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售票员》 第一章 男人不易 我叫王宏力,今年三十岁。不,严格来说,是实岁三十岁。三十岁的我老大不小了,可是还未成家立业。 从大学毕业至今已有将近十年,可我接连换了七分工作。 我读的学校不行,读的专业也不行。拿了个本科毕业证去到理想中的企业里应聘,他们做人力资源的瞧都不瞧我一眼。只要是有重本的,或者研究生过来应聘,我就会被淘汰。 因此我常常在找到一般的工作后,心里就有一股不满。 毕竟薪水太低太低了,一个月就仅仅只有三四千元。 我现在和其他的十几个人住在肮脏泛着一股恶心的呕臭味的地下室里。 这里的空气因为长期不流通,泛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和小小的屎臭味。可是房租相当便宜。一个月也就250块钱。 平均下来,每天也就只要付房租10块钱不到。一杆破破烂烂的木床睡一晚已经很便宜了。虽然这里没有厨房,没有一个单个的厕所,就仅仅只有一个两块红砖搭起来的便坑。 这便坑还是我小时候在学校里见识过的。学校里那一横条一横条的坑道,再用一道又一道一米来高的水泥墙阻拦成一格又一格的便坑。 这给十几个人住的集体宿舍就常常令我产生一系列不好的联想。 当然,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在内心深处,我早就开始怀疑这里曾经是厕所。而且是个女厕。 旁边的那个宿舍住的人更多,因为空间更大。我去仔细瞧过了的,我以敏锐的神经怀疑那曾经就是一个男厕。 有趣的是,我所住的这个宿舍住的全部都是男人,隔壁的那个大宿舍住的却全部都是女人。男人住女厕,女人住男厕,也不知道这里的房东有什么恶趣味儿。 就算是这么节省了,可我这么大年纪了,手上也没能攒到几分钱。 我长得不能说帅吧,甚至是不收拾的时候有点挫。这宿舍可没地儿给你洗澡,那衣服放久了都有一股酸臭味。 我每次要应付重大场合的时候,比如要换一份新工作去应聘,比如要在公司做报告,协助领导开好会议等等不能失礼的场合,我才会在前天晚上把第二天要穿的衣裤拿到干洗店去洗。 第二天一大清早便把它们拿回来,换在身上。 我这个人其实有点闷,不怎么爱说话,也不会说让女人动心的漂亮话。以前有个女人要跟着我,我身边确实是差个女人,我就答应了。 可是她长得真的让人不敢恭维。 虽然曾经的兄弟们说什么“这女人关了灯长得都一样”。 到了现在,我深深觉得说出这句话的人,真是险恶用心,用心不良。 还真不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我觉得自己这样过的日子,我真的有点忍受不了了。 她每天天不亮就想把我作为她的盘中餐,我每次都会特别的想哭,想尽办法拖时间,等到天黑。 每次要把她带到我住的集体宿舍,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我能猜到那些人看到了我这样的女朋友会怎么说我俩儿。 可是到临时休息的某场所休息一小时就得花我30块钱,我又觉得太费钱了,毕竟我实在是没钱。 所以,我只好同她一起去她宿舍了。 她和她的另外三个小姐妹一起住,都是同一个地方上来的。她其他的三个小姐妹同她长得一般。 个子要么比我这女朋友还要健硕粗壮,我悄悄的在背后比划了一下。我这样中等的个头竟然只到她的胸前。 要么就跟那侏儒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一米三一米四。 最后一个虽然比我这前女友身材娇小,而且眼睛比我女朋友的眯眯眼大很多,可是她却长了一双吓人的蛤蟆眼。 我每次去她们寝室,她都是眼睛鼓鼓的盯着我,好似在瞪人。 有时候我会在心里安慰我自己,告诉我自己,我女朋友算不上是最差的。可是我在内心深处常常会因此而痛苦,而纠结。 炎炎夏日的时候,我有时候会坐在马路牙子边,看着来来往往的美女。 那姣好的脸蛋儿,那可爱的红唇,那波涛汹涌的。。。不可描述,那漂亮的小腰,那浑圆结实的(不可说啊不可说),那光滑有力的修长,还有那最可爱的白皙皮肤。 那些女人的所有。。。。。。总是让我看得目不转睛。 毕竟,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女朋友没有的。 我的女友是一个没有脸蛋儿,身材非常健硕的女人。 每次跟她在一起,都像是她在保护我! 每回遭遇飞车党抢劫,她就一马当先一往无前的猛冲上去。 那小型摩托车被她飞毛腿一踹,车盖车轮当即就四分五裂,当场就熄了火。瞧把那两个抢包的穷鬼给心疼的。 每次看到有人落水,我女朋友仍然是一马当先,脱了上衣就往水里冲。一手勒住一个人头,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轻轻松松。 