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变小了》 第01章 乐珊梦到自己变成了孙悟空，不是大闹天宫、威风凛凛的齐天大圣，而是刚刚被如来佛祖压到五行山下的孙猴子。 五行山真重啊，压得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心里一边骂如来老儿一边大口的吸气。 一个呼吸间，她奇迹般地醒了。可醒来，梦里的那种压力还是没有减少。 乐珊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花板——额，我家天花板这么高吗，那么高远，有种在仰望苍穹的感觉。 她揉了揉眼睛，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缓缓地靠到枕头上坐起来。 她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荒原，但这个熟悉的米色好像是她被子的颜色。 难道我真的从五万多平方米的床上醒来了？乐珊刚刚启动、还无法灵活运行的大脑给出一个深埋在她心底的渴望。 乐珊的视线扫过大床，定格到窗户那里，她的梳妆台好像隔了十万八千里一样，静静的立在窗台边。 天噜，这些东西怎么变得这么遥远这么大！好像一下子变成大房子了。 乐珊一个翻身爬出被窝，她刚刚在软绵绵的床垫上稳住身体，突然又僵住了，她摸了摸自己身体，扭身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躺着的地方。 粉色睡裙的吊带露在被子外面一小截，看起来自己的手掌都无法攒住它。 难道是我变小了？乐珊挤挤眼睛，因为惊讶，脸上的五官几乎挤成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乐珊寻声看过去——她的爱哄6plus变成了宽屏巨幕，锁屏上是阿里汪汪的一条消息。 生无可恋。 乐珊又钻回了被子。 一定是做梦。 最讨厌鬼压床了。 赶快醒过来。 乐珊又闭上眼睛。脑子里一会儿闪过白客的冷漠脸：“我每天从五万多平方的床上醒来，面对两百多名漂亮女仆，然而我并没有因为富裕而感到快乐”，一会儿又响起小岳岳轻飘飘的声音：“从厨房到卧室得开汽车……整套房子从二环跨到五环。” 原来要想房子大，除了变富，还可以变小啊科科。 “叮咚”“叮咚”“叮咚”阿里汪汪更加丧心病狂地响了起来，乐珊又往被子里埋了埋。 以前住校的时候，寝室里只要有一声这样的响声，都会激起舍友的激烈反应：“谁又淘宝了？买了什么！叛徒竟然不带我。”。但自从她做了淘宝卖家，听到这种声音，无异于是逼死拖延症的丧钟。 一定又是催发货的。乐珊捂了捂耳朵，但是根本拦不住往耳朵里钻的提示音。 她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我想变小，不是身体变小而是年龄变小啊！我想回到小时候，不是变成小人儿啊喂！ 因为身体变小，她的衣服也不能穿了。她只能使出全力拽着睡裙的一角，聊胜于无的往身上裹了裹。像是穿上了曳地长裙，感觉一瞬间很多梦想都实现了呢。 移动到床边，她低头看了一眼地面，打了个哆嗦又缩了回去。当年装修房子的时候，就不应该嫌打扫麻烦而放弃在卧室铺地毯。 这么跳下去会死吧，而且下去也没用啊。从床到卧室的门，这一段小小的距离似乎都变成一段征程了。 乐珊看向自己的手机，果然得打求助电话。 走到手机旁，她先平躺在手机旁，对比了一下——恩，她现在只有一个6plus这么大，也就是变成了小小布的大小，她舒了口气。 站到home键前，乐珊看着自己的手掌想：这么小的手指头，估计指纹解锁已经不被认可了。于是她毅然抬起脚丫子，用力踩了下去。 屏幕慢慢亮起来，无视锁屏上的汪汪消息。她又一个马跨金刀的姿势，踩中滑动锁屏，慢慢右拉，拉出了数字键盘。 乐珊像是八音盒里的芭蕾小人一样，跳上了手机屏幕，还好她的密码只有一个数字，她踮着脚踩数字的时候想。 解锁成功。 壁纸是她的男神薄奕。乐珊看着面前几乎和她一比一等大的半身照片，默默的、不要脸的凑上去亲了一口男神的脸。 哎呀，这个大小感觉像是亲真人似的，感觉有点羞涩。她捂着脸发了会儿痴，在手机变暗的一瞬间，避开男神的脸，一脚踩上了手机屏幕，屏幕又亮了起来。 乐珊按开联系人，找到“世界第一公主殿下”，拨通了电话。 她按开免提，坐在喇叭口。 “嘟——”提示音通过喇叭口传出来，除了声音巨大之外，乐珊几乎能感觉到音浪振动空气的感觉。 响了几声之后，姜未有些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喂？” 乐珊撅起屁股，对准耳机插孔旁边的小收音口，谄媚地喊到：“初音啊不，未来呀~” 这一声称呼喊得姜未一下子清醒过来，他警惕地坐直，对着手机说：“拒绝。” 乐珊被咽了一下，但又立马打起精神来：“我真的有急事，急需你的帮助。真的真的真的，绝对不是小事儿。”说完，她又添了一句，“未来呀，我们几十年的情谊，你忍心吗？” 姜未那边停顿了几秒钟，乐珊听到他说：“你在家？” “我在家，卧室。”乐珊立马报上自己的具体位置。 在卧室就不用提了吧。姜未不自在地挂了电话。 姜未是乐珊的青梅竹马。姜未一直是跟在乐珊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的那一个，直到现在这种关系也没有改变。 姜未有乐珊家的备用钥匙，过了没多久，乐珊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姜未的一句：“乐珊，到底有什么事情？” 没有人回应他。 乐珊倒是想回答，但她现在尽全力高喊，也没有一只小奶猫的声音高。 姜未没有得到回应，犹豫了一瞬，拧开了卧室门。 他扫了卧室一眼，眉头拧紧，卧室里也没有乐珊的身影。 她又想干什么？想着，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乐珊的电话。 铃声从床头传过来，姜未挂断电话，走近床，看到乐珊放在枕边的手机。 “干什么去了？”姜未嘟囔了一句，他视线随意的一道，看到了被子下面刚刚露出一个脑袋的娃娃。 乐珊有很多娃娃，但她很少把娃娃带上床，所以在床上突然出现的娃娃让姜未稍稍注意了一下。但这注意力也没有持续多久，他只是瞥了一眼，就要离开。 突然姜未顿住了，又扭头仔细打量了一眼——这个娃娃和乐珊长得一模一样，简直是按照她的样子做的。 他忍不住低下头，凑近这个娃娃……娃娃眨了一下眼睛。 姜未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闭闭眼睛，又看过去。 那个娃娃又眨眨眼睛，从被子里伸出胳膊，冲姜未挥了挥手：“未来呀~”声音微弱但是距离很近，姜未还是听清楚了。 “啪。”姜未的手机从他手掌里滑落到地上。 见鬼了。 “我就是乐珊。”那个娃娃继续说，“我缩小了。” 现在娃娃已经这么智能了？姜未咽咽口水，真诡异啊。他伸出一根手指，像是想证明什么似的，戳向娃娃的脸。 他的手指被娃娃拦住了，她两只手死死抵着姜未的手指，还红着脸冲姜未大喊：“我是真人，不是拿来吓你的！” 姜未停顿了一下，决定不相信。 “真的，姜未！我没有穿衣服。”她脸涨的通红，吼道。 姜未收回了手指，他认真的打量这个娃娃，她因为刚刚的抵抗，两条胳膊和胸口都露出了被子之外，微微能看到胸口的起伏——好像，真的没有穿衣服。 “乐珊？”姜未还是不敢相信。 娃娃拼命点头：“就是我啊，我都说了是很急的事情qaq你相信了吧？” 并不是特别相信。