的衣衫儿,目光在她白白的身子上晃了晃,只觉得特别好看,本想摸一摸,可大哥已经快要数到一半了,便压下心头那异样的感觉,迅速给她套上自已的宽大长衫,抱着湿衣服走了出去。 “大哥,我把她的衣裳藏到哪里好啊?”三弟讲故事的时候说了,必须藏在仙女找不到的地方。 薛松无奈地看着他,指着水缸旁的木桶道:“你去河边提水,回来把她的衣裳洗干净晾好。等她醒了,你再问问她愿不愿意给你当媳妇吧。” ☆、2失身 叶芽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久违的硬邦邦的土炕上,身上,还有个男人。 重点是,男人的一部分在她体内,重点是,她疼得要死! 黑夜,她看不太清男人的脸,只听得见他重重的呼吸,只感受到他强力的撞击。男人整个人都趴在她身上,他的双手紧紧勒着她的腰,他的脑袋搭在她脖子旁边,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耳畔,让她忍不住想躲。 可就在她想要扭头的时候,她恍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下面传来的火辣痛楚顿时越发清晰…… 跳湖自尽时的画面跃入脑海,叶芽绝望地闭上眼睛,她还是没能躲过去吗?连死都不能? 人昏迷着,跟清醒着,总是有些区别。即使叶芽醒来后还没有任何动作,她身上的男人依然觉察到了。 “媳妇,你醒啦?”男人问话的时候,停下了动作,可叶芽能感觉到他在她体内的跳动。 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叶芽震惊地看向他的脸,有些模糊,却足以让她辨认出这不是满脸麻子的表少爷,她莫名地松了口气。 随即大怒,试图用力推开男人,哪怕清白已经不在,她也不能任人欺辱。 未料她的推搡反而刺激了男人,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身子两侧,又接连挺动了几次,口中喘着粗气:“媳妇,我好舒服啊!” 身下干涩的摩擦让叶芽疼得无以复加,听到男人无耻的话,她压抑不住地哭出了声,悲戚又绝望。不管这个男人是谁,她都失了女子最重要的东西。 她的哭声由小到大,最后连身子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男人慌了,他不知道身下的女人为何哭。 他用粗糙的手笨拙地去摸叶芽白嫩的脸:“媳妇,你别哭……” 他的语气很真诚,仿佛做错事的孩子,叶芽一愣:“那你起来!” 男人傻傻地道:“天黑了,就该在炕上睡觉。” “我是让你从我……里面出去!”叶芽疼得直吸气,强忍羞怒道。 她声音里的怒气让男人吓了一跳,他悄悄打量叶芽,见她小脸苍白,嫩唇被整齐的小牙咬着,泪意朦胧的眼睛就像水洗过一样。他更加舍不得出去,撒娇似的在她身上蹭了蹭,说出一句让叶芽羞愤欲死的话。 “我不出去!媳妇,你下面夹得我好舒服,怪不得大黄常常追着母狗要进去!” 脑海里轰的一声,叶芽 震惊地说不出任何话来,既为他前半句羞恼悲愤,又为他的后半句迷茫困惑,这种事情,谁会拿狗畜之事……他是太下-流,还是脑子有问题? “啊!” 男人忽然在她体内缓缓耸动起来,叶芽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叫,想要挣脱出手,却被他按得紧紧难以挪动分毫,想要伸腿踢踹,却也被他紧绷有力的腿死死压住了,明明是她的身子她的手脚,偏偏此时此刻,她竟然无法使唤半分,所有的挣扎努力,都是徒劳。 或许是因为刚刚谈话时短暂的歇息,她的那里好像已经熟悉了他鼓胀的坚硬般,竟从体内深处涌出了些许春潮,润滑着原本痛苦的干涩摩擦,灼热的硬物伴着水儿在身下快进快出,带起一种莫名的快感,骤然袭遍全身,她渐渐控制不住自己。 她感到难堪,奈何双手被牢牢按住了,腰部以下更是被男人压得密密实实,她没有半点力气反抗。 她试着扭动身子,却只换来更加猛烈的撞击,混合着从未有过的愉悦,那种不受她控制的酥麻感觉让她莫名地发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掉在湖里淹死了吗?为何会被这个男人欺辱?他为何喊她媳妇? 可是,这些问题很快就在男人持续有力的撞击中消散了。 一开始,男人只知道盲目地向前探索,叶芽未清醒时,那里面艰涩难行,他的舒服中隐隐含着被夹紧的疼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那里渐渐湿濡起来,他的硕大畅通无阻,后来叶芽反抗时又带来更加强烈的刺激,让他情不自禁地朝更深处挺进。 他无师自通,开始时缓时急,左右撩拨,但不管如何,他每一下都会挺进最深处,都会顶到藏在里面的某处圆嫩小肉,娇娇颤颤的碰触让他整颗心都飞了起来,只想不停地撞向它……每当他撞到那仿佛会藏躲的妙处时,她就会低低的叫一声,她的那里更会将他密密地包裹起来,压迫着他,排斥着他,又紧紧吸裹着他,他迷上了这种颤栗的感觉,动作越来越快,“媳妇媳妇……” 被迫承受这一切的叶芽早已溃不成军,她甚至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就像是被海浪席卷的小舟,随风雨冲击,飘飘荡荡靠不了岸。 她想伸出手来去抓住什么,可男人以为她要逃脱,按得愈死,入得更深。 叶芽浑浑噩噩,她实在忍不住了,即便咬唇也无法阻止那一声声破碎的低吟脱口融入夜色。 她只能不停地摇摆上半身,想恳求男人放开 她,或是,入得更快些,早点结束这近似梦境的荒唐,哪怕,她也说不清如何才算是梦的尽头。 在陌生的快感面前,她已经沉沦。 男人渐渐发现,当他向外抽-出时,女人会跟着远离,他进入时,她又会主动迎凑上来,身体相贴,发出噼啪水声。他愈加兴奋,低头去看她,想看看她是不是同自已一样舒服的快要死掉了,却瞧见女人小嘴儿微张细细轻喘,松垮的粗布衣衫散了开来,露出一片雪腻的肌肤,里面好像有什么在随着他的动作跳动…… 可是男人忘了那里有什么,他也不想去探究,他完全沉浸在她给的快乐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种想要喷薄的冲动传遍全身,男人不由自主加快了速度。 叶芽觉得自已快要被他顶到炕下去了,担心紧张间忽的被他深深一顶……脚指头都蜷了起来。 暴风雨后,是喘息的平静。 男人整个压在叶芽身上,紧紧抱着她,下面还埋在她体内。 叶芽只觉得脑海里有烟花炸开,茫茫然不知何往。 男人翻了个身,侧倒在她身旁,将她牢牢抱在怀里,粗糙的大手伸进了她的衣衫。 刚刚被蹂躏过的身子经不起半点撩拨,叶芽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 男人的手一顿,试探着继续游动,来到她胸前的时候,似乎刚刚发现宝贝一般,猛地将她的衣衫扒下,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去。 叶芽没有半点力气,只能任由精力充沛的男人观赏她从来没有被人见过的丰盈。 两颗红巧巧的葡萄俏立在白花花的嫩肉上,男人好奇地用手指点了点。 叶芽一个激灵,猛地翻身,不想整个人恰好缩进了男人怀里。 那两团软肉在他胸前蹭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停止了抖动,男人只觉得口渴无比,身下又昂扬起来。直直地抵在她两腿之间。 “媳妇,我还想进去……”他的声音沙哑,粗糙的大手再次覆上了她的细腰。 叶芽惊慌失措,忙用手去推他,可男人刚刚尝过那极致的快乐,不容分说就重新压到她身上,他结实的躯干是那么重,他分开她腿的力气是那么的大,叶芽的反抗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紧张恐惧间已被他深深地挺了进来。 “媳妇媳妇,你夹得我好舒服啊!”男人嘴里说着浑话,自顾自地前后耸动精壮的窄腰,闷哼连连。 叶芽哭着 求他放过自已,可男人只会不停地喊她媳妇媳妇,身下没有半刻停顿,起起伏伏间,她的哭求渐渐变成破碎的哼声,细细弱弱的,与他的粗重喘息呼应,此起彼伏,在漆黑的夜里纠缠着飘散。 与西屋的狂风暴雨相反,薛家东屋异常的安静,压抑的呼吸清晰可闻。 薛松和薛柏睡在东西炕头,中间隔的甚远。 断断续续的激烈吵得人睡不着觉,薛柏放弃默背白日所学文章,缓缓睁开眼睛,扭头看向对面。 夏夜天热,两人都没有盖被子,他大哥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好像一具死尸。 他不由自主望向薛松的下面,果然也同他一般支了起来。 他忍不住开口道:“大哥,你也没睡着吧?” “嗯。” 薛柏索性坐起身,靠着黄泥墙问道:“大哥,为什么把她让给二哥?你娶了岂不是更好?” 他归家的时候,知道西屋多了一个昏睡的女人,想要进去看看,却被大哥拦住了。他以为大哥只是单纯地救了那姑娘,却不想到了晚上,大哥竟然让二哥过去睡。虽然他还叮嘱二哥不许碰那姑娘,可现在……二哥明明是彻彻底底地碰了人家啊! 薛松也很烦恼。 他真的没想让薛树强迫人家姑娘的,他只是想让两人睡在一个炕上,若是那姑娘醒后觉得名节受损,他就让二弟娶了她。若是她一心想要离开,他也不会强留。家里条件不好,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两个弟弟,今日他违背自已的良心想要给二弟创造机会,但他真的不知道,向来傻乎乎的二弟会懂得男女之事! 这样想着,西屋的动静好像变得越发大了起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自愿的……就算是被二弟强迫的,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希望她明日醒后不要哭闹罢。是他们对不起她……他发誓,他一定会努力赚钱的,一定不让她受更多的委屈,让她心甘情愿地跟薛树过日子! “大哥?”久久没有得到回应,薛柏微微提高了声音。 察觉到薛柏的视线,薛松不动声色地曲起一条腿,挡住不受他控制的某处,语气淡淡地道:“你二哥脑子不好,咱们要多照顾他,你安心读书,等以后家里攒下钱,就给你说门亲事。”二弟的亲事应该算是解决了,三弟十六……好在他会读书,若是明年能考上秀才,应该会有人看上眼的。 薛柏没想到薛松竟把话题扯到了他身上,很是无奈:“大哥,你怎么又说这 个了,我要专心读书,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已吧!”为了他们两兄弟,大哥不知吃了多少苦,如今就连娶媳妇,他也把自已排在最后面,真是让人心里难受。 薛松不再说话,默默盘算起明早来。 明天啊,她到底会不会留下呢? ☆、3傻子 天色才刚刚发亮,薛家的烟筒里已经冒出了炊烟。 除了神清气爽的薛树,另外两兄弟都很沉默,他们刻意放轻了洗漱吃饭的动作,生怕惊醒西屋的女人。 饭后,薛松背起粗制的箭囊,准备与薛柏一同离开,临走前又忍不住告诫他的傻二弟:“一会儿她醒了,你不许欺负她。” 薛树满脸都是笑意:“我才不欺负我媳妇呢!” 薛松摇摇头,与赶早去镇上念书的薛柏并肩离去,他承认,他不敢留在家里面对她,他怕她哭闹。薛柏聪明地保持了沉默,没有问大哥为何这么早就要进山。走到岔路口,他们互看了一眼,随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但是他们知道,他们将一整天都想着家里的两人。 薛树回屋,见媳妇还睡着,想到早饭时大哥的嘱咐,便去后院抱柴禾烧水,一会儿给媳妇洗澡。 所以,当叶芽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在大大的木桶里,周围是微烫的热水。 她被男人抱在怀里,男人正在替她擦拭肩头。 昨晚的经历忽的全都涌了出来,叶芽紧张地闭上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被这个口口声声喊她媳妇的男人占了身子,而她只有开始时反抗了几下,后来竟然有了反应……现在这副样子,是睁开眼睛面对尴尬,还是继续装死? 粗糙的大手握着帕子落到她胸口,叶芽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挣脱男人的怀抱,双手环胸:“你出去!” 她知道,女子失了清白,就该自尽殉节,可她已经尝过死亡的滋味了,那感觉太痛苦,她没有胆量再试一次,但若是就这样继续任男人欺辱,她也做不到。茫然无措的她现在只知道护住自已,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落到这个男人手里的,他是谁,以后会怎样,她根本没有功夫考虑。 她逃避似地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男人的脸。她怕他太丑,那样昨晚的经历将更加不堪回首。 薛树看着叶芽白花花的身子,不明白媳妇为啥要躲,自己慢慢搓了两下,见她还是低头抱胸不说话,便伸过手去要帮她:“媳妇,我替你洗,很舒服的。” 叶芽躲开他的手,背对着他面朝西,飞快扫视了一眼周围。 屋子不小,正面土黄色的大炕临窗而搭,上面铺着破旧的竹席,有的地方已经磨损了,炕头铺了一床被褥……眼前摆了个破旧的衣柜,上面的红漆缺一块儿少一块儿的,也不知道使了多少年头。北边是堵 黄泥土墙,上面开了个小木窗,露出一抹碧空。 木桶旁边有个架子,上面搭着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毛巾,却没有她的衣裳。 完全陌生的地方,叶芽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勇气当着男人的面跨出木桶,没有勇气光着身子去找衣服,且,就凭昨晚的短暂记忆,她也知道男人身材魁梧,哪怕她跑了,也会被他三两步抓回来吧? 她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身后传来男人撩水的声音,听他似乎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叶芽悄悄睁开眼,微微侧头看向身后,荡漾的水下,男人健壮的身体仿佛也在微微晃动。 她鼓起勇气,抬眼瞥向男人。 他正在很认真的搓澡,头发用深灰色布带束在头顶,露出宽阔的额头,英眉挺拔,浓密的睫毛垂着,遮挡了眼睛。他的嘴唇有些厚,被水汽熏得红润润的。他的胸膛胳膊似乎经过长时间的暴晒,几乎一片古铜色,只有隐蔽之处颜色淡些。 男人搓完大腿,毫无预兆地抬起头。 对上那双狭长凤眼,叶芽呆住了,这人怎么生的……如此好看? 薛树见叶芽偷偷看他,就像躲在草丛里探头探脑的小兔子一样,觉得媳妇一定是害怕了,便朝她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有些傻,可配上他出众的眉眼俊脸,却比叶芽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耀眼,让她不敢直视。 脸一下子烫了起来,她飞快地扭过头,心中对于昨夜的抵触,悄然淡了两分。她十六岁了,夜深人静时,也曾想过将来会嫁怎样一个男人,她也期待着有个俊朗温柔的相公,可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丫鬟,大概只能配个外院的小厮吧……而今,她竟被一个比府上少爷还要好看的男人喊媳妇…… “媳妇,我帮你搓背!”薛树一开口,他的嘴角就弯了起来,期待的凤眼里带着浓浓的讨好。 如此俊朗的人在自己面前摆出这种……小儿姿态,叶芽差点忍不住答应他。 “不用,我,洗好了,我的,衣服呢?” 她低着头,蚊子似的道,现在她只想穿上衣服,这样与陌生的男人坦诚相见,她紧张,害怕。 薛树撅起嘴巴,不满地看着她:“你撒谎,我才刚刚把你抱进来,屁股都还没洗呢!大哥说过,不洗干净不许出来!” 听着他过于直白的话,叶芽羞得俏脸酡红,“你大哥人呢?”万一被他撞到两人这副样子…… 薛树两只大手揉着毛巾,慢慢朝她靠近:“大哥出去打猎了,媳妇,我帮你搓澡吧?”以前他都是陪大哥一起去打猎的,可现在他有了媳妇,只想呆在家里看着她。 没有别人就好,叶芽偷眼打量薛树,见他目光澄澈,似乎只是单纯地想给她搓澡,又想到昨晚断断续续的对话,她隐隐觉得,男人的脑袋似乎有些问题,便换了个方式要衣服:“不用,你洗完了没?洗完了就先帮我……” 薛树高兴地打断她的话:“我洗好了,这就帮你搓背!”媳妇让他给她搓背呢! 叶芽忙躲到另一侧,扭头道:“我喜欢自己洗,你先把我衣服拿进来!”大概是确定了他没有继续侵犯她的念头,人又有些傻气,她的语气强硬了几分。欺软怕硬,怕是所有人的本能吧。 “哦,那好吧,”薛树顿了顿,媳妇不喜欢就算了,免得惹她生气。可他有点舍不得走,看着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蜷缩在对面的媳妇,他悄悄探过手去挠了挠她的脚心,见她的小脸变得更红了,他觉得很满足,嘿嘿笑着站了起来,腿间那只大鸟堪堪停在叶芽面前。 叶芽羞愤欲死,闭眼就要催促他快点离开,不想薛树只是单纯的起身,大鸟一甩,人已经跨了出去。他旁若无人地擦拭干净,套上一件粗麻裤子,上穿青布短褂,腰间勒一条黑色腰带,一副农家汉子的模样。“媳妇,我这就去给你拿衣服。”说完走了出去。 “呼……” 终于走了,叶芽深深地松了口气。 望着南面的木窗,她陷入了迷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在孙府的,怎么莫名到了这里?转念想到清白已无,叶芽心中一片凄楚。 没过一会儿,薛树抱着她的裙子走了进来,邀功似的道:“昨天我跟大哥上山打猎,你忽然从天上掉下来,幸好是落在湖里,要是掉在地上,肯定摔死啦!”说着,将叶芽的衣裙和小衣搭在衣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媳妇真好看,就跟他小时候梦到的仙女一样,可大哥说她不是仙女,不让他藏她的衣裳。 从天上掉下来?掉进水里? 叶芽实在难以想象那种场景,索性不再去想,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穿好衣服,“你先出去,我要穿衣服。”心底却有丝苦涩,她不会水,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她已经死了,她该感激他的,可,为什么他要对她做出那种事情? 薛树没有动,他想看着媳妇穿衣服,媳妇的身子真白。 叶芽已经彻底领略过他的固执,只好劝说自己,人都被他摸过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她匆匆擦干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好。 “我走了。” 她本来想谢谢他将自己救了回来,可是想到昨晚他的行为,她都好奇自己为何没有哭着骂他。罢了,骂了又能如何,就这样吧,就当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薛树听她要走,急得抓住她的手,“你去哪里?你是我捡回来的媳妇,我不许你走!” 叶芽手腕被他扣得生疼,她的怒气委屈也上来了,狠狠地甩开他的手:“鬼才是你媳妇!我想走就走!” 薛树十分委屈,挡在门口看着她:“大哥说了,我把你一个大姑娘背回来,就必须对你负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 他是那样的高大,叶芽害怕地退后两步,他们该不会拘禁她吧?想到这里,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媳妇哭了! 薛树急得直转圈,见叶芽说什么也不理他,他扑通一声朝她跪了下去,漂亮的凤眼直直看着她:“媳妇你别走,我好不容易才有了媳妇,求你别走!我会好好伺候你的,有什么好吃的都先给你,你别走好不好!”说着说着,眼里竟也有泪光闪动,他喜欢这个媳妇,他舍不得她走。 看着跪在身前的高大男人,看着他脸上的泪水,叶芽的心仿佛被重物击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如此待她。 当年爹娘狠心将她卖人为奴,她也曾跪下来哭求,可最后她还是被卖出去了。到了孙府,她更是最低等的存在,被人呼来喝去,没有半点尊严,最后差点失身…… 恍惚中,一只温热的大手忽然覆上了她的脸,动作轻柔地替她抹去泪珠。叶芽震惊地抬头,就见男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眼中含泪,却很是心疼地望着她,“媳妇,你别哭了……” 鬼使神差的,叶芽问出一个自己都意外的问题。 “昨晚你为什么欺负我?”她很委屈,既然他怕她哭他会心疼,为何还要那样对她! 薛树眼里闪过疑惑,他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她是他媳妇,他恨不得天天对她好。 瞧出他的呆愣,知道他傻不明白,叶芽双颊发烫,低垂着眼:“昨晚你为什么要……趴到我身上?也是你大哥教你的?”如果是那样,他的大哥就不是好人! 薛树立即摇头:“没有,大哥不让我 碰你,可到了半夜,你好像生病了,额头都是汗,还特别烫,我就用湿帕子给你擦身子,擦到屁股的时候,看到那里有条缝,我下面就特别难受,后来我想起大黄常常会扑到母狗身上哆嗦,好像很舒服的样子,我就学着了,果然很舒服。啊,你说我欺负你,难道你不舒服?” 他挺拔的眉皱了起来,清澈的凤眼无辜疑惑地望着她,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刚刚问的是一个多么无耻又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舒服吗?开始是千般的痛楚,后来就变成了潮水般的汹涌…… 可这根本就不是舒服不舒服的问题啊! 叶芽双颊犹如火烧,羞恼地转过身不看他。看他做什么?对着那样无辜的眼睛,她连斥责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分明就是个傻子,她能跟他讲什么道理? 她不说话,薛树的心就七上八下的不踏实,他试探着掰过她的肩膀,“媳妇,你是不是不走了?” ☆、4留下 走不走,叶芽心里矛盾的很。 走,她身无分文,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会不会被孙府的人发现抓回去?回家吗?不,爹娘只会拿她卖钱,若是知道表少爷对她有意,说不定会主动把她送过去……不回家,她一个孤弱女子能去哪里? 可是不走,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留下来? “媳妇……”叶芽许久没有说话,薛树的心就像她秀丽的眉一般,紧紧地蹙着。 被他撒娇似的软语唤醒,叶芽咬咬唇,强迫自已直视面前这个傻男人:“我,不走也可以,那你以后不许再碰我!”她真的不知道该去哪儿,她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薛树眉头皱了起来,昨晚他真是舒服死了,要是不能碰媳妇,岂不是? 叶芽猜出他的想法,登时威胁道:“你要是不答应,那我就走了!”人就是这样,假若薛树上来就凭借蛮力强迫她,她就是哭死疼死也没有办法,可薛树低声软语地求她,她反而有了底气。 “那我答应你就是了!”薛树气呼呼地吼道,转身背对着叶芽。与媳妇离开相比,他宁可不碰媳妇也要她留在家中,但他是被迫答应下来的,他不高兴! 这么孩子气的动作,叶芽心里的防备稍稍松动,语气不自觉地放柔了:“你叫什么名儿?”既然要留下来,就得试着与他相处。 听出她态度的变化,薛树马上忘了刚刚的不快,喜滋滋地转身,漂亮的凤眼望着她,唇齿清晰:“媳妇,我叫薛树!” “薛树……”叶芽轻轻唤了一声,想继续打听他家里的情况,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尴尬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薛树道:“媳妇你饿了吧,我给你盛饭去!” 等她抬起头,他已经掀开门帘出去了,外面传来掀锅盖的声响,没过一会儿,薛树就搬着一方矮桌走了进来,放在炕上,然后又把饭菜端了上来。 一盆黏度适宜的小米粥,一道水灵灵的拍黄瓜,一盘烤得焦黄的兔肉。 叶芽再次环视一周,黄泥土墙,茅草屋顶,屋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刚刚她也趁他掀门帘的时候看过外面了,灶房很简陋,一看薛家就很穷。 她不由指着桌上的兔肉问:“这肉是你们买的?”这么穷,怎么吃得起肉? 薛树一边给她盛粥,一边摇头:“不是,是大哥前几天从山上打来的,以前都是攒多了一起拿到镇子上卖,可大哥说你身子弱,应该吃肉补一 补,今早他就把兔子宰了,媳妇,快上来吃饭吧!” 叶芽是穷人家的孩子,她知道一只兔子能卖五六十文钱。薛家这么穷,他大哥却为了她把卖钱的兔子杀了,再看盘子里的兔肉,那么多,足见他们兄弟两个没有吃多少,都给她留着呢…… 她心里有些酸,之前还埋怨薛树大哥不该安排弟弟照顾她一个姑娘,可现在,她对那个未曾谋面的人没有那么反感了。 “媳妇,快上来啊!”薛树见她愣愣的,伸手就要来拉她。 叶芽本能地避开,红着脸坐在薛树对面,“你别叫我媳妇……” 薛树不依:“媳妇就是媳妇,不叫媳妇叫什么!” 叶芽怔了怔,她出身农家,从小就知道,女人的身子只能让相公一人看,否则就不是好女人。薛树占了她的身子,除非死,她就只能跟他过了……现在他口口声声喊自已媳妇,是他的意思,还是他大哥的意思?他是要娶她吗? “媳妇,吃饭!” 薛树见叶芽一直盯着自己,不动筷子,忍不住催促道。 叶芽猛地回过神来,她在想什么啊?她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万一孙家追过来了…… 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粥,她试探着问:“这里是什么村子啊?” 薛树一口白牙将黄瓜嚼的脆响,头也不抬:“葫芦村。” 葫芦村?叶芽没有听说过,继续问:“那你知道平阳镇吗?或是临阳城?”她家住在平阳镇,孙府位于临阳城。 薛树将一块儿兔肉夹到她碗里,依然摇头:“不知道,我只去过东桥镇。” 叶芽心中稍安,薛树连临阳城都没听过,那这里应该离临阳城挺远的,短时间内她不用担心被孙府的人发现……可是,看着浑身冒着傻气的薛树,她又不确定起来,或许他是因为脑子笨才不知道这些?不行,她得找别人问问。 心里装着事,虽然叶芽很饿,却吃不下东西,喝了一碗粥便撂下筷子,“我吃饱了,你多吃点肉吧,记得给你大哥留点。”天虽热,兔肉却是烤的,应该能留到晌午。 薛树觉得他一人就能把兔肉都吃了,不过想到辛苦打猎去的大哥和清瘦的三弟,他就专门夹黄瓜吃。 吃完饭,薛树让叶芽在炕上歇着,主动去收拾碗筷。 叶芽下面有些疼,她也不想动弹,反正现在这里就只有傻薛树,她不用在意什么,索性耍懒坐在炕 头,默默整理脑袋里一堆乱七八糟的念头。 照薛树的意思,她是从天而降的,真是太奇怪了,她明明跳到湖里的,最多也就是被湖水冲走,怎么可能会跑到天上去?天上,难道是她过奈何桥时没有站稳,不小心掉下来了?而这里则是轮回中的另一方世道? 假如这是真的,叶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她不用担心被孙府抓回去了,难过的是,她再也见不到爹娘了,虽说他们将她卖了,毕竟还是她的骨血亲人。 “媳妇,咱们去村长家吧?大哥说了,你要是愿意留下来给我当媳妇,咱们的事就得跟村长说一声,那样别人就知道你是我媳妇了。”薛树突然迈了进来,朝她嘿嘿笑道,声音低哑淳厚,很是好听。 叶芽怔怔地望着薛树,原来薛家愿意给她名分,她不是白白被薛树占了身子,那么,要去见村长吗?去了,她就是他的媳妇了,再也不能后悔…… 她的眼神空洞洞的,好像没有依靠的小猫,薛树莫名地难受。 他走过去,试探着将叶芽的脑袋按在他胸膛上,见她没有躲,他高兴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刚刚媳妇还说不许他碰她的,看来碰了也没有关系。高兴过后,他想起媳妇好像很难过,便笨拙地轻拍她后背:“媳妇怎么了?村长人很好,你不用怕的。大哥说了,只要咱们不说,就没人知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的胸膛结实宽阔,衣衫上有陌生却好闻的气息,叶芽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是可以依赖的。她慢慢抬头,看着这个高大好看的男人:“我给你当媳妇,那你一辈子都别欺负我,行吗?” 她听管事婆子们说过,男人发誓就像猪放屁,根本做不得数,可此时此刻,只有这样问一句,只有得到他的保证,她才能说服自已嫁给他,安心地跟他过日子。 薛树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叶芽胸口一紧,原来哪怕是个傻子,也不会轻易许诺的。 就在她想抽身离开时,却听薛树结结巴巴的说:“媳妇,什么叫欺负?你是说……昨晚……趴在你身上吗?可是我好喜欢,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他还记得,媳妇说做那事就是欺负她,想到那令他浑身颤抖的舒服滋味,他就无法应承下来,他想,他想每晚都抱着媳妇那样。 叶芽的脸顿时变得通红,薛树果然是个傻子…… 既然决定给他做媳妇,那种事情肯定免不了的…… 她垂下 头,看着自已攥着袖口的手,声音低低的:“那个,那个不算,只是,你以后要是……再想……摸我,得先问我同意才行。”昨晚她是在昏睡中被他得逞的,现在她醒了,一下子就要跟他那样,想想就觉得别扭羞人。 薛树似懂非懂,见媳妇脸红红的特别好看,心里喜欢的不得了,傻乎乎就答应了。 “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芽心下大定,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相信薛树能说到做到。 “我叫叶芽,你不要叫我媳妇了,叫我叶芽。”她在孙府有个丫鬟名儿,可她再也不想用那个了。 薛树不乐意,挨着叶芽扭了扭,像缠着娘亲要吃糖的娃子,“媳妇就是媳妇,我就要叫你媳妇。” 叶芽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忙道:“好了好了,那你在外人面前叫我叶芽,只有咱们两个的时候再叫我媳妇罢!” 薛树还想继续耍赖,叶芽冷声道:“刚刚你还说什么都要听我的,难道是在骗我?” 薛树连忙摇头加摆手:“不骗你,绝对不骗你!” 叶芽被他的傻样子逗笑了,黑亮的眼像天边的月牙:“那你先叫一声听听?” 薛树看得痴了,眨巴眨巴眼睛:“牙牙!” 低沉的声音如雨落玉盘,那声牙牙叫的叶芽整个人都软了…… 薛树很喜欢这个新称呼,抱着叶芽不停地唤着:“牙牙,媳妇,牙牙,牙牙……” 从来没有人如此亲昵地唤她,叶芽脸热的厉害,连忙打断他:“好了好了,咱们去村长家。”既然决定留下,就要早点把事情办好,否则无名无分的,肯定会被别人诟病。 薛树嘿嘿笑着,媳妇要去村长家,那就是彻底答应给他当媳妇了!他终于也有媳妇了,还是个好看的媳妇,比村里最漂亮的夏花都要好看! 见他傻乎乎地瞧着自已,叶芽很不自在,率先一步走了出去。 出了门,但见蓝天青山,连绵的山丘将一片村落围了起来。 叶芽回头,后面薛树锁好门,朝她露出一口白牙,漂亮的凤眼弯成一条弧线。 她不自觉地笑了。 他虽然傻,却很好说话,让她安心。长这么大,她求的不多,能安心的过日子,就已经足够了。 ☆、5受伤 从村长家走出来的时候,叶芽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脑海里回荡的全是村长和薛树的话。 村长问:“薛树,你们二人成亲,是谁的主意啊?” 薛树答:“我大哥说的,我跟她一起睡觉,她就是我媳妇了。” 村长笑:“嘿嘿嘿……”露出一口黄牙。 那个时候,叶芽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钻进去,免得承受村长和他媳妇火热热的探究目光。 好在村长干笑几声后就转移了话题,问叶芽是哪里人,家里都有谁。叶芽很紧张,按照薛松临走前叮嘱薛树的扯谎道:“我是山后头的,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薛家来提亲,爹爹就把我许给他了……”说这话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已的身世,竟真的悲从中来,眼圈泛红。 村长叹了口气,根本没有怀疑。 这片地带全是山,葫芦村因为靠近山外头,村里人比较多,足有百十来户,日子过得还算是好的,再往里头走,就只有二三十户聚集在一起的小村落了,常有穷爹娘不得已卖了女儿来养活儿子,像叶芽这样的,他听说过好几次。 “行了,我记下了,以后你就是我们葫芦村的媳妇了。”村长捋了捋胡子,见叶芽背过身抹泪,又多说了两句:“薛树媳妇,既然嫁了过来,你就跟薛树好好过日子吧,他家虽然穷,可哥三个都是好脾气,老大沉稳能干,老三会读书,等他考了秀才,你们日子就会好起来了,薛树啊,薛树也是好孩子,你也别委屈了,早点回去吧。” “嗯,我知道,那我们先走了,您赶紧忙去吧!”叶芽朝村长行了个礼,就拉着薛树告辞了。 因为薛树乱说话,叶芽一路上都没有理他。 回到位于村子角落的小家,她在前后院逛了一圈。现在她已经是薛家的媳妇了,就该尽到媳妇的本分,好好收拾这个家。穷些没有关系,屋里屋外可必须打扫干净,省着以后有人来了笑话。 趁日头还没有升高,她先拿起扫帚把院子扫干净,再把三间屋的炕上地下彻底清理了一遍,没用的东西就扔掉,有用的东西放在一处摆好,又把碗筷灶台仔细清洗了,忙完这一切,已经到了晌午。 薛树一直傻乎乎地跟在她身后,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那样很是认真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就算叶芽有再大的怒气,也被他讨好的模样打消了。或许,薛树根本不知道他哪里做错了,也不知道她在生气。 “我饿 了,你做饭吧!”看着他憨憨的笑脸,叶芽赌气地使唤道,她早上就没有吃多少东西,又忙活了这么久,累得她现在小腿都在打颤儿,实在坚持不住了。 “嗯!媳妇你去屋里歇着吧!” 薛树想也不想就应承了,反正以前也都是他做饭的,如今给媳妇做饭吃,他更乐意呢。 他这样听话,叶芽反而不好意思偷懒,想到东屋炕上堆了几件脏衣服,就去旁边河里挑了水,蹲在院子里洗衣。 四件衣服,明显是两个人的,应该是他大哥和三弟的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长的什么样,好不好相处。叶芽一边揉搓,一边忐忑地想。 闷热的天,一丝风都没有,烟筒里冒出的袅袅炊烟直直腾起,最后在空中消散。 叶芽把衣服挂在用竹竿撑起的晾衣绳上,耐心地抚平褶皱,然后提起木盆要回屋,未想一转身就见薛树光着膀子蹲在灶膛前,宽阔的肩头,健壮有力的手臂,一片麦色格外晃眼。叶芽忽的想起昨晚,她双手无力地抱住那结实的后背时的情景,脸上倏地飞起两朵红云,忙用清凉的小手拍拍脸,不敢再看。 天气太热,薛树把桌子放在了灶房,正对着北门口。 叶芽低着头,忍不住道:“你把褂子穿上吧。” “穿上热!”薛树直接摇头,见叶芽脸红红的,以为她是热的难受,忙劝道:“你也把衫子脱了吧,这样多凉快,我和大哥都是光着膀子吃饭的,三弟有时候也会,不过他身子特别白,嗯,就跟你似的!” “别说了,快吃饭吧!”听他越扯越远,叶芽马上选择放弃劝他穿衣,只低着头吃饭。 薛树委屈地眨眨眼睛,不懂媳妇为何突然吼他。 吃完饭,院子里也没有什么活干,叶芽回了西屋,准备睡个午觉。之前在路上,薛树已经告诉她了,他大哥和三弟都要傍晚才回来,所以她还有半天的时间做好见面的准备。 炕上铺着席子,加之天热,叶芽便打算和衣而睡,可当她翻开被铺想要抽-出枕头时,陡然想起一事,趁薛树在外面刷锅,她红着脸放平被褥,果然在上面找到几点暗红色的印迹。 那是她完璧之身的证明。 是偷偷的洗掉,还是? 叶芽再次迷茫起来。薛家既然认她当媳妇,那就是不在乎她的来历了,而自已是死人未能投胎转世,这件事说来恐怕没人能接受吧?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可是,贞洁 是女人最重要的东西,她不想糊里糊涂的将这唯一能证明她之前干干净净的印迹洗去。 咬咬唇,她拆下褥单,唤了一声薛树。 薛树立即走了进来,“媳妇,怎么啦?”手里还拿着一只大碗。 叶芽觉得前所未有的尴尬,可她还是把褥单拿到炕沿,指着那处给他看:“阿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薛树低头,“咦”了一声,早上他胡乱卷起被褥,倒是没有注意到上面脏了,可看着看着,他手里的碗就掉了下去,“媳妇你流血了?哪里受伤了?”他急的拉起叶芽的手,撸起衣袖就要检查。 叶芽羞恼地拍掉他湿乎乎的大手,扭过头道:“我没受伤,你,你只要记住,你,你是……我昨晚是第一次,我,我为你流了几滴血……拿去洗干净!”用力将褥单扔到他身上,背转过身不理他,只拿双手捂着脸。 薛树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不明白媳妇到底是啥意思,什么第一次?第一次流血吗? 身后没有脚步声,叶芽知道他还站在原地,稳了稳情绪,低声问他:“你记住我的话了吗?” “记住了,可我不懂,媳妇你……” “不用你懂,你记住就行。好了,快去干活吧,记得把碗收拾掉。”叶芽头也没抬。 “哦,那你快睡觉吧。”薛树听话地道,继续等了一会儿,见叶芽始终没有转身,便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碗,抱着褥单走了出去,心里有点惋惜,还得洗完褥子才能跟媳妇一起睡觉啊…… 叶芽并不知他心中所想,躺在炕头望着上面的屋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终究是太累了,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很快就伴着屋檐下的洗衣声入眠。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耳畔有人低语:“媳妇,我想欺负你……” 叶芽睡得迷迷愣愣的,闭着眼睛想,哪有人软言软语地说要欺负人的,直到薛树猛地压在她身上,她才反应过来他口中“欺负”的特殊含义,哪还有半点睡意,使出浑身力气推他:“下去!”许是没料到她动静如此之大,薛树竟真的被她推开了,看着浑身只剩下一条短裤的男人,叶芽只觉的无比委屈,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媳妇,别哭,别哭……”薛树手足无措地跪坐在她旁边,想要把人抱在怀里安慰,却被叶芽狠狠推开,急的他满头大汗,不停地哀求。 叶芽哭够了,抽泣着道:“早上你答应我不欺负人了,原来都是骗我的 !”亏她那么信任他…… 薛树动作一顿,不安地瞧了叶芽两眼,嗫嚅道:“我看你那样躺着特别好看,忍不住想亲亲你,没想进去。”这话说的底气有些不足,其实他试探着唤了她一声,见她没有睁开眼睛,以为媳妇睡着了,就想像昨晚一样,偷偷进去的。 “你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你连碰我都不行!”听他还想狡辩,叶芽瞪着眼睛凶巴巴地斥道,短短半日功夫,她已经摸清薛树的脾气了,别看他高高大大,其实心思就像孩子一样单纯,绝对不敢硬来的。 薛树没有动弹,嘟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叶芽。以前大哥也会凶他,他只要这样看着大哥,大哥气就消了,媳妇应该和大哥一样吧? 叶芽的确有些心软,可想到他刚刚粗野的动作,那点心软瞬间弥散。 “好,你不走,我走!”她抬脚下炕,穿好鞋就往外走。 薛树吓了一跳,光着脚就跳了下来,大手及时拽住叶芽的胳膊,稍稍用力就把人扯进了怀里。他搂着她的腰,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哭的比叶芽还委屈:“你说要给我当媳妇的,你说话不算话!” 他哭的很安静,漂亮的凤眼静静地望着她,泪洗过的眸子清澈纯净,任谁见了,都会心生不忍。 叶芽又气又恨又心疼,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哭哭哭,就会在我面前装可怜!” “媳妇,我疼!” 薛树低声控诉着,人倒是没有往后躲,媳妇似乎很生气,如果挨打就能让她留下来,多疼他都不怕。 他疼,她手还疼呢! 叶芽有气没处撒,愤怒之后,意识到人被他抱在怀里,面前就是薛树健壮温热的胸膛,脸一红,扭着身子欲挣扎出去。 柔软的身子在怀里扭动,薛树刚刚歇下去的物事又昂扬起来,被媳妇那样磨着,又舒畅又难熬,恨不得将人压在炕上,像昨晚那样进去弄个痛快。这样想着,他的一双大手就不老实地动了起来,悄悄沿着叶芽丰腴的后背摩挲。媳妇看着不胖,摸起来却肉呼呼的特别舒服,她的脸白里透红,比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好看。 头顶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刚刚只顾着挣扎的叶芽忽然感觉到有根硬硬的物事顶在她的腹部,背上那双手更是有意识地按压着她,前后施力让那坚硬抵着她上下磨动。想到这个男人在炕上的凶猛,叶芽吓得一动不敢动,泪眼汪汪地乞求道:“阿树,放开我!” 黑亮的杏眼, 就像逃跑的小鹿,紧张害怕地望着他,薛树心里一疼,偏偏下面越发胀得难受了。 一边是媳妇的哀求,一边是渴望的快乐,薛树抱着叶芽舍不得松手,却也不敢有更多的动作。想了良久,他突地低头亲了亲她的小嘴,然后慢慢松开人,讨好地道:“媳妇,我听你的话,那你别走了……” 叶芽第一次被男人亲嘴儿,还是在大白天,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刚想推开薛树,他已经老实地退开了,倒让她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尴尬地转过身,背对着他道:“那你以后别再强迫我……” 薛树撇撇嘴,有点不情愿,可看着媳妇纤细的身子,想到刚刚她都怕哭了,便拉过她的手,等她回头看他,才点点头,“我不了。” “阿树真好……行了,你去东屋歇着吧,我困了。”叶芽嘴上夸他,手却毫不犹豫地掀开门帘。 薛树留恋地看着她,赖了好一会儿才踏出门。 叶芽松了口气,脱鞋上炕,可没等她坐稳,灶房里突然传来薛树惊恐的叫声,硬生生将她的困意都震没了,她本能地感到不安,顾不得穿好鞋子就赶了出去。 薛树已经跑出灶房了,叶芽被他高大的身影挡着看不到门口的情况,正要跟上去,一个粗布衣的男人忽然闪进了视野,他捂着肚子踉跄着往里走,却在迈出第三步时朝西边栽下,重重摔倒在地,那按着肚子的手也终于无力地垂落,露出腹部一片殷红。 “大哥,你咋了!” 薛树哭着跪在了男人身边。 ☆、6照顾 叶芽跟薛树合力把薛松横放在东屋炕上。 望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叶芽拉起趴在炕沿不停掉眼泪的薛树,尽量语气平稳地问:“阿树,村子里有郎中吗?就是会看病的人……”怕他不明白,又多解释了一句。 薛树不解地望着她,茫然地摇头。 叶芽大急,她初来乍到,根本不清楚葫芦村的情况,想要出去打听吧,又怕薛树照顾不好薛松。看着薛松满是血污的衣服,她只能选择相信薛树了,“阿树,你快去村长家,就说大哥病了,让他带你去找郎中!” “大哥会不会死?”薛树突然问道,声音有些颤抖,大哥流了那么多血…… 叶芽拍拍他的手,柔声安抚:“不会的,只要阿树把郎中带回来,大哥就不会有事的,快去吧,快点把郎中找来,记得告诉郎中大哥伤的很重,知道吗?”她不敢说的太急,薛树已经很担心了,她还指望他去找人。 “我知道!”薛树抹了一把眼泪,嗖地跑了出去。 叶芽微微放松下来,将门帘挑起搭在门板上,快步去灶房舀了一盆水,打算先给薛松清理伤口。她十一岁被卖到孙府,刚开始因为手笨弄坏东西,没少挨打,好几次都是命大才挺了过来。五年多的奴仆生活虽然很难过,却也学到了不少东西,知道伤口若不及时处理,很容易就会化脓的。 拉过木凳停在炕沿下,叶芽搁稳盆子,起身去解薛松的衣襟,“大哥,我替你清洗伤口。”不管他是否听得见,她都必须解释自已的举动,否则她心里不安。 薛松自然听不见她的声音,静静地躺在那里,眉头因为疼痛而紧皱。 移开那血污的衣衫,便露出里面精瘦的胸膛,结实的肌肉,叶芽不由地别开视线,毕竟在她的观念里,除了丈夫,她不能让别人看见她的身子,也不能主动看别的男人。可是,如果不解开衣服,她就没有办法清洗伤口,与薛松的安危相比,那些算什么呢? 短暂的自我开解后,叶芽深吸一口气,彻底解开了薛松的上衣,褪到腹部的时候,因为粗布黏在了伤口模糊的血肉上,尽管她努力放轻动作,血肉与粗布拉扯分离还是弄疼了陷入昏迷的男人,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浑身肌肉却无意识地绷紧。 浓浓的血腥味霎间在屋内弥漫,薛松的左腹部,赫然露出一条三寸多长的口子,足有指腹宽,血肉都翻卷了过来,不断有殷红的血往外冒。 只一眼,叶芽身上就起了一层鸡皮 疙瘩,心好像都纠结了起来,这么长的伤口,得多疼啊! 看着薛松与薛树有三分相似的面孔,想到这人是薛树的亲哥哥,叶芽心中一酸,莫名地难受。 再也不敢耽搁,她把洁净的毛巾放在清水中洗了洗,拧干,轻轻落在薛松的伤口旁,一点一点擦拭,动作格外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天气本来就热,再加上要打起全部精神盯着伤口,才清理了一半,叶芽额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闻她行动间衣料发出的细细摩挲,洗巾子时的轻柔搅水声,还有拧干时水珠落在盆子里的滴答声,清润,动听。 薛松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刻骨的疼痛,好像呼吸都能扯到伤口似的,一下一下地疼。他记得自已硬撑着走到了家门口,接下来就昏死过去了,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腹部忽的落下一抹清凉,有人在温柔的替他擦拭。 会是谁呢? 他以前也受过伤,有时候是二弟替他处理,有时候是三弟,那两个家伙,根本不知道温柔为何物,难道是昨天捡回来的那个女人? 或是怕吓到她,或是担心醒来两人会尴尬,薛松没有吭声,只悄悄张开一条眼缝,眸光掩藏在长而密的睫毛下,不细打量,任谁也不知道他醒了。 果然是她。 十六七岁的年纪,圆圆的脸,眉毛清秀,眼睛大大的,弯弯的睫毛就像两把小刷子,时不时地眨一眨。她的肤色很白,脸蛋看着比货栈里的瓷碗还要细腻光滑,这样一来,就衬得那张丰润的小嘴儿格外红嫩……中等的个头,身子圆润却算不上胖,可她这样俯身站在炕沿前,低垂着头替他清洗伤口,小小的下巴竟好像变成了双的似的,显得憨厚可爱。 薛松不再打量,安心地闭了眼。 她这样细心照顾自己,应该是愿意留下来给二弟当媳妇了吧,那她一定是个善良的姑娘,薛松默默地想,心底对她惊人的出现方式就不那么抵触了,相反还有些愧疚。 父母早逝,他好不容易把两个弟弟拉扯大,三弟又要读书,家里一贫如洗,无人愿意嫁过来。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却不希望两个弟弟也娶不到媳妇,所以那天决定带她回家后,他就动了让二弟娶她的心思。 本来呢,他打算让二弟与她同住一晚,若她看重名声,自然会嫁给二弟,若是不愿意,他也没办法,毕竟是他趁人之危在先。可谁曾料到,二弟人傻傻的,竟然昨晚就…… 想到夜里听到的娇喘低吟,薛松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就连腹部那温柔的碰触,都让他莫名的冲动。 “不行,她是你的弟妹,你怎么能如此亵渎她?” 薛松暗暗斥责自己,终于消除了那丝绮念,重新恢复平静,万幸她一直很认真地替他清洗伤口,并没有注意到某处短暂的异样。 叶芽对薛松的变化浑然未觉,耐心地将伤口清洗一遍,见血已经慢慢止住了,她紧提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抬起木盆走向后院,把污水泼到墙角的山里红树根下,回头把染血的巾子投洗干净,又重新舀了一盆水,预备着稍后给郎中用。 做好这些,她站在东屋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他裸着上半身,刚刚因为伤势她必须照顾他,现在他已经稳定下来,她再进去就不妥了吧?可他的伤真的没问题了吗? 犹豫半晌,到底还是忍不住探头望了一眼。 他依然昏睡着,然后,她看见一只蝇子从他伤处飞起又落下…… 叶芽心里一惊,忙轻步走进去将那灰蝇子轰走,又拿了放在炕头的缺口蒲扇替薛松扇风,却不敢正对他的胸膛,扭头看向灶房里的水缸,所以她没有察觉,薛松曾飞快地睁眼又闭上。 薛松十分欣慰。 细心照顾,是因为真正的关心,说明她已经接纳了二弟,愿意把他这个大哥视为家人。她始终挑开门帘行事,是为了证明两人光明正大。他们薛家真是捡到宝了,竟然得了如此温婉守礼的媳妇…… 感受着拂在腹部的淡淡清风,薛松暗暗下定决心,日后定要好好照顾弟妹,不让她受苦。 时间在静谧中悄然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叶芽忙迎了出去,就见薛树肩上背着个药箱,手里拉着一个灰白头发的老郎中,急匆匆往这边跑呢。 “哎呦,你快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啦!”老郎中狼狈至极,气喘吁吁地喊着。 薛树犹如未闻,只埋头快跑,跨进篱笆门时,抬头看见叶芽,咧着嘴大喊:“媳妇,我把郎中找来啦!” 叶芽又羞又恼,赶紧跑过去扯开薛树的手,诚恳地向老郎中道歉:“大爷,劳烦您跑了一路,一定累坏了吧?只是我大哥伤势严重,相公他是因为担心兄长才唐突了您的,还希望您看在他一片赤诚,帮忙救治我大哥吧!” 老郎中累得根本说不出话,捂着肚子直 喘气,好不容易平静了些,才没好气地瞪了薛树一眼,抢过药箱快步往里面走,口中大骂:“小兔崽子,看在你媳妇懂事的份上,我就帮你大哥一次,下次再敢这样,就算你把我扛来,我也不看!” 薛树紧跟在他旁边,根本不知道那声“小兔崽子”是骂他的话,在他看来,郎中请到家里,大哥就没事了,至于老郎中怎么想,他完全没考虑过。 老郎中替薛松上了药,沿着腰缠上两圈纱布,向叶芽交待道:“以后早中晚各换一次药,两条纱布交替着用,换下来的一定要洗净晒干。”又叮嘱了一些饮食忌讳。 叶芽连连点头,一一记下,等他说完了才问:“大爷,我大哥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老郎中摸摸胡子,看了薛松一眼,“他年轻,身子恢复的快,修养十来天伤口就差不多能彻底愈合了。这样吧,我给你留下十天的伤药,到时候要是还没好,你们再去找我,哦,老夫姓孙,就住在旁边的李家庄,你到了那儿,随便找人打听就是,都知道我家的。”说完,慢慢将东西放回药箱,微眯着眼睛打量屋里的摆设。 这就是要收诊费了。 叶芽把薛树拉到灶房,低声问:“阿树,咱们家钱放哪儿了?” “媳妇,你要钱干啥?大哥说过,不让我乱花钱!”薛树警惕地盯着叶芽,颇有点看贼的感觉。 叶芽忍住伸手掐他的冲动,耐心解释道:“那位老郎中帮大哥治病,咱们得给他药钱,不然的话,他就不给咱们药,大哥就好不了!” 薛树眨了眨眼睛,又摸摸脑袋,半晌才“哦”了一声,转身去了东屋,回头拿出一个灰扑扑的布袋来,“给,咱们家的钱都在这儿呢!” 叶芽接过钱袋,轻飘飘的,一点分量都没有,心中便有些不妙,倒出来仔细一数,果然只有四十六个铜钱。她咬了咬唇,收好铜钱,去问老郎中:“孙大爷,诊费和伤药钱,一共多少啊?” ☆、7道歉(捉虫) 薛家的境况,明眼人一看就知。 孙郎中叹了口气,“丫头,我知道你们家条件不好,这样吧,诊费我就不收你的了,十日量的药粉共计两百文,两条纱布……罢了,你给我药钱就行了。”他以前在镇上医馆当郎中,前两年回家养老,偶尔左邻右舍也会请他看病,若是遇到贫苦人家,他也就收点药钱,权当是行善积德了。 叶芽的脸噌地红了,她把所有铜钱都拿了出来,嗫嚅道:“孙大爷,我们家就这么多钱了,您看,剩下的能不能宽限几天,等我们有了钱,再送到您家里成不?”她知道老郎中是好人,否则一把年纪的,被薛树那样拉着跑,早就不理会他们了。 孙郎中摇摇头,正要说话,薛松忽的睁开眼:“孙大爷,我的伤不重,用不了那么多药,您留下一天的份例就行。” “大哥,你醒啦!”薛树高兴地凑到炕沿前,望着薛松道。 薛松点点头,飞快地瞥了叶芽一眼,视线落在孙郎中身上,面容沉稳,目光坚定。他清楚家里有多少钱,这点小伤,养养就好了,不值得浪费钱买药。 叶芽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劝大哥吃药,家里的确没钱了,不劝吧,大哥会不会误会她不愿花钱? “唉,都是可怜的,大小子,你也别逞强,现在天热,你这伤口至少要用五天的药,否则我就是白来了!这样吧,你先给我二十文,剩下的等你伤好了,再给我送去。”他之前摇头,并不是不同意叶芽的说法,而是打算让她先付二十文,留点钱吃饭用,哪想薛松误会了。 薛松皱眉,最后点了头,“那薛松谢过孙大爷了,弟妹,你付钱吧。”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因小失大,只有早点恢复,才能早点继续挣钱养家。 叶芽数出二十文递给老郎中,亲自送他出去。 望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看看旁边嘿嘿傻笑的弟弟,薛松心中涌起强烈的愧疚,“二弟,你要好好待你媳妇,听她的话。” “不用你说,我也会听我媳妇的话!”薛树笑的眼睛弯成月牙,扭头望向灶房,盼着媳妇早点进来,忽的“啊”了一声,从炕上跳了下去,“媳妇也受伤了,得让郎中给她看看!”说着就要往外跑。 薛松及时拉住他的手,强忍着伤口被扯动的疼,惊问:“她哪里受伤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没有,我也不知道她哪里流血了,褥子上有血,她不给我看,就说了两句奇怪的话。 ”薛树挠头道,想要挣开大哥的手去追郎中回来,又怕扯疼他。 薛松隐约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有些不确定:“什么奇怪的话?” “嗯,媳妇让我记住,说,说她昨晚是第一次,她为我流了几滴血……大哥,你撒开我!”薛树更加着急了。 耳畔莫名响起昨晚听到的动静,薛松心跳再次不稳,听到院子里细碎的脚步声,他快速低声告诫道:“她没受伤,这件事你不要再随便跟别人说,行了,替我把被子盖上。”他上半身除了纱布缠着的地方,肩膀都是裸着的,刚刚弟妹一直没敢看他,怕是尴尬了。 大哥的话一直都是对的,他说媳妇没受伤,那媳妇就一定没受伤,所以薛树立即放下心,言简意赅地表达他的不赞成,“盖被子热!” “我让你盖你就盖!”薛松挑眉冷声道,见薛树撅着嘴,又接着训斥:“以后除了睡觉洗澡,不许光着膀子,别问为什么,我说不行就不行!” “你就会训我!”薛树不满地站起身,回头抓起另一头的薄被,刚想狠狠砸向薛松,瞥见他腰间那块被染红的纱布,就再也扔不下去了,眼圈泛红,低着头替薛松盖好被子。 叶芽进来的时候,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好像流过一道暖流,驱散了将要面对薛松的忐忑。她轻步走了进去,把剩下的铜钱装在钱袋里,递给薛树:“阿树,你去收好。” 薛树伸手去接,薛松却拦道:“弟妹,说句良心话,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嫁给我二弟……如今你留下来了,说明你是个心软善良的好女子,愿意跟我二弟过,既然如此,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家里事情还得麻烦你照料,那些钱就由你保管吧。你放心,我会努力赚钱的,不会让你跟着我们吃苦。”他说的铿锵有力,毫不躲闪地注视着叶芽,让她明白,他薛松一定会说到做到。 叶芽垂着头,眼泪夺眶而出。 嫁给一个傻丈夫,她心里肯定是委屈的,哪怕薛树对她好,都不能弥补她心头的遗憾。但是现在,这个家的主事男人亲口向她道歉了,他没有态度强硬地以长辈自居,而是诚恳地把内宅管家的事情交给她,还承诺会让她过上好日子,这种信任和照顾,即便是她亲生爹娘,都没能给她! “媳妇,你怎么哭了,大哥,你干啥欺负我媳妇?” 见她无声地落泪,薛树心疼的不得了,起身将叶芽搂在怀里,瞪着薛松道。 薛松无语,目光依然追随着叶芽,不 知道她会怎么说。 叶芽借着薛树宽阔的肩膀,悄悄擦干眼泪,然后挣脱开他的怀抱,对着薛松的方向道:“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阿树的,也会努力看好这个家,你就安心养伤吧。” 薛松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转瞬想起一事,朝薛树吩咐道:“二弟,我今儿个猎到一只山猪,就藏在咱们以前放东西的地方,你现在去把它扛回来。”夏日天热,他怕山猪变坏,故意给它留了一口气,绑在一处隐秘的山坳里,明天让三弟带去镇子,估计能卖一些钱。 薛树去山里搬猎物了,叶芽不便留在屋内,见薛松闭目养神,就退了出来。 灶房的西北墙角堆着四块儿略平整的石头,上面搭了厚厚的木板,里边用来放粮食,外头放碟碗瓢盆等物。她摸了摸袖子里的钱袋,走过去查看余粮。 细麻袋里的白面还剩下小半袋子。旁边是两个粗陶米缸,左边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大米,仅有半截手指深,右边的小米倒似是新买的,几乎全满。再有就是半坛子棒子面,磨得较粗……这些东西还够他们吃一阵子的,叶芽稍稍松了口气。 前后院用篱笆围了起来,前院种了两畦圆豆角和两畦黄瓜,便没有多少空余了,后院地方挺大,左边长了两颗成人大腿粗的山里红,枝叶间开满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右边空着,堆了一堆木柴。东屋房檐下散落着锄头等农具,还有澡桶。东北角落是几块木板搭成的茅房,四周铺了密密实实的芦苇席子。茅房后面用大小不一的石头砌了猪圈,可惜里面没有猪。 穷,比她家还穷,她家至少还养了一头猪,还有三亩田,薛家却是半分地都没有,真不知道哥三个怎么长大的。叶芽摇摇头,转身往回走,不想才抬眼,就见一个跟自已差不多年岁的少年立在门口。她微微一愣,目光落在少年肩上挎着的蓝布书袋上,试探着唤道:“三弟?” 薛柏肤色白皙,头上裹着方巾,身上的青衫洗的有些发白,却干净整洁,衬得人也似那晴空下的白杨树,俊朗挺拔。他长了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眉峰清隽,比薛松、薛树少了粗犷英气,却多了儒雅知礼的含蕴,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就那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叶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不自然地微微低头。 大哥沉稳可靠,不知道三弟如何,他是读过书的人,会不会看不起她…… 这算是薛柏第一次正式打量叶芽,他的小嫂子。昨天他匆匆瞥了一眼,就被大哥拉了 出去,只瞧见叶芽苍白的小脸,还有鼓鼓的胸脯。而今她俏生生地立在那里,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太矮了,连二哥的肩膀都不到。 见她的脸越来越红,一双手不安地绞着裙子,薛柏轻轻一笑,“二嫂,我回来了,怎么不见二哥?” 他清朗熟稔的称呼让叶芽略微自然了一些,细声答道:“你二哥去山里了,啊,你还不知道吧,大哥受伤……”话音未落,就见薛柏面色一白,转眼就奔向东屋了,“大哥,你哪里伤到了?”语气焦急,再也没了刚才与她说话时的淡然。 看来他们三兄弟的关系很好,叶芽颇为羡慕地想。她在家里是老大,两个弟弟总是欺负她,就连她被卖前的那个晚上,弟弟们也只是围着娘亲,叽叽喳喳地讨要东西,商量用卖她的钱买东西,任她缩在被窝里哭的难以呼吸…… 屋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打断了她的回忆,叶芽望向西天,日头就快落山了。 不知道薛树天黑前能不能赶回来,既然大哥让他去,他应该不会迷路吧? 呆立了片刻,她迈步走了进去,站在东屋门口轻声问:“大哥,三弟,晚饭你们想吃什么?” 薛松看向薛柏,见他摇头,就道:“弟妹你看着办吧,做什么都行。”他们都不挑食,连二弟做的东西都能吃,她的手艺肯定比薛树强吧? “嗯,那我就做豆角打卤面吧,吃着凉快。” 叶芽想了想,这般答道,转身在灶房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套袖,只好将袖口挽起,开始倒水和面。在孙府的那几年,她在厨房呆过,也在绣房呆过,她人笨底子浅,什么都没有学精,好歹拿得出手罢了。不过这种打卤面,倒是她跟着娘亲学会的。 薛柏陪薛松说了会儿话,起身把门帘挑起,往外一看,就见叶芽双手揉着面团,额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白皙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为她秀丽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妩媚。 薛柏微怔,目光不由沿着她洁白的颈子向下移动,因坐在矮桌旁,她身体稍稍前倾,圆领就松动了一些,隐隐露出一片细白的肌肤…… 仿佛被扎了眼似的,薛柏慌忙别开眼,回头看向薛松,见他闭着眼睛,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才轻声道:“二嫂,我能帮什么忙吗?” 他虽不在家,却也猜得到,她今日定是不好过的,二哥的傻,大哥的伤,家里的穷……难为她还愿意照顾他们。如果可以,他想帮忙,正如大哥所说,她是个好姑娘,他们三 兄弟亏欠她许多。 ☆、8睡觉 “不用,你陪大哥说话吧,要不就去温习功课,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叶芽抬起手,用指背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笑着朝薛柏道。听薛树说,薛柏已经考取了童生资格,明年四月就要参加院试,顺利的话就是秀才了,她哪里能耽误他读书的功夫,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 对上她崇拜的目光,薛柏难得红了脸,“嗯”了一声,习惯地去西屋温习。 叶芽目送他进屋,继续揉面。 揉好面后,她去院子里摘了一把圆豆角,摘好洗净,熟练地切丁,这时面团也好了,她便把豆角放进盘子里,又把面团揉成一长条,切成一根根细细的面条。 取柴烧火,把面条放进沸水里煮熟,捞进盆子里过三遍水,这样面就好了。 重新刷了锅,烧热,叶芽从锅台边上的油坛里刮出一点花生油,加入蒜和盐,等蒜发出香味后,再把豆角放进去……材料有限,她只能做到这样了。 刚把桌子摆好,就听见薛树兴奋的大叫:“媳妇,我回来啦!” 叶芽惊喜地转身,恰好薛柏也走了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门口。 薛树埋着头,肩上扛着一只硕大的山猪,那山猪明显还活着,无力地发出低低的哀嚎,偶尔挣扎一下,却分毫影响不了薛树。 这么大的山猪至少有两百斤吧?叶芽瞪大眼睛,薛树的力气可真大啊! “嘿嘿,三弟回来啦!”薛树将山猪放在屋檐下,抹了一把汗,笑着往这边走。 “慢着,你看你身上,先去河里洗个澡,回来再吃饭。”薛柏瞧着他肩上的血迹,皱眉道,灶房里还飘散着诱人的香味儿,可不能让他破坏了。 薛树吸了吸鼻子,伸着脖子往里面瞧,见薛柏绷着脸,知道没有回转的余地,委屈地撇撇嘴,慢慢往门口走,一步三回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叶芽,盼望她开口求情。 此时天色才刚刚变暗,薛树光明正大地在河里洗澡,不太好吧?叶芽望了一眼附近的人家,有些担心。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薛柏解释道:“二嫂放心吧,河边有处隐蔽的位置,我……二哥都是在那里洗澡的,不会被人撞见。”其实是他最先发现那个位置的,慢慢的,也就变成了三人洗澡的专用地点。 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叶芽敷衍地点点头,红着脸道:“三弟,你去找身换洗的衣服,给你二哥送去吧。”说完就去整理桌子 了。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薛柏不由扬起唇角,小嫂子还真是容易害羞呢。 香喷喷的打卤面,薛松吃了两碗,薛树吃了三碗依然意犹未尽,薛柏也吃了两碗,脸上是满足的笑容,可怜的叶芽虽然一碗没有饱,面已经没了,谁让她低估了三兄弟的食量?特别是薛松,明显是让着弟弟呢,看来以后做饭要多放些米面。 刷完锅,外面已经黑了。 也该给薛松换药了。 叶芽红着脸,现在薛树和薛柏都在旁边,她不好意思给薛松上药,可他们两个会做这种细致活吗? 薛松看出了她的尴尬,开口道:“弟妹,你们去歇息吧,待会三弟会替我换药的。” 薛树伸手就去拉叶芽,“媳妇,咱们走。”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任谁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叶芽羞愤欲死,转身跑了出去。薛树想要追上去,却被薛松喝住了。 薛柏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刚想说话,薛松冷着脸道:“三弟,明天你就把书都搬到这边来,以后那就是你二哥的屋子了,没事儿你别过去。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跟你二哥说。” “什么话非要现在说啊?”薛树伸着脖子往外望,不知道媳妇跑哪去了。 薛松垂眸摇头,薛柏却笑着道:“二哥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啊!”傻头傻脑的家伙,竟然是他们当中第一个娶到媳妇的。 薛树跟没听见他说话似的,看也没看他。 薛柏只好走了出去,想去后院走走,却瞥见一道模糊的身影,迈出的脚步便转了个弯儿,去了前院。 待薛柏的脚步声远去,薛松压低声音叮嘱薛树:“二弟,一会儿睡觉的时候,要是她不愿意,你别强迫她,知道不?”昨天叶芽昏迷,他不清楚她的性子,也不知道两人到底是如何成事的,今天观察下来,觉得她不是那种会主动以身相许的人,想来是他的傻二弟趁人之危了。眼下她虽答应留下来,心里对强迫她的二弟应该还是有些芥蒂的。日子要慢慢过,慢慢让她融入这个家,不能吓坏她。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走啦!”薛树根本没认真听,见薛松说完了,随口应承下来,马上就跑了出去,他还要去找媳妇呢。 薛松无奈地闭上眼,要是,要是今晚二弟敢强来,明天就打他一顿。 薛树先去了前院,没看见叶芽,转身就要往后院跑。 薛柏恰好回 到屋檐下,拽住他的胳膊低声道:“二哥,待会儿记得给二嫂打洗澡水。” 于是,薛树在后院找到叶芽的时候,邀功似的拉着她的手:“媳妇,你先进屋去吧,我去给你打洗澡水!” 他的手又大又热,霸道地将她的小手牢牢握住,叶芽只觉得此时他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白日里她在他面前的威严感荡然无存。如今大哥和三弟在家,她不能装作生气似的吼他,便小声道:“等大哥他们睡下你再去吧。”屋子就那么大,想到她洗澡的时候隔壁房间里还有两个清醒的大男人,她的脸就像火烧一样。 “那好吧,咱们先回屋。”薛树关心的只是和媳妇一起睡觉,拉着叶芽就往屋里走。 屋子里很暗,叶芽坐在炕沿,薛树就站在她身前拉着她的手把玩,目光热切地盯着她。 叶芽如坐针毡,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薛树贴的那么近,她甚至能听见他咚咚咚的心跳声,温热的呼吸拂在脸庞,轻轻痒痒。 “阿树,你去看看大哥吧,不知道三弟会不会换药。”她实在承受不住这种氛围了,企图骗他离开。 “不去,三弟会上药,以前都是他帮大哥的。”薛树才舍不得走,紧紧盯着她的小脸,寻思着要是他偷偷亲一口,媳妇会不会像白天那样生气呢?要是惹她哭了,那晚上就更别想搂着媳妇睡觉了。 叶芽再也没有办法,就那样任他盯着,竖着耳朵听东屋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薛柏去院子泼水,低低的声音传了进来:“二哥,我们睡了,你也早点睡,明天早起去镇子。”随后传来他插屋门的动静。 “媳妇,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提水洗澡!” 薛树神秘兮兮地在叶芽耳旁道,在叶芽躲开之前,飞快地亲了她一口,美滋滋地跑了出去。 叶芽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脑子里想的全是一会儿洗澡的问题。她不能赶薛树出去,否则被薛松他们听见了,肯定会觉得她欺负薛树人傻,罢了,好在屋子里黑漆漆的……啊,她就只有这一套衣服,忙了一天,早已汗水淋淋,必须要洗的,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晾干……现在晴天还好,若是赶上下雨天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着,薛树提着澡桶走了进来,倒好水后,兴奋地望着她:“媳妇,快洗澡吧!” “你小声点!”叶芽低声训道,趁薛树不注意时躲到木桶一侧,飞快地脱了个精光,把衣服扔进他怀里:“裙子脏了,你去河边帮 我洗洗,然后拧干晾上。”等他一走,她就抓紧时间洗澡,这样就能避免尴尬。 薛树愣愣地望着叶芽,她背对着他蹲在木桶后面,长发散落,挡住了雪白的背,只露出小巧圆润的肩头,隐隐颤抖着。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要走过去瞧个清楚,叶芽却像知道他的心思似的,嗔道:“不许过来,快去帮我洗衣服!” “哦,那你慢点洗……”媳妇的声音带了哭腔,薛树很是心疼,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又怕媳妇洗的太快,出门就大步往河边跑。 可惜等他回来的时候,叶芽已经躲进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 “媳妇,你干啥洗那么快!”薛树不满地站在叶芽炕前,气恼地道。 叶芽面朝墙侧躺着,装死不理他。 淡淡的清香忽的飘入鼻端,薛树深深吸了两口,记起这是媳妇身上的味道,想到媳妇光溜溜地躺在被窝里,他也不生气了,兴奋地把洗澡水倒掉,叉好屋门,脱了裤子就要往叶芽被窝里钻,“媳妇,我要搂着你睡。” 媳妇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摸起来特别舒服,要是,要是媳妇肯让他进去,那就更好了,薛树脸热心跳地想。 ☆、9旧事 叶芽知道,如果今晚她让薛树得逞,日后必定得顺着他,因此,当薛树伸手来拽被子时,她翻了个身,依旧紧紧攥着被子,敛眉轻声道:“阿树,我肚子疼,你自己睡,别闹我好吗?”语气柔柔的,让人听了就不忍拒绝,虽然只有一天,她却摸清了薛树的脾气,他会心疼她的。 媳妇的小脸还没有他巴掌大,大大的眼睛像含了水儿似的,巴巴地望着他。薛树觉得叶芽是疼得难受,所以要哭了,忙试探着按了按她的肚子,“哪儿疼?我给你揉揉!”小时候他撞了头,大哥就会替他揉揉,很管用的。 看着他紧张的神情,叶芽心里有丝愧疚,可她也没有办法,想到那种被撑开的痛楚,她就忍不住瑟缩,“阿树,我没事,只是最好一个人睡,怕你翻身时撞到我,昨晚你胳膊肘就把我撞疼了……快去睡吧,明早你要最先起来,帮我把衣服收进来,知道吗?”不能让薛柏看见她的贴身衣物啊。 她说话时眉毛蹙了蹙,薛树只当她是真疼,心里的火顿时熄灭。他伸出右手,笨拙地拍了拍她的额头,“媳妇乖,明天就不疼了,那我就睡你旁边,保管不撞到你,明早也替你收衣服,嗯,我睡了。” 他试着在叶芽脑袋旁边寻个位置,可惜枕头太小,除非搂着她,否则很容易就掉下来,努力几次无果后,薛树懊恼地挠挠头,索性不枕枕头,侧着躺在一旁,朝叶芽眨巴几下眼睛,慢慢合上眼。 没有心事的人,有时候是幸福的。 静谧的夜里,很快就响起男人有规律的呼吸。 叶芽却睡不着,她默默看着薛树在熟睡中不安地挪动身子。 薛家只有三床被褥,她占了薛树的,他就只能躺在炕席上。这炕席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头,早就破了,有些竹片断掉翘起,不穿衣服躺在上面绝对刺得慌。 还有,现在是夏天,他不盖被子也没事,那秋天冬天呢?总不能让他挨冷受冻吧? 早晚都躲不过去的…… “媳妇,你别走……” 薛树突地含糊不清的梦呓出声,人也朝叶芽这边翻了过来,他像个孩子一样窝在她肩头,强壮的胳膊用力搂着她,就在叶芽担心他会做什么时,薛树只是挨着她肩膀蹭了蹭,又嘀咕了两句什么,然后就老实下来,只闻清浅的呼吸。 明明是闷热的夏夜,明明她还裹着被子,可这样被他搂着,她却没有半点难受的感觉,她只想哭。 她不忍心再看薛 树恬静的睡颜,逃避似的闭上眼睛。 再给她一些时间吧…… “二哥,二嫂还没起来吗?”薛柏掀开门帘,发现灶房里做饭的竟然是薛树,不由一愣。 薛树望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头也没抬地道:“我媳妇肚子疼,你别吵她。”说着,又添了一根木柴进去,锅里的白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散出诱人的米香。 薛柏眸色微深,看来二哥十分中意她啊! 大米贵,以前只有大哥受伤的时候,二哥才舍得煮白米粥,现在他又煮白米粥了,却不知是为了大哥,还是为了她,薛柏无聊地想,看了西屋门帘一眼,自去洗脸。 屋内,叶芽穿衣的手一顿,惊讶于薛树细心的体贴。其实薛树也不算特别傻,他会洗衣做饭,也会体谅别人,只是想法有些幼稚,似乎还停留在幼童阶段……很固执,却也很好骗。 吃过早饭,薛柏去邻家借了手推车,准备抬山猪去镇子。 薛松靠墙而坐,看了看叶芽和薛树,忽的道:“弟妹,你和他们一起去吧,山猪卖了钱,要是觉得家里需要什么,你就顺路买了,也给你自己扯些布做衣服。”山猪肉比家猪肉要贵上一些,能卖几两银子,够他们用许久的。 “嗯,知道了。”叶芽没有拒绝,她的确得做衣服了。 三人一起出了屋,薛树推着车子,叶芽和薛柏一左一右跟着。 葫芦村只有百十来户人家,薛树娶亲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如今见了叶芽,男人们都说薛树命好,妇人们嘴碎,偷偷嚼舌根,暗暗猜测叶芽的来历。 叶芽微微低着头,略有些拘束地跟在薛树后头,薛柏则笑着同乡邻们打招呼。 快走到村口的时候,一个穿红裙子的姑娘突然小跑着追了上来,紧张地拉住薛柏的袖子:“三郎,你大哥受伤了?”她的脸红红的,担忧地望着薛柏,两根黑黝黝的麻花辫子垂在胸前,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薛柏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朝门口有两颗杨树的那户人家看了一眼,声音清冷:“夏花姐,我大哥没事,你赶快回家吧,要不你娘又该骂我们了。” 夏花是村中最好看的姑娘,性子温婉,绣的一手好活计,几乎是远近村落最受男孩欢迎的。发觉她喜欢大哥时,薛柏还暗自替大哥高兴,但凡夏花问他大哥的事情,他都尽量告诉她,也会在大哥面前说她的好话,奈何大哥是个死板性子,只道了一句不要背后议 论人家姑娘,就没有更多的表示了。 前年中秋,夏花委婉地表达想同大哥一起去镇子上看花灯,那也是她第一次正式表明心意。 因这种事情在村子里是很常见的,只要父母同意,看对眼的青年男女就可以在那一天出去玩耍,算不得伤风败俗,薛柏就替大哥传了话,他至今都记得,大哥当时有些发愣,沉默半天才点了头。他偷偷地想,原来大哥也不是完全无意。 谁知道,那晚两人还没走到镇子,就被夏花爹娘追了上来,夏花娘更是指着大哥就骂,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家里穷的连耗子都不上门,还敢打她闺女的主意。当时他和二哥就藏在不远处的田地里,清晰的听见夏花啜泣的哭声,还有大哥冷冷的声音,他对夏花说:“既然你爹娘不愿意,我也不敢高攀,以后你别来找我了。” 八月十五的月亮圆圆亮亮的,将大哥孤寂的影子拖得老长…… 那晚之后,他怕大哥伤心难过,想尽办法要开导大哥,结果大哥只是略带无奈地告诉他,说他对夏花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只是觉得既然她喜欢自已,家里又需要有个女人照看,这才答应与她试着相处的,但她家里不愿意,他就彻底断了念头。 知晓了大哥的心思,薛柏便不再搭理夏花,明摆着没有结果的事,他不想给别人说大哥闲话的机会,偏偏夏花老是主动找上来。就像现在,夏花居然还敢上前与他拉扯,是她对大哥太痴情,还是觉得她漂亮她好看他们这种穷光棍就该巴巴地感激她的看得上? 听到薛松无事,夏花神色一松,随即黯然地垂下头,望着地上长长的人影,落寞地道:“三郎,你知道我对你大哥……” 她喜欢薛松,很早就开始喜欢了,喜欢到哪怕知道无缘也忍不住关心他。他那么高大,那么有担当,谁都比不上他。她相信薛松肯定也是喜欢她的,否则那年他不会赴约,现在他受伤了,她不能亲自照顾他,只能让他知道她的关心,希望他会好受一些。 “我知道,”薛柏冷冷地打断她的话,“可我还知道,你娘已经把你许给地主老爷做姨娘了,如果不是他要守孝,你现在已经嫁过去了。夏花姐,我大哥是个老实人,你就安心待嫁吧,别给他找麻烦了。”说完,给薛树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抬车。世人只知道踩低迎高,夏花家里有钱,又攀上了地主家,就算是她先纠缠的,旁人也会把错怪在他大哥身上,他不想再听别人说大哥是癞蛤蟆。 薛树茫然地看了看夏花,推车往前走 。 这是薛松的私事,叶芽没敢表现地太过好奇,只是走出百步远后,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夏花依然孤零零地停在原地,心中有些惋惜。大哥二十三岁了,论模样年纪,夏花跟他挺配的,可惜家里没钱,耽误了婚事,唉…… 听到叶芽的叹气,薛柏更是难受,家里为何没钱?还不是因为他要读书,一年的束修都要五两银子! 大哥十岁开始上山打猎,没有前辈教导,只能自己摸索,不知道受了多少伤,而山中猎物有限,偶尔打只山鸡兔子都算是喜事,哪能回回碰见山猪?就算碰见了,也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的,这次受伤就是个例子。 二哥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脑子,如今能够勉强照顾自已,也是大哥不厌其烦教导的结果,好多次二哥犯傻,连他都生了厌恶之心,大哥却半点不受影响,二哥坚持往东,他便亲手拉着人往西走,一遍又一遍,直到二哥记住为止。 所以,大哥让他念书,他就下定决心读好书,长大后替大哥分担养家的辛苦,当他听到夏花娘辱骂大哥时,他就发誓一定要考取功名,让他们后悔那日的嫌贫爱富! “媳妇,你累不累,要不我推你走吧?” “不用,我走得动……” 有些羞恼的声音,将薛柏从沉思中唤醒,他看着叶芽纤细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道暖流。不是所有人都嫌弃他们的,二嫂就是个好人,将来,他也要娶二嫂这样的女子,不一定多漂亮,只要真心待他,真心接受他的兄弟就行。 “三弟,你在想什么呢,快点跟上来!” 走着走着,叶芽忽的发现旁边没了薛柏的身影,回头见他慢悠悠地落在后面,不由顿足催促道。 薛柏“嗯”了一声,笑着追了上去。 ☆、10吃醋 这一带的青山呈葫芦状,顾名葫芦山,而葫芦村就处在葫芦嘴的位置。走出仅容一辆马车通行的狭窄山口,眼前豁然开朗,连片的土地庄稼,整整齐齐的房屋村落,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息。 薛柏指着约莫两里地外的那条河,向叶芽介绍道:“二嫂,对面就是东桥镇,我就是在镇上读书的。” “啊,那你来回岂不是要走两个时辰的路?” 叶芽吃惊地看着他,刚刚一路走来,他们就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眼下日头已经爬到树梢了。 薛柏淡淡一笑:“习惯就好。” “那你有伴儿吗?”总不能每天都孤零零地走这条蜿蜒不平的山路吧? “没,不过一个人也挺好的,安安静静,闷了就温习白日所学,到家后就不用看书了。”薛柏朝她笑了笑,见她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叫上薛树继续赶路。 叶芽落后了几步,看着薛柏清瘦的背影,有些心疼。 她家虽然穷,好歹也是住在镇子上,哪像葫芦村,出行都要走这么远。她试着想象薛柏一人走在这路上的情景,可脑海里出现的不是他恣意独行的轻松,而是冬日里逆风而行,夏日暴雨突至的狼狈…… 好在,三弟是个能吃苦的。 河足有数丈来宽,中间搭了一座年份不知的古老石桥,边角处都长出了稀稀落落的野草。 上坡儿的时候,叶芽和薛柏帮薛树一起推车。 清爽的风从水面吹来,夹带着薛树身上的淡淡汗味,叶芽偷偷看了他一眼。 或许是这两日的融洽相处,亦或是一路上三人的说说笑笑,她对薛家兄弟的抵触越来越淡了,山里的日子虽然累些苦些,却特别踏实。她有了体贴她的傻相公,有了两个可靠的兄弟,再也不用担心做错事被人打骂,再也不用时时刻刻牢记着各种规矩…… 她想到管事婆子们常常念叨的一句话:人这一辈子,哪有从头到尾都顺风顺水的,要么先甜后苦,要么先苦后甜,福祸相依,不到最后一刻啊,谁也料定不了结果。 可她隐隐觉得,遇到薛家三兄弟,是她的福。 过了河就是东桥镇,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薛柏在前头带路,最后停在一家肉铺前,朝里面弯腰忙碌的富态男人道:“张叔,看看我们带了什么好东西?”以前大哥得了猎物,都是送到这里,张富贵办事厚道,没少照顾他们。 张富贵闻言站直了身子,露出一张油亮亮的面孔和大大的肥肚腩,“呦,今儿个三郎不用上学啊!”他亲切地和薛柏打招呼,看清推车上的东西,马上笑得合不拢嘴:“哈哈,这山猪可是凶猛极了,大郎就是有本事!咦,他怎么没来?” 薛柏微微一笑,道:“我大哥受了点伤,在家养着呢,哦,这是我二嫂,以后若是她来买肉,还请您多关照啊!”侧了身子,露出站在身后的叶芽。 叶芽红着脸喊了声“张叔。” 她身上还是孙府的丫鬟打扮,粉红的短衫,湖绿的长裙,身量纤细玲珑,一张小脸白里透红,头上无半点发饰,却更让人惊艳于她的莹莹玉雪肌,潋潋秋水眸。在这偏远小镇上,她就像是碧绿草丛中冒出来的一朵小花,明艳惹人眼。 饶是常常与妇人们打交道的张富贵,都看愣了半晌儿,直到薛柏咳了咳,他才醒过神来,忙移了视线,满脸笑容地对着薛树夸道:“好,好,二郎好福气啊!”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薛家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好的姑娘?为何大郎没有娶? 不过,他也只是心里想想,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喊了两个小伙计把山猪抬到里面过称,回头对薛柏道:“三郎,叔给你个实惠价,三十文一斤,你看如何?” 薛柏忙拱手道谢:“多谢张叔!” 他听大哥说过,以前有次碰见张富贵收山猪,当时只给了对方二十五文的价钱,如今他主动抬高五文,的确是很照顾他们了。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伙计跑过来报数,山猪共两百五十六斤。 不等张富贵开口,薛柏就道:“张叔,按整数算吧,那六斤的零头就当我们孝敬您的了。” “哈哈,你小子会说话,好,叔就收下了,不过叔也不能白收,这条猪后腿你拿回去,二郎成亲,我也没啥表示。”说着,拎起一条新鲜的猪后腿放进篮子,亲手抬到推车上,转身拿出一个钱袋悄悄递给薛柏,低声嘱咐他:“总共是七两五角银子,千万收好,镇上人杂,小心别被人摸去。” “嗯,知道了,那您继续忙吧,我们走了啊。”薛柏笑着点头,与他告别。 张富贵目送他们远去,回头招呼新客人。 有了钱,薛柏首先带叶芽他们去了绸缎铺子。 “二嫂,我们的衣服都够穿了,你给自己挑就行,我和二哥在外面等你。”薛柏塞给叶芽五两银子,拉着薛树去了旁边的小摊铺。 叶芽错愕地愣在那里,她哪里需要五两银子买衣服? 罢了,一会儿把剩下的钱给他就是了。 绸缎铺子里有成衣也有布匹,叶芽先挑了一套用于换洗的粗布夏衫,这是急用的,然后又选了一匹浅绿的粗布,一匹灰色的粗布,还有一匹靛蓝色的粗布,留着给自己和三兄弟做衣服,出门一次不方便,干脆多买一些以备后用。另挑了几块儿松软的细白布留做里衣,再选一套针线。掌柜的一算,总共是七百六十文。 交了钱,叶芽侧身朝外面张望,这么多的布,得放在推车上才行。一直留意她这边的薛柏见了,悄悄将刚买的铜镜木梳等物贴身放好,低声叮嘱薛树不要说露嘴,催他推车去接叶芽。 接下来,叶芽让薛柏带路,在集市上买了一套齐全的调料和碗碟,买了一篮子鸡蛋,留着给薛松补身子。临走时,瞧见一个卖鸡仔的摊子,就选了二十只活蹦乱跳的小黄鸡,顺手买了一袋子粗粮,白菜萝卜菜籽等,又花了三百多文。 “好了,没有什么要买的了,咱们回家吧。”看着推车上堆得满满的东西,叶芽满意地道,有了这些,家里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薛树热的满头大汗,早就催着要走了,如今媳妇终于发话,立即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到了葫芦村村头,薛柏把身上的银子交给叶芽,“二嫂,你们先回家,我去孙郎中家把药钱还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叶芽总觉得有什么话要说,一时却想不起来,直到薛柏快要消失在小路拐角了,才猛地记起,大声喊道:“三弟,记得再跟孙郎中要五日的伤药!”如今家里有了钱,大哥也该好好养伤了。 薛柏回头,朝他们挥挥手,笑容如春风般醉人。 叶芽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转身见薛树嘟着嘴,颇为委屈地望着她,不由问道:“怎么了?” “媳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薛树直直地盯着叶芽的眼睛,委屈又忐忑地问。今天媳妇就顾着跟三弟说话了,买什么东西都会跟三弟商量,根本不搭理他,薛树觉得很受伤,三弟长得白净好看,又会读书,媳妇肯定是喜欢上三弟了。 “胡说什么,赶紧回家吧!”叶芽红着脸睨了他一眼,挎着包裹径自往家里走,大热天的,她可不想听薛树胡说八道。 望着她的背影,薛树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等了很久,见媳妇依然没有回头喊他,心里就更慌了。去时三弟落后了,媳妇就会停 下来喊他,现在轮到自已,媳妇就舍得离开,看来媳妇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他伤心地垂下头,抬起推车慢慢往前走,媳妇为什么不喜欢他,是因为他傻吗? “阿树,你怎么哭了?”就在他难受无比的当头,叶芽去而复返,抬手替他抹掉脸上的泪痕,“好端端的为啥哭?” 薛树傻傻地看着叶芽近在眼前的俏脸,她的睫毛弯弯的,水灵灵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脸。 被她如此温柔地擦眼泪,薛树眼泪流的更凶,一把放下推车,将措不及防的叶芽搂进怀里,脑袋搭在她窄小的肩上,抽泣道:“媳妇,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一句话让叶芽忘了推开他,薛树不断重复这个问题,绝对是有原因的,她压下心头的疑惑,柔声问道:“阿树别哭,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 薛树在她脖颈里蹭了蹭,“你都不跟我说话,只跟三弟说话,刚刚你也没有回头叫我……” 温热的眼泪滑进衣领里,叶芽无措地拍拍薛树的肩膀,“我这不是回来找你了吗,而且在镇子里,我也问你要不要吃包子,还让你帮我挑小鸡,什么时候不理你了?”要给家里添置东西,她当然要与薛柏商量,难免冷落了薛树,没想到他心思这么细腻。 薛树眨了眨眼睛,眼泪慢慢止住了,咧嘴一笑,“那媳妇是喜欢我了?” 叶芽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脸不由的又红了,刚想糊弄过去,就见薛树眼眶里迅速浮上一层水雾,忙道:“喜欢,我……最喜欢阿树了。”说完,不安地扫了一眼周围,要是被人听见,她就没脸见人了。 薛树听了,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捏了捏叶芽的小手,不用她说,主动抬起推车向前走。 媳妇喜欢三弟也没关系,只要她最喜欢他就行。 ☆、11偷偷 山猪卖了好价钱,薛松特意让叶芽做白米饭吃,叶芽还打了一大碗鸡蛋羹,准备给他补一补。 她在灶房弄菜,薛树不知从哪里抱来一大捆拇指粗细的干枯杨树枝,在山里红树旁围了个小小的鸡栅栏,看着简陋,倒也能用。叶芽忙里偷闲往后院望了一眼,就见他蹲在栅栏外面,一动不动地瞅着里面叽叽喳喳的小黄鸡,时不时发出两声嘿嘿傻笑。 茂密的碧绿枝叶投下一片浓荫,叶芽也不怕他会晒到,就由着他自已玩了。 等到饭菜都好了,薛柏也从李家庄回来了,叶芽把桌子搬到东屋炕上,摆在薛松身前,一家四人热热闹闹地吃饭。 “媳妇做的菜真好吃!” 薛树给叶芽夹了一块儿瘦肉,自已又夹了一块儿,满脸幸福地望着她,边吃边夸道。 薛松和薛柏都点头。 叶芽被夸的不好意思,见大碗里还剩下一半的蛋羹,拿起勺子盛了一勺,抬手递给薛松,“大哥,你多吃点这个。”薛松略微迟疑,垂眸,把碗凑了过来。 “我也要!”薛树瞥了薛松一眼,嘟嘴道。 叶芽本来就多做了,顺势把勺子递给他:“给,喜欢吃多少就盛多少。”薛松腹部有伤夹菜不方便,她才多多照顾的。 薛树眼神一暗,垂下头,媳妇又喜欢大哥了…… 薛柏抿唇偷笑,戏谑道:“二嫂,二哥是想让你盛给他呢。”这个傻二哥,竟然还会吃醋了。 叶芽错愕,转瞬想到薛树的傻问题,怕他又突然问出来,忙给他盛了一大勺,“阿树也多吃点。” 薛树看看薛松的碗,再看看自已的,见媳妇给他盛的鸡蛋比大哥的多,立即开心地笑了,捧起碗大口吃饭。 薛松无奈地摇摇头,不动声色地看向叶芽,却见她双颊泛红,一双秋水般的杏眸低垂着,细密的眼睫轻轻翕动,想抬起又不敢的样子,就连饭好似都不敢吃了,筷子递到嘴里,要抿好久才拿出来,真真是一番细嚼慢咽。 正看得出神,她忽的抬起头,薛松受惊,忙垂眸敛目,极力压下心头的异样紧张,端起碗准备吃饭。 他听见她劝薛树慢点吃,声音轻柔。 应该没有发现他的注视吧?薛松状似不经意地依次扫视一圈,二弟正看着她笑,她脸上已经恢复了自然,三弟,三弟在盯着她看…… 他想咳一咳,却莫名地觉得心虚,便自顾自吃 饭。 松软的米饭配着香醇的蛋羹,真的很好吃。 再抬头,三弟已经收回了视线。 薛松释然,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女人来,好奇是难免的吧,更何况,弟妹,她……那么好看。 饭后,薛树把叶芽赶到西屋,十分热情:“媳妇,你睡午觉吧,我来刷锅!” “不用,我来吧。”叶芽就算想偷懒,也不会选薛松和薛柏都在家的时候,未料薛树态度十分坚决,硬是不让她迈出门槛半步。两人纠结成一团,东屋忽然传来薛柏清朗的笑声,叶芽恼羞成怒,狠狠瞪了他一眼,赌气去午睡。 薛树却一点都不生气,对着门帘咧嘴直笑。 昨晚媳妇肚子疼,现在应该好了吧? 知了躲在树叶中叫个不停,在这闷热的午后,反而更催人入眠。 叶芽早上走了很远,回来又忙着做饭,一躺到炕上,疲累就袭了上来,很快就睡熟了。 收拾完灶房的活儿,薛树特意跑到东屋,瓮声瓮气地告诉两个兄弟他要睡觉了,又警告似的看看他们,这才悄悄回了屋子,反手把门插上。 他的小媳妇乖乖地躺在炕头,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他忍不住趴在炕沿,弯腰亲了一口,一边偷偷打量媳妇的神色,见她皱了皱眉,却没有醒来,就无声的笑了。 夏日天热,媳妇没有盖被子,湖绿的长裙铺在洗得发白的褥子上,有种说不出的好看。薛树轻手轻脚地脱掉鞋子,又把粗布短褂和裤子脱掉,只剩下一条短裤,盘腿坐在媳妇身边,寻摸着从哪里开始下手。罢了,先把衣服脱掉,免得待会儿弄皱巴了。 就像那日替叶芽擦身子一样,薛树先轻轻把人搬正,让她平躺着,再把她两只纤细却又肉感的胳膊摊开。准备好了,他突然有些紧张,媳妇似乎不喜欢他碰她,可他真的很想再抱抱媳妇…… 现在媳妇睡着了,应该没关系吧? 他默默给自已打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松开那条浅紫色的腰带,同样轻柔地解开她的粉衫长裙,褪下,露出藕荷色的绣花肚兜和白绸亵裤,还有大片细腻白嫩的肌肤。薛树只觉得口干舌燥,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刚要继续脱亵裤,叶芽忽的皱皱眉,朝一侧转了过去。 他瞪大了眼睛。 入眼的是媳妇雪白的后背,只有中间和脖子上系着条碧色的带子,却更显得那肌肤白腻诱人。她的左臂斜搭在胸前,柔和的曲 线一路向下,在纤腰那里勾勒出惊人的弧度,再一路向上,然后再往下…… 媳妇的身子可比大哥、三弟的好看多了,薛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解她脖子上的碧绿带子。他记得清清楚楚,媳妇胸前有两团白花花的嫩肉,他只需轻轻摸两下,那软软的两团就会翘挺起来,上面的红尖尖比秋天的山里红还要诱人。 薛树的手很巧,三两下便把带子解开了,他颤抖着再次把人放平,抬起她的左胳膊放在身侧,轻轻一抽,肚兜就彻底离开了她…… 纤腰玉颈,白兔成双…… 面对着如此美丽,一种熟悉的燥热迅速袭遍全身,下面硬邦邦的,胀的他恨不得立即趴到媳妇身上,用力进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美妙去处。可是他不敢,上次他还没脱掉媳妇的衣服呢,媳妇就狠狠把他推到了地上,泪眼汪汪地瞪着他,他虽然心急,却不舍得媳妇难过掉眼泪。 愣愣琢磨了一会儿,薛树暂时放弃脱媳妇亵裤的念头,俯身慢慢凑到左边的红尖尖前,这里太诱人了,他想尝一尝。近了近了,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有点儿咸,可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吃,反而把整个含在嘴里,轻轻吸-吮起来,就像是调皮的孩子遇到了有趣的事物,他含的非常开心,时而轻轻拉扯,时而舌尖绕着那里打转,总之是不亦乐乎。 叶芽忽然觉得有些异样,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有点痒,让她忍不住想躲开,可是又很舒服,让她忍不住想凑近一些……似梦似醒间,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只觉得胸前被人含在嘴里,猛地睁开眼睛! “阿树!”她低呼一声,捂着胸口坐直,抓起旁边叠好的被子就要往身上遮,薛树却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声音粗哑:“媳妇,真好吃!”平常清澈的凤眼,此时却有些幽黯,里面流淌着让叶芽不敢直视的情愫。 她试着挣脱,却被薛树箍得紧紧的,强壮的铁臂不容拒绝地环住她的胳膊,让她的胸口袒露在他面前。炽热的光线透过纱窗照进来,那丰盈红嫩一览无余,连她看了都臊得慌,他却那样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处瞧,箍着她的大手甚至泛起汗湿的潮意,透过肌肤传到她心里。 叶芽从来没有如此难堪羞愧过,偏偏碍于东屋的人没法发脾气,只好柔声乞求:“阿树,放开我!”光天化日的,他总不能现在就想欺负她吧?若是被大哥他们听见,会怎么想她啊! 媳妇一说话,那两团软-肉就娇娇颤颤的动了两下,其中一只红尖尖被他含的红艳艳的,更惹人 喜欢。薛树见叶芽没有训斥他也没有哭,只当她不反对了,呼吸一紧,攥着她的胳膊就将她放躺在炕上,顺势压了上去,“媳妇,让我吃个够吧!”说着,将脑袋埋到那惊人的沟壑里,胡乱舔-弄,下面也毫无规律地抵着她的小腹腿间磨蹭。那晚的记忆瞬间苏醒,他想要,想要! 叶芽被他牢牢压在身下,双手又无法动弹,心中惊慌不已,生怕薛树用强,“阿树,别闹了,我……”说未说完,胸前忽的被他轻轻一咬,强烈的舒畅惊得她差点叫出声。 “阿树,别这样,别……” 感受着抵在腿间的坚硬,叶芽吓得一动不敢动,蚊子似的连声哀求,还要拼命抵挡那从胸口传递到浑身各处的酥麻滋味,眼中慢慢涌出了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委屈吧,都已经把他当成丈夫了,他对她也好,想要做这个是天经地义,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眼泪往外流。那么傻那么单纯的人,为什么一到她身上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傻薛树让她安心,而这个霸道地要占有她的男人却只能给她惶恐不安。 低低的哀求渐渐就变成了低低的抽泣,薛树抬头呼吸的功夫,才发现她眼里全是泪水。 “媳妇,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被我压疼了?”他慌乱地侧身跪在一旁,大手试探着轻放在她肚子上,不安地问,声音里还带着情-欲的沙哑。 叶芽闭着眼睛看也不看他,泪水却顺着眼角不断滚落。 薛树慌了,伸手替她抹泪,可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抹了一串,又来一串,最后他实在忙不过来了,低头亲在叶芽的眼睛上,吃掉所有的眼泪,心疼地喃喃:“媳妇别哭,别哭了……” 叶芽哭着哭着就停了下来,也不说话,任由薛树抱着。 薛树却再也不敢乱动,笨拙地拍打她的背,“媳妇,还疼吗?”拍着拍着,就变成爱不释手的抚摸。 叶芽心里一颤,知道目的已经达到,若是再让他摸下去,恐怕就前功尽弃了,忙压低声音道:“你把衣服给我,我穿上肚子就不疼了。” 薛树不疑有他,把被他扔在一边的衣服拿过来,亲手替叶芽穿好,口中还道:“媳妇你别动,一会儿就不疼了。” 叶芽偷眼打量薛树,见他眼里已经恢复了澄净,心中稍安,再偷偷瞥一眼他身下,彻底放下心来,等薛树替她穿好衣服后,慢慢坐正,商量似的道:“阿树,以后不许趁我睡觉时脱我的衣服,知道了吗?”这人真是 坏,怪不得刚刚抢着刷锅让她睡觉! 薛树点点头,又摇摇头,委屈地看着她:“媳妇好吃,我想吃媳妇……” 对上那双“深情乞讨”的狭长凤眼,叶芽连忙同样可怜兮兮地回望过去:“可你一吃我,我就肚子疼……”每回犯错就会装可怜,真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反正不能在这样惯下去了。 大概是头一次遇到有人朝他扮可怜,薛树茫然地眨眨眼睛,“我不想媳妇肚子疼,可我想吃媳妇,那怎么办?” 真是不肯吃亏的孩子,叶芽一时兴起,故作无辜地望着他:“我也想让阿树吃,可你一吃我我就肚子疼,怎么办?” 薛树彻底傻了,一会儿看看叶芽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她的肚子,急得直挠头。 叶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终究不忍心看他为难,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红着脸道:“阿树,你下次再想吃我,我就亲你一下,这样好吗?”总得让他占点便宜,否则他老是寻思使坏。 薛树摸了摸刚刚被媳妇亲的地方,只觉得比他亲媳妇时的感觉还好,忙不迭地点头,将脸凑了过去:“媳妇,再亲我一下!” “你……” “老大在家吗?” 叶芽刚想推开薛树,屋外忽然响起一道略带沙哑的男人声音,那人似乎与薛家很熟,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灶房门,听脚步声,竟是朝他们这边走来了! ☆、12好奇 叶芽吓了一跳,她现在虽然穿好了衣服,薛树可是裸着大腿膀子呢,让人瞧见会怎么想? 正急着,就听薛柏道:“二叔,你回来啦。”随后把人请到了东屋。 叶芽忙让薛树穿衣服,又低声问他:“阿树,咱们家还有什么亲戚吗?”这两日他们没提,也没有人上门,她自动理解成薛家只有三兄弟了。 好事被打断,薛树很不高兴,闷声道:“有啊,二叔他们一家,不过他们住在西头。” “那二叔一家人脾气如何?”葫芦村并不大,哪怕住在村西,也应该听说了她的事,或是薛松受伤的事,既如此,当二叔的怎么不来看看呢?该不会两家关系不好吧? 薛树已经穿好了衣服,见叶芽都站在地上了,只得跟着下地,嘟囔道:“二叔人很好,小时候带着我玩儿,可二婶特别坏,不让二叔来我们家,来了她就要骂二叔,二叔说不过他,大哥就让他别来了。哦,春杏也挺好的,她手特别巧,还给我们做鞋穿呢,不过她弟虎子就特别坏,常常欺负她……” 东屋。 薛山梁仔细问了薛松的伤势,知道没有大碍了,总算放下心,瞅着西屋道:“我们刚从虎子姥姥家回来,听说你给老二娶了个媳妇?哪里人啊?”侄子家里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根本没有闲钱买媳妇,别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二叔,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她是个好姑娘,心甘情愿要跟老二过日子的。我本想等你回来就告诉你的,没想到因为伤势耽误了。对了,早上她跟着去镇子采办东西,这会儿估计累得睡着了,明晌午吧,你们一家都过来,咱们一起吃个饭,就算是认亲了。”薛松面色平静地道。 薛山梁沉默了片刻,最后叹口气,“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瞎操心了。那行,明天我们一准儿过来,你们也不用破费,该吃啥吃啥,就是一家人见见面罢了。那你们歇着吧,我赶紧回去了。”再不走,母老虎要追上门了。 “那二叔你慢走,三弟,你去送送二叔。”薛松知道他担心什么,也没多留。 叶芽听到薛松为她说的开脱之词,很是感激。毕竟她一个新嫁的媳妇,大晌午的睡觉传出去不好。所以等薛山梁走后,她叫上薛树一起去了东屋。当然,她并不知道薛树欲做“好事”前跟两兄弟打了招呼,否则她说什么也不会去的。 “大哥,明天二叔一家过来吃饭,需要准备什么吗?”她认真地 问。 坐在桌前的薛柏微微侧目,看看径自躺在炕上的傻二哥,靠墙而坐面无表情的大哥,再看看挨着二哥脚旁站立的小嫂子,莫名地想笑,直到察觉到来自大哥的警告目光,他才轻声咳了咳,继续看书。 薛松有点不敢看叶芽,哪怕他知道刚刚她与二弟没有做任何事。 “不用,二叔知道咱们家的情况,预备太多他反而不好受。明天让二弟去河里抓鱼看看,就当是荤菜了,然后家里有啥就做啥吧。”顿了顿,抬眸看了叶芽一眼,声音低了下来:“弟妹,这桩亲事,委屈你了,都没能好好操办一场。”没有花轿没有酒席没有亲朋满座…… 叶芽愣住,忙道:“大哥,你别这样说,如果不是阿树把我救上来,我早就……那你们歇着吧,我去后院看看,我想拾掇一块地种菜。”过去的事,她不想再追究该谢该怨,她只想好好珍惜现在的安稳。 “嗯,劳烦弟妹了,二弟,你也去帮忙。”薛松点点头,朝薛树道。 薛树立即跳了起来,笑嘻嘻地跟在叶芽身后。 除草翻地撒种浇水,叶芽和薛树忙活了一下午,总算在后院西北角落开出两块菜地,分别种了萝卜和白菜。其间薛柏也想帮忙,硬是被叶芽劝回去了。 晚饭后,薛柏把薛树拉到屋檐下,将白日里买的铜镜等女人用的东西塞给他:“二哥,一会儿若是二嫂问起了,你就说这是你买的,她听了肯定会很高兴的。”姑娘家都爱美,更喜欢被人哄着,他买这些东西,既想让她过的好一些,又想帮傻二哥早日赢得她的心。二哥虽傻,人却生的好,相信假以时日,她会喜欢上二哥的。 “这是你买的啊,为啥说是我买的?”薛树摆弄着手里的镜子和香膏罐子,好奇地问道。 薛柏看着他笑:“如果说是我买的,她就会喜欢我,说是你买的,她就喜欢你,二哥,你想让她喜欢谁?” “我媳妇就喜欢我!”薛树瞪着他低吼,抱着东西转身就走。 薛柏失笑,打水去给大哥换药。或许,今晚能听到点动静? 西屋,叶芽将褥子横放着铺好,这样两人躺着都舒服些,明天再缝个枕头,先凑合过一段日子吧。 “媳妇,我给你买好东西了!”薛树大步跨进来,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堆在炕上。 叶芽定睛一瞧,但见铜镜木梳香膏胰子等物,都是她昨日早起时想找却没找到的。她诧异极了,拿起香膏罐子 闻了闻,是淡淡的桂花香,抬眸问薛树:“你白天在镇子上买的?花了多少钱?三弟知道吗?”东西应该不贵,可对于薛家,已经算得上奢侈物了。 薛树挠挠头,吭哧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是我买的……那个,三弟付的钱,媳妇,真是我买的,你喜欢我吗?” 叶芽哪里还不明白,薛树再会心疼人,他也无法想的如此齐全,一定是薛柏买的,帮他讨自已开心呢。 她笑着把东西推给薛树:“喜欢。好啦,放到柜子上去吧,早点睡觉,都累了一整天了。”不管是谁,她都很暖心。 “嗯!”薛树见她笑了,心里很满足,放好东西叉好门,飞快爬上炕,盯着叶芽看。 昨晚太过匆忙,叶芽准备不足,以致于没有换洗衣物光着身子睡的觉。今日她翻出来薛树的另一套中衣,刚刚已经换好了。所以哪怕被薛树盯着,她也没觉得多不好意思,他那么傻,把他当个孩子看就行,试问同一个孩子一起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遂拍拍旁边的枕头,对薛树道:“睡吧。”自已躺在了摞起来的衣服上。 “媳妇,你肚子还疼吗?”薛树挨着她躺下,伸手想要搭在她腰上,却没敢放下去。 “有点……要是不疼了,我会告诉你的。”叶芽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动作,只闷声应道。 薛树便乖乖缩回手,闭着眼睛呆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长发:“媳妇,你亲我一下吧?我睡不着。” 叶芽没有说话。 薛树就又唤了一声。 叶芽只好转过身,看着满眼都是渴望的傻男人,无奈地道:“那你闭上眼睛。” 薛树嘿嘿一笑,老实地闭上眼。 黑暗中,他听到了媳妇朝自已靠过来的声响,有温热的呼吸吹拂在他脸上,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又怕媳妇不高兴,忐忑紧张让他的呼吸一下子重了起来,偏偏印象中那轻柔软软的触感却迟迟未至。媳妇该不是要反悔吧? 就在他的期待渐渐转为担心的时候,忽有温软的唇印在了他脸上,轻触即退。 薛树觉得他快要飘起来了,全身发软,再也忍耐不住睁开了眼,恰好瞧见起身要离开的叶芽。她似乎没料到他会睁开眼睛,轻轻蹙了眉,咬唇瞪了他一眼,柔顺的长发倾泻而下,比梦里的仙女还要好看。 “媳妇……”他咽了一口吐沫,想抱抱她。这样有点气恼又有点害羞的媳妇,比白日还要让 他心痒痒。 “快睡吧。”可他才刚刚抬头要翻身,媳妇就这样对他说,然后背朝他躺了下去。 看着近在眼前却背对着他的媳妇,薛树突然有些难过。什么时候,媳妇才不会肚子疼?什么时候,媳妇才会主动抱抱他,亲亲他? 生平第一次,他失眠了。 翌日,薛柏早早上学去了,薛松勉强可以下地行动,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就行。 他走到后院,对正在喂鸡的叶芽道:“弟妹,我打算买些田地,你看如何?” 打猎不是长久之计,风险也大,不如趁手里有点钱,置办三亩贫地,他和二弟勤快打理两三年,总能得些收获,闲暇时再去山上打点野味挣零用。 叶芽将手中铁勺交给蹲在身旁的薛树,让他继续往鸡槽里添食,起身道:“好啊,现在买地,还能赶上一茬晚棒子,正好呢。”除了薛柏读书交的束修,家里的主要开销就是粮食,昨天从镇子回来,她就有了劝薛松买地的想法,只不过她来的日子太短了,不好冒然开口。 薛松看她的目光顿时多了一抹探究。 当日她从天而降,要不是看她有脉搏有影子,要不是家里穷娶不到媳妇,他还真不敢把她带回来。等到她醒后,他发现她性子温婉,是个好姑娘,便不愿细想她的来历了。然,她身上穿着光滑的绸缎裙子,皮肤也养的细腻,他本能地以为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想她不但会操持家务,竟然还懂得农活! 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过去…… ☆、13骂人 “大哥,你知道哪家要卖地吗?大哥?” 因为现在正是收麦子的时节,罕有人家会卖地,叶芽就随口问了一句,未想迟迟没有得到回答,抬头一看,正对上薛松探究的目光。 薛松容貌与薛树有三分相似,都是古铜般的肤色,脸部线条坚毅,凤眼狭长。不同于薛树的明澈纯净,他的眼深邃而内敛,似那幽静的潭水,让人无法看透,再加上他沉默不爱笑,叶芽几乎不敢与他对视。如今这样冒然地碰上他的目光,她心中一跳,本能地扭头看向栅栏里的小黄鸡,随即又有些好笑,大哥又不是什么怪物,她怕个什么劲儿呢。 日头才刚刚升起,柔和的光线斜射而来,为身穿素色粗布衫裙的她笼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细白的脸微微泛红,秀丽的黛眉先蹙后舒,唇角跟着上翘,就好似想到什么趣事般,一个人在那儿偷偷笑。 薛松哪里见过如此清新明艳的小女儿姿态,不由看呆了。 “媳妇,我喂完了,咱们去河边抓鱼吧。”薛树舀出最后一勺鸡食,站起身,恰好挡在两人中间。 叶芽“嗯”了一声,疑惑地看向薛松。 薛松已经恢复了平静,想起叶芽刚刚问的话,道:“咱们家的钱不多,买良田只能买一亩,然后手头就又紧张了。不如买三亩贫地,到时候我和二弟勤快点,收成也不至于太差,你觉得如何?” 家里的钱都在叶芽手里,早上她给了薛柏两角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就不足六两了。她很赞成薛松的主意,葫芦村周围有很多没人要的官家贫地,一两银子就能买一亩呢。 “挺好啊,那大哥打算什么时候去与村长商量?要不我先把钱拿给你吧?” 薛松点头,“也好,一会儿我就去看看。”早点定下来,早点开荒种地。 就这样,薛松缓步去了村长家,叶芽抱着木盆随薛树去河边洗衣服。 那河才三丈来宽,上游深些,听薛树说能没了他的膀子,下游中央浅处还没膝盖深。叶芽叮嘱他捉鱼时小心些,便自个儿蹲在浅滩前洗衣裳,看他提着削尖的长棍往上游走。 等她洗完薛柏的长衫,那边已经望不见人影了。 虽说他是玩惯了水的,她还是有些担心,时不时扭头朝那边张望。 “呦,那是薛老二的媳妇吧?你倒是挺勤快的,这么早就出来干活了。” 正用力搓着,身后忽然传来清浅的脚步声,回头 一看,就见一个穿着大红衫裙的少妇朝自已走来,那人头上插着一朵精致的簪花,眉眼妆容浓淡适宜,配着她婀娜摇曳的步姿,真像是画里头走出来的人物。 应该是村里的媳妇吧? 叶芽略有些迟疑,站起身朝她笑了笑:“您是?” 柳玉娘把怀里的盆子放在叶芽旁边,热情地拉住叶芽的手,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十分熟稔地道:“什么您啊您的,我姓柳,名玉娘,也就比你大个六七岁,你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姐姐就是。”言罢低头看叶芽的手,手心手背都看了个遍。 叶芽很不习惯这种热情的寒暄,喊了声“柳姐姐”,便用力抽出手,装作要洗衣服的样子。她虽然手笨,心却不笨,在葫芦村这种近似封闭的小地方,好人家的闺女媳妇怎会打扮地如此招摇?那日她穿着孙府的丫鬟衣裳出门,都被好多人指点了一番,所以她在铺子里特意选了粗布的衣衫,并打定主意再也不穿那身衣服了。且此人举止也有些轻佻。 她的抗拒太明显,柳玉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见叶芽埋头洗衣,她轻笑了一下,也拿起衣服洗了起来,口上却道:“妹子,姐姐该怎么唤你啊?” 叶芽虽本能地不喜这人,可对方如此热络地与她攀谈,她也拉不下脸来不理会,便报了自已的名讳。心中却盼着薛树早点回来,她好有借口离开。 “原来是叶妹子,别说,你跟傻老二还挺配,一个树一个叶,可不是天生的一对儿!对了,你是哪里人啊?看你细皮嫩肉的,应该不是山里边的吧?”柳玉娘盯着自已虽然白皙却不如以前嫩滑的手,头也不抬地问道,说到最后,声音轻飘飘的,让人捉摸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芽听她语调怪异,更不想理她,只道自已是山后头的。 柳玉娘却忽的笑了,笑声如黄莺啼柳,随着哗哗的水声飘散出去。她歪头瞅着叶芽,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讽刺:“你拿这话骗谁呢,就你这副皮相,一双显然没干过重活的手,还有那日穿的绸缎衣裳,若住在山里,那肯定是被爹娘娇生惯养的,寄予厚望,怎舍得将你卖给薛家?哼,一看就跟我当年一样,是被他们从窑子里买回来的吧?说说,你是哪条街上的,怎么小小年纪就被你家妈妈嫌弃了?难不成有什么隐疾?”这样的姿色又是花样的年纪,如果不是身子不好被贱卖了,薛家兄弟怎么可能买得起? “你少胡说!”叶芽端起木盆就要走开,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平白无故地瞎说! 柳玉娘提着裙子跳了起来,伸手拦在叶芽身前,依旧笑着看她:“这里没有别人,我都跟你交待我的来历了,大家是一路货色,你还装什么良家女!唉,姐姐我十七岁就到了这儿,不知被村人明骂暗咒了多少回,连个交好的姐妹都没有,前几年那个短命鬼也去了,害我成了寡妇,更是被人整日戳脊梁骨。如今好不容易盼了你来,你可千万别跟我生分,你且等着,日后有你的苦头吃呢,到时候你要是觉得没处诉委屈,千万记得来找我啊,我现在一个人住,说啥都方便!” 她在葫芦村的日子,说苦也苦,说不苦也不苦。头两年她还会气恼旁人说三道四,现在也看得开了,她照例勾搭男人,那些邋遢婆子有本事就用吐沫淹死她,没本事还不就只能干骂两句?于她而言不疼不痒痒。可她毕竟是个女人,也想有个伴儿凑在一起说说闲话。那日瞅见薛树兄弟背叶芽回来,她就留意上了,如今她认定叶芽也是窑子里出来的,便想拉拢她,与她站在一条线上。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让开!” 叶芽听她兀自说的痛快,真恨不得堵了自已的耳朵,免得听那些污言秽语。想走,偏被她死死拦着。 “我都跟你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装啊,我……” 柳玉娘娇声笑道,只是话未说完,河里忽有人腾地冒了出来,紧接着一道水柱从天而降,一点不差地全都泼在她身上,不但头发脸湿了,衣襟更是湿了个透彻,薄锻红衣紧紧贴着胸口,露出两团浑圆的形状。她愣了,刚抹掉脸上的水想睁开眼睛,就听有人在她身前大吼:“不许你欺负我媳妇!” 这声音她认得,正是人人皆知的薛家傻老二! 她开口就要骂人,可当她看清眼前的男人时,不由失了声。 薛树沉着脸挡在她和叶芽中间,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短裤,露出大片古铜色的胸膛。因为怒火,他眼里没了平时的傻气,这样皱眉瞪着她,反而有种难以形容的男人魄力,格外吸引人。水珠顺着他俊朗的脸庞滑落,慢慢汇聚到下巴处,再一路向下,流经结实健壮的胸膛,平坦紧致的小腹,然后,被他湿透的短裤挡住。 柳玉娘心中一跳,情不自禁地向下看去,那短裤湿哒哒地贴在他身上,现出伟岸的男人物事…… 没想到这傻子还挺有料啊! 这个意外的发现驱散了她的羞恼,柳玉娘慢慢抬起纤手,轻轻抚着自已的胸口,玉指刻意沿着 那令许多男人垂涎的丰盈形状移动,媚眼如似地睨着薛树,声音绵软:“薛树啊,你干嘛拿水泼我?你看我的衣裳都湿了呢……” 薛树气呼呼地瞪着她:“谁让你欺负我媳妇!” 捉完鱼,他沿着较深的河岸游了过来,本想吓吓媳妇的,却瞧见村里不受待见的柳寡妇挡着媳妇喋喋不休。三弟告诉过他,说柳寡妇不是好人,让他见了她要躲远些。现在她说的话惹媳妇不高兴了,还挡着媳妇不让媳妇走,可不就是在欺负媳妇? “阿树,我们走,不用理她!”叶芽瞧见柳玉娘的眼神动作,知那是她勾引男人的手段,便拉着薛树要离开。 “我的衣裳还有鱼都在那边呢,咱们先去拿回来。”薛树反握住叶芽的手,牵着她要一起走。 柳玉娘微微一愣,没想到傻薛树竟然不吃这一套。她对自已的身子还是很自信的,莫非是他还没尝过女人滋味,不知道这里的甜头? 她看了看四周,见没有旁人,便娇笑着跟在两人身后,“薛树,你泼了我的衣裳,该怎么赔我啊?你媳妇还没跟你洞房呢吧,要不要姐姐教你?”她是窑姐出身,会的就是勾引男人的功夫,荤话简直是随口就来。当然,若是平常,她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当着人家媳妇的面使坏,可她认定叶芽是同路人,就想激激她。 叶芽没想到她脸皮这么厚,气得手都隐隐颤抖,余光中瞥见薛树裸着的长腿胸膛,想到柳玉娘正肆无忌惮地跟在后面打量他,她就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突地顿住,转身挡在薛树身前,对着柳玉娘骂道:“你还要不要脸?”这是她长这么大头一回骂人,骂完脸都红了。 柳玉娘诧异地瞥了她两眼,疑道:“叶妹子,你这么容易害羞,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你……” “你走不走?你要是再跟着我们,我就……我就让大黄咬你!”薛树拉回叶芽,本想说要把柳玉娘推到河里,眼睛忽然一亮,指着柳玉娘身后改口威胁道。大哥说过,不许打女人,那让大黄咬她总行了吧? 大黄? 柳玉娘面色一白,颤巍巍地转过身,果然望见一只巨犬立在近处的草丛里,正拿一双深褐色的眸子幽幽地盯着她! 想到村人对大黄的敬畏,她吓得倒退一步,未料那健硕的巨犬嗖地跃了出来,眨眼就停在她身前,一身柔顺的毛发在晨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可是毛发再亮,也比不过它朝她龇嘴时,露出来的两排白牙刺眼, 特别是那几根锋利的长牙…… 薛树该不会真想让大黄咬她吧? 柳玉娘双腿发软,几欲瘫倒在地,可她不敢动啊,生怕那畜生真的扑上来! ☆、14情爱 大黄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狼狗,可那深褐色的毛发使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头狼。 一般的狗都认家的,哪怕跑出去溜达,最后还是会回到主人家。但这只狼狗却是无主的,至少它的主人不住在葫芦村。自打前年开始,这只狼狗每个月都会跑到葫芦村溜达两圈,或是跑到哪家院子里调戏母狗,或是躺在沙堆上晒日头,好不惬意。 久而久之,村人不再惧怕它凶猛的外形,更有人动了收养它的心思,它一来,便丢肉给它吃。奈何这畜生贼不讲道理,给肉就吃,吃完就跑,简直就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后来没人想养他了,却有贪吃的无赖想抓它炖狗肉,这下好了,看似凶猛却表现地很温顺的狼狗突然发了飙,一个猛扑就把那无赖咬残了腿,因为救治不及而一命呜呼。村人怕它继续伤人,联合起来想抓它,它便摇摇尾巴跑进了山,好久都没再出现。 再出现时,却是被薛树抱回来的,原来它与猛兽干了一场,被咬的鲜血淋淋,跌在地上没法动弹,恰好被薛树撞上……那时距离它上次伤人已经有半年多了,村人怒意消了些,再加上薛树死死护着它,一副谁想打死狗就先打死他的样子,村人便饶了它一命,却再也不敢招惹它。 狼狗在薛家住了十来天,跟薛松、薛柏都比较生分,却十分亲近薛树,哪怕薛树给它取了个既不符合它毛色又不堪匹配它威名的土气名字,它也不生气,只要薛树唤一声“大黄”,它就会乖乖跑回薛树身边,不管之前它是在吃肉,还是在与母狗嘿咻嘿咻,总之薛树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村人见了,都说大黄有灵性,把薛树当成主人了。 可惜大黄并不是这么想的,它还会跑到山里,一去就是大半个月,野够了再跑回葫芦村,直奔薛家。 柳玉娘当然知道薛树与大黄的关系,所以大黄一呲牙,她便哆嗦着朝薛树告饶:“薛树啊,我刚才是跟你媳妇说笑呢,你们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那个,我家里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这就走,这就走,你让大黄到一边去成不?” 薛树没说话,看看大黄,再看看一身狼狈的女人,似是在琢磨到底要不要放她走。 柳玉娘忙看向叶芽:“叶妹子,我不对,不该胡说八道,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瞎说了,求你让薛树放过我吧!你不知道,这畜……大黄以前咬死过人的,它又特别听薛树的话,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我被狗咬死吗?我就是有错,也罪不至死吧?求求你帮我劝劝薛树吧!”她是真心害怕啊,说着说着眼泪都 流出来了。 早在大黄跑过来时,叶芽就紧张地抓住了薛树的胳膊,躲在他另一侧,生怕被狗咬。 她不怕狗,可还是头回见到这么凶猛的巨犬,甚至都不敢看它的那双眼睛,所以她完全可以体会柳玉娘心中的恐惧,便用力捏了捏薛树,“阿树,你让她走吧。”厌恶归厌恶,却不能单为几句浑话就放狗咬人的。 薛树被媳妇紧紧靠着,心里十分舒坦,便没有那么生气了,朝柳玉娘哼道:“那你快走,以后再欺负我媳妇,我就让大黄咬你!”又低头唤了声大黄,牵着叶芽往河上游走。 大黄收起攻势,盯着柳玉娘倒退两步,然后屁颠屁颠地朝薛树二人追了上去。 待两人一狗走远,柳玉娘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浑身早已湿透。什么叫劫后余生,她算是真真正正尝到了! 可她心中的庆幸很快就被愤怒取代,同是窑子里出来的,她装什么装?哼,以为有傻男人罩着就行了吗?呸,她还非要让她也尝尝自已当年受过的白眼鄙夷…… 那边,叶芽就差没跳到薛树身上了,她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小声央求着:“阿树,它不是听你的话吗?你快点让它走!”大黄追上来后就一直跟在她脚边,鼻子凑在她腿上嗅来嗅去的,她真怕它突然咬一口。 薛树哪里听得到她在说什么,注意力全集中在挨着他胳膊磨蹭的柔软上,见叶芽低头看着脚下,他偷偷瞄了一眼她的胸前,那里都被他身上的水浸湿了,虽没有柳寡妇湿的厉害,却也隐隐现出了形状。想到那天见到的两团软肉,他呼吸就重了起来,故意拿胳膊蹭她,嘴上却道:“媳妇不用怕,大黄不咬人的。”他喜欢被媳妇依赖的滋味,自然不会让大黄走。 他想的倒美,却因为第一次这般吃豆腐没有掌握好力度,很快就被叶芽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叶芽脸上红白交加,又羞又恼,豁出去被狗咬了,猛地推开他,“连你也欺负我……”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在柳玉娘那受到的委屈涌了上来,眼泪夺眶而出。 做坏事被抓破,薛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别开眼睛不敢看她,后来见她哭了,忙把大黄赶到一边,凑上去就要拉叶芽的手:“我再也不敢了,媳妇你别哭……” 叶芽避开他,扭头看向东去的河水,眼中泪珠无声地滚落。他都说过好几次不敢了,她信他,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趁机使坏?她算是看透了,男人都是色胚子,整日就想着那事 ,管他脑袋傻不傻呢! 她在那边委屈难过,薛树可急坏了,想碰不敢碰,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站到她对面,叶芽朝东他就站在东边,她朝北他就追到北边,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真是个无赖!叶芽咬牙瞪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裸着的胸膛上,赶忙又低下头,却忽的想起刚刚柳玉娘露出的媚态,不由有些犯疑,既然他那么热衷于男女之事,怎么刚才丝毫没有动心的意思? 他不动心,她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乐意自已的男人被勾搭走,可她气薛树在她吓得要死的时候还只顾着占她便宜,赌气道:“既然你喜欢……摸,你去找她啊,她巴不得你摸她呢!”虽是气话,毕竟太过直白,她自已也红了脸。 薛树傻傻地看着她:“找谁啊?” “刚刚那个柳寡妇,她挺好看的,你找她好了!”叶芽悄悄瞥了他一眼,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薛树撇撇嘴,想也没想地答道:“她又不是我媳妇,我为啥要找她!” “你不是喜欢动手动脚吗?你找她,她愿意让你摸!”叶芽气道,跟他说话真够费劲的。 薛树愣住,目光自有主张地落在她的前襟,挠挠头,小声嘀咕道:“我才不摸她,我就喜欢摸你!” 叶芽听见了,让她奇怪的是,除了羞恼,她心里竟然还有点欣喜。说实话,柳玉娘面容姣好,她还真怕日后薛树被她勾了去,现在薛树表明对那个女人没有兴趣,她也就放心了,但还有点疑惑:“你为啥不想摸她啊?” “三弟说过,好男人就只摸自已的媳妇!”薛树本能地挺起胸膛,极其认真地看着叶芽:“媳妇,我是好男人,我只摸你!” 听到这样简单的理由,再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样子,叶芽忍不住笑了,可笑着笑着,一个念头忽的浮了起来。他眼里看不见别的女人,是因为他牢记薛柏的话,只能碰他的媳妇。那他对她好,是因为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单纯的因为她是他的媳妇?换句话说,是不是不管娶谁做媳妇,他都会对那个人好? “阿树,你为啥要对我好?”她看着他,低声问了出来。难得有人肯对她好,她希望对方是喜欢她这个人,而不仅仅只是她的媳妇身份,哪怕,她自已也还没有付出什么。 “因为你是我媳妇啊!”薛树笑着答,凤眼弯弯,单纯地就像个孩子。 叶芽胸口突然有些发闷,“那如果我不是你媳妇,你还会对我好吗 ?” 薛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媳妇就是媳妇,怎么会不是? “你是我媳妇!”像是要证明什么,他大声喊道,洪亮的声音惊得卧在旁边的大黄抬起了头,大脑袋左歪歪右歪歪,疑惑地看着他们,不明白刚刚还细声细语的两人为何突然吵了起来。 叶芽垂下眼帘,薛树根本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啊…… 或许是他不懂得这其中的差别? 抬头,看着紧张地盯着自已的男人,她压下心中莫名的苦涩,朝他笑了笑:“嗯,我是你媳妇。好了,快去穿好衣服,咱们回家!” 她真是奢望太多了,哪能指望跟一个傻子谈情说爱呢? 不管薛树懂不懂,他愿意对她好,就已经很难得了。人啊,该知足就得知足,否则也只能徒添烦恼。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是不是他们对她的好,都仅仅是看在她的媳妇身份上? ☆、15训斥 两人走回家的时候,薛松尚未归来。 叶芽让薛树去开锁,她在院子里晾衣裳,弯腰抬头的功夫,大黄慢悠悠晃了进来,绕着她转一圈,最后卧在一旁,脑袋搭在地上,一双褐色的眸子盯着她,一动不动,只有在她抖搂衣服时,它才会眨眨眼睛,两只耳朵竖地更直。 叶芽对它还是有些怕的,提着心始终留意着它的动静,晾完后往回走,见它没有跟上来,松了口气。 “媳妇,我帮你杀鱼吧?”薛树拎着两大一小三条鱼站在屋檐下,笑着看她。 “你会弄吗?”叶芽有点怀疑,抬头看看天色,是该准备午饭了。 薛树连连点头,他很爱吃鱼的,只是往常运气不好,很难抓到鱼,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口气捉了三条! “那你弄吧,我去蒸米饭。” 等她淘完米用粗布掩好锅盖边缘,薛树已经收拾好三条鱼了。 叶芽看着那鱼,想了想,决定一会儿都做了,到时候把小的那条留给薛柏吃。 “你去摘黄瓜和豆角吧,顺便摘洗干净。”她接过洗好的鱼,放在菜板上,一边在鱼背上划了几刀,一边对薛树道,三道菜,每样盛两盘,也看得过去了。 能帮媳妇忙,薛树很开心,高高兴兴地去了。摘完几把豆角就跑过来问够了没,叶芽说不够,他就回去再摘,来来回回好几次,总算是忙完了。 薛松回来的时候,就见叶芽弯腰在灶房里忙活,薛树扒在门口望着她,大黄也来了,伸着舌头守在屋檐下,脑袋对着灶房的方向。 诱人的香味儿伴着锅铲翻炒的噼啪声齐齐传来,他情不自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某处渐渐被暖意填满。自从娘死后,除了在二叔家吃饭的那几次,他已经十几年未闻过这种菜香了。 “弟妹,这么早就做饭了?二叔他们估计还得等会儿才来。”他走到门口,拍拍薛树的肩膀,看着锅里的红烧鱼道。 叶芽给三条鱼挨个翻了一遍,盖上锅盖:“嗯,我知道,就是这个鱼做起来麻烦一些,我先准备好,其他的等他们来了再弄。”她往围裙上抹了抹手,抬头看向薛松:“买好地了吗?” 薛松立即注意到,她的眼圈有些红,明显是哭过了! 他强忍着才没有回头去看薛树,面色平静地跨了进去:“买好了,就在河边,明天我跟二弟去锄草。”去洗衣服的那点功夫,难道二弟又欺负她了? 听他说明天就要下地,叶芽很不放心:“大哥,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地里的活就交给我跟阿树吧。三亩地,我们俩就够了。”她六岁就开始下地干活,拔草种地还是挺快的,如果不是被卖到孙府,估计要与庄稼打一辈子交道的。 “不用,我的伤不碍事,地里的活不用你插手,你帮着看好家就行。”薛松马上回道,他们不能给她锦衣玉食,却可以不用她操劳农事,她一看就没有做过多少农活,身上细细白白的,他不想她被晒得跟村里的妇人一般。 不给叶芽反驳的机会,他走到后门口,把薛树叫了过去:“弟妹你忙吧,我有些话要嘱咐二弟。”言罢便跨了出去。 他的脸色有些冷,虽说跟平常差不多,可叶芽还是察觉到他似乎不是很高兴,是她说错话了吗?她低下头,看着薛树慢慢吞吞地从她身旁经过,最后小声嘀咕着去了后院,只有大黄还留在屋檐下,陪着她。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其实她还没有了解薛家三兄弟,在他们眼里,她还只是个外人吧? 默了片刻,她又重新振奋起来,今天最重要的是招待二叔一家人,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大不了什么都听薛松的好了,再也不自作主张。他让她做饭她就做,他不让她下地她就不去…… 那边薛松把薛树叫到树下,绷着脸训道:“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我没有……”薛树心里有鬼,没敢与他对视,扭头看着栅栏里的小黄鸡,一只一只地默数。刚数到五,就听大哥似强忍着怒气般问他:“你没欺负她,她为什么哭了?别想扯谎,我知道她哭过!” 薛树撇撇嘴,大哥还是那么厉害,小时候他偷二叔家的东西吃,明明把嘴擦干抹净了,最后还是被大哥看了出来,把他提到二叔家,当着二婶的面狠狠打了一顿,至今他都记得那天屁股开花的疼。 想到扯谎的后果,他觉得屁股又疼了,偷偷去看大哥,就对上一张冷冰冰的脸。他吓了一跳,忙小声辩解道:“不是我先欺负媳妇的,是那个柳寡妇,我游到媳妇跟前,就听她在不停地说着什么,还拦着媳妇不让她走,我就泼她……” 柳寡妇? 薛松皱眉,打断他的废话:“那你听见她都说啥了没?” 薛树挠挠头,仔细回想了一番,把记得的都说了一遍,前后有些不连贯,但薛松还是听明白了,柳寡妇说叶芽是窑子里出来的! 那个长舌妇,她要是个男的,他现在就去打烂她的嘴 ! 他攥紧拳头,良久才平复了心中的怒气,看看依旧不敢抬头的傻二弟,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又问:“那你怎么欺负她了?难道你信了柳寡妇的话,骂她了?”这种事不是没有过,那次柳寡妇被南头李金媳妇扇了脸,她没法撒气,就故意挑唆二弟说些难听的话,好在被三弟及时发现端倪,才没有惹到李金媳妇。 “我没有骂媳妇!”薛树受了冤枉,立即抬头吼道,十分气愤。 薛松吓了一跳,“你瞎嚷嚷什么!你没有骂她,那你干什么了?”担忧地看向后门,怕被叶芽听见。 薛树马上蔫了下去,左脚磨着地,“媳妇怕大黄,让我赶走它,我没赶,还用胳膊蹭她的胸口,她就哭了……”说到底,媳妇还是被他惹哭的。 大黄吓人,她害怕,胳膊对胸口…… 薛松很快就猜出了大概情景,不由用力踢了薛树一脚:“我不是说过只要她不愿意,就不许你碰她吗?你是不是非要逼她走才高兴?”她本来就在柳寡妇那里受了天大的委屈,偏偏他还作出那种轻浮的举止,她能不多想吗? 薛树没躲,只是有点委屈:“媳妇那里软软的,我喜欢摸嘛,不信你试试,碰到后肯定就会老想着的!”他爱吃鱼,但也不是非要天天吃,可媳妇不一样,只尝过一次,他就记住了那极致的美好滋味,而且媳妇又不像鱼那样难以抓到,她就在他眼前晃悠,大哥知道他忍得多辛苦吗? 越想越觉得委屈,薛树跑到薛松的影子前,恨恨地踩他的头:“你就会打我!哼,等你娶媳妇了,我天天盯着你,你要是偷摸你媳妇,我也打你!”说完,好像又怕薛松打他似的,一溜烟跑了,自然也就没瞧见,他大哥,脸红了。 叶芽正在切豆角,见薛树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刚想问他跑什么,就听他朝前院喊了声“二叔”。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连忙放下手头的活计,解下围裙,匆匆整了整衣衫,跟着迎了上去。 薛山梁和林氏并肩走在最前面,穿的都是粗布衣衫,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前者身形高大,肤色黝黑,背已经有些佝偻了,瞧见叶芽,他脚步一顿,随即善意地朝她笑了笑,叶芽忙喊二叔,然后看向林氏。 林氏头上裹着灰布巾,发髻梳的一丝不苟,显得整个人十分利落。她有些瘦,颧骨略高,但除了看着严厉些,她还是很好看的,哪怕常年劳作让她白皙的皮肤变得粗糙发黄。 林氏进门后就飞快扫 了一眼院子边角,见东西都收拾地整整齐齐,绷紧的嘴角略松了些,可当她看见虽一身布衣却难掩明艳姿色的侄媳妇,眼里便闪过一道厉色,对于叶芽的招呼,也只是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叶芽对她的态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毕竟薛树说了她很多坏话,所以她只是尴尬地红了脸,倒没有露出害怕委屈的神色。 薛山梁知道自家婆子是什么德行,咳了咳,侧过身,朝身后的姐弟道:“这是你们二嫂,还不快点叫人!” “二嫂!”几乎同时,一轻柔一清脆的两道声音同时传进叶芽耳中。 她“嗳”了一声,待看清两个孩子的样貌,嘴角不由带了笑。 左边十三四岁的少女应该就是春杏了,白皙的鹅蛋脸,秀挺的鼻梁,水灵灵的桃花眼,就那样带着好奇和善意望着她。在她身上,叶芽看到了薛家人样貌上的所有优点,真是让人看一眼就心生好感的俏姑娘。 而薛树口中常常欺负春杏的虎子,其实只是个六七岁的男娃子,小肚子圆滚滚的挺了出来,脸蛋也圆圆,虽生着与姐姐一样好看的桃花眼,看着就没有那么出众了,但也算的上憨厚可爱。 他喊完二嫂,眼睛一转,瞧见已经挪到灶房里卧着的大黄,立即不耐烦地挣脱春杏的手,猛地朝灶房跑去,因为薛树和叶芽并肩站在门口,他的动作又太过突然,叶芽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所幸旁边就是门板,撑一下就重新站稳了。 男娃子都这样,她家里的弟弟也是莽莽撞撞的,叶芽没有在意,笑着遮掩过去,要请三人进屋。 身后却突然传来虎子的挣扎:“大哥,你放开我,我要跟大黄玩!” 薛松直接把人提到叶芽面前,压着他的肩膀:“先给你二嫂道歉!” ☆、16二婶 虎子从来没有因为撞人道歉过,他不愿意,可肩头被他向来害怕的大哥按着,他也跑不了,便很是委屈地朝林氏喊了声“娘”,清脆的童音拉得长长的,末了绕几个弯儿,好不可怜。 林氏没吭声,看了叶芽一眼。 叶芽真没想到薛松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一个孩子较真,所以愣了一瞬,但很快就被虎子的叫喊惊醒了,对上林氏意味不明的眼神,她忽的记起家里弟弟撞完她就跑、她追上去教导他不可如此淘气时,娘劈头盖脸就把她一顿好骂,骂她没有一点当姐的样子,什么都斤斤计较。 大多数农家都是重男轻女的,况薛树跟她说过,虎子抢春杏的东西吃,林氏也是不管的,想来对待孩子,林氏与她娘差不多,现在林氏虽未说话,心里肯定也不愿自已儿子因一个新娶的侄媳妇受教训。 “大哥,虎子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他气了,咱们赶紧让二叔他们进去吧!”她轻声劝道,伸手搭在虎子肩膀上,想推他往前走。何必因为这点小事惹大家不快? 她看着他的眼里带了难以察觉的乞求,薛松心里一颤,手却没有放开。虎子越大越不服管教,二叔脾气软管不了他,二婶不舍得管,如此下去,早晚得教坏了,今日若他以为撞人没有关系,那明日可能就会撞到旁人,叶芽纵着他,旁人也会吗?多少事都是因为一言不合惹出来的,虎子的脾气必须改。且,他也不想她被虎子看轻,小孩子也有心眼,会欺软怕硬。 他不放人,虎子犟着不肯道歉,气氛一下子就僵了下来。 薛山梁看看满脸通红的侄媳妇,咳了咳,“虎子,快点跟你二嫂赔不是!” 叶芽忙摆手:“二叔,真不用,我……” “还不快点道歉,没眼力见的东西,整日就知道熊瞎子似的乱跑!”林氏突地骂道,打断了她的话,说完扬起手,一副虎子不听话就要打的仗势。 虎子最怕的就是他老娘,见她这样,知道这回是躲不过去了,撇撇嘴,大眼睛瞄了一眼叶芽,扭头哼道:“二嫂,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我的气!” 薛松收回手,这样就可以了,不能指望他一日就改好。 虎子立即朝大黄跑去。 叶芽尴尬地笑笑,把人往里让:“那二叔你们快去屋里歇着吧,饭菜马上就好。” 薛山梁“嗯”了一声,由薛松陪着进屋去了,薛树不想走,被大哥瞪了一眼,只好递给叶芽一个“别怕,她欺负你你就 喊我”的眼神,一步三回头地跟了上去。 叶芽真想掐他一把,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看看锅里已经做好的红烧鱼,她赶紧重新系好围裙,朝林氏笑道:“二婶,春杏,你们也进去待着吧,我再炒两个菜就好了。” 林氏扫了一眼灶房,再看看菜板上切好的豆角,跨了进来,却只是站在锅台旁,面无表情地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叶芽有点明白过来了,新嫁的媳妇,都得做两道菜给婆婆尝尝,二婶这是要看看她的手艺呢。这个念头一起,她突然没有那么怕林氏了,薛树总是说二婶对他们不好,可如果真的不上心,她何必考究一个侄媳妇的厨艺? 她笑着应是,回头时,对上春杏鼓励的目光,小姑娘还挽起衣袖:“二嫂,我帮你烧火吧?”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叶芽受宠若惊,忙拦了她,又紧张又兴奋地忙碌起来。 红烧鱼红亮肥美,汤浓味香。干煸豆角边卷发焦,油点噼啪爆响。黄瓜炒鸡蛋,瓜片薄脆,鸡蛋鲜嫩,每样两盘摆在并不太大的长桌上,竟显得十分丰盛,勾人动筷。 虎子早就在桌子旁坐好,对着眼前的红烧鱼直流口水,大黄就蹲在他身边,不停地吐舌头。 豆角叶芽特意多做了一些,拨出一点放在碗里,同小的那条鱼放在一起,留着晚上给薛柏吃。弄好了,她解下围裙,略带忐忑地看向林氏。 林氏抿抿唇,盯着她泛红的脸,“你倒像是做惯了这些的。”昨日回村,路上听了不少闲话,有些人甚至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叶芽心头的那点自信顿时退去,她不自在地揉了揉衣摆,垂下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林氏也没指望她交待老底,撇撇嘴,没有追问下去。但她知道,能把屋里屋外收拾地妥妥当当,又会养鸡又会做菜的侄媳妇,至少不是个偷懒耍滑的。因为那个早死的大嫂的关系,她不关心三个侄子过的好与不好,她也没有精力关心,但她也不乐意瞧见他们带回家一个坏女人,败坏薛家的名声。管她以前是什么人,落魄的小姐也好,买来的窑姐也好,只要她愿意守农家媳妇的本分,老老实实地跟薛树过日子,她就懒得操心了。 “菜做得不错,就是油盐放的太多,家里穷,就该省着点过。”丢下这样一句话,她掀开门帘,叫屋里的人出来吃饭。不想里头的人正低声说着什么,她只好进去了。 被夸了,也被训了,叶芽 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心情复杂的去前院洗手。 春杏看看门帘,悄悄跟了出去,轻声安抚她:“二嫂,你别担心,我娘她看着凶巴巴的,说话也不好听,可人还是挺好相处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小姑娘心真好,叶芽对春杏的好感大增,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谢谢你啊!” 春杏有点害羞,低头看叶芽泡在水里的手,又道:“二嫂,你的厨艺真好,以后可以教教我吗?” 夸她厨艺好? 叶芽禁不住红了脸,当年厨房的管事婆子选了三个小丫头教做菜,她是里面最笨的一个,旁人看两三遍尝试几次就做的差不多了,她得厨子亲自盯着指点,都没能做出一道像样的菜,毕竟,孙府可是大户人家,饭菜既要好吃,又得好看,她勉强能做出味儿来,好看就太费心思了…… 要是春杏看过那些精美得让人都舍不得破坏的吃食,恐怕就不会夸她了。 不过,春杏是她的堂妹,又是这几日第一次接触的小姑娘,她还挺想跟她打好关系的,马上应承下来:“好啊,以后你多多过来玩,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 春杏大喜,笑的眉眼弯弯。 饭毕,叶芽一人在灶房里刷碗。 刚弄完,林氏忽的走了出来,“老二媳妇,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叶芽看了看蹲在前院给大黄抓痒痒的春杏姐弟,擦擦手跟在林氏身后,心里很是紧张,二婶该不会要问她的来历吧?山后头的说法明显站不住脚,搪塞外人还行,对付亲人就难了,可要是撒谎,她还真没有什么经验,这几步的功夫…… 林氏已经在树荫下站定,看着身前战战兢兢的小媳妇,想到薛松说过的话,脸色和缓了些,道:“老二媳妇,老大刚刚说了,他不会告诉我们你到底是哪来的,但他敢用命保证你是好人家的清白姑娘。” 叶芽震惊地抬起头,大哥真的这么说了? 林氏没理会她的震惊,继续道:“我信他的话,只是想问你一句,你是真心要给老二当媳妇的不?是躲在这里避难,日后说不定会离开,还是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做定了老二媳妇,生在薛家,死在薛家?”声音平静,目光犀利。 叶芽却不怕了,她毫不躲闪地迎着她的探究,“二婶,谢谢你信我。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丫头,没什么来历也没有仇家,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你放心,我是真心想做个好媳妇,生死都是薛家 的。”薛松的信赖,薛树的痴傻,薛柏的体贴,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哪怕这些都是因为她的媳妇身份,她也知足了。 她是真情还是假意,林氏自认分辨的出来。 “那就行。不过,我们信你,不代表旁人也会信你,他们哥俩带你回来的时候,你是昏迷的,村人有目共睹,日后少不了闲言碎语。你只管安安分分做你的事,不用理会那些,日久见人心,你真是个好的,大家也不会再说你。” 叶芽乖巧地应了下来。 该说的都说了,林氏摸摸袖袋里的东西,终究没有拿出来,抬脚就走。有些事情不是说两句就能看出来的,她到底如何,还要再瞅瞅。 叶芽同薛松兄弟把他们一家送到门口。 虎子吃过叶芽做的菜,态度一下子好了起来,不停地回头看她:“二嫂,下回你要是再弄鱼吃,记得叫我……”话未说完,被他娘拨了一下脑袋,不得不掉过头。 叶芽轻笑,目送他们远去,转身对俩兄弟道:“二叔一家人挺好的。” 薛树哼了一声,虎子太坏了,抢了那么多的鱼吃,二婶也不管管,他去他们家吃饭的时候,大哥可是说了好几遍不让他一直夹菜的。 薛松点点头。娘死的时候,二弟还不记事,不知道娘给了二婶多少气受,现在二婶看似冷冰冰的,但如果她不肯,二叔哪能偷偷接济他们? ☆、17吵架 饭后也没有什么事要做,薛松收拾了一下家里仅有的两只大镐,伤口便隐隐发疼,他不敢再逞强,自已换了药,躺在远离锅台的那边炕头阖目小憩。 叶芽想着明天就要下地干活了,汗流浃背的,仅身上这一套粗布衫不够穿,那套好衣裳她又不想穿了,就把那日买的三匹布拿了出来,裁剪几块,准备给自已做衣裳。 夏日的午后闷热无风,即便前后窗都开着,身上也渐渐出了汗。 忽有凉风吹来,她诧异地抬头,就见薛树盘腿坐在她身前,手里摇着那把缺口的蒲扇,笑着瞧着她:“媳妇,我给你扇风!” 他坐的笔直,她得稍稍仰头才能看清他的神色,却正对上那双清澈含笑的凤眼,不知道是他俊美的五官,还是他眼里那单纯又热烈的情意,叶芽只觉得心跳好像漏了一下,慌乱地垂下头,不敢再看他。傻也好,呆也好,不可否认,他都是个好看的男人,被这样的男人细心照顾着,认真打量着,她很紧张。 “不用,你自已扇吧,我不热……” “你撒谎,你看你这里都流汗了!” 