每当听到有人叫“抓贼啦!”,我女朋友便像是猫闻到腥味一样,直接把我撂在原地不管了,还是一马当先的往前冲。跟那条小贼在这大街小巷里上演你追我赶的快活游戏。 我这前女友一个精力旺盛的女人,也是一个正义感爆棚的女人。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感觉自己这身板有点hold不住了。 她小腿上长得毛比我的还要繁盛,不看脸,只看咱们俩儿的腿,别人都以为我的女的,她是男的。 我背地里叫她“英雄!”。 因为内心隐隐充斥着各种对前女友的怨念,我也不是没有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现在住的隔壁宿舍那些女的身上。 可是,有句话怎么说,不要轻易招惹一个单枪匹马就敢出来闯荡的女人。 她要么是个比男人还要男人的恶棍,要么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汉子。 我对着隔壁宿舍观察了半年,同宿舍里的舍友也暗地里讨论了半年,还是不怎么敢下手。 她们一个个的,现在也完全已经不像是个女人了。 跟我女朋友比起来,虽然没有那么健硕,可是我觉得也差不多了。 虽然长得不丑,可是长得也十分粗糙。 比我这个大男人都还要有力气,那将近四十来斤的桶装水直接拎在一只手上,另外一只手还拿着手机跟别人闲聊,整个人都显得轻轻松松的。 我亲眼偷瞄到有些女人的背上,肩上,胳膊上的肌肉都是一股一股的,上头的一条一条的青筋都暴起来。 要不就是有些女的肚子上的肥膘比猪肉最外头那一层肥板油还要厚。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就是想不开! 还不如同男人待在一起呢。 至从和前女友分手之后,这一年里没日没夜我都感觉到内心的空虚和孤独。 以前是吃得太多太饱了觉得恶心,现在是没得吃了我又觉得饿,日子难捱。 我也打过睡在我下铺那兄弟的主意。 他那人长得瘦瘦弱弱的,白白净净的。 我至从交往了那么一个壮的好似大山般结实,黑的如古铜一般的女朋友之后,我便对皮肤白皙个子又娇小的人产生了一股难以理解的执念。 对!就是执念。 虽然我自己也是黑不溜秋的,身材也不瘦弱。 可是我就是喜欢长得白的,长得娇小的!我就是喜欢! 像兄弟他那样的人,总是能跟我想到一块去。我是觉得女朋友不能娇惯的,他也觉得这样;我是觉得娶老婆不能给彩礼的,他也深以为然;我觉得老娘只有一个,老婆却可以娶很多个,他也认同我:我是觉得娶来的老婆生出的娃,任我打来任我骂,他也点头称赞。 有时候真是觉得上天作弄人。 他三观都能完全跟我重合了,可是他偏偏就是个带把儿的男人!他要是个女人多好!我就不用一天到晚的纠结到底要不要、该不该把他给上了。 他要是个女人,我就早点下手,到时候最好让他给我生个娃。和和美美的日子过得多好。 可惜啊!可惜!我知道那是我的异想天开,我现在仍然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至于那些长得不敢恭维的,长得黑的,我是真的不想再伺候了。 我那前女友她总是抬起她那比我大腿还要粗的臂膀紧搂住我的头,我不想理她,可是不是我不理就能不理的。我的头只能老老实实的靠在她的怀里,接受她慈爱的大掌的抚慰。 这一天有一天的,我都担心头被她摸秃了。 她每次向我表达她的心意的时候,都会用她那青筋暴露的大手狠狠的偷掐我。我身上常常是这里青一块紫一块的。 要么,就喜欢趁着那昏暗的灯光,撅起她那张大嘴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扭扭捏捏向我表现她的可爱。 要不,就是扭着她那三圈肥肉合一的粗狂腰,捏起低沉的嗓子嗲声嗲气的向我撒娇。 说句心里话,每次看见她,我这心里还真的有点害怕。 每天晚上她都很繁忙,抱着零食坐在沙发上不拖到凌晨三点钟,她硬是不睡觉。 她不想睡,当然我也不能睡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紧抓着我的僵硬的脸不放。 那段时间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整日里的腰酸背痛,顶着两个黑黑的眼圈去办公室让我记忆犹新啊。 虽然天天有吃滋阴补肾强身药补身体,可是她还是成了我的‘甜蜜的’负担。 幸亏,她厌倦了我,跟我分了手。 现在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坐在下铺的床边坐一会儿。 然后等他们差不多都睡了,我再一个人静静的走出去。一个人在外头游荡。 这热闹繁华的城市是不属于我的,我也终归是融入不了这个城市。这里的房价常常是几万,十几万一个平方,我打工一辈子也不可能买得起。 