如果不是她没有穿衣服，他都想把娃娃拎出来看看电池装在哪里。 乐珊又缩回被子里，眼巴巴的看着姜未，说：“客厅的缝纫机上，有娃衣，你挑最小的给我拿过来，一套，一套……包括内衣。”说着她就脸红了。 然而这种羞涩的乐珊，更让姜未觉得不真实……乐珊在他面前一般都很汉子的。 姜未听话的去了客厅，从乐珊工作台上找到了她所说的娃衣，但是仍然不相信乐珊变小了。他警惕的看看四周，总觉得乐珊会在某个瞬间一下跳出来，嘲笑他的有爱心。 直到他真的把一套衣服送到床上的小娃娃身边，乐珊也没出来。 他被赶出卧室，背对着门口站着，想：这不是在做梦吧。 姜未拿来的娃衣是乐珊昨天刚刚做好的，草莓小裙子，泡泡袖大裙摆，很可爱，与之配套的还有一个蝴蝶结头饰。甚至还有搭配好的丝袜和小鞋子。 乐珊穿好衣服，虽然她变小了，但是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心里还很满足。 她是做手工娃衣的，没想到有一天能自己穿上自己做的娃衣。简直是梦想中的事情。 等姜未进来，乐珊已经穿好了，站在床上又蹦又跳，还摆出各种奇怪的瑜伽动作向姜未证明自己不是假娃娃。 ……就算是一个机器人，大概也不会把系统设计成这么像神经病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问：“你怎么证明你是乐珊？” “除了是乐珊，我还能是什么？” “智能机器人。”姜未给出一个符合科学发展观、辩证唯物主义和普世价值观的回答。 “……我吃喝拉撒睡都可以，怎么可能是机器人。”乐珊看智障的表情看了姜未一眼，“你要我怎么证明？” “唱首歌吧。”姜未兴致勃勃地说，乐珊虽然不是五音不全吧，但是唱歌真的难听，她一开口，就会触动听众的笑觉神经，所以她一般拒绝唱歌。而姜未想念她的歌声很久了。 “我是机器人，你拆了我吧，芯片就在脖子后面。”乐珊干脆利落的趴平。 姜未笑了笑，伸手把乐珊托到手心里，举起来。他的大拇指微微回勾，好让乐珊抱住拇指稳定身体。 “我该怎么办啊。”乐珊被举到姜未眼前，她忧郁地说。 姜未沉默，他看着自己手心里的乐珊，小小一个，却满脸愁容，似乎在思考自己缩小后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乐珊突然又抬起头，热切地说：“姜未，我是你的什么？” “……发小？”姜未不确定地说。 乐珊摇摇头，深情地说：“我是你的优乐美啊！” 这么神经病也没谁了。 姜未：冷漠脸。 “这样，我就能被你……” “捧在脚心里。”姜未面无表情地接到。 第02章 “姜未，你为了配合我已经敢于自黑了吗？”乐珊坐在姜未手心里，挥舞着胳膊，歌颂道，“你简直是人民的公仆，世界的儿子，我的好未来。” 姜未曲曲大拇指，指尖按住乐珊的脑袋，堵住了她的嘴巴。 乐珊被逼在并拢的手指和大拇指之间，艰难的移动着脑袋，最终释放出自己的鼻孔。 “唔唔，泥一呜呜呜（姜未，你以大欺小）！”她控诉道。 现在已经变成“顶天立地好男儿”的姜未不为所动。 实在是太聒噪了，就算是变成巴掌大也一样聒噪……虽然因为变小，声音也随之变得细细软软起来，但是依旧让人不能忍。 从小到大，乐珊就是人来疯窝里横，姜未一直觉得乐珊脑袋里的不是大脑，而是黑洞。给个窜天猴就能上天，给个宇宙飞船绝对能毁灭一切。而他，就是她身后那个数十年如一日的背锅的。 乐珊被姜未按着，虽然他没有太用力，她也挣脱不开，只能伸出比黄豆没大多少的手掌，泄愤一般的拍着姜未的手指头。 到了客厅，姜未才松开手。 乐珊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厅，客厅也拿来当半个工作室，靠近阳台的地方做了个榻榻米，上面摆着一台缝纫机，周围扔的都是各种布料。阳台上的柜子里一面是各种布料蕾丝配饰，一面是她做好的各种娃衣成品，都盖得严严实实。不过还好，这个阳台靠阴面，日照不是特别强烈，不然她也不敢把布料这么乱扔——这些都是钱啊。 乐珊一直是艺术生，学服装设计，大学毕业之后，就开始设计制作娃衣了，现在在圈子里也有一定的名气，她可以骄傲的挺胸抬头说自己是大大了。 很多人觉得她不务正业长不大，但是乐珊觉得千金难买我乐意，她的父母也支持她。她似乎正在把她的娃衣事业做大做强，但其实，乐珊最大的目标是设计出自己的娃娃，从素体到配饰都由自己亲手制作的娃娃，而不是单单设计娃衣。 姜未把乐珊放到缝纫机桌面，他转身，一眼就看到了玻璃展示柜里各种大小的娃娃，默默挪开视线。 乐珊在缝纫机台子上跑来跑去，把散落在台面的娃衣翻了翻，没找出几件小小布的衣服。因为小小布个头太小了，又不像小布娃娃那么灵活，一般很少有她们的娃衣。 乐珊把这几件抱进怀里，坐下来，开始思考。 姜未一直看着乐珊的动作，不得不承认，她的接受能力很强，竟然这么快就接受这个设定了……他好像也莫名其妙的接受了。 “乐珊，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缩小？”姜未清了一下嗓子，坐到榻榻米上，双臂反撑在身后，后仰着身体扭头看着乐珊。 乐珊坐得比较高，所以她一下就看到了缝纫机边缘的姜未的脑袋——多像地平线上刚刚升起的太阳啊。 乐珊想了想，说：“可能是……我昨天晚上看到流星了，然后许愿说：‘我想变小’。” 姜未扫视了乐珊一眼：“你如愿以偿了。” “我是想重回少女时代啊，不是缩水成这样啊凸！ヽ(o`皿′o)”乐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中华语言博大精深，外国的流星听不懂吗？” 节哀。姜未特别想给这个急得跳脚的小乐珊顺顺毛，看着她又跳又叫就想揉揉她。 “而且，你见过有人向流星许愿，最终愿望成真的吗？”乐珊捂脸，这种神迹一旦降临到她身上，怎么就这么悲剧。 乐珊缩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柔软的不可思议。 姜未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安抚一般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乐珊抬起头，突然一把抱住了姜未的手指，像树袋熊一样紧紧环住。 “未来呀，我能不能去你家住？”乐珊抱住救命的稻草，大声呼喊，“你看我现在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自己在家会饿死的，我都没筷子高啊。” “不要叫我未来。”姜未无奈的叹气。 “现在的你，就算是从手指缝间漏下一点，也够我吃饱了啊！”乐珊继续撒泼一般的撒娇。 姜未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看乐珊的嘴——还真是。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把你带回家的。姜未在心里叹口气：“你要带什么东西吗？” “未来你最好了，你是我的再生父母，你是电，你是光，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乐珊松开手，发自内心的赞美道。 “闭嘴。”姜未瞪了乐珊一眼，你真是一直擅长发神经。 乐珊扭过身，看着榻榻米上的各种布头、半成品娃衣，突然觉得人生寂寞如雪，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寂寞。