因为叶芽低着头,她清楚地看见他抬起闲着的左手,粗糙却干净,慢慢伸向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落在她的鼻梁上,轻轻擦了两下。 她知道,他真的只是在替她擦汗而已,可她真的心慌了,本能地往后躲,却没有注意到手上的针线,躲闪间指端被扎了一下。 “嘶……”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见媳妇皱眉吸气,薛树吓了一跳,以为是他弄疼了媳妇,可当他顺着她的目光低头,才发现她的左手食指上冒出了一点刺目的血珠。 “你流血了!”他心疼地喊道,抓起她的手,想也不想就含住了那根手指。他记得有一次大哥手指割伤了一道口子,大哥就是这样含住的,他问为什么要含,大哥说含了就不会生病。 舌尖传来淡淡的甜腥,那是媳妇的血的味道,薛树很心疼,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要含多久才行,偷偷瞄了一眼媳妇,却见她小嘴微张,满脸通红地瞧着他,目光相碰,她咬唇别过头,要把手缩回去。 媳妇现在的样子真好看,薛树想也不想就攥紧了那只小手,试探着伸出舌头舔了舔她娇嫩的指腹。本是没有什么特殊感觉的,可媳妇突然发出的低呼,让他一下子兴奋起来。薛树喉头滚动,放下那碍事的蒲扇,双手捧着她的手舔-弄,媳妇哪里都是香的嫩的,如果不能碰那 里,亲亲这里也是好的。 当他湿热的舌在她手心滑过时,叶芽终于从那突如其来的酥麻感觉中惊醒,“阿树,你放开我!”使劲儿挣扎着要缩回手。 “媳妇,我想……”薛树抬头,声粗气重,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她水汪汪的眼,红扑扑的脸,水润的唇,再往下,就是那一双急剧起伏的丰盈,虽然有衣衫遮掩着,可他记得那两团的模样,他要摸! 叶芽被他双眼泛红的样子吓到了,她知道他想什么。不行,不能在屋里呆下去了,她怕他忍不住。 她强自镇定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腿就要下地:“阿树,我去喝水,你……” 可在她逃离之前,薛树大手一伸就把她拽到了炕上,顺势压了上来,他笨拙的亲她的脸,“媳妇,好媳妇,给我进去,就一下,一下……”一手急切地伸进她的衣裳,捧着一侧丰盈揉捏,另一手拉扯她的腰带要脱她的裤子,某处更是强横地抵在她腿间撞击,霸道地喧嚣着他的欲望。他想,他憋不住了! 叶芽真的慌了,她伸手去推他炽热的胸膛,试图唤回他的理智:“阿树别这样!你说过不欺负我的,你……啊!”却是乳-珠被他粗糙的掌心拂过,激起一阵强烈的荡漾。 那一声娇吟让刚刚还有些犹豫的男人彻底红了眼,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想进去,再不进去他会死的,他已经忍了太久了! 他就像是一头疯狂的豹子,不论她是哭是挠,都无法阻止他的侵袭,短短的几个大力拉扯,他已经扒掉了她的裤子,扶着那坚硬如铁炽热似火的物事就要捅进去。 叶芽双手被他禁锢在头顶,身下粗暴的硬戳让她恐惧,浑身发冷,她怕那晚极致的痛苦,也怕这个疯狂陌生的男人。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吧,他娶她就是为了要做这种事的,怎么可能被她三言两语哄过去?前两日大概是他贪新鲜,愿意哄她玩,现在他不愿意了,他要强占她,哪怕她低低哭了一声又一声。 “薛树,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死给你看!” 她停下无意义的挣扎,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屋顶的房梁,如果他要的真是一个供他发泄兽-欲的媳妇,恕她做不到。她感激他把她救回来,她心软于他的苦苦哀求,她信赖他痴傻的外表,甚至已经因为他的忍让和细心照顾有些心动,但这些不能让她放弃那一点点坚持,她会给他他想要的,但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准备什么?她不知道,她就是不想被强迫,现在他这个样子,跟孙家的表少爷 有什么两样? 一个死字,比所有的哭求都要管用。 薛树突地就不动了,他慢慢抬起头,他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哭着望着自已,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平静地望着头顶,他忍不住也望了一眼,可那里什么都没有啊? 这样的媳妇太陌生了,他喜欢看她脸红微笑甚至委屈掉眼泪的模样,却不敢看现在的她。她说她要死,他见过一回死人,一动不动地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就像媳妇现在这样…… 他怕了,他慌张地从她身上爬下去,“媳妇,你别死,我再也不敢了!” 叶芽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她最烦他这副软言软语的样,要么就彻底对她坏,让她能狠下心再死一次,要么就彻底对她好,让她真心接纳他,偏偏他总是先对她好,然后突然坏起来,她一哭求,他就又变好了,反反复复地让她在安心和失望之间挣扎,无法彻底相信他! 薛树默默地跪在她旁边,看着她哭,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讨饶。 胸口闷得厉害,他喜欢媳妇,喜欢到每天都想抱着她睡觉,他也怨媳妇,为啥她就不肯让他抱! 可他终究不忍心看她哭,特别是她现在衣衫不整,让他觉得更可怜,再也生不出半点那种心思。 他拾起被他丢开的衣服,想要给她穿上。 “你走!不用你假惺惺的!”叶芽突地坐起来,指着门口朝他吼道。她是用尽全身力气吼的,此时此刻,她根本顾不得薛松会不会听见。 被吼了,媳妇吼他了! 薛树难过地要死,他含泪望着叶芽,见她眼里没有半点松动,猛地跳下炕,裤子和鞋都没穿,光溜溜跑了出去。 叶芽咬牙穿好衣服,赌气将他的鞋裤枕头都丢出去,叉好门躺回炕上,蒙着被子睡觉。爱哭就哭,她不管了,谁想教训她就教训吧,打死也好,饿死也好,她受够薛树了! 那边薛松听到叶芽的叫喊,倏地坐了起来,穿好鞋,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就听西屋传来脚步声响,紧接着他的傻二弟就跑了过来,浑身赤-裸。 见到这副情景,哪里还猜不到叶芽为何生气? 他额头青筋暴起,正要骂人,又见西屋门帘被人掀开,薛树的东西都被扔了出来! 弟妹那样温婉的性子,竟能做出这种事情? 那得受了多大的委屈! 他抬脚就想踹人,可薛树扑通一声跪 在他身前,抱着他的腿哭了起来:“大哥,媳妇……媳妇不要我了,她还吼我!”眼泪鼻涕都往薛松裤子上抹,哭的那叫一个委屈。 到底是亲兄弟,他哭的这样伤心,薛松也舍不得再打他,抽出腿,先去捡了他的衣裳让他穿好,才关好门低声问道:“你又干什么了?你要是不欺负她,她会吼你?” 薛树半趴在炕上,脸都埋在枕头里,“大哥,我真的不想欺负媳妇,可我真的憋不住了,看见她我就想,都已经两个晚上没让我碰了,大哥,媳妇为啥不让我碰啊?我听他们说了,娶媳妇就是要一个被窝睡觉的,媳妇是不是不喜欢我?” 薛松没有说话。 她不喜欢二弟吗?不是,就算不喜欢,她也是愿意接受二弟的,愿意跟他过日子,否则她不会用心打理这个家。可他也不是女人,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特别是涉及到那种事情。 他叹了口气,拍拍薛树的肩膀:“别哭了,她是生气了,说气话呢,真不要你了,她怎么没走?” 薛树的抽泣顿了一下,坐起身,眼睛已经哭肿了,“你说的是真的?” “嗯,真的。”薛松拿过巾子让他擦脸,沉默片刻,道:“你晚上搬到这边睡吧。”看不见,就不想了。 “我不!”薛树立即吼道,他喜欢跟媳妇一起睡,虽然媳妇不让他碰,可他能闻到媳妇身上好闻的味道,可以摸摸她散开的长发,还可以睡前让媳妇亲他一下,搬过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大哥,我再也不欺负媳妇了,你就让我跟媳妇睡吧!”他乞求地望着薛松。 薛松很头疼,“就算我让,她也不愿意啊!” 她气成那样,肯定不会轻易原谅二弟,他又不会哄女人…… ☆、18哄人 “媳妇,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薛树扒在门前,一声一声不停地求着,期待里面的人能从被窝里爬出来,开门让他进去。 可惜求了半个时辰,叶芽就是不搭理他。 他垂头丧气地去了东屋,“大哥,媳妇不理我,你帮我劝劝她吧……” 薛松没吭声,若是两人因为旁的原因吵架,他当然可以说两句,可他们是因为那个闹僵的,他一个大男人能说什么?说二弟情不自禁不是有意的?想想都开不了口。 “你去多说几句,一会儿她就消气了。”除了让薛树继续赔不是,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薛树只好再走过去,说说停停,来来回回,不知不觉红日西沉,该做饭了。 “媳妇,你不给我做饭吃了吗?”薛树坐在小板凳上,可怜巴巴地对着门缝问道。 薛松在那边听了,真想把他的嘴堵上,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让她做饭? 一会儿三弟该回来了,他想了想,出去把薛树拉了起来,低声道:“行了,她大概睡着了,你先弄饭去,等你做好,她就会起来吃东西了。” 薛树眼睛一亮,兴奋地去后院捡柴禾。 薛松忍不住向里面望了一眼,她背朝这边躺着,身上盖着薄被,也不嫌热,捂得严严实实。他无奈地放下门帘,刚要转身,心中忽的一跳,忙又掀开门帘盯着炕上人影瞧了一会儿,见她一动未动,那乍然而起的不安更加强烈,思量再三,开口道:“弟妹,你醒着吗?” 没人回话,但那一团被子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他松了口气,幸好她没有做傻事,随即又觉得都开口了,若什么也不说就走,似乎有些不妥,只得硬着头皮劝道:“弟妹,二弟他……他……他做饭了,一会儿你也起来吃点吧?”就这么一句话,他背上都出了一层汗。 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得到回音,他脸有点热,不再多说,搬着矮凳坐到前院门口,望着西边灿烂的夕阳,不知道在想什么。 缩在被窝里的叶芽却悔死了,这种后悔从她躺下后就冒了出来,待听到薛松开口,她几乎羞死。 气薛树就气他罢了,何必扔什么衣服?现在闹得大哥都知道了那事,以后她还怎么面对他? 不过,就算她不扔,薛树那样光溜溜跑过去,大哥肯定也猜得出来。 说来说 去,都怪薛树太无赖! 算了,再追究这些又有什么用,反正她现在是不敢说话不敢起来更不敢出门,没脸见人了。 三个人,一人躲在屋里不出门,一个抱着侥幸老老实实地煮粥,一个坐在门口默默无言。于是,散学归来的薛柏一踏进院子,就察觉到了不对。 “大哥,怎么是二哥在做饭?”他看了一眼西屋,下意识地压低声音,站在薛松身前道。 薛松看看他,觉得这件事更不能对他说,便想糊弄过去:“你二嫂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不舒服?薛柏有点担心,正想问叶芽生的是什么病,就见蹲在灶前的薛树朝他望了过来,一双好看的凤眼肿的都快看不清眼睛了,更有眼泪流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愣是没有发出声。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格外沉默,薛柏吃着叶芽特意为他留下来的红烧鱼,越想越不对。早上出门时她还好好的,哪能突然就生病了?如果不是生病,她那样贤惠的性子,为何没有做饭,刚刚二哥叫了她好几次也没有回应? 可他一问二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哥就冷冰冰地打断他。 但他自有他的办法,饭后趁薛松回屋的空隙,他拉着薛树跑了出去,随便躲在一处阴暗里,刚要发问,薛树已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三弟,媳妇不理我了,还不让我跟她一起睡,我好难受啊,你帮我劝劝她吧,我说什么她都不听,大哥也不帮我!” 薛柏皱眉,也蹲了下去,拍拍他的肩膀:“二嫂为什么不理你啊?” 薛树抬头,又委屈又后悔地说了起来:“三弟,我这两天下面好难受啊,总想进到媳妇里边去,可她不让我碰,还说我一压到她身上,她就肚子疼,我怕她哭,就一直忍着。今儿晌午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又压她,她不愿意,还说要去死,我都停下来了,她也不理我,吼着让我走,还把我衣裳枕头都扔了出来,门也插上了。三弟,你那么聪明,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要跟媳妇一起睡觉,不碰她也行……” 薛柏呆若木鸡,好半晌才回过神,脸上热的厉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二哥又是刚刚尝过荤的,想想也忍不住。二嫂呢,她不愿意,也许是她还没有接纳二哥,也许是因为害羞放不开,毕竟,她才来几天啊! “二哥,那你碰她,她会脸红吗?”他得知道她对二哥有没有感觉。 薛树歪头想了想,“会,我要是盯 着她的时间长了,或是碰到她,她都会脸红。”想到媳妇脸红的好看模样,他心里总算好受了一些。 薛柏点点头,二嫂还是有点喜欢二哥的,否则她就不是脸红,而是害怕或厌恶了。 “那她脸红后,你都会怎么做啊?” 薛树这回没有费心想,直接答道:“我就脱她衣裳,她不让,我就攥着她的手不让她动……” 薛柏扶额,没好气地骂道:“你傻啊,你这样硬巴巴地强迫她,她当然不愿意了!” 薛树低下头:“我本来就是傻子……”他是傻子,所以媳妇不喜欢他。 见他这副样子,薛柏心里一疼,沉默良久,他低低地道:“其实,其实不用进去也行的……” 两人吵架,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种事。他了解自已的二哥,别看他答应的好好的,一旦二嫂给他点好脸色,肯定又会心痒痒想使坏。现在二嫂还没有全心接纳二哥,又是那种害羞的性子,期望她主动是不可能的,二哥呢,明明有机会,偏偏不懂得如何哄媳妇,只知道一味儿蛮干,谁会愿意?他倒是懂得如何哄人,可哄人不是教两句鹦鹉学舌就行的,得讲究技巧,他是不指望傻二哥能学会的。那么,只有换种方式让二哥得到满足了。 “二哥,你听我说……” 昏暗的角落里,一个靠书堂里听到的荤段子传授,一个认真无比地听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柏最后叮嘱道:“二哥,一会儿你要脸皮厚一些,二嫂不给你你就哭,她会心软的。对了,千万别露馅,更不要说这都是我教你的,否则她会更生气,知道吗?” “知道知道,可媳妇不让我进门啊?”得知那样也能让他尝到那种滋味,薛树心中一片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求媳妇,但刚刚迈出去一步,就记起媳妇还生他的气呢。 薛柏轻轻一笑,推着他的肩膀往前走:“放心吧,有我呢。”又低声嘱咐了两句。 回了家,薛柏去屋里换了身衣裳。 薛松疑惑地看着他:“都该睡觉了,你换什么衣服?刚刚你们俩去哪儿了?” 薛柏轻飘飘瞥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大哥,你帮不了二哥,别以为我也帮不了,等着瞧吧。”趁薛松要拦他之前,抱着替换下来的衫子跨了出去。 薛松还欲再拦,已听他敲门道:“二嫂,我衣扣掉了,你能帮我缝一下吗?明天要赶着穿的……” 他只好停了下 来,立在门后听那边的动静。 叶芽最崇拜的就是读书人。她对薛松是敬重,因为他是家里的当家人,因为他稳重有担当。对薛树是无奈和纵容,因为他傻她拿他没有办法,但不管怎么样,薛松和薛树与她一样,都是庄稼人,可薛柏不同,他将来是要中举当官的,但凡他的事,她都会放在首位。 所以,一听到薛柏的衣裳需要缝补,她再也无法装下去了,一边起身一边应道:“嗯,我知道啦,你等会儿啊,我马上帮你缝。”她身上衣裳穿的好好的,只需要擦擦脸梳梳头发就行。 薛柏唇角轻扬,守礼地退到一旁,朝候在北门口的薛树使了个眼色。 而在薛树眼里,站在那里对他笑的三弟无疑是这世上最厉害的存在,他喊了半天媳妇都不理他,三弟一句话就管用了。紧张兴奋的他也没有多想旁的,半天没见到媳妇,他好想看看她。 里面叶芽简单地收拾一下屋子,忐忑地开了门,见薛松和薛树都不在,她忐忑的心总算平静了些,但也不敢看薛柏,只低头看着地面,伸手去接他手里的衣服:“三弟,给我吧,一会儿我缝好就给你送去。” 不想薛柏却绕过她,径自去了西屋,边走边道:“二嫂不用客气,我在这儿等等就行,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佳人手拿小皮鞭,坐在豪华大椅上,斜眼睨着(呕!)跪在身前的三人。 “老大,明天想吃肉吗?” 薛松:不想。 佳人:这个月想吃吗? 薛松:不想。 佳人:下个月也不想吃? 薛松:…… 佳人:老二,明天想吃肉吗? 薛树:想,天天想……嗷! 佳人“啪“地甩完一鞭子:叫你天天想!(杀鸡儆猴,看谁还敢天天想!) 佳人:老三,明天想吃肉吗? 薛柏:不想。(昨晚偷看了亲妈大纲,知道想也白想) 佳人:这个月想吃吗? 薛柏:先给大哥吃吧,他太苦了。(如果没记错,大哥这个月吃肉也玄乎) 佳人:那你下个月也不想吃? 薛柏:想,就怕二嫂不愿意(亲妈要是指望不上,我自已努力,我可不傻也不闷骚……)嗷! 佳人 “啪“地甩完一鞭子:谁让你动我电脑的?你以为你开我电脑我不知道吗?你以为那几度电费是白涨得吗?哦……怪不得你懂得那么多,说,你开电脑都看啥了! 叶芽见薛树和薛柏都挨了鞭子,很是心疼,拿出云南白药亲手给两人涂抹。 安然无恙的薛松见了,沉默半晌,抬头对佳人道:“我也想。”(也给我一鞭子吧……) ☆、19和好(捉虫) 听到薛柏的话,叶芽心头升起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他也知道晌午发生的事了! 可他要跟她说什么呢? 她忐忑地转身,撩起门帘,微低着头跨了进去,看也不看薛柏,径自去柜上拿了针线,然后坐在另一头,翻出衣扣掉落的地方,熟练地缝了起来。他要说什么尽管说好了,她乖乖听着就是,但倘若他是来劝自已什么都依薛树的……她也办不到。 薛柏看着叶芽,见她虽一副乖顺的模样,嘴唇却抿的紧紧的,便知道她大概误会了他的来意。斟酌了片刻,轻声开口道:“二嫂,白日我不在家,二哥他是不是一直黏在你身边啊?” 叶芽的动作顿了一下,意外于他的问题。 薛柏并没有期待她会答话,自顾自地继续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二哥肯定是寸步不离你身边的。他啊,从小就是那样,最喜欢谁,便会整日跟在他身边。你没来之前,他总是跟在大哥身后,大哥上山打猎他也去,大哥在后院劈柴他就蹲在一边看着,大哥若是让他做什么,他更是老老实实地做好。不过呢,自打那日咱们一起去过镇子后,我就看出来了,他现在啊,最喜欢的不是大哥了,换成了你。” “二嫂,这几日二哥肯定让你受了许多委屈。现在我说这些,没有替他辩解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他,他……脑子不好使,做什么事都是直来直去的,不会顾忌别人的感受。有些事情,他觉得他只是在表达他的喜欢,却不知道旁人未必喜欢他那样。就好比虎子四岁那年,整日嚷嚷着要去山里玩,二婶不让,二哥就偷偷带他去了,他只知道让虎子高兴,却不知道二婶的担心。想来对你,他也犯过很多傻吧?” 叶芽低着头,看着手里已经缝好的衣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薛树这几日一直跟在她身边,原来是因为把她看成最重要的人吗? 说实话,除了那几次动手动脚,他对她的确够好了。 “二嫂,缝好了吗?” 正想得出神,薛柏清朗的声音忽的传了过来,叶芽忙胡乱嗯了一声,将线咬断打结,把衣服递了过去。 薛柏接过衣服,转身往外走,却在踏出门口之前道:“二嫂,二哥是真心喜欢你的,他傻他不知道体贴,请你看在他真心实意的份上,稍微给他一点耐心好吗?如果最后你真的接受不了他,我和大哥会看好他的,绝对不让他再欺负你。” “嗯,我知道了。”叶芽轻声应道。 “二嫂? ” “啊?”她疑惑地抬头,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薛柏朝她温和一笑,“你饿了吧?二哥特意给你温着饭呢,我这就让他端进来,你凑合着吃点。听大哥说,咱们家买地了,接下来几天恐怕要辛苦你了,饿着肚子可不行。”说完,又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转身放下门帘,踏出门去了。 叶芽愣愣地站着那里,耳朵旁萦绕的全是薛柏自然熟稔的声音,他说的是“咱们家”,他们把她当成家人…… 是啊,既然是家人,那就该互相照顾,互相体谅。薛树傻,他根本不知道她不喜欢他那样做,那她就该细心解释给他听,像之前那样一味的拒绝他,哄他骗他,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就算是小孩子,一个谎言说的次数多了,他也知道那是骗人的,反而会以为她故意不愿意给他,惹得他费尽心思想要自已争取到手。 想到自已之前只知道骂他骗他,完全就是把他当傻子看的行径,叶芽突然觉得很愧疚。日子是要两个人一起过的,既然决定要跟他过,那就不能只是嘴上说说,这几日,她照顾了家里,顾虑到了大哥和三弟的想法,却独独没有想过该如何与薛树相处,一直都是他凑上来她就哄着,他自已玩她就撒手不管…… “媳妇,我给你端饭来了,可以进来吗?”薛树不安的声音在门帘后响起,小心翼翼的。 想到他这半天一直在门后求她,叶芽心里一软,过去挑开了门帘,这下可好,正对上他那双水泡眼,努力睁大瞧着她呢。 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真没见过这么爱哭的人! “进来吧,”她侧过身,好方便他端着矮桌进来。 薛树傻傻地看着她的笑脸,差点忍不住又哭出来,真怕媳妇再也不搭理他了!紧接着又怕她突然反悔似的,他忙抽搭两下,快步将桌子放在炕上,回头飞快地把饭菜摆好,乖乖地站在炕前:“媳妇,快吃饭!别饿肚子!” 叶芽没觉得多饿,但还是依言脱鞋上炕,见他不错眼珠地瞅着她,就道:“你去洗洗脸吧,用湿帕子敷敷眼睛,消肿。” 薛树捣蒜似的连连点头,刚想听话出去洗脸,又扭捏着顿住脚步,低头看着自已的布鞋:“媳妇,我把枕头搬过来行吗?你放心,这回我真的不再欺负你了,真的!” 叶芽自然不信他的保证,但她决定晚上把事情说开,就点了头。 薛树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咧嘴傻笑着跑了出去。叶芽摇摇头,有点 无奈,又有点心酸,从小到大,何曾有人如此在意过她? 吃完东西,薛树抢着把碗筷收拾下去,让她在炕上待着。叶芽听东屋的人已经睡下了,红着脸去了一趟茅房,在屋里躺了一下午,早就想去了。 插门熄灯,两人并排躺在炕上,中间隔了一人的距离。 薛树一遍又一遍回忆着三弟教他的那些步骤,扭头瞅瞅媳妇,见她没有像以前那样背朝着他,而是仰面躺着,不由有点心虚,“媳妇,你还没睡着吗?”她这样,他都不敢悄悄挪过去抱她了。 叶芽扭头看他,她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呢。 夜色昏暗,纵使满天星光也照不到这小小的茅草屋里,可薛树看见了他的媳妇,她枕着她的长发,大眼睛眨啊眨地瞧着他,她好看的脸蛋有些朦胧,让他看不清楚。他忍不住翻身挪了过去,拽过枕头搁在她旁边,乖乖躺下看着她:“媳妇,你真好看,我喜欢你。”此时此刻,他已经忘了三弟的那些话,也没有其他心思,只要能这样跟媳妇躺在一起,这样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他就很满足了。 在这样宁静的夜,乍然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叶芽的心跳,又不争气地乱了。 若是白天,她一定会羞恼地要躲开,可是,在夜色的掩饰下,她的胆子大了一些。她看着他认真的眸子,听着他清浅的呼吸,知道他的心是静的,便轻声问他:“你喜欢我什么啊?” 薛树挠挠头,“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媳妇,好媳妇,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叶芽缩了缩脖子,躲避他温热的气息,想了想,用被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那要是你再想进去,我不愿意怎么办?”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燎原的那点星火,让薛树的胸膛再次炽热起来。他想到了那晚的销魂滋味,想到了薛柏的话,某处立即蠢蠢欲动,呼吸更是无法掩饰地粗了,重了,“我,媳妇,你,你……” 叶芽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动情,忙推开他欲朝这边靠近的身子,略带急切地道:“阿树,不是我不……给你,只是你那样,会弄疼我,不是肚子疼,是,是你进去的那个地方疼,就像被火烧了一样疼,我怕疼。”不用装,声音已带了颤抖。 薛树听清了她的话,可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另一件事,所以他粗喘着扯开她的被子,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圈进怀里,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压着她的背让她完完全全地贴在他身上,让他的坚硬抵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然后一遍又一遍在她耳畔低求:“媳妇,媳妇,我不进去,我绝对不进去,可那里胀的厉害,我该怎么办呀?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你帮帮我吧,好媳妇了……”这些话是学来的,但有些动作却是本能的,他轻轻抵着她蹭动,无论是下面的摩擦,还是她的饱满磨蹭他赤-裸的胸膛,都在他身上燃起了一把火,让他越加快乐越加难受,他突地抓住她的手,压着她按在了那处。 “你……” 入手是一片灼热的坚-挺,那形状和庞大吓得叶芽忘记了挣扎,他说胀得难受时她还不相信,可现在,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可是,那也更加让她坚定了不让他进来的决心,这么大,一定会痛死的! “阿树……” “媳妇,牙牙,牙牙,帮我摸摸,牙牙……”他在她耳旁急促地喘息着,沙哑的声音盖住了她的低求,许是她的耳朵太好看了,他情不自禁地含住了那细嫩的耳垂,“牙牙,帮我摸摸,求你了……” 无论是他低沉沙哑的亲昵呼唤,还是耳垂上那酥酥麻麻的舔-弄,都足以让她软了心,软了身,她感受到了他的渴望和难受,咬咬牙,试探着小心动了一下。 “嗯……”薛树抑制不住地松开她的耳垂,仰头叫了出来,“好舒服啊,牙牙,快点弄,嗯,用力点……” 叶芽被他叫的浑身发热,没好气地用力捏了他一下:“不许出声,再出声我就不弄了!”到底是黑夜,人的胆子都会大一些。 薛树哪里舍得她停下,忙不迭地闭了嘴,可他粗重的呼吸却越来越明显,因为没法出声,他试着找别的方式发泄他的快乐,而她行动间无意碰触他胸膛的柔软便闯入了他的脑海,他想摸进她的衣衫,又怕惹她生气,只得紧紧抱着她,恣意含住她的耳垂。 “牙牙,再快点!” “啊,我要死了!别,不许走,嗯……” 他的禁锢太霸道,让她无处可躲,他的低语又太动听太诱惑,让她羞恼的同时又情不自禁地想听更多。原来,如果可以不强迫她,又给他快乐,她,她愿意的…… ☆、20踏实 山里的夏日清晨,清风吹拂,带着些许凉意。 叶芽从朦朦胧胧中醒来,尚未睁眼,便感觉有温热的臂膀环着她的腰,有点沉。 她悄悄睁开一条眼缝,才发现整个人都窝在薛树怀里,脑袋枕在他的肩窝处,迎面便是他麦色的胸膛,结实有力,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而她的手,正如他环着她的一般,也搭在他精瘦紧致的腰上…… 她的脸瞬间红透了,昨夜的情景一下子涌入脑海。 他含着她的耳垂舔-弄,他对着她的耳朵说那些让人听了就脸红心跳的浑话,可她却听得醉了,舍不得让他的快乐半途而废,宁可忍着羞涩和酸痛也要如他所愿,她来来回回,他粗喘低喃,最后他狠狠地将她搂紧,战栗着泄了出来。 那时她已经累得不行了,什么都懒得做,胡乱在他的短裤上抹了手,便再也不搭理他兴奋的傻话,转过身去睡觉。她听见他似乎起来做了些什么,最后的意识,好像是被他抱住了,他轻轻亲她的脸,亲她的耳朵,他说:好媳妇,你一定是老天爷送给我的仙女。 真是个傻子,她要是仙女,才不会任由他欺负…… 看看外面,天已经亮了,今天得下地做活,她试探着要抬起他的胳膊,想早起做饭去。 可她才刚刚动了一下,他就含糊不清的嘀咕一声,大手将她搂得更紧,还顺势从宽松的衣摆底下伸了进来,准确无误地覆上她的右胸口,摸了两下,然后乖乖不动了。 叶芽愣住,忍不住抬头去看他,却见他眉峰舒展,睡得正香,唇角带着餍足的笑。 连睡觉都想着使坏,她没好气地把他推开,见他依旧睡得死死的,便拿过被子盖住自已,轻轻脱掉中衣,准备换上外衫。 薛树忽然惊醒,睁眼就看见她伸出一条白皙匀称的手臂,想要够摆在炕头的衣服呢。 他眨了眨眼睛,原来媳妇都是趁他睡觉时偷偷换的衣裳啊! 记起薄被下的风景,他彻底清醒了,想也不想就凑过去,一手掀开她身上遮地并不严实的被子,痴痴的盯着她乍然现出来的玲珑身段,“媳妇,我还想要,你再摸摸我吧?”他不顾她的羞涩惊慌,抓起她的手按在他的昂扬上。 叶芽大吃一惊,本能地要躲,抓起衣服遮挡自已只着肚兜的身子。可一对上他乞求的眼睛,她又没那么慌张了,他那么呆傻,或许她该早些习惯他的突袭才对。 “阿树,咱们今天要下地, 我得起来做饭了,你别闹啊,让我穿衣服。” 她这样坦然,薛树反而有点不习惯,摸摸脑袋,没舍得松开她的手。 叶芽努力忽略手下的硬度和热度,耐心地跟他讲道理:“我要是再不做饭,一会儿大哥和三弟就要起来了,你想让他们等着吗?三弟要上学,咱们也得趁日头升高前早点去地里,哪有时间给你?对了,大哥有伤,你就是咱们家最能干活的人,得好好攒着力气才行,知道不?” 薛树眼里的火热慢慢退去,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手,“那晚上你再帮我弄!” 叶芽能说什么? 洗洗漱漱,赶紧抱柴生火,叶芽让薛树在东锅熬小米粥,她在一旁揉面擀饼,干力气活就得吃这种禁得起饿的东西。因为忙碌,等薛松和薛柏先后出来时,俯身在灶前烙饼的她倒没有想起昨天的事,很自然地打了招呼。 薛树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看就知道两人和好了。 薛柏偷偷朝他眨了眨右眼,笑着端起木盆去外头洗漱。薛松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只当叶芽听薛柏的话,已经原谅了他。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刻意回避了某件事。 清凉的小米粥,外脆里嫩的烙饼,配着一盆炖豆角,薛柏看看低头吃饭的叶芽,真心实意地道:“二嫂,你这么会做饭,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哥仨都得胖一圈。” 叶芽红了脸,又有点替三兄弟心酸,她做的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饭,也只有早早丧母的他们,才会觉得很满足吧? “那你多吃些,胖点更好。”见他碗空着,她给他夹了一块儿切好的烙饼。 其实薛柏已经饱了,可看着碗里的饼,看着对面她温柔的眼睛,婉拒的话就在口中转了一圈又绕了回去。他想跟她说声谢谢,又觉得太过生分,便笑着低头,夹起饼轻咬一口。吃着吃着,一个念头倏地闯入脑海,二嫂给大哥和二哥都夹过菜,现在终于也轮到他了……别说,被她关心照顾的感觉真好。 饭后,薛柏先走了,薛松去后院拿了大镐,进来时见薛树倚在西屋门口盯着刷锅的叶芽,便走过去道:“弟妹,我和二弟出去了,你在家里照看着,晌午给我们送饭去就成。”说完,朝薛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他一起走。 叶芽匆匆刷完最后一个碗,快速收拾了一下锅台,一边解下围裙一边看着他:“我也去!” 她必须要去,一则薛松有伤,她怕他不 顾伤势太过劳累,也想尽自已作为媳妇的义务。二来现在正是农忙时节,村民都早早去地里忙碌了,若是瞧见只有他们哥俩下地,不定会怎么编排她呢,她可不想给人偷懒怕吃苦的娇气印象。 她的脸白里透红,薛松垂下眼帘:“地里都是力气活,你做不来的。”河边没有树阴,日头毒辣,他不想让她吃苦受累。 叶芽不由笑了,什么也没说,径自去关了后门,然后站在前院等着他们,摆明了非去不可。 薛松没有办法,只暗暗期望待会儿她尝到苦头,自已回来吧。 就这样,三人一起出了门,叶芽和薛树并肩走在一起,薛松略微提前他们几步。大黄也跟来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地跟在叶芽旁边,一会儿突然扑到路边的草丛里,玩闹片刻再追上来,哈嗤哈嗤地吐舌头。 叶芽现在也不怕它了,看着它被红日拉长的身影,反而觉得很亲近。 薛家旁边紧挨着一条贯穿南北的土路,往北走百十步,便是一条早已干涸的河沟,东西走向,被夏花爹买下栽了苹果树,四周围了腰高的荆棘篱笆,只留中间这一条可容牛车通行的小道。下坡,跨过沟渠,土路两旁的地势陡然高了起来,左边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上面有庄稼也有坟头,右边则是平坦的田地,已有三三两两的村民在田埂里忙碌。 这条路叶芽已经走过了,并不长,但今天她却觉得有些煎熬,因为她听到了几声闲言碎语,很难听。 “媳妇,你怎么了?”薛树见她低着头,脸上没有刚出门时的笑容,知道媳妇不高兴了,拉着她的手问道。 他的手又大又暖,叶芽不想让他担心,便抬头对他笑了笑:“没事啊,我在想晌午做什么饭呢。”轻轻抽回了手。薛树没有多想,替她琢磨起来:“我想吃米饭,可咱们家的大米快没了,小米饭不如大米饭好吃……” 两人说着话,谁也没有注意到前面薛松紧握成拳的手。 好在他们很快就走到了河边,道口左岸是数丈高的山崖,崖下全是铺满石子的河滩,右边则是一片狭长的荒地,没人耕种,也就没了那些不招人听的闲话。 薛松带着他们走到一颗歪脖子柳树下,指着前面狭长的荒地道:“从这里开始,到前面那块大石头中间,就都是咱们家的地了。” “好多草啊,地上还都是小石头!”薛树傻乎乎地抱怨。 “草多就快点拔,拔完再把石头丢出去。”薛松面无表 情地看着他,然后看向叶芽:“弟妹,那你先试着帮忙,一会儿要是累到了,就去树下歇着吧。”言罢不再多说,蹲在地边上,低头忙了起来。 叶芽让薛树负责中间的,她在最边上,三人一起慢慢往前挪动。大黄早跑到河边玩水去了。 薛松也没有蛮干,他知道自已的伤,小心翼翼地行动着,尽量不扯到伤口,因此他的速度就慢了许多。他以为他会比薛树慢,比叶芽快,可是一抬头,才发现那两人都在他前面。 他不由愣了神,呆呆地看着叶芽熟练拔草的背影。没有想象中拔不出来的狼狈,没有甩胳膊喊酸,也没有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已被勒出红痕的手,她只低头快速地挪动着,动作简单利落,偶尔用手背擦擦额头上的汗。 “媳妇,你看我逮到一个大老扁儿!”薛树突然跑到她身边,大手捏着一只绿老扁儿给她看。 薛松以为她会吓一跳,结果她竟然从旁边草丛里抽出一根狗尾巴草,将那老扁儿串了起来还给他:“再捉到就串在这上面,回去喂鸡吃。” “嗯!”薛树大声应着,笑着回到他该待的地方,但薛松看出来了,他在那一边拔草一边找老扁儿呢! 有点无奈有点生气,可更多的是高兴。 她比他想的还要好,这样的她,让他觉得她与他们是一路人,踏实。 ☆、21相看(捉虫) 薛家的地连开荒带翻种,总共忙碌了五日,好歹没有耽误功夫,人家收完小麦种好晚棒子,他们也顺顺利利收了尾。 夕阳西下,拉长他们的身影,晚风徐徐,吹去连日的疲惫。不管过程多么辛苦,当他们三人站在地头,看着整整齐齐的一片田垄时,那种喜悦的心情,是什么都比不了的。 更值得高兴的是,薛松的伤已经差不多全好了。家人健健康康,来年的粮食有着落,这几乎就是庄稼人最朴实的追求。 晚上叶芽做了打卤面,可惜薛柏迟迟未归。 “三弟怎么还没回来?”叶芽站在门口,有点担心,她问薛松:“以前也这么晚没回来过吗?” 薛松默默算了算日子,向她解释道:“这几日太忙,我都忘了,每到月底,他都会在镇上摆摊替人写信,大概天黑时才回来。咱们先吃吧,给他留点就行。” 原来是这样,叶芽放下心,她还担心薛柏在路上出事了呢,毕竟那条山路有一处挺陡的。 而远在镇子上的薛柏,见往日约好的那几户人家都已经来过了,街上人越来越少,偶尔传来妇人呼儿唤女归家吃饭的声响,他也就开始收拾东西,将摆摊的用具还给好心的布店掌柜,告谢后,脚步轻松地往回走。今日收益不错,赚了三十文钱,回家交给二嫂,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想到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他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 天色已经暗了,路上行人甚少,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一位老妇人身上,那人刚刚从前方的弄堂里走出来,看上去五旬左右,看走路的姿势,身体还算硬朗。 可这个念头刚起,那老妇人突然站定,抬手似欲扶额,紧接着却扑通一声朝前栽了下去! 薛柏大吃一惊,赶忙跑过去扶她。 “大娘,您没事吧?”老妇人睁着眼睛,但神色迷迷瞪瞪,俨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啊,头晕的很,哎呦,我的腰……”老妇人眯了会儿眼睛,觉得好点了,又睁开,一边问薛柏,一边扶着他要站起来,没想才起身到一半,就扶着腰连声呼痛。 薛柏不敢强行拉她,“要不我送您去医馆看看吧?”老人身子骨不好,可不能随便应付过去。 “不用不用,我这腰疼是老毛病了,撑一会儿就好,就是走不动道。这位小哥儿,我赶着要回家呢,能麻烦你扶我一程吗?哎呦……要是你有急事,那就扶我去那边坐 会儿吧,待会儿我自己走。” 老妇人头发已经花白,身子也瘦,满脸无助地仰头望着他。薛柏实在无法狠心将她一人丢在这里,便道:“我不急,这就送您回去吧,不知您家住哪儿?”大不了回头跑几步,夏日天长,还是能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赶回去的。 老妇人眼底掠过满意之色,抬手指指前方,示意薛柏扶她往那边儿走。 她家离方才的道口并不远,奈何薛柏不敢走太快,硬是费了不少功夫。 两人最后停在一座两进的宅院前。门口收拾得干干净净,大门上的黑漆均匀完整,没有半点脱落,再看看老妇人身上的细布衫子,想来她家境况还不错。 他一手扶着老妇人,一手敲门。 里面传来急急的脚步声,然后门就从里面打开了,过来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 薛柏将人交给小丫鬟扶着,叮嘱两句,转身就要离开。 老妇人拉住他再三挽留,非要请他进去喝杯茶再走,薛柏只好言明家在山里,再不走就要赶夜路了,老妇人这才肯放了他。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小丫鬟忍不住问道:“老夫人,这就是老爷相中的那个书生吗?”长得还挺俊的,这回小姐应该会满意吧? 杨老夫人笑着点头,松开小丫鬟的手,不缓不急地朝内院走去,身板挺直,哪有半点腰疼的模样? 杨老爷闲散地坐在饭桌旁,闭目养神,老神在在的等着那娘俩进来。 外面传来熟悉的调笑,他睁开眼睛,精明的目光首先便落在孙女杨馨兰脸上,见她俏脸泛红,往日张扬跋扈的眉目里终于有了点姑娘家该有的羞涩,就知道这事基本差不多了。 “怎么样?今天你们娘俩也试探了,也见过人了,可否满意?” 杨馨兰轻哼了声,却也没有羞恼地跑开,径自坐在他旁边,一双美眸在两位老人身上打转,想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虽然她心里已经愿意了。 杨老夫人把伺候的小丫鬟遣了出去,坐在丈夫另一边,点头道:“人不错,样貌好,品性也好,只是,我怕他不愿意入赘咱们家啊?” 他们家本是东桥镇上的富户,家有良田百顷,更有好几个生钱的铺子,可惜合该遭劫,杨馨兰三岁那年,她爹因为惹了有权势的恶霸被人陷害入狱,为了疏通官府把人救出来,老两口卖房子卖铺子又卖地,最终也没能如愿,只得了个人病死在狱中的消息。 噩耗传来,大肚子的儿媳妇受惊过度一尸两命,落下个已经成形的男胎,老两口在连番的打击下差点疼死过去,唯一的儿子和孙子都死了,这让他们以后可怎么活啊! 但不管多伤心,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何况家里还有个粉雕玉琢的宝贝孙女需要他们照看。偌大的家业虽然没了,还有这处宅子,还有五十亩良田,杨老爷本就有些手段,十几年下来,虽然因为儿子的事不愿再从商,却也让家产翻了番,过起了殷实的小地主日子。后来得到消息,说是仇家得罪了更有来头的权贵,死的更惨,老两口压在心底的仇恨随之而散,开始专心替孙女寻找合适的入赘人选。 杨馨兰生的花容月貌,又是老两口精心教养长大的,不说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那也是附近小有名气的才女,眼界自然高,丑的看不上,坏的看不上,高矮胖瘦总之但凡主动来求入赘的,她都能挑出毛病来,慢慢地耽误到今天,成了十八的老姑娘。 上个月有人跟他们提了薛柏,杨老爷仔细打听了一番,很满意,然后就有了今日这出。 “愿意不愿意,得问过才知道。再说,他家穷成那样,哥三个至今都没有媳妇,只要他答应入赘到咱们家,我许薛家二十亩田地,他兄弟的亲事也都由咱们承担。他们兄弟感情好,就算不为他自已,他也要替那二人考虑。”杨老爷转着眼前的茶盅,依然笑眯眯的样子,十分淡定。 男子入赘可就与功名无缘了,杨老夫人还有些不放心:“就是因为他家里穷,我才更不踏实,他们省吃俭用供他读书,不就是期望他考秀才中举挣功名吗?将来当官发财……” “你当官老爷是那么好当的?”杨老爷嗤道,抬眼打断她的话,“秀才,举人,进士,一个比一个难考,特别是进士,就算有名师指点,也未必能中。就咱们这小镇子,就凭东街那个落魄举人,能教出进士来?他们家哪有钱供他一考再考?他若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与其埋头苦读去挣一个缥缈的前程,倒不如入赘咱家享受现有的富贵,且他入赘的理由也是现成的,为两个兄长考虑,传出去也不算太难听。放心吧,我会找机会与他谈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信他舍得拒绝。” 他们老两口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话,杨馨兰就托着下巴瞧着。 人她是满意的,事呢,有精明的祖父做主,相信也不会出差错。不过,若是他见过自已后,会不会答应地更加痛快? 那就找机会见见他罢,想到刚刚偷瞧到的 俊朗面孔,她的脸又禁不住热了。 杨家人的打算,薛柏并不知道,他怕回去太晚家人担心,几乎是一路跑回来的,快到村口才停了下来,在晚风里吹了一会儿,等呼吸平复后快步朝家走。 远远的,就见三个模糊的身影坐在院子里,他甚至听见了二哥的小声嘀咕。 他赶紧跑了起来,“大哥,我回来了,今天人多,耽误了,你们吃过饭没?” 薛松站起身,待他走近仔细打量一番,见人好端端的,点点头,朝叶芽道:“你们快去睡吧。”累了一天,他都有点困了。 叶芽“嗯”了一声,细声叮嘱薛柏:“三弟,快点吃饭去吧,吃完把碗筷泡在锅里就行,我明天起来再刷。”说完就往里走。她会做农活,但在孙府娇养了几年,反而不如小时候力气大,前几日都是硬撑着的,现在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只想躺到炕上一动不动。 她的声音含糊不清,薛柏听出了她的疲惫,摸摸袖口的一串钱,没有出声。 明早再给她也是一样的,那时还能看见她脸上的惊喜。 ☆、22v前小番外 薛树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他和媳妇去山里挖野菜,然后媳妇说要去湖里洗澡。 “不许你偷看我,也不许你下水!”媳妇把他推到几块儿大石头后,瞪着他,脸红红的特别好看。 他不敢惹媳妇生气,乖乖地点头,坐在地上,老老实实地望着对面的树林。 媳妇走了,过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轻轻的撩水声,轻轻的,像根羽毛一样拂在他胸口。 心跳突然加快,他悄悄转过身,从两块大石的缝隙里窥了过去。 媳妇背对着他,长发落在背上,衬得两边儿的肩头愈加白嫩莹润。微微涌动的水中,纤腰隐隐若现。 他低头,下面支起来了。 他想要。 脱掉衣服,他蹑手蹑脚地绕到另一边,大气都不敢喘,潜入水中。 媳妇站在齐腰深的水里,他缓缓游过去,怕被她瞧见,犹豫着不敢靠前。可媳妇雪白的身子就在那里,长腿纤腰,好像在随着湖水晃动似的,他觉得越来越难受了。 幸好,媳妇开始洗头发了,她朝一边扭着头,双手揉动着倾泻下来的长发。她的胳膊轻轻动着,露出一只大桃子,水润饱满,最诱人的便是那粉嫩的顶端,他好想咬一口。 他再也忍不住了,突地游过去,大手拖住她的小腿向下一拽,媳妇整个人就朝他身下滑了过来。他听到了她的惊呼,怕她呛到水,赶紧在她开始挣扎前就堵住了她的嘴。 可媳妇还是被吓到了,她的小手拍打着他,湖水涌动,卸去了她的力道,手碰在他背上时就变成了不可抗拒的撩拨。 他本来就想要,又怎么会抗拒? 他密密实实地吻着她,用力将她压在湖底的细沙上,左手托着她柔软的腰,右手熟练地分开她的腿,稍微用力就挤了进去。媳妇的挣扎顿了一下,紧接着她的长腿环上了他的腰,杏眼似嗔似怒地瞪着他,抬手指了指上面。 他不,她那里又紧又热,他现在就要! 他急不可耐地深深挺入,层层娇嫩被推开复又包裹上来,紧紧咬着他。他爱死了这种让他全身发麻的销魂滋味,不管不顾地大力入了起来,周围的湖水随着他的进出一阵晃动,他进,湖水急着占据他刚刚停留的地带,推挤着他向前,他出,湖水又不肯让开,阻挡他的后退,一如她。 媳妇柔软的身子在他健壮的胸膛下不耐的摇摆,长发飘飘宛如水草,杏眼迷蒙俏脸含晕 。 她就是仙女,最好看的仙女。 他被她诱得无法呼吸,于是他脚蹬湖底,用力向上一挺,带着她冲出水面。 “阿树,你个坏……”媳妇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抱着他的脖子要骂他。 他连忙狠狠撞她,撞碎她的怒气,换成一声声娇娇颤颤的哼音。 “媳妇,我好舒服,好久没有这样舒服了,你别生气,我也会让你舒服的。” 他咬她最敏感的耳朵,不满足于这种无处借力的姿势,托起她圆润饱满的臀瓣,大步往湖岸走。 他将软作一团的她抵在湖石上,双手禁锢她的纤腰,一下一下深深入她,“媳妇,我好舒服,以后还要!还要!” 他用他的坚硬次次挺进她的那处,撑开她,摩擦她,碾碎她。她仰着脖子贴在湖石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咬牙不让自已叫出声。可他想听媳妇的声音,所以他低头含住那在他们中间乱跳的玉兔,入得越发深。 媳妇咬唇哼了出来,她抓他的后背,有点疼,却更让他疯狂。 连绵的舒爽中,她突然连连喊着别了别了,下面却是一下比一下更紧地吸裹着他,他实在受不住了,搂紧她的腰一阵横冲直撞,终于在她的闷哼中攀到了顶峰…… 翌日清晨,他在欢快的鸟叫中醒来,未睁眼,先想起昨晚旖旎的美梦。 他嘿嘿的傻笑,伸手就去够旁边的媳妇,结果没碰到人,胳膊却被笤帚用力打了一下。 “你又干什么坏事了,整日就不想些好的!”媳妇气呼呼地坐在一旁瞪着他,瞟了他那里一眼,杏眼瞪得圆圆的,就像梦里一样。 他胸口一片火热,起身抱住她,凑在她耳边低声讲那太过真实的美梦。媳妇开始有点好奇,慢慢地脸上就浮起动人的红晕,她气恼地打他,说她才不会在湖里跟他胡闹,更不会主动缠着他。 媳妇到底会不会呢? 薛树决定现在就试试,反正时候还早…… ☆、23坏蛋 叶芽实在太累了,躺到炕上,那种全身贴着被褥的舒适让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她没有枕枕头,就那样慵懒地趴着,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黑暗中薛树的身影渐渐模糊,她彻底闭上了眼睛。 自从种地后,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亲热了。 薛树知道媳妇很累,所以前几晚他都乖乖的没有磨她,但明天就不用下地干活了,那今晚让媳妇再稍微多累一点,应该也没关系吧? 他兴奋地想着,擦完身上,又特意将那处也仔细擦了擦,媳妇很爱干净呢。 可等他躺到叶芽身边时,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他不甘心地戳了戳她的腰,媳妇那里很怕痒,以前他戳的时候,她都会立即往一边儿躲,但这回她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他戳她似的。 “媳妇,摸摸我吧,你都好几天没帮我弄了……”他凑到她耳边,低声乞求道。 温热的气息扑进耳里,叶芽终于清醒了些,却只是朝旁边翻个身,脑袋枕在胳膊上,小声嘟囔着:“困死了,别闹我……” 真的那么困吗? 薛树挠挠头,一时分不清媳妇是不是又在故意逗他。他默默盯着她娇小的身影瞧了会儿,忽的想到一个试探的好办法,偷偷笑着把枕头挪到媳妇身旁,胳膊一伸就把人搂进怀里,让她躺在他的肩窝。她不满地皱眉,挨着他蹭了蹭,很快又安静下来。 媳妇睡着的样子真好看,薛树拨开她脸上散乱的碎发,轻轻亲了一下她的小嘴儿。 亲够了,他把手放在她的腰上,她没动。他顺着她细滑温软的肌肤慢慢向上探进去,握住一团浑圆,她没动。他口干舌燥的捏了捏,她依然没动。 薛树留恋地又摸了两下,乖乖缩回手,搂着人睡觉。看来媳妇是真的累坏了,他不能吵她。 灶房里,薛柏快速吃好饭,将碗筷洗干净收好,草草洗漱一番就关门回屋,准备睡觉了。 “今天真没出事?”薛松还未睡,开口问他,三弟做事向来有分寸,不会有意让他们担心的。 薛柏就把遇到那老妇人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的确是小事,两人都没往心里去。 第二天,尽管浑身酸痛,叶芽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醒了。 她扒开薛树的胳膊,想转身,结果肩膀和腰部齐齐传来一阵酸痛,她忍不住哼了声。 “媳妇,你咋了?”薛树听见声响,也醒了,担心地看着她。 当身边有个人愿意宠你的时候,再坚强的人偶尔也会想要依赖一下,何况叶芽只是个普通的小女人,她已经习惯了他对她的好。 所以,对上薛树担忧的眼睛,她有点委屈地埋在他怀里,“肩膀酸,腰也酸。” 薛树很心疼:“那你趴好,我给你揉揉。” “嗯。”叶芽往后面挪了挪,脑袋搭在交叠在下巴处的胳膊上,闭眼等着薛树替她揉捏,天色尚早,再过两刻钟起来做饭也没关系。 肩膀处传来一股大力,她吃痛地叫了一声:“轻点,嗯,再轻点,好了,就这样,中间也揉揉……” 薛树跪坐在一旁,按照她的指示揉捏着,两边的肩头,脊梁骨,背部,还有那不堪一握的小腰,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揉捏了个遍。媳妇太怕疼了,他稍微用力一些她都受不了,照这样下去,他就是揉一天也不会累。 在他简单的揉捏中,身上的酸疼渐渐消去,叶芽精神好了许多。她睁开眼睛,望着炕下踩得异常结实的黄泥地面,感受着薛树一下一下的体贴,突然觉得,嫁人也就是那么回事。 要是村里的姑娘,规矩没有那么多,有的嫁给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有的嫁给同村的适龄男子,有的嫁给亲戚介绍的对象,哪怕是媒婆说的亲,逢年过节的,也都能见到未来相公几面,大家彼此熟悉,洞房时也就不会太尴尬。 可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就像孙府已经许人的大小姐,早早就定给了远在京城的一个三品大员的嫡子,两人千里迢迢,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只能凭贴身丫鬟悄悄打探到的消息想象,等嫁过去掀开盖头才知道对方到底生的什么摸样,然后就直接做那事了,成了一辈子的夫妻。从陌生人到天下最亲密的关系,也就是那么一晚上的事。 这样想想,跟她和薛树差不多啊。 是,人家小姐们那是明媒正娶,她是被薛树捡回来强要了的,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男人对她好,他的兄弟对她好,她过的好就行呗。她只是个苦命的人,被爹娘卖了,被主子使唤,做错事就要打骂,日后还要受恶霸欺凌。现在能这样安稳的过,她觉得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别的不说,那些明媒正娶的,有几个相公愿意像薛树这样替媳妇揉肩捶背? 媳妇相公,一个被窝睡觉,一起吃饭,一起下地干活,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从陌生 到习惯彼此,真的不需要太长时间。因为成了彼此最亲密的人,许多一开始想想就做不来的事,做了之后也就没啥好害羞扭捏的了。就像她和薛树,前几天她都不敢让他碰,现在她都敢使唤他了。 至于那事…… 叶芽的脸不争气地红了,如果现在薛树想要,如果他会温柔体贴点,她也愿意的,不过他似乎迷上了那种方式,那她也不会厚着脸皮主动勾他…… “媳妇,还疼吗?”她久久没有出声,薛树小声问道。 “嗯,好多了,停下吧。”叶芽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看着身边俊朗的傻相公,心里暖暖的。“你肩膀酸不酸,要不我也帮你揉揉吧?”她可不是坏媳妇,不会因为他傻就只会使唤他。 薛树看着她红扑扑的脸,抓起她的手就伸进裤裆,“我不用你揉肩膀,你帮我摸摸就行。”刚刚给媳妇揉捏时,听着她发出的轻哼,他就想要了。 碰到那又热又硬的物,不用他说,叶芽也知道他想得厉害,只是,想到那晚她弄到手酸无力他都没有释放,现在弄,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啊! 她低着头,试探着要缩回手:“不行,我得起来做饭了,要不,要不等晚上再帮你吧……”虽然心里已经接纳了他,但这样亲密的接触,她还是无法坦然,脸热的很。 被她细腻的小手包裹着,薛树哪里忍得了,他耍赖似的扒掉裤子,睁大氤氲的凤眼望着她,让她看清他的渴望:“我现在就要!” 叶芽羞极,可到底还是瞧见了,那怒发冲冠的气势让她全身发软,想要缩回手吧,却被他握得紧紧的,只好扭头应承道:“那你快点,要是再像那天憋着不出来,我就不管你了!” 媳妇答应了,薛树美得几欲飘起来,他也知道媳妇得早起做饭,忙不迭地躺好,哑着声音催促:“那你快弄吧……嗯……” “不许你叫出声!”叶芽怕被薛松他们听见,紧张地伸出左手去捂他的嘴。 薛树不满地舔了舔她手心,那里那么舒服,他就是喜欢叫嘛! 强烈的酥麻传来,叶芽惊得缩回手,右手用力捏了他一下:“你再不老实,我就走了!” 那骤然的握紧让薛树浑身舒爽,他不再使坏,紧紧闭上嘴巴,专心盯着叶芽羞红的侧脸。她扭头对着窗外,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它,他心中忽的涌起一个念头,要是媳妇盯着它瞧,该会如何……光是想想,那里都变得更硬了。 可他不敢开 口,怕媳妇生气跑掉。 胡思乱想着,视线慢慢顺着她的胳膊向下移动,落到她的手上。媳妇的手纤细白净,他的那里粗-长发红,而现在,媳妇就在用她的小手紧紧握着它,上上下下…… 强烈的视觉刺激让薛树红了眼,他双手撑着炕斜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叶芽的手,看着她给他汹涌如潮的快乐。 “牙牙……”他声音沙哑的唤她。 叶芽闭着眼睛,并不知道他已经坐了起来,只当他又忍不住要叫了,不由加快了套-弄的速度,“你快点,大哥他们起来了。”她听到东屋的动静了。 薛树口干舌燥,他觉得自已快要爆发了,很想很想,可就是还差那么一点点,他努力集中精神感受那酥骨的快感,偏偏就是无法压抑那个念头,因为渴望,那快乐就像是傍晚湖边的浪潮,涨上来,眼看就要涌到他赤着的脚上了,却又在即将触及时哗地退去。 他听到了东屋的开门声,他怕媳妇在这个紧要关头离开,所以他喘着气用左手握住她的手快速耸动,同时伸出右手掰过她的脑袋,让她的脸对着那激烈的地方。 “你……”叶芽没想到薛树突然会这样,猝不及防,惊慌中睁开眼,却正对上那淫-靡的场景,刚想闭眼,却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她手中喷泻出来…… 她瞪大了眼睛,可没等她骂人,刚刚还在她身前闷哼的坏蛋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滚到了一边! 她看着他胡乱擦拭了一□下,然后抓着裤子跳到地上,利落地穿好,嘿嘿傻笑着跑了出去,笑声里充满了说不出来的满足得意。 “你瞎跑什么?”外面传来薛松严厉又疑惑的声音。 “不告诉你!” 呆愣的叶芽听见薛树这样答,她的脸瞬间红透,转而咬牙,赌气地捶炕。 谁说薛树是傻子?他坏死了! ☆、24碰触 时候不早了,叶芽胡乱将被褥卷了起来,匆匆穿鞋下地,反正这几日积攒了一堆脏衣服,回头拆下褥单拿到河边一起洗罢。 掀开门帘,灶房里空无一人,两个锅台都干干净净,显然薛柏并没有把昨晚的碗筷留给她刷。叶芽无奈地摇摇头,三弟就是那么客气,但不可否认,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她朝前院望了一眼,薛松和薛柏并肩站在木架前洗脸呢,一个高大壮实,一个清瘦匀称,散发着不同的朝气。 后院传来脚步声,她瞪着眼睛看过去,就见薛树手里抱着柴禾,一脸讨好地望着她,“媳妇,你歇着吧,今天我做饭!” 做了坏事还知道讨好,哪里像个傻子? 叶芽没好气地抢过他手里的柴禾,大哥三弟都看着呢,她是傻子才会明着指使他! 薛树嘿嘿傻笑,媳妇瞪他就不是真的生气,真生气了,她会不理他。 薛松从前院进来,见他那副傻笑的模样,分明就跟往常占了便宜后一样得意,再看看他脸上未退的餍足红潮,叶芽低头努力佯装镇定的微红脸庞,就算没娶过亲,他也多少猜出来小两口早上一定做了点什么。他感到欣慰,看来弟妹已经彻底接受二弟了,只是心中却有一种淡淡的不可名状的情愫,让他不敢继续深究两人到底做了什么。 “二弟,今天我进山,你去不去?”地种好了,短时间内没有什么活干,他也该去打猎挣钱了。 薛树摇头,他要呆在家里陪媳妇。 叶芽却不想他留在家,一边烧火一边偷偷瞪着他,语气跟平常一样温和:“你跟大哥一起去吧,人多容易打到东西。”她都计划好了,早上收拾院子洗衣服,下午缝枕头,再给四人各做一套秋衫预备着。哦,对了,三弟有双鞋破了,她得补一补。要是薛树在家,他肯定会磨她的。 薛树撇撇嘴,还想耍赖,薛松已做了决定:“那二弟跟我一起去。” 薛树赌气地跑了,去后院看小鸡。 薛柏进来,见大哥二哥都不在灶房,心中一动,取出袖袋里的东西递到叶芽面前:“二嫂,这是我昨天挣的,你收起来吧。” 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手心还托着一串铜钱,叶芽愣了愣,赶紧站起身,说什么也不肯接:“咱们家还有钱呢,你一个人在外面,还是自已收着吧,万一要用……” 薛柏轻笑,转手又摸出两角碎银:“我在赵先生那里读书,晌午也在那儿吃,根本没有需 要花钱的地方。上回你给我的这两角银子还没动呢。银子便于随身携带,铜钱就有点多了,还是放在家里吧。” “哦,那行,我先收着,哪天你要用了,一定记得跟我要啊!” 灶膛里的火快要烧到外面来了,叶芽匆忙接过钱,重新蹲了下去。 她温热的手指碰到他因为刚刚洗脸而清凉的手,离开时,干净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掌心,带来一种微微的麻痒…… 薛柏欲缩回的手就那样顿了一下,诧异于那短暂碰触在他心头留下的细微波澜。这是他第一次与年龄相近的女子有身体接触,感觉,有点奇怪。 回过神,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离开了她身边。 送走兄弟三人,叶芽开始收拾院子,主要是菜园需要拔草浇水了。 “二嫂,你去河边洗衣裳吗?” 轻柔的声音从篱笆门外传来,叶芽猫腰走出黄瓜架子,一抬头,就见春杏抱着一大盆衣裳站在那儿,旁边跟着六岁的虎娃。 她赶紧迎了出去,“我是想去呢,就是还有一畦菜园没打理,你急不?要不等我一会儿?”洗衣裳得费些功夫,要是能有春杏陪着,一起说说话,那也挺好的。 “不急不急,那我帮你弄吧。”春杏笑着走到院子里,放下木盆,径自走向叶芽刚刚站着的那处菜园。叶芽拦她,她便嘟起嘴委屈地看着她:“二嫂,连这点小事你都跟我客气,也太见外了吧?我可是要跟你学做菜的,你这样,我都不敢再来找你了!” 叶芽只好由她帮忙了。 虎子撒腿跑向后院,一会儿又跑了回来,站在菜园外望着叶芽:“二嫂,大黄呢?” “大黄跟你大哥他们上山了,后半晌才回来呢。”叶芽一边拔草一边回他。 虎子不满地哼唧,“那我家去了,洗衣裳是女人的事,我才不跟你们一起玩!”说着就要往外走。 春杏从黄瓜架后探出头,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喊:“娘让你跟着我的,你要是偷偷溜到别处去,小心我告诉娘!”爹娘去花生地拔草了,他哪里是回家,分明是想找那群孩子玩呢,哼,成天就知道跟别人打架,偏偏还打不过那些人,每回都折腾地满身灰。 虎子脚步一顿,回头朝她扮个鬼脸,终究没敢走,自去灶房里玩了。 看着这姐弟俩,叶芽突然想起她的两个弟弟,有点伤感,但很快就散了。爹娘身体硬朗,她的卖身钱就算是报 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了,在孙府的那几年,他们从来不曾去探望过她,或许在他们眼里,早就没有她这个女儿了吧?既如此,她现在有了自已的家,何必再多愁善感?各人有各人的命,她能做的,就是走好自已的路。 浇完水,两人洗了手。叶芽把这几天来不及洗的衣裳堆到一起,又趁春杏去后院看小鸡时飞快地拆了被薛树弄脏的被单,然后叫他们过来,锁好门,出发去北河。 农忙时节,村民一起忙碌,忙完了,大姑娘小媳妇们也不约而同地跑到河边洗衣裳,遇见相熟的,便凑在一起,一边揉洗一边闲聊,叽叽喳喳地好不热闹。 叶芽和春杏出现的时候,河边高低不同的嗡嗡声静了一下,众人纷纷打量叶芽,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也有鄙夷。 两人挑了一处远离众人的位置蹲下,春杏叮嘱虎子不许跑远,回头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小声劝道:“二嫂,他们就喜欢胡说八道,你别往心里去,我们知道你是好人。咱们自已过自已的日子,理会她们做什么!” 叶芽朝她笑笑,低头洗衣裳。 道理谁都懂,可真轮到自已身上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劝别人时那么豁达的。她就是不明白,她规规矩矩的,招谁惹谁了,为啥要拿那么难听的话说她?窑姐窑姐,她能想到的最侮辱人的话,也不过是这两个字。 眼泪慢慢盈上来,掉在沾水的衣服上,消失不见。 她怕被春杏发现,强迫自已想些开心的事,这才止住了泪,待稳定下来,开口同她聊些家常。 “哎呦,这不是叶妹子吗?怎么今儿个傻老二没陪你来啊?” 就在两人已经洗完大半衣裳时,一道刺耳的娇笑突地在身后响起,叶芽蹙眉回头,果然看见了那个柳寡妇。她今天穿了一身桃红的衫裙,领口极低,露出大片雪腻的肌肤,连那两团浑圆都不甘心地想挤出来,格外刺人眼。 叶芽不想理她,偏偏柳玉娘就想招惹她,竟朝她们走过来了! “谁是你妹子,你别胡乱喊人!”叶芽愤怒地站起身,将春杏挡在身后,毫不客气地大声斥责道。这种情况,要是纵容她靠近,村人肯定更要多想。人以群分,柳寡妇名声极臭,跟她走动的肯定也不是好人。 “呦,叶妹子今天好大的火气啊,那天你还甜甜地喊我姐姐呢,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柳玉娘笑嘻嘻地在她们对面站定,中间只隔了七八步,叶芽的声音大,她的更不小,惹得 周围的媳妇们都停下手头的活计,齐齐扭头望向这边。 柳玉娘非常满意这种效果,说的就更开心了:“叶妹子,那天可是你亲口跟我说的,说你初来乍到,怕被人笑话,要我这个当姐姐的好好指点你,莫非这几日你听到了姐姐的坏话,怕被我连累,想要跟我撇清关系不成?唉,姐姐我明白你的苦衷,只是干咱们这一行的,在那地方呆一日,这辈子就别想再得到好脸色,就算你努力做个规矩的好媳妇,也无法改变过去的经历啊!” 那天被薛树威胁,她恨在了心里,回去就故意抹黑叶芽,说给几个晚上来找她的汉子听,那几个爷们当然不会直接告诉家里的婆娘,但他们不是好鸟,自会拐弯抹角的打听,或是把话题往歪处带,那些村妇哪能不多想?这几天她可没闲着,专门竖着耳朵听村人关于叶芽的流言,却不想叶芽连续好几日装模作样的干活,梳妆打扮朴素异常,装的跟良家女子似的,倒让许多人质疑起来,不肯信她。 哼,爱信不信,她另有办法,要知道,流言传的多了,也就慢慢变成真的了。 “鬼才跟你说过那种话,你别血口喷人!” 叶芽哪想到柳寡妇竟会这样胡编乱造诋毁她,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急忙替自已辩解道。 柳玉娘就是认准了叶芽脸皮嫩的性子,笑着朝她逼近几步:“叶妹子,咱俩无冤无仇,我何必陷害你呢,你说是不是?” “你……” “呸,我二嫂才不是你那种人,谁知道你被哪条狗咬了,专门跑这儿来诋毁我二嫂!你是什么样,我二嫂是什么样,在场的婶子姐妹都有目共睹!你不过是欺负我二嫂没你嘴贱没你脸皮厚罢了,少在这里胡缠!”春杏气不过,从叶芽身后跑出来,瞪着柳寡妇骂道。 柳玉娘脸上的媚笑没有半点变化,她啧啧了两声,上下打量春杏:“春杏啊,你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你倒是说说,我是哪种人呀?” 春杏刚刚也是一时冲动,如今柳寡妇这样问,她一个大姑娘哪里说得出口?顿时也被噎住了,只气得浑身颤抖。 柳玉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怎么……” 话未说完,胳膊忽的被人从后大力一扯,一个没注意便被人狠狠甩到了地上,上半身擦着连片的卵石,冲出去好一大段才止住了冲势,尽管那些小石子早被河水冲刷地棱角全无,可那粗糙的摩擦还是让她裸-露在外的胳膊擦破了皮,血迹斑斑。 她震惊地抬起头,可还没看清动手的人是谁,就又被人甩了个大耳光:“你个烂娼妇,再敢造谣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25报复 所有人都被林氏一气呵成的雷厉举止震住了,包括叶芽和春杏。 “娘,你不是去花生地了吗?”春杏愣愣地看着她揪着柳寡妇头发的娘,失声问道。 林氏看也没看她那边,绷着脸狠狠瞪着柳寡妇,硬是用力把被她一巴掌扇得发晕的人拉扯了起来,朝岸边一排大眼瞪小眼的村妇们道:“大家都知道这娼妇是什么德行吧?除了勾搭别人汉子,除了四处造谣生事,她还会做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要不是有几个赖皮爷们稀罕她的一身骚肉,愿意花钱供着她,她早就饿死了!好啊,她被咱们唾弃惯了,竟也想往薛树媳妇身上泼脏水,还真会捡老实人欺负啊!呸!” “今儿个我就明明确确告诉大家,薛树媳妇是他们哥仨攒钱从山后头买回来的。她娘家没啥钱,从小也是一年到头在地里跟着干活的,后来她后娘看她生得好,使唤她到十二三岁后就特意娇养着了。薛树他们哥俩过去那天,她后娘正打算把她卖给山外富户当小妾呢,这丫头性子大,不甘心被卖做妾,自已跳河寻死,恰好被薛树他们遇上了,给捞了起来,眼看都没气了!她后娘害怕,又因为她被薛树碰了,不得已把她便宜卖了,连身衣裳都没给换,就穿着那身原本准备见老爷的好衣裳背了过来,哪想被这黑心的娼妇赖上,千方百计往她身上泼脏水!” “这娼妇口口声声说别人是窑姐,可窑姐啥样,咱们大家都从她身上看到了!薛树媳妇自嫁过来后就把家里家外收拾的妥妥当当,洗衣做饭下地,哪样干的都不比旁人差,跟她这种娼妇有屁的关系!按理说,我跟薛树他们哥仨的关系糟透了,就凭他们老娘当年给我的气受,我巴不得他们哥仨不好,根本犯不着因为他们家的事生气,可我就是看不惯这娼妇欺软怕硬,专拣软柿子捏,特别是薛树媳妇这样命苦的好姑娘!” 空旷的河滩上,除了哗哗的流水声,就只剩下林氏中气十足的解释和叫骂,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落地有声。 叶芽呆立在那儿,听着林氏替她出头,替她圆了来历,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感动,颤着音朝她喊了声“二婶”,就再也忍不住趴到春杏肩上哭了起来。她是走了几辈子的运,才会让她在这一世遇到这样维护她的亲人? “哭哭哭,就知道哭,旁人都踩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扭捏着要跟她讲道理!我告诉你,以后再遇上这样没脸没皮的无赖,你什么话也不用说,直接就打,省着她觉得你好欺负!”林氏扭头瞪着叶芽,毫不客气地骂道。 有 平常跟林氏交好的媳妇看不过去了,走上来劝她:“行了行了,人家一个新嫁过来的小媳妇,脸皮嫩着呢,哪里说得过她这个没脸的,你快柔和点,明明是为侄媳妇好,这样一番训斥,笨点的还以为你是真的欺负她呢,到时候出力不讨好,小心以后逢年过节她不给你这个当二婶的送礼!” 这样一番风趣的劝和,惹得许多妇人笑了出来,开始七嘴八舌地劝林氏消消气,别朝叶芽发火,也有劝叶芽别哭了的,说大家都知道她是好媳妇。 叶芽当然知道林氏是为她好,此时听村人纷纷与她说话,忙止了泪,红着眼圈朝众人道谢。 没人理会右脸高高肿起,想要挣扎却又比不过林氏力气大的柳寡妇,哦,也不全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义愤填膺的骂声的。 林氏见众人几乎都信了她的那番话,便大劲儿将柳寡妇推了出去,怒骂道:“赶紧滚回家去,穿成这样想出来招谁呢,大白天的没羞没臊!再敢作怪,早晚把你扒光了绑在树上!叫你喜欢勾汉子!” 几句话就把旁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柳寡妇的衣服上,经过刚刚那样一番拉扯,柳寡妇的半个膀子都快露出来了,白花花的嫩肉让那些黄脸婆子们又嫉又恨,特别是有几个丈夫被她勾搭过的,嘴上骂还不算,甚至抓起旁边的石子就往柳寡妇身上扔,看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足以想象那些石子上面携带的力道。 柳玉娘脸上疼,胳膊疼,腰疼,被石子砸中的地方更疼。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抬起胳膊遮挡飞过来的石头,抱起木盆就往回跑,披头散发的,简直像个疯子。没办法,她势单力薄,继续留下去也只有任人打骂的份,她才没有那么傻。 今天林氏的出现是个意外,狠辣的手段更是出乎她的意料。柳玉娘知道,有了今天的这一出,以后她甭想再污蔑叶芽了,但她不会放过她的,是她让自已受了这一番大辱,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她们都栽在她手中,等着吧! 洗完衣裳,叶芽和春杏并肩跟在林氏后面,虎子蔫蔫的任由林氏牵着他,连句话都不敢说,他最怕娘生气,今天她何止是生气啊,都动手打人了! 叶芽好几次都想开口道谢,可她也摄于林氏的严厉气场,愣是开不了口。 直到几人走到薛家门前。 “二婶,进来坐会儿吧?”叶芽有点胆颤的邀请道。 林氏瞥了一眼院子,“这都该吃饭了,有啥好坐的。”语气已经不像在河边那 样严厉。 叶芽又红了眼圈,低头朝她道谢:“二婶,谢谢你,你对我们真好,今天要不是你,我……” 看着她低头抹泪的样子,林氏突然就想起自已刚嫁过来那几年,大嫂都生了仨儿子了,她连一个娃都没有,被大嫂讥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那时她也是叶芽这种温吞性子,有委屈只会偷偷抹泪,要不是后来实在受不了大嫂和婆婆的虐待,终于硬气起来,恐怕现在过得更加不如意。后来那两人先后咽气了,薛松哥仨也都是好孩子,没有他们娘身上的陋习,她憋在心里的怨和火才渐渐散去,只有脾气日益硬了起来。 如果日子一帆风顺,谁也不用被迫改掉当初的性子,变成另一个人。三个侄子早早丧母,反倒需要叶芽这种温柔的媳妇帮忙照看家里,所以她这个当二婶的,能帮些就帮些吧,真到了必须强硬的时候,就算没有她,她也相信这个侄媳妇会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行了,你叫我一声二婶,我就不能看你被她欺负,更何况她连春杏都欺负了。好了,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吧,我们走了。”做母老虎做了那么多年,她都不习惯说软话了,拉着儿子就走。 叶芽感激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们走远,才转身去院子里晾衣裳。 今天薛松和薛树运气不错,晌午捉到一对儿山鸡,每只足有三斤多重,加起来能卖一百多文呢。 两人继续晃到后半晌,没有更多的收获,便下山回家了。 薛树将山鸡绑了腿,用竹篓倒扣在后院,匆匆洗完手,跑去屋里看媳妇。 叶芽听到动静,怕被他看出来自已哭过,便装作没看见他,只埋头缝衣裳。 薛树伏在炕沿上,笑嘻嘻地看着她:“媳妇,我们捉到两只山鸡,花花绿绿的可好看了,你要不要去看?”以前也抓到过山鸡,春杏和虎子都喜欢看,媳妇应该也一样吧? “我缝衣裳呢,待会儿去看。”叶芽将头埋得更低,顾不得跟他生早上的气了。 “哦……”薛树有些失望,见她低头不高兴的样子,忽的想起早上自已做的好事,心虚地放低了声音:“媳妇,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哦,外面衣裳都干了吧,你帮我收进来。”叶芽指派道。 薛树听话的去了,抱着一堆衣裳进来,先将薛松和薛柏的叠好送到东屋去,然后再叠他和叶芽的。忙完了,见叶芽还低着头,不由凑到她胸口,仰头看她:“媳妇,你怎么都 不看我……啊,你的眼睛怎么肿了,是不是哭过了?”媳妇哭了,他很着急,大声叫了出来。 声音传出去,坐在北门口修整箭头的薛松动作一顿,皱眉,侧耳倾听里面的谈话。 叶芽骗薛树,说她是被沙子迷了眼,换来他的吹吹和相信,薛松却是不信的。 恰在这时,虎子晃晃悠悠地跑过来了,进门就找大黄。 大黄在后院屋檐下趴着呢,虎子蹲在旁边替它顺毛,一边望着不远处的两只山鸡。薛树很快就被叶芽赶了出来,闲着没事干,就跟他一起玩。 薛松问虎子:“你们家地里的活儿都干完没?” 虎子胡乱点点头:“干完了吧,我也不知道。” 薛松训他:“啥也不知道,成天就会乱跑。” 虎子不干了,嘟着嘴反驳:“我没乱跑,我陪我姐去河边洗衣裳了,不信你问我二嫂,她也去了!” 薛松心中一动,低声问他:“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姐了?” “有啊,就是那个小娼妇,她欺负我姐跟二嫂,后来被我娘打跑了,好多人拿石头扔她呢,我也扔了,谁让她欺负我姐,哦,还有二嫂!”虎子愤愤地道,手上力度没掌握好,抓了大黄一撮毛,惹得它抬起贴在地上的脑袋,扭头看他。 村里妇人提及柳寡妇时,用的最多的词就是小娼妇,家里的孩子有样学样,也都跟着喊。薛松和薛树都听明白了,虎子说的是柳寡妇。 “她还敢欺负媳妇,我让大黄咬她去!”薛树瞪着眼睛跳了起来,气呼呼地吼道,大黄马上直起身子跟在他身边,口中发出两声低低的吠叫。 “给我在家里呆着!不准你让大黄伤人!”薛松把人拉下,瞪了他两眼,又仔细问虎子河边的情景。别看虎子人小,嘴却特别巧,说的比上次薛树的叙述都有条理。 薛松松了口气,十分感激林氏,是她让弟妹因祸得福。 薛树却突然咬牙道:“我不让大黄咬她,我让大黄天天去她家门口拉屎总行了吧!” 熏死她! ☆、26晋江首发 薛树的声音很大,叶芽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 大傻蛋,他以为大黄那么通人性,连这种无赖的要求都能理解吗? 可有个人愿意护着她,她心里甜丝丝的。看看天色,时候已不早,便放下缝了一半的衣衫,下地准备晚饭。 薛松本想训斥薛树几句的,见叶芽走出来,便闭了口,低头继续磨箭头。 他想不明白柳寡妇为何刻意针对叶芽,自家人被外人欺负,他很恼火。奈何对方是个声名狼藉的寡妇,他若是找上门去警告她,难免被人误会两人有什么苟且,所以也只能白白忍着了,只希望她这次得了教训,再也不敢惹是生非罢。 不能出去寻仇,薛树浑身都不舒服,往常憨傻的俊脸绷得紧紧的。 虎子见两个哥哥都一脸严肃的样子,不敢再多呆,撒腿往家里跑,连叶芽留他吃饭他都没顿一下。 等薛松回了东屋,叶芽朝闷声立在门口的薛树招招手,让他到自已身边来,薛树乖乖地应了,进门蹲在锅台旁边,一会儿看看媳妇,一会儿望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发愣。媳妇又被人欺负了,大哥还不让他出去替媳妇讨公道,他胸口堵得慌。 叶芽倒没料到他气性这么大,小声劝他:“别生气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薛树又委屈又气愤地看着她:“可你哭了,她欺负你!”原来媳妇哭根本不是因为被沙子迷了眼! “哭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二婶帮我教训她了,把她推了个大跟头,还扇了她一个耳光呢!”想到当时的情景,叶芽难免有点幸灾乐祸,嘴角就带了笑,“二婶真厉害!” 薛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二婶帮忙,媳妇都笑的这么开心,要是他也把那个柳寡妇打一顿,媳妇肯定会更喜欢他的。 他想说他比二婶还厉害,叶芽却突然朝他嘘了一声,他抬头一看,才发现三弟回来了。 薛树眼睛一亮。三弟对他最好了,以前他跟骂他傻的娃子们打架,大哥只会训他,三弟却会暗中帮他教训那些人,虽然他没有动过手,可他总能想到办法让他们做错事然后被爹娘臭打一顿。 想到这里,他撇下媳妇,大步迎了出去。 于是,叶芽只能错愕地看着他把薛柏拉到篱笆旁,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大概是在跟三弟抱怨?她没有多想,三弟懂事明理,会好好劝他的。 果然,没用多久,两人就 朝这边走来了,薛树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 “二嫂,今天委屈你了。”薛柏在门前站定,轻声道。 叶芽朝他笑笑:“没事儿,反正都过去了,你走了一路,快进屋歇着吧。” 薛柏的视线在她眼下滞留了一瞬,点点头,走了。 吃饭刷锅,铺褥子准备睡觉,叶芽早忘了白天的不快,侧身躺在炕头,咬唇倾听外面薛树倒水冲洗的声响,要是他进来后再想逗她,她就好好掐他一顿,叫他早上那样使坏!光天化日的,想想就羞人! 可惜她却想太多了,薛树进来后并没有像前几日那样对她动手动脚,竟然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便仰面躺着老老实实地要睡觉了! 他这样反常,她非常不习惯,倒不是非要让他摸摸自已,就是觉得太奇怪了。 她默默等了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要睡了,忍不住转过身对着他,伸手戳了他一下:“阿树……” 薛树正装睡呢,腰间被她戳的又麻又痒,不得不扭头看她,疑惑地眨着眼睛。 看着他懵懂的傻样,叶芽红了脸,总不能问他为啥今晚没碰自已吧?那个话头就更不能提了,万一他又禁不住想要怎么办? 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睡觉。 薛树被媳妇刚刚那羞恼的模样勾的蠢蠢欲动,大手都伸出去了,然想到三弟的叮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今晚可要干大事呢! 他直挺挺地躺着,暗暗期盼媳妇快点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门上传来轻轻的扣动,他心中一跳,伸手戳了戳叶芽,见她没有反应,赶紧坐了起来,怕穿衣的动静惊到她,他抱着衣服提着鞋子走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转身朝黑暗里模糊的身影问:“大哥不知道吧?” 薛柏没说话,拉着他去了院子。两人还未站定,大黄已经凑了上来,用它的大脑袋蹭薛树的腿。 薛树匆匆穿好衣服,奖励似的摸摸大黄的脑袋,一会儿就看你的了! 出了院子,他问薛柏:“真的只扑到她身上就行吗?要不再让大黄舔她两下吧,吓死她!” 薛柏低笑:“那可不行,别脏了大黄的舌头。” 薛树想了想,也对,大黄喜欢谁才会舔谁,可不能沾了那女人身上的臭味儿。 穿过两条街,眼看前面拐个弯就快到了,一个黑影忽的从西边跑了出来! 薛柏忙拉着薛树闪到旁边那户人家的墙影里,好在那人眨眼就晃了过去,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有人。 对方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很快就止了,紧接着传来三声布谷鸟叫声,薛柏心中一动,朝薛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贴着墙角凑了过去,伸出头一看,那人果然猫在柳寡妇家门前。 半夜三更偷偷摸摸,一看就是来找柳寡妇鬼混的。 他心里慢慢冒出一个主意,决定改变报复计划。 待柳寡妇开了门放他进去,薛柏招呼薛树跟在他身后,快步走到柳寡妇家的西墙根下,大黄紧紧跟在他们身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死货,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都快睡着了!” “我也不想啊,黄脸婆今儿个发疯,非要灌我喝酒,我把她哄睡着才出来的,待会儿还得快点回去……玉娘,今晚就别玩花样了,快点给我……”男人低声解释了一番,说到最后,声音里就带了明显的喘息。里面传来人撞到门板的声音,两人似乎搂到了一起。 “滚开,你当我是什么?” 柳玉娘用力推开压在她身上就想在外头干事的男人,扭头往屋里走,可才跨进门槛,人就被李金打横抱了起来,直接朝西屋奔去,连灶房门都没关。她吓了一跳,挥起粉拳敲打他的胸膛,“把门关上啊……” 李金喘着粗气,大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不用关,反正也没有人过来,再说我今晚不能多呆,很快就好。”说着,把人扔到炕上,三两下脱掉松垮的衣衫丢在炕沿前的木凳上,光着身子扑了上去。 柳玉娘欲拒还迎地假意挣扎,不想正被李金抓到她白日里擦伤的胳膊,登时想起那群朝她扔石子的村妇来,其中扔的最狠的可不就是李金媳妇? 她媚眼转动,将双腿并的紧紧的,委屈哒哒地抱怨:“我胳膊上有伤呢,你弄疼我了……” 娇滴滴的声音,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勾引! 李金一个庄稼汉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诱惑,顿时喘得更重,扒了她的亵裤就要顶进去,偏偏对方不像以前那样配合,他没有办法,只得压在她身上:“那你想怎么样?”狠狠揉搓那两团绵软的胸脯。 柳玉娘晃了晃自已的胳膊:“你帮我把它们绑起来束在头顶吧,免得待会儿被你碰到……” 想早点回家?没门!她今天偏要使出浑身解数留下他,气死他的那个黄脸婆才好! 李金听了,气血一阵上涌,自打与柳寡妇勾搭上后,他从她身上学到了好几个花样,真真正正尝到了那事的滋味,与她相比,家里那只会仰面躺着叫唤的媳妇根本让他提不起半点兴致。如今听她又有新的招数,哪有不试试的道理?抓起她的腰带就绑了起来…… 墙外,薛柏只零星听到几句话,知道灶房门没关,暗道幸运,低声嘱咐薛树:“二哥,你去前面,让大黄从墙洞钻进去,然后过来找我。” 村里只有几户茅草屋,外围篱笆墙,其他的大多都是平房石头墙。在正门旁边的墙底下,会留出一处长窄矮洞,方便夏日院子里的积水流出去。若是谁家养了狗,那也是它们进出的通道。 薛树不知道薛柏打什么主意,可三弟是他心中最聪明的人,他的话一定是对的,便乖乖带大黄去了。 薛柏目送他离开,回头看看眼前只比自已高约莫两尺的墙头,略后退几步,快速冲上,双手扒着上面凸出的石头,双脚在石头缝里用力一蹬,一下子便跃了上去。 他先看向院子,一团黑影正不缓不慢地朝这边跑来,正是大黄。真是只好狗,从出门就没有乱叫过,薛柏对它很满意,决定回头给它点好处,然后看向屋里面。 夏日天热,家家户户都开窗睡觉,只剩一层薄薄的窗纱遮挡蚊虫。里面柜上燃着小小一盏油灯,借着那昏黄的光线,他清晰地看见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子,男的黑瘦,扛着两条白花花的腿快速动着,女的细白,双手被大红的腰带束紧,高高举在头顶。 薛柏以为自已会恶心,其实他的确有点犯恶,可就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三弟,接下来要怎么做啊?” 他忙收敛心神,低声叮嘱薛树在外面等他,随即双手撑着墙头,轻轻跳了下去,落地时不可避免地发出一声闷响,可里面两人正干柴烈火干的爽快,哪里能听到这点动静。 薛柏弓着身子,带着大黄悄悄摸向灶房。 薛树一个人在外面等着,有点无聊。三弟真是的,明明说好两人都等在外面的,让大黄进去吓唬那个臭女人,怎么现在他又要进去了呢? 夜里是那么安静,他慢慢注意到几种异样的声响,有男人的粗喘,女人的轻哼,还有啪啪撞击的动静。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刚刚那个男人跑进去干什么了?他不会帮柳寡妇赶走大黄吧? 他不放心,三两下爬上墙头,朝里面望了过去。这一看,就傻 眼了,那不是南头的李金吗?他怎么在跟柳寡妇做那事? ☆、27晋江独发(捉虫) 进了灶房,里面的哼啊声就更明显了,薛柏到底年轻,血气方刚,难免有些不自在。 可一想到家里温柔的小嫂子曾被柳寡妇当众欺辱,他胸口那点燥热便迅速退却。他缓步挪到屋门口,蹲下,悄悄掀开靠近坑沿那边的门帘。 大抵是两个人动作太激烈吧,之前还摆在炕上的大红肚兜,竟然也掉在了地上,距离他不过一臂之遥。 薛柏冷笑,伸手碰到那块红布,用两指捏着一角提了出来,然后让出旁边的位置,摸摸大黄的脑袋,指向里面搭在木凳上的灰布衫子。夏天,村人穿的都是单衣,没了这衫子,李金恐怕得光着膀子大腿回去吧? 要怪只怪他倒霉,谁让他偏偏与柳寡妇勾搭,偏偏在今晚过来? 薛柏心里半点愧疚都没有,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只能说他活该了。 如此想着,之前还能乱他心的啪啪肉-体撞击声,激烈进出带起的水声,还有男女忘情的哼唧,此时却变得平淡至极,他只盯着大黄贴着腿高的炕壁向前挪动的身影,在昏暗的屋子里,它褐色的毛发就是最好的伪装,身子又刻意伏低了,上面头朝窗户猛干的两人怎么可能会发现?唯一可能出差错的,就是大黄叼起衫子在地上拖动时,可能会发出声响。 不过,事实证明,尽管他知道大黄的灵性远超过一般家狗,他依然低估了它的聪慧。 他诧异地看着大黄仰头叼住衣衫边角,就在他以为它会那样拖着衣服返回时,大黄却继续向前挪动几步,瘦长的身子穿过凳腿中间,于是,李金的衫子就落在了它身上,半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这么聪明的狗,怪不得当初村人千方百计要勾它回家! 薛柏笑着摸摸已经回到身边的大黄,拾起衣服,同来时那般静悄悄地离开了。 薛树还傻傻地蹲在墙头望着屋里,见他出来,总算肯别开眼了,却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没让大黄……” 薛柏示意他别说话,将东西递给他,翻身上墙,然后两人一起跳了下去。 “二哥,你去把这两样东西系在她家门前的树上,能系多高就多高。”薛柏一边往前走,一边叮嘱薛树,“天黑,你小心点,别摔下来,反正现在没人在外面,慢点也没关系。” “干啥挂他们衣裳啊?”薛树很不理解,是想让他们找不到衣裳着急吗?那还不如藏到家里,或丢到哪家的地里去呢。 薛柏知道跟他讲不明白其中 的道理,只简单地解释给他听:“要是别人看见他们的衣裳挂在树上,会笑话他们的,李金媳妇还会过来打那女人,二嫂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指使大黄吓唬她,虽一时解气,可大黄为啥无缘无故跑进她家里?明眼人一猜就知道是他们干的。如今这事神不知鬼不觉,任谁也想不到他们身上,他们只管随其他村民一起看热闹就好了。可惜他明日要上学,无法亲眼瞧见,李金媳妇可是村里有名的泼妇,以前没有证据,现在抓到把柄,她能轻易饶了柳寡妇? 薛树似懂非懂,其实他最想亲手打柳寡妇一顿的,不过既然三弟这么说了,他听话就是。 到了前面,他熟练地攀住树干,很快就爬到了高处的枝桠间,树叶清凉凉的,蹭到脸上有些痒。他记着三弟的叮嘱,努力往上爬,直到枝叶太密实在无法前进,下面又传来三弟的低声喊停,他才把手上的东西往树上系。李金的衫子宽大,他把一条袖子绑在枝条上,把衣摆放下去,确保衫子能如三弟所说那般随风飘扬,然后就开始系柳寡妇的肚兜。 肚兜,他已经很熟悉了,除了颜色花样,跟媳妇的那件差不多,可提在手里的感觉就差太多了。 媳妇的肚兜有她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很淡很淡,若不是他贴上去深呼吸,根本闻不到,还有,他碰到媳妇的肚兜时,那种再进一步就能碰到她的兴奋让他既高兴又紧张,可现在,闻着这条肚兜上面浓烈的异味,他只觉得恶心,匆忙系好,胡乱在树叶上擦擦手,赶紧爬下去了。真不知道李金怎么想的,柳寡妇身上那么臭,他怎么受得了? 该做的都做了,两人一狗心情愉快地往回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薛树突然拉住薛柏,“三弟,李金为啥要把她的手绑起来弄啊?” 他觉得,只有跟自已最喜欢的人才能做那事,虽然他不明白李金为啥不喜欢他媳妇了,可他一定是喜欢柳寡妇的,那为啥还要绑着她?柳寡妇不停地求他放开她,又哭又叫的,换做媳妇,他可舍不得。 “那是柳寡妇自愿的。”薛柏淡淡地答,那种地方出来的人,只要能哄男人高兴,什么不愿意做? 薛树瞪大了眼睛,更疑惑了,“为啥啊?” 薛柏默了片刻,突然觉得这个话题有些不适合再继续下去,他了解他的二哥,若是他说“那样能让李金更舒服”,二哥会不会傻乎乎地跑去折腾二嫂?两人才热乎几天,可不能因为这种事破坏了。 但 是不说,二哥一定会缠着他的。 他想了想,胡诌道:“因为她胳膊受伤了,绑起来就碰不到了。好了,咱们快进去吧,被大哥发现会挨骂的。” “哦,那你一会儿动作轻点,别吵醒大哥。”薛树得了答案,马上把那件事抛到了一边去,蹑手蹑脚地进了院子。 轻轻推开门,他对着门板立了一会儿,确定媳妇没有被他吵醒,他才偷笑着转身去看她。屋里太黑,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一个身影,他悄悄俯到炕沿上,歪头看她睡着的样子。 细长的柳叶眉,轻轻翕动的浓密眼睫,秀挺的鼻梁,还有那微微张开的小嘴儿,饱满莹润,他好想吃一口。他伸出手,要拨开贴在她脸上的一缕碎发,可就在快要触及她白皙的脸颊时,他突然想起他的手碰了臭东西,忙缩了回来,去外面洗手。 他这样进出走动,叶芽忽的醒了,睁开眼睛,正好瞧见他站在炕前。 “你干啥呢?”她揉着眼睛问,因着困倦,语调轻轻柔柔的。 薛树吓了一跳,可低头瞧见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听着那让他身骨发软的好听声音,心里的慌乱就平静了下来,趴到她眼前道:“口渴,去喝水了。” 叶芽抿抿唇,半撑着坐了起来,“我也渴了,你帮我舀点来。”眼睛依然半睁不睁的。 “嗯,你等着。”薛树乖乖去了,一会儿握着葫芦瓢进来,站在炕前看着她:“喝吧。” 叶芽便借着他的手,低头喝了两口,“够了,你也快点睡觉吧。”说完又躺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被人抱进温热的怀里,她不满地拱了拱,找到舒服的位置,抱着他的腰睡了过去。 东屋。 薛柏刚脱好衣服躺回炕上,就听旁边的人问:“没被人撞见吧?”声音清冷平静,显然是一直醒着。 他张了张嘴,瞬间想到好几个借口,却觉得哪个都无法毫无破绽地掩饰过去,只好闷声应道:“没有。” 薛松“嗯”了声,“以后别在这样了。”没有问两人到底做了什么,他知道,三弟不会做太出格的事。 薛柏很快便释然,大哥如果真的生气,一开始就会拦住他们的,他纵容,说明他也恼怒柳寡妇。 他枕着双手笑,慢慢地睡了。 可他竟然做了个让他羞愧自责的梦。 他梦见她坐在炕头缝衣服,偶尔抬头对他笑笑,就是 那眼角眉梢的醉人温柔,让他忍不住心动,他颤抖着扯开她手里的衣服,她诧异地抬头问他做什么……他说“二嫂,我想亲亲你”,他以为她会生气恼怒,可她只是红了脸,羞涩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然后他竟真的贴了上去。 梦境陡然一转,他下意识地希望不要停,希望继续抱着她,唇齿相接的美好触感是那样清晰,清晰到他浑身都绷紧了,可梦境还是变了,变得更加靡乱。 她浑身赤-裸地躺在他身下,细白柔软的身子娇羞地颤抖着,闭着眼睛不敢看他。他轻吻着她的唇角,手却抓起一旁的红绳将她的小手绑了起来,她双眼含泪地求他不要,他却被她激地宛如疯狂一般,狠狠地压在她身上,唇舌肆虐每一处,最后进入了她…… 他不知道这个梦持续了多久,等他在一种过于真实的快乐中醒来时,发现外面一片灰蒙,很快就要亮了。他怔忪了片刻,忽觉身下有些湿潮黏稠,他愣住,然后梦里的一幕幕接踵而来,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闭上眼睛,从未有过的羞愧袭上心头,他竟然在梦里侵犯了她。 趁大哥没醒,他悄悄起身换了新的亵裤,打水将脏的那条洗了,随后立在后院背书,借以平静他悸动的心。 叶芽起来做饭,见前后门是开着的,大吃一惊,幸好及时瞥见薛柏的身影,松了口气,一边去墙边捡柴禾,一边随口问道:“三弟,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乍然听到她的声音,薛柏全身僵硬,脸如火烧,根本不敢回头看她,努力保持着淡然的声调:“睡不着,就醒了。” “哦。”叶芽没有多想,捡够柴禾就进去了。 吃饭的时候,薛柏尽量避免与她对视,她与他说话,他就简单地应付过去,背上却出了一层冷汗,吃完就逃也似的奔出了家门。 “三弟今天好像有点奇怪啊!”叶芽边收拾碗筷边道。 薛松和薛树只当他是因为昨晚之事心虚,都没有应她。 叶芽不解地看着他们,刚要开口,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女人叫骂:“你个臭婊-子,老娘今天跟你拼命了!” 那声音来的太突兀,她手一抖,摞起的碗筷差点掉回桌子上。 这是谁啊,一大早就骂人? 而柳寡妇家门前,此时围满了哄笑着看热闹的村民,一会儿仰头看飘在树上的两件衣物,一会儿看门口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疯女人,特别是柳寡妇,被彪悍的李金媳 妇压在地上,大耳光连续挨了好几个,身上的衣裳更是被扒下来甩的远远的,露出大片雪白的肉。她也红了眼,又抓又挠的,可她那点力气哪里敌得过常年下地干活的壮实农妇,三两下就败下阵来。 “李金你个狗娘养的,有种来趴老娘的被窝,现在怎么装龟孙子不敢出来?” “你个没用的黄脸婆,伺候不了你家男人,他嫌弃你人老珠黄才来找我,你打我有什么用?有本事也使出手段把他夹得紧紧的,自已穴松怪谁?” 柳玉娘打不过李金媳妇,便大声嚷嚷着叫骂,什么难听就说什么,今天她是得不到好了,那李金媳妇也别想光占便宜,她就要骂她,让她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一个使劲打,一个使劲骂,两人都疯了,最后还是村长出面喊人把她们拉开,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你说,那衣裳是谁挂上去的?”人群散开,有人笑着问。 “谁知道,八成是两人干好事被别的汉子碰个正着,眼红才使出这一招吧,真够坑人的,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叶芽:大哥,又有人跟你表白了。(撕掉手中的小红花,哼哼哼!) 薛松:……(她好像生气了) 叶芽:知道亲妈为啥不给你肉吃吗?(背转过身,望着鞋尖) 薛松:……(亲妈太偏心,不过为了两个弟弟,他可以等) 叶芽:亲妈说你桃花运太盛,怕给你吃完你就看上那些读者们。(好像很有道理,伤心) 薛松:……(那是我亲妈吗?我是捡来的吧?) 叶芽:不理你了!(连句解释的话都不说,他肯定也是那么想的,眼泪酝酿) 薛松上前一步…… 以下请自行脑补,o(n_n)o哈哈~ ☆、28晋江独发 薛松和薛树又进山了,叶芽坐在炕头,继续缝昨天搁下的衫子。 “有人在家吗?”门外忽的传来细细弱弱的女声,若不是家里没人,安安静静的,恐怕她都听不见。 这声音有点耳熟,但不是二婶也不是春杏,家里还是第一次来外人,叶芽赶紧放下衣服,匆匆迎了出去。待她打开灶房门,看清篱笆门外亭亭玉立的窈窕身影时,不由一愣,她怎么来了? 听到门响,夏花心中一跳,哪怕知道薛松这个时间一定不在家里,她还是紧张,见叶芽微愣后朝自已走来,她扯出一个有点勉强的微笑,眼角余光偷偷打量两侧,生怕被别人看到。她是趁爹娘出门悄悄溜过来的,若是经由旁人口舌传到他们耳里,恐怕以后再也不肯让她出门了,直到下个月出嫁。想到越来越近的出嫁日子,她的心里就苦苦的,为她和他无法相濡以沫的缘分。 叶芽拉开篱笆门,看着面前明显局促不安的夏花,疑惑地问:“有什么事吗?” 夏花微低着头,纤细的双手紧紧攥着梨白的绢帕,“嗯,是有点事想麻烦你,可以,可以让我进去说吗?” 叶芽沉默了,她虽不知道夏花与薛松之间的故事,可那日薛柏说的很明确,夏花要嫁人了,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来薛家,要是被人撞见了,不定会传什么闲话呢,对谁都不好。 她不说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夏花没料到叶芽会这样待她,可对方现在是薛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她又抱了不该有的心思,的确不能强求她友善客气。 “叶……叶妹妹,我,我也没什么事,只是,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大郎吗?”心酸和委屈让她泪盈于睫,她不想让她看见自已哭的样子,低着头,把这几日背着爹娘偷偷绣好的荷包递了过去。 荷包很好看,光滑的锦缎,上绣一丛碧绿修竹,一只彩蝶盘旋在竹林外,仿佛在凝望着快要消失在竹林深处的那一抹羽翅,精巧的绣工使得依依惜别之情跃然眼前。 叶芽要是看不懂这只荷包表达的意思,她就白在孙府绣房待了两年了。她很惋惜,夏花这样手巧美丽的姑娘,要是能够嫁给大哥,大哥一定会很幸福的。可现实就是那么无情,她爹娘嫌贫爱富,替她另寻了家大业大的好去处,那么,她就该彻底死了心,而不是这样作无意义的藕断丝连。 “夏花姐,你还是回去吧,有些事情自已心里记住就行了,说出来或留下把柄,对你不好。”叶芽不知道薛松对夏花到底还有没有 什么想法,可她知道,他那样的男子,一定不会做出私相授受这种失礼的事。 对她不好?夏花苦笑了下,泪水夺眶而出,她都要嫁给一个将近不惑的老头子了,这辈子都完了,她还怕有什么不好的?如今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把她的心意留在他身边,若他想自已了,也能睹物思人。 可薛树娶回来的这个女人,竟然不愿帮她?她知道什么,她知道她与薛松的情意吗? 她十二岁那年,薛树偷摘了她家的三个苹果,被爹爹捉住了,拉到家里一阵好骂。薛松知道后匆匆赶来,他身姿挺直地立在院子中向爹爹道歉,不管爹爹骂的多难听,他都默默听着,神色平静,没有因为薛树闯祸害他善后的气愤,也没有因为此事在村人面前丢脸的羞愧,等到爹爹骂完了,他平静地向他道谢,然后拉起蹲在地上哭的薛树,弯腰替他擦干眼泪,眼里没有半点责备,只有温情和心疼。 他恐怕永远都不知道,当时她就躲在屋子里,将他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她不懂什么叫责任什么叫担当,她只知道,那样的他让她心动了,让她从十二岁到十八岁,恋了他六年,每一天都盼着能见他一面,哪怕是遥遥的一瞥,都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现在她要嫁人了,她想送他一份惜别的礼物都不行吗? 她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叶芽手足无措,她,她一个快要出嫁的姑娘,在这里哭算什么? “你别哭了,先进来洗洗脸吧。”她没有办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好先把人请到屋里了,等她平静下来,再让她从后院离开吧。 夏花用帕子擦了擦脸,跟在叶芽身后进去了。 她看着这个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院子,看着里面虽然简陋却井井有条的灶房,看着炕头还未缝完的男人外衫,看着叶芽打水进来让她洗脸,心里的酸涩就更止不住了。她多想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啊,她多想也成为薛家的媳妇啊,穷算什么,能跟自已喜欢的人过日子,再苦再累心里都是甜的。 酸涩之后,她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嫉妒叶芽能够住进这里,嫉妒她可以为薛松缝衣做饭,哪怕她是他的弟妹。 “别哭了,洗洗脸吧。”叶芽立在一旁,颇为无奈地道。她是没有经历过这种痴痴的情爱的,无法体会夏花的伤心,不过,明明有了很喜欢的人,却要嫁给一个陌生的老男人,心里总是难受的吧?这样想着,她倒也十分同情夏花 。 夏花洗了脸,清凉的水让她慢慢平静下来。等叶芽泼完水回来后,她恳切地拉住她的手:“叶妹妹,我是真心喜欢大郎的,他也喜欢我……我,下个月就要出嫁了,以后很难再出门一趟,求求你帮我这一次吧!我知道你怕旁人说闲话,可不会有人知道的!再说,再说,大郎他见了这荷包,一定会欢喜的,你不能因为自已的揣测,就擅自替他做主啊?” 叶芽愣住,是啊,再稳重的人,于情爱面前都无法平静吧?如果大哥真的喜欢夏花,那,能够得到心爱的人赠送的荷包,他一定会小心珍藏一辈子的吧? 她突然摸不准到底该不该收了,收了,万一大哥不高兴,定会怪她自作主张,不收,万一大哥真的那么爱夏花,错过这次机会,恐怕他以后连个睹物思人的物事都没有…… “叶妹妹,求求你了,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夏花见她动摇了,忙苦苦哀求道,眼泪自发涌了上来。 叶芽生怕她哭个没完,只好接过荷包,“好吧,我帮你转交给大哥,但他会不会收,我就无法保证了。” “他会的,他一定会的……”夏花满足地擦着眼泪,然后忍着内心的酸涩和嫉妒,深深地注视着叶芽:“好了,我得赶快回家了,叶妹妹,以后就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他吧,他那么苦……” 帮她照顾? 叶芽觉得这四个字很刺耳,薛松是薛树的大哥,也是她的大哥,不用她说她也会好好照顾他们,夏花这样语重心长的,倒好像她是因为她的嘱咐才用心的……若论身份,自已更有资格名分照顾大哥,她夏花算什么,就算她不嫁人,她凭什么想要照顾大哥?凭她喜欢他? 她想说点什么,可夏花已经迈着小碎步走了。 叶芽站在后门口,看着她窈窕柔弱的背影,胸口好像被堵了一块儿似的,这样任意妄为的女子,大哥是真的喜欢她吗? 不过,她听管家婆子们说过,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一群女人看不惯另一个女的,觉得她配不上某个好男人,偏偏那个好男人就是喜欢对方那个调调,就像现在,她有些反感夏花的任意执着,没准儿大哥反而会觉得她很痴情呢! 她举起手里的荷包看了看,随手放在炕头,晚些大哥回来,她直接交给他就是了,她就是个帮忙的,想那么多干啥,如何处置这荷包,大哥自有决定。 可她没想到,第一个看到这荷包的不是薛松,反而是吃完晌午饭来找 她玩的春杏。 “二嫂,这个荷包是你缝的吧?” 春杏盘腿坐在炕上,双手捧着叶芽忘了收起来的荷包反复把玩,“这蝶看着跟真的似的,竹子也好看,二嫂,你教教我呗?”她嬉笑着凑到叶芽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听说夏花她娘以前学过一种苏绣针法,闲时绣的绢帕荷包等物拿到镇子卖,比一般的要贵上好几倍呢。她只跟着娘亲学过村里最简单的绣法,没见过那等罕见的好东西,可二嫂这个就绣的很好看,要是她学会了,以后能多挣一点钱呢! 但凡女人,都有点攀比心思,叶芽也毫不例外,此时听春杏夸夏花,她心里就冒起了酸水儿。 她将荷包从春杏手里抢了过来,扯谎道:“不是,这是我上回去镇子捡到的。” 春杏听了,肩膀顿时塌了下去,想想也是,二嫂住在后山,哪里会这么巧的针法? 看她那可怜的小样子,叶芽忍不住笑了,故意拉长声音道:“不过……我会更好的,你要不要学?” 她是笨,不如旁人心思手巧,可架不住她遇到了好师傅。 孙府绣房有两个有名的刺绣大家,一个精通苏绣,一个专攻蜀绣,她被调过去的时候,苏绣师傅嫌她笨,只让她做些分线的零碎活计,后来不知怎么的,她被蜀绣师傅看中,把她叫到身边,问了几个问题,便正式拜了师。 当然,师傅会几十种繁复的针法,她只学会了四五种,可与夏花那种最简单的苏绣针法比,她有信心,她的绣活会强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附赠有爱小剧场: 某一天,叶芽给傻树和老三缝了个荷包。 老大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弟弟戴着荷包在他眼前晃悠,默默告诉自已,不急不急,很快就轮到他了。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荷包迟迟未到。 那晚再次轮到他侍寝,闷骚的他还是不好意思开口,最后,等到叶芽在他强势的攻击下陷入迷离时,他终于忍不住咬她的耳朵,“我的荷包呢?” 叶芽浑身软绵绵,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什么荷包?” 老大眸色一暗,良久才道:“没事。”本欲偃旗息鼓的,却因为这一句话,再次生龙活虎起来。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眼看天快亮了。 叶芽终于被折腾的受不住了,侧脸贴在墙壁上,声音 绵软无力:“明天就给你缝。” 老大在她身后偷笑,紧紧贴着她,用力向上一挺…… (好吧,自已脑补姿势,算是肉了吧!!!) ☆、29晋江独发 薛柏这一天都过的神思不定。 他坐在学堂靠窗的位置,坐姿端正,看似专注地望着立于前方的灰衫男子,听着赵先生抑扬顿挫的讲学,可只有他知道,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于脑海里一幕幕缠绵而炽烈的画面,他不想想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已。无论他做什么,走路也好,读书也好,练字也好,那画面牢牢地盘旋在那里,挥之不去。 他懊恼地握拳敲了敲额头,薛柏啊薛柏,她是你嫂子,她为你缝衣做饭,她为你照顾兄长亲人,你怎么能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亵渎她? 不行,哪怕一个念头都不行! 恰在此时,赵先生点了他背诵一段文章。 薛柏迅速收拢心神,于起身的短暂功夫忆起该篇,淡然而答,声音清朗如雨打玉盘。 赵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接着问了其中几句话的含义,听他对答如流,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经此一番提问,薛柏总算归了心,再也不敢胡思乱想。每年五两的束修,一年入学堂读书十个月,一天便是十六七文铜钱,容不得他浪费。 申初,讲学结束,薛柏收拾好纸笔,同交好的几位同窗打过招呼,径自沿着通向镇北的街道往回走。 大抵是闲散下来,昨晚的梦又不依不挠地闯了进来。 细白如玉的身子,羞若海棠的脸颊,氤氲似水的眼眸,扭动挣扎,迎接缠绕,真实地好似真正发生过。 “啊!少爷您没事吧?” 清脆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薛柏瞬间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已撞了人。 他又羞又愧,忙伸手去扶倒在身前的白衣男子。 可他的手却被一旁的青衣小厮打掉了,“不许你碰我家少爷!” 薛柏错愕,不由自主看向那小厮,只见“他”唇红齿白,身量纤细,朝他怒目而视,脸颊上却浮着两团红晕,娇娇俏俏的,分明就是个姑娘啊! 正想着,白衣少年坦然自若地站了起来,他背朝着他,双手随意拂了拂衣摆,侧脸朝“小厮”道:“不得无礼,他又不是故意的。”说着,身子微转,似是要转过身来,却不知为何顿住了,看也没看他,招呼“小厮”走了。 仅仅一个侧脸,却足以让薛柏辨认出,对方也是个姑娘,一个很好看的姑娘。 他不由蹙眉,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在家里待着,竟 然学戏文里那样女扮男装出来,真是…… 想了想,他拱手朝两人的背影道歉:“方才失神,无意撞到这位少爷,还请不要见怪。”不管怎么说,他都撞了人家,赔罪是一定要的。 杨馨兰不知自已的女儿身份已经暴露,本想潇洒离去的,却在听到他的声音时想要再看他一眼,便微笑着转身:“哪里哪里,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你没事吧?” 玉冠束发,长眉美眸,既有三分男子的英气,又不失小女儿的娇柔,这样回眸一笑,惹得不少路人回头偷看。 薛柏在两人视线相碰时便垂了眼帘,“既如此,那我就告辞了。”言罢不再多说,快步离去。 “小……少爷,他怎么这样冷冰冰的啊!”小丫鬟不满地嘟起嘴,瞪着薛柏的背影轻声抱怨道。照戏文里唱的,他应该主动与自家小姐结交,然后两人话语投机,渐渐成为知己,最后小姐无意中表明女儿身份,他才豁然发现他已经对小姐上了心啊,到了那时候,他宁肯抛弃功名利禄,也要入赘杨家与小姐相亲相爱…… 杨馨兰一看她那恍惚的神情,猜到她又想歪了,抬起折扇就朝她脑上敲了一下:“我看你是陪老夫人看戏看得太多了,完全陌生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就立即凑到一起?何况他又是急着回家的?倘若他能记住这一次,对我略有几分印象,我也就知足了。走吧,咱们回府。”来日方长,她不急。 后半晌,薛松和薛树回来的稍晚一些,不过叶芽专心致志地教春杏针法,倒也没有在意。 “媳妇,你猜我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薛树背着双手冲进屋子,笑嘻嘻地道,站定了,才发现屋里还有旁人,他愣了一瞬,赶忙将手里的东西遮掩地更严实,生怕春杏偷看告密。 其实春杏已经看到了,她低下头偷笑,悄悄瞥了叶芽一眼,见她似羞似恼,心中一动,“二嫂,我去外面瞧瞧大哥他们打了什么回来,听虎子说后院有两只山鸡,我今儿个来就是要看山鸡的,没想到只顾着跟你学针线,把正事都忘了!”说着,利落地提鞋穿好,俏皮地朝薛树眨眨眼睛,笑着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满眼期盼讨好的薛树,和羞恼又好奇的叶芽。 “媳妇,你猜啊!”薛树挪到炕沿前,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催她快点。 两人到底是熟悉了,叶芽很快从被春杏撞见的尴尬中恢复过来,放下手里的针线,挪到他身前,假装生气地着看他:“什么好东西啊, 值得你这样神神秘秘的,害得我被春杏笑话!” 薛树嘿嘿笑,飞快地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在她抬手要推开他之前,将东西捧到她眼前,“媳妇,好看吗?” 那是一捧红艳艳的山花,纤细的碧绿长茎顶着一圈淡薄娇嫩的单层花瓣,中间是一点鲜亮的鹅黄花蕊。一根挨着一根,一圈拥着一圈,灿烂明媚,就这样突然地呈现在她面前。 叶芽愣住了。 她见过许多名贵的花,雍容华贵的牡丹,淡雅高洁的白莲,小如繁星却馨香远传的丹桂……那些花比眼前这一捧朴素的山花要好看要有名要芬芳不知多少倍,却没有哪一种那一朵哪一束,让她看呆了,让她喜欢到心里去,让她忍不住为之心动。 “好看。”她双手接过花,花茎上还残留着他手里的温热。她低头轻嗅,花香很淡很淡,甚至不是那么好闻,可她还是带着满足的笑容抬起头,告诉他:“这花真香,我很喜欢,你在哪儿摘的?” 看着她温柔的笑,薛树的心都快化掉了,情不自禁放柔了声音,“这是我从山上摘的,开始我只看见一朵,觉得好看,就想着带回家给你,没想到山壁上还有很多,我就爬上去摘。大哥说太危险,不让我爬山,我就说我慢点爬,肯定没事的,嘿嘿,大哥说不过我,后来他……他就不管我了。”糟糕,差点说漏嘴,大哥不让他告诉媳妇这里面也有他帮忙摘的花的! 叶芽满心都是甜蜜,顺着他的话想象他爬到山上四处摘花的努力样子,有点后怕,“以后不许你再爬山壁了,知道不?”并没有留意到他最后的不自然停顿。 薛树点点头,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媳妇,我送你花,你给我什么奖励啊?”冬天虎子帮二婶剥花生壳,二婶答应他剥完一盆就奖励他一个铜板,现在他让媳妇高兴了,应该也能得到奖励吧? 叶芽有点想笑,敢情他摘花就是为了奖励? 她低头,掩饰唇角的笑意,把花递了回去:“我没奖励,只好还给你了,谁有奖励,你就送给谁去吧!” 薛树顿时急了,“这花是你的,谁也不给,那我不要奖励行了吧!”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松开。 真是个好骗的傻蛋! 叶芽抬头睨了他一眼,听薛松和春杏在后院说话,红着脸改坐为跪,直起腰身,对着面前傻乎乎的高大男人道:“你低下来,闭上眼睛。” 薛树眼里闪过茫然,却老老实 实地照做了。 叶芽一手拿花,轻轻环住他的脖子,本想亲他一下完事的,却忍不住用目光细细描绘眼前的男人,他的眉他的鼻梁,他不安翕动的眼睫他紧张滚动的喉结,然后在他唇微动似要开口之前,大胆地覆了上去,将她饱满柔软的唇印在他的上面,不同于他偶尔几次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她忍羞含住他的抿了抿,甚至探出舌尖轻舔了一下。 他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猛地勒住她的腰,要加深这个让他气血上涌的吻。原来亲亲不是嘴唇碰嘴唇就行,原来还可以这样,他想吃,想吃媳妇的小舌! 灶房里却突然响起人语。 叶芽忙用力将他推开,趁他发愣时穿好鞋子,强自镇定地解释:“这花下面还连着根呢,我去栽到后院,看看能活不能活。”说完就跑了出去。 薛树还沉浸在她的轻舔带来的颤栗中,愣了愣,傻笑着追了出去。媳妇一定是怕被大哥和春杏看见,没关系,他可以等,他有一整晚的时间学习探索。 叶芽捧着花出屋,正好与薛松打了照面,彼此都快速移开了视线。 “这花真好看,是二哥送给你吧?”春杏笑着打趣道。 叶芽瞪了她一眼,拉着她的手往后院走,“我去把它们栽到地里,你来帮我!”熟悉了,脸皮也就没那么薄了。 望着她兴奋的背影,薛松忍不住解释:“那种花只能长在山壁上,栽不活的。” 叶芽脚步一顿,低头看看手里的花,真的栽不活吗? “嗯,我就试试,或许能活呢……”她小声回道,家里没有花瓶,放任它们干枯丢掉,她舍不得。 她连头都没回,说完就拉着春杏出去了,薛松皱眉,有点懊恼,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正想着,薛树春光满面地从里头跑了出来,眨眼就打他身边经过,嚷嚷着去了后院,“媳妇,我也帮你!” 那一刻,薛松突然有点羡慕他的二弟,虽然傻,却知道如何讨她欢心。 他微不可察地叹口气,独自去了东屋。 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吃过晚饭,她会隔着门帘叫他出去一下,说是有话说。 他莫名地紧张,努力忽视来自薛柏的讶然探究,像往常一样沉稳的应了声,走了出去。 她就站在水缸旁边,神色有些不自然,根本不敢看他,她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他眼尖的看出那是一个荷包。 明知道她不可能偷送自已东西,他的心还是乱了,或许,或许她也送二弟三弟了,可如果是那样,她没有必要单独给他啊?难道,难道……不,不可能的…… 他在那千回百转,叶芽终于琢磨好了措辞,低着头将荷包递了出去:“大哥,今天夏花来了,她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我本来不敢擅作主张收的,可她……”她抿了抿唇,说夏花哭着求她吗?那样大哥会不会怪她害她哭? “总之,我收下了,给你。” 她的手略带颤抖地伸着,可他却迟迟没有接,叶芽不安地抬头看他。 夜色早已弥漫,灶房里只有一盏小小的油灯,昏黄黯淡。他面色平静地立在那里,除了唇角绷得更紧些,除了眼眸幽深让她看不透,似乎与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可她敏感地察觉到他不高兴了,想想也是,这种事情被身为弟妹的她知晓,他会觉得面子挂不住吧?唉,是她太笨了,应该让薛树帮忙转交才对,至少避免了明面上的尴尬。 他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叶芽越发紧张不安,她想了想,把那精致的荷包放在菜板边角,“那我先去睡了,大哥你也早点休息吧。”转身要走。 “以后她要是再来找你,你不用理她。”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门帘时,他清冷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这是责备她多管闲事吗?她有点委屈,“嗯,我记得了。” 薛松听出了她的委屈,眼看她就要进去了,解释的话脱口而出:“弟妹,你,你别误会,我让你别理她,是因为她这样,极易惹人说闲话。” 声音里多了罕有的焦急,叶芽心中一软,他应该只是单纯的告诉自已不用理睬夏花吧? 这样一想,她心里好受了些,却忍不住为自已辩解道:“大哥,我没想收的,是她说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我才帮忙的……你放心,我以后绝不会再擅自收她的东西了。只是这荷包,该怎么办?” 薛松如遭雷击。 夏花说他喜欢她? 他根本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 早知道她会一直纠缠,他当初就不该因为想要娶个媳妇帮忙照看家里而答应跟她见面,在那之前,除了三弟的描述,他根本没注意过这个人,不仅仅是夏花,他没有注意过任何一个姑娘,他要上山打猎挣钱养家,他要教导二弟行事做人,他要仔细照看小他七岁的三弟,哪有心思琢磨别的? 就连那一晚 ,夏花约他出去,他才第一次认真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也就别开了眼。她开口说话,他就默默听着,她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在他觉得她慢慢不再说话了,觉得自已态度太冷淡,想要努力说点什么时,夏花爹娘就追了上来,把他一顿好骂。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一直都是夏花一厢情愿,她并没有告诉她爹娘,更没有征得他们的同意! 他早就知道,以他家的状况,没人愿意嫁进来的,夏花的心意的确让他生了一分希望,可事实证明,那也是假的,是无论如何也实现不了的,所以他告诉夏花不要再来找他,注定没有结果的事,他不想费心,他也没有那个功夫费心。 他以为那件事早就结束了,却没料到夏花又来了这么一出。听说她好像要嫁人了,又何必如此? 他沉浸在懊恼自责中,叶芽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见他许久没有说话,还当他犹豫到底该如何处理那荷包呢!为什么会犹豫?一定是因为心里有那个人,想要收下,于理不合,不收,情意难舍…… 但不管如何,她的任务完成了,剩下来的,就由他自已决定吧。 她再次挑开门帘,刚刚薛树还催她快点呢,她知道他为什么催,想想就够羞人的。 “我没有喜欢过她。” “弟妹,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这荷包还是你拿着吧,麻烦你找机会还给她。”薛松抓起荷包塞到她手里,大步流星去了后院。他的心很乱,他需要静一静。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解释清楚,为什么无法忍受让她误会下去。他本可以收下荷包,连夜去夏花家,隔着墙壁将东西扔进去的,可他就是希望她知道,他跟夏花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至于原因,他不清楚! ☆、30晋江独发 薛松走得太快,等叶芽从被他塞过荷包的意外举动中回过神,他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了。 握着手里的荷包,她顿感头疼。 她该以什么借口去见夏花?村人都知道她和薛松之间的事,她冒然前去,旁人会不会猜测她是替薛松传情的?还有,见了夏花,她该怎么说?告诉夏花薛松说他不喜欢她?她会信吗? 想到这里,叶芽也有点奇怪,凭她对薛松的了解,他说不喜欢,就一定是真的不喜欢,自然不会主动招惹夏花,那夏花为何认定薛松喜欢她呢?以致于宁可冒着被人说闲话的风险来诉情? “媳妇,你干啥呢,快点进来吧!” 里面传来薛树不耐烦的嘟囔催促,叶芽摇摇头,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将荷包收好。 明天再琢磨这件事吧。 她悉悉索索地脱了外衫,想要换上中衣,人却被男人温热的臂膀搂了过去。身体猝然相贴,她震惊的发现,两人之间竟仅剩她的肚兜和亵裤,他早就脱得干干净净了! 这个发现让她羞涩又紧张,再也没有心思考虑荷包的事。 “媳妇,你像白天那样亲亲我!”薛树长腿将她夹在中间,半侧着身子,微微压在她身上,灼灼地看着她,唇与唇相隔不足一指。 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感受着他的急切热情,叶芽的心砰砰直跳,她突然觉得有点渴,忍不住舔了舔唇。 那可爱的小舌在红润的唇上轻轻掠过,眨眼便藏了回去,薛树呼吸一紧,不由加大了扶着她左肩的力气,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小嘴儿,盼着那勾得他心乱狂跳的小舌再探出来,探出来,他会马上捉住它! 可他傻傻地等了良久,它却再也没出来,只有饱满的唇瓣偶尔抿上一抿。他的耐性渐渐耗光,委屈地抬头,想要让媳妇伸出小舌也舔舔他,却见媳妇正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又无措地望着他,好像他就是山林猛兽,她就是快要被他吃掉的小白兔似的。 “媳妇,你害怕吗?”他想也不想地问道,他不想媳妇怕他,那样媳妇会哭的,他心疼。 他小心翼翼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浓浓的不忍,叶芽因他霸道的男性气息而升起的紧张不安渐渐退去,她笑着朝他摇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下带了些,“阿树,闭上眼睛。” 这是她的男人,她的男人喜欢她,想要她,他那么傻那么笨,连她是羞涩还是害怕都不知道, 这样的傻蛋,让她无端端的心疼喜欢,舍不得让他再忍,既然他不会,就让她教他吧,虽然,她也是一知半解。 薛树口干舌燥的闭上眼,媳妇又要那样亲他了! 他忐忑地等待着,他以为会像他第一次求她亲亲自已时等很久,可是很快,他便感受到了她的靠近,先是微微的温热气息,然后便有柔软的唇贴上了他的。那一瞬,薛树听到自已擂鼓般的心跳,听到了他骤然急促的呼吸,也听到了他喉头滚动吞咽的声响。 她温柔地含住他的唇吸-吮,一点一点,从左到右,从上到下,薛树傻傻地任她由生涩到熟练,沉醉在那种令他眩晕的美好触感中,但是,他渐渐觉得不够了,他想要更多,于是,等她再次含住他时,他呼吸一紧,猛地压在她身上,捧着她的小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是生涩的,生涩地学着她刚刚的动作,却不是她那般小心温柔,他急切热情,似久未饮水的旅人,迫不及待地含住她用力吸着吮着,好像要把她的饱满全都抢走似的。叶芽觉得有点疼,她将小手搭在他的肩头,想要推开他,“阿树,轻……”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被他悉数吞了下去,趁她开口求饶的空隙,他本能地闯入,霸道地追寻她的小舌,她躲,可能躲到哪里去?很快就被他捉到,舌尖相碰的那一瞬,一种强烈的愉悦宛如夜空乍然怒放的烟火,沿着彼此的敏感传遍全身。 叶芽抑制不住地哼了一声,先前还有些紧绷的身子顿时绵软如水,手从他的肩膀滑落,落在他精瘦的腰上。薛树更是尝到了美妙滋味,他紧紧压着她,努力掠取的她的香软她的甘甜,因着她无意识的扭动闪躲,他全身欲望迅速苏醒,大手慢慢拂过她细腻发烫的脸颊,滑过她纤长优美的脖颈,落在她的脖子后面。他熟练地解开那个小小的结,再往下,一手托起她汗湿的背脊,一手灵巧地拉开最后一个小结,然后,用力一扯,她的两团丰盈便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却在瞬间被他结实的胸膛压住,顶端俏立的两粒小葡萄受到挤压,不甘心地磨着他。 “呼……” 他贪婪地吞下最后一次甘甜,粗喘着松开了她,手臂撑在她两侧,望着她急喘,呼入久违的空气。 叶芽浑身没有半点力气,若他再晚离开一会儿,她觉得她都要窒息了。 她闭着眼睛,小嘴儿微张,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薛树被身下的美景迷晕了眼,他看了看她紧闭的双眼,稍稍向下挪了一些,俯身含住一粒小 葡萄。 “嗯……”叶芽难耐地弓起身子,脚指头都蜷了起来。她想喊停,可那比方才亲吻还要强烈的快感让她贪婪地闭了口,她紧紧抓着身下的褥单,任他轻轻重重的吞吐轻舔轻咬,一边儿体会着她的男人带给她的极乐,一边强忍着不让自已叫出声来。 薛树不知道她的快乐与痛苦,他全心全意地玩弄着口中的小东西,明明先前还软软的,被他舔了一下,便马上挺了起来,圆圆的硬硬的,而当他无意碰到某一处时,媳妇柔软的身子会轻轻颤抖,他顿了一下,抬头看她:“媳妇,你舒服吗?” 叶芽咬着唇不说话,哪有人这样问出来的,让人怎么答? 薛树有点摸不准她的心思,又在那里重重舔了一下,这回她的颤抖更强烈了,口中甚至发出一声酥媚的低吟,让他本就高涨的某处更加硬挺,胀的难受。 他悄悄挨着她轻轻磨蹭的双腿动了动,让那里抵在她的两腿之间。感觉到她的身子僵了一下,他没敢再动,继续埋首于她的丰盈之间,边揉边舔,媳妇不说话,她一定是舒服的,否则她早推开自已了。 叶芽何止是舒服,她感觉自已要飘起来了,更让她脸红发烫的是,她察觉身下溢出了些许春潮,特别是他用他的坚硬抵住她时,她感觉那里快速收缩了一下,因它的碰触而愉悦,因它在外面的虎视眈眈而空虚,脑海里不由自主回忆起那晚他在她里面挺动的滋味儿。如果说以前她羞于细想当晚的情景,那么现在,她却生出了渴望,她想要,要他进来。 不知何时起,两人的注意力不约而同地转到了身下紧紧相抵的那处。 可惜,一个跃跃欲试却不敢莽撞,一个暗暗期盼却羞于开口。 终于,薛树最先受不住了。 他颤抖着慢慢向下滑动右手,在她纤细的腰肢那里徘徊了片刻,试探着搭在了她的亵裤上,沿着边缘游弋。媳妇的手虽然也很舒服,可他更贪恋那里的紧致温暖,那种在她身子里撞击的销魂滋味,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极乐,他想听她因为他的进出而发出的哼叫,喜欢她一次又一次的包裹推拒和吸附…… “牙牙……”他恳求地唤着,手指探了进去,一点一点往下脱。 叶芽强忍着他的碰触带来的酥-痒和颤栗,紧紧闭着眼抿着唇,默许他的试探。 薛树欣喜若狂,顿时加快了脱衣服的速度,可就在他的手忍不住先摸了摸她细滑的大腿内侧,不小心碰到那娇嫩的湿滑软 肉时,媳妇忽的伸手挡住了那里,她娇娇颤颤地说,“别……” 只有短短的一个字,却绕了好几个撩人心的弯儿传入他耳中,薛树几乎无法抑制自已的冲动,他多想不顾她的阻拦继续脱下去,多想扒开她的手深深地挺入冲撞,可媳妇不愿意,他要是强迫她,媳妇会哭的。 他黯然的顿了手,随即又开心起来,不能进去也没关系,媳妇的小手帮他弄也挺舒服的。 所以,他飞快地将叶芽褪到一半的亵裤拽了回来,喘息着侧躺在她身边,伸手将她拥入怀,拉着她的手裹住他早就肿胀的那物,声音沙哑的催促:“牙牙,快帮我弄,我好难受啊……牙牙……” 叶芽真的呆住了,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明明很想要的,明明都快……为何突然停下了? 是因为她刚刚因为极度紧张脱口而出的羞语? “牙牙,你快动一动啊,我想要……”薛树见她呆呆地躺在他怀里,咬着她的耳朵低求。 叶芽要是一点都不失望气恼,那肯定是假的,以前她不想他胡来,他偏偏厚着脸皮闹她,现在她想了,渴望了,他竟因为一句羞话乖乖打住了! 她恨恨地捶了他一拳,转身要掉过去。 薛树哪里肯让她走,紧搂着她不松手,又可怜又委屈地朝她控诉:“牙牙你今晚好坏,都不帮我!”自已握着她的手,快速挺动了两下。 到底是谁坏啊? 叶芽真想问问他,可对上他氤氲的凤眼,心又不争气地软了。罢了,他停下来,也是因为误以为她是真的不愿意,怪只怪自已低估了他的傻!早知道,早知道他傻成这样,她就…… 她羞于再想下去,把脸埋在他起伏的胸口,专心帮他弄了起来。 但她还是有点埋怨的,故意在他快要爆发时放松了力气,哼,让他也尝尝那种失望。 “牙牙,别停,快给我……嗯……再快点……”他气喘吁吁,胡乱亲她头顶的软发,急速挺动汗湿的窄腰,在她柔软的小手里来来回回。 终于,熟悉的极乐汹涌而来,他死死搂着她的腰,颤抖着泄了出来。 一番悉悉索索的收拾后,他闭着眼享受残留的余韵。或许是因为之前两人的缠绵亲吻,亦或是最后她故意的一下使坏,让他在求而不得后热情爆发,薛树觉得这一回比以往哪一次都要酣畅。 他餍足地亲她的耳朵,“牙牙, 你好坏啊……不过,我喜欢,那样真好……” 叶芽早已累极,在心里骂了他一句,任由他抱着睡了。 ☆、31晋江独发 昨晚与薛树闹了半夜,叶芽根本没有功夫想荷包的事,可次日一早,自她把荷包放进袖袋后,便一直琢磨着如何去找夏花,又如何跟她解释,要不,叫上春杏一起去? 她心里有事,自然表现在脸上,一副很是纠结的模样。 薛松见她面露困倦,忽然觉得自已的要求十分不妥。夏花是因为他找上门来的,一切麻烦都是因他而生,他怎么能将送还荷包的事托给她?她那样温婉守礼的性子,肯定想不到投机取巧,只会想办法亲自把荷包还给夏花,不但要小心翼翼避免被旁人瞧见,还得做好准备面对夏花可能提出来的质疑,难怪昨晚没有睡好觉了。 他应该自已解决的。 薛松马上做了决定,饭后就把荷包要回来,晚上悄悄扔到夏花家里去,不管是谁捡到,相信夏花肯定会知道的。 不对,若是她继续纠缠该如何? 这个念头一起,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上次夏花约他出去还是前年八月的事,当晚他就跟她说清楚了,从此两人再无半点关系,让她别再来找他或是三弟,那之后没多久,她爹娘便把她许给了镇上钱老爷做妾室,本来年底就要抬过去的,因钱老爷祖父去世要守孝,这才耽误了日子。而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他与她没有说过一句话,有几次差点走对面,他远远就绕开了,她也找过三弟几次,不过三弟知道自已对她无意,更知道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便冷淡地拒绝再替她传话。 他觉得,他们这种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为什么夏花还认定自已喜欢她? 他有点头疼,女人到底都是怎么想的啊! 或许,他当面跟她讲明白,告诉她自已始终没有喜欢过她,她才会死心? 等薛柏出发后,薛松也没有避讳薛树,当着他的面对叶芽道:“弟妹,昨晚是我想的不周全,那荷包还是不麻烦你了,你拿给我吧,我自已还她。” 叶芽怔了怔,却并不觉得如释重负。夏花说过,待嫁的她是很难出门的,薛松一个与她有过纠葛的大男人,一来很难有机会见到她,二来万一被人瞧见,闲话更要满天飞了,还不如她出面呢。 “大哥,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我会尽量办妥当的……”她有点忐忑地婉拒道,她这样反驳大哥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薛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会不会很难办?”他不希望她因为此事愁眉不展。 叶芽放松下来,笑着 道:“不会,还个荷包能有多难啊!”就在刚才,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她的笑容明媚柔和,笑意直达那双乌黑水灵的眼,嘴角轻扬,显得她有点小小的得意,或者说是调皮。薛松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笑,少了当初的羞涩拘束,多了熟悉后的亲昵自然,他猜不出她想到了什么办法,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猜,他只知道,胸口那里跳的快了…… 他不敢再看她,垂下眼帘道:“嗯,那就好。倘若有机会,你替我跟她讲清楚,让她安心待嫁吧。”话题涉及到男女情-事,他更觉不自在,见她点头,便提着绑好的山鸡出发去镇子。他想过了,这对儿山鸡颜色鲜亮好看,卖给张叔的肉铺太可惜了,拿到集市上卖,没准儿能遇到喜欢稀罕物的富家子弟,价钱也高一些,所以才没有让薛柏顺路带过去。 叶芽目送他走远,回头问薛树:“你知道夏花家在哪儿吗?” 薛树点点头,疑惑地看她:“你要去找夏花吗?三弟说了,不许搭理她们家人。” 叶芽瞪了他一眼,心情愉快地回了屋子。 当晚夜幕降临,等东屋的人睡下后,叶芽拉着薛树去了夏花家,把那个荷包顺着门缝塞了进去。 她之前钻了死胡同,为什么一定要主动见夏花呢?就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地还了荷包,夏花捡到最好,但即使是她爹娘捡到了,他们也肯定认得自已女儿的绣活,定会问她,从而让她知晓薛松没有收下她的心意。那么,如果夏花想要个解释,自然会再来薛家找她,到时候哪怕被人发现,那也是她品行不端,赖不到薛松头上。如果她不来,管她是死心了还是想通了,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不是叶芽心冷,实在是夏花做事太任性了,既不顾及自已的名声将来的安稳,也不替薛松想一想,这样藕断丝连有什么意义?真要是非君不嫁的痴情,她就不该答应她爹娘安排的亲事,她要是以死相逼,她爹娘还能眼睁睁看她死不成?要是顾及爹娘的养育之恩,不忍他们生气伤心,在情爱与亲情之间妥协了,她就该安安分分地准备嫁过去,别再招惹薛松。 当然,如果薛松与她没有关系,叶芽或许会为两人惋惜,甚至希望薛松收下那个荷包,就像戏文里那样,日后睹物思人,哪怕娶了妻子,心里也会为那个嫁作他人妇的女子留个无法取代的位置,做一众女子均奢求遇到的痴情汉。可事实上,薛松是她的大哥,她的亲人,她才不希望因为夏花的一厢情愿影响薛松平静的生活,甚至是他与未来大嫂的感情,农 家农户的,就该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哪里有那么多的感情纠结。 这一晚,她睡得很安稳。 接下来的几天,她寸步不离家门,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等着夏花来找她。 夏花却迟迟没有出现,她已经被她娘禁锢在了家里,轻易出不来,哪怕去个茅房,都被她娘或九岁的弟弟看着,防着她再去找薛松。 原来那天早上,夏花娘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习惯地先去开大门,然后发现了那个荷包。女儿的针线是她手把手教的,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女儿的绣品。 看着上面凄凄惨惨不忍分离的两只彩蝶,想到女儿始终不曾断掉的心思,夏花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羞没臊的死丫头,竟敢偷偷绣这种东西!哼,昨晚她关门时这里还什么都没有呢,现在突然冒了出来,定是她前天偷偷跑出去找薛松了,人家不想招惹她,趁天黑还了回来。 忆起当年她对薛松无情的咒骂,此时再看着手里的荷包,夏花娘有种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的羞耻感,她甚至看见薛松站在她面前,嘴角挂着冷笑,眼里全是嘲讽:看吧,我早跟你女儿断绝关系了,是她非要死乞白赖地缠着我,我呢,真的不稀罕! 怒火腾腾而起,她气冲冲地跑到女儿的厢房,将门板拍地啪啪直响:“夏花,起来给我开门!” 夏花早醒了。 这两晚她都没有睡好,她期待着薛松收到她的惜别情意后会来见她一面,哪怕是劝她安心去给旁人做小妾也好,可是他没有。她知道,他一定还生她的气呢,气她爹娘的势力眼,气她答应了爹娘给她找的亲事。她也不想的啊,可爹娘逼她,她有什么办法? 听到娘亲的声音,她无精打采地去开门。 却不想,她才拨开门栓,一股大力便从外面传来,吓得她连连后退,还没开口询问,胸口就被什么东西砸到了,那物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闷响。 她不疼,可当她看清躺在地上的那个荷包时,全身血液仿佛都凝结了,她伤心,伤心他的绝情,她害怕,害怕娘亲的怒火。 夏花娘“嘭”地关上门,点着女儿的脑袋低声咒骂:“你个没脸没皮的死丫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准你再找那个穷光棍!这回好了吧,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费心费力绣的东西,人家不稀罕,趁天黑给你还回来了!这下你满意了?让他在我跟你爹面前耀武扬威!你个死丫头,我们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他 还回来了,他不稀罕…… 夏花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捡起荷包,对着它泪如雨下。 夏花娘被她哭的心烦,拉起人拽到炕上,继续训斥:“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他有什么好?他对你有情吗?没有,说断就断,毫不留恋,你为啥偏偏巴巴地念着他?不说这个,说了也没用,亲事是你亲口答应的,人家钱老爷年纪是大了点,可他家富贵,保养的好,看着也就是三十来岁,仪表堂堂,人品又好,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的,还有啥不满意的,非要整日惹是生非?” 夏花怔怔地看着她娘,她为什么答应?还不是他们口口声声说这门亲事对弟弟以后的前途有天大的好处,还不是他们拿十几年的养育之恩逼迫她?若非这样,她怎会答应做人家的小妾?怎会与他形同陌路? “娘,你让我再见他一面吧!就一面,我问个清楚,倘若他真的那么无情,我就再也不缠着他了,娘……”她扑到她身上,抽泣着哀求。 夏花娘才不肯给薛松再次羞辱她家的机会,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不行,出嫁之前,你别想再踏出大门半步!够了,别哭了,仔细一会儿被你爹听到,他可没有我这么好脾气!我做饭去了,你给我好好想清楚!”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女儿一眼,大步出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夏花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娘向来说一不二,她是真的不让她出门了! 她低头,泪水滴落在手里的荷包上。 想到这六年的痴恋,这两晚辗转反侧的期盼,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唇。 她不信,她不信薛松对她没有一点情意,或许,他根本没有收到荷包? 是了,那天,那个女人就不愿意帮她忙的,一定是她瞒着薛松,擅自把荷包还了回来!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见他一面,她要当面问个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老大:姑娘,谢谢你对我的痴心一片,我受宠若惊,原来我不是一点魅力都没有,我还一直担心她看不上我呢,这下好了,是你让我意识到了我自已的优点,只是,你真的想太多了……88,我去她面前秀一秀,终于有自信了! 半个时辰后。 叶芽奇怪地看着光着膀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某人,回头问老三:大哥是不是中邪了? 老三头也不抬:不是中邪,憋坏了而已,你给他吃点肉吧。 于是,那天晚上,薛家饭桌上多了一 盘炖鸡。 老大默默盯着那肉,在心里将亲妈咒骂一百遍!!! 老二见了,飞快地拆下两只鸡腿,一只给媳妇,一只自已吃。 叶芽朝老二羞涩一笑,决定晚上给他肉吃,然后把碗里的鸡腿夹给老三,昨晚他挺卖力的,得好好补补。 老大嘴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起了个大火泡…… 出差归来,啦啦啦,小土豆肤色的佳人变成烤土豆啦!!! 如无意外,以后每天早上八点更新,稳定日更的佳人,你们忍心霸王吗? ☆、32晋江独发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有时候雨来的特别急,晴朗的天突然就暗下来,乌压压的一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一阵往下砸,害的村人丢掉地里的活计赶紧往回跑,哪想刚到家门口,还没来得及换下湿透的衣裳,好嘛,雨停了,真是折腾人。 叶芽站在灶房门口,满脸担忧地望着外面迷蒙的雨帘。忽的一阵风斜着吹来,卷着一片雨水吹到她脸上,衣上,她往后退了几步,抬手抹去脸上清凉的雨珠,不由打了个颤儿。 今天这场雨来的又急又猛,从晌午下到现在,已经持续快一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半点变小的趋势,眼看再过不久天就要彻底暗了,三个兄弟依然没有回来。她担心薛柏,怕他冒着雨往回赶,可她觉得,赵先生一向看重他,就算不留他在镇上过夜,也会借伞给他用的,所以,他最多会比平常晚点到家,应该不会出事。 她更担心薛松和薛树。以往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回来了,今天是在哪里躲雨吗?可雨势越来越大,他们要是一直避雨,晚上就要挨饿了,也没有地方睡觉,但要是冒雨赶回来,山上路滑,雨迷了眼看不清楚,万一摔着怎么办? 来到这里快要一个月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忧心过,坐立难安。 身后传来几声喳喳鸡叫,叶芽回头,愕然发现北门潲雨了,落到了那群缩着脑袋凑在一起的鸡仔身上。她赶紧快步走过去,将鸡笼往里边搬了搬。看着里面不安蹭动的一群家伙,她笑了笑,当初买了二十只小鸡儿,死了三只,剩下这些已经有薛树拳头那么大了。 放好鸡笼,她先去东屋看了看,将前后窗一一关上,然后去了西屋。 结果发现西屋屋顶漏雨了,还是在炕头的位置。 她连忙将被子挪到一边,去灶房拿了木盆搁在炕上接雨水。好在茅草屋顶还算严密,隔一会儿才漏下一滴,要是像外面雨串那样滋滋往下流,今晚就甭指望睡觉了。 她在炕上胡思乱想,院子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她心中一喜,赶忙迎了出去。 薛柏正立在门口收伞,身上的长衫除了后背,几乎全部湿透。 “三弟,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她诧异地问道,这个时间,他差不多刚下学啊! 薛柏将长伞靠在房檐下,转身看她:“嗯,赵先生见雨势太大,怕我们回家太晚不方便,晌午就散学了。”见她秀眉微蹙,隐含担忧,不由疑道:“大哥他们还没回来?”家里 太安静了,这不正常。 “是啊,不过他们可能在哪躲雨呢,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叶芽故作轻松地笑笑,安慰他也安慰自已,愣了会儿,见薛柏皱眉不动,忙劝他去换衣服,“快去里面换身干净的,小心着凉。” 衣裳黏在身上,湿哒哒的不舒服,薛柏朝她点点头,撩起衣摆拧了水,匆匆去东屋换衣裳。 没过多久,里面忽的传来连续的喷嚏声,叶芽暗道糟糕,净顾着担心了,竟忘了熬点热姜汤留着给他们驱寒。 她挽起衣袖,拿出半块姜段飞快切成薄片,又拍碎两牙蒜瓣,混在一起,然后去柴棚里取柴烧锅。 薛柏在里面换衣服,听到当当当的切菜声,有点疑惑,等系好腰带后,他想了想,掀开门帘走了出去,“二嫂,这么早就做饭了吗?” 叶芽正往锅里添水呢,一边朝水缸走一边看了立在东屋门口的他一眼,却没曾想视线恰好落到他的脖子上,那里,他喉结左侧偏上一点的位置,生了颗芝麻大小的黑痣,如果个头与他相差不多,会因为他的下巴遮挡而看不见。小小的一点颜色很淡,可在他白皙肤色的衬托下,分外显眼。更让她事后想想就羞恼的是,她竟鬼使神差地看迷了眼,葫芦瓢都伸到水缸里面去了,她还扭头看着他呢! “二嫂?”她的眼神,有点奇怪,好想只是单纯地盯着什么在打量,又好像带了一点好奇与讶然,薛柏疑惑地唤了一声,顺手摸了摸自已的下巴,难道沾了什么东西? 他的手修长白皙,当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颗黑痣,尚显青涩的喉结跟着上下动了动时,叶芽脑袋里轰的一声,脸在瞬间红了个透彻,那一瞬,那一瞬她竟然觉得他的动作很……勾人! 她想到了孙府那些小丫头挤在一起,悄悄躲在花丛后窥视府中少爷的情景,一个个屏气凝神地垫脚望着,黑亮的眼因为春情显得水汪汪的,脸颊更是红扑扑,那时她还纳闷少爷真的有那么令人着迷吗?至少她觉得少爷容貌并不出众。 可就在刚刚,虽然她看不见自已的脸,她却知道,她看起来一定与那些小丫头一样,因为,因为她第一次看一个男人看呆了,看得还不是脸,只是一点黑痣,一只修长白皙清瘦得恰到好处的手! 薛柏也看呆了。 她现在的样子有点傻,脸颊羞红一片,大眼睛震惊又茫然地盯着他的脖子,小嘴微张,好像要解释什么似的,偏偏说不出口。 薛柏已经确定,他的脖 子上什么也没有,所以,他的小嫂子,是看他看入神了。 其实这是有点失礼的举动,可不知道为什么,薛柏没有半点恼意,甚至有丝不可告人的甜蜜。 但他是理智的,很快便压下那不该有的情愫,径自走向灶台,“二嫂,我帮你烧火吧。” 再沉默对峙下去,她会尴尬的,他好不容易才克服了那晚春梦对他的困扰,终于能与她坦然相处了,怎能再让她因为一时失神觉得无法面对他?在他看来,他们偶尔异常的反应都是正常的,她是他近距离接触过的唯一女子,自已到了这个年纪,做那种梦,梦见她,都说的过去,只是梦醒了,他就该依旧视她为嫂子,敬她照顾她。而她呢,到底才十六岁,难免看得入神,毕竟,他对自已的容貌还是挺有自信的,但他明白,她对他绝对没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 他默默的体贴让叶芽慢慢平静下来,她懊恼地咬咬唇,幸好三弟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她往锅里添了水,站在一旁低声道:“你去屋里歇着吧,这种烧火的事不用你帮忙。” 薛柏摇头,随手折了干枯的树枝放进灶膛,“没事儿,里头太闷了,这里凉快。二嫂,你就不用客气了,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哪有你想的那么金贵?再说了,我帮你烧火,一会儿二哥回来见了,肯定会很高兴的。”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抬头,调侃地看了她一眼。 “那好吧,麻烦你了……”叶芽逃也似的去了北门口。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看薛柏的眼睛! 她早就领教过了桃花眼的厉害,春杏朝她调皮眨眼睛的时候,那种妩媚多情的小姿态连她都受不了,真想把小丫头扯到身边抱着她的脑袋蹂躏一番,看她还敢不敢故意撒娇磨人。而就在刚刚,薛柏抬头瞥来的那一眼,双眼含笑,眯成两道浅浅的月牙,纵使在调侃打趣她,却出乎意料的风流倜傥,十分勾魂儿。 大概是她见过的美男子太少了,她无法坦荡冷静地与这样出色的男人打交道,不仅仅是薛柏,她不敢看薛松,也是同样的道理。薛柏的桃花眼迷离多情,很容易让人心乱误以为他对自已有点什么意思,大哥那双狭长的凤眼则让他显得更冷峻难以接近,只有薛树,同样是凤眼,他的眼神却是清澈纯净的,配上他傻乎乎的笑容,让她跟他在一起时放松自然,没有多余的负担压力。 她侧着坐在鸡笼旁边的矮凳上,扭头看向北方。 大雨瓢泼,天地间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清冷的湿意驱散了她脸上的热,她想到了迟迟没有回来的两人。她有点害怕了,如果他们出事…… 她沉默,薛柏同样沉默,哪怕他相信大哥一定不会让自已身处险境,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担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灶房里慢慢弥漫了姜汤水的味道。 咕嘟咕嘟的冒泡声让叶芽清醒过来,她回头对薛柏道:“三弟,不用烧……” 话却没有说完,她噌地站了起来,看着大黄长瘦矫健的身影闪进院子,朝灶房奔来,最后在她脚下停住,摇头抖搂身上的雨水,雨水飞溅,落到她的裤腿上,她浑然不曾注意,只紧紧地盯着大门口,盼着他们快点进来。 薛柏却注意到大黄身上一片狼狈,有很多处撕咬过的痕迹,毛发掉落,血迹斑斑。他目光一沉,起身冲进了倾盆大雨中。大哥他们一定出事了,他得去接他们! 他这样慌张地跑了,眨眼就不见人影,叶芽也发现了不对,低头一看,只见大黄身下积了几滩血水,她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想也不想跟着追了出去。大黄都受伤了,那他呢? 暴雨瞬间将她浑身淋透,那股凉意直直窜入她四肢骨骸,冷彻心扉。如果薛树出事,她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安稳踏实的生活,有了疼她照顾她的男人,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大哥,你们没事吧?” 外面传来薛柏惊喜的叫声,就像是临死前抓住的一根浮木,将她从令人窒息的湖水中拉了上来。 她冲到门外,就见薛松肩上扛着什么东西,正在跟薛柏说话,而她的傻蛋,本来立在旁边的,可一看见她,他马上提着那只肥硕的灰兔朝她大步跑了过来,边跑边喊:“媳妇,我们打到好东西了,大哥说能卖很多钱!” 她望着他在雨中朝她奔来的高大身影,望着他脸上雨水掩饰不住的兴奋,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泪水夺眶而出。 她不稀罕什么好东西,只要他们没事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佳人媚笑:闺女,今晚我穿到你身上行不? 叶芽谨慎:为啥? 佳人流口水:我想挑逗老大,我想调戏傻树,我想扑倒老三,啃他的脖子…… 叶芽脸红了:不行,他们都是我的! 佳人气得掀桌子:那你快点行动啊啊啊啊啊啊啊!! ! 叶芽无奈翻白眼:那不是你说了算吗?你把我们弄成这种性子,你让我们怎么放得开?一下子就吃肉,读者会骂我不矜持,骂大哥三弟禽兽不如的! 佳人吐血:嗷嗷嗷!!!我忍我忍我忍还不行吗!!! (肉肉总在动情后,坚持坚持再坚持,大家千万别催老大和老三的肉了,我真的上火了,其实我比你们还急……嗯嗯,有难度才有挑战,一下子就吃到的,很容易腻了……) ☆、33晋江独发 薛树不知道叶芽在哭,他只看见他的小媳妇孤零零的站在家门口,捂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大雨淋湿了她的长发,几缕碎发贴在额头鬓角,同那湿漉漉的眉与眼睫一起,衬得她的小脸越发苍白,这样的她其实很美很美,像枝头被雨打湿的梨花,可是他很心疼,媳妇都被淋湿了! “媳妇,你怎么也出来了?”他跑到她身边,抬起他的大手遮在她头顶。 叶芽被他的动作逗笑了,没有理他,拉着他的胳膊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衣服上沾了许多泥巴,明显摔过跟头,但并没有磨破,身上也没有血迹,她松了口气,还是忍不住问他:“没伤到吧?” “没有……” “好了,咱们进去说话吧。”薛松和薛柏一起走了过来,前者说完话就大步往院子走去,后者拍拍薛树的肩膀,飞快地看了一眼叶芽。 叶芽本能地往薛树身后躲了一下,再抬头,薛柏已经进去了。 她的目光掠过他单薄的肩膀,落在薛松肩上的灰毛猎物上,“啊,那是,是狼吗?” 叶芽震惊地拉住薛树的手,心中一阵阵后怕,她没见过狼,听说跟狼狗长得很像,狡诈凶猛,常常都是一群一群出没的,而薛松他们从山里下来…… 提到猎物,薛树十分兴奋,一边牵着她往里走,一边大声地说着:“媳妇,我们很厉害吧?不过这全是大黄的功劳。晌午快下雨那会儿,大哥说要回家,大黄突然叫着跳了出去,一阵疯跑,我们追上去的时候,他正跟那头狼翻跟头呢,咬的可厉害了,大哥想插手都不行,后来它们俩滚到了一个大坑里,大哥趁机用木棍把狼打死了!” 叶芽想到大黄身上的伤,既替它心疼,又觉得这狗太胆大了,连狼都敢招惹。 正想着,胸口突然被人戳了一下,她低叫一声,抬头便对上薛树幽深的眸子,他直直地盯着她那里,声音有些沙哑:“媳妇,你这里露出来了……” 湿透的衫子紧紧贴在身上,将那两团饱满的丰盈勾勒地圆润诱人。 叶芽羞得满脸通红,她当然知道自已现在有多狼狈,否则刚刚也不会躲着薛柏了! 打掉薛树还舍不得离开的大爪子,她朝灶房望了一眼,见薛松和薛柏都不在,猜到他们肯定也去换衣裳了,赶紧小跑着去了西屋。 薛树随手将前后腿被绑的兔子扔到屋檐下,三两步追了上去。 一进门,就见媳妇正背着他擦脸,身 段纤细丰满。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反手插上门,快步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细白如瓷的脸,“媳妇,我帮你脱衣裳吧……”媳妇的身子特别好看,可除了第一次泡澡外,他都只能在夜里摸摸,很久都没仔细瞧瞧了。 “说什么浑话呢!”叶芽嗔怒地将毛巾甩在他身上,“快把湿衣裳脱下来,然后自已擦擦。”说完转过身,去衣柜里拿两人的替换衣裳。 薛树知道穿湿衣服容易生病,所以他利落地扒掉所有衣物,扔到旁边的木凳上,但他没有听话地擦头发擦脸,他看看自已下面的昂扬,一个大步便跨到叶芽身后,将她翻转过来,“媳妇,我也替你脱,再不脱会着凉的!”不等她回答,径自抽走了她的腰带,一扒一拽,叶芽上面就只剩一条肚兜了,因为雨水清冷,两颗小葡萄颤巍巍地挺了起来,撑起诱人采撷的形状。 她的肌肤清凉凉的,白腻细滑,薛树吞咽着口水,大手摸进肚兜,捧着一团揉捏起来,他看着他的手在肚兜下将那一团捏成各种形状,胸膛的火越来越热,“牙牙,咱们睡觉吧?”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喊媳妇,什么时候喊牙牙。喊牙牙,媳妇的身子会变得软绵绵,小手推到他身上没有半点力气,不过媳妇说过,只能在睡觉的时候这样唤她。 叶芽已经刻意忍羞纵容他了,现在听到这话,她伸手就在他胸口拧了一下,大傻蛋,连晚饭都没吃就睡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吧? “别闹了,你要是想要,晚上再给你……”她想挣脱,他却不肯,她只好埋首在他宽阔的胸口,闷声道。 温热的气息吹拂赤-裸的胸膛,引起一阵酥麻,薛树越发不舍,一边解她的肚兜一边压着她抵在他的那处,轻轻蹭动,“我现在就想要!” 叶芽也想的,担心了那么久,现在能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她真想任由他亲她摸她要她,感受他的温度他的热情,可惜现在时机真的不对。 她搂紧他的腰,脸贴在他急剧起伏的胸口上,小声说了一句。 薛树瞪大了眼睛,他把她往后推了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不骗我?” 叶芽逃避似的低头,却正对上他不知羞的那物,只好闭上眼睛胡乱点头,又威胁道:“你要是再不好好换衣服,我就说话不算数了!” “我换我换!”薛树快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晕了,抱着叶芽亲了亲,生怕她反悔似的,抓起毛巾走到一旁,老老实实地擦了起来,一边擦一边盯着双手捂着 肚兜的她,“媳妇,你也快点擦擦吧,千万别生病了!” 叶芽犹豫片刻,想到自已那毛病,也顾不得他在不在场了,背对他脱衣擦拭,换上干净的衣服,再回身,就见他乖乖坐在那里擦头发呢。 还挺听话嘛,她满意地笑笑,走过去抢过他手里的毛巾,站在他身后帮他。 两人收拾完毕,一起去了灶房。 薛松和薛柏正坐在北门口说话,见他们出来,两人顿了顿,又继续聊了起来。 大黄卧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它身上的毛发有些乱,应该是擦过了,几处严重的伤口不知被谁包扎了起来,歪歪扭扭地打了结。它似乎很不习惯这样,时不时用脑袋蹭蹭,却没用牙齿撕扯,想来也知道那是为它好。 叶芽让薛树放桌子,自已去掀锅盖,把熬好的姜汤盛到盆里,然后小心翼翼地端着汤盆走到矮桌前。上头已经摆了四只大碗,她放好汤盆,俯身在薛树旁边坐下,给每人都盛了一大碗:“大哥三弟,快喝点暖暖胃吧。” 她却不知道,刚刚这三兄弟都不约而同地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弯腰从锅里舀汤,她放好汤盆后抬手捏她细白的耳垂,她表情认真地将大碗递到每人面前,最后温柔地笑着跟他们说暖心的话。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习惯了大大咧咧地生活,而这个被他们捡回来欺负了的小女人,却真心实意地关心他们,给他们从未享受过的细心照顾。 薛松和薛柏同时低下头,端起碗吹了吹,慢慢吸了一口冒着白气的姜汤。随着那顺着喉咙涌下去的热流,一种淡淡的却深入骨髓的情感,也悄悄融入了他们咚咚跳动的心,沉入底下,渐渐生根。薛树呢,他毫不避讳地盯着他的媳妇,眼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门外暴雨越来越大,哗哗作响。门内的一家人一边喝汤,一边轻声说着话。 喝完了,大概是气氛太好,叶芽没急着收拾桌子,而是坐在一旁静静听三兄弟聊天。以前薛柏回来太晚,大家吃过晚饭就各自睡下了,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的,悠闲自在。 “大哥,这狼大概能卖多少钱?”薛柏往后探出身子,看了一眼挂在柴棚里的灰狼。 “狼肉的话,明天送到张叔那里,大概能卖十两左右。狼皮不急,等我好好收拾,晾干硝皮,也能卖个十几两。”这笔账,薛松在回来的路上就算好了。上山打猎,很多猎物的皮都能卖点钱,小时候他什么也不懂,后来还是张叔告 诉他,硝制的皮毛价更高,并介绍他去跟一位中年丧子的老师傅学了两个月,掌握了这门手艺。不过因为他没有卖身当学徒,那老师傅特意声明,在对方辞世之前,他不能自立门户,跟人家抢生意。 “这么多钱啊,那我要给媳妇买好看的花布做衣裳!”薛树咧着嘴道,讨好地看向叶芽。 叶芽哪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顿时红了脸,尴尬地看着薛松,“大哥你别听他瞎说,我的衣裳够穿了,还是好好攒着吧,留着三弟将来赶考用。”或是请媒婆替大哥说门亲事也行,只是这话她不敢说。 薛松刚要说话,薛柏已笑道:“二嫂不用管我,赵先生说了,要是我明年能考上廪生,以后他的藏书认我借阅,有了书,我以后就没有太大的花项了。”其实赵先生还说了,要是他能夺得案首的名次,他会出面向万山县县学作保举荐,免了他在县学读书时的食宿费用,但他现在只有信心考中廪生,就先不多说了,若来年真侥幸中了案首,到时候也算是个惊喜。 他笑的神采飞扬,任谁都能感受到他的自信,叶芽对他越发敬佩,廪生啊,似乎县学只有二十个名额,因为可以领廪米和廪饩银,廪生,特别是在寒门学子中,竞争还是挺大的,三弟有这份自信,说明他读书读的好,没准将来还真能中举呢!三弟要是中举了,他和大哥的亲事就更有着落了! 她沉浸在自已美好的憧憬中,便忘了收回看向薛柏的视线。于是在别人看来,好像她在凝望着他似的。 薛柏脸上有点发烫,他不动声色地垂下头,眼里波光流转。她,又看他看呆了吗? 薛树噘着嘴,也不知是因为叶芽拒绝了他的讨好,还是因为她看三弟看呆了。为了抢回媳妇的注意力,他悄悄捏了捏她的小手。叶芽惊醒过来,猛然意识到自已的失态,真是再也坐不住了,低着头快速收拾碗盆要离开。 薛松咳了咳,“三弟的那份自然要留出来,不过弟妹你也不用客气,想买什么就买好了。”顺手把自已的碗递了过去。 “嗯,我知道的。”叶芽接过碗,起身去灶台前刷洗。 薛松就瞪了薛树一眼,“你去把那只兔子收拾了,咱们晚上吃兔肉。”整天就知道偷摸摸搞些小动作,真当别人看不见啊,最后弄的她难为情。 薛树气呼呼地敲了一下桌子,“你就会使唤我,怎么不让三弟去啊?” 薛松没料到他竟然还敢犟嘴,脸色就更难看了,微微抬高了声音:“你 到底去不去?” 薛柏发现叶芽刷碗的手因为大哥严厉的语气顿了一下,怕吓着她,忙朝薛松使了个眼色,打哈哈道:“我去吧,二哥都累了一天了。”起身就要从薛树身后跨过去。 薛树还是很怕大哥的,见他紧紧抿着唇,虽没有阻拦三弟,看他的眼神依然冷冷的,便轻声哼了一下,抢先一步去了前院。什么破大哥啊,从小就知道偏心三弟,什么重活都让自已干,连杀只兔子也得逼着他做。 薛柏无奈地摇摇头,紧紧跟在他身后,准备替他撑伞。 两人挽好裤腿出了门,不知道去哪里杀兔子去了,灶房里就剩下薛松和叶芽。 叶芽刷好碗,端着往北边放一应厨具的木板走去,见薛松扭头对着北门发呆,以为他还生薛树的气呢,想了想,忍不住劝道:“大哥,阿树他不是故意逆拂你的,他就是那个倔脾气,偶尔想偷偷懒……”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有怕他生气的小心翼翼,也有替薛树求情的纵容维护。 薛松回头看她,脸上难得带了淡淡笑意:“你多心了,我怎会生他的气?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放心吧。”从来都是他因为二弟犯傻向别人道歉,现在竟有人在他面前替二弟求情,这种感觉,真是有点奇妙。 大哥笑了…… 叶芽受宠若惊,随即为自已的胡乱猜测汗颜,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等她平静下来时,愕然发现人已经站在西屋了。 灶房里,薛松诧异地看着叶芽狼狈逃走,不由皱了皱眉,难道他又说错话了?怎么每次与她说不上几句话,要么是自已匆匆离去,要么就是她神色异常地走开? 晚饭叶芽炖了一锅兔肉,盛菜时,她特意给大黄盛了一盆,今天家里收获这么大,可全是它的功劳。 她端着大黄专用的铁盘朝它走去,大黄支起脑袋,不停地吐着舌头。 薛柏顿悟,“我知道大黄为啥这回在山下住这么久了,敢情它是吃了二嫂做的菜,嘴馋舍不得走!”以前大黄最多住十来天的,现在看这情形,它是准备守在他家做只家狗了吗? 天黑了,就快睡觉了,薛树早忘了饭前的不快,眼睛几乎快要黏在叶芽身上,听到薛柏的话,他傻乎乎地跟着点头,媳妇做的饭就是好吃,哪怕米饭都比他蒸的香,哦,对了,家里没大米了,下次去镇子可得多买点。 叶芽装作没有听到薛柏的打趣,径自在桌前坐下,默默吃饭,努力忽 视薛树灼热的目光,生怕自已不小心露出异样,惹薛松二人怀疑。 她太过沉默,导致哥仨以为她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没敢多说什么。 一顿饭就在沉默中结束。 越接近睡觉的时间,叶芽越紧张,等到薛树主动抢了刷锅的活儿,她更加无措了,匆匆交待薛松两兄弟从东锅取热水泡泡脚在睡觉,便扭头跑回了西屋。 对于她的异样,薛松摸不着半点头脑,他把责任全都归在了自已身上,似乎从他说完那句明明没什么错的话后,她就开始不自然了。 薛柏却注意到薛树的殷勤,这个二哥,没有便宜占他是不会主动讨好的。联想到白日叶芽担忧地替二哥检查伤势,他隐隐猜到了什么,抬头看看门外的大雨,唇角浮起浅笑,今晚要水到渠成了吗?他还真是有点嫉妒二哥的好运啊,有了二嫂那样温柔的好媳妇…… 薛树才懒得理会他们俩在想啥,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锅碗瓢盆,然后兑了满满一盆洗脚水,笑嘿嘿回了他跟媳妇的屋子,“媳妇,我给你洗脚吧!” 听到里面的话,薛松和薛柏对视一眼,又迅速别开视线,各自收拾睡下了。 薛树非要坚持帮叶芽洗脚。 看着自已白净的小脚被他粗糙的大手轻轻握着,感受着他如对待珍宝似的小心搓揉,叶芽只觉得他的每一下碰触都能带起一道细微的暖流,沿着她的小腿一路向上蔓延,让她越来越热,越来越紧张,浑身上下都开始轻轻颤栗。 终于,她再也受不住这种令人心慌意乱的抚摸,她试着挣脱他的手,小声央求:“已经洗干净了,不用再洗了。” 薛树眼巴巴地看着那双小脚自他手中逃走,抬头去看她,却见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在昏暗的烛光下越发好看醉人。就这样看着,他的心都软了,他慢慢站起身,伸手要去抱她。 叶芽抓起擦脚布挪到炕里边,低头对他道:“你也泡泡脚,然后把水泼了去。” “哦……”薛树乖乖应道,把水盆放在地上,坐在木凳上洗脚,一边扭头看她,心里很是不安,媳妇这样躲着他,不会又是在骗他吧? 他委屈地撇撇嘴,随便洗了两下,便去外面泼水了。 擦完脚,叶芽飞快地缩到被窝里,把脑袋也蒙上了,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能听到旁边屋顶漏下的雨撞到木盆发出的滴答声响,听到窗外无休无止地大雨瓢泼,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关门的声音,他放 下水盆的声音,他掀开门帘的声响,然后,他吹灭了蜡烛,脱鞋上炕,悉悉索索脱了衣服,最后,钻了进来。 她的心跳在这一刻快到了极点,胸口剧烈起伏着,几乎快要无法呼吸。 薛树把被子掀开,有点疑惑地对她道:“媳妇,你干嘛蒙着脑袋?大哥说那样睡觉不好。”说完,把她搂进了怀里,凑在她耳边低语:“牙牙,你怎么还穿着衣裳睡觉啊?我帮你脱了吧?”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径自脱了起来,每脱一件,他的呼吸就重一分。 叶芽乖乖地由他脱衣服,乖乖地任他将她放平,然后壮实的胸膛密密实实地压了上来。 她紧紧闭着眼睛,她已经感受到了他身下蓄势待发的昂扬。 可他却迟迟没有行动。 她等了许久,最终忍不住睁开了眼,却正好望进他委屈的凤眼里,纵使天黑,她依然在里面看见了晶莹的泪光。 她慌了,伸手去摸他的脸,“你怎么哭了?” “你不跟我说话,不亲我也不抱我,还闭着眼睛不看我。牙牙,你是不是骗我的?其实我不进去也没关系的,只要你别不理我就行。”薛树说完,忽的紧紧抱住她,埋首在她肩颈处,轻轻颤抖着。媳妇一动不动,她一定是生气了。 温热的泪水顺着他的下巴流到她脖子上,痒痒的,叶芽真是拿他没办法了,双手环住他的腰,低声骂他:“大傻蛋!” 薛树愣住,抬头看她:“你干嘛骂我?” 叶芽对他笑:“我就骂你,大傻蛋!” 薛树有点生气,可看着她柔柔的笑容,又喜欢的不行,最后委屈地控诉:“你就会欺负……” 叶芽却不再给他说傻话的机会,微微仰起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阿树,亲我……”主动含住了他的唇。 如果说刚刚薛树还是一滴水,那么这个温柔的吻,迅速将他变成了一团烈火。 他的大手插-进她柔顺的长发,以不容闪躲的霸道姿势热情地亲着她,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她的脸,每一处,都让他喜欢到了心底。他慢慢来到她的唇角,一点一点含住吸-吮。她发出细弱的喘息,他便将那酥骨的声音都吞到嘴里,她诱惑地伸出小舌勾他,他便捉住它与它缠绕,舌尖相碰,那种颤栗的快感让他再也忍耐不住。 直到呼吸变得困难,他急喘着松开了她的唇,大腿稍稍一动便将她细长匀称的腿分到两边。他一手抱着她的腰喘 息,一手划过她的丰盈她的纤腰来到那片芳草地下,想在进入前确定一下洞口,可让他意外的是,他竟摸到了一片湿滑。 “牙牙,你尿尿了……”他有点不知所措,她竟然尿炕了,这下该怎么办! 如果不是心疼他刚刚的傻模样,叶芽真想不理他算了! 她咬牙拧着他的腰,“那不是……你要是再乱说一句,今晚就别想进来了!”也只有他,才能让她在这种本该羞死人的时候生气! “那现在也能进去?”薛树不确定地又伸下去摸了摸。 也不知他的手指碰到了哪儿,叶芽抑制不住地轻哼了声,下面又涌出了一点春潮,她想并拢双腿,却被薛树稳稳地分着,就在她想求他别再摸了的时候,他忽然扶着那里对准了她,熟悉又陌生的硕大顶端轻而易举挤入早已润滑的入口,然后便遇到了阻碍。 可即便只入了一个头,薛树也美到了天上,他搂紧叶芽的腰啊啊直叫,“牙牙,你那里好紧啊,我好舒服……好牙牙,你再松一点,松一点,让我全部进去……”说着,便使劲儿往里挤,层层嫩肉被推开复又紧紧咬着他,他浑身舒畅,汗水沿着喉结流到胸口,再一路向下,流经他绷紧的平坦小腹,落到两人紧密相连之处。 他美得要死,叶芽却疼得要死,虽已破瓜,到底才经历过一次,又事隔将近一月未曾有过,那灼热的坚硬毫不留情地撑开她,她强忍着才没有喊停,只紧紧抓着他的背,泪眼汪汪地求他:“阿树,慢点,慢点,我疼……”外面暴雨如注,砸到地上劈啪作响,她不用担心两人的低语传到东屋,所以放心地开口求他。 薛树忙止住了攻势,心疼地看着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哪疼?我给你揉揉!” 叶芽真是要恨死他了,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又怕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因为这一哭半途而废,她努力去想他的好,慢慢让紧绷的身子放松,细声指引他:“你那里……太……大了,撑得我疼,啊,别动,不用出去,嗯,慢点就行,别一下子冲进来……” 刚刚那短暂的进出抽-送让薛树尝到了久违的快乐,可他也才知道,原来这事会弄疼媳妇的。他不想弄疼媳妇,所以他不敢再前进了,但又实在抵挡不了那销魂滋味,便不顾叶芽的阻拦,稍稍往外退一点,再慢慢推进去,每当感觉难以前进时,再往回退…… “牙牙,这样你还疼吗?”他摸到了门径,渐渐加快了速度。 叶芽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着,因为他笨拙的体贴,最初的火辣痛感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抵挡的如潮快意,她细喘着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想回答,只是他每动一下就要问一下,再多的羞涩也要被磨光了,于是当他再次问出口时,她气得拉下他的脑袋咬他的耳朵,“不疼不疼不疼,你别说话了好不好!” 耳朵被她柔软的唇碰着,薛树那里胀的更大,他急喘着问了最后一遍:“真的不疼了?” 叶芽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他。 薛树大喜,大手禁锢她的腰,猛地向上顶了一下,全根而入,“啊,我又碰到那里了!”顶端撞到那隐在深处的一点圆嫩软肉,醉人的碰撞让强烈的酥麻汹涌而来,他兴奋地大叫道。 叶芽被他刚刚那一下深入撞得差点喘不上气来,抬手就要推他:“你个混……” 还没骂完,忽觉不对,顾不得在她身上快速抽-送起来的男人,她咬牙忽视那痛苦中掺杂着愉悦的复杂滋味,却听耳旁的滴水声越来越急,她大吃一惊,刚想让薛树停一下,想点蜡烛检查屋顶是不是漏了,可就在她开口的那会儿,哗啦一声巨响在耳旁响起,冷风冷雨全都灌了进来!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本能地缩到薛树身下。 薛树入得再销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软了。感觉到斜吹到身上的雨水,他迅速反应过来,连人带褥子将叶芽抱到暂时完好的那一头,又飞快地把扔到一边的衣裳被子拽到旁边。所幸他动作够快,这些东西还没被雨淋到。 望着倾盆灌进来的大雨,他愣愣地道:“媳妇,咱家屋顶塌了!” ☆、34晋江独发 夜色尚早,薛柏侧躺着与薛松说话。 “大哥,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会有个小侄子或小侄女了。” 薛松扭头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薛柏低笑,不答反问:“最近二哥二嫂有生过气吗?” 薛松不说话了,的确没有,难道她已经完全接受二弟了? 是了,她对二弟那么好,又怎忍心一直不让他碰? 正想着,西屋突然传来骇人的哗啦巨响,身下的炕跟着震了一下,他噌地一跃而起,刚跳到地上,那边又响起她惊恐的尖叫。 他心中一跳,也顾不得穿鞋了,只着中衣冲了过去,猛拍西屋房门:“二弟,怎么回事?” 里面传来清晰的雨水冲击声,他与随后赶来的薛柏对视一眼,大概猜到屋顶塌了,却不知有没有砸到人…… 叶芽在被薛树抱到一旁时就恢复了镇定。知道薛松他们一定会过来询问,她飞快地穿好衣裳,一边让薛树赶紧把被褥抱到地上去,免得被雨水淋到,一边穿鞋下地,只是刚要迈步,腿忽的一抖,若非她及时扶住炕沿,恐怕已经摔倒了。她恨恨地瞪了一眼薛树,忍着不停哆嗦的双腿去摸放在柜子上的火石,还没点着,外面脚步声起,紧接着就传来薛松急切的拍门声。这种时候,她也顾不得散乱的头发了,胡乱扯了扯衣摆,摸黑去开门。薛树抱着一堆东西,根本帮不上忙。 屋子里虽算不上伸手不见五指,却也是极暗的,眼睛在习惯黑暗之前根本看不清楚。房门打开的那一瞬,薛松大步冲了进去,不料正好撞在来不及走开的叶芽身上,感觉她被自已撞得要朝一侧跌倒,他心里一急,本能地伸手去扶,却不想错估了她手臂的位置,大手不小心碰到一处绵软的丰盈。 从未有过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好像被烫到一般欲缩回手,可到底情况危急,借着夜色的掩饰,他不动声色地以最快的速度将手移到她手臂处,用力一托,便将人扶正了,声音无比平静:“弟妹,你没事儿吧?”待她站稳,马上收回手。 薛松的动作特别快,又是轻触急退,叶芽心中担忧屋顶,根本没发觉胸前敏感被他碰到了。她一边暗骂自已太娇弱,薛树只进去了那么一会儿她的腿就酸软抖个不停,一边开口安慰薛松:“没事没事,大哥你别着急,阿树也没事,就是炕头那里的屋顶塌了。”转身去点蜡烛。 烛火颤巍巍地摇曳,火苗从小到大,照亮了屋子。 东边炕头一片狼藉,落满了被雨水浇烂的茅草,更糟糕的是,随着倾盆暴雨无情地往下落,屋顶那个大洞西边的茅草也松动了,陆陆续续往下掉,眼看小半个屋顶都没法要了。 薛松叹口气,本以为还能再坚持三四年的,没想到一场暴雨就要让这座茅草屋提前坍塌了。 他又仔细察看了一下屋顶,确定不会影响到灶房,回头对叶芽道:“弟妹,你跟二弟把被褥搬到东屋去吧,然后你先歇下好了,我们把地上的东西挪过去,也就睡了。屋顶破的太厉害,今晚肯定没法补……弟妹,你先将就几晚,我会尽快修好的。” 村里没有太多讲究,大多数都是一家人睡一个炕,特别是冬日天寒地冻,农家又没有那么多木柴好烧,为了集中取暖,一般都只用一边的锅做饭烧菜。当然,如果儿子成家了,肯定得跟媳妇孩子分住一屋的,若是有钱讲究的人家,也会早早让姑娘们单住一屋。薛松不知道叶芽能否习惯几人睡大炕,奈何他们家就这两间能睡人的茅草屋。 叶芽打小就跟爹娘睡一个炕,自然习惯,可,可让她跟薛松和薛柏睡在一个炕上,想想就够难为情的。但她也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低头跟薛松说了句“没事的”,便跟着薛树过去了。 “大哥,要不要在炕中间挡点什么?”待两人离开后,薛柏凑在薛松身前道。 薛松面无表情地看他:“挡什么?” 薛柏不自然地咳了咳,主意是不错,但家里还真没有可用的东西。柜子里倒是有闲置的布,可要想把布挂起来,既要裁剪又要往屋顶窗子上敲钉子,这样一番大动干戈,反而会让她更不自在吧? 见他不说话了,薛松沉声道:“搬东西吧,别想些用不着的,一会儿老老实实睡觉就行。”四人睡一炕,弟妹怎会允许二弟犯傻? “我没想……”薛柏低声辩解了一句,见大哥已经头也不回地去搬衣柜了,只好闭了口,走过去帮他。 那边叶芽进了东屋,把被褥铺在最东头。 薛树站在地上看着她,很是不解:“媳妇,为什么放到那么远啊,挨着三弟的不就行了。” 媳妇没来之前,他们哥三个睡在一起,被褥都是挨着放的,然后每到夏天,三弟会搬到西屋去睡,方便他复习功课。现在媳妇把他们的被子放到那么远,都快挨着东墙了,中间空出好多,看着真别扭。 叶芽闻言瞪向他,见他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不知为何就想 到刚刚只进行到一半的欢好,怕他一会儿还要闹,忙趁那两人未过来之前对他道:“阿树,晚上睡觉不许你抱我,不许喊我牙牙,更不许你胡闹,知道吗?” 薛树震惊地张大了嘴,“我不!我还要进去!”他才刚尝到一点滋味,媳妇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叶芽就知道他一定会不老实,顿时又气又急,“跟你说不清楚,反正不许你……” “二哥,帮我们掀一下门帘!”薛柏带着喘息的声音忽的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她的话,叶芽连忙闭上嘴,警告性地瞪了薛树一眼。 薛树看看门帘,再看看坐在炕头不敢说话的媳妇,目光闪了闪。 他发现了一件事。媳妇就像村里常常喊他傻子的那群坏孩子一样,特爱悄悄训他欺负他,一旦大哥或三弟来了,她就不说话了。哼,是她说今晚让他进去的,现在又想反悔,那,是不是有大哥和三弟在场,替他撑腰,她就不敢欺负他了,她就得说话算数,让他进去? 他没有答应不碰她,只朝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叶芽傻了,他那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好笑的? 可她再也没有机会单独问他,他跟着薛松二人同进同出,哪怕把西屋的东西都搬过来了,他也是最后洗完手进来的。那时候,那时候她已经缩在被窝里装睡了。 不知是谁吹灭了蜡烛,屋子里暗了下来。 叶芽终于松了口气,她悄悄把被子往下拉了一点,呼吸新鲜的空气,一直在被窝里缩着,闷得厉害。 “媳妇,你还没睡着啊?”薛树坐在旁边的炕沿上脱鞋,见她一点一点把脑袋伸了出来,有点吃惊地问道。进门时,媳妇整个人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他还以为她睡着了呢。 那一刻,叶芽真的很后悔为何没有再多坚持一会儿。 就在她咬牙琢磨要不要解释一下时,忽听薛松道:“二弟,早点睡觉吧,别说话了。”声音低沉,不容拒绝。 大哥真好,叶芽攥着被角想,他一定是怕自已尴尬吧,这么体贴的男人都娶不到媳妇,真是可惜。 然而她马上就没有心思多想了。 熟悉的宽阔胸膛从身后靠了上来,紧紧贴着她,一只温热的大手飞快地摸进她的中衣,拨开她的肚兜,径自握住一团揉弄,几乎同时,他那粗热的东西也抵在了她的臀缝间,轻轻磨动。 她浑身发软,趁还有点力气,她推他,他反而搂地 更紧,用他火热的唇咬她的耳朵。 她不敢训他,怕被他们听见,只好一点一点往旁边挪,想要躲开他,可他却厚着脸皮追着她,直到把她逼到墙边,眼前是清凉的土墙,身后是他贴得密密实实的胸膛,再也无法挪动分毫。没有办法,她只好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往外拉,甚至用胳膊肘轻轻撞他,用脚踢他缠上来的腿,轻轻的,因为她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牙牙,你弄疼我了……”薛树的胸骨被她撞了一下,很疼,他委屈地小声抱怨。 可此时此刻,哪怕再小的声音,在叶芽听来也无异于五雷轰顶,把她劈得浑身僵硬,脸热的快要能煎熟一个鸡蛋了!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她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凑在他耳边细声低语:“阿树,别说话好吗?”她现在根本没有发出声音,完全是靠吹气勉强吐出字眼来,所以嘴巴张的就比较大,但她还是担心被薛松他们听见。 “那你别打我了。”他同样做贼似的答,热气扑进耳里,酥-痒难耐。 “那你别碰我,好好睡觉!”她细若蚊呐。 “我不,你说让我进……”他声粗气重,说到一半被叶芽捂住了嘴,她可怜兮兮地央求:“今晚不行,下回,下回一定给你。” “下回是什么时候?”他将信将疑。 叶芽垂下眼帘,“等咱们俩单独睡一个屋吧。”她隐隐觉得,这个答案大概无法让他满意。 果然,薛树将她抱得更紧,“我不,我现在就要!”一边吹气说话,一边用他的坚硬顶她的小腹。 叶芽很慌,轻轻握住他,“这样行吗?” 如果不是刚刚体验过被她下面紧紧裹住的滋味,薛树一定会点头的,但是现在,这就好比是馒头和肉包子,有肉包子可以吃,他才不想继续啃馒头,况且这是媳妇自已答应他的,大哥说过,答应人家的事就要做到,媳妇不能欺负他,至少在这事上不行。 他借着她的手快速动了两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拨开她的小手,喘息着解她的衣裳。 叶芽快被他弄哭了,眼看肚兜都被他解开了,知道他非得今晚满足不可,只好退一步,“等会儿,等大哥他们睡着好不好?”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她像只小猫一样窝在他肩窝,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轻轻颤抖着。反正薛树已经得逞了,他决定让她一次,便只脱了她的衣裳,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低头在她耳边道:“ 好,咱们等他们睡着了再弄。” 叶芽不说话,靠着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她希望时间一长,他会忍不住睡着了,可她低估了他的耐性,或是低估了他对那事的痴迷,当她都快坚持不住睡过去时,忽的被他一声试探性的“大哥”惊醒。 “你喊什么!”她飞快地堵住他的嘴,几欲魂飞魄散,再无半点睡意。 薛树抓住她的手,小声道:“我看看大哥有没有睡着啊?要是我叫他他都不答应,那他就是睡着了。”叫完大哥再叫三弟。 叶芽气得想要掐他,又怕他疼得瞎叫唤,只得咬牙骂他:“不许叫,你乖乖等我开口就行了。”笨死了,就算薛松他们还醒着,也不会应他吧? 不理会他委屈的嘟囔,她凝神倾听西炕头的动静,然头上是他略急促的呼吸,耳朵贴着他砰砰砰跳动的胸口,根本什么也听不到。再加上她方才似乎睡了一会儿,窗外又大雨噼里啪啦地下着,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判断时间过了多久的法子。 薛树忍不住了。 他钻进被窝,准确地埋在她因侧躺着而更显丰盈的胸前,含住顶端的小葡萄吸-吮。不让他说话,不让他进去,那亲亲摸摸总行了吧? 叶芽呼吸一紧,伸手去挡。 被窝里传来一声闷闷的“牙牙”,她慌忙躲开,于是他又凑了上去,吸吮舔舐间发出暧昧的砸吧声,就像娘亲小时候喂弟弟吃奶一样。 叶芽快要羞死了。她把头埋在被子里,颇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偏偏越是羞愧越是紧张,被他玩弄的身子就越敏感,他的手他的唇舌他的下巴,他的呼吸他的舔舐他的抚摸,都无比清晰地沿着娇嫩的肌肤涌上来,她抑制不住地颤抖。 薛树下面胀的厉害,他一边亲着,一边摸了摸她的那里,湿湿滑滑,好多水儿。 想到进去的美好滋味,他慢慢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不顾她的推搡,压在她身上,趴在她耳边乞求:“牙牙,我好难受,快让我进去吧!”那里已经对准了她。 叶芽早已被他折磨地快要发疯,她现在只能捂住他的嘴,“阿树,别出声,好吗?”她可以认定他们睡着了,只要他不说话,只要她引导着他慢慢来,甚至忍受他的莽撞,她都觉得她可以让他很快结束这场疯狂的欢好。 薛树点点头,叶芽放心地收回手。 可下一刻,他禁锢着她的腰狠狠挺入,若不是她及时捂住了嘴,恐怕 就要叫出声了! 有点疼,更多的是酸涩的肿胀,想到那样大的物事全部进了她的身子,她就紧张地要命。偏偏在这样的夜里,她不能求他慢点,不能动手推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捂住自已的嘴,不发出半点声响。 然她到底经历的少,这种事情,哪怕两人都不说话,又怎会没有声音? 他在她身上快速挺动着,一下又一下,轻轻重重,身体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夹带着硬物搅动水儿的暧昧音律。薄薄的被子随着他大力的晃动渐渐脱落,露出他精壮的胸膛,和被他大手揉捻的椒-乳,一只无力承受着蹂躏,一只轻轻晃动着,而它们的主人,早已发鬓凌乱,香汗淋漓,小手捂着嘴,不让自已出声,却不知道她轻轻的鼻音是多么的勾魂儿,特别是在他突地深深挺入时,那抑制不住的哼喘简直就像最好的情药,诱得人想听更多,诱得人越发大力入她。 漆黑的夜遮掩了他们交缠碰撞的身子,却阻挡不了他们发出的声音飘散。 奈何他们沉浸在汹涌如潮的欲望中,一个只知道尽情享受久违的酣畅,粗粗喘息,一个被他的热情化成了水儿,细细娇喘,自然听不到他们亲密的声音,更听不到,旁人乱了的呼吸。 薛柏恨自已为何没有睡在最里面,如果离他们远一些,他大概就听不到之前那一番亲密的低语,就听不到如此激烈的战况。如果听不到,他就不会自动在脑海里勾勒他们的动作,就不知道二哥抬起了她的腿放在肩上,就不知道她在他身下无助的反抗,却换来二哥更疯狂的挺入。如果听不到,他就不会慢慢将自已想象成二哥,想象若是她在他身下,他会怎么样,大概,也会像二哥一样吧? 那里胀的厉害,他难受,难受到想要覆上去,但他忍着没有动手,因为他觉得那样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他试着转移注意力,忽的苦中作乐笑了一下,好在,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大哥在陪着他承受煎熬。 拜常年打猎锻炼出的好耳力所赐,薛松虽睡在炕头,薛柏听到的,他也都听到了。 他把手放在胸口,想要压住那急剧跳动的心。可惜事与愿违,那里跳的越发厉害,然后,他竟然忆起之前碰到她的那一瞬,虽然相触时间很短很短,他却可耻地记住了那充满弹性的绵软丰盈,哪怕隔着衣物,他也感受了一点凸起,二弟刚刚含着的,就是那里吧? 他没见过女人的身子,无法想象她衣衫里面的模样,可也正是因为没见过,他才会 放纵自已随着二弟的动作,慢慢将自已想成他,而当他羞愧地从那靡乱的幻想中醒过来时,他已经进入了她,就像二弟那样,声粗气重地狠狠挺入…… “嗯……”又一声无法压抑地娇喘飘了过来。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薛松绝不相信那样温柔爱害羞的她会发出这样又娇又媚的声音。 怪不得二弟叫她牙牙,娇娇的,的确很配。 他动了动唇,试着无言地唤了一声:牙牙…… 不行,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薛松懊恼地抓了一下胸口,想要面朝墙躺过去,又怕惊动二人,只好继续保持原样,平躺着。平躺着,不受控制的那物就抵在了薄被上,诱惑着他去蹭一蹭。 好在他忍住了。 等着吧,等着吧,二弟折腾够了,他们就可以睡着了。这个没有半点眼色的家伙,他明天非要打他一顿,竟然强迫她这样,似哭似泣,她一定难受死了吧? 但他们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薛松和薛柏是何时睡的,叶芽不知道,她只知道身上的男人不知疲倦地撞着她,她第一次颤抖着泄身的时候,他等了一会儿便抬起她的腿举到肩头,大手托着她的臀瓣越发深入,那时候她已经溃不成军了,脑袋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大哥和三弟都睡了,她不能发出声音惊醒他们。 后来她就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时,身子紧紧贴着墙壁,整个人完全缩在薛树怀里,而他,正一手揉着她的一团,一手插在她腰下,轻轻缓缓的自她身后进出着,很慢很慢,慢慢送进去,慢慢抽-出来,好像终于吃饱了一样,可以静下心来细细品了。他品的美,她却难受的厉害,巴不得他快点深深入她,不要那样温柔地折磨她,里面,里面好痒,她要他……用力一点。 她迷迷糊糊地记得,她好像不耐烦地朝后动了一下,迎接他,然后他就疯起来了,将她脸朝下压在下面,沉重火热的健壮身子紧密地伏在她身上,一下比一下更有力地撞着她。他一疯,她就只能沉沦,只能听他在她耳边粗喘,任由那汹涌的快感将她淹没。 她不知道这场疯狂是何时彻底结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听见,她无暇顾及,她再也没有半点力气,沉沉地睡了过去。 ☆、35晋江独发 薛松一夜未睡。 不知道何时起,窗外的暴雨忽的缓了下来,由白日的狂暴转为淅淅沥沥,渐渐就彻底停了,只有屋顶积聚的雨水慢慢汇聚到屋檐,一滴一滴坠下来,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可屋内另一头的“狂风暴雨”却久久未停。 薛松数了,二弟一共折腾了三次。 每次结束,他好不容易才让自已激荡起伏的胸口静了下来,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就会被那头乍然而起的粗重呼吸再次弄醒。开始只有二弟的喘息和碰撞声,然后过了一会儿,她似乎也醒了,断断续续发出小猫似的哼叫,给他新一轮的煎熬。一次比一次时间长,一次比一次折磨人。 等那边彻彻底底消停了,外面天色已由漆黑变得灰蒙蒙,他算是不准备睡了,闭目小憩。 几只家雀儿飞来,落在屋檐下的晾衣绳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忽的又扑棱翅膀飞走了。 薛松睁开眼睛,准备起床。 他轻轻掀开被子,慢慢坐起身,生怕惊醒旁边的人。头有点沉,他抬手揉了揉额头,然后随意地看了一眼东边。是真的随意的一瞥吗?他不是很确定,他就是本能地想要看一眼,没什么目的,就像往常起床一样,穿衣转身,目光总会随意落在某个地方,没有任何意义地盯着那里。 可当他随意地扭头看过去,脖子却一时转不动了,哪怕心底有个声音催他快点转回来。 夏日天热,他们兄弟三个都是光膀子睡的,浑身上下只穿一条短裤。但自打家里多了她,他和三弟都改了那个习惯,睡前必定换上中衣。他以为二弟也改了,不过他不改也没多大关系,毕竟他与她是夫妻,坦诚相见反而更显得亲密。 可此时此刻,他的好二弟不但自已身无寸缕,竟也忘了替她穿上中衣!更甚者,他连被子都没有盖严实! 薄薄的被子被他扔在身后,下面隐约露出了一抹碧绿衣带……他搂着她侧躺着,紧贴她的背,亲密无间……他宽阔的背上有几道红红的抓痕,将她娇小的身影挡住了,只露出一道雪白的起伏线条……他的左手臂横伸着,从她满头长发下插-进去,让她枕着,右手臂搂着她,大手不知覆在何处……两人腰间勉强搭着一方被角,仅仅遮掩了不便见人之处,然后就暴露了两双交叠在一起的长腿……他古铜色的大腿将她细白匀称的小腿夹在中间,霸道不容拒绝。 薛松的视线不由自主沿着她修长的腿向下移动,最后停 在那双细白莹润的小脚上。 脑海里幻想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二弟将她的腿举在肩上,那个时候,她的那双小脚,会晃出何等的影儿? 鼻下忽的一热,好像有温热的水流了下来,他怔怔的抬手去抹,低头一看,是血。 他愣了愣,随即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抓起炕头的衫裤,轻手轻脚地下地,弯腰提起鞋,静悄悄地走了出去。看来,今晚睡觉前,他必须跟二弟好好谈一谈,很多以前他没想到的事,都得重新教他,否则照这样下去,不仅仅是他和三弟,她也会极其尴尬的吧? 穿好衣服,他提着木盆去后院洗脸,清洗后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站在篱笆墙边,看着自家屋顶发呆。 看着看着,就见薛柏捂着鼻子走了出来,四目相对,都尴尬地别开视线。 “大哥,你起得好早……”薛柏背过身止住鼻血,确保没了痕迹,才走到薛松身侧,看着他的眼下道。 “你不也一样吗?”薛松冷冷地答,三弟有一点最烦人,有话不明说,非要拐弯抹角地套话。 薛柏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又道:“一会儿二嫂醒了怎么办?昨晚……” “昨晚什么事儿也没有,你好好读书就行了,别胡思乱想。”薛松打断他,“今早我做饭,吃完我跟你一起去镇子。对了,三弟,卖狼赚的钱,我想拿出一部分盖房子,你觉得如何?”家里的茅草屋年头太久远了,就算重新铺好茅草,也坚持不了多久,既然现在有闲钱,不如盖三间结实的砖瓦房,住着舒心,她也好过一些。 薛柏当然没有什么好反对的,“行啊,那是把这三间推倒重新盖,还是从旁边另起地基?” 薛松沉默了片刻,“旁边吧,这边儿先留着,以后放杂物用。”毕竟住了那么多年,还是有感情的。 “嗯,那我跟赵先生请假……” “不用,你专心读书,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三间房,我跟你二哥一起盖,用不了多久。”薛松摇头,读书是大事,他不能耽搁三弟。 薛柏无语,知道大哥决定的事就不会改了,便径自去洗漱。 灶房里传来折断树枝的脆响,薛树忽的醒了。 昨夜的酣畅淋漓让他浑身舒爽,即便没有睡多久,他也精神的很。 眨了眨眼睛,挥走那一点点困意,他搂紧怀里柔软的身子,脸挨着她的头顶蹭了蹭,十分满足。媳妇真好,真好,昨晚 他快要美死了……忆起那销魂的滋味,某个地方就又挺了起来。 他半支起身子,习惯地去摸她的那里,可惜才碰到大腿,她就不安地拱了拱,红嫩的小嘴撅了起来,秀丽的眉微微蹙着,细白的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泪痕。 薛树心里一慌,昨晚媳妇虽然没有出声训他,却气急败坏地抠了他好几下,最后一次他进去的时候,她甚至狠狠咬了他胳膊,现在还能看见血印子呢。 他不敢再碰她,他很害怕,完了,媳妇哭了,不会又要生气吧? 他慌乱地穿好衣服,扯过被子替她盖上,又怕她热着,只将被子拉到她腰那里,然后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他得去找三弟问问,要是媳妇生气不理他,或是媳妇委屈地哭了,他该怎样才能哄好她。 可才跨出门,就感觉有两道异样的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他先后看去,大哥冷冷地瞪他一眼便继续低头烧火煮粥了,三弟呢,他坐在北门口,手里拿着书,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用一种让他心里发毛的眼神望着他。 薛树觉得气氛有点怪,但他没往心里去,开口就道:“三弟,我……” “嘘……”薛柏吓了一跳,飞快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种情况惊醒她,大家都会尴尬。 看着小心翼翼的薛柏,薛树突然有种做梦的感觉,这个场景,好像以前发生过一次啊……哦,对了,他刚把媳妇捡回来的那次,晚上他进到了媳妇里面,然后第二天早上想跟大哥三弟说说,三弟就是这样不让他说话的,他们做什么都悄悄地做,说是媳妇太累了,不能吵她睡觉。 昨晚媳妇又累了,嗯,怪不得三弟这样。 他了然地点点头,放轻脚步走了出去,招呼薛柏跟他去后院。 刚在山里红树下站定,薛柏就朝薛树胸口打了一拳,不算太重,但也绝不是轻飘飘的。 “你干啥打我?”薛树一边揉胸口,一边委屈地瞪着他。 “谁让你半夜折腾地没完没了,我跟大哥都没睡好觉!”想到那无尽的煎熬折磨,想到他在那边毫不遮掩地重重喘息,而他和大哥连大气都不敢出,转身都不敢转,只能一动不动地听着那边的激烈动静,薛柏就恨得牙痒痒。 薛树疑惑地眨眨眼睛,“我没折腾……啊,那时候你们还没睡着吗?” 薛柏点点头,想让这个占尽便宜的二哥愧疚。他再傻,也该知道这种事对男人是什么样的折磨吧,毕竟他自已也忍了 那么久,还是他给他开的窍! 薛树眼里却是一片茫然无辜:“没睡着就没睡着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媳妇又没说话吵你们!” 媳妇不让他出声,就是怕吵到大哥和三弟,他都乖乖地听话了,不管多舒服都没喊出来……哼,他不想跟他们睡一个屋了,他要跟媳妇单独睡,到时候他想喊就喊,他最喜欢在她耳边唤她牙牙了,他爱死了媳妇浑身软绵绵、缩着脖子躲他的娇娇模样。 “你……”薛柏错愕,随即无奈地摇摇头。罢了,教训二哥的事,还是留给大哥吧,他自认没有那个耐性跟他解释清楚,也没有大哥的气魄让他哪怕不明白也得乖乖听话,遂改口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薛树马上讨好地看着他,支支吾吾道:“三弟,我,我昨晚好像把媳妇弄哭了,你说,她醒了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她哭,薛柏自然知道,他更知道她并不是难受地要哭,而是……这种男女至亲的情-事,事后想来最多是羞恼,谈不上生气不生气的,况且二哥那么厚脸皮,二嫂又真心接纳他了,没准心里还会觉得…… 咳咳,他不再多想,安慰似的拍拍薛树的肩膀:“放心吧,二嫂不会生气的。”最多假装生气瞪瞪他,不理他,闹点小女人的小别扭,不过他是不会告诉他的,让他担心害怕去吧,谁让他只顾着自已享受,还一副理所当然的臭德行? 见薛柏气定神闲,云淡风轻,薛树信以为真,高兴地道:“那我去叫媳妇起来吃饭!”三弟说的话一向是对的,他很放心。 “别去!”薛柏赶紧拉住他,“二嫂昨晚睡得太晚,你让她睡个够吧,千万别吵她,否则她会不高兴的!” “哦,那好吧。”薛树顿住,点点头,其实他也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人吵醒。 薛柏又想起方才看到的靡乱场景。二哥这么傻,怕是自已穿好衣裳就出来了,没替她收拾。他的书袋还在屋里呢,他可不想进去拿东西时看到不该看的,再流一次鼻血,便道:“二哥,你回屋替二嫂穿好中衣,动作轻点,别吵醒她。还有,等我和大哥走后,不管她醒来问你什么,你都不能让她知道我们昨晚是醒着的,也不能告诉她你是早上才给她穿的衣服,知道吗?一旦你说了,二嫂她,她以后就再也不肯让你……进去了……” 为了避免再见面时她觉得尴尬,薛柏拿薛树最怕的后果吓唬他,可想到“进去”的暧昧含意,他白皙的面庞就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红,被他故意低头掩饰 了过去。 于是,等叶芽睡到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就见薛树乖乖地趴在她身边,在那安静地摆弄她绣到一半的荷包呢。屋里再也没有旁人。 她飞快地看了一眼身下。 嗯,虽说被子只遮到了腰那儿,可她身上的中衣穿得好好的,没有露半点不该露的地方。 她红着脸睨了薛树一眼,傻归傻,幸好还知道替她遮掩。 “阿树,大哥他们呢?”外面那么亮,看着都到晌午了,她睡了这么晚,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薛树见她醒了,忙把荷包扔到一旁,有点忐忑地着看她:“大哥他们天没亮就去镇子了,说是怕路上滑,特意比往常早起了半个时辰,所以没叫你起来做饭。”这是三弟交待他说的,让他学了好几遍才肯放了他。 叶芽松了口气,好巧好巧,这样一来,他们就不知道她睡懒觉了,也不会猜测她突然起这么晚的原因。至于昨晚,暴雨那么大,她又强忍着,他们应该没听到动静吧? “阿树,我睡懒觉的事,你别告诉大哥他们,知道吗?”她咬唇叮嘱他。 薛树一愣,随即快速垂下眼帘,往常纯净的眸子转了几转,忽的凑到她身前,商量似的道:“你不生我的气,我就不告诉他们……” 昨晚连番的荒唐一下子闯入脑海,叶芽脸上烫的不行,扭头不理他。 薛树已经有点摸清了她的脾气,只脸红不骂人,说明媳妇不是很生气。 “牙牙……”他扑到她身上,捧着她的脸不让她躲,“好牙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啦!” 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叶芽羞恼地闭上眼睛,轻轻呸了他一口,“无赖!” 她的小嘴红嫩润泽,呸他的时候露出几颗可爱的贝齿,然后又紧紧抿上,赌气似的嘟了起来,薛树瞧得心都快酥了,想也不想就张嘴含住了她的…… 所谓耳鬓厮磨,鸳鸯交颈,也不过如此吧? ☆、36晋江独发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身下压着娇娇柔柔的小媳妇,薛树又开始蠢蠢欲动。 这回叶芽可不会再惯着他,小手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个大弯儿:“快起来!赶紧把西屋炕上的茅草抱到外面去!” 薛树疼得直呲牙,却还是不肯爬起来,“为啥要抱到外面去啊?” 叶芽手劲儿一点都没松,恨恨地瞪着他:“不抱到外面去,咱们晚上怎么搬回去住?” 薛树这回老实了,乖乖起身盘腿坐在一旁,一边揉腰一边傻傻地看着她:“晚上就搬过去?可大哥说明天才能修好屋顶呢。” 叶芽侧躺着,脸有点红,“那也没关系,反正现在天热,咱们先凑合一晚上吧。” 没有屋顶算什么,晚上再被他折腾才难受,她可不相信她不让他弄,他就会安安分分地睡觉,到时候他又死皮赖脸地黏她,她肯定还会碍于薛松他们不敢出声,白白让他得逞。今早侥幸没让大哥他们发现,明天呢?恐怕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不行,今晚必须搬回去! 正好薛树也巴不得自已跟媳妇单独睡,闻言就喜滋滋地跳下炕,跑到西屋干活去了。 他一走,叶芽忙躲在被窝里飞快地换好衣裳,换完了,长长地舒口气,准备起来叠被子。哪想才撑起半个身子,腰那里就像断了一样,酸痛难忍。她在心里将薛树骂了一百遍,咬牙硬撑着起来了。大哥去镇子送狼肉,估计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她得快点洗漱做饭才行。 不得不说,她起的很及时,才刚刚洗好脸,薛松就推着一车绑好的茅草拐了过来。 叶芽惊讶地忘了顾虑昨晚,小跑着去给他开门,“大哥,这推车是哪来的啊?”薛树说他们天没亮就起了,薛松肯定不会那时候就去敲别人家的大门借东西吧? 薛松如往常那样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边往里走边道:“在镇子上买的。弟妹,我跟三弟商量了,茅草屋不结实,我打算在旁边另起地基,盖三间平房,到时候去山上砍木头什么的,还是自家有辆推车方便。”将平板推车放好,他从一堆茅草里抽出粗粗处理过的狼皮,又摸出一个钱袋递给她:“这是狼肉钱,你收起来吧。” 薛松挣钱后一向都是交给她的,叶芽习惯性地伸手去接,一双依旧白皙细嫩的手被日光染上了一层柔光,纤细好看。 薛松胸口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起伏,他匆匆将钱袋放在她手上,转身大步往里走:“我去跟二弟一起收拾西屋。”院子里已经堆了 一小堆湿茅草,显然是二弟在忙活。 他神色态度与往常无异,叶芽彻底安了心,提着颇有分量的钱袋跟了进去。 家里有了一笔闲钱,又要盖新房子了,日子越过越好,她真的很高兴。 镇上。 散学后,薛柏特意晚走一步,向赵先生请教了两处不解的地方,因此,等他离开时,幽静的书堂门外早已空寂下来,学子们都早早回家了。 他反手带上大门,不想才转身,就见对面老槐树后走出两个妙龄女子,其中一人眉眼清俊,朱唇桃腮,若非一袭淡青长裙掩饰不住窈窕的身段,竟美得有些雌雄莫辩,特别是旁边跟着个娇小的双髻婢女,更显得她比一般女子高挑。 因为周围没有旁人,薛柏想注意不到她们都不成,而两人偏偏在他出来后现身,容不得他不多想。这一多想,便记起那日遇见的奇怪男装女子,可不就是此人? 正想着,圆脸小丫鬟朝他招了招手,“你就是每月月底在布店门口摆摊替人写信的薛公子吧?是的话,我家小姐想请你代笔写封家书。” 她真想不明白小姐为何要费这些麻烦,直接听老爷的话,由他出面劝服这个穷书生不就得了?小姐有众人欣羡的美貌,殷实丰厚的家产,还怕他不动心?只需背负一个略不好听的入赘虚名,就能换来美人在怀和唾手可得的富贵,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啊! 听到丫鬟的话,杨馨兰立即瞪了她一眼,笨死了,让她喊人过来,她这是什么态度? 怕薛柏因此不悦,她忙朝前走了两步,屈膝福了个礼,“薛公子,听街坊传你的字俊秀清雅,我是慕名而来的,想托你替远方的亲人写封书信,不知你现在可否方便?” 她言行举止落落大方,有女子的婉约,又不似一般闺阁女子见到外男就脸红,总之,这是个哪怕明知道她另有目的,也无法让人对她生出厌恶的姑娘。 薛柏装作没有听出小丫鬟话里流露出的鄙夷,目光扫过杨馨兰,随即落在她身后的槐树上,客气地问:“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杨馨兰面露诧异,“薛公子不觉得如此问过于失礼吗?”哪有刚见面就问姑娘家的闺名的,他该不会徒长了一副正人君子的好皮囊吧? 薛柏面不改色:“难道姑娘的家书不需要题写落款?” 杨馨兰怔住,眼里闪过一丝玩味,“也是,既如此,先说与你听也无妨,我是镇南杨家独女,小名馨兰。” 镇南杨家?薛柏并未听过,不过他也不在意,点点头:“木欣欣以向荣,配以兰字,是个好名儿。” 杨馨兰本能地解释:“不是那个欣,是‘馨香柏上露,皎洁水中珠’的……”话未说完,忽的顿住,若有所悟地看向薛柏,黛眉微扬。 薛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神色疏离:“姑娘既能诵出画僧贾休的诗句,想来平时诗文涉猎颇广,自然不可能只认字不会写字吧?不知你找我到底有何事?” 真正需要他帮忙写信的,都是些目不识丁的老人和穷人,面前的女子气度不凡,他不信她不会写字,就算不会,看她的衣着打扮,应该是富家小姐才对,家中会缺识文断字的人? 现在想想,那日她女扮男装撞到他,大概也是早就谋策好的。真是奇了,他只是个穷书生而已,何以劳烦素不相识的她如此大费周章?那些小姐不是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她怎么这么轻松地就能抛头露面? 听他一针见血,杨馨兰一时无语,没想到这么快就露馅儿了,这可是她煞费苦心想出来的与他相处的法子。第一次偶遇是希望给他一个印象,这次是想通过写信将自已的身份告诉他,日后祖父找他商量入赘一事,他好知道她生的什么样。她对自已的容貌有自信,多多少少总能让他略微心动吧? 可是现在,他神情淡漠,眼里没有半点惊艳,有的只是对她的怀疑,偏偏她根本无法解释。 说自已想娶他入赘?想都不要想。 她及时拉住欲擅自回话的丫鬟,朝他爽朗一笑,“没事,就是听人说你学问好,想认识一下而已。”与其找蹩脚的借口,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她一个姑娘家主动向他示好,他不至于太冷淡吧? 薛柏的确没有对她过于冷淡,他只是看异类似的看了看她,然后转身就走了。 等到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小丫鬟终于不满地抱怨出声:“小姐,你看看他,你都那样说了,他什么态度啊!冷冰冰的,好像咱们是找他讨债来的!” 杨馨兰掩饰住心头的淡淡失落,没好气地拨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再多嘴试试,真是惯得你无法无天了,什么话都敢编排,以后再让我听到你对他不客气,仔细我把今年洗衣裳的活儿都交给你!” 小丫鬟吐了吐舌头,讨好地晃了晃她的胳膊,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杨馨兰无奈地叹口气,领着她回家。 两人一进门,就见杨 老爷与杨老夫人对坐在爬满绿藤的墙角下下棋呢,恣意安详。 杨馨兰打发走小丫鬟,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径自在杨老夫人身侧坐下,安安静静地看他们下棋,一开始还挺专注的,慢慢的,眼神就飘忽了,俨然有心事。 杨老爷与老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弃了棋子,笑着问她:“怎么样,今天见到他了?有什么收获没?” 家中就这一个孩子,完全当姑娘养吧,怕她性子柔弱将来被孙女婿哄骗欺负,但一味儿当男子养,又怕她脾气太暴躁,容易与孙女婿发生争执,生生把人逼的去外面寻花问柳,毕竟,有几个男人不喜欢温柔小意的? 现在好了,老两口费心费力总算有了成效,孙女既会作诗画画穿针描红,又会心算看帐管理田产,唯一让他们有点头疼的,就是孙女主意大了些。单拿招赘婿一事来说,以前她嫌弃那些平庸的也就罢了,这回好不容易遇到了各个方面都合适的,她还非得自已先试试,言明她不开口杨老爷这个当祖父的就不能提前找薛柏。 在至亲面前,杨馨兰并不掩饰自已的失落,仄仄地道:“见到了,可他对我爱搭不理的,不,是根本不稀罕理我,我一说想认识他,他就转身走了,半点情面也不留。” 杨老爷捋着胡子笑:“这是好事啊,说明他不近女色,你想啊,要是将来你们成亲了,他在街上遇到貌美的女子搭讪,你是希望他转身就走,还是希望他好好搭理对方,甚至陪吃陪喝陪解闷儿?” “得了吧,老没正经的!”杨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不过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男人寡情冷淡,总比喜欢怜香惜玉的靠谱,那些见了美人儿就走不动道的,哼,品性也好不到哪去! 他们说的在理,杨馨兰心里好受了些,可还是挨不过面子:“那我不一样啊,我,我……” 瞧她那难得脸红的小模样,杨老夫人真心笑了,拉着孙女的手感叹:“哎呦,我们馨兰终于遇上能让她动心的了。傻丫头,你觉得你自已不一样,可在他眼里,你现在只是个莫名其妙蹦出来搭讪的胆大姑娘,他当然要避着你啦!放心吧,等以后认识了,知道了你的性子,他对你就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说什么他都爱听!” 杨馨兰撇撇嘴,起身往里边儿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哼道:“祖父,你想找他就去找他吧,反正我是懒得再见他了,木木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说完,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杨老爷摇头失笑:“瞧瞧,我还得听 她吩咐才能行事!” 杨老夫人睨了他一眼,“少废话,你打算何时去?” 杨老爷但笑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茅草屋:今晚有流星雨,大家快看星星吧,我头顶有大洞,很方便哦!什么,你们没空?那你们在干啥? 老大和老三:大洞不在我们这边…… 老二:嘿嘿…… 牙牙:陪他看星星呢,还是…… 大家说是看星星,还是运动运动?不过傻树吃肉太多了,还是算了吧…… ☆、37晋江独发(增补) 叶芽想跟薛树搬回西屋,可当她坐在炕头继续绣荷包时,后知后觉想到两个问题。 首先,西屋屋顶还没有修好,土炕被暴雨淋了一晚上,依然泛着潮,她根本没有理由搬回去。太过坚持的话,倒好像她心里有鬼似的,虽说这是事实。二来,就算西屋能睡人,以薛松的性子,一旦她表示出不愿与他二人同住,他肯定会把东屋让给她,然后他跟三弟搬到那边睡。那样的话,她会不安。 罢了,再忍耐一个晚上吧,大不了好好跟薛树讲清楚。 屋外传来两人干活的动静,叶芽咬断线头,荷包绣好了。 光滑的碎缎子是春杏分给她的,原来二婶从镇上的绸缎铺子领了一些绣活,每月月初去交一次成品,领一半工钱和接下来一个月需要的尺头,剩下的工钱算作押金,万一到了期限没有按时交付,掌柜就会拿那部分工钱抵消损失。二婶知道她会蜀绣,便问她想不想接这个活,想的话,就先缝个荷包看看,下次她去的时候帮忙问问价。 叶芽自然是想的,她难得会门手艺,很希望凭此赚钱补贴家用。当然,现在家里不是很缺钱,她不会让自已累到,每天闲着时就绣一点,累了便歇息,不像在孙府那样,府上紧着用,绣房的人就得没黑没夜的赶工,常常眼酸难受。听说很多刺绣师傅后来眼睛都坏了,如非必要,叶芽可不希望将来受那份苦。 “媳妇!”薛树突然跑了进来。 “你怎么进来了?”叶芽讶异地抬头问他,因为要盖房子,家里需要准备很多东西,有的忙呢。 薛树站在炕沿前,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想你了,进来看看你,一会儿再去帮大哥。” 他光着膀子,身上都是汗,有些气喘。 叶芽听薛松还在外面忙活,便放心地挪到他身边,半跪着替他擦汗,“累了就歇会儿,不过一会儿你可别再跑进来了,老老实实帮大哥干活儿。”院里都是力气活,她搭不上手,只能让薛树多分担一点了。 薛树点点头,留恋地看着她:“那我出去了。”他真的不是偷懒,只是想她了,一会儿不见,他就心里痒痒。 “等等!”叶芽拉住他,低声道:“阿树,咱们今晚还是睡这边吧,那边炕还是湿的呢。” 薛树张张嘴,脸上全是失望,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媳妇小声说晚上不许他那样。 见他紧抿着唇,叶芽连忙耐心地解释道:“你别这样,不是我故意不给你 ,是,是我那里还有点疼……” “肚子疼?”薛树怀疑地看着她,哼,媳妇又要扯谎了! 叶芽恨恨地瞪着他:“不是肚子,是,是你昨晚进去的地方!”既然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了,她索性一下子跟他说个明白,“阿树,我知道你喜欢做那个,可我真的受不住,那里,那里都被你弄肿了,你让我好好待几天,等我好了再给你,行吗?” 她脸上红扑扑的,眼睛却极其认真地看着他,薛树心里一慌,昨晚在西屋时,媳妇就喊疼来着,让他慢点慢点……看来他是真把媳妇弄疼了。 “媳妇,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今晚一定乖乖睡觉。” 叶芽可不太相信他的承诺,假意威胁道:“那我再信你一次,要是晚上你还动手动脚,以后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说的话我都不听,我只跟大哥和三弟说话!” “不许你不理我!”薛树急得抱住她,孩子似的撒娇:“我听你的话,你别不理我!” 叶芽偷笑,安抚地拍拍他的背,从他汗湿的胸膛里挣脱出来,催他:“好了好了,我跟你说话,快去外面干活吧!”薛松就在外面,她可不好意思跟他腻歪太久。 “嗯!”薛树得了保证,安心地往外走,手碰到门帘时,忽的折了回来:“媳妇,你那里肿了,要不要去请上次那个郎中来看看?” “不用!你快去干活吧!”叶芽头也没抬,实在不想再搭理他的傻言傻语。 薛树摸摸脑袋,不懂媳妇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到了院子,见大哥已经开始和泥,他拿起铁锹走过去帮他。 “你又干什么了?”薛松瞥了他一眼,见他傻里傻气还有点怔怔的,沉脸问道。 薛树本来是不敢跟薛松说那些事的,大哥要是知道他惹媳妇生气了,一定会骂他,可现在他担心媳妇,就忍不住说了出来:“媳妇让我晚上别闹她,说她那里被我弄肿了,我问要不要请郎中看看,她就不高兴了。大哥,我哪里说错话了啊?” 薛松本能地抬手放在鼻子下,过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发生早上那样狼狈的事,才闷声道:“你没错,弟妹的伤也不严重,不用看郎中,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别瞎操心。对了,以后这种话别再对外人说了,就是我跟三弟也不行。你和弟妹的事都是私事,说给别人听,他们会笑话她的,记住了吗?” “会笑话媳妇?没有啊,上回我跟三弟说,他还帮我来着 呢,一点都没笑。”薛树仔细回忆了那次与薛柏的对话,十分肯定地答,再说了,大哥不也是没笑吗? 薛松突然发现,他对两个弟弟的关心太少了。 烈日当空,他也不干活了,就那样扶着铁锹沉声问薛树:“你跟三弟说什么了?” 他绷着脸,眼里阴沉沉的,薛树明白这是要发脾气的前兆,再也不敢多说了,低头搅拌稀泥,“我们啥也没说,我逗你玩呢!” 薛松不说话,只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过多久,薛树就受不住了,抬头看他,知道躲不过去,颤巍巍地把这几天跟薛柏说的都交待了。 想到薛柏那副气定神闲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薛松深深叹了口气,他能说什么?不论如何,她能这么快接受二弟,多多少少还要归功于三弟的瞎掺和。 “二弟,以前的事我不管了,反正以后不管弟妹跟你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你都别再跟第三个人说,如果让弟妹知道,她会恨死你的,真的,我不是吓唬你。”不说她,换做任何一个姑娘,那么私-密的事被别的男人知道了,恐怕也会不想活了吧? 薛树怔怔地看着他,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薛松无奈,走过去低声与他解释:“二弟,她是你媳妇,她跟你说话跟你睡觉,这些都是只属于你们俩的秘密,一旦说出去,别人就会不尊重她。就像那些坏孩子欺负你一样,旁的媳妇也会拿你们俩的秘密欺负弟妹,弟妹脸皮那么薄,你忍心她被别人笑话吗?我和三弟当然不会笑话你们,但若是哪天你说漏嘴,被弟妹知道了,她会哭,会恨你恨我们,到时候再也不敢见咱们,你想要那样吗?” 薛树摇头,他见过媳妇被人欺负的模样,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眼里都是泪水,他心疼,他不想让她哭,更不想被媳妇恨,三弟说过,恨一个人,就是特别厌恶,见都不想见,甚至想要打死那人。他只想媳妇对他笑,不想被她厌恶。 “大哥,我不说了,我再也不说了,你千万别说漏嘴啊!”他害怕地抓住薛松的胳膊,他才知道,这件事有那么严重。 薛松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和三弟都不会说,你以后别再犯错就行了。弟妹很喜欢你,她说的话都是为你好,只要你好好听她的,她不会故意骗你的。” 薛树想到媳妇柔柔的笑容,用力地点点头。 看他是真的明白了,薛松眼神柔和了很多,“好了,咱们干活吧!” 日头西沉,薛柏归来,刚到家门口,就见两个哥哥在院子里忙碌着,他的二嫂蹲在灶房烧火呢。袅袅炊烟伴着晚风腾腾而起,越飘越远,越来越淡。 这就是他的家,静谧温馨。 压下因遇见杨馨兰而生的疑惑,薛柏笑着走了进去,准备换身衣服跟他们一起干活。 却不想进屋后,目光随意一扫,瞥见炕头一只精致的荷包。他好奇地拾起放在手心打量,他也不懂什么针法不针法的,就是觉得上面绣的花鸟十分好看,让他一眼就喜欢上了。 眼前浮现出她坐在炕头细细缝的温柔模样,薛柏不自觉地弯了唇角,挑开门帘问道:“二嫂,这是你绣的吗?” 叶芽烧的是西锅,听薛柏说话,便回头看他,待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微微红了脸,“是啊,我……” 薛柏望了一眼门口,有些紧张地低声打断她:“能不能送给我?” 叶芽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惊讶地“啊”了一声,随即就见薛柏黯然地垂下眼帘,忙解释道:“那个是用二婶家的料子做的,得把东西还给二婶呢,你要是想要,回头我再给你缝一个。” 薛柏心头的失落顿时弥散,咳了咳,“其实我也是看旁人都有,才忍不住想要的。” 叶芽没有多想,附和地应道:“你在外面,身上是要戴一个,方便些。那我明天就帮你做吧。”她的那套丫鬟衣裳没用了,不如拆了做别的,省着白白浪费好料子。正好裙子是湖绿色的,给三弟做荷包完全没问题。 “那谢谢二嫂了。”薛柏朝她轻轻一笑,眼若桃花,顾盼生辉。 他的笑容太晃眼,叶芽心里发慌,不敢多看,胡乱说了句“这有什么好谢的”,便迅速转过身,埋头烧火。三弟太客气了,她有些受不住,家里就她一个女人,她不照顾他们,谁来照顾? 薛柏盯着她的背影瞧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荷包,心里甜滋滋的。 没过多久,天黑了下来,饭也好了,叶芽摆好碗筷,招呼他们进来吃饭。 或许是累到了,哥三个胃口特别好,满满一盆粥吃的一点不剩,叶芽看着很满足。 刷完锅,就要关门睡觉了。 三兄弟不知道在后院说什么,叶芽巴不得他们晚些进来,早早换了中衣躺在被窝里装睡,暗暗祈祷薛树这回一定要乖乖听话啊…… 大概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祷,薛树钻 进被窝后,竟什么话也没有说,只亲了亲她,便搂着她睡了。 叶芽有点疑惑,甚至还担心他会半夜使坏,一直提着心防备着,直到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这一睡,便是一夜好眠。 ☆、38晋江独发 安安稳稳睡了一夜,次日清晨,叶芽是在一阵悉悉索索声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睛,对面便是一尺之遥的墙壁,再垂眸一看,胸前鼓鼓的,顺着被撑开的衣襟看进去,有麦色的大手覆在雪白的丰盈上,只一眼就让她羞红了脸。她浑身僵硬地呆了一瞬,然后悄悄把薄被往上拉了拉,薛树肩膀那么宽,她又是面朝墙侧躺着,除非薛松他们走过来,否则肯定看不见的。 “大哥,今天都要做些什么?” “先把西屋屋顶修好,吃完晌午饭我跟二弟去山上砍树,可能晚点回来,不过也不会太晚的。” “嗯,那你们小心点……” 薛松与薛柏轻声说着话,先后出去了。 叶芽赶紧把薛树的手拽了出来,转过身去推他:“阿树,起来了!” 薛树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地看着她,忽的想到什么,大手熟练地摸进了她的亵裤,停在她的大腿内侧,试探着碰了碰,“还疼吗?” 那一刻,他眼神清澈,里面全是对她的担忧,没有半点欲望。 叶芽的惊吓顿时转为愧意,她把他想的太坏了,她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疼了,快起来吧,我得做饭去了。”她拉出他的手,小声道。 薛树直直地瞧着她,他看见了,刚刚媳妇吓到了,她是不是以为他要硬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他只想着进去进去,他觉得她是他的媳妇,一辈子都是,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媳妇到底是怎么想的,可自从昨天大哥说了那番话后,他突然觉得很害怕。媳妇会给他做饭洗衣服,她比村里所有年轻的姑娘都要好看,可他只是一个傻子,很有可能会说些让媳妇被人欺负的话,到了那个时候,媳妇会不会不喜欢他了?就像小时候那些同龄的孩子一样,都喜欢跟聪明的伙伴玩,不爱搭理他? 看着她好看的眉眼,薛树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她,埋在她的颈子里,“媳妇,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话,你让我进去我就进去,你不让,我就只抱着你睡觉。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也不让别人说你笑话,你一直给我当媳妇好不好,别讨厌我,别不喜欢我……” 他是傻子,没有大哥厉害能打猎,没有三弟聪明会读书,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以后什么都听媳妇的话,再也不朝她耍赖发脾气了,那样她就不会讨厌他。 叶芽愣住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她想到昨晚他们哥仨在后院窃窃私语,难道薛树又做错了什么事,被大哥训斥了? “阿树,是不是大哥骂你了?”她拍拍他的背,柔声问道。 薛树拨浪鼓似的摇头,“大哥没骂我,我就是觉得自已傻,怕哪天不小心惹你生气,你不要我了……” 该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叶芽想起自已刚到孙府时常常做的梦,她梦见爹娘嫌她笨,非要卖她,她也是哭着醒来的。薛树现在这个模样,应该是梦到她生他的气了吧? 她哭笑不得,又很心酸,薛树做梦都怕自已不要他,一定是把她看得很重要很重要了。 “傻蛋,既然你答应了以后都听我的话,那只要你做到,肯定就不会再惹我生气了,对不对?” “对!”薛树抬起头,豆大的泪珠还在往下滚落。 叶芽心疼地替他抹泪,“那不就行了,你不惹我生气,我就一直喜欢你,有什么好哭的,快起来吧!” 听她说喜欢自已,薛树破涕为笑,“我也喜欢媳妇!” 真是越看越傻,叶芽笑着将他赶出去,飞快换好了衣裳。 吃过早饭,送走薛柏,叶芽去后院喂鸡。 薛松已经蹲在屋顶准备铺茅草了,听到下面响起鸡仔喳喳的叫声,他随意看了过去。 这一看,就再也移不开眼。 她今日穿了浅绿的粗布长裙,裙摆下露出宽松的白色裤腿,遮掩了一双素色绣花鞋。他看过去的时候,她正俯身往鸡槽里添食,红润的唇角微微翘着,散发着不经意的婉柔。他看呆了,哪怕知道不该如此窥视,视线却自有主张地顺着她微红的脸庞往下移,掠过她修长白皙的玉颈,单薄的惹人怜惜的窄肩,不堪一握的纤腰。她一手扶着栅栏,宽袖自然往下落,露出一段丰润动人的腕子,另一只手握着木勺,五指纤细好看。 她真的很美,美得毫不张扬,就像朵乍一看并不起眼的山间小花,可当你驻足,俯身去看时,便会被她的纤细娇嫩深深吸引,忍不住想把她摘下放在手心里,凑近去看,去闻,去轻抚…… 黑暗中柔软的触感,炕头压抑的细碎呻-吟,齐齐涌进了他的脑海,他不受控制的冲动了。 “大哥,你干什么呢,怎么一动不动的?”薛树的声音突地传了过来。 他惊醒,回头一看,薛树已经爬到梯子顶端了,正疑惑地望着他。 薛松突然很想打自己一个耳光,他竟然对弟妹生了猥-亵之心! 身体的燥热如潮水急退,他没有回答薛树的话,背转过身,低头干活。薛树茫然地看着他,摇摇头,跨到屋顶,跟着忙碌起来。 等叶芽开始做午饭时,西屋屋顶已经修补好了。 薛树笑嘿嘿地把炕上收拾干净,铺上擦洗过的炕席,咧着嘴将两人的被褥搬了回去。 瞧他那傻样,叶芽心虚地瞥向薛松,却正对上他复杂的眼神,他似乎没料到她会看过去,怔了一下,然后眉头微皱,大步去了后院。 大哥好像不高兴了……叶芽惴惴地想,是因为她吗? 吃饭的时候,她根本不敢再看薛松,低着头默默吃饭,连薛树给她夹菜,她也没有避让。她总觉得,大哥在看着她,这让她心里发慌,也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 薛松的确在偷偷打量叶芽,他不想的,可他忍不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好像她身上有什么在牵引着他似的,让他想看看她在干什么,想看看她的一举一动,一旦目光落在她身上,就再也不愿离开。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看着看着,他注意到了她的不安。她的睫毛轻轻抖动着,想抬眼都不敢的模样。 他再也坐不住了,匆匆扒拉了两碗米饭,一边起身一边对薛树道:“二弟,你慢慢吃,我去前院等你。” 余光中他高大的背影跨出门槛,叶芽长长舒了口气。她遗憾地发现,哪怕她将薛松和薛柏看成了亲人,可当她与他们相处时,她依然会紧张,两人只需要一个眼神,都能让她局促不安。或许所有媳妇跟丈夫的兄弟都是这样相处的?奈何她没有经历过,身边也没有成过亲的姐妹,实在没有答案。 这样一想,她看薛树越来越顺眼了,幸好她嫁的是傻傻的薛树,要是换做大哥…… 情不自禁的,她偷偷想象了一下与大哥睡在一个被窝的情景,然后,然后她就红了脸,不行了不行了,光想想她都紧张的要死,那种事情,果然不能胡思乱想啊! 一只大手忽的落在她额头上,“媳妇,你是不是生病了?脸好红!” 叶芽羞恼地躲开薛树的大手,胡乱夹了一口菜送到他碗里:“快吃饭吧,多吃点,下午要干重活呢!” 薛树嘿嘿笑,媳妇又给他夹菜了! 而薛松就靠在屋檐下,望着头顶的远空发呆。 生 平第一次,他觉得胸口很空很空,渴望着什么来填满,可他到底在渴望什么?是不是也想有个像她那样温柔的媳妇照顾他?温柔的对他笑,细心照顾他,那种很亲密很亲密的照顾,就像她对二弟一样……这辈子,他还能遇到一个属于他的她吗? 薛松在迷茫,远在镇子里的薛柏,眼里则一片冰冷。 他不相信巧合,所以早上一到镇子,他就不动声色地向人打听了镇南杨家,得知杨家欲招个入赘女婿。 如此,那个杨姑娘的意思,还不是昭然若揭? 他该笑吗?笑自已入了眼光极高的美貌大小姐的眼? 更让他想笑的是,昨天刚打发了大小姐,今天人家的祖父就找上来了。 他坐在布置优雅的茶楼雅间,看着对面虽年过五旬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听他语重心长地同他分析利弊。从他家境的窘困到科举之路的艰难,从他让他们看上眼的品性到杨馨兰的种种优点,每当他想开口,对方就好像料到了他要说什么,胸有成竹地先答了出来。 时间长了,那溢满胸腔的怒气忽的平复了,他淡淡地笑着,等对方闭嘴。 杨老爷虽然觉得薛柏各个方面都配得上自家孙女,但因着身家的关系,他对薛柏有着本能的优越感。所以两人一落座,他就直接道明了来意,一则薛柏不傻,他已经见过了自家孙女,没有再拐弯抹角的意义,二则他觉得,他的提议对薛柏来说,根本无法抗拒。 “您说完了?”待他终于停下,薛柏站起身,低头看着他道。 杨老爷诧异地挑挑眉,“你不愿意?” “多谢您老厚爱,可薛某家贫卑贱,不敢高攀。”薛柏客气有礼地朝他拱手,转身往外走。 杨老爷倏地站起身,不自觉抬高了声音:“你就不替你的两个兄长考虑吗?你大哥都已经……” 薛柏顿足,有点懊恼地转过身,笑着对他道:“您老提点的是,我的确要为两个哥哥考虑,所以,我很肯定的告诉您,就算您孙女是仙女下凡,就算你家有金山银山,我薛柏也不会高攀。请您记住我的话,您侮辱我就够了,千万别再去打扰我的家人。” 少年语气淡然,面带微笑,只是在杨老爷眼里,那笑容是那么的讽刺! 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婚事一成,是互惠的好事,谈何侮辱? 杨老爷上前两步,还想再劝。 薛柏瞥了一眼他身上上好 的绸子,虑及对方也有些财力,暗道自已太过冲动了,若他恼羞成怒,生出坏心该如何是好?自已一个穷书生,有什么手段自保,护住家人? 收起脸上的讽刺,他郑重朝老人施了一礼,歉然道:“杨老爷,晚辈方才一时意气,说话有些不中听。不过,您既然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就该明白我大哥对我的希冀,他要的不是我当官后给家里带去富贵,他只是盼我读书明理,自已给自已争口气。如果我因贪享安逸富足连本姓都弃之不顾,那晚辈实在无颜再见他了。今日此事不成,是我与杨姑娘没有缘分,还愿您谅解,切勿因晚辈动了肝火。” 杨老爷不说话了,看着薛柏的目光变得越发深沉,眼底掠过一丝遗憾。这个年纪的少年,经历的事儿少,难免书生意气,但在短短功夫内就能平静下来,好言好语地努力消除一切可能的负面后果,也的确算得上本事了,假以时日,未必不会成材。 思及此处,他扶起依旧躬身行礼的少年,诚恳地道:“不怪你,倒是老头子我欠考虑了,只是,这事真的不成吗?”不为别的,就为家中已经动了心的孙女,他还是想厚着脸皮多问一句。 薛柏挺直腰背,摇头不语。 杨老爷深深地叹口气,摆手道:“罢了罢了,合该你俩无缘。你放心,今日之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不会再打扰你,去吧,好好念书,早点给家里争口气。” 婚事讲究的是缘分,人家不愿意,他总不能强求吧?这不是生意,钱财可以使手段算计到,人心却是求不来的,勉强求得,一个因为心里有恨,将来也必成怨偶。且他杨家吃够了权贵逼迫的苦,不会再拿那一套对付一个有志气的读书人。要怪的话,只怪自已高估了富贵在旁人眼里的重要,低估了这少年的心性,唉…… 他这样一说,薛柏对这家人的反感倒是减了两分,认真为自已过激的言辞道了歉,出门离去。 望着他清隽的背影,杨老爷开始头疼了,好好的孙女婿没了,回头该怎么跟馨兰交待啊? ☆、39晋江独发 杨老爷该如何向他孙女转述,那与薛柏无关,当他离开茶楼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这件事,只是一枚落入他平静生活的小小石子,荡起几圈波纹,也就消失地没有任何痕迹了。他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让家人知道,他们知道了,也只是徒添烦恼。 家里盖房有很多活要干,散学后,薛柏没在学堂多逗留,收拾好东西便快步离开了,待跨过镇北的老石桥,他就开始跑了起来,想要快点回家。大哥和二哥去山上伐木了,不知道二嫂在做什么,她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会觉得无聊,会不会逞强帮忙了? 叶芽可没有逞强,让她下地做农活可以,让她挖土搬石头,这可就有点犯难了,再说没有人指点,她也不知道具体该些做什么,索性安安静静坐在炕头替薛柏绣荷包,累了就去院子里走走。 薛柏走进灶房时,她刚好从后院溜达一圈回来,两人堪堪碰了个照面。 熟悉的略有些阴暗的灶房另一头,忽的转过来一道浅绿色的身影,面庞细白娴静,身量纤细婀娜,脚步轻轻。大概是没料到对面会有人,她受惊似的退了半步,小嘴儿微张,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里闪过吃惊害怕,不过很快便平静下来,浅笑着对他道:“三弟回来了啊。” 今日薛柏回来的早,西天的红日才刚刚落到山顶,尚未沉下,斜洒过来的明媚阳光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哪怕她明明都从外面走进来了,离了那耀眼的光,她身上仿佛依然残留着一圈淡淡的柔光,让阴暗的灶房都亮了许多。 那一瞬,她在他眼里,就像是一朵缓缓绽开的花,美得让他忘了呼吸,只能一动不动傻傻地看着她,看着她由最初的惊讶变成平静,再由平静变得羞涩,看着她每走一步脸上的羞红就越发明显,看着她慢慢垂下头,有点可怜却又强装镇定地朝西屋门口挪动。 可怜? 薛柏马上意识到自已的失态,他盯着她看了那么久,怕是吓到她了吧?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在她进屋之前唤道:“二嫂,大哥他们还没回来吗?” 叶芽的手都快碰到门帘了,听到薛柏问话,她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回了神,没像刚刚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已,心头异样的紧张散了些,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便不再耽搁,挑帘迈了进去。 门帘垂落,确定薛柏再也看不见她了,叶芽莫名地松了口气,靠着炕沿发起呆来。 她有过被男人窥视的经 历,那些小厮们一开始都是目光闪烁地看她的脸,碍于府中的规矩不敢长时间直视,他们会迅速低下头,偏还要偷偷摸摸地斜眼打量,大多都是一脸色迷迷的盯着她的胸前,让她羞愤憎恶。而方才,她在薛柏眼里看到了……惊艳,好在他目光清澈,并没有给她那种不好的感觉。但不管如何,这都让她意识到,她是一个还算好看的女人,他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现在家中只有他们二人,哪怕彼此心中没有不该有的念头,也要尽量避免过多相处。她相信三弟不会犯糊涂,但,她心里就是有点慌,没有任何道理的发慌。 她默默地立着,外面传来他进出的动静,脚步声从窗前经过,慢慢远去,然后,旁边响起规律有力的挖土声,他在挖地基。 他那样清瘦,干得动这种力气活吗? 罢了,不管他,他又不是小孩子不知轻重,她以前叫他三弟叫惯了,竟真把他当成了弟弟,细想想,薛树说薛柏的生辰在三月,比她还年长将近半年呢。 这样一想,叶芽突然觉得那天薛柏跟她要荷包的样子也有些古怪。 她转身,拾起缝完搁在炕头的小巧荷包,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不给他?万一他心里并没什么想法,她冒然反悔,倒显得她心里有鬼。给吧,荷包不同于衣物,不是必需品,身为嫂子送荷包给同龄的小叔……当时因为把他看成弟弟没有多想,现在,她觉得很不妥。 既如此,给他们哥仨都缝一个好了,算是作为当家媳妇的照顾,不偏不倚。 好像解决了一道大难题似的,叶芽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系好围裙,开始准备晚饭。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光线越来越暗,等她摆好碗筷,薛松二人还没有归来,薛柏也在那头闷声忙活着,自那短暂的尴尬后,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尽量避免出去,他也没有再进来。 叶芽有点不放心,整了整衣衫,她走出大门,伸着脖子朝北面的小路张望。这一望,还真让她望见了。 幽静昏暗的小道上,远远传来车轱辘倾轧发出的沉重声响。薛树伸展着双臂,大手紧紧攥着两边勒在他肩头的皮绳,费劲地往前挪动,因为他埋着头,所以没有看见她。薛树的身后,是数根水桶粗去头去尾的大树枝干,堆叠在一起,遮挡了后面的人影,但叶芽透过车底看到了薛松的脚,她完全能想象他在后面使劲推的样子。 庄稼人自已盖房,大多都要经历这一番辛苦,叶芽小时候也看到过的,拉木头拉石头拉沙子,等盖完 房子,男人们都要瘦上两三圈。可是,她以前看过的都是外人,她会唏嘘会感慨,但当她亲眼瞧见薛树他们费力行走的模样,她心疼的厉害。 她大声叫薛柏,朝他招手,然后快步迎了上去,去帮忙推车。 她站在推车左边,随后赶来的薛柏站在右边,多多少少,总能帮他们减轻点负担吧。 只有真的推了,才知道那一车圆滚树干有多重,短短几百步的距离,最后松懈下来时,叶芽都觉得胳膊酸麻地几乎无法抬起。 “大哥,水已经备好了,你们快去冲冲澡吧,冲完就吃饭了。” 看着背后衣衫都快湿透的两人,叶芽轻声催道,累了一整天,吃完饭赶紧睡了。 这一路的确辛苦,但东西都到家了,家里又有个小女人殷勤地叮嘱他们,那种充实的满足感就占了上风,身上似乎也没那么累了。薛松仰头灌了几口水,顺手把半满的葫芦瓢递给薛树,看向叶芽的目光带了不自觉的温柔。 叶芽正心疼地看着薛树手臂上的勒痕,没有察觉来自前方的默默注视。 薛松眸色一暗,弯腰拎起她早早装满的水桶,大步去了东屋。他在期待什么?难道还奢望她也会那样温柔地回视他? 而薛柏就立在南门口,目光落在叶芽的侧脸上。她看着二哥手臂的眼神是那样专注动人,动人到,他也想累到伤到,只要能换来她的同样的关心。 大哥走后,他没了再看向灶房的理由,怕被她发觉,背转过身,对着那一车木头发呆。 他发现了,从她躲进屋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他对她有了不该有的念想。就在大哥他们回来之前,他还觉得他能装作自然地面对她,却不想只是她看二哥的一个眼神,就把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悸动勾了上来,甚至更强。 薛柏苦笑,是不是看着二哥幸福,他也想娶媳妇了?娶了媳妇,他是不是就不会再特别留意她?那他想娶什么样的女人呢?温柔体贴,细心照顾他和他的兄弟,就像她一样?但世上还有她那样的好姑娘吗?他能遇到吗?遇到了,他看对方,会像看着她时自心底感到温暖心动吗? 唉,情-事果然是烦恼,还是不要想了,她是他的二嫂啊,这辈子都改不了的事实。 薛树不知道大哥眼底的复杂,不知道三弟心中的困惑无奈,他咕嘟咕嘟喝完水,见媳妇蹙眉盯着自已的手臂瞧,便随手摸了摸那里:“媳妇,你是不是被这个印子吓到了?没事的,晚上 睡一觉就消了,一点都不疼。”其实他和大哥是轮流拉车推车的,早知道他也学大哥穿带袖的衫子了,那样就不会吓到她。 叶芽看着他,忍住摸一摸那陷入皮肉的印痕的冲动,接过他手里的葫芦瓢,“去吧去吧,你也冲个澡,马上开饭了。”就算心疼,她也不能在外面表现出来。 薛树乖乖地拎起水桶进去了,叶芽走到北门口,往碗里盛饭。 没过多久,泼水的泼水,洗手的洗手,一家四口围坐在矮桌前。 叶芽渐渐发现,今晚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怪。薛松低着头,比以前更沉默,薛柏虽然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他的话明显少了,不像以前那样主动挑起话题引大家闲聊。她想了想,将此归于疲惫。 “媳妇,吃菜!”见她许久没动筷子,薛树给她夹了一根豆角。 叶芽没像以前那样悄悄瞪他,而是笑着道:“你自已吃吧,多吃点。” 红日西沉,夜幕却未完全降临,昏暗的灶房里,她的笑容温柔又宠溺。 薛松看见了,心头毫无预兆地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强烈烦躁,强忍着放下碗筷离开的冲动,他如往常那样吃了两碗,然后才对三人道:“我去外面走走,一会儿你们先睡吧,给我留门就行。”说完起身,很快就走出大门,朝东边拐去了。 累了一天,不是该早些歇息吗?怎么突然要去外面走走? 叶芽本能地看向薛柏,眼里充满了疑惑。 对上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薛柏心中一跳,随即摇摇头。他心里有事,哪里会注意到大哥? 叶芽便不再多想,大哥想要做什么,那是他的自由,反正他肯定不会出事的。 饭桌上只剩下三人,薛柏识趣地草草吃完,进去睡觉了,回来跑了一路,他很乏。 “今天大哥和三弟都吃的好快啊!”薛树瞅着桌上的两只空碗,有些不习惯。 “那你也快吃吧,吃完早早睡觉。”叶芽轻声应了一句,因为没人,她主动给他夹了几口菜。 薛树满足地朝她笑,端起碗大口大口吃饭。 饭后,叶芽在灶台前刷锅,薛树就坐在西屋门槛上看着她,等她忙完了,两人一起回屋。 屋里有些热,刚进去,薛树就迅速脱了衣裳,全身只剩一条短裤。叶芽跟在他后面,一眼就瞧见他肩膀那里被皮绳勒出的一道红印,很深很深。 她愣 了愣,转身去外面舀了一盆凉水,打湿帕子拧干,让他趴在炕上,她跪在一旁替他擦拭,“疼不疼?” 薛树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疼,但你一摸就不疼了。”清凉的帕子轻轻碰着他,很舒服,他老老实实趴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有点无趣,扭过头要看她。 今晚外面有月亮,虽然还没圆,可低低的一轮挂在树梢,还是挺亮的,房里都不用点蜡烛。 媳妇跪坐在他旁边,一双裸着的小脚垫在屁股下,脚心朝外,圆润的脚指头抵着炕席,好玩又可爱。他盯着她的脚瞧了一会儿,将头扭得更向后,想看媳妇的脸。 他在那儿动来动去的,叶芽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老实点!” 却不想掌心碰到结实的肩膀,发出一声脆响,比她预料的响多了。她吓了一跳,赶紧问道:“疼不疼?” 薛树眼睛转了转,“疼!你给我揉揉!” 叶芽便一边用帕子沿着那道勒痕擦拭按摩,一手轻轻给他揉着。 薛树舒服地哼了起来,媳妇的小手贴着他,可比湿帕子好受多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在这样宁谧的夜里听着实在暧昧。叶芽脸有些热,恰好她也揉累了,就将帕子扔进木盆,顺势在他旁边躺下,“困了,睡觉吧。” 薛树翻了个身,习惯性地将她圈在怀里,贴着她的脖子低语:“媳妇真好!”被她那样擦过揉过,他觉得很舒服,肩膀没那么酸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娇嫩的肌肤上,叶芽怕痒,缩着脖子往下躲,哪想跟着往下蹭动的翘臀恰好撞到他抬起来要搭在她身上的大腿,几乎是瞬间,便感觉有坚硬的物事顶住了后面。 她心头一跳,想往前挪,已经来不及了。 “牙牙,我想了……”他毫不费力地将她背朝他侧躺的身子扳平,半压着她,眸色幽深。 月光下他的眉眼俊秀又温柔,叶芽胸口砰砰直跳,她无力地抓住他探进她中衣的大手,小声劝他:“累了一天了,快睡吧。” 薛树的手停了,不再向上够,只贴着她平坦的小腹轻抚,有些可惜地看着她:“你累了吗?” 叶芽顿时明白了,他以为她说自已累呢。 她更知道,她的回答决定了他会不会继续。 他的眼里有渴望,却被他克制了,他的手温热干燥,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小腹,带起一层层酥麻。叶芽想到他手臂肩膀上的勒痕, 心里倏地一软,“我不累,我怕你累着……” 薛树的眼立即亮了起来,灼灼地望进她眼里,“我也不累,牙牙,让我进去行吗?” 那声音低沉动听,宛如鼓声直直敲在她胸口,叶芽可耻的发现,只这样低低的一句话,都让她的身子跟着颤了一颤。她不敢再看他,羞涩地闭上眼睛,埋进他宽阔温热的怀里,“就一次,多了可不许了!” 一次就足以让薛树美死了! 他紧紧搂着躲在怀里不肯出来的她,大手熟练地褪去她的衣衫,将她剥的一丝-不挂。月光透过窗纱照了进来,使得她白腻细滑的身子完完全全暴露在他眼前。他拨开她身后的长发,大手覆上她修长的玉颈,她轻轻颤了一下,将他贴的更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额头上的汗意。 “牙牙,别怕……” 他声音沙哑地安慰她,大手再也忍不住了,沿着她细滑的脊背向下抚去。因她害羞地往他怀里缩,她的背部曲线越发惊人,纤腰那里突地凹下去,然后再慢慢凸了起来。他贪婪地握住她的臀瓣按揉挤压,这里细细嫩嫩的,虽没有她的胸前柔软,却弹性十足,更诱惑他的是,只要他再往中间移一点,一点,然后往下,就像他现在做的那样,他的手就会碰到他心心念念的美妙小洞。现在那里是闭合的,只有一条隐在两片嫩肉中间的小缝,他得顺着那湿湿滑滑的水儿摸进去,才能探到洞口,对,就是这里,他喘息着,轻轻探了进去,“啊,牙牙,我手指进去了……” 叶芽紧张得不行,轻扭着想要把他的手指弄出去,偏偏他也不知怎么了,竟随着她而动作,坏心地往里探,她低声叫了一下,那里不自主地收缩着,察觉到他开始慢慢抽-弄起来,她终于忍不住了,低低地求他:“阿树,别,别用手指……”那种事,哪能用手指呢,虽说,虽说没什么异样,可她就是觉得不该那样的。 薛树很好奇,一边慢慢动着一边问她:“牙牙,好奇怪啊,你这里这么小这么紧,我只伸进去一根手指,它都紧紧地裹着我,真不知道它是怎么吃下我那里的。牙牙,你知道吗?它是不是听你的话,还可以再大一点?”说着,试探着碰了碰里面的嫩壁。 叶芽羞得都快哭了,就算知道他傻,可这种话,让她怎么回答? 也不知道他碰到了哪里,强烈的酥麻沿着脊梁骨涌了上来,她抑制不住地哼了声,身下越发觉得空虚,渴望着他抽-出手指,换上,换上……她轻轻咬了他一口,“阿树,别闹了!” 抱着媳妇柔软的身子,手指埋在她又紧又热的小洞里,耳旁还有她细细碎碎的小猫似的哼喘,薛树的胸口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占据了。他那里早已坚硬如铁,恨不得狠狠进到媳妇里面,可亲手感受那里的湿滑,亲手勾出潺潺春水的感觉实在太好,他留恋不已,最后决定让媳妇选择:“牙牙,是我的手指弄得你舒服,还是这儿更舒服?”顶了顶她的大腿。 听着这纯真又无耻的话,叶芽脑袋里好像有什么炸开了一样,就在他给的双重刺激中,尝到了那极致的滋味。 手指突然被她频频吸裹着,怀里也传来异样的喘息,薛树好奇地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他终于抽-出了手指,将她放平。他拨开粘在她脸庞的碎发,就见她杏眸紧闭,牙儿咬着唇,似享受又忍耐的模样。她的两团椒-乳轻轻晃动着,纤腰盈盈,修长的腿羞涩地并拢了,一只小手忽的遮在了那里。 “别看……”察觉到他灼热的注视,叶芽又想往他怀里躲。 这样的她实在太美了,薛树再也控制不住,翻身压到她身上,埋首在她软绵挺翘的丰盈间,下面一个用力,挺了进去。 “嗯……”空虚被温热坚硬的硕大填满,叶芽难耐地呻-吟出声,过了一会儿,忍不住睁开眼瞧他。 他正含着一边的红尖尖吸-吮,她仰头看去的那瞬,恰好见他将它吐了出来,湿热的舌绕着那里转圈圈,她被这淫-靡的一幕激得脸红心跳,身子越发绵软无力,只能任由他又舔又摸,又撞又磨,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阿树,别那样,轻点轻点,有点疼……”这是他含着她的乳-尖儿往外拉扯,因为力道太大,弄疼她了。 “阿树,慢点……啊,太深了,别……”这是他抬起她的腿,硕大的顶端次次挺进花心,她受不住了。 “阿树,阿树……”这是他密密麻麻地吻她的脖子她的耳垂,她沉浸在他难得的温柔里,紧紧抱着他快速挺动的窄腰,在他耳边轻唤。 薛树第一次尝到了真正的情爱滋味。 今晚的她,不同于第一次一动不动的昏迷,她会抱着他,她会在他深深挺入时迎接他。今晚的她,也不同于前天的隐忍,她轻声唤着他,低低地求着他,那轻柔婉转的娇媚轻唤让他血液沸腾,哪管她说什么,只听从本能全根拔-出再整根没入,用他的坚硬粗长挤满她的娇嫩紧热,用他昂扬的顶端一次次撞击藏在最里面的嫩滑小肉。它越躲,他就越要撞到它, 一下又一下,换来令他浑身战栗的强烈快感,换来她一声又一声的求饶,直到他的顶端忽的紧抵着那处嫩肉继续往前冲了进去,挤进一处更紧的小嘴儿里,他才觉得,那里就是尽头了吧?那张小嘴儿紧紧咬着他,就在他美得快要飞上天时,那里一松,却是将他推了出来。他急红了眼,抱起媳妇的腿再次深深挺进去,这回他掌握了诀窍,在顶端刚刚被那偶然发现的小嘴儿咬住时,他猛地抬起她的小臀,越发向里挤,再深点再深点,媳妇忽的发出一声长长的吟叫,那里使劲儿收缩着,紧紧夹着他,就连那张小嘴也加大了力气,他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颤抖着喷薄而出…… 灼热的暖流忽的涌入,叶芽尚未褪去的快感又攀到了顶峰,她难耐地仰起脖子,低低地叫了声阿树,与他一起沉沦。 月光下,他压着她,她抱着他,彼此胸口起伏,亲密无间。 良久之后,薛树从那销魂的余韵中醒来,捧着她发烫的小脸亲吻:“牙牙,你真好,真好!” 叶芽无力地推他:“下去,重死了……”声音娇娇弱弱的,还带着情-欲的沙哑和餍足。 薛树赶紧支起身子,从她体内退了出来。 “嗯……”那物溜出她的洞口,竟又带起意料之外的摩擦,叶芽耐不住哼了一声,羞恼地瞪了侧躺在身边的男人一眼,随后忍着身体的不适,捞起木盆里的帕子,拧干,背对他擦了擦身下。 薛树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皮越来越重。 等叶芽再躺下时,身后已经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她愣了一下,转过身半撑着胳膊看他。看着看着就笑了,这个大傻蛋,还说不累呢,这么快就睡着了。 她摸了摸他的脸,俯身轻轻啄了一下,靠在他怀里重新躺下。 她想睡觉,可那里还有点麻,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这个家伙,在山上忙了一天,刚刚还能坚持那么长,要是他白日里啥也没干,那得折腾她多久啊? 她又羞又恼地戳了戳他的腰,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大手覆在她胸口,捏了捏,又不动了。 叶芽看着那只大手,慢慢闭上眼睛,嘴角浮起浅笑。其实这样被他眷恋着的,也挺好的。 到底是累到了,没过多久,她也沉沉睡了过去。 屋子里恢复了寂静,仿佛刚刚那场激烈的欢好只是个梦。 但它终究不是梦,因为除了他们,还有人也参与了其中。 薛松静静地立在灶房门口,脸对着闭合的木门,月光只照在他宽阔的背上,照不见他的面容。 他不知道自已站了多久,他只知道,他沿着河边走了很长很长,长到他不该烦躁的心终于静了,他才缓步归来。他想推门而入,可就是那抬手的一瞬停滞,让他听见了那边的动静,前一刻还平静如水的心,一下子就乱了。 他不想听,他想进去睡觉,以后她依然是他的弟妹,他不会再起任何波澜。 可她的声音轻而易举俘获了他,让他无法迈出一步,只能煎熬地听她低低地唤着“阿树阿树……” ☆、40晋江独发 薛松的生活一直忙碌又充实。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没有考虑过男女情-事,一来他没有功夫考虑那些,二来他整日在山里奔波,很少有机会与适龄的女子打交道,他接触过的姑娘里,比较熟悉的春杏是他的堂妹,剩下的就是夏花了,那个他与之没说上两三句话的同村姑娘。 因为知道自已与夏花没有可能,所以他很理智地将她视为路人,不去关注不予回应。 但轮到她时,为什么他就做不到那么理智了? 他和她的可能,比他与夏花的可能更小,根本就没有。 她是二弟的媳妇,是他的弟妹,他连动心都不行。 奈何有些事情是他无法控制的。 就像那次受伤,闭眼感受着她轻轻柔柔的小心碰触,他无法不心暖意动,他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好姑娘,他们对不起她,他想要挣钱让她过得好一些,弥补他的纵容和二弟的强取。 就像那次吃饭,她亲手给他盛了蛋羹,嘱咐他多吃点,他无法不惊讶紧张,惊讶于她的体贴照顾,又因为一时目光在她身上的过多停留而紧张,怕被她发现,怕被三弟发现。 就像那次下地,她熟练地拔草干农活,笑着给二弟串老扁儿,他无法不好奇,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那么白手那么细,难道是个千金小姐?可她又好像什么都会做,任劳任怨,倒似是做惯了的,十分矛盾。她的身世和她的来历,都成了扎在他心底的一根刺,想拔又不敢碰触,他怕哪一天,她就像来时那般突然惊骇地消失了。 还有那个深夜,她在二弟身下细细娇喘,一声一声飘进他耳里,他无法不口干舌燥,他很想很想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滋味,将她压在身下,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撞她…… 就因为那么多的无法控制,当他发现他开始不自觉地偷偷看她,当他发现他开始渴望甚至奢求她也会像关心二弟那样关心在意他时,薛松觉得,他不该继续受那陌生的悸动左右了。他要驱散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就算最后无法做到,他也要将其埋在心底,不能让它影响他的生活,影响她和二弟的生活。 月光如水,缕缕凉意涤去了身上的燥热,他推开面前的门,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他还要盖房,还要种地,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忙,只要他不再看她,一定能做到的。 如果因为夜晚太寂静,人们总是容易生出感触,那么天亮了,大家也会自动恢复正常的 生活。 第二天,薛树神清气爽地抱柴刷锅,叶芽洗好手坐在桌前揉面擀饼,薛松早早去旁边挖地基了,薛柏背靠山里红树干,在树荫下安安静静地看书。大家都做着自已该做的事。 待得吃饭时,薛柏像往常一样说书里或学堂的趣事给他们听,叶芽偶尔与他四目相对,发现他眼神清澈坦荡,不由愧疚地低下头,暗暗责怪自已昨日想太多了,她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三弟读书明理,岂会是那种…… 至于薛松,他还是那副沉稳冷静的表情,哪怕他们三个一起笑,他也只是眼神略柔和了些而已。 在这样熟悉的气氛下,叶芽觉得很自在,大哥看起来并没有她猜测的烦心事,三弟还是温润如玉的三弟,身边嘛,她扭头看了一眼嘿嘿傻笑的男人,他啊,还是那个傻蛋。 暴雨过后,草嗖嗖的长,短短几日不见,地里的野草都快与尺高的棒子苗齐平了。 农活要紧,盖房的事只好先缓上一日。 吃过早饭,叶芽随着薛松兄弟去河边地里拔草,顺便间苗。 毕竟是荒地,他们打理的再勤快,棒子长势都不算太好,秧苗不如别家地里的苗壮,还有很多棒种根本没有发芽,放眼望去,田垄参差不齐,有的坑里出来了两三颗苗,有的只有荒草,必须把多余的苗移栽到空着的坑里,一一补齐,这样秋天才能多收一些。 苗少草多,今天的活儿并不轻松。 叶芽戴着草帽,蹲在田垄间慢慢向前挪,拔了野草扔到地边,再挖了主苗旁边比较大的小苗栽到空坑里,太小的随手丢开。一个坑里长出的棒子苗,就好比一窝猪仔,母猪奶-头只有那么多,谁最能抢最能吃,就会长得更肥一些。 这时候男人与女人的差距就出来了,刚到地头时,薛松特意选了苗多草少的田垄分给她,可半个时辰过去了,叶芽抬头一看,那哥俩早跑到前面去了,与她隔了老远。 她揉了揉腰,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腰很酸,难道是昨晚折腾的太久了? 想到薛树在那事上的持久,她面上一红,虽说渐渐得了趣味儿,可每到最后,都得她哭着求他他才草草结束,委委屈屈地看着她,好像没吃够的孩子。 一只蚂蚱跳到她手上,又飞快地跳开了。 叶芽回过神,看看身后的田垄,扶着腰站了起来,走到地头,拎着水桶去河边提水,准备回来先浇灌,日头越来越毒了,她怕时间一长 ,新栽的秧苗都枯死。 家里的地距离河边只有几十步远,叶芽往那边走的时候,恰好对岸也走过来一对母子。她看了看彼此的位置,刻意斜着往东边走,免得与他们正面碰上。待她弯腰提水时,那二人已经走到河中心了,她好奇地瞥了一眼。 靠近她这边的是个四旬左右的妇人,面容平常,肤色却很白,人也生得富态,乍一看不像是山里人。扶着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高大男子,叶芽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对上他惊讶的目光。她飞快地低下头,转身往回走。暴雨过后,河水上涨,纵使挑了浅水的地方走,那两人的裤腿也都卷到了膝盖处,她本不该乱看的。 “咦,那边的小娘子,你也是葫芦村的吗?怎么我看你有点面生?” 却是那妇人主动与她打了招呼,声音平和圆润,很容易让人亲近。 叶芽望向地里,薛松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并叫上薛树一起走过来了,便侧过身,余光中瞧见两人都穿好鞋袜放下了裤腿,才转过去,朝妇人点点头,“薛树是我相公,您是?” 宋海娘面露诧异,不过很快就笑了,撇下宋海,走到叶芽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夸赞道:“原来是薛树新娶的小媳妇,瞧瞧这摸样,那傻小子可真有福气。对啦,我是夏花她二姨,你认识夏花的吧?”她笑着拍拍叶芽的手,然后指着身后的人道:“那是我儿子,以后你要是见到了,直接叫宋大哥就成。” 宋海规规矩矩地朝叶芽行了一礼,“弟妹好,将来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 那声“弟妹”一出口,叶芽便愣住了,他的声音……若不是见了人,她还真以为是薛松在喊她! 短暂的呆愣后,见对方还期待地看着她,叶芽只好喊了声“宋大哥”,便移开了眼。这人虽然举止规矩,可他的眼神让她本能地感到不自在。 “伯母,你们来了啊。”薛松在叶芽身边站定,面无表情地与宋海娘打招呼。 宋海娘知道薛松天生不会笑,并没在意,“是啊,钱家明天送财礼过来,我跟大海提前过来帮忙,凑凑热闹,唉,这一天天过得真快,明儿个送了礼,下月二十八夏花就要嫁过去了,我这个当姨母的真心舍不得呀!” “那您快去村子吧,我们就不耽搁你们了,地里还有活要干。”薛松侧过身,做出送人的姿势。 “行,你们继续忙吧,我们先走啦!”宋海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抬脚往前走。 “薛松,回头见。”宋海抬手,想要拍拍薛松的肩膀,却被薛松退后一步躲开了。 宋海抿了抿唇角,冷哼一声跟了上去。 他们一走,薛松也不耽搁,拎起叶芽放在一边的水桶,大步往回走。 哪怕知道他对夏花没有意思,叶芽还是被那个消息惊到了,月初夏花来找她那次,她还没觉得如何,可这回听宋海娘说出财礼二字,她才意识到,那个深深恋着大哥的姑娘,真的要嫁给一个足以当她爹的男人为妾了。 同为女子,她忍不住替夏花惋惜,不赞成夏花对大哥的态度是一回事,感慨她的命又是一回事。 唉,可见女子的命好不好,与家里有钱没钱并无直接关系。为了钱,穷人可以卖女儿,同样的道理,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有钱人家也会卖女儿,不过是卖的好看一些罢了。只要父母贪心,她们这些女子就只有任其处置的命,要怪,就怪没遇到那心疼女儿的好爹娘…… 叶芽情绪有些低落。 “媳妇,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薛树一边替她擦汗一边问道。 叶芽抬头看他,他眼里的担忧让她又舒心了,“没事没事,咱们也走吧。”她朝他笑笑,脚步轻快起来。就算一开始命不好又怎样,只要肯努力过,总会看到希望的。 薛树见她笑了,也就不担心了,与她并肩而行。 回到地头,薛松已经替叶芽浇完了水,放木桶时,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苍白,不由叮嘱道:“弟妹,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这边有我和二弟就够了。” 叶芽摇摇头,“哪能那么快就累了啊,大哥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三亩地,又有这么多的活儿,三人一起都要忙到天黑呢,说着,她径自蹲下去忙了起来。 薛松无奈地看着她,她这样固执,明明是贤惠,可他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他宁可她娇懒一些。 身前的人影迟迟未动,叶芽疑惑地抬头看他。 可她刚刚有所动作,薛松已经迅速收回视线,转身向前走了,只留给她一个高大挺直的背影。 叶芽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去。 三人忙碌到晌午,因为日头实在太毒了,他们只好回家歇了一个时辰,然后再过来。 到了后半晌,叶芽腰酸的几乎难以直起来,可这根垄是最后一条了,她看看远处埋头忙碌的两人,便强忍着没吭声。说实话,她已经 快要站不起来了,这样蹲着反而舒服一些。 正难受呢,薛树忽的跑了过来,“媳妇,大哥让我去那边河里抓鱼,晚上咱们做鱼吃吧?” “好啊,那你小心点,别往太深的地方游。”叶芽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因为知道自已的脸色一定很差,她没有抬头,怕他大惊小怪惹薛松注意。 薛树急着去抓鱼,得了媳妇的嘱咐,撒腿就跑了。 叶芽松了口气,捂着肚子待了一会儿,觉得好点了,便继续往前挪。她记得,娘下地时也常常喊腰疼,既然娘都能坚持下来,她又有什么不行的?在家做闺女时都没能娇生惯养,难道做了别人的媳妇,反而要金贵了? 那头薛松忙完两条垄,站起身,远远看着后面那单薄的人影,胸口一阵发紧。 农忙的时候,哪家的媳妇都是跟着下地的,可看着她小小的一团蹲在那里,他就觉得她不该这样劳累。无论是早上还是晌午,他都不让她跟着来,但那样柔顺的她偏偏在这件事上极其固执,倔强的眼神让他根本不敢直视。他可以吼二弟三弟,可以态度强硬地训斥他们,但是对她,他连大声说话都怕吓到她。因为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由着她了。 希望二弟能捉到鱼,晚上给她补补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开始从这头接她。 红日慢慢西垂,灿烂耀眼的日光渐渐变得温和,有清凉的风从河面扑来,清爽怡人。 叶芽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只是身子轻飘飘的,大概是饿了吧。 前面的动静越来越近,她抬头,看见薛松紧抿着唇,埋头忙碌着。她背着夕阳,他迎着夕阳,金色的光芒将他完完全全笼罩其中,柔和了他脸上刚硬的线条。 他的动作太专注,她一时看入了神,直到,直到他与她只有丈远的距离。 似是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动作微顿,慢慢抬起眼。 她却慌乱地逃避了。她始终不敢看他,她对他有种莫名的敬畏,敬他辛辛苦苦养大两个弟弟,畏惧他永远沉着冷静的眼睛。他的目光太深沉,她看不懂,也怕被吸进去,就像是夏夜的天空,高远深邃,让她渴望知晓那无穷的黑暗后是什么,又怕真的去了那里后,会被无处不在的黑暗席卷吞噬。 胡思乱想着,她企图拔起一颗野草,可她拔不动了,手上没有一点力气。 他越来越近,这点活算不上什么了,她想起来。腰酸的很,她只好扶着 腰,慢慢站了起来。站定的那一瞬,她看见天地在晃动,远处流淌的河流倏地移到了眼前,下一刻,天忽的黑了,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叶芽起身的前一刻钟里,薛松是紧张的,按道理,她那样羞涩的性子,他都如此接近她了,她应该会避开才对。但是她没有避开,而他更不能把那点活儿留给她,所以他忐忑着慢慢前进,并且这种忐忑,随着她明显的凝视越来越强烈,他都无法形容那种复杂的心情。她为什么不走?她为什么看着他? 在叶芽起身的那一瞬,薛松是疑惑的,他看见她的影子像浮萍一样晃动着,他震惊地看向她的脸,然后他看见她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看见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随即无力地闭上,朝他这边栽了下来。 “牙牙!” 他的心几乎快要跳了出来,梦里被他唤了无数次却始终未曾念出声的两个字脱口而出。 他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冲了过去,在她栽倒前托住了她。他不知道自已喊出口的是什么,当她无力地倒在他的胸口,脑袋随着他的动作倚靠在他的臂弯,露出那不足他巴掌大的小脸时,看着她布满虚汗的额头和鬓角,他的心狠狠地纠了起来,疼得厉害。 理智回归,他抱着她绵软无力的身子唤她:“弟妹,你怎么了?醒醒,醒醒!” 她听不见他隐隐颤抖的声音,眼睛依旧紧紧闭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脸侧流了下来,秀丽的眉让人心疼地蹙着,好像十分痛苦。 他得带她回家,他得去请郎中! “二弟!”他朝遥远的上游大喊,可是深水的地方离这边太远了,根本看不见薛树的影子。 薛松再也不敢犹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趴到他的背上,让她的脑袋搭在他肩窝,然后他抱起她的腿,微微用力,便站了起来。娇小的她还没有两袋米沉,他更加难受,扭头看了她一眼,稳稳地往回走,确保她不会掉下去。 从河岸往回走,有一段陡坡,上去后是一段长长的平坦土路。大概是天色暗了,旁边的田地里并无村民,薛松多少放下了心,若是被人瞧见他背着她,恐怕会引起闲言碎语的。 土路的尽头就是那条干涸的河床,从平地到低洼的河床,中间是一段缓坡,路越来越低,两侧的土壁慢慢变高。 叶芽醒来的时候,首先入目的就是远处高低起伏的丘陵,然后,便被越来越高的土壁遮挡了视线。 她怔忪了片刻,有点反应不过 来眼下的情景,她不是在地里吗?怎么突然被人背着往回走了? 胳膊搭在男人的肩头,叶芽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来,可在她有所动作之前,她忽的意识到,背着她的不是薛树。薛树的肩没有他的宽,薛树的步伐没有他这样稳重,薛树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样,哪怕男人身上有淡淡的汗味儿,她依然分辨了出来。 背着她的人是薛松,她瞬间就有了判断。 她呆呆地伏在他肩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他察觉她醒了,那样一定会尴尬的吧? 叶芽不想要那种尴尬,所以她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茫然地看着对面的褐色土壁,听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和沉稳的脚步声。他的肩膀宽厚结实,他的手臂稳稳地托着她的腿,而她能做的,只有装作未醒。 腹部突然传来剧烈的绞痛,她咬唇忍耐着,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那绞痛是那样的熟悉,叶芽恍然大悟,她竟然将老毛病忘了?算算日子,好像没到两个月呢吧?这次怎么提前了? 不过,哪怕提前了,痛苦依然未变,她紧紧咬着牙,强忍着握拳的冲动。她是昏迷的,她不能有任何动作。 路过河床,上了那个小坡,他们的家就在眼前。 因为怕被人看见,薛松将头垂得更低,他和二弟身形相似,只要看不见脸,旁人或许就以为他是二弟了。但他一低下,叶芽的脑袋就自动从他的肩头往里移了过去,脖子紧紧贴着他的脖子和侧脸,还有柔软的发丝磨着他,有点痒,可这个时候,他又怎会注意到这些? 肌肤相贴的那一瞬,叶芽闭上了眼睛,这个姿势太亲密了,亲密到她希望这是个梦,唯一庆幸的是,她是面朝外趴着的,这样就不用看见他冷峻的脸,也不怕被他察觉她的紧张。 大概是位置比较偏僻的缘故,他们并没有没人撞见,叶芽疼得越来越厉害,如果不是薛松已经开始开门了,她真怕她会忍不住抱住他的脖子……人就是这样,一旦身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就会想要靠过去,以前她疼得死去活来,还不是抱着被子咬牙度过的,但是现在,她多希望身下的是薛树,那样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朝他哭朝他喊疼,她已经习惯了被薛树关心被他小心照顾的滋味,能被人心疼着,她会觉得就算疼死也无憾了。 门开了,叶芽随着薛松沉稳的步子进了屋。 他一手扶着她的背,一边将她轻轻放在炕沿上,然后迅速调转过来,扶着她让她靠在 他的臂弯,然后,他弯腰替她脱了鞋子,他抱起她将她放在炕头。身子落到炕上的那一瞬,叶芽的心跳快要停了,她以为他该走了吧,可他没有,他有些笨拙地替她擦了脸上的汗,他的大手移到了她眼前,那片阴影停伫了良久,久到她慢慢明白他要做什么的时候,终于落在了她的额头。他粗糙的手指轻轻的碰了碰她,好像在试探她是否发了烧。 叶芽真不知道薛松会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刻,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他的脸,可她终究不敢。 又一阵剧烈的绞痛袭来,因为太过紧张,这一次叶芽没有忍住,她本能地捂住肚子蜷了起来,眉头痛苦地紧紧皱起,刚刚被擦过的额头再一次浮起细汗。 薛松被她难受的模样吓到了,“弟妹,你怎么了,是肚子疼吗?” 叶芽实在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睛,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模糊了面前的男人,她慌忙用手臂挡住了脸,“大哥,我怎么到家了?是阿树把我背回来的吗?” “是,是二弟背你回来的,他去找郎中了,你再忍一忍,郎中马上就来!”看着她疼得都哭了,薛松难受的要命,急急顺着她的话应道,“弟妹你等着,我这就去接他们!”起身就要离开。 叶芽再疼,也没到糊涂的地步,薛松一定是要亲自去找郎中了,忙抹了一把眼睛,急急拦道:“大哥,我没事!你别担心,不用找郎中的,我睡一会儿就好了,你去把阿树叫回来吧,我真的没事,真的!”她已经习惯了,自从那年受了寒,每次都要疼上两天,疼过也就没事了。 都疼成这样了还要逞强,薛松心里的怜惜顿时转为怒火,想训斥她几句,可一对上那双还含着泪水的眸子,他又狠不下心了,攥紧拳头,大步冲了出去。 他一走,叶芽也顾不得他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死死地压住肚子,希望这样能让那里好受些。 ☆、41晋江独发 薛树在水里游了半天,只抓到一条比手掌略大的河鱼,他有些失望地浮出水面,发现日头都快沉下山了。 他一边穿裤子,一边朝地头张望,那边一个人影也没有,难道大哥和媳妇先回去做饭了? 薛树没有多想,拎着被河鱼挣得扭来扭曲的短褂就往回走。他想直接回家的,却不想快拐弯时瞥见了家里的木桶,孤零零地立在地边上。他纳闷地挠挠头,不明白媳妇他们怎么把水桶落在这里了,然后他去捡木桶时,又发现还有一片田垄没有浇水,就干脆把衣服放在地头,跑去打水,来回跑了三趟,新栽的秧苗总算都浇好了。他心满意足地笑笑,一手拎着水桶,一手提着衣服往家跑,回去跟媳妇说说,她肯定会夸他的。 两里地的路程,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很快他就跑到了家门口,一眼瞧见他的小媳妇蹲在灶房前烧火呢。 “媳妇,我抓到鱼了!”他大叫着跑了进去。 叶芽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灶灰差点洒出来,趁他进来之前,她飞快地装好,撑着锅台费劲地站起身,歪着身子挪了进去,因为月事来的太突然,她没有任何准备,刚刚薛松走后,她躺了一会儿就起来缝了两条布带,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再说,没有布带,换了也白换。 这种事情,她不想让他瞧见,所以进屋后她就反手插了房门,待换了干净的衣裳,才把那一团脏衣服卷起塞到衣柜角落,打算等天黑后再洗。 “媳妇,你干啥插门啊,快让我进去!”薛树纳闷地拍门。 叶芽捂着肚子拨开门栓,也懒着跟他解释,径自爬回炕上,裹着被子躺下,她很冷,哪怕现在正是盛夏。 “媳妇,你怎么这么早就睡觉了?”薛树俯身趴在炕沿上,眼睛亮亮地看她,却在看清她苍白的脸痛苦的神情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愣了良久才颤抖着去摸她的额头,“媳妇,你是不是生病了?”媳妇的样子好可怜,他看着好难受,胸口闷闷的。 他的手又大又暖,叶芽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阿树,我没生病,就是肚子疼……” 她一哭,薛树的眼泪跟着就掉了下来,“那该怎么办啊?我去找那个老头,他能治好你吗?” 叶芽眷恋他手上的温度,拉着他的手贴在她脸上,然后朝他笑了笑,“说了不是病了,就是现在有点疼,后天就好了,只是今晚得你做饭了,你就熬粥喝吧,早上的饼还剩几张呢,够吃了。” 她脸上 都是汗,眉头自始至终都是皱着的,又笑得那么虚弱,薛树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他想去找上次那个老头,可媳妇拉着他的手,用她凉凉的脸贴着他,好像这样会舒服一点似的。他没了主意,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离开。 叶芽很快松开了他,“阿树,去做饭吧,我睡一会儿……”话未说完,院子里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她心里一慌,挣扎着要坐起来,可下一刻门帘就被掀开了,一双大手按在了她肩膀上,“弟妹,你躺着吧,让孙大爷给你看看。” 薛松说完就收回了手,将薛树拉到一边,然后挑开门帘请孙郎中进来。 农家人哪有那么多规矩,孙郎中根本没觉得薛松进他弟妹的房间有何不妥,况且薛树也在里面。 至于叶芽的病,先前听薛松的描述,孙郎中就猜出了几分,现在看到叶芽的样子,他更觉得八-九不离十了。不过还是要号号脉的。 他在炕沿前坐下,对脸上涌起不正常潮红的叶芽道:“把胳膊伸出来,老夫给你把把脉。” 叶芽知道自已月事不正常,但她从来没有看过郎中,孙府的丫鬟,除非在主子面前特别得脸的,根本没有资格让主家专门请郎中帮忙诊治,小病自已挺一挺,或托人按土方子买点药进来,还得偷偷请灶房的婆子帮忙通融,借小锅熬药。有次她发作被师傅瞧见了,师傅也只是说让她以后注意别着凉,兴许过一两年就好了,所以叶芽觉得,这就是女人都会有的毛病而已。 现在,人家老郎中都来了,她总不能说不用看吧? 可是,那种事情……她偷偷瞥了一眼薛树和薛松,前者满脸担忧地望着她,后者,也用那双深沉的眸子看着她,目光相碰,她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避开,可薛松竟朝她微微颔首,竟是像劝她乖乖听话的样子! 叶芽的心颤了一下,大哥把她当成孩子哄呢吗? 她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对薛松道:“大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薛松愣住,他实在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想让他听吗?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但他尊重她的决定,最后看了一眼她汗湿的鬓发,她含泪似的眼睛,转身离开。只是,当他走到灶房门口时,他又顿住了,想了想,放轻脚步回到西屋门口,二弟什么也不懂,他必须知道她生的是什么病,以后也好知道如何照顾她。 屋里传来两人的对话。 “丫头,你第一次来葵水 是什么时候,那时也这样难受吗?” “是,是十二岁那年来的,当时有点疼,但没有现在这么厉害。” “哦,是不是后来受寒过?吃了生冷的东西?” “没,我,我用冷水洗衣裳了,当时是腊月……”叶芽闭着眼睛道,那时她只是负责洗衣裳的小丫鬟,来葵水时正好赶上要洗一大堆衣裳,她很难受,可管事婆子吩咐必须当日洗好的,她和另一个小丫鬟一起忙到天黑,手都冻僵了,连筷子都拿不住,当晚她疼得死去活来…… 孙郎中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满脸茫然的薛树,又问道:“那你来葵水的日子规律吗?除了肚子疼,是否还有别的症状?”女人的月事,可大可小,若是不仔细调理,恐怕会影响受孕。 叶芽想了想,“还算规律吧,两个月来一次,有时候会晚一些,就是腰酸肚子疼,其他的都没事。”孙郎中年近花甲,人也慈眉善目的,她渐渐没了开始的紧张尴尬,很用心地答道,她也希望能治了这毛病。 孙郎中不说话了,再次替她摸脉,神色肃穆。 叶芽害怕了,难道她的病很严重? 屋内久久没有声音,薛松的心都提了起来,忽的门口一暗,他侧头看去,就见薛柏正疑惑地看着他。薛松迅疾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怕他出声暴露自已。 薛柏眼中疑惑更甚,大哥竟然躲在西屋门口偷听,难道二哥二嫂在里面……应该不会吧? 正紧张着,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丫头啊,你真是太不爱惜自已了,难道你娘没跟你交待过,来葵水的时候,连夏天都不能受凉,哪能大冬天的用冷水洗衣裳?你这是寒邪侵体,宫寒之症啊!正常的女子,每月来一次,开始可能偶有腹痛腰酸之感,但绝对没有你这么严重的,唉,真是太胡闹了!” 听孙郎中这样说,叶芽浑身发冷,“孙大爷,那,那我的病能治好吗?治不好会怎样?” 屋外两人俱都竖起了耳朵。 “你别担心,你的情况还不算太坏,好好调理一两年还是可以休养好的,只是这两年内怕是很难怀上了。好在你们还年轻,不急,先把身子调理好。我这就给你开副方子,下次疼痛难忍时照方子抓药就行了。然后平时多吃补气暖身的东西,核桃,红枣,花生,这些都是咱们庄稼人吃的起的,特别是红枣泡水喝或煎服,又补气又调血。” 孙郎中慢慢地说道,让叶芽有时间记 住,这种病,富人有更好的调养方子,可用的材料都是燕窝、鲍鱼等村人一辈子也未必见到的,他说出来也没有用。不过,想到上次来时薛家只有几十文钱,现在已经着手盖新房了,他又添了一句,“要是家里有闲钱,最好买几只乌骨鸡炖着吃,补血驱寒,还有就是喝蜂蜜,要买枣花蜜,平时多泡点姜糖水喝,对了,千万不要再凉到了,也别太劳累,该歇着就歇着,啥也没有养好身子重要,这可是一辈子的事,记住了没?” 叶芽麻木地点点头,虽然对方说了那么多,可她只明白了一件事,如果她调理不好,就没法怀孩子了…… 她看了一眼薛树,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阿树,你带孙大爷去东屋写方子吧。” 薛树看到了她眼里的泪水,伸手就拽住起身要出门的孙郎中:“你怎么不给我媳妇上药?”上次他就给大哥涂药来着,大哥很快就好了! 孙郎中看看躲到被子里哭的小媳妇,再看看面前的傻男人,无声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薛松和薛柏一起将孙郎中送到门口,此时天色已经暗了。 两人默默立了片刻,薛松忽的将方子折起来放进袖袋,对薛柏道:“你二嫂疼得厉害,之前都疼昏了过去,恐怕晚上会更难受。我还是趁天黑前去镇子抓药吧,你先进去,千万别让她知道,她那个性子,要是知道了,夜里更睡不安生。”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医馆早已关门,薛柏想劝他,可是对上薛松冷静的眸子,再想到她都疼昏过去了,想到西屋传来的低声呜咽和二哥带着哭音的劝慰,薛柏朝他伸出手:“大哥,方子给我,我去吧,我走山路走惯了。”回来时一定会走夜路的,他去更合适。 薛松拍拍他的肩膀,“你去劝劝你二嫂吧,咱们一定会养好她的,让她别担心。”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目送他的身影远去,薛柏心情沉重地往回走。他在屋檐下顿住,里面她还在哭,二哥也在哭…… 他突然很头疼,这个任务比大哥的还要困难啊! 唉,先做饭吧,总得吃些东西的。 两刻钟后,薛柏端着半碗熬得极烂的白米粥走了进去,看清炕头的情景时,他十分佩服自已竟然没把粥弄洒。 他的傻二哥将她连人带被子都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偏偏两个人都抽抽搭搭的。 他咳了咳,“二哥二嫂,起来吃饭了。”说着,放下碗,抬手取下搭在衣架 子上的巾子,负手走到炕沿前。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避讳,他也不想避讳,礼仪规矩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而他们是他的家人,需要他照顾的家人。 听到薛柏的声音,叶芽总算清醒了些,在被子里闷声道:“阿树,你和三弟先吃吧,我现在吃不下。” 媳妇终于不哭了,薛树心里好受了些,抬头看向薛柏,眼泪又掉了下来,“三弟,媳妇说她没法给我生孩子了,你帮我劝劝她吧,我不要什么破孩子,我只要媳妇好好的,她别哭就行!” 头顶传来他的傻言傻语,换做平常,叶芽定会堵住他的嘴的,可现在她脑袋里乱哄哄的,肚子疼得厉害,心里也苦得厉害,她不知道自已能不能好,要是好不了,就算薛树不会嫌弃她,他的哥哥弟弟,甚至二叔二婶都会嫌弃她吧?娶媳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的,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谁待见? 她很委屈,为什么她要这么命苦,好不容易以为日子安稳了,偏偏得了这样的毛病。她也很害怕,她怕他们嫌弃她不要她了,要知道,多少穷光棍费劲巴力的攒钱娶媳妇,哪怕是又老又丑的也要娶一个,还不就是为了生个娃留个种吗? 想到这些,她狠狠攥紧了肚子,恨自已的不争气。 她脸蒙在被子里,薛柏根本看不见她的模样。 他深深吸了口气,挥手让只会掉眼泪的薛树坐到一边去,自已坐在炕沿,伸手把她身上的被子褪到了肩膀。 哪怕屋里光线暗淡,乍然从黑暗里露出头,叶芽还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想把被子拽回来。 她的头发凌乱,惨白的脸上都是泪痕,眼睛都哭肿了,可谓十分狼狈,但是担忧了这么久,终于能看见她了,薛柏的心还是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有种许久未见的喜悦,也有抑制不住的心疼。 “二嫂,你先别哭了,肚子还疼吗?”薛柏压住她的被子,低头看她。 他轻柔的声音太近了,叶芽猛地惊醒,原来不是薛树在拽被子!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现在这副模样,在薛柏眼里,是不是像个泼妇? 她想坐起来,但是肩膀被人按住了,才要说话,眼前伸过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手上托着干净的巾子,“二嫂,先擦擦脸吧,擦完了,咱们好好说话,你这样哭,都把二哥吓到了。”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温柔,叶芽不安的心慢慢平复下来,用巾子遮住脸道:“三弟,我,我不该这样吓你二哥的,你先出 去吧,我收拾收拾就起来。”不管怎么样,日子都要过下去,没准儿,没准儿她能养好呢,孙郎中不是说了吗,吃些花生红枣就行了,她多绣点东西,买这些还是够的。 “二嫂,你都疼成这样了,还收拾什么啊,老实躺着就行,家里又没有外人,收拾得整整齐齐给谁看?给二哥吗?他啊,只要你不哭了,他就高兴了。二哥是不是?”薛柏朝薛树使了个眼色。 薛树忙扑到叶芽身边,“媳妇,你不用收拾,你现在就挺好看的,快躺着吧!” 一个笑着打趣,一个傻乎乎的夸人,叶芽被他们俩闹得脸颊越来越烫,再也顾不得那些烦心事了,羞恼地转过身,面朝墙壁躺着,留给他们一个单薄的背影。 害羞总比难过好,薛柏松了口气,挨着薛树坐在炕头,终于开始劝人:“二嫂,你别想太多,孙郎中行医行了大半辈子,既然他说你的问题不大,那你肯定能养好的。咱们家虽然穷,可红枣总还买得起,你担心什么呢?怕我们买了红枣被二哥抢了吃?” “我才不抢媳妇的红枣!都给媳妇吃!”薛树瞪着眼睛喊道。 薛柏没理他,见她的肩膀轻轻抖动,知道她笑了,又道:“你看,二哥都答应不跟你抢了,那你多吃点,一定会好的。当然,我们都希望你身子好好的,现在自然捡好听的话说给你听,可就算最后没有成效又如何,你问问二哥,他会嫌弃你吗?你这样好的姑娘,你肯留下来嫁给二哥,肯用心照顾我们哥仨,那是我们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只有你嫌弃我们的份,没有我们挑你的地方。” “二嫂,咱们是一家人,你好了,我们都高兴,你要是不好,我们只会更怜惜你,好好照顾你。不仅我是这么想的,大哥也是,大哥知道你难受,特意让我来劝你放宽心。你看,现在咱们家你就是最大的,你病了你不开心,大哥愁眉不展,二哥哭的稀里哗啦,我呢,我要饿着肚子担负起逗你开心的大任,好二嫂,你忍心继续这样折磨我们吗?你忍心让我饿肚子吗?” 叶芽本来被薛柏前面的话说得挺感动的,眼泪不停往下流,可谁想到他最后又来了那么一句,她实在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又哭了,“三弟,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了,你,你快去吃饭罢!” 薛柏拍了一下薛树,指着那边晾着的粥道:“二哥,那你一会儿喂二嫂吃饭吧,记得,一定要把二嫂伺候好,否则大哥要拿我出气的!” 说完,他抬脚要出去,忽的又 想到什么,转身倚在门板上,伸手将叶芽手里的巾子抽了出来。 叶芽惊讶地抬头,就见他一脸坏笑地看着她,“二嫂,你欠我一顿饭,以后千万记得要还我!” 她愣住,他却似乎十分满意的样子,笑着闪了出去,只留她惊艳于那双桃花眼最后望向她时的刹那风情。 “媳妇,你转过来,我喂你喝粥!”薛树端着碗,跪坐在她身后。 叶芽心里暖暖的,听话地掉转过去,侧躺着喝薛树递到嘴边的粥,安心享受他给她的纵容。 因为是在屋里吃的饭,叶芽并不知道薛松在不在家,等她小睡了一会儿,醒后出去换布带时,已经很晚了,她只当薛松和薛柏一样睡下了,还特意让非要扶着她的薛树关了门。 回到炕上,薛树想要像以前那样抱着她睡觉,但那样叶芽不舒服,就让他转过去睡。薛树现在可不敢惹她,乖乖地听话了,与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慢慢就睡着了。 叶芽一直醒着,肚子还是很疼,但她不想让薛树知道,他知道了,只是多一个人担心难受罢了,于她的疼痛没有半点作用,不如让他好好睡。可她又眷恋他身上的温度,便小心翼翼转过身,换成她贴着他睡,没想到肚子贴上他翘起来的屁股时,热热的还挺舒服,她惊喜于这意外发现的妙用,脑袋在他温热的背上蹭了蹭,抱着他的腰开心地睡了。 可身上不便利,到底睡得浅,迷迷糊糊中,听到灶房一阵轻响,叶芽立即惊醒,侧耳倾听,似乎听到了咕咕噜噜的鸡叫,就在她想推醒薛树时,薛柏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哥,医馆还卖乌骨鸡?” “嗯,我去的是林家医馆,那家的伙计挺和气的,我跟他打听哪里有卖,他就去后院帮我选了三只,还有这些红枣核桃仁,都是从那买的。你二嫂,她怎样了?” “心结应该是解开了,就是身子还不舒服,强忍着呢。” “那你先去睡吧,我替她煎药。” “现在啊?二嫂应该睡了吧?要是她睡了,叫醒反而不好。” 短暂的沉默后,薛松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没事儿,现在煎好了,明早热一热就能喝了。” 