有时候我会踌躇,会犹豫,也会心生期待。人总是矛盾的。 站在高处,向下望着城市的夜景,我如此的想到。 男人不易做啊! 在世人看来,我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在城市里艰难讨生活的失败者。 没大房子没好车,没很多钱没漂亮可人的老婆,什么东西都没有。 可是我知道我不是! 整日都是在思考着我未来的出路在哪里,我的心又该去往何方? 我什么时候能够翻身? 我需要一个机遇,一个关键性的机遇! 我点燃一根香烟,眼睛半眯着看着这不属于我的城市夜景。 这就是我每晚的生活。 我知道世人是怎么看我的,我知道。可是那有怎样?现在的我,是一个生活得不如意的‘撸瑟’,其实又有什么权利矫情呢? 但是,我不想就这样认命!我心不甘! 凭什么那些人日子过得比我好?房子比我住的大!比我住的豪华!出门有专车司机接送,还有美女们投怀送抱! 别人行,为什么我就不行?我就活该一辈子受穷吗? 第二章 三更半夜 今天晚上十二点钟,外面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我没带伞,就只拿了钥匙和手机出了门。 身上隐隐的泛着一股湿意,大街上又泛着一股恶心的潮意,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 可是这个时候的我在心里苦中作乐的想,正好让这场雨把我身上这穿了几天的脏衣服洗了,还可以帮我冲冲澡。 我一步一步的走在街道旁边,灯光把灯影拉得好长好长。我的影子被路灯给散到了长满了爬山虎的墙边上。 我嘴里哼着一些不成调的小曲儿,然而心情没有什么起起伏伏,一片平地。 我从来都不担心自己会被抢劫,反而是那些人意图抢劫我的人,弄不好就会成为我抢劫的对象。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有趣儿。 猎人和猎物之间的角色永远都在变换,今日的猎物儿兴许明日就成为了猎手,今日的猎手明晚就有可能成为他人的猎物。 这个世界,谁又知道谁呢? 我一只手摆弄着生了锈的钥匙扣,另外一只手则插在比较深的西裤裤袋里。 我一边百无聊赖的走在这座城市的晚上少有人涉入的小巷道里,插在裤袋里的手则一边把弄着那把锋利的小刀。 我在脑海中一边计算着监控的范围,一边还在幻想自己要是突然遇到那些对自己不怀好意的人怎么办。 我该怎么对付他呢?如果我是他的猎物,他又怎么对付我?他若是想埋伏我,他会藏到哪里?我离他多少米的时候,他才会选择对我动手。 我在脑海里模拟着类似这样的各种各样的问题。 也许是生活太无聊,太单调了吧,不管是白天工作的时候还是夜晚辗转反侧的时候,我总是会去臆想。 我想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赤鸡的生活。 要是能来一段艳遇就好了。 当然,跟美女来上那么一段那才叫艳遇,要是不小心和壮实如山一样的女人(就比如我前女友那样的)来段露水姻缘,那就不叫艳遇了。那可直接叫做亲自上演了一场恐怖片。 有时候我会幻想自己有什么特意功能什么,比如有什么透视眼啊。 有了这玩意儿我还有什么不能满足?以后看美女我就不会偷偷的看了,我就坐在大街上正大光明的瞧,反正她们也不会注意到。 有了这个功能,我还可以赌石发财,我可以摸奖发财,我可以做医生,我可以盗取商业机密,把东西放在多少层的密码箱里我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要是有什么读心术就好了。 这读懂了别人的心我还有什么办不到? 对于领导对于客户,我能读到他们真正的心理需求,知道他们真正的想要什么,我有的放矢,投其所好。这样他们就会给我更好的待遇,更多的机遇。 就算这些特异功能不可能实现,那夜半的黑帮打斗,找场子,耍面子这些的总是有机会碰上的吧?! 可是,待在这座城市这么久了,什么都没瞧见。我有时候心里还会埋怨这座城市,为什么治安就这么好! 年纪小的时候看那些hk的古惑仔电影不是白白看了吗?自己又遇不上! 就算这样不行,那来点恐怖的,我也不介意。 他们世人都说不要走夜路。还说什么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可是你看我遇到了没有? 在这座城市我混荡了将近十年,我有看见过什么了吗?我有遇到过什么了吗?没有吧! 我一边晃晃荡荡的走下三层小台阶,一边在内心里暗暗的吐槽道。 然而,在转过一个街道拐角之后,我的心突然的本能紧张起来。 我这人一向运气不怎么好,出门掉个钱包什么的这是常有的事儿。 可是无论会发生哪些事儿我心里都会有感觉的。就比如我这人常常会在不好的事情发生前,心里就会扑通扑通的乱跳。 这时候我的直觉果然应验了。 