她张开双臂，指着对于她来说巨大的、堆在一起像小山一样的布料，说：“看，爱妃，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 无视她。姜未在心里对自己说。她现在大脑只有黄豆那么大，相当于一个弱智啊，不可以和她一般见识。不然会助长她的嚣张气焰的，越理她越来劲儿。 没有回应，乐珊颇有种孤家寡人的沧桑感。她只好把注意力放回现实。 乐珊的娃衣一般有两种，一种是自己设计图样，外包出去制作，批量卖，价格比较亲民。还有一种就是自己手工做，一针一线慢工细活，一般只出一两套，价格就高贵冷艳起来了。但是那么贵的娃都接回来了，却不舍得买衣服，你忍心这么对待你的亲生孩子吗。养娃就像是养孩子，才不是玩娃娃那么简单，是要倾注心血和投入金钱的。 不过很幸运，她这次的上新已经预售结束全部打包发货了，淘宝店里只挂着少量现货。手工娃衣她这次做的是1/3bjd，是可爱男♂孩♂子的骑士服。买家同城，约好面交的。 如果她早一段时间看到了那颗听不懂中国话的流星，现在一定恨不得去死了。别说用缝纫机，她现在连根针都无法灵活使用啊，拿着针像举了把剑似的。 世界待我还是很好的。乐珊满足的想。 姜未把乐珊托在手心，打开她放娃衣的柜子。 本来乐珊是要求踩在“巨人”的肩膀上的，但是姜未以不安全驳回了她的要求。 “我可以拽着你的耳垂稳定自己。”乐珊不满道，“你知道吗，肩膀相当于头等舱啊。”电影海报都是坐肩头啊，只有孙悟空是坐手心里的。 你有问过我耳垂的感受吗？姜未假装没有听到乐珊的呐喊。 乐珊没有收藏多少小小布，有也是为了做娃衣对比尺寸收的，所以留下来的衣服不多，但都是精品，都是她舍不得卖的小公主风。 姜未看着乐珊几乎埋进衣服堆里，往出翻衣服，竟然还有鞋子袜子包包饰品……女孩子的世界他永远也不会懂的，等他有女儿就懂了。 他等着，忍不住帮乐珊整理起来榻榻米上的东西——尽管乐珊会嫌弃他弄乱她的东西，他也忍不住想整理。 把布料都叠好收进柜子里，娃衣收成一叠，拉好窗帘避免日晒，最后把乐珊翻出来的衣物都装进一个小袋子里。 乐珊把合适的东西都挑出来了，才遗憾的叹气。其他东西就没什么可用的了，为了拍片，她买的都是复古电话什么的，根本用不上。早知道她会缩小，就多买点锅碗瓢盆什么的——不过这些好像只有芭比娃娃系列会有，而且国产山寨比较齐备。 收好衣服，乐珊要求姜未把她包装好的面交娃衣也带上，带上维持她生命的设备——手机和pad。两个人出了家门。 乐珊就一直被姜未托在手心里，她感觉自己很像托塔李天王手里托着的那个玲珑宝塔。 姜未开了车，把乐珊放到了副驾座位，等他上车后，看到乐珊乖巧的坐着，好奇地打量四周。 “原来变小了，视野这么狭窄。”乐珊感叹到，“看东西好累。” 姜未系安全带的时候，卡扣发出清脆的声音。 乐珊听到，扭过头认真地问：“我不需要系安全带吧？” 看了看乐珊还没有安全带宽的小身板，姜未摇了摇头，你会被安全带勒死得。 姜未发动汽车，乐珊被吓了一跳，她抓着屁股地下座垫的毛毛，说：“好强烈的震感。” 她太小了，所以周围的一切都相对而言的放大了，包括声音、振动。 姜未想，如果他一刹车，乐珊没准儿会直接被甩出去。熄灭车，拧眉看了看周围，然后轻轻提起了乐珊。 “嘿！你要干嘛？”乐珊衣服被抓了起来，她像一直被叼住后颈的小猫一样，手脚乱动着，“放我下来，姜未大魔王！” 姜未才不关注乐珊内心又导演了怎样一出戏，他略一停顿，把乐珊放进了两座之间，置物柜上放杯子的洞里。 “……”乐珊扒在洞口，刚好伸出脑袋，能看到外面。 “姜未，呆在这里我感觉很不对劲儿。”乐珊说。 “那你想去哪儿？”姜未发动汽车，不在意的问了一句。 乐珊伸出胳膊，直指仪表盘的正中间，那里摆着一个她送给姜未的猫咪摇头娃娃。 “呵。”姜未冷冷一笑，踩下油门。你还想上天呢。 路上，乐珊安静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你家大毛怎么样？吃得好吗？睡得好吗？爱洗澡了吗？毛毛光泽吗？我好久没有见它了，好想我的大毛宝贝。” “你见了就知道了。” 当乐珊真的见了姜未家的大毛，她才意识到，出大事儿了。 那头大金毛变得像山一样高，它的舌头比自己的身高还要长，鼻头比自己的脑袋还要大。 这地方没法儿呆，我要找妈妈(Д`) 第03章 “大毛。”姜未温柔地叫了一声金毛的名字。 “汪！”大毛兴奋的甩甩尾巴，绕着姜未的腿转着圈圈。 “你的大毛宝贝。”姜未冲乐珊笑了笑。 这简直是集得意威胁蔑视为一体的经典反派笑啊，乐珊抱紧了姜未的大拇指。 “要打个招呼吗？”姜未往下放了放手掌，想给乐珊和大毛一个平等相处的地位。 “不要！”乐珊尖叫了一声，她现在这副样子，塞进大毛嘴里都不够它一顿吃的。 大毛兴奋地在原地跃了几下。 她尖叫着扭身，跪在姜未的手心，掀起他的袖口就往里面爬。拽着衬衣用力，很快把整个身体都塞进了袖管里。 “出来。”姜未皱皱眉，衣料被她的压力摩擦着皮肤，感觉有点奇怪。他右手合拢，隔着衣服把乐珊盖在手心里。 乐珊进退不得，感觉自己又一次被压在了五指山下：“放我出去！” “你出来。” “你先拿开手。”乐珊声音闷闷的，“不准把我喂给大毛。” “大毛不吃你。”姜未无奈，走到餐桌旁，松开手。 “那可不一定，我可是高蛋白。”乐珊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地倒退着爬。退出袖口时候，裙子被蹭的翻了起来，露出了白色的南瓜裤。 姜未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再一次重见天日，乐珊踩着姜未的手，跳到了餐桌桌面。 大毛被训练的很好，从不靠近餐桌，但它现在异常的兴奋，摇着尾巴远远盯着桌面的小乐珊。 乐珊认为这样的眼光，叫食欲，叫做快到嘴里来。 大毛低吠了一声。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乐珊，想让乐珊给它顺毛，想翻肚子让乐珊挠，汪汪汪。 姜未端着一碗粥出来，看到桌面上站着的小乐珊，看了看手里的粥碗，叹了口气。他习惯性地盛了两碗粥，但是现在的乐珊已经无法独自进食了。 但他还是把粥放到了餐桌上。 乐珊吸了吸鼻子，小跑着靠近，她比碗高了没多少：“哇，皮蛋瘦肉粥，我最喜欢皮蛋了。” 她绕着碗飞快的跑了一圈，馋的要留下口水了：“好大块的皮蛋。” 请把瘦肉和粥的尊严还给它们。 乐珊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瓷碗，她迅速收回手，吹了吹手掌：“好烫好烫好烫。”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好香好香。” 姜未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厨房，又端了一碗出来，只拿了一个勺子。 他坐到餐桌旁，慢慢舀了一勺，含进嘴里。 乐珊眼巴巴的看着，她看到姜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眉头舒展，嘴角翘了翘。 一定好吃。 乐珊欢欣鼓舞，又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那碗粥。本来就觉得好吃的粥好像一下子被滤镜加持过一样，更好吃了。乐珊摸了摸自己的胃，感觉那里有一头等待猎食的狮子。 她靠近粥碗，脸蛋凑近吸了一口香气，伸出舌头想舔怕烫，想放弃又不甘心。像狗狗一样舔着吃，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敢，在人前就不好意思了。粥碗又抱不动，学印度人用手，她还没洗手。 