接下来,他们不再说话,只有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和微不可闻的动静。 叶芽抱着被子,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明月,脸上有晶莹的泪光闪烁。 大哥竟然赶去镇子替她抓药了,这么晚才 回来! 想到那个男人匆匆赶去镇子,在寂静的夜里拍打早已闭馆的铺子,想象他对着伙计询问那些补品,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想到他独自行走于崎岖的山路,现在正专注地为她煮水熬药,想到那时他宽厚的肩膀和深沉的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叶芽茫然地擦了擦眼角涌出的新泪。 大哥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他们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 她只是一个被父母丢弃的苦命丫鬟,她何其有幸,遇上他们,得他们如此照顾? ☆、42晋江独发 叶芽一直呆坐着,夜里那么静,静的她能够听到柴禾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大哥在为她煎药,她要不要出去呢? 淡淡的药香飘了进来,叶芽想了想,轻手轻脚换上衫裤穿好鞋子,靠着炕沿坐下。如果一会儿大哥来叫她,她就开门,如果没有,她就等他睡下后自已出去端药喝。她想吃药,一是肚子疼得厉害,二是那药能治她的病,三是……她不忍心浪费他的一番苦心好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墙之隔的西锅台上,传来汤水舀进碗里的声响。 叶芽完全能想象出薛松的动作,他盛了药,端起碗,又放下,然后,朝这边走了过来。当他在门后站定时,她的心倏地加快了跳动,要是,要是大哥叫她,她该立即答话,还是等一会儿然后再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应一声? 她紧张地等待着,因为紧张,身上的疼痛似乎都轻了几分。 门后的薛松,手已经抬起来了,却在触及门板之前堪堪停下。他收回手,默默地站着,凝神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很静很静,只有二弟轻微的鼾声,他努力寻找能证明她醒着的痛苦吸气声,或难耐的翻身声,可是没有,大概已经睡着了吧? 她睡着了,他总算放心了些,既然能睡着,说明不是那么疼了,而且他也不必跟她解释为何深夜替她煎药,现在他心里有鬼,他怕他的这番举动让她误会。 可是,为什么还有一点点失望?是因为没能让她知道他替她做了这些吗?明明一开始就不想让她知道的,为何如愿以偿时,反而没有那么豁达?是不是,其实他隐隐盼着她知晓,暗暗期望她会明白他对她的好,甚至,甚至因此也对他多出一分不一样的感情? 然后呢,就算她动心了,那又能怎样?她是他的弟妹,永远都是。 所以,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罢,她若真的动心了,他的情意于她,也只会是种折磨。她不可能做对不起二弟的事,他也不会做。说到底,是他不该生出这种禽兽念想。 薛松无声地苦笑,转身,将药碗坐在锅里,简单收拾了下,回东屋去了。 大哥走了,叶芽扑通扑通直跳的心慢了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已在紧张什么。 约莫过了一刻钟,确定外头再也没有声响,确定薛松睡下了,叶芽悄悄拨开门栓,捂着肚子走了出去。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就算不点蜡烛,月光也亮的足够让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惜灶房里没有纱窗,阻隔了 皎洁的光线,叶芽不想再费事去点蜡烛,便摸索着走到南门前,很轻很轻地打开了门。月光如水,瞬间涌了进来。 可就是这短短几步路,叶芽就出了一身虚汗。她靠着门板歇了一会儿,然后一手撑住锅台,一手掀开锅盖。将锅盖放在边上时,虽然她已经尽量小心了,还是发出了一声类似铁磨石头的闷响。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回头望向东屋,见没有惊到那边的人,轻轻拍了拍胸脯,俯身去端锅里的大碗。 锅里的余热熏烫了碗沿,叶芽忍着烫将大碗放在锅台上,伸手去摸耳垂。 “药很烫,晾一会儿再喝吧。”身后忽然传来因为刻意压低而显得异常轻柔的男人话语。 那一刻,叶芽觉得全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顶,脑袋里一片眩晕,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能傻傻地继续捏着耳朵,望着药碗发呆。完了完了,大哥不是已经睡下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出来,撞见她偷偷吃药的样子? “弟妹?”薛松见她一动不动,忍不住走近一步,想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大哥,大哥你还没睡啊?”叶芽紧张地垂下头,看着自已的脚,然后,因为他一直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慢慢移到地上的两道人影上。 两个被月光拉长的影子,耷拉着脑袋的那个是她,微微低头的那个是他,他低头,是在看她吗?心跳越来越快,叶芽紧张地想要逃跑。自从知道薛松连夜替她奔波后,她就一直避免去想他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不去想再见到他时该怎么做,现在这样突然见了面,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他。 叶芽却不知道,因为她不敢抬头,他反而有勇气默默打量她。 薛松看着面前这个还不到他肩膀的小女人,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莫名地有点想笑。自已刚进屋,她就悄悄溜了出来,是不是说明,其实她一直都醒着,甚至听到了他和三弟的对话? 本来他是不想出来见她的,可又忍不住偷偷掀开门帘一角,看看她。她虚弱地靠在门板上时,月光照到了她紧紧皱着的眉头,她脸上的痛苦让他心疼得厉害,很想出去扶住她,替她端药,但理智让他忍住了。再后来,锅盖发出声响,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看向这边,吓得他慌忙收回手,生怕被她瞧见自已,惊慌之后,他突然又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她为什么怕被自已知道?为什么要躲着他?如果他此时出去,她会如何反应? 理智和冲动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争抢,而当他看见她做出被烫了的那个熟悉 动作后,他的腿自作主张地迈了出去。 现在,她如他所料那般紧张得不敢看他。她没有梳头,柔顺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垂下了一缕,落在她的胸口,微凉的夜风从门口吹进来,那缕散发就跟着轻轻摇摆,一会儿拂起,一会儿又垂落,吸引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那里的时间长了,他后知后觉发现了那鼓起来的丰盈,那晚短暂的触感不期然地清晰起来,让他乱了心跳,口干舌燥。 薛松迅速移开视线,想起她刚刚的问话,轻声答道:“我听外面有动静,就出来看看。弟妹,你先回屋吧,我帮你把药端进去。” “不用,不用了,我在外面喝就行,免得吵了阿树睡觉……大哥,你先去睡吧,我轻点动作,不会再吵到你的。”叶芽摇头道,暗暗希望他快点离开,有他在身前,她连呼吸都快控制不住了。 薛松听她说得这样生疏客气,心头不由一阵烦躁,又见她始终不敢抬头看自已,忍不住问她:“弟妹,你是不是很怕我?”怕他,所以躲着他,不敢看他,不敢像与三弟那般轻松地同他说话? “啊?”叶芽惊讶地抬头,诧异于他的问题,然后毫无准备地落入一双明亮深沉的眸子里。 他就站在她身后,两人间隔不足一尺。这样近的距离,她能清晰地看清他俊朗的眉眼,这样柔和皎洁的月光下,他的眼里也浮动着恍似温柔的光彩,而这样温柔凝视着她的他,让她情不自禁想要避开,不是反感,是害怕,怕自已被他吸引…… 她慌乱地看向门口,“大哥,我,我……” 身下忽然传来剧烈的绞痛,叶芽疼得闭上眼睛,捂住肚子想要蹲下去。 薛松却以为她又要疼晕了,忙扶住她的肩膀,急切地道:“弟妹,我扶你进去!” 叶芽咬唇摇头,挣脱开他,硬撑着走到门槛处坐下,低头朝他伸出手:“大哥,把药递给我吧,我在这里喝完,喝完就进去了。” 薛松忙把碗端给她,顺势在她身前蹲下,一手扶住她靠着门板的肩膀,一手将碗递到她面前:“可能还有点烫,你慢点喝。”他的手隐隐发抖,怕她拒绝他的照顾。 叶芽实在疼得难受,顾不得考虑现在的情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住碗身,凑过去试探着喝了一口。还有点烫,但那股热流一路灌进肚子,热热的十分舒服,她再也不犹豫,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薛松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秀眉紧蹙,难受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眼睫轻轻 翕动着。月光柔和,她的脸不似白日里那般苍白,反而像夜色里的玉,莹润娴雅。他不知道这汤药难不难喝,可她喝得十分认真,纤细的指搭在碗沿上,浅色的唇一直贴着碗,随着汤药渐渐落下去,他慢慢抬起碗,于是她也随着他的动作仰起脖子,好像她喝得不是药,而是琼脂玉露,少喝一滴都不舍得,懂事得让他久久移不开眼,不去看她可能会露出来的玉颈肌肤,只看她的小脸,越发想要怜惜她。 如果叶芽现在睁开眼睛,她定会看见男人眼里是何等的温柔,可惜她急着喝药,急着喝完快点躲开这让她浑身紧张的男人,又怎会睁眼看他?特别是那只稳稳地扶着她的大手,温热有力,刚开始是因为疼痛没有注意,可到了后来,她是不敢注意了,装吧,就装作没有注意到,没有注意到他的碰触,没有注意到他乱人心的照顾。 碗底渐渐清空,薛松忽然有点惋惜。他知道她是因为肚子疼才接受了他的亲近,但他依然很满足,能够这样近距离地看着她,照顾她,她也乖乖巧巧的听话,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而遗憾的是,过了今夜,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既然没有机会,他决定放纵一次。 等叶芽喝完后,他不顾她的反对,硬是扶着她将她送到门口,然后在她进屋前道:“弟妹,你等一下。”松开她,大步朝灶房后面走去。 叶芽疑惑地看着他在米缸旁边拨弄了几下。 薛松很快走回来,朝她伸出手:“弟妹,吃两个枣吧,去去苦味。你别担心,你一定能养好的。” 他想每天都亲手喂她吃枣,想每天都告诉她不要担心,但他知道他没有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资格,二弟那么喜欢她,一定会亲手做这些的。所以,就借着这个夜这样让人想要放纵的月色做一次吧,反正她已经知道了,不管她躲他也好,怕他也好,他没有遗憾了。 看着他掌心中央两颗拇指肚大小的干枣,叶芽心头涌起抑制不住的温暖,还掺杂着淡淡的甜和怕。犹豫半晌,她抬手接过红枣,终于忍不住看着他,支支吾吾道:“大哥,谢,谢谢你这么照顾我,我……”其实她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可她知道,那样的话,太暧昧太引人遐思,是不该问出口的。 她的眼神慌乱又害怕,薛松以为她是被自已一时的情不自禁吓到了,所有的勇气和冲动瞬间消散,忍住心底的悸动解释道:“弟妹,二弟人笨,不懂得该如何照顾你,我做大哥的自然要替他弥补,你别多想……好了,时候不早了, 快进去睡觉吧,记得盖好被子,别着凉。”说完,再也不敢看她,转身去关门。再多看一眼,他怕他的眼睛会泄露他的心事。 房门关上,灶房里又暗了下来,薛松知道她还站在那里,可他再也不敢待下去了,快步回了屋。 叶芽不知道她是如何回到炕上的,耳边一直回荡着薛松清冷的话语,他让她别多想…… 她懊恼地咬咬唇,转身抱住睡得香香的薛树,心里有点委屈,也有愧疚,更多的是自嘲。 她是他的弟妹,她的身子关系到薛树的子嗣,大哥心疼弟弟,当然要替他照顾她了,她的确不该多想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难不成就必须是喜欢?大哥那样出色的人,连夏花都无法让他动心,更何况她一个…… 不行了不行了,又在胡思乱想了! 一轮明月照万家,就在叶芽满怀心事辗转反侧的时候,另一处的云雨正在兴头。 宋海浑身赤-裸站在炕沿前,整个上半身完全压在身下丰腴的女人背上,他一边蹂躏着女人绵软的胸脯,一边用身下粗长的黑物狠狠顶入女人的蜜-洞,口中淫-话连连:“这么长时间没入你,怎么你那儿反而越发松了,你个骚娘们儿,嗯……说,这阵子让多少人骑过了,是他们入得你痛快,还是我厉害,啊?” 柳玉娘双腿分开而立,臻首后仰,一边努力耸腰迎凑好让宋海那物入得越发深,一边娇声嗔道:“好你个宋海,老娘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凭什么为你守身如玉……啊,轻点……老娘,老娘就是把全村男人都,都睡了,那也跟你没,没干系……” 宋海冷笑一声,动作不停,声音却充满了讽刺:“你倒是想让全村的男人骑,可人家不稀罕,有本事你把薛松勾来入你这骚-穴!”想到那个被夏花印在心上的穷汉子,被夏花夸成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宋海就恨得牙痒痒,将全部怒气转为欲-火,恨不得插死身下的骚-妇! 身后的人玩命的插-进来,柳玉娘渐渐无法承受,只觉得肚子胀的厉害,那里也开始疼了,不由挣扎起来:“你心里有气,有本事去找他打一架……轻点轻点,你想弄死我,我啊……你把他打得鼻青,脸肿,你那娇滴滴的夏花妹子自然,啊,自然觉得你比他勇猛,你不去找薛松,倒想让我替你带坏他,呸,薛家,薛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就算他们跪下来,来求我,老娘也不看他们半眼……啊,别弄了,快死啦!宋海!宋海你个王八……啊!” 柳玉娘越骂, 宋海进出的力气就越大,最后他禁锢着她的腰使劲儿往下拽,接连几个大力挺刺,猛地狠狠顶进柳玉娘的花心深处,在她的尖声叫骂中酣畅淋漓地泄了出来。 柳玉娘像脱水的鱼一样趴在炕上,被他末了那几下顶的直翻白眼,好不容易等宋海抽-出那物,离了她的身子,她也不顾身下的疼痛,跳起来就朝宋海背上抓了两下,还想抓他的脸,却被宋海扼住手腕,猛地甩了出去,头发散乱地跌在炕上。 “疯什么疯!我给你银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你再敢动手,仔细我以后都不来找你!”宋海冷声喝道,随手甩出两钱银子丢在柳玉娘身侧。 柳玉娘看着那两钱银子,猛然意识到自已犯错了。 在她的众多男人里,宋海是出手最大方的,别的庄稼汉子弄一次最多给个十几文钱,还得她使出各种手段抢过来,只有宋海完事后直接丢碎银子,而且宋海人生的高大,往常也柔情蜜意的温柔弄她,今儿个定是心里有火,才在她身上撒气的。她可不能因为一时委屈坏了他的兴致! 想到此处,柳玉娘忙装模作样地擦擦眼睛,扭着腰攀了上去:“你个冤家,就许你打我骂我,我跟你闹两下都不行,好不容易见了面,你一来就朝我发火,我能不委屈吗!”一边说着,一边撑开他尚未系好的衫子,用那两团丰-乳磨蹭他的胸膛。 宋海低头,对上她妩媚风流的眼,知道这女人在讨好他,他心里得意,背靠炕头坐下,将人揽进怀里恣意揉捏她的乳,玩弄一会儿,微眯着眼问道:“刚刚听你那口气,莫非薛家有人惹着你了?”提到薛家,他倒是想起在河边见过的小媳妇来,那般容貌,就是夏花也略不如她,怎的嫁给了薛树那傻子? 柳玉娘哼了声,添油加醋将她与叶芽的恩怨说了出来,“……别看那臭婆娘说的好听,她就是窑子里出来的,偏生装的一本正经,早晚我会抓到她的把柄……”话音忽的一顿,她抬头瞥了宋海一眼,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娇声笑道:“喂,你还没见过她吧?那模样,啧啧,比你那宝贝姨妹还要勾人,不如你找机会去试试她?若是成了,我们姐俩一起陪你……”纤纤玉手拂过男人平坦的小腹,往裤子里探去。 宋海攥住她不安分的手,嗤笑道:“你说她是她就是?要是你真能证明她以前是窑姐儿,我就遂了你的心,帮你调-教她。”想找人替她出气,也得看看对象是谁,他宋海就算不是阅女无数,那也是花丛里的老手,单看薛树媳妇那日的一番举止,也不像是水性杨 花的人,他冒冒失失找上去,弄不好会出人命的,就算得手,薛家哥仨也不会饶过他,到时候事情传到夏花耳里,他连平时的好印象都没了。 想到夏花,想到明日钱家来人送财礼,宋海顿时没了逗留的心思,扯开人就下了炕,边系衣带边道:“我走了,还是那句话,人前别朝我抛眼儿,咱俩的事若是传出去半句,哼……” 柳玉娘在他背后撇撇嘴,却还是扯住他的腰带,软语问他:“那你这回儿在村里待几天?明晚还来不?” 宋海扯回腰带,有些烦躁地道:“后天就走。”他也想多待,一直待到夏花出嫁,甚至想跟过去看她过的好不好,可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没有理由住在有待嫁女儿的姨母家。 柳玉娘听出了他的不情愿,心里动了动,帮他出主意:“既然不想走,那就找个借口留下呗,生病啊扭脚啊,没准儿你的宝贝花儿还会心疼你,送你两滴眼泪呢!”对于夏花,她是十分嫉妒的,不管宋海在自已身上如何缱绻折腾,他心里始终装着那个姨妹,连句坏话都不许她说,所以四年前夏花娘拒了宋海娘暗地里的提亲,她偷偷乐了好几天。 听柳玉娘拿他和夏花的事打趣,宋海阴森森剜了她一眼,甩门走了。 外面明月高挂,宋海偷偷摸摸闪进姨母家后,情不自禁走到了夏花的厢房前。 里面住的是他从小就发誓要娶回家的姨妹。幼时她常常黏着他,甜甜的喊他姨兄,撒娇求他带她去果园里玩,求他教她放风筝,甚至当他玩笑着说让她长大后嫁给自已时,十岁的她也眨巴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笑嘻嘻地说好。 可是,她慢慢长大了,慢慢的,两人再在一起时,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人就变成了薛松,她跟他说薛松多好多好,说她某天某天又见到薛松了,薛松穿什么样的衣裳提着什么样的猎物。直到有一天,他喊她夏花时,她皱着眉头对他说:“姨兄,你们俩的声音太像了,你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喊我姨妹吧,否则我还以为是他在叫我,白白高兴一场。” 就因为薛松,他连喊她夏花的资格都没有了! 于是他嫉妒薛松,仇视薛松,知道姨母把她许给旁人做小妾时,他因薛松也娶不到她而生出的痛快酣畅甚至超过了对她的怜惜和心疼! 可是,她很快就要出嫁了,去给一个老头子做妾! 他心疼的厉害,难受的厉害,但凡她喜欢自已一点点,他都愿意带她离开这个家的…… ☆、43晋江独发 叶芽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睡着的,迷迷糊糊中听到林氏和春杏的声音,她立即惊醒,睁眼一看,外头早已大亮,薛树并不在身边。她赶紧坐了起来,身子有些发虚,但肚子已经没有那么疼了,看来那汤药还挺管用的。 刚换好衣裳,就听薛树在门帘后嚷道:“我媳妇在睡觉,不准你们进去吵她!” 她脸上一红,忙朝外面喊道:“是二婶和春杏吧,快进来坐坐。”三两下将被铺叠好卷了起来,准备穿鞋下地,暗暗在心里骂自已变懒了。以前在孙府,不管多累多疼,天没亮都会准时醒来,如今日子安稳了,有人惯着了,她竟能一觉睡到大天亮,待会儿二婶不定怎么看她呢! 薛树得了媳妇的吩咐,不情不愿地撇撇嘴,瞥了面无表情的林氏几眼,小声嘟囔道:“大哥说我媳妇要好好休息,你们别让她累着,也别让她帮你们干活!” “滚一边儿去!整天就知道说傻话,有功夫在这儿磨蹭,还不如去外面帮你大哥盖房呢,出去出去!”林氏最烦薛树的傻劲儿,一把扯开挡在门前的傻男人,大步迈了进去。 薛树还是很怕这个冷脸的二婶的,被扯开也只敢小声嘀咕几句,偷偷说林氏的坏话。 春杏见他气呼呼的样子,笑着把他往外推:“二哥你就放心吧,刚刚大哥跟我娘说过了,我娘不会欺负二嫂的!快去干活吧,小心一会儿大哥过来骂你偷懒!” 薛树看看她,指着西锅道:“媳妇的饭在锅里,一会儿你帮媳妇端进去啊,别忘了!” 春杏点点头,站在门口看着她的傻二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心里还是挺羡慕二嫂的。刚刚他们一家人才露面,二哥就放下手里的活计跑回屋来了,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想到竟是怕她们打扰二嫂睡觉,专门给二嫂看门来了!二哥再傻,到底还知道疼媳妇不是? 她笑着摇摇头,抬脚去了西屋。 叶芽正小声跟林氏说自已的病,见春杏进来,朝她笑笑,招呼她到身边坐,林氏并没让她下地。 林氏当年吃过难孕的苦,此时见叶芽小脸苍白,还是挺替她可怜的,宽慰了几句,扫一眼屋子,问道:“昨儿个后半晌发作的,衣裳还没洗呢吧?搁哪了,拿出来我替你洗洗。”侄媳妇心善又手巧,还不藏私,自已会什么都愿意教春杏,林氏一来喜欢她,二来不想白白受她的好处,就想帮帮忙。 叶芽受宠若惊,脸红的不行,“不用不用,郎中说不沾凉水就行,待会儿我 烧点热水……”昨晚事情太多,她都忘记洗了! 春杏在一旁捂嘴笑,“二嫂还不好意思了,咱们都谁跟谁啊,这种事儿,就是拿热水洗也不行,我来的时候,娘都不让我沾水。娘你也待着吧,我帮二嫂洗,洗完了我跟二哥要好处去!”说完,看了看几乎一览无余的炕上,跳下地跑到衣柜前,回头对叶芽道:“是不是藏这里边儿了?” 叶芽脸憋得通红,连声说不用,可春杏瞧她那样,就知道自已猜对了,径自打开衣柜,抱起那团卷起来的衣裳跑了出去。叶芽要追上去,林氏哪里肯放人,“行了,你就好好歇着吧,早点养好身子,早点给老二生个大胖小子,看他当爹后还犯不犯傻!” “二婶,我,我……” 叶芽说不下去了,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扑到林氏怀里低声呜咽道:“二婶,我娘都没有像你这样对我好过!”娘一直骂她是赔钱货,除了教她做饭干活,从来没有软声跟她说过话,而头次来葵水时,她已经在孙府当了快两年的丫鬟了,哪里会有人叮嘱她该注意什么? 林氏没想到叶芽会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一时有些不适应,后见她肩膀抖个不停,知道这是哭厉害了,有些不自在地抬手拍拍她,想了想,没问她家里的事,只劝道:“别哭了别哭了,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别想那么多,再过两年你也该当娘了,还这么爱撒娇!行啦行啦,肚子还疼不?不疼就下地吃饭,走动走动,光在炕上躺着也不好。” “嗯,我这就下地。”哭完了,叶芽也挺不好意思的,偷偷瞧了林氏两眼,见她虽然表情有些严肃,目光却是柔和的,知道二婶没怪她失态,越发觉得心暖。 吃过不算早的早饭,林氏有事出去了,叶芽和春杏坐在后院绣帕子,累了就看斜对面干活的男人们。 叶芽大多时候是看薛树的,可看着看着,视线就不受控制地挪到背对这边埋头干活的薛松身上。 从起来到现在,她跟他还没有碰过面,更没有说过话。 耳畔还回荡着他清冷的声音,他让她别多想,是不是,是不是怕她误会他的照顾,动不该动的心思? 因为怕她会喜欢上他,所以警告她别多想? 叶芽委屈地低下头。她没做什么呀,哪怕有点怀疑大哥喜欢自已,她也忍着没有问他,更没有朝他挤眉弄眼或做些轻佻的小动作,他怎么就无端端的认为自已会多想?再说了,她也是因为头回有人这样细心照顾她才胡思乱想的, 既然他表明了是替薛树照顾她的,她自然不会多想,他何必多余说那么一句话? 哼,这样想想,大哥还不一样,他一定是觉得他太温柔太体贴了,所以认定她会多想吧? 好吧,她怀疑他喜欢自已,他担心她喜欢上他,这样也算是扯平了,以后还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坚决不做容易引起他误会的事,他要是再对她好,她也知道那是因为薛树的缘故,绝对不会乱想了。 不过,昨晚,昨晚他…… 想到那样温柔的眼睛,叶芽心跳乱了一下,忙端起针线专心绣花。大哥那样冷冰冰的人,怎么会温柔地看她?一定是她疼糊涂了,看错了! 这边叶芽刚刚想明白,南头忽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啊,一定是钱家来送财礼了!”春杏低叫一声,抬头望向薛松,然后凑到叶芽跟前道:“二嫂,夏花要嫁人了,你说大哥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叶芽想也不想就摇头:“别瞎说,夏花嫁不嫁人跟大哥有什么关系。” 春杏当她不知道薛松与夏花之前的事,便小声嘀咕了一阵,末了道:“夏花那么喜欢大哥,大哥就算嘴上不说,可心里还是喜欢她的吧。” 叶芽低头咬手里的线,有些含糊不清地道:“没有的事,大哥说过,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夏花。” 春杏愣住,好奇地看着她:“二嫂,这是大哥亲口跟你说的?”大哥那样的人,竟会说这种事? 叶芽动作一顿,觉得荷包的事还是不告诉春杏的好,就垂眸扯谎道:“没有,是有次你三哥问他还喜欢夏花不,我碰巧听见了,他就是这么答的。”说完,生怕春杏继续问下去,快速收起东西放进针线筐,起身道:“行了,你自已在这儿绣吧,我去和面,晌午咱们吃小白菜馅儿蒸饺子。”二叔帮忙盖房,今天他们一家都会在这边儿用饭。 一个人绣东西挺无趣的,春杏扭头看看身后几畦嫩生生的小白菜,也跟着站了起来,“那我帮你间白菜去!” 不一会儿,林氏牵着虎子回来了。 叶芽坐在北门口揉面,虎子扭着圆滚滚的身子跑到她跟前,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突地道:“二嫂,二哥娶你的时候,也给你们家送了很多东西吗?”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好奇。 林氏正打算洗手帮叶芽包饺子,听见虎子的话,没好气地骂了他一句:“小孩子家瞎问什么,出去帮你爹干活去,就知道在外面疯玩! ” 虎子顿时蔫了,他可不想干活,正想找个借口偷懒,就见他爹和两个哥哥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他立即笑的眉眼弯弯,大声道:“我爹他们干完活了,不用我帮忙!”说着跑过去扑到薛树腿上,仰头看着他:“二哥,我刚才跟他们去看热闹,那个钱老爷给大强家送了十几箱子好东西,有金首饰,亮亮的花布还有很多好吃的,听说都是给大强姐的。二哥,你娶二嫂时也往她家送东西了吗?你怎么没叫我过来看?” “啊?”薛树茫然地看着他,再看看薛松和叶芽,“我……”他不知道媳妇家在哪儿,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媳妇,媳妇就是他媳妇啊,还用送什么东西? “老二你不用理他!”林氏一把拎起虎子,将人拎到后院:“去找大黄玩去!” 她瞪着眼睛,虎子害怕得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多问,灰溜溜去树下找大黄了。 灶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至少林氏他们是这样想的,无论是薛树和叶芽的事,还是夏花的好日子,都不适合摆到明面上来。 薛松看了叶芽一眼,见她低着头,安安静静地在那里揉面,细白的脸上并无尴尬或异色,心中略定,朝薛山梁道:“二叔,咱们进去歇着吧。”说完就走向东屋,只是临进去前,他忍不住再次偷偷瞥向叶芽,发现她并没有看过来,心中涌起淡淡的失落。他这半天都在想着再见面时会如何,甚至决定不看她一眼,可事实是,一跨进灶房门,他首先就看向了她,期待会与她的目光遇上,期待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他渴望又不敢奢求的东西,然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过来,好像昨晚那恍然如梦的相处根本没发生过一样,或许,那只是他一人珍惜的美梦? 可惜她不看他,他只好带着失落跨进屋门。 薛树跟在薛松身后,薛山梁走在最后面,进门时,他顺手将门帘挑了起来。 薛松擦完脸,瞥见敞开的屋门,低垂了眼帘,看似自然地走到西炕头坐下。坐好了,他不动声色地往外面窥了一眼,正好将叶芽抿唇浅笑的明媚模样看进眼里。他怔住,忍不住看呆了,等他听到二叔的话想要收回视线时,她仿佛察觉到了似的,扭头朝他这边看来。 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薛松倏然起身,大步跨到对面以躲避她的视线,速度快得将薛山梁吓了一跳。 “老大,你干什么呢?一惊一乍的!” “没事,就是不想坐着了。”薛松背对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待平 复下心头的紧张和悸动,转身坐到柜子旁的木凳上,抬头看向薛山梁:“二叔你刚刚说什么?” 薛山梁奇怪地打量他两眼,见他跟平常一样,就指着后面墙壁上挂着的狼皮道:“怎么还没卖?” “这几天忙着盖房,没空去镇子,反正狼皮搁不坏,不急。”薛松平静地答,脑海里却盘旋着刚刚看到的笑容,她应该没看见他吧? 屋外,叶芽的确觉得有人在看她,所以她停下与春杏的说笑,顺着本能看了过去,却只瞧见一个人影闪过。她疑惑地眨眨眼睛,就在她以为那是错觉时,炕上趴着的薛树突然转过头,两人目光相对,他笑着朝她摆手,龇牙咧嘴的模样要多傻就有多傻。 刚刚应该也是薛树在看她吧? 叶芽了然,也回薛树一个笑容,刚想转过头,就听屋里面传来二叔的声音:“这狼皮能卖个二十两左右,加上狼肉钱,够你们好好过几年了。不如趁家里有钱,等把那边的房子盖完了,回头再把这三间茅草屋也拆掉盖新房,留着将来你娶了媳妇搬过来住。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让你二婶帮你留意着,遇见合适的就说合说合。以前家穷没办法,现在你们有房子有地,你也能干,没人会嫌弃你的。” 叶芽愣住了。 薛松也愣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回道:“二叔,我的事不急,现在家里虽然有了点钱,可明年三弟要是中了秀才,就得去县城读书,到时候吃住都要用钱,还是给他留着吧,我真的不急。”他早就没了娶妻的念头,现在更不会有,如今他只想赚钱供三弟念书,将来看他成家立业,他就满足了。 或许是今天的日子特殊,屋里一提到薛松的婚事,灶房里的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一起听里面的谈话,也正因为春杏和林氏都留意着里面的动静,她们才没注意到叶芽的呆愣。 叶芽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家里有钱,大哥娶媳妇,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可,可为什么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她的震惊竟多过了高兴?而当大哥回绝的时候,她又控制不住地松了口气? 大概,大概是她刚熟悉这个家,一时不太适应家里再多个妯娌吧?是的,一定是这样,她默默解释着自已的异常。不过,就算大哥答应了,那也没什么,家里多个女人,于她而言可能会更方便一些,再说大哥的年纪的确耽误不得了,就是不知道谁会那么好运,能给大哥当媳妇…… 情不自禁的,叶芽又想到昨晚薛松给她的照顾,而他娶了媳妇后, 对那个人肯定会更好吧? 她低下头,胸口莫名地有些发堵。 对于薛松的回答,薛山梁很不满意。他原本是靠着墙壁坐着的,这时却盘腿坐正,语重心长地劝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心疼老三没错,但也不能耽误了自已的大事。娶个媳妇顶多花十两银子,下半年你去山里多走走,没准儿就赚回来了,耽误不了老三的事。再说了,他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难不成他一日考不中,你就一日不娶妻?就算你不在乎,老三心里也不会好受的。早点把婚事定下来,他反而更能安心读书。” 三个侄子的亲事一直他的心病。薛树傻,他根本不指望他能娶到媳妇,自然不会太过担心,但现在薛树竟是第一个娶到媳妇的,真是意外的惊喜。薛柏读书要紧,晚两年成家也没关系,说不定将来有了出息,亲事更不用他操心了。只有薛松,都二十三了,再也不能耽搁了。 想到这里,他做了决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爹娘死得早,我这个当二叔的就得替你做主,不能随你胡闹。这件事自有你二婶替你打听安排,你就等着我们的消息就行了,一准儿给你找个好姑娘,不会委屈你的。” 薛松站了起来,“二叔,你……” “我什么我?”薛山梁也瞪起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我难道没资格替你做这个主了?老大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有主意有本事,可说到婚事,除非你不认我这个二叔,否则就乖乖等着我们替你安排!” 薛松遥遥地看着他,面容冷峻,紧紧抿着唇角。 薛山梁毫不退让,他就不信了,自已一片好心他还能当成一片驴肝肺? 屋里紧张的对峙让薛树很不安,他怕二叔生气,也怕大哥生气,更怕他们两个打起来,所以他忐忑地爬起坐好,求助似的看向斜对面的媳妇,却见她低着头,一双小手慢慢捏着面皮。他疑惑地望着她手里的面皮,媳妇不是要捏饺子吗,怎么把面捏成大疙瘩了? 媳妇不看他,薛树只好再次看向紧绷着脸的大哥,他想了想有媳妇的好处,纳闷地问道:“大哥,你为啥不愿意娶媳妇啊?娶媳妇多好啊,你看我媳妇,她给我做饭给我洗衣裳,你娶了媳妇,她也会对你好的!” 他的媳妇? 薛松看向自已的二弟,二弟正用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着他,里面溢满了不解和害怕。他只看了一眼,便迅速闭上眼睛,二弟还是那副小孩子心思,他怎么会知道他的煎熬?而二弟简单的心思, 更让他觉得自已禽兽不如。 眼前掠过她羞涩低头的模样,温柔浅笑的模样,可怜无助的模样,可她终究是二弟的媳妇,她的温柔是给二弟一人的,她的可怜也有二弟替她心疼,而他,只是她的大伯而已,一个外人,没有资格想,更没有资格做。 是不是,有了自已的媳妇,他就不会再想她?不想她,他就不会忍不住去照顾她,就不会乱她的心,乱她与二弟的生活? 可他真的不想娶! 胸口闷得发紧,紧得快要无法呼吸,薛松不想再在屋里待下去,他怕他忍不住泄露那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他睁开眼,低垂着眼帘道:“二叔,最近家里忙着盖房,接下来就是秋收,根本没有时间,我的事,还是等到秋后再说罢。” 薛松垂着眸子,薛山梁看不见他眼里的复杂,只当这个侄子终于开窍了,笑着应承道:“行,那就等秋后再说,到时候你告诉你二婶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她也好替你……” 他接下来说了什么,薛松已经听不到了,他大步迈出屋子,没有看灶房里的任何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芽呆呆地望着他高大的背影,手里的面皮被揉的不成样子。 “二嫂,我怎么觉得大哥好像很不愿意啊?”春杏收回张望薛松的视线,小声对叶芽道。她总觉得,如果大哥不是心里有人,那他就没有道理拒绝亲事,现在他这样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该不会心里还想着夏花吧? 叶芽回过神,看她一眼,没有说话,重新擀了手里的面皮,默默捏起蒸饺来。 不管大哥愿不愿意,他都答应了,等到秋收之后,一旦二婶找到适合大哥的好姑娘,大哥就会娶了那人,然后,她就会多出一个大嫂来。 很好啊,大哥那样好的人,怎能打一辈子光棍呢,有了大嫂,他才会过得完满幸福。不仅仅是大哥,还有三弟,将来他也会娶妻,到时候他们哥俩都有人照顾了,而她,只要守着薛树就行,他虽然傻,可他对自已好,她也会幸福的。 她连续捏了三个饺子,将其中两个摆在一边儿,眼前只留下一个。 他们都是好男人,她不能因为他们对她好,就生出独占这份好的心思,不该因为他们要娶妻,因为想到他们会对另一个人那样好,就觉得不舒服,那样没有道理,毕竟,他们只是她的大哥和三弟啊。 听说有的恶婆婆不喜欢儿子与媳妇太亲近,不喜欢儿子对媳妇比 对自已好,难不成她就是那种人? 叶芽偷笑,她可是个好姑娘,不会做恶嫂子或恶弟妹的。娶吧娶吧都娶吧,她能做个好媳妇,就能做个好妯娌。 所以,不许再难受了,知道不?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蒸饺和三弟蒸饺一起扭动白胖胖的身子:牙牙,把我们也放在你眼前,我们只给你吃,我们甘心被你独占!!! 茅草屋在头顶嘶吼:不许推我不许推我!!! ☆、44晋江独发 窗外闹闹哄哄,有媒婆刻意抬高的连声恭喜,有娘亲一句一句近似奉承的陪诺,有熟络村妇的假意逢迎,也有无知幼童嬉笑着跑来跑去,偶尔撞到人,换来大人不耐烦的低声咒骂。 夏花静静地坐在炕头,抬眼,对面炕上摆了一盒一盒的精致聘礼,垂眸,身上的新衣分外刺眼。 她伸出手,摊开一直紧握的五指,露出里面的小荷包。 看着看着,眼泪就落了下来,难道在出嫁之前,她再也见不到他了,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机会问出口吗? 怔怔的不知坐了多久,外面的热闹终于散了。 “姐,客人都走了,娘让你去吃饭呢。”九岁的大强一边啃着油腻的鸡腿,一边走了过来,拍门道。 “嗯,来了。”夏花收好荷包,仄仄地应了声,提上鞋子往外走。 院子里有种热闹过后的萧索,她看了看上房,里面似乎没有人影,不由问道:“咱爹娘呢?” 大强正使劲儿撕鸡腿肉,嚼了两口才含糊不清地应道:“他们出去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哼,你别想又偷偷溜出去,娘让我看着你呢!” 夏花苦笑一声,抬脚迈进了上房西次间,饭桌上摆着几道荤菜,都是往常见不到的,可看着守在门口的弟弟,她实在没有胃口,慢吞吞地数着米粒吃。 “大强,帮我跑个腿儿,去客栈买两包瓜子来。” 灶房里传来宋海的声音,还有他一瘸一拐的脚步声,夏花微微一愣,郎中不是让他在炕上好好静养吗,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想到他对自已的心思,她无奈地叹口气,索性撂下筷子,等着他进来与她说话,都这个时候了,不知道他还想说什么。 “我们家有瓜子啊,干啥还要我去买?”大强坐在门槛上,疑惑地抬头望向宋海。 宋海随口胡诌道:“你们家的没咸味,我要吃有咸味儿的,快去,剩下的钱都是你的了!”摸出一把铜钱塞到大强手里。 大强数了数手里的铜钱,立即眉笑颜开,痛快应承道:“嘿嘿,我这就去,不过姨兄你替我看着我姐啊,千万别让她出门,要不我娘会骂我的!” “知道了,去吧!”宋海摸摸他的脑袋,目送他一溜烟跑开,然后扶着墙壁挪了进去,一看到炕头安安静静坐着的人影儿,顿时觉得昨晚那一番辛苦隐忍没白费,扭了腿算什么,至少现在他有半个月的时间能住在姨母家了,可以找机会见她,陪着她。 “姨妹怎么不吃饭啊,是不是饭菜不和你的胃口?”他慢慢挪到炕沿前,在她对面坐下,贪恋地用目光描绘她的模样。 夏花依旧装作看不懂他眼里的炽热情意,勉强笑着道:“吃不下,对了,你的脚好点没?怎么不在屋里好好歇着?”在她眼里,宋海始终是那个疼她照顾她什么都让着她的好姨兄,她喜欢与他待着,喜欢被他宠着的感觉,喜欢将心事说与他听,然后听他用与薛松相似的声音柔声劝她,但也仅仅如此,她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她喜欢的是薛松,那个让她想想就紧张又甜蜜的冷峻男人。 宋海直直地看着夏花,看着她有些浮肿的眼睛,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姨妹,你是不是又哭了?其实,如果你真的不想嫁过去,我,我可以带你走的……”说话的机会这么难得,他才不想提自已的脚伤,他要让她知道他的心意,离开,现在筹划还来得及。 夏花垂下眼帘,攥了攥衣袖,摇头叹息道:“罢了,都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去哪里,就算随你去了你家,还是会被我娘找到的。姨兄,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你放心,我没事儿,就是有点舍不得家里……” 她知道宋海说的是另外一个意思,可她不会跟他走的,一来她不敢背私奔的臭名,不忍爹娘被人指指点点,二来,他也不是她想要的那个男人,如果,如果是薛松跟他说这一番话,她大概会答应吧,但她也知道,薛松绝不会因为她而丢弃两个弟弟,所以,她理解薛松为何不来找她,为何躲着她,她只是想再见他一面,亲耳听他说一次喜欢她,那样她这辈子也就没有遗憾了。 宋海恨恨地攥紧了拳头,她为什么那么傻,难道她看不出来他有多喜欢她吗?他是要带她远走高飞啊! “夏花,我不是……” 夏花蹙眉抬头,“姨兄,你又叫我的名字了!” 宋海错愕,怔怔望着对面的女人。她生了一双纯真美丽的眼睛,两人在一起的大多时候,这双深深吸引他的眼睛是笑着的,里面有过温柔有过调皮有过委屈和眼泪,但很少会有怒气,但是现在,就因为他一时情急喊了她的名字,她就生气了,愤怒地瞪着他,好像他抢了她的东西一样,不,不是,是气他抢了薛松的东西!在她心里,是不是只有薛松才配这样叫她? “夏花夏花夏花!我为什么不能叫!”他愤怒地站起身,忍着脚踝的疼痛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惊慌的眼,咬牙逼问道:“你哭,是不是因为心里还想着他?你宁可嫁人当小妾 也不愿意跟我走,是不是因为宁肯被他遗憾地记着一辈子,也不愿他知道你随旁的男人跑了而恨你?” 宋海从来没有吼过她! 面对男人突如其来的怒火,夏花吓得瑟缩了一下,心中又委屈又害怕又有心事被戳破的羞愧,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她知道如何对付这个从小到大就被她吃的死死的男人。 她受惊似的往后挪了些,仰头看他:“姨兄,你在说什么啊?我是想着他,也不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可这跟我嫁人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愿意给一个老头子当妾吗?还不是我娘逼我的!你口口声声说要带我去你家,可我爹娘又不是傻子,他们会猜不到我的去处?姨兄,我现在已经被他们看着不许出门了,难道你非要他们白日也将我锁在屋里才安心吗?”想到每晚落在门外的锁,她的眼泪就涌了上来。 眼看着她的眼里浮上泪水,将落未落的,宋海顿时慌了,抬手想替她擦掉眼泪:“姨妹你别哭,我只是一时难受,你这样好,我真的不忍心看你嫁给那种人受委屈!” 夏花低头抹泪,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你不忍心又能怎样,这就是我的命,我自已都认了,只是……”忽的心念一动,她猛地扯住宋海的袖子,声音都因为那份希望隐隐颤抖:“姨兄,我已经认命了,只是还想再见他一次,你帮帮我好不好!姨兄,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了!”她知道宋海的本事,只要他愿意,一定能帮她避开爹娘弟弟的! 被心爱的女人求着帮她去见另一个男人,那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宋海嫉恨交加,强忍着才没有拍掉拽着他衣袖的那双手,只抬头望着窗户,冷声道:“既然认命了,又何必再见他?”声音充满了讽刺。 夏花还待说话,大门口忽然传来大强的叫喊,她心中一急,死死拽住宋海的胳膊,眼泪淌水似的往下流:“姨兄,好姨兄,看在咱俩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情分上,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不用你做别的,只要你晚上替我开锁就行,然后我自已去找他!姨兄,求求你了,我只去问他一句话,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想着他了,姨兄,姨兄……” 宋海默默地看着她哭成泪人一样,最后在大强跨进灶房时冷哼一声,挣开她的手,拂袖而去。他走得很急,脚踝疼得厉害,可那点疼算什么?她的苦苦哀求,她为那个男人流的眼泪,都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地扎着他的心! “姨兄,你的瓜子!”刚进屋的大强并未注意到男人铁青的脸色,讨好地 将两包瓜子递了过去。 “啪!”宋海抢过瓜子狠狠砸在地上,数不清的黑瓜子触地四溅,一片狼藉。 大强傻了,愣愣地看着远去的宋海,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夏花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宋海生气了,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彻底粉碎,伏在炕头低声呜咽起来。 夏花难受,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引起她与宋海这场不快的那人,也正承受着几乎快要让他疯狂的折磨。 薛松本来觉得二叔逼他娶妻那会儿是今日最难受的一刻,可到了傍晚,他才发现,其实那不算什么。 日头西沉时,二叔他们走了,没了长辈,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屋,今天她还没有看他一眼,他想看看她。晌午吃饭那会儿他一直低着头,因为心里沉闷谁也没有搭理,自然更不敢看她,现在他敢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忍不住了。他想在她那双温柔的水眸里搜寻昨晚在她心头留下的印记,他想知道对于他的亲事,她眼底有没有那么一点涟漪。 他看了看旁边埋头苦干的薛树,抬脚往回走,他只去看一眼,看完就再也不多想了。 “大哥,你干啥去?”薛树见薛松要走,也想跟着去偷会儿懒。 薛松头也没回,“我去喝水。” “那我也去喝水!”薛树嘭的扔掉手里的铁锹,撒腿就跑,转眼就越过了他大哥。 薛松顿住,后又觉得二弟在场也好,不会显得他回去的太突兀,于是他继续往前走。 可当他进了灶房,才发现两人都不在里面,他犹豫着走到后门口,还未看向后院,西屋就传来薛树傻傻的声音:“媳妇张嘴,我喂你吃枣!” “吃什么吃啊,我今天已经吃了好几个了,你自已吃吧!等等,先去洗手,把这个枣也洗洗,手上都是土呢!”他听见她这样答,声音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但他知道,她唇角肯定带着浅浅的笑,是被二弟单纯的傻气笑的。 “我不吃,都给你留着!”薛树讨好没有成功,反而被媳妇训斥了,低头看看自已的手,见上面的确沾了土,撇撇嘴,转身又跑了出去,准备洗完手再进去陪媳妇。 叶芽怕他洗完枣不舍得吃,再把湿枣放回袋子里,便放下手里的活计,随后跟了出去。哪想才掀开门帘,余光中就瞥见一个高大的人影面朝这边儿立着,她心中一跳,故意装作没看见,径自去了前院。 她出来的那一瞬,薛松紧张得浑 身冒汗,随后见她匆匆去了前边儿,他又忍不住握拳,她为什么没看过来,看一眼就那么难吗?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随着她移动,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薛松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却正好瞧见叶芽抬手将一颗湿漉漉的大枣塞到了薛树口中。二弟很馋,可他馋的不是枣,而是她的手,所以他贪玩地含住了她的手指,不让她离开。于是,他只能震惊地看着二弟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微厚的唇含着她纤细嫩白的指,看着她的侧脸于刹那间浮上粉晕,娇媚动人,然后在她察觉自已的窥视之前,急急退后,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怪不得有人老是念叨傻人有傻福,亲眼看见二弟对她的“调戏”,薛松鬼使神差地生出一个念头,要是,要是他也傻些该多好,那样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正要转身去后院,二弟和她一起进来了。 什么都不说就走开,好像有些不妥,偏偏一时找不到话说,薛松尴尬地咳了咳,视线扫过锅灶再落在她脸上,讨好的话脱口而出:“弟妹,我去杀只鸡,一会儿你炖了吧?”此话一出口,他便觉得十分不自在,想要别开眼吧,又怕错过她的目光,只好紧张地盯着她,待会儿她看过来,他只看一眼,看完立即转身。 叶芽却头也没抬。她知道那三只乌骨鸡是特意买给她吃的,若是薛松昨天说这话,她定会感动地又要胡思乱想了,可现在,她知道他对她的一切照顾都是为了她的身子,为了让她早点养好然后给薛树生个孩子,所以她很无愧地接受了,看着两人中间的地面道:“大哥累了一天了,这种活还是让阿树做吧,阿树,你去挑只鸡杀了。” “嗯!”媳妇有命,薛树痛快点头,走到薛松旁边又回头问道:“媳妇,是杀大鸡还是小鸡?” 叶芽忍不住瞪他一眼,“当然是新买的大鸡了!”自家养的小鸡才多大,真是的,一天不说两句傻话都不行! 薛树嘿嘿笑,“大鸡肉多!”说完大步走了。 叶芽摇摇头,目光在薛松裤腿上掠过,快步回了西屋。晚饭热热晌午剩下的蒸饺就行了,薛树杀鸡还得些功夫,不如先回屋待一会儿。她算是决定好了,以后除非必要,除非薛树在场,她会尽量避免与薛松或薛柏单独在一起,她不误会他们,也不给他们多想的机会。 门帘落下,阻隔了某人凝望的视线。 薛松觉得他快要疯了! 他看着她 和二弟说说笑笑,他明明就站在二弟旁边,她却没有朝他瞥一眼,二弟一走,她也毫不犹豫地就走了,就好像灶房里根本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胸口有一团火在肆虐,几乎逼得他只想扯开那道门帘,走到她面前,逼她看他一眼。 可他到底还残留着一丝理智,就那样默默地站着看了一会儿,任由自已慢慢平静下来。 平静了,他转身舀水喝。 清凉的水灌入喉咙,驱散了一些隐在全身的烦躁,薛松觉得好受了一些,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问题,她以前不是这样对他的,她再胆小再羞涩,他跟她说话的时候,她都会飞快地瞥他一眼,但是今天,她明显是在刻意躲着他! 他皱眉,她为什么要躲他? “大哥,你愣在那里想什么呢?”薛柏进门,见他的大哥举着葫芦瓢递到嘴边,却迟迟没有喝水,只盯着水缸发呆,不由疑惑地问道,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大哥露出这副傻样。 薛松迅速回神,喝完水放好东西,低声问他:“买蜂蜜了吗?”昨晚他去镇子,医馆伙计说枣花蜜刚巧没了,要今天才有货,所以他叮嘱三弟散学后买点回来。 “买了,”薛柏晃晃手里的小坛子,看了一眼西屋门帘,“我二嫂呢?” 薛松心中一动,指着西屋道:“屋里待着呢,你去拿给她吧,让她收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门帘。 薛柏点点头,直接走到门口,声音轻快地叫道:“二嫂,大哥叫我买蜂蜜回来了。”就算大哥不在后面瞧着,他也不敢说是他买的,她那么容易害羞,万一再因此多想躲着他怎么办? 叶芽听到他们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既心暖又有点不舒服,咬唇默了一会儿,低头掀开门帘,看着薛柏的衣摆伸出手:“劳烦三弟了,给我吧。” 薛柏没料到她会是这副样子,没有意外的惊喜,没有羞红的脸,也没有忐忑的不敢看他的眼神,她甚至看都没看他!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木木的把蜂蜜坛子递了过去,还想交待两句食用的法子,她已经放下门帘进去了。 这还是他那个连他帮忙烧火,她都会脸红说不用的客气小嫂子吗? 薛柏纳闷地转身,求助似的看向薛松,用眼神询问:今天二嫂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薛松却没有看他,他盯着慢慢停止摆动的门帘,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45晋江独发 薛树收拾好乌骨鸡,提到灶房叫叶芽出来炖了吃,他觉得媳妇做的菜都特别好吃,所以没想其他的。 叶芽应了一声,哪想刚刚走出西屋,就见薛松从薛树手里接过那只鸡,回头对她道:“弟妹,你歇着吧,今晚我来弄菜。” 语气平静自然,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叶芽终于忍不住瞥了他一眼,正好瞧见他也默默看着她,眸色幽深,眼神专注得仿佛一潭深水,根本无法令人看透。更让她诧异的是,他好像一直在等着她看过去似的,她一抬头他就用目光紧紧地锁住了她,似乎是要看进她心里去,惊得她急忙别开眼,呐呐的道:“还是我来吧,大哥你去歇着。”她肚子已经不疼了,没娇弱到需要他一个大男人帮忙做饭的地步。 终于能与她目光相对,薛松觉得堵在他胸口一整天的郁闷都在那一眼中散去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其实那一眼太短暂,他根本没看出来什么,可他就是喜欢看她惊慌失措地低下头或别开眼的模样,看着她细白的脸上慢慢浮现比晚霞还要动人的红晕,以前他不知道什么叫赏心悦目,但现在他知道了,他喜欢看她,很喜欢,喜欢到无法忍受她无视他,喜欢到忍不住对她好,只为换来她的一点关心。他奢求的不多,不需要她也喜欢他,但他真的受不了她不看他,不与他说话。 理智告诉他不该招惹她,就这样彼此保持距离挺好的,她一心一意与二弟过日子,他规规矩矩地做她大哥。可是,当他已经被折磨的浑身难受甚至快要发疯时,哪还有心思顾及理智?就像他不愿意让她误会他喜欢夏花一样,他很想很想告诉她他根本不想娶妻,他明白她不可能喜欢他,绝不会在意他娶或不娶,但万一呢,万一她有那么一点点在意呢?他自作多情地不希望她受半点委屈。 至于她为什么突然改了态度,对他和三弟都很冷淡客气,薛松心里有两个猜测。要么是她察觉了他的心意,决定避嫌,要么就是他无意中做了什么惹她生气了,她不开心,所以不想搭理他,连带着也把气撒到了三弟身上。 所以,他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这样被她无视的滋味太煎熬,他想恢复以前的样子。 就先猜她是生气了吧,那他就想办法讨好她。其实她身子不舒服,晌午他就不想让她做饭的,但因为二叔二婶在,他就没说什么。现在家里没了外人,她可以好好歇着的,什么都不用做,没人会觉得她娇气。 叶芽快要受不住了,她又不是木头,被薛 松那样长时间地盯着,怎么会没有感觉? 她以为她会生气,可她没有,她只觉得紧张,还有一点点委屈。是他警告她不要多想的,现在他这样主动揽了她的活做,还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瞧,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薛松还一动不动的,叶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低头走到他身边,伸手去抢他手里的鸡,“大哥,你进去歇着吧,我已经没事了。”她不用他好心照顾! 薛松被她难得的大胆行径惊到了,没有松手,目光落在她不自觉撅起的唇上,心头狂跳。 叶芽用力,还是没有抢过来,那只开膛破肚的乌骨鸡被两人拉扯地轻轻摇晃。 叶芽的倔劲儿犯了上来,她抬头,第一次瞪着这个她不敢直视的男人:“大哥!” 薛松也是头一次看她生气,那双黑亮的杏眼委屈又恼怒,里面倒映着他的影子。他喉头一动,目光不禁柔和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弟妹,你身子弱,还是我来吧。” 叶芽的脸噌的红了,就是这种眼神,就是这种语气,他,他…… 如果真的不想引她误会,就不要用那种眼神看人好不好! 短暂的呆愣后,她羞怒交加,扭头跑回了屋。 薛树就坐在北门槛上,看着两人抢来抢去,最后媳妇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大哥愣愣地望着门帘。他的目光落在大哥手里还在摇晃的鸡身上,很是怀疑地对薛松道:“大哥,你会炖鸡吗?你做的一定没媳妇做的好吃吧?” 薛松回过神,无奈地看他一眼,低声训道:“好吃不好吃,又不是给你吃,这是给弟妹补身子的!” 薛树撇撇嘴,那只鸡那么大,媳妇一个人根本吃不完,她肯定会分他一些的! 他想了想,见大哥已经开始剁鸡了,飞快起身去了西屋。 叶芽正对着柜子上的蜂蜜坛子发呆,听到动静,扭头看了薛树一眼,没有说话。 薛树走过去抱住她,讨好地亲她的耳朵,“媳妇,你肚子还疼不疼?” 叶芽缩了一下脖子,摇摇头,然后推他:“别闹了,一会儿又把我头发弄乱了。” 薛树忙退后一些,替她理理脑后的头发,抱着她的胳膊求着:“媳妇,那你去炖鸡-吧,大哥根本不会做饭,我和三弟都不爱吃他做的东西,要是让他炖鸡,肯定难吃死了,太白搭了,好媳妇,我要吃你做的……” 大哥做饭很难吃? 想到薛松刚刚坚持弄菜的平静模样,叶芽突地有点想笑,不由低声问薛树:“真的有那么难吃吗?” 薛树一本正经地点头,“他煮粥,常常米粒都是硬的就盛出来,做菜也总是忘了放盐,三弟小时候抱怨过一次,大哥就让我学做饭了。”那次三弟吃坏了肚子,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 原来大哥也不是什么都会做…… 这个发现让叶芽心里的烦闷淡了些,见薛树满脸期盼地看着她,她想了想,决定不能浪费了那只鸡。 “走吧,咱们出去炖鸡,你帮我烧火。” 薛树眼睛顿时亮了,笑嘿嘿地跟在媳妇后面往外走。 薛松还在暗暗回味她脸红羞恼的模样,心里甜滋滋的,根本没听到西屋低低的说话声,等叶芽和薛树走出来一起坐在北门口,他也没有多想,只偷偷朝那边瞥了一眼,想看看两人到底在做什么。结果这一看,惊得他差点切到手。 她竟然在看着他! 偷窥被抓住,薛松急忙收回视线,低头使劲儿剁鸡块儿,过了一会儿,觉得她应该回头了,他又装作不经意地朝那边看了过去。 她还在看着他! 薛松彻底慌了,因为知道她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已,他觉得他好像连菜刀都不会拿了,胡乱切了两下,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抬头问道:“弟妹,你在看什么?”努力让自已看起来冷静沉稳,其实手心已经出了汗。 因为有薛树在身边陪着,叶芽回答的很有底气:“我在看大哥是如何做菜的啊,听阿树说你做菜特别好吃,我想跟着学学,行吗?”说着,一边很无辜地看着他,见薛松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尴尬,她觉得十分畅快,凭什么就许他盯着自已看,她就不能看他?是他先让她心里发堵的,既然他非要抢着干活,非要在警告她不要多想后还要这样照顾她,那她就好好领了他的心意。 薛树可不知道他媳妇说的是反话,还当叶芽真的要跟薛松学做菜呢,吓了一跳,急着辩解:“我没说大哥做……啊!”话未说完,胳膊忽的被媳妇拧了一下,他立即委屈地抱怨道:“媳妇你干啥掐我!”挨了叶芽狠狠一瞪。 叶芽掐完他,知道自已的讽刺露了陷儿,反而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打量薛松了,扭头看向门外,脸蛋红红。 薛松的紧张却在看见她的小女儿娇态后平复下来,心情大好,只要她不那样客气疏离,只要她开心了,他就是被她笑话 讽刺又如何? 他一边利落地切着鸡,一边很诚恳地对她道:“弟妹,其实我不会炖鸡,一会儿还得你帮我看着点,告诉我该放多少油盐,该炖多久火候,可以吗?”眼睛看着菜板,并没有瞧她,怕她羞得跑开。 听他说的这样认真,叶芽更不自在了,不安地站起身,微微低着头道:“大哥,我,我刚刚说着玩的,还是给我弄吧,你去屋里歇着就行。”好端端的,她这是在生哪门子气?大哥抢着做菜,也是为了她好啊,虽说他的好让她有点心烦意燥…… 薛松恰好切完最后一刀,他放下菜刀,转身看她,往日深沉的凤眼里难得含了笑意:“我知道你是说着玩的,不过我是真的想跟你学,弟妹,咱们三个一起做吧?二弟烧火,我忙锅里,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他喜欢看她害羞的样子,但她害羞,终究还是因为有点怕他,如果她能一直像方才那样,眼睛亮亮的,有点狡黠有点小小的坏,想生气就明明白白地气出来,那才说明她是真正融入了这个家,大家轻松自在地相处,岂不更好? 他心情好,声音自然也轻快,叶芽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柔和,话语又亲切,一时也喜欢上现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便将那些怀疑和不安压到心底,轻轻点了点头,“好啊,不过就这一回,以后做饭的事还是都交给我吧。” “好。”薛松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她不答应呢。 商量好了,三人开始忙碌起来,灶房里很快就传来叶芽或吃惊或无奈的提醒,夹带着薛树哈哈的笑声,还有薛松尴尬的辩解,例如他虽然捏了很多盐,可并没想都放进去这种蹩脚的谎言。 薛柏实在看不进去书了,靠着墙壁听外面和谐的欢声笑语,惬意地闭上眼睛,你们三个做饭,那我就等着坐享其成吧。 炖鸡的香味越来越浓,等到饭菜端上桌,四人再次坐下时,每个人脸上都带了浅浅的笑意。 薛松却始终没有放弃探寻叶芽的心事,待晚饭快要结束时,他默了片刻,然后放下碗筷,很自然地朝薛柏道:“三弟,晌午二叔催我快点成亲,可我不想娶妻,暂且拖延到了秋后,你有什么法子帮我吗?我不想让二叔操心,可我真的想过了,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娶妻的。”一开口,他就提起了心,目光牢牢地锁住坐在斜对面的小女人,不放过她面上的任何情绪变化。 然后,薛松发现,当他提到二叔催他的时候,她迅速垂了眼帘,红唇轻抿,当他提到拖延 的时候,她浓密的眼睫动了动,欲抬未抬,当他彻底表明不会娶妻时,她嘴角轻轻上翘,随即贝齿咬唇,好像那样就能掩饰住她那偷偷的不想惹人察觉的笑意似的,而当他欣喜满足地想要收回视线时,她悄悄抬眼看了过来,四目相对,她盈盈水眸里闪过慌乱,旋即快速低头,脸上已染了让他心跳加快的红晕。 薛松没有吃过蜂蜜,听说那东西很甜很甜,可他觉得,再甜的蜜,也比不过这一刻他心里更甜,她在意的,她真的在意他是否娶妻的,这是不是说明,她心里有他,哪怕只是一点点? 可他很快又想起一事,她是从早上就开始不理睬他的,那时候根本没有二叔催婚的事,那她当时为何也是生气的样子? 通过之前三人一起做饭,薛松觉得不是避嫌不避嫌的关系,这么说,他惹她生气了? 昨天她昏倒前还好好的,那就只能是昨晚上他不小心说错了话,或做错了事。 薛松在脑海里回想昨晚的一幕幕,既然她有那么一点点在意他,就绝不会因为他对她好而生气……忽的,他想起昨晚临分别时,他怕被她看穿心事,特意让她不要多想,然后他就大步走了,关门前,她好像还立在那边儿,该不会就是那句话惹的祸吧? 是了是了,一定是了,如果她心里有他,那也是因为他对她好才生出来的,偏偏他竟然在招惹她后说出那样的话,她一定很委屈吧? 想到这里,薛松心里大急,恨不得立即就跟叶芽解释。 可他忘了,饭桌上并不是只有他和她两人,当他说出不愿娶妻的话时,薛柏诧异的目光就落在了他身上,然后,薛柏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低头垂眸的叶芽,目光来回逡巡,心中突然生出一个荒唐却又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念头,他的大哥,喜欢他的二嫂,就像他一样! 是啊,连他这个早出晚归的人都会心动,更何况与她相处时间更久的大哥? 只是,不知二嫂喜不喜欢大哥呢? 薛柏目光闪了闪,决定推波助澜:“大哥,好端端的为何不愿娶妻?咱们家现在有点钱了,你别说是为了攒钱供我读书,你知道的,我宁可不读书,也不愿意看你因为我孤独终老。” 叶芽已经恢复了镇定,很自然地给薛树夹了一块儿鸡肉,选择无视两个男人的谈话。薛树还是有些好奇大哥为啥不愿意娶媳妇的,一边啃着媳妇给他夹的鸡肉,一边看着薛松。 薛松在两个弟弟面前向来说一不二,他没 有跟薛柏解释什么,而且他提此事的主要目的是看看叶芽的反应,并没指望薛柏给他出什么好主意,便道:“不是因为你,就是不想娶了,罢了,我也是随口说说,你好好念书吧,我会自已想办法的。”说完,起身去了后院。 外面夜幕已经降临,薛柏看着他大步走到树下,回头对叶芽道:“二嫂,大哥的事,你怎么看?” 叶芽现在心里有点乱,她不敢深究为何听到薛松会想办法拒了二叔时,她竟然觉得松了口气,也不敢去想薛松为何不愿娶妻。听到薛柏问她,她莫名地有些心虚,头也不抬地道:“大哥的事自然由他自已做主,我不敢说什么,不过,哪能不娶妻呢?”最后一句,倒真是她的心里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哥有什么理由不娶呢? 听了这个回答,薛柏不说话了,心情有些沉重。且不论目前她似乎并没有对大哥动心,那么将来呢,就算动心了,大哥可以为了她不娶,他能做到吗?他不是大哥,他有更多的事需要考虑。 很快,薛柏也吃完离开,饭桌上就剩下叶芽和薛树。 “媳妇,你先去睡觉吧,今晚我刷锅!” 薛树吃的很饱,他记得孙郎中和二婶的话,不能让媳妇累着,也不能让她沾水。晌午他求媳妇炖鸡,那是因为炖鸡时他会帮忙烧火,媳妇翻两下锅就行了,不会有多累,可刷锅是要猫腰立在锅台前的,容易腰酸,他可不能让媳妇刷。 叶芽正低头收拾碗筷呢,摇头道:“不用,我来吧,一会儿就刷完了,你去帮我把鸡收进笼子好了。”晚上凉,鸡仔还小,白日里放它们在地上待着,晚上就得收进用石头撑起来的木笼里,也免得半夜有黄鼠狼偷鸡吃。 薛树想了想,家里的小鸡很乖,天一黑就挤在一起睡觉了,很容易抓,那样轻巧的活计,应该给媳妇做才对,所以他抓住媳妇的手,“媳妇,我刷锅,你去抓鸡!” 他的手温热有力,紧紧地握着她,根本无法挣脱,叶芽抬头,见他目光坚定地看着她,知道他这是心疼自已呢,心里一暖,朝他笑道:“好好好,你刷锅,我去抓鸡,那咱们比比看谁先干完吧,怎么样?”说着站起身,准备出去。 薛树却忽的起身拦在她面前,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道:“媳妇,那要是我赢了,有什么奖励?” 他目光灼灼,声音黯哑,叶芽要是猜不到他想要的奖励,就白跟他一个被窝这么久了,不由十分后悔自已一时口快,把他当孩子哄。 “牙牙……”见媳妇咬唇低头,薛树趁热打铁,媳妇这是害羞了呢,她一害羞,就什么都容易答应了。 叶芽歪头瞅瞅后院,没有见到薛松的身影,知道他不在跟前,便压低声音道:“我那里不爽利,不能……” 薛树早就备好了后路:“用手也行的!” 他说的这样快,不定在心里琢磨了多久呢,叶芽恼怒地推开他:“呸,等你赢了再说吧!”匆匆去了后院,快步朝鸡栅栏走去,这个整日就想着那事的浑人,她以后再也不把他当孩子哄了,本想让他赢了更开心的,没想把自已绕了进去! 可这一回,她到底还是输了,倒不是因为她手脚慢,而是因为在抓鸡的途中,被人打扰了。 ☆、46 薛松在后院绕了一圈,回来时看看门口的三人,决定等他们睡下后再进屋,便默默走到一棵山里红树下,背靠屋里人看不见的一侧,望着远天的三两繁星发呆。 她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那他该不该告诉她自已的心意? 说了,事情挑开,以后大概再也无法从容相对,不说,他还可以偷偷的喜欢她,正大光明的以大哥的名义对她好,照顾她,可是那样,她会不会因为那句“别多想”而心烦难过?会不会对他的亲事更不安心? 唉,在不确定她的想法之前,他只是渴望着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真正的烦恼才来了。 正煎熬着,旁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她走过来了! 薛松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地浑身冒汗,她,她该不会是特意来找他的吧?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已想太多了,听着她抓鸡时发出的轻柔咕咕声,他有点啼笑皆非。 他忍不住转了过去,在黑暗中看她朦胧的身影,越看,心头的冲动就越加强烈,喧嚣着要脱口而出。 大概是身边拂过的晚风太醉人了,也可能是晚饭时她给他的幸福太过甜蜜,当她关好鸡笼,抬脚跨出栅栏,准备回去时,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弟妹”。 叶芽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回头面对他!因为她知道,因为她那时的偷窥被他撞见,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她心里那点连她自已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念吧? 所以,他现在喊住她,是想再警告她一次吗? 羞愧让她眼里涌出了泪,她慢慢转过身,低头对他道:“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多想了……”不想他为何对她那么好,不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她,不想她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不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哭腔越来越明显。 薛松懊恼地攥紧了拳,果然是那句话的关系! 她急着这样说清楚,是怕他会训斥她吗? 他心里疼地很,想也不想地道:“弟妹,是我先对不住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你多想也没关系,因为,因为我,我确实对你动了心。” 晚风徐徐,他低沉又自责的声音就那样随风飘了过来。 叶芽震惊地抬头,盈满眼眶的泪倏然落下,可是,可是胸口满满的甜,又是怎么回事?薛松在后院绕了一圈,回来时看看门口的三人,决定等他们睡下后再进屋,便默默走到一棵山里红树下,背靠屋里人看不见的一侧,望着远天的三两繁星发呆。 她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那他该不该告诉她自已的心意? 说了,事情挑开,以后大概再也无法从容相对,不说,他还可以偷偷的喜欢她,正大光明的以大哥的名义对她好,照顾她,可是那样,她会不会因为那句“别多想”而心烦难过?会不会对他的亲事更不安心? 唉,在不确定她的想法之前,他只是渴望着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真正的烦恼才来了。 正煎熬着,旁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她走过来了! 薛松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地浑身冒汗,她,她该不会是特意来找他的吧?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已想太多了,听着她抓鸡时发出的轻柔咕咕声,他有点啼笑皆非。 他忍不住转了过去,在黑暗中看她朦胧的身影,越看,心头的冲动就越加强烈,喧嚣着要脱口而出。 大概是身边拂过的晚风太醉人了,也可能是晚饭时她给他的幸福太过甜蜜,当她关好鸡笼,抬脚跨出栅栏,准备回去时,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弟妹”。 叶芽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回头面对他!因为她知道,因为她那时的偷窥被他撞见,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她心里那点连她自已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念吧? 所以,他现在喊住她,是想再警告她一次吗? 羞愧让她眼里涌出了泪,她慢慢转过身,低头对他道:“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多想了……”不想他为何对她那么好,不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她,不想她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不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哭腔越来越明显。 薛松懊恼地攥紧了拳,果然是那句话的关系! 她急着这样说清楚,是怕他会训斥她吗? 他心里疼地很,想也不想地道:“弟妹,是我先对不住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你多想也没关系,因为,因为我,我确实对你动了心。” 晚风徐徐,他低沉又自责的声音就那样随风飘了过来。 叶芽震惊地抬头,盈满眼眶的泪倏然落下,可是,可是胸口满满的甜,又是怎么回事? 薛松在后院绕了一圈,回来时看看门口的三人,决定等他们睡下后再进屋,便默默走到一棵山里红树下,背靠屋里人看不见的一侧,望着远天的三两繁星发呆。 她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那他该不该告诉她自已的心意? 说了,事情挑开,以后大概再也无法从容相对,不说,他还可以偷偷的喜欢她,正大光明的以大哥的名义对她好,照顾她,可是那样,她会不会因为那句“别多想”而心烦难过?会不会对他的亲事更不安心? 唉,在不确定她的想法之前,他只是渴望着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真正的烦恼才来了。 正煎熬着,旁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她走过来了! 薛松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地浑身冒汗,她,她该不会是特意来找他的吧?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已想太多了,听着她抓鸡时发出的轻柔咕咕声,他有点啼笑皆非。 他忍不住转了过去,在黑暗中看她朦胧的身影,越看,心头的冲动就越加强烈,喧嚣着要脱口而出。 大概是身边拂过的晚风太醉人了,也可能是晚饭时她给他的幸福太过甜蜜,当她关好鸡笼,抬脚跨出栅栏,准备回去时,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弟妹”。 叶芽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回头面对他!因为她知道,因为她那时的偷窥被他撞见,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她心里那点连她自已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念吧? 所以,他现在喊住她,是想再警告她一次吗? 羞愧让她眼里涌出了泪,她慢慢转过身,低头对他道:“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多想了……”不想他为何对她那么好,不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她,不想她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不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哭腔越来越明显。 薛松懊恼地攥紧了拳,果然是那句话的关系! 她急着这样说清楚,是怕他会训斥她吗? 他心里疼地很,想也不想地道:“弟妹,是我先对不住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你多想也没关系,因为,因为我,我确实对你动了心。” 晚风徐徐,他低沉又自责的声音就那样随风飘了过来。 叶芽震惊地抬头,盈满眼眶的泪倏然落下,可是,可是胸口满满的甜,又是怎么回事? 薛松在后院绕了一圈,回来时看看门口的三人,决定等他们睡下后再进屋,便默默走到一棵山里红树下,背靠屋里人看不见的一侧,望着远天的三两繁星发呆。 她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那他该不该告诉她自已的心意? 说了,事情挑开,以后大概再也无法从容相对,不说,他还可以偷偷的喜欢她,正大光明的以大哥的名义对她好,照顾她,可是那样,她会不会因为那句“别多想”而心烦难过?会不会对他的亲事更不安心? 唉,在不确定她的想法之前,他只是渴望着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真正的烦恼才来了。 正煎熬着,旁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她走过来了! 薛松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地浑身冒汗,她,她该不会是特意来找他的吧?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已想太多了,听着她抓鸡时发出的轻柔咕咕声,他有点啼笑皆非。 他忍不住转了过去,在黑暗中看她朦胧的身影,越看,心头的冲动就越加强烈,喧嚣着要脱口而出。 大概是身边拂过的晚风太醉人了,也可能是晚饭时她给他的幸福太过甜蜜,当她关好鸡笼,抬脚跨出栅栏,准备回去时,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弟妹”。 叶芽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回头面对他!因为她知道,因为她那时的偷窥被他撞见,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她心里那点连她自已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念吧? 所以,他现在喊住她,是想再警告她一次吗? 羞愧让她眼里涌出了泪,她慢慢转过身,低头对他道:“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多想了……”不想他为何对她那么好,不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她,不想她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不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哭腔越来越明显。 薛松懊恼地攥紧了拳,果然是那句话的关系! 她急着这样说清楚,是怕他会训斥她吗? 他心里疼地很,想也不想地道:“弟妹,是我先对不住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你多想也没关系,因为,因为我,我确实对你动了心。” 晚风徐徐,他低沉又自责的声音就那样随风飘了过来。 叶芽震惊地抬头,盈满眼眶的泪倏然落下,可是,可是胸口满满的甜,又是怎么回事? 薛松在后院绕了一圈,回来时看看门口的三人,决定等他们睡下后再进屋,便默默走到一棵山里红树下,背靠屋里人看不见的一侧,望着远天的三两繁星发呆。 她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那他该不该告诉她自已的心意? 说了,事情挑开,以后大概再也无法从容相对,不说,他还可以偷偷的喜欢她,正大光明的以大哥的名义对她好,照顾她,可是那样,她会不会因为那句“别多想”而心烦难过?会不会对他的亲事更不安心? 唉,在不确定她的想法之前,他只是渴望着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真正的烦恼才来了。 正煎熬着,旁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她走过来了! 薛松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地浑身冒汗,她,她该不会是特意来找他的吧?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已想太多了,听着她抓鸡时发出的轻柔咕咕声,他有点啼笑皆非。 他忍不住转了过去,在黑暗中看她朦胧的身影,越看,心头的冲动就越加强烈,喧嚣着要脱口而出。 大概是身边拂过的晚风太醉人了,也可能是晚饭时她给他的幸福太过甜蜜,当她关好鸡笼,抬脚跨出栅栏,准备回去时,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弟妹”。 叶芽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回头面对他!因为她知道,因为她那时的偷窥被他撞见,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她心里那点连她自已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念吧? 所以,他现在喊住她,是想再警告她一次吗? 羞愧让她眼里涌出了泪,她慢慢转过身,低头对他道:“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多想了……”不想他为何对她那么好,不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她,不想她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不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哭腔越来越明显。 薛松懊恼地攥紧了拳,果然是那句话的关系! 她急着这样说清楚,是怕他会训斥她吗? 他心里疼地很,想也不想地道:“弟妹,是我先对不住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你多想也没关系,因为,因为我,我确实对你动了心。” 晚风徐徐,他低沉又自责的声音就那样随风飘了过来。 叶芽震惊地抬头,盈满眼眶的泪倏然落下,可是,可是胸口满满的甜,又是怎么回事? 薛松在后院绕了一圈,回来时看看门口的三人,决定等他们睡下后再进屋,便默默走到一棵山里红树下,背靠屋里人看不见的一侧,望着远天的三两繁星发呆。 她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那他该不该告诉她自已的心意? 说了,事情挑开,以后大概再也无法从容相对,不说,他还可以偷偷的喜欢她,正大光明的以大哥的名义对她好,照顾她,可是那样,她会不会因为那句“别多想”而心烦难过?会不会对他的亲事更不安心? 唉,在不确定她的想法之前,他只是渴望着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真正的烦恼才来了。 正煎熬着,旁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她走过来了! 薛松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地浑身冒汗,她,她该不会是特意来找他的吧?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已想太多了,听着她抓鸡时发出的轻柔咕咕声,他有点啼笑皆非。 他忍不住转了过去,在黑暗中看她朦胧的身影,越看,心头的冲动就越加强烈,喧嚣着要脱口而出。 大概是身边拂过的晚风太醉人了,也可能是晚饭时她给他的幸福太过甜蜜,当她关好鸡笼,抬脚跨出栅栏,准备回去时,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弟妹”。 叶芽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回头面对他!因为她知道,因为她那时的偷窥被他撞见,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她心里那点连她自已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念吧? 所以,他现在喊住她,是想再警告她一次吗? 羞愧让她眼里涌出了泪,她慢慢转过身,低头对他道:“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多想了……”不想他为何对她那么好,不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她,不想她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不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哭腔越来越明显。 薛松懊恼地攥紧了拳,果然是那句话的关系! 她急着这样说清楚,是怕他会训斥她吗? 他心里疼地很,想也不想地道:“弟妹,是我先对不住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你多想也没关系,因为,因为我,我确实对你动了心。” 晚风徐徐,他低沉又自责的声音就那样随风飘了过来。 叶芽震惊地抬头,盈满眼眶的泪倏然落下,可是,可是胸口满满的甜,又是怎么回事? 薛松在后院绕了一圈,回来时看看门口的三人,决定等他们睡下后再进屋,便默默走到一棵山里红树下,背靠屋里人看不见的一侧,望着远天的三两繁星发呆。 她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那他该不该告诉她自已的心意? 说了,事情挑开,以后大概再也无法从容相对,不说,他还可以偷偷的喜欢她,正大光明的以大哥的名义对她好,照顾她,可是那样,她会不会因为那句“别多想”而心烦难过?会不会对他的亲事更不安心? 唉,在不确定她的想法之前,他只是渴望着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真正的烦恼才来了。 正煎熬着,旁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她走过来了! 薛松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地浑身冒汗,她,她该不会是特意来找他的吧?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已想太多了,听着她抓鸡时发出的轻柔咕咕声,他有点啼笑皆非。 他忍不住转了过去,在黑暗中看她朦胧的身影,越看,心头的冲动就越加强烈,喧嚣着要脱口而出。 大概是身边拂过的晚风太醉人了,也可能是晚饭时她给他的幸福太过甜蜜,当她关好鸡笼,抬脚跨出栅栏,准备回去时,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弟妹”。 叶芽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回头面对他!因为她知道,因为她那时的偷窥被他撞见,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她心里那点连她自已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念吧? 所以,他现在喊住她,是想再警告她一次吗? 羞愧让她眼里涌出了泪,她慢慢转过身,低头对他道:“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多想了……”不想他为何对她那么好,不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她,不想她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不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哭腔越来越明显。 薛松懊恼地攥紧了拳,果然是那句话的关系! 她急着这样说清楚,是怕他会训斥她吗? 他心里疼地很,想也不想地道:“弟妹,是我先对不住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你多想也没关系,因为,因为我,我确实对你动了心。” 晚风徐徐,他低沉又自责的声音就那样随风飘了过来。 叶芽震惊地抬头,盈满眼眶的泪倏然落下,可是,可是胸口满满的甜,又是怎么回事? 薛松在后院绕了一圈,回来时看看门口的三人,决定等他们睡下后再进屋,便默默走到一棵山里红树下,背靠屋里人看不见的一侧,望着远天的三两繁星发呆。 她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那他该不该告诉她自已的心意? 说了,事情挑开,以后大概再也无法从容相对,不说,他还可以偷偷的喜欢她,正大光明的以大哥的名义对她好,照顾她,可是那样,她会不会因为那句“别多想”而心烦难过?会不会对他的亲事更不安心? 唉,在不确定她的想法之前,他只是渴望着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真正的烦恼才来了。 正煎熬着,旁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她走过来了! 薛松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地浑身冒汗,她,她该不会是特意来找他的吧?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已想太多了,听着她抓鸡时发出的轻柔咕咕声,他有点啼笑皆非。 他忍不住转了过去,在黑暗中看她朦胧的身影,越看,心头的冲动就越加强烈,喧嚣着要脱口而出。 大概是身边拂过的晚风太醉人了,也可能是晚饭时她给他的幸福太过甜蜜,当她关好鸡笼,抬脚跨出栅栏,准备回去时,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弟妹”。 叶芽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回头面对他!因为她知道,因为她那时的偷窥被他撞见,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她心里那点连她自已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念吧? 所以,他现在喊住她,是想再警告她一次吗? 羞愧让她眼里涌出了泪,她慢慢转过身,低头对他道:“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多想了……”不想他为何对她那么好,不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她,不想她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不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哭腔越来越明显。 薛松懊恼地攥紧了拳,果然是那句话的关系! 她急着这样说清楚,是怕他会训斥她吗? 他心里疼地很,想也不想地道:“弟妹,是我先对不住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你多想也没关系,因为,因为我,我确实对你动了心。” 晚风徐徐,他低沉又自责的声音就那样随风飘了过来。 叶芽震惊地抬头,盈满眼眶的泪倏然落下,可是,可是胸口满满的甜,又是怎么回事? 薛松在后院绕了一圈,回来时看看门口的三人,决定等他们睡下后再进屋,便默默走到一棵山里红树下,背靠屋里人看不见的一侧,望着远天的三两繁星发呆。 她心里是有他的位置的,那他该不该告诉她自已的心意? 说了,事情挑开,以后大概再也无法从容相对,不说,他还可以偷偷的喜欢她,正大光明的以大哥的名义对她好,照顾她,可是那样,她会不会因为那句“别多想”而心烦难过?会不会对他的亲事更不安心? 唉,在不确定她的想法之前,他只是渴望着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真正的烦恼才来了。 正煎熬着,旁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她走过来了! 薛松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地浑身冒汗,她,她该不会是特意来找他的吧? 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已想太多了,听着她抓鸡时发出的轻柔咕咕声,他有点啼笑皆非。 他忍不住转了过去,在黑暗中看她朦胧的身影,越看,心头的冲动就越加强烈,喧嚣着要脱口而出。 大概是身边拂过的晚风太醉人了,也可能是晚饭时她给他的幸福太过甜蜜,当她关好鸡笼,抬脚跨出栅栏,准备回去时,他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弟妹”。 叶芽浑身僵硬,根本不敢回头面对他!因为她知道,因为她那时的偷窥被他撞见,他大概已经猜出了她心里那点连她自已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杂念吧? 所以,他现在喊住她,是想再警告她一次吗? 羞愧让她眼里涌出了泪,她慢慢转过身,低头对他道:“大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多想了……”不想他为何对她那么好,不想他到底喜不喜欢她,不想她是不是喜欢上他了,不想……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哭腔越来越明显。 薛松懊恼地攥紧了拳,果然是那句话的关系! 她急着这样说清楚,是怕他会训斥她吗? 他心里疼地很,想也不想地道:“弟妹,是我先对不住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你多想也没关系,因为,因为我,我确实对你动了心。” 晚风徐徐,他低沉又自责的声音就那样随风飘了过来。 叶芽震惊地抬头,盈满眼眶的泪倏然落下,可是,可是胸口满满的甜,又是怎么回事? ☆、47晋江独发 夜很黑,月亮躲到了云朵后面,灶房昏黄的烛光也仅能照亮门口那一段,根本照不到墙边,所以,哪怕叶芽和薛松之间只隔了几步的距离,他们却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可这个夜又是那么安静,静的连鸡仔都乖乖地抱团窝在笼子里,静的连风吹树叶都没有发出声响,静的让她无法怀疑是否听错了男人的话语。 他说了,说他喜欢她。 心里的羞愧才刚刚化作眼泪流出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打断了,渐渐止住。 叶芽茫然无措地看着对面高大的身影,一时心跳如鼓,却又心乱如麻。 乍然听到他的心意,她心里是甜蜜的,无法抑制的甜蜜,原来不是她自作多情,不是她多想了,大哥,那样一个冷静沉稳的男人,竟然真的喜欢她,因为喜欢她,所以他才连夜给她买药熬药吧?所以他才亲手扶着她喂药,亲手拿枣给她吃,又用那样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大哥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他又喜欢她什么呢? 这些念头接连在脑海里浮起,她好奇着,心里甜蜜又满足,转而又惶恐起来,她这样开心,是不是说明,她也喜欢大哥?可她已经有了薛树啊,那个傻蛋对她那样好,她怎么能再贪心的喜欢上大哥? 但她已经喜欢上了,她该怎么办? 叶芽很害怕,她觉得她是一个坏女人,只有坏女人才会背着相公喜欢别人吧? 即使夜色弥漫,薛松还是眼尖地发现,她在轻轻颤抖,是冷吗?还是害怕? 他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在她面前停下,低头看着她。既然情不自禁开了口,他就会一次解决这件事,他喜欢她,他要的是她开心,如果她因此困扰或自责,他会更难受。 “弟妹,你别担心,我知道你只把我当成大哥看,你是个好姑娘,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对你动心。我今晚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要你回应我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了,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地照顾你,这辈子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不会再娶别的女人。你不必有任何负担,只需要继续跟二弟好好过就行,继续把我当大哥就行,真的,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我自已心安,真的不求你也喜欢我的,你别怕我好吗?” 他离她那么近,低沉坚定的声音就在她脑顶响起,一字一句地落到她心里。叶芽紧张地低着头,听他宽慰自已,听他直白地说他的喜欢,听他斩钉截铁地说他会因为她而 不再娶妻,最后又忐忑不安近似哀求地让她不要怕他,那样的语气,她听了很难受。 “大哥,你,你别这样,不值得……” 一辈子那样长,她不想他一个人过。她有薛树,也只能有薛树,哪怕她也喜欢薛松,也会因为他娶别人而失落,她却没有资格让他默默地守着她,看着她与薛树……他是个好人,既然她给不了他该得的,就不能占了他心里的位置。 想到这里,叶芽抬起头,退后两步,很冷静很理智地劝他:“大哥,我真的不值得你如此照顾,你还是听二叔的话,秋后就……啊!”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腰上忽的一紧,人已经被带到男人结实宽大的胸膛里,他就那样紧紧地抱着她,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弟妹,你感受到了么?” 叶芽又紧张又害怕,想要挣脱却被他的大手死死按住,只能努力把头往后仰,脱离他急剧跳动的胸口,颤抖着求道:“大哥,你别这样……”她理智地相信他不会强迫自已,可他身上的男人气息太强烈,他的动作又是那样霸道,她不能不怕。 薛松贪婪地抱着怀里柔软的身子,恨不得将她揉进胸口,因为他知道,他也只能抱她这一次了。 他望着远天的繁星,颤抖着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口,按在那不受他控制的地方,低声安抚她:“弟妹,现在你知道了吧,我的这里,从来没有跳的如此快过。你说你不值得,那你觉得谁值得?夏花吗?她很好看,她也喜欢我,可我从来没有想过她,这么多年里,这里就想过你一个人。我在山上,就想着你在家里做什么,我在东屋,就想着你在那头做什么,哪怕现在这样抱着你,我也在想你,想你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别再说你不值得了,知道不?” 说完,他扶着她的肩膀推开她,然后收回手,沉声向她承诺:“弟妹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碰你,你千万不要怕我。如果你因为我的这些话开始躲我,不跟我说话也不看我,那我,我会疯的,你别那样对我,好吗?” 叶芽还没有从他的那些话中反应过来,再加上刚刚的那个亲密接触,特别是他紧张汗湿的手,他急剧跳动的胸口,她脑袋里乱哄哄的,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唯一确定的是,他都这样说了,她怎么可能不躲他?怎么可能还继续像没事人似的与他相处?想到他会用那样深沉的眸子看着她,想到他的眼底藏着那样让她心乱的情意,她都无法做到直视他! 她怔怔地立在那儿,像只受惊的呆兔,薛松心中一软,猜到她大概 做不到的,所以他霸道地逼近她一步,“弟妹,我真的不求你喜欢我,也不用你回应我的照顾,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有任何负担。但是,如果你故意躲着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已,我怕我会忍不住就像刚刚那样抱你,你明白吗?” 他最后的那句话说的低沉暧昧,叶芽慌乱地退后几步,低声求他:“大哥,你,你这样,你让我怎么再敢看你?”长到这么大,她从来没有经历过正常的男女相恋,薛树傻傻的,只知道撒娇耍赖,她没法跟他讲道理,只要把他当成孩子哄就行了,渐渐就放松自在下来,就连偶尔亲热她也不会太尴尬害羞了。可是,薛松是个正常的男人,他可以轻易看透她的心思,现在她知道他喜欢自已了,她怎么可能装作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将她视为大哥?她就是想装,也装不出来啊! 她的语气有些无奈,薛松悄悄松了口气,既然无奈,那就是差不多要妥协了,他要做的就是彻底把一切责任拉到自已身上,让她不要为彼此的心动自责。而有什么比被逼无奈更容易忽略自身的问题呢?况且,这本来就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情不自禁地照顾她,她也不会因为那份好而动心。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他的傻二弟,以她的性子,自然不肯白日里让二弟含着手指玩闹,可二弟强迫她,她不也就接受了吗? 薛松猛然醒悟,某些时刻,霸道无赖一些更能让她听话。 他偷偷弯了唇角,低声问她:“为什么我这样你就不敢看我了?” 叶芽愣住,为什么不敢,这,这还用问吗,他都说了他喜欢自已啊,换做任何人都会不好意思再看他再与他说话吧? “因为,因为……”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脸如火烧。 薛松在脑海里想象她微张着小嘴儿犯难的模样,又道:“是不是觉得你那样做,我会误会你也喜欢我?” 他的语气越来越亲昵,叶芽受不住了,这样的薛松让她更加不自在,她决定从现在开始就不理他,转身就走。 薛松随后跟上,保持落后她两步的距离,跟她一起往灶房走,边走边逗她:“弟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误会你的,你大可以像以前那样与我说话。可你要是不理我,我恐怕就要多想了,因为我刚刚说过,你要是故意躲着我,我一定会再抱你的。所以,明日开始,你要是故意躲着我,我就会理解成你想被我抱了,那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因为知道她心里有自已,薛 松也不怕她真的恨他,而且,他真的不用她给他什么,每天能这样说说话,这样逗逗她,看她脸红可爱的小女人模样,他就很满足了。 叶芽震惊地顿住脚步,她没听错吧,如果她躲着他,他就会抱她? 这还是那个沉稳可靠、不苟言笑的大哥吗? 两人已经走到了光亮处,叶芽忍不住回头看了薛松一眼。 他唇角含笑,低头看着她,狭长的凤眼里全是戏谑和温柔,哪有半点稳重的模样? 叶芽的心却不争气地跳的更快了,她咬咬唇,鼓起勇气问道:“大哥,你是在逗我玩呢吧?”除了这样,她再也想不到他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了。 看着她忐忑的样子,薛松收起笑容,十分认真地看着她:“弟妹,我最后说一次,我喜欢你,但我不求你喜欢我回应我或给我什么,你只要安安心心与二弟过日子就行,还把我当成大哥相处就行。不过,如果你躲着我,我真的会忍不住抱你的。” “大哥,你……” 叶芽还想劝他什么,那边薛树忽然挑开门帘走了出来,只穿着一条短裤对她道:“媳妇,我都刷完半天了,你怎么才回来啊?快点的,你答应要用手帮我的,不许耍赖!”因为叶芽站在灶房门口,薛松停在外面,薛树并没有瞧见他大哥。 叶芽的脸瞬间红了个透,她飞快地瞥了薛松一眼,见他神色尴尬地扭过头,知道他听明白了薛树的意思,登时羞得无地自容,低头跑到西屋门口,气恼地推开薛树,闪进了屋中。 薛树不懂媳妇为啥生气了,刚要跟进去,就见薛松跨了进来。 媳妇好像不愿意被大哥或三弟知道他们做那事,薛树有点明白媳妇生气的原因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弥补似的朝薛松解释道:“大哥,媳妇说要帮我捶背……” 这家伙,竟然还知道遮掩了! 薛松已经恢复了往常稳重的模样,沉着脸朝薛树挥挥手,打断他的胡言乱语,让他进去了。 随后,他关上前后门,在灶房里默默站了片刻,安心地走向东屋。 他羡慕二弟,但他心疼他,不会跟他抢媳妇。他喜欢她,但他尊重她,不会冒犯她。他管不了他的心,可他一定能管得住他的手,绝不再碰她。当然,前提是她没有躲他。 西屋。 叶芽将自已裹在被窝里,头也蒙上了,不管薛树怎么央求都不让他进来,他要是急了想用力 扯,她就闷声说她肚子疼。 因为她这两天的确不舒服,薛树很轻易地就信了,干脆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到怀里,凑在她脑顶赔不是:“媳妇,我不是故意在大哥面前说的,我那不是没看见他吗,再说了,刚刚我进来前还跟他扯谎了,说是要你帮我捶背,你放心吧,大哥肯定不知道的!好媳妇,让我进去抱着你吧!”进了被窝,媳妇才肯帮他弄啊! 叶芽死死压着被角,没应他。 羞恼过后,她心里很乱,她不敢看薛树,她觉得她对不起他。薛树越是这样小心哄着她,她就越难受,就算他傻,不会像薛松那样体贴,但他除了在那事儿上贪一些,其他几乎都听她的,可偏偏就是这样将她看成珍宝似的男人,她居然还不满足,还喜欢上了大哥。她发现了,她就是个不知足的坏女人,她根本配不上薛树对她的好,也不值得大哥喜欢。 愧疚和自责让她难受地哭了出来,头疼的厉害,她到底该怎么办啊?她该怎么面对薛树,该怎么面对大哥? “媳妇,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肚子又疼了?你别哭,我这就给你拿枣去!”薛树听到她的哭声,忙把腿从她身上挪了下来,爬起身就要下地,他知道媳妇现在吃枣对身子好,就想当然地以为吃枣也能让她肚子不疼了。 抱着她的男人走开了,叶芽身上是轻松了,心却突然空了一样,她想也不想就扔开被子,从薛树身后抱住了他,贴着他宽厚结实的背道:“阿树你别去,我肚子不疼,一点都不疼!” 有温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流到他背上,薛树很心疼,赶忙收回腿重新坐到炕上,手臂微一用力便将娇小的媳妇抱起放在他的腿上,见她紧紧抱着他的腰,埋头靠在他怀里掉眼泪,眼泪滴到他的胸膛他的肚子上,虽然不烫,却比被烫的滋味儿还难受。 薛树一手搂着媳妇的腰,一手拨开她脸上湿漉漉的发,低下头去看她:“牙牙,你到底为什么哭啊?不是肚子疼,那是我又惹你生气了吗?刚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大哥在外面,我以后再也不说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被他这样哄着,叶芽哭的更凶,她躲开他的手,重新埋在他怀里,“阿树,不是你做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我喜欢大哥了,我对不起你!” 薛树愣了愣,媳妇喜欢大哥了?可这有什么好哭的?他也喜欢大哥啊! 他又把人从他怀里支了出来,这回他用他的额头抵住她的,不让她再躲,然后一边替她抹泪一边问道:“喜 欢就喜欢呗,为什么喜欢大哥就要哭?” 叶芽的眼泪顿住了,呆呆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我是你媳妇啊,我不该喜欢别人的!” 薛树搂着她腰的手一紧,头也抬了起来,气呼呼地道:“你还喜欢谁了?” 叶芽被他前后的反应弄迷糊了,本能地答道:“没有,就,就喜欢大哥了……” 薛树明显松了口气,像哄小孩子一样似的抱着她轻晃,嘿嘿笑道:“没喜欢别人就行,大哥是咱们家的,他不是别人,你当然可以喜欢他啊!”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马上又撇撇嘴道:“不过你喜欢大哥不能超过我,你得最喜欢我!” 叶芽彻底傻了,这是什么逻辑? 她还想再跟他解释清楚,可薛树见她迟迟没有回话,忙不安地催问道:“牙牙,那你是不是最喜欢我?还是喜欢大哥更多一些?哼!你是我媳妇,不许你喜欢他比喜欢我多!” 叶芽的心好像被重物狠狠撞了一下,这就是她的傻男人啊,傻的根本不知道她是只能喜欢他的! “阿树,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谁都没有你好!”她抱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胸口闷声道。 薛树听了,美得快要找不到北了,想要亲亲媳妇,又觉得这个姿势很不方便,忙小心翼翼将人抱起平放在褥子上,然后侧躺在她身边,伸手摸她的脸,“牙牙,那你别哭了,只要你最喜欢我,我不怕你喜欢大哥的,就是你喜欢三弟也没关系,只要你一直最喜欢我就行!” 大哥和三弟都是他的家人,三弟说过,家人是一个人最亲的人,有吃的一起吃,有穿的一起穿,不能只知道自已吃而让家人饿着冻着。现在他有了媳妇,大哥和三弟还没有,那么媳妇喜欢他,当然也可以喜欢大哥和三弟了,哼哼,只要媳妇喜欢他最多就成。 被他这样安慰一番,叶芽心里好受了许多,此时听他说浑话,不由无奈地抓住他的手嗔道:“你又说傻话了,跟三弟有什么关系。”顿了顿,她窝在他胸口,搂着他的腰道:“阿树你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大哥对她好,她管不住自已的心,但她会像大哥说的那样,努力像以前那样与他相处,这样才是最应该的,他们都不能对不起薛树,不能因为他傻就纵容那不该有的感情。 媳妇不哭了,薛树就放心了,他听不懂她话里的复杂意思,索性不去多想。 因为放心,他的注意力慢慢转移到昨晚没有做过的事情上去了,大手不安 分地摸进媳妇的中衣,覆在一团颤巍巍的丰盈上,感觉到媳妇身子一僵,他忙厚脸皮地翻身压了上去,一边脱她的小衣一边小声央求着:“牙牙,让我亲亲它们吧!” 伤感的心事被他沙哑的话语打断,娇嫩的肌肤被他粗糙的大手抚过,叶芽呼吸一乱,浑身酥软下来,欲望更是在他含住丰盈顶端的红尖尖时瞬间苏醒,她难耐的磨了磨腿,及时抓住他伸下去要脱她亵裤的手,蚊子似的道:“那,那里还没干净呢,得过两天才行,别脱了……” 薛树乖乖松开手,却又抬起右手抓住旁边闲着的那团揉捏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道:“那你待会儿用手帮我!”说完,又专心地吸-吮嘴里挺立的小葡萄,反复舔-舐轻咬拉扯,引得身下的人发出小猫似的哼喘。 快感如潮,一波波涌了上来,叶芽渐渐沉浸在薛树带来的快乐中,再无心思去想那些烦心事儿。 次日清晨,叶芽在熟悉的怀抱里醒来,她迷迷糊糊地挨着男人的胸膛蹭了蹭,蹭着蹭着,昨夜的事忽然清晰起来,她动作一僵,慢慢睁开眼睛。 外面传来轻微的走动声,是薛松还是薛柏?大概是他吧,他向来起的最早的。 她揉了揉额头,眼中闪过困惑和侥幸,怎么想,那张沉稳冷峻的脸都无法与那霸道无赖的话对上,如果不是她做梦,那大哥一定是在逗她的。是了,他又不是薛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无赖的事? 她起身,开始穿衣服。不管怎么说,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她就是想躲他,还能躲到哪里去?不用做饭不用出门了吗? 那就相信大哥是逗她的吧,或许是一时糊涂,过了一晚,他那样冷静的人,一定想明白了。 梳了头发,绾了发髻,叶芽理了理衣衫,拨开门栓,伴着吱呀的开门声忐忑地跨了出去。 那人不在灶房,她轻轻舒了口气,端起木盆想去舀水洗脸。 “弟妹,锅里已经烧了热水,你还是兑温水洗漱吧。” 叶芽手一抖,根本不敢看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强忍着才没有转身跑回屋,而是颤巍巍地点点头,低头去掀锅盖。 薛松立在门口,看着她羞红的侧脸,心情十分愉悦,低低地道:“弟妹,你在躲我……” 叶芽吓得差点将锅盖摔回锅上,慌忙借着放锅盖的功夫离得他远了一些,背对他轻声辩解:“没,没有,我,我这不是没回屋吗?”心跳的厉害,他,他不会真的要过来抱她吧 ? 她在那里抖个不停,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紧张的,薛松有些心软,可想到以后的日子,必须让她习惯才行,于是他走到她身后,低头看着她染上绯红的小耳朵:“既然没躲,那你怎么不看我?” 晨光斜洒进来,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住,叶芽紧张得连她自已都觉察到她的颤抖了,手心背上全是汗,想要抬脚往前走吧,怕他突然从身后抱住她,想要证明自已没躲掉头去看他吧,她,她真的没有那个勇气啊! 薛松越发抑制不住唇角的笑意,这个样子的她真是太,太让人想抱起她狠狠的…… “弟妹,你现在转过来看我一眼,我马上就走,否则,你记得我昨晚说过的话的。”止住脑海里疯狂的念头,他最后一次催她,自已也紧张的不行。盼着她鼓起勇气正视他,又隐隐期待她跑开,那样,那样他就有理由再抱她一次了,直到,直到她再也不敢躲他。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芽还有什么办法! 她又急又羞又有点生气,咬咬唇,蜗牛似的转过身,然后鼓起所有勇气,飞快地抬头看了男人一眼,很快很快的一眼,快到她根本没看清他的眉眼他不自觉的笑容,便迅疾地再次垂下头。 “行,行了吧?”他要是再说不行,她,她就…… 一大早就看到了她羞答答的模样,再听着这样无奈又有些赌气的细弱声音,薛松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嗯,那你继续忙你的吧,我去干活了。”说完,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再逗下去,他怕她会急哭了。 走到西边地基上,薛松并没有立即干活,而是望着对面刚刚冒头的红日笑了。 能看第一眼,就能看第二眼,早晚有一天,她会习惯的。 他真的不贪心,只要她不躲他,他就很满足了。 ☆、48晋江独发 其实有些事情,一旦说开了,挑明了,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叶芽本以为她在薛松面前会很紧张很紧张,可事实是,除了彼此心中的那点小秘密,他们相处起来与之前并没有太大区别。正如薛松保证的那样,只要她不刻意躲他,该吃饭的时候叫上一声,该请示他的地方主动跟他说一声,他并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他不会刻意帮她做什么,也不会长时间的盯着她看,就算偶尔看上一会儿,旁人也休想从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看出来什么,倘若不是那晚的亲密给她的触动太大,倘若不是早上他霸道的强迫,叶芽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说过那一番让她想起来就惶恐又甜蜜的情话。 一个人在屋里做绣活儿,听着隔壁哥俩忙碌的动静,叶芽觉得,现在这样也挺不错的。 他有他的事情要忙,她在屋里乖乖待着,大家也就吃饭的时候在一起的时间长些,习惯了,也就好了。 唯一的小烦恼,就是他的亲事,可那不是她能左右的不是吗?若他真的想到办法拒绝二叔,她会高兴也会难受,若他娶了别的姑娘,她同样是高兴夹杂着难受,反正都是一样的结果,何必自寻烦恼。与其整日忧心忡忡,她更想踏踏实实地过,好好做薛树的媳妇,好好的操持家务,做该做的事。 快到晌午了,叶芽穿鞋下地,准备做饭。 将米饭蒸上锅,她去前院摘豆角,忽的瞥见一个人影一瘸一拐地朝自家这边踱了过来,看模样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过当那人穿过西边杂乱的木石朝薛松哥俩走过去,突然顿住,扭头朝她喊了声“弟妹”时,叶芽恍然记起,那不是夏花的姨兄吗?他来这里做什么? 掩下心里的疑惑,她朝他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便俯□去摘豆角,不再多看。 宋海却一时看呆了。 那边的女子虽一身素色衫裤儿,可那窈窕的身段却是掩不住的。只见她伸着优美的脖颈在菜畦间寻觅,一双素手来回拨弄,白玉似的脸蛋在那碧绿秧苗的掩映下,越发显得清新好看。摘完一处,她便起身向前挪动,胸前两团丰盈随着她伸臂抬手的动作隐隐现出圆润的形状,特别是当她俯身时,那里会突出明显的诱人弧度,勾的他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一会儿,然后视线慢慢顺着那丰胸往下移动,落在那不堪一握的小腰上。素手前伸,臻首轻摆,纤腰俯下乳坠臀翘,这种无意中做出的最最妖娆勾人的动作,只一眼就让他忆起那晚柳寡妇被他压在炕头狠干的骚-样,倘若薛 树媳妇身下再多出一方炕来,可不就是那个姿势? 这样想着,身上某处竟蠢蠢欲动了。 惊异于自身的反应,宋海连忙收回视线,背上竟出了汗。到底是他对女人的抵抗力变低了,还是薛树媳妇太勾人? 他不由想起柳寡妇的话,假若薛树媳妇真是窑子里出来的,寻机弄弄她一次倒也不错。 被美景勾动了馋心,宋海不由自主想再看一眼。 “宋海,你是来找我的吗?” 可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的停在他身侧,挡住了他的视线,宋海微微仰头,就对上了薛松冷峻的脸。 哪怕心中不愿,宋海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身高还是样貌,薛松都要比他略胜一筹。 面对心中最最嫉恨的人,他心里的那点色-欲登时冷了下去,撑着木拐退后两步,才冷着脸道:“是来找你的,夏花就要嫁人了,可她,她还惦记着你,非要让我来问你一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从来没有过,你可以走了。”薛松毫不犹豫地开口,伸手请宋海离开。 自打爹娘去世他担起这个家,薛松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可此时此刻,想到夏花给他带来的那些麻烦,想到几次见面宋海对他的讽刺敌意,他十分后悔当年作出的草率决定,特别是,宋海竟然因此找上了门,竟敢毫不避讳地用那种眼神窥视她,倘若不是怕事后与夏花牵扯更多,他真想朝对方脸上挥上一拳。 宋海愣住了。 他根本不想走这一趟的,替心爱的女人问这种话,他胸口就像被堵住一样喘不过气来。可从昨天晌午开始,夏花就不吃不喝,姨夫姨母只当她是在反抗嫁人的命运,他却知道,她是在逼他帮她,她就是算准了他看不得她自已虐待自已! 但是知道又如何,他还不是心软了? 哼,让他帮她见薛松那是不可能的,既然她想知道薛松的心意,自已帮她问就是了,回去再告诉她。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宋海已经料定了,夏花那么美那么单纯那么好,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她? 可就在刚刚,他听到了什么?他听见薛松没有半分犹豫地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夏花! 这就像是他小心翼翼珍视的奢求的美好,却被旁人无情践踏了一般! 宋海愤怒地攥紧了拳头,目光阴鸷地盯着薛松的脸,想要看破他是不是故意用谎言维护他那颗被姨母看不起拒绝的心,可是,不管他怎 么看,对方冷峻的脸上都没有半点自卑或掩饰的狼狈,甚至,甚至薛松的那双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嫌弃,就好像夏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包袱,所以他刚刚答得那么痛快,是想赶紧甩掉夏花这个麻烦吗? 他咬紧了牙关,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仰头逼问道:“薛松,你知道夏花有多在意你吗?六年,六年!从她十二岁开始,她就将你挂在了嘴边!既然你不喜欢她,你为何不告诉她,不跟她说明白?你让她白白惦记了你这么多年,你还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吗?” 六年? 薛松皱了皱眉,六年前他正忙着攒钱供三弟读书,正忙着教导二弟自力更生,什么时候招惹过夏花了? 他看了看强忍怒气的宋海,决定把话说清楚,彻底解决他与夏花的纠葛。 “宋海,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你说的,那年我们俩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当时我就跟她说得清清楚楚,以后再也没有关系,让她别来找我。后来她三番两次过来,为了避嫌,我不好与她见面,可我让薛柏跟她说的很明白了,我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如果不是当初她骗我们说她爹娘同意,让我以为可以娶她帮忙照顾家里,我根本不会赴约。或许你觉得我是在狡辩,可你想想,那之前我根本没有见过她几次,谈何情意?事到如今,还请你替我转告她,我薛松粗人一个,根本不值得她如此挂念,她还是安安心心待嫁吧,不要再给彼此惹麻烦。” 他竟然真的把夏花当麻烦? 宋海怒红了眼,他可以容忍夏花喜欢别的男人,可以嫉恨薛松得她心然后嘲笑他的求而不得,却不能忍受他如此轻贱夏花六年来的痴心,薛松这样,那他和夏花白白浪费的这六年算什么?说什么让薛柏讲的清清楚楚,他为什么不自已说!狗屁的避嫌,夏花想见他,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他竟然还想着什么避嫌?他分明就是恼恨姨父姨母给他的羞辱,故意不说清楚,想用这种方式折磨夏花来报复他们! 因为愤怒,他想也不想就抡起结实的木拐朝薛松挥了过去! “不许你打我大哥!” 刚刚因薛松离开而飞快跑到叶芽身边准备偷懒的薛树看见这一幕,猛地大喊道,丢下惊慌失措的媳妇就朝这边奔了过来。 可惜他白担心了,薛松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白白等着挨宋海打?常年在山上与野兽搏斗,他的身手十分矫健,早在宋海挥臂时就往一侧避了开去,冷冷看着宋海因为大力挥空再加上腿脚不便跌 倒在地上。 薛树才不管这些,宋海想打他大哥,他也要打他,跑过去就想朝宋海身上狠踹两脚。 “住手!” 薛松大力拽住薛树的胳膊,瞪着眼睛把人定在了原地,然后走到宋海身边道:“宋海,我知道你心疼你姨妹,可事情闹到这地步,我自觉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你要是真为她好,就回去好好劝劝她,别再浪费精力在我身上。我听说了,钱老爷虽然年长些,人却心善,她若安安心心嫁过去,想来日子不会太难。” 宋海伏在地上没动,良久之后,他才慢慢撑着地站了起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薛松,“夏花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薛松面无表情,并不介意宋海的话,他只希望从此以后,夏花彻底放过他。 薛树却气呼呼地撇嘴道:“我大哥也不用她喜欢!你快回家去吧,别在我们家待着!” 宋海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边的叶芽身上,冷哼一声,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 薛松沉着脸目送他走远,转身见叶芽满脸担忧地望着这边,脸色惨白,知道她被吓到了,低声对薛树道:“你去陪弟妹摘豆角吧,让她别担心。” “嗯!”坏人走了,又不用干活,薛树马上开心起来,跑去找媳妇了。 薛松没有半刻停顿,继续回去干活。 叶芽见他脸色有些难看,瞥她一眼就走了,不由有些担心,拽住薛树的胳膊问道:“大哥跟你说什么了?” 薛树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满意地看着媳妇的脸变红了,不像刚刚那样可怜,才道:“那人没有打着他,大哥让你别担心!” 叶芽忍不住睨了他一眼,很怀疑薛松到底是不是这么说的,她当然看见他没有挨着打了! “行了,这边不用你帮忙,你去跟大哥一起干活吧。”她转过身,继续摘豆角。 薛树不肯,赖在她身边磨蹭:“大哥让我陪你摘豆角的!” 叶芽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提着篮子躲开一些,跟他一起摘,不知不觉,将刚刚的破事儿忘了。 宋海却不会忘。 他阴沉着脸回到姨母家,一眼就看见夏花和大强一起坐在墙边的柿子树下,大的手里端着没缝几针的绣活发呆,小的坐在一旁不知道在玩什么虫子。 他看了看在灶房里烧火做饭的姨母,慢慢朝两人挪了过去。 “姨兄 ,你去哪了?”大强瞧见他的影子,抬头问道。最近他一直在家守着姐姐,实在闷得无聊,本以为可以跟姨兄说说话,听他讲故事,却没有找到人。 宋海看了一眼夏花,见她眼睫动了动,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样子,心中一软,顺势在大强弃了的矮凳上坐下,摸摸他的头道:“姨兄渴了,去给我舀点水来。”这边地方宽阔,姨母看得见,他与夏花规规矩矩地坐着说话,想来她也不会怀疑什么,就算怀疑,他是夏花的姨兄,难道还不能说两句了? 大强听话地去了。 他一走远,宋海马上看向夏花,低声道:“我刚刚去找薛松了,他让我转告你,他对你无情,让你安心待嫁,别给他找麻烦。这下,你满意了吧?” 夏花手中动作一顿,随即又缝了两针,头也没抬:“我不信,除非是他亲口对我说,旁人谁说我都不信。”薛柏也说过同样的话,可那是他对她有偏见,因为她的爹娘,薛柏怪她,所以不肯再跟她说薛松的事,还拿这种话骗她死心。宋海说,她就更不信了,她甚至觉得宋海根本没有去找薛松,因为她知道宋海恨薛松,又怎么可能去找他,去告诉薛松她有多喜欢对方?就算宋海真的去找了,薛松到底是怎么答的,谁又知道?他巴不得薛松不喜欢她,好让她死心呢! 所以,她不信。 她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她绣的花也是最好看的,如果薛松不喜欢她,当年为什么会答应出来见她?薛柏说他只是想娶妻帮忙照顾家里,以前夏花还有些信以为真,可自从见了薛树媳妇,她就不信了。薛松都能攒钱给傻弟弟娶媳妇,如果他真想娶妻,他会不先顾着他自已?他从前不娶,或许是因为家里没钱,现在有钱先给薛树娶,把那样一个好看的姑娘让给弟弟,一定是因为他心里有她,无心再娶。 既如此,她就更得见他一面了,她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嫁给他了,但她希望他娶个媳妇,忘了她。 想到终有一天薛松会抱着别的女人,夏花心里就酸酸的,眼泪涌了上来。 看着她的眼泪滴到帕子上,宋海都气笑了,干巴巴的笑声苦涩又无奈:“你非要听他亲口说?” 夏花终于抬起头,面容憔悴地看着宋海,只有一双被泪洗过的眸子可怜动人:“姨兄,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就求你这最后一件事了,你帮帮我吧,只要见他一面,见了,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再也不想他了,姨兄……” 那边大强已经端着舀子慢慢走了过来,因为怕水洒 了,他的步子很小很慢,宋海抬头看过去时,大强嘿嘿笑了,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宋海从来没有多喜欢过这个贪吃耍奸的姨弟,但是现在,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端水给他喝,他的心软了,又酸又苦。他随意打发的孩子都能看重他,而捧在手心里哄了那么多年的人却能狠心践踏他的情意,还用这份卑贱的感情逼他替她完成心愿!人是不是都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要得到?哪怕在外人看来他们的努力只是个笑话,只是一桩麻烦? 宋海冷笑。 好啊,既然她非要亲耳听薛松说,他就帮她一次,让她亲耳听那个男人说他根本没有为她动心过,让她也尝尝付出那么多年的痴心到最后却发现那只是一厢情愿的苦涩滋味!痴恋夏花这么久,他承认他是傻子,可她呢,也是傻子,比他更可怜,好歹,她也给过他快乐,薛松有给过她什么? 他最后看了一眼她含泪的眼睛,一边起身一边道:“好,今晚你别睡觉,等着我去找你。”最后一次,他再帮她这最后一次,以后他要是再为她的眼泪心软,那他宋海,就白受这一番撕心裂肺的罪了。 夏花心中一慌,宋海答应她了,她该高兴才是,其实她的确欣喜若狂,可是,为什么宋海起身时看她的那个眼神让她十分不安?好像,好像他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一样…… 她扭头,他正慢慢朝大强走去,一瘸一拐的背影萧索而孤寂。 夏花忽的有点心酸,这个男人对她真的很好,如果那年没有遇到薛松,她大概,大概会喜欢他的吧? 可是,她遇到了,便再也看不见任何人。 ☆、49晋江独发 宋海的事只是个小插曲,叶芽很快就将其抛在了脑后,盛好米饭摆好菜,她走到院子里,招呼薛松哥俩过来吃饭。 外面日头暴晒,两人都是汗流浃背,薛树进屋后就把湿哒哒的褂子脱了,走到叶芽身前撒娇:“媳妇我好热,你帮我擦背,就像上回那样!” 叶芽脸涨得通红,偷偷看向薛松,正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忙低下头,没好气地打了薛树一下,想要躲开。薛树却误会了,以为她想去屋里帮他擦,胳膊一伸就拽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到饭桌前,顺势在矮凳上坐下,催促道:“就在这里擦,凉快!” 叶芽根本不敢抬头了,使劲儿要挣脱他的手。 “媳妇!你快帮帮我吧,我背上好烫!”薛树真的很热很热,只想媳妇像那晚一样,用清凉的帕子替他一下一下的擦。 换做以往,薛松一定会训斥薛树的,可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三人,他知道她喜欢二弟也喜欢他,现在看着她羞红了脸不敢抬头,他突然很想看着她帮二弟擦背,反正都是一家人,反正他们……他不奢求自已得到她体贴的照顾,那看看她是如何照顾二弟的,总成吧?或许她会不好意思,可她知道他喜欢她啊,不会觉得她这样有何不妥的。 破天荒的,他没有避到东屋去,也没有骂薛树,而是略微放低了声音,对着那边扭捏的小女人道:“弟妹,你就帮帮二弟吧,没事的。”说着,他看了一眼南门,想了想,走过去把门关上了,刺眼的阳光瞬间被隔绝在外,灶房里一下暗了许多,只有后院传来光亮,但薛家后院左边栽树右边搭了柴棚,又是独自坐落在村子东北角,大晌午的,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会路过,就算路过,也看不到屋里的情况。 里面骤然变暗,叶芽越发紧张,心跳快得厉害,左边被薛树滚烫的大手拽着,右边不远处立着同样高大的男人,不用抬头,她也能猜到薛松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也正因为知道他的心意,她才更加不安。 “大哥……” “媳妇……” 叶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求助似的喊了声大哥,期望他不要纵容薛树为难自已,身边的傻男人竟也同时可怜兮兮地开了口,她朝他看去,薛树满脸都是汗,正皱着眉头嘟着嘴,十分委屈地看着她。 他的脸和脖子都晒得发红了,叶芽心中一软,硬着头皮点点头,回屋去拿巾子,殊不知,如果她再坚持一会儿,薛松绝不忍心再难为她的。 可她答应了,薛松也不 会傻到再开口阻拦。他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美滋滋笑的薛树,有点好笑有点羡慕,内心深处更有一种悸动。他舀了口水喝,然后端着一盆水去了东屋,自已给自已擦拭。 叶芽出来后,没有瞧见薛松,总算松了口气,赶紧打湿巾子,坐到薛树背后替他擦。 “媳妇你慢点擦,这样不舒服,你弄疼我了!”她擦得太快,薛树不满地抱怨道。 叶芽伸手就在他腰上拧了一下,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再敢瞎说,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 薛树扭头看她,不明白媳妇在气什么:“我没瞎说啊,啊,疼,疼,好媳妇,我不说话了!” 见他终于闭了嘴,叶芽松了口气,动作更快了,擦完脸和脖子就擦肩膀,盼着在薛松出来之前擦完。 可她还是慢了,或者说某人故意快了,当叶芽开始替薛树擦腰那里时,薛松大步走了出来,他换下了身上的带袖衫子,竟也穿了与薛树那条一模一样的无袖褂子,算是他第一次在叶芽面前“衣衫不整”,害的叶芽慌乱地垂下头,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薛松只看了他们一眼,便走过去在薛树对面坐下,看着后院的山里红树发呆。有清凉的夏风吹进来,这个位置,的确很凉快。 叶芽躲在薛树的背后,急的直咬唇,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近的距离,让她当着他的面给薛树擦背,想想就够羞人的。还有,为什么她觉得,大哥好像越来越……坏了,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的,难道说,因为他看破了她的心思,所以不怕她生气了? 她的确不生气,可是,这样很尴尬啊! “媳妇,你怎么不擦了?”媳妇的小手停在他腰上一动不动,薛树有点痒,忍不住开口问道。 叶芽胡乱在他腰间擦了两下,然后将巾子塞到他手里,垂着头道:“前面你自已擦擦吧,擦完就吃饭了。”说完起身去旁边洗手。 薛树可惜地嗯了一声,随便在肚子和胸口抹了抹,见媳妇回来了,便笑嘻嘻地把巾子递给她。 叶芽无奈地瞪他一眼,这么大的个子,偏偏喜欢像孩子一样偷懒耍赖。 等三人终于都坐好了准备吃饭时,饭菜已经不烫了,正好下口。 没有薛柏在场,薛松放心大胆地打量叶芽。 她穿了浅绿的衫子,清新的颜色衬得她脸白如玉手嫩似葱,而那细白的脸蛋上还浮着淡淡的羞红,简直比初绽的桃花还要好 看。她低着头,浓密的眼睫不安地翕动着,好几次想要抬眼,却都放弃了,只伸手夹菜放到碗里,再慢慢的吃。她的唇饱满红润,含住东西后便轻轻地抿着,细嚼慢咽,偶尔伸出可爱的小舌舔一舔,勾的他口干舌燥。 薛松从来没有如此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觉得她做什么都特别好看,只想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倘若她对自已无心,他就是再想看也会忍着,可她喜欢他啊,一想到她心里有他,他就无法控制自已的眼睛,而她的羞涩她忐忑的小兔子模样,越发纵容了他的放肆。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子吧,再多的理智,一旦到了她面前,都抵不过溢满胸口的冲动和渴望。 薛松很享受,叶芽很煎熬,被人盯着,特别是被那样的一个男人盯着,她都快吃不好饭了。 所以,当她发现对面的男人越来越过分时,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瞪了他一眼。 薛松刚刚伸到半空的筷子顿住了,愣愣地看着她那双水光潋滟的清澈眸子,瞧出她生气了,他脸上现出一丝尴尬的懊恼,好在他脸黑看不出来。他目光闪了闪,想要扭头避开,可她的勇气转瞬就耗光了,再次低下了头,脸蛋红的像秋天的苹果。 薛松忍不住笑了,怔怔地看着她,好想,好想把她抱到怀里,逼她看他,看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结果薛树突然的一句话就让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因为他说:“大哥,你干嘛一直盯着我媳妇看?你是不是也喜欢她了?” 那一刻,薛松的第一反应就是愧疚,但看着叶芽瞬间僵硬的动作,他强迫自已镇定下来,面色平静地看向薛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别胡说,吃你的饭吧!” 薛树想当然地将这个答案看成了否认,有些遗憾地道:“原来大哥不喜欢我媳妇啊,可媳妇说她喜欢你了,媳妇那么好看,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薛树!” 话未说完,身旁的人突地放下碗筷,狠狠捶了他一下,然后急急跑回了西屋。 背上有点疼,薛树瞪大了眼睛,扭头看向晃动的门帘,然后低头看看旁边还剩半碗米饭的碗,再看看对面呆愣的大哥,奇道:“媳妇怎么跑了啊?”饭还没吃完呢! 薛松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顾不得安抚逃跑的小女人,他错愕地问薛树:“弟妹跟你说她喜欢我?”她竟然敢把这件事告诉二弟! 薛树将筷子上的豆角放到碗里,然后才道:“是 啊,昨晚媳妇抱着我哭,说她喜欢你了,好像很怕我会生气似的,那我就跟她说,说你是咱们家的人,她当然可以喜欢你啊,然后媳妇就不哭了,后来,后来……” 听他支支吾吾的,薛松急的差点站起来,“后来怎么了?” 薛树摸摸脑袋,回头看了看门帘,偷偷摸摸地道:“后来媳妇用手帮我弄了,嘿嘿……”这可不是他自已要说的,是大哥问他的。 乍然听到这种私密话,薛松鼻头一热,连忙跑去了后院。 薛树茫然地看着大哥的背影,想了想,起身去叫媳妇出来。 可是门被叶芽从里面叉上了,无论薛树如何叫唤,叶芽都埋头躲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开。心底的秘密毫无准备地被人说了出来,她想死想死! 薛松喊她,她也不应,最后没有办法,薛松只好先拽着薛树去旁边盖房子,他知道她只是一时羞愤,这样让她慢慢静一静也好,倒是他,跟薛树说了许多悄悄话,末了叮嘱他说什么也不能把这件事说给薛柏听。薛树已经够头疼他又把媳妇惹生气了,哪里还顾得其他? 当晚,为了不把事情捅到薛柏面前,叶芽忍羞陪哥俩演了一出戏,可一吃完饭,她就又把薛树关在了外面。这一回,薛树总算尝到了乱说话的教训,他媳妇不肯跟他睡一个被窝了。 他想拍门耍赖,却被薛松瞪着眼睛拖到了东屋。 薛柏淡然地坐在炕头,看着他们俩挤眉弄眼的,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真当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吗?他倒要看看,他们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有本事最后别来求他善后。 ☆、50晋江独发 夜色如水,半轮残月挂在天上,竟也照亮了一片大地。 薛家的茅草屋里,叶芽抱着被子在炕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气恼薛树那傻蛋什么都乱说,一会儿想到晚饭时薛松那刻意压制却依然火热的目光,她就浑身发烫,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东屋呢,薛柏早已入睡,薛松双手枕在脑下,隔着纱窗望外面的残月,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知道她心里有他,却不知道她有那么喜欢他,竟敢说给二弟听,也幸好她说了,他才知道二弟对她并没有强烈的独占欲。当然,他不会因此肖想什么,可多多少少,他心里的愧疚感都消了许多。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兄弟因此生了罅隙,现在这样,大家还可以开开心心平平淡淡的过,他很满足。 旁边薛树抱着枕头左滚滚右滚滚,习惯了抱着媳妇睡觉,突然又要一个人睡了,他很不习惯。他想媳妇身上的味道,想媳妇柔软滑腻的身子,想她饱满的小嘴儿,想那两团绵软的丰盈……不行,他要去找媳妇。 “你干什么?给我老老实实躺着,弟妹已经睡了,不许你去闹她!”薛松听到他起身的动静,低声训斥道。 大哥的声音冷厉严肃,薛树立马吓的不敢乱动了,只委委屈屈地小声抱怨:“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盯着媳妇看,我就不会惹她生气了!” 薛松尴尬地别开眼,放柔了声音劝他:“睡吧睡吧,明早她就好了,不会再怪你的。” 薛树撇撇嘴,他不相信,可他有什么办法?只能闭上眼睛催自已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就只剩下三人清浅的呼吸,至于他们到底睡没睡着,恐怕只有他们自已知道了。 而葫芦村的另一处,有人却依然清醒着。 宋海立在自已的屋檐下,握着晚饭时顺手偷来的一串钥匙,直直地看着夏花的屋子。她一定在忐忑不安地等着他吧?等着他带她去见另一个男人。 他苦笑,罢了,最后一次了,明天他就走,走得远远的。 怕木拐触地的声音惊到上房的人,他将木拐留在了屋里,一步一步地慢慢挪到那边门前。 才刚刚站定,他就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她还真是着急啊! 他摇摇头,拿起钥匙借着月色打量。这是姨父的钥匙串,上面套着的钥匙大多都有了些锈迹,其中最大的那枚是果园的,最新的那枚小的应该就是这里的钥匙了。他捏着一头伸了进去,轻轻一转,锁开了。 “姨兄,你真的来了!”夏花捂着嘴,满脸惊喜地看着宋海。 宋海的目光却落在夏花的身上。她明显是精心打扮过了,发边插了一朵精致小巧的珠花,耳上一对儿碧玉坠子轻轻摇曳,动人勾魂儿。 他眸子一紧,那坠子,还是她及笙时他送她的礼物,他用他所有体己去镇上买来的,绝对是她最好看最名贵的首饰了,所以,为了把她最美的一面呈给薛松看,她竟忘了在他面前遮掩吗?她以为他是瞎子吗?还是她折磨他无视他成了习惯,以为他不会难受不会生气? 宋海垂下眼帘,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她的衣裳。夜色下衣裳的颜色都显得素淡,他也没留意那短衫那长裙到底是什么样,他只看见了她鼓鼓的胸脯,圆润挺翘,等着人去玩-弄怜惜。 他发誓,他虽然喜欢女人,但夏花在他心里是不同的,他从来没有对她生过淫-邪的念头,但是今晚,或许是因为愤怒,他突然起了欲望,想要她,想狠狠地撕碎她的衣裳,狠狠进入她,让她哭死恨死,看她还敢不敢无视他,看她还有没有心思再去想那个视她为麻烦的男人! 因为那渴望太强烈,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他竟想到了一个主意。 宋海对着月亮一笑,大概,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 路从来都是自已选的,既然夏花一直苦求他帮她,一直将他的情意踩在脚底下,那么,为什么他就不能利用这次机会,享受他该享受的? 