我亲眼看到那拐角处的那片深暗的没有灯光折射的地方,那里黑黢黢的一团,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小幅度的移动着,又好似在有什么人背坐在那里吃东西。 我这个时候的心里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这人是干啥呢?! 要想打劫,也不能坐在这里打啊!打劫难道不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吗?要从背后来阴的,拿刀子抵着对方的后背,这钱不就有可能到手了吗?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没抢到钱。 最简单的原因是你看上了一个穷鬼。穷鬼都没得饭吃了,你正好送上门,反而被对方给抢了。 正好,我现在就想打劫找点赤鸡。正好,我现在就很穷很穷,穷得口袋里的几个钢镚儿都不响了。 我特么的都快要穷疯魔了。这人竟然还异想天开的在这里埋伏我?! 我当即就差点气笑了。 我走上前一步,扯着个嗓子叫唤他道:“我说大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干啥?我可跟你说好了,我没钱!咱们俩论起关系来,说不定还是同一个师门里出来的师兄弟。你这打劫的手法也太不地道了”。 说到这里,我自以为跟他很熟了。 我接着又往前走了一步,背靠着墙,侧着头对他‘谆谆教诲’一般,开始传授我的理论经验。 我虽然从未把理论经验付诸行动过,毕竟有那个正义感爆棚的女朋友在身边,我只能在自己的脑海里过过瘾。 但是理论经验实在是过于丰富了,我这心里都快要装不下了,不找一找一个人说一说,我憋不住。 今天的这个人就恰恰好。 我拿出打火机,抽出一支烟把它给点燃了,含在了嘴里。接着我又半抽出那包烟的一根,走上前递了过去。 他好似在犹豫,久久不接。 我心里骂了一声娘,暗骂了一声:“靠!这么不给老子面子?”。正悻悻的准备把递过去的那包烟收回来时,那人迅猛不及的把那根烟抽了过去。 我帮那人把那烟点上。一边吞云吐雾之间,我就开始一边和他闲聊。 他仍然是面朝着墙坐着,而我却是背靠着墙,一只脚踩着墙上,两手抱胸的抽着烟。 接着,我便开始一个人自言自语般的说了一句:“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那人不回答。 我内心并不觉得尴尬。这半夜里做贼的,业绩一般都不怎么好,更何况今天还下着雨呢。这个天气出来的,一般都是不怎么挣钱的。 在我这个‘伪同行’的面前,也得讲一讲面子。 要是说自个儿这个月白忙活一场,没挣上钱,太丢份儿了。这里头的道道儿我都懂!我懂! 于是,我决定给这兄弟留一点面子,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 我便深吸了一口烟,张嘴吐了一个小小的烟圈儿,往地上又用指头点了点那支烟。那烟灰便从我手指上慢慢的落在了地上,直至彻底的消失不见。 听着那人继续咀嚼的声音,我心里有些好奇。 我偏过头,嘴角带笑,问道:“我说大兄弟,你这大晚上过得还挺滋润的呢,这晚上还加夜宵呢!看你吃得多香啊!也不知道你吃得什么呢?”。 那人不做声,继续在那里吃啊、啃啊,忙得是不亦乐乎。 这感觉就有些不对了啊!我一个人到这里自编自导自演的,全都是我一个人说,你特么的以为我喜欢演独角戏呢? 都是到外头混的,咋就这么不给面子?说几句话你会死啊? 我内心在狂吐槽,可是外面却是一副淡定如菊花般笑得灿烂。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吧,我一个人也能聊得开。 这么多年闯荡的社会经验告诉我了,做人需要的是脸皮厚,心要适当的黑。 至于手能不能辣我就不知道了。我除了碰过前女友,我连炮都没约成过。 亏我天天都能听到别人说什么,这是一个快乐的时代,这是一个炮火纷飞的时代。 快不快乐我自己知道,可是这炮火纷飞那是属于别人的。 我只是一个可怜的而又孤独是旁观者。 想到这里,我又郁闷的叹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街墙。 这里,就只有两只燃着的烟头在黑暗的小巷里头明明灭灭。我和他都没有说话。 可能这人也跟我一样,是什么失意之人吧?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化悲愤为食欲?我内心哂笑了一声暗自道。 第三章 鬼影幢幢 我一根烟就在一片沉寂之间慢慢的抽完了。我看他仍然吃的香,就忍不住好奇的走上前去。 跟他差不多只有一步的时候,在黑暗深处,我眼尖的发现,这人竟然怀里好像抱着一个人在啃嘴。 这一看了个大概,我便知道了一个大乌龙。难怪烟点起了都不抽,原来正在‘忙乎’呢。我尴尬的笑了笑,对他道:“兄弟,你继续你继续,不好意思啊,我打扰了。” 