人生真的是充满了选择。 乐珊又看了看姜未，他吃饭很斯文，但是速度不慢，看起来吃得很香，更饿了。 “姜未，你这是向我发起了挑战。”乐珊不甘心的大喊。 “没有你的餐具。”姜未说。 “不，这是没有我的人权，你剥夺了我的生存权。”乐珊揉了揉肚子。 “一顿不吃饿不死的。”姜未饶有兴味的说。 “但是我饿得慌。”乐珊跳脚。 姜未摸了摸乐珊的碗，皱皱眉，又收回手。 乐珊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动作，最后撅了撅嘴，站到粥碗边：“姜未，如果你不给我吃饭，我就要威胁你了。” “拿什么威胁？”姜未把勺子放回碗里。 乐珊一个挺胸，摆出跳水的姿势：“拿我的生命。如果还不开饭，我就要跳进去淹死，死之前还能喝两口粥呢。” 姜未失笑：“粥太烫了，我怕你吃不了，再等等。” “可是我总得吃着点什么，你知道吗，饿着看别人吃是很痛苦的。”乐珊忧伤的坐到桌面，一副好像饿得站不起来的样子。 姜未想了一下，进了厨房。出来时，他拿着一个小勺子，里面盛了一小块面包，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一小块。 “我还没洗手。”乐珊说。 姜未好脾气的倒了一杯冷水，放在乐珊面前，还给她准备了纸巾。 乐珊洗完手，乐颠颠地跑到勺子前，抱起来面包片，咬了一口。 姜未一边喝粥一边看乐珊像仓鼠一样，捧着比她脑袋还要大的东西埋头苦吃。 他用勺子搅了搅乐珊的那碗粥，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小心的舀了一点，刮掉粘在外面的粥，递到乐珊面前。 乐珊闻了闻，伸出舌头小小的舔了一口，含着勺子边缘，吸了几口。她吃不到大米粒，只能艰难的吸着稠稠的粥。 姜未耐心的等待着，看着乐珊一边喝粥一边还有空伸出手，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他突然发现，喂乐珊吃饭是比看她吃饭还要有意思的事情。 看到乐珊冲他摇头，他拿开勺子，问：“还要吃皮蛋吗？” “我饱了。”乐珊拍拍肚子，“我什么都没有吃就饱了。”她的面包只咬了几口，粥也只喝了几口，竟然就饱了。 吃完早饭，姜未收拾了厨房出来，看到乐珊站在餐桌上，按着一张纸巾在给他擦桌子。 一定是无聊疯了，原版大小的她也没见这么勤劳过。 “你要不要去客厅沙发上玩。”姜未问。 “我玩什么啊。”乐珊叹口气，“我这么一大把年纪和你玩捉迷藏吗？” “……”谢谢你夸我年轻。 “而且大毛会上沙发的。”乐珊抓抓头发，“我怕它误食我，我这种样子的，三岁孩子得在家长陪同下使用，大毛才不到两岁吧。” 竟然无言以对。 “大毛不是你的宝贝吗？名字还是你起的。”姜未刚把这只金毛接回来的时候，乐珊一定要争取命名权。 为了让小金毛能寿与天齐，起了个好养活的名字。而且这样大毛的孩儿们也好起名字，毛毛雨、牛毛雨、杏花雨、暴风雨什么的，我真是计划通。乐珊当时想。 姜未每次去公园遛狗，要高声叫名字的时候，都得进行一番自我心里疏导。这么没文学素养的名字，大毛还只认这个名字。 “它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可爱的大毛了。”乐珊叹气，“它现在一口就能咬死我，我暂时还无法接受。” 姜未托着乐珊出了餐厅，大毛就一直跟在他身后。显得很有食欲的样子——乐珊眼中。 “今天周六吧。”乐珊在姜未手掌中翻了个身，“我们去逛超市吧，我觉得我需要芭比娃娃套盒。” 姜未并不想带着乐珊去逛超市，她这么小，万一丢了怎么办。而且，如果他和乐珊说话，被人看到了当神经病怎么办。 最终姜未还是向乐珊妥协了，因为她说如果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就要以身饲狗，噎死大毛。 他希望给乐珊的智商交交费，改个脑容量大点的套餐。 为了能带乐珊，姜未想换休闲外套，可是乐珊说她想在姜未胸前的口袋看世界。 “为什么。”姜未皱眉，别人路过看到一个男的西装口袋塞个娃娃……不就是变态吗。 “因为那是最靠近你心脏的地方。”乐珊捧心，含情脉脉的说。 姜未抿抿嘴唇，伸手按了一下乐珊的脑袋：“以后不要看乱七八糟的小说。” 他默默地换回了西装。 其实10厘米的乐珊，脑袋也只有小拇指甲盖那么大，露在口袋外面也没有特别明显，就是侧面看有点鼓囊囊的。 乐珊站在姜未口袋里，双手巴着口袋边缘，兴奋地喊：“我要解锁新地图了！” 进了汽车，她还是被提着放进了置物柜放杯子的那个洞洞里，她抗议道：“这样配不上我的身份。” 姜未给她塞了几张纸巾进去：“如果不够软就和我说。” “这不符合我的人设。”乐珊幽幽地说。 “我要踩油门了，你抓紧。” “你无视我。”乐珊提高了声音。 姜未默默拧开了收音机。 + 进了超市，乐珊一定要姜未推手推车。 姜未觉得：她肯定又要作妖了。 “你说的东西在哪儿？”姜未推着手推车，微微垂首，问。 “儿——童——玩——具——”因为超市里放着音乐，乐珊不得不用最大的声音回答姜未。 他们到了玩具区，看着满架子的玩具，姜未纠结的皱眉，没想到种类这么多，不过国产芭比真是越做越丑了啊。 “你要哪个？” “把我和那些锅碗瓢盆什么的对比一下大小，我能用就行。”乐珊大声说了一长串话，累得直喘气。 “什么？”姜未歪歪脑袋，耳朵凑近乐珊。 ヽ(o`皿′o) “把我拿出来，直接比大小。”乐珊怒道。 “可是……”姜未看了看周围，超市的玩具区一向人不多，但也不太好吧。 “我不会乱动的。”乐珊发四。 姜未把乐珊小心的抓了出来，为了不弄伤她，手指按着她的腰。 “哈哈哈哈哈。”乐珊在他指尖扭了起来，“不要腰，痒，哈哈哈。” 姜未只要用两根手指夹住乐珊的腋下，提着她。 他的手指还是太大了，按着这里的时候，似乎还能按到乐珊的胸部。虽然她缩小了，也是等比例的缩小，所有女性.特征还是很明显的。 等乐珊挑好，他像扔了个烫手山芋一样把乐珊塞回了口袋。 把那个大盒子扔进手推车里，他用手指捏了捏耳朵。 “姜未，你有没有这样的梦想……”乐珊这时候突然说。 “没有！”姜未反应迅速。 但比不上乐珊的充耳不闻：“我一直想坐在手推车里的儿童座椅那里看世界，这是我童年缺失的部分。” 果然……我要把她塞进超市的冰柜里，快来个人拦住我！ 第04章 “小时候，没有超市。等长大了，手推车就容不下我了，所以我一直想坐坐看。”乐珊饱含感情地说，“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心愿呢，我已经把它列入《死前要做的101件事情》里了。” “……”姜未沉默了一瞬，问道，“你变小的真的只是身体，心智没有回到小时候吗？” “我一直都是这么聪明机灵。”乐珊微笑。 聪明机灵会因为形容了你而觉得羞愧的。 最终姜未还是向乐珊妥协了，从小到大他都没在她面前占过上风。 姜未把乐珊放到手推车里的儿童座位上。比较满意的是，这家超市的手推车缝隙很小，不会把乐珊“漏”掉。他遮遮掩掩的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总觉得自己鬼鬼祟祟的像小偷一样，于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摄像头。 乐珊坐在拽出来的塑料挡板那里，两条腿垂在外面，随着手推车的节奏慢慢晃着。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身体两侧的栏杆，好奇的看着周围。 变小之后，原本很熟悉的一切一下子陌生了起来，而且所有的东西都因为变大而显得具有危险性。 