他想把她如珍似宝地供着的,但是她不稀罕,她要的是薛松的心,那今晚他就如她所愿。他不但要帮她得到薛松的心,他还可以把薛松这个人都给她,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他不动声色地带着她出了门,慢慢地往村东的土路走,那是通往薛家的路,也是通往姨父家果园的路。宋海记得,果园里有个木棚,往年入秋苹果快熟了,姨父就会守在果园里,有时候还会在那里过夜。 夏花忐忑地跟在宋海身侧,因为他腿脚不方便,他们走得很慢很慢。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两人还没有拐出那条街,夏花紧张地往宋海身边凑了凑,生怕有人突然走出来撞见他们。 宋海回头看她一眼,低声安抚道:“不用怕,这时候没人的。” 夏花拽住他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姨兄,那你一会儿叫他,会不会惊动旁人?” 宋海任由她拽着,沉声道:“我小心点,应该不会,不过,为了避免万一,你们 还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谈吧,毕竟你好不容易才能见他一面,总不会真的就想问一句话就走吧?找个地方,我先把你送过去,然后再来找他,就算惊了旁人,也跟你没有关系。” 夏花点点头,她的确有很多话想跟薛松说,可是,看着周围昏暗的月亮地,还有墙根树下的绰绰阴影,以及远处连绵的黑山,她不由又朝宋海贴近了一些,“那该去什么地方啊?姨兄,外面好黑,我害怕!”她是真的害怕,她还从来没有这么晚在外面呆过。 鼻端飘来淡淡的茉莉花香,宋海轻轻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再睁开,道:“放心,我把你送到你家果园的棚子里,那边离薛家很近,你老老实实在里面躲着,很快他就会过去的,不用怕。” 果园的棚子? 夏花略微放下心来,她小时候常常躲在里面睡觉的,有时候宋海也会在她身边,她对那里并不陌生。“那你呢?你去哪里?” “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把他送到果园门口我就回家。哦,如果你怕他不送你回去,我可以在外面等你,你用我等吗?” 夏花咬咬唇,低头道:“不用了,这么晚,姨兄你先回去好了。”薛松怎么会不送她? 宋海不再说话。 两人慢慢走,路过薛家的茅草屋,打开果园的栅栏门,宋海亲自将夏花送到木棚前,看着她爬到里面,安置好了,才扶着底下的木板叮嘱道:“姨妹,虽然你喜欢他,可是,你马上就要出嫁了,千万,千万别做傻事,知道吗?” 木棚被枝叶茂密的果树遮挡,月光照不到里面。黑暗中,夏花看不见宋海的脸,宋海也看不清她,只听里面传来她轻轻的应声,宋海最后喊了声意味深长的姨妹,然后转身走了,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在夜里十分明显。 夏花抱着腿坐在薄薄的一层被褥上,脑海里一片纷杂。一会儿他来了,她该怎么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海一瘸一拐的声音彻底消失了,夏花越发紧张,她试着辨认宋海叫门的声音,可除了偶尔响起的虫鸣,她什么都听不到,她苦笑了一下,真是笨死了,大半夜的,宋海怎么可能把动静闹大? 她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就在她开始担心薛松不会来的时候,果园的门被推开了,有男人迈着稳重的步伐朝这边走了过来。她的心跳骤然乱了,是他来了吗?万一不是他该怎么办? 她开始害怕,贴着木棚一侧缩好,连大气都不敢出。 “夏花, 你在里面吗?”木棚外面忽然响起男人沉稳又冷峻的声音。 是薛松! 夏花欣喜若狂,朝那边低低喊了声“大郎”,想要出去,又怕那样显得她太不矜持,便又重新坐好。 男人沉默半晌,才问道:“宋海说你找我有事,你说吧,说完我就回去了。” 听着他冷漠无情的声音,夏花一下子呜咽起来,捂着脸闷声泣道:“大郎,这两年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他们都说你不喜欢我,是真的吗?” 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腿坐在木棚外侧,整个身影都隐在黑暗里,然后才幽幽开口:“你这是何苦?就算我喜欢你,你爹娘不同意,你又要嫁人了,除了躲你,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夏花惊喜地抬起头,“这么说你喜欢我了?” “嗯。” “那你为什么不收我送你的荷包?”短暂的欣喜满足后,夏花摸出那个随身携带的荷包,很是委屈的道。 男人不动声色地往里移了些,“什么荷包?” 夏花本能地凑了过去,挨着他坐着,将荷包塞到他怀里,“就是这个啊,我让二郎媳妇转交给你的,可她说你不会收的,我哭着求她,她才勉强答应,然后,然后第二天这个荷包就落到了我娘手里,我娘知道是我绣给你的,就再也不肯让我出来了,你……”话音忽然顿住了,因为男人接过荷包后,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她怔住,心里霎时涌上了浓浓的甜蜜,可碍着女子该有的矜持,她还是小小的挣扎了一下,见男人越抓越紧,她羞得低下头,任由他握着了。 男人温热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小手,语气十分惊讶:“夏花,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我收到了这个荷包,一定会贴身收藏的,不过,现在收到也不迟,还是你亲手交给我的,我很高兴……可惜,可惜,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听说进了高门大院,你轻易出不得门的,就算我去镇上找你,也未必有办法进去。夏花,夏花,我舍不得你,很舍不得!” 男人猛地转身,将掩面哭泣的女人抱到了怀里,“夏花,让我抱抱你吧,你知道吗,我做梦都想抱你,都想你嫁给我,我想娶你啊!” 被恋慕了六年的男人抱着,听他说喜欢她想娶她,夏花这两年受到的委屈都随着汹涌的眼泪流了出来,她紧紧回抱住男人,已经哭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大郎,大郎,是我对不住你,你忘了我吧,以后好好娶个媳妇,对她好,唔……” 却是男人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抵住她的后脑,霸道地堵住了她的唇。 陌生的男子气息如江上大浪连绵不断地侵来,夏花本能地推搡挣扎,可随着男人越来越霸道的动作,随着那只大手在她身上的敏感处辗转流连,她渐渐就没了力气,浑身酥软如水,只能无助地任由男人将她压在铺着薄褥的硬木板上。 男人密密实实地压在她身上,炽热的唇不停地亲她的脸她的脖子,最后停在她的耳垂下,声音沙哑地哀求着她:“夏花,我想要你,给我,给我好吗?” 夏花在情-欲里醒来,她想说不要这样,可男人的眼泪滴到了她脖子上,从温热转为清凉。她想到刚才,他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肚兜,他已经让她迷失在了他的热情霸道中,可他却把她唤醒了,是不是,他不想强迫她? 这就是她爱了六年的男人啊,他喜欢她,所以尊重她的决定! 夏花愿意吗?她当然愿意,哪个女人不想把第一次送给心爱的男人? 她注定做不成他的妻了,可她要把第一次给他,今晚就是她和他的洞房花烛,不管明天如何,今晚,他们是彼此属于对方的,她夏花,永远都是薛松的人! 她不想去探究这样疯狂的后果,她只抱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上了樱唇:“大郎,大郎,我是你的,永远都是!” 可男人并没有低头吻她,他像突然像发了狂一样,毫不温柔地褪去了她的衣裙她的里衣,然后在她错愕之际,用那坚硬灼热的巨物顶在了她刚刚暴露在外面的娇嫩之处。 夏花被吓住了,她没有经历过男女欢好,不知道动情的男人会是什么样子,可现在,身上的男人喘着粗气,他提着她的腿蛮横地想要往里挤,她好疼,也好怕,她哭着抱住男人的头,一声一声地哀求着:“轻点,轻点,你弄疼我了,我疼……求你轻点……” 大概是她的哀求起了作用,男人的动作顿住了,然后他慢慢放下她的腿,慢慢覆到了她身上,他捧着她的脸轻吻,眼泪流到她的嘴角,微咸苦涩,“夏花,夏花,我这辈子算是栽在你身上了,哪怕下定决心要忘了你,依然舍不得弄疼你。你别哭,别怕,我一定不会弄疼你的,我只求你别说话了,好吗?” 他的泪太多,他的话太绝望,他的吻太温柔,夏花很心疼很心疼,她不再说话,同样流着泪抱住了身上的男人,不管不顾地回吻他。 男人动了情,他伏在她身上,极尽温柔,最后在夏花细细 的喘息中,一点一点缓缓侵入,每入一分,他便喊声夏花,喊着喊着,就变成了男女纠缠在一起的忘情呻-吟。 苹果树散发着清幽的果味气息,一丝一缕飘进这座简单的小木棚里,可陷入情-欲狂潮的两人闻不到,至少在亲密纠缠的这一刻,她深爱着身上的男人,男人更爱着她,如果不爱,他不会那么温柔。 几番缱绻,月亮已经落下,男人温柔体贴地替累极的女人穿好衣裳和鞋袜,然后他半蹲在木棚前,宠溺地唤女人伏到他背上来。 夏花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她眯着眼睛爬到男人背上,窝在他肩窝睡了。 宋海忍着钻心的脚痛,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背着她往回走。 他认了,一定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所以这辈子要还她。 第二天,夏花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迷茫地眨眨眼睛,想要翻个身,身下忽然传来异样的疼痛。 昨晚的疯狂顿时清晰起来,她悄悄掀开被子,身上的中衣穿的好好的,她颤抖着解开中衣和肚兜,入眼便是满目青紫。 她闭上眼睛,眼角流下幸福的泪水,至少,薛松是喜欢她的,她是他的人了。 默默哭了一会儿,她慢慢坐起身,昨晚一定是宋海接应她的,这才把她送回了屋子,她要去谢谢他,顺便求他替自已保守秘密。 可当她强忍着身体不适跨出门时,才从弟弟那里得知,宋海一早就走了。 她怔怔地立了一会儿,转身回屋。 薛家。 早上薛柏一走,叶芽连碗筷都没刷就躲到了屋里,想像昨天那样躲着那哥俩。 可这回她动作慢了一步,她前脚刚进门,还没转身要关门,身后就跟着跨进来一个身影,没等她看清,人已经被抱到了男人怀里。男人身上的气息不同于薛树,薛树就像是笨笨的大狗,温暖干净,抱着她的时候他更像是在撒娇,可是这人,他的拥抱太紧太霸道,她紧张地快要喘不过气来,只能低着头推他,这个样子,被薛树看见怎么办? “大哥,你放开我!” “不放,谁让你躲着我,我说过的。” 薛松抱着怀里的人,心中一片激荡。不同于那一晚,那晚他抱她的时候,心里是愧疚的,可现在,得了二弟的允许,又有可以光明正大抱她的理由,他的胆子就大了一些,终于敢感受怀里的小女人了。 她的 身子跟梦里梦到的一样柔软,腰很细很细,一只胳膊就能环住。她的胸前,跟那晚碰到的一样,丰盈挺翘,随着她的挣扎磨蹭着他,几乎瞬间就点起了他身上的火。 薛松呼吸一紧,连忙把人往外推了些,改为扶着她的肩膀,生怕被她发现他的异样。 他的大手稳稳地钳制着她,根本躲不开,叶芽又羞又委屈,咬牙辩解:“我,我又不是只躲你一人……” “我不管,我只知道你躲我我就抱你,弟妹,下次别这样了,知道吗?” 他灼灼地看着她,目光温柔,却又说着比薛树还无赖的话。薛树无赖,那是他不懂,可他,他是沉稳冷静的大哥啊,他怎么可以无赖得如此理所当然? 叶芽看了一眼就受不了了,为了早点让他满意让他走,只好点点头,脸红如三月枝头最美丽的桃花。 薛松喉头一紧,好想,好想亲她一下。 可残存的理智制止了他,他最后捏了一下她的肩膀,看着她紧张翕动的眼睫道:“弟妹,你喜欢我,我很高兴,所以,你更不能躲我了,咱们,咱们一家人,还像以前那样好好的过,行吗?”声音低沉动听,像冬日潺潺的流水,有种冷冽的质感,可当他用如此轻柔的语气低求于她,那声音,简直像春风直接拂过她的心,让她情不自禁地随之悸动,沉陷在那种似冬雪消融般的温柔里。 叶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她现在只知道,大哥喜欢她,他扶着她,他正温柔地与她说话,剩下的,他到底说了什么,她已经紧张地听不清了。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块儿冰,看起来冷冷的,可冰里面还藏着一团火,只需要一点点小火苗,就把她烧得迷迷糊糊了。 她受不了了,心跳快得不受控制,再这样下去,她怕她会…… “大哥,我,我记住了,你快出去吧,被阿树看见,我……” 薛松也紧张得不行,可听到她担心薛树,他低低一笑,一边松开她一边解释道:“弟妹放心,他到山上给你摘花去了。一会儿,一会儿你可千万别不理他啊,他昨晚几乎一宿没睡。” 或许是因为得了自由,亦或是知道薛树不在家,叶芽紧张的心终于松了些,可听了薛松的话,她心中一动,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别开眼道:“你,你怎么知道他一晚没睡?” 薛松愣住,等他意识到这是她在打趣他,心头立即涌起满满的欣喜和甜蜜,胆子越发大了起来,沉默片刻,突地俯 身在她耳边道:“因为我在想你。”言罢脸上一热,不等她有所回应,飞快闪了出去。 他走了,叶芽依然怔怔地立在那里,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 但是,那种轻飘飘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抬头碰了碰脸,不是一般的热啊…… 就在她恍然如梦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下一刻,另一个男人跑了进来,差点将她撞倒,可薛树怎么会让媳妇摔着?他扔了那朵还带着露珠的山花,大手一伸就把媳妇捞到了怀里,焦急的声音还夹杂着奔跑过后的喘息:“媳妇,我有没有撞疼你?” 叶芽被他撞得有点疼,可这样被男人抱着,她想起了昨夜的孤枕难眠,毕竟一起睡了那么久,她也不习惯一个人睡,他结实的胳膊,温暖的胸膛,甚至贴着她肚子的屁股,都让她想念。 她在他怀里抬起头,气恼地掐他的脸:“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再乱说话,记住了吗?” 薛树捣蒜似的点头,委屈地嘟起嘴:“我再也不说了,媳妇,你让我过来跟你一起睡吧?” 叶芽不说话,埋首在他怀里偷笑。大哥欺负她,她就欺负薛树,总之,她跟他们兄弟扯平了。 小小的山花静静地躺在木凳之下,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那个傻男人接下来的情话…… ☆、51晋江独发 七月初,林氏要去镇上交绣活,临出发前去了侄子家一趟。 自打家里有了媳妇,林氏和春杏来的越来越勤,两家的关系比以往好了许多,薛松和薛树也不跟她客气,远远喊了声二婶,就继续埋头干活了。 叶芽亲昵的请她到屋里坐,把这段日子绣好的三样东西拿了出来。 林氏还是第一次瞧见侄媳妇绣的成品,一拿到手里,她的眼睛就直了,“这,这看着比他铺子里最好的绣品还要巧,得值多少钱啊?”本来她觉得春杏的绣活大有长进了,可跟叶芽的一对比,自家闺女那简直就是刚学时的水平,也就能糊弄糊弄庄稼人。 提到这个,叶芽有些不好意思,回想以前从师傅那里听来的各种绣品行情,保守地估摸道:“荷包和帕子大概卖一两,枕套差不多四两吧,不过这缎子是他们出的,咱们能拿到五五的分成就不错了,至少也要四六,如果掌柜不肯,二婶你就说去别家看看。”这还是在乡下小地方,若是在繁华的府城,蜀绣的价钱还能更高的,她相信那家掌柜识货,不会太过压价。 林氏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有些抖了,“照你这么说,就凭这三样,他们就得给你三两银子?”天啊,她绣一条帕子才赚两文钱的辛苦钱,侄媳妇竟然能赚五百文,那要是天天绣帕子,一个月得赚多少钱啊! 叶芽羞涩地点点头,又赶忙解释道:“我手笨,这三样加起来,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只能做出两套,要是手巧的,五六天就能做个枕套,二婶你也别羡慕我,我看春杏就挺巧的,等她练熟了,肯定比我强。” 听到这话,林氏再不苟言笑,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拉着叶芽的手直念叨:“老二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竟能娶到你这么个宝贝媳妇,让我们也跟着沾了光!好了,你等着吧,二婶准给你要到三两银子的价!对了,这个月你准备绣点啥?要多少料子?”她跟掌柜的打了十来年的交道,有信心谈好价钱。 叶芽想了想,道:“枕套,帕子,荷包,就要两套吧。”大件的更赚一些,但比较费事儿,收拾起来也不方便。 两套,那也能得六两银子了,林氏赞许地点点头,收好东西,精神抖擞地走了。 待她回来,叶芽他们正在吃午饭,林氏当着薛松哥俩的面把叶芽一顿好夸,“……掌柜的还说了,老二媳妇的绣活精致,他只暂扣下一两银子做布料押金,以后她再交货,他会把所有工钱都一次结了,还说她要是愿意绣大件的,价钱好商量呢!老 大,你们可是捡到宝了,老二媳妇这么能干,以后地里那种粗活就你们哥俩忙活吧,千万别让她累到了!”说完放下二两银子和一包上好的软缎和彩丝,不顾三人的劝说,直接回家去了,没留下来用饭。 送走林氏,屋里的气氛立即就变了。 薛树趴在炕沿上摆弄那些光滑的缎子,很好奇媳妇天天坐在炕头缝衣服竟然能赚那么多钱,比他和大哥打到的山鸡兔子还要贵。 薛松则坐在炕头看着躲在薛树另一侧的小女人,沉声问她:“你这些天一直躲在屋里不出门,敢情就是在缝这些东西准备卖钱?” 他的声音太冷,隐隐带着怒气,叶芽低头不看他,细声道:“也没有一直缝,就是饭后闲着没事缝几下。” 她真的很闲啊,自打上回昏倒一次,地里的活薛松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帮忙了,有次她大着胆子稍微坚持的长一些,就被他威胁着要抱她,害的她落荒而逃,再也不敢跟他拧着干。盖房时,她想过去帮忙递递石头,也被他赶了回来,就连洗衣刷锅的活都被薛树包揽了,他们唯一肯让她做的就是做饭。叶芽甚至觉得,倘若不是她做的比薛树做的好吃,连饭都不用她做了。这样一天一天闲着,她不给自已找点事做怎么行? 薛松默默地看着她,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最后冷声道:“咱们盖房子加起来也用不上五两银,那样家里还有三十多两的富余,秋后再置办两亩地,以后好好耕种,收了粮,平日就没有多少花销了,然后我和二弟去山上打猎,挣的钱攒下来,每年至少也有几两,够花了,不用你帮忙挣钱,回头就把这些东西还给二婶去。” 叶芽咬咬唇,抬头看了他一眼,“大哥,我不是想挣钱,是真的闲着没事可做,既如此,顺便缝两件绣活又有什么关系?” 薛松别开眼,“做针线费眼睛,你要是真的没事做,就去找春杏待着。” 原来是担心她的眼睛,叶芽忍不住笑了,声音也柔和下来,“大哥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绝不会累到自已。” 薛松没说话,伸手翻了翻薛树身前的缎子,“怎么这么多?” 叶芽强忍着才没有露出异样神色,软着声道:“一共就两套东西的料子,哪有多了?” 薛松没理她,抽出三条缎子起身就走:“两套东西,那就分两个月做吧,这套我先替你收着,下个月再给你。”一套东西够她打发时间了。 叶芽急忙追了出去,“大哥,你怎么这样 啊,二婶都跟掌柜说好了,你……” 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男人猛地转身,朝她张开了双臂。 又来这一套! 叶芽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赌气回屋去了。 看着晃动的门帘,薛松心中一动,既然她赚了钱,那就给她添置些东西吧,等房子盖好后一起买回来。 当薛家的房子渐渐盖好,周围一圈石头墙越垒越高时,随着林氏在一群妇人中间的闲谈夸赞,叶芽的贤惠能干渐渐传了出去。听到她绣条帕子就能赚五百文,很多人不由拿她与夏花比较起来,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薛树媳妇不但人生的比夏花好看,连绣活也比夏花好,若不是她已经嫁了人,恐怕就能取代夏花,成为远近最招人喜欢的姑娘了。村人还说,自从薛树娶了媳妇后,哥仨又买地又盖房的,日子越过越好,可见他媳妇是个旺夫的命,是薛家的福星。 闲话渐渐传到夏花娘耳中,自然也传到了夏花耳中。 夏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以前大家都夸她,她觉得没什么,甚至有些厌烦那些媳妇婆子们对她品头论足指指点点,但是现在,她的风头突然被那个故意破坏她与薛松的事的人盖住了,她就不好受了。不过呢,一想到叶芽嫁给了薛树那个傻子,她又不是很在意了,就算对方生的再好手再巧又如何,这辈子也就那样了,除了能每日看见薛松这点让她嫉妒外,其他的,她哪里都不如她。至少,她有薛松的喜欢,而她只有一个傻子。 对于外面的闲话,叶芽知道的并不多,因为除了偶尔随春杏去她家坐一坐,她几乎不怎么出门的,每天就对着薛松两兄弟,时而被欺负时而欺负别人,早晚饭时听薛柏说些书中趣事,日子平淡又安逸舒适。 不知不觉就到了七月底,房子墙院都盖好了,从茅草屋搬过去之前,薛松去镇子跑了一趟,推回家很多东西。有崭新的席子,松软的棉花,好几样鲜艳的花布,还从集市上挑了两只壮壮的小猪仔,仰着脖子哼哼唧唧的。 薛松让薛树把猪仔放到猪圈去,他则把推车上的东西都抱到了新房西屋,帮着叶芽把席子铺上,看着空空的地面道:“我还订了一套箱柜家什,明天他们就能送来,旧的就先搁在那头吧,不用搬。” 那得花多少钱啊,叶芽很心疼,忍不住问他:“东屋也换了新的?” “没,我和三弟用什么都一样,再说,那是你应得的。”薛松意有所指,随即不给她抱怨的机会,指着炕上的棉花和细 布道:“你不是闲着没事做吗?那就先给你和二弟做条棉被吧,原来的都太薄,该换了。对了,三伏一过,天就要冷了,你也给你自已缝几件秋冬衣裳预备着。还有,别只顾着在屋里低头做绣活,那两头猪都靠你照看呢,小心别养死。” 听到最后那句明显戏弄的话,叶芽明白了,敢情她挣了多少钱,他就准备给她花多少钱吧!而且还不准备让她继续挣了! “大哥,那点绣活真的不累人,我……” “不累?那前天早上你怎么起晚了?”薛松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前天? 叶芽顿时脸如火烧,低头绞着袖子不敢说话了。那晚,那晚薛树折腾了她两次,天快亮时又闹了一回,她不小心睡过了头,只好扯谎说做绣活做累了,没想到现在砸了自已的脚。 看着她乖顺娇羞的样子,薛松坐不住了,大步走了出去。 叶芽松了口气,摸摸发烫的脸,走到炕沿前收拾东西,哪想从一堆布里面滚出几个圆圆的小盒子来,另有淡淡的香气扑入鼻端,她惊喜地一一打开,不是香膏唇脂是什么? 糟糕,脸好像更烫了…… 第二天,薛松订的箱柜都送来了,三人搬搬弄弄的,彻底把被褥都移到了新房子。 住了两天后,按照村子的习俗,他们请二叔一家过来温锅。 却不想晌午时,林氏带来一个极其意外的消息,夏花爹娘主动退亲了。 叶芽心中一跳,算了算,后天就是夏花出嫁的日子了,怎么突然就…… 可晚上她就知道了,因为夏花爹娘摸黑找了上来,脸简直比锅盖还要黑。 作者有话要说: 送上小剧场赔罪: 未来的某一天,哥仨争着要吃肉。 牙牙很头疼:你们比赛吧,谁赢就给谁。 老大说比力气大,老二说比摘花多,老三说比背情诗,争到天都黑了,依然没有结果。 最后老三说:咱们出去打一场吧。 老大和老二眼睛一亮,争先恐后跑了出去,论打架,肯定要从他们俩里面选了,三弟想都别想。 等他们跑出去了,老三淡定从容地把门一插,一边宽衣解带一边转身:牙牙,我来了…… ☆、52晋江独发 夏花爹很愤怒。 眼看好事就要成了,不想夏花起身时突然厥了过去,面白如纸。那可是他们从小娇生惯养的闺女,身子向来康健,怎会好端端的厥过去?别是前段日子不吃不喝把身体搞出毛病了吧?他火急火燎地把孙郎中请了来,结果一诊脉,竟然是有喜了! 一个待嫁的姑娘有喜了!至今他都记得孙郎中目瞪口呆的样子! 惊过了,气过了,忧心忡忡地恳求人家保守秘密,他和妻子整晚没睡,想尽各种办法,最后决定马上给女儿落胎,甚至寻思出混过洞房那晚的不堪法子,好让女儿顺顺利利做钱府的姨娘。 可是夏花不愿意,不同于以往的妥协,这回她举着剪刀横在脖子上,威胁他们说,要么让她带着孩子嫁给薛松,要么就一尸两命,气得她娘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就是所谓的为母则刚?去他-妈的为母则刚吧,他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没羞没臊与人苟且的赔钱闺女! 但他才刚刚抬腿,就被妻子拦腰抱住了…… 接下来便是退亲,钱家的聘礼,光礼金就有五百两银子啊,更不用说其他上好的绸缎首饰了!吃到嘴的肥肉还要吐出去,谁知道他有多肉疼?更更让他吐血的是,面子注定没了,不管怎么遮掩,突然退亲,村人肯定要暗暗猜测,倘若过几天夏花又嫁给了薛松,这不明摆着的事吗?哪个傻子猜不到其中的苟且? 可难道就因为怕他们猜出来,就让女儿死,或慢慢等着肚子鼓起来? 这一切,都是薛松这个混账惹出来的,所以一跨进薛家新做的木板门,他就朝薛松踹了过去! 薛家很少有人过来串门,一般也就是二叔一家,所以夜里听到有人拍门,叶芽以为二叔家有急事,也拉着薛树迎了出来。开了门,见是夏花爹娘,四人都很吃惊,等他们回过神,夏花爹两口子已经怒气冲冲地进去了,他们有什么办法? 薛松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就跟了上去,冷声道:“你们来……” 话没说完,夏花爹的脚就朝他踢了过来,薛松哪想到他会突然动手,惊愕之际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可他到底也没有受到那狠狠的一脚踢。 要说薛树最厌恶的人,那绝对非夏花爹莫属。夏花家有果园,小时候薛树常常看见三两个孩子趁晌午日头暴晒的时候,偷偷溜到果园外面,隔着栅栏够外侧树枝上的青苹果,然后笑嘻嘻地跑到河边上吃。看的次数多了,他嘴馋, 也学着去摘,摘了两个,正想再给三弟摘一个时,被夏花爹瞧见了,直接把他拎回家大骂一顿,大哥都赔钱了他还不停地骂。再后来就是那个月亮夜,他们两口子一起骂大哥,薛树不知道大哥有多生气,但他看见三弟都气得发抖了! 如今最厌恶的人闯到家里,薛树虽比薛松反应地慢一些,却是最快冲到夏花爹身后想把他拽出去的,夏花爹抬脚的时候,他的手也抓到了对方的胳膊,薛树见他要踢大哥,想也没想就使劲抓着人抡了出去,直接把夏花爹摔了个狗吃-屎。 那一瞬,所有人都呆住了。 夏花爹被摔得眼冒金星,好在没摔傻,等那阵让他头晕目眩的疼痛过去后,立即低声训斥嚎啕大哭的妻子闭嘴,由她扶着站了起来,也不理会薛树,瞪着薛松骂道:“好你个薛松,以前我当你是个识时务的汉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没想到也是混球一个,走,咱们进屋去说,我今儿个非要跟你算算账不可!” “我不让你进我们家!”薛树跑到前面,伸着手臂不让两人进去。 “阿树!”叶芽上前,将薛树拉到一旁,夏花爹娘来势汹汹,总得知道他们到底干什么来了。 其实她心中很不安,晌午刚知道夏花退亲,现在她爹娘就怒气冲冲地找了上来,她总觉得这两件事肯定有些联系。女子退亲,无非就那么几种理由,能与薛松扯上关系,要么是夏花突然意志坚决地不肯嫁了,要么就是她……叶芽摇摇头,不让自已再想下去。 叶芽能想到的,薛松和薛柏自然能想到。薛松面沉如水,薛柏已经挡在夏花爹身前,冷笑道:“你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就行了,我们家屋里简陋,不敢招待你们,免得脏了你们的衣裳。” 夏花爹自然听出了薛柏的讽刺,咬牙低声道:“你以为我们愿意来吗?呸!薛松,你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宁可打掉夏花肚子里的孽种,养她一辈子,你也休想让我把她嫁给你!”别以为生米煮成熟饭他就会乖乖应了这门婚事,哼,薛家要是不拿出一百两银子,他还真就不嫁闺女了。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薛松皱眉,本能地看向叶芽,却见她站在薛树身侧,他根本看不见她。 “我想你们找错人了,我从来没有碰过夏花,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与我无关。”怕夏花爹听不清楚,薛松走到他面前,平静沉稳的话语落地有声。说给夏花爹听,也说给她听。 听他如此说,叶芽前一刻还紧紧 提着的心忽的就落实了,暗笑自已瞎担心,他根本不喜欢夏花,又怎么会做那种事?她说不清楚为什么轻易就信了他,反正,她就是相信他的话,信任到不用去想能证明他没有做过的证据。 叶芽相信,夏花爹可不相信,上前就要提薛松的衣领:“你个畜生竟敢不认账?我告诉你,这是夏花亲口告诉我们的,你休想抵赖!” 薛松避开他的手,眉头皱的越发深,如果以前他只是烦夏花,现在已经开始厌恶那女人了。“我说没碰过就没碰过,如果她非要坚持说那人是我,我也没有办法,但我不会为自已没做过的事负责,你们走吧,回去向她问清楚……” “呸,除了你,还能有谁?这个村子,谁不知道她喜欢你?我那可怜的傻闺女啊,你在家里宁可抹脖子也要嫁给这个烂男人,可你瞧瞧,他连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我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啊!”夏花娘撒泼似的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那种想要放开喉咙却又极力忍耐的哭声,极其惹人烦躁。 女人撒泼,男人不好插手,叶芽只好绕过薛树,想要去扶夏花娘起来,口上劝道:“婶子,我大哥最近一直在家里盖房,根本没有出去过,夏花她是不是认错……” 夏花娘猛地抬起头,使大劲儿推了叶芽一把,“呸,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这种事,夏花还能认错人?你也是女的,你……” “闭嘴!” 薛柏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怒火腾腾而起,挡在薛松三人身前低头质问地上耍疯的妇人:“你们口口声声说事情是我大哥做的,那你们有证据吗?就凭你闺女的三两句话?无凭无据,你们凭什么找上来?我实话告诉你们,我大哥每晚都歇在家里,根本不可能去见你闺女,你们有闲工夫把污水往我大哥身上泼,不如回去好好问问她,她到底是被人强迫的还是自愿的,如果是被人强迫,那我可怜她,但她也不能诬赖我大哥,如果她是心甘情愿的,那我更可怜她,连自已身上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夏花那个自视甚高的女人,他早就受够了,鬼知道她怎么失的身,可那人一定不是大哥,她竟然还妄想嫁过来,真把大哥当傻子耍吗! 薛柏的话极其难听,夏花爹气得直哆嗦,指着他的鼻子骂:“亏你还是读书的,竟……” “我是读书的,可我大哥被人冤枉,我当然要出来帮他。我倒想问问你们是怎么当爹娘的,闺女都要嫁人了,还能让她发生这种丑事!行了,少废话了,你们家的事跟我们没有 半点关系,现在你们就走,否则我马上把这事嚷嚷出去,让大家都听听,看谁吃亏!” 夏花爹两口子吓呆了,这事要传出去,夏花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夏花娘捂着胸口,眼泪一串一串往外流,看这情形,薛家是吃软不吃硬了,想到家里的傻女儿,她放低了姿态,“薛松啊薛松,夏花肚子里可是有你的孩子了啊,你不是喜欢她吗?说两句软话又如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要你赔礼认个错,我们还能拦着不让她嫁你不成?” 夏花爹动了动嘴皮子,攥拳扭过头去。 薛松拦住还想再说的薛柏,语气很平静:“你们二老想想,倘若我真的喜欢夏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退亲了,我何必再拒绝?我真的没有碰过她,你们还是回去跟她问清楚吧。”再争吵下去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平和地说清楚,都是一个村的,没有必要为了莫须有的事结仇怨。 直到此刻,夏花爹娘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的确,真的是薛松的话,他没有理由否认啊!就算他恨他们当年的奚落阻拦,可夏花的模样和品性在那里,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事实,哪个男人会犯傻拒绝? 想明白了,两人呆呆对视半晌,灰溜溜地离开了。 薛松关上门,转身后见三人都立在原地望着他,不由一阵气闷,“我真的没碰过她。”从来都没碰过。 薛柏看了叶芽一眼,轻笑道:“谁知道你有没有?哦,我记起来了,那天你和二哥推木头回来,晚饭后你说出去走走,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哥,你该不会真的……” “三弟!”薛松头一回生出了想要揍薛柏一顿的冲动。 “哈哈,有人恼羞成怒,我赶紧躲了,二哥二嫂,你们保重!”薛柏不厚道地笑了几声,先闪回了屋。 叶芽低头偷笑,什么也没有说,扯了扯薛树的袖子,与他并肩往回走。 可她低头的动作在薛松眼里就有了另一层含义,想到她可能误会他与夏花有苟且,薛松想也不想就挡在了两人身前,朝薛树低声道:“二弟,你先进去,我有话跟弟妹说,很快就好。” 薛树不解地看着他,“说什么啊……哼,你就知道瞪我,那你快点说!”说到一半挨了瞪,薛树气呼呼地先走了。 叶芽想跟上去,却被某人霸道地挡住了。 “弟妹,我那晚真的只是去河边走了走,很快就回来了,你别听三弟胡说。”薛松急急辩解道 ,薛柏在家,他也不敢在外面多逗留。 “我知道。”叶芽低着头道,她当然是信他的。 薛松略微放下心,但又觉得她轻飘飘的三个字好像有点敷衍的意思,不由追问道:“那你相信我的话?” “嗯。”叶芽应了声,抬脚往灶房走,现在的感觉有点怪,薛树和薛柏都在家呢。 这回竟只有一个字! 薛松刚放下去的心又不安地提了起来,紧紧跟在她身后,在脑海里搜索着能证明那晚他很快就回来的证据,很快,他就想到了,赶紧趁她跨进西屋之前道:“弟妹,我有证据的!” “啊?什么证据?”叶芽见他一本正经的,倒是有点好奇了。 对上她倒映着烛光的潋滟眸子,薛松突地不敢开口了,飞快别开眼,“算了,你信我就好,快去睡觉吧。”说完大步走开,关了灶房门,吹灭蜡烛,然后回了东屋,徒留叶芽茫然地立在门口,气恼他说话只说一半,又好奇到底是什么证据,不过,下一刻就被想要出来寻人的薛树拉了进去。 那边薛松躺到炕上后,心还在急剧地跳动着,好像又回到了那晚,他站在屋檐下,她在里面断断续续地唤了好多声二弟的名字,细细弱弱的声像羽毛一样,挠着他…… ☆、53晋江独发 薛松原本打算温锅后就去山上转转的,但因为发生了夏花的事,他怕他和薛树不在家时夏花爹娘再过来找茬,叶芽一人对付不了,就先暂缓了打猎的行程,同薛树守在家平整院子。 垒砌围墙时,他们是把原来的篱笆拆掉了,然后将茅草屋和新房一起围了起来,无论是中间篱笆留下的坑垄,还是新房那边坑坑洼洼的土地,都需要收拾。今年收拾好了,明年开春就能开出来很大一片菜园。 他们哥俩在外面忙活,叶芽坐在炕头缝被子,薛松买了十斤棉花,足够做三条暖暖和和的新被子了。 缝着缝着,外面忽的传来女子低低的哭泣声。 是夏花! 叶芽心中一惊,赶紧穿鞋下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夏花怔怔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觉得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她爱了这个男人六年,几乎每天她都在脑海里描绘他的模样,陌生,是因为六年里,她与他每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时候都是她远远的瞥见他一眼,而他的步子那么大,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此时此刻,看着男人明显不悦的冷峻面庞,她忽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没有朦胧的月色,没有距离的阻隔,他就站在她面前,真真切切。 可他跟她每晚临睡前想象的那个人不一样。这个真实的薛松,他根本没有看她,眼里更没有温柔,唇角也没有宠溺的笑容,从她拍门到闯进来,他只冷冷地说了一句“我没有喜欢过你,没有碰过你,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你走吧”,然后就大步朝里面走,若不是她追着拦到他身前,恐怕他会把她拒于灶房门外吧? 他怎么能这样说呢,怎么能这样无情? “大郎,你为什么突然不认我了,你忘了那晚你说的话吗?你说你想娶我的啊,现在我爹他们已经退了钱老爷的亲事,只要你给他们五十两银子,他们就同意咱俩的事了,大郎,你想想办法,快点筹钱吧,我,我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再晚就等不及了。”她流着泪对他道,想要上前扶住他的袖子,却被他躲开了。 薛松觉得他身前哭哭啼啼的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一个听不进旁人话的疯子,所以一看见叶芽出来,他眼睛就亮了,希望她能出面把夏花送出去,毕竟他和薛树是男人,不好对她动手动脚,他可不敢碰她,没碰的时候都赖在他身上了,要是碰了,万一被人瞧见,他更说不清楚。 “弟妹,你帮我送她出去吧。”怕叶芽生气, 薛松眼里或话里都带了一丝恳求,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冷了。 夏花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变化,她攥紧胸襟,慢慢掉过头去。 那个女人,薛树媳妇,她满脸惊讶地站在灶房门口,虽然穿的是最普通的衣衫,可对方的脸细白莹润,白里透红,不像她的苍白没有血色。薛树媳妇的眼睛清澈纯净,一看就没有烦恼,不像她的,因为连续的夜不能寐和担心,眼下一片青黑。而她们最大的不同是,薛松喊她弟妹时声音轻柔,仿佛怕吓到她一样,但是轮到她夏花,薛松连名字都不屑于叫她,声音更是冰冷无情。 叶芽忽然觉得有点冷,实在是夏花的眼神太复杂太难懂了,好在薛树凑了上来,有他傻傻地站在她身边,叶芽觉得很安心,于是她朝薛松递了个安心的眼色,尽量平和地同夏花解释:“夏花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可昨晚我大哥已经跟你爹娘说的很清楚了,你,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不是我大哥的,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夏花冷冷地看着叶芽,只觉得她口中说出的“我大哥”三字十分刺耳,特别是,特别是薛松也走到了她身侧,以一种守护的姿势护着她,却用厌恶防备的眼神看着她时,夏花觉得她快要疯了! “你闭嘴!你不过是个窑姐,凭什么对我说教!”她想到了当初听到的闲言碎语,不管不顾地大声喊了出来。 是的,一定是她这个坏女人使的手段,当初她阴奉阳违不愿替她送荷包,肯定就已经打了薛松的主意,后来又弄窑子里的手段迷惑了他,让他忘了那晚他对她说过的话,忘了他们的缠绵。 叶芽愣住了,她实在没料到夏花会这样说她! “夏花,你是不是疯了?你再敢胡说一句,我……” “你就怎么样?打我吗?”夏花流着泪对薛松吼道,“大郎,你怎么能这样被她勾了魂儿,你忘了那晚我跟你说的话了吗,她故意不替我送荷包……” 薛松挡在叶芽身前,冷声打断她的话:“弟妹把荷包给我了,是我让她还回去的。夏花,你到底想怎样,我薛松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也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何非要再而三的胡搅蛮缠?” 夏花脸色越发惨白,不可置信地望着薛松:“不可能,那晚你在棚子里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根本没有看到荷包,她根本没把荷包给你!” 薛松皱眉:“什么棚子?” 夏花心中一跳,一种莫名的恐慌让她的眼泪都止住了, 她紧紧地盯着薛松的眼睛:“就是我们家果园里的棚子啊,那晚我姨兄……宋海来找的你,你都忘了吗?” “宋海只来找过我一次,那次是晌午,他说他来替你问我是否喜欢你,我说从来没有喜欢过,然后他就再也没来找过我了,所以我没去过你家的棚子。夏花,你口口声声说那人是我,你真的,看见他的脸了吗?”薛松攥紧拳头,语气越来越冷,他大概已经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宋海,那个卑鄙小人! “我没看见,可……”夏花说不下去了,浑身颤抖,不会的,宋海怎么敢对她做那样的事! 她的目光落在薛树身上,他嫌弃地看着她,落在叶芽身上,她同情地看着她,最后,最后是薛松,他冷漠地看着她,眼里没有半点柔情或怜惜,哪怕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也没有一丝心疼她的意思。 “大郎,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她不哭了,直直地望着薛松,最后一次问出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没有,还有,你别那样叫我,我听着很刺耳。”薛松毫不躲闪地看着她,希望能让这个疯女人清醒过来。 夏花纤细的身形闪了闪,茫然地喃喃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哪里配不上你吗?我是咱们村最……”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向薛松旁边的叶芽,这个女人比她好看吗?是不是因为她,所以薛松不喜欢她了? “薛松,你变心了是不是?你被这个窑姐……” “啪!” 薛松眼若寒冰,看也不看扑倒在地上的疯女人,朝薛树道:“二弟,你把她拎出去,随她……” “薛松,你竟然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一声怒吼突地打断了他的话。 宋海匆匆跑进院子,无比心疼地扶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夏花,待看清她高高肿起的右脸和唇角刺目的血,眼神顿时变得凶残无比,朝薛松咬牙切齿道:“她哪里对不起你了?就算你不喜欢她,为何要打她?” “她该打。”薛松沉着脸直视回去,“宋海,她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宋海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可他不后悔,“是,那又怎样?” 薛松冷笑,“不怎样,既然是你的,你们就回去解决吧,以后不要再来我家里纠缠,我对你们的事没有半点兴趣。若是再来,不管是男是女,我绝不客气。”男的是卑鄙小人,女的是疯子,他不会再让他们进门半步。 宋海握了握拳,目光阴戾地瞪了 薛松一眼,扶着夏花往外走。 夏花觉得她好像快要死了,想推开宋海,却根本没有力气,只能麻木地随着他往外走,在走出薛家大门,快要转弯时,她不甘心地回头望去,那里,那个她爱了六年的人,正低头和薛树媳妇说着什么,薛树媳妇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不知道是因为薛松的话,还是因为旁边薛树指手画脚的模样。她只知道,他们,谁也没有看向门口这边,好像她的事真的与他们无关。 脑海里浮起薛松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突地笑了,她好傻,六年里,薛松只有今天跟她说话了啊,说的是什么?一句比一句无情,一句比一句伤的她更深,他宁肯维护那个旁人口中的窑姐,却不愿意给她一点点柔情。 右脸忽的被人碰触,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她茫然四顾,原来她已经回了家,可屋里竟只有宋海和她,爹娘谁也不在,他们这样纵着他,是不是已经默许了两人的婚事? “夏花,疼不疼?”宋海见她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心疼地问道。 “宋海,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夏花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恨这个夺了她清白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今天的事,那样哪怕嫁到了钱府,她心里的薛松都是喜欢她的,而不是变成眼神冰冷无情的薛松。 宋海捧着她的脸,慢慢跪在她身前,一字一句极其缓慢而认真地道:“夏花,那天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喜欢你啊,你喜欢薛松喜欢了六年,我却是从小就喜欢你的,你还记得那年我问你长大后嫁给我好不好吗?那时我就下定决心要娶你了。夏花,忘了他吧,嫁给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还有咱们的孩子,好吗?” 夏花没有说话,呆呆的像个木头人。 宋海心疼的厉害,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夏花,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有了她,他再也不会花天酒地,他会好好守着她一人,好好跟他爹学着打理家中的果园,让她们母子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夏花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轻声问。 宋海大喜,连连点头:“嗯,凡是你让我做的事,我都会努力办到,夏花,你答应了吗?” 夏花闭上眼:“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答应你。” 她受到的苦,她要让那个女人也尝尝,凭什么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薛松的维护,凭什么她就可以安然地享受薛松对她的好。她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 。 ☆、54晋江独发(小有改动) 宋海震惊地看着面前形容憔悴的女人,他是不是听错了,夏花竟然让他去强了薛树媳妇? 这还是他从小就喜欢的那个纯真善良的姨妹吗?那个连只蝶都不忍困住的小姑娘? 更让他心寒的是,她到底有多不在乎他,以致于她可以拱手将他让给别人,让他去睡别的女人? 宋海承认,先前他对薛树媳妇是有两分邪念,可自从那一晚过后,他再也没有跟别的女人厮混过,有两次他心里烦闷去找一个老相好,都已经脱了衣裳,甚至已经趴到了对方身上,却在下一刻想到了夏花在他身下娇柔可怜低低抽泣的样子,然后他忽然就觉得身下的女人很恶心,匆忙穿好衣裳转身离去。而知道夏花退亲后,他更被那突然袭来的惊喜迷晕了头,不顾爹娘的阻拦,连夜跑了过来,向姨父姨母坦诚错误,应下他们提出的所有无理要求,只为了娶她回家,从此与她好好过日子。 但他的真心换来了什么?是她疯狂无理的要求! 薛松不喜欢她,跟薛树媳妇有什么关系?就算想报复,那也该报复在薛松身上啊!难道她对薛松还没有死心,觉得是薛树媳妇破坏了她和薛松的情分?那她是不是还会以为,一旦薛树媳妇出了事,糟了薛松的厌弃,薛松就会回来找她?而倘若薛松真的找来了,她还会心甘情愿嫁给他吗? 宋海头一次觉得,他好像并不认识夏花。 心中的热渐渐变冷,他站起身,看着她的眼睛:“夏花,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不堪的人?” 夏花依旧闭着眼,嘴角却浮起讽刺凄惨的浅笑:“你若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宋海攥紧拳头,狠狠砸向炕沿,发出一声闷响。 夏花被他的怒吼吓得打了个哆嗦,心中瞬间转了千百个来回,猜到他的怒气来自哪里,忙睁开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宋海:“姨兄,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否则婚前失了清白,又不是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人,你以为我会苟活会答应嫁给你吗?如果那晚的人不是你,如果我对你没有半点情意,我现在已经自尽死了!” 做了六年的梦一朝破碎,没人知道她心里有多疼有多恨,但也正因为那份嫉恨,她不甘心就这样嫁给宋海,她要报复,报复表面温柔无辜实则虚伪恶毒的薛树媳妇,报复有眼无珠辜负她甚至为一个下贱女人打她的薛松。她的名声坏了,她也要薛树媳妇陪她一起坏,不是有人说薛树媳妇是窑姐吗?不知道要是薛松 看见他的好弟妹与宋海苟且,心里会怎么想? 而她的报复,必须依赖宋海,所以她要讨好他。 女人晶莹的泪珠在眼里打转,赢弱可怜,隐去了眼底深处的深深嫉恨。 宋海刚刚归于死寂的心瞬间复燃,他不可置信地扶住夏花的肩膀,声音都带了颤:“夏花,你心里真的有我?可,可你为什么还要我去做那种事?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又怎么可能去,去睡她?”他在她面前一直维持着痴情于她的样子,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下来,答应了,现在夏花或许会因为报复成功而高兴,但终有一天她会恨他的不忠的。 夏花咬咬唇,委屈地低下头:“姨兄,我,我也是气糊涂了才口不择言的,你不知道,薛树媳妇骂我不守妇道,还害我被薛松打了,所以,所以我一时冲动就想让你也那样对她。但你误会了,我不是真的要你欺负她,只要你做做样子,让她看起来好像在缠着你一样就行。姨兄,我现在怀了你的骨肉,这辈子是不可能再与薛松有瓜葛了,而且今天这一巴掌让我知道了他的心,我怎么可能还对他抱希望?姨兄,我真的是不甘心被他们这样欺负,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伸出手,拽住他的,然后抬起头看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本就生的好看,现在这样无声的垂泪,就连右边肿起的脸颊也没有那么刺眼了,反而衬得她越发无辜可怜。 宋海立即想到他赶到薛家时,夏花被薛松一个耳光扇倒在地的可怜模样。 他也恨薛松,但他还没蠢到被夏花三言两语遮掩过去,一边替她抹泪一边盯着她道:“让她缠着我,然后做给薛松看?薛松见了,最多会愤怒,会替薛树休了她,薛家并没有损失,你这样的报复有什么意思?”只报复了薛树媳妇一人而已。 夏花知道宋海还在怀疑她对薛松的心,抿抿唇,她伸手抱住男人的腰,埋首在他怀里,委屈地哭诉道:“姨兄,你也知道我对他的心思,我那么喜欢他,他却为了那个女人打我,我不甘心,我就是要让他生气让他看清那个女人的嘴脸,姨兄,你不知道,村里有人说薛树媳妇是窑姐,那你假装用钱诱惑她,没准就把她勾来呢?到时候我带着薛松去看,随后不管他生气也好后悔也好,我都不在乎了,姨兄,以前是我犯傻,以后不会了,我只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照顾咱们的孩子!” 真是漏洞百出的计谋! 不过这也说明她还是小时候那个傻傻的小姑娘,连害人都不会。 宋海抱住怀里的人,轻轻抚摸她的背,柔声笑话她:“真是笨死了,万一薛树媳妇不是窑姐,她不看重我的钱,不上当呢?而且就算她上当了,薛松又不是傻子,你巴巴的把他叫过去,他会不怀疑里面有猫腻?” “啊?那该怎么办?就这样放过他们吗?”夏花不甘心地仰起脸,眼里全是委屈。 宋海忍不住俯身在她眼上落下一吻,“放心吧,一切交给我,你乖乖按照我说的行事就行。” 夏花脸上一红,重新埋进宋海怀里,眼中闪过掩饰不住的恨意。 当晚,夜深人静时,宋海去了柳寡妇家。 柳玉娘打开门,瞧见是他,不由一愣,待人进来后她就娇笑着扑了上去:“啧啧,我还当你这回不会来找我呢,你那姨妹突然退亲了,你怎么不去献殷勤?对了,她为什么……” “废话少说,我有正事找你。”宋海拨开她的手,冷冷看她一眼,大步朝屋子走了过去。 柳玉娘撇撇嘴,却也不敢纠缠冷脸的宋海,小声嘀咕着跟在他后面。 进屋后,宋海直接开口问道:“上次你让我帮你对付薛树媳妇,这回我想到一个主意,但需要你帮忙。” 柳玉娘脱衣服的手立即顿住了,呆愣片刻,马上灼灼地盯着背对烛火而立的男人:“你说的是真的?” 宋海点头:“如果事成,不但薛树媳妇声名狼藉颜面扫地,就连薛家哥仨也没脸再在村里住下去,这样的结果,可合你的心?” 柳玉娘目光闪了闪,没有回答他的话,懒懒地坐在炕沿上,然后才笑盈盈地看着宋海道:“真要是那样,我当然高兴,不过你可真够很的,他们哪里惹到你了?” 宋海弯了嘴角,走到柳玉娘身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止住了对方想要攀附她的举动,道:“那个你不用管。对了,我就要娶夏花了,以后不会再来找你,这次的事,算是咱们俩最后一次合作,事成之后我给你十两银子,咱们以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如何?” 虽是笑着,但他的目光却充满了威胁。 柳玉娘知道宋海是个心狠的人,现在要分道扬镳了,他能帮她出了那口气,还有十两银子的封口费给,她已经很知足了,哪里还会去外面瞎说惹事?忙笑着应道:“好啊,那我就先恭喜你终于抱得美人归了。”并不再多打听他与夏花的私事。 她这样识趣,宋海满意地点点头,扫了一眼柜子,低 声道:“你这里还有助兴的药没?” 柳玉娘眼睛一亮,凑上前道:“当然有!快给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法子?” 宋海轻笑,在她耳边说了一席话。 接下来的几天,宋海为了避嫌,一直躲在夏花家的棚子里,暗中留意薛松哥俩的行动,好不容易盼到他们进山去了,他便以探亲的名义去了夏花家,叮嘱夏花趁晌午无人时去棚子找他,然后偷偷摸摸去了柳寡妇那里。 “今天黄昏动手,我最后说一次,一定要等薛树回来之后再喊人,记住了没?”他目光严厉地嘱咐道。 “知道啦知道啦!”柳玉娘假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在他离开之前拽住他的袖子,“这个给你拿着,待会儿估计要在那边等很久,可千万别渴着。” 宋海低头,见她递过来的是个小巧的水壶,心中不由一软,倒也生了一分难舍的情意,只是转瞬即逝罢了。他深深地看了柳玉娘一眼,接过水壶,如来时那般悄悄朝村东溜去。 柳玉娘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他最想害的是薛家人,她则是叶芽,为了确保万一,她也得耍点手段。 薛松和薛树不在家,叶芽晌午只做了一碗细细的疙瘩汤,吃完了,开始弄猪食。 刚把泔水桶拎到猪圈跟前,北门突然传来轻轻的拍门声,她吓了一跳,走过去问道:“谁在外面?” “是我,夏花。” 一听到她的声音,叶芽就头疼了,想了想,没有开门:“夏花姐,我大哥去山上打猎了,你还是回去吧。” 夏花隐在袖子里的手狠狠攥了起来,强忍着平复了心中的怒气,换了一副无奈感叹的口吻:“叶妹妹,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我已经想通了,很快就要嫁给我姨兄,所以想过来为那天的失言当面跟你道歉,顺便还想请你替我转告他几句话,你,你先开门好不好?我怕被人瞧见。” 她要嫁给宋海了? 叶芽松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她应该不会再纠缠薛松了,想到她的遭遇,她也有点同情夏花的,便上前开了门,哪想还没看清夏花的脸,旁边忽的掠过一个人影,紧接着后颈传来一阵剧痛…… 宋海扶住昏迷过去的叶芽,冷静地朝夏花道:“你先回去,这边有我就行了。”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夏花死死盯着叶芽的脸,她要亲眼看着她被薛松嫌弃,看看薛 松捉奸后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宋海皱眉,刚想说话,就见夏花低下头,有些委屈地道:“姨兄,薛松他们黄昏才回来,期间你和她要独处那么久,到时候还要喂她吃那种东西,我可不放心……” 女人意料之外的醋意冲散了宋海心中的怀疑,他无奈而又宠溺地看着夏花:“我心中只有你,哪里会碰她?算了,既然你不信,那就跟我一起去吧,不过要听我的话,我不让你出来你就别出来,知道吗?”她去了也没关系,只要不让她事先察觉他的计划就行。 “嗯,咱们快走吧!”夏花抬头,笑着催促道。 ☆、55晋江独发 八月的天空湛蓝如洗,澄净高远,站在山顶往下看,小小的村庄掩映在山丘碧树中间,静谧安逸。 看看天色,也该回去了,薛松最后摘了一颗泛红的山枣,朝几丈远外认真摘枣的薛树喊道:“二弟,今天先摘这么多,回家了。” 今儿个他们运气不好,碰到的两只山鸡都跑掉了,好在发现这一片生在山崖边上的油绿荆棘,一颗颗拇指肚大小的圆山枣密密麻麻,许多都转红了,摘一颗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让人啃了薄薄一层果肉后,依然舍不得把圆鼓鼓的枣核吐出去。 山枣好吃,两人同时想到了摘些回去给叶芽尝尝,于是便分头忙碌起来。 听到薛松的叫喊,薛树飞快地把附近几颗红红亮亮的枣摘了,连同手里的一起放到铺在地上的衫子上,等薛松将他摘的也放进来之后,裹好提了起来。他随着薛松往山下走,走出一段距离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还长在荆棘上的一片红枣:“还有那么多没摘呢。” “过两天再来吧,那时候这一片都转红了。”薛松头也不回地道。 薛树心里好受了些,点点头,三两步追了上去,大黄紧紧跟在他旁边。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拐到了下山的小路上。 可就在他们快要抵达山脚时,旁边树丛后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挑衅似的挡在了路中央。 薛松顿时冷了脸,“宋海,你什么意思?” 宋海看着对面的薛松,暗道自已时间估摸地好,现在那女人的药效差不多正好发作了,一会儿他将薛松引过去,他看见他的好弟妹竟是那种模样,肯定会不顾一切上前搭救的,然后落入他前几日就偷偷挖好的陷阱中。哼,到时候再把薛树媳妇也丢进去,薛松就算知道她被下了药,就算知道中了圈套,可他一个没尝过女人滋味的大男人,怎么可能禁得住那样刺激的折磨?而他要做的,就是等柳寡妇带着村人赶过来之后,一脸无辜地替他们指路,那时候,陷入激情的薛松就是听到动静想停下掩饰,他也没法劝服中了药的女人乖乖不动,柳寡妇准备的好东西啊,没两个时辰药效休想散去。 想到薛家兄弟很快就会因为大伯与弟妹乱伦而遭村人唾弃,宋海就兴奋地浑身发热。 他松了松衣领,笑着道:“薛松,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跟你私下谈,你让薛树先回去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薛松看他一眼,抬脚往前走。 宋海并不阻拦,甚至走到一旁给两人让路,然后才对着他们的背影道:“薛松,你最好留下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那贤惠持家的好弟妹会出什么事。” 薛松猛地转过身,一双幽深的眼眸阴沉地盯着宋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宋海轻笑:“我当然知道。你不信的话,可以跟薛树一起回去啊,不过,等那个时候你再来找我,恐怕就迟……”话未说完,刚刚还一动不动的男人突然朝他奔来,宋海本能要躲,奈何肩膀已经被人死死扣住,紧接着胸口就挨了狠狠一拳,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眼看薛松还想再打,忙咬牙喝止道:“住手!薛松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打我一下,我绝对不会说出她的下落!实话告诉你吧,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你若真想找到她,就让薛树回去。怎么着,难道你怕一个人打不过我不成?” 看着宋海虽然扭曲却依然得意的脸,薛松心中一紧,瞬间就有了决定,回头叮嘱还有些茫然的薛树:“二弟,你先回家,要是弟妹在家,你就说我晚点再回去,要是弟妹不在,你也别着急,乖乖待在家里等三弟回来,除了三弟,这件事谁也不能告诉,知道吗?” 薛树茫然地眨眨眼睛,目光在薛松和宋海之间游移,渐渐明白了什么,又是着急又是愤怒,连手里的山枣都顾不得了,冲上去就要打宋海:“你把我媳妇藏哪去了,快还给我!” 宋海冷笑,仰头看着薛松不说话。 “二弟!”薛松越发不安,抬脚拦在薛树面前,“二弟,听话,按我刚刚告诉你的去做,你放心,大哥一定不会让弟妹出事的。现在你先回去,说不定她就在家等着你呢,就算没有,你也千万别乱跑乱说,一定要等三弟回来,听他的话,知道吗?” 一想到媳妇可能不见了,薛树眼泪都流了出来,拽着薛松不肯走:“大哥,我……” “我让你听话!”薛松攥着拳头低吼道,目光冷峻,比以前任何一次训斥薛树时都要严肃。 薛树委屈地看着他,见薛松没有半点心软的意思,扭头就往山下跑,跑了两步,又哭着退了回来,捡起刚刚被他丢在一旁的衫子,媳妇一定在家等着他呢,他要把枣给她,那样她一定会柔柔的笑给他看的。 薛树一走,薛松立即转身,“她在哪儿?” 宋海哈哈大笑,转身朝左边的林子里走去,想到马上就能看到一场好戏,他觉得身子都跟着躁动起来,隐隐发热,迫切地想快点去找夏花,与她一起分享这 种报仇的畅快。 薛松握拳跟在宋海身后,脸色冷若寒霜,倘若她有半点不妥,宋海也别想安然无恙的下山! 山林幽静,八月的秋风带着其特有的清爽迎面吹来,可这两个男人却都着了火,一个是因为愤怒,一个是因为体内越来越明显的燥热。 宋海再次松了松衣领,难道是在山里走了太久,所以热了?他没有多想,狞笑着往前走,快了快了,人就在前面,为了方便村人捉奸,他可不能把人藏到深山老林去。 绕过一颗颗或粗或细的野树,踩过一丛丛杂草,薛松忽的僵住。 他看见了,那个本该在家里等着他们回去的小女人,此时却被人绑在了树上,不安而徒劳地扭着被缚在树上的上半身,衫裤下的长腿交叠蹭动着,好像那样就能减轻她的痛苦。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她清澈的杏眼紧紧闭着,细白的脸上布满了不正常的潮红,嘴里被人塞了帕子,呜呜咽咽发出难耐的声音,让人不禁替她难受,她到底在承受着何等的煎熬? 宋海见薛松看呆了,紧张地捏了一把汗,一边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一边期待薛松快点上前,掉入他掩饰地天衣无缝的陷阱。 身后响起微弱的脚步声,唤醒了愣住的男人,震惊瞬间化为熊熊怒火,薛松咬牙,想也不想就朝宋海追了上去,纵身将慌张要跑的人扑倒在地,铁拳毫不留情地砸到他脸上:“说!你给她吃了什么!” 宋海没料到薛松竟然没有先去救人,更不知道他速度这么快,惊慌之际被砸得吐出一口血来,可看着头顶目眦欲裂的男人,他哈哈笑道:“吃了什么?哈哈,告诉你吧,你有福气了,我给她下了最厉害的春-药,再矜持的女人也得变成骚-妇,薛松,好好享受你弟妹……” “嘭!”薛松再也看不下去宋海的丑恶嘴脸,又一拳击在了对方脸上,直接将人打晕了过去。 他还想再打,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住手,你想打死他吗!” 他回头,就见夏花小跑着从林子深处跑了过来。 夏花也说不清心里的滋味。之前宋海一直陪她躲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估摸着时间给薛树媳妇用了药,临走前,他叮嘱她乖乖等着他回来,等他带着她去看一场好戏,说完就抱着昏迷的薛树媳妇离开了。夏花有点不明白,不是说他给薛树媳妇用了药,两人隐在路边,等听到薛松他们回来的动静后,故意发出声响引薛松看他与那女人的苟且吗?她要看的就是 薛松眼里的嫌弃和后悔,可藏在这里,等宋海回来,薛松他们已经都走了吧,还有什么好看的? 难道宋海有别的安排? 夏花越想越不安心,她想害的是那个女人,她只要报复薛松的心就行,并不希望他出别的事。 于是,她悄悄跟了出来,远远瞧见宋海将人绑在树上,她虽觉得不妙,但也因为想知道宋海到底打算做什么而没有出来质问,直到她看着薛松走过来,直到薛松在短短的功夫里将宋海打翻在地。她慌了,怕宋海有个三长两短,赶紧跑出来阻拦。 因为怕薛松把宋海打死了,夏花跑的很快,可当薛松站起身,用一种比冬日寒冰还要冷的眼神看着她时,她害怕了,脚步慢了下来,刚想开口解释什么,脚下忽的一空,下一刻,薛松的身影消失了,数不清的杂草树叶泥土扑簌簌地掉落,砸在她突然坠地的身上。 眼看着夏花掉入陷阱,薛松微微一愣,旋即心中一紧,这个陷阱,原本是为他们准备的吧? 是想让他和中了春-药的她一起困在陷阱里吗?宋海再下山去喊人? 陷坑里传来夏花求助的声音,薛松默默立了片刻,然后转身,一手拎起昏迷的宋海,拖着他走到陷坑旁边,看也不看仰头凝视他的女人,将宋海丢了进去。 他不会恶毒地去喊人过来,但他们最后到底有什么结果,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夏花怔怔地看着薛松大步跑开,他跑开的时候,脸上的愤怒冰冷已经变成了担忧焦急,他是去救他的弟妹了吧,可他怎么能这样对她?怎么能落井下石?这个坑又大又深,根本爬不出去,若是被人瞧见她和宋海在里面,她还怎么活? “水,水……”脚下传来宋海微弱的声音。 夏花低头,看着身形高大的男人,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或许,或许宋海能爬出这里呢?他是个男人啊! 想到这里,她赶紧蹲下去,伸手去摇宋海:“姨兄,快醒醒,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宋海到底是怎么回答的,薛松并不知道,扔完人后,他风似的跑向叶芽。 “弟妹,你怎么样?”他抽走塞在她嘴里的帕子,一边俯身给她解绳子一边担忧地问道。 此时叶芽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薛树,要薛树……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可她听不清楚,她想睁开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堵在嘴里的东西终于被人抽 了去,她却只感受到那人的手指碰到她时带来的清凉,好舒服,她还要! 她含糊不清地叫着,叫着她根本听不清的话语,双手忽的恢复了自由,有人把她扶了起来,可她根本站不稳了,一下子扑倒在那人的怀里。这是个男人,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宽阔结实的胸膛像极了她的薛树,之前积聚在心底的惶恐和情-欲折磨齐齐涌了上来,她抬起头想看清男人的脸,可眼泪模糊了她本就不清晰的视线,只恍然瞥见一双担忧的狭长凤眼,跟她的薛树一模一样。她闭上眼睛,双手抱住他的腰磨蹭起来,“阿树,阿树,我想要,你快给我,好难受……”她脱他的衣裳,手却被男人粗糙的大手攥住了,她还想抵着他腰下的昂扬磨蹭,男人忽的蹲了下去,转瞬就将她背了起来。 男人走得很快,叶芽颠簸的厉害,可她根本注意不到了。男人的脸就在眼前,她环着他的脖子贴了上去,轻轻磨蹭着,想用他的凉来灭她的火,哪想才贴了一会儿,他就想躲开,她急了,连连亲他的脸,“阿树别躲,这样好舒服,阿树……” 薛松快要疯了。 他知道她难受,所以他背起她,不顾山路崎岖大步往山下跑,想要快点回家,让二弟帮她。可是,她在他背上不肯老实,他才想躲,她就细声求着不让,还说那样她很舒服。 让她摸下去,他难受,不让她摸,她难受。 根本不用犹豫,他选择了前者。 可走着走着,他才发现刚刚那点难受只是痛苦的开始。 她渐渐不满足于脸贴着脸研磨,她发烫的小手沿着他的脖子慢慢向下摸了进去,贴着他的胸口乱摸,让他心跳如擂鼓,她火烫的唇一寸一寸地亲着他的脸,从唇角到侧脸再到耳朵,当她用她饱满的唇含住他的耳垂轻咬时,他脑袋里轰的一下,险些松了手丢下她,等他强忍着欲-念清醒过来,再也不敢背着她,匆忙把她放下,改成抱着她往回走。 可他很快就痛苦地发现,这个姿势也很折磨人。 他用一只胳膊牢牢圈住了她的双臂,另一只胳膊紧紧箍着她的腿,可她还是不安分地折磨他,用她绵软的丰盈抵住他的胸口磨蹭,用她的小脑袋往他怀里拱,她甚至在努力用牙拉开他的衣襟…… 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她一直轻轻呻-吟着,一声声喊着让二弟要她。他听过她喊二弟的声音,可这是第一次,她在他怀里喊,一边做着挑-逗他欲-火的动作,一边用那酥酥软软的声儿挠他的胸口,一点一点 蚕食他的理智和耐心。 好在,马上就要下山了,下了山,跨过那条河,不需一盏茶的时间,他就能跑回家。 可是,当他抱着越来越烫的人快要奔出路口时,外面忽然传来喧哗的人语,逼得他堪堪停住。 “我柳玉娘对天发誓,刚刚我在河边洗衣服,确确实实看见薛松抱着薛树媳妇去了后山,倘若有半句假话,我就不得好死!” “呸,你个烂寡妇少胡说八道,就你那整日发骚的德行,你以为你能称心如意地寿终正寝吗?呸!早晚你得死在男人身下!今儿个我告诉你,一会儿要是没有找到我们家老大,你就等着吧,不用那些男人,我亲手替天行道,看你还敢不敢再满嘴喷粪!” “哈哈,虎子娘,你们两口子要是真不相信,何必跟着过来呢?大家伙可都瞧见了,薛家一个人也没有,你可以说薛柏在镇上读书还没回来,薛松哥俩在山上打猎,可你侄媳妇怎么不在家?我看八成是薛松把他的傻弟弟骗走,他带着娇滴滴的弟妹到山里厮混去了!哼,你也别瞪我,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一会儿咱们要是找不到人,我柳玉娘给你磕八个响头赔罪!” 乱哄哄的声音越来越近,薛松想也不想,抱着人飞快往一侧山林跑去。 他不能下山。今日之事显然是宋海与柳寡妇串谋起来设的圈套,村里不定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家门口,他要是就这样抱着她回家,没人会相信他们的清白,只是不知道二弟哪里去了,他不是叮嘱他在家里等着三弟吗? 很多疑惑,但薛松根本没有功夫细想,为了跑的再快些,离山脚更远些,他再次把人换到背上,努力忽视她给他的骚扰,一路狂奔。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天色黯淡下来,久到他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身上的衫子忽然被人扒掉一半,几乎是瞬间,一双温热发烫的丰盈就贴在了他汗湿的背上,那异样的刺激是那样强烈,他一个愣神,脚下便拌了一下,直直朝前面扑了下去。 “牙牙!”他吓得心都要跳了出来,使出巧劲儿翻身,将背上的人抱到怀里,搂着她的脑袋仰面倒下。 纵使身下是成片的绿草,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背上还是火辣辣的疼。 没等那阵疼劲儿缓过去,他慌张就要起身去看怀里的人,可她的反应比他更快,他才刚刚抬头,她已经跨坐在了他身上。 眼前闪过一片白腻,他本能地闭上眼睛。 可他到底还是看 见了,她的衫子半褪到腰间,满头青丝飘散,遮掩了修长的玉颈,细腻圆润的肩头,再往下就是两团轻轻跳跃的丰盈,上面樱桃似的乳-尖儿随着乳的跳动在他眼前划出绚丽的弧线,晕了他的神智,陷入短暂的空白。 等他回过神,她已脱了他的衫子。 “弟妹!”他再次努力起身,想要替她穿好衣裳。 可叶芽怎么会让他如愿?碰到他与她相比异常清凉的小腹,她觉得体内的火烧得更热了,她好难受,难受地要死,所以她挥开男人抬起来的手,低头就去扒男人的裤子,口中近似哭泣地哀求着:“阿树,给我,我好难受,难受地要死了,阿树……” 薛松痛苦地攥紧拳头,他知道她难受,她身上都烫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可她是他的弟妹啊,他怎么能在她近似昏迷的情况下要了她!要了她,事后她会不会恨他?毕竟他们可以动心,可一旦发生这种关系,那就是彻底地…… “弟妹,你再忍……” 他的声音消失在滔天的欲-火中,身下昂扬被她发烫的小手握住的那一刻,所有话语都消散在唇齿间。 胸口急剧起伏,薛松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天人交战。任由她动下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再也无法挽回了,阻止她,她会被药性折磨成怎样?二弟不在身边,她已经难受了快半个时辰,还有,还有那陌生却强烈的快感,她正握着他啊! 忽的,他察觉她抬起了身,薛松心中一喜,她醒过来了吗? 可当他抬眼看去,却看到了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昏暗的林子里,她已衣衫褪尽,光洁窈窕的身子神秘又美得令人窒息,他的目光情不自禁沿着她轻轻弹跳的丰盈向下移动,路过平坦纤细的腰肢,落到她洁白的腕子上,那里挡住了她的神秘之处,可他看见了她的手,纤细白皙的小手,就那样握着他胀得发痛的那处,然后,她扶着他,一点一点,慢慢坐了下去。 “嗯,阿树……” 渴望了太久的空虚终于被硕大的坚硬慢慢填满,叶芽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不给男人躲闪的时间,她顺着本能上下动了起来,小手撑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杏眸紧闭,口中娇喘连连,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紧密结合的那处,她湿滑的紧致吞吞吐吐,他粗长的硬物进进出出,快感一波一波涌了上来,驱散了身体的燥热,她畅快极了,纤腰耸动地越发快。 薛松浑身肌肉绷紧,往常沉稳的眸子紧紧闭着,抓着野草 的双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几欲将那尺长的草连根拔起。他一边沉沦在汹涌如潮的刺激中,一边强忍着告诫自已不能看不能动。她是昏迷的,是被药物控制的,所以可以做这种事,他却是清醒的,哪怕已经进入了她,他也不能碰她,不能主动侵犯她,连那让他口干舌燥快要疯狂的享受,都是种可耻的折磨。 折磨,折磨,原来她给的折磨是这样的…… 尽管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却阻挡不了她纤腰耸动间带给他的强烈快感,诱惑着他挺腰狠狠配合她…… “牙牙你不要再动了,我快忍不住了!”他无声求饶,隐忍地仰起脖子,粗粗地喘息着,额上青筋暴起。 天越来越暗,周围渐渐变得不清晰。 女人高高低低的娇喘和男人压抑的喘息交织着随风飘远,久久未歇。 可不管药性多强,它也改变不了男女天生的差距。 叶芽畅快了一阵,很快又难受起来,一来她渐渐没了力气,腰酸腿软,二来身下的男人一动不动,她觉得那里入得不够深,不管她如何努力,都无法让她彻底满足,恍惚间,她记起一种强而有力的深深撞击,提醒着她,她还可以更畅快。 于是,当她再也抬不起腰的时候,她轻哼着伏到男人身上,与他贴的密密实实,然后抱着他的脖子亲他的耳朵,在他耳边细声求着:“阿树,我没力气了,你动一动啊,快点,我好难受,我要你用力……啊!” 薛松心里有两个叶芽。 一个是他的弟妹,他尊重她,想以兄长的身份照顾她。 一个是他的牙牙,他喜欢她,想以男人的身份爱护她。 而这一刻,当她柔弱无骨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当她的丰盈无意识地磨蹭着他,当她细细弱弱地在他耳边求他用力要她时,他心中,就只剩下了他爱了的那个女人。 “牙牙!” 他低吼一声,双手猛地扶住她的腰,一起一落,他已将她压在身下。 不去想到底该不该这样做,不去想做了之后有什么后果,他只知道,这是他爱着的女人,此时此刻,她在他身下,他在她里面,他要她,狠狠要她! 双手垫在她细滑的脊背下,稍稍托起她柔软的身子,他低头,急切地去吻她的脸她的唇,她的脖颈她的丰盈,每一处,都是他在梦里吻过无数次的地方,而她轻轻喘息着,配合着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修长的腿更是紧紧夹住了他 的腰,迎接他一次比一次更有力的深入撞击。 浑身的骨血都在叫嚣,她是那么紧那么软,娇弱的让他害怕撞坏她,却又想更用力的撞她。他疯狂地动着,看着她在他身下发出一声声或高或低的媚叫,看着她臻首摇摆欲躲,看着她尖叫着达到峰顶,感受她痉挛似的紧紧包裹…… 叶芽觉得她快要死掉了,男人的手粗糙有力,渐渐从她的背移到她的肩头,紧紧按着她向下迎接他,就连他深深挺进来时,他也不允许她被他撞得向后挪动,就那样霸道地深深撞入她的花心,几乎要撞碎她,撞得她不受控制地低低喘叫。他健壮结实的胸膛将她紧密压住,每一次冲撞,她都感觉胸前的柔软被他的坚硬碾磨,从顶端传来的刺激激得她想躲,伸手去推他,可他就像一座山,分毫不动,抱着她的腿弯连连挺入,发出一声声粗重的喘息。 “阿树,慢点,慢点,要坏了……唔……” 她终于受不住了,努力睁开眼睛想要求饶,可话未说完,就被他火热的唇舌堵住了,他吻得笨拙青涩,却又热情霸道,不给她半点躲闪的机会,只能被他吸吮被他纠缠,彻底迷陷在他的火热浓情之中。 天终于彻底暗了下来,男人与女人却还在随着欲望紧密纠缠着。 黑暗里,忽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眼看脚步声越来越近,却又慢了下来,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 ☆、56晋江独发 柳玉娘是个聪明人,不会错过任何报复的机会。 在她看来,宋海的计划有个很大的疏漏,那就是他无法确定薛家兄弟下山的确切时间,万一薛松哥俩有事耽搁很晚很晚才下山呢?那样的话,薛树媳妇坚持不了那么久,她也无法跟村人解释为何天黑时去河边洗衣服,这样一来,很有可能错过这次机会。到时候不管计划落空的宋海有没有对薛树媳妇下手,他都不可能故技重施了,极有可能心满意足地把夏花娶回家,再也不出现在这里。 所以,为了稳妥地落实薛树媳妇窑姐的身份,她在递给宋海的水壶里下了药,一种发作起来比较慢但药性绝对够重的药,哪怕宋海晌午就喝了水,也要两个时辰后发作,正是他估计的动手时间。 如果宋海计划成功,她会主动勾引他帮他解了药,男人嘛,得了便宜,就算察觉到其中的算计,最多也就瞪瞪眼睛而已。倘若宋海计划失败没有等到人,他就得处理中了药的薛树媳妇,那样两人发生了点什么,事后她也可以推脱成他抵挡不住薛树媳妇的诱惑上。她依然按照原计划把村民带过去,撞破两人的奸-情,男女通奸,本来就是女方受到的伤害大,薛树媳妇注定没有好果子吃了,至于宋海,他那种人,抹抹嘴也就继续逍遥去了。 柳玉娘很为自已的计划沾沾自得,她假装蹲在河边等待着,一瞧见薛树匆匆忙忙跑了回来,便立即起身去村里喊人,然后引人朝山里奔去。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当她顺着女人沙哑的哭喊抢功似的跑到陷阱边上时,会看见纠缠在一起的宋海和夏花! 她震惊地捂住嘴,连连后退,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恐慌,完了,为什么夏花会在这里,宋海那么看重夏花,一旦他醒来,察觉她的陷害导致夏花身败名裂时,他肯定不会饶过她的! 不行,她得跑,赶紧回家收拾细软,绝对不能留在葫芦村等着被宋海报复。 但她忘了,此时此刻,她身边可还有一众村民呢! 对于柳寡妇信誓旦旦的指证,林氏是不愿相信的,她了解她的三个侄子,特别是薛松,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可是,当她连续敲了半天薛家大门却迟迟没有人来开时,她也有点害怕了,正如柳寡妇所说,薛松哥仨可能不在家,侄媳妇却不会在这个点出门的,她根本也没有地方可去。 待听到坑里女人凄厉沙哑的叫喊,林氏根本不敢上前察看,如果不是丈夫扶了她一把,她差点瘫倒在地上。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柳寡妇 的不对,见她惨白着脸想要逃跑,林氏好像突然恢复了所有力气,冲开身后想要凑到坑前围观的村民,飞快朝对方追去,没出几步就把缠足的女人扑倒了,这时村民乱哄哄的指责唾弃已经告诉了她,坑里的人是宋海和夏花。 “你个瞎眼的骚货,你说,你哪只眼睛瞧见我们家老大了?” 压在胸口的大石倏地落下,林氏顿时发起飙来,挥手就朝柳寡妇连扇了十来个大嘴巴,直打的对方齿落吐血,然后粗鲁地将人拖到陷坑前,指着被夏花爹打晕的宋海道:“你看看那是谁!你个烂娼妇,是不是因为嫉恨老二媳妇,就天天盯着他们家门口,想尽办法往她身上泼脏水?今儿个看见老二媳妇出门你就想污蔑她,我呸,哪家媳妇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还不许谁有个急事不成?你个黑了心的蠢娘们儿,下次想害人前能不能把眼睛擦亮些,别逮着双身形像的人就说是我们家老大和他弟妹!咋了,哑巴了,你倒是说话啊!” 林氏才不管夏花爹娘的脸色好看与否,她要做的是维护三个侄子的声誉,哪怕现在村民都被宋海和夏花的丑事吸引住了,但假若她不说清楚,事后他们也会没事瞎琢磨,暗中猜测薛松与叶芽的关系。村里最怕捕风捉影,一旦有了疑心,没事也能说出事来,她必须把这莫须有的诋毁全推在柳寡妇对侄媳妇的嫉恨上。当然,她也知道,光凭三言两语根本无法彻底打消村民的疑心,她现在唯一指望的,就是四个孩子早点回来,光明正大地回来。 随着夏花爹娘将晕死过去的宋海和衣裙染血的夏花带走,村民们也陆陆续续下了山,三五成群走在一起,一路上都是关于夏花退亲的闲言碎语。 林氏和薛山梁走在最后面,脸色都很沉重。 “你说这天都该黑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回到薛家门口,大门依然紧闭,林氏再也忍不住了,担忧地看向丈夫。 薛山梁强自镇定地道:“没准儿都去镇子了,路上耽误才回来的晚些。咱们先回家,一会儿再过来瞧瞧。放心吧,老大和老三都是稳重的,老二媳妇也贤惠守礼,他们能出啥事!”说完抬脚往西边走。 林氏只好跟上去,低声叹气道:“我当然知道他们不会做傻事,这不是怕别人瞎说吗。真是的,都怪那个烂货,整天胡说八道,方才你就不该拦我,让我把她打死算了!” “行了吧,你都把人打昏过去了,真要是死了,你赔命啊!” 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地嘀咕着,渐渐走远。 就在村民的饭后闲谈中,夜幕彻底降临,笼罩了小小的山村,也掩盖了林间的男女。 “三弟,大哥还没帮媳妇疗完伤吗?”薛树坐在湿冷的草地上,一边焦急地问身侧的人,一边扭头望着身后的方向,大黄趴在他脚边,一动不动,琥珀色的眸子警惕性地盯着远处的黑暗。 “没有,再等等吧。” “可媳妇一直在叫我啊!”薛树根本坐不住了,媳妇在叫他,他好想过去。 薛柏沉默了,头微微后仰,抵着树干,慢慢闭上了眼睛。 今日他回家的早一些,到了家,发现她并不在家中,猪圈旁的泔水桶还满满的,两个猪仔嗷嗷直叫。当时他就感觉不妙,她那样勤快的性子,怎么可能活没做完就走开?正心神不安时,二哥回来了,在屋里跑了一圈,哭着说她被宋海藏起来了。几乎同时,外面就响起柳寡妇的大声喧哗,扬言撞见了大哥和二嫂的奸-情。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可他不能让村民发现大哥和二嫂同时不在家,当机立断,他带着薛树悄悄从后门离开了,他必须先一步找到两人。既然是先掳走了二嫂,后又拦截大哥,宋海肯定想好了办法陷害他们。 到了山上,他意外撞见宋海正在对夏花行禽兽之事,夏花哭着求他出手帮忙,他冷冷一笑,带着大黄和二哥去寻人了。很好,大哥没有中计,他要做的,就是找到人,解决后顾之忧。至于宋海和夏花,害人害已,他们咎由自取。 大黄的鼻子很灵,带着他们一路向西北方跑去。 然后,他听到了两人弄出的动静,他停住脚步,低声唤回停在前面等他们过去的大黄,接着转身,拦住了焦虑不安的二哥。 他拉着二哥坐到远处等待着,这一等,便等到了天黑风冷。 他明白,他们一定是迫不得已。大哥虽然喜欢她,她也喜欢大哥,可他们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但不管怎么样,他拦住了二哥,哪怕是为了大哥和她的颜面,他都对不起二哥。 他攥紧了拳,不答反问:“二哥,如果大哥一直娶不到媳妇,你,你肯让二嫂跟大哥睡一个被窝吗?” 薛树愣住。 自从有了媳妇,他就喜欢上了抱着媳妇睡觉,让她窝在他怀里,香香的软软的,简直比吃顿肉还要心满意足。他想天天都抱着媳妇睡的,不想把媳妇分给大哥。可是,三弟说过,大哥从小就在一直让着 他们,不管有什么吃的,大哥宁肯自已饿着,也要让他和三弟先吃饱,现在他有了媳妇,大哥却没有,他怎么能不管大哥呢? “媳妇喜欢大哥,大哥不喜欢媳妇,要是哪天大哥也喜欢媳妇了,我就把媳妇让给他半宿,但他睡着了就得把媳妇还给我,要不我睡不着的!”他小声地道,有些委屈。 薛柏听出了薛树的委屈,他突然很心疼,心疼他傻傻的二哥。 罢了,这样也好,大哥半宿,二哥半宿,他就不再搀和了,他不想跟他们抢。 “二哥,二嫂被人下了药,她喊你的名字,是因为她以为是你在替她疗伤,一会儿她醒了,你不要跟她胡说,不管她问什么,你都得说是你抱着她的,从黄昏到现在,知道吗?否则让她发现是大哥帮的忙,她会更喜欢大哥的。”发生这种事,他无法想象她清醒后的反应,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薛树点点头:“嗯,我知道,你说过了啊,宋海要害媳妇,被我救下了,然后我就一直陪着媳妇呢,对不对?” 那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薛柏叹气,睁开眼睛,拍着薛树的肩膀道:“对,但这是跟二嫂说的话,要是别人问了,你就说你跟大哥打猎时走散了,你怎么都找不到人,然后你跑回家,把我和二嫂都叫上一起去山里寻人,直到天黑咱们才找到大哥,因为大哥受伤太重,二嫂吓昏了,知道吗?” “啊?大哥受伤了?媳妇昏倒了?”薛树有些跟不上了,疑惑地挠着脑袋道。 薛柏站了起来,在心里应了一声是,只有一人的脚步声,她一定是睡了过去,至于大哥,他必须受伤,而且,还是很重的伤,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四人晚归,才能用大哥的伤转移村人的注意力。 没有得到薛柏的回答,薛树还想追问下去,可身后忽然响起薛松疑惑警惕的声音:“谁在那边?” 大哥帮媳妇疗完伤了! 薛树高兴地窜了起来,飞快朝那边跑去:“大哥,媳妇怎样了?” 薛松心中一紧,听脚步声,他马上意识到两个弟弟都在这里,而且,还是在等他。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二弟人傻不明白,三弟一定知道的。 心乱如麻,他动作僵硬地将背上昏睡过去的人交给薛树抱着,然后,看向薛柏:“三弟,我……” “大哥,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走吧,咱们到那一边,我有话跟你说。”薛柏立在两人中间,临走前 ,最后叮嘱薛树:“二哥,你在这里等我们,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许错。”她醒后,他自会跟她做另一番解释,串另一番口供,相信她见了大哥的伤,一定不会疑心的,为了这个家的名声,她也一定会配合他应付外人。 薛树胡乱点点头,抱着让他想了半天的媳妇坐到地上,旁若无人地摸她温热的脸:“媳妇,你睡着了吗?” 筋疲力尽昏睡过去的人,自然不会回应他。 薛松和薛柏不约而同默默立了片刻,随后一起走开。 薛树不知道他们去做了什么,他俯身,脸贴在叶芽的脸上,能这样将媳妇抱在怀里,感觉真好。 半夜三更,当薛山梁和林氏立在薛家门外焦急地等待,越来越担心时,东边小路上终于传来急急的脚步声,薛山梁忙提着昏黄的灯笼赶了过去,远远瞧见一人朝这边奔来,看模样好像是薛柏,只是背上似乎背了人。 “是老三吗?”他紧张地问道。 回答他的,是薛柏急促喘息的大喊:“二叔,大哥受伤了,你快去李家庄请孙郎中!” 薛山梁手一抖,灯笼差点掉在地上,“好端端的怎么受了伤?老二两口子呢,他们人呢?” 薛柏匆匆的脚步未停,声音却带了哽咽:“大哥,大哥打猎时掉下了山,我们找到他时,他身上都是血,二嫂看一眼就昏过去了,我怕山路颠簸,让二哥背她慢慢走,我先背大哥回来了,二叔,你快去啊!” ☆、57晋江独发 薛柏五岁时死了爹娘,在接下来的十一年里,他渐渐忘了他们的模样,记住的,只有大哥风里来雨里去的身影。 年少的大哥背着自制弓箭朝山里走去的单薄背影,他带回家第一只猎物时的狼狈笑容,还有他攒够钱送他去镇上读书时的叮嘱……那么多年的相处,薛柏以为他已经很了解大哥了,可他始终没有想到,他沉稳冷静的大哥,也有冒失冲动不计后果的一天。 为了堵住村人的嘴,他建议他假装受伤,可大哥却说装出来的伤容易露马脚,沉默片刻后便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跑开了,等他反应过来追上去时,只听黑暗中传来一阵重物滚落山坡的声响……他跌跌撞撞地摸索下去,大哥已经人事不知了,他费力地抬起人,手却触到一片黏滑的温热。 那一刻,薛柏才知道,二哥是傻子,大哥也是个傻子,他这样冒失地滚下去,就不怕真的出事吗?还是说,他觉得二哥有媳妇了,自已也能照顾好自已了,所以他不怕出事,不怕他的两个弟弟没了他的照顾就会饿死?甚至,他是不是觉得,他真的出了事,就能对得起二哥二嫂了? 薛柏恨死了自已,早知道大哥这么傻,他一定会想其他的法子的。 “再去换盆水来。” 苍老平和的声音将他从后悔自责中拉了回来,薛柏立在炕沿前,紧张地看着林氏飞快端走一盆血水,看着孙郎中表情专注地替薛松清洗伤口。他身上布满了一道道细小的划伤,最严重的就是额头左角的撞伤,点点血珠迅速染红了纱布,晕出一片殷红。 “孙大爷,我大哥的伤严重吗?”他紧紧按着炕沿,竭力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冷静。 孙郎中收了纱布,敷上伤药,见血终于止住了,舒了口气,一边往薛松额头缠纱布一边道:“身上都是些小伤,并无大碍,主要是额头的撞伤太重,暂时看不出来危险,但到底有什么后果,还要等他醒后再说。” 薛柏也不知该不该轻松一些,“那他大概何时会醒?” “这我就说不准了,不过你放心,明早我还会过来一趟。今晚你们务必仔细照看着,若他醒了,可以喂他喝些稀粥。” 薛柏点头,见他收拾药箱要走了,道:“深更半夜劳烦您跑一趟了,一会儿我送您回去吧,不知诊金……” 孙郎中摆摆手,背起药箱道:“诊金明天再算也行。不用你送我,总共才两三里路而已,你们快歇歇吧。” “那怎么行,还是 我送你好了。二叔二婶,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一下大哥。”薛柏抢着要帮孙郎中提药箱。 薛山梁伸手将他拦下,“行了,你跑了一路,在家看着吧,我去送送孙郎中。” 林氏忍不住插嘴道:“要不劳烦孙郎中再等会儿?老二他们也该回来了,老二媳妇不是吓昏过去了吗?” 薛柏争不过薛山梁,此时听林氏这样说,忙道:“不用不用,我二嫂就是惊吓过度,醒来喝点热水压压惊就好。都这么晚了,孙大爷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他可怕孙郎中看出叶芽的异样来。 孙郎中只当薛柏不愿出那份诊金,又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便抬脚出去了。 薛柏将二人送到门口,分别前对薛山梁道:“二叔,待会儿你直接家去就行了,二婶也马上就走了,你们都在外面,留春杏他们两个孩子在家不好,放心吧,这边我能照顾好的。” 薛山梁“嗯”了声,提着灯笼走在前头,为孙郎中照路。 目送他们走远,薛柏转身回屋,林氏却坚持要等薛树和叶芽回来再走。 两人在屋里坐着,因为气氛太沉重,林氏便主动提起宋海和夏花的事来,“那个烂娼妇真不是东西,瞧见宋海他们身形像你大哥二嫂,就满口胡言乱语。” 薛柏坐在炕前,眼帘低垂,似乎只是在担忧地看着眉头紧锁的薛松。 良久之后,他才淡淡地道:“二婶不用因为那种人置气,咱们自已好好过就行。不过,宋海和夏花怎么会做出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怪不得夏花爹娘要退亲,想来他们早就勾搭上了吧?”说着话,他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林氏咳了咳,没有答话。两人岂止是勾搭上了,夏花被他爹抱出来的时候,身下都是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小产了,连自已有孩子都不知道,还要跟宋海玩那些花样,呸,难怪她爹扬言要与她断绝父女关系。不过这些话并不适合告诉薛柏。 她不说话,薛柏也没有多问,只暗暗握紧了拳头,恨自已的无能为力,既不能挑明此事去找宋海寻仇,又没有本事暗中收拾了他,倘若,倘若他有一点点权力威望,宋海这等小人都不敢招惹他们家的。 屋里静悄悄的,约莫两刻钟后,大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薛柏和林氏一起迎了出去。 “老二媳妇还没醒吗?”昏黄的烛光下,林氏见叶芽侧头趴在薛树背上,不由提起了心。 薛树朝 她嘘了声,稳稳地背着媳妇去了西屋。 林氏随后跟了进去,见叶芽安安静静地躺在炕头,发丝凌乱小脸苍白,说不出来的可怜模样,忍不住连连叹气。好端端的,眼看日子越过越好,老大怎么就出了事呢!不行,等他醒了,她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们哥俩进山了,都给她老老实实在家里种地吧,现在又不是没有生计,穷就穷点,平平安安才是最重要的。 “行了,二婶你赶紧家去吧,明早再过来看我大哥就成。”薛柏瞥了叶芽一眼,再次催促林氏。 见到了人,林氏总算放心了,也就不再耽搁,细心叮嘱了几句,匆匆离去。 “三弟,大哥脑袋怎么了?”薛树安置好媳妇,进东屋后瞧见薛松头上染血的纱巾,顿时急了,在山上时,黑漆漆的,他只知道三弟背着大哥,却没想过大哥真的受了伤。 薛柏实在没有心情说话了,转身推他去西屋:“二哥你去看着二嫂吧,要是她醒了,你马上过来叫我,别自已瞎说,知道吗?” 薛树不想走,见薛松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额头上还有血,眼泪慢慢涌了上来,拉着薛柏的手问:“大哥会不会死?”在他眼里,流血多了就表示很危险了。 “不许胡说!” 薛柏第一次朝薛树发了脾气,大力将他推出去,啪的一声关了门,随即背靠在门板上,咬紧了唇。 灶房里没有烛火,黑漆漆的,薛树对着门发了会儿呆,扭头回了西屋。 他没有吹灭柜头的蜡烛,进屋后就轻手轻脚地脱了鞋,爬到叶芽身边躺下,默默看了一会儿媳妇的小脸,然后搂紧她,将脑袋缩在她肩窝哭了起来。媳妇被坏人掳走了,是大哥救的她,他只能在一边等着,现在大哥受伤了,三弟也生气了,没有人理他,他好难受。要是,要是媳妇醒着多好,那样她就会用她柔柔的声音告诉他,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就像上次一样。 有温热的眼泪打湿她的衣衫,越来越多,流到她脖颈上,湿哒哒的,还夹杂着低低的抽泣声,昏睡中的叶芽皱皱眉,待那阵沉沉的头疼退去,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新屋屋顶映入眼帘,叶芽愣了愣,脑海里瞬间浮起纷杂的零碎场景。夏花模糊的脸,幽静清冷的山林,被绑在树上挣扎不开的身体,渐渐从四肢蔓延到全身的燥热,还有,一双充满担忧的狭长凤眼,与她不停纠缠的男人,汹涌的情-欲和男人深深的持续撞击,宛如刻在心底深处的痕迹,挥之不去。 耳侧的抽泣还在继续,恍如做了一场梦,她彻底清醒过来。 叶芽不傻,她知道,她定是遭了夏花的算计,但她最最心急最想知道的是,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薛树。 顾不得问薛树为什么要哭,她颤抖着回抱住他,埋在他怀里问:“阿树,在林子里救了我的人,是你吗?” 听到媳妇的声音,薛树惊喜地抱着人坐了起来,“媳妇,你醒啦!”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叶芽在他怀里点头,越发紧张:“你说啊,是不是你救了我?” 薛树眨眨眼睛,想到薛柏的叮嘱,连忙大声道:“是,宋海把你掳到林子里,被我撞见了,我把他打了一顿,然后就抱着你跑了!媳妇,你别怕,我以后天天在家陪着你,再也不让你被人藏起来了!” 是他就好,是他就好! 仿若劫后余生,叶芽庆幸地哭了起来,一时也没有心思去想薛树怎么会去的那么及时等问题。哭够了,她抹抹眼睛,从薛树怀里抬起头,见他脸上也挂了泪,顿时疑道:“刚刚你为什么抱着我哭?” 她这样一问,薛树哭的更凶:“媳妇,大哥,大哥受伤了,额头上都是血……” 脑袋里嗡的一下,叶芽紧紧抓住薛树的胳膊,“大哥,大哥他怎么会受伤?”说完,不等薛树回答,就要下地穿鞋,不料脚刚沾地,腿上一软,就朝门口歪了过去。 “二嫂!”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薛柏正好掀开门帘,见此情景,本能地伸手把人扶住了,待叶芽站稳,他马上收回手,神色淡然得近似疏离:“二嫂你别担心,大哥不会有事的,我过来,是想跟你说晌午的事。”说完,看也不看叶芽,就那样略显清冷地站在门口,低声说了起来。 “……二嫂,宋海掳走你,是想与柳寡妇合谋陷害你和大哥,但今天事发突然,大哥失踪没有下山,二哥抄小路回的家,想找你我帮忙寻人……我跟他进山后碰巧撞见宋海,然后二哥负责照顾你,我继续寻人去了,傍晚才在一处山坡下找到大哥……二嫂,既然咱们没有损失,宋海和夏花也遭了报应,你就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吧,否则传出去不好听。若是二婶问起来,你就说你是跟我们一起找到大哥的,因为受惊过度昏了过去,好吗?” “好。”叶芽低着头,毫不犹豫地应道,“三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安排的妥当,你们就要被我连累……” 听她要把责任往自已身上 揽,声音细细弱的,薛柏心中一疼,却只是皱眉道:“二嫂你别说这种见外的话,咱们是一家人,没有谁连累谁,真要追究起来,也是宋海他们三人丧心病狂,也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哥,大哥伤得挺重的,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嗯,走吧。”叶芽早就担心的不得了了,闻言连忙催促道,与薛树一起跟在薛柏身后。 进了东屋,她一眼就瞧见静静躺在炕上的男人,目光落在他擦伤的脸和额头上,眼泪倏地滚落。 这种场景,与初见时何其相似,只是,那时薛松仅是她名义上的大哥,现在,现在他却是她不该喜欢却喜欢了的男人,那个会温柔地照顾她,替她端药拿枣的男人,那个会面无表情地偷看她,被发现后就立即走开的男人,那个会偶尔霸道无赖,拿抱她威胁她不许干活的男人。 碍于薛柏在场,她强忍着才没有走上前,只立在门口看着他哪怕昏迷却依然冷峻的脸,轻声问薛柏:“已经看过郎中了吧?郎中怎么说,大哥的伤,严重吗?” 薛柏点点头,“嗯,看过了,孙郎中说大哥身上的伤不要紧,只是额头那里比较重,还需要等大哥醒后才能确诊。哦,对了,大哥一天没吃东西了,二嫂你跟二哥先看着一下,我去熬点粥。” “我去吧。”叶芽拦住他,径自去了灶房。点蜡烛,抱柴禾,刷锅烧水,上次他替她熬药,这回她给他煮粥……大哥,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或许是感受到了家人的担心,也可能是闻到了灶房里传来的清新饭香,就在叶芽添完最后一把火准备盖上锅盖温着粥时,薛松醒了。 “大哥,你醒了!”薛柏是第一个发现的,马上凑到薛松身前喊道,桃花眼里隐现泪光。 薛松动了动嘴唇,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下一刻,当他瞥见立在一侧的薛树,瞥见挑开门帘赶进来的叶芽,又飞快闭上了眼。 薛柏刚刚忙着掩饰自已的眼泪,并没有注意到薛松的变化,好不容易憋回泪意,他俯□,不放心地问道:“大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 薛松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回应。 薛树急了,看向薛柏:“大哥真的醒了吗?” 此时叶芽才在薛树身边站稳,见薛松依旧闭着眼,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薛柏很确定他没有看错,不甘心地又喊了两声,可薛松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连眉头都 没皱一下,就在他也开始怀疑自已的判断时,薛松忽的睁开了眼。短暂的茫然后,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你们都在啊,放心吧,我没事。是不是很晚了?那二弟和弟妹先去睡吧,早点休息。”声音有些虚弱,却和往常一样平静沉稳。 三人松了口气,薛柏眼里还多了难以察觉的佩服,大哥就是大哥,这么快就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大哥,你饿不饿?媳妇给你煮粥了!”薛树趴在炕沿上,脸对着薛松,邀功似的道。 薛松依然看着薛柏,没有理薛树。 薛树疑惑地张开了嘴,大哥为什么不理他? 叶芽和薛柏却情不自禁互视一眼,待看清彼此眼里的不安,薛柏慌了,急切地问道:“大哥,二哥跟你说话呢!” 薛松眉峰挑了挑,随即眸子紧紧盯着薛柏的下巴以上,声音带了一丝颤抖:“三弟,你在跟我说话吗?你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大哥……”叶芽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她凑上前,好让薛松可以看见她的脸,轻声问他:“大哥,我也在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她的发髻早在林子里时就散开了,醒后事多,也没来得及收拾。此时随着她俯身的动作,柔顺的长发倾泻下来,垂落在薛松的发顶额头上,还有一缕轻轻拂过了他的脸庞鼻端,送来淡淡的发香。薛松隐在被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心中愧疚万分,却必须强迫自已不要躲避她那双噙着晶莹泪珠的眸子,强迫自已直视她,免得被她发现林中端倪,沉声道:“弟妹,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然后,他看见她的泪夺眶而出,滴到他的枕头上,也滴到他的心上,这辈子都干不了,忘不掉。 第二天,葫芦村的村民就都听说了,薛松上山打猎不小心跌落山崖,身子受了轻伤,却把耳朵摔聋了。 只是,无论是与夏花被她爹赶出家门,灰溜溜随宋海离开的丑闻相比,还是与柳寡妇误食春-药过多暴毙家中的消息相比,薛松的伤都不算什么,村民除了叹息一声,再也没有给予更多关注。 他们更好奇柳寡妇到底是被谁害死的,奈何柳寡妇人缘太差了,没有人会多管闲事报官为她伸冤,甚至很多人都巴不得拍手叫好,特别是那些丈夫被她勾搭过的黄脸媳妇们。所以,村长说柳寡妇是自已不小心吃了太多春-药活活憋死的,那她就是自已憋死的,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接下来,村长带人把她随便埋在了葫 芦村坟地外面的一处小沙丘下,再也无人问津。 随着中秋团圆的日子越来越近,随着一簇簇花生秧开始出土,忙碌喜悦的村民很快就忘了这些外人的事,除了三两个碎嘴的闲懒妇人偶尔提起外,大家都恢复了往常平淡的生活。 但这并不包括坐落在村子东北角的薛家,他们的生活,注定不能如以前那般平静。 因为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开,想瞒就能瞒住,想忘就能忘掉的。隐在心里的秘密,藏在眼底的情意,只要还记着还念着还在着,终会措手不及地爆发出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送上一则小剧场。 读者八卦:牙牙,你觉得哥仨谁最老实呀? 牙牙脸红:他们,没一个老实的…… 读者纳闷:傻树无赖,三弟腹黑,可大哥很老实呀? 牙牙咬唇:呸,大哥是最坏的! 我保证,以后绝对没有虐了(如果这章算虐的话),牙牙的性福生活正式开始! ☆、58晋江独发 聋哑盲残,这在人们眼里都是大毛病,纵使程度不同,倘若有人得了一种,那也能让全家人愁云惨淡地过一段日子了。 可薛松就像没事人一样,穿衣吃饭养伤休息,没有半点颓废伤感之色。孙郎中诚恳地建议薛柏带他去县城医馆看病时,他看着两人的神色口型,断然拒绝了,说是不用白搭钱。 薛松不想去,薛柏就算再反对,他也没法强拉着人走不是?想要苦口婆心地劝说吧,薛松索性闭上眼睛,让他说了也相当于白说。 病人不配合,孙郎中没有办法,提出或是让薛松尝试读唇语,或是学习打手势。 唇语考究眼力,格外难学,但薛松性子沉稳,倒是比较适合读唇语的。 打手势相对而言简单一些,但是学起来很麻烦,不仅薛松要记住各个手势的意思,薛柏叶芽他们都要学,学会了,也只能保证他们能与薛松交流,若是薛松单独遇见外人,就只能凭对方的胡乱比划瞎猜了。 薛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读唇语,这样他一人费力些,不用让全家人跟着受累。 薛柏想留在家里照看他,被薛松催着去读书了,于是,陪他说话练习的重任就落到了薛树身上。 秋日的阳光温暖明媚,透过挂满一簇簇深青色果子的山里红树,在坐在树荫下聊天的薛树和薛松身上投下明明暗暗的斑驳光影,风吹过,树叶哗然作响,摇曳的光影便恍惚了两人神色各异却又相似的硬朗面孔。 叶芽就坐在他们一旁,将针线筐放在脚下,一边低头给薛柏缝冬衣,一边听两人磕磕绊绊的对话,偶尔在薛树气急败坏时抬头瞪他,朝他蹙眉以示不满。 其实吧,若是以往薛松哥俩聊天,她定是不好意思凑上来的,但现在薛松受伤了,她难受得厉害,心疼担忧便战胜了羞涩忐忑。反正,反正两个都是她喜欢也喜欢她的男人,一个傻一个聋,又是在自家院子里,她怕什么呢?唯一怕的是薛松眼里的情意,但他都那样了,哪还有心思想那些儿女情长的?这样想着,她便放了心。 薛树从来没觉得说话也是一种苦差。 媳妇和三弟都让他陪大哥聊天,但大哥不主动说话,他就得想着法子找话说,可他能说啥啊? “大哥,你吃饭了没?”他耷拉着肩膀,无聊地道。 薛松头上还缠着一圈纱布,背靠树干而坐。见薛树百无聊赖十分难受的模样,他也懒得再说下去,可看看旁边颇似监督他们的叶 芽,他耐着性子训道:“二弟你慢点说,太快了,我看不清楚。” 薛树心虚地看向叶芽,见媳妇果然又抬头瞪了他一眼,忙讨好地笑笑,然后挠挠头,放慢了语速,几乎每说一字都要顿一下,“大哥,你吃饭了没?” “吃了。”这次薛松辨认出来了,冷冷地答道,紧接着又抿了唇,一副等着薛树继续的模样。 “你吃饱了吗?”薛树想了想,这般问道。 薛松抚了抚额,想要起身离开吧,瞥见叶芽轻轻耸动的肩头,他心里一软,点头算是回应。 薛树却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是奇怪,大哥没生病的时候,他好像总能缠着他说话啊,怎么现在就找不到话说了?难道是有了媳妇后,他一直在缠着媳妇,所以不习惯跟大哥说话了? 那就跟大哥说些他和媳妇的事好了。 “大哥,媳妇睡觉抢我被子,我半夜冻醒了,看见被子都被她裹起来了。”哼,自打大哥生病后,媳妇都没有让他进去过,他要跟大哥告状!要是大哥问他接下来怎么做的,他就说他钻进被窝想抱媳妇,却被媳妇推开了。然后大哥肯定会接着问他为啥要抱媳妇,他就说他想进去,但是媳妇不让。 叶芽的脸噌地红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昨晚睡得正香,忽然被薛树捅醒了,睁眼一看,才发现她裹着被子睡在褥子下,薛树光溜溜地躺在褥子上,可怜兮兮地朝她抱怨,害的她担心了一晚上,生怕他被吹病了,眼下已经入秋,白日里还算暖和,晚上却很凉了。 “别胡说!”她咬牙嗔道,暗暗庆幸薛树这句说的快,薛松应该没有看明白。 薛松看看两人,皱眉道:“二弟是不是瞎说了?” 薛树很委屈,这根本不是他要的反应! “我不说了!你们俩说吧,我回屋睡觉去,昨晚都没睡好!”他气呼呼地瞪了一眼叶芽,嗖地站起身,眨眼就跑了。 叶芽起身要追他回来,就听薛松道:“算了弟妹,随他去,他那样的性子,让他老老实实跟我说话就是在折磨他。你也回屋待着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坐会儿。” 声音不愠不恼,好像根本不在乎是否有人陪他说话,是否能很快读懂别人口型似的。 叶芽心里一阵发酸,为他这种看似不在乎实则自暴自弃的态度,她回头,见他闭着眼睛靠着树干,咬咬唇,拾起针线坐在薛树的矮凳上,与薛松面对面,然后看着薛松,等他若有所觉 睁开眼看向她后,她脸上一红,却只是垂下眼帘,很慢很慢地道:“大哥,阿树性子急,我陪你说话吧?”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叶芽悄悄抬眼瞧了过去,见薛松怔怔地看着自已,她只当他没有看懂,就又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好,劳烦你了。”薛松目光闪了闪,不敢看她,可若是别开眼吧,被她瞧见,岂不是要惹她怀疑? 于是,他只好牢牢地盯着她的唇。 叶芽也知道薛松现在在看着她,所以她根本不敢抬头了,只慢慢地与他说话。 “你额头的伤,还疼吗?”她缝了一针,低声问道。 “早就不疼了,你别担心。”他看着她抿唇的小动作,放柔了声音。 “那天怎么那么不小心?”她蹙眉,语气里搀了一丝责怪。 “嗯,以后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吧。”他心虚的保证道。 听他这般说,叶芽有点生气,马上回道“还说什么以后啊,你都这样了,难不成还想进山去打猎?乖乖在家待着吧……这,这是二婶嘱咐我转告你的。”说到一半,察觉语气似乎过于亲昵,连忙把话推到了林氏身上。 因为生气,她挺直了腰身,后来大概是没有底气了,马上缩了缩脖子,小脸红红的,娇娇怯怯,看得薛松只想将她人抱进怀里,只想捧着她的小脸好好亲上一番,让她越发害羞,越发让人想疼到心里去。 可他也只是想想罢了,那晚的放纵已经成了他不敢碰触的回忆,他再也不敢碰她,怕一碰便松不开手。所以,他很高兴她相信了三弟的那番解释,很满足还能这样跟她说话,能得到她的心疼和体贴的照顾,这样就足够了。 不过,虽然不能碰,却不妨碍他正大光明地看着她。听她亲昵自然地埋怨他,薛松还是挺享受的。 他咳了咳,道:“弟妹你刚刚说什么?我没看清楚。”他想再听她说一遍,那样的语气,好像妻子在埋怨丈夫一样,他很喜欢听。 叶芽完全不知道薛松心中所想,可她也没笨到再说一遍让她尴尬的话。长长的眼睫眨了眨,她很聪明地改口道:“二婶说不让你们再进山打猎了,就老老实实种地吧。” 薛松讶异地挑挑眉,“嗯”了声。原来她也没有看起来那般乖。忽的,他想起刚刚薛树的话,忍不住想到了别处,竟然半夜抢二弟的被子,她睡相很不老实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薛松突然发现,他控制 不住自已了。 他想到了那个清晨,她被二弟霸道地抱在怀里,是不是就因为她睡相不好,所以二弟才紧紧地抱着她? 他更想到了,那个疯狂的晚上。 她中了药,热情得根本不像是她,但高-潮过后,她也有片刻的乖顺。他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结束后,他想起身为两人穿衣,她却抱着他的腰不肯让他离开,像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害得他不得不半撑着胳膊,生怕压到她。然后,就在他想着等她睡着后再起身时,她忽的又轻哼起来,柔软滑腻的身子贴着他扭动,妖娆魅惑,瞬间唤醒了他还埋在她体内的那物……随着她的手重新环在他脖子上,他情不自禁地扶住她的腰,再次为她沉沦,再次深深索取,将她送到巅峰,也彻底释放了自已。 那晚,他不知道两人到底纠缠了多少次,他只知道,她给了他从未有过的酣畅,销魂蚀骨。 薛松的目光,慢慢落到了叶芽红润娇嫩的唇瓣上,他曾将它们含在口中过,恣意吸-吮,柔软香甜…… 他的身子热了起来,食髓知味,他好想再亲她一下。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我说的太快了吗?” 叶芽断断续续说了半天,一直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抬头去看薛松。 可是她一抬头,便愣住了,因为刚刚还端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知何时朝她倾了过来。他缠着纱布的额头,清瘦冷峻的面孔,还有紧紧抿着的唇角,距离她越来越近。心跳突然乱了节奏,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忐忑地想要说些什么,理智却一下子被他幽深的狭长凤眸吞噬了,只能看着他一点一点靠近。 叶芽紧张地快要无法呼吸了,所以她微微张开了唇。 娇嫩饱满的红唇在眼前轻启,薛松呼吸一沉,伸手扶住她的后脑,压了上去。 ☆、59晋江独发 薛松欺上来的那一瞬,叶芽紧张地想躲开,可一阵秋风忽的吹过,头顶的枝叶摇摇摆摆,有明媚的光趁机穿过树叶照了下来,明晃晃的刺眼,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在这短短的一息功夫,他的手拦住了她向后退去的头,紧接着,有温热的唇贴上了她。 唇瓣相贴,叶芽突地失去了所有听觉,好像这个院子里,就只剩了她和他。 万籁俱寂,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男人小心翼翼的轻啄,一下一下,好像稍重一点就会碰坏她似的。慢慢的,大概是觉得她没有反抗,他的胆子大了起来,开始不满足于唇瓣的青涩碰触。恍惚间,她听见他起身的动作,听见他膝盖碰地的声音,紧接着,一条有力的臂膀圈住她的腰,大手按在她背上,将她拥进他宽阔结实的怀里,另一手抵着她的后脑,迫她微微后仰,迎接他越发火热的吸吮舔舐。 这样被他圈在怀中,叶芽觉得踏实又安全,刚刚的极度紧张慢慢消散,身子轻飘飘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抗拒似的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却颤抖着无法推动,只能无力地攀附在他的胸口,掌心下,便是他急促有力的心跳。她呜咽着喊着大哥,他却趁她开口之际,蛮横霸道的闯入,舌尖相碰,她越发酸软无力,他却浑身一颤,将她搂得更紧。 叶芽怕极了,怕他给她带来的强烈悸动,怕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 终于,在她快要无法呼吸时,他松开了她的唇,虽然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 耳边是急促的喘息,叶芽也分辨不出哪个声音是他的,哪个是她的。她忐忑地睁开眼,正对上他近在眼前的脸。额头上缠着的白色纱布与麦色的脸庞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越发显得他眉峰挺拔,五官冷峻,只是,往常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现在却温柔地凝视着她,在他幽深的眼眸里,叶芽甚至看见了自已的模样。 “大哥……”她情不自禁地轻轻唤了声,脸烫的厉害。 没有觉得被侵犯,没有因为这个吻而生气,短暂的茫然后,她只是纳闷,大哥怎么突然就亲了她呢? 薛松喉头滚动,贪婪地看着身前的小女人。 她真的很小很小,哪怕他为了方便拥吻她而跪在了她身前,她依然要仰着头看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影子里。细白如瓷的小脸因刚刚的亲吻染上了羞涩的红晕,比春日初绽的桃花还要好看。黑亮的眸子水汪汪的,可怜又无辜地望着他,仿佛清风拂动的水波,氤氲动人 。 看着看着,他扶着她后脑的手不由自主慢慢移了过来,拂过她柔顺的发,贴上她温热的脸颊,最后在她被他含的越发娇嫩红润的唇下徘徊。想到刚刚尝到的滋味,他情难自已,低下头又靠近了她一些,直到两人的唇相隔不足一指时,他才停下,看着她不安翕动的眼睫,沙哑了声音:“牙牙,可以吗?” 他喊她牙牙…… 叶芽的心跳好像突然停止了,浑身绵软无力,比第一次听薛树如此唤她时还要难以抵挡那迅速传遍全身的颤栗。她看着他温柔的眼,耳边回荡的全是那声牙牙,低沉轻柔,含了诉不清的宠溺,这样的声音,她根本无法拒绝。 她忘记了一切,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薛松痴痴地看着叶芽颤抖的眼睫,他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在他怀里,娇羞乖顺地等着他为所欲为,这种被她接受的喜悦,比真的亲吻她时还要让他兴奋满足。 男人久久没动,叶芽脸越来越红,她羞怯地睁开眼,见他还那样专注地看着她,不由愣了,“大哥……” 薛松却在此时俯身,将她娇娇颤颤的尾音吞入口中。 她倒在他的臂弯,一手攥着他的衣摆,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全靠他的支撑才没从矮凳上歪下去。这一次,因为有准备,短暂的紧张后,随着他越来越霸道的掠取,叶芽慢慢开始回应他,她主动含住他微薄的唇瓣,偶尔在他探舌来寻时,情不自禁迎上去与他纠缠,一波波颤栗的快感就这样随着男女最原始的碰触蔓延开来,叶芽喘息着沉浸在这个男人的索取中,而薛松,他的欲望早已被完全挑起,循着本能,他的右手渐渐沿着她的背脊下移,最后停在她柔软纤细的腰肢那里,试探着想要伸进去。 可就在他的手指已经碰到她细滑的肌肤时,叶芽猛地从迷醉中清醒过来。 “大哥,别,别这样……” 她慌乱地按住他的手,扭头躲开他的唇,汹涌的情-欲如最后一波晚潮迅速退去,她开始不安,挣扎着要脱离男人的怀抱。 薛松也意识到了自已的失态,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一边松开手退回到树下的矮凳上,一边飞快瞥了一眼灶房门口,见薛树并不在外面,松了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解释一下,忽听叶芽道:“大哥,我,我愿意让你亲近,只是,只是那样太……,我,我做不到。” 薛松心头巨震,听她亲口说愿意接受他的狂喜让他差点忍不住立即回应 她,可他马上发现她是低头说的,随即明白,她的话与其是说给他听,倒不如说是给她自已听的,她心里,还是很心疼二弟的吧。 对此,薛松没有任何嫉妒或醋意,她对二弟越好,他就越高兴,并为他的冲动而自责。 想了想,他歉然地道:“弟妹,刚刚我失态了,你放心,我以后会管好自已的。” 他的声音恢复了清冷平稳,叶芽觉得他是不高兴了,想到他的伤,自已这样拒绝他,他会不会多想? 她心中一疼,忙抬起头,红着脸对他道:“大哥,我没生你的气,我,我……” 薛松不忍看她支支吾吾的模样,又怕她误会什么,主动替她开口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能接受我亲你,但又不想对不起二弟,因此不能接受更多了,对不对?” 叶芽忍羞瞥了他一眼,咬唇点头。 薛松唇角轻扬,为了不让她继续纠结方才的事,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我说过,我喜欢你,不求你的任何回应,现在你肯让我……亲你,我已经很高兴了。弟妹,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因为那个就生气。” 那个,是哪个? 叶芽疑惑地抬头看他,却见薛松扭头看向了别处,耳根有些发红。她顿时明白了,脸如火烧,匆匆收好快要缝完的冬衣和针线筐,慌乱而逃。 薛松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想到刚刚她羞答答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唇角。但他很快就懊恼地发现,他虽然一直说不求她的回应,但他其实已经不知不觉渴望许多了,他抱过她,亲过她,也…… 何时起,他的定力竟变得如此差了? 西屋。 薛树回来后就脱鞋躺到了炕上,蒙着被子准备睡觉,可他心里盼着媳妇进来找他,就一直伸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盼来盼去一直盼不到,他委屈地撇撇嘴,把脑袋伸出来,巴巴地望着门帘。 好不容易媳妇终于要进来了,他又重新缩回了被子中。 叶芽进来,见薛树衣服也没脱,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知道他生气了,放好东西后就去哄他。 “阿树,大哥耳朵听不见,只能看咱们的口型辨认咱们说什么,刚开始他肯定很难看出来的,所以咱们要慢点说话,那样他好看清楚,是不是?”她俯身趴在他脑袋旁边,耐心地道。 薛树在被窝里动了动,“我知道,我又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叶 芽偷笑,“那是因为我瞪你,你不高兴了吗?可你也瞪我了啊,阿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因为他傻乎乎的语气,她被薛松撩起的紧张慢慢平静下来,只一门心思逗这个孩子似的大男人。 “我喜欢媳妇!”薛树马上扔开被子坐了起来,转身就将叶芽抱进了怀里。 叶芽看了一眼屋门,没听见外面有动静,也就任由他抱着,伸手替他整了整衣衫的褶皱,低声道:“喜欢我,那你还生什么气?” 薛树盯着她红嫩的嘴唇,咽了咽口水:“媳妇,你今晚让我进去,我就不生气了。”都已经很久没弄了,他想。 叶芽瞪了他一眼,这家伙,那天在山上折腾了那么久,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又想了? “媳妇,你嘴怎么这么红?好像被谁亲过似的。”薛树越看越觉得不对,媳妇的嘴唇是粉嫩的颜色,只有被他亲过或刚吃完东西后才会红嘟嘟的,可他刚刚没亲她啊,难道媳妇背着他偷吃了? 叶芽心里一跳,心虚地低头靠在他怀里,颇有些补偿似的道:“别胡说!那个,你也别生气了,今晚就让你进去……” 听她这样说,薛树顿时美到了心里,哪里还会想媳妇嘴红不红的问题,大手伸到叶芽腋窝下,就要把人提到炕上去:“媳妇,吃饭还早着呢,要不咱们先睡会儿吧?” 叶芽慌忙扣住炕沿,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圈:“别瞎闹!三弟的衣裳就差一条袖子了,你自已睡吧,我去帮他缝完。”哪有大白天就那样的! 薛树疼得呲牙咧嘴,不甘心地将人按在怀里狠狠亲了一番,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叶芽忙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佳人:咳咳…… 读者:你想说啥? 佳人:不敢说,怕被拍…… 读者:到底是啥??? 佳人:你们猜? 读者:你信不信我们扔砖头砸你!!! 傻树:不许扔亲妈!亲妈是看我很久没吃肉了,想给我吃肉呢!(我才是最招亲妈疼的,可就是怕你们不喜欢我,她连给我吃肉都这么小心翼翼没有底气!) 老大: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貌似二弟吃完马上就轮到我了……(我去想想地点和姿势,两个弟弟都在家,貌似有难度啊!) 老三:哈哈,因为要给你们吃肉,所以就拿一件冬衣打发我吗?我要造反,谁也别拦我!!! ☆、60晋江独发(捉虫) 入了秋,白日开始变短,薛柏回来的时候,叶芽正蹲在灶前烧火呢,薛树坐在南门槛上陪着她。 气氛安逸宁静,美好的像幅田园画卷,但他们可以在画里恣意笑谈,他却只能远远旁观。 薛柏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前段日子,大概是家里过的太安逸,每当他看见大哥与她偶尔眼神交汇传递出的暧昧情意,看见二哥讨好地围着她说话撒娇,看见她用温柔的眸子回视两个哥哥,他就会觉得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也挺好的。他开始渴望留在家里多跟她相处一些,他甚至没有出息地想过,不读书了,反正家里也有地了,不如用那些闲钱再置办几亩好田,然后他们哥仨下地干活,也能让她过上悠闲的好日子,何必非要离家苦读,早出晚归,每天就只有早晚饭那么点相处的时间? 然后,宋海就欺负上门了,她差点被坏了名声,大哥自疚受伤,二哥心里也有委屈。 大哥聋了,现在这个家,只能指望他了。 薛柏为自已的动摇感到羞耻,倘若因为本就不该有的感情辜负了大哥那么多年的努力付出,忘记了当年的抱负,他还算什么男人?他有什么资格奢望她的喜欢? 他要读书,更加努力地读书,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他还要当官,他要替他们支起一个安稳牢靠的家,再也不让人胆敢欺负他们。 想出人头地,必定要付出一些代价。现在的他,无法确定将来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他无法像大哥那样毫不犹豫地承诺为她终生不娶,哪怕他相信,若他是大哥,他也能做到那个地步。所以,在能够作出承诺之前,他不会招惹她,她只是他的嫂子,大嫂也好二嫂也好,都是他不该觊觎的。 “三弟,你回来啦,干啥不进来?”薛树扭头,瞧见薛柏,面上一喜,随后见他立在门口一动不动,不由疑惑地喊了出来,叶芽也望了过去。 薛柏深深吸了一口气,跨进大门,反手关好,然后不急不缓地往里走。 少年身量清瘦挺拔如白杨,眉眼清隽风度翩翩,夕阳的余晖跃过墙头斜洒进院子,为他披上了一层柔和明媚的霞光。薛树盯着越来越近的人,不由自主地道:“媳妇,三弟真好看。” 叶芽也看呆了,直到听见薛树直白的夸赞,她才微红着脸转过头,默默在心里道了声是。薛家哥仨都是相貌堂堂,其中薛柏五官最为出色,加上他身上不同于村野山人的书生气质,就算他站在繁华都城的街道上,也应如鹤立 鸡群,引人注目。 心中升起淡淡的自豪,三弟生的好,书读的也好,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 “二哥二嫂,大哥呢?他今天怎么样?”薛柏走到门前,朝叶芽点点头,然后看着薛树问。 薛树指指东屋,很是委屈地道:“大哥在里面待着呢,我进去陪他说话,被他赶了出来。”他都听媳妇的话了,故意很慢很慢的说话,大哥还是嫌他,没说两句就让他走了,真是难伺候。 “那我先进去了。”薛柏脸上笑容一僵,绕过薛树,径自去东屋了。 他一走,叶芽便扭头对薛树道:“你把炕上的冬衣拿给三弟去,让他穿上看看,要是哪里不合适,我再改改。” 薛树乖乖去了。 薛柏正轻声与薛松说话,见薛树抱着一团淡蓝色长袍进来,不由一愣。他记得,她说天冷了,要给他们每人做一件新袍子,让他捎布之前特意问了他们各自喜欢什么颜色的,大哥和二哥要的都是灰色,他选了淡蓝色,这才多久的功夫,她就把他的做好了? 薛树见薛柏盯着他手里的衣服看,有点小吃味儿,哼道:“媳妇说你在外面读书,所以先把你的袍子做好了,你快穿上,要是哪里不合适,她说要帮你改呢。”媳妇最偏心三弟了,不管是做鞋子衣服还是缝荷包,最先想着的肯定是三弟。不过他也不是很嫉妒,三弟读书辛苦,早出晚归,他当哥哥的,当然要让着他。 薛松背靠墙壁而坐,目光落在那新袍子上,马上想起她坐在树下认真缝衣的娴静模样,冷峻的脸不自觉地柔和了许多。家里有个媳妇就是好,以前他们的衣裳都是二婶和春杏帮忙做的。 短暂的怔忪后,薛柏面上有点发热,怕被两个哥哥看出端倪,赶忙接过颇有分量的袍子,背对二人走到衣柜前。换衣的时候,他好像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大概是她手上香膏的味道吧?秋日天干物燥,早上二哥出来时,他瞥见她正坐在柜子前对着铜镜匀面,可惜门帘很快从二哥手上垂落,挡住了铜镜里的细白脸庞,让他不禁有些遗憾。 胡思乱想着,已更衣完毕,他低头看了看,转身面对两个哥哥,努力保持淡然的神色问:“怎么样?我觉得挺合身的。” 淡蓝底子的圆领长袍,穿在身量高挑的少年身上,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秀儒雅。 薛树看直了眼,“我也要媳妇给我做你这样的!” 薛松动了动唇,忍住没有回他的话,朝薛柏点点 头:“我看着没问题,你出去让你二嫂看看吧,兴许能看出不对来。” 薛柏想说不用了,可薛树已经把门帘挑了起来,大声喊道:“媳妇你过来看看,三弟穿着真好看!” 事已至此,再扭捏就显得心里有鬼了,薛柏索性摇摇头迈了出去,在灶房中间站定,低头看还蹲在灶膛前的叶芽:“二嫂,你看哪里需要改吗?”说完,自然而然地别开视线,落在从锅盖四周腾起的袅袅白雾上。 看着立在身前的俊朗少年,叶芽不争气地红了脸,好在薛柏神色自然,她很快就将心思放在了袍子上,见袖子长短都很合适,腰身也正好,便让他转过身去看后面,确定前后都没问题,笑着道:“嗯,挺合身的,不用改了,你快进去换下来吧,粥马上就熟了。” “多谢二嫂。”薛柏客气地向她道谢,随即不再多耽搁,抬脚回东屋了。 叶芽无奈地摇摇头,最近三弟说话越来越客气了,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最后添了一把火,开始摆桌子端碗筷。 薛柏换完衣裳,哥仨一起走了出来。 粥还很烫,薛柏看了一眼叶芽,慢慢朝薛松道:“大哥,后日就是中秋,赵先生要去县城一趟,今日散学前给我们放了五日的假。要不,中秋晚上咱们一起去镇上赏灯?” “好啊,我要带媳妇去看灯,我还一次都没看过呢,媳妇,你看过吗?”没等薛松开口,薛树就兴奋地看着叶芽道。 他的话音一落,薛松和薛柏几乎同时看向叶芽,她在家里住了小半年了,却从来没有提过一句以前的事,她不说,他们就不敢问。现在有机会知道她的过去,哪怕只是小小的一桩看花灯,哥俩也莫名地激动。 叶芽倒没有想那么多,直接答道:“看过啊,很小的时候看过一次,都快记不清了,就记得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一对儿大红灯笼,主街上更热闹,人来人往的,一不小心就能撞到人。” 大概是七岁那年出去玩的吧,后来娘就不让她出门了,说是外面人贩子多,专拣小姑娘打昏拐走。自那以后,她就只能看着爹娘带着两个弟弟一起出门,留她一人看家,等到后来当了丫鬟,更是轻易不得出门,好在孙府是官家大户,院子里挂的各式花灯足够迷她的眼了,中秋夜规矩也松一些,她和两个交好的姐妹一起在走廊里看灯,算是一年里过的比较舒心的一天了。 她沉浸在回忆里,目光里不知不觉带了一种薛家三兄弟无法看透的情愫。 薛松马上作了决定:“那好,咱们也去看一次。” 薛树很高兴,薛柏低头轻笑。 叶芽回过神,猜出薛松是为了她才决定看灯去的,心里很甜蜜,能够凑热闹,她还是挺欢喜的,然后提议道:“那咱们把二叔他们一家叫上吧,春杏和虎子肯定也想去的。”看灯嘛,人越多越热闹。 “嗯,明天我去问问二叔他们。”薛柏接了话。 商量好了,四人闲聊了一会儿,就开始吃饭了。 饭后照例是薛树刷锅,叶芽坐在炕头,想到白日里答应他的事,脸有些烫,拿着针线坐了半天,就是没法静下心。 随着屋外最后一抹晚霞隐去,屋子里也彻底暗了下来,她无奈地叹口气,将针线筐收好放在柜子上,铺好被窝,早早躺了进去,心中好像有只小鹿在撞。那种事,哪怕已经跟他做过许多次了,初时还是有些放不开。 被窝还没捂热,薛树就大步迈了进来,见叶芽已经躺下了,他小小的吃惊了一下,随即开心地笑了,趴到炕沿前在她脸上亲一口,凤眼弯成了月牙:“媳妇,你这么早就脱了衣服,是不是也想我进去了?” 叶芽一愣,脸顿时红了个透彻,想要辩驳吧,还真找不到借口,只好呸了他一下,迅速蒙上被子,暗暗后悔不已,早知道,就该像以前那样等他躺下后再脱衣服的,现在这样,可不真是显得她心急了? 大抵是恼羞成怒,等薛树脱完衣服来拽被子时,她将两边被角都压在身下,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的媳妇就在眼前,偏偏见不到摸不到,薛树呼吸一下子就急了,抱着被子一声一声叫着“好媳妇好牙牙”。 叶芽就是不想让他如愿,他凑到左边,她便扭头朝向右边,他追过去,她再转回来,闹着闹着,一时也起了玩心,等薛树终于忍不住用力将被子抢走时,她飞快爬到另一边炕头,抱着新缝好的枕头站起来,作出准备迎敌的姿势,笑着对愣在那里的男人道:“你再不老实,我就打你啊!”因为刚刚在被窝里扭了半天,她气息有些不稳。 薛树半跪在褥子旁,本以为抢走被子就可以抱到媳妇了,没想到媳妇就像滑溜溜的泥鳅一样从他胳膊底下钻了出去,此时再看她,抱着枕头站在那儿,虽然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那双美丽的眼睛却越发明亮好看,有些调皮有些挑衅地看着他。这样淘气的媳妇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有点像小时候跟三弟一起在炕上玩闹一样,他玩心大起, 刚刚隐隐发痛的鼓胀不知不觉软了下去,慢慢站起来,准备过去抢走她手里的枕头,然后挠她痒痒。 他这样一起身,叶芽顿时被他闹了个大红脸,飞快别开眼,气急败坏地训道:“你,你先把裤子穿上!”刚刚被子盖在他腿上,她竟没注意到他脱光光了…… 薛树才不理她,趁她扭头的功夫,两步就跨到了她身前,在叶芽的惊呼声中抢走她的枕头扔在炕上,伸手就挠她的咯吱窝,笑的十分得意:“哈哈,媳妇你输了吧,看你下次还躲不躲!” 叶芽从小就怕痒,以前跟府里的小丫鬟们玩闹,她宁可被她们打上两下,也不愿被她们挠痒痒,此时被薛树抓住了,她登时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扭着身子要躲,可薛树将她紧紧压在他与墙壁之间,她就是想要缩下去都不行,只好强忍着那股难受劲儿求他:“不闹了不闹了,好阿树好阿树,你别,你别闹了,我难受,哈哈,阿树,快住手,你再不住手我就生气了……” 可不管她说软话求他还是假装生气骂他,薛树都不依不挠地咯吱她,叶芽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好不容易鼓起所有力气抓住了男人的一只胳膊,忙扑到他怀里抱着人气喘吁吁地哀求道:“阿树别闹了,我真的很难受,我宁可你打我!” “我才不打媳妇!”薛树还没玩够,左边胳膊被她抓住了,他就伸出右手在她腋窝下挠了一下。 叶芽受惊,贴着他的胸膛躲开,可怜兮兮地抬头求他:“阿树……” 薛树身子一紧,刚刚她柔软的丰盈紧贴着他蹭了一下,瞬间就让他那里挺了起来,此时再看她,微张着小嘴儿气喘吁吁,眼中泪水盈盈,几缕碎发不知是因为汗还是泪贴在脸上唇角,竟是说不出来的魅惑诱人。 胸膛急剧起伏,他马上想起了正事,沙哑着喊了声“牙牙”,低头便含住她红嫩的小嘴儿,脱她的衣裳。 叶芽的呼吸也乱了,她无力地靠在男人怀里,任由他褪了她松垮垮挂在肩头的中衣,解了她的肚兜,然后一边扶着她的腰,一边弯腰褪了她的亵裤,最后他霸道地将她抵在清凉的墙壁上,急切地吻着她,一双大手毫无规律地在她胸前腰间游走,带来一波波汹涌的颤栗,那根粗长坚硬的物事更是在她小腹上乱戳,伞状的顶端已经有了湿意,在她身上留下点点暧昧痕迹。 “阿树,别在这儿,咱们回被窝里吧……”她抱着他的脖子,无意识地喃喃道,这样赤-裸相对,完全暴露在外面,她根本不敢睁开眼,可体内的空虚在 叫嚣着,她想被他填满。 “不,就要这样!”薛树喜欢这个姿势,媳妇光溜溜地站在他面前,随意往下瞥一眼,就能看到她颤巍巍的雪腻丰盈,看到两颗粉嫩的乳-尖儿,然后,他深色的那里紧紧抵着她白皙的小腹,下面就是他们交错的腿,她的纤细匀称,分开在两边,他的结实紧绷,霸道地挤在她两腿中间,这样的视觉刺激,让他前所未有的兴奋。 不再理会她细细弱弱的喘息反抗,他扶着她的腰,慢慢沿着她美好的曲线亲了下去,光洁的下巴,微微后仰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然后他将火热的唇压在她绵软又有弹性的丰-乳上,从上到下,从下往上密密麻麻地亲上一圈,亲不够,他一只手托着一边吸吮着滑腻的乳-肉,一手抚上另一边恣意揉捏,喘着赞道:“媳妇,你这里好大,我好喜欢,我想天天吃,天天吃也吃不够!” 叶芽被他直白的情话说的气血上涌,伸手去捂他的嘴:“别,别胡说……” 哪想才低头,正好瞧见他张口将一边的乳-尖儿吞入口中,强烈的快感激得她仰起头,情不自禁发出一声酥媚的短促低吟,那只想拦阻他的手更是无力地落在了他肩头,“阿树,别亲,别亲了……”她感觉到了,有缕缕春水流了出来,羞死人了。 可薛树要是肯乖乖听话,他就不是她的傻薛树了。 久久没有尝过的滋味,让他吃的兴起,孩子似的裹着口中坚-挺的圆硬用力吸吮,舌尖沿着周围的粉晕打圈,每扫过一下,媳妇都会跟着颤一下,听着她娇娇弱弱的喘息,他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媳妇明明很喜欢的,偏偏嘴上说着不让他亲,现在不也是不说话了?薛树得意地想着,最后轻轻咬了一下小樱桃,舌尖在顶端舔一舔,马上辗转到了另一侧,两边都要吃一吃,他可不能偏心。 叶芽很快就受不住了,娇嫩的敏感被男人不停占据侵扰,那层层快感沿着背脊蔓延到脑海,越聚越多,当薛树再一次咬住另一边乳-尖轻轻捻转时,她难耐地抱住他不安分的脑袋,似痛苦又似享受地喊了声“阿树”,颤抖着迎来了第一波情潮。 有熟悉的清幽味道逸到鼻端,被按住脑袋不许动的薛树心中一动,大手沿着她细腻的肌肤下滑,经过一片茵茵草地,摸向媳妇的腿间,伸指一探,才发现那里早已一片湿滑。 “牙牙,你流了好多水儿……”他探入一根手指,来回进出了几下。 “不许说!”叶芽羞涩地想要并拢双腿。 手指忽 的被紧紧夹了一下,薛树顿时想起那里被媳妇夹紧的美妙滋味,猛地挣开叶芽的手,挺身站直,扶着那里往她腿间挤,他要进去,他要被她紧紧夹着,狠狠地撞她! 奈何第一次这样弄,他努力了许久也不得而入,媳妇比他矮太多,他若是站直了,那里根本碰不到她的腿间,就算他刻意屈了腿入了进去,可才感受到那销魂的紧致,刚刚顶进去的顶端就随着他的放松滑了出来。 “牙牙!”他急切地喊着,一手撑开她的腿,一手扶着那里继续笨拙的努力,口干舌燥。 叶芽被他弄得不上不下,知道他也着急,闭着眼忍着羞劝他:“躺下去吧,这样进不来的……”一边推他,一边抬脚想要离开。 “我不!”薛树急红了眼,恰好叶芽迈腿,他扶着她大腿的手略微用力,就将那条腿抬了起来,窄腰上前一挺,彻彻底底入了进去。 “嗯……”他仰头闷哼了一声,想也不想就握住叶芽丰润的臀瓣,将人托起抵在墙上,上上下下大力入了起来,“牙牙,我进来了!这样好舒服,好紧好舒服啊!” 体内骤然挺进来那么一根粗长的硬物,叶芽差点歪倒下去,慌乱中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腿也随着本能缠上了他的腰,可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托着她的臀挺腰动了起来,次次全根而出又直直挺入,直上直下,撞得她根本说不出话,只能靠在他肩头咬牙承受,这样的姿势入得太深了,她怕一开口,就会忍不住尖叫出声。 她却不知道,因为她的担心她的隐忍,那里反而缩得更紧,夹得薛树浑身舒爽,越发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男人终于发现,原来做那事不一定非要躺着,像现在这样,媳妇完完全全在他掌控之中,他只要稍稍放松手里的力气,媳妇就会自动落下来,那时他趁机从下迎上去,直直挺进她娇嫩的花心,被藏在里面的另一张小嘴推拒着,紧紧咬着,简直美得他快要飘起来了。 “牙牙,再紧点再紧点!啊,就是这样,嗯,你在咬我,好舒服,再多咬一会儿,别放开我,我还要……” 他越是这样说,叶芽就越羞得厉害,越是害羞,那里就越发自动咬着他,好像真的听了他的话似的。 两条纤细的小腿像藤蔓一样缠在男人腰间,随着身下的贯入抽出在他腰上不停地蹭动,娇嫩的花瓣被粗硬的坏东西蛮横粗鲁的分开,近似疯狂地冲撞着,叶芽渐渐承受不住,酸软的想要放下腿去,却被男人强壮绷紧的手臂挡住了,无力地搭在他的臂弯,一对儿天 生的细白小脚上上下下划出诱人的弧度。 “阿树,放我,放我下去,没力,没力气了,嗯,阿树!” 身子忽的被他重重抵在墙壁上,下面更是承受了狠狠一击,叶芽抓着他的肩膀叫了出来,那里一阵痉挛似的紧缩,薛树却闷声一挺腰,低头含住她的丰盈,近似粗暴的舔舐吸吮,偏偏那样的粗暴又是那样的刺激,叶芽难耐地仰头贴在墙上,双手撑着他的肩头,慢慢主动迎凑与他。 好在背后的墙壁抹得十分平整,这样摩擦着也没有觉得疼,清凉凉的与他火热的胸膛形成了异样的冰冷刺激。叶芽紧紧抓着薛树宽厚结实的臂膀,听他耸动间发出的直白话语,被他碰触的地方越发敏感,想要开口求他慢点,声音却被撞成了破碎的呻-吟。渐渐的,随着男人越来越猛烈的深入,她再也没有心思去顾忌声音了,扭头搭在他肩窝,杏眼迷蒙地望着窗外的月,无助地低叫起来。 月光皎洁如水,透过窗纱照进屋内,照亮了炕头闲置的被褥,也照亮了另一头激烈纠缠的男女。 男人霸道地将娇小的女人压在他麦色的胸膛与黄泥墙壁中间,一双大手死死按在女人被月光照得宛如珍珠莹润的饱满臀瓣上,一下一下地大力动着,腰下更有粗长的深色硬物不知疲倦地进出女人娇嫩的细缝儿,捣出晶莹透明的春水,或是滴到身下的炕褥上,或是沿着紧密相连之处流到男人隐在黑暗中的地方……身体相贴,发出声声暧昧的撞击声响,伴随着女人如哭似泣的断续娇啼,让窗外的鸟雀都羞于偷听,落下不久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男人入得不知疲倦,女人叫的声音都有些发哑,恐怕在她眼里,就连天上的明月,都在随着她晃动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树终于感受到了那无法抑制的喷薄冲动,忙抱着人躺回炕上,抬起叶芽发颤的小腿放在肩头,身下几个大力冲刺,狠狠抵住她不停收缩的花心,酣畅淋漓地泄了出来。 他美极了,颤了几下后终于泄尽,趴到叶芽身上,急促地喘息着。 叶芽累得连话都说不出口了,闭着眼睛娇喘连连,沉沦在他最后那一下带来的极致快感中。 粗重的呼吸慢慢平息,薛树比叶芽先恢复过来,他窝在她汗湿的脖颈之间,一边回味刚刚的极乐,一边轻轻摩挲着媳妇滑腻的腰肢,声音低哑:“牙牙,好舒服,我要美死了。” “别碰我……”欢愉之后,叶芽越发敏感怕痒,抬手抓住薛树不老实的手,娇声催促他下去: “好了,累死了,快睡觉吧。” 薛树没动,耍赖似的趴在她身上。 叶芽真的困了,且身上压着沉重的男人,呼吸也有些困难,便扭着身子想要把他晃下去,哪想扭着扭着,埋在体内的那物竟又硬了起来。 她羞恼交加,伸手用力推他:“你快下去!” 薛树嘿嘿笑,涎皮赖脸地亲叶芽的耳朵,扶着她的腰慢慢动了起来,“好牙牙,再让我弄一次,我都好久没有弄过了!”刚刚站着虽然刺激,动起来却比较吃力,现在他想慢慢地再弄一次,他要好好享受那种撑开她碾磨她的销魂滋味儿。 叶芽强忍着体内迅速恢复的情-欲,坚决拒绝:“不行,那回在山上被你折腾太久,我到现在都不是很舒服,好阿树,再过几天,再过几天吧!”这个男人太……她受不住这样连续的刺激,明天三弟也在家,要是再起晚一次,她就不想活了。 都已经埋在里面了,薛树才舍不得出去,“你胡说,那天我才没进来!” 叶芽原本还欲推拒的手忽的就顿住了,“那天不是你救了我吗?” 薛树沉浸在身下进出的销魂滋味里,一边埋首在媳妇的丰盈间来回啃咬,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是我救了你啊,可我没进去!” 情-欲如潮水退去,叶芽浑身发冷,颤着音问他:“你胡说,你进来了,我还喊你阿树来着!” 她的声音与刚才没有太大区别,薛树正入得美,想也没想就道:“哦,你喊我的时候,大哥在给你疗伤呢,三弟不让我过去,说是会打扰大哥帮你,啊,我又碰到那里了!” 大哥,大哥…… 叶芽脑袋里乱糟糟的,木木地问道:“大哥不是滚落山崖了吗?不是你回家喊我和三弟进山找他,然后碰巧救了我吗?不是你帮我解了春-药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了过来,薛树终于意识到自已闯祸了,三弟可是叮嘱他好几遍让他不要说错话的! 他飞快地动了两下,随后强忍着不舍退了出去,背朝叶芽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睡觉了!” 叶芽没有心思理他,她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可想来想去,只记起一双担忧的狭长凤眼和熟悉的怀抱,那时她以为是薛树,但现在想想,那人也有可能是薛松啊! 蓦地,她记起来了,意乱情迷时,她好像碰到了一处伤疤。 