说完,便打算后退离开这里。 那人听了这话,终于有了反应。也不继续啃了,半转着身子,朝向了我。 他怀里的那个人一下子就全部映入了我眼帘。仅仅是一步的距离!仅仅是一步!我把他怀里的那个人从上到下,从头到脚的彻彻底底的看清楚了。 我本能的来了一声国骂,也不草他的娘了,直接骂了一句我草你爹。特么的我竟然看到了这个恶心的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在那里啃!那女人手和脚都不见了,就只剩下一个人头和半边躯干!这男人看上去好像也不太正常,两个眼睛黑黢黢的没有任何光泽的,看样子又好像是两个空洞。 他嘴角都还滴着几滴泛黑的血,胸前还有没嚼干净的肉沫。对着我张着他那血盆大口。上颚两个长长的犬牙暴露出来。 我呆立了几秒钟,这才回神。这理智一回归,我就立马转身,两腿撒开,没命的似的往后头跑。 一边跑,一边苦着脸在心里道,我这是典型的叶公好龙啊。 老天爷你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我说来找点赤鸡可不是这么找的。不管是亲眼看到凶杀案,还是亲身遇到灵异事件,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啊! 我要的是爽一点的让我开心的事!就比如多多遇到美女啊!我一边继续加快脚步的跑,一边在心里发狂似的叫唤。 跑了七八条街道之后,我累得气喘吁吁了。 我半弯着腰,两只手撑在两个膝盖上,狂肆的吸气呼气。不时地还来一声又一声的咳嗽。 我脸上因为严重缺氧,变得有些发白。我身上因为跑得太急太快,一时之间出了大量的汗。被这雨水一打湿,我身上便开始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 我慢慢的从另一边的裤袋里掏出了我两百块钱在网上淘了某gay亚按键式的老人手机。 我这个人比较怀旧,就喜欢这种古董,古董的年代越久,承载的东西也就越加深刻,越发的显得有内涵! 当然这仅仅是我官方说法,实际上只有一个原因,还是我太穷! 我看了一下时间,现在竟然是凌晨两点半。 我心里十分的惊讶,怎么才一会儿就到这个点了?这事儿怎么说也透漏出一丝丝的古怪呢! 我心里有些纳闷。 我小心的把手机放进我的裤袋之后,两只手便又插向了裤袋里。 突然,我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哎?我的钥匙呢?我钥匙怎么不见了? 我把西裤的两个兜儿都翻了出来。那装着宿舍钥匙的圆形钥匙扣儿不在了。 哇靠,难道我刚才只顾着埋头猛跑,把钥匙跑丢了?我嘀咕了一句道。 我看了一下天色,又看了一下还算是挺亮的灯光。 便决定回头慢慢去找。就算是钥匙掉在了那吃人的恶人那儿,我也要把它找回来。 没办法,我实在是太穷太穷了。这个钥匙的钱我不能白白的出啊!要知道,在这座城市配把钥匙都要六七块钱呢! 以前都是三块钱的(我们县里配钥匙只要一块钱)。 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涨价长得这么狠! 那奸商还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跟我讲,什么现在国际上金属价格持续走高啊,什么钢铁价格理所当然的跟着房价一起长啊,什么人工钱不能像以前那么便宜了啊。。。。。。 说实在话,我还真不想为几块钱跟那修鞋配钥匙修单车打气补胎的门口的老大爷扯皮! 对于我这么一个大男人来说,为几块钱讨价还价也太不大气了。 可是,。。。,可是花这冤枉钱配钥匙,真的让我很不爽啊! 这几块钱我买两根大葱配上两个白馒头,都可以在早上填饱我的肚皮了。况且,还要听他讲个把小时的屁话,真的是一场折磨! 我这八年下来,在他那里配了将近七次钥匙。 有谁知道我这几次来,听了他多少的唠叨,脸上沾了他多少斤的口水?我要是每次去了他那儿,不洗把脸,把他的口水攒起来,这七次下来我至少都可以攒下一桶了。 我低着头一边在一条街一条街的开始寻钥匙,一边又开始在我那发达的大脑里开始发散思维。 走过一条街,又寻过一条街,一条一条的,渐渐的我便把这座城市的东北角这一小块儿寻了个遍。 没有,还是没有! 就在我快要认命下定决心,真的要出那几块钱的时候。 大老远的便看见了那条黑黢黢的我走过了的小巷。 要不要进去,我站在巷口徘徊着。 踱步过来,又踱步过去。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我猛地双手合掌,拍了一下。 这声清脆又带着一点点的厚重的掌声在黑暗中猛的响起,仿佛给了我无尽的勇气和信心。 我嘀咕了一句道:“为了省下那几块钱,这笔买卖就这么干了!” 这一番加油打气之下,我身上的那股精气神就又回来了。 