乐珊后仰着脑袋，倾倾身体，看了看身后的姜未。他一脸严肃的推着手推车，给每一个过路的人一个威慑的目光，浑身散发着“不准靠近我，还有我的车”的气势。 好像只有他一点也没变。 路过家纺区的时候，姜未从架子上扯了一块小毛巾盖到了乐珊身上，把她遮了起来。 乐珊一瞬间被黑暗湮灭了，她很快找到突破口，把自己的脑袋从毛巾堆里释放出来，扭头冲姜未说：“我不要这样。” “我怕别人发现你。”姜未俯身，对乐珊说。 “现在是夏天，我披着这么厚的东西，像是穿了大棉袄一样，会中暑的。”乐珊鼓鼓脸蛋。 “以前夏天你穿了裙撑、衬裙和小裙子的时候，也没见你中暑。”姜未低声说。 乐珊挑挑眉：“你很懂嘛~可是那是穿小裙子的基本素养，我现在又不需要。” “如果被别人看到怎么办。”姜未坚持道。 “怎么可能！我只有这么一点点小，而且又不是摆在货架上，谁能注意到呢？”乐珊拇指和食指捏出一个细小的缝隙，比划着说。 “吱吱——”手推车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 乐珊和姜未随着声音，扭头看向一边——一个同样坐在儿童座位的小萝莉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她被妈妈推着经过姜未他们，擦身而过的瞬间好像被拉成了慢镜头。 六只眼睛，三道视线，汇于一点。 “妈妈——”小萝莉摸了摸她妈妈的手腕，奶声奶气地说，“那个叔叔在和洋娃娃说话……” 这句话听起来多变态啊。 乐珊反应迅速的躺倒收腿，整个人藏进了那块毛巾里。 那位女士扭头看过来时，就只看到姜未一手按着手推车，一手按在货架上的毛巾上……深沉的发呆。她安抚了女儿几句，推着车子走远了。 警报解除，乐珊这下乖乖的了，盖着毛巾静静坐着。虽然她觉得这种遮掩方式反而更加显眼，但谁叫姜未愿意呢。唉，为了让他高兴，就牺牲一下自己吧。 这时姜未突然停了下来，他面对着货架上各种各样的杯子，指了其中一个，问：“你喜欢这个吗？” 乐珊探出脑袋看了看，那是个薄荷绿色的马克杯，没有杯柄，但是在杯子里有一只小瓷鹿：“喜欢。” 姜未手掌放在杯子边比划了一下，把杯子放进了手推车里。 买好食材和蔬菜，还有用来封住乐珊嘴的零食，姜未推着乐珊去结账。 现在超市人不算多，根本没有排队就走进了收银台。 姜未把东西从手推车里提到台子上，当他把芭比套盒拿出来的时候，突然僵住了。 视线下移，乐珊还裹在毛巾里，似乎在透过缝隙仰望着自己。 姜未在收银员诧异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把毛巾剥下来，抓起装死的乐珊，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先生……”收银员接过那块毛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是我的东西。”姜未淡定的说，他的耳根有点红，但不影响他脸上的从容。 收银员无法接受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带着玩具娃娃逛超市。刚刚她扫芭比套盒的时候，还以为他是给亲戚家的孩子买的……竟然是自己买来玩吗？ 现在长得帅的男人都怎么了！ 在收银员灼灼的目光下，姜未走出了超市。 回到车上，乐珊坐在副驾座位上，看着按着方向盘一动不动的姜未，说：“姜未，我要为你刚刚的淡定点个赞。” 姜未扭头，死气沉沉的看着乐珊：“我以后再也不会来这家超市了。” “没关系啦，她不会记得你的。”乐珊安慰道。 “我记得。”姜未发动了汽车。 你看，这时候就知道记性差点的好处了吧，是不是很羡慕鱼？ 乐珊正想着，她突然又悬空了，姜未把她提了起来，再一次放进了置物柜的洞洞里。 我讨厌好记性！ + 午饭，姜未用几粒大米饭喂饱了乐珊。 乐珊永远都可以倾倒在姜未的厨艺之下，但是她现在变小了，什么东西也是吃一点就饱——空有吃货的心，没有吃货的胃，悲伤！ 吃过饭之后，乐珊打开手机，阿里汪汪的消息已经攒够了一笔数目可管的红泡泡。 如果只有一个红泡泡，乐珊绝对会手贱点开的，但如果是2个以上，就有一种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的感觉→_→ 但是无论如何都得处理，乐珊哭着脸点开了汪汪。 因为乐珊做娃衣的时间长了，很多买家都和她关系不错，大部分都是收到货来赞美乐珊的。 “乐山大大东西收到了，很喜欢，么么哒！” “迫不及待给大女儿穿上了，明天就带她出去拍照骗\^o^/” “这次的设计超喜欢，什么时候新一波上新，我的钱包已饥渴难耐。” …… 乐珊站在自己的手机面前，点击浏览这些信息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很高大威猛，简直就是科幻电影里操控3d立体投影界面的牛叉科学家嘛。 但当她要开始回复消息的时候——“姜未救我啊qaq” 一个巴掌只有一个按键大的事实实在是太虐了，她用的还是拼音全键盘。 特邀打字员姜未接过乐珊的手机的时候，也没什么不愿意的，直到听到乐珊口述要回复的内容的时候，他实在按不下手。 “你写：谢谢亲爱哒喜欢，爱你，么么哒。” 姜未按了“谢谢”两个字之后，停顿了好一会儿，缓缓的补上了“喜欢”，他沉思了几秒，又写到“我会做的更好，希望下次还能合作”，点击发送。 不，这样一点也不萌，一点也配不上和我聊天的软妹子们，她们值得最甜蜜的对待！ 对陌生人，还是女生，即使是在网络上他也写不出亲爱哒、爱你、么么哒这类词。他骨子里的还是流淌着传统观念的血液的，说话是要带感情，是要负责的……对，就是这样，这个解释没有任何问题。 无视乐珊的怨念，他把类似于这样的消息全部回复了，然后停了下来，问：“这个怎么办？” “乐珊大大，错过预售，又没抢到现货怎么办，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呜呜呜。” “这个我来吧。”乐珊大掌一挥，慢吞吞地安慰起了妹子。 等她把汪汪消息处理完，又打开淘宝。 每次完售一批，她都会重新布置一下店面，所以现在挂着的现货也没几件，剩下的就是一元拍和完售展示。 当她点进去后台，看到一元拍被拍了一个……妹子你没有看到上面写着“万能链接，指定拍付”吗，你拍了一块钱要我发什么给你！ 不过乐珊经验丰富，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样调戏她的卖家。她点击了发货，汪汪了一下这个买家：“妹纸，把支护宝帐号给我，您拍的一元商品马上到账啊(/w＼)” 她以前还遇到过把完售展示23333拍下的卖家，有钱人的世界她真的不懂。 处理了这些事情，她立马把店里的东西全部下架，发了个公告说：因为店主身体原因，休息一段时间，妹纸们，等待下一波上新吧。 然后她在微博更了一条po。 乐山大魔王v：因为身体原因，先把店店关掉了，等我调理好身体再解除封印~新的设计也在构思中，守护好你们的钱包哦[祈祷] 好累啊，打这么多字，比打半个小时打地鼠还要累。 这条微博下很快就有评论了。 花儿花儿花：嘤嘤嘤，要注意身体啊[亲亲] 钱包捂着肚子说：我已控制不住我体内的洪荒之力，要花钱才能疏解，求新品 刚妈从不回头看爆炸：摸摸，等你回来~ …… 乐珊略过这些卖萌的家伙，突然看向新的一条。 刘瑾怀v：照顾好自己 哦。 她默默退了微博。 第05章 又在让世界充满爱了。乐珊抿抿嘴。 这个刘瑾怀v是乐珊的学长，到现在已经举办过几次秀场，还给当红明星设计过红毯礼服，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服装设计师。 