像是要印证什么似的,她颤抖着坐起身,伸手摸向 ☆、61晋江独发 叶芽一夜没睡。 她也不知道她都想了什么,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黑漆漆的屋子慢慢就亮了,开始是灰蒙蒙的昏暗,然后忽的一下,眼前瞬间变得清晰起来,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继续躺了一会儿,直到远处传来悠扬嘹亮的鸡鸣,才动作僵硬地翻了个身。 薛树还在睡着,昨晚他在她的逼问下说了薛柏不让他说的事,大概是怕她生气,他抱着她赔了许多不是,哪怕他根本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叶芽苦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角。大傻蛋,他哪有错呢,他是最无辜的。 摸着摸着,她听见东屋门被推开的吱嘎声响。她知道,薛松起来了,接下来,他会替她烧好洗漱用的热水,他会把柴禾都抱进来折好,然后他会站在屋檐下,在她出去时默默看着她做饭,偶尔说两句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自打那次他表明心迹后,早饭之前这段时间,已经成了两人单独相处的小时光。 可叶芽今天不想起来,她不想再见到他。 他怎么能那样?明明都把她看光了摸光了,明明看过她最放-荡的样子,明明与她做过最亲密的事,却在事后逃避似的故意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根本不顾她醒后会怎么想,不顾他的两个弟弟会怎么想,这次是他运气好,只把自已折腾聋了,他就没想过,万一他…… 是因为觉得对不起她对不起薛树吗?可他要是真的觉得不该喜欢她,当初为什么要对她好,为什么要让她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他?为什么还要替她解了春-药?她宁愿自已死,也不想他因为这件事伤了聋了! 她怨他,怨他的傻他的自私,也怨他在那样之后还要撩拨她,还要对她好。一想到昨日她对他说的那番话,她都觉得自已就是个傻子,被他骗的团团转的傻子,都已经要了她的人,都已经亲了她,还要说什么再也不碰她的话! 好啊,既然觉得对不起薛树,既然说了不碰她,他就再也别想碰她吧! 她不用他对她好,不想成为害他因为愧疚而自残的坏女人,既然他要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那就借此事彼此都收了心吧。她就当那晚的男人是薛树,他呢,也不用再说什么喜欢她的话了,他不是愧疚吗,那就干脆听二婶的话娶个好媳妇得了,大家各过各的,清清静静,谁也不用觉得对不起谁! “媳妇,你怎么哭了?”薛树被额头上突然变重的抚摸弄醒了,睁开眼睛,就见叶芽贝齿咬唇, 脸上正有一滴泪珠往下滚落,睡意顿时全消,他想起昨晚闯的祸,忙心疼地道:“媳妇,你别哭,我以后再也不扯谎骗你了!” 叶芽被他紧张的模样逗笑了,她并没有多生气多难过,相反,刚刚做出的决定让她很畅快,她很畅快,所以她抱着薛树的脖子凑了上去,主动亲他的脸,“阿树,你放心,我没有不高兴,我很开心呢。阿树,从今以后,我就只喜欢你,除了你,谁都不喜欢了!” 薛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他不是在做梦吧,媳妇不但没有生气,还主动亲他了?但紧挨着他的柔软身子很快就告诉他,这并不是做梦! 昨晚并没有彻底满足的男人顿时兴奋起来,翻身就压到了叶芽身上,凤眼亮亮地盯着惊慌失措的小女人,“媳妇,咱们再弄一次吧?” 叶芽错愕地愣了一会儿,随即羞恼地将人推开:“又胡闹了,快点起来抱柴禾去,先给我烧点热水,然后就做粥吧。”她有她的男人听她使唤,不用那人帮忙。 薛树嘿嘿一笑,他也知道媳妇多半不会让他弄的,因此被拒绝后也没有多难受,只要媳妇不生他的气,只要媳妇还喜欢他,他就觉得做什么都很开心,更何况是伺候媳妇?叶芽一说完,他就利落地穿好衣裳,很快就站到了地上。 叶芽躺在被窝里看着兴高采烈的男人,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在他临出门前把他叫了回来,低声嘱咐道:“昨晚的事谁也不要告诉,知道吗?要是三弟知道你说漏了嘴,他一定会告诉大哥,大哥会生气骂你的!” 她这副偷摸摸说话的模样实在太可爱,薛树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声咬耳朵:“我不说,那媳妇你也别说漏嘴!” 傻乎乎的,还警告别人呢! 叶芽好笑又好气地睨了他一眼,又补充道:“一会儿大哥要是问你我为什么没起来,你就说我,说我肚子不舒服,他要是继续问,你就说我是你媳妇,不用他操心!” 薛树就是再傻,也从叶芽咬牙切齿的模样看出了不对,忐忑地问:“媳妇,你是不是不喜欢大哥了?”以前媳妇提到大哥时,可都是柔柔的语气,从来没有这样的,特别是大哥受伤之后,媳妇因为大哥训了他好几次呢。 “不喜欢了!”叶芽恨恨地转过身,闭着眼睛答。 薛树第一反应就是咧嘴笑,媳妇不喜欢大哥,那就是只喜欢他一人了,可想到没有媳妇的大哥,他又有点难过,俯身趴在炕沿上,对着叶芽道:“你不喜欢大哥,大 哥好可怜啊。” 叶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那也抵不过她对薛松的埋怨,便故意吓唬薛树:“大哥可怜,那我就只喜欢他好了!” “啊,不,你是我媳妇,你得喜欢我!”薛树立即急了,声音都大了起来。 哪怕知道薛松听不见,叶芽还是慌了一下,忙伸手捂住薛树的嘴:“好了好了,只喜欢你,快去干活吧,要是被大哥抢着帮我烧了水,那我就喜欢他比你多了!” 薛树瞪大眼睛,立即跑了出去。 叶芽松了口气,扯过被子将自已盖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脸,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薛松如往常一样早起,洗漱完毕,他看了一眼西屋屋门,正要去后院抱柴禾,那边门就开了,他心中一跳,为即将见到她而紧张,却不想抬脚迈出来的是薛树。 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随意问道:“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三弟难得睡个懒觉,二弟向来都是最后起身的。 薛树一边往后院走一边说话:“我要帮……”说到一半,想起大哥耳朵听不见了,只好又转回来面对薛松道:“我要帮媳妇烧热水洗脸,还要帮她做饭。” 薛松登时皱了眉,烧水的事一向是他做的,如果不是她特意嘱咐,二弟怎么会想到?再说,她竟然让二弟帮忙做饭,难道是身子不舒服了? 刚想开口询问,忽想起昨晚听见的嬉闹声,她笑的不可抑制,连声求着二弟放过她,再后来,虽然听不见她的声音了,却能听到二弟偶尔粗重的直白话语,难道说,昨晚两人折腾的太晚,她又累得睡过头了? 心跳有些不稳,他朝薛树点点头,径自去前院了。 然薛松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吃早饭时,她虽然像以前那样给他们哥仨盛了饭,可她把碗递给他时,眼帘是垂着的,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更没有他最喜欢看的那抹羞红。随后,她会笑着接二弟和三弟的话茬,会与他们商量明日何时出发去镇子,却不曾看他一眼,不曾与他说过半句话,简直就像那次二叔逼他娶妻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次她对三弟也是冷淡的,现在,受冷落的只有他一人。 薛松心里很乱,一定是他又做错事惹她生气了,他知道她有多心疼他的耳朵,到底是什么,能让她的气愤胜过心疼? 她会回应他的亲吻,绝对不是因为他的莽撞而不悦,难道是那晚山上的事暴露了?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理 由。 可如果她知道那晚的人是他,以她的性子,大概会羞涩会愧疚会难过,应该无法如此坦然地面对他们吧? 随着叶芽越来越明显的无视,薛松开始头疼,他决定饭后找机会问问薛树,是不是他说漏嘴了。 但叶芽没有给他机会,吃完饭,她和薛树形影不离,薛树刷锅,她就在一边看着,然后朝薛柏道:“三弟,一会儿我和阿树去二婶家,问问他们明晚跟不跟咱们一起去,顺便跟春杏虎子说说话,待会儿回来可能晚一些。” “嗯,知道了。” 薛柏应声,暗中瞥了一眼薛松,见他坐在北门边上望着后院,不由摇摇头,她明显是生气了,大哥还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呢,真是……不过,她到底为什么生气啊?他已经观察过了,二哥神色自然,一定不是他说漏嘴了,那就是大哥背着他做了什么坏事吧?既如此,他在一旁看热闹好了,两人闹别扭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薛柏却没看见,薛松隐在身侧的手都握成拳了。 叶芽才不管薛松会怎么想,她跟薛树一起去了二叔家。林氏夫妻说什么也不去镇上凑热闹,倒是春杏和虎子如她意料中的那样兴奋,拉着她问东问西的。叶芽有意跟他们闲扯,直到快做午饭时才回了家。吃完晌午饭,她把薛树叫回西屋,她坐在炕头给他缝冬衣,薛树就躺在一旁跟她说话,总之两人寸步不离,根本不给薛松堵她或薛树的机会。 但事实证明,叶芽还是低估了薛松的耐性。 晚上临睡前,她去茅厕小解,从摆在里面的木桶里舀水洗了手,掀开茅草帘子走了出去,哪想还没走出五步,就见房檐下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一动不动的望着她这边。 她涨红了脸,他怎么能这样? ☆、62晋江独发 哪有趁人去茅厕的功夫堵人的? 看着立在屋檐下意思再明显不过的男人,叶芽真是又羞又气! 不过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绕开他回屋。 虽然他们已经搬到新房住去了,茅厕和猪圈却还在原来的东北角落,现在薛松站在新房东屋墙根下,两人中间隔了很远的距离,如果不是他高大的身影太明显,她还真不会那么快就发现他。 叶芽咬咬唇,硬着头皮往中间那两颗山里红树下走去,她是躲不开他了,不如在外面赖一会儿,时间一长,薛树见她迟迟没有回去,肯定会出来找她的。她就不信,薛松敢当着薛树的面对她怎么样。 她走到树阴下站定,隐在黑暗中,悄悄留意着薛松的动静,万一他走过来,她就跟他绕圈,趁机跑回去。然出乎意料的,薛松的确朝她走了几步,却在她绷紧了脑弦儿时转身回去了! 外面的月亮太大,灶房里并没有点蜡烛,眼看着他的身影在灶房门口消失,叶芽愣了一会儿,随即松了口气,他大概是看出来了她的防备和不愿,所以不想勉强她了吧? 胸口有点发堵,叶芽也不知道她这样对他到底应不应该,可一想到他因为要了她就故意滚下山去,她心里就有气,心疼他,也气他,那种无法道明的复杂思绪,都让她忘了考虑该如何面对他们哥仨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对她太好,因为他们毫不在乎她失身而依旧像往常那般对待她的态度,她才没有觉得太尴尬或太纠结吧。 算了,不想了,昨晚都没有睡,今晚她要养足精神,明天要去镇上赏灯呢。 叶芽加快脚步往回走。 可才跨进门槛,就被旁边突然闪出来的人影堵住了嘴,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薛松打横抱起朝树下走去了,她用力挣扎,手臂和腿却被他有力的胳臂紧紧夹着,她想喊人,可她不能喊,她还没有气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大哥,你放开我!”她仰头朝薛松咬牙道。 薛松低头看她,脚步却半点都没有停顿:“你在跟我说话吗?天太黑,我看不清楚。” 叶芽万万没料到他会这样说,顿时气结,想要训斥他,又觉得说什么他都听不见,正要琢磨他到底要做什么,人被他放下了,但没等她站稳,他就欺了上来,用他高大的身躯将她紧紧抵在树干上,然后不顾她的挣扎,双手稳稳捧住她的头,下一刻,他的唇已经覆上了她的。 叶芽推他,推不动,踢 他,他的两条腿轻而易举就将她的压在了树上,她抓他的手臂,他却像不知道疼似的,只牢牢地捧着她的头不让她躲闪,热烈霸道又蛮横地吻着她。不同于那回在树下的温柔深情,这次他好像在发泄什么一样,深深地索取,那吸吮的力道都让她的唇隐隐发疼了。 可纵使这样,她还是不争气地软了身子失了力气,任心因他狂跳,任他恣意妄为。 薛松的心同样在急促地跳动着,抱着亲着压着折磨了他一天的小女人,他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想要她,他要像那一夜要她哭要她紧紧抱着他,看她还敢不敢一声不吭就躲他! 而这种狂暴的冲动,终于在察觉她乖顺下来时,彻底爆发。 他松开她的唇,沿着她的脸一路吻到她小巧细嫩的耳垂上,轻轻啃咬,听她发出强忍着的诱惑喘息,然后一手伸到她背上托着她紧紧贴着自已,一手不顾她无力的阻挡闯进她的衣摆,急切地覆上他渴望了许久的丰盈…… “大哥,别,别这样……” 叶芽试图躲避他灼热的亲吻,奈何男人的唇太执着,她往旁边扭头,露出来的大片脖颈反而更加刺激了他,让他笨拙而粗暴地从耳垂啃到脖子上,有点疼,更多的却是难以抵挡的刺激酥麻,几乎他每重重的吸吮一下,她都要忍不住轻哼一声。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那样沉稳的大哥,竟能作出如此热烈的举动,山上的那一晚,她的印象太模糊,只记得两人纠缠了许久,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要她的,她甚至难以想象他要她时会是什么样的神色,什么样的心情,但现在,她清醒着,清醒地承受着这个男人的霸道,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念头,都让她无法镇定下来,无法彻底拒绝他。 无法拒绝,她也拒绝不了。 察觉他要闯进她衣衫的意图时,她慌了,伸出双手去抓他的胳膊,可他的力气太大,他的决心太强,她的阻挡于他而言仿佛只是一缕轻轻的逆风。他就那样在被她抓住的情况下探了进去,而她只能感受他紧绷的精壮手臂,手随着他上移的动作而上移,无法阻挡他半分。当他粗糙温热的手心在她细嫩的腰间带起一阵战栗,当他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的一侧丰盈时,脑海里轰的一声,叶芽无力地垂下了手。 “大哥,大哥……” 她唯一还能做的,就是细声求他,然随着耳旁男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重,随着他的吻越来越向下,随着抵在她身上的那物越来越硬,叶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听不见她的求饶,怎么办怎么办, 她真的慌了,他该不会在这里就要了她吧,万一薛树突然跑出来怎么办? “嗯……别,大哥……” 似乎察觉到她的分神,早已因他的揉捏而挺立的乳-尖儿忽的被他用拇指和食指指腹捻揉了一下,强烈的刺激倏地顺着背脊涌入脑海,叶芽情不自禁低叫一声,脑袋无力地抵在树干上,逃避似的闭上眼,喘息着求饶道。她知道他听不见,可她只能这样求他了。 薛松到底听不听得见呢? 他不但听得见,他还想听更多,早在听她用那种娇颤颤的音儿一声声喊二弟的名字时,他就无耻地幻想过她在他身下喊他时会如何,现在他听到了,那样细细弱弱娇娇颤颤的呼唤就在他耳旁响起,让他都忍不住跟着她颤抖,心越发的软,那里,越发的硬。 欲望驱散了所有理智,他一手托着她的腰,放肆地将那物抵在她柔软的小腹上轻轻蹭动,一手贪婪地在两团饱满的细腻丰盈间来回爱抚,这里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那么软那么大那么嫩,浑圆挺翘,好想,好想吃一口。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心里疯长,薛松口干舌燥,从她脖颈间抬起头,一边将埋在她怀里的手慢慢移到她窄小精致的肩头,一边打量她的神色,他只想看看她会不会反对,却不料一看就愣了神。 她仰头抵在树干上,杏眸紧闭,红唇轻张,发出一声声诱人的娇喘。唇之下,是她微微仰起的下巴,他的目光急切地沿着她修长的脖颈下移,落到那双被她单薄中衣遮掩的乳儿上,这一刻,他突然很庆幸,庆幸他一直等着她,庆幸她是睡下后又起的身,因为这样,他只需要微微用力,便能将她的中衣褪下去。 可就是因为她这样娇弱乖顺,他反而胆怯了。 她还在生他的气,他还不知道原因,冒冒然这样,她会不会更生气? 可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只要他想,他马上就能看见她的丰盈在他眼前轻轻弹跳,马上就能再次将它们含在口中,在她清醒时含着她…… 欲-火腾腾而起,胸膛急剧起伏,终于在叶芽迷茫地睁开眼时,薛松呼吸一紧,被她盈盈水眸中无辜又媚惑的刹那风情夺了心魄,右手猛然发力,她的半边衣衫就这样被他褪了下去,露出一片哪怕黑暗也无法掩饰的白腻,露出那颗在白雪中挺立的一点红嫩。 “大哥!” 被男人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羞于见人的胸口,叶芽彻底从情-欲中清醒过来,今晚的他太霸道侵略性太 强,她突然害怕他是真的想在这里要了她! “大哥……”她挣扎着想把衣服拽上来,双手却被男人按住了,眼看他痴迷似的慢慢俯身,眼看他依然冷峻的脸庞慢慢凑近她随着呼吸而轻轻起伏的丰盈上,叶芽心里慌得厉害,怕突然被人发现,却又有一种强烈的渴望从心底疯狂窜起,她不敢再看,紧张的闭上了眼。 可就在那一点红嫩已经被男人急促的呼吸吹拂,已经随着他试探性的用舌尖轻轻扫过而越发挺翘时,灶房门口终于传来薛树茫然的呼唤:“媳妇,你还没好吗?” 俨如一盆冷水浇下,薛松彻底清醒过来,动作为之一顿,本能地想替她穿好衣裳。 但叶芽比他反应更快,心中慌乱的她没有注意到薛松突然僵住的手,没有细想为何这回她轻而易举就挣脱了他的束缚,她只知道,一定不能让薛树看见,她以最快的速度拉起衣裳,根本不敢再看薛松一眼,转身朝薛树跑了过去。 “媳妇,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快睡着了。” “我,刚刚走到树下扭了下脚……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咱们进去吧。” “真的不疼了?回去我给你揉揉!” 很快,两人的脚步声就彻底消失了。 薛松无力地靠在树上,他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说过不碰她的,怎么越来越管不住自已了? 月光照不到的树影里,蓦地传来重重一声闷响。 ☆、63晋江独发 夜越来越深,风越来越凉,直到站到双腿发麻,薛松才深吸一口气,大步回了屋。 可是心里憋了事,身体里隐着被她勾起的火,他在炕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炕头忽然传来一声轻叹,紧接着,他听到薛柏起身的动静。 薛松皱眉,难道三弟一直醒着?那自已这么晚回来,凭他的聪慧,多多少少能猜到原因吧?倘若他方才也听到了她和二弟的话,肯定会将两人的晚归联系到一起的。 他有些不安,三弟并不知道他和她的事,至于那次意外,他可以解释成宋海的陷害,但如今三更半夜私会,三弟会不会误会她的品性,会不会鄙夷唾弃他们对二弟的隐瞒背叛? 他不敢再动,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 薛柏下地,点了蜡烛,将烛台放到窗台上,然后盘腿坐在薛松脚下,伸手扯了扯他的中衣裤腿。 薛松知道装不下去了,只好坐起身,看着薛柏道:“干什么?”对面的少年双眼含笑,唇角也隐隐上翘,虽说不是他料想的那种愤怒或唾弃,可那明显幸灾乐祸的笑容,让他很想训斥这个弟弟一顿,偏偏,他没有借口也没有底气。 薛柏没有说话,悠哉地打量薛松几眼,见他虽然冷着一张脸,眼底却有一丝无法掩饰的尴尬苦恼,不由在心里偷笑,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他沉稳冷静的大哥,竟也会被男女情-事折磨地无法入睡,更不用说他刚刚在外面做的好事了。 眼看对方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薛柏咳了咳,慢慢地问道:“大哥,你把二嫂哄好了吗?我看她似乎很生气啊。” 薛松神色未变,一双凤眸却越发深沉难测,盯着薛柏不说话。 薛柏索性将话说的明白:“大哥,我知道你喜欢二嫂,二嫂也喜欢你,你放心,我虽然读书,却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若此事发生在旁家,乍然听闻,我大概会为之不齿,但轮到你们,一个是我的好大哥,一个是我的好二嫂,都是我的亲人,我只盼你们过得安稳恣意,其他诸如名声什么的,我一概不理。日子是过给自已看的,与其为了名声愁苦度日,不如自已活的快活。更何况,那天在山上,我问过二哥了,他说愿意把二嫂让给你半宿。” 薛松握了握拳,直视薛柏:“我没看清楚,你再说一遍。” 薛柏心中一疼,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特别是最后一句话。 薛松垂下眼帘,良久才平静地道:“你二哥,他不懂 ……” “你说二哥不懂跟二嫂睡觉是什么意思?” 薛柏脸色有些古怪,想到那几晚听到的动静,苦笑道:“大哥,你别自欺欺人了,二哥以前或许不懂,自从有了二嫂后,他比谁都懂。他是傻,可他也知道心疼你,所以才肯把二嫂分给你。大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就别在为你心里那点愧疚跟自已过不去了。你问问你自已,你能放下二嫂吗?不能,她不过是一天没有跟你说话,你就头疼成那样了,既然放不下,不如放手去争取,二嫂喜欢你,她肯定更希望你坦然面对她,也不愿意被你撩拨然后又逃避的,你那样折腾,你自已难受,二嫂也难受。” 薛松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什么,侧过头去。 薛柏也没有着急继续说,过了一会儿,觉得他差不多想明白了,又拽了拽他的裤腿,道:“大哥,告诉你一件事,我那天在赵先生书房里找书,发现一本民俗传记,上面记载了一位学者在各地游走时见过的民风习俗,其中就有两处提及兄弟共妻之事,或是因为家贫兄弟只能娶到一个媳妇,或是因为地广人稀附近女子太少,不得已娶一个媳妇。你看,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的。” 薛松冷峻的神色终于有了丝变化,随即皱眉道:“可咱们这边没有过这种事,传出去,旁人会背后议论,说不定还会影响你科举……” 薛柏轻笑:“咱们院子里的事,不说出去,谁知道?大哥,你只需要哄好二嫂就行了,她同意了,晚上你就搬过去与二哥他们一起睡吧,我一人在这边,读书清净。” 无论是声音还是眼神,都很暧昧。 薛松冷着脸瞪他一眼,“少胡扯,睡觉吧。”说完就吹灭蜡烛,躺了下去。 薛柏在黑暗中静坐了一会儿,压下心头淡淡的悸动和苦涩,回了自已的被窝。 月落日升,又是新的一天。 叶芽照例让薛树做的早饭,她躲在屋里不敢出去。 如果说昨天她是不想见薛松,今天就是不敢见了,一想到昨晚被他碰触捻揉被他脱了半边衣裳被他轻轻舔了一下,她就心跳的厉害。说来也怪,那天在山上,恐怕她早已被薛松看光摸光了,可大抵是没有印象,先前她并不觉得太过羞愧,而昨晚,他那些霸道侵略的动作……她恨不得再也不踏出屋门半步。 可她不能一直躲啊,早晚要出去的。 叶芽咬唇揉揉被子,终于在外面传来薛柏清朗的声音时,爬了起来。 后半晌要去镇子,她翻翻柜里的衣裳,选了一套前阵子刚缝好的青色短褐,穿好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还是比较满意的,颜色素淡些,衣领袖口的碎花刺绣却也显得人有几分俏丽活泼,不张扬,也不至于死气沉沉,很适合她一个农家新媳妇的身份。 梳好头,叶芽拍拍自已的脸,鼓足勇气走了出去。 她一出门,薛家三兄弟就齐齐看了过来。 “媳妇,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蹲在灶膛前烧火的薛树抬起头,由衷的赞道。 薛松只看一眼就别过了头,薛柏眼里接连闪过惊艳和遗憾,她穿的只是一身最普通不过的短褐而已,若是换成色彩明艳的衫裙襦裙,恐怕会更好看吧?见叶芽脸红了,他坦然自若地打声招呼,便起身去后院了。 叶芽瞪了薛树一眼,硬着头皮去洗漱,反正都敢出门了,她还怕什么? 不过叶芽很快就发现,今天薛松没有一直盯着她看,这让她在放松的同时,也有点困惑,他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晌午吃完饭,四人在家里小坐了一会儿,然后便一起去二叔家。 到了那头,春杏拉着叶芽的手跟她小声嘀咕:“二嫂,难得去镇子一趟,你怎么穿的这么素淡?”二嫂只比她大两岁而已,这个年纪的姑娘,不都是喜欢把自已往明艳了装扮吗? 叶芽很喜欢这个大多时候温柔懂事偶尔调皮活泼的堂妹,见她今日穿了条粉底碎花长裙,水绿的短衫,小脸白里透红,一双桃花眼妩媚又多情,说不出来的招人稀罕,便笑着跟她打趣道:“我都是嫁人的媳妇了,穿那么花哨做什么,倒是你,打扮地这么好看,小心待会儿到了镇上,旁人不看灯了,一个个的都盯着你瞧!真要是那样,我们可就不管你啦,免得被堵在街上回不来!” “二嫂就会笑话我!”春杏羞红了脸,跑到薛树旁边跟他耍赖去了。 叶芽看着他俩笑,忽觉仿佛有人在看她,循本能望过去,就见薛松与薛柏正在屋檐底下说话。她眨了眨眼睛,心里有点慌,忙进屋去找林氏闲聊。 红日渐渐西斜,五大一小估摸着时间,脚步轻快地出发前往镇子。 因为人多说话热闹,以前要走一个时辰的路,这回好像也没有那么漫长了,除了虎子让薛松背了大半个路程外,其他人神色都很轻松,特别是叶芽和春杏,两人走在最前面,东拉西扯的,从衣裳绣活转到首饰吃食,说得后面三兄弟都跟不上她们的思路 ,幸好他们自有他们的乐趣,往常叶芽在家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现在看着她与春杏聊得眉开眼笑,哥仨都觉得赏心悦目。 到了镇上,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彼时天色昏暗,街上已经亮起各式各样的花灯,薛柏引人去了他熟悉的一家面馆,每人叫了一大碗劲道的面条,一边吃,一边指着近处的灯笼讨论,好不热闹。饭后,薛柏结账,几人便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缓行,依然是叶芽二女牵着虎子走在最前面,哥仨护卫似的跟在后头。 “姐,我要买那个兔子灯!” 走着走着,虎子突然大喊道,接着便用力挣开叶芽和春杏的手,朝前面一个花灯摊子冲了过去。 “你给我回来!”春杏气得直跺脚,赶紧追了上去。出门前娘跟她说过好多遍,说什么也不能让虎子瞎跑,不能乱花钱,更不能让大哥他们掏钱买东西,刚刚她已经从两侧断断续续的讨价还价声中听出来了,这边最普通的花灯都要十五文钱一个,而她只带了十文钱而已,还是留着买零嘴用的。 虎子哪肯听姐姐的话,扭着圆滚滚的身子在行人里东跑西窜,眨眼就冲到了摊子前,却不想还没站稳,旁边也跑过来个十岁左右的男娃,大概是跑的太急,也没料到前面突然多了个人,一下子就撞在了虎子身上,因为他的力道过猛,两人都重重地跌了个屁股蹲儿。 春杏跑过去时,两个孩子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她急得不行,想要拉扯,可别看他们岁数不大,力气倒是不小,特别是那个咬牙瞪眼的劲儿,她还真不敢上前拉开他们,唯一庆幸的是虎子与对方势均力敌,没有吃亏,也没有占到便宜。 “虎子!”随后赶来的薛松沉声喝道,伸手就把两人分开,把虎子提了回来。 “大哥,他打我!”虎子扭着身子,一边努力挣脱薛松的手,一边还不忘告状,更朝立在原地的男娃伸腿踢脚。那男娃瞅了薛松几人一眼,撇撇嘴,不甘示弱地朝身后挥手喊道:“大哥,你快过来,他们人多欺负我!” 人群中便走过来一个挺拔的身影。 春杏朝那边望了一眼,见对方和男娃的衣裳都在灯光下反射着流光,猜到那是好料子,可见两人家里有钱,她怕惹麻烦,忙俯身去安抚虎子:“弟弟听话,向人家道歉,你道歉,姐姐就给你买花灯。”她知道自家弟弟的性子,争强好胜,要是不拿东西诱惑他,他肯定不会主动认错的。 虎子却不买账,仰着脖子吼道:“我 不道歉,是他先撞到我的!”他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给他一百个花灯他也不要给那个欠扁的人道歉! 男娃跟着喊道:“我又不是故意撞你的,谁让你挡我的路!” 春杏脸色一变,这孩子态度也未免太倨傲了,刚想说话,对面便响起一道温和平淡的声音:“阿轩,道歉。” 她心中诧异,不由抬眼看去,就见刚刚还在远处的男子已经到了身前,一身深色绸缎长衫,清瘦高挑,眉眼清俊,在周围柔和的灯光下显得越发平和儒雅,神韵乍一看与三哥有些相似,却比三哥更内敛沉静。还想再看,对方抬眸朝她看了过来,春杏心中一跳,本能地垂下头,不敢与其对视。 男人很快就收回视线,再次对仰头怒目瞪他的弟弟道:“阿轩,做错事就要道歉,再敢嚣张无理,罚你一个月不许出门。” “大哥,你就知道帮外人欺负我!”男娃恨恨地跺了跺脚,终究不敢忤逆他向来最敬佩最惧怕的大哥,不情不愿地朝虎子赔了不是。 虎子得意地扬起下巴,但马上就被春杏按平了头顶,“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以后不许再马蜂似的乱跑了!” 少女的手白皙纤细,声音清脆动听,男人忍不住再次看了春杏一眼,随即转身走了,叫也没有叫自已的弟弟,但男娃十分怕他,明白自已必须跟上去,只好威胁似的朝虎子晃晃拳头,“下次别让我碰到你,哼!”说完小跑着追了上去。 不过是小孩子家的冲突,叶芽等人并未在意,待那对兄弟走后,他们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兴致。 为了补偿虎子受到的委屈,叶芽做主给他买了个二十文钱的兔子灯,给春杏挑了个颇受小姑娘们喜爱的莲花灯。薛柏刚要付钱,薛松伸手从架子上取了个同样的莲花灯递给叶芽,淡漠地道:“弟妹也拿一个吧,回去探路用。” 他用的是惯常的语气,神色依然是大家都熟悉的冷峻,就连买灯的理由都那么实际,春杏并没有多想。 叶芽的心却跳得厉害,这么多人看着,她快速从他手里接过灯,扭头看向别处。薛松同样移开了视线。 薛柏笑着付了钱,几人又逛了一会儿,虎子困了,便开始往回走。 山路笼罩在夜色中,薛松背着虎子走在最后面,目光却穿过身前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的两个弟弟,落在最前面那个纤细的身影上。他看了她一晚上,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看不够,三弟说的对,他的确无法做到彻底对她死心,那些 不碰她不求她回应的话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他每天都想碰她…… 既如此,那就问问她吧。 将春杏姐弟送回家,回到自家院子时,叶芽终于放松下来,好久没有出去看热闹了,走了一路,她现在只想钻到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可就在她想要随薛树走进灶房,寻思着将灯笼挂在屋里还是屋外时,她的左手忽然被人拽住了。 那手粗糙温热,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所有的困意都在那一瞬间飞走,她又慌又乱,错愕之际,听薛松对薛树道:“二弟,你先进去,我有话要对弟妹说,你放心,很快就好。” “哦,那你们快点。”薛树很困了,随意叮嘱一句,便回屋去了。薛柏更是早就不见了人影。 于是,叶芽就那样一手提着灯笼,一手被薛松牵着,随他走到了院子当中。头顶,是一轮皎洁的明月,而她,完完全全被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了。小巧精致的莲花灯在身侧轻轻摇摆,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她紧张极了,低头不敢看他,他想做什么,不会想继续昨晚的事吧? 正心慌忐忑着,男人略有些紧张的话语传入了她耳里,她听见他说:“弟妹,我喜欢你,二弟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们。我本来想,我只要有你的喜欢就满足了,可我今天才发现,我想要更多,想抱你,想亲你,想,要你。弟妹,听三弟说,有些地方的兄弟可以共有一个妻子,弟妹,你,你愿意当我和二弟的媳妇吗?” 手里的灯笼忽的掉落,被男人及时捞了起来,叶芽抬头看他,就落进了那双幽深的凤眸里。明月下,他身形如松,岿然不动,只拿目光紧紧锁住她,期待着她的回答。 叶芽的心,很乱。 兄弟共妻,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除了那些私底下惹人非议的丑闻。 但薛松和薛树是不一样的,他们没有强迫她,她也没有爱了谁忘了谁,两个,她都喜欢。 可是,可是…… 她愿意吗?她有资格说愿意吗?她可以说愿意吗? ☆、64晋江独发(修bug) 薛松没有急着逼叶芽立即给他答案,他把薛柏跟他说的那番话转述了一遍,见叶芽依然低头纠结,便牵着她将她送到屋门口,临别前,他俯身在她耳畔道:“三天,最多三天,我要你回答我。”说完,将莲花灯塞回她手中,关门回东屋了。 西屋,薛树已经躺下了,听到叶芽进来,他动了动,含糊不清地喊了声媳妇。 叶芽轻轻应了声,将莲花灯挂在衣架上,爬上炕,悉悉索索脱了衣服,一钻进被窝,便被薛树搂进了怀里。她乖乖地被他搂着,感受他温热舒适的怀抱和轻浅的鼻息。待他睡着,她悄悄拿开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臂,习惯性地背朝他躺着。躺了一会儿,她又换了姿势,改成趴着,双手交叠放在枕头上,垫着下巴,默默地对着下面的莲花灯发呆。 他说,薛树愿意跟他娶一个媳妇。这她知道,那晚薛树已经跟她说过了,两人一人半宿…… 他说,三弟已经知道了,并且根本不反对她给他们哥俩当媳妇。三弟不怪她水性杨花,真好。 他说,他想亲她,想抱她,想要她,她没有半点被冒犯的愤怒,只有羞涩的紧张和悸动。 她愿意吗?她当然愿意,能同时拥有两个爱她护她的男人,她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占的最大的便宜。 可叶芽害怕,她怕二婶知道后会对她失望,怕村人知道后会指指点点,怕官府的人知道了影响薛柏的科举。当官可不是只看学问好不好的,若身世背景有声誉瑕疵,就好比不孝父母兄嫂乱伦,哪怕一时遮掩住了,将来一旦被有心人揭发,薛柏的官途恐怕都会受到不小的打击,三弟他大概不清楚这点吧? 叶芽真的头疼。答应了,有那么多忧虑,不答应,薛松会如何想? 胡思乱想着,灯光渐渐弱下去,最后彻底暗了。 疲惫袭来,叶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薛松给了她三天时间。 第一天,她怕的厉害,怕见薛松也怕见薛柏,索性躲在屋里不出门,一日三餐都是在里面吃的,这回她吸取了教训,就连去茅厕,都是趁薛松不在时偷偷摸摸去的,生怕被他拦住。 第二天,二叔家的三亩花生要捆回家了,他们都去帮忙,叔侄四人在前头打捆,她和林氏母子三人在后头捡落在地上的花生,晌午和晚饭都是在那头吃的,他根本没有单独找她的机会。而且,叶芽发现,他神色很平静,似乎并不是特别急于知道她的回答。 第 三天,也是薛柏休假的最后一天,春杏和虎子过来玩,她在外头陪着说了会儿话,便跟春杏进屋说姑娘家的悄悄话去了。临走前,她偷偷瞥了一眼端坐在北门口的薛松,他背靠门板,冷峻的脸庞对着后院,看不出喜怒,但她知道,他肯定有心事,她有点心疼。晚饭后,她想跟他说点什么的,但她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他,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早早躲回了屋,蒙头睡觉。 她隐隐觉得,明天,大概会发生点什么。 未曾想,次日薛松早早就出门了,问薛树,薛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叶芽有点担心,总觉得他出门跟她迟迟未回答他有关系,可人都走了,她能怎么样?他一个大活人,脚长在他身上,谁知道他去哪了? 然后,当她开始切菜准备午饭时,薛松回来了,手里拎着一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山鸡。 那一刻,叶芽心中所有的忐忑不安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阵阵揪心的后怕,怕得她不顾他冷峻的脸色迎了上去,“大哥,你怎么又去山上了?你现在听不见,万一遇到猛兽偷袭怎么办?”山里有狼有山猪,他没事时都未必对付的了,现在聋了,周围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真遇到了,大概只有等…… “你说的太快,我看不懂。”薛松看也没看她,随手将山鸡扔到地上,绕过她,大步去了灶房。 叶芽脸上红白交加,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冷淡地对她,她有点委屈,强忍着把眼泪憋了回去,不管就不管,随他折腾去好了,她再也不理了! 回到灶房,她拿起菜刀,砰砰砰将土豆切得极响。 薛松洗了手,幽幽看她一眼,从橱柜里拿出两张早上剩下的烙饼,去前院寻薛树,一边把饼递给他,一边小声却严肃地道:“二弟,你现在就去镇子把山鸡送到肉铺里,这饼留着路上饿了吃。”他忍不住了,一刻都忍不住了,他等了三天,她却只知道躲着他! “啊?现在啊?媳妇都做饭了!”薛树不想去。 “我让你去你就……去吧,卖完山鸡,顺便给弟妹挑块儿花布,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她会喜欢的。”薛松本想像以前那样训薛树,说到一半,又心虚起来,临时改了主意。他发誓,就这一次,以后,他会让着二弟的。 给媳妇买花布啊?薛树有点意动,三弟上次说送媳妇东西能让她更喜欢自已,他还记得呢。 “大哥,吃完饭再去行吗?”他还是想吃了午饭再走,媳妇做的土豆丝酸酸辣辣 的,很好吃。 “现在去吧,悄悄去,别让她瞧见。”薛松狠了狠心,别开眼道。 “哦,那我去了,你别告诉媳妇啊!”薛树接过饼,偷偷拎起山鸡,蹑手蹑脚地溜出了门。 薛松深深吸了口气,在外面重新洗了手,转身朝灶房走去。 叶芽刚好切完土豆,正俯身在灶台前刷锅,余光中瞥见薛松的身影,她咬了咬唇,全当没有看见。 薛松的目光却落在她纤细的腰上,然后慢慢移到了随着她倾身伸臂的动作而不停摇晃的鼓鼓胸脯上,隐忍了三日的不安和折磨顿时化为欲望爆发,他反手插上门栓,在她听到动静想要逃开前及时环住了她的腰,声音沙哑:“牙牙,你想清楚了吗?要不要也当我的媳妇?” 叶芽最先感受到的,不是他有力的手臂,而是紧紧抵在她臀瓣中间的坚硬昂扬。 她彻底慌了,联想到他关门的举动,他是想…… “大哥,你放开我!”薛树还在外面,还是大白天,他怎么能这样? 柔软的身子在怀里徒劳挣扎,挺翘的臀无意识地蹭着他,薛松闭了闭眼,忍住体内喧嚣的欲望,伸手将人翻转过来,一手将她的两只小手攥到她背后,一手圈住她的腰让她贴在他身上,然后盯着她紧紧抿着的唇:“你愿意吗?” “不愿!”叶芽气他进山的鲁莽举动,气他方才的无视冷漠,更气他现在的霸道强迫,想也不想就答。 薛松凤眸微眯,见她气呼呼地扭过头,红唇微微嘟起,像个置气的孩子,突然又有点想笑,俯身在她耳边道:“牙牙,我刚刚让二弟去镇子了,现在咱们家里,只有你我二人。”说完,便感觉她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他语气是那样的暧昧,他身下是那么的嚣张,叶芽心慌了,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小声央求道:“大哥,别这样好吗?我,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只是我怕那样,万一被人知道怎么办?”这男人现在疯了,她不能再刺激他。 “你只说愿不愿意就行,其他的有我们,不用你担心。”薛松沙哑着声音道,他信自已,也信三弟。 叶芽脸红了,就算她愿意,她也不能在他面前坦然地说出来啊! 刚想寻些话搪塞过去,身下忽的一轻,竟被薛松拦腰抱了起来,她慌张地抱住他的胳膊,“大哥,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薛松看也不看她,径自朝东屋走去,进了屋,直接将人放到炕 上,不顾她的挣扎,脱了她的鞋子,然后一边看着她慌张地躲到炕里面,一边面无表情地脱自已的衣裳。 叶芽开始还试图喊他大哥求他不要这样,可随着他脱得只剩下中衣,随着他伸手去拉扯上衣,随着他麦色的结实胸膛映入眼帘,她连忙低下头,躲到离他最远的地方。她偷偷瞥着他的腰下,紧张不安地想,待会儿若他抬脚上炕,她就从另一头跳下去。她不明白薛松今天到底为何突然这样霸道,她只知道,他是下定决心想要她了。其实她不怕他要她,但她的心好乱,还是觉得这样做是不应该的。 薛松很快就将上半身的衣裳脱掉了,随手甩在炕头,见叶芽警惕地立在炕那一头,他轻轻一笑,站在地上脱了鞋子,眼看她宛如惊兔一般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他朝后面走了几步,随即一个前冲便跃到了炕上,在她跑到炕沿之前拽住她的胳膊,微微用力,她便尖叫一声朝他倒了下来,他稳稳接住她,顺势一翻身,就将人压在了身下。 “牙牙,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他跨坐在她腰间,伸手去解她的衣扣,他已经不指望这个胆小的女人主动答应他了。 叶芽胸口砰砰直跳,她双手攥住他的手腕想要将人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她急的快哭了,没有办法,只好闭着眼睛道:“大哥,我愿意,愿意!你快停下吧!” 薛松果然停了下来,“你愿意什么?” 叶芽恨他明知故问,咬紧唇不说话,谁料他马上又动了起来,她再也顾不得跟他生气了,睁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大哥,你别闹了,我愿意给你当媳妇还不成吗?” 她眼里浮上了盈盈泪水,想来是真的羞急了,薛松心里一软,脸上表情柔和了些,却在叶芽放松之际毫无预兆地扯开她的衫子,见她错愕愣住,他微微一笑:“既然愿意当我媳妇,那咱们这样更是天经地义了。”说完,一手将她不安分的双手举在头顶,一手顺顺利利褪去她的衫子丢到炕头,目光落在她水红肚兜遮掩不住的娇嫩雪肌上,越发火热。 他俯身去亲她的肩膀,终究还是不忍强迫她,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近似哀求地喃喃道:“牙牙,给我吧,我想要你,想的都快疯了!”火热的唇落在她细腻的肩头,轻轻吸吮,吸着吸着,吸出一朵小小的红梅。 微微的刺痛伴随着强烈的酥麻袭上心头,又是被喜欢的男人压在身上,叶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她本就该被这样一个男人压着,被他狠狠爱着,可理智告诉她,就 算她愿意,也不能在大白天做那事啊! 她喘息着躲避他的唇舌,“大哥,晚上吧,晚上好吗?” 薛松不理她,一路吻到她羞红的耳垂,笨拙地去解她脖颈后的肚兜带子。他是聋子,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吻得越来越重越来越急,粗糙的手在解带子时碰到她娇嫩的肌肤,带起一阵阵颤栗。叶芽低声求了半天,直到他开始拉扯肚兜时才反应过来他听不见,忙紧紧压着肚兜,一边颤抖着摸上他的脸。他脸上已经带了汗意,可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她忍羞捧着他冷峻的脸牵引着他看她,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才道:“大哥,晚上,晚上行吗?”就算是薛树,也没有在大白天做过这种事,换成她向来惧怕敬重的人,她更不敢让他细细瞧遍她的每一处了。 薛松胸膛急剧起伏,紧紧压在她那双同样起伏的乳儿上,本不想理她,却又喜欢被她捧着脸被她乞求凝望的滋味儿,便粗喘着反问道:“晚上?晚上二弟就回来了,难道你真想前半夜陪他睡,后半夜陪我睡吗?牙牙,我告诉你,那样我们谁也睡不着的,到时候你更难受。”那种折磨人的动静,没有男人能真正睡着。 叶芽本就羞红的脸更如火烧,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陪他们两个睡,想想都要死了。 薛松也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低头含住她诱人的红唇,霸道热烈地吸吮起来,手上微微用力,便将那层碍事的肚兜扯开了,感觉到她瞬间的僵硬,他越发加深了这个吻,哪怕注意力早跑到胸膛下那双让他渴望许久的乳儿上了。 待她彻底酥软下来,薛松慢慢沿着她的脖颈往下吻去,很快,就来到了两团丰盈之间。 白的乳细腻如雪,红的尖儿粉嫩似樱桃,薛松爱不释手地揉捏着,“牙牙,你这里真大,我早就想这样摸它们了。”说着,再也忍不住,捧着一团轻轻舔了一下,见那红尖尖越发翘挺,他抬头看了一眼双手捂面的娇羞小女人,张开口将其含了进去,慢舔深含轻咬,另一手则贪婪地覆在另一团上,恣意揉捏。 快感如潮,叶芽渐渐抵挡不住,放下手紧紧抓着炕褥,泪水打湿的眼睫不安地翕动着,敏感的身子也跟着轻轻颤抖。 如果说薛树直白的情话让她羞涩,薛松这样说,她真的觉得没脸再见人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呢,看就看了,摸就摸了,亲,亲也就亲了,为什么非要说出来?说出来,只能让她尴尬紧张而已,他们能得什么趣儿不成?更让她无奈的是,薛树说,她还可以威胁 他闭嘴,可薛松听不见啊,她说再多也是白搭。 难道说,薛家的男人都是这个德行? 慢慢的,她也没有心思纠结那些了,随着敏感的乳-尖儿被男人时而粗鲁时而温柔的亵-玩,下面也开始空虚起来。她无助地扭着身子,想要磨蹭自已的腿来减轻那里的痒,他的一只腿却霸道地抵在了那里。叶芽不想让他知道她的渴望,可当她无意识地抵着他硬邦邦的膝盖蹭了两下后,相贴之处竟升起了难以言喻的快感,她迷失了,口中耐不住发出轻轻的呻-吟,反正,反正他也听不见…… 叶芽却不知道,她细细弱弱的低吟,轻轻扭动的身子,还有隔着裤传递到男人膝盖处的丝丝湿意,都成了刺激男人的最好春-药,本就压抑着欲望想要温柔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起身脱了彼此的裤子,分开叶芽修长光洁的腿,准备一挺而入。 可就在薛松扶着他的坚硬想要重重顶进去时,他却突然想到了一事,抬眸看向杏眸紧闭的人,沙哑着唤了声“牙牙”。 叶芽已经感觉到了男人伞状的巨大顶端,正紧张地期待着被填满,不料那人竟停住了,只轻轻磨蹭她的娇嫩,越发撩人磨人。听到他的呼唤,她本能地睁开眼睛,恰好将他宽阔的胸膛看进眼里,古铜色的结实肌肉在明媚的日光下泛着点点汗光,一滴汗珠忽的滚落下去,消失在他紧致的小腹处,那里斜横着一道狰狞的疤痕,可此时此刻,那疤痕竟让叶芽觉得越发口干舌燥,一时忘了询问薛松为何叫她。 但在薛松眼里,叶芽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他手里的那物上,他胸口一紧,身下越发跋扈怒张,忙喘着气问:“牙牙,你还记得那天在山上,我们是怎么开始的吗?”体内的欲望太强烈,他一时忘了隐瞒,冲动的话脱口而出。 叶芽愣了愣,茫然地看着他:“什么开始?”她已经知道那天的事,却不明白他说的开始是何意。 妩媚动人的脸蛋,却有着无辜纯洁的眼神,薛松只当她还蒙在鼓里,但此时箭在弦上,他也不想再瞒下去,喘着道:“牙牙,那天,你就是这样坐在我身上,亲手握住我这里,然后,然后就像这样,一点一点将我吃了下去……嗯,好紧,牙牙,你怎么会这么紧!”他低头,紧紧盯着两人紧密结合之处,亲眼看着自已粗黑的那物一点点入到她粉嫩的小缝儿中,那样强烈的视觉刺激,差点让他当即丢盔弃甲。他不敢再看,连忙看向叶芽,却见她红嫩的小嘴儿微张,黛眉轻蹙,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他不敢再 入,心疼地问她:“怎么了?很疼吗?” 叶芽闭着眼睛摇摇头,“不,不疼,就是有点胀,太,太……” 她不疼,薛松就放下心来,继续慢慢往里入,被她紧裹的销魂滋味儿让他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太怎样?”火热的目光盯着她上下晃动的乳儿,诱惑着问。 叶芽不答,薛松故意用力往里入了一大截,叶芽受不了这样强烈的贯入,“啊”的叫了一声,赶忙捂着嘴道:“慢点慢点,太大了……”他本就比薛树生的高大,却不想那里也要大上一些,她捂着脸羞愧地想。 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恐怕没有不愿意听女人说自已大的,更何况是刚刚尝过荤就生生憋了半个月的? 薛松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荡,猛地俯□,不管不顾地动了起来。 他用左手肘撑住炕,右手抚上叶芽的脸,逼她正对着他:“牙牙,睁开眼睛,看着我!”他要让她在他面前放下一切羞涩,让她习惯他的索取。 叶芽双腿缠着他不停耸动的窄腰,上半身随着他的冲撞前后晃动,娇嫩丰盈的乳如白兔一样跳跃,挺立的乳-尖儿更是时不时触到他绷紧的胸膛,轻轻一刮便带起异样的酥麻,强烈的双重刺激让她情不自禁地哼出了声。此时被薛松逼迫着睁开眼,她不由咬住了唇,不让自已叫出来,只拿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疑惑地望着头顶的男人。他冷峻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因他肤色黑,并不明显,可听着他粗重的喘息,对上他布满情-欲的眸子,叶芽突然有种淡淡的成就感,她让这个男人动了心动了情动了欲,他为她的身子着迷痴狂了。 薛松移动手指撬开叶芽紧咬着的唇,幽深的凤眸深情地看着她:“牙牙,叫我,看着我叫我,哪怕我听不见,我也要你叫我!” 想到他的耳朵,叶芽顿时心疼起来,见他牢牢地注视着自已,她心软地攀上他的脖子:“大哥,嗯,大哥……” 她每唤一声,就换来他越发深入的撞击,然后她便情不自禁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叫。男人听着这样简单又媚惑的音调,全身血液好像都沸腾起来,见她乖乖巧巧地勾着他的脖子看着他,便松开手,一手托起她饱满的臀瓣好让自已入得更深,一手沿着她诱人的起伏身段游走,身下更是一次又一次地直进直出,顶入她娇嫩紧致的花心,捣出她为他流的春水儿。 “轻点轻点,啊,大哥,别,别碰那儿……” 叶芽无助地承受着男人的勇猛和捻揉,推不动他精 壮的胸膛,拉不回他恣意游走的手,腰肢扭动间,却换来越发孟浪的喘息和捣弄,汹涌刺激的情-欲让她低低泣了起来,布满红潮的小脸一片湿潮,殊不知这样娇弱不堪怜的模样只会更加勾动男人想要破坏的欲望,薛松粗喘着吻去她的泪,吻得越温柔,入得就越深越用力。这是他的女人,她在他身下娇媚求饶。 当叶芽忽的抓住他的背,仰头长叫一声,颤抖着迎来第一次情潮时,薛松体贴地停下并往外退了些,痴痴地看着她全身浮现瑰丽的粉色,看着她脸上极致的慵懒和娇媚神情,默默享受她那里自动的吸裹。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此时的她更让他愉悦的了。 情潮已退,余韵未消,叶芽急促的喘息稍止。她懒懒地睁开眼,见薛松无比专注地看着自已,脸上一热,垂下长长的眼睫,低声催他:“好了,下去吧,一会儿来人怎么办?” 薛松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笑声低沉醇厚,她现在,娇娇弱弱的,好傻好可爱。 叶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刚想问,他竟重新由缓而急动了起来! 她错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怎么还……”他刚刚慢慢止住,她还以为他已经…… 薛松宠溺地亲了亲自已媳妇的唇角,眼眸里漾起坏坏的笑意:“牙牙,不要小瞧我!”握紧她的臀瓣,重重顶了一下,直直入到花心深处,那里出奇的柔软娇嫩密实,咬的他浑身舒畅。 “啊!”叶芽闷哼一声,捂住脸不敢再看他。真是笨死了,连他有没有结束都分不清楚! 薛松爱极了她这副娇羞模样,双手撑在她两侧,砰砰砰大力入了起来,听她指缝间逸出的醉人娇喘,看那两团奶白丰盈随着他的冲撞荡起汹涌的波浪,她的每一处都美得勾魂,他真想日日夜夜压她要她,像现在这样狠狠要她! “二嫂,你们在家吗?” 奈何正入到美处,大门口忽然传来春杏的声音! “啊,来人了!”叶芽吓得魂都飞了,撑起身就要去找衣服穿。 “别动!”薛松被她骤然紧缩的嫩肉绞得差点泄了,将人按在身下粗喘了几下。外面传来浅浅的脚步声,他不敢再继续下去,可让他半途而废,浪费这次难得的机会,那也是不可能的,心念一转,他用力搂着叶芽的腰,将她托了起来,就那样维持着埋在她体内的姿势,飞快朝炕沿挪去。 “啊!”身下突然变空,差点跌了下去,叶芽急急搂紧薛松的 脖子,这才发现他已经穿好鞋立在了地上,而她,竟是被他的手臂架着腿,大手托着臀瓣,光溜溜的挂在他身上! “你做什么,还不快点穿衣服,被她瞧见怎么办!”她羞恼地推拒他,想要挣脱下去。 “别动!相信我。”薛松捏了捏她充满弹性的臀瓣,光凭一手托着她,先是俯身捡起她的鞋,再将炕头两人的衣衫全都抓起来一股脑塞给她,随即抱着她跨进了灶房。期间,他俯身时,那里入得极深,而当他站直时,那粗长的硬物又重重地套-弄了一回,害的叶芽紧紧咬唇才没有叫出来! 到了灶房,就在叶芽以为薛松会抱着她躲到后院时,他竟然朝前门走了过去! 春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她浑身绷紧,他到底要干什么? 薛松却镇定自若地又捏了她一下,一边稳稳抽开门栓,一边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夹我夹得那么紧,一会儿会喂饱你的。”言罢,大步朝后院走去,这边他刚刚轻轻将北门带上,里面便传来了春杏的推门声,叶芽甚至瞥见了门开的那一幕! 叶芽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了,心跳地厉害,生怕春杏直接找到后院来,后院只有两颗山里红树,大白天的,根本无法挡人。奈何她这样紧张,埋在体内随着男人的脚步而一下一下摩擦着她的那物反而越发粗硬,以前所未有的深度撞击着她,薛松更是故意托着她上上下下套-弄,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被人发现似的。 叶芽怕极了,也快被强烈的羞愧和禁忌的快感冲昏了头脑,她逃避似的埋头在薛松肩窝处,咬住他紧绷的肩膀以发泄那种几欲将她逼疯的复杂情绪。 薛松闷哼一声,抬脚踢一下茅草屋的北门,一边将手指伸进门缝往旁边拨弄门栓,一边喘着气道:“别咬我!” 他声音向来带着一种类似长辈的沉稳威严,叶芽不由自主松开了口。 “我是说下面。”薛松笑,亲一下她发烫的小脸,推开门,迈了进去,反手将门关牢。 从明亮的院子走进昏暗的茅草屋,叶芽却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短暂的放松后,她狠狠咬了薛松的耳朵一口:“你就不怕被春杏瞧见吗?” 薛松抱着人往西屋走,他记得,那边炕上还铺着席子,口上却沙哑着道:“这不是没事儿吗?对了,一会儿你别叫出声,虽然前门锁着后门插着,但要是动静太大,怕春杏也能听见。” 叶芽胆怯了,哀求地看着他:“大哥,别弄了,下次吧?” ☆、65晋江独发(捉虫) 汹涌的情潮慢慢退去,热情渐熄,秋日微凉的空气让叶芽打了个颤儿。 看着用额头抵住他胸口不肯抬头的小女人,薛松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柔情。知她害羞了,他不勉强她,一手从上而下抚弄她如瀑的长发,一手轻轻摩挲她细滑白皙的肩头,许久才低声哄她:“先穿上衣裳吧,别凉着了。”手上微微用力,想撑开她的肩膀。 叶芽不说话,只紧紧环着他没有半点赘肉的紧致窄腰,摇摇头算是回应。理智恢复后,想到自已身无寸缕,想到方才她在他身下做出的各种羞人姿势,想到被他看见了她的每一处,她就不敢看他。 胸口被她的发丝蹭地有点痒,薛松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那你想一直这样抱着不成?” 叶芽咬咬唇,闷声道:“你先出去,我自已穿衣服。” 薛松刚想答话,猛地反应过来他在装聋,手上动作顿了一下,转而道,“牙牙,你刚刚说话了吗?你这样低着头,我看不见。”声音低沉黯哑,仿佛带了淡淡的伤感。 叶芽顿时心疼起来,鼓足勇气抬头,眼睫颤了颤,终究还是没敢看他,只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薛松却看痴了。 她的脸细白娇嫩,嫩的仿佛能掐出水儿来,因方才的放纵和此时不得不面对他的羞涩,她脸颊浮上了动人的粉晕,红润的唇被他啃咬的有些微肿,却更加诱人采撷。她的杏眸紧闭,泪水打湿的眼睫和两道细长的黛眉,与周围细白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越发显得她五官秀丽又妩媚。他情不自禁抬起手,想要沿着她的眉眼描绘,可在即将碰到她时,又顿住了,他的手是那么粗糙,他怕掌握不好力度,伤到她。 可他又想做些什么让她知道他心中的喜欢,于是他轻轻亲了她一下,轻轻的,没有任何欲望,然后退后一些,看她的眼睛。 他的吻太温柔,叶芽忍不住睁开眼,想要看看他脸上是什么样的神色。 看见了。原来他也在看着她,他离得那么近,近到她能感受到他气息的吹拂。往常幽深难测的眼睛,此时正温柔深情地注视着她,叶芽在那里面看见了她自已,也看见了他满满的宠溺和欢喜。 “大哥……” “牙牙……” 他们不约而同唤了彼此,然后又同时停了下来,叶芽看见他笑了,她脸上有点烫,飞快说了句让他先出去,赶紧又贴上了他的胸膛。他身上有淡淡的汗味儿,也有情-欲的气息,但她喜 欢闻。 “你让我出去,是说这里吗?”见她又躲了,薛松故意向前挺腰,依旧埋在她体内的那物虽然还在歇息,却也比平时要硬一些,这样在她湿滑的娇嫩包裹里蹭动,还是有点感觉的,他甚至想,如果她不反对,他可以再来一次。 “不是,不许动!”叶芽羞恼地急急喊停,抓了一下他的腰。 她用了力,薛松被她抓的生疼,头一回享受这样暧昧的惩罚,他不敢再动,俯身拨开她耳边的长发,“牙牙……” 温热的气息扑来,叶芽本能要躲,将头埋得越发低。 薛松喉头滚动,看着几乎要缩到他腰处的小女人,故作平静地问:“牙牙,你不抬头,是在偷偷看那儿吗?如果你想看,那我出来了。”说着话,欲望已经再次觉醒。 叶芽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疑惑地睁开眼睛,正好瞧见他慢慢从她体内抽了出来,又粗又长…… “你!”她愣住,随即使劲儿推他一把,抬腿就要爬到一边去,她今天才知道,他比薛树还要无赖!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薛松拽回她的腿并拢,压在他的腿与炕沿中间,笑着将脸红的人重新搂回怀里,不过这次他没有让她躲,而是抬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牙牙,你已经是我媳妇了,咱们也做了该做的事,你怎么还这么放不开?” 这话问得,让叶芽怎么答?不敢看就是不敢看,难道还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她实在忍不住睨了他一眼,随即别开眼小声嘀咕道:“我又没有你那么厚脸皮……” 薛松的魂儿都快被那一眼的风情勾没了,更不用说后面那句虽是抱怨却满含亲昵嗔怪的打趣。本就抬头的那物立即挺了起来,直直搭在叶芽的腿上,甚至还自发在她两腿之间戳了几下,留下几点晶莹的痕迹。叶芽受惊,想推他走开推不动,想收回腿又没有办法,然腿上搭着那么羞人的坏东西,她实在承受不了,只好咬唇伸手想把它拨下去,结果才碰到,薛松就将她的手握住了,拉着她握住他,还故意前后挺了几下,口上更是以极其认真的平静语气说出最最无耻的话:“牙牙,你多摸摸,以后就不会难为情了。” 手中的那根还湿着,粗粗硬硬,叶芽羞得无地自容,抬脚就去踢薛松的膝盖。纵使她替薛树弄过几次,可那都是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弄的,哪有这样被他盯着帮他的? 她不抬腿还好,她一抬腿,刚刚被男人狠狠蹂躏过的娇嫩便隐隐露了 出来,薛松喉头滚动,想也不想就握住她两截白皙的大腿根部,将人向后一扯,便就着之前的水儿入了进去。熟悉的紧致瞬间裹住他,他满足地呼了口气,倒也没有硬闯,一改之前的孟浪,这回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脸,极尽温柔地慢慢动了起来,低头在她羞红的脸上落下密密的吻:“牙牙,别躲,让我好好要你一次,刚刚被春杏打断了,我没吃够呢。放心,这回一定轻点慢点,一定不再让你哭了。” 叶芽已经没有心思听他说了什么鬼话。他是轻了慢了,可那么大的东西在体内进进出出,想要忽视都不行,更何况他虽进出得慢,快要全根没入时还是会重重顶一下,直捣花心,这样轻轻重重的顶撞,反而更折磨人,没几下,她就抱不住他了,小手离了他的腰,无力地倒在他强壮有力的手臂上,头朝后仰,难耐地哼叫着,满头青丝如瀑垂落,一丝一缕,于摇曳间撩拨着男人圈在她腰上的麦色手臂。 粉面桃腮,朱唇轻启,娇啼吟吟。 薛松继续慢慢享受着她的吸裹,目光从她妩媚动人的小脸往下移,落到那两团随着船桨捣水儿而上下颠簸荡漾的奶白乳儿上,红嫩嫩的尖儿圆硬挺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停地勾引他去咬它去吸吮它。 呼吸陡然变重,薛松幽深的眼眸里只剩下那颗乱动的诱人葡萄,“牙牙,你自已撑着炕,我要松手了。” “啊,你要,嗯,做什么?”身后的手臂忽的松开,叶芽慌忙藕臂后伸撑住自已,喘息着问他。 薛松朝她笑,道了声“撑稳了”,便托住她的臀瓣把人往后一拉,叶芽瞬间就被他朝下面提了过去,只有一点点臀-肉还被他托着抵在炕沿边上,身子更是斜着呈现在他面前。她紧张地叫了一声,“你干……啊!”却是他猛地俯身,张口捉住了一团丰盈,奈何没有含牢,随着他挺身的动作,她的乳儿朝后躲了出去,但是很快又弹了回来,被他成功地轻咬住了乳-尖儿,有点疼,叶芽刚蹙眉要求他放开,他已经深深一吸,紧紧吸住了那里,再也不松口了。 “别,大哥,别这样,嗯……” 身下被他轻磨重顶,乳-尖儿又被他同时唇吸舌弄,强烈的刺激激得叶芽张口啊啊直叫,连声求他不要这样,可敏感的身子出卖了她的愉悦,春水儿伴着那根粗长硬物潺潺流出,浸湿了彼此羞人之处,更打湿了垫在身下的衫子。陷入欲-海的叶芽更羞愧地发现,她开始不满足于男人温柔的慢慢挺入了,她可耻地渴求被他如先前那样近似粗暴地对待, 她好想求他快点用力点,可那样的话,她怎么说的出口呢?于是,她只能忍受着越来越强烈的渴望和越来越无法满足她的温柔捣弄,任春水儿狂流。 如果薛松抬头,他定能从她的神情里看出她的渴望,可他正忙着吸吮女人可爱的奶-尖儿,正享受着那里的温热湿滑和研磨,所以他继续如她之前哭着求他的那样,轻点慢点,用他自以为的温柔折磨着她。 女人盼着男人快点粗鲁起来,男人却以强悍的耐心慢慢进出,昏暗的茅草屋里,女人隐忍地哼叫越来越重。 终于,最后还是女人败给了她的欲望,眼看男人想要温柔到底了,体内无法得到满足的肆虐欲望让她哭着求了出来:“嗯,大哥,大哥,快点,快些吧,好难受……” 薛松浑身一震,被他含得红艳艳的乳-尖儿趁机从他口中逃了出去。 他不动了,叶芽更加难受,抬起左臂勾住他的脖子,那边也顺势环了上来,将头搭在他宽阔的肩头,用力咬他紧绷的肌肉,权当对他折磨她的惩罚。 短暂的呆愣后,薛松马上反应过来,胸口急剧起伏,他抱着她转身,半坐在炕沿上,修长的腿分开而立,握着她圆润的臀瓣坐在他两腿之间,立即大起大落,狠狠地入着她,看着她微肿的粉嫩小嘴吞下他粗长的那根,声音异常沙哑:“是这样吗?牙牙,是要我这样吗?” 这个姿势,叶芽稍微放松便会掉下去,所以她用腿紧紧环着他的窄腰,胳膊更是死死抓在他肩上,不管下面被撞得多么猛烈,不管被他撞出来的快感多么凶猛,不管她多想只贪婪地享受他的进出,她都不能松手。紧张,欲望,快感,男人,她再也无法思考其它,只能听从本能在他耳边喊着是,她要他,要他狠狠入她。 被心爱的女人求着让他用力,薛松作为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当然能用力了,用力攥着她的臀瓣吞吐自已,用力深深挺进她的娇嫩花房,随着越来越强烈的欢悦,随着耳畔女人越来越抑制不住的哭泣求饶,他脑海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在要她,他在狠狠要她! “啊,不行了,我,快要没力气了……” “那咱们换个姿势,你躺着就行,我来。” “啊,别,轻点,太深,啊,大哥,好大哥,嗯……” “牙牙,是你求我,用力的,别,别耍赖。” 夹杂着男女情话的啪啪撞击声不知持续了多久,等薛松终于深深挺入释放之后,叶芽 早在他连续的大力撞击中,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情潮中晕了过去。 薛松自责又懊恼,抱着人赔罪似的亲了又亲,怕她凉着,用她的肚兜给她擦了擦,随后动作轻柔地替她穿好衣物,将人抱回新房西屋。 掩好被角,俯身趴在炕沿上,亲亲她慵懒舒展的黛眉,亲亲她红扑扑的小脸儿,薛松满足地笑了。 ☆、66晋江独发 山鸡卖了四十六文钱,薛树揣着钱去布店买花布,不想路上瞧见有户人家门前停着一个卖货郎,身边围了两个跟媳妇差不多年岁的姑娘,正伸手在货架上挑挑拣拣。他的目光落在那一串串闪着亮光的首饰上,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两个小丫鬟瞧见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都红了脸,偷偷瞥了薛树几眼,也顾不得继续买东西,互相推搡着跑开了。 她们本来都选好了东西,正讨价还价呢,薛树一来,到手的银子没了影,卖货郎十分恼火,见薛树一身粗布衣裳,盯着那一溜鎏金镀银首饰发呆,强忍下怒气道:“小兄弟想买什么?我这的货可都是从县城带过来的,样式新鲜时兴,怎么样,给你媳妇挑两件?保管她见了喜欢!” 薛树也觉得这些东西好看,一边点头附和一边挑选,最后指着最中间的一根彩蝶簪子问:“我要这个,多少钱?” 卖货郎顺着他的手看去,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人看着穷酸,眼光倒是不错,马上笑呵呵地道:“小兄弟真会挑,这条簪子可是这里边最好的,价钱也不贵,五钱银子就行了,怎么样,我给你取下来?” “啊,好贵啊,我只有这么多钱。”薛树把袖袋里的铜钱都掏了出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对方。 卖货郎是什么眼力,只瞄一眼就看出大致数目来了,差点气得个倒仰:“去去去,这点破钱还想买鎏金的东西,回家做梦去吧!白白耽误老子生意,晦气!”此人明显就是个没半点眼力见的山野汉子,他才懒得跟他浪费功夫,还赶着去另外几家熟客门前吆喝呢。 薛树急了,跑到卖货郎跟前挡着他:“别走别走,那你告诉我哪些是便宜的,我重新挑,你别走!” 如果不是他人高马大,否则光凭他的神色语气,卖货郎还以为挡在前面的是个孩子呢,本不想理会,薛树却说什么也不让他走,卖货郎气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忽心中一动,放下担架,指着最下面一排桃木首饰道:“这些都是五十文钱的,我看你顺眼,就便宜卖你一样,快点挑,挑完我好走了!”说着话,把手伸了过去。 薛树大喜,想也不想就把钱递到卖货郎手里,然后俯身打量那一排,见桃木首饰虽没有上面的好看,却也雕刻的生动精致,遂挑了根海棠花簪子,高高兴兴地走了,并没听见身后卖货郎低声骂了句“傻子”。 回到家,时候尚早,日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十分舒服。 “大哥,我回来了,媳妇呢?”他朝 坐在北门槛上对外发呆的薛松道。 薛松身子一僵,忍着没有转身看他。 薛树懊恼地挠挠头,他又忘了大哥耳朵聋了,便快步走过去,坐在薛松对面,拿出簪子给他看,小声道:“大哥,我没买花布,上回你买的还剩挺多呢。你瞧瞧这个好看不?一会儿我给媳妇戴上去!” “嗯,挺好看的。”薛松看看簪子,没有问他价钱,沉默片刻,道:“二弟,我,我也喜欢弟妹,让她也给我当媳妇,行吗?” “啊,大哥也喜欢媳妇?”薛树惊讶地张大了嘴,随即有种好吃的东西要被别人抢走一半似的感觉,急忙道:“可媳妇不喜欢你,那天她说了,她说以后只喜欢我一个!”嘴上说说是一回事,真到了把媳妇分给大哥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愿意。 这回轮到薛松吃惊了,“她什么时候说的?” 紧急关头,薛树把那晚他说漏嘴的事说了,媳妇不让他说,可他得让大哥知道媳妇不喜欢他。 薛松恍然大悟,果然是这样,难怪她生气不理他。 “二弟,弟妹那天说的是气话,你现在再问她,她肯定愿意的。”薛松讪讪地解释道,见薛树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知道他一时无法接受,沉声安抚他:“二弟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抢媳妇睡觉的,以后还是你们两个睡一屋。” 一人半宿,不要说她无法接受,他也做不来,三弟还在家呢,哪能那样荒唐?兄弟共妻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出格的事了。至于其他的,他要求不多,偶尔趁二弟不在家放纵一下就行……想到晌午的偷欢,他脸上有些发热。 薛树却难得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狐疑地看着他:“你撒谎,不跟媳妇睡觉,那你干啥要跟我抢媳妇?” 薛松被噎住了,良久才镇定地道:“二弟,我想对弟妹好,但有些事情,只有她做了我媳妇后我才能做,否则别人会说咱们闲话的。二弟,你记住,以后在外人面前,我依然叫她弟妹,她也只是你媳妇,你千万别说漏嘴,这次要是再说错,弟妹,弟妹她会,她会死的。”真的传出去,以她的性子,一定不想活了。 薛树被那个死字吓住了,脸色有些发白,连连保证:“不说,打死我我也不说了!” 薛松舒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那好,就这样定了,以后弟妹就是咱们俩的媳妇了。”见薛树瞪大眼睛似要质疑的模样,他平静地赶人:“弟妹在屋里睡觉呢,你进去吧,别吵她。” 薛树气呼呼哼了两声,瞪着他道:“给你就给你!那你记住你的话,你说不抢媳妇跟你睡觉的,以后还是我抱着媳妇睡一个被窝,不许你跟我抢!” 薛松很痛快地点头:“放心,我不会跟你抢的。” 薛树总算好受了一些,起身走向西屋,快进门时,又转身瞪着他:“也不许你偷偷跑到西屋来!” 薛松心中对他有愧,自然不会跟他唱反调,还是点头。 大哥从来都是冷着脸训他的,现在他这样好脾气,薛树又有点不忍心了,扭捏半晌,小声嘀咕道:“要是媳妇真愿意给你当媳妇,要是,要是哪天大哥想抱媳妇,那大哥你就搬过来吧,我让你抱媳妇睡前半宿,你抱完还给我就行了。”三弟说过,他们要互相照顾,以前都是大哥让着他,现在大哥聋了,他做弟弟的也该照顾他对他好,要不大哥就太可怜了。 “知道了,你快进去吧。”面对傻弟弟的好意,薛松有点心酸,也很不适应,说完,去了后院。 薛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摸摸手里被他捂热的簪子,挑开门帘迈了进去。 一进屋,就见媳妇真的在炕头睡觉呢,白净红润的小脸压在鸦黑的乌发和大红枕头上,说不出来的好看。 薛树嘿嘿一笑,悄悄插上门,爬到炕上脱得光溜溜,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三两下就把叶芽扒了个精光,脱中衣时,发现媳妇没穿肚兜,他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那绵软的丰盈吸引了,搂着人亲嘴儿。 脸上被人啃着,胸口被人摸着,小腹上还抵着根又硬又热的坏东西,叶芽没好气地转身要躲:“大哥,别再弄了,我都有点疼了。” 薛树动作一顿,茫然地眨眨眼睛,媳妇怎么喊大哥? 他搂着人不让她躲,刚想继续凑上去,目光无意间落在叶芽因为两人扭动被子脱落而露出来的脖颈胸口上,原本细白的身子,此刻却多了一颗颗小草莓和青紫指痕,那是薛树再熟悉不过的,可他记得清清楚楚,他已经好几天没碰媳妇了,早上媳妇身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 他的媳妇被别人亲了! 薛树怔住,那人是谁? 关系到最宝贝的媳妇,他不灵光的脑子飞快转了起来。 大哥让他去镇子,只有他和媳妇在家,大哥要跟他抢媳妇,媳妇刚刚还喊大哥,还对大哥说以前拒绝他再进去时的话…… 一定是大哥亲的媳妇!那大哥是不是趁 他不在家的时候,偷偷进到媳妇里面去了? 他伸手去摸叶芽的腿间。 叶芽那里被薛松弄得有些发肿,越发敏感,此时被薛树一碰,她立即惊醒,刚要喊大哥,就对上了薛树委屈的眼睛,听他委屈地问:“媳妇,大哥是不是进来了?” 震惊之余,叶芽觉得万分愧疚,她不想骗他,闭着眼睛点点头,“阿树,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怪大哥……” “大哥好坏!”薛树又气愤又委屈地抱紧叶芽,“大哥太坏了!他一定是故意把我骗走的,哼,怪不得他要你当媳妇却说不过来跟咱们一起睡觉,原来他已经偷偷抱过你了!” 无论是他的话还是他的动作,都让叶芽傻了:“阿树,大哥跟你说了?你不生气吗?”她没想到薛松会先开口,她本来打算晚上再跟薛树坦白的。 薛树嘟嘴看着叶芽:“我生气!大哥骗我,他骗我去镇子给你买花布,连晌午饭都不让我在家里吃!哼,我以后再也不信他的话了!”说着,翻身压到叶芽身上,撒娇地贴着她蹭动:“媳妇,我也要进去,你以前都不让我白天进去的,现在你让大哥了,那我也要进去!” 叶芽又羞又愧,如果下面不疼,她肯定无法拒绝他的,可现在,她是真的受不住了。 她紧紧并拢着腿,在他强来之前讨好地反抱住他,软声求饶道:“阿树,今天真的不行,下面好疼,过两天,过两天一定给你。好阿树,跟我说说话吧,你,你生气,是因为大哥他,他进来了,还是因为大哥骗你了?” “因为他骗我!”薛树心里有气,倒也没有非要不可,乖乖爬了下来,紧紧搂着叶芽说话。以前他撒谎骗人,大哥就训他打他,现在他竟然骗他了,他好想也打大哥一顿! “那你不介意大哥抱我吗?”叶芽心中的不安稍减,好奇地问道。 “他抱就抱呗,他抱一次我就抱两次……对了,媳妇,现在你是我们俩的媳妇了,你喜欢大哥多,还是喜欢我多?”薛树紧张地看着她道。 真是大傻蛋,招人心疼的大傻蛋! 叶芽最怕的就是惹薛树难过不高兴,现在他这样轻易地接受了她与薛松的事,她心中自打薛松说喜欢她后就压着的大石彻底消失了。因为太意外太高兴,她主动趴到薛树身上,捧着他的脸道:“当然最喜欢阿树了,喜欢你许多许多,只喜欢大哥一点点!”他就是个容易满足的大孩子,他对她好,她也要尽可能地让他高兴,想来薛松也不 介意她这样说的。再说了,今天她才知道,那人是个最坏最坏的无赖,根本没有薛树听话招人疼。 被香香嫩嫩的媳妇趴在身上说她最喜欢他,薛树美得快找不着北了,知道媳妇心疼他被大哥骗了,他继续说薛松的坏话:“媳妇,大哥真的太坏了,我说吃完饭再去镇子,他说不行,哼,害得我都没吃到你做的土豆丝,一定都被他吃光了吧?” 吃饭?两人偷偷闹了半天,她只记得薛松的动作太快太深,她哭着求他慢点轻点,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醒来人已经被薛树抱住,哪有机会做饭? 叶芽有点心虚,红着脸道:“没有,我没给他做饭,土豆还留着呢,晚上就给你做土豆丝吃,都给你,不给大哥吃。” 媳妇果然最喜欢他,薛树嘿嘿笑,抱着人扭了扭,忽的想到他买的好东西,立即把叶芽放了下去,起身将海棠花簪子拿了过来,“媳妇,喜欢吗?大哥让我买花布给你,可我看别的女的要买这个,就也给你买了一个。” 叶芽眼睛一亮,那簪头上的几朵海棠花瓣繁复精致,比她见过的普通木簪要好上许多,怕是要二十文钱左右吧? “真好看。多少钱买的?你哪来的钱啊?”她举着簪子打量,随意地问道。 薛树见她喜欢,也凑在她脑袋旁跟她一起看,“大哥让我卖山鸡,张叔给了我四十六文钱,本来要花五十文才能买簪子,但那个卖货郎说看我顺眼,就便宜卖给我了。” 叶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原来薛松打山鸡就是为了把薛树支开啊? 不过那个卖货郎太欺负人了,四十六文,能买至少两根这样的簪子! 她转头,笑着在薛树脸上亲了一下:“阿树真好,我喜欢这个簪子,以后天天带着。” 生气又怎样,那人敢使坏,肯定是不怕被他们找到评理的。今日薛树虽然被骗了,可他有这份心,她就很满足了,又怎会说穿这件事,让他因为被骗而难过呢?傻就傻吧,开心最重要,以后不让他单独出门就是了。 ☆、67晋江独发 秋天注定是个忙碌又充实的季节。 前脚花生出土摔完打油留种,后面晚熟棒子也紧跟着掰回了家,先堆在院子里,等翻完地种下小麦后,又要给棒子剥皮扛到房顶上晾晒,彻彻底底忙完,已经到了九月中旬,树叶金黄,在湛蓝碧空下绽放枯萎落地前的最后一抹绚烂。 薛家的虽是河滩荒地,可薛松和薛树打理地勤快,交完田税,剩下的棒子足够四口人吃到明年秋后了。 这一日,薛松哥俩把晾干的棒杆儿拉了回来,在后院挨着墙根跺好,叶芽在前院晒被子,正要回屋,瞧见林氏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个铁盆,身后跟着又长高了一些的虎子。 “二婶,你来啦。”她笑着迎了上去。 “嗯,刚打了花生油,给你们送点,省着再去镇子买了。”林氏稳稳地走着,铁盆里微黄色的花生油微微荡漾,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二婶真好,总想着我们!”随着关系越来越近,叶芽也不假装客气,大大方方接受了林氏的好意,又问道:“二婶,春杏怎么没跟着过来啊?” “我姐肚子疼,懒得动弹呢!”虎子抢着道,声音脆生生的,跟他壮实圆滚的小身板一点都不搭,“二嫂,二哥他们呢?” 叶芽摸摸他的脑袋,“他们在后院跺棒杆儿呢。” 虎子便撒腿朝后院跑去了。 林氏忍不住叹气,“咱们家都是稳重的人,就连老二小时候也乖巧听话,从来没有淘气过,也不知虎子这脾气像谁。”说话间,两人已经跨进了灶房。 叶芽一边把快要见底的油坛子搬到外边锅台,方便林氏倒油,一边笑着道:“男孩子嘛,就是淘气点才好,等再过两年,虎子就懂事了。对了二婶,要不要让虎子也去念书?” “快得了吧,给他念书也是白搭,他也吃不了那个苦。咱们村子,以前也有几个读书的,可都熬不住天天早晚来回折腾,读了十天半月就说啥也不去了,这么多年,就老三一人坚持下来了。”林氏感慨道,倒完油,她朝后院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前些天我托人帮着给老大留意合适的姑娘,昨天有眉目了。过来,我先给你说说,你看看合适不,要是你也觉得还行,我就把老大叫进来问问他。” 叶芽心中一跳,所幸她在孙府历练了几年,又对此事早有准备,微微诧异后,将油坛子搬回原处,转身时已面带喜意,“这可真是好事,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叶 芽掩饰的好,林氏并未看出她眼底的慌乱和酸涩,将人拉到后门前,一边瞅着远处干活的薛松一边道:“是西边大王村的姑娘,今年十九,说是个头矮点,人黑,生的也不大好看,所以迟迟没有嫁出去。唉,别说她丑,就是她生的好看,有你这个弟妹对比着,恐怕老大也看不上她。二婶也想给他找个好的,可你也知道,他那耳朵,没人愿意嫁过来啊,咋样,你觉得如何,我要是跟老大说,他会不会生气啊?” 哪怕担心薛松扛不住林氏夫妻的压力而娶妻,现在听说他只能配一个又矮又黑又丑的姑娘,叶芽还是替薛松委屈,奈何家里情况摆在这儿,家穷,还有个傻子弟弟,换谁,但凡能找个四肢康健的,也不愿嫁过来。再说,她是他明面上的弟妹,不好于此事上多说,反而还要感激林氏:“瞧二婶说的,你一心一意为大哥好,他怎么会生气?就是,大哥以前就不愿意娶妻,耳朵听不见后,好像更不爱搭理人了,一会儿他开窍答应最好,万一他说话难听了,二婶你别往心里去啊!” “知道知道,我还不知道他那脾气吗!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我到后院找他说去。”林氏拍拍叶芽的手,大步出了后门。 叶芽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再看看还毫不知情的薛松,不安地咬了咬唇。明明信他的,可心里还是没谱,特别是这一个多月,薛树与她寸步不离,好几次薛松想打发他去镇子都没有成功,看她的眼神于是便越来越深沉难测。听说开了荤的男人就会老想着那事,他碍于薛树不敢太过放肆,现在有个可以天天搂着睡觉的媳妇送上门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动摇? 不行了,又在胡思乱想了,他怎么会是那种人呢?算了,由他去劝服二婶吧,成与不成,她等着结果就行了。他要是敢答应,她就,就当被狗咬了两次! 恨恨地瞪了男人两眼,叶芽转身回了西屋。 那边林氏把薛松叫到一边,斟酌着说了那姑娘的情况。 薛松强忍着才没有瞥向灶房,面无表情地让林氏重复两遍后,立即拒绝道:“二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本来就没打算娶媳妇,现在聋了,好姑娘看不上我,差点的我看不上她们,更不想随便娶个人凑合过,那样人家姑娘委屈,我也委屈。二婶,就这样吧,别再替我操心了,你这样,我心里也难受。我好不容易才好过一点,你来说一次,我就得因为耳聋再难过一次,真的,二婶,就这样吧。”说完,沉着脸走了。 听他口口声声提及耳聋一事,林氏心里何尝好过? 若是侄子没事,凭他的相貌人品,凭家里的新房子,她说什么也会给他找个好媳妇,现在无奈之下寻到个嫁不出去的,她本就心里有愧,听薛松那样一说,她更不敢再强求了,暗暗骂了自已几句,叫上虎子回家了。早知道就该听孩子他爹的,等薛柏有出息后再看看,要是老三中了秀才甚至举人,旁人就是看不上老大,也会因为能沾老三的光迁就一下的。 叶芽听到外面的动静,赶紧出来送人,一看林氏朝她无奈摇头,就知道薛松成功拒绝了。她掩下心中欢喜安慰了林氏几句,待二人出门后,她就忍不住偷偷笑了,连脚步都轻快起来。本打算回西屋继续绣帕子的,想了想,走到后门朝外面望了一眼,就见薛松愣愣地站在墙角下,正回头看向这边。瞧见她,他先是一怔,随即就朝这边走了过来,哪想才走几步,就被以为他要偷懒的薛树喊住了。 望着他一下子从紧张转为阴沉隐忍的冷脸,叶芽突然觉得十分有趣,脸上的笑容越发遮掩不住。 而在薛松眼里,她一身素色衣衫立在门口,笑眼盈盈地望着他,所有的紧张担心,便在这样的笑容里散去了。 镇上。 学堂里散了学,薛柏收拾好东西,随着众多学子一起走了出去。 “三郎!” 同好友告别,正要走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他诧异地转身,果然瞧见了肉铺的张富贵,正站在院墙根下朝他招手。薛柏赶紧快步走了过去,“张叔,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等了多久了?” 张富贵看着面前的清隽少年,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欣赏,慈善地笑道:“叔也刚刚到,没等多久。怎么样,你大哥耳朵有起色没?” 先前薛松迟迟没有来铺子送野味儿,他着实担心了一阵子,直到那天薛树送来一只山鸡,他才知道薛松聋了。他听了心里很难受,认识薛松已经有将近十年了,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薛松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身上衣衫破旧却干干净净,额角大概是摔了,一片红肿。少年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可不管他怎么强装镇定,当他把手里的野味交出来递给自已时,张富贵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期望和忐忑,就好像那只野味就是他唯一的指望似的。当时张富贵就莫名的心疼了,习惯性地打听了他的来历后,更为可怜的薛家三兄弟叹息,自此只要是薛松来,他都会照顾他们一些。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三个小孩子都已长大,就连最小的薛柏都比他高了,可在他眼里,他们还是那三 个招人疼的孩子,他已经习惯了关心照顾他们。 见薛柏眸光黯下去,他叹了口气,提起来意:“三郎,你还记得教你大哥硝皮的那个李老头不?” 薛柏点头,“嗯,记得,他老人家怎样了,身子骨还好吗?”李老头也是好人。一般这种手艺活,师傅们都是招学徒立契后才肯传授手艺,因为同情他们哥仨,李老头才肯白白教给大哥的,只让大哥答应不抢他的生意就行。 张富贵又叹了口气,“唉,半月前他去了……他是咱们镇上唯一的硝皮匠,现在他一去,往常那些打了兔子貉子想多挣点皮毛钱的猎户就没地方去了,这几天都跟我抱怨卖生皮少挣不少钱呢。李老头没儿子,唯一一个远房侄子也在外地娶妻生子了,常年不回来。叔我跟他有点关系,前两天他忙完丧事,跟我念叨要把那个小院子赁出去,因李老头家住在镇子边角,房子也有些年头了,没人愿意赁,他现在着急回去,叔听他的意思,好像准备便宜赁了呢,一年只要二两银子,包括里面硝皮用的一应东西,什么都不带走。叔去那边瞧过,三间房虽小,给你们哥俩用足够了,何况还有专门用来硝皮的场子。叔想着,你们赁下最好,一来你大哥能接活挣钱,二来你可以跟他住在镇上,用不着天天起早贪黑跑那么远山路,眼看明年就要下场了,有那个奔波的功夫,用来读书多好?咋样,你回去跟你大哥商量商量,明早给我个准信儿?” 作者有话要说: 小薛松:我很能装,想吃肉也能装作不想吃。 小薛树:我很乖巧,媳妇喜欢我,想吃就吃。 小薛柏:我很坚定,不介意功成名就时再吃。 ☆、68晋江独发 薛柏再三谢过张富贵后,匆匆回了家,倒也没有急着跟薛松说此事,而是盘腿坐在炕上,与他随意说些闲话。 说着说着,有人掀开了门帘。 见对面的大哥一下子就走神了,薛柏扭头,目光落在叶芽身上。 她穿的还是那样素淡,青色小袄只在领口绣了淡粉色的两枝桃花,遮掩了修长白皙的脖颈,下面是宽松的灰色长裤,可哪怕只是这样寻常的衣裳,他依然觉得新鲜好看,显得她身段轻盈。她的长发用那根海棠花簪子简单地绾在脑后,额前留着细碎的刘海儿,露出两条细长的柳叶眉,眉下一双黑亮杏眸盈盈如秋水,小脸在鬓发的衬托下越显细白,大概是察觉到他二人的注视,她脸颊上慢慢浮起了浅浅的粉晕。 “大哥三弟,天凉了,以后咱们就在这边炕上吃饭吧。”叶芽一手挑着门帘,一手拿着一块儿陈旧的深蓝粗布,跟两人打招呼,薛树搬着桌子立在她身后。 “好。”薛松点头,同薛柏分别移到两侧,腾出炕头的位置,然后一起看着叶芽,看着她在炕沿前站定,抬手将粗布铺在炕上又俯身抚平褶皱。她俯身时,略显宽松的小袄垂了下去,优美的身段顿时显露无疑,自然伸展的背脊,柔韧的腰肢,下面就是圆润的小臀,更不用说手臂无法遮掩的丰盈…… 薛柏迅速别开眼,薛松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色幽深。 “阿树,把桌子放上来吧。”察觉到落在身上的火辣目光,叶芽根本不敢看薛松那边,铺好布,逃也似的去外面拿碗筷了。 直到她出去,薛松依然看着门口。他以为她当他媳妇了,他心定了,就不会那样日日夜夜想着她,可他现在才知道,他想的更厉害了。有时候,他真想也当个傻子,像二弟那样理所当然地黏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不过,他知道叶芽怕羞,吃饭时,便刻意忍着没盯着她瞧,再瞧,她就吃不下饭了。 熬得香稠的破米粥,一大盘微辣的炒白菜,袅袅雾气缭绕而起,小小的屋子很快就暖了起来。 薛柏觉得,每天过的最快的时候,就是早晚这两顿饭,这是他光明正大与她相处的时段,他不想那么快就结束,所以饭间他如往常那样说些趣事,等叶芽吃完想要下地时,他才道:“二哥二嫂,你们先别走,今天张叔找我说话了,你们也听听。”随即道明李老头去世,他侄子要赁出房子一事。 薛松和叶芽互视一眼,都沉默了。 毋庸置疑 ,这是个好消息,农忙结束,正是村里壮丁去镇上找活做的时候。薛松耳聋不能再进山打猎,让他啥也不干待在家里混吃混喝是不可能的,他本就打算秋后去寻份工,帮人搬货也好,给人盖房也好,多多少少都能挣钱补贴家用。现在有这样一份相对轻松的好生意,还能照顾薛柏读书,真是一举两得。 然这样一来,他得搬到镇上住,而家里有鸡有猪要照顾,必须有人看着,她和二弟就只能留在家里了。 他很舍不得,但他必须挣钱养家。 “这是好事,明早我跟你一起去镇上,早早把事情定下来,到时候收拾收拾,咱们尽快搬过去,也省着你来回跑了。”薛松平静地道,然后看向薛树:“二弟,我们搬到镇上,家里就只有你和弟妹了,你好好听她的话,别去外面乱跑。”还想叮嘱叶芽两句,生生忍住了,他不敢看她。 薛树看看薛松,再看看薛柏,渴望地问道:“大哥,我跟媳妇一起搬过去不行吗?”长这么大,他还没有跟他们分开过。媳妇没来之前,他跟大哥形影不离,三弟白天在外面,回来他就黏着他,听他读书给他讲书里的故事。有时候他听得懂,有时候三弟解释半天他也不明白,但三弟声音好听,光听他读书他都舒服地能睡着了。他不想跟他们分开,哪怕媳妇在身边陪他他也舍不得。 “别说傻话,大哥他们去镇上是有正经事要做,咱们要是跟着去,家里的鸡怎么办?猪怎么办?”叶芽努力压下心头浓浓的不舍,轻声跟薛树解释,然后穿鞋下地,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那明天大哥你们仔细看看那边缺什么东西不,到时候我跟阿树一起过去帮你们收拾,东西顺便都置办齐了。放心吧,现在家里闲下来了,没什么事的,不用惦记家里,你们照顾好自已就行了。”说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端着碗筷出去了,才跨过门槛,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也知道这是好事,可乍然听到,她就是不争气地想哭。将碗筷放到温着热水的锅里,她直接回了西屋。 灶房里一片安静,东屋也静悄悄的,薛柏看了薛松一眼,朝呆愣的人挥挥手,道:“大哥,你去跟二嫂说说话吧,我跟二哥还有话说。” 薛松垂下眼帘,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薛柏无奈地叹口气,大哥什么都好,就是顾虑太多了。 “二哥,二嫂也是大哥媳妇,大哥要搬到镇子上住,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面了,你让他们单独说说话行吗?你陪我待一会儿。” “大哥你去吧, 我跟三弟说话。”薛树答应地很痛快,媳妇以后还能天天见,三弟可是要搬走了,他想跟三弟多待一会儿。至于大哥跟媳妇说话,他没觉得有啥不行的,其实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大哥喜欢媳妇,为什么他白天都不爱搭理媳妇,晚上也不搬过去跟他们一起住呢?他都答应把媳妇让给他半宿了…… 薛松真没料到薛树这么好说话,心跳有些不稳,他继续坐了一会儿,才咳了咳:“那你们待着吧,我去跟弟妹说一声,让她明天帮咱们收拾需要带过去的东西。”说着,不急不缓地穿鞋下地,挑开门帘出去了。 “二哥,大哥比你还傻。”薛柏摇头苦笑。 “你才傻!”薛树马上瞪着薛柏反驳道,他知道自已傻,可他不爱听别人说他是傻子。哼,别以为他听不出来,三弟虽然是在说大哥,可他也骂他傻了。 薛柏没想到薛树脑子转的这么快,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笑着笑着,胸口突地溢出满满的苦涩和怅然。是啊,他何尝不是傻子?费心思帮大哥了了心愿,自已却不敢有所行动?他也想过去跟她说说话的,可他还没有资格,她心里,也还没有他。 东屋,薛松紧张地掀开门帘,就见叶芽头朝炕里头趴着,小脸掩在交叠的胳膊里,肩膀在轻轻抖动着。 她哭了。 他该高兴的,她哭,一定是因为不舍得他走,可她因为他哭了,他难受又心疼。 他上了炕,将人打横抱起放在腿上,刚想说话,叶芽却放下了遮挡眼睛的手,埋在他胸口呜咽道:“阿树,我舍不得大哥和三弟。他们俩住那边,做饭洗衣裳都得自已做,三弟读书还好,大哥耳朵听不见啊,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他一下子就笑了,真是瞎操心,他怎么会被人欺负?至于洗衣吃饭,他也是做惯了的,虽说做的饭很难吃,可他们两个大男人,又不是娇生惯养,吃什么还不一样? “牙牙,别哭了。”他拨开她被泪水打湿的碎发,手掌覆上她震惊抬起来的小脸,用拇指替她擦掉脸上的泪。 “大哥?”眼里盈满了泪,看什么都不真切,叶芽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头顶的男人。见薛松温柔地看着她,她顿时觉得无地自容。男人去外面打拼是天经地义,她这样哭哭啼啼的,岂不是徒惹他心里不痛快?如果不是必须,谁愿意离家去外面?她应该笑着送他们走,不让他们担心家里才是。 可哭都哭了,也被他看见了,还能假装没哭不成? 叶芽很不好意思,挣扎着要起来。 好不容易单独待一会儿,薛松怎么可能让她躲开? 他紧紧抱着她,低头亲她的眼睛:“放心吧,我和三弟又不是孩子,能照顾好自已的。我就是担心你,你这样哭,我更舍不得走了。”说着话,她眼里又涌出了泪,薛松将她搂地越发紧,轻轻吻去她的泪珠,有点咸,他好心疼。 “牙牙乖,别哭了,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们,大不了也像三弟那样,早上出发晚上回来……” “不用,天越来越冷了,有房子不住,干啥瞎折腾?再说,你回来,三弟怎么办?”叶芽马上反对道,稳了稳情绪,朝他扯出一个笑容:“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也就是一时想不开,现在已经好了,你们照顾好自已就行,真的不用操心家里。” 真是让人心疼的好媳妇…… 薛松心里一片柔软,情不自禁覆上了她红嫩的唇:“我不操心家里,我只是想你,恨不得天天见到你,天天这样抱着你,牙牙,我真的好想……”剩下的话,消失在两人的唇齿交缠中。 男人的怀抱是那样温暖,他的吻又是那样缠绵温柔,想到他马上就要离家了,叶芽突然很舍不得就这样匆匆结束。待他喘息着离开了她的唇,她用力环住他的腰,埋在他胸膛闷声道:“大哥,今晚,今晚你搬过来睡吧。” 她想被他抱着,什么都不做,只想他也如薛树那样抱着她,让她早上在他的怀里醒来,闭着眼睛,就能闻见他身上的味道。 薛松却震惊地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好半晌才忐忑地问道:“牙牙,你真的愿意?”他和二弟,还有她,想想他都觉得脸热,若是三弟不在家还好,可三弟在家,他会怎么想?兄弟共妻,说说是一回事,真的一起睡又是一回事,他自已都觉得荒唐! “有什么好不愿意的?”叶芽可没有他想的那样复杂,很自然地回到。 她的语气太平静,薛松立即意识到了不对,他捧起她温热的小脸,看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睛,斟酌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一起睡,那要是,要是我和二弟都想,要你,怎么办?” 叶芽的脸噌地红了,比在灶膛前烧火时还要烫,她狠狠推了薛松一把,扭着要下去:“你胡说什么啊,难道睡觉就非得做点什么不行?算了,不用你搬过来了,现在就回东屋去吧!”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净想些乱七八糟的,感情他舍不得她,说什么想她,其实是想那事吧?还都想要 呢,呸!谁她都不给! ☆、69晋江独发 秋日日短,刚刚吃饭时,外面已经黑了下来,现在说了会儿话,就更暗了。 屋里昏暗,怀里女人羞恼要躲的样子越发惹人想入非非,薛松轻而易举抓住叶芽推拒他的手,趁她躲避前低头,将脸埋在她丰满的胸口:“牙牙,我都一个多月没碰你了,能不想吗?” 男人的脸在她那里拱来拱去,身下更是被一硬物抵住了,叶芽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偏被他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只好低声求他:“大哥,快起来,别这样……”谁知道薛树什么时候回来? “你说话了吗?我听不见。”薛松喉头吞咽,忍耐了许久的欲-火腾腾燃了起来,他抬头,急切地亲吻她白皙娇嫩的脖颈,一手飞快从她衣摆底下伸了进去,探进肚兜,覆上一团丰盈,“牙牙,你就没有一点想我吗?” 叶芽愣了一下。 说实话,她还真没怎么想。白日里,两人天天都能见面,有什么好想的?他离她太近,她会紧张不安,他因为避讳薛树始终冷冷淡淡的保持距离,她反而自在些。至于那事,晚上薛树要的勤,三天两头就要弄一次,有时候甚至一晚要弄个两回,她哪还有心思想薛松?虽说偶尔睡不着时会想到那天晌午两人的疯狂,可这种事儿,除了开始有些不同,到后面感觉这哥俩就差不多了,就知道蛮力硬闯,弄得她没有半点心思考虑其他,更不用说琢磨俩人的区别,反正,她也很少想那些羞人的事儿,便没有细究。 如今薛松要走了,她才觉得万分不舍,甚至后悔平日里为何没有主动些,主动跟他多说说话。就像现在,明明被他抱着,她已经开始想象他不在家的情景了,想着想着,她就想他。可是,她只是想跟他好好说会儿话啊,她可没想那事! 不过,感受着他的急切,叶芽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啊,这么久没弄过,怎么会不想? 她有点心疼了,咬着唇不让自已叫出来,任由他恣意妄为。 薛松也没有太过分,毕竟在西屋呢,薛树随时可能过来,就算他恨不得将人扒光扑上去,他也得忍着不是。随着屋子彻底黑下来,他喘着粗气恋恋不舍地从她腿间抽回手,沙哑着声音道:“你等着,我去东屋搬被子,你放心,我晚上什么也不做,只抱着你睡觉。”先把人搂进被窝再说,其他的看看情况,能偷偷来一次最好,不能的话,单纯地搂着她睡觉,他也很知足了。马上就要分开,他顾不得三弟了,再说,三弟似乎比他开明的多,这阵子常常打趣让他搬过来。 叶芽到底是舍不得,在他怀里点点头,等薛松出去了,她想了想,没有点蜡烛,直接铺好被子,早早钻了进去。一会儿他们哥俩过来,她就装睡觉吧,随他们分前后夜,至于睡觉以外的,谁也别想。薛松应该做不出那种事,薛树吗,大哥听不见了,他要是硬来,她就出声威胁他,这样一来,三人睡一屋,也没有啥好难为情的。除了,明早对上薛柏,大概会尴尬吧? 罢了,三弟那么聪明,他们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想到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叶芽羞恼地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这边薛松出了西屋,在灶房里琢磨了半天说辞,还顺便把碗筷刷了,才深吸一口气,冷着脸进了东屋。 却不想,才进去,就见昏黄烛光照亮的小屋里,两个弟弟已经并排躺下了,薛柏躺在炕头,薛树躺在自已的被窝,两人正脸对脸说话,确切的说,是薛柏在轻声讲故事,薛树眨巴着一双凤眼,听得十分认真。 看到他进来,薛柏轻轻一笑,仰头道:“大哥,今晚二哥睡这边了,你去陪二嫂吧。哦,出去前替我们把蜡烛吹了。” “行了行了,三弟你快接着讲,后来那个将军怎样了,他躲过去了吗?”薛树正听到紧要关头,看也没看薛松,连声催薛柏。薛柏递给薛松一个你欠我的眼神,继续说了起来。 听着薛柏清朗低沉的声音,看着他给薛树讲故事时认真的眼神,薛松忽的意识到,原来他的三弟早已长大了,不知何时起,竟开始反过来照顾他的两个哥哥了。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薛松走到柜子前熄了蜡烛,顿了顿,回到炕沿前,同时揉揉两个弟弟的脑袋:“别讲太晚,早点睡。”说完,匆匆离去。 “二哥,大哥还把咱俩当孩子呢。”薛松走后,薛柏低低地道。 薛树摸摸被大哥蹂-躏过的脑袋,小声反驳:“我已经是大人了,我都娶媳妇了。好了,三弟你再接着讲啊!” 薛松胸腔里溢满了温馨柔情,回到西屋后,他并没有急着做之前想要做的事,而是点了蜡烛,将烛台放在窗台上,然后将叶芽连人带被子都抱了起来,他靠着窗台而坐,让她坐在他怀里,伸手扒掉她蒙着脑袋的被子,看着她惊讶的眼睛道:“牙牙,今晚二弟在那边睡下了。” 烛光轻轻摇曳,柔和了他冷峻的脸庞,那双眼平静温柔,里面并没有让她紧张心跳的欲望。叶芽看呆了,怔怔地问道,“怎么在那边睡了?” 薛松亲了 亲她的额头,唇角带了一抹浅笑:“三弟在给他讲故事呢。” 叶芽惊讶地张了张嘴,刚想问薛柏为什么突然要讲故事,对上薛松眼中的戏谑,马上明白了,不禁脸上有些发热,“三弟,他可,真会帮你。” “是啊,所以我要好好珍惜今晚。牙牙,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他低头,无比认真地看着她。 他的声音低沉暧昧,叶芽羞涩地别开眼,本以为他会趁机讨要,却不想他迟迟没有动静。她忍不住又抬眼看他,正好对上他蕴含了无限不舍的深情注视,她心里一颤,离别的愁绪顿时涌了上来,望着他的眼睛道:“大哥,我想就这样被你抱着,跟你说说话。”都已经是他的媳妇了,可两人说过的话真心不多,以前他冷她怕他,现在他是她的男人,气氛又这么宁谧放松,她想多多亲近他。 “好,你想说什么?”薛松亲了亲她浮上泪水的眼睛,柔声问。 叶芽安心地靠在他强健的臂弯里,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才茫然地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薛松喜欢她这样全心依赖他的乖巧模样,摸摸她细腻的脸,“那我跟你说说我们小时候的事吧,想听吗?” “嗯,想听。”叶芽被他摸得有些痒,抓住他的手放在肚子上,用她的两只小手牢牢按着,然后专心地听他说话。 薛松抱着她,想了想,从他记事的时候说了起来。他说了很多很多,说了很久很久,他记忆里的爹娘,娘与二婶的吵闹。他毫不避讳地说他厌恶他奶叽叽喳喳的闲言碎语,厌恶他娘胡搅蛮缠整日在二婶面前炫耀她生了三个儿子。每当那时候,他就领着薛树和薛柏去山上玩,离开这个家。后来,爹娘先后死了,他甚至没有功夫伤心难过,也没有功夫后悔幼时对娘太冷淡,就得照顾大病一场傻了的二弟,还有不懂什么是死的三弟。 说到这里,他很平静,叶芽却心疼得哭的稀里哗啦。薛松赶紧转移了话题,说山中打猎的趣事,说薛树做的那些气人又逗人的傻故事,还说薛柏虽小却很懂事,会帮他照顾薛树,甚至背着他帮薛树教训欺负人的坏孩子。 “三弟打小就聪明,正好那时我打猎也熟练了,一年能攒下点钱,便送他去镇上读书。三弟很争气,得了赵先生夸赞,常常借书给他看,后来又考上了童生。你看,我们哥仨小时候苦点,现在日子不是越过越好了吗,特别是今年,还捡回家一个大-宝贝。” “什么大-宝贝?”叶芽听得认 真,见他突然不说话了,马上问道,同时在脑海里回忆薛家屋里屋外的东西,好像也没见他们藏什么好东西啊? 薛松闷声笑,胸口的震动清晰地传到了叶芽身上,她越发疑惑,还想再问,就见薛松俯身下来,一边轻轻亲她的唇角,一边喃喃道:“牙牙,你就是我们的大-宝贝,让人疼到爱到心里去,这辈子都放不下了。”她的唇红润饱满,他一碰上就着了魔,且说了那么久,他也有点渴了,他要吃她口中的甘甜。 意外而来的情话让叶芽软了身子,只能无力地承受男人由浅而深的长吻。他勾住她的小舌挑逗吸吮,意乱情迷时,她甚至听到了他喉头滚动的声音,她的心越发柔软,他咽口水,是馋了吗,是不是想要吃了她啊? 叶芽迷离地睁开眼,偷偷打量正索取她的男人,他往日冷峻的脸早已柔和下来,长长的睫毛轻轻翕动着,遮掩了让她看一眼都心慌的幽深黑眸。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分神,男人手指夹住她挺立的红珠轻轻捻了一下,叶芽浑身一颤,抑制不住地低叫一声,忍不住扭头躲闪,目光却落在窗台快要燃尽的烛头上,堆积起来的蜡油中间,只余一根黑色的灯芯了。 “大哥,蜡烛要灭了……”她无意识地说了出来。 “嗯,时候不早了,咱们睡吧,牙牙。”薛松没有理会那蜡烛,将人抱到褥子上,在屋子陷入黑暗的那一瞬,欺身压了上去。 黑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脱衣声,还有女人惹人爱怜的娇语:“盖上被子吧,我冷。” “好。”男人喘着气回答,大手一伸,就将被子拉了上来,他怎么舍得让她冷着? 女人早已神志不清,并未意识到男人言语的不对,感受到身下有灼热的硬物要闯入,不由抓紧了他结实紧绷的肩膀,“别,大哥,轻点,有点疼……” “还没准备好吗?我摸摸,嗯,是还不够湿,一定是你刚刚流了太多眼泪的缘故。牙牙,以后别哭了,把水儿都留着给这里,它喜欢你这里哭……” “不许你,胡说,啊!” 熟悉的灼热硬物毫无预兆地闯了进来,紧致瞬间被填满,女人被刺激地弓起了身子。 “嗯,你果然是想我的,这么快就流了好多水儿。别急,今晚我有一整晚的时间,要你……” 回答男人的,只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哼喘,时轻时重,时快时缓,直接落入男人心里,缠着他痒着他,随即化为更猛烈的深入撞击。 ☆、70晋江独发 一夜-欢-好,黎明悄悄来临。 薛松向来醒得早,哪怕昨夜再三索要,他还是如往常那般早早醒了。垫在她脖子下的胳膊有些酸,刚试着动一动,怀里的人便不安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脑袋挨着他肩窝蹭动两下,纤细滑腻的手臂用力环住他的腰,像只最爱撒娇的小猫。 再硬的心,遇到她,也都会软成水儿吧? 薛松紧紧抱住叶芽,脸埋在她如云散乱的乌发里,闻她的味道。抱着她入睡,抱着她醒来,这感觉,真好。 男人的脑袋压在她脖颈间,有些沉,没过一会儿,叶芽便醒了。睁开眼睛,屋子里还很暗,静悄悄的,像每个深秋的早上,有点冷,又静谧美好,让人只想赖在被窝里,不到温暖的晨光照进屋就不想起来。她看着眼前麦色肩膀上的一道浅浅疤痕,感受着男人轻吻她长发的温柔动作,心中一软,情不自禁地亲了亲那道不知何时留下的小疤。 “牙牙,你醒了啊?”她的唇柔软温热,薛松身子一震,放在她细腻后背的手慢慢来到她后脑,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让她仰头看他。 “嗯。”叶芽看了他一眼,想到昨晚的再三放纵,脸上一红,马上又垂下眼帘,想要缩回他怀里,他却不让她如愿,羞涩躲闪间,感觉右边眼角有些微微不适,意识到那是什么,叶芽越发紧张,伸手就去抹,她不想被薛松瞧见她的一点点不好,哪怕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别动,我来帮你。”薛松挡住她的手,在叶芽错愕愣住之际,食指已经碰到她眼角,将她因为昨夜承受不住低泣讨饶,泪水太多而凝结的小小一块白色眵目糊弄走,这边好了,薛松又看了看左边。见掌心的小脸红若朝霞,细密地眼睫不安地翕动着,他低低一笑,一边亲她一边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是我媳妇,哪里我都喜欢。” “不好看……”叶芽羞得根本不敢看他,只小声道。 “你在我眼里,什么模样都好看。”薛松的目光顺着被窝缝隙落到她的两团浑圆上,眸色一暗,翻身就压了上去,捧着她的脸道:“牙牙,咱们再来一次。” 腿间已有昂扬蓄势待发,叶芽又慌又乱,伸手往下推他:“别闹了,都要起来了。” 薛松才不怕她那点小力气,稳稳地分开她的腿,将那物抵在她已经溢出微微湿露的娇嫩小缝,声音沙哑地求摩:“牙牙,给我吧,今天若是看好房子,最迟明天就要搬过去了,你放心,这回我快点,一定能在他们俩起来之前结束 的。” 叶芽顿时无话可说了,忍羞睨了他一眼,见他言语虽是哀求脸上却是势在必得,羞恼地掐了一下他的腰,随即用力把被子拽了上来,将两人蒙的严严实实,大白天的,她不想让他瞧着。 “我要看着你。” 她才蒙上,薛松便将被子拽回腰间,在叶芽来得及抗议之前,低头含住她的丰盈,待那里足够湿了,挺腰而入。 叶芽咬唇承受他由缓而急的挺入,因羞涩闭着眼睛无法估摸时间,只得过一会儿就催他:“快好了吗?” “快了。”他闷声答。 又过了一会儿,她浑身似火烧一般燥-热,被他撩拨地头脑昏昏:“怎么还没好,你快点,嗯……” “嗯,这就快。”他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按着她的腰加快了速度。 叶芽拿他没有办法,只得一边努力忍着不叫出声,一边忐忑地听东屋的动静,期待那哥俩晚点起来。她却不知道,薛松也在听东屋的动静,他舍不得她,但凡能多要一会儿,他都要埋在她里面,看着她在他身下妩媚摇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屋门终于被人推开了。 叶芽心中一跳,再也顾不得羞,挣扎着想从薛松身下躲开。 薛松闷哼一声,牢牢扶着她的腰,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动,入得越发快越发深。 知他到了紧要关头,叶芽只好捂住脸期待那人不是薛树。 可就在此时,门板忽然被人推动,薛树还带着一丝睡意的声音如惊雷轰隆传来:“大哥,媳妇,你们起来了吗?” 叶芽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焦急地去看薛松,却见他头微微后仰,眸子紧闭,低吼一声达到了顶峰。 灭顶的愉悦骤然袭来,叶芽捂着嘴才没有叫出声,听薛树又问了一句,她怕薛柏听见多想,只好尽量平静地应道:“起来了,马上,就来开门。” “哦,那我先洗脸去了。”薛树见门插着,打了个哈欠,转身离开。 脚步声远去,叶芽悬在高处的心慢慢落回原处,收回仰望门板的视线,就对上薛松戏谑无赖的眼神。她本该生气的,却突然想到他刚刚释放时的销魂模样,心跳顿时加快,再大的气也消了,闭眼催他:“刚刚阿树来拍门了,快起来吧。” “牙牙,你放心,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薛松当她生气了,赶忙从她体内退出,亲亲她潮红的小脸, 开始飞快地穿衣裳。 他一出被窝,叶芽便拽起被子将自已裹得严严实实的。 薛松无奈地摇摇头,穿鞋下地,又抱着她的脑袋赔了两句不是,知道不能再耽搁,赶紧开了屋门,换上一副冷峻的面孔走了出去。 叶芽躲在被窝里恨恨捶炕,可也不能继续赖下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趁薛树进来之前匆匆起身,穿衣裳叠被子,生怕被他猜到两人刚刚做了什么。 好在,即将分别的不舍冲淡了晨间的涟漪。 饭后,薛松和薛柏一起出发去镇上,叶芽在门口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回头让薛树去山里多捡些柴禾预备着,她则收拾两人去镇上要用的东西。 未到晌午,薛松就回来了,见薛树不在家,他将叶芽搂到怀里,抱着她说话。说他交了两年的租金,李老头的侄子签完契便动身返程了,所以他跟薛柏明天就搬过去。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叶芽,怕她难过掉眼泪。 早就料想了最快的搬家日子,叶芽倒也没有吃惊,怕薛松担心自已,她故意问他硝皮的生意如何,问他一个月能挣多少钱,最后理所当然地叮嘱他不许学坏,别有钱了就勾搭镇上的小姑娘。 她难得打趣他,黑亮的杏眼微微上挑,颇有几分威胁的意思,哪怕知道她是故意转移话题呢,薛松还是郑重其事地对她承诺:“放心吧,再好看的姑娘我也不会多看一眼,攒的钱都给你留着。倒是你,别有了二弟就忘了想我。” 想到他昨晚的折磨,逼她说他和薛树谁更厉害,叶芽顿时撑不住了,狠狠掐了他一下,“又胡说!” 薛松闷声笑,可他看不见怀里叶芽抿着的唇角,叶芽也看不见他眼中的不舍。 次日一早,薛松把薛树捡的几捆柴禾搬到推车上,将他和薛柏的被褥包裹放在一侧,最后接过叶芽早就备好的一应粮食摆好,等叶芽锁好门,便推起车出门了。 他在前面走着,叶芽三人跟在后头,除了偶尔薛树开口说说话,其他人都很沉默。 薛柏刻意落后半步,目光落在叶芽的侧脸上,看她细白的面庞,看她被山风吹乱的碎发,看她虽然和二哥说着话,眼睛却始终望着大哥的背影。 薛柏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若说没有嫉妒醋意,那是不可能的,可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和煎熬。他知道,如果他争取,她一定也会接受他的,但偏偏,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考得功名之前,他只能远远看着她, 不管他多么想亲近她。 叶芽看了薛松一路,却不知道旁边有人也看了她一路。 李老头的宅子的确很小,三间小屋还没有薛家的茅草屋宽敞,暗黄的窗纸破了好几处,在凛冽的秋风中来回摆动,哗哗作响。院子里也很乱,风将几团枯黄的猎物毛发吹的到处都是,西边墙角的枣树早已一片光秃秃,更添凄凉。想想也是,一个垂危的孤寡老人,哪还有心思收拾院子? 想着哥俩要住在这样破旧的小院里,叶芽心疼的不行,看完三间屋子,立即拿出钱让薛柏去街上买两副席子和炕褥,顺便买叠新窗纸。薛柏今天请了假,就是为了帮忙收拾的,得了她的吩咐,马上去了。 指使完薛柏,叶芽三人也挽起袖子忙碌起来,薛松和薛树负责把没用的杂物清理出去,她烧了温水擦窗台擦里面的柜子…… 忙碌到日头偏西,屋里面李老头曾住过这里的痕迹基本都被抹去,窗户上糊了明亮的窗纸,暖暖的午后阳光照进来,总算让这三间小屋添了些生气。 院子是收拾干净了,四人却灰头土脸的,纵使洗了脸,衣服上的灰尘也抹不掉,看起来着实狼狈。好在此时此刻,分别在即,谁也没有心思在乎这些。 吃过简单却热乎乎的切面,叶芽和薛树要走了。 薛松想送他们回家,叶芽笑着拦住他,让他照顾好两人起居,又细声叮嘱薛柏不要熬夜看书,然后便拉着薛树走了,直到转弯,再也没有回头。住在这里,大哥能够挣钱,三弟亦能安心读书,真的是好事一桩,有什么好伤感的? 可是回到家,看着熟悉的房子,想到以后不能天天看见的人影,叶芽还是忍不住哭了,“阿树,家里就剩咱们俩了。” 薛树也很难受,但他记着三弟的嘱咐,安抚地摸摸叶芽的脑袋:“没事儿的,还有我呢。媳妇,我会好好听你话的,你要是特别想大哥了,咱们就一起去镇子看他和三弟。” “嗯。” ☆、71晋江独发(捉虫) 几场凛冽秋风过后,天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 叶芽和薛树窝在被窝里,谁也不想起身。反正家里又没人,也没有什么事可做,这么冷的天,谁不想赖在暖呼呼的被窝里? “媳妇,我想尿尿。”薛树扭了扭身子,突然道。 “那你去啊。”叶芽松开抱着他热乎乎后背的手,将被子朝自已这边拽了拽。 “可我不想起来。”薛树不依,又把叶芽的手拿到他身上。 叶芽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你就憋着吧。”昨晚让他拿夜壶他偷懒不拿,现在怪谁? 薛树悻悻地嘟了嘟嘴,到底是忍不住了,也不穿裤子,只披上宽大的棉布衫子跑了出去。他一走,叶芽拽紧被子将自已掩好,躺了一会儿,又觉得没什么意思,索性也起身穿衣。 薛树很快就跑了回来,钻到被窝里打了个哆嗦,瞅着叶芽道:“媳妇,外面好冷,地上一层白的。” 下霜了? 日子可过的真快,叶芽还记得她跟薛树种白菜的场景,现在白菜都快收了。 她想了想,催薛树穿衣:“起来吧,前阵子忘了跟你说,咱们得趁白菜出地前挖个地窖。” 薛树眨了眨眼睛,“像二婶家那样的地窖吗?我没有挖过,不知道怎么挖。” 叶芽看着薛树,见他心虚地移开眼,伸手就将他身上的被子扯了下来,“快起来吧,不会挖也没关系,你只要出力气挖坑就行了,我告诉你怎么弄。”什么人啊,就是偷懒不想起来呢。 心思被看穿,薛树讨好地嘿嘿笑了两声,乖乖起来了。 吃过早饭,叶芽用树枝在后院划出一长条空地让薛树挖,怕他一人干活无聊,她拿出针线坐在一旁陪他,好在日头足,晒在身上暖融融的,手指很灵活。 绣了一会儿,针线筐里的红线没了,她跟薛树说了一声,起身去取,刚走进灶房,就见春杏和虎子进门了。虎子瞧见她,远远就喊道:“二嫂,山里红红了没?娘说霜打的山里红好吃,我等了很久啦!” 春杏在后面拨了一下他的脑袋:“就知道吃,也不怕把你的牙酸倒了,真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叶芽看着姐弟俩笑,“红了,虎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虎子眼睛一亮,蹬蹬蹬跑去了后院。 “你二哥在后面挖地窖呢,我在旁边晒日头,要不咱们去那边坐着?” 叶芽朝春杏道。 “好啊。”春杏笑盈盈地看着叶芽,“二嫂对二哥可真好,做什么都陪着他。” 叶芽早就习惯了她的打趣,睨了她一眼,先去西屋拿了线,然后搬起一条矮凳跟她一起去了后院。 两人凑在一起说话,虎子踩在板凳上摘山里红,摘完了,先问叶芽和春杏吃不吃,见她们都摇头,他捧着满满两手红果子蹲在地窖另一头,一边吃一边跟薛树说话,“二哥,你要不要?” “不要,太酸了。”薛树头也不抬地道,挥动铁锹往东边扔土。 虎子吃完一个,吐了籽儿,吸吸口水,又问:“大哥和三哥也不爱吃,那你们干啥在院子里栽山里红树?” 叶芽听了,也好奇地看向薛树,她才知道他们哥仨都不爱吃山里红,亏她还因为今年果子结的又多又好而高兴呢。 “不是我们栽的,大哥说他小时候这两棵树就在这儿了。” “哦,正好,你们不吃都给我!”虎子笑嘻嘻地道,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两个。 春杏忍不住瞪他:“一会儿酸倒了牙别来找我哭!” 虎子朝她扮了个鬼脸,照吃不误,可惜没等他手里的果子吃完,他肥嘟嘟的小脸就皱成了一团,“姐,给你吧,我不吃了,好难受。” “活该!”春杏扒开他的手,那几颗又圆又大的山里红就滚到了地上。这种东西,也就小孩子嘴馋爱吃,大人顶多吃一两个尝尝味儿,就再也不吃了,那样的酸,真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看着那几颗沾了土的果子,叶芽觉得很可惜,“阿树,你们都不爱吃,那树上那么多果子,难道都扔了吗?” “嗯。”薛树点头,说着看了叶芽一眼:“媳妇要吃吗?你吃就给你留着。” 他当着春杏的面这样说,叶芽还是有点脸热的,忙接着问道:“为啥不拿到镇子上卖了呢?” “二嫂,你不知道,咱们这边没人爱吃这个,卖不出去的。”春杏替她解释道。 叶芽疑惑地皱眉:“糕点铺子也不收吗?他们可以做山楂糕啊?”孙府的二小姐最爱吃山楂糕,她到厨房后,那些精致的菜肴做不好,管事婆子便让她改学糕点,学的第一样就是山楂糕,好不容易掌握好了火候,做出来的味道却不够好,彻底证明了她没有当厨娘的天分,所以很快就被赶到了绣房。 “山楂糕?”春杏摇摇头,“好像没见过呢。”她去过镇 子几次,每次都喜欢去绸缎铺子和糕点铺子逛逛,就算买不起,可看看那些华美的衣料,瞧瞧各式各样的精致小吃,心里也会很满足,偶尔还会尝试做一些,但因为村里没有人会做那样巧活,不得不半途而废。想到这里,她眼睛一亮,期盼地看着叶芽:“二嫂,你会做那个山楂糕吗?做给我们尝尝呗!” 她这样一说,薛树和虎子也同时看向了叶芽。 被三双招人喜欢的眸子期待地望着,叶芽就算不会,恐怕也舍不得拒绝他们。她想了想,对薛树道:“阿树,你去屋里拿十文钱,然后去货栈买斤糖霜吧,再买一斤红薯粉,回来咱们就做山楂糕吃。” “我这就去,那你们等我回来再做!”媳妇做的东西向来好吃,薛树很兴奋,扔下铁锹就跑了。 等他回来,叶芽和春杏姐弟正围坐在矮桌旁,认真地给山里红挖核呢。虎子负责摘掉果子梗,把摘好的放在一旁,叶芽便从里面拿果子,用菜刀在果子中间绕着划一圈,划完摆到春杏跟前,春杏则帮忙用筷子把籽儿挑出去,最后将两半果子放进铁盆里。 薛树觉得很有趣,在虎子身边坐下,跟他一起忙活,忙完了,就看着叶芽和春杏,两人的手白皙纤细,捏着红果子弄来弄去的,怎么看都好看,特别是媳妇,长长的眼睫低垂,就像她绣东西时一样认真,安静又美丽。 用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总算把一盆果子挖好了。 洗干净后,叶芽把擀面杖洗了洗,握住一边开始碾压盆里的果子。薛树和虎子看了一会儿,都觉得很好玩,抢着要帮她。把这么多果子碾成细细的碎末也是份力气活,叶芽巴不得薛树帮忙呢,笑着叮嘱他一定要捣得碎碎的,便拉着春杏去屋里坐。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薛树的抱怨声。 “别管他!”叶芽偷笑,照旧和春杏坐在炕头,给她看新绣的花样。南面三扇窗户高高吊着,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纱滤了进来,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说不出来的惬意。 薛树没捣完,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春杏姐弟约好饭后再过来看叶芽做山楂糕,然后不顾叶芽的挽留,手拉着手走了。 “媳妇,这样子成吗?”薛树不知道第几次乞求似的问道。 叶芽瞥了盆子一眼,摇摇头,却在薛树耷拉下脑袋后笑道:“好了,逗你的,先放着吧,咱们做饭了。” “啊?媳妇真坏!”知道被骗了,薛树假装气呼呼地跳了起来,三两步就来到叶芽 身边,搂着人亲嘴儿,他喜欢媳妇对他坏,那样他就可以欺负她了。 叶芽慌忙反手将门关上,等他亲够松开她了,才喘着气让他去抱柴禾。 家里只有两个人,她简单地搅了细细的面疙瘩,做汤时打一个鸡蛋弄成鸡蛋花。 坐在炕头吃饭时,看着空着的两边桌子,叶芽心里一酸,都已经十来天没见到薛松和薛柏了,她真的挺想他们的。有时候,天天见面时不觉得如何,可一旦分开了,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生活里的一部分,他们不在,她很不习惯,想薛柏桌上的小故事,想薛松的每个眼神每个转身,想他的那些温柔情话和霸道无赖,甚至,和薛树做那事后,困倦欲睡之际,她会突然忆起薛松在她身上的喘息和索求。 他说会常常回来看看他们的,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刚刷完锅,春杏他们就来了。 人多就热闹,叶芽心里的思念慢慢沉了下去,先备好红薯粉加凉水调匀,接着将打碎的山里红放到铁锅里,小火慢慢的炒出水分,随后看火候依次放入糖霜和红薯粉水,很快,灶房里便漾起了诱人的酸甜果香。 待锅里的山里红熬成酱,叶芽将其舀出放进洗干净的铁盆里,然后在薛树三人好奇又渴望的眼神下放入橱柜,笑道:“现在天冷,在里面搁一个多时辰,差不多就好了。” “啊,还要那么久啊?”虎子挤到橱柜前,巴巴地望着里面。 可是,等他睡醒一觉,兴奋地看着叶芽从一整盆凝结的山楂糕上给他切下一片,然后一口塞入口中却被酸倒了牙时,他的眼泪差点出来了:“好酸,牙难受。” 叶芽错愕,难道没做好? 春杏接过虎子只咬了一小口的山楂糕,掐掉那一排牙印,试探着吃了一口,随即幸灾乐祸地笑道:“二嫂别理他,他是前半晌酸倒了牙,晌午吃饼时也喊难受。我觉得挺好吃的,没有果子那么酸,也不是甜的腻人,酸酸甜甜正好。”说着,从下面掐了一段递给薛树:“二哥你尝尝?” 薛树直接张开嘴,春杏便笑着把山楂糕送了进去,她这个二哥呀,跟虎子一样,都是小孩子脾气。 叶芽自已也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行,正好薛树吃完了,也连声喊着好吃。她心里一动,故作随意地道:“既然你们也觉得好吃,那咱们明儿个给大哥他们送点去?” 薛树点头:“好啊,我好久没看见大哥和三弟了,我想他们。” 春杏看看才动了一小块的山楂糕,眼波流转,跟着道:“二嫂我也去,我也想大哥三哥了。”顺便拿些山楂糕送到糕点铺子,看看他们收不收,收最好,不收的话,她可以劝二哥二嫂拿到集市上卖,这么好吃又新鲜的东西,肯定能赚点钱的。 叶芽低头,一边继续给薛树和春杏切山楂糕一边道:“才几天没见啊,有什么好想的……” ☆、72晋江独发 第二日,春杏如约来到薛家,要跟叶芽他们一起去镇子。 见她微嘟着嘴不太情愿的样子,叶芽偷笑,“是不是不想带虎子一起去啊?” 春杏马上狠狠瞪了一眼立在薛树跟前朝她挤眉弄眼的弟弟,气恼地喊了声“跟屁虫”,走到哪都要跟着,难得想出次门还要带着他!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叶芽安抚地拍拍她,等几人出去后,锁了门。 没有薛松和薛柏,路上气氛轻松许多,四人打打闹闹很快就走出了山口。 跨过镇北石桥,叶芽指着西边对春杏道:“大哥他们就住在第二排最边上那家,院子里有颗枣树,一会儿你们别找不到地方。”小丫头非说山楂糕能卖钱,坚持要去主街上的糕点铺子问问,叶芽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由着她去了,她则想快点去西边院子,趁时候早帮哥俩收拾收拾屋里屋外,顺便看看有没有衣裳需要缝补的。 春杏接过薛树递过来的油纸包,调皮地朝叶芽眨眨眼睛,随即牵着虎子朝主街走去。 “姐,山楂糕卖了钱,给我买个肉包吃好不好?”路过街头的包子铺,虎子望着热气腾腾的蒸笼道。 春杏还是很疼弟弟的,“一会儿你乖乖听话,我就给你买。”她身上也装了几文钱呢。 虎子立即笑的眉眼弯弯,肉呼呼的小脸白里透红,憨厚又可爱,比平常淘气的时候不知道要招人稀罕多少倍。弟弟可爱,姐姐温柔明艳,这一路上,姐弟俩吸引了不少目光。 到了糕点铺子,春杏先打量一圈摆在明面上的各式糕点,确定没有山楂糕,这才拉着虎子走了进去,走到柜台前向胖胖的掌柜问道:“胡大叔,你们这里收糕点卖吗?我嫂子做了一样小吃,我觉得挺好吃的,就想来你这里问问。”她以前来的时候,听旁人喊过胡掌柜,因此知道对方的姓氏。 胡掌柜正坐在柜子后看账,听到春杏亲昵柔和的声音,放下账本抬起头,就见柜前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上穿一身桃红小袄,下面系着白底碎花的长裙。于萧瑟深秋瞧见这样明艳的颜色,胡掌柜顿时觉得喜庆,再细细打量人家模样,见她小脸白净好看,眉眼动人,俏生生的跟朵桃花似的,心中便越发喜欢。 被这样好看的小姑娘笑盈盈地看着,眼里还满是期待,一直盼着妻子生个女儿却始终只有儿子的胡掌柜不由心生好感,起身走了出去,“一般我们这儿是不收的,不过,既然你说好吃,那先给我瞧 瞧吧。” 没有直接被人轰出去,春杏已经很高兴了,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柜子上,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红艳诱人的山楂糕,临出门前,她特意将半块儿山楂糕切成了一指厚长的条状,好方便品尝。 胡掌柜眼睛一亮,“这是山楂糕吧?”说着,捏起一根尝了尝,“嗯,味道不错,虽没有我在县城尝过的好吃,但也差不多了。小姑娘,这是你嫂子自已琢磨出来的?” 得到夸赞,春杏大喜过望,“是啊,那胡大叔,您这是要收了吗?” 胡掌柜捋了捋颔下短须,略微思忖后,摇摇头。 “这样啊……”春杏立即蔫了,都不好意思再问为什么,收起东西就要走。二嫂说的对,果然是她异想天开,人家根本看不上这种自家粗制的吃食。 看着春杏嘟嘴失望的可怜模样,胡掌柜哈哈一笑,“小姑娘先别急,我不收你的东西,不代表你没钱赚。我想过了,你们做完糕点再送过来,着实麻烦,不如你回去问问你嫂子,我想用十两银子买她手里的方子,如果她愿意,你们就过来,我先付你们钱,她只需要教会我的伙计做山楂糕就行了。” 春杏愣了愣,见对方神色认真,小心思飞快动了起来。 二哥家的两颗果树大概能收一百五十多斤的山里红,就算全都做成山楂糕,每斤按铺子里一般的糕点价钱算,也只能赚二两银子不到,再听胡掌柜所说,山楂糕在旁的地方也有卖,算不得什么新鲜吃食,那么,与其日后辛辛苦苦走山路去集市上摆摊,倒不如轻轻松松赚个方子钱。 “谢谢胡大叔,我这就回去问问我嫂子。”春杏笑着答,想了想,又问道:“若是我嫂子答应了,那您这里肯定要收山里红的吧?” “哈哈,那是自然,小姑娘放心,你送来的山里红,我给你五文钱一斤,不过咱们先说好了,在我们开始卖山楂糕之前,这件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胡掌柜心情不错,孩子似的朝春杏眨了眨眼睛。 春杏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山里红是没人要的东西,在摆出山楂糕之前,没人知道胡掌柜收山里红做什么,哪怕价钱极其便宜,于那些人而言也是白得的钱,能卖钱就算好的。可一旦看到山楂糕后,知道山里红有用,他们便会慢慢抬高果子价钱了。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春杏很痛快地点头应承,毕竟,就算胡掌柜低价收高价卖,那也跟她们没关系,她们已经得 了好处,何必多嘴破坏人家的生意?“那您忙吧,我们先走啦!” “等等,这山楂糕你拿走啊?”见她转身就走,胡掌柜赶紧喊道。 春杏回头,朝他甜甜一笑:“不用了,那份就当是我们孝敬您的啦!”说着,牵着虎子,脚步轻快地出门了。 胡掌柜摇头失笑,接着叹息了一声,要是他也有个这样聪明会来事的闺女多好! 一直在一旁听着的伙计忍不住问了一句:“掌柜的,我看他们不像是镇上的人,估计是哪个村子出来的,没什么见识,您就是给三四两银子,估计他们也能美上天了,何必一口气说十两呢?” 胡掌柜轻笑,“你懂什么?这种糕点手艺,就跟郎中的药方似的,轻易不外传,我要是去县城糕点师傅那里求学山楂糕,出再多的钱人家也不会理我的。刚刚我给他们十两,已经是占便宜了,倘若再少,我对不起自已的良心,为了几两银子愧疚难安,何必呢?”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伙计两眼,低头继续看账。 伙计愣了一会儿,撇撇嘴,径自忙活去了,在他看来,掌柜的有钱,所以才不在乎那几两银子。 那边姐弟俩走到街上,虎子很失望:“姐,你还给我买肉包吗?”他知道姐姐很高兴,可山楂糕白送人了,没有赚到钱。 出门一趟就帮二嫂赚了十两银子,春杏心里美滋滋的,见虎子拉着一张小脸,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给啊,给你买两个大肉包!” 虎子高兴地跳了起来,“姐你真好,你……啊!”还没说完,后脑勺突地一疼,不知被什么砸中了,扭头一看,便见旁边地上躺着一块儿被人咬了几口的酥饼。 虎子大怒,瞪着眼睛飞快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穿宝蓝袍子的身影上:“是你!” 阿轩双手撑腰,仰着脖子大笑:“是我扔的又怎样?来啊,有本事来打我啊,看我不打你个鼻青脸肿,小胖猪!” “啊!你才是小胖猪!”虎子气得火冒三丈,挣开春杏的手,小牛犊子似的冲了过去。 阿轩瞥了一眼旁边的笔墨铺子,转身朝远处一条小巷跑:“这里人多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 虎子自然不怕他,紧跟而上,根本不顾身后姐姐的喝止喊叫。 等春杏追到那条小巷里时,两人正在地上打滚呢,虎子一会儿在上面,一会儿又被压了下去。 “你们别打了!”眼看两人脸上都挂 了彩,春杏急的不行,上前就要拉开他们。 可是,一个是个头高些的大男孩,一个是又胖又壮的男娃子,两人又都在气头上,谁也不服输,好几次春杏刚凑过去,就被暂时挣到上面的人挥手挡开了,终于有一次,轮到虎子被压在下面,趁阿轩挥手挡春杏时,他猛地一翻身,硬生生将阿轩掀了出去,正好撞在春杏身上。事发突然,惊慌失措的春杏来不及避开,脚下一绊,朝后倒了下去。 “小心。”伴随着一道平稳的男声,有双手从背后扶住了她,待她站稳,便迅速退去。 春杏错愕,可还没看清对方是谁,那人已经擦肩而过,在她身前站定,她只能惊讶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听他淡淡地道:“阿轩,看来上次罚你还不够,这次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年后元宵灯节你也不用去了。” “大哥!”阿轩张大嘴,都忘了拍打身上的土了。 虎子听出来他受了很大的惩罚,幸灾乐祸地笑了,但又有点怕这个神色淡然的男人,赶紧跑回春杏旁边。他嘴角被打青了一块儿,春杏又气又心疼,蹲下去,一边拿帕子替他擦脸,一边小声训他:“下次你再跟人打架,我就再也不带你出门了。” “姐,是他先拿东西扔我的!”虎子委屈地控诉道。 春杏刚要说话,余光中忽见男人转过了身,她忍着没有看向对方,那人却朝她道:“在下林宜修,家弟顽劣欺人,林某代其向两位赔罪了,这是清玉膏,有消肿祛瘀之效,还请两位收下。” 男人白皙的掌心里托着一个精致的小玉瓶,虎子看着喜欢,本能地伸手去接。 春杏却及时拉回他的手,侧身朝林宜修道:“一点小伤罢了,您不用如此客气。”说完便拽着虎子朝巷口走去,并没有看林宜修一眼。 林宜修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待姐弟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他摇摇头,收好东西,回头对阿轩道:“明日回家。” “啊?”阿轩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苦着脸央求道:“大哥,咱们再在大伯家住几天吧,县衙好没意思,每晚都要被他绷着脸检查功课,背错了就要打手板……” “你好好背书,自然不用挨打。”林宜修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转身离开。 阿轩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暗暗将害他动手的虎子骂了一百遍。 走到小院门口,叶芽突然很紧张,拉住薛树的手问他:“我头发乱不乱?”吹了一路的风,一定 很乱了。 薛树很认真地看她,替她理了理刘海儿,“不乱了。” 叶芽松了口气,心里的紧张却没有减轻多少,见薛树疑惑地看着她,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小院收拾地很干净,西边用臂粗的树枝撑着十来张兔子皮在晾晒,也有几张叶芽认不清的兽皮,她匆匆扫了一眼硝皮场子,薛松不在外面。 灶房门是开着的,叶芽也说不清为什么,朝薛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跟他悄悄走了过去。可才到灶房门口,一股浓郁的药味儿就扑入鼻端,她心里一跳,口上喊着大哥,加快脚步朝东屋赶,掀开门帘,正好对上薛松惊喜却又复杂的目光。 但叶芽的注意力却落在躺在被窝里的薛柏身上,见他额头敷着折叠成条的帕子,知道他病了,连忙小声问薛松:“三弟生了什么病?病了多久?你是怎么照顾他的?为何不告诉我们?”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薛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良久才在她埋怨的注视下道:“昨晚突然病倒了,郎中说是染了风寒,好在并不严重,休息几日就好。”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看看昏睡的薛柏,再看看满脸忧虑的叶芽,眸色一深,道:“弟妹,我带二弟去外面看看,你帮忙照顾一下三弟吧。” “嗯,我知道。”叶芽现在也没有心思跟他叙旧,点头应道。 薛松微不可察地叹口气,拉上有些茫然的薛树走了。 “大哥,我想在屋里陪三弟……” “郎中说不让三弟旁边围太多的人。” 两人的说话声渐渐淡去,叶芽侧坐在炕沿上,低头打量薛柏。 他大概是发烧了,往日白皙的脸涌上了不正常的潮红,一双桃花眼紧闭,可他睡得似乎并不好,长长的眼睫不时地翕动着,眉头也蹙了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病成这样了呢? 看着他明显瘦下去的脸,叶芽心疼地厉害,拿起他额头上的帕子,才发觉帕子上面是凉的,下面一层已经温温的了,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她将手轻轻覆上他湿润的额头,还是有些烫,连忙将帕子翻着重新放了上去,然后替他掩掩被角。正要收回手,被子下的人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 叶芽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紧紧握着她的,她本能地想要抽出来,却抽不动。 心跳有些快,哪怕她以前照顾过病人,知道这种事常有发生,但这样被薛柏握着手,感受他手上惊人的 热度,她还是莫名地紧张不安,生怕被薛松他们瞧见,便想用另一只手掰开他的。 然,就在她快要碰到薛柏时,忽听他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什么。 叶芽动作一僵,紧接着,薛柏又喃喃说了一遍。 这回叶芽听清楚了,他说:“二嫂,你别看大哥,看看我……” ☆、73晋江独发 薛柏的声音很低很低,若不是屋子里太安静,旁人根本听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 叶芽惊得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而这期间,薛柏似是做了什么好梦般,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唇角也微微上扬,带了浅浅笑意,但他的手却没有半分松动,反而将叶芽的手拉到了他胸口。单薄的中衣下,少年平坦的胸膛轻轻起伏着,渐渐有异样的温热透过中衣传到她被他同样温热的手按压着的掌心,很快,那热度又顺着手臂蔓延到她脸上,让她情不自禁的脸红了。 叶芽再次试着把手抽出来,昏睡的人发出不满的咕哝声,清隽的眉瞬间又蹙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委屈? 叶芽马上想到薛柏刚刚的梦呓,她不懂那短短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着实委屈,有点,有点像在娘亲面前吃哥哥醋的孩子…… 叶芽心中一软。 那晚薛松跟她说过的话慢慢浮上脑海,哥仨娘死的时候,薛柏才六七岁大,年幼无知骤然没了娘,他应该很不习惯很想他娘的吧?而现在,自已是这么多年里第一个照顾他起居的女人,都说长嫂如母,她虽不是长嫂,但在薛柏眼里,她是不是成了替代娘亲照顾他的那个人呢?所以他在生病难受的时候,想要跟她这个嫂子诉诉委屈? 到底占了个弟字,哪怕两人同岁,哪怕薛柏比她高半头不止,叶芽大多时候还是将薛柏看成了需要她照顾的大孩子,且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别的能让薛柏病中呓语喊她的缘由,因此,虽被薛柏拉着手,倒也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任由他握了一会儿,待他睡得安稳松了力气,叶芽轻轻抽出了手。 南窗开着,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少年脸上一片宁谧,叶芽放下心,出去寻薛松二人。 薛松一直留意着门口的动静,见叶芽出来,知道她肯定有话要问,便叫上薛树一起走了过来,三人就站在温暖的屋檐下说话。 叶芽疑惑地看着薛松:“三弟身子向来康健,怎么突然就病倒了?是不是你们没有好好吃饭?还是柴禾烧得少,晚上凉到了?”话里不自觉地带了一丝责怪,这些活儿都是薛松的事,出了差错,他皮糙肉厚挺得住,薛柏可没有他壮实。 薛松无奈地看着她:“没有,家里好好的,只是最近学堂里接连有人生病请假,三弟大概是在那里染的风寒。”说完,见叶芽脸色并没有转好,他试探着道:“知道你最心疼三弟,可也不能把所有错都怪在我身 上吧?” 叶芽也意识到了她对薛松的迁怒,此时听他这样说,再对上他看似平静却深深凝视她的眸子,不由脸上一热,刚想跟他赔不是,就听薛树不满地道:“大哥你说错了,媳妇最心疼我,对不对?” 叶芽没好气地睨他一眼:“什么你都要比,三弟是弟弟,他读书辛苦,我当然要多关心一些。” 她神色坦荡自然,薛松心念转了几转,转移了话题:“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媳妇做了山楂糕,很好吃,她说送来给你和三弟尝尝。”薛树抢着答道。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想到薛树放在柜上的那个油纸包,薛松目光灼灼地盯着叶芽羞红的脸,声音微哑:“有劳弟妹想着我……和三弟了,咳咳,本来前天想回去看看的,刚要出门时又有人送了活儿来,不得不耽误了。弟妹,你和二弟在家还好吧?” 叶芽垂着眼帘,看着他的衣摆道:“挺好的,哦,昨儿个阿树挖了地窖,再过几天就能收白菜萝卜了,到时候让阿树给你们送点过来,省着还要出去买菜。” “你也来。”薛松瞥了紧挨着叶芽而立的薛树一眼,强忍着才没有去抓她那两只偷偷动来动去的小手。十几天没有见了,他好想抱抱她,想到晌午过后她和二弟就要走了,薛松就特别希望时间过得慢点,最好,最好还能跟她单独待一会儿。 他的目光太热切,好像穿过了衣裳直直落在她身上似的,叶芽心里紧张得厉害,“到时候再说吧,有空我就过来。好了,你们忙去吧,我去屋里看着三弟。” “我也去!” “我也去。” 薛树和薛松异口同声地道,前者是真的想看看薛柏,后者则是要珍惜跟叶芽在一起的时间。 叶芽被他们逗笑了,“那咱们进屋后小点声说话,别吵到三弟休息。”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三人刚坐下不久,春杏就领着虎子回来了。 看见虎子脸上的伤,薛松面沉如水,等到春杏说完来龙去脉后,他又觉得无可奈何,毕竟事情是那个叫阿轩的孩子挑起来的,虎子这么小,难免生气冲动,只得低声训斥他以后要乖乖听姐姐的话。虎子眼神躲闪着应了,脱鞋爬到炕上,抓起摆在中间的山楂条吃了起来。 人一多,自然热闹些,薛柏就是在熟悉的轻柔声音里醒来的。他睁开眼睛,扭头,就见叶芽盘腿坐在一侧,正笑着与虎子说话,温暖明媚的阳光照在她 身上,美好的像个梦。大概还在做梦吧,薛柏苦笑一下,闭上眼睛,可是,耳边的声音是那样清晰,他倏地睁开眼,再看,日思夜想的人真的坐在那里! “二嫂……”他不可置信地叫道,声音黯哑。 “啊,三弟你醒了啊,怎么样,还难受吗?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叶芽飞快起身,绕过春杏姐弟,跪坐在薛柏身边,伸手去拿他额头上的帕子,春杏和虎子也都凑到了她左边,满脸关切地看着薛柏,叫他三哥。 薛柏不动声色地收敛情绪,朝三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好多了,就是头还有点晕。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大哥和二哥呢?” 叶芽很自然地摸摸他的额头,发现烧退了,很是高兴,“烧退了,再吃两服药差不多就好了。哦,大哥他们出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说着,穿鞋下地,对春杏道:“我去外面准备做饭,你们在这儿陪你们三哥说说话吧。” “行,待会儿大哥他们回来我再去帮你。”春杏笑着答,见叶芽出去了,她从身后拿过一根山楂条来,递到薛柏嘴边:“三哥,你现在嘴里一定没味儿吧?尝尝这个,二嫂做的,酸酸甜甜可好吃呢。” 薛柏看看她,“瞧你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吗?”说完张开嘴,含住了山楂条,清凉酸甜,的确很好吃。 春杏美滋滋地把胡掌柜的话说了一遍,“刚刚大哥和二嫂都同意了,后天二嫂就去教铺子伙计,顺便把山里红卖了。嘿嘿,一下子就能赚十两银子,我是不是很能干?二嫂说了,她要亲手给我做一身衣裳呢。” “嗯,我们家小杏就是厉害。”薛柏毫不吝啬地夸自已的堂妹。 听向来最会说话哄人的三哥又这样亲昵地叫她,春杏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一边给薛柏掩掩被角,一边问道:“三哥渴不渴?我去给你烧点热水吧。” 薛柏确实渴了,点点头,等春杏出去后,他利索地起身穿衣,身子到底有些虚,就靠着被垛与虎子说话。 叶芽进屋拿东西,瞧见薛柏起来了,急的脸都白了,“你才刚好一点,干啥不好好躺着,万一折腾得更严重了怎么办?赶紧快铺好被子,好捂着发汗。” 薛柏定定地看着叶芽,看她为他着急为他心疼,他浑身轻飘飘的,竟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觉得,这次他病倒,一是因为学堂里许多人都病了,他无意间染了风寒,可更多的原因,大概是他的心病吧。自打搬到镇子上后,他一直很难受 ,想她想的头疼,想她想的睡不着觉。他知道,大哥也想她,可她已经是大哥的媳妇了,大哥的心是定的,他却不一样,他只是一个人偷偷地想她,以前每天至少都能见她几面,现在却是见都见不到了,他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想暂时忘记她专心读书,他做不到,想要先得到她的心,他不敢,万一,万一将来他身不由己负了她怎么办?他相信自已的才学,相信他能步入仕途,也正是因为知道官场上有太多无奈,他才无法确定自已能否给她承诺并履行到底…… 幸好,大病一场,醒来就看见了她。她唇边的温柔浅笑,她柔和的低语,美好的像束光,直直照到了他心里,让他豁然开朗。心里有了她,他还会为别人动心会因为各种原因娶别人吗?不会。那么,既然不会再娶旁人,他又怎么会负她?他真傻,白白纠结了那么久。 “二嫂,我没事,一直躺着挺难受的,你就让我坐会儿吧。”他朝她粲然一笑,却用拳头抵住唇,咳了咳。 见他如此逞强不爱惜身体,叶芽真的生气了,“还说没事呢,看看,又咳嗽了吧!这么大的人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已。虎子,帮你三哥把被子铺好!三弟,一会儿我进来,你要是还坐着,那以后我就再也不管你了!”说完绷着脸走了出去,连之前想要拿什么东西都忘了。 被骂了,薛柏心里却像灌了蜜似的甜。 “三哥,二嫂那么凶,你怎么还笑啊?”虎子好奇地看着他问。 “你知道什么?”薛柏低低地道,自已铺好被子,重新躺了回去,心中已有了主意。 因为薛柏生病需要好好补补,正好又意外赚了一笔钱,叶芽特意让薛松买了鸡鱼回来,几人围坐在炕上,吃了一顿颇为丰盛的午饭。 饭后,收拾完碗筷,大家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不知不觉,到了该回家的时间。 顾忌春杏在场,薛松竭力忍着不去看叶芽,可他越发冷峻的脸庞却泄露了他的异样。 叶芽看看极力隐忍的薛松,又看看病倒在炕的薛柏,纵使不舍不放心,还是道:“大哥,三弟,你们……”话未说完,却被一阵强烈的咳嗽打断了。 “三弟你没事吧?” 听着那好像要把肺咳出来的咳声,叶芽心都揪成了一团,焦急地看着面色涨红的薛柏,“怎么突然咳的这么厉害?要不要再请郎中过来看看?” 薛柏继续咳了好几声,好不容易止住了,抬头望着叶芽,犹 豫半晌,道:“二嫂,咳咳,既然你后天还要来镇上教他们做山楂糕,不如今明两天就歇在西屋吧,咳咳,我,我想多吃两顿你做的饭菜,大哥做的,现在实在吃不下,咳咳……” 薛松神色瞬间变了几变,最后阴沉沉地盯着薛柏,好似要看透他。 叶芽犹豫不决,求助地看向薛松和薛树,“留下来,那家里怎么办?” 薛松抿着唇,他当然希望她留下,可他隐隐觉得,薛柏别有目的。这个三弟,最会装了,若不是昨晚听他昏睡中喊了不知多少声二嫂,他还真不知道他竟然也对她动了心。现在他明显是想骗她留下来,是不想再装了吗?真是这样,他该支持还是反对呢?支持吧,目前看来,她似乎对三弟无心,而且薛柏跟他不一样,他将来有了功名,定会有人愿意与他结亲,指不定就有对他日后科考官途有助益的好人家,若他也非她不娶,会不会影响仕途?可让他反对,他也做不到,情爱这种东西,岂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劝阻的?他已经尝过了那种煎熬的滋味,假如三弟入情同样深,他更没有理由阻止他。 薛树刚要说话,春杏就道:“二嫂你快留下来吧,三哥这样子,还得你照看他,大哥毕竟是个男的,哪有你会照顾人?至于家里,让二哥自已回去好了,后天我们再一起过来送山楂去铺子,顺便接你。” 薛树不愿意:“我也要留下来!” 春杏马上提出反对:“那不行,家里总得有个人看着,再说了,咱们都说好了,要一起摘山里红呢,你留在镇子上,那后天谁把山里红推过来?二哥,才两天而已,你就那么舍不得二嫂啊?我都替你羞得慌!” “春杏!”叶芽又羞又恼,伸手去捂春杏的嘴,这丫头,说话越来越没遮拦了。 薛树可怜巴巴地伸手拽叶芽的袖子:“媳妇……” “好了,二弟,让弟妹留下吧,三弟生病了,需要弟妹帮忙照顾。你听话,回家好好喂猪喂鸡,别饿着它们,后天弟妹就跟你回去了。”薛松沉着脸做了最终决定。 ☆、74晋江独发 薛树不情不愿地跟着春杏姐弟走了,走时一步三回头,那个恋恋不舍的委屈模样,看得叶芽心里有些发酸,他本就是孩子脾气,最喜欢黏人了,突然让他一个人在家守两晚,肯定会很难受吧? “担心什么?今晚二弟回家直接吃饭睡觉,明天春杏和虎子会陪他摘果子,还有大黄陪着,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后天他肯定会早早过来的。只是两晚没在一起,有那么舍不得吗?”回到院子,薛松一边反手关门,一边注视着叶芽的背影低声道,眸色幽深。 “我没有,就是阿树他……你干啥关门?” 叶芽本能地解释道,说到一半,忽听身后传来关门的动静,心中一跳,正要回头看薛松,身子已经被人大力转了过去,紧接着便被男人死死搂进怀里,在她惊呼出声之前堵住了她。他吻得霸道吻得急切,叶芽勉强挣扎两下就沉沦了,只能无力地任由他搂着她的腰,按着她的后脑,仰头承受他的侵袭。 将叶芽拉入怀里的那一瞬,薛松心里,压抑了十来天的日夜思念和之前只能看不能摸的隐忍,终于彻底爆发出来。这半天,她细心地照顾三弟,笑着和春杏他们说话,只有偶尔才会看他两眼却又很快就别开眼,不肯与他对视。他已经那么久没有见她碰她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多待一会儿,她怎么能还是念着二弟?她知道他有多想她吗? 想她柔软饱满的红唇,想她时而害羞躲闪时而大胆逢迎的甜美小舌,想她被他堵在喉头发不出来的低喘呻-吟,还想她因他的索取而妖娆扭动的柔软身段。其实他也想单纯地抱着她说说话,可相处的时间那么短,他更想压在她身上看她娇羞的眉眼听她的声声喘息要她要到最深处,然后在抵死缠绵后,一边抚摸她柔顺的长发细滑的脊背,一边听她小猫似的慵懒埋怨。 如果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该多好? 薛松贪心地想着,慢慢松开了快要无法呼吸的叶芽,见她小脸红红微张着嘴在他怀里喘气,他忍不住又想覆上去。 “别了,三弟,在屋里呢……”叶芽喘着气扭开头,伸手推他。 “他在炕上躺着,不会出来的,牙牙,给我亲亲。”薛松按住她不安分躲来躲去的小脑袋,见她那用双湿漉漉的眸子羞涩又嗔怒地看着他,他心中一软,放柔了语气,“好媳妇,再亲一下,我真的想你了。”正要低头凑上去,唇上忽被她柔软的红唇碰了一下,薛松错愕,良久才反应过来,他最爱害羞的小女人竟然主动亲他了! 可不等 他狂喜过后准备继续恣意爱怜一番,叶芽已经趁他呆愣之际挣了出去,跑开几步才垂着眼对他道:“好了,已经亲一下了,咱们赶紧进去吧,耽搁这么久,三弟该多想了。” 尚未满足的男人眉头微皱:“他想就想,又不是不知道。” 叶芽脸越发烫了起来,别开眼道:“你,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厚脸皮……大哥,你要是再这样,我以后就不来了,难得见见面,你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吗?”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在这事上就如此无赖呢? 她脸红若霞,细长的黛眉却认真地蹙着,声音里也带了委屈,薛松怕她真的生气,不敢再逼她,只得压下心头热火,走到她身边,俯身在她耳畔低语:“牙牙,你真的不想吗?别怕,不用你现在回答我,晚上我会再好好问问你的,那时就算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你到底想不想。”说完,飞快亲了一下她的耳垂,意味深长的笑一声,转身去开门。 他的话太暧昧,一下子勾起了那些靡乱的回忆,叶芽心跳快得厉害,再也不敢跟他多待,小跑着回了灶房,等脸没有那么热了,才挑帘进了东屋。 薛柏已经坐了起来,背靠墙壁而坐。他里面是一身干净的白色细布中衣,外面松松垮垮地披着衫子,盘起来的腿则掩在被子里。听见脚步声,他将修长白皙的手覆上置于腿间的半旧书籍,抬眼,就见叶芽蹙眉正要发火,忙解释道:“二嫂,你别误会,不是我折腾自已,只是躺了半天着实难受,咳起来也不舒服,坐着反而好受些。” 他这样说,叶芽反而无法怪他了,只能叮嘱他把衫子系好。 薛柏咳了咳,放下书,慢悠悠地穿起衣服来,随意地问道:“二哥他们已经走了吗?” 叶芽本来是侧坐在炕上的,现在薛柏这样一边穿衣服一边与她亲昵地说话,她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却也说不清是什么,“嗯”了声,恰好薛松进来了,她脸一红,起身道,“大哥你们歇着吧,我去街上买几个梨子,能压咳的,顺便买些棉布做被子。” 薛松皱眉,挡在门前不让她走:“做什么被子?晚上我搬过去跟你一起睡。”说着,看了薛柏一眼。 如果不是两人身高相差太大,叶芽真想堵住他的嘴! 虽然他们已经定了名分,也在家里睡过一个屋,而且还是薛柏帮忙促成的,但四人在一起时,大家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所以叶芽万万没想到薛松会当着薛柏的面说这种话。她又羞又尴尬,慌乱地看向薛柏 ,却见他依然一副淡然微笑的模样,好像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似的,可她还是觉得不自在,马上拒绝道:“不用了,三弟晚上需要人照顾,你陪他就行。”低头要绕过薛松出去。 薛柏的确需要人照顾,可让她一人睡西屋,薛松却不能答应,好不容易盼来了媳妇,他要是让她一人独睡,他就不是男人了。 他不让开,叶芽急的快哭了,这边一共两床被子,她就是跟薛松睡一个被窝,也得新做一个摆摆样子不是?否则春杏见了,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来的,而薛松,他,他恐怕就只想着要抱她一起睡觉了吧! “大哥,你出来,我有话……” “大哥,让二嫂去吧,后天春杏还来呢,见西屋放着你的被子,她会吓一跳的。”薛柏突然笑着开口。 薛松愣了愣,随即脸上一热,他还真忘了这一茬,还以为叶芽是不想跟他一起睡呢。 可惜没等他和叶芽松口气,薛柏又道:“不过二嫂也不要睡西屋了,那边许久没烧火,里面阴冷湿气重,再说,以前李老头是睡那屋的……我怕你半夜醒了害怕,还是跟我们睡这边吧。屋里炕大,再摆三个被铺也够的。哦,等春杏来之前,把新被褥搬到那边就行了。大哥二嫂,你们觉得如何?” 薛松阴沉沉地看着薛柏,脸色十分难看。三人睡一屋,他还能做什么?他可不是薛树,若他装傻强要,她定会恼他,以后再也不肯来镇上找他了吧? 叶芽却是被薛柏的话吓到了,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她就想起那边屋子不久前才死了人的……光是想想,她都怕得厉害,于是她马上觉得睡在东屋也不错,既能照看薛柏,又不用被薛松发狠欺负,而深秋夜冷,大家都穿着中衣睡觉,被子捂得严严的,根本不用担心不小心暴露什么。再说,这不是在村子里,没有那么多柴禾可以尽情用来烧水暖炕,还是一天三顿都在东锅烧火吧,能省则省。 越想,叶芽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嗯,那就睡这边吧。好了,我去买东西了。” 这回薛松没有理由再拦她,冷声问了句钱带的够不够,见她点头,侧身放她出去。 叶芽一走,东屋就沉默下来,薛柏见薛松沉脸看着自已不说话,轻笑一声,低头看书。 “三弟,我看你精神不错,没到非要你二嫂照顾的地步吧?”薛松立在炕沿前,沉声开口。 薛柏抬头看他,“说不好,有时候的确挺难受的,有二嫂在身边照顾,我心里 很舒坦。大哥,难道你不愿意二嫂留下来吗?” “少废话,你是不是也喜欢她了?你昨晚说梦话一直在喊她!”薛松最看不惯薛柏说话绕弯那一套,直接问了出来。 薛柏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转瞬就平静下来,点点头,很认真地道:“是,我喜欢她,早就喜欢了,甚至比你还要早,大哥,不行吗?” 薛松仔细打量薛柏,见他虽神色淡淡,眼底却是一片坚定,心中因计划被打扰而生出的恼怒和不甘便慢慢平复下去,沉默片刻后道:“她似乎只把你当弟弟关心,你别误会她照顾你的原因。”是不是她对三弟好,三弟才有了绮念? 听他没有反对,薛柏悄悄松了口气,“我知道,不过我会让她喜欢我的,以前是我糊涂,一直没敢对她好。哦,大哥你放心,在二嫂没有喜欢上我之前,我不会唐突她的。” “可你要读书……” “我有分寸,不会因此耽误读书。” “若你将来有了功名,有官宦人家想把女儿嫁你……” “不要说官宦人家,就是圣上要把公主许给我,我也不娶。还有,大哥,你别把你弟弟看的太好,德才兼备背景深厚的大有人在,你弟弟一个寒门学子,人家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薛松不懂那些,听薛柏铁了心认定叶芽了,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要是有人偏偏就看中了你,只要你娶了人家的千金,就许你高官厚禄,一旦你拒绝,就让你无法在官场立足呢?”他不怕叶芽喜欢上三弟,却怕三弟日后受了诱惑变心,惹她难过。 薛柏哪里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顿时冷了脸:“大哥,我知道,就算我考不上进士当不了官,就算我因为此事无法当官,你也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薛松点头,“是,我……” “大哥,”薛柏冷冷打断他的话,“大哥,我是你一手带大的,我都能相信你不会怪我,你就不能相信我对她的心意吗?难道就许你为了她受伤终身不娶,我就做不到对她始终如一?在你眼里,我又是什么样的人?我告诉你,既然我决定招惹她决定要她,就不会负她。她不是你一个人的,不是只有你才知道护她疼她!”被从小就信任的大哥再三怀疑,他真的很恼火。 少年清冷的话语掷地有声,薛松心头一震,看着薛柏,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良久才道:“好,是大哥不对,不该怀疑你的心意。”他的三弟是真的长大了,他不是一时冲动才想要她,而是 考虑了所有后果。 薛柏抿抿唇,没说话。 薛松知道他生气了,因自已理亏,只好继续赔罪:“行了,别气了,我还不是怕你……算了,那你想怎么做,用我替你问问她是怎么想的吗?” 薛柏被他逗笑了,方才的冲动气愤迅速散去,脸上又恢复了淡然,故意奚落道:“你想帮我?算了吧,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自已给自已找罪受呢。” “你别得寸进尺。”想到当时自已焦躁郁闷的样子都被薛柏看在眼里,薛松又拉下了脸。 薛柏哈哈笑,笑着笑着忍不住咳了两声,无意中瞥见薛松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目光微闪,“大哥,你一定怪我叫二嫂到这边来睡吧?” 薛松有些不自在,知道了薛柏的心思,此时再谈这个,那就是男人之间的事了。 “别整天胡思乱想,到头来是你自已难受。”他一本正经地告诫道。 看着强装镇定的人,薛柏语气很无辜:“我没胡思乱想,我是真的觉得西屋太冷,怕二嫂冻着,不过……大哥,晚上你要是真的忍不住,咳咳,其实我病中睡得沉,只要你动静不是太大,我都听不见的。” ☆、75 叶芽很快就回来了,她买了四斤棉花,一套被面和褥面,还买了五斤雪梨。 她进屋的时候,薛松和薛柏互视一眼,又同时别开眼。 叶芽并没有注意到哥俩的异样,她去外面洗了两个梨,将其中一个递给薛松,然后坐在炕沿前,对着碟子替薛柏削另一个,边削边解释道:“雪梨水多,三弟你在炕上吃不方便,我帮你把梨切成片吧,一会儿用筷子夹着吃就行了,省着沾手。” 她削梨,自然要低着头,薛柏看看她认真削梨的模样,再看看她身后拿着梨迟迟没动的薛松,一时觉得前所未有的舒畅,正好薛松朝他看来,薛柏垂眸,展颜一笑,慢慢开口道:“多谢二嫂,你对我真好。”大哥听不见她的话,见她厚此薄彼,会如何想呢?以前都是他羡慕两个哥哥,现在也轮到大哥羡慕他了。 哪怕知道叶芽只是把薛柏当生病的弟弟照顾,薛松还是控制不住心中的吃味儿,他看看手里的梨,半点胃口都没有,再看看薛柏得意的笑,干脆直接走过去,朝叶芽伸出手:“弟妹,我来帮三弟吧,趁天亮,你先把被子缝好,免得晚上缝眼睛费力。” 叶芽都快削完皮了,索性直接削完才抬头对薛松道:“没事儿,不急这一会儿功夫……你怎么不吃啊?” 薛松额头欲跳的青筋就在她的后半句话中老实下来,旁若无人地道:“我不爱吃,给你留着吧。” 叶芽刚要说话,薛柏就道:“大哥,二嫂身子虚,不好吃凉的。” 薛松握着梨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下,可他是聋子啊,他什么也没听见,依然宠溺地看着叶芽。 他这副不受影响的样子,叶芽看了又难免心酸了,摇摇头,笑着对薛松道:“大哥你忘了啊,孙郎中说我最好少吃凉的,你自已吃吧。”说完,飞快地切好梨,去外面拿了筷子一起递给薛柏,然后洗手擦干,脱鞋上炕,开始缝被褥。 薛柏将碟子放在身侧,夹起一片放入口中,看一会儿书,然后再吃一片,十分惬意。 薛松外面还有活儿干,吃完梨,哪怕再不想出去,也得把屋子留给俩人。出门前,他顿了一下,回头看一眼低头铺棉花的叶芽。他不急,不跟三弟抢,因为他还有晚上。 他一走,薛柏的目光便落到了叶芽身上。 她背着光蹲在窗台前,正往红底绣富贵牡丹的被面上铺棉花,柔和的阳光斜射进来,照亮了她的半边身子,让她成了屋子里最引人瞩目的风景,连身 边光线中的细细尘埃都好像停止了跳动。她的脸白里透红,在明亮的阳光下越发显得细腻莹润,耳边垂下来一缕只及下巴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动着,时而贴在她白瓷般的脸庞上,时而落下,碰到她红嫩的唇瓣…… 他看呆了,夹起来的梨片都忘记了送进嘴里,一滴晶莹的梨汁慢慢在底端汇聚,眼看就要滴落在他的书上,就在此时,叶芽恰好铺完手里的所有棉花,抬头要去旁边取新的。 薛柏迅速垂下眼帘,恰好见到那滴将落未落的梨汁,他伸手去接,梨汁掉在了他手心。 他抬头,有些自责地对她道:“二嫂,我手上沾了梨汁,你的帕子给我用用,行吗?” “啊?哦,给你。”叶芽见他托着手,赶忙掏出帕子,朝这边挪了两步,伸手递了过来。 她的手白皙纤细,薛柏克制着没有去握她,稳稳地接过白底绣莲花的素淡帕子,又趁叶芽转身后退的空隙,飞快将帕子藏到了袖子里,然后用前半晌吃山楂糕时预备的巾子擦了擦手,唇角漾起浅浅的笑容。 叶芽一心一意铺着棉花,哪里会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于是,在这个安静宁谧的下午,薛柏手里拿着书,却偷偷看了叶芽许久许久,直到天色昏暗下来,她缝完被子出去做饭了,他才终于合上书,想了想,将叶芽放在最边上的被褥搬到了他和薛松的被褥中间。 约莫一刻钟后,薛松干完活,洗手进来,一眼就瞧见了摆在中间的新被褥。他看看靠着墙壁闭目养神的薛柏,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竟然想睡在两人中间?难道她是想挨着三弟睡觉,好方便照顾他不成? 在灶房忙着准备晚饭的叶芽如何也想不到,这么会儿的功夫,她的被褥就换了地方。 ☆、76晋江独发(捉虫) 晚饭叶芽熬了香醇的小米粥,菜做的是白菜炖豆腐,然后把晌午剩下的鸡肉热了一下。 桌子是薛松放的,她把前两样端进屋里时,因为赶着出去忙活别的,并没有注意到被褥被人挪了窝,等她收拾干净灶膛前的细碎柴禾,将盛着鸡肉的小盆放在桌子上,想要叫躺在被窝里的薛柏起来吃饭时,却意外发现了被褥的变化。 她疑惑地看向薛松,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薛松一直盯着叶芽看,见她扫过被子时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就看向自已,他顿时明白了,被子一定是薛柏挪的,那个臭小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解释吧,又怕叶芽生薛柏的气,只好垂下眼帘,算是默认了此事是他干的。三弟帮了他那么多,他做大哥的,也要尽量照顾他吧,左右,一个被子罢了,想他晚上也不敢做什么逾矩的事。 叶芽咬唇瞪了他一眼,扭头叫薛柏:“三弟,起来吃饭了,吃完饭还要喝药呢,晚点再睡啊。”声音温和轻柔又亲昵自然,特别是最后那个稍稍拉长的尾音,简直就像是在哄小孩儿,听得薛松心里直痒痒。 薛柏含糊不清地应了声,磨蹭一会儿,才慢吞吞转过来,眨着睡意惺忪的桃花眼望着叶芽,“二嫂,外面冷,我不想起来。你跟大哥吃吧,我直接睡觉了。”说着,脑袋往被窝里缩了缩,眼睛也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在白玉似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安静乖巧。 薛松看傻了眼,叶芽的目光却越发温柔宠溺,她走过去,探探薛柏的额头,感觉不是很热,松了口气,接着耐心地哄他:“还是先吃饭吧,吃饱饭身子才好得快。要是你觉得外面冷,那就裹着被子吃。”说完,脱鞋上炕,示意薛松跟她一起把方桌朝炕头那边抬抬,好方便薛柏用饭。放好桌子,叶芽顺势坐在了北面,薛松在东,薛柏真的裹着被子起来了,盘腿坐在她下首。 叶芽盛了一碗粥,先递到薛柏面前。 薛柏将被子裹在肩膀上,一手攥着身前的被子不让它滑落下去,一手伸出来拿筷子,也不看桌子上的菜,几乎就是闭着眼睛挑细细的米粒吃。 薛松看不过去他这副样子,开口训他:“好好吃饭!” 薛柏激灵一下,睡意散去些,眼睛终于睁开了,不好意思地看着叶芽,清俊脸庞浮起淡淡的红,“二嫂我真的难受,你别怪我吃饭没规矩,以后绝不这样了。” 少年眉目如画,望着她的桃花眼里映着柜上的烛火,朦胧似秋波, 流光溢彩,叶芽一时看呆了,直到薛松突地咳了咳,她才回过神来,再看薛柏,他已经低垂了眼眸,脸上红晕却更灿烂如霞,明显一副被她看得尴尬了的模样! 叶芽脸如火烧,谁都不敢看了,随便说了句她事后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话,赶紧埋头吃饭,心里却臊得不行。之前也看薛柏看呆过一次,可那次薛柏没有察觉啊,现在被他逮了个正着,他心里会怎样想?人家男的看姑娘看愣眼叫登徒子,她这样又叫什么?真是丢人死了,又不是头一次见面,怎么三天两头就看呆了呢? 正胡思乱想着,右手边忽的伸过来一双筷子,她错愕抬头,就见薛柏笑着对她道:“二嫂,多谢你特意留下来照顾我,你别只低头吃粥,多吃点豆腐吧。” “哦,好,三弟,你自已吃吧,我会夹的。”叶芽被他温和的笑容晃了眼,忙低下头道。 薛柏笑,抬手给对面的薛松也夹了一块儿:“大哥也辛苦了,多吃点。” 薛松看着薛柏灿烂的笑容,又恨又嫉妒,他第一次觉得,原来男人生的好看,也是有好处的。 接下来,谁也不再说话,一顿饭就在温馨的沉默中结束了。 薛松起身去收拾碗筷,叶芽去给薛柏端药,一进屋,却见薛柏又躺下了,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生病的人都觉多,叶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轻声叫他起来喝药。 薛柏咳了咳,闭着眼睛嘀咕道:“二嫂,我好困,你喂我喝……” “啊?”叶芽瞪大了眼睛,刚要说话,薛柏已经翻身趴在炕上,下巴垫在枕头上,张着嘴等她去喂。 叶芽有些懵了,茫然地站了会儿,去外面拿了勺子,坐在炕沿前的板凳上一口一口喂他。她觉得怪怪的,感觉给同岁的小叔喂药这种事儿,已经超过了她身为嫂子的职责,毕竟薛柏没有病到抬不起来胳膊的地步。可是,他那么大的人,还是读书的,他会不知道这种事儿不妥?既然他开口了,那一定是真的困到一动也不想动的地步了吧? 罢了罢了,一年就病这么一回,她就不要多想了。 好不容易喂完药,以为可以结束了,又听薛柏嘀咕道:“二嫂,南边柜子上有枣,你拿一个给我吃,药太苦了。” “哦,好……”叶芽已经有些麻木了,放下药碗,走到柜子前一看,发现那还是上次给哥俩准备的山枣,都已经有些干瘪了。她捏了两个比较大的,转身回到炕沿前,见薛柏依然维持 着方才的姿势,她只好将枣往他嘴边递:“三弟,给你。” 薛柏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边往前凑着去接她手里的小圆枣,一边抬眼看向叶芽,眸子里掠过让人脸红心跳的情愫。叶芽心头一跳,下一刻,指腹忽的被温热柔软的唇含住,她愣住,本能地往回缩手,薛柏舌尖却已飞快地在她指尖舔了一下,带起异样强烈的酥麻…… 她浑身僵硬,正要琢磨薛柏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就听薛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有个二嫂真好,以前我生病,大哥要去打猎,只有二哥在家陪我,二哥笨笨的,好几次还得我反过来照顾他,唉,二嫂,你对我真好。” 他的眼神清澈纯净,脸上也并无异样,叶芽松了口气,“你是我三弟啊,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好了,快睡觉吧,明早就能好了。”说完,强装镇定,端起药碗去了外面。方才,一定是他不小心碰到的。 薛柏重新平躺好,默默回味含住她指尖那一瞬的奇妙感觉。 灶房里,薛松接过叶芽递过来的药碗,看也没看她,低头刷了起来。 叶芽本想送完碗就回屋的,可想到刚刚的异样,她有点不敢单独与薛柏在一起了,索性立在锅台边看薛松忙活。看着看着,看入神了。他那样高大,现在做这种活计,必须弯腰才行,但即便是弯着腰,他身上冷峻的男人气息却未减半分,只是多了一种沉稳的温柔,他是在帮她刷碗啊…… 他绷着脸不看她,是生气了吗? 叶芽有点愧疚,这一天,她不是不知道他在看她,不是不知道他多么想她,只是她要顾忌春杏,还要照顾薛柏,担心与他腻歪太久被薛柏察觉,所以一直刻意回避着他,他一定误会她不想他了吧? 见男人冷着脸转身去橱柜放碗,见他熄了蜡烛,从她身边走过要回屋了,叶芽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知道他听不见,她只是紧紧环住他的腰,脸靠在他宽阔的背上,闻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她是想他的啊,他还没走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想了。 被她抱着,薛松所有的醋意都消了。不管她对三弟好不好,只要她还想着他,他就很满足了。 他转过身,搂紧她的腰,准确地覆上了她的唇。 短暂的羞涩躲闪后,叶芽热情地回应他。她主动伸出小舌与他纠缠,他吸吮她的,她也吸吮他的,她想他的急切他的霸道,她喜欢被他索取的感觉,他的胳膊是那么有力,他的怀抱是那么宽阔温暖,被他抱着,她好像什么都不 需要担心,全心全意靠着他就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微弱的烛光从两侧门帘缝隙透了出来,却照不清彼此的脸,只有一轻一重的呼吸在两人之间暧昧纠缠。 额头相抵,叶芽慢慢摸上男人硬朗的脸,她仰起头,唇碰上他的,很轻很轻地呢喃道:“大哥,我想你,很想很想。”每发出一个音,她轻轻启合的唇瓣都会碰触他的,他听不见,那他能感受出来吗? 薛松一颗心都快化成了水儿,能亲耳听她说这一句,就是只能远远看着她与二弟三弟亲密,他也知足了。“牙牙,我也想你,恨不得把你揉进胸口,天天抱着你。”他捧住她的脸,温柔地回吻她。 他真的明白了,叶芽脸热了,埋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他,示意他回屋。 “真拿你没有办法。”薛松最后亲了她一下,转身挑开门帘,怕被薛柏看见她羞红的脸,进屋后马上熄了蜡烛。 两人先后上炕,薛松动作利索,先替叶芽铺好被子,然后铺了自已的,三两下脱了衣衫,直接躺到被窝去了。 深秋,晚饭前就撂下了窗户,现在屋里黑漆漆的,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叶芽坐在新缝好的被子上,想要把褥子搬到薛松那边去吧,又怕动静太大,反而显得心虚。只好先钻进被窝,悉悉索索脱了外衣,放到她和薛松中间,然后习惯性地朝右边躺着,躺着躺着,对面薛柏忽然朝她这边翻了过来,她吓了一跳,赶紧悄悄换成平躺的姿势。 “二嫂,最近家里都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和二哥?”薛柏望着夜色中朦胧的人影儿,低声道,他想听她的声音,难得如此近距离地相处,他要多跟她说说话。 叶芽有些意外,好在薛柏问的是寻常事,同样低声答道:“挺好的,哪有人会欺负我们?放心吧,倒是你,天越来越冷了,出门多穿点,在学堂也注意些,要是还有那么多同窗一起生病,你就直接请假,等病气过了再去,左右几天的功夫,应该也不会耽搁多少。” “嗯,我知道……二嫂,这么久没见,你有想我吗?反正我是挺想你的,想你做的饭,想你早晚叮嘱我的样子,也想二哥,想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饭时的情景。”有淡淡的清香飘入鼻端,薛柏深深呼吸,沉醉在她的味道里。 薛柏的声音,十分好听,像是夏日里山间的溪水,清凉灵动,明明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叶芽却觉得他好像是在她耳边说话似的,悦耳的男 声直接落入脑海里,竟让她舒服得犯起困来,声音越来越低:“嗯,二嫂也想你的,没有你说那些趣事,饭好像都没有以前好吃了,你二哥也想你……三弟,早点睡吧,困了……” “好。” 屋子里安静下来,渐渐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叶芽感觉身侧的被子好像被人掀开了,她不安地动了动,下一刻,人便被熟悉的手臂搂进了怀里,单薄的背脊紧紧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浑圆的臀瓣间则被男人的硬挺顶住了。 叶芽顿时惊醒,反手推薛松。 “牙牙别动,我就抱抱你,抱你一下。”薛松环住她的腰后就不动了,埋首在她颈子里低语。 他说到做到,真的只是抱着她一动不动,叶芽没那么紧张了,凝神听薛柏的呼吸,清浅绵长,知他睡得熟,便没有继续再推薛松。说实话,她也挺想这样被他抱着的,只要他老老实实不折腾她,抱一会儿就抱一会儿吧。 可是,他那里怎么那么硬?还有,那只慢慢伸进她中衣,轻轻摩挲她的小腹,然后悄悄上移的大手是怎么回事? 叶芽还没平复的心跳又快了起来,她及时捂住自已的丰盈,用胳膊肘撞他,说什么也不让他碰到。 薛松没有强迫叶芽,不过,她的手才多大?她的那里又有多大? 他用他粗糙的指腹沿着她遮掩不住的细嫩乳-肉磨蹭,捏一捏,蹭一蹭,偶尔试探着往她掌心之下探进去,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重了,她的手慢慢没了力气,柔软的腰也不安又诱惑地扭动着想要离开他的怀,他插在她腰下的手越发用力抱紧了她,始终保持两人臀腹相贴的姿势,然后一边慢慢往她手心里探,一边低声在她耳畔道:“牙牙,松手,我就摸一下,一下就行,我想它们想得很,好像大了些。”边说边亲,最后含住她的耳垂,舔-舐啃咬。 叶芽不敢躲,怕弄出动静来,她也不能像求薛树那样求他,因为他听不见。男人纠缠的紧,她只好松开手,待他的大手将她整团覆盖住,她纵容他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抓住他的手想让他移开。已经够一下了。 可叶芽羞恼又无力的发现,她根本掰不动他。 薛松根本不理会她的那点力气,他贴着她的侧脸,沉醉地闭上眼睛。手下的肌肤是遇到她之前从未碰触过的嫩滑细腻,嫩的好像能掐出水儿来,颤巍巍的随着他的动作化成各种形状,偏偏在这丰盈圆润之上,还有颗会挺 立起来的圆硬尖尖儿,他爱死了,伸出手指捏住它轻轻捻了捻,她便瞬间绷紧了腰,小臀却抵得他更紧了。他挨着她蹭了蹭,“牙牙,想要吗?” 叶芽浑身绷紧,强烈的快感一波波朝脑顶用来,但此时听他坏坏的问,她马上摇头。 “不想?你又口是心非了,那里一定湿了,不信你让我摸摸。” 薛松捉住她的两只小手放在抱着她的右手中握紧,左手留恋地继续在那丰盈上摸了一会儿,然后从上而下,滑过她平坦的小腹,探入她的亵裤,顺势将其褪了下去。手在那片芳草萋萋之地抚弄了片刻,一路向下,略微用力便轻而易举分开她使劲儿并拢的腿,覆在了他心心念念的娇嫩之处。小唇柔软羞涩,中间却早有溪水溢出,湿湿滑滑。 他平缓了一下呼吸,膝盖顶住她的腿弯,让她曲起腿,随即压在她的腿上让她无法动弹,然后捧着她自然后翘的小臀往后提了提,握住他的坚硬抵上她的娇嫩。他并不急着进去,而是在外面来回蹭动,用她的水儿,润滑他。 如果叶芽此时还不知道他的心思,那她就真的不用活了。她紧紧并拢着腿,忍住体内喧嚣的空虚,忍住被他撩拨起来的欲望,半点也不配合他,但凡有机会就往前躲,让他好几次快要挺入时都堪堪错过了位置。 薛松无奈地叹口气,她不敢有太大动作,他也不敢啊,否则他早就不管不顾地压上去了,何必如此隐忍? 他把那里挤进她的腿根,一手寻觅着按住她最敏感的小珠儿,哑声哀求:“牙牙,让我进去吧,你想让我爆掉吗?”下面重重揉了一下。 叶芽不由地仰起脖子,所幸她早就咬住被子了,这才没有叫出声。但不管薛松说什么,她都摇头。薛柏离她那么近,身后的男人又是莽撞蛮干的,一旦如了他的愿,恐怕就要使劲儿折腾了,到时候薛柏醒来怎么办?已经尝过一次那种禁忌隐忍的煎熬,她才不要! “好牙牙,我保证,我就进去一下,进一下我就出来,你就给我吧,一下就行,我真的很想你……” 他再次抵住了洞口,等着她因为不忍心而纵容他,他知道她会的。 也不知道是男人一声一声的求摩太可怜,还是她也想要被熟悉的那物填满,叶芽很快就心神失守了,她紧紧咬住被子,自已劝服自已,就一下,就让他进来一下。 几乎在叶芽停止抗拒的瞬间,一直耐心苦守的男人便马上抓住了机会。 他按住她的臀 ,试探着挤入硕大的头,刻在记忆深处的温热紧致小嘴儿立刻咬住了他,他情难自禁,直接一个挺腰,全部入了进去,破开层层嫩肉占有她的畅快伴随着汹涌的快感齐齐涌上心头,薛松头微微后仰,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 叶芽下面胀的厉害,被深深思念喜欢的男人填满,她又紧张又甜蜜,紧张让她的那里自发咬着他吸裹吞吐,甜蜜又让他带来的快意更强烈刺激。她咬紧被子,脑海里一片混沌,已经无法思考了。趁理智完全沦陷之前,她扭腰要离开他。 薛松没有动,任由她主动耸腰套-弄,却在即将脱离之前猛地将她拉回,顺势狠狠贯入,听她发出意料之中的闷哼。 “牙牙,别动了,交给我,放心,我有分寸,会轻点的。” 他说了这个晚上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掀开两人腰下的被子,露出他们纠缠在一起的亲密,免得挺腰耸动时大腿摩擦被子发出声响。做完这一切,他闭上眼睛,扶着她的腰温柔的进出起来,开始有些紧涩,慢慢的,随着水儿越来越多,他入得越来越畅快,甚至发出了轻微暧昧的捣水声。他听见了,赶紧放轻了动作,可不管如何,她的水儿那么多,进出时都会发出噗滋的声响,他没有办法,既然无法安静,那就随心所欲吧,三弟就算醒着,那也是他自找的。 一想到薛柏可能正在听着,薛松胸口一紧,有淡淡的羞愧,却生出了更多的禁忌快感,揉弄她乳儿的动作越发放肆,下面也入得越狠越深越紧。她的深处藏着一处娇娇嫩嫩的小肉,他追寻着它,次次都要碰到它才甘心,而当他硕大的顶端与湿滑微硬的它相触时,那种强烈的快感,足以让他失去所有理智,好在始终担心太过粗暴的动作会惹怒怀里的小女人,他这才没有发狂。 但薛松不知道,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随着他有力的进进出出,叶芽早已迷失在汹涌如潮的欲望里了。他温柔进出,她会渴望他用力些再深些,他连续快速全根而入大力抽-插,她又会抱着被子死死捂住自已的嘴,堵住一切声音。 只要是他,次次都是折磨,折磨得她几欲抛弃所有羞涩去迎合他,折磨得她因为身子的放-荡而羞愧紧张,因为紧张而咬得他越发疯狂,耳畔忽然响起以前他压在她身上喘息的羞人情话,他说他喜欢她紧紧咬着他的滋味儿…… 脑袋里轰的一声,那根被他撩起的紧绷的弦,终于在迎来最销魂蚀骨最汹涌澎湃的大浪时,瞬间绷断。她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脚尖都蜷了起来,而他却还没有结束,就那样 越发孟浪的入着她,不肯给她一点放松下来的时间,本以为方才已是最高点,现在却在他持续的撞击中攀得更高,高到她想求他停下来,高到她好像听到了自已的呜咽声,高到她仿佛魂儿都要飘了出去,终于,有灼热的热流喷洒在她的花心上,难以形容的冲击如海浪彻底席卷了她,她情不自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呜咽,随之而来的,是身体难以承受的快感吗?是深夜偷情的极度羞愧吗?叶芽不知道了,因为被男人搂回怀里的那一刻,持续紧绷的脑弦儿,腰腿的酸软和噬人的快感,已经让她晕了过去。 ☆、77晋江独发 三人一起睡,薛柏觉得,大哥肯定会忍不住对她做点什么的,但他也没有刻意等着那边的动静。 他今天过得很满足很满足,早上醒来就看见了她,被她细心照顾了一天,偷偷亲了一下她的手指,睡觉时两人挨得那么近,还轻声说了一会儿话,那种淡淡的甜蜜安抚了他心底的所有负面情绪,让他有种乌云散尽的明朗轻松感,再加上身子发虚,跟她说完话后,他很快也就睡着了。 他甚至做了个美美的梦,梦见她喂他吃枣时,他含住她的手指不松开,而她羞红了脸,却只是别开眼,任由他含着。正心神荡漾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哼,然后,他就醒了。 他听见她极力隐忍的哼喘,听见大哥时而平稳时而粗重的喘息,听见身体相撞和水儿捣动的暧昧声响。他睁开眼睛,试着辨认对面的人影儿,可夜色太浓,什么也看不见。 心跳加快,口干舌燥,某处更是挺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他还是觉得很幸福。大哥喜欢她,她喜欢大哥,他们如此乃是人之常情,他幸福的是,她就在他一臂之遥,在他伸手可触的地方。后天她就要回家了,他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刻,就像现在,虽然她在大哥怀里,虽然大哥在她体内,可只要她在他身边,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不用像之前那样日日夜夜见不到人,他就满足了。 他闭上眼睛,凝神分辨属于她的声音,压抑的,诱惑的,勾人的,听着听着,喜欢反而多过了欲望。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啊,只要是她的,他都喜欢。至于别的,他等了这么久,还怕再多等一段时日吗?他要的是她的心,要让她喜欢上自已,要她心甘情愿也当他的媳妇。等她完全接受他后,他自然也会让她发出这种声音,不,他会让她更快乐,他要让她快乐到忘记隐忍,让她在他身下绽放出为他而生的妖娆,还要让大哥二哥也尝尝这种煎熬的滋味…… 他或许没有他们两个力气大,没有他们与她相处的时间长,但他比他们更有耐心。 待那边平息下来,他悄悄伸手去碰她的枕头,想要与她亲近一些,却不想指尖恰好落在一缕长发上。薛柏心神一荡,他试探着托起那缕柔顺的长发,慢慢移到鼻端。闻着发梢那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心忽的就静了下来,他亲了亲它们,小心翼翼将它们放在他的枕头上,渐渐睡去。 一夜好眠。 因为知道自已一定是最早醒来的,所以薛松直接抱着叶芽睡了一晚上,她喜欢朝右睡着,他便一手垫在她 脖颈下,一手搂着她的腰。可等他真的醒了,他却发现他的手不知何时移到了她绵软的乳儿上。侧躺着,手下的乳儿越显丰盈,他忍不住捏了捏,同时瞥了一眼面朝这边酣睡的薛柏,心头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手情不自禁地往下移去,每移一分,身下就硬一分,等他来到她细滑的大腿根部时,那里已经喧嚣着抵住了她的臀缝。 唉,要是三弟不在多好,要是他和她单独睡在西屋多好…… 薛松在心里叹息,恋恋不舍地揉了揉叶芽温热的臀瓣,尽量放轻动作替她穿好中衣,然后离开了让他不舍离开的温暖被窝。替她掩好被角后,他利落地穿衣叠被,下炕出去了,自始至终,他的动作都轻轻的,没有惊醒任何一个。 可他一走,薛柏就醒了,看见对面朝他侧躺着的叶芽,他唇角漾起今日的第一个笑容。 他近乎贪婪地看着她。 额前刘海微乱,遮掩了光洁的额头,细长黛眉舒展,俨然睡得香甜。她的眼睫也很长,密密的,像两把小扇子一样,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投下两弯浅浅阴影。鼻梁么,跟她的人一样,秀气好看。薛柏欢喜地凝视着她,目光落到她的小脸上,也不知道是被窝里太暖的关系,还是昨晚累到了,她细白的脸颊染了淡淡红晕,枕在散乱的乌黑长发上,微微鼓了起来,于是,就连一侧唇角都跟着稍稍上翘,安静,可爱,美丽。 她的唇……红嫩饱满,微微张开了一丝缝隙。 薛柏眸色幽深起来,心中升起强烈的渴望,她离他这么近,他只要略微探过去就能亲到她,她睡得那么香,他只轻轻碰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脑海里还在犹豫着怀疑着担心着,身子却已自作主张地朝她凑了过去,等薛柏回过神,他的脸距离她不过一指而已,他甚至感受到了她浅浅的呼吸,拂到他脸上,迷了他的神智,痒了他的身心。 二嫂,我就亲一下,算是你们昨晚折磨我的赔礼吧。 修长白皙的指略带颤抖地碰上叶芽细腻温热的脸庞,先是指腹,再慢慢覆上整个手掌。薛柏虚捧着她的脸和下巴,喉头滚动,屏息凝视她片刻,俯身,虔诚地贴上那诱人的红唇。 柔软,饱满,跟想象中的一样,美好的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温柔的桃花眼偷偷打量着她,见她依然睡得香甜,他又舔了一下,他没有亲过人,不如趁她睡着的时候多练习一下。 可是,手心的汗意是怎么回事?砰砰急跳的心是怎么回事, 还有他几乎快要压抑不住含住她的唇吮吸的强烈冲动是怎么回事? “嗯……” 仿佛是提醒他应该离开了似的,熟睡的人突然发出一声轻轻的却诱人之极的哼声。 薛柏受惊,骤然离开,逃回被窝里,背朝她躺下,慢慢平复他急剧的心跳。 平复了,他又偷偷翻转过去,再次打量她,然后又忍不住去亲她。 第一次是嘴唇,第二次是脸颊,第三次是眼睛,在他准备最后亲一下她耳朵的时候,她眉头皱了皱,薛柏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于是,叶芽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薛柏清俊的睡颜,白皙的脸上浮着淡淡的红,如画的五官在柔和的晨光中,越发俊美不似凡人。 这世上怎么有如此好看的人呢? 因薛柏睡着,叶芽胆子大了些,偷偷地看着他。看着看着,脑子里浮上许多凌乱的念头。 三弟以后有了功名,他会娶个什么样的姑娘呢?那姑娘要生的多好看,才不会在他面前自惭形秽呢?哦,三弟娶了妻后,就不会再依恋她这个二嫂了吧?他知书达理的妻子会亲手为他裁衣缝衣,亲手为他穿上替他抚平褶皱。他生病的时候,大概也会朝那个人撒娇吧?或许,将来他当了官,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那时候,她和薛松薛树应该不会跟他去任上吧,毕竟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在这乡下小地方勉强能瞒着,若是到了经常需要人情往来的繁华之地,一不小心就会被人看穿,这样给他抹黑的事,不说薛柏在不在乎,就说他将来的妻子,也会有所嫌弃吧? 嗯,那他们还是留在这里好了,让他与他的妻子安安稳稳地过。 可那样,以后是不是就很难再见面了? 一想到那种情景,叶芽心里好像被堵住了一样难受。 对面太安静,薛柏悄悄睁开一条眼缝,本想看看叶芽有没有醒,却正好将她这副茫然的样子看进眼里。她明明是在看着他,眼里却带了让他心慌心疼的忧愁。 “二嫂,你在想什么?”他想了想,慢慢睁开眼睛,直接问她。 “啊,三弟你醒了啊?”叶芽被他的声音惊醒,赶忙挥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看了薛柏一眼,尽量神色自然地改成平躺着,躺好了,不由又问他:“感觉怎么样?身子还沉吗?”心里却在暗暗骂薛松,如果不是他半夜跑过来折腾个没完没了,她也不会睡过头,更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尴尬境地。一大早上的,她竟然和薛柏 肩并肩躺在炕头,一会儿怎么穿衣裳啊! 薛柏感受了一下,浑身清爽,口上却道:“好点了,就是身上没力气,不想动。对了,二嫂,我看你刚才好像在想心事?”他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叶芽,不容她躲闪。家里什么事也没有,她有什么需要烦恼的? 叶芽没想到薛柏会这样坦荡自然地看着她。他坐着,她躺着,还被他认真地看着,她脸热了起来,本能地想要转过去,可那样就显得心虚了,但平躺的姿势又太,太……她想了想,索性面朝薛柏躺着,左手紧紧攥着被子,尽量遮挡住自已,然后扯谎道:“哪有什么心事啊,我就是在想你二哥呢,怕他一个人在家不习惯。” “哦……”薛柏自然而然地躺下,再次与她脸对脸,桃花眼里笑意弥漫:“二嫂,你对二哥真好。那你在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担心大哥吗?” 他的俊脸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对面,叶芽心跳瞬间不稳,后又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听他打趣她和薛松,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正要起身避开,忽听少年幽幽开口:“二嫂,你担心大哥也担心二哥,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这个三弟呢?” “啊?”心慌意乱的她只能发出一个问声了。 薛柏轻笑,笑声如清晨的山泉,清冽动听,“二嫂,你别当真,我随便问问的,因为大哥二哥有你关心,就剩我一个人,我有点羡慕他们,所以盼着你也能关心我一下。”说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只穿着中衣下了地。 少年身姿挺拔,叶芽一时忘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疑道:“你要去哪儿?怎么不穿好衣裳?” 薛柏低头看她,目光深沉声音暧昧:“二嫂,我要去……小解,很快就回的。” 脑袋里轰的一声,好像有把火迎面扑来,叶芽想也不想就躲进了被窝里,死了死了要死了,她怎么能问他这种傻问题! 难得看见她这副可爱的羞涩模样,薛柏发出愉悦的笑声,一时心痒,俯身在她头顶道:“二嫂,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别怪我失礼,好吗?” 他不说还好,他越这样说,叶芽越觉得没脸见人了。 “二嫂?”薛柏真想揭开她的被子。 “……你快去吧……”听他不依不挠的,叶芽只好闷声道。 “嗯,那我去了,二嫂,你多睡会儿吧,昨晚害你受累了。”薛柏低笑,转身离开。 叶芽傻了,他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 么意思? ☆、78晋江独发 小解的功夫能有多久? 叶芽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薛柏是不是听到了昨晚的动静,几乎他一出门,她就立即钻出被窝,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穿上外衣,然后匆匆叠好被褥下了地。刚刚站稳,门帘忽的一动,叶芽吓了一跳,待薛松走进来,她才松了口气,狠狠瞪他一眼,快步走到柜子前绾发。 “怎么不多睡会儿?”薛松走到她身后,伸手扶住她的腰,低头亲她高抬的手背,“昨晚是我不好,累到你了。” 叶芽扭开头,迅速绾好发髻,绷着脸不理他,现在知道错了,昨晚为何非要…… “牙牙……”薛松将人转了过来,额头抵上她的,看着她低垂的眼睫道:“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想你想的厉害吗,好了,今晚我一定轻点……” 叶芽原本已经因他温柔的动作情话软了心,可听到最后一句,被薛柏引起来的羞涩懊恼顿时全都化成了怒火,她使劲儿推开他,瞪着他的眼睛道:“大哥,你要是再这样,一会儿我就回家去,以后再也不来了!”她是想他,可她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折磨,薛柏就睡在她旁边啊,他怎么能那样对她?万一被薛柏听到半点动静,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委屈后怕让她眼里浮上了盈盈泪水,她抿了抿唇,背过身去擦眼泪。 薛松真没想到她会如此生气,顿时慌了,连忙将人拽到怀里捧着她的脸替她抹泪,“别哭别哭,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今晚一定老老实实的,我要是再做不到,你,随你怎么罚我都行!牙牙,别哭了,你这样,三弟见了会怎么想?” 三弟会怎么想,还不都是他害的! 叶芽真的很气薛松,她恨恨地捶了他一下,未料他的胸膛太硬,他疼不疼她不知道,她的拳头倒是被震得发麻,呆愣之际,头顶忽然传来强忍着的笑声,肩膀抵着的胸口更是随着男人的笑震动着。叶芽又羞又恼,掐住他的腰想狠狠拧上一圈,然他的腰上没有半点赘肉,衣衫下的触感紧绷有力,她连续抓了三下都没有成功,正咬牙想换处位置,薛松笑着把一只袖子撸到肘弯送到她眼前,宠溺地道:“掐这里吧,这里肉多。” 满肚子火生生被憋了回去,叶芽“啪”的一声拍在薛松胳膊上,推开他朝门口跑去。 薛柏已在门口立了一会儿,听到叶芽朝这边走来,心念瞬间转了一个来回,最终选择后退几步,装作刚走进来的模样。其实,如果他挡在门口,她一定会“意外”撞上他的,他很容易就能温香软玉抱满 怀,但他不想这么快就占她的便宜,她脸皮那么薄,逼她太紧,反而会吓到她。如今已近十月中旬,再有半个多月学堂就要放假了,到明年正月半才开馆,他有的是时间。 门帘响动,她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二嫂,你起来了啊。”他咳了咳,颇为意外地问道。 叶芽有些心虚地应了声,听他又咳了,赶紧叮嘱他:“外面冷,你快进屋去吧,别再折腾严重了。” 薛柏点点头,目光在她泛红的眼圈掠过,一边朝里走一边侧对着她道:“二嫂,昨天你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到了这边又是买菜做饭又是缝被子,临睡前还要劳烦你替我端药喂药,一定累到了吧?其实你可以多睡会儿的,左右咱们这里没人来,没有那么多顾虑。” 原来三弟之前说她昨晚累到了,是这个意思啊? 高高悬着的心稳稳落回胸口,叶芽朝薛柏笑了笑,等他进去了,她转身去锅里舀水洗脸。腾腾白雾从锅里冒出来,有些热,很快又化作湿气落在脸上,在清冽的秋意中变凉。叶芽拿起舀子,刚要俯身舀水,那边门帘掀动,有人迈了出来,她瞥了一眼那双她亲手做的鞋子,撇撇嘴。既然三弟没有察觉昨晚的荒唐,那她就看在他早早起来替她烧好热水的份上,再原谅他这一次吧,不过,要是今晚他还敢胡来,她就真的不来看他了。 薛松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薛柏的细心。单凭薛柏出门时看他的眼神,他就知道他昨晚是醒着的,可这个家伙,先故意逗弄了她一番,害他白白受了埋怨,这回看她哭了,他又轻飘飘几句话打消了她的担心,怪不得他不用他这个大哥帮忙…… 吃过饭,薛松出去干活了,叶芽盘腿坐在炕上替他缝补一件衣服,薛柏就靠着墙壁看书,偶尔开口跟她说几句话。渐渐的,叶芽觉得薛柏在看她,可当她抬头望过去,他依然维持着挺直的坐姿,神色淡然地看书呢,柔和的晨光透过窗纱照到他身上,俊秀儒雅好看。 她疑惑地眨眨眼睛,低头继续忙自已的。 很快,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她再次抬头,却意外地对上了薛柏温和含笑的目光。 “二嫂,你今天怎么总是偷看我?你这样,我都看不进去书了。”薛柏唇角微微上扬,很随意地道。 叶芽的脸腾地烧了起来,震惊错愕间愣愣地辩解:“我没有偷看你……” “是吗?”薛柏轻轻问了一句,随即歉然一笑:“好吧,是我想 太多了。”说完垂眸,但无论是他那短短的问句,还是后面平静的话语,都充满了明显的怀疑味道。 他不相信,他还是认为她在偷看他。叶芽怎么能让他有这种错觉,开口就要解释清楚,可就在她看着他发呆,绞尽脑汁琢磨如何措辞时,薛柏又抬起头,眼中笑意越发浓,“二嫂,你看,你果然是在偷看我吧?” 叶芽涨红了脸,迅速低下头,“不是,我刚刚只是在想……” “二嫂,没关系的,我不介意你看我。”薛柏放下书,大有一番准备与她长谈的意思。 他的目光太火热,对上一眼,叶芽就不敢再看,努力几次都无法开口,更不用说理直气壮地解释了。沉默在继续,她怕极了这种突然变得暧昧的气氛,快速穿鞋下地,“我出去一下,三弟你好好看书吧,我,我真没有偷看你。”丢下这蚊呐般的话,她逃也似的出门了。 东屋她是不敢待了,西屋,西屋冷森森的,她更不敢待。前院,薛松在做活,因为大门敞开,叶芽怕突然有人进来,不好意思去他跟前待着。灶房正对着门口,来人也会瞧见她,她怕有人进来跟薛松打听她是谁,干脆抬脚去了后院。 难得是个好天气,天蓝蓝的,阳光温暖明媚,清新的空气里没有一丝风。 可叶芽心里很乱,完全体会不到这秋高气爽的舒畅。 薛柏看她的眼神,让她心里慌得很,似乎这回来镇子后,他的言语举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或者,更准确的说,薛柏与她相处时的态度一直在变化。 最开始的时候,他亲昵自然,衣服破了会大大方方地请她帮忙,出门回家时会笑着跟她打招呼,可是,自从,自从大哥出事后,他忽然就客气起来,有时候甚至显得冷漠疏离,与她说话,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看着她的眼睛。若不是他没有反对她和薛松的事,还“好心”地帮薛松拖住薛树一晚,叶芽都快要怀疑自已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再然后,就是这回,他又变了,他跟她撒娇跟她打趣,用那双本就容易引人遐思的多情眸子看着她,看得她的心跳总会漏一下。 是因为她留下来照顾他,薛柏觉得跟她这个二嫂更亲近了,所以流露出本性?还是,还是…… 叶芽摇摇头,挥去突如其来的荒唐念想,三弟,三弟怎么会喜欢她? 想着想着,人已经走到了墙角那颗光秃秃的香椿树下,叶芽看看四周这座陌生的小院,突然好想回家。回了家,她就不用 再面对白日沉稳半夜荒唐索求的薛松,也不用面对言语眼神暧昧的薛柏。家里只有傻乎乎的薛树,薛树听她的话,在他面前,她大多时候都是心安的,就算他偶尔做些亲昵的动作,她也能比较坦然地接受了。 “大哥,媳妇呢?”恍惚间,她听到了熟悉的男人声音。 叶芽心中一跳,正要怀疑是不是她听错了,春杏的解释就跟着传了过来:“大哥,我们本来打算明天再来的,谁知道二哥昨天回家后,自已把两棵树的果子都摘了,然后今天一大早就推着果子去我们家,催我们快点出发。你瞧,他连果子都挑好了,一片树叶一个梗子都没有,我看他昨晚根本没睡觉,光点蜡烛忙活这个了……” 这个大傻蛋,不就是两个晚上吗,他就那么想她? 心里又酸又甜,叶芽赶紧往回走,还没走到一半,薛树就跑了过来,“媳妇,我把山里红都送来了,今天你就跟我回家,一个人睡觉太冷,我睡不着!” 身子被他紧紧抱住,他身上还带了深秋的凉意,现在才什么时候,他们一定是早早就出发了。 “好,今天咱们就回家。”叶芽心疼地回抱他一下,然后把人推开,笑着看满眼委屈的傻男人:“行了,咱们进屋去吧,跟大哥三弟再说会儿话,一会儿就去糕点铺子,到时候给你买好吃的,随你挑。” 薛树看着自已媳妇柔柔的笑容,心里暖暖的,踏实又满足。他低头把脸凑了过去:“我不要好吃的,媳妇你亲我一下。” 刚说完,北门口就传来扑哧的笑声,两人同时回头,远处那个捂嘴偷笑的小姑娘,不是春杏是谁? 叶芽尴尬得不行,小声训了薛树一句,催他一起进屋了。 虽然薛柏口上说身体不舒服,可他的气色骗不了人,叶芽很放心地和薛树春杏离开了。 薛松和薛柏并肩站在门口,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待三人转了弯,薛柏走到薛松身前,幸灾乐祸道:“大哥,看来她更喜欢二哥啊,只在这儿住了一晚,就着急回去了。” 薛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笑什么,她走了你很高兴吗?” “还好吧,有点不舍。”薛柏坦诚地承认,随即补充道:“不过,很快学堂就要放假了,好可惜,大哥,你要一个人住在这边了。哦,我劝你有空就回家几趟吧,要不,二嫂心里就只剩下我和二哥了……” 他朝薛松露出一个自信灿烂的笑容 ,转身回了院子。 薛松目光深沉地盯着他挺拔的背影,这个三弟,他好想打他一顿。 可是,三弟回家了,她会不会真的不再来了啊? 叶芽当然不知道他们哥俩的心思,因为熬山楂的火候不好把握,她在糕点铺子忙碌了近两个时辰,那里的伙计才算是学会了。接过十两多碎银和胡掌柜白送的两样小点心,她又带着春杏去绸缎铺子挑布料,小姑娘聪明懂事,她说过要好好奖赏她的,况她明年就及笙了,她要给她做两件漂亮的裙子。 两个女人在铺面上挑挑选选,薛树拎着点心站在一旁看着她们,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一辆青毡马车从街上辘辘而过,里面传来男童清脆的抱怨声,有修长白皙的手挑起侧边的车窗帘子,露出男子清俊淡然的脸庞。男子随意扫过街上的行人小摊,目光忽的一顿,落在不远处的铺子里,那里,一个姑娘欣喜地选出一块儿海棠色的尺头,正笑眼盈盈地跟旁边妇人打扮的女子说着什么。 明眸皓齿,笑靥如花,那些在书中看到过的美好词句,一一在他脑海里闪过。 车行渐远,窗外的景色也变了。 林宜修放下车帘,重新坐正,在阿轩的小声嘀咕中闭上眼睛。 这是第三次见她,他不相信缘分,但不可否认,胸口向来平稳的心,微微悸动了。他要想的事情太多,却从来不包括过儿女私事,但,如果,如果还能再遇上,那他就承认真的有缘分这种玄奇的东西,届时,她,就是他的了。 ☆、79晋江独发 如果只有薛松的霸道也就罢了,偏偏薛柏的转变太过惊人,叶芽心慌又害怕,所以从镇子回来后,她一直都没有再出门。白菜萝卜收了,她让薛树连干柴和两样鲜菜给哥俩送了过去,她自已则躲在家里。薛树回来,她想问问薛松有没有提起她,想了想,终究没有问出口,他那样沉默寡言的性子,怎么会跟薛树说这些?他啊,最多也就是叮嘱薛树听她的话…… 心里想着,却不敢过去,怕又撩拨了他,不能白日乱来,也没有理由住下。她开始期盼薛松回来,可他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么,就是不回来,日子就在这样一天一天的期待和失落中飞快过去了。 天越来越冷,衣裳越穿越多,两场小雪过后,突然下了一夜大雪。早起推开门,叶芽震惊地发现外面的积雪差不多与门槛持平了。 “阿树,下雪了!”她望着门外的雪景,惊喜地喊薛树,呵出一团白气。 屋里没人应她,知道他还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叶芽搓搓冰凉的手,笑着回屋,在炕沿前站定,将手从他的中衣领口伸了进去,飞快捂住他热乎乎的胸膛,“起来了!再不起来我就一直冰你!” “媳妇……”薛树打了个激灵,握住叶芽的手仰头看她:“起来又没有事儿干,外面又那么冷,多睡会儿呗,媳妇,你也上来,被窝还是热的呢。”往年冬天,他要随大哥去山上打猎,只有生病或大哥去镇上时还许他睡懒觉,现在大哥不在家,也不用去打猎,他就想一直赖在被窝里。 叶芽抽不出手,就挠他痒痒:“没事儿干也得起来,日头都那么高了,难道你还想睡一天觉不成?快起来铲雪去,要不我抱柴禾会把鞋弄湿的。” 媳妇的鞋会湿掉啊?那可不行,媳妇说她将来要给他生儿子,不能受凉的。 薛树立即松开叶芽的手坐了起来,穿衣服叠被子,很快就站到了地上,将叶芽抱起放在还热乎的炕褥上:“我去铲雪了,媳妇你在这里等着吧,外面冷。”说完就要出去。 “等会儿!”叶芽拽住他,拉下他的脖子奖励性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人再想偷懒,可只要一关系到她,他就会很懂事。 被温软的唇碰上,薛树眼睛亮亮的,回亲了她一下,神清气爽地出去了。 很快外面就传来颇有节奏的铲雪声。 叶芽自然不会赖在屋里,她捧着脸站在北门口,看薛树忙碌。 远处的山林是白的,墙头是白的,光秃秃的山里红枝 杈上堆了一层厚厚的雪,鸡舍更是被白雪覆盖,一片片白茫茫里,薛树一身深色的粗布冬衣,正一下一下挥舞着手里的铁锹,带着点点褐土的污雪被掀起跌落在两侧的白雪里,露出脚下僵冻的小道。 路上还有厚薄不均的残雪,叶芽转身,拿起靠着锅台放置的扫帚,跟在薛树后面扫雪。 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薛树回头,见她弯腰扫雪呢,忙走过来劝她:“媳妇不用你,你回屋待着去吧!” 远近的茫茫白雪更显得他凤眼清澈明亮,叶芽起身推他:“你快忙你的去吧,我还没有那么金贵呢。快点铲吧,别让我追上你。后院忙完了,还有前院要收拾,到时候就得你一个人弄了,我得烧水做饭。” 雪地里,黛眉黑眸衬得她肌肤白净动人,偏偏两边脸颊红扑扑的,鼻头也泛红,可爱又好看。薛树心里喜欢,跟媳妇一起干活让他觉得十分温暖满足,夸了声“媳妇真好看”,就接着打头忙去了。 两人在后院清理出三条小道,分别通向柴棚、猪圈和鸡舍。忙完了,手脚也都热了,鼻尖甚至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叶芽让薛树去前院铲雪,她开始准备早饭。 水缸里结了一层冰,叶芽用葫芦瓢砸开,再舀水时,里面就浮了碎碎的冰茬儿。 “不知道北河有没有冻上,要是冻上了,以后就得去南头的井里挑水了。”叶芽自言自语道。村子里有口水井,因为每天早上去打水的人太多,薛树索性去北河挑水,反正也没差太远的路程,还省着立在那边等。 结果她才在灶膛前蹲下准备烧火,虎子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二哥二哥,北河结冰了,吃完饭你陪我去打冰出溜吧!”快要八岁的男娃,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脑袋上戴了暖和的帽子,圆滚滚的就像个雪人,在薛树身边晃来晃去的,留下凌乱的脚印。 “那可不行,我看那冰还没有冻结实,过两天再去吧!”春杏很快就跟着走了进来,红色的小袄让她看起来就像雪地里的一枝梅花,明艳夺目。说完话,她远远地朝灶房这边喊了声二嫂,然后拉起虎子的手往回走:“行了,二哥还要忙呢,咱们也该回家吃饭了,一大早上就陪你去北边看河,冻死了!” “我又没让你跟我去!”人走了,虎子大声的抱怨却清晰可闻。 叶芽摇摇头,果然小孩子都最爱玩了,这么冷的天,还有那么好的兴致。正想着,忽见薛树转过身,满眼期待地望着北河的方向,结合虎子的话,他的心思就太好猜了 。 叶芽心里也有些痒痒,她家里那边没有河,在孙府时听一个小丫鬟说起过冬天打冰出溜的趣事,什么转陀螺啊凿洞捉鱼等等。当然,她都是大人了,自然不会玩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可要是能站在冰上走走,那感觉应该也挺新奇的吧? 想到这里,她笑着朝薛树道:“阿树,吃完饭,咱们也去北河看看,不过你得听我的话,不许在河上乱跑!”先在河边看看情景,试着踩踩,冻结实了,就在河边玩会儿,没有的话,那就回来呗。 “好!”薛树大喜,立即痛快地答应道,媳妇真是太好了,大哥可是不让他去冰上玩的。 有了动力,干起活来就格外卖力,扫雪吃饭喂猪刷锅,两人都兴奋非常。 毕竟是去玩的,叶芽关上大门前门,准备跟薛树从后门出发。 “媳妇,我背你走吧?”看看从门口到东边道上的厚厚积雪,薛树弯了腰,扭头对叶芽道。 叶芽“嗯”了声,趴到薛树背上,脸有点红:“那到了路上你就快点放我下来啊,被人瞧见不好。”有人宠着惯着,她都觉得自已越来越懒越来越娇气了,以前又不是没有在雪地里走过,可是,这种被人处处哄着的感觉太好太好,她喜欢。 薛树站直身子,抱着叶芽的大腿往上掂了掂,“媳妇,你好像胖了。” 叶芽环着他的脖子,气得咬他的耳朵:“别胡说,那是棉裤太厚。” “哦,也是,脱了裤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细。”薛树想到昨晚摸到的细滑大腿,心神一荡,偷偷捏了捏手心下的腿。 哪怕隔着裤子,那轻微的痒还是让叶芽察觉到了他的小心思,她一边踢腿一边骂他:“再乱摸我就不让你去了!” 薛树得意地笑:“不摸就不摸,晚上脱光了再摸!” 叶芽顿时红了脸,正要说话,忽然发觉薛树已经走到了路上,忙挣扎着要下去,“快放开我,小心让人瞧见了!” 薛树背着她转身,“后面没人啊!这边路上都是雪,媳妇你乖乖别动,我背你走,一点都不重。”说完,似是要证明他的话似的,他竟然大步跑了起来。 “啊!”叶芽受惊发出一声低叫,赶紧牢牢抱住薛树的脖子,“别,别跑,放我,下来,你……”因为身子的颠簸,说的话都是忽高忽低的,求着求着,也不知是上下颠簸的异样感觉,还是觉得薛树这样跑很傻,她突然好想笑,“阿树!” “不 放,这样好玩,碰到人我再放你下来!啊,媳妇你抱稳了,我要下坡了!” 身子骤然降低,却是薛树大步朝坡下跑了下去。 叶芽紧张地闭上眼睛,听他踏雪的急促脚步声,听耳畔掠过的风声,待薛树稳稳停下,她听他奔跑过后的喘息声。他背她背得那么稳,他那么小心翼翼地待她,她不怕摔倒,就算摔了,地上有那么厚的雪呢,她也不怕。 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白茫茫的雪地,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半个人影,她笑着趴在薛树宽厚的肩上,再也不说让他放她下来的话,既然他喜欢这样,她就随着他好了,因为她也喜欢啊…… 欢欢喜喜的两个人,自然不知道,他们前脚刚下坡,小路的那一头,薛松和薛柏就转了过来。 哥俩到了家门口,推门,门是关着的,喊人,没有人应声。 薛柏咳了咳,“大哥,二哥他们,不是还没起来吧?” 薛松冷冷看他一眼,“没起来,门口的雪是你扫的吗?”他就不信薛柏看不见脚下的地面,整日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拿着,我进去看看。”他将手里的包袱递给薛柏,从一侧翻墙进去了。 进了屋,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前门和灶房南门都插着,后面的门却都是虚掩着的,再看看外面那一排脚印,薛柏抬脚在旁边的雪地里踩了一下,对比一下脚印的深度,叹息道:“二哥肯定背着二嫂去北河玩了。”背着她啊,薛柏想象了一番那种场景,无比羡慕薛树,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吗? “你去收拾东屋,我去找他们。”薛松脸色极其难看,丢下这句话就大步走了。 望着他冷峻挺直的背影,薛柏想了想,没有跟上去。 算了,大哥后半晌就要回镇上了,他还是不去凑热闹了吧,不过错过一场好戏,还真是有点可惜…… ☆、80晋江独发(捉虫) 北河上游深,下游浅,薛树想背叶芽去上游看,叶芽拦住了,就让他在自家地对面的河滩边上停下。这里的水盛夏时也就没膝盖深,入冬后河水下落,只到小腿肚那里,万一冰没有冻结实,踩上去也不会出太大问题。 与周围的河滩地面不同,冰上只积了浅浅一层薄雪。这边叶芽刚试探着要踩上去,身侧薛树已经大步迈了上去,连跺数脚,鞋底与冰层碰撞,发出带着回音的咚咚声。 “媳妇,没事,你上来吧!”薛树用脚往旁边推雪,很快就清理出一片空地来。 叶芽看着下面厚实的冰层,很是放心,小心翼翼迈了上去,鞋底贴着冰面慢慢挪动,有些滑,她兴奋又紧张,伸手拽住薛树的胳膊,“阿树你扶着我,我怕跌倒……” 薛树嘿嘿笑,觉得媳妇全身僵硬的样子十分有趣,故意拉着她向前迈了一大步。 “啊,慢点走!”叶芽第一次在冰面上行走,脚下不稳,若不是薛树用他有力的胳膊稳稳支撑着她,她恐怕就要摔倒了。 重新站稳后,叶芽气恼地拍开薛树:“不用你扶着了,我自已走。”谁知道他会不会再突然来一下,与其战战兢兢的,还不如她自已在河边慢慢走动呢。 薛树不愿意,拉着她的胳膊摇晃:“我要跟媳妇一起!媳妇你蹲下,我拉着你走!” “不用!”那么孩子气的动作,叶芽才做不出来,现在河边没人,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来人…… 念头刚起,就见土道路口疾步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大哥?”叶芽愣住,又惊又喜,他不是在镇上吗?怎么会在下大雪的时候回来? 可随着薛松越来越近,随着他铁青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叶芽马上回神了,赶紧拉着薛树往岸上走。他脸色那样难看,一定是生气了。 薛树背对路口站着,并没有瞧见薛松,所以他不但没有跟着叶芽往岸上走,反而用力把人往回拖,两人挣扎间,叶芽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一侧倒了下去,薛树急着去扶她,也没有站稳,好在他紧张媳妇,临摔倒前及时将叶芽揽到怀里,抱着她跌倒在冰上。大概是小时候挨摔的次数多了,他半点都不觉得疼,还抱着叶芽哈哈笑:“媳妇,你看咱们多笨……” 话未说完,头顶忽然多出一张冷峻严肃的脸,紧接着,他的宝贝媳妇就被人抢走了。 “大哥你回来了啊!”薛树高兴地蹦了起来,根本没意识到自已 闯了祸。 “谁让你带她来河上的,你不知道她最怕冷不能着凉吗?”薛松将叶芽抱到岸上,马上放开她,转过身训斥薛树。这次是他碰巧回家撞到了,否则他都不知道,他们竟能如此胡闹! 他的声音太冷,叶芽吓得打了个哆嗦,见薛树委屈哒哒的仰头要回嘴,她怕他说话太硬更惹薛松生气,忙走过去挡在薛树身前,紧张忐忑地解释道:“大哥,这事不怪阿树,是我喊他陪我来的,我以前没见过冻河,特别想来看看,所以才叫的他。” “就是就是,不是我先说来的,大哥你别瞪我!”媳妇向着他,薛树有了底气,也没有那么怕薛松了。 看看薛树得意的样子,再看看叶芽虽然怕他却依然要维护薛树的模样,薛松莫名觉得胸口发堵,他不再理会薛树,敛容直视叶芽明亮的眼睛:“你说是你喊二弟来的,那也是你让他背了你一路,还让他跑着下坡的吗?” 叶芽震惊地张开了嘴,难道刚刚他们下来时被他瞧见了? “大哥,你别生气,这不是没事……以后,以后我跟阿树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再也不过来了。”他那么生气,叶芽不敢再狡辩,只得小声地认错求饶,可到底不敢与他对视,低垂了眼帘。 薛松目光越发晦涩,她这样有些赌气地说,是嫌他管的太多吗? 他突然有点摸不清他在她心里是什么位置。 她会宠着惯着护着二弟,会眉眼温柔地与三弟说话,却只会慌乱地看他然后躲他。她和二弟相处时亲昵自然,在三弟下定决心之前,她跟三弟在一起时也很自在,只有和他单独相处时,她大多时候都是胆小地低着头,因为她怕他。 她怕他,却纵着二弟背了她一路。想到两人在雪地里亲密的情景,薛松就羡慕得厉害,什么时候,她也能在他面前放下拘谨和羞涩,像真正的夫妻那样与他随意自然地说话? 是因为她喜欢二弟更多一点吗? 这样一想,好像她答应做他的媳妇,其实都是被他强迫的。 “回家吧。”薛松别开眼,低声道了这一句,转身离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说什么,都只是让她害怕而已。或许,她巴不得他不回来吧,那样她和二弟就能开开心心地玩闹,不用被人半途打扰,坏了兴致。 看着前面男人大步离开的背影,叶芽突然很慌,她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会让薛松那么生气。 她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 不是想跟他解释什么,只是想离他近一些,让他知道她是真的知道错了,不该因为一时起了玩心而不爱惜身体,在冰天雪地里行走。 “媳妇,我还背着你回去!”薛树拽住叶芽的手,弯腰蹲在她身前。 叶芽心虚地看向薛松,小声拒绝:“不用了,咱们快点走就……” “让二弟背着你吧,地上雪厚,别湿了鞋。”薛松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道,用冷漠的声音说出关心人的话。 原来他还没有气到不理她的地步,叶芽不由自主弯了唇角,可虽然得了允许,她也不好意思再让薛树背了。她轻轻拍了拍薛树弯下去的背,朝他笑笑,然后一步一步踩着薛松的脚印朝他快步追过去,行走间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见前面的男人走几步后又忽然慢了下来,她偷偷笑,大哥一定是听出来她没有让薛树背了吧? 笑着笑着,叶芽心中忽的一跳,人也跟着定了下来。 她挥开薛树的手,怔怔地望着薛松,怔怔地喊他“大哥”,声音不高也不低。 可是,她却看见他迅速顿足,回头看她,问:“怎么了?” 他幽深的眸子里有着惊讶和担心,目光掠过她踩在他脚印上的脚后,神色微缓,随即蹙眉道:“让二弟背着你吧,没事的,路上没有人。”就好像她喊他大哥,只是疑惑他刚刚嘱咐她的话似的。 叶芽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他听见了,他听得见她说话了…… 她毫无预兆的眼泪让两个男人都慌了。薛树笨拙地搂过她想替她抹泪,可没等他碰到叶芽的脸,薛松就将人抢到了自已怀里,“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你也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已身子虚,怎么能跟二弟一起胡闹?”说着说着,见叶芽越哭越凶,他又心疼又难受,急忙改了口:“好了好了,别哭了,现在我就背你回家,盖上被子捂一捂就不疼了。” 说完,薛松在叶芽身前蹲下,示意她上来,可惜等了一会儿,只听到隐忍的哭泣,人却迟迟没有动作,他眼神一暗,迅速起身,让薛树蹲下去:“弟妹,刚刚是我不对,不该那样说你们。好了,你别因这个跟自已的身子置气,快让二弟背你回去吧,我去前面看看,有人就告诉你们,不用担心。” “大哥!”叶芽紧紧拉住急着要离开的男人,“大哥,我没生你的气!” “嗯,我知道了,赶紧回家吧。”薛松深深看她一眼,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他总算没有 那么自责了。 薛树在旁边看着两人拉拉扯扯,再看看媳妇脸上的泪珠,急的快要跺脚了:“媳妇你肚子疼吗?那我这就背你回家,你放心,我跑的很快的,回家就给你吃枣泡蜂蜜水喝,一会儿就不疼了!” 叶芽破涕而笑,一边抹眼泪一边高兴地跟两人解释道:“我不是肚子疼,是大哥,大哥耳朵不……” 薛松身形一僵,伸手就捂住了叶芽的嘴,糟糕,刚才因为她分了心,竟忘了遮掩!不行,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二弟知道,他太容易说漏嘴了,被三弟知道还好,若是被二叔二婶或是村人知道了,肯定会瞎琢磨他为啥装聋的。 被他结实温热的手心用力捂着发不出声音,叶芽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薛松朝她微微摇头,瞥了一眼薛树。 叶芽愣住。不对啊,能听见了,他不是该高兴才对吗?怎么反而最先捂住她不让她开口,还一副要隐瞒薛树的样子? 没有失而复得的欣喜,想要遮掩的动作却迅速无比,就好像他时刻都在防着别人一样。 莫非他,早就能听见了,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想要隐瞒? 可他为什么要隐瞒,他不知道他们有多难过吗? 还有,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能听见的? 叶芽脑海里忽的闪过与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亲热画面。 他伏在她身上,说喜欢她叫他叫出声,说是哪怕听不见也要让她叫。然现在想想,好像她叫他的时候,他总是更兴奋,动作格外用力莽撞,就好似他和薛树开口说直白的情话时,她虽然觉得羞愧难堪,身子却越发敏感…… 可他很早就那样说了啊,难道那时他就听得见? 心里的欢喜一点点散去,叶芽茫然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到底为什么啊,他明明知道她有多难受多心疼他的,为什么还能眼睁睁地看她掉眼泪?还在那种时候拿耳聋的事骗她听他的话? ☆、81晋江独-发 薛松有他的困惑想问,叶芽也有她的委屈想说,可冰天雪地的,真不适合多待。 沉默片刻,薛松平静地道:“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先别气了,让二弟背你回去吧,我去前面看看。”说完,用袖子仔细擦干叶芽脸上的泪水,临收回手前,他轻轻摩挲了几下她眼下细嫩的肌肤,温柔无奈的目光好像要安抚她眼中的疑惑委屈似的,直到她尴尬地移开眼,他才恋恋不舍看她一眼,转身走开。 叶芽幽怨地望着他的背影,薛树在她身前蹲下,她心不在焉地趴上去了。 “媳妇,你到底为什么哭啊?”薛树闷闷地问道,心里也很后悔,媳妇贴着他的耳朵冰冰的,她一定很冷吧?下次还是不要带媳妇过来了。 “没事,被大哥骂了,有点害怕。”叶芽侧枕在他宽阔的肩头,愣愣地望着远处的苍茫山丘。既然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就帮他遮掩好了,不过,要是他不跟她解释清楚,以后她就再也不搭理他。哪有这么心狠无赖的人,明知道家人都担心他,还要装聋骗人! 薛树可不知道他媳妇的心思,还当她真是被大哥冷脸的样子吓哭的呢,赶紧安慰道:“媳妇你别怕,大哥骂人其实一点都不凶的,你跟他说两句好话,他就不生气了。你看你一哭,他立即跑过来哄你了吧。”这招他百试不爽,有好几次大哥气得都要打人了,他只要抱着大哥哭,大哥最多骂他两句,然后过几天就没事了。不过,大哥可从来没有哄过他,果然媳妇更招人稀罕。 他这样一说,叶芽马上想起刚刚薛松哄她帮她擦眼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因为他明显是为了他们着想的斥责就怕哭了?这一笑,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她回过头,在薛树脸上亲了一口,小声哼道:“好,下次他再骂咱们,咱们就一起哭给他看!” 薛树嘿嘿笑。 前面薛松走到小路拐口,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叶芽抱着薛树的脖子亲他那一幕,本就悬着的心好像突然被冬日清冷的空气冻住一样,说不出来的苦涩难受。她不让他背着,却让二弟背着,还那么大胆地亲他…… 他哪里做的不如二弟吗? 趁叶芽抬头之前,薛松很快回头,默默在前面带路,脑海里不断地回忆几人相处的那些场景。三弟好看嘴甜又会读书,他不跟三弟比,可是二弟跟他一样黑,外貌上并不占什么便宜,甚至最初还惹她生气过,她怎么就那么喜欢他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 觉就到了自家后院门口,推开门的那一瞬,薛松心中一动。是不是因为二弟总是傻乎乎地黏在她身边,她习惯了,慢慢就放下了那些紧张羞涩? 是的,一定是的。她都接受他了,会主动去镇子找他,还一边亲他一边告诉他她想他,又怎会不喜欢不在乎他?他唯一比不上二弟的,就是与她相处的时间太短了,她的紧张羞涩远远多过喜欢,所以她才会轻易脸红躲闪。 胸口一点一点变暖,薛松回头,站在门口等着身后的两人。虽然面上没有变化,眼中却带了柔和的笑意。 叶芽瞧见他站定后便低下头,自然没有看出来他的变化,等薛树将她放下来,她看也没看薛松,快步回屋了。 薛树想跟上去,被薛松伸手拉住:“我有话要跟弟妹说,你去东屋跟三弟待着吧,我出来之前,不许你过去捣乱。”他的确有很多话想跟她说,特别是耳聋的事。 薛树立即撇嘴:“你又要跟媳妇说话啊?你都说过好几次了!” 薛松瞪他:“你到底去不去?” “那不许你骂媳妇!刚刚我问媳妇了,她说是被你骂哭的!”薛树气愤地回道,见薛松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赶忙又小声补充道:“大哥你要是生气,就骂我好了,媳妇……” “我没生气。”薛松打断他,缓和了一下脸色,拍拍他的肩膀:“去找三弟吧,河边的事别告诉他。” “哦。”薛树怀疑地打量他几眼,确定他真的没有生气,这才去了东屋。 薛柏已经将东屋收拾了一遍,正将年前要看的书从包袱里往外拿,见薛树进来,他微微惊讶了一下:“大哥呢?”刚刚他听见她回屋了,他以为二哥会跟在她身边的。 薛树坐在炕上看他弄书,有些委屈地道:“大哥要去跟媳妇说话,不让我过去。” 这么急切? 薛柏这回是真的被惊到了,他知道大哥憋了很久,却没想到他会如此…… “咳咳,大哥很久没见到二嫂了,肯定很想她。二哥你就跟我待着吧。”大哥难得冲动一次,他还是帮帮他吧。 薛树点点头,看看炕头的被子,高兴地问:“三弟你是要回来住了吗?” “是啊,学堂放假了。”薛柏收拾好书,忍不住搓了搓手,这么冷的天,就算留在学堂里,也没法提笔写字。 薛树也觉得屋里冷,毕竟那么久没有烧火了,他怕薛柏冻到,好心提议道:“三 弟,这边太冷了,以后你跟我们去西屋睡吧。”以前一到秋天,他们哥仨就睡一屋的,今年因为有了媳妇,大哥让他跟媳妇单独睡,害的他每天都要在东锅烧一大锅水暖炕,要是三弟搬过去跟他们一起住,他就可以偷点懒了。 薛柏愣了愣,随即笑着道:“不用了,那样不方便。”一次两次还行,他可不想夜夜听那种折磨人的动静,再说,他若是真搬过去了,她肯定会觉得不自在,他不能一下子就逼她太紧,反正以后白天会在西屋待着,不缺晚上那点时间。 薛树可惜地挠挠头,“那咱们现在做什么啊?炕上一点都不热乎。” “咱们去北河。”难得放松,薛柏也想出去走走。 “大哥会骂咱们的,刚刚他就骂我和媳妇了!”薛树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 薛柏轻轻一笑,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放心吧,他现在巴不得咱们去呢。”说着,停在灶房中央,朝西屋门帘道:“二嫂,我跟二哥去北河边上走走,晌午饭好了你让大哥去叫我们就行。” 刚进屋就被随后跟来的男人亲地晕头转向的叶芽身子一僵,睁开眼睛,正对上薛松幽深的眸子,那里面有着意外,更多的却是不加掩饰的欲望,他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沙哑低语:“应他。” “不行……”叶芽又羞又急,在他怀里连连摇头,她应该拦住他们,否则他们走了,他一定会…… “那你等着我。”薛松没有办法,只好先松开人,理了理衣衫,出门问薛柏:“你二嫂说你们要去北河?”面容冷峻,语气平静镇定,任谁也绝对不会想到他刚刚还在霸道的与他的女人唇齿交缠。 薛柏意味深长地打量他几眼,点头。 “知道了,别去水深的地方。”薛松就像没看懂他的意思一般,冷声嘱咐道。 “放心吧,不会出事的。”薛柏递给薛树一个得意的眼神,笑着走向后院。薛树连忙跟在他后面,越发佩服三弟什么都懂,虽说也有点疑惑为何这回大哥怎么这么好说话了。不过他没有深想,刚刚才到北河就被大哥训回来了,他还没好好玩呢,现在去正好补回来。 薛松跟在他们身后,好像要送他们似的。 薛柏见了,想了想,看着他道:“大哥,我和二哥不急着回来,二嫂晚点做饭也没关系。” 薛松面无表情地关上大门。 薛柏愣住,看看一脸茫然的薛树,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清朗动听。 他还纳闷大哥怎么突然这么客气要送他们,原来他是特意关门来了,是怕他们突然折回坏了他的好事吗? “三弟,你笑什么呢啊?” “没什么,哈哈,二哥,难得大哥心情好,咱们在北河多玩会儿吧?” “嗯!” 薛松虽然关门关得毫不犹豫,其实还是有点脸热的,好在天冷,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待两个弟弟走远,薛松从里面插了门,然后强忍着想要快点回去抱她的冲动,先去前院检查一遍之前离家时明明关好的大门,这才回到灶房,关门,最后走向西屋。 伸手去掀门帘时,他竟觉得前所未有的紧张,这是头一次,他可以正大光明的与她单独留在家中。 可是,等他掀开门帘发现里面的门是关着的,推也推不动后,他心里那点旖旎顿时转成了错愕和无奈,她竟然怕他怕成了这样?还插门,真是太……可爱了,让他想把她捉到怀里逗弄她。 “牙牙,开门。”他对着门板低声道。 叶芽背靠着红漆柜子,离门远远的,声音因为紧张而颤抖:“大哥,你也跟阿树他们一起去吧,饭好了我去叫你们。” 刚刚他跟她待在一屋,薛柏是不是以为他们想做点什么,所以主动给他们创造机会?如果是这样,她更不能纵容他了,否则晌午吃饭时她哪还有脸面见薛柏?这不是晚上,这是大白天!还是在薛柏知道的情况下! 装作没有过吗?凭薛柏的聪明,他会看不出两人到底有没有那样?或许薛松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她绝对办不到的,特别是现在,距离晌午最多还有一个时辰的功夫,那个男人,别的她不敢说,在那事上她还是很了解他的,不折腾她到最后一刻绝不肯结束,真让他进来,她怕她根本没有力气做饭! 因为在河边闹的别扭,因为他的隐瞒,她还幻想两个人能好好说说话,可她听到了他关门的动静,他要是心里没鬼,他干啥关了所有的门?不行,她绝对不能让他进来。只要没有做那事,就算跟他单独待在家,就算薛柏认定他们有什么,她自已心里无愧,都敢面对薛柏的,若是真做了,她就彻底不能见人了。 三个大男人一起去北河玩? 薛松都快被屋里的小女人逗笑了,“牙牙,别闹了,开门吧,我吃完晌午饭就回镇上,没有多少时间看你了,你让我进去,我就抱着你说说话,你不想知道我为何瞒着你们吗?” 这么快就回去? 叶芽顿时不舍起来,忍了忍,没能忍住:“这么大的雪,怎么那么急就要回去?”该不会是骗她的吧?想到他那些无赖的手段,她收回脚,咬着唇想。 一门之隔的薛松却笑了,只要她舍不得,他就能让她开门。 ☆、82晋江-独发 叶芽问完话,门外却久久没有人回答。 她突然有点担心,他该不会生气了吧?难得回来一次,她竟然将他拒之门外! “大哥,路上雪深,要不你等雪化了再走吧。”他不说话,她只好又小声说了一句。 薛松在脑海里想象她说这话时的脸红模样,口上却道:“院子里晾着几张兽皮,我得回去看着。放心吧,现在路上虽然有雪,可是没有踩实,并不滑。”顿了顿,他转身,“弟妹,我知道你不想跟我待在一起,那就算了吧,我这就回去,等过年再回来,一会儿你记得跟三弟说一声。”说完,抬脚朝灶房门走去。 叶芽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谁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了?他怎么能那么说她?他知道她天天都盼着他回来吗? 怕被他听到动静,她捂着嘴不让自已哭出声,外面却传来不轻不重的开门声,她愣住,不由自主地跑去开门,可门栓都拨开了,她又停下了。她又没有做错什么,是他先瞒着她的,是他大白天不安好心的,到头来还要说那种话冤枉她! 他要走就走好了,他本来就是狠心的人,这么久没回来,回来这么一会儿就要走,指不定是因为什么呢,反倒把错怪在她身上! 想到曾对他死心塌地的夏花,想到镇上可能有个温柔美丽的姑娘牵绊住了他,所以他才不愿回家,叶芽就委屈得厉害,趴到炕上,把脸埋在被铺与墙壁中间的空隙里,呜呜哭了出来。她早该明白的,男人不三妻四妾就好了,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跟别人分享一个媳妇,他之前对她那样好,不过是想跟她做那事罢了,现在她无法天天给他,还不愿意白天给他,他就甩脸要走了! 他就是个混蛋! 叶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骂薛松,因为太委屈太气愤,根本没注意到屋门已经被男人推开了。 薛松开了灶房门,本以为她会跑出来追他,她也的确跑来开门了,却在拨开门栓后没了动静。他不明所以,想了想,忽的一笑,她定是太害羞不好意思出来吧。算了,能让她开门就不错了,他不能奢求太多。他重新关好门走了回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她压抑的呜呜哭泣声。他慌了,她以前哭,都只是默默掉眼泪,从来没有哭的这样厉害过,听着那忍也忍不住的抽噎,他赶紧推门而入。 左边门板被一双小脚挡住,他扭头一看,就见她可怜兮兮地趴在炕头,哭得正起劲儿呢。 “牙牙……”他心里一疼,抓住她的腿想把她拉下 来,想抱着她安抚。 叶芽猛地撑起身子,抬脚就把他的手踢开了,红着眼圈骂他:“你不是要走了吗,干啥还回来!” 她那一脚用足了力气,薛松被她踹得还挺疼,可看着她凌乱的刘海碎发,她挂着泪水的红扑扑小脸和泛红眼圈,还有她随着抽噎不停抖动的肩膀,他哪里还有心思顾及那点疼,利落地脱掉鞋子,翻上炕去搂她:“我还没有跟你好好说话,怎么会舍得走?你看你,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叶芽使劲儿挣扎不肯让他抱,胳膊挣不过他,她就抬脚去踹,“你放开我!明知道我不想跟你待着,干啥还碰我!你走啊,过年也不用回来,反正你在镇上有了人,干脆娶她当媳妇算了,我就当被狗咬了两口!”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什么时候在镇上有人了? 薛松实在应付不了这样蛮不讲理的叶芽,只好抓住她踢过来的脚,先把一双鞋子脱了扔在地上,随即快速将人压在身下,牢牢压住她不安分动来动去的手和腿,“别胡说,我已经有了你这个媳妇,怎么会招惹旁人!好媳妇,我刚刚那是故意说谎骗你呢,你看,我要是不说我要走,你会把门开开?别瞎想了,院子里真的有活儿,否则我才不想回去,家里有你这个宝贝媳妇,我只想赖在你身上,一辈子都不起来!别哭了啊,小心把脸哭皱了……” “那你也不能那样说我啊,我不让你胡来,就是我不想你吗?”被骗了,叶芽既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他并没有急着要回镇上见谁,生气的是他为了哄她开门故意骗她。反正她现在不想搭理他,只闭着眼睛骂他。 “是,我不该胡来,不该冤枉你不想我,牙牙,你是想我的,是不是?”薛松试探着松开她一只手,见她没有继续推搡,赶紧替她抹泪。 叶芽扭头躲他,“我没想你,我巴不得你不回来呢,你……” 剩下那些口不应心的话,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薛松低头堵住她故意气他的小嘴,霸道地吻了起来。叶芽开始还试着挣扎,可男人捧着她的脸不让她动,她伸手抓他的胳膊,偏偏隔着厚厚的冬衣,根本抓不到他。她不甘心地钻进他的衣摆,哪想手刚碰到他紧绷的腰,腿间便被硬硬的东西抵住了,纵使隔着冬衣,她依然能感受出他的形状。她呜呜地想开口求他,小舌却被他捉住吸吮纠缠,久违的霸道让她失了力气,她气喘吁吁,胸膛急剧起伏,小手更是无力地从他光滑的腰背滑下,任由男人恣意掠夺。 不知道过了多久 ,薛松渐渐不满足于这样简单的亲吻,他猛地抱起叶芽,伸手就将被子放了下来,然后不顾叶芽的挣扎,将她塞到被窝里,他也跟着压了上去。 叶芽长发早已散开,她扭头,一边躲避男人火热的亲吻,一边喘息着阻拦男人脱她衣服的手:“大哥,别这样,下次行吗?别,你再硬来,我要生气了!” 薛松动作一顿,翻身倒在被褥上,将人搂在怀里,待呼吸平稳后,无奈地亲她的额头:“好,我不硬来,咱们好好说话,牙牙,别跟我生气了,我难受。”一共就那么点相处的时间,他不想惹她生气。 他老实了,叶芽松了口气,挣扎着要起身:“那咱们出去说,大白天的躺在被窝里,成什么样子。” “怕什么,又没人知道,放心吧,三弟说他要在北河多走一会儿,让你晚点做饭呢。再说,你在河边冻了那么久,就老老实实窝在被子里吧,暖和暖和,别冷着。牙牙,以后别跟二弟胡闹了,你要好好养身子,将来好给我生个大胖儿子。”伸手将人揽到怀里,不让她走。 叶芽脸红了,埋在他怀里小声嘀咕:“就算生了,你怎么知道不是阿树的……”她早就偷偷想过这个问题了。 薛松愣了愣,目光一闪,黯然道:“是啊,你和二弟天天睡在一起,他要你的次数比我多多了,牙牙,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他抬起她的下巴,紧张忐忑地看着她:“牙牙,你是不是喜欢二弟更多一些?” “你胡说什么啊!”叶芽慌张的闭上眼睛,羞于回答这样直白的问题。 “到底是不是?”好不容易问了出来,薛松怎会让她糊弄过去?她不说,他就去扯她刚刚脱到一半的外衣。 叶芽赶紧拽住衣襟,气恼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将脑袋缩进被窝:“没有,你们两个,我,我都……喜欢,是一样的。”完全一样吗?她也说不清楚,反正,他们都对她好,她一个也离不了,谁要是离开了,她都会很想很想的。 “那你为啥对二弟那么好?你让他背着,还亲他,平常却不跟我说话,每次都得我逼着你才行。”薛松追了下去,在昏暗里看着她。 “我,我不知道。”叶芽想要转过身去,却被男人紧紧搂住了,他搂得那么紧,叶芽贴在他胸口,都快喘不过气了,紧张慌乱间,她突然想到他的耳朵,马上咬牙道:“大哥,你问了我那么多,那你呢,你好端端的,为啥要装聋?”被他胡搅蛮缠,她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薛松听出了她的气愤,叹口气,抓起她的手轻轻吻着:“还不是为了你?” 叶芽抬起头,疑惑地看他。 对上她闪着水光的动人眸子,薛松马上弃了她的手,趁她茫然之际重新翻身趴到她身上,亲她的脸,亲她的眼:“我聋了,旁人看不上我,二婶再逼我娶别人时,我也有理由拒绝她。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不小心露了马脚,那样就麻烦了。牙牙,我说过,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绝对不会再娶别人,你要信我,以后千万别胡思乱想了,知道吗?除了你,旁人就是脱光光钻进我被窝,我也不会碰的。” 原来他竟是这样想的,为了不娶旁人,宁可被人说成聋子,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 有点心疼,却更有浓浓的甜蜜在心间胸口迅速蔓延开来,叶芽情难自已地弯了唇角,想要说点什么,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只好别过头呸他:“你想的倒美,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钻你被窝?哼,整天脑子里就想着那事,真有人钻了,我就不信你不会碰……啊,你做什么?别脱衣服!” 薛松根本不理会她的阻拦,起身挣开身上碍事的被子,跨坐在叶芽腰上,三两下就脱了衣服,露出精壮的胸膛,然后重新拉起被子覆在她身上,一边解裤子一边笑道:“被窝里太热,你不脱衣服,总不能也不让我脱吧,对了,刚刚咱们说到哪儿了?” 他在她身上脱裤子,意思再明显不过,叶芽哪还有心思跟他说话,扭着身子要逃出去。 薛松一手攥住她的两只手举在头顶,另一手熟练地脱她的衣服:“哦,我想起来了,你说不信我会不碰别的女人,是吧?” “大哥,别脱了……下次,下次再给你,行吗?”叶芽近似哭泣地小声求他,虽然很欢喜他的心意,可现在,说什么也不能给他,否则晌午还怎么见薛柏? “牙牙,为了不露馅,你要记住,我是真的聋了,听不见的。”薛松平静却无赖地道,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她的腰,趁她上半身离了被褥的短短功夫,将她的中衣外衣一起扒了下去,随手扔出被窝,察觉她明显抖了一下,他赶紧密密实实地贴上她,在她耳畔低语:“冷吗?放心,一会儿就不冷了。”说着,用脚将她的亵裤外裤一并踢离了她的脚,膝盖顶开她的腿,顺势抵了上去。 本想在外面研磨一会儿的,没想到微微的阻碍后,竟一下子顶了进去,熟悉的温热紧致瞬间咬住了他,进出两下那里就润滑起来,薛松有些意外,边动边惊喜地喃喃道:“牙 牙,原来你那么想我……” 叶芽脸热得厉害,她没想要的,她也不知道为何这次湿的那么快,可事实摆在眼前,她根本没有理由辩驳,只能捂着脸咬着唇,不去看他戏谑的眼睛,不让自已叫出来。 薛松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绵软弹跳的丰盈,掰开她的手,一边动着一边看她随他上起下落的小脸,咽了咽口水,才沙哑地道:“牙牙,你好紧,咬的它好舒服,它跟我说了,它这辈子也只认你了,就只要你,只入你,只撞你,嗯,只碰你的那里!”顶端再次撞到那处滑嫩小肉,他不再温柔,双手撑在她身侧,大力入了起来,“牙牙,你睁开眼睛,你看着我,叫给我听!” “我不……啊,你,你慢点!”他入得太狠,粗长的硬物几乎快要将她抵到炕下去,叶芽气恼地抓住他的背,抠他抓他,“大哥,别,慢点,嗯……” 薛松被背上轻微的刺痛激得厉害,动作不见半点轻缓,反而喘着粗气问她:“牙牙,二弟要你,的时候,你也,你也这样抓他?” 叶芽被他顶得头目森森,几欲迷失了理智,见他越来越孟浪,她气恼又无奈,打不过他,只好故意说话气他:“我,我没有,阿树,阿树比你听话,我,我就喜欢他,啊,我才不抓他,啊,你轻点!”她难耐地仰起头,贝齿将红嫩饱满的唇咬的发白。 薛松现在一点都不羡慕薛树。刚刚他已经想明白了,因为他和二弟不一样,所以她才给他们不同的美好,他体会不到与她亲昵自然相处的滋味,二弟也无法领略她羞涩躲闪胆小的娇娇模样,他要做的,只是好好品味她单独给他的独特就行了。 他低笑,俯身咬叶芽的耳朵:“这样最好,牙牙,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喜欢你抓我,你越用力,我也就越用力,就像这样,嗯,好牙牙,松点儿,别咬我那么紧,我还没要够呢,一会儿再给你,一会儿再让你给我生儿子……” “大哥,别说了,别……”叶芽快被他的厚颜无耻折磨疯了,打他也不行,骂他也不行,她到底该怎么对付这个男人啊,她不想被他折腾那么久,她想早点结束!一会儿还得起来做饭呢! 可惜这种事情,她向来只能无力地承受他的索取,别管平日里他多么沉稳正经,别管他对她多好多温柔,一旦进来了,他就是个霸道不讲理的禽兽,除非他尽兴,否则不管她是哭是求,都无法让他提前结束! 很快,叶芽就完全被男人猛烈狂荡的动作带入了另一片熟悉又刺激的天地,那里什么也没 有,只有潮水般的快感不断涌来,她听不到她的喘息低泣求饶,听不到他羞人的声声情话,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他在她体内的进进出出,一下一下不知疲倦…… ☆、83晋江独发(捉虫~) 薛松这一得逞,就将叶芽弄得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第二次泄身时,她已经被他折腾得抬不起腿了,身上的男人却只是埋在她体内一动不动,体贴地让她静静享受那一刻的极致,可叶芽能感受的到,他还没有尽兴,这不,她才刚刚缓过劲儿来,他又慢慢由浅而深的动了。 “大哥,快点,给我吧,一会儿还要做饭……”她实在怕了他了,忍羞开口求他。 两人在一起,从来都是薛松说话逗她,叶芽只有哼哼喘喘低泣求饶的份,刚刚那简单的几个字,算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于薛松而言,却比任何情话都要刺激。薛松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下,想要喷薄的冲动瞬间沿着脊骨传到身下,乱了他不缓不急的节奏,他懊恼地喊了声牙牙,想要重新慢下来已经来不及了。他失控地快进快出,一手捧着叶芽的脸逼问她:“再说一遍,给你什么?” 叶芽马上察觉到他的变化,她愣了片刻,没想到他突然就要到了,是因为她那句话的关系吗? 有什么东西迅速在脑海里掠过,可不等她细想,薛松就又问了一句,声粗气重,十分迫切。 叶芽巴不得他快点结束呢,忙抱住他汗湿的腰身,想也不想就道:“大哥,给,给我,我要……” 看着叶芽因情-欲而潮红的小脸,看着她杏眸紧闭红唇轻启说出让他全身血脉喧嚣躁动的情语,薛松再也控制不住自已,接连几个大力挺入,忽的埋首在叶芽耳畔,闷哼一声泄了出来。那滋味儿,竟是前所未有的酣畅。 温热的气息拂在她敏感的耳上侧脸上,更有发泄似的销魂哼声传入耳中,说不出来的好听诱人,叶芽忽然觉得十分满足,这是她的男人啊,她竟能让他如此快乐。 “牙牙,以后不许你突然那样说。”待余韵散去,薛松闭着眼睛,有些无奈地道。难得弄一次,他想多要她一会儿的。 叶芽有些脸热,把头扭向另一侧,小声嘀咕道:“那你后来还让我再说一遍?” 薛松睁开眼睛,将她的脸转过来,幽深的目光一一扫过她的眉眼,懊恼地道:“你一说,我就忍不住想……出来,好牙牙,我喜欢听你说,但以后等我让你说的时候你再说,知道吗?”那样的刺激,只能等到最后一刻才能承受啊。 叶芽看着他,水光潋滟的眸子越发明亮,她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真的?” 薛松亲亲她,“真的。” 原来只要 她那样说,他就能早点结束啊…… 叶芽偷偷笑,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推他:“好了,大哥,快起来吧,晌午你想吃什么?” 轻轻的一句话,就让薛松觉得幸福无比,有媳妇可以暖炕头,之后还给他做饭,他是真的不舍得走了。可惜,他也只能想想,“你也累了,别费事了,就吃切面汤吧,我帮你烧火。”说着,从她体内退了出来。临起身,又忍不住盯着叶芽白嫩嫩的身子看了半晌。 清冷的空气迅速涌入被窝,有欢愉的气息盈入鼻端,叶芽拉过被子遮住自已,羞恼地瞪着他:“快点穿衣吧,冷。” 薛松看着她笑,有点自责,更多的是满足得意。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很快穿好衣服,只不过一个神清气爽,一个走路都双腿打颤儿。 薛松讨好地扶着叶芽在北门口坐下,先帮她准备好面板等一应东西,烧了热水和面,这才开始烧煮面的水。待水烧得咕嘟嘟冒泡了,他添了两根木柴,然后走到叶芽身前,弯腰亲她一口,安抚地道:“我去喊他们两个回来吃饭,一会儿见了三弟,你不用太在意,他啊,他没你想的那么老实,你越是害羞,他反而越想打趣咱们,你就装成咱们什么都没做吧。” 叶芽俏脸发烫,飞快地睨了他一眼:“有你这么说自已弟弟的吗?自已不正经,就当三弟也不老实啊?” 她这样亲昵地与他说话,薛松的鞋底就像黏在地上一样,舍不得挪动位置。他索性在她旁边蹲下,“我什么时候不正经了?搂媳妇睡觉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媳妇,下次别再把我插在门外边儿了,你知道我那时有多着急吗?” 听他越说越不正经,叶芽拿起擀面杖作势要打他:“你到底走不走?” 薛松低声笑,忙立了起来,看着她绯红的脸,想了想,含糊地叮嘱道:“以后就你和他们俩在家了,要是,要是二弟不懂事,三弟他,他欺负你,你实在受不了的话,就去镇上找我,我帮你说他们。” 她会喜欢薛柏吗?薛松说不清楚,因为三弟是真的喜欢她,他希望她接受三弟,免得三弟伤心难过,但是,如果她真的不愿意,他也不能勉强她,一旦她觉得三弟的举动是种困恼,他必须劝止三弟,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至于三弟,他一个大男人,还是读书的,相信很快就会明白不能强求的道理。 叶芽停下擀面的动作,奇怪地看他一眼:“你说什么呢?阿树挺听话的,三弟又怎么会欺负我?好了,别瞎操 心了,快去喊他们回来吧,马上就要下面了。” “嗯,那我去了。”薛松最后亲她一下,从后门出去了。 叶芽目送他出门,待他走了,她才用手背擦擦脸上被他亲过的地方,甜蜜又不舍。 面条很快就切好了,下了面,她从东屋柜上拿出四个鸡蛋,一一打进锅。今天也算是个团聚的日子,破费就破费一次吧,反正是自家母鸡下的蛋。 刚摆好桌子,哥仨就先后走了进来。叶芽勉力维持镇定的神色,不停地告诉自已不要去看薛柏,只要不看他,她就不用害怕对上他那双仿佛能看到人心里去的桃花眼,就不用猜测他到底是否看出来了。 可叶芽却不知道,刚刚的一场欢好让她脸颊上染了浅浅的红晕,眼角眉梢更是带了新妇似的羞涩风情,薛柏自进门后,眼睛几乎就长在了她身上,怎么看也看不够。以前他因为避讳不敢看她,现在么,他已经将叶芽看成了自己的女人,自然敢正大光明的打量她。甚至,在接她递过来的碗时,他还假装不经意地碰了碰她嫩葱似的指头。 叶芽给他递过不知道多少回碗筷,这种碰触,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 或许是因为心虚,叶芽觉得有些异样,终于忍不住看了薛柏一眼,却见对面的少年正低头吹汤碗里的热气。腾腾白雾缭绕而起,恍惚了他俊秀的脸庞,可他低垂的细密眼睫,微微嘟起的浅色唇瓣,竟因为水汽的熏染,越发分明好看。那一瞬,叶芽情不自禁地想,假若天上真有仙人,大概就是三弟这般吧? 她在这边想的出神,薛柏忽的抬头,唇角带笑,朝她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叶芽错愕,耳畔顿时响起那日他在镇上说的话,他说:“二嫂,你为什么总是偷看我……二嫂,我不介意你看的……” 她羞愧的低下头,怪不得三弟那样说,原来她真的是常常偷看他。这么失礼的举止,她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来呢,偏偏几乎每次都被他捉到,幸好三弟脾气好不介意,换做别的读书人,恐怕早就训斥她不守妇道了吧? 叶芽偷偷掐了自已一下,疼痛让她清醒过来,不行了,以后要尽量少看三弟,美色误人,真的有几分道理。 “二嫂,我不爱吃鸡蛋,给你吧,你身子虚,多补补。”薛柏放下还没动过的碗,夹起里面的荷包蛋递向叶芽。 “啊?”叶芽傻眼了,连忙挪过自已的碗,垂眸拒绝道:“不用,咱们四人一人一个,正好的。三弟,你 读书辛苦,还是吃了吧。”不过细想想,薛柏好像真的不爱吃鸡蛋的,以前她做鸡蛋羹,他几乎不用。 薛柏就知道她会这样说,于是他询问似的看向薛松和薛树。薛松马上摇头,低头吃面,薛树看看他的,再看看自已碗里的鸡蛋,傻傻笑道:“三弟你自已吃吧,我的蛋比你的大呢!” 话音一落,薛松迅速抿紧唇角,压下差点露出来的笑意,然后若无其事地瞥向叶芽。叶芽还在为薛柏刚刚的眼神而紧张,根本没留意到薛树说了什么傻话。 薛柏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轻笑一声,抬手将鸡蛋送到薛树碗里:“大也没关系,二哥多吃点吧,以后要辛苦你替我烧炕了。” 想到日后又要烧炕,薛树撇撇嘴,转眼就将薛柏的鸡蛋送到了叶芽碗里:“媳妇,你今天冻到了,还是你吃三弟的蛋吧,我吃一个就够了。” 碗里突然多了个鸡蛋,叶芽偷偷瞪了薛树一眼,想要把鸡蛋还给薛柏吧,他已经开始吃面了,还一副警惕防着她的模样,给薛树?薛树最心疼她,既然给了她,肯定不会再要的,至于薛松,叶芽抬头看他,见他绷着一张脸,马上打消了那个念头,低头自已吃了起来。真是浪费,下次再放鸡蛋,还是先问问三弟吧,或者打成鸡蛋花也行。 薛柏幽幽地看着叶芽吃原本属于他的鸡蛋,刚刚二哥的话还在他脑里盘旋,所以,此时看着叶芽红嫩饱满的唇,看她偶尔露出来的粉嫩舌尖,他竟一下子兴奋了,这强烈的刺激来的毫无预兆,他急忙并拢腿,微微偏转过身,只是目光,依然停留在叶芽身上。 “咳咳,三弟,吃饭。”薛松警告似的瞪了薛柏一眼,臭小子,那种事,他想也别想! 薛柏迅速恢复正常,轻飘飘回视薛松,眼里带了只有男人才懂的询问,当然,单纯如薛树,肯定是看不明白的,好在他正在大口吃面,根本没注意到一兄一弟的眼神交流。 薛松神色一凛,隐晦的训斥他:“三弟,我不在家,你就是家里主事的男人,平日里除了看书,也要好好照看你二哥二嫂,别整日胡思乱想。” “我知道,大哥,你就放心地回镇子吧。”薛柏低笑,不再多说,专心用饭。 薛松脸色越发难看,正要发作,就见叶芽不赞成的瞪了他一眼,他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三弟那么……不老实,她又十分信任三弟,该不会,不会真的被三弟占到便宜吧? 想到那样令人血脉贲发的场景,他食难下咽,将她 留在三弟身边,他不放心。 奈何,薛松再不放心,日头还是慢慢偏西了,叶芽三人一起将他送到了村头。 薛松忍不住再次叮嘱叶芽:“要是三弟欺负你,你和二弟,你觉得委屈了,一定要告诉我。” 叶芽胡乱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你别担心家里了,自已在那边多注意些,别冻着也别饿着,要是活计少了,就回家来住几天。”道口没有旁人,马上就要与他分别,她也顾不得扭捏了。 薛松无奈地在心里叹气,她根本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啊……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惹二嫂生气。”薛柏走到两人身边,笑的云淡风轻。 薛松冷着脸最后瞪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芽怔怔地望着他走远,望着他拐过山道,身影消失,眼前只剩一串深深的脚印,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儿似的,越发酸涩难受。 “二嫂,外面冷,咱们回家吧,大哥知道怎么照顾自已的,你别担心,等过几天雪化了,咱们一起去镇上看他。”薛柏不忍看她如此怅惘难过的样子,低声在她耳畔道。 叶芽这才发觉他离她那么近,忙避开两步,再次看看那边的拐角,转身往回走:“好,回家吧。” ☆、84晋江独发 每年冬月薛柏放假,最高兴的莫过于春杏了。 三个堂兄,薛松年长,常年奔波忙碌又沉默寡言,春杏对他是敬佩又有些害怕,根本不敢与他玩笑讲话。薛树呢,因为身体原因,春杏对这个二哥更多的是心疼照顾,平常一起玩玩还好,但她不会跟他说她的小烦恼,说了他也不懂,于是,只比她大两岁又温和会哄人的薛柏就成了她最喜欢的堂兄。每逢冬日闲散无事,她就会跑到薛家缠着薛柏,跟他学认字,听他讲书中的故事。自从薛柏读书后,冬天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 今年也毫不例外,三天有两天,她都待在薛家。 明媚的日光照亮了大半张炕,也照亮了分坐在炕上的四人。 薛树盘腿坐在炕头边上,身前摆着一个大簸箕,里面是刚刚从屋顶取下来的棒子。家里的破米快要吃完了,必须打新的,所以得搓棒粒儿。先拿锥子在棒子上推出几行空隙,接下来就必须用手搓了。叶芽开始也帮忙的,但薛树见她搓了几下后手指就红了,立即不让她干了,把她推到了炕里头。叶芽没有办法,只好坐在他旁边做针线。 而薛柏和春杏就坐在炕中间的矮桌旁。因为东屋冷清,白日里薛柏都是在西屋看书的,春杏知他明年开春就要下场,就不再缠着他问问题,只安安静静坐在一侧看些浅显的书,偶尔薛柏累了休息了,主动跟她说话,她才指着之前遇到的生字问出来。 气氛宁谧静好。 坐了一会儿,叶芽忽然觉得有些腰酸,便放下手里的活计,挺直腰,伸手自已捏了捏。刚捏一下,就感觉有道目光投向了她。她心中一跳,悄悄抬眸看去,果然对上了薛柏隐含担忧关心的眸子。少年面朝东而坐,沐浴在柔和日光里的脸庞仿佛美玉白皙莹润,就那样一手持着书,一边看着她。 叶芽不安地垂下眼帘,这不是第一次了,薛柏回家已有月余,他常常这样不加遮掩地看她。 若说她看不懂他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当初薛松也是这样看她,只不过薛松是偷偷看,她瞧过去,他会略显尴尬的移开视线,后来才渐渐大胆地直视她,反倒逼得她低头躲闪。现在呢,薛柏的眼神更张扬,仿佛,仿佛他看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一点都不怕她生气似的。只有春杏在场时,他才稍微收敛一些。 三弟到底想要怎样啊? 叶芽心里很乱。男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可他却什么也不说,他不说,她就没有理由……劝解他。冒然开口,万一他否认 ,既显得她自作多情,以后相处又要十分尴尬。而且,她也摸不清他是真的喜欢自已,还只是单纯地对男女之情起了好奇,因身边只有她这一个能让他探究的女人,所以才做出那些举止。 其实吧,如果薛柏的眼神能猥琐一些,让她知道他只是觊觎她的身子,她都会骂他或告诉薛松让他劝薛柏安分,可她认识了他那么久,她清隽儒雅的三弟怎会是那种色-欲熏心的小人?就像这一个月里,他会帮她做各种琐碎的家务,两人不乏有短暂的身体接触,但他都会很快退开,不让她有半点的不自在,而薛树去货栈或镇上送东西时,他更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东屋…… 说他守礼吧,他敢当着薛树的面看她帮她,说他不守礼,私底下他却没有放肆的小动作。叶芽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更让叶芽不安的,是她自已的心。按理说,她是他的嫂子,小叔这样明目张胆不合规矩的多番凝视她,她应该恼怒生气,斥责他不该冒犯自已,可她没有,她只是紧张害怕,被薛柏那般专注温柔的看着,她抑制不住胸口砰砰砰加快的心跳。 是因为她喜欢薛柏吗?叶芽说不清楚,也不敢深想。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觉得一个好女人,无论身心都应该只属于相公一人,可不知何时起,她竟也喜欢上了薛松,更答应了做他和薛树两人的媳妇。答应了,起初她会愧疚,觉得自已是坏女人,但一看到薛松和薛树都很高兴的样子,一想到大家在一起时依然如以前那般平静幸福,她慢慢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大家过的好就行呗,既然已经同意了,还纠结那些世俗规矩有何用?再说,规矩从来都是死的,有几个人真正遵守了?就好比律法上严禁偷窃行凶,县衙大牢里却依然关着人,道德上向来训诫妯娌当和睦妻妾当安分,可那些豪门大户里,各种阴谋陷害的龌龊还少吗?与那些相比,她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更没有主动勾引大伯小叔,她不敢说自已是好人,但也算不上坏人吧? 想着想着,叶芽忽的一愣,怎么想到那里去了,倒好像,好像再给自已找接受三弟的借口一般…… 她脸热的厉害,算了,既然三弟没有说出来,她就继续装糊涂好了,若是他说了,她再给他讲讲道理。她喜欢不喜欢三弟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不可能答应他的。他要考功名当官,身上就不能有污点。将来他离家在外,她和薛松他们留在这小山村,不会影响他,但若是在一起了,薛柏定会要求他们随他一起去任上,那样逢 年过节人情往来的,久而久之,肯定容易引人怀疑,况且,当了官,就算薛柏不愿娶妻,他也有不得已的时候,与其那时他愧疚她难过,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在一起。 啊,不行了,越想越远了,人家三弟未必想怎么样呢。 叶芽侧过身,欲避开薛柏的目光,却不料扭腰的时候,下面好像有些异样。 她暗道一声糟糕,该不会来事了吧? “二嫂,我看你脸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她面色忽的白了,薛柏放下书,担心地问道。 他这样一说,薛树和春杏都抬头看向叶芽。 叶芽朝他们笑笑,“没事,就是坐久了,有些腰酸,你们待着吧,我出去走两圈。”说着,扶着薛树的肩膀站了起来,转身时,故作随意地看了一眼刚刚坐着的地方,见那里干干净净,她暗暗庆幸,或许是她猜错了。 可当她走出屋门,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忽然就觉得难受起来,小腹一抽一抽的疼。此时她已经不抱侥幸了,捂着肚子走到茅房,褪下衣裤一看,果然来了。叶芽顿时头大如斗,薛柏还在屋里呢,她怎么去翻衣柜找布带啊! 事实证明,薛柏比她想的还要聪明。 联系她扶腰的动作,苍白的脸色,还有起身时低头那一瞥,待她出屋后直接去了后院,薛柏已经猜到了大概。他默默等了片刻,下地去灶房喝水,顺便掀开北门厚厚的门帘朝外看去,院子里没人,猜她躲在茅房不敢出来,他迅速回屋,神色平静地坐了一会儿,笑着对春杏道:“小杏,晌午就在这儿吃吧,别家去了。” “啊,已经晌午了啊?那我赶紧回去了,我娘还让我早点回去帮忙呢。”春杏立马穿鞋下炕,不顾薛柏的挽留,快步走了出去。一次两次还行,哪能天天在这边吃午饭?那样不就成了来蹭饭的嘛。 薛柏将她送到门口,回头就让薛树去找叶芽:“二嫂又肚子疼了,二哥你去接她吧,我回东屋坐会儿。” 薛树“啊”了一声,赶紧跑了出去。一出门,就见叶芽正捂着肚子慢慢往这边挪呢。 “媳妇,我抱你回去吧!”他迎到她身边,着急地道。 叶芽摇摇头,扶着他温热的大手往里走,好奇地问他:“你怎么出来了?”在茅房里躲着也不是回事,她想回去找个借口把薛柏支开的。 她的手冷冰冰的,薛树心疼死了,“三弟说你肚子又疼了,让我出来接你。媳妇,你别担心,咱 回屋躺着去,我给你捂肚子,一会儿就不疼了。”自打那次媳妇疼得晕过去后,期间她又疼了几回,每次媳妇肚子疼,都喜欢抱着他,薛树知道该怎么照顾媳妇了。 “没事儿,我不疼。”短暂的诧异后,叶芽虚弱地笑笑。其实被他们娇养了小半年,每月都会炖两只乌骨鸡熬汤惯着她,每天早饭后薛树必定会喂她吃两三颗枣,晚上睡觉前也按照薛柏吩咐的给她泡一碗蜂蜜水,她身子已经好多了,不再像开始那样疼得死去活来,只有第一日腰酸难受罢了。 “不疼也要躺被窝里捂着去,你手太冷了。”薛树稳稳地扶着她,坚持道。 叶芽的确也想躺着待着,便点点头,没有继续坚持。 好在薛柏真的很体贴,进了屋,叶芽这才发现春杏已经走了,炕头铺好了被子,薛柏不见人影,估计是在东屋呢。 心里暖暖的,喜欢不喜欢都好,他都是她的好三弟。 薛树去外面烧热水了,叶芽躺进被窝,悉悉索索换了亵裤布带,掩好被角休息。她冷,真的很冷。 躺了一会儿,头顶门帘响动,叶芽只当是薛树进来了,并没有抬头去看。 有温热的手覆上了她额头,是完全陌生的触感,叶芽心里咯噔一下,睁眼,就见薛柏侧坐在她枕头旁,正低头看着她,温柔的目光犹如柳条在湖面撩起的圈圈涟漪,瞬间乱了她平静的心。 “三弟,你……”他不该做这样亲昵的动作的。 “二嫂,很难受吗?”薛柏轻声打断她的话,收回手,却在叶芽松口气的时候,伸进被窝,将她冰凉的小手捉了出来,放在他手心里,双手合在一起,暖着她。 叶芽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红着脸往回缩,薛柏皱眉,“二嫂,你别乱动,你手冷,我帮你捂着,你不知道,我早想这样照顾你了。” “三弟,你别……”叶芽突然很紧张很害怕,她不想他说出来。 可薛柏不给她退缩的机会,他稳稳握着她的手,俯身在她光洁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微微抬起头,点漆的桃花眼眸深情地凝望着她:“二嫂,你应该看出来了吧,我喜欢你,那你知道吗?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二嫂,让我像大哥二哥那样照顾你,好吗?” ☆、85晋江独发 叶芽浑身发热。 前一刻还冷得发抖,现在,就因为薛柏牢牢握着她的手,他落在她额上的轻轻一吻,他近在眼前的如玉脸庞,他眼中温和却执着的情意,还有他似是无意又似刻意距离她的唇不足一掌之遥的浅色唇瓣,他春风般的暧昧气息,都像星星点点的火,一点一点传到她身上,最后随着他的一句喜欢,在她体内燃成燎原之势。 这样近的距离,呼吸交缠,欲转头避开之前,叶芽情不自禁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或许是因为薛柏一直看着她,亦或是她喉头滚动的声响太突兀,她看见他眼睫微动,紧接着,目光从她眼上缓缓下移,落到了她的唇上,然后,他微微弯了唇角,“二嫂,你渴了吗?” 那声音低沉悦耳,直击心房。 她慌乱地朝一侧扭头,“没……三弟你……” “可是我渴了。” 薛柏同样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左手握牢她早已无力挣扎的小手,右手倏地贴上叶芽发烫的侧脸,微一用力,就将惊慌失措欲喊出声的人转了过来,趁她红唇张开之际,他毫不犹豫地覆了上去。亲眼看着她在自已身下从平静变得羞涩,看着她细白的脸庞染上动人的红晕,看着她慌乱想逃,他突然好想亲她,在她醒着的时候亲她。 “呜……” 唇齿相贴,叶芽震惊的瞪大眼睛,撑起身子要躲开,可薛柏用他的上半身牢牢压住了她,她仅凭左手根本无法推动这个看起来清瘦的少年,不,应该说是男人。他的动作太……熟练,才刚刚相碰,他就捉住了她的舌尖吸吮不放,霸道又不失温柔。强烈的刺激随着他越发深入的吻传遍全身,她开始呼吸不稳气喘吁吁,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被他诱惑着回应他。等她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却是他主动撤离了她。临分开时,他一下一下吻她的唇,她颤抖着睁开眼,正对上他氤氲含情的眼眸,那里面有淡淡的情-欲,也有无限的欢喜满足。 “看,你也喜欢我的。”薛柏笑着看她,白皙的脸上也有淡淡的红,为他清隽的眉眼添了魅惑之色。 叶芽心跳漏了一下,马上扭过头,急剧起伏的胸口泄露了她的紧张。想否认,“没有”二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说出来,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她自已都不信,更何况能看透人心事的薛柏? 可惜,喜欢又怎样,他们注定是不行的,她不想误了他。 她垂下眼帘,再次挣手,挣脱了,侧身背对他,“三 弟,以后别这样了,也别说那样的话。你,你跟大哥不一样,好好读书吧,将来会遇到一个好姑娘的。” 薛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哪怕之前已经料到她不会轻易答应,乍然听到她的拒绝,胸口还是有点闷。 “媳妇,水烧好了,你等着,我给你在碗里倒几次,马上就能喝了。”灶房里忽的传来薛树憨憨的声音。 薛柏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伸手去扶叶芽:“二嫂,起来吧,躺着喝水不方便。” 他扶着她肩膀的手是那样有力不容拒绝,叶芽蹙眉,一边自已撑着炕,一边用另一只手推他:“三弟,你别为难我。”口上说着,身子已经被他扶坐起来。 她坐稳了,薛柏才收回手,立在炕沿前看着她,目光温和坚定,“我不会为难你,但你总要给我个放弃的理由。好了,待会儿再说吧,我不急。” 叶芽无奈地别开眼,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脚步声近,薛树端着大碗走了进来,递到她面前要喂她喝:“媳妇,我尝过了,只有一点烫,喝着正好。” “嗯,我自已来吧。”被薛柏在一旁看着,叶芽不好意思偷懒撒娇,抬手端过碗,咕噜噜连续喝了几口。微烫的水咽下喉咙一路流到小腹,暖融融的,一下子舒服许多。喝饱了,她抬头看着薛树笑:“阿树真好,辛苦你啦。”薛松也好,薛柏也好,她不会因为他们,就忽略薛树对她的好。 得了夸奖,薛树嘿嘿直笑,“那媳妇晌午想吃啥?我帮你做饭,你就躺着歇着吧。”说着,将碗放在一旁的炕沿上,将叶芽按了下去,替她掩好被角。 午饭啊?叶芽没什么胃口,感觉薛树做什么她也吃不多的,于是习惯性地看向薛柏:“三弟想,想吃什么?”说到一半低垂了眼帘。 薛柏看着两人笑:“做粥吧,二嫂现在喝粥舒服些。” “嗯,那我去了。”薛树起身道,很快就出去了,根本不觉得媳妇和三弟在一屋有什么不对的。 他一走,叶芽就钻进了被窝,把自已蒙的严严实实的,摆明不想再与薛柏说话。 薛柏索性脱了鞋,盘腿坐在她身旁,就好像闲聊一般自然随意地道:“二嫂,咱们继续说吧。” “我要睡觉了。”叶芽闷声道。 “一会儿就吃饭了,吃完饭再睡吧,二嫂,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转过来,咱们好好说话。”薛柏笑她,伸手就将蒙在她头上的被 子拽到了肩膀处,还好心地替她理了理被弄乱的长发,动作熟练地,就好像他做过许多次一样。 似是看出了叶芽眼里尴尬之外的淡淡疑惑,薛柏再次握住她的右手,拇指轻轻摩挲她细滑的手背,幽幽地看着她绯红的侧脸和再次紧闭的眼睛,低声道:“二嫂,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大概是从你前两次被柳寡妇欺负的那时候开始的吧,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每次看到大哥和二哥照顾你,看到你对他们笑,我都会很羡慕,羡慕到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幻想我照顾你的情景。你知道吗?其实我几乎每晚都做梦,都能梦见你,梦里,我就像这样亲近你,像刚刚那样亲你……” 喜欢了那么久吗?梦里亲她,是春梦吗? 叶芽心如鹿撞,脸热的厉害,往回挣手,“三弟,求你别说了……” 薛柏低声笑,不松手,却及时改口道:“二嫂,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喜欢我的。既然如此,那我和大哥哪里不一样?为何你能接受他就不能接受我?二嫂,我不跟二哥比,可你不能偏心大哥,明明我比他还要先喜欢你,可我忍了这么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跟他慢慢走到一起,你忍心撇下我一个吗?” 哪怕话里带着调侃,他说的依然很认真。 叶芽缩手的动作一顿,难过又心疼。算了,既然躲不过,不如就此说清楚好了,也好让他早点死心,早点定下心来读书。 她努力忽视他手心里的热度,沉默片刻后,睁开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墙壁道:“三弟,你别这样说,有些事,不是喜欢不喜欢就行的。大哥这辈子就是个庄稼人了,没有人会过多关注他的生活,你却不一样。你书读的那么好,一旦有了功名,马上就会有很多人想与你结亲,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才貌双全的能配得上你的好姑娘的,或是你先一心读书,将来当了官后,好姻缘更是唾手可得。若是我,我答应你,咱们四人住在一起,对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三弟,二嫂希望你过得好好的,不要因为我,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错事……” 薛柏笑了,抬起她的手亲了亲,“你连咱们四人住在一起的事都想过了,这说明你心里真的有我,二嫂,我很欢喜。” “三弟!”叶芽又羞又怒,不是好好说话吗,他怎么又…… “好好,我不逗你了,不过,二嫂,你转过来,看着我,有些话,我想看着你说。”薛柏认真地道。 叶芽不敢看他,一看他,她脑子里就更乱了。 她 不听话,薛柏就又低头亲她的手,温柔的触碰带来轻微却无法忽视的酥-痒,叶芽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快要飘起来了,忙如他所愿转身看他,“三弟!”却见他恋恋不舍地最后亲了一下她的手腕,抬眸看过来的那一瞬,眼波似水,荡漾多情。 只一眼,便能夺魂摄魄。 叶芽怔怔地看着他,根本不知道自已在想什么做什么。 “二嫂,我很好看吗?看,你又被我抓住了。”薛柏喜欢她看自已看呆了的傻傻模样,俯身就想亲她。 叶芽回神,抬起左手挡住他落下来的脸,也遮住自已定是红透了的脸。 薛柏顺势在她细白的手心亲了一下,她像被烫到一般躲开,他便趁机捧住她羞红的脸,迫她正对自已,“二嫂,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他低沉的声音跟他的人一样,天生能诱惑人似的,叶芽忍不住颤巍巍地抬起了眼帘。 她的眼里是羞涩紧张不安,薛柏给她的却是怜惜深情坚定。 她的心颤了一下,然后就见他拉着她的手落在他胸口,听他说:“二嫂,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告诉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姑娘,旁人再美再好再富再贵,也都比不上你。因为这里已经认定了你,就不会再看别人,不会对别人动心。二嫂,你放心,我会好好读书,也会努力挣得一官半职,让你过上好日子,不用再亲手缝衣做饭,不用再穿粗衣素衫。但若娶你跟功名利禄无法兼得,我绝对会选择娶你,所以,别拿什么更好的姑娘和为我的前途着想拒绝我,知道吗?将来的事,你想过,我更想过,你相信我,我既然敢跟你说,就一定不会负你。二嫂,如果你不怕将来继续过穷日子,不嫌弃我没有出息,那就答应我,好吗?” 一字一句,唇齿清晰,清朗动听。 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吧? 所以她才幸福得泪眼婆娑? 叶芽不会说话了,眼泪一串一串滚落,泣不成声。 她真的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农家女,小丫鬟,怎么会这么好命得到他们如此珍视? 是不是这一切只是个梦,鬼差怜她上辈子太过悲惨,所以在她转世前给她饮了黄粱酒? 可这终究不是梦,她听见那个仙人般的少年在她耳畔低语,“二嫂别哭,答应我吧,好吗?” 她答应了吗? 叶芽已经记不得了,她只记得,少年发出一声无法言语的 喟叹,紧接着,温热柔软的唇便覆上了她的,温柔,缠绵…… 作者有话要说: 一晃眼,佳人明天生日啦,也算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那就,让薛家四口过个团圆年吧,嘿嘿~ 牙牙给哥仨发什么新年礼物呢,一人一个香吻可好? 大哥:只要是她送的(只要让我回家),什么都好。 傻树:什么叫香吻?亲嘴儿吗?可我天天都能吃到啊…… 三弟:一起守夜吧。 读者:三弟你不要太坏!!! ☆、86晋江独发 等叶芽月事结束后,腊月已经过了一半了。 这晚吃完饭,薛树热切地让叶芽早点回屋,“媳妇,你先铺被子去吧,一会儿我就端热水进去。”他知道媳妇身子干净了,今晚洗一洗,他就可以进去了。 叶芽被他闹了个大红脸,偷偷瞥向薛柏,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匆匆起身,逃也似的回了西屋。 可到了西屋,没有了薛柏的注视,她又有些想想就羞人的疑惑。 她记得,她和薛松刚挑明的时候,薛松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像要把她吃了似的,更是逮到机会又要搂搂抱抱亲亲摸摸做些小动作,让她又是气他无赖又是甜蜜被他渴望的感觉,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渴望她的啊。但薛柏不一样,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他会亲昵地与她说话,看着她笑,甚至拿话逗她,却从来没有表现出想更近一步的意思,除了那天他亲她了,两人再也没有逾矩的举止。 当然,她并没有期待他对她做些什么,她只是有点奇怪,还有点没有底气,是不是,她不够,吸引他? 她为这个念头感到羞耻,说到底,她还是隐隐期盼薛柏会……那样吧? 他不来,她安心又疑惑,他若是真的来了,她恐怕又要紧张害怕了,真是怎么样都不好。 这种琢磨不透旁人心思的感觉真煎熬,她一边放被子,一边胡思乱想着。 跪坐着铺好被子,她准备下炕,可才抬腿要下去,门帘响动,下一刻,她便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了。 火热的唇落在她的脖颈上,瞬间在她体内点起一把火,她刚要挣扎,忽听那人微喘着道:“二嫂,你记着,一会儿二哥要你的时候,我也在想着你。”说完,人就像来时一样,倏然离去。 叶芽的心砰砰砰乱跳,几乎无法跪稳,她捂住自已发烫的脸,羞涩又甜蜜。 完了完了,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让她无法招架。 那他还是不要来找她吧,否则她怕她会紧张到做出丢人的事。 水烧好了,她彻彻底底洗了一遍,感觉浑身轻松不少。钻进被窝,薛树很快就压了上来,他像以前那样急切地吻过她的脸她的脖子她的乳-儿尖尖,然后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她早已为他准备好,随着他强而有力的撞击喘息沉沦,但是,今晚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一想到薛柏完全知道她和薛树正在做这种事,一想到他或许在黑暗里闭着眼睛想象她 和薛树的亲密,她就莫名地紧张兴奋。 “阿树,阿树,我,我要不行了……”她紧紧抱住他不停耸-动的腰,是因为许久没做了吗?来的好快。 “啊,牙牙你夹得我好紧,等会儿等会儿,我还没要够呢!”薛树被她骤然紧缩的妙处刺激得厉害,入得越发快。 黑暗中的喘息越来越重,直至某一刻,女人再次发出似是哭泣的长吟,男人才终于低吼一声,慢慢静了下来。 悉悉索索的收拾之后,叶芽缩在薛树温暖的怀里,昏昏欲睡。 薛树轻轻摩挲着她细滑的背脊,忽的道:“媳妇,三弟抱过你了吗?” 叶芽愣了愣,睡意去了大半,“没呢。”她回抱住他,亲亲他的锁骨之下,闷声问他:“阿树,你真的不介意吗?要是你不喜欢三弟抱我,我就不让他抱。” 她不知道薛柏是怎么跟薛树说的,那天薛树直接在饭桌上问她要不要给薛柏当媳妇,薛柏就坐在她对面,她羞得不敢抬头,薛树却替薛柏说起话来,他说三弟没有媳妇好可怜,还说不想三弟娶别人搬出去住,反正意思就是希望她答应的。但是,从来藏不住心事的他,现在突然问这种话,他心里还是不痛快的吧?叶芽不想欺负薛树,如果他真的介意,她一定会说到做到,薛柏一直不碰她,是不是也因为薛树没有松口? “介意什么啊?”薛树疑惑地问。 “……要是三弟也像你刚刚那样,要我,你会不会不高兴?”叶芽有些忐忑。 薛树回答地很痛快,“我为啥要不高兴?三弟说了,以后他和大哥都会让着我,我抱你睡觉的次数最多。” 敢情他们都分配好了啊! 叶芽忽然生出一种她只能任人宰割的感觉。薛柏说薛松早就答应他了,现在他们全都背着她商量如何分她的事。薛树傻,她怪不到他头上,可薛松和薛柏,一个明知道薛柏的心思却不告诉她,一个总是一副笃定的样子做什么都不打一声招呼,让她只能猜他的心思等他的下一步行动,他们,没一个老实的。 她赌气地咬了薛树一口,“既然你高兴,那你为啥要问三弟有没有抱过我?” 薛树不是很疼,他抱着她蹭了蹭,等了一会儿,才小声嘿嘿道:“三弟说他的不比我的小,我要跟他比,他不给,我就想问问你……啊!媳妇别咬那儿,疼!” “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叶芽羞恼地松开口,这人,不说几句傻话他就 皮痒痒! 薛树委屈地揉着自已被咬的小豆豆,“是三弟先跟我说的……” 叶芽不信,她实在难以想象满身清隽书卷气的薛柏会说出这样粗俗的话,可她更相信薛树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想了想,她咬咬牙叮嘱他:“以后不许你们比那个,谁要是再跟你比,你就打他一顿好了。”男人都是一个臭德行,薛松看着还沉稳可靠呢,背地里还不是跟恶狼一样。薛柏,想到薛松走之前反复说薛柏可能会欺负她,叶芽觉得,或许薛柏只是在她面前老实而已,她还是防着他点吧。 “哦,我知道了,三弟再说我就打他,啊,大哥不让我打人的,打三弟更不行……” “行了,快睡觉吧!” “媳妇,好疼啊,你再给我亲亲,亲亲就不疼了。” “好了没?” “嗯……媳妇,” “干啥?” “我又想要了,嘿嘿!” “不行,累死了,啊,下去,你……嗯……” 一夜荒唐,叶芽又睡过了头,等她醒来,柔和的日光已经照亮了西边的炕。她揉揉眼睛,刚要起身,忽然听到薛松的声音。 “大哥,这个糖人是给我买的吗?” “嗯,你吃吧,留两个给春杏和虎子。” “那这个花布是买给媳妇做新衣的吗?这个好,媳妇还没有穿过红裙子呢,她穿了肯定好看。” “大哥,这回要等年后再回去了吧?” “嗯,跟你一样,过完元宵再回去,你二嫂呢?” “她啊,你问二哥吧。” “嘿嘿,媳妇昨晚累坏了,还睡觉呢。” 然后,外面就没有声音了。 叶芽只觉得血液上涌,这个傻蛋,他非要这么说吗! 生怕他们哪个突然闯进来,叶芽悄悄拨上了门栓,利落地穿好衣服后,才重新开开,开了,却不敢走出去了。 薛树在外面叫她:“媳妇,粥熟了,起来吃饭吧,大哥都回来了。” “嗯,知道了。”她装作刚醒的样子应道,过了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走了出去,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站在灶房中间的三个男人全都朝她看来。 叶芽瞬间脸红了,被他们这样看着,她怎么可能装的下去? 她呆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 同样稳稳地站着,若是以往,薛松和薛柏肯定都会避讳的,现在事情说穿了,他们就连避讳都省了吗? 叶芽恼羞成怒,她恨恨地瞪了一眼薛树,薛树茫然地看着她。她瞪薛松,刚刚回来的男人身上还带着冬日清晨寒冽的气息,可他瘦了一些的脸上没有半点疲惫之色,那双狭长的凤眸平静却又热切地注视着她,里面有着不加掩饰的浓浓思念,叶芽才对上他的目光就没有出息地心疼了,想念了,退缩了,原谅了。 因为心里生了柔情,她不偏不倚地瞪向薛柏时,在哥仨眼里,那就不是生气,而是脉脉含情的一瞥了,特别是她只看了一眼就迅速低下头,那羞涩的小模样,让薛树傻了眼,薛松沉了脸,薛柏依然云淡风轻,甚至还体贴地替叶芽解围:“大哥先去屋里歇会儿吧,暖暖手,二哥你放桌子,先盛粥晾上,二嫂,东锅里给你温着水呢。”说完,拎起地上薛松置办的年货去了东屋。 薛树听话地去锅前盛粥。 叶芽端着木盆要去锅里舀水,薛松看了薛树一眼,到底没有忍住,拉住叶芽的手,低声问她:“你答应三弟了?” 他的手向来温热,现在却是冷的,叶芽心疼他一大早就赶了回来,便没有讽刺他,只点点头,“快回屋坐会儿去吧。” 出乎意料的,薛松一改脸上冷峻的神色,朝她笑了:“这样也好,以后咱们一家人一直住在一起,不用做什么都要避讳三弟了,也不用担心日后三弟娶了媳妇分开另住。牙牙,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要早些习惯,不要再觉得尴尬放不开了,虽然,你脸红时很好看。” “大哥……”叶芽错愕,可不等她说些什么,薛柏忽的又走了出来,他动作轻佻地靠在门上,故作惊讶地看看薛松,“原来大哥这么会说话啊,怪不得能讨二嫂的欢心,二嫂,你说是不是?” “三弟,你……” “就你们俩会说话,哼,我告诉你们,你们再会说话也没用,媳妇最喜欢的人是我!”听他们都在背后跟媳妇说话,薛树不干了,放下木勺,走过来就将叶芽搂到了怀里,着急地问她:“媳妇,你最喜欢我,是不是?” 叶芽真的快要晕倒了,她偷偷瞥向薛松和薛柏,见他们都笑着看她,目光温柔又宠溺,心中忽的一定,点点头。 薛树心满意足地笑出声,得意洋洋地看向一兄一弟。 “好了,准备吃饭吧。”薛松很快就又恢复了往常沉稳的模样,可他的声音里,却带了 安心幸福的味道。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三兄弟会共有一个媳妇,但是现在,他们有了她。只要她能接受,只要二弟愿意,那他和三弟一定会护好这个家的。 ☆、87晋江独发 再冷的天,再大的冬风,都无法打消村民迎接新年的兴奋,到了腊月底,家家户户都开始了各种忙碌。 小年先美美的吃一顿,接下来扫房糊窗户,洗衣服被套门帘子,杀鸡杀猪炖肉,里里外外收拾干净,预备年前年后的亲戚宴请…… 薛家的猪还小,叶芽不舍得宰,薛松便只杀了两只鸡,然后从同村宰猪的人家那里买了二十斤猪肉。 叶芽嫌他买得太多浪费钱,薛松不说话,只看着她笑。 二十九那天,村里卖咯扎的王家,派他家娃子将叶芽定的十五张咯扎送了来。吃过午饭,叶芽便开始做咯扎签子。 薛家这哥仨,薛松对小时候过年的事还有些记忆,薛树和薛柏早忘了干干净净,以前过年,他们就扫房洗洗衣裳,最多吃几顿肉,哪有心思搞那么多花样?二婶家请客,他们也只是到点去吃饭,只会吃,不会做。如今有了媳妇,看媳妇做菜都是种享受,所以叶芽刚把炕桌搬到西屋炕上,哥仨就分别占据了另外三面,一副要旁观的样子。 经过之前半个月哥仨对她的刻意“磨练”,叶芽已经略微习惯他们这种阵仗了,而且一想到他们喜欢看她做菜是因为早早没了娘,她就舍不得赶他们走。 卷签子挺费时间的,外面又太冷,所以要在屋里弄。叶芽把菜板搬到炕桌上,调好面糊放在一旁,然后挺直背脊跪坐在炕边,开始忙碌起来。细细的肉馅儿在外面就剁好了,里面加了葱蒜,还有切下来的咯扎边角,叶芽本想打个鸡蛋进去的,想起薛柏不爱吃,就没放。 她把切成长条的咯扎层层堆叠在一起,上下两张之间错开一指多宽。 “媳妇,你没有对齐,我帮你弄!”薛树伸手就要帮忙。 薛松及时拉住他,指着空出来的那条边角道:“别捣乱,就是要这样,一会儿还要往这里涂面糊呢,好好看着吧。” 薛柏静静坐在一旁,认真地看着叶芽。因为要做菜,她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两截细白丰润的手腕,却越发显得那被冻红的十指纤细可怜。虽说每家媳妇冬日做饭都要这样,可他就是不舍得她冻着。今年是没有办法的事,以后……算了,先好好准备院试吧,没有功名之前,一切都是空想。 叶芽见薛柏对着她发呆,疑惑地眨眨眼睛。 薛柏朝她灿然一笑。 叶芽红了脸,再也不敢分心。 叠完层层咯扎,在各层上面特意留出的地方 一一涂好面糊,叶芽用筷子将肉馅夹到咯扎没有涂面糊的那一端,同样是堆成一指宽厚,摆成长长的一条,摆好了,将咯扎往上卷,卷到上面与涂面糊的地方粘牢,这一根就算卷好了。先放在一旁,等全都卷好后,再切成小手指那么长的几段即可。 叶芽估摸着时间,习惯性地让薛树去西锅烧油。 薛树不太想去,可薛松和薛柏明显没打算帮他,媳妇又不使唤他们,他撇撇嘴,“那一会儿我要先吃!” “嗯,最先给你吃!”叶芽笑着看他。 薛树出去后,薛柏突然道:“二嫂,明天就不要烧西锅了,咱们都在东屋守夜,把炕烧热乎一些,省着半夜冷,到时候你和二哥直接在那边睡下就成。” “你们往年都守夜吗?”叶芽吃惊道。大年夜的确有守夜习俗,可大冬天的,没有多少人真的就坚持熬到半夜,顶多一家人热闹热闹,比往常睡得晚而已,她小时候差不多吃完饺子就睡了。 “嗯,这是大哥定下来的。”薛柏笑答。 薛松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垂下眼帘。 叶芽当他默认了,也就没有多想,低头继续卷签子,所以没瞧见薛柏唇角的偷笑。 签子都卷好了,油也热了,全都放进锅,炸成浅金黄色,捞出控油。 薛树迫不及待地想吃,叶芽拦住他,指着锅里剩余的二十来个道:“等会儿吃那个,这些还没熟呢,留着以后吃。”说完,将一大盆还滋滋响的签子放进橱柜。 又等了一会儿,签子已经成了金黄色,有点要发焦了,叶芽这才将它们捞到盘子里,先给哥仨尝个鲜。 咯扎签外皮酥脆,肉馅咸香,薛树大呼好吃,也不嫌烫,一连吃了三个。 薛松收拾完桌子,将菜板放回原处,让薛柏把签子盘端到屋里去,他则拿温热的湿帕子给叶芽擦手,“好了,累了半天了,擦擦手,咱们去屋里坐着吧。” 叶芽要自已来,可她怎么挣得过薛松的大手? 这日下午,四人在炕头先美美的小吃了一顿,第二天便是大年三十,晌午叶芽做了六个菜,红烧排骨,炖鸡,炸带鱼,炸签子,腌白菜炖冻豆腐,还有一盘红亮亮的炒花生米。一家人吃的十分开心,除了花生米几乎没怎么动,其他五样都吃光了。 饭后,薛树刷锅,春杏姐弟过来了,叶芽跟他们在一起说话。 人多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时间就 好像一下子快了似的,转眼外面就要暗了。叶芽赶紧把两人赶走,开始忙着包饺子,好在薛树说过,他们哥仨都会包饺子,那天黑之前应该能包完今晚和明早两顿的。 可是,等到她拌好馅儿,擀好饺子皮,亲眼看到哥仨捏出来的饺子时,整个人都傻了。 薛松捏的饺子,咳咳,很结实,一看就不会露馅儿,可那形状,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包子! 薛树捏的饺子,又长又扁,根本站不住,他一松手,饺子就倒在了面板上,像只没精打采的小耗子。 薛柏捏的饺子,模样还勉强入眼,可他的动作太慢啊,特别是最后合拢饺子皮时,他在那里捏啊捏个不停,生怕饺子进锅后会破开似的,但他怎么就不想想,他塞那么多的馅儿,皮儿能不撑破吗? 她当机立断,难得底气十足地吩咐哥仨:“大哥,你去那边儿捏元宵吧。阿树,你去外面烧水,三弟,你,你看着我是怎么捏的,不用放那么多馅儿。”说完,开始飞快地包饺子,再耽搁下去,天就黑了。 哥仨互视一眼,薛松有些脸热,端起黏面盆子挪到面板另一头,薛树委屈地出去了,薛柏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叶芽旁边,可如玉的脸上也浮上了淡淡的红。 四人分工,总算在夜幕降临之前忙完了,不过,等他们吃完热腾腾的饺子,天也彻底黑了。 “媳妇,咱们回屋睡觉吧。”薛树刷完锅,进来喊叶芽。 叶芽正要去西屋搬被褥过来呢,闻言不由一愣:“不是要守夜吗?” 薛树比她还茫然:“为啥要守夜啊?我困了,我要睡觉!” 饭前叶芽在哥仨面前建立的那点威信,顿时消失殆尽。 心砰砰砰乱跳,她看也不看薛松和薛柏,挪到炕沿儿就要下地。 薛松无奈地叹口气,伸手将要逃跑的小女人捉了回来。 叶芽越发紧张,低头在男人怀里挣扎:“大哥,你放开我,我要回去睡觉!” “牙牙别闹了,真的只是一起守夜而已,放心吧。二弟,你去把你们的被褥搬过来,等守夜结束,你们俩就在这边睡下,那边今天没烧火,炕冷。”早晚都要睡一个屋的,有什么比守夜的机会更合适? “媳妇?”薛树见叶芽好像不愿意的样子,有些为难。其实他在哪屋睡觉都没关系的。 叶芽刚想拒绝,忽听薛柏平静地道:“二嫂,真的只是守夜,你不要多想。我和 大哥过完十五就走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不多,你陪我们多待半晚,说说话都不行吗?” 声音平静,却带了一丝乞求。 叶芽心生不舍,咬唇想了想,点点头。大哥再想那事,也不可能在今晚乱来,三弟呢,他似乎根本不想,她没什么好担心的,至于薛树,他很容易犯困的,等会儿说说话,他肯定熬不住就先睡了。 她答应了,薛松再也没有理由抱她,将她放在自已身边,此时炕桌还没有撤下去。 既然决定了,薛树就去拿东西。 “媳妇,咱们被子放哪?” “放中间吧。”薛松抢先答,说完起身,将他的被子往东边挪了挪,薛柏却也跟着把他的拽了过来,将炕头让给薛树:“二哥跟二嫂睡炕头,热乎。” 薛树哦了声,放好被子,顺势在炕桌西边坐下,见叶芽跪坐在对面大哥和南面三弟的中间,他嘿嘿笑着招呼她:“媳妇,北边炕沿冷,你过来,我抱着你。”他已经困了,要是抱着媳妇,说不定能坚持的长一些。 恰在此时,外面远远传来一声更响。 薛柏心中一动,笑着提议道:“二哥,现在二嫂可是咱们三人的媳妇了,可不能只让你一人抱着。” “三弟!”