我又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芙蓉香烟,这烟便宜的狠又好抽,我买的是最便宜的那一种就几块钱一包。 一根烟算下来,也就两三毛。我抽起来不心疼。 吸完这一根之后,我再来了一根。虽然吸烟的确是有害健康,可是自己就是完全找到了快活似神仙的感觉了。 我站在巷道外头眯了一下眼睛看向黑黢黢的小巷里头。 把抽完的烟把儿往地上一扔,穿着运动鞋的我再往那烟把儿上狠狠一碾。我接着又拍了拍手上的灰和身上的灰,就整装待发似的往巷道里头走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它黑,这次我原路返回的时候,才知道越往里头走越黑。 眼前一片黑暗,别说找什么没有我大拇指大的钥匙了,就连我人都看不清楚。 我也就深入了两米,就迅速的退了回来。 这乌漆墨黑的要是不小心被人打劫了,出道血了,我划不来。 于是,我便决定回去。 这钥匙我不要了。配钥匙就配,花那几块钱也方便了我自己。 我返身就往回走。 可是才往回走了一条街,转角的时候,我竟然又看到那条黑黢黢的小巷。我脸色微微一变,暗骂了一声。便选了另外一个不同的方向走了。 可是没走多久,我又看见了前方拐角处又是那个黑黢黢的小巷。 我脸色大变了起来。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有没有搞错啊?”,便又返身折转了回去。这条街还没走完呢,我便眼睛尖的发现那条我并不想进去的小巷了。 我心情极其不好的恶骂一句。 又尝试了好几次。 每次没走多久,便看见那条小巷。 妈的,我暗骂。看来今天你是跟老子杠上了是吧?你想让我进去,我偏偏不进去。 这个时候,我内心真的有点怕了,因为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眼前还时不时的晃动着几个虚幻的影子。那影子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身上都在冒着冷汗,额头上那黄豆大小的汗珠滴落到我右眼睛里头,我都不敢擦。 于是,我就在这条光明的有路灯的大道上徘徊,就是不往那边走。 这阴湿的雨是越下越大了,我身上基本上都被这雨打湿了。寒冷的阴风吹打到我身上,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如清水一般的鼻涕也从我的两个鼻孔里流了出来。 我绕着原地,来来回回的跑着,企图产生一点点的热量。嘴上还唱着什么“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意图给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知道这里要是有人注意到我,或者监控中见到我在这大路中间这样唱着歌来来回回的跑,肯定以为我是个神经病。可是我知道我这不得已的苦衷说出去,别人是不会相信的。 我不敢轻举妄动。 渐渐的,也许是半个小时,也许是一个小时的时候,那小巷好似等不及了似得,渐渐的侵袭过来。 我余光时时刻刻关注着周围的一切。 看到那东西有了动静,我当即吓了一大跳。 这还真不是我这个大男人很怂。是真的很邪门的。 我都有些佩服我自己了,我开始的时候怎么就敢进去呢? 我紧闭着眼睛,不敢往那小巷那边看。因为我感觉到那边好似有一群吃人的魔鬼,在待机而嗜。我背向那边,掩耳盗铃似的装作是不听不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小巷竟然渐渐的隐去了。那股弥漫着的黑气,我也见不到了。 我心里也长长的的呼出一口气。 这一放松,全身便像是泡在开水里头的方便面——软了。 当然,在这样紧急又诡异的情况下,我不是没想过打电话求助,而是这手机竟然在这关键时刻黑了屏。 我就知道这种便宜货不能用了。改明儿个,我就换个好用点的手机,换一个四五百块钱的。 第四章 诡异连连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回归正常了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远方隐隐传过来的痛苦的喘息声和哀嚎声。 哇靠,我脸色微微一变,狠骂了一句。这还有完没完了? 今天这大晚上的,怎么是一次比一次诡异了。 我抬起头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寻着等一会儿能往哪里跑的路。 突然一声好似痛到极致的尖叫声猛的直冲云霄,这刺耳的尖叫声差点刺破了我的耳膜。 我脸色有些难看。 我觉得自己用不着照镜子了,一猜就知道我的本来就苍白的脸青了。 可是,我心里如此踌躇着。 要是,不是我猜想的那样? 万一是?