但是乐珊一向不喜欢和他交流，应该说是疲于应付他。 温柔体贴的男人叫暖男，不分亲疏一律温柔体贴的是中央空调。乐珊觉得，叫刘瑾怀温室效应也不过分，他恨不得所有女孩子都生长在他的万丈光芒下。 第一次见这位学长的时候，就被他的自来熟打败了。之后每一次的嘘寒问暖都会激起乐珊成片成片的鸡皮疙瘩——乐珊虽然是个人来疯，但其实也慢热，打心底抗拒这种没有基础的热情。虽然知道学长没有其他目的，但她实在承受不来，能躲则躲。 这么多年过去了，乐珊还是能想起来刘瑾怀那种你们都是我的好妹妹的姿态……有些胃疼。如果当年有现在很火的那种“冷漠.jpg”手机壳，乐珊一定要买一个，一遇到这位学长，就竖起手机来假装打电话。 毕业后她走了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和很多拼命抗进时尚圈的同学们脱节了，除了舍友也没几个有联系的。 但是谁知道她的微博会被推荐给通讯录好友，明明都关了这些权限还是被不亲近人的关注了，微博辣鸡！还我单纯卖卖娃衣刷刷微博的生活，连个小黄.图都不能转了！偶尔刷个生活状态就要被学长关怀，上新宣传也会被以前不太对头的同学进行专业点评。这微博简直没法玩了！ 想到这里，乐珊又满肚子怒气，想起来那段时间伴随增加粉丝而来的私信：“乐珊你现在怎么做这个啊，当时你的作品都很优秀呀。”“我认识xxx，你可以把你的作品集给我，给你引荐一下。” 没有按照你们的想象变优秀还真是对不起啊。 “咔哒。”这时卧室门突然开了。 听到门开的声音，乐珊扭头看过去。姜未提着芭比套盒走进了卧室，身后跟着大毛。 警铃大作！ 大毛欢欢喜喜地摇着尾巴靠近，前爪啪一下搭上床沿，冲着乐珊“呼哧呼哧”喘着气。 床垫被它的突然重压颠得颤了颤，乐珊就被波及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她躺着，慢慢扭过脑袋，一眼就看到了大毛逐渐靠近的大嘴巴。它后肢不断努力着，试图蹭上床，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它的前爪几乎都可以碰到乐珊了。乐珊似乎能闻到动物身上的那股味道，尤其是狗狗嘴巴里的气流，都能把她的头发吹动了。 乐珊一个激灵，双臂紧贴身体两侧，中指挨着裤缝，躺成一个标准的军姿。紧接着腰腹一使力，咕噜噜朝另一个方向滚动了起来，一下子拉开了人狗之间的距离。 姜未：“……” 大毛还想亲近乐珊，被身后的姜未拍了拍脑袋，很听话的撤下了前爪，卧在地上，呜呜叫了几声。 姜未站到床边，手指轻轻碰了碰乐珊的脑袋：“快，来拆你的玩具。”说着，摊开手，放在一旁。 乐珊翻身站起来，兴冲冲地跑到姜未手掌中间，乖巧地盘腿坐下。 姜未微微回勾手指，以防乐珊掉下去。 乐珊坐在姜未手心里，这种感觉特别新奇，就像是活在电影里的才能体验到的事情。乐珊的想象力又开始天马行空起来，御剑飞行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是不是印度飞毯更像？西游记里面的筋斗云也不过如此吧。 想到这里，乐珊抬头看了看姜未，突然指着他大喊：“如来老儿，俺老孙绝不会向你低头的。” 姜未手指僵了僵，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把想要收手捏死乐珊的冲动按耐下来。 一手提着芭比套盒，一手托着乐珊，他走到卧室的飘窗，把盒子和乐珊都放下。 乐珊一踩到实处，就兴奋地到处乱跑，她趴在窗户边，看着楼下的景色，不住的发出各种赞叹声。缩小之后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外界的一切都特别庞大，看起来都很有意思。 姜未安静地拆着玩具盒，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发现纸盒展开之后就是一个房间的平面图，居然还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纸片用扣子一固定，就变成了分割房间的墙。而袋子里分门别类的装着各种塑料制品，大概就是衣柜、餐桌、沙发之类的，应有尽有。全部装好，真的就是一个微缩的房间。 现在的玩具做的真好。他想着，木着脸把盒子里的芭比放到一边，竟然还有一个比现在的乐珊还要娇小的芭比宝宝。 看够了外面的世界，乐珊扭回头，正好看到了姜未把那个小宝宝放到一边。她跑过去，靠在一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才忧心忡忡地说：“现在娃娃越来越丑了，小孩子们从小玩这个，希望长大后审美是积极的。” 并不懂你的担忧。姜未把一张床摆好，开始组装衣柜。 乐珊抛下了娃娃，爬上比滑梯还要光滑的塑料床，她坐在床上调整姿势，塑料和皮肤摩擦发出“次次”的怪声音。最后平躺在床上，乐珊眨眨眼睛，感受着床板的坚硬：“姜未，这个床太硬了，我拒绝睡它。感觉像是在睡棺材。” 姜未手里抓着一个部件，看了乐珊一眼——她双手交叉搁在肚子上，躺的规规矩矩——我觉得你躺的样子也像是在躺棺材。 他在心里吐槽，手里的动作也不停，几下就把把大件的家具都组装好，摆在相应的位置。 乐珊翻身下床，揉了揉自己的后背。跑到一边帮忙，她拆了塑料袋，把装在里面的枕头被子沙发垫都拿出来，忍不住感叹：“这些就是传说中的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完全不能拿来用。” 姜未扯开一个袋子，塑料制的锅碗瓢盆散了一地。 乐珊赶忙跑过去，蹲在一旁，指着一个炒锅说：“这个用来洗脸，那个可以用来洗脚……碗拿来盛饭，掰断两根牙签给我当筷子。” 姜未拿起那一个小碗，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不行，塑料味儿太大了，不能用来做餐具。” “那我拿什么吃饭啊？”乐珊捧了一个碗，扣到了自己脑袋上，玫红色的小碗扣在她脑袋上，像是戴了顶瓜皮小帽。 姜未手里提着一件大概是睡袍的衣服，小心地把它挂在衣架上。无论是手指和小物件的对比，还是玩具和成熟冷淡的脸对比，放在一起都有一种反差萌。 姜未把衣服挂进衣柜里，伸手把乐珊头顶的塑料碗弹飞起来，乐珊转身就要去捡，姜未一根手指就把她按住了：“我喂你。” 乐珊本来不忿地拍打着姜未的手指，听到这句话，发出一声类似于小奶狗撒娇的声音，双手捂住了脸：“嗷呜。” “你害羞？”姜未把手里的东西搁下，手指轻轻碰了碰乐珊的前额。 乐珊晃了晃脑袋，想躲开姜未的触碰。 姜未紧追不放，指腹轻轻按着乐珊的额头：“你真的害羞了？在我面前你会害羞？”这简直是比你缩小还要令我惊奇的事情。 你这是在践踏我的少女心！乐珊气鼓鼓的想，她一下子甩开手，瞪了姜未一眼。 绝交十分钟。 乐珊转身，背朝姜未，摆出一副拒绝聊天，禁止视线交流的样子。 乐珊又扯开一个袋子，开始铺沙发，竟然还有两个心形抱枕。 姜未低头看着乐珊迈着小短腿、抱着各种小摆件在玩具“屋子”里跑来跑去，忙得团团转。因为尺寸不合适，她有时候还要踮脚去够东西。 好像有点可爱。姜未看看乐珊，又看看卧在他脚边的大毛，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走吧，出去散步。”他拍了拍大毛。 听到这声命令，大毛立马兴奋了起来，围着姜未直打转。 和乐珊打了个招呼，姜未给大毛套好牵引绳，出了门。 