叶芽都快抬不起头了,她快速在北边坐好,侧对着门口:“我自已坐,谁也不用你们抱。” 薛树不依:“我要抱媳妇,要不我会睡着的!” “那你先睡好了!”叶芽没好气地回他,真是越来越胡闹。 “可我现在还没困到要睡觉呢,我要跟你们一起守夜!”薛树大声说着,想到刚刚大哥抱了媳妇一下,他起身就将叶芽拽到了怀里,让她侧坐在他腿上,紧紧搂着她,然后得意地朝薛松哥俩笑。 不待叶芽抗拒,薛柏又道:“那这样好了,二哥你先抱着二嫂,等敲了二更,就让大哥抱着,三更后给我,如何?” “三弟!”叶芽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从薛树怀里抬起头,恼怒地瞪着薛柏。 薛柏没有半点做错事的心虚,唇角带笑看着她,一双桃花眼在烛光里越发温柔多情:“二嫂,难得过回年,你就答应我们吧,再说,一会儿夜深风大,你身子弱,我们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叶芽没想到薛柏会这样说,她不敢再看他,知道跟他讲不清道理了,求助地看向薛松:“大哥……” 她娇娇小小的被薛树箍在怀 里,俏脸通红,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杏眼氤氲,仿佛噙着两鸿秋水般,盈盈动人。薛松本来有点不舍勉强她的,可一想到二更后她就会来到他怀里,能足足抱她一个时辰,斥责两个弟弟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沉默片刻,他低声安抚她:“抱就抱吧,别冷着。”说完,看向薛柏,转移了话题。 薛柏强忍笑意,不去看叶芽错愕的表情,很是认真地与薛松说话。 薛树也不管真懂还是假懂,立即加入他们。 叶芽呆呆地像个孩子般被薛树抱着,听他们哥仨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回过神,恨恨地瞪了一眼薛松和薛柏,反身埋在薛树怀里装死不说话。既然他们要守夜,他们守去好了,她睡觉,管他谁抱着,她睡觉了! 可她也只是这样想想,做个动作装睡骗他们而已,这种情况,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慢慢的,听着哥仨不同却都好听的声音,她渐渐平静下来,反而没有那么生气那么羞恼了。 过了年,大哥要去镇上,三弟如果院试过了,很快就要去县城读书,然后就是秋试,若中了举,马上就要准备来年的春试,算上去府城京城的时间,他还能在家里待多久?四人还有几次这样聚在一起闲聊的机会? 心静了,软了,等薛柏再次试着与她说话时,叶芽小声应了一句。 有第一句就有第二句,在薛柏耐心地诱使引导下,叶芽不知不觉就从薛树怀里抬起头,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他们的谈话当中。她全身放松地靠在薛树的胳膊上,小脚插在被褥下面,不可否认,被男人抱着,哪怕夜深了,空气冷了,她也没有觉得冷。 烛火摇曳,一点点燃着。 未到二更响,薛树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薛松和薛柏把炕桌挪到最东边,让薛树先睡觉。 于是,轻松的气氛被打断,而且马上要被薛松抱着,叶芽又紧张了,小声劝他们也睡吧。 薛松直接将人扯到怀里,用行动告诉她他的想法,更让叶芽意外的是,薛松让薛柏把蜡烛熄了。 “二弟睡觉,屋子亮着他睡不舒服,一会儿你们两个说话吧,不用管我。” 叶芽本能地觉得不妥,可薛柏已经吹了蜡烛,屋子瞬间陷入黑暗。 静了一会儿,薛柏继续侃侃而谈,只是压低了声音。 叶芽小声应和着,心思却全在身下,那里,有熟悉的硬物抵着她,越来越明显。 她掐他稳稳环着她腰的大手,薛松则含住她的耳朵,另一只手缓慢而不容拒绝地探进了她的衣摆。叶芽稍微反抗,他便用力咬她一下。叶芽没有办法,很快就在久违的逗弄中软了身子,呼吸有些不稳。她只好不再管他,努力集中所有心思与薛柏说话,免得被他察觉。 却不想,男人得寸进尺。 他恣意抚弄她的丰盈还不够,竟然双手掐在她腰间,试图褪去她的裤子! 叶芽压下心中的惊呼,扶住桌子欲起身:“三弟,咱们也睡吧,大哥一直没说话,估计也困了。”她知道他听得见。 薛松的确听得见,他也如她所愿让她起身了,可也只是让她起身而已,趁那短短的功夫,他借着他们的说话声,借着她衣衫蹭动的动静,迅速无比又尽量轻柔地褪下了她的裤子,然后将人拽回怀里:“你要去做什么?渴了吗?” “啊……渴了,大哥,我去喝水,你让我一下。”他如此大胆,叶芽惊呼出声,连忙顺着他的话掩饰,呼吸却一下就乱了。 薛松装聋不说话,一边在两人的衣衫掩盖下摩挲她光滑的腿,一边悄悄解自已的腰带。她刚坐到他怀里的时候,他就想要了,回家这么多天,三弟不知为何在忍着,他也就没有理由跟薛树抢她,更没有机会偷要,现在难得正大光明抱着她,难得夜黑不见五指,他想要。 “二嫂渴吗?我去给你舀水。”薛柏哑声道,不点蜡烛,摸黑下了地。 他一出门,叶芽和薛松几乎同时行动,叶芽推他挣扎要起身,薛松迅速将裤子褪到膝盖处,然后搂着她的腰将她拉回怀里,却稍稍悬着一段距离,叶芽惊慌失措,他已扶着早已蓄势待发的硬物对准了渴望已久的娇嫩之处。 “大哥……”她才刚刚喊出口,他已经扭头堵住她的嘴,在她本应高高的却被他吞下的惊呼声中按下她的腰,一挺而入。 叶芽全身绷紧。 哪怕身子早在他之前的撩拨中做好了准备,她还是痛苦地眉头紧皱,除了最开始的痛呼,那里胀得她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的本来就粗长硕大,这个姿势又那么深,从未有过的深,好像要顶到她肚子里一般,她难耐地仰着头,不敢动弹一下,“大哥,难受,我难受……”她细声求他,带了哭腔。 大冷夜,薛松头上却冒了汗。 “等,一会儿就好了……”他只能这样劝她。她一定不知道,他有多么煎熬,多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要她,可三 弟马上就要进来了,可她喊难受不舒服,他就只能抱着她一动不动,慢慢等着她适应,在她紧致的娇嫩中承受那里自发的一次次紧裹吸咬,享受又折磨。 门帘响动,不管多舒服还是多不舒服,两人同时控制了呼吸。 薛柏手里拿着葫芦瓢,慢慢走到炕沿前,“二嫂,把你的手给我,太黑了。” 叶芽现在面朝西坐在薛松怀里,以这个姿势,要想转身,必须薛松也跟着动。她不敢让他动,尽量平稳地应了声,伸出手去接。 “啊……” 她才伸手,薛松就托起她的腿朝炕沿那边转了过去,明显又胀大了的物事突然磨她的娇嫩顶她的花心深处,叶芽忍不住叫出了声。 伸出去的手被温热的大手稳稳握住,薛柏的声音低沉沙哑:“二嫂小心点,别摔了。过来,我喂你喝水。” 下面好不容易稳住了,叶芽马上又被薛柏的话吓到了,她试着甩开他的手,薛柏却道:“二嫂,水太冷,我怕你喝了肚子疼。放心,我已经漱过口了。”话音刚落,眼前响起喝水的声响,下一刻,手上传来一股大力,叶芽不受控制地倾身向前。腰被身后的男人扶住了,脸却被地上的男人捧住了,温热的唇刚覆上她的,下面就被轻轻顶了一下,她忍不住开口,略有些凉意的水便被薛柏灌入她口中。 她的脸很烫,唇很诱人,薛柏恋恋不舍地离开,低笑道:“二嫂,大哥听不见,你说他知道我们刚刚做了什么吗?” 无法言喻的禁忌刺激瞬间蔓延到全身各处,叶芽脑海里一片空白,薛松听得见啊,他…… “三,三弟,你别说了,快点上炕吧,别,别冷着。”她盼望他快点回来,那样薛松应该会收敛一些。 “好。”薛柏轻声应道,抬脚离开。 “大哥,别这样……” “牙牙,你现在好紧,你听听,三弟喂你的水都流出来了……”薛松托起她圆润的臀瓣,趁薛柏进来之前,狠狠套-弄起来,水儿被捣弄的暧昧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极其突兀。 叶芽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哪怕她捂住自已的嘴,依然能听见自已被他撞出来的哼声。 “牙牙别叫,三弟要进来了。”薛松在她耳畔吹气,停止了孟浪的动作。 薛柏却只是掀开门帘,对叶芽道:“二嫂,我去后院一下,时间会长些,你们别不等我就先睡下啊,我还没有抱你呢。”说完,不等叶芽回话,他就出 去了。 “大哥,不要了……”人一走,叶芽哭着求道。 “放心,我很快的。”薛松喉头滚动,直接脱了裤子,然后在叶芽的惊呼声中,穿鞋下地,抱着人去了西屋。一进屋,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将人扑倒在炕褥上深深撞了起来。叶芽哪还顾得上炕褥的冷,她早已经被男人点燃了,抓住薛松的衣摆咬在嘴里,呜咽着随他的大力挺-刺沉沦。 或许是许久没有弄过,也可能是受到的刺激太强,再加上没有刻意忍着,薛松很快就交待了。根本不敢耽误,待那销魂的快感余韵退去,他匆匆抱着浑身绵软的叶芽赶回东屋。重新坐下,他用他的短裤替她擦拭,刚给她穿好裤子,薛柏就进来了。 叶芽埋在薛松怀里装死,空气里飘散着欢愉过后的味道,薛柏会察觉吗? “外面好冷……二嫂,让我抱抱你吧,抱一会儿就睡觉了。”薛柏脱鞋上炕,小声道。 薛松松开了手。 叶芽知道他的意思,气恼地拧了一下他裸着的大腿。去吧,刚刚与薛松那样,现在马上就要被薛柏抱着,她实在难为情,不去吧,三弟会不会以为她不愿让他抱? 罢了,反正他也不知道。 哪想她刚要起身,炕头薛树突然坐了起来,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炕好热,好难受……” 身后传来轻微的震动,是薛松在偷笑。 他笑什么啊?叶芽纳闷地想,定是今天东锅烧太多的火了,薛树不习惯。 “二哥,你去我被窝睡吧。”黑暗里传来薛柏平静淡然的声音。 “嗯……”薛树掀开被子,摸索着拽下薛柏的,眯着眼睛躺了进去。被子清凉凉,他舒服极了,很快就又睡着了。 等到那边传来薛树绵长的呼吸,薛柏直接挪到薛松旁边,将叶芽接了过去。 薛松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儿,薛树先睡了,他们任何一人都可以搂着她睡觉啊! 他懊恼地握拳,怪不得薛柏让他先抱着她!这个狡猾的家伙! 可刚刚薛柏已经帮了他,他已经要了她一次,难不成他当大哥的,还要跟弟弟抢吗? 他忍不住敲了一下薛柏的脑袋,无奈地绕过炕桌,钻进被窝。 屋子里再次恢复了静寂。 薛柏紧紧抱着叶芽,脸贴着她的脸,低声喃喃:“二嫂,你脸好烫,是因为被我抱着吗?” 叶芽心跳如擂鼓,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很热,有薛松的原因,也有被他抱着的原因,哪个多哪个少,她分不清楚。 “二嫂,我早就想这样抱着你了,你跟我梦中梦到的一样轻,一样软……”薛柏亲她的鬓角,一下一下。 叶芽真的渴了,她情不自禁地吞咽,怕被他听见,她提着心放慢了动作。 “二嫂,你好傻……”薛柏低低地笑,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上去。 唇齿纠缠间,他解开了她的外衣。厚厚的冬衣从她身上褪去,她冷,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叶芽闭上眼睛,他终于也想要她了吗?可她才跟薛松那样啊,下面甚至还是湿的,他会不会察觉? “二嫂,今晚跟我睡吧,让我抱你睡一晚……” 他在她耳边低语,叶芽又冷又热,她紧张,她想的,可她怕。 薛柏亲亲她的脸,放下她,轻轻将炕桌放到地上,然后跨过老老实实睡觉的两人,将西炕头闲置的被褥抱了过来,铺好,他掀开被子。叶芽乖乖地钻了进去,躺好后紧张地往里头缩,直到被墙壁挡住无处可躲。 薛柏随后宽衣解带。他进来,抱住她,闭着眼睛闻她发上的清香。 叶芽忐忑地等待着,他却迟迟没有动作。 直到紧紧抵着她的昂扬慢慢平静了,叶芽的期待终于变成了浓浓的失落。 她很委屈,他到底想要怎样?如果真的不想,就不要撩拨她啊? 怀里的肩膀忽的轻颤,薛柏大吃一惊,他摸上她的脸,果然一片湿濡。 “怎么哭了?”他低头亲她的眼泪。 叶芽猛地推开他,起身就要离开。她怕不怕期待不期待是一回事,他要不要又是一回事,他不要她…… 薛柏忙将人拉了回来,翻身压在她身上不让她躲,“到底怎么了?” 叶芽咬着唇不说话,也不让薛柏亲她,眼泪却止也止不住。 哪怕看不见,薛柏也能凭着几次接触和躲闪想象,她定是一副委屈的模样。 他是聪明人,很快就想明白了。 “二嫂,是我错了,没有跟你说清楚。”他搂紧她的腰,让她感受他因她而起的变化。 叶芽心中一颤,他明明很想的啊,该不会是…… 正胡思乱想着,薛柏俯□,在她耳边道,“真傻,我当然想要你,想的快 ☆、88晋江独发 大年初一,天未全亮,外面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薛树睡得最早,醒来的也最早,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媳妇,没摸到。 “媳妇……”他含糊不清地喊着,揉揉眼睛,这才发现旁边的炕空着,对面就是墙壁。 他茫然地坐了起来,一眼瞧见睡在东炕头的两人,三弟背朝他,怀里抱着他的宝贝媳妇。 “媳妇!”他委屈地大声叫道,三弟好坏,竟然趁他睡着的时候把媳妇抢走了。 他这一嚷嚷,叶芽立即惊醒,慌张地坐起身,“怎么了?”问完了,突然觉得左肩异样清冷,低头,就见中衣不知何时歪了,斜斜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半个细白的肩头和一抹粉色的肚兜。她大吃一惊,赶紧侧过身去穿好,可等她重新转过来时,突的发现哥仨都醒了。薛柏侧躺着,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被褥下的手却悄悄放在了她腰上。薛松眸色深沉,看她一眼后便收回视线,起身穿衣。薛树直接跑了过来,委屈地问她:“媳妇昨晚为啥不跟我睡?” “二嫂,先躺下吧,别冻着。”薛柏起身,将叶芽按回被窝,他自已则挪了出去,笑着调侃薛树:“二哥,二嫂本来是要跟你睡的,是你嫌被窝太热,把二嫂赶出来了。”说着,开始穿衣。 叶芽缩在被窝里不敢见人。 薛树不信,见薛柏起来了,他干脆钻进被窝,抱着叶芽耍赖:“那我再抱媳妇睡一会儿!” 叶芽又羞又气,使劲儿推他,“睡什么睡啊,快起来煮饺子去,一会儿春杏和虎子要来拜年了!” 薛树还想耍赖,那边薛松已经站到了地上,见他和叶芽在被窝里扭来扭去的,咳了咳,走过来训斥薛树:“二弟别胡闹,你不是要看弟妹穿新衣吗?那就快点起来,帮她把衣裳拿过来。” 薛树马上想到了媳妇新做的那身衣裳,二说不说就跳了起来,“媳妇你等着!” 叶芽涨红了脸,薛松和薛柏互视一眼,先出去洗漱了。 过了片刻,他们又都走了进来。 被褥都已经叠好,薛树站在炕下非要抱叶芽,叶芽怎么可能让他抱,躲来躲去躲着他。 她不爱张扬,喜欢穿素色的衣裳,可这回新衣布料是薛松特意买回来的,她只得照做。 如今,她上穿浅粉色的右衽小袄,下系一条海棠红的长裙,全身上下只有领上绣了素雅的兰花,便再也没有别的花样了,可即便如此, 这身衣裳还是衬得她娇艳动人。瞧见薛松他们,她的脸更红,顿在墙边不敢动弹,细白小手紧张地攥着袖口,长裙微微晃动,露出下面一双裹着白袜的小脚。 “媳妇,让我抱一下!”薛树还在孩子似的央求着,媳妇今天真好看,他想亲亲她。 “别闹……” “二嫂,我也要抱一下。”叶芽刚开口,薛柏就跟着道,走到薛树旁边笑着看她。薛松没说话,但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意思再明显不过。 叶芽羞得背转过身:“春杏他们快来了!” “放心,大门还关着呢。”薛柏说完,朝薛树递了个眼色。 薛树咧嘴一笑,抬脚跪在炕上,身子前倾,一下就拽住了叶芽的胳膊,叶芽被他拉扯着,不由自主朝炕沿这边踉跄几步,还没站稳呢,重新回到地上的薛树哈哈笑着就把她拦腰打横抱到了地上,叶芽吓得尖叫一声,紧紧抱住薛树的胳膊,埋在他怀里,紧接着气恼地捶他的胸口。 薛树低头,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二哥,轮到我了。”天马上亮了,薛柏也不敢纵着他胡闹太久。 薛树恋恋不舍地把媳妇交给薛柏。薛柏比他聪明,他将叶芽放坐在炕沿上,然后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羞红发烫的脸,先亲亲她紧紧闭着的眼睛,然后含住她红润的唇瓣,旁若无人地吸吮深吻。叶芽开始还推他捶他,慢慢就没了力气,依恋地拽着他的衣裳。 薛树看傻了,跑过去要抢人:“我也要这样亲一次!” “都别胡闹了!二弟你去洗脸,三弟去后院抱柴禾烧水!”薛松冷着脸训斥道,捡起叶芽的鞋子,待薛柏退开后,俯身替叶芽穿鞋。叶芽心中感激,然后想自已穿,薛松抬眼看她:“让我穿鞋,还是让我像三弟那样亲你?你自已选。” 叶芽那点感激顿时散了,瞪他一眼,低头不再说话。 大哥都主动放弃了,薛树和薛柏只好乖乖听话去干活。 他们一走,薛松鞋子也穿好了,他把叶芽抱到地上,却不松手:“早知道三弟只抱着你睡觉,昨晚就该把你偷过来的。” 叶芽羞极,推他要走:“大哥……”声音娇嗔婉转,有着她不自觉的妩媚。 薛松看着她含水似的氤氲眸子,心神荡漾,将人往自已身上一压,低头覆了上去,深深索取,直到门外传来薛树的脚步声,他才放了人。 如此一闹,叶芽算是 怕了他们,所以等春杏和虎子过来拜年后,她就始终拉着春杏说话,最后跟她一起去了二婶家。薛松哥仨厚着脸皮随后跟上,他们也要去拜年不是? 薛家没有亲戚,就这两户人,彼此串门拜年就行。林氏见叶芽难得穿的艳丽些,好看又喜庆,把人让到炕上,娘三个坐炕头说话,那边薛山梁与薛松哥仨凑在一起闲聊。虎子一人赖在屋外,与跟来的大黄一起晒日头。 说着说着,扯到明天回娘家的事。 春杏抱着叶芽朝林氏撒娇:“娘,今年我不想去姥姥家了,让我留在家里呗,我去二哥家蹭饭吃!” 其实她也只是随口说说,根本没抱多少希望,没想到林氏脸色沉了沉,竟然答应了。 叶芽和春杏都很意外,那边薛柏朝这边看了一眼,脑海里掠过一个人影,眉头微皱。 林氏要回娘家住三天,薛山梁也跟着去的。叶芽索性让春杏过去跟她一起住,把薛树赶到了东屋,薛树不大愿意,可春杏是他喜欢的堂妹,他也就认了,又有薛柏的再三警告叮嘱,这三天里倒是没有说错话。叶芽趁此机会好好的喘了口气,要不然,被哥仨一起无赖地逗弄,她实在吃不消。 私底下,叶芽问春杏为何不愿去姥姥家,被春杏东拉西扯糊弄过去了,叶芽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可等到林氏他们归来,初七那天他们四人如约过去吃饭时,见到春杏姥姥家那边的一众亲眷,她顿时明白了春杏的心事,敢情小丫头是在躲人啊! 虽说男女分桌而坐,可在吃饭之前,大家总要坐在一起热闹热闹不是? 叶芽敏感地注意到,林氏对她大嫂一家,也就是春杏大舅母十分厌恶,厌恶到连面子活都不肯装了,不管对方如何热情,她始终冷言冷语。大舅母就像看不懂林氏的臭脸般,自顾自说的热闹,偏偏四句话里,一句夸春杏越来越好看懂事,一句夸薛柏聪明有出息,剩下两句,就是夸她带来的一儿一女了。 这意思还不明显吗? 屋里都是妇人,叶芽随意客套几句,出去寻春杏。西屋都是男客,前院没人,她去了后院。 后院里,虎子跟几个小表兄表弟蹲在一起不知道在玩什么,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立在墙边说话,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黑丫头,不错眼珠地瞧着对面。那就是大舅母的小女儿,叶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见春杏冷着脸立在薛柏身后,薛柏神色疏离,正在跟身前一个黑瘦男子说着什么,瞥见她,他领着春杏朝门口 走来。 叶芽朝他们笑笑,再次看了那兄妹俩几眼。 其实春杏大舅生的还是挺端正的,想到屋里头黑瘦的大舅母,叶芽有些幸灾乐祸,好可惜,兄妹俩生的都随娘了。这样的两个人,叶芽根本不放在心上。林氏是偏心虎子,可那只是相对而言,她还是十分疼春杏的。至于薛柏,她相信林氏不会给她侄子说那么一个姑娘。 饭后,客人们陆续离开,那个大舅母磨磨蹭蹭一直赖着不走,非要拉林氏去后院说话。林氏心烦,只好去了。过了片刻,叶芽和春杏正在灶房刷碗筷呢,忽听林氏大声骂道:“大嫂,你别太欺负人。当年我好心替老大向大丫头说亲,你当时是怎么说来着?现在看他们日子过得好了,你就想把二丫头嫁给老三?呸,你也不好好看看二丫头,又懒又馋,哪里配得上我们老三?” “弟妹,你小声点,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嘛!你看看你,春杏的事你不答应,你们老三你嫌我高攀,行行行,我知道二丫头配不上他,那你替老大说合说合?” 她这是退而求其次吗? 叶芽气得脸都白了,春杏见了,低声骂了一句,小声安抚她:“二嫂别担心,听着吧。”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林氏愤怒的叫骂:“呸,你倒是想得美!今儿个我明告诉你,早点收了你的心吧,别说老大聋了,他就是……我宁可让他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把二丫头说给他!你当薛家就只能娶你的闺女吗?啥也别说了,赶紧走走走,再多说一句,往后你们谁也别来了,咱们断门!” “弟妹,你这话也太伤人了,我想把二丫头嫁给你们老大,那是看得起他!他家有啥啊,不就是指望老三读书中秀才吗?切,别听旁人说他读书多厉害似的,真上了考场,不定咋样呢!你也不用这么嚣张,你不就是眼界高,等着借秀才的光给春杏找个有钱的人家吗?哼,今儿个我也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现在不愿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等你们家老三落第了,秀才侄子没影了,你可别来求我!” “乌鸦嘴,滚吧你!”林氏气得胸闷,直接赶人。 大舅母骂咧咧地拽着老实巴交的丈夫和频频回头的子女走了,人都不见了,还能听见她咒薛柏落第的声音。 可惜,如果随便谁的诅咒都能灵验,那这世上就没有几个人能好好活着了。 元宵一过,热闹的年味淡去,村人又开始了平淡忙碌的生活。不经意间,燕归春来,风暖花开,天气一天比一 天热,等薛柏参加院试回来的半个月后,两个差役冒着五月初的大日头走进葫芦山,前来薛家报喜。 葫芦村一下子就热闹了。薛家老三真有出息啊,不但中了秀才,还被点了廪生案首哪!旁的好处不说,家里有个秀才,以后收粮不用交田赋,点了廪生,每年能白拿四两银子的廪饩银,赶上四亩良田的进项了! 一时间,家里亲戚里有待嫁闺女的,都心动了。 ☆、89晋江独发 薛柏中了秀才,六月初便要到县学读书,因为有赵先生的保荐,他可以分得一间专门为远地学子预备的宿舍。如无意外,接下来的两个月他都要住在县里了,八月直接从县学出发去府城参加秋闱,所以说,他还只能在家住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他想天天待在家里,可他好歹也是本届案首,同窗之间自然也有番应酬。好不容易消停了,他锁上镇上宅院的大门,准备回家去。秀才这个功名虽然不算什么,但也是个功名不是?有些早就想要做的事,他也该行动了。 这个念头让他恨不得腋下生翅一路飞回家。 不过人都走到镇北石桥上了,忽记起家中蜂蜜似乎剩余不多,他摸摸袖子里的碎银,折了回去,直奔林家医馆。 东桥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凡出点热闹,几乎人人都能知晓。薛柏虽没有像状元郎那般骑着高头大马行街显耀,可他在镇子里的时间长,这几日又同好友多番进出主街上的酒楼,人也生的玉树临风赏心悦目,很多人还是认识他的,其中就包括消息最灵通的各家店铺伙计。 这不,他才跨进医馆门槛,往日相熟的小伙计就大声招呼道:“呦,咱们的新案首来了!”声音里满是喜意。 薛柏落落大方地朝里面道贺的众人拱手,笑容自然随和,既不得意洋洋,亦无假意谦虚。 “劳烦掌柜的再给我拿一罐枣花蜜。”客套完毕,他走到柜台前,笑着道。 掌柜也是满脸笑容,转身吩咐伙计去后面拿货,刚想与薛柏闲聊几句,余光中瞥见一旁侧门里走过来两个修长的身影,他忙上前招呼:“大少爷,二少爷,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林宜安温和地笑,摆手示意他自去忙碌,目光落在薛柏身上,一边走过去一边笑道:“这位就是咱们镇的新案首吧,果然风采非凡。在下林宜安,这位是我堂弟林宜修,适才听闻案首公子到来,便忍不住出来结识一番。” 看清林宜修的样貌,薛柏微微诧异,随即心中一动,忙回礼:“大少爷客气了,薛某不过是中了秀才而已,今日得遇林解元,实乃薛某之荣幸,还望日后能得林解元指点解惑,薛某不胜感激。” 他在镇上读书,对东桥镇林家早有耳闻。 林家世代行医,奈何子嗣单薄,如今当家人林德是独子,膝下仅有两子,长子林怀习杏林之术,在远近颇有贤名。次子林承勤敏攻科举,连中三元,官至都察院正三品左副都御使,五年前因圣上无故 欲废太子另立而谏言,触怒天威,被贬至故里任知县。当年十六岁的林宜修便已经是京都解元,大概因家中变故耽误了当届会试。可上届会试他同样没有参加,薛柏和同窗闲谈时曾分析过,最后得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猜测,那就是林宜修明白,以圣上对林父的迁怒,就算他入了殿试,圣上也极有可能不会点他进翰林院,所以他主动放弃了那两次会试机会。如今圣上年迈,林宜修才二十一岁,他当然等得起,一旦被保住的太子即位,林家必然起复…… “薛兄客气了。下月你可去县学读书?”林宜修端详他片刻,忽的问道。 薛柏点头。 林宜修淡然而笑:“既如此,若学业上有不解的地方,直接去县衙寻我吧。我那里有些往年秋闱卷宗,可借你研读。” 薛柏和林宜安均面露诧异。薛柏最先反应过来,虽不解,还是诚恳地道谢。 林宜修颔首,转身回去了。 林宜安与薛柏告辞,快步追了上去,到了院子,他疑惑地问道:“二弟,你待他怎么如此客气?” 林宜修站定,望着院中一颗海棠瞧了片刻,回头道:“大哥,我有件事情要麻烦你。” 能与林宜修结识,总算是喜事一桩,薛柏提着蜂蜜罐子,脚步轻快地回家了。 薛家刚收完麦子不久,薛松和薛树在地里种棒子呢,叶芽和林氏坐在北门口乘凉,正说得热闹。瞧见薛柏进门了,叶芽心中欢喜,面上却不显,苦着脸着朝林氏道:“二婶,三弟回来了,你直接去问他吧,他非要我拒了那些亲事,嘱咐完就跑了,我也没有办法啊。” 林氏这些天快要被各路媒婆烦死了,那些人,有的是直接来薛家,被叶芽拒绝后改去找她的,也有直接去找她的,而这些媒婆说亲的对象有薛柏,有薛松,竟然还有几个是奔着春杏来的!自家闺女,人品模样在那儿摆着,日后绝不会愁嫁,她本来打算多留一年呢,如今既然有好人家来提,她琢磨着,早日定下也好。只是,这些亲事全是看三侄子的秀才名头来的,于情于理,她都得先把两个侄子的亲事安排好才能操心春杏啊。 “老三,过来,我有话问你!”见薛柏打完招呼就想躲进东屋,林氏大声喊道。 薛柏无奈地叹口气,将蜂蜜放在锅台上,走到林氏身边坐下,主动解释道:“二婶,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侄子就跟你说清楚吧。你看,如今距离秋闱不到三个月的功夫,我要专心攻读备考,哪有功夫为亲事分心 ?若秋闱中举,马上就是春闱,那就更没有精力旁顾了。” “难道要等你春闱回来再相看?你等得及,恐怕人家姑娘等不及啊,这边有好几个不错的人家呢,错过了就可惜了,就好比镇上的赵家,他家……” “二婶,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薛柏笑着打断她的话,十分淡定地道:“这些人家在镇上的确不错,可若是侄子中了举人,中了进士,自然会有更好的亲事等着我。二嫂,不是侄子嫌弃他们出身,只是,若侄子想在官场上有所建树,还是尽量与官宦人家的小姐结亲最好。现在,一切还都未定,真的不急。” 说完话,他抬手揉揉额头,借着手的遮挡,悄悄朝叶芽眨了一下眼睛。 叶芽嗔他一眼,扭过头看向后院,唇角却情不自禁地翘了起来。 林氏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在她看来,能娶镇上的富家小姐已经很不错了。 但侄子是读书人,他想得多看得远,考虑也很有道理。林氏顿时觉得三侄子已经是大人了,他的亲事,不是她一个村妇能安排的。掩下心中淡淡的失落,她又道:“你的事二婶就不管了,可你帮我劝劝你大哥吧,真是死牛脾气,非要说那些姑娘都是看你的面子才想嫁他,坚决不肯答应。你说说,管她们为什么要嫁,只要人好,肯好好跟他过日子就成呗,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薛柏咳了咳,沉思片刻,道:“大哥的事,其实也不急,二婶,侄子是真想当官的,也自信有那个本事。真当了官,咱们两家人就都随我去任上住,不如那时候二婶再在附近帮大哥寻门好亲事?现在找了,人家姑娘背井离乡的,说不定心里会不愿意。” 林氏傻了,侄子还想让他们也跟过去啊? “不用不用,你们哥仨搬过去就行,我和你二叔种了一辈子地,舍不得这里。”林氏坚定地拒绝道,见薛柏还想劝她,她赶紧站了起来,边说边往外走,“行啦,二婶知道了,你心里都打算好了,不用我跟你二嫂瞎操心。那行,既然你想的那么远,那就给二婶争点气,明年真考个进士回来,让二婶在那些媒婆面前能抬起头,别让他们有机会磕碜咱们!。” 薛柏和叶芽连忙起身去送她,安慰了许多话,林氏假装生气地瞪了薛柏几眼,回家去了。 叶芽望着她的背影叹气:“二婶挺辛苦的,这下肯定要得罪那些媒人了。” 四周无人,薛柏拉着叶芽走进大门,将人抵在门板上,捧着她羞红的脸道:“既然 心疼二婶,要不,我和大哥就挑两个好姑娘娶了?” 叶芽马上抬起头,黑亮的眸子里全是恼怒,可对上薛柏戏谑的桃花眼,知道他故意逗她呢,她脸越发红,别开眼道:“你们娶啊,愿意娶谁就娶谁,我跟你二哥……”话未说完,唇便被人含住了。 叶芽呜呜挣扎,大白天的哪能在门口这样,被人瞧见就不好了!门虽然关着,下面还能瞧见两人的脚呢啊! 薛柏自然知晓这里不妥,只是刚刚看着她红润的唇在眼前诱惑地启合,一时心痒难耐而已。 本想轻触便离开的,身下的人却已经软了身子,让他越发不舍松手,良久才撤离,微喘着气道:“二嫂,今晚我要洗澡。”他等不及了。 叶芽低头嗯了一声。 薛柏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我要你帮我洗……” ☆、90晋江独发 薛柏去地里帮忙干活了,叶芽站在后院的山里红树下,脸热的厉害。 他考了案首,他拒了那些好亲事,他要她服侍他洗澡……那么,应该就是今天了吧? 前面的栅栏里,几只大母鸡悠闲地窝在地上,一群小黄鸡叽叽喳喳地叫着,追追赶赶。 一晃眼,一年就过去了,她看看茅草屋的后门,那天的场景仿佛刚发生一样。 她在薛树怀里醒来,惊慌无助,薛松躺在炕上,昏迷不醒,薛柏回家,他立在门口笑着喊她二嫂…… 而今晚过后,她就真的是他们三个的媳妇了。 再也没有半点羞愧不安,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甜蜜。 哦,不是,她还是不安的,一会儿薛松和薛树回来,薛柏打算如何开口?晚上,她要和他一起睡西屋吗?之前他不在家的那几日,她都是跟哥俩一起睡东屋的,跟薛树睡一个被窝,半夜再被薛松掳到西屋去……有两次甚至是先被薛树折腾过的。想到那几晚的疯狂,身子忽然有些发热,叶芽捂住脸,三弟,三弟会是什么样呢,他那样好看,她有点自惭形秽。 日头渐渐西垂,灿烂的夕阳余光斜照到她身上,叶芽从荒唐的幻想中惊醒,赶紧去准备晚饭。 夏日天热,她做了清凉的水粥,早上的烙饼还剩几块儿,凉着吃就行。 放好桌子,她去前院的菜畦里摘黄瓜,摘到一半,哥三个回来了。薛松和薛树光着膀子卷着裤腿,头发还是湿的,可见是在河里洗完澡回来的,薛柏倒是没洗,可他看她的眼神太炽热,叶芽羞恼地瞪了哥仨一人一眼,背转过身不理会他们。 薛松目光复杂,直接去放农具。 薛柏微笑着将大门关严。 薛树大步朝叶芽走去,小声问她:“媳妇,三弟说今晚你要跟他睡西屋,是真的吗?” 叶芽手里的两根黄瓜差点掉下去,他竟然已经说了? 她不敢看薛树,点点头。 薛树失望地哦了声,接着眼睛一亮:“媳妇,那咱们三个一起睡西屋吧,我知道三弟要去县城了,我不跟他抢,让他抱着你睡觉,我就在一旁看着你行不行?” “二哥,你别说了,今晚二嫂是我一人的。走了,别捣乱。”薛柏揽住薛树的胳膊,笑着看了一眼脖子都泛红的叶芽,拉着薛树走了。 叶芽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坐下跟三兄弟一起吃饭的,脑子里想的全是一 会儿要帮薛柏洗澡的事,还有他说的那句话,她太过紧张,根本没注意到哥仨意味不明的复杂眼神。 饭后,薛柏难得主动帮忙刷碗,他殷勤地将叶芽推到西屋,“二嫂,你先歇着吧,我来刷锅,顺便烧洗澡水,一会儿咱们俩一起洗。”他声音不高不低,门帘外的两人听得清清楚楚。薛树还特意跟薛松重复了一遍:“大哥,三弟要跟媳妇一起洗澡呢,我也想,我已经很久没有帮媳妇搓澡了。” 薛松瞪他一眼,“今晚她就是三弟的,你忍忍吧。”洗澡洗澡,他还从来没有与她那样亲密过!每次都是半夜偷偷摸摸,唯一的一次白天欢好,也因为太过急切都没能好好看过她的身子,果然还是多读些书才好吗? 他绷着脸回了东屋,早早躺在炕上,反正三弟就快走了,到时候他多回来几次,也要单独跟她睡几晚。 薛树想去西屋再跟媳妇待一会儿,却被薛柏赶回了东屋。 安静了,薛柏不慌不忙地收拾碗筷,刷锅烧水,还特意把浴桶刷了一遍才搬到西屋地上,然后慢慢悠悠地往里面添水,每次进出,都要看一会儿蒙在被窝里装睡的小女人,心情格外舒畅。 兑好水,他又舀了一桶热水放在屋子角落预备着。此时外面才刚刚暗下去,光线不强不弱正合适,他深深吸一口气,稳稳地关了门,落下门栓。 “二嫂,起来了,你答应要帮我洗澡的。”他伸手拽她头上的薄被。 “三弟,你自已洗,行吗?”她没想答应,是他逼的,不答应他就要继续在门口亲她了。 “不行,二嫂,说话要算数,二哥都知道这个道理。”薛柏从来没有指望她会痛痛快快起来,所以他用力一扯,就将整条薄被扯开了。扔开被子,见叶芽起身就想往里躲,他轻笑,迅速拽住她的胳膊,将人拽回炕沿,“二嫂,别害羞了,你跟大哥二哥没这样做过吗?” 叶芽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躲不开,她索性抱住薛柏,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没,没有,三弟,等,等天黑了再洗吧,万一,万一一会儿来人怎么办?” “不会来人的。二嫂,天黑水就凉了,怕你受不住。”薛柏抬起她的头,低声道。 叶芽震惊地睁开眼睛,“不是只需要帮你洗吗?” 薛柏笑的纯真无害:“可你不帮我啊,你不帮我,那咱们就一起洗好了。”说完,就要解叶芽的腰带。 “我帮,我帮!”叶芽吓得捂住腰带,急切地道 。 “那好,先帮我宽衣吧。”薛柏松开她,稍微退开一些,双臂微微抬起。 叶芽咬咬唇,偏头看看三扇打开的窗户,作势要起身,却被薛柏及时按住:“二嫂,你再不动,我就……” “三弟!”她有点生气了。 “二嫂,就这一次,过几天我就走了。”薛柏低声求她。 叶芽软了心肠,低头看着自已的脚,过了一会儿,开始替他解衣。她动作很慢很慢,因为她知道,褪去外层这件薄衫,他里面就只剩裤子了,上面什么也没有。 薛柏此时倒不急了,他专注地看着她羞红的脸,看她紧张翕动的浓密眼睫,看她咬唇扭过头,替他将衫子脱下。她想躲,他抓住她的手放在他腰上,俯身在她耳畔道:“二嫂,还有裤子呢,你也帮我脱。” 手下是他细滑结实的窄腰,耳边是他暧昧的气息,叶芽耳朵都红了,事已至此,知道求他无用,她只好闭着眼睛,颤抖着摸索到裤头,轻轻拉扯,外裤便掉了下去。她松了口气,继续摸短裤的裤头,摸到了,继续解。 可这次却怎么解也解不开。 她已经开始喘息了,薛柏偷笑,故作吃惊地道:“二嫂,你把它弄成死结了。” 叶芽手一顿,胡说,她怎么可能……她不傻,猜到是薛柏有意捉弄她,索性丢开手,“那你自已解好了!” 薛柏笑出了声,抓住她的手按在早已支起的那物上,“你不就是怕碰到这里吗?” “三弟!”碰到那鼓胀的物事,叶芽羞死,抬脚就要踢开眼前的男人。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再闹水就凉了。”薛柏软声告饶,自已乖乖解了裤子,然而下一刻,他突的就将没有丝毫准备的女人按倒在炕上,腿夹着她的腿,开始脱她的衣裳。 叶芽慌乱地睁开眼,正对上薛柏光洁如玉的胸膛,没有薛松他们的结实,却也非想象中那般清瘦,肌肉匀称,竟格外好看。她脸一热,赶紧扭过头,紧紧攥住衣襟哀求,“三弟,别脱了,求你了,我帮你洗还不成吗?” “二嫂,如果我光指使你伺候我,大哥二哥会说我欺负你的,所以你帮我洗,我也帮你洗,别怕……” 薛柏握住她的两只手举在头顶,三两下就将人剥得只剩一条细布亵裤和藕色鸳鸯戏水的肚兜。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模样,大片白腻的肌肤因为羞涩浮上了淡淡的粉色,说不出的妩媚诱人。他喉头滚动,打 横抱起叶芽,抬腿跨入浴桶中。 他时间把握的极好,水微微有点烫,正好。 更好的,是眼前的风景。 乌发垂落,浮在她雪白的肩头,肚兜湿透,裹住她挺立的丰盈,一双交颈鸳鸯栩栩如生,停在几片莲叶之下,莲叶之上,一朵粉嫩的花骨朵含苞欲放,不偏不倚,碰巧被里面神秘的乳-尖儿撑起。 薛柏忍不住将指腹按在那朵花苞上,声音沙哑:“二嫂,这个,是故意绣在这里的吗?”他刚碰上,便感觉下面绵软的嫩肉倏地挺立起来,他心神一荡,三指并拢,捻了捻,却是越捻越硬,勾人至极。 胸前敏感被亵-玩,叶芽轻叫出声,伸手欲遮,“三弟,我,我给你擦拭吧?” “好。”薛柏想了想,回答地很痛快,松开人,背转过去。 叶芽这才敢睁开眼睛,面前便是他白皙挺直的脊背。她不敢往下看,拿过搭在桶沿上的巾子,打湿,跪在桶中,一手搭在他肩头,一手开始替他擦拭。他昨天应该是洗过澡的,身上一点都不脏,所以她动作很快,手没入水中,擦到腰腹处,便从一旁移上去。 “好了,擦前面吧。”薛柏说着就转了过来。 叶芽赶紧闭上眼,挪到他腿上,还是扶着他的肩膀。 这一次,她擦完他的胸膛和小腹后,薛柏将她手里的巾子扯了开去,拉着她的手握住他,“二嫂,这里也帮我洗洗,洗干净些,省着一会儿弄脏你。” “三弟……”叶芽浑身发烫,几乎没有力气坐稳了。 薛柏将人搂进怀里,分开腿好方便她的动作,抬手在她身上游走,一边吻着她的脖颈肩头一边求她指挥她:“二嫂乖,你帮我洗,我也帮你洗。”他解开她的肚兜,“嗯,轻一点。”他揉弄她的丰盈,“下面一点,对,二嫂……”被她的小手握着,他恨不得死在她手里。 鸳鸯交颈,水波荡漾,娇喘连连。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洗完,叶芽无力地攀附在他身上,已经说不清身上的是水还是汗了。 水已有些凉,薛柏抱着人起身,将长裤踢到门板中间,然后把浑身湿漉漉的叶芽放了上去。 “三弟,你,为何放我在这儿?”叶芽靠着门栓,紧张地问。 薛柏贴着她,一手捧着她潮红的脸,一手捻揉她绵软的乳儿,俯身与她咬耳朵,“二嫂,你知道吗?去年茅草屋屋顶漏了那晚,我听见二哥要你的 声音,那时候我就想要你了。后来,那晚在镇上,大哥也要你,你就在我耳边哼喘,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吗?我最近一直在想,我也要要你,还要让大哥二哥听见,让他们尝尝那种磨人的滋味儿。好二嫂,一会儿你别忍着,一定要叫出来,为我叫,好吗?” 原来他知道,他都知道! 无可名状的羞愧和禁忌在体内轰然炸开,叶芽全身仿佛被点了情火一般,每一处肌肤都格外敏感,就连薛柏温热的呼吸,发丝的碰触,都让她忍不住颤抖。她抱住薛柏的腰求他:“三弟别这样,咱们去炕里头吧,别让他们听见,大,大哥听不见啊,你二哥,他什么都不懂,三弟……啊!”乳-尖儿被捻了一下,她咬住他的臂膀。 “二嫂,你就别替大哥遮掩了,他没聋,我在镇上的时候就知道了,不想拆穿他而已。好了,咱们不说他们,二嫂,让我好好亲亲你,刚刚在水里不方便,我还没亲够。”薛柏不再说话,抓住她的手按在两边,用他火热的唇,在她身上点火。 叶芽咬唇隐忍。无论他如何用唇舌挑-逗她的乳儿,她的小腹,她都忍着没有叫出声。 薛柏喜欢她的身子,可更想听她叫出来,她不配合,他无奈起身,惩罚似的含住她深吻,“是不是那里已经被他们吃习惯了?” 看着儒雅知礼的人,其实比大哥还无赖!叶芽又羞又气,抿唇不理他。 薛柏轻笑,亲亲她的脸颊,倏地蹲下去,跪在她身前。 大腿被他分开,叶芽心中一跳,低头一看,就见他正痴痴地看着她那里。 脑海里轰的一声,她伸手去挡,“三弟,我求你了!”声音里带了哭腔。 薛柏握住她圆润的臀瓣,温柔地吻她的胯骨,“二嫂,这里大哥他们没有看过吗?” “没……”叶芽颤抖着答。和薛树都是在晚上,他傻乎乎的怎么会起这种心思?薛松偷偷摸摸的,每次都迫不及待地闯进去,想看也没有机会,那次白日虽说也看过,却也没有凑到跟前看。那种地方,她自已都羞于看,怎么能让男人看? “那正好。”薛柏再次躬身。叶芽捂着不给他看。 “二嫂,你再不拿开,我要喊大哥了,我说到做到。” 薛柏仰头看她,叶芽不敢与他对视,别开眼。薛柏趁机拿开她无力反抗的手,修长白皙的手覆上她的大腿,凑上前去看她让他心驰神往的神秘之处。但见细白肥美的嫩-肉中间有条细长的小缝儿, 两侧粉嫩状如唇,羞涩地轻喘着,中间有晶莹的水儿流了出来,正是粉棠羞拢遮娇蕊,却沁玉露邀君怜。 薛柏呼吸一滞,虔诚地凑了上去。 “啊……” 舌尖沿着小缝由下而上舔过,带来从未有过的强烈刺激,叶芽情不自禁弓起身,双手抵住门板,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喊。“啊,三弟,不要……嗯,别,别进去,啊!”她臻首摇摆,按住他的头想把他赶走,可他含住她的嫩肉吸吮轻咬,那汹涌的愉悦远远超过胸口的刺激,叶芽脑海里茫然一片,浑身战栗,口中不受控制地呻-吟出声,特别是他舌尖探入里面一寸一寸地舔刮着层层娇嫩,时而用力按压时而贴着上方回勾时,她已经分不清自已到底在做着什么了。 “三弟,啊,别咬那儿,嗯,轻点轻点,啊!” “不要了,不嗯……出来,你出啊!” 女子的娇声讨饶,轻轻重重,长长短短,缓缓急急,清晰地透过门缝,绕过一层薄薄的门帘,飘进东屋。 薛树浑身燥热,他好像知道媳妇为什么在叫了,可三弟到底在咬她哪里?为什么媳妇让三弟出去?他记得他和媳妇弄的时候,除了最开始,媳妇很久没有让他出去了,她只会让他轻点慢点,偶尔会求他快些。 他看看背朝他侧躺着的大哥,走了过去,推他:“大哥,三弟在咬媳妇呢,媳妇不高兴,咱们去帮她吧?” 薛松瞪他一眼,声音沙哑:“不用,待着吧。” “可我想要,三弟肯定进到媳妇里面去了,我也想要!”薛树着急地道。 “三弟,别,求,求你啊……不行了,啊,别走,嗯……”如哭似泣地一声长吟后,西屋终于安静下来。 薛树马上跳到地上,“三弟弄完了,我要去!” “你给我回来!”薛松跟着跳下地,匆忙拽住人,因欲望无法纾解而额头青筋暴起,“还没呢,等着吧!” “大哥,我好难受!”薛树低声哀求。 “难受就自已用手弄,要不就忍着!反正不许你出屋!”薛松冷着脸喝道,抬脚去了灶房,将屋子留给他。薛树想跟着出去,却见他身姿笔直地立在门口,背朝自已,他委屈地撇撇嘴,用力甩下门帘,转身躺回炕上。 薛松沉着脸盯着对面的门帘,三弟绝对是故意的!他倒要看看,他能闹腾到什么时候! 薛柏已经完全顾及不到两个哥哥是否被他成功折磨 了,他抱起浑身绵软的叶芽放回炕上,沉身压了上去,呼吸急促:“二嫂,我要你,我现在就要你!” 叶芽双眼迷离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眉如远山眸若桃花,如玉的脸庞染了淡淡红晕,俊美似仙人。而今,这样好看这样温柔的男人,竟肯那样俯身待她,竟要与她做那样亲密的事,她浑身轻飘飘的,被他醉人的眸子吸了魂魄。他分开她的腿,她便缠上他的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唤他:“三弟……” 薛柏吞咽,扶着自已在她的娇嫩处寻找,凭记忆抵住刚刚唇舌品尝的入口,试探着往里探去。那里一片湿滑,他微微挺腰用力,便破开她层层娇嫩的围堵,闯了进去。 “啊……”他轻喘出声,抬头看她,臻首后仰,红唇轻张,妩媚动人。 他爱极了她这副模样,就那样痴痴地看着她的每个神色变化,进入她。 温热的嫩肉紧紧地含着他吸裹,一点一点吞下他,他不知道她有多深,想一闯而入却怕伤到她,只好忍耐着慢慢前进,一寸两寸,她却没有尽头,每当他以为到了之后,她却再次打开,更紧更密更有力地推拒着他。薛柏急了,终于再也没有耐心,双手掐着她纤细的腰,全根沉入。身体紧密相贴的那一霎那,硕大的顶端忽碰到一处密实的小嘴儿,直接顶了进去,马上又被它一下下的推拒吸裹啃咬,难以名状地快意倏地顺着脊骨传入脑海,耳中同时传来她酥骨的娇呼,他浑身一抖,忙忍住想要喷薄的冲动,急急退出半截。 他不敢妄动,慢慢适应她的紧致,伏在她耳畔讨饶:“二嫂,你好紧,我快被你咬死了……” 叶芽羞得满脸通红,伸手去捂他的嘴。 薛柏顺势含住她的拇指吸吮,“喏,就像这样,你那里,就是这样咬我的,嗯,二嫂,别咬了,你的三弟快要受不住了。” “三弟,闭嘴!”叶芽羞恼,掐他的腰。 疼痛让他更刺激,薛柏猛地起身,双手撑在她两侧,急急地动了起来,“二嫂,为什么你那里面还有张小嘴儿,你别用它咬我好吗,嗯,我要被它咬死了!” 叶芽被他顶得只有啊啊哼叫的份,根本说不出话来。她也不想……他的啊,可谁让他的那里那么长!原以为他比薛松哥俩矮,那里会让她禁得住些,哪想他的那物虽没有他们的粗壮,长度却略胜一筹,哥俩需要用力才能顶到她花心,他只需全部进来就到了,那样一下一下连续不断的碰触,她酸的厉害,更不用说他发狠向里冲时,她 的魂几乎都快要被他撞了出去! 也不知被顶了多少下,她实在受不住了,搂着他的腰哭求:“出来点,啊,别,别,太深……”话未说完,忽的顿住,她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薛柏埋在她脖颈处,急剧起伏的胸口压着她的,眼眸闭着,唇角却抿了起来。 叶芽不敢动弹,这种事儿,她怕说错话伤到他。 良久之后,身上的男人才沉沉开口:“二嫂,大哥二哥第一次,都坚持了多久?” “我,我不知道……”叶芽紧张地道。她是真的不知道,当初她在薛树身下苏醒,只知道身子被他占了,却说不清楚他是刚进来还是已经弄过一两次了,薛松呢,他们的第一次,她被人下了药,一点印象都没有。 男人沉默片刻,声音黯然:“二嫂,你刚刚没舒服到吧?”她的话才说一半就戛然而止,且他也记得,大哥二哥那次至少也有半个时辰多。他知道,男人第一次都坚持不了多久,可有两个哥哥在前面,他刚刚那一刻钟左右的功夫,怎么能让她满足?怎么不让他自惭? 叶芽有些犯难。说没有舒服到,那是不可能的,可到底也没有最终那一下不是?她摸不准他的舒服指的是哪个,万一说错话,他肯定会以为她故意撒谎讨好他的,那样反而更伤人吧? 正犹豫不决,薛柏退了出去。叶芽闭着眼睛,听见他擦拭拧水的声响,她侧转过身,抓起被子遮住自已,心里有些难过,本是一桩亲密事,却惹他不高兴了。念头刚落,被子忽的被人扯走,她睁开眼睛,就见薛柏重新上了炕。他还光着身子,叶芽不敢多看,柔声安慰他:“三弟,你,你别多想……” 薛柏朝她笑笑,“我没事,二嫂你躺着,我替你擦擦。”笑容十分勉强,低头时便抿了唇角,叶芽心疼地都忘了躲了。 收拾完了,薛柏给她穿衣裳,刚套上一只袖子,他突然抱住她,脑袋搭在她肩头,声音十分委屈:“二嫂,我没有大哥二哥厉害,是不是很没用?” 她向来胸有成竹气定神闲的三弟,何时这样脆弱无助过? 叶芽心疼死了,轻轻拍他的肩膀,“不是,我,我听人说,男的,刚弄时时间短些,下次,就会久了……” “二嫂,那我要再弄一次!” “啊?”叶芽吃了一惊。 “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薛柏落寞地道。 “没,没有不愿意……”叶 芽红着脸,蚊子似的道。 薛柏唇角轻扬,很快又被他遮掩过去,他搂着叶芽躺下,翻身到她身上,试了几次又无奈地倒下去,埋在叶芽怀里叹气,“二嫂,我,那里,硬不起来了。你,你帮我摸摸。” “哦……好。”这可是大事,叶芽不敢在此时拒绝他,忍着羞意,忐忑地握住他,松松软软的,果然…… 薛柏努力回想这十多年里最扫兴难过的事,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去想她,不去想刚刚的极致销魂,不去感受她柔软的碰触,然后抬手遮住眼睛,“二嫂,我是不是再也硬不起来了?” 叶芽张着嘴无法言语,她是真的被吓住了,薛松她没怎么摸过,薛树,她只要碰他一下,他那里都会立即挺起来,按理说薛柏头次开荤,这种刺激于他而言应该更大啊! “三弟,你别多想,真的,过几天兴许就好了。”她收回手,紧紧搂着他。 “二嫂,我现在就想要,你,你帮我,亲亲它好吗?我想要,二嫂……”他撑起身子,恳切地注视着她。 叶芽涨红了脸,慌张闭上眼,咬唇没有说话。 “对不起,二嫂,是我勉强你了,就这样吧,反正还有大哥……” “三弟你闭上眼睛,你,你别看我。”叶芽起身,抓住被子遮在他头上,然后闭上眼睛,摸索着来到他两腿之间。她扶住那软软的一根,狠狠心,低头凑了上去,嘴唇碰了它一下,她受惊退开,顿了顿,再次含住它,笨拙的吸吮起来。 那一瞬,薛柏脑海里一片空白。 那一瞬,他无心旁顾,马上挺了起来。 叶芽正往里含它,不想它一下子鼓胀变大,将她的小嘴儿撑得满满! 她本能地想松开,薛柏惊喜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二嫂,你别走,我有点感觉了,你再亲亲它,二嫂!” 心中忽的涌起强烈的满足,叶芽扶住根部,上下吞吐。有点异味,但因为是他,她并不觉得难闻。她才含它多久,刚刚他可是毫无抵触地帮她……想到那样羞人的场景,方才被撩拨却未能满足的身子慢慢热了起来。 “二嫂,你帮我舔舔它吧,一下,一下就成,嗯,就那样,嗯,好二嫂,二嫂真好,别停……”薛柏全身绷紧,知她定是闭着眼睛,他悄悄移开被子,仰头看她,看她用她红嫩的小嘴含着他,用她粉嫩的小舌舔他的顶端,继而往下…… 灶房里忽然传来一声握拳的声响,薛柏 ☆、91晋江独发(捉虫) 天蒙蒙亮,半夜才睡的四人中,心满意足的那个最先醒来。 昨晚的饕餮场景一幕一幕从脑海里闪过,她潮红沾泪的小脸,宛如雨打过的鬓发和眼睫,还有那张时而咬唇闷哼时而急急喘息时而连声讨饶的红嫩小嘴儿,更销魂蚀骨的,是她起起伏伏的乳儿,前后摇曳的丰美身段,还有紧紧咬住他不放的花骨朵。 几个念头,就让初尝情-事滋味的少年再次为她热如火,硬似铁。 薛柏扭头,她背朝他躺着,薄被不知何时从肩头滑落到了纤腰处,露出一片雪白莹润的背脊。他痴了,弃了枕头,躺在她身后,火热的唇碰到她,便再也不舍离开。他亲她的肩头,亲她的脊骨,一路向下,密密麻麻。初时她不安的哼了哼,当他碰到她背脊中央时,她身子一抖,背忽的挺直,似是怕被他发现她醒了,她身子一动不动,只有腰背不堪亲吻努力向前躲开,却不知道,这样反而让她的曲线更致命的惑人。 “二嫂……” 他轻笑,转过她的身子,从她平坦的小腹一点一点向上吻,慢慢来到两团丰盈的乳儿中间,“二嫂,你说,我该先吃哪边?” 叶芽知道无法再装睡下去,她挣扎着抬起手捂住自已,看看窗外的天色,低声求他:“三弟,起来吧?” 薛柏不说话,他亲她纤细如葱白的手,舌尖透过指间的缝隙舔着她的丰盈。娇嫩的指侧和乳上同时传来酥麻的刺激,叶芽难耐地扭了扭腿,手上再也没有力气,被他轻易地蹭走,他如愿以偿,含住她的乳-尖儿吸吮,由轻而重,由浅至深,渐渐发出咂咂的暧昧声响,偏偏他口中咬着下面的,手灵活地捻揉上面的,大腿还不容拒绝地抵在了她双腿之间轻轻磨蹭着她。三处敏感同时被袭,叶芽身如火烧,她抱住他埋在她乳间的脑袋,想要推开他,却使不出力气。 薛柏不用看她,也能从她越来越不稳的呼吸和偶尔一声娇吟中判定她的情景,特别是腿下的小嘴儿颤抖的越发明显,沁出的玉露早已将他的腿弄湿,待她忽的抓住他的背挺胸相迎时,他倏然松开她,重新躺回枕头上,搂着她的腰贴紧自已,诱惑似的低语:“二嫂,亲亲我,我想被你亲。” “三弟……” 叶芽的脸对着他的锁骨,细白光洁。在被撩拨地快要到达峰顶时狠心抛下,她羞恼地咬咬唇,仰头想瞪他一眼,然目光却在掠过他喉结时顿住。眼前的修长脖颈美如玉,可喉结左侧偏上一点又生了颗芝麻大小的黑痣,浅浅的,随着他的吞咽而 动,魅惑至极。 她忽然记了起来,她曾经看这里看呆过。 那时,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与她清隽儒雅的三弟,会有赤-裸相对的一天,他会在她身上,恣意挞伐。 男人的手忽的捧住她的脸,手指诱惑地摩挲她的唇瓣,“二嫂,亲亲我,哪里都行……”声音低哑动听。 哪里都行,那颗黑痣也行吗? 叶芽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眼前仿佛只剩他修长的颈子,她颤抖着攀住他的肩头,舔舔唇,亲了上去。 “嗯……”笨拙青涩的碰触却有着出乎意料的效果,下巴被她柔软的发丝磨着,敏感脆弱之处被她轻轻舔吻着,肩膀胸膛被她的绵软丰盈蹭着,薛柏闭着眼睛,脖颈后仰,发出一声销魂的喘息。 过了一会儿,他搂着她平躺,让她密密实实地伏在他身上。 叶芽低呼一声,撑着他的胸膛抬起头,就见薛柏脸红如霞,桃花眼含春水,一副任君采撷的妩媚模样,而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俯视这个平日里云淡风轻的男人,心中竟升起了一种无法言喻地征服快感,她口干舌燥,呼吸急促,总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二嫂,我想要……”薛柏看着上面茫然又可怜的小女人,继续诱惑道。 叶芽心跳如鼓,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也想要,可她从来没有这样处于上方过,以前都是他们压着她折腾的。他想要,是想要她下去再来吗?她准备挪下去,等着他主动,薛柏却箍住她的腰不让她走,然后将她往下挪了挪,抵住早已嚣张的某物,“二嫂,坐下去,我要。” 叶芽这才发现,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她低头,瞧见自已,白腻的肌肤上散布着点点青紫,那是昨夜留下的痕迹。 她不敢继续,闭着眼睛挣扎,要下去。 薛柏再也忍耐不住,坐起身,抬着她的臀就要往下按。 忽有屋门响动传来,紧接着这边门板也被人用力拍打:“媳妇,你起来了没?我好想你!” 怀里柔软的身子顿时僵硬下来,薛柏懊恼地松开人,重新躺下,一边看着叶芽慌乱而逃,一边无奈地道:“起来了,我的好二哥,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早知道这样,他该直接要她的!现在好事被打断,再加上昨晚那出,这两日他肯定都不用再指望抱她了。 薛树只穿着一条短裤站在门后,他看看自已的小帐篷,根本没听出来薛柏的言外之意, 着急地催促道:“那你快出来开门,我要抱媳妇!” 叶芽系腰带的手抖了抖,薛树那是什么意思? 见薛柏依然光溜溜地躺着不动弹,叶芽心慌地将他的衣裳丢过去,小声道:“三弟,你快起来,把你二哥劝走,我要做饭去了。” 薛柏慢悠悠坐了起来,看着她笑。 叶芽气恼地抓过枕头丢在他身上。笑笑笑,他还笑的出来!定是昨晚她被他折腾地忍不住叫了,被薛树听见,所以他才火急火燎的! 既然薛树听见了,那薛松呢? 叶芽真的慌了,刚刚差点被薛柏要了误事,现在衣裳都穿好了,她可不想再胡来! 她咬咬牙,放轻动作穿好鞋,一声不响地走到门前,迅速开门,然后立即躲到门板后面。薛树一直推着门,察觉到门松了,他马上跑了进来。叶芽就趁他面朝炕张望的那一瞬,飞快遛了出去。 “媳妇!”里面传来薛树惊讶气恼的叫喊,伴随着薛柏清朗愉悦的笑声。 叶芽涨红了脸,灶房南北门都插着,她立在中间,不知该跑向前院还是后院,好像去哪边儿都能被他抓住似的。身后已经传来薛树掀门帘的动静,叶芽心中一跳,恰在此时,对面薛松走了出来。 “大哥……”她顾不得去看他的脸色去猜他的心情,想也不想就躲到他身后,拽住他的衣裳求他:“大哥,你说说阿树吧,我,我要做饭了。”薛树浑身就一条短裤,意思也太明显了。 “大哥,我难受,我要进到媳妇里面去!”薛树也跑到薛松身前,绕着他要抢人。 薛松冷着脸任由他们转圈圈,脸色越发难看。 “别转了!”某一刻,他怒吼出声。 叶芽浑身一抖,脚下没有站稳,被薛松的腿拌了一下,直直地朝一侧歪去。薛松大急,连忙去拉她,恰好薛树因为追逐叶芽撞上他,直接将他撞了一个趔趄。叶芽先落地,他紧跟着压了下去。 扑通一声闷响过后,灶房终于安静了。 因为被薛松托着脑袋,叶芽只有后背撞到了地面,可与突然压在身上的强壮身躯比,那点小疼真算不上什么。更让她震惊的是,她伸手想推他起来,薛松却岿然不动,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看着她,抵在她小腹上的那物坚硬如铁。 她因震惊而变白的脸倏地红了,“大哥……” 薛松看着她,目光慢慢下移,落到她的红唇上,昨晚听 到的喘息话语乍然在耳边响起,她,她竟然真的亲三弟的那里了。 想想就让人胀得难受,他好想现在就要了她! “大哥,你起来,我要抱媳妇!”薛树看着交叠在一起的两人,更是燥热难耐。 “大哥,地上凉,你好歹让二嫂起来吧?”薛柏掀开门帘走了出来,见此情景,戏谑地道。 身上被男人霸道地压着,耳边还有哥俩瞧着,说轻狂的话。叶芽羞愤交加,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掉,尴尬羞愧委屈一起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出来。 薛树傻了,惊惶无措:“媳妇……” 薛柏敛容,后悔自责:“二嫂……” 薛松心疼,赶紧起身,将人扶了起来,冷脸瞪向薛树:“难受就去后院自已弄,再敢白天欺负她,看我不打你!”紧接着回头训斥薛柏:“你也是,要是还想胡闹,后天你就跟我一起回镇上,读书清净!” 薛树委屈地低下头,见小帐篷消了,再看看被大哥搂在怀里哭的媳妇,回屋去穿衣裳。 薛柏不用薛松说都后悔了,认真地向叶芽道歉:“二嫂,你别哭了,这事儿不怪二哥,都是我不该挑拨他,不该逗你,不该胡闹。二嫂,我真的知错了,以后绝不会再这样。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吧,千万别哭了,我们都难受。” 薛松护着她,薛树老实了,薛柏也认错了,叶芽的抽泣渐渐停了,只是闷在薛松怀里不敢抬头。 她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无法同时面对哥仨一起欺负她。 “咳咳,那大哥你劝劝二嫂吧,我去后院抱柴禾。”薛柏知道她面子上过不去,识趣地把地方留给两人。 他一走,叶芽马上推开薛松,要回西屋去。 “牙牙,我错了……”薛松急忙拉住人,“牙牙,别气了,我,刚刚不该那样对你。你放心,日后他俩再欺负你,我绝对会帮你训他们的。” 叶芽恨恨瞪他一眼,如果他刚刚及时拦住薛树,就不会有后面那一出了! 被她泪眼婆娑地瞪着,委屈可怜的模样让薛松心都软成了水儿,赶忙一边帮她抹泪一边低声求饶:“牙牙,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三弟,他昨晚……好好好,不提了,反正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行了吧?” 叶芽这才好受了些,咬唇瞪着他:“那你记住你的话,别又在一旁看热闹,还,自已也耍无赖……” “嗯,我记着,一直记着。”薛松宠溺地保证道,“好了,你也别生二弟的气,他,你还不知道吗?” “不用你说,他比你们谁都好!”叶芽红了脸,甩开他,自去东屋找薛树。如果没有他们俩,薛树一直都是很听话的。 薛松无奈地叹口气,明明是三弟欺负人,二弟无赖气她,最后三弟吃饱了占尽便宜,二弟什么都不用做就让她心疼了,就他什么也没有捞着。 可他很快就平衡了,因为叶芽吃饭完独自去了二婶家。 这一回,她对他们一视同仁,把他们哥仨,都抛弃了。 ☆、92晋江独发 “二嫂,你跟二哥吵架了?”春杏将矮凳放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等叶芽坐下后,担忧地问道。 叶芽昨晚没有睡好,早上又哭了一场,眼睛就有些红。按理说,这种样子,她本不该出来串门的,可谁让家里一下子就有了三个欲求不满的大男人呢?虽然她发脾气后哥仨都老实了,但她又不是瞎子,他们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就好像她没穿衣服似的。她实在受不了了,吃完饭就逃了出来,薛树想跟来的,她瞪向薛松,薛松便把人拽住了。 过来的路上,她已经编好了借口,“是吵了一场,后天大哥要回镇子,你二哥非要跟着去,我不让,他就生气了,嫌我管他。” 春杏扑哧一声笑了,“二哥真是的。二嫂你别生气,二哥那么稀罕你,他再耍赖,你就说要去他自已去,他肯定会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知道,我还用你教我嘛!”叶芽不好意思地笑笑,脸微微泛红。 春杏看着她这副害羞的模样,叹口气,身子后仰,靠在树上,一边望着远处的碧空,一边无聊地绕着帕子玩。“二嫂,说实话,我真的挺羡慕你的。你看,二哥虽然傻,可他对你好啊,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重活都舍不得让你做。大哥三哥也都敬你护你,一家人简简单单的,没有那么多亲戚糟心事。将来我要是也能找到这样的婆家,哪怕家里穷些,只要他对我好,我就一百个愿意。” 叶芽吃惊地抬起头,见小丫头斜着妩媚的桃花眼望着远天,小脸白白净净半点脸红都没有,不由点了她一下,“什么婆家不婆家的,你倒是不害臊!” 春杏愣了愣,看她一眼,这回有点不自在了,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道:“你是我嫂子,要是跟你说话还要遮遮掩掩的,那也太没趣了。” 叶芽怕她真的恼了,忙笑道:“是是是,跟嫂子当然什么话都能说了。怎么样?昨儿个我听二婶说有好几家来提亲的,她有跟你说过吗?有没有喜欢的?” 春杏撇撇嘴,“没有,我娘她古板着呢,非要等跟我爹商量好后再告诉我,真烦。”虽说爹娘肯定会为她挑个最好的,可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让她在一旁听听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还会摸到男方家里相看去不成?偏要防贼似的背着她说话! 这种事,叶芽没法说林氏夫妻有错,刚要劝她,瞥见林氏回来了,想了想,悄悄道:“你等着,二嫂帮你打听打听去。”说完站起身,去迎林氏。春杏看着她们娘俩走进门,料她们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便出 去寻虎子。虎子刚刚吃完早饭就跑没影了,不知道又去哪里野了。 虎子常去的也就那几个地方,都是村里娃子们喜欢聚集的玩闹处,没过多久,她就远远瞧见虎子正跟夏花的弟弟大强干架呢。虎子虽然壮实,架不住对方比他大两岁,推搡几下就被大强骑到了身上,周围一圈孩子在那儿起哄,大多都在给虎子助威,可眼下虎子被欺负,他们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春杏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硬生生挨了大强几下才把两人拉开了。 “虎子,你干啥又打架?”她使劲儿拍打虎子的屁股,拍掉上面的尘土,也算是打他教训他。 虎子仰着脖子,指着大强骂道:“是他先打我的,我跟二柱说话,他从那边走过来,有人说他姐是破罐子,他就跑过来打我,说嫂子的坏话!姐,我要告诉二哥去,让二哥收拾他!” “大强,你干啥瞎说?”春杏火冒三丈,将虎子扯到身后,瞪着大强道。 大强脸上被抓了一道,都流血了,可他就跟不知道疼似的,阴沉沉地盯着春杏:“我没胡说,你嫂子是坏人,是窑姐,是她害了我姐和我姨兄,是她害的我姐回不了家,我就说!谁再说我姐是破罐子,我就打谁!”最后一句,他是朝周围的孩子们吼的。 他的眼神实在太渗人,春杏本想骂他的,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跟一个半大孩子较真,便沉着脸道:“大强,别人说你姐的坏话,你不爱听你生气,可虎子没招惹你啊,你上来就说我嫂子的坏话,我们会好受吗?你自已不愿意听到的话,为何还要同样说别人?你姐的事,咱们村子谁都知道,是不是冤枉她你随便找谁打听都成。再说,是你爹不让你姐回家的,你有本事在这里跟他们吵架怄气,不如回去劝劝你爹,让他认你姐这个闺女。倘若你爹不愿意,你还真想你姐,那就自已长点出息学点本事帮她,给她争面子,这样打架打赢了又有什么用?行了,赶紧回家擦擦脸去吧。” 说完,她抬头,目光严厉地扫视一圈,大声训道:“你们也别说大强,他姐好与不好,都跟他没有关系。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不喜欢玩在一起就分开,别说些难听的惹人不快,你们细想想,大强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吗?” 一群娃子,小的才四五岁,大的也就十来岁,全都不说话了。他们知道什么是破罐子?还不是听爹娘说的?知道那是骂人的话,就拿过来笑话大强了。 大强阴沉的眸子里,终于多了些不同的情绪。他仰头看向春杏,嘴皮子动了动, 到底没能说话,转身走了。小小的少年走得十分稳,丝毫没有因为众人的注视而紧张慌乱。 春杏心中唏嘘。去年大强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特别嘴馋,偶尔喜欢占点小便宜,而经历过他姐姐的事情,小孩子好像变了个人一般,看谁都阴沉沉的,眼里带了怨恨。春杏希望他听进去了她的话,否则只知道把错怪在别人身上,小时候没什么,大了就容易惹祸了。 “行了,咱们家去吧。”她拉着虎子要走。 “春杏姐,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一个男娃突然脆生生的喊道。 春杏回头,见喊她的人是村口李家的孙子,才六岁,生的浓眉大眼很招人稀罕,不由弯下腰,笑着问:“牛牛要告诉姐姐什么事呀?” 小孩子也都喜欢亲近好看的姐姐,春杏笑的这样温柔,小牛牛马上邀功似的说道:“昨天我跟我奶在门口玩,有个婶子过来跟我奶说话,我听她说秀才了,然后又问秀才有没有妹妹,我奶就说你,说你还没说人家呢,不过也快了。那个婶子好像挺高兴的,一会儿就走了。” 秀才,整个葫芦村就三哥一个秀才。 春杏有些疑惑,“牛牛听见你奶说我的名字了?” 牛牛连连点头:“嗯!我奶还说你是咱们村最好看的姑娘呢!”小娃娃说着,脸都红了。 被夸了,春杏心里挺高兴的,再看看牛牛可爱的小样子,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好,姐姐知道啦,谢谢牛牛告诉姐姐啊,那你们继续玩儿,我跟虎子先走了,千万别打架,知道不?” 牛牛赶紧点头,站在原地瞧了一会儿春杏姐弟的背影,这才扭头跑了,脚步欢快。 春杏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估摸着是哪里的媒婆前来打听的吧。 这边林氏跟叶芽坐在灶房门口,正在说她看中的两户人家。 “一个是李家庄的,他家有二十五亩地,上面爷奶都在,父母健全。家里哥俩,提亲的这个是老二,今年十六,一个姐姐已经嫁出去了,一个妹子才十三。媒婆说他们那一家都挺和善的,但到底怎样,我跟你二叔还得亲自去李家庄打听打听。另一个是镇上的,就是跟你买山楂糕方子的那个胡掌柜,给他小儿子说亲。胡掌柜为人公正,这个没啥好说的,人家诚意也挺足,我就是担心春杏嫁过去了,得跟三个妯娌一起过,容易生罅隙,她又是村里出身,恐怕会被人看不起。所以我想啊,趁明天,把两头都跑了。都好的话,就问问春杏,有一个 差的,那就定另一个了。你说呢?” 这回轮到叶芽羡慕春杏了,爹娘把什么都考虑进去了,小丫头还有啥好操心的? “二婶,当你闺女可真好,这要是旁人家,肯定就直接定胡掌柜的儿子了。”哪怕是四个儿子,人家有铺子有田地,就算将来分家了,也强过李家啊。 林氏轻轻叹气:“闺女都是爹娘的债,在身边时得精心伺候着,离家了又要担心她在婆家过的好不好,总之没有安生的一天。春杏啊,我不求她婆家多有钱,能待她好就行,踏踏实实过日子,少整点糟心事出来,省着她回来烦我,闹心。” 叶芽没应声,目光黯淡下来,也不是哪家的爹娘都像林氏这般心疼孩子的。 林氏见她面现愁容,当她想家了,赶紧安慰道:“傻丫头,老二对你那样好,你在这边不用伺候婆婆不用牵就姑嫂,家里日子也有指望,要是你爹娘知道了,定会高兴的。春杏要是有你这么命好,她就是一辈子不回来,我也不担心。” “二婶放心吧,春杏肯定会嫁的好的。”叶芽真心实意地道。 话音刚落,春杏和虎子回来了。 “你先别告诉她,省着她瞎想。”林氏一边说着,一边朝叶芽使了个眼色。 “行,反正明天就能知道了。”叶芽点头应道。 叶芽真的没有告密,她这样说话不算话,害春杏白白期待了半天。小丫头恼了,等薛树来找叶芽回家吃午饭时,春杏恨恨地把小两口赶了出去。 看着小丫头气呼呼地转身离开,叶芽无奈地笑,可她哪里知道,春杏的亲事,未必就要二选一,而她,今晚可要好好选选了…… ☆、93晋江独发 薛树和叶芽一起往回走,薛树特意走在媳妇右边,用他的身影给她挡日头。 “媳妇,你怎么在二婶家待了那么久啊?”他一直盼着她早点回来呢。 叶芽看看他,“阿树,有媒婆给春杏提亲来了,如果二婶答应了,春杏很快就嫁人了,你舍得不?” 薛树震惊地张大了嘴,他拽住叶芽,盯着她问:“她要嫁给谁?是不是嫁人了就要住在别人家里?” 叶芽点头,“嫁谁还说不准呢,反正是快了。嫁了人,当然要住在她相公家了。” 想到爱给他缝衣服的妹子要走了,薛树很不舍:“非要嫁人吗?” “是啊,不嫁人,那就得当老姑娘,将来虎子媳妇会嫌弃她的,旁人也会说闲话。”叶芽认真地给他解释道,这个傻蛋,现在要是不说清楚,谁知道将来他会做什么傻事。 薛树哼了哼,“那就把春杏接到咱们家住着!” 叶芽忍不住笑了,“你啊你,真是笨,你想啊,春杏相公也会像你对我一样对她好的,春杏嫁过去是享福的,哪能因为你舍不得就不让她嫁人呢。放心吧,就算她嫁出去了,逢年过节也会回来看咱们的,那叫回娘家。” “哦……”如果春杏嫁过去是享福的,也会常常回家,那也还行,薛树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却突地想到一件事,紧张地看着叶芽,“媳妇,那你家在哪里?你啥时候回娘家?”妹子嫁人,他盼着她多多回家,可轮到媳妇,他就不想让她家去。 被他用力抓着胳膊,叶芽却十分心安,她看着他笑,声音温柔平静:“我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会一直跟阿树住在一起。阿树,以后不许你再欺负我啊,否则我要是生气回娘家了,你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很远很远,那是多远? 薛树想不明白,他也不再去想,紧紧握着叶芽的手往家里走,“我不欺负媳妇,不惹你生气,不让你回娘家。” 正值晌午吃饭的点儿,路上并无村人,叶芽心安地任由他握着,唇角漾起满足的笑。 转了弯儿,两人同时一顿,自家门口,竟然拴着一匹高头大马! 叶芽满腹疑惑,欲问薛树,见他比自已还吃惊,忙小跑着往家里赶,上回报喜的差役都是走着来的,这回来的是谁啊?薛家可没有能养得起马的朋友或亲戚,难道是薛柏的同窗?想到这个可能,叶芽又停了下来,替薛树理理衣衫,带人去了后门。 还是在外面等会儿好了,她不方便见男客,薛树呢,怕给薛柏添麻烦。 薛家东屋,薛柏和薛松将林宜修请到屋内,一时竟不知该让他坐在哪儿才好。薛柏再镇定,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罢了,在外面他可以云淡风轻,头一回有这等人物到家里做客,他还是有些紧张的。 “两位无需客气,林某冒然造访,还请见谅。”林宜修笑容温和,见地上摆着四把木凳,直接拉过一把坐下了。动作娴熟自然,就好像他以前坐习惯了似的,然,以他的身份,无论是在京城县城还是在镇上,他都不可能见过这种粗糙的木凳,薛柏甚至怀疑,木凳面上插接四根凳腿儿之处会不会弄坏他身上的细布直裰。 哥俩互视一眼,分别在他对面坐下。 家里没有茶,也没有热水,薛柏索性不再搞那些虚的,直接问道:“不知林解元此行何意?”昨日才简单地打过招呼,他总不至于因此就来找他叙旧吧?定有要事。 林宜修同样开门见山:“林某心悦薛杏姑娘,恳请薛兄做个媒人,替我在令叔婶面前说合,若有幸得允,家父不日将亲自登门提亲。” 语气沉着冷静,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喜欢那个姑娘,曾想过,再见面,他便向她提亲。 可是,自那次车中一瞥后,他几次来镇上,都再也没有到她。见不到,反而更想见,他忍不住,常常去主街上晃荡,期待能“有缘”相见。一次两次,几番无果,慢慢的,他开始相信他与她无缘了,加之父亲疑惑他为何频频往返于县城和东桥镇之间,他便歇了心思,心无旁骛。 他真的没怎么想她。她也没有影响他太多,不过是偶尔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提醒他,曾经遇见过那样一个姑娘。 偶尔读书读累了,脑海里会乍然浮现她的笑容,明艳动人。偶尔走在街上,听到相似的声音,他慢慢回头看去,才发现说话之人并不是她。然后,偶尔也会梦到她,很美很美的梦,像书中描绘的那般,梦里,他甚至与她说话与她亲近,守礼却温馨,可梦醒后,除了淡淡的怅然,生活依旧继续。 他以为此事就这样结束了,他与她无缘无份,没想到却在医馆意外遇见了薛柏,只一眼,他就在薛柏身上看到了两人的相似之处,然后认出那晚薛柏曾与另位两个男子在一起,护在她身边。他听阿轩说过,他们三人是虎子的哥哥,那也就是她的兄长了。 乡村小镇,秀才是很体面的身份,兄长有了功名,她的身 价也将水涨船高。 她是否已经嫁人?是否已经说亲? 林宜修马上意识到,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想再等什么再次见面,他要主动争取。 他立即请林宜安安排合适的婆子去打听薛柏的事。婆子临出发前,他特意吩咐她,让她巧妙地询问薛柏是否有个叫虎子的弟弟,虎子是否有姐姐,有几个姐姐,年岁如何,是否嫁人或定亲。 黄昏时分,婆子带来了他想要的消息,她闺名薛杏,正是及笙之年,因堂兄薛柏中了秀才,加之她生的明艳动人心灵手巧,近日有不少人去她家提亲。 他就知道,那样的好姑娘,怎么会无人问津? 可她是他的了。 昨日城门已关,林宜修来不及回去,今早天未亮便出发,在林承出门前将人请到了书房。 林承中年丧妻,并无续弦,如今已过而立之年,虽盼着长子早日成亲,但因林宜修沉稳有主见,便没有强行替他做主。此时见他匆忙赶来,开口就说他看上了一位姑娘想要娶对方,他又惊又喜,连忙询问对方是哪家的女儿。 林宜修知道自已的父亲并无门户之见,也无与权贵结姻亲以图两家帮衬之意,便和盘托出。 林承沉默片刻,问:“只凭三面就提亲,是否太冲动了?你切莫贪恋人家姑娘颜色,将来娶进门后再后悔,误了她。” 林宜修失笑,“父亲你多虑了,儿子自信有识人之明,虽只有三面,却知道她是温婉守礼的女子,更难得的是,儿子偏偏就看她入眼。” 林承微微诧异,长子内敛,何时说过如此直白的话?他捋了捋颔下短须,眯眼道:“既如此,那改日我就安排媒人……” “父亲,”林宜修打断他的话,“父亲,她家毕竟居在深山,若我冒然提亲,他们一家说不定会多想,以为我另有所谋。所以儿子想亲自去山里托人说项,若成了,还请父亲亲自上门提亲,以表郑重,可否?” 男方父亲亲自去女方提亲,那是很看重这门亲事,很给女方长面子的事。 林承看着长子平静的脸庞,想他从小到大难得冲动一次,欣然应允。 薛柏和薛松看着林宜修认真诚恳的面孔,俱皆震惊。能争得父亲同意,可见他对春杏的态度了。 林宜修又道:“林某与薛姑娘有过三面之缘,早有心求娶,奈何无处打探家世,以致耽搁至今。昨日有幸与薛兄相遇,这才知晓 薛姑娘的身份。请两位放心,林某真心求娶,并无他意。家父为官多年,待人从不看出身。家母早丧,林某家中除仆妇外再无女眷,薛姑娘若肯嫁与林某,不必忧虑内宅罅隙,与外接人待物,林某自会护她周全。” 薛柏点点头,林家门风他早有耳闻,并不担心春杏会被林父轻待。至于林宜修到底有几分真心…… “林解元,如果薛某愿意替你做媒,他日伯父若起复,能否提点薛某一把?毕竟,咱们是姻亲……” 林宜修面不改色,意味深长地看着薛柏,微微摇头,“薛兄不用试探,若事成,我将视你们为家人,如有需要,只要无愧天地良心,我自会竭力相助。至于你所说的提点,就凭你这句话,我便知道你不是攀关系求富贵之人。”否则,他早就一口应下了。 不许官场相助,只因未将婚事当做筹码。试探被看穿,薛柏不怒反笑,拱手赔罪,看向薛松。 林宜修举止谦和言辞坦诚,没像三弟那般说话绕弯儿,薛松对他这个人还是挺满意的,但想到大户人家那些三妻四妾的规矩,他沉声道:“多谢林解元美意,只是我堂妹生在山野,自小见到的便是夫妻相守,怕是接受不了丈夫纳妾。林解元前途大好,还是另寻大户人家的女儿帮忙持家吧。” “两位放心,林家没有纳妾的规矩,我既娶妻,后宅便只有妻子一人。”林宜修平静地承诺道,见薛松二人无话再问,他起身,郑重朝两人行礼,“林某真心求娶,请两位在令叔婶面前多替在下说情,林某不胜感激。” 薛柏赶紧将人扶起,笑道:“林解元放心,你既肯真心相待,我们当哥哥的,定会替她打算。”特意在“哥哥”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林宜修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告辞道:“那林某就静候佳音了,三日后再来拜访。” ☆、94晋江独发 前头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远,知道客人走了,叶芽叫上薛树一起回了家。 东锅蒸着小米饭,距离吃饭还有一会儿,四人围坐在北门口说话。 叶芽已经忘了早上的尴尬事,她好奇地问薛柏,“刚刚谁来了啊?” 这是自早上起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薛柏受宠若惊,忙稳了稳心绪,将林宜修的事讲与她听。 叶芽惊得久久不能言语。前三品大员现县太爷家的解元少爷,竟然一心一意要娶春杏? 她努力回想灯会那晚。虎子和人打架,对方有个哥哥,当时因为有薛松在前面,她没有多看,印象中只有那人和一个孩子离去的背影。不过按照薛柏的形容,林宜修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哪方面都配得上春杏,家世更是高不可攀,这样前途不可限量的男人,将来真能做到只有春杏一个妻子?据她所知,那些当官的,罕有几个不纳小妾的。 她面现愁容,小声道:“咱们家春杏好看,他见了,想娶回家也不稀奇。只是他现在说的好听,等春杏真嫁过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变?到时候他们高门大户的,春杏就是受了委屈,也轻易出不得门,没人可抱怨。”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同。 叶芽觉得林宜修太出色,所以没有安全感。薛柏恰恰相反,在他眼里,林父为官清明严于律已,林宜修沉稳端重,若非真心想娶,堂堂解元少爷,何必为了一个村女说服父亲前来提亲? 他替林宜修说话:“若我是他,提亲时做到这个地步,将来必不负小杏。” 叶芽撇撇嘴,“好话谁都会说。” 薛柏认真地看着她:“我说到做到,将来我当了官,也不会负二嫂,那时你就知道男人也有说话算数的。” 叶芽没曾想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对上他醉人的桃花眼,她脸一红,垂下头,看自已的鞋子。 “三弟,我和你二哥还在这里呢,有些话还是留着私底下说吧。”薛松终于忍不住出声道。 叶芽越发坐不住,“好了,我去盛饭了,吃完饭咱们一起去二婶家,到底怎么选,还得他们拿主意。” 哥仨一起看着她动作,家里有个好媳妇,谁还有心思惦记外面的? 吃完饭,四人直奔二婶家。 林氏刚好刷完锅,瞧见他们这样,忙把人让到东屋。 临进门前,薛柏低声问春杏:“小杏,还记得去 年灯会,虎子跟人打架吗,后来你是不是又见过他们?” 春杏听了,心都提了起来,“他们找麻烦来了?”那哥俩穿的可都是好衣裳呢。 薛柏了然,朝她笑,“想什么呢,行了,我们有正事要谈,你跟你二嫂去西屋待着吧。” 春杏很不高兴,朝他撒娇:“三哥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我啊?”可最后还是被叶芽拉到了西屋,薛树巴巴地跟着她们。 说实话,叶芽觉得,这门亲事几乎是板上钉钉了。一来林家除了身份高外,人口最简单,嫁过去春杏差不多就能当后院的家了。二来林宜修品貌皆好,对春杏有心。而最重要的,是薛柏已经同意了,他同意,就算林氏夫妻犹疑不定,肯定也会被薛柏劝服的。 那她还是给小丫头透透底吧。 “春杏,我记得跟虎子打架的那个孩子叫阿轩,那你对阿轩哥哥有印象吗?” 春杏愣了愣,怎么今天大家都要说那两个人的事? 她想了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高大略显清瘦的背影,男人的样子,她已经记不清了,隐约觉得还不错的,当时她似乎将他与三哥比较了一下。但她记得他的声音,平静温和,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让他淘气的弟弟乖乖听话了。因为虎子不听管教,她还有点羡慕那人呢。 “二嫂问他做什么?他来找虎子麻烦了?不会吧,我看他不像坏人啊。” “哼,他想娶你当媳妇。”薛树闷闷地接口道。话音刚落,那边虎子突地大喊道:“他弟弟坏,我不要我姐嫁给他!”紧接着,小孩子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扑到春杏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腰,“姐,你别嫁给阿轩大哥,我不喜欢阿轩,你要是嫁到他们家,他肯定不让我进门去找你的!” “你瞎嚷嚷什么!走,跟我回东屋待着去!”林氏随后跑过来,将虎子拽走了。 春杏傻傻地看着门帘,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疑惑地问叶芽:“二嫂,那人来提亲了?”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叶芽瞪了薛树一眼,低声跟她说林宜修的那番话。 春杏突然有些脸热,他见过她三次吗?她怎么记得只有两次?第三次又是什么时候,她当时穿了什么衣裳,有没有做什么不得体的举止? 哦,他父亲原来当过大官啊,那他怎么会看上她呢? 她沉浸在自已的纷杂念头里,浑然忘了身边还有人。 叶芽在心里 叹气,照这情形,她的这个堂妹,很快就要嫁人喽。不过她马上又为春杏感到高兴,春杏既然能记起林宜修,还会脸红,可见她对林宜修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能嫁给一个喜欢她她也心动的人,哪怕将来会遇到一些麻烦,只要两个人贴心,那就没有什么可发愁的了吧?就像薛柏说的,天下的男人毕竟不全都是坏的,她能遇见他们哥仨,林宜修,没准就是老天爷专门为春杏安排的那人呢? 叶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这两人,一个本来远在京城,一个本该守在家中,就因为薛柏要带他们去看灯,毫无关系的两人就碰上了。再后来,林宜修有心,连见过一面的薛柏都能认出来,更不嫌山远地偏亲自过来请薛柏帮忙说合……这样一想啊,薛柏其实早就当了两人的媒人。 既是媒人,而且认同这门亲事,薛柏自然尽力帮林宜修说话。等四人回家时,林氏夫妻虽然嘴上说要再考虑考虑,可看他们的神色,也是愿意了,只有虎子始终嘟着嘴,气呼呼的。 日落西山,倦鸟归巢。 叶芽现在最怕天黑。 低头,一声不吭地吃了晚饭,她没有理任何一人,直接回了西屋。薛松后天要走,定是想多抱她两晚的,而薛树最没有耐性,今儿个憋了一天,他肯定也想得厉害。薛柏吗,他就是想过来,他的两个哥哥也不会答应。叶芽怕他们让她选,选谁,她都说不出口。 叶芽一走,薛树立即大口吃饭,然后起身想跟进去。 薛松叫住他,“二弟,今晚她归你,明晚归我,知道吗?” 薛树瞪大眼睛,对上薛松冷峻的脸,马上又讨好地道:“大哥,今晚我抱媳妇睡,明晚咱俩一人半宿吧?” 薛松看着他不说话,薛柏低头偷笑。 “哼,给你就给你!反正后天你走了,三弟再过不久也走了,你们不在家,我天天搂着媳妇睡觉!”薛树自我安慰似的大声道,得意地看看两人,大步走向西屋,进屋前还转身朝两人撇撇嘴。 “大哥,我还真羡慕二哥啊!”薛柏放下碗筷,看着西屋门帘道。 “那你把灶房收拾了。”薛松直接站起身,回了东屋。 薛柏愣住,为什么他羡慕二哥,却让他刷锅刷碗? 薛树进屋时,叶芽正在理柜子里的衣裳,因为听到了哥仨的谈话,知道今晚薛树会陪她睡觉,她松了口气,虽然心里有点心疼薛松,可至少,今晚不用太紧张了。 见薛树 进来就想关门,她脸一热,低声招呼他到炕上坐着。 “媳妇,咱们睡觉吧。”薛树搂着她想亲嘴。 叶芽打了他一下,“还没漱口呢,等天黑再说。”说着,她仰起头,指着自已的眼睛道:“阿树,你看,我眼睛下面是不是有些肿?” 薛树认真地看,“嗯,好像是有点,媳妇生病了吗?” 叶芽脸有点烫,靠在他怀里,拉着他的手掰手指玩,小声道:“没生病,就是昨晚三弟,他,他弄了好几次,我睡得太少,眼睛就不舒服了。阿树,今晚我想好好睡觉,咱们,咱们只弄一次行吗?要不明天我眼睛会更不舒服的。” 薛树“啊”了声,抿着嘴不说话了,他想要三次的。昨晚的,今晚的,还有明晚的,一起补上。 “阿树……”叶芽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被媳妇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薛树心软了,他不能让媳妇眼睛不舒服啊!可他有些不高兴,搂紧媳妇诉委屈,“都是三弟太坏了!媳妇,那以后大哥和三弟再抱你,你也只能让他们要一次!好不好?” “嗯。”叶芽心虚地应道,她倒是想那样约束薛松薛柏,可那两个人,谁像薛树这样听话? 如此一对比,她越发心疼薛树,一心疼,借着夜色的掩饰,胆子就大了些。 想到早上薛柏没有得逞的那个姿势,被薛树脱了衣裳后,叶芽让他平躺着,犹豫片刻,主动贴了上去,亲他摸他。她寻思着,既然薛柏喜欢这样,那男人差不多都喜欢这样吧? 可偏偏,她身下的男人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她才刚刚亲到薛树的脖子,薛树就忍不住了,猛地起身就把她压在身下。叶芽正想开口解释解释呢,他已经抬起她的腿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直入得她差点一口气背过去,紧接着便只有嗯嗯哼哼的份了。 薛树老实,的确说到做到,要一次就要一次,可架不住他憋得时间长啊!也不知他跟谁学的,还是自已摸索出来的,到了关键时刻,竟然会退出去歇一会儿,等那强烈的兴奋劲儿过后,再继续生龙活虎地折腾她。叶芽都不知道她到底交待了几次,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察觉到薛树又想出去了,她紧紧搂住他的腰,小腿抵在他身后不让他走,下面更是刻意缩着夹他。 “牙牙!”薛树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粗喘着狠狠撞了几下,总算是结束了这漫长的一次。 叶芽浑身酸软无力,迷迷糊糊地任他帮她收拾,眼看都要睡着了,她突然打了个激灵。 薛树都这样了,那明晚呢,薛松在炕上,可从来不依着她的…… ☆、95晋江独发 薛家后房檐下常常有对儿灰鸽子飞来,薛树看着喜欢,便将一个小破筐定在了上头,里面铺上一层茅草,没成想那对鸽子竟真的住下了。 今儿早上,薛树就是在熟悉的鸽子咕噜噜叫声中醒来的。 他看看媳妇,见她睡得香甜,满足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放轻动作起来穿衣。媳妇昨晚累到了,他得让她多睡一会儿,不能吵到她。 出了门,就见薛松蹲在菜畦里拔草呢。 大哥明天就又要去镇子上住着了,薛树突然挺舍不得的,便走过去跟他一起拔草。 “弟妹也起来了?”薛松随意问道。 “没有,媳妇还睡觉呢。”薛树一边拔草一边道,拔了一会儿,他想到昨晚睡觉前媳妇说的话,很认真地叮嘱薛松,“大哥,媳妇说她眼睛不舒服呢,都是前天三弟害的。媳妇说三弟跟她弄了好几次,她没有睡好觉,眼睛下面都有点肿了。那我昨晚听她话就弄了一次,以后你和三弟也都弄一次吧?” 薛松皱皱眉,昨天她精神的确不太好,想想也是,连续应付他们三个,她身子那么弱,恐怕受不住吧? “嗯,知道了,我会跟三弟说的。行了,你去做饭吧,这边不用你。” “哦,还吃小米粥吗?” “好。” 两人各忙各的,等薛松收拾完几块儿菜畦,薛树还在灶膛前守着锅,薛柏依然没有出屋,也不知是在里头看书呢还是睡觉呢。薛松在屋檐下洗了手,擦擦脸,直接去了西屋。 她面朝西侧躺着,身上盖着的薄被并不严实,露出一片白腻的圆润肩头和隐隐若现的大红肚兜带子。薛松目光沉了沉,走到她枕头旁歪坐着,盯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瞧了一会儿,低声唤她:“牙牙,起来了,饭马上就熟了。” 叶芽秀眉微蹙,往被窝里面缩了缩。 薛松笑了,伸手去摸她细滑的脸庞。 脸上痒痒的,叶芽总算醒了,眨眨眼睛,还没看清人影呢,先听见灶房里薛柏与薛树打招呼的声音,那眼前的人定是薛松无疑了。她心中一跳,藏在被窝里的手悄悄摸摸身上,发现自已只穿着肚兜,不由在心里骂了薛树一顿,有点头疼,脑海里忽的灵光一闪。 她闭着眼睛,痛苦地皱起眉头,“大哥,我,我难受,不想起来。” 薛松吓了一跳,伸手探她的额头,语气焦急:“哪难受?要不要我去请孙郎中?” “不用,就是腰酸的厉害,估计,估计是要来事了。大哥,你先出去一下,我收拾收拾。”叶芽脸红红的,虚弱地道,心中有些愧疚。她不是故意要骗他的,只是想到这两晚的折腾,想到以往薛松的折腾,她实在是怕了,一次两次还好,偏偏他每次都像吃不饱的恶狼一样,非得把她折腾晕过去才行。她知道他忍得辛苦,她也没想不给他,但现在先装腰酸,那晚上再央求他只要一次,或者用手再帮帮他,他肯定会同意的吧? 薛松听了,只觉得外面的天好像都阴沉了下来,既心疼她腰酸难受,又懊恼那个来的不是时候,她要是真来了,他今晚就只能抱着她老实睡觉了。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安抚叶芽两句,知道她可能需要换衣裳,识趣地出去了。 叶芽飞快地穿上衣裳,想了想,继续赖在炕上躺着,被子盖住腰部以下。 薛松很快又走了进来,见她仄仄地躺在那儿,心都沉了下去,走过去问她:“来了?” 叶芽闭着眼睛摇头:“没呢,不过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了,以前快来的时候,也会腰酸。” 薛松不知该喜该悲,心疼地亲亲她,柔声道:“那你在炕上歇着好了,我去拿巾子给你擦脸,待会儿让二弟喂你喝粥,今天就别下地了。” 叶芽睁开眼睛看他,十分愧疚,落在薛松眼里却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安抚地摸摸她的长发,出去打水,然后挽了袖口,一下一下轻轻地给她擦脸。 吃饭的时候,薛树把桌子摆到了西屋炕上,哥仨还是陪她吃了饭。一个个的,都用那种温柔心疼的眼神看她,害的叶芽差点就装不下去了。即使这样,她躺在那里也不好受,脸一直发烫。 薛柏看着她红润的脸,躲闪的眼神,若有所思。 饭后没过多久,林氏夫妻过来了。听到动静,薛松和薛柏迅速去了灶房,打开南门,将两人迎到了东屋。 “老二媳妇呢?”林氏疑惑地问。 “二嫂身上不舒服,跟二哥在西屋待着呢。”薛柏开口解释道,“二叔二婶,你们想好了?” 薛山梁点点头,“嗯,想好了,既然你说林家好,春杏也愿意,那就定下吧。不过老三啊,过两天他不是要来跟你问消息吗?那你跟他说说,就说请个媒婆来提亲就行了,不用劳烦知县大人亲自走一趟,春杏就一个乡下丫头,哪用得上如此郑重?太招摇,咱们受不起,只要他以后好好照顾春杏,我们就放心了 。” 薛柏道:“嗯,知道了,到时候我跟他说一声。不过依我看啊,他不会改主意的。二叔二婶,你们也别觉得高攀不起,知县大人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可见他是真的不在乎咱们穷不穷,你们就把他们家当寻常亲家好了,别太紧张。” 林氏叹气:“你说的倒是轻巧,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当官的呢,能不怕吗?” 薛柏轻笑:“怕什么啊,难不成知县大人会嫌咱们招待的茶水不好,把咱们抓起来不成?哦,对了,二婶,咱们是不是要开始预备东西了?” “是啊是啊,得预备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呢。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好好照看老二媳妇,别让她累着,我就不去看她了,这就跟你二叔去镇上。”林氏起身道。 “二婶,你们钱够用吗?不够跟我们说一声,我们……” “够了够了,”林氏笑着打断薛松的话,边往外走边道:“早就给她攒着呢,唉,辛辛苦苦养大一个闺女,有啥用?最后还得送到别人家去!”虽是抱怨,声音里却有掩饰不住的喜意,不管怎样,闺女结了门好亲事啊。 哥俩将他们送到门口,薛柏忍不住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小杏就要嫁人了,我还记得她刚跟我认字那会儿呢。” “你也就比她大两岁吧?”薛松瞥他一眼,“我还记得你尿裤子那时候呢,现在都会哄媳妇了。” “大哥,你这是嫉妒我吧?”薛柏半点脸红都没有,笑着道。 薛松没吭声,转身往里走,临进门前,顿住,回头嘱咐他:“我走后,你别太胡闹,她身子弱,吃不消。” 薛柏讪讪地摸摸鼻子,“知道,前天不是头一次,没忍住嘛。不过大哥你也别光说我,你要是不折腾,二嫂她今天会装肚子疼躲着你?瞧她怕你怕成了什么样!大哥,你,咳咳,该温柔的时候就温柔点……” “你说她是装的?”薛松心中震惊,皱眉道。 薛柏低声笑,幸灾乐祸地看着他:“我什么也没说,你自已琢磨去吧。”径自回屋看书去了。 薛松脸色变了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装病,是不想让他碰吗? 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 在炕上躺了一天,中间还睡了一大觉,叶芽精神不错,想到白日里薛松细致的照顾和幽幽的眼神,怕他一会儿心疼她连一次都舍不得要,她就以身体好了些的理由下地,在外面吃的晚饭。洗漱的时候,她 感觉有人在看她,转身一看,就见薛松不知何时从后院回来了,正立在门口望着她。 她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慌乱地加快速度,匆匆躲回西屋。 薛松胸膛里燃着一把火,怕烧到她怕吓坏她,所以他洗了个冷水澡,然后才关门上炕。 “腰还酸吗?肚子还疼不疼?”他将人搂在怀里,不急着脱她的衣裳,只把手伸进短衫儿,抚摸她的背。 小腹上被坚硬的物事抵着,叶芽先软了身子,细声道:“好点了,大哥,今晚,就,一次好不好?多了我怕吃不消。” 此时天色昏暗,依稀能辨清眉眼。薛松往下移了移,脸对着她的脸,低声道:“算了,你身子不好,我抱抱你就成,不必非要那样。” 叶芽逃避似的闭上眼睛,“可,你,都那样了啊。”她只是不想被他狠劲儿折腾,没有不想要啊,他明天就走了,她舍不得。 薛松心软了软,亲亲她,“牙牙想要?” 叶芽想要,可她不好意思说,羞涩地缩到了他怀里,意思再明显不过。 薛松唇角轻扬,幸好她还有点良心,她要是敢说不要…… “牙牙,算了吧,我怕弄疼你,还是先好好养着吧,下次回来再给我。”他推开她,拉开两人的距离。 叶芽没想到他会这样,有点尴尬,可他都那样了还心疼她,她越发愧疚,忍羞道:“大哥,一次,没事的。” “不用,好了,睡觉吧,我真没想要你,那里,我控制不住,放心,一会儿就好了。”薛松拍拍她的背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芽再也无法继续主动,咬咬唇,掉转过去。 天越来越暗,屋子里静的只闻呼吸。 叶芽根本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大多都是后悔自已不该装病骗他。 正犹豫要不要转身抱住他呢,忽有滚烫的健壮胸膛贴上了她,她震惊于他的灼热,男人的大手却抚上了她的脸,食指暧昧地摩挲她的唇,声音沙哑:“牙牙,不行,我消不了,还是想要你,可我怕一会儿弄得你腰更难受……牙牙,那天我听见了,你帮三弟含了,你也帮我含它一次,行吗?” ☆、96晋江独发 他让她帮他含? 叶芽终于知道薛松这两天为何总是有意无意盯着她的嘴了,敢情他一直惦记着这个呢! 他能跟薛柏比吗?薛柏那次是特殊情况,他这根已经够张狂了,哪里需要她做那样羞人的事帮他? 她没好气地拨开他不安分的手,把自已捂得严严实实的,脸埋在枕头里。 薛松无声地笑,稍微使劲儿就把被子扯开丢得远远的,把人搂进怀里哄她:“好媳妇,明早我就走了。” “我又不是不给你,是你自已不要的。”叶芽蚊子似的道。 薛松开始给她解衣裳,“我那不是怕你难受吗?”三两下就将两人都剥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凑在叶芽耳边软声哀求:“帮我含含,我都洗过了……” 叶芽羞得打他,打着打着反应过来,猛地撑起身,恨恨地瞪他:“你还特意洗过了?” 薛松躺着没动,痴痴地看着她。 今晚是十八,月亮缺了一小块儿,月光却足够明亮。眼下她用胳膊侧撑着被褥,扭头瞪他,如瀑长发便从背上倾泻而下,如帘幕般遮掩了半边雪白莹润的膀子,偏偏有两团傲人的丰盈不甘寂寞,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将那一根根柔顺发丝晃了下去,现出形状。趁她有所发觉前,他贪婪地向下看去,纤细的腰肢,修长交叠的玉腿,在月光下一览无遗,惊心动魄。 这样的美好诱惑躺在身边,哪个男人能无动于衷? “嗯,洗过了。”承认的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你……”叶芽气极,这人怎么如此厚脸皮如此无赖?她用力推了他一下,转身要去够被子。 薛松迅速扑上去,将她头朝西那样压在身下,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月光里,“牙牙,先给我看看,我还没有好好看过你。” “大哥,别看了,睡觉吧?”叶芽推不动他,只能小声央求。 薛松不理她,目光随着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一寸一寸向下移动,越发幽深。看着看着,他起身,分开叶芽努力想并拢的腿,跪在中间,然后曲起她腿放在他身侧,大手覆上她平坦敏感的小腹,慢慢往下挪动,声音黯哑:“牙牙,我想起来了,我好像还没有看过这里,那天我听你似乎挺喜欢三弟吃这儿的,是不是我先吃你,你就愿意含我了?” 叶芽全身轻颤了一下,那晚荒唐的记忆瞬间苏醒,她紧张地拉住薛松的手,“别,那里脏。大哥,你,你上来。 ”他不是最爱折腾吗,她都随他好了,只要他别那样。 “上来做什么?”薛松反握住她的手,问她。 叶芽脸如火烧,扭头看向北边,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 薛松倏地俯身凑了上去,分开她,一点前戏也无,直接探舌而入,唇用力吸抿她的娇嫩花瓣,舌孟浪地进出搅动,与薛柏的温柔逗弄完全无法可比,却更加磨人。叶芽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小手连连抓炕上的席子,腿紧紧夹住他的脑袋不让他动,“大哥,你起来啊,我,我帮你还不成吗!” 薛松心神一荡,停住攻势,深深嘬了一下才抬起头,扶着她的腰将人拉到怀里,喘息着道:“牙牙真好,你放心,你帮我含几下就行,一会儿我不折腾你,要一次就够了。” 叶芽一点都不高兴,她气恼地捶他的胸膛。什么人啊,就欺负她没他力气大罢了! 她都答应他了,薛松虽然着急尝试那滋味儿,却不敢再催她,任由她羞恼地打他撒气,一边说好话哄她。 “牙牙,可以了吗?” “你躺下。”叶芽咬唇吩咐道,伸手将被子拽了过来。 薛松猜到她要做什么,软声求道:“别盖被子了,我想看着你。” 叶芽看他一眼,赌气地将被子丢开:“爱要不要!” “要要,我要。”薛松连忙自已盖好被子,半撑着身子,殷切地望着她。 “你平躺着,不许抬头,你要是敢把被子掀开,以后就再也别想了!”现在是他求着自已,叶芽心里有气,威胁他时自然有底气。 薛松无奈地叹口气,乖乖躺好,望着屋顶期待着,若不是这事得她心甘情愿才行,他早就扑上去了,哪容她像只炸毛的小猫颐指气使的?不过,她这样朝他发脾气,倒越发让人想逗她。 他听话,叶芽照样生气,钻进被窝时故意碾了一下他的大腿,察觉他浑身绷紧,她才稍稍消了气,紧接着又为即将要做的事紧张起来。她慢慢吞吞地翻身跪趴在他双腿之间,一低头,头发就散落下来,这边拢到耳后,那边的又掉下来了,有的还落在嘴旁不肯下去,加上被窝里很闷,叶芽有些烦躁。 “别急。”薛松完全能感受到她的动作,他抬手,双手插入她耳后,帮她把一头乌发收拢。“牙牙,要是热的话,就把被子掀开,你放心,我闭着眼睛,绝不看你。” 叶芽撇撇嘴,不过,虽不信他,听到这样温柔体贴的话, 心里便没有方才那样烦躁了。 她伸出手,一下子就碰到了那根粗长温热的物事。 头顶传来男人的闷哼声,低沉动听,莫名地带了一点点诱惑,叶芽跟着热了起来,她舔舔唇,扶稳他,慢慢凑了上去。她摸他的次数不多,但她知道他是哥仨当中最粗的,感觉快要碰到了,她吞咽了一下,张开嘴,试探着去碰他。 哪想薛松太过兴奋,知道她要来了,竟然一挺腰,硕大的顶端便顶了上来,叶芽受惊,本能偏头,他的蘑菇头便从她脸上滑过,留下一道微微凉的痕迹。 叶芽愣住,抬手抹了一下,湿湿的。 那是他流出来的水儿,她已经从薛柏那里知道了。 薛松觉得自已快要爆掉了,刚刚短暂的碰触让他恨不得捧着她的脸主动挺进去,他深深呼吸,“牙牙,快点吧,我要受不住了。”话音刚落,顶端忽被温热细腻的手心轻轻抹了抹,从未有过的愉悦让他张开了嘴。薛松呆呆地感受她将他自已的东西抹到他腿上,然后,顶端便被柔软娇嫩的唇瓣含住了。她扶着他慢慢吞吐,他扶着她的头,手与那物同时感受她的动作,感受她给他的奖励,她给他的销魂滋味儿。 他全身绷紧,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的牙牙,正在吃他。 难以形容的快感刺激一波一波从她的唇舌上传来,他美得要死掉了。其实,她的动作很生涩,有时碰巧舔到最销魂的地方,她却去了下一处,但就是这样的生涩,就是她含着他的这个念头,就足以让他沉沦。 不过,如果还能更销魂,为何不呢? “牙牙,你别动,我来。”他捧着她的脸,主动挺腰,挺进她的小嘴儿。 “唔……”他入得太深,叶芽觉得不舒服,扭头要离开。 “牙牙!”薛松哪里舍得让她走,手腿并用,将她困得牢牢的。 叶芽嘴被他堵住,想要说话说不出口,只能试着用小舌挡他,挣扎间手忽的碰到他鼓囊囊的那一团,听他压抑不住地叫了一声,她心中一动,轻轻揉了一下。 “牙牙别揉!” 棒身被她的唇紧密地夹着,顶端小眼儿被她湿滑的小舌抵住,脆弱恰好被她揉到最敏感的一处,薛松脑海里突地一片空白,急急松开叶芽往外退,侧身时,狂泻而出。 叶芽并不知道他这么快就被她弄出来了,见他松了自已,忙钻出被窝,大口大口呼吸久违的新鲜空气。好不容易喘过 气,正想穿衣服呢,腰上忽然多出一双大手,天旋地转间,人已经被压在身下,密密实实。 “刚刚那招也是三弟教你的?”薛松咬牙切齿,这次交待的比第一次碰她时还快,而且被她知道了,他,他不甘心! “你说什么啊……啊,你,你该不会是……”叶芽听他说的莫名其妙,本以为他想要了,没想到腹部传来的触感却不一样,远不如方才那样嚣张。回想刚刚他急切的动作,她呆住了,她向来最能憋最能折腾的大哥,居然,被她亲了几下揉了几下就交待了? 再看看他阴沉的脸,叶芽颤了两下,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捂嘴笑了出来。 “笑吧,我看你能笑多久!”薛松不再看她的脸,身子下移,低头就在她轻轻跳动的细腻丰盈上咬了一口,这可是真咬,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疼!”叶芽吸了一口冷气,恼怒地踢他。 “笑啊,你还笑啊!” 薛松迅速压住她的腿,抬头,冷冷看她一眼,却不给她求饶的机会,再次俯身,嘴里啃咬着一团,左手用力揉着一团,右手更是伸下去抚弄她的花瓣,没几下便重整旗鼓,率军深入,撞得敌军两张小嘴儿同时低泣求饶。可他粗喘着气,置若罔闻,只掐着身下的纤纤小腰大力挞伐,以期重振军威。 叶芽知道他心里有气,但这样被他蛮横霸道的折腾,虽说身子挺畅快的,可她心里也有气,便想跟他拧着干。然她很快就发现,她越挣扎,他入得就越来劲儿,恨不得想入到她肚子里去似的。她哼哼唧唧地被他接连弄泄了两次,终于回过味儿来,让他早点出来,不就完事了吗? 到了这个地步,她也顾不得羞了,抬起发酸的腿主动迎凑他,见薛松疑惑地望过来,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一边亲他的耳朵一边用话勾他:“大哥,你,你快点,我,我想要,啊……”下面被重重顶了一下,她赶紧含住他的耳垂,除了臀腰那里还挨着炕,几乎全身都要吊在他身上了。 薛松不想听她这样说,至少现在还不想,伸手就想把她拉下来,堵住她的嘴。 “大哥别拉我,啊,再快点,就是那儿,啊!给我,还要……”他越不想,叶芽就越想,如今她心里就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他快点出来。 听最爱害羞的媳妇在耳旁说出如此大胆直白的情话,薛松被刺激地直打哆嗦,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全都给了她。 两人一起倒在炕上喘气。薛松自然舒服到了,叶 芽也美到了家,毕竟刚刚她也不是装出来的。 察觉男人还想再战,还没享受完余韵的女人赶紧乖乖缩进男人怀里讨饶:“大哥,睡了吧,我是真的累了,我知道你厉害,你最厉害,下次再给你好不好?大哥……” 薛松身形一顿,想到早上薛树的话,怕她真的累坏了,便弃了再来一次的念头,开始讨要下次的便宜:“那下次你要听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啊?” “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行行行,别弄了。”叶芽算是怕了他,赶紧答应道。 薛松满意了,低头亲亲她,“我真是最厉害的?” “……我困了,睡觉了。”叶芽脸红,转身要躲。 薛松也不拦她,只是顺势追上去,“你不说,那就再来一次。” “大哥……我说我说,你最厉害,行了吧?”叶芽快要疯了,她算是知道这人有多无赖了。 “那我怎么厉害了?” “……” 次日,薛松神清气爽地动身去镇子了,叶芽连早饭都没吃,插上门,躲在屋里蒙头睡大觉。昨晚在男人的威逼下说了半宿好话,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转眼到了中午,薛树和薛柏闷闷地坐在一起吃饭,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97晋江独发 连续折腾了三个晚上,叶芽这一觉睡得非常足,直到后半晌才起来。好在家里只剩下俩男人,一个在东屋看书呢,一个带着大黄去北河玩去了,叶芽跟薛柏打声招呼,去二婶家坐了片刻,看看他们都买了什么东西,问问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不知不觉天就暗了。 薛树来接叶芽回家。 春杏抢着送他们出门,分别前拉住叶芽的手,走到一旁小声问道:“二嫂,他,是明天来吗?” “谁明天来啊?”叶芽笑着看她,装傻。 “二嫂!”春杏又羞又恼,柳眉微蹙,小嘴儿嘟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抱怨又可怜地望着叶芽。 瞧这勾人的小摸样,怪不得人家只见了三面就亲自上门求娶了! 叶芽不再打趣她,“是啊,明天来,你要不要过来躲哪儿,偷偷看两眼?” “我才不去!”春杏红了脸,转身跑进了院子。 叶芽摇摇头,一边同薛树往回走,一边寻思着安排小丫头躲哪儿,奈何思来想去,还真没有合适的地方。躲门帘后吧,必须掀开一角才能瞧见外头,那样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了……要不把西屋窗户放下来,在窗纸上面戳个小洞?但家里的窗纸是新糊的,三扇窗户就那一处坏了,林宜修会不会注意到呢? 吃晚饭的时候,叶芽跟薛柏说这件事。 不愧是读过书的,薛柏比她聪明多了,看了一眼身后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和小杏躲到旧房西屋去,只要别把整张窗户纸都扯下来,我们在外面绝对发现不了你们。” 叶芽恍然大悟,她怎么没想到呢? “我也去偷看!”薛树听着挺有意思的,兴奋地道。 叶芽刚想点头,薛柏随口道:“二哥不用偷看,你跟我一起招呼他,等着吧,明天他还得管你叫声二哥呢。” “三弟,你二哥他……”叶芽有些担忧地道,她怕薛树犯傻,惹对方嫌弃。 薛柏神色淡然,“二哥挺好的,二嫂你不用多想。” 叶芽眼睛突然有些发酸,无论是薛松还是薛柏,都没有把薛树当累赘过,当然,她也没有。 “二嫂,我跟二哥是一起玩到大的,感情特别好。”薛柏朝薛树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对叶芽道。 “嗯,我知道。”叶芽憋回眼里的泪意,抬头,笑着回他。 薛柏笑的越发温柔,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既如 此,那晚上我跟二哥一起陪你睡吧?” 叶芽错愕,瞬间脸红若三月桃花。 纵使再羞涩尴尬,叶芽都没能阻止薛柏搬过来,两人一个躺在她左边,一个躺在她右边。虽然三人什么也没有做,她的心还是砰砰乱跳了许久,生怕哪一个半夜偷偷钻进来。 幸好在这小小的村子里,还有个人同她一样紧张难以入睡,辗转到天明。 “娘,我想去二哥家。”春杏走出屋门,低头对林氏道。 林氏正在刷碗,闻言惊讶地抬头,见自家闺女换上了去年侄媳妇特意给她做的那套衫裙,不由一愣,“你想去看他?” 春杏脸上发烫,摇摇头,“没有,我就想跟二嫂在西屋待着,他来了,肯定不会去西屋啊,我听听他的声音就行。”这话都说出来了,她胆子也大了,跑过去抱住林氏的胳膊撒娇,“娘,我真的就想听他说话,绝对不会让他看到我的。” “那你干啥换衣裳?”林氏挑眉问。 春杏扭头看向一侧,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辩解,她真没想让他瞧见自已,可万一呢?凑巧呢? 哪个媳妇都是从小姑娘过来的,林氏完全能体会女儿的小心思。 按理说,乡下人家,小门小户的,真没有那么多规矩。家里日子稍微差点,十五六岁的大姑娘还得下地干活呢,什么外男不外男的,还不是天天撞见?更有外村人家专门拣农忙的时候到地头相看媳妇儿媳妇去,等到定亲了,男方过来送节礼,帮忙下地干活,家里一共那么大,女的还真能躲在屋里不出门?总是会碰面的,说两句悄悄话也无伤大雅。 不说别人,薛家去她家提亲的时候,她也躲着偷偷看过丈夫,那时他还年轻,身材高大,眉目清秀…… 想到年轻的时候,她心里起了些涟漪,擦擦手,替春杏理了理衣衫,柔声嘱咐道:“想去就去吧,不过只能偷偷看,千万别让人家发现。他们家是官家,肯定更讲规矩,别让人家觉得你轻浮,知道吗?” “算了,娘,我不去了。”春杏犹豫了,真被他看见,一定会很丢人吧? 林氏瞧瞧她扭捏的样子,故意道:“行啊,不去也好。不过你想好了啊,现在去还来得及,一会儿时候不早了,他随时可能会过来,那我就不能让你出门了,免得在门口撞见。” “那我去了!”春杏脸如火烧,逃也似的跑了。 林氏转身,望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门 口,心里一阵感慨。 林宜修来提亲的事村人并不知晓,可春杏自已心虚,怕被人瞧出异样,便特意转到西边的小路上,一直向北走,下了坡儿,再沿着干涸的河床往东走。左手边是夏花家的苹果园子,右边是一人多高的土壁,晨光斜洒下来,她的影子被拉长,然后投到那一条荆棘篱笆上。 大早上的,这边很安静,却依然平息不了她的慌乱心跳。 眼看前面就是通向二嫂家的路口,上了坡,就能瞧见薛家了。 春杏又犹豫了,二嫂他们笑话她怎么办? 她踟蹰不敢前进,转身走到篱笆前,对着里面的苹果树发呆。白色的苹果花早谢了,上面结了一个个小小的青果子,她无聊地数了起来。自始至终,根本没注意到果园北岸的地头,立着一人一马,隐在繁茂的果树枝头后。 林宜修天微微亮就出发了,他赶到葫芦村的时候,村人刚刚开始打水烧饭,他怕打扰薛家吃早饭,便纵马往北走,在河边溜达一圈,这才回来。回到此处时,身在高处,望着东边山坳里缓缓升起的红日,看它一点点照亮这宁静的小村庄,他不禁沉醉其中,下马,走到东边地头,遥望葫芦村的方向,默默猜测她家住在西边的哪个位置。 然后,看着看着,下面的小道上慢悠悠走过来一个纤细婀娜的身影。 白衫红裙,粉面桃腮,清丽动人。 他看着她蹙眉展眉,看着她往前走又退下来,看着她立在篱笆前,微嘟着嘴,一副犹疑不定的可爱模样。 她是在发愁要不要去薛家吧,因为知道他今天要来,想偷偷看他一眼? 是她家里已经同意了,还是她想亲眼相看再决定?看她的神情,应该是前者。 那要是她当面对上他,她又会如何? 心跳有些不稳,林宜修闭上眼,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拍了拍马以示安抚,然后独自走了下去。 “姑娘,在下欲往葫芦村访友,奈何第一次入山迷了路,不知姑娘可否指明方向?” 春杏正发愁呢,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平稳温和的男声,有些莫名的熟悉,她心中一跳,强自镇定地回头看去,便见一个容貌清隽的青衫男子立在丈远之外,柔和的晨光笼罩着他,让他的眉眼有些恍惚。 第一眼,她觉得这人就是林宜修。 可她马上否认了这个念头,一来她只匆匆见过林宜修一面,事隔这么久,记忆早已模 糊。二来林宜修因三面之缘就来提亲,他肯定认得自已,再加上他来过葫芦村一次,又怎会不识路? 短暂的呆愣后,她迅速低头侧身,指着南方道:“前面就是葫芦村了。” 林宜修有点失落,她不认得他了,但他转瞬便释然,她一共就正眼看过他一次,还只是短短一瞥,若因此就记在心上,那才怪了。 “多谢姑娘。看姑娘似有心事,如果姑娘愿意的话,可以说与在下听,在下定尽力为姑娘解忧,算是答谢。” 有这样答谢的吗?上来就问一个姑娘家的心事? “不必了。”春杏心中生恼,抬脚就要回家,可看看西边幽僻的小道,她突然觉得有些危险,这回再也不犹豫了,直接朝坡上走去,二哥三哥都在家,若是此人敢胡来,她只要大喊一声,他们一定能听见的。 林宜修将她防备的神色看在眼里,也不解释,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春杏快要吓死了,想要跑起来,又觉得人家可能只是想去葫芦村呢,她一跑,反而显得她小人之心了,只好强忍着,斜着朝薛家后门走去。余光中见他没有跟上来,依然笔直地往前走,总算松了口气。 哪想她刚在薛家后门口站定,正要敲门,那个男人突然转身,朝她走了过来。 春杏脸色发白,拍门就要喊。 林宜修及时微笑道:“原来薛姑娘喜欢走后门?” 春杏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说到一半就没了声,他果然是他! 林宜修躬身行礼,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温柔诚恳地望着她:“在下林宜修,去年中秋灯会见过姑娘一次,后来东桥镇巷口见过一次,翌日于马车中远远又望见姑娘一次,从此情生意动,真心求娶。那日托令兄所说句句属实,皆肺腑之言,不知薛姑娘,对林某可否满意?” ☆、98晋江独发 林宜修三两句话就将春杏吓跑了,不过他也没得意太久,随后便硬是无奈地朝两个比他小的薛家兄弟喊了“二哥”和“三哥”,好在,心上人是跑不掉了,他心满意足地告辞,催马返程。 他走了,叶芽有些纳闷,“春杏怎么没来啊?”亏她还把西屋收拾了一下。 “怕是害羞了吧。”薛柏笑着答,握住她的手往回走。 叶芽红着脸挣了两下,挣不脱,便由他握着了。 三日后,知县林大人亲自登门向薛家求亲,整个葫芦村,甚至东桥镇,都震惊了,这样意外的一对儿,让众人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谈资。但不管他们羡慕也好嫉妒也好,薛林两家的婚事如林宜修计划那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短短一个月,就完成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等各项繁琐礼节,最后将婚期定在本年九月十九,也就是三个月后。 叶芽觉得这日子选的也太早了吧,春杏才十五岁呢,她本来估摸着会定在明年开春的。林氏也觉得急。可林家人说了,明年林宜修八成会进京赴考,早些定下来早安心读书,还讲了一大堆道理,连朝政都扯上了!她和丈夫哪里懂得那些,反正早嫁也是嫁,晚嫁也是嫁,九月就九月吧。说到底,对方来头太大,他们没敢过多坚持。 定下了,春杏开始待在屋里绣嫁衣,林氏夫妻俩也要琢磨给闺女预备嫁妆了。嫁妆嫁妆,其实也简单,家里就那么几个钱,能买得起什么啊?难道因为对方是官家,薛家就打肿脸充胖子不成?那是不可能的,一来他们打肿脸也变不出丰厚的嫁妆来,二来林家已经表示过了,人家是真心娶媳妇,让他们千万别因为嫁妆破费。 春杏忙碌,叶芽却闲散下来,偶尔去二婶家坐坐,大多时候都和薛树待在家里,给哥仨缝制冬衣。 薛柏早早就去县学读书了,薛松只有干农活才抽身回来,每次回家也就待两三晚。人就是这样,哥仨都在身边,叶芽因为晚上应付不过来,盼着他们走,现在一下子都走了,她又想的慌。特别是远在县城的薛柏,她会担心他读书累到,担心他照顾不好自已,担心他衣着朴素被同窗看不起。 担心着,想念着,日子就在一天天的牵肠挂肚中过去,不知不觉,又是一年中秋。 去年中秋,饭后大家一起去镇上赏灯,热热闹闹,可今年家里少了一人,薛柏正在考最后一场呢。 看着炕桌空空的那一边,薛松和叶芽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薛树不知道这场考试的意义,可他 想他的三弟了。谁也没有心思说话,吃完就洗洗睡了,分屋而睡。 薛树很快就睡着了,叶芽轻手轻脚地去了东屋,刚进屋,便被薛松抱起扔在了炕上。 两人半个多月没见,自然好好亲热了一番。事后,叶芽窝在薛松怀里与他说话,“大哥,你说三弟能考中吗?”声音里带着欢愉过后的沙哑,在这清凉的秋夜,却让人心安又享受。 薛松搂着她,一下一下摸她的长发,“我哪里知道。中了最好,不中也没关系,他才多大。” 叶芽不满他的敷衍,戳了他一下,“应该能中吧,三弟本来就聪明,这回又有妹夫帮他。” 提起这个,就不得不说,林宜修是真心喜欢春杏,这从他对待他准三哥的态度就知道了。 作为十六岁就高中解元的举人老爷,作为从小就对官场耳濡目染的京官子弟,无论是对科考项目的应考经验,还是对具体国家时事的分析,他都有资格做薛柏的老师。薛柏在县城读书的那两个月,散学后常常受他之邀去县衙拜访,两人坐在书房里交流心得体会,亦师亦友亦亲眷。待乡试逼近,林宜修更是亲自陪薛柏去省城赴考了。这事传到春杏耳里,小丫头脸蛋红红的,眼里满满的全是甜蜜。 “嗯,咱们都沾春杏的光了。”薛松点头附和,说完,重新压到叶芽身上,低声道:“好了,别想那么多,再有几天三弟就该回来了,到时候他天天住在家里,自然会让你好好疼个够的。现在,这里只能想我……”大手暧昧地揉捏她的胸口,一挺腰便入了进来。 叶芽捶了他两下,不过这事的确抢心思,没过多久她脑子里就只剩身上的男人了。 送走薛松,叶芽开始掰手指计算薛柏归来的日子。 这天,她正坐在屋里给春杏缝枕套,大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叫喊。 她急忙穿鞋下地,和薛树迎了出去。 门口立着个眼生的灰衣小厮,瞧见叶芽他们,他先行了个礼,笑嘻嘻地道:“回亲家二爷二夫人,小的是林府的,大少爷身边的跟随。昨儿个发榜了,三爷中了一甲第九名。因在省城还有些应酬,我家大少爷特派我先回来给两位报喜,后半晌县里的差役估计也该到了。” 他这一声二爷二夫人,喊得十分顺溜。也是,就算没有林府这门关系,薛柏年纪轻轻首考就得了这么好的名次,明年只要没有意外,捞个进士应该没问题,薛家人现在完全当得起“爷”这个称呼。 叶芽根本没留意小厮的称呼,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中了,薛柏真的中了! 举人啊,多少学子熬到白发苍苍也不过是个童生秀才,薛柏才十七岁,就已经是举人了! 她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赶忙招呼人去屋里坐,小厮笑着摇头,说还要去亲家公那边报喜,然后不等叶芽回话,飞快地跑了。叶芽在原地转了转,一会儿想着先去烧柱香,一会儿想着去货栈买鞭炮预备着,忽的记起薛松,忙回屋锁好门,拽上薛树一起追了上去,赶在小厮离开前,拜托他回去后去镇西告诉薛松一声。 小厮欣然应允,朝众人告辞。 林氏笑的合不拢嘴,说起话来嗓门特别大:“老三就是争气,说给我考举人就真考了一个回来!孩子他爹,你赶紧领着虎子和老二去给咱爹娘、大哥大嫂他们烧香,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咱们薛家也有举人老爷了!”她高兴啊,当初拒绝那些媒人时,不仅仅是外村人,就连葫芦村都有不少人嘀咕他们眼界高,太贪心,说什么没准儿薛柏这辈子考到头也就是个穷秀才了,着实她让气了一阵子。现在好了,不到半年的功夫,她三侄子就帮她长脸了。哦,对了,她得回娘家一趟,好好跟她大嫂念叨念叨。 左邻右舍听到动静,那叫一个羡慕啊,纷纷前来道贺,眼看薛家越过越好,他们能不巴结点吗? 到了后半晌,果然有差役来道喜,薛松早就赶回来了,手里也提着一大串鞭炮,叶芽买的放完了,薛树就咧着嘴点了薛松那串,噼里啪啦的爆破声响了好一阵才歇。 奈何他们是热闹了,正主还不知在哪忙活呢。 薛松在家等了五六天,眼看都快到九月初十了,薛柏还没归家,他只好先回去,收拾收拾镇上的活计,过两天再回来送春杏嫁人。 于是他早上刚走,晌午薛柏就到了家。 彼时叶芽和薛树正坐在炕头吃饭呢,根本没听到外头的脚步声,直到门帘忽的被掀了起来,俩人才吓了一跳。瞧见立在那里的清瘦少年,薛树噌地跳下地,抱着薛柏不肯松手,他都两个多月没见到三弟了啊! 薛柏早就习惯了薛树小孩子似的拥抱,他乖乖任他抱着,扭头看向叶芽。 叶芽都傻了,端着碗呆呆地看着薛柏。 他明显瘦了,好像还高了点,但他的笑容依然温和儒雅,眼神还是那样多情含笑,一点都没变,无论他是童生,秀才,还是众人欣羡的举人。或许,等他中了进士,当了官, 他在他的兄弟面前,在她面前,都会一直如此吧? 那么多的牵挂那么多的想念,却在看到人时,都沉到了心底,再也不起波澜。回来了,心就安了。 “三弟回来了啊,来,先上来吃饭吧,阿树,你快去再拿一副碗筷。”叶芽放下碗,努力掩饰心中的喜悦和紧张,强自镇定地招呼道。 “嗯!”薛树抹抹眼睛,松开薛柏,出去拿碗。 薛柏看看叶芽,脱鞋上炕,没有坐到他习惯坐的位置,而是紧挨着叶芽坐下。叶芽刚要往旁边挪一挪,薛柏就抱住了她,“二嫂,想我了没?”他埋在她脖颈里,闻她乌发的清香,闻她身上那让他想了不知多少夜晚的女儿香。 “想了。”叶芽坦诚地低声道,轻轻回抱了他一下,然后往旁边推他,“好了,先吃饭吧,你没吃呢吧?”脸红红的,目光落在眼前的桌子上,根本不敢看他。毕竟那么久没见了,一回来就这样亲密,她,心跳好快,总觉得他的动作有另一层含义。 薛柏老老实实地松开人,坐在南面,眼睛却始终不离叶芽,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二嫂,我饿了,可我现在就想吃你,怎么办?” 叶芽越发紧张,嗔他一眼,使劲儿往回缩手,“都是举人老爷了,怎么还那么无赖?” “我无赖?”薛柏轻笑,“这要是换成大哥,早都扑到你身上……好好好,不说了,但今晚你要跟我睡,一整晚。” 叶芽刚要说话,薛树进来了,她垂眸点点头,薛柏这才松开了她。 可薛柏明显高估了自已的自制力。薛树去镇上通知薛松,刚一出门,他看了叶芽两眼,立马出去将前后门插上,回屋就将媳妇搂进被窝可劲儿要了几回。叶芽心疼他想他,这次格外温柔乖顺,任由他换了好几个羞人的姿势,等黄昏薛松哥俩回来时,她已经累得睡着了。 薛柏起身去开门,脸上全是饕餮过后的满足。 ☆、99晋江独发 九月十九,葫芦村又有个姑娘要嫁出去了。 天刚蒙蒙亮,叶芽四人就赶到了二婶家,薛松他们在外面忙活,叶芽在屋里帮春杏准备。其实也没啥需要她做的,今早要用的东西昨晚便已备好,她帮着春杏穿好繁琐的嫁衣,然后就是看喜婆替她梳头打扮了。 红衣似火,粉面朱唇,垂眸抿唇笑,眼角眉梢,全是新嫁娘的羞涩甜蜜。 叶芽倚在炕沿上,望着镜子里的人,心情,不由自主地有些复杂。 春杏是个好姑娘,她是她的好堂妹,如今她要嫁给一个喜欢她看重她的好男人,叶芽真的替她感到高兴。她由衷地为春杏祝福,祝福她与林宜修幸福美满,白头偕老,儿孙满堂。但作为一个女人,她抑制不住地羡慕春杏。 她静静地站在薛家亲眷中,面带微笑,看着春杏遮着红盖头向林氏夫妻辞别,看着她伏在薛柏背上,然后被他的三哥背到花轿里,盖头微微晃动,露出细白精致的下巴。而她的新郎,穿着大红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将亲自迎接她过门。到了林家,他们会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到了晚上,他们会有一个终身难忘的洞房花烛。 一个姑娘,经历过这些,便会幸福地成为一个女人。 而这些,都是她错过的,这辈子都错过的美好,再也无法填补的遗憾。 她的爹娘,不像林氏夫妻疼春杏那般疼她。她没有为她着想的哥哥,也没有抱着她哭的稀里哗啦舍不得让她走的弟弟。她的婚事,没有三媒六聘,没有亲人祝福,没有嫁衣花轿,也没有洞房花烛。她的男人,他们…… 叶芽愣住,情不自禁地在一众亲眷里寻找三人。 薛松就站在她对面,目光深沉地望着她,好像能看穿她的心事一般。薛柏,薛柏要跟虎子去林家送嫁,可她避开薛松的视线,朝花轿那边望过去的时候,恰好薛柏也朝这边看来,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可他朝她笑了,温和如春风。薛树呢,她找了一圈,没有找到。 “媳妇,你也做身红裙子吧,你穿上肯定特别好看。” 薛树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笑着看她,一双凤眼纯净明亮。 旁边传来妇人善意的笑声,叶芽羞恼地瞪了薛树一眼,快步朝门口走去,那边轿夫们已经抬起花轿,要出发了。走着走着,明媚的阳光好像突然间照到了她的心底,驱散了方才的淡淡悲伤。是啊,她的婚事,的确有诸多遗憾,可她的男人们都是好的,他们 爱她护她,与这些相比,那些锦上添花的虚礼,其实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她发自真心的笑。春杏是幸福的,她,同样幸福。 吹吹打打声中,花轿远去,薛家热闹一番后,宾客也都各自回家了。叶芽留下来帮林氏收拾碗筷,洗洗刷刷,忙到后半晌才彻底闲了下来。请客宴席还剩下许多酒菜,林氏留他们在这边用饭,三人也没客气,陪两位长辈吃完才走了。 日落西山,薛松想关门,却见薛柏从远处走了过来。 “不是说晚上住镇上吗?把虎子送回去了?”薛松疑惑地问道。 薛柏身上有不小的酒气,人却很清醒,“嗯,送回去了。二嫂呢?我看她白天好像有些难过。” 薛松脸色微沉,一边关门一边道:“屋里待着呢,现在看着没事了。” “哦,我去看看她。”薛柏说完,放轻脚步往里走,舀水洗漱之后,才去了西屋。薛松跟着进来,看看西屋门帘,转身去了东屋。他去也没用,什么也不会说,不如让三弟好好劝劝她。 叶芽累了一天,回来就躺炕上了,薛树坐在一旁给她揉肩膀,薛柏进来的时候,叶芽正让薛树去关门呢,免得被薛松撞见两人这副样子。虽说跟薛松在一起了,她还是不想让他知道她竟然如此使唤薛树。 哪想薛松没瞧见,被薛柏撞上了。 叶芽脸上火烫,撑着就要坐起来,偏偏薛树使劲儿按着她,“媳妇别动,这边还没捏呢。”臊得叶芽根本不敢抬头看薛柏,脑袋埋在枕头里装死。 薛柏立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随即笑道:“二哥二嫂,我回来了,过来跟你们说一声。那你们早点睡吧。”说完,转身出了屋。既然她已经暂时放下了心事,他何必再提起来让她难过? “你去关门!”里头传来她低低的催促。 “等会儿,等我捏完这边再去!”他的傻二哥还是那么倔强。 薛柏摇摇头,关好前后屋门,回屋躺下歇息。 “大哥,等我从京城回来,咱们好好补偿一下二嫂吧?” “嗯,听你的。” “大哥,你说,二嫂到底是哪里人?” “不知道,她不想说,咱们也别问了。” 只要她愿意留下来,愿意跟他们过,她以前的事,既然她不愿意提起,他们就不会逼她。或许二弟说的对,她就是老天爷送给他们的仙女。 三日后,林宜修陪春杏回门,身后还跟着无精打采的阿轩。 男人们在东屋说话,林氏、叶芽和春杏围坐在西屋炕头说女人的悄悄话。 春杏气色很好,林氏问她与林宜修相处如何,小丫头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白净的脸蛋上慢慢浮上一抹粉晕,越来越明显,最后羞得扑在了林氏怀里,“娘,你就别问了……” 叶芽笑话她:“是不用问了,不用问也知道,妹夫对咱们小杏肯定特别好,否则当初哪会跑到山里求你三哥帮忙保媒呢。” “二嫂!”春杏不依,抬起头瞪着叶芽:“二嫂,我可没笑话过你和二哥!” 叶芽毕竟已经嫁过来一年多了,她在那哥仨面前都能大着胆子说两句话了,哪里还会怕春杏一个新嫁娘?她迎着春杏的目光,也不避讳林氏在场,低声道:“好啊,那你现在笑话我啊,我差点忘了,你现在可不是当初啥也不懂的那个小姑娘了!”说着,见春杏作势要打人,忙起身朝炕里头躲。 春杏红着脸追了上去,非要挠她痒痒。 林氏笑呵呵地看着她们,“行了行了,都老大不小的了,别闹了,那边都听着呢!” 春杏气恼地跺了跺脚,总算停了手。 叶芽最怕痒,被春杏弄得有些喘不上气,一手扶腰一手撑着窗楞。忽瞧见外面虎子和阿轩蹲在一起给大黄顺毛呢,却都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拽拽春杏,指着外面的俩孩子道:“瞧瞧,他们竟然不打架了!” 春杏瞧了一眼,捂嘴笑道:“他们现在哪还有心思打架啊,指不定在一起商量以后如何逃学呢。哦,是这样,阿轩顽皮不爱读书,他就说要给阿轩请拳脚师傅,我公公已经答应了,还说让虎子也搬到县衙,跟阿轩一起学。”说着话,重新回到林氏身边,有些忐忑地问:“娘,你说行吗?”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林氏自然求之不得,只是心里有点顾虑,“虎子搬过去,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春杏马上摇头道:“没有的事,公公看着严肃,其实人挺好的。至于你女婿嘛,这事儿还是他提起的呢,哪里会觉得麻烦?我就是怕你们舍不得虎子,怕他吃苦。” “怕什么怕,我只怕他整天胡闹惹事!现在好了,让他学点拳脚功夫,将来要是能在县衙谋个差事,也能照应你一些。”林氏感慨道。 春杏点点头,林宜修也是这样说的,只不过他说既然要从武,就要从京城请个好师 傅,将来让阿轩和虎子去军中历练谋职。不过那些还太远,现在不提也罢。她扭头看看叶芽,忽的拍了一下脑袋,“瞧我,差点忘了。二嫂,那天我大嫂给了我一张调养身子的药方,是他们林家祖传的方子,听说挺管用的。我也给你配了一份儿,都在东屋放着呢,一会儿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带回去啊。” 叶芽心中一跳,“真的?” 这半年多,她的月事基本已经规律了,来事时也只是轻微的腹痛。她很高兴,特意请孙郎中来诊脉,他老人家也说调理好了,可偏偏就是一直没有消息。她心里害怕,却不敢跟薛松薛柏说,怕他们跟着担心,只有晚上会突然醒来,一个人发愁睡不好觉。 春杏十分肯定地点头,“真的,林家的媳妇都用这个方子调理身子。我大嫂之前也是那个疼,婚后调理了半年,没过多久就怀上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呢。” “这敢情好,你们俩都吃,一顿也别落下!”林氏高兴地道,声音不禁抬高了一截。 这回叶芽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瞅瞅春杏,两人一起红了脸。 送走春杏,叶芽开始按时服药,好好调养身子。 天越来越冷,转眼便进了十月。 这天,村头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敲锣声,那锣挂在老槐树上,只有发生大事时才会派上用场。 薛柏让叶芽和薛树留在家里,他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脸色有些沉重。 京城的那位圣上薨了,国丧三日,期间禁止宴乐婚嫁。 叶芽小小的吃惊了一下,却也没往心里去,反正他们家又没有喜事,圣上薨不薨,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但她很快就发现,先皇薨跟他们没关系,太子登基就跟林家有关系了,因为当初力保太子的林承,被擢升为正二品左都御史,接旨后即刻进京上任。林父进京,当然要带上他的两个儿子,林宜修陪春杏过来与薛家人辞别,随后便匆匆出发了。虎子因为要学武,也跟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叶芽一直有种做梦的感觉,直到林宜修回老家过年,再次见到春杏时,叶芽才重新回到了现实,拉着二品大员的儿媳妇问这问那:“在京城住的习惯吗?那边规矩多不多?”她总觉得,大官的后宅都是一片龙潭虎穴,她怕春杏无法适应。林父刚过而立之年,身居高位,自然有人巴结他,甚至将巴结对象转移到才貌双全的林宜修身上,至于这巴结的手段,美人,可是自古就有的好法子。 春杏笑着安抚叶芽:“二嫂别担心,其实就是换了个地方住,家里跟以前差不多。平日里来往的宾客虽多一些,好在有他帮我,慢慢地就懂得如何行事了,后来又结识了两个朋友,对我照顾挺多的。”从偏远小镇到繁华京城,当然会有很多不适应,可她不是一个人,林宜修将什么都考虑到了,她只需多用点心学就行。 她说话的时候,叶芽一直看着她。 小丫头变了,笑容恬静平和,有种大家女子的端庄。但她似乎也没变,还像以前那样亲昵地拉着她的手,有点撒娇似的喊她二嫂。 一个人过的好与不好,不是强颜欢笑就能装出来的,叶芽看出来了,春杏过得很好。 她好,叶芽就放心了。 两大两小在镇上住到初十就要离开,这次回去,林宜修让薛柏随他们一起进京,就住在林府,与他一起待考。春闱在即,薛柏没有跟他客气,打点好行囊,随他们一起上了马车。 叶芽站在村口望着马车远去,耳边好像还残留着薛柏坚定的声音,他让她等他回来,他说他会让她过上好日子。 “走吧,三弟很快就回来了。”薛松朝薛树使了个眼色,薛树替媳妇擦掉眼泪,揽着她的肩膀往回走。 五个月后,早在殿试上就被授官翰林院修撰的新科状元匆匆赶回林府,也不需人通传,直接进了薛柏的客房,皱眉道:“听说你主动辞了庶吉士的名额,宁可外放去做知县?” 薛柏正在收拾行李,闻言点点头。 “为何?”林宜修不解,“你年纪轻,有才学,三年后留任翰林院不成问题,届时升迁远易于一个地方小官……” 薛柏抬头打断他,声音清朗坚定:“妹夫,劳你费心了,只是我所求与你不同,我考进士,仅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翰林声望虽高,却无实权,倒不如小小的父母官实惠些。” 林宜修微愣,忽的想起薛柏的两个哥哥,一聋一傻。或许,京城的确不适合他…… “若将来你改了心思,可递信给我。”他沉默片刻,平静地道。 薛柏笑着看他:“你的意思,是说将来我可以找你走后门吗?哈哈,放心吧,需要妹夫你帮忙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客气的。好了,我明早就走,林宜修,好好照顾小杏,她在这边,只能依靠你了。” “不劳你费心。”林宜修淡淡地道,他的妻子,他自然会照顾好。 薛柏知道他的脾 气,摇头笑笑,继续收拾包袱。 林宜修深深看他一眼,回后院去找妻子,也不知她害喜的情况好点了没。 当晚,林家为薛柏设宴践行。林承对薛柏的选择有些可惜,但也没有过多劝阻。人各有志,有人满腔热血发誓要为国家效力,有人不求高官厚禄只愿亲人安好,前者自然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可也不能说后者就没有出息了。每个人的出身际遇不同,选择的路便不同,难得的是知道自已要的到底是什么,难得的是能够坚定地走完这一条路。满腔热血者可能在残酷的官场规则中变得世故圆滑,左右逢源忘了初衷,安于平庸者亦会突然恋慕荣华富贵,四处奔走。眼前的青涩少年到底能坚持多久,他拭目以待。 散席后,他让林宜修准备三百两的程仪。虽为知县,刚刚到任,也需要一番打点。 林宜修早有此意,次日送行时,连同自已备下的二百两一起交给了薛柏。 薛柏推辞不过他和春杏,只得收下,转身上了马车,最后看一眼立在门前的夫妻俩,最后看一眼这繁华的京都,再无留恋,放下车帘,正式踏上了归程。车角他的包袱里,有一张官府任命书,杭州府下安平县知县,八月到任。 而薛大人到家的第二天,便带着两个哥哥,一起去了他们的二叔家。 关上屋门,哥仨一起跪在林氏夫妻身前,由薛柏开口,请两位长辈替他们主持婚礼,他们与她的婚礼。 只要他们愿意,四人的关系完全可以隐瞒所有人,但她,一定是希望得到长辈的谅解和祝福的。 她是他们的宝贝媳妇,他们不会让她有半点遗憾。 ☆、100正文完结 林氏睡不着觉,她心里憋着一股气。 原来哥仨去年就把人家规矩守礼的好姑娘逼到手了。老二傻,他用强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她没法说什么。老大呢,说是早动了心思,但是一直忍着,后来因为宋海陷害占了弟妹的便宜,不得不负责,然后软硬兼施逼迫侄媳妇答应了。轮到老三,理由更是现成的了,喜欢二嫂,不想跟两个哥哥分开单过,更何况为了这一家子,他连大好前程都放弃了,这感情还能有假吗? 情有可原。 至于侄媳妇的性子,林氏想想就替她心疼的。温温吞吞的一个小姑娘,醒来就被她傻侄子糟蹋了,后来又得伺候哥仨。怪她没有以死殉节吗?林氏没法责怪,她了解自已的两个侄子,虽说他们抢老二媳妇的事做的不地道,虽说他们把自已说的多坏多恶,可她知道,他们都是好孩子,要不是人家姑娘真好,日日相处不由自主喜欢上了,要不是因缘巧合老大不得已踏出了那一步,他不会做那种事,老三也不会学大哥。而既然是真心喜欢,哥俩肯定对侄媳妇千般好的,肯定能哄得人家心甘情愿给哥仨当媳妇。 瞧瞧这四人,这一年多过的不是有滋有味的? 可她气啊!那两个兔崽子,一个装聋害她心疼愧疚,一个拿前途当借口给她讲大道理,最后自已主动放弃了京官!说到底,不就是怕她和丈夫逼他们另娶媳妇吗? 他们要是明说,她会不答应?既然怕她不答应,现在怎么又开口了? 还不是摸准她喜欢侄媳妇舍不得生她的气,摸准她不会在四人即将搬去江南之前生他们的气! 臭兔崽子们,快滚吧,滚得越远越好,一个比一个主意大,哪里还需要他们两口子操心! 薛山梁也没有睡觉,听林氏在旁边翻来覆去的,他试探着问道:“你到底咋想的?” “你呢?”林氏反问他。 薛山梁咳了咳,“都到这个份上了,咱们不答应也没辙啊,还能拆散他们不成?那样老二媳妇恐怕就真得寻死了。唉,这事也不怪她。算了,既然他们哥仨有心,咱们就帮帮忙吧,月底他们就走了,下次见面不定什么时候呢,你别在这时候跟孩子置气,他们从小没有爹娘在旁边看着,做事难免……” “得了得了,答应就答应,别又来那套说辞,你说不腻,我耳朵都该听出茧子来了!”林氏烦躁地打断丈夫的话,以前每当他想接济哥仨时,就会这样说一通,好像她多没有人情味儿似的。 薛山梁讪讪地笑,往媳妇那边凑了凑,“唉,我就是担心啊,你说他们这样,将来生的娃算谁的?” 林氏愣了一会儿,这事的确不好说啊,末了才道:“管他谁的,反正都是你们薛家的种!” 今晚有月亮,看着自已媳妇在月光下显得白净了些的脸庞,薛山梁心里有点痒痒,“我说,春杏和虎子都在京城,三个侄子也要搬走了,就咱们两口子留在这儿,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要不,咱们再生一个?” 林氏瞪他一眼,盖上被子掉转过去,哼道:“生什么生?都七老八十了……干啥,出去,你还真来啊!” 薛山梁平日里言语上向来听媳妇的,轮到被窝里可就不一样了,扒掉媳妇的衣裳就压了上去,边动边喘着道:“什么七老八十?你连四十都没到呢,老王媳妇都四十五了还给他生了个大闺女!孩子她娘,你也争口气,再给我生个儿子!” “你个老没正经的,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薛家男人,就没个好东西,啊,你轻点!” “嘿嘿……” 如今是五月中旬,月底一家人就要动身随薛柏去任上,所以薛松退了镇上的小宅子,跟几个熟人打过招呼后,回家开始准备启程的事。好在家里东西不多。田地,一共就河滩边上的三亩下等田,毕竟是亲手开垦出来的,将来肯定也会回来,他舍不得卖掉,又不想林氏夫妻操劳,便租给了别人,秋收后把一半收成交给林氏他们就行了。院子里的鸡和猪,这个自然留给林氏他们。 然后除了准备衣裳行囊,联络马车车夫,就也没有什么需要忙的了。 离别在即,叶芽想去找林氏好好待几天,却被哥仨绊住了,不让她去,说是二婶有事要忙。她觉得奇怪,有事要忙,她更得去搭把手啊,可哥仨看得她牢牢的,不让她出门。直到某天午后,薛树拽她去了北河,非要让她看他抓鱼。 说是抓鱼,其实薛树将她拉到了一片草地上,霸道地抱着她,让她给他讲天上的故事。 叶芽哪里会讲故事,不过旁边山清水秀的,四周也没人,想到就要离开葫芦村了,叶芽突然生出了浓浓的不舍,乖乖倚在薛树怀里,胡乱扯些神仙故事给他听。薛树搂着媳妇,眼睛一直盯着西边,三弟说日头下山才能带媳妇回家的。 红日渐渐西沉,从河面上吹来的风带了丝丝凉意,驱散了一日的暑热。 “好了,咱们回家吧,得做晚饭了。”她在他脸上亲了一 口,笑着道。 薛树看看日头,已经快要掉到山后头了,便笑呵呵地拉着媳妇往回走。 爬上坡,却见薛柏负手立在后门门口,在等他们呢。 “二嫂,你闭上眼睛。”薛柏笑着道。 “为什么啊?”叶芽疑惑不解,可薛树已经把她转过去,紧接着,一条布带覆上了她的眼睛,她正要伸手去扯,身后薛柏一边打结一边低声道:“二嫂放心,我们绝不乱来,听话啊……”尾音轻柔拉长,好像在哄小孩子。 叶芽忍不住笑了,乖乖由着他。 薛树走开了,薛柏抱起她走路。 “为什么要去旧房?”叶芽感受了一下,发现薛柏是斜着走的。 薛柏亲亲她的脸,不说话。进了茅草屋西屋,他将叶芽放在地上,伸手就解她的衣裳,“二嫂别多想,我给你换身衣裳,然后咱们一起去见大哥二哥。这衣裳很好看,我们都想看你穿。” 叶芽攥着衣襟想躲他:“那,那我自已穿。” “二嫂,你让我帮你,我就老老实实的,你要是不听话,我可就要做点什么了,你想让大哥二哥一会儿过来看吗?” “三弟!”叶芽恼羞成怒。 “二嫂乖,我又不是没见过。”薛柏在她耳边低语,见她红了脸却不再抗拒,开始替她宽衣。夏日穿的少,他很快就将叶芽扒光了,然后拿起炕上那套林氏这几日赶出来的衣裳,一件一件为她穿上。 这套衣裳料子很光滑,也很繁琐,叶芽闭着眼睛感受,有娟衫宽袍,有纱裤绸裙,然后薛柏又往她脖子上挂了项圈,为她披上了帔……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等薛柏让她坐在木凳上,亲手为她梳头戴上一顶沉甸甸的的冠时,她已经非常确定他们要做什么了。 “三弟……”她捂着嘴,泣不成声。 薛柏解开她眼前的布带,俯身吃掉她的眼泪,“好二嫂,这算是你辞别岳父岳母流的泪了,别再哭了啊,现在我给你盖上盖头,把你娶回家,给我们哥仨当媳妇,好吗?” 叶芽极力忍住泪,连连点头。 薛柏笑着给她遮上盖头,“哦,还要再等一会儿,我也要换衣裳。”说着,快步走到旁边,飞快换上他的喜服,再走过来,牵着叶芽往外走。 叶芽低垂着眼帘,看着身上的红袍红裤和红缎绣花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以为她错过了,他们却给了她一个。她,也有穿上嫁 衣的一天,她,也要当一回新娘了。 跨进灶房,她立即看见东屋门前立着两个人,虽然只看见了鞋裤和袍角,可她知道,那是她的另外两个男人。 “二嫂,咱们进去拜堂了。” “嗯。”叶芽点点头,可才一进屋,她就愣住了,屋里,还有人,他们坐着。 是二叔二婶! 拜高堂吗?二叔二婶居然答应了,没有生气? 叶芽再也忍不住,跑上去跪在林氏身前,扑在她腿上呜呜哭了出来,“二婶,我……” 林氏拍拍她的手,瞅瞅愣在屋里的四个男人,用眼神示意他们先出去。 待他们出去,林氏递给叶芽一方帕子,“行了,别哭了,二婶都知道了,这事不怪你,都是他们哥仨欺负人……” 叶芽不敢揭盖头,边擦泪边解释道:“不是,二婶,我,我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们三个。” 林氏马上笑了,“既然心甘情愿,那你干啥还哭得这么委屈?” 被她握着手安抚,叶芽慢慢平静了许多,伏在林氏膝盖上撒娇:“不是委屈,二婶,你对我真好,真的。” 林氏叹口气,“傻丫头,我对你好,那也是因为你是个好姑娘,招人疼。行了,别哭了,我那三个侄子还等着拜堂呢。咳咳,你公公婆婆都去了,明早不用敬茶,那二婶先替他们把东西给你吧。这两对儿镯子,是你婆婆临走前托付给我的,说是一对儿给老大媳妇,另外一对儿给老二老三媳妇一人一只。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也是她当娘的一点心意。本来我早早就想给你的,那时候因为摸不准你的为人,后来摸准了,我又有点不好意思给一只了,现在好了,两对儿镯子都给你。傻丫头,以后哥仨都得你照顾,辛苦你了,不过你也别怕,要是他们敢欺负你,你就回来找二婶,我替你打他们!” 手腕上被套上了两对儿镯子,叶芽心里百感交集,忍不住又哭了。 林氏轻轻拍她的后背,等叶芽平静了,她才把男人们叫了进来。薛松、薛树、薛柏鱼贯而入,目光同时落在屋中的新娘身上。待林氏夫妻重新坐好,由薛柏开口,四人正式行礼。 一拜天地。 她感谢老天爷让她来到了这里。 他们感谢老天爷,送给他们一个好媳妇。 二拜高堂 爹,娘,虽然你们或许忘了还有一个女儿,可女儿嫁人了,嫁 了三个好男人。 爹,娘,我们三个都娶媳妇了,虽然只有一个,可她很好,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妇。 夫妻对拜。 大哥,阿树,三弟,能遇见你们,嫁给你们当媳妇,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牙牙你错了,不止是这辈子,一辈子,两辈子,无论几辈子,你都会,都得,嫁给我们。 送入洞房…… 两个月后,前往县衙的马车里。 叶芽倚在薛树怀里小憩,某一刻,慢行的马车轻轻晃了一下,她睁开眼睛。 左边薛松正垂眸沉思,右边薛柏低头看搭在膝上的《安平县》县志,神色平静淡然。 他们都在想,到了安平县该怎么过吧? 她在薛树怀里蹭了蹭,手放在小腹上,唇角轻扬,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安定。 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他们在身边,她都会过的很幸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