又有一个人被杀,而我站在这里无动于衷,只知道一味逃避,我良心上又过不去。 到底要不要走过去。 我踱步再三,犹豫了一会儿,便当即决定还是去看一下。 我一边往那方向走,一边还自嘲自己道:“果然跟‘英雄’待的久了,身上的这股正义感和使命感竟然神奇般的回来了。” 我低着头走了差不多十多米,就在我心神不定之时,一个黑影猛地向我扑了过来。 我这一下子就受到了几大的惊吓。 我本能的“啊!”的一声惨叫。 结果把对方也吓了一大跳。 她也紧闭着双眼跟着我惨叫一声。结果没过两秒,她又立马睁开了眼睛。 看自己竟然没事之后,她便一脸极其生气的指着我的鼻子道:“你这大晚上的突然叫什么叫?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听了这话,定睛一看。原来是个女人啊! 心里吁了一口气大的同时,也不免对她的反打一耙也有点生气起来。 这话应该是轮到我来说吧,我才是那个差点被吓死的人,好么?! 于是我当即也说到:“美女!是你深更半夜的往我这里撞的吧!你这大晚上的跑这么急,是赶路呢,还是被鬼追了?” 我明明说了一句很平常的话,想不到她当即就脸色大变,双眼通红。 紧张的抓住我的手臂,失声痛哭了几声。她一边哭一边哽咽道:“他们,嗝,他们都死了。”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狠狠的咯噔一跳。心里也不由的更加紧张了。 这,这果然是发生了命案啊! 我当即反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催促道:“那我们赶紧的打妖妖灵啊!妖妖灵!” 说完这句话,我用把我那老人机从裤袋里掏出来,准备试一试能不能开机。 她看到我这急急忙忙的要报警的样子,也没阻止我,只是一味的摇头,不断的重复道:“没有用的!没有用的。他们,。。。他们还是会追过来的。” 我听到这话,便十分敏感的抓住这件事情的核心,“他们会追过来”。 这说明现在这个地儿不安全啊! 我一把把她拉到灯光十分亮的地方,一脸紧张的关切问她道:“谁?谁会追来?为什么追你?你说清楚一点。” 她犹豫了一阵,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便含含糊糊的回答我道:“他们?他们就是他们。不能直接说。不能说。我其实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追来,我也是新来的。我新来的。” 我听了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当即一脑袋的问号,这说的都是些什么鬼?你就不能说的清楚一点明白一点吗? 这天底下谁的名字不能说?还什么新来的?我管你是什么新来的啊。 想到这里,我不经联想到这女人是不是在故意说这话来耍我。 可是,瞧着她一本正经说这话,一脸的紧张和害怕的样子,感觉又不像是在耍我。 难道,。。。我立马又联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性。 这个女人是个神经病,脑袋不正常。 可是,我又立马否定了。 就在我左思右想,想把这件事想通的时候,她突然就抓紧我的手,在这大街上横冲直撞起来。 她两条腿跑的飞快,像是经常锻炼似的。我一个大男人差点就跟不上她了。 我一边气喘吁吁的跟着跑,一边恳求道:“你能不能稍微跑慢一点。我感觉有点跟不上了。” 结果,她对我说的这句话丝毫不理会。仍然埋头一个劲的跑。 我心里有些无语,也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便站定在原地对她道:“你先跑吧!我喘口气,待会儿再跟上来。” 她犹豫了一下,便立即放开了我。 紧接着便对我谨慎而又严肃的交代道:“成。待会儿你一定要往前跑!跑得越远越好。” 我有些脱力的对她摆摆手,以示我知道了,让她也早点跑。 她定定的看了我两秒,便头也不回的扎进了黑暗之中。 我看她走了,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蹲在路中间开始休息。 结果还没几秒呢,那个女人便意外的又跑回来了,急急忙忙的冲到我的面前,把一张黑漆如墨的卡塞进我的怀里,匆匆忙忙的说了一句:“我叫王娜,下次你遇到我一定要感谢我。” 看着王娜一秒钟便彻底消失了,我只能看着手里的这张不知名的卡,一肚子的疑问。 这是个什么意思?无缘无故的送我一张黑卡,还说什么一定要感谢她? 我缓缓地站起身,正准备抬起头。 结果阴气袭来,我便猛然感觉到我的背后好像紧紧地贴着一个人! 我的天哪!我的心里一个劲的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我低垂头,两眼的余光小心翼翼的透过灯光,看着地面上那拉长的影子。