收拾好自己的“家”，乐珊得意地环视了一下周围，想叫姜未来检验成果，看向空荡荡的卧室，才意识到现在这么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 “……”乐珊看着卧室里巨大的家具，寂寞一下子涌上心头。 她只难过了一瞬间，立马发现她呆着的窗台离地面有一段她无法逾越的距离，根本下不去啊！ 姜未连个手机也没有留给她。 天哪，她该如何打发时间。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一座孤岛上，没有信号没有娱乐活动，连星期五都没有。 这一定是姜未在报复她。 此仇不报非女子，下次一定要趁他睡觉挠他脚心。 第06章 姜未遛狗回来，找到乐珊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没有手机打发时间，没有纸笔进行艺术创作，连坐在沙发上都会被*的塑料硌屁股的乐珊，最终选择了睡觉来打发时间。 她把玩具套装里送的衣服都垫进了浴缸里，包括像丝绒一样的玫粉色“床单”和枕头、沙发抱枕，扯了同系列的沙发垫做被子。舒服的团在浴缸里，睡得很香的样子。 姜未站在飘窗旁边，稍稍俯身看着睡梦中的乐珊。她像是陷在粉色里的一个白团子，因为玫粉色的布料包围着，白皙的脸蛋似乎都微微透着粉色。小小的一团好像轻轻就能捏碎，但是真的捧在手里，肯定舍不得用大的力气。 顿时有了一种“浴缸中突然出现一个熟睡的美人和家里发现一个拇指姑娘”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感情。类似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绿票，定睛一看是一块；掏出一张红票，仔细一瞅是五毛的感情——浴缸里的美人是乐珊，还是xxxxxxxxs号的。 狭小的浴缸并不适合睡觉，乐珊不能大幅度的调整自己的睡姿，所以眉头微微拧着，小小的嘴巴也不自觉的撅起来。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睡眠质量，手臂一下子打到浴缸壁也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在里面越陷越深。偶尔皱皱鼻子，抿抿嘴。 姜未看得也有点入迷了，他想伸手戳戳乐珊的脸蛋，但又怕吵醒她，那样就相当于叫醒一个聒噪的唐僧。 “噔噔噔……”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唤醒了两个人，是乐珊的手机。 姜未转身把手机从床上拿过来，看到乐珊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地伸手在周围摸了一圈，没有碰到手机，铃声还一直响着。 朦胧中摸了一圈毫无所获的乐珊，突然垂死梦中惊坐起：“我的手机在哪里？”她声音含含糊糊的，带着刚刚睡醒的朦胧迷糊。 姜未把手机竖在她面前，他顺便看了一眼闪烁的屏幕——粘着系少女。 谁？什么怪名字。 乐珊强打着精神划开接听，听到对面传来的声音，她一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妈——” 对于和手机一样大的乐珊来说，不公放没法兼顾耳朵和嘴巴。 于是姜未就听到那边的乐母，啊不，乐珊妈妈说道：“你刚睡醒？这都几点了，我不是说过午睡最多一个小时，你晚上还睡不睡？过得阴阳颠倒的。” “当然不是，我没睡。”乐珊立马提高了声音，精神满满地答到，她一边说话一边揉着自己的脸蛋，强迫自己迅速清醒。 乐珊妈妈接着问道：“你昨晚上几点睡的？” “十二点多……”乐珊说。 多了一个多小时。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哎妈，你在海南适应吗？长途好贵呀，捡重要的说。”乐珊立马转移话题。 “适应呀，我和你爸天天出去锻炼，他咳嗽好多了。”乐珊妈妈明显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兴致勃勃地聊起自己在海南的生活来。 乐珊是老来女，现在她的父母已经退休了。乐珊父亲因为抽烟肺不好，总咳嗽。乐珊母亲就决定俩人一起去海南疗养一段时间，反正女儿也大了，操心的事情少了。 “我说你们就不应该夏天去海南，这大热天的。”乐珊说道。她说着，小心翼翼地翻出浴缸，示意姜未把手机放平，就爬在听筒边说着。 她两只手按着“地面”，脸蛋紧贴着手背，微微侧转脑袋，让自己的嘴巴贴近收音孔。因为这个姿势，屁股就高高撅起来，看起来好像只要一碰，就能把她推倒。 姜未看着，把这种恶趣味压在心底。 “就是夏天来才好，热才能发汗，才能排出体内的湿气。”微信朋友圈自学成才养生砖家乐珊妈妈坚持道，“你也应该和我们一起来。” “我才不要呢，去那儿一周得黑八度。”乐珊撅撅嘴，“别在你们嘴里含着没化，在海南晒化了你们的宝贝闺女。” “这什么话呢。”乐珊妈妈笑着说，“你在哪儿呢？晚饭吃什么？别老点外卖，不安全也不卫生。” “我在姜未家蹭饭，又安全又卫生，到时候拍个照片给你们。”说到这里，乐珊抬头看了一眼姜未。 姜未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眉头舒展，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这个微笑好危险的感觉。 “别老麻烦未来，人家工作多忙呢。”乐珊妈妈在那头说着，乐珊就一边听着一边看姜未一眼。 看得姜未忍不住伸手想推推乐珊，乐珊就摆出一副要咬他的样子，往旁边躲躲。 “我知道啦。”乐珊朝姜未瞪瞪眼，“不说了，哎呀我要给姜未做饭打下手，回头聊呀。” “你早点儿睡别熬夜啊。”说着，乐珊妈妈挂断了电话。 “都跑那么远了还操心。”乐珊嘟囔道。 我不是你妈，我也操心。姜未奶妈脸。 “还好他们不在，真不知道我这副样子怎么见他们。一把年纪了，心里承受能力不强，万一吓出什么毛病就糟糕了。”乐珊撅着屁股把手机推到一边，拍了拍手站起来，“希望我赶紧回复原状嗷。” 她举起小手，振臂一呼。这个样子萌到了姜未，一瞬间希望这样的迷你乐珊再坚持一段时间。 乐珊抬头看着姜未，皱皱眉毛，问道：“我又乐观又积极向上，所以很快接受自己缩小的事实，你为什么也这么快接受啊？” “……”姜未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可能我觉得在你身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吧。” 这是夸赞吗？ “我就把它当夸赞了。”乐珊说。 “你真的要给我打下手？”姜未问道，“你能干什么？” “我可以给你闻闻味道、尝尝咸淡啊——”乐珊用小学生“国旗下的演讲”的口气朗诵道，“那正是一道菜的灵魂呀，而我，是一名灵魂工程师。”挺胸。 你想多了。 “我一粒盐就可以咸死你。”姜未冷漠脸。 “嗷呜，姜未你好狠的心，你竟然想咸死我！”乐珊捧心状，“你竟然是这样的姜未，我看错你了，你还是给我一颗糖让我自生自灭吧。” “……”姜未把乐珊提了起来，搁到了左手掌心里，朝厨房走去。 “咿——姜未我根本帮不上忙，让我玩pad去吧。”乐珊在姜未手心里挣扎了一会儿，被放到了橱柜上。 “其实我不想把你放到厨房的。”姜未靠近乐珊，柔和地说，“我不想小土豆的时候，把你当成土豆搁到案板上。” “我才不是土豆！”乐珊反驳道，“不过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快把我放出去吧。” “不，我决定让你发挥一下灵魂工程师的作用。”