除了自己的影子,什么东西都没有。 没有?怎么可能,我的视觉我的嗅觉可能会欺骗我,可是我最灵敏的第六感是骗不了我的。 正当这样子想的时候,紧紧贴着我的那个东西竟然往我的脖颈这儿来了。 我当场就吓得差点就尿了。 这时候,我的心脏跳得更加的快了,也更加的凶猛了。 我赶紧的紧闭着我早已发红了的双眼。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那东西慢慢的爬啊爬,爬到了我的耳朵边上,竟然还对着我耳朵不断的吹着气。 耳朵是我比较敏感的地方,它这样子一吹,我就感觉到有些痒痒。 这一痒痒了,我便想去抓一抓,止一下痒。 但是,我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一动也不动。紧闭着的双眼也没敢睁开。 那东西看我竟然没理它,它也好像不得趣儿,没过一会儿,便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我站在路中间,等了好久好久。久到我的身体都僵硬了,冷的像个冰块,我便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我小心的看了看四周,除了安安静静的路灯,什么东西也没有。 果然不能常走夜路啊。 今天可不就让我碰到了吗?我在心里直念道。 我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低头一看。心里便大惑不解。 这才一会儿呢?!这么就到了凌晨四点五十九了。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 只有将近一个小时,这天便要彻彻底底的大亮了! 我一个人慢慢的走在回去的路上,望着天边渐渐散发出的微光,心里渐渐地泛起一片波澜。 今儿个太不对劲了。我嘀咕了一句道。 那个王娜临走的时候为什么要送我这个,还有她连说了几次她是新来的又是个什么意思? 弄不懂啊!弄不懂。 我一边想着这些问题,一边走大路绕过了好多条可以回宿舍的捷径。 终于在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天是更加的亮堂了。 回到宿舍,我还以为要敲门让人给我开门的。没想到,我竟然意外的撞见睡在我下铺的兄弟一脸神神秘秘的,而且是悄悄的出了门。 我心里大疑。这么早出门? 这可实在是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平常九点钟上班,他每次都要拖到早上八点钟才起床的。今天怎么会? 我对我这下铺的兄弟一向直接,有什么问题我就直接问,从不拐弯抹角的。 于是,我立马就走向前去,一脸热情的问他道:“兄弟,你怎么今儿个起来怎么早啊?” 他瞧清是我,原本面无表情立马唤起了春风,对我也笑得一脸灿烂道:“哦,还不是老哥你昨晚上说的,让我早点出来。” 我听了这话,心里惊诧。我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话了? 于是,我便一脸开玩笑的道:“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这大清早的我让你早点出来,你就出来了?” 他听了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你昨天晚上回来后,便坐在上铺一动也不动。我那时候正好被尿给憋醒了,见你一个人坐在上头,便以为你遇见了什么事儿,我便开始找你谈谈心。我说二十句,你才讲一句。你还问我你自个儿的事,我便知无不尽的说了。” 接着,他又一脸担心的道:“兄弟,你昨晚上那状态看着就觉得不对劲啊!你又一次出门的时候还交代我,让我早一点出门到沉沙街去接你。我担心你想不开,便答应了。我又睡了才两个小时,便早早的出来了。” 接着,他又一脸开心的望着我道:“想不到你自个儿竟然就回来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猛的跳了一下。脸色大变,冲到他面前,一脸紧张的问道:“什么时候?李世杰!我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世杰双手狠狠的搓了搓还一脸困意的脸,含混着声音回答道:“你昨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不过我跟你说话的时候,我正好瞄了一下手上的手表。大概是凌晨三点半吧!” 三点半? 那不正是我手机关机的时段吗? 哇靠!有没有搞错?我当即惊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