姜未按按乐珊的脑袋，“不然当个微型吸油烟机也可以。” 恶魔！直到什么是恶魔吗？ 乐珊冲拉开冰箱门的姜未做个鬼脸，冷静一下，开始探索新大陆。她在大理石料理台上爬了一会儿，站起来，路过微波炉的时候，借着反光照了照自己，又蹦到了燃气灶上。 她绕着圆形的灶口跑了一圈，大大的张开手，画了一个圈：“如果有一圈我这么大的人，围着这里可以开篝火晚会了。” 这时候姜未也正好回到料理台前。如果我这时候去假装拧一下开关，她一定会尖叫着跳开，并大喊“谋杀”。姜未想着，但并没有这么吓乐珊，只是转身默默翻起来今天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 塑料袋翻动时发出的声音对于这个大小的乐珊来说简直是折磨，但她仍然捂着耳朵靠近，专心致志地看着姜未——从里面拿出一个马克杯来。 “哦，是我的杯子。”乐珊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这个杯子里面还有一头可爱的小鹿。 “恩，是你的杯子。”姜未点头，说着，他提起了乐珊，把她放进了这个马克杯里。 果然是买的时候就对比过的高度，乐珊放进去刚刚好露出了脑袋。 “你为什么把我放在这里啊！”乐珊尖叫，她双手巴着杯沿，又蹦又跳，根本出不去，而光滑的杯壁又阻碍了她爬出去的可能。 “你太奸诈了。”被关进笼子里的乐珊哭诉，早有预谋，买的时候还对比了身高。她一屁股坐到杯子中央小瓷鹿的背上，扭头看了一眼，“太奸诈了！”竟然还自带小板凳——诶，竟然奇异的被安慰到了。 姜未把乐珊杯放到微波炉顶上，让她远远看着自己。他是真的担心乐珊会在自己做菜时过度围观，不小心被误伤。不过他更担心的是，真的把乐珊当成小土豆或者胡萝卜拿起来。 他洗了一把油麦菜，放到案板上，接了半锅水放到灶上。 移了一步，从刀架上拿起一把菜刀，左手探过去，顺手拧开了天然气。 “唉——男人，你在玩火。”乐珊深沉地说。 “啪！”姜未腰斩了一把青菜。 第07章 乐珊刚刚的那句话差点害得姜未剁了手指头，他擅自决定给乐珊一些惩罚。 于是，被塞在杯子里的乐珊被迫接受了一波又一波的香味攻击，饿得她觉得自己的轮廓线都发虚了。整个人趴在小瓷鹿上，恨不得在水杯里化作一滩水。 等姜未做好饭，朝杯子里一看——乐珊坐在杯子里的小瓷鹿身上，双手抓着鹿角，下巴抵在鹿脑袋上，静静发着呆。 他轻轻把马克杯端起来，杯子里的乐珊感受到了“世界”的震动，抬头默默地、委屈地望了姜未一眼。 乐珊是萌萌的长相，眼睛圆亮的，眼角有点点下垂，脸蛋还带着些婴儿肥。说不出哪里好看，就让人觉得很可爱。从小到大，每次乐珊皱眉鼓脸噘嘴巴的时候，无论是她装可怜还是真委屈，姜未都忍不住替她背锅或出头。 但是他没想到，乐珊变小了之后，这种表情的攻击力更强了。 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就柔软的不可思议，明明五官比例没有变化，可就觉得那双眼睛更大了，传达出来的情绪更加的触动人心。 “唉，我要饿得昏过去了。”声音也很细微，好像一口气能把她说话的声音都吹散似的。 姜未的手掌对于杯口来说太大了，他不由伸出食指轻轻蹭了蹭乐珊的额头。 乐珊躲了躲，双手松开紧握的鹿角，抬起来，紧紧抱住了姜未的食指站起来。她两条胳膊紧紧搂住手指，整个身体也死死往上贴着，恨不得整个人都站在手指上面。 姜未一开始没有察觉到乐珊在做什么，等他收手的时候，像是拔萝卜一样，把整个乐珊都从杯子里带了出来。 他看着乐珊的脑袋紧挨着自己的手指，脸蛋挤得都要变形了。两条细细白白的胳膊紧紧搂着借力，两条腿却在空中毫无着落的乱扑腾着。她似乎还在努力向上蹭着，试图像考拉一样攀住姜未的手指，让自己有个依靠。 姜未摊开另一只手，让乐珊落进了自己的手掌里。 乐珊脚踩实了，扭头看了一眼落脚地，夸张地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进了掌心里。 她用力喘息了几次，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觉得虽然我现在的胃只有这么大。”她把自己的手掌高高举起来，“但是它的消化能力是你那么大的胃才有的。”乐珊指了指姜未，“饿得好快，好心酸。” 实在是太委屈了。吃得一丁点儿，饿得也飞快。乐珊现在深深意识到，一个大胃口在美食面前有多大的优势；之前对这一论题有粗浅的认识，还是来自去吃自助餐的时候。 姜未把乐珊放到了餐桌上，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独属于乐珊的餐具拿了出来——一根掰断了只剩一小节的牙签。 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什么？是能够使用工具！ 乐珊把牙签握在手里，好像突然找回了做人的尊严。 她站在盘子旁，想象自己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渔夫，选定目标，把叉子高高举起来，绷着脸表情严肃，特别激昂霸气的用力扎了下去。 这幅场景、这个举动，让姜未想起了语文课本上的一幅经典插图：月下闰土叉猹图。 乐珊心满意足的举着一小块鸡丁晃了晃，又收回胳膊，把它举到自己面前。刚刚出锅不久的鸡丁还冒着热气，裹着香味直冲乐珊的脸蛋。 这个香味简直要灼伤我的脸。乐珊眯了一下眼睛，把胳膊直直伸了出去，晾着这块肉。 姜未看着把炒菜吃出西餐加烤串样子的乐珊，摇了摇头。她每隔几秒就会把鸡丁拿回来，凑近，想舔怕烫想咬嫌大，纠结片刻，最后又咬着嘴唇把到嘴边的肉伸出去人工摇晃降温。 惨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他微微错开视线，瞥到大毛已经叼着自己的饭盆，几乎蹲到了餐桌附近。 大毛进食的地方一直是餐厅的墙角，每到饭点就会主动把自己的饭盆叼出来等姜未投食。 今天的大毛一早就把饭盆咬出来了，但是姜未一直没有发现嗷嗷待哺的它。于是它从一开始的墙角，一点点往前推着饭盆，直到蹲到主人脚边了，才闯出一点点存在感来。 “呜——”大毛激动地摇晃着尾巴，喉咙里发出讨好地声音。 姜未拍了拍大毛的脑袋，转身给它准备晚餐去了。 大毛开心的把饭盆又咬回了墙角，看着主人给它满上了狗粮，幸福地叫了两声——我的主人还是这么爱我，摸我喂我陪我玩，好想舔遍他全身，好爱他好爱他。 这时候的大毛还不知道，他的主人已经被从外面来的、更可爱更有主观能动性的小矮人乐珊夺去了全部注意力。悲惨的狗生即将开始。 吃过晚饭，乐珊再一次搭乘姜未号飞毯，降落到了沙发上。 对于乐珊这样一个重度手机控并且所有的事业依靠网络来传播发展的人来说，离开了手机就像是重度近视离开了眼镜，耳聋离开了助听器一样。 她拿起手机，先检查了一遍淘宝物流，看看发出去的这批娃衣都有没有好好的在路上，甚至有同城的买家已经确认收货了。 这个同城买家的id叫“床前的小柿子”，几乎每次上新她都会支持。两个人地友谊已经从线上走向线下，面基后成功牵手。不过这个妹子是个高中生，只能放弃面交带来的满足感，偷偷摸摸的收一下快递。 看到小柿子的评价，乐珊立马退出淘宝，登录微博，果然收到了“床前的小柿子”的买家秀。乐珊用慈爱的目光欣赏了一下对方养的女儿，果断转发。 乐山大魔王v：#买家秀#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床前的小柿子：我女儿的美天下无双[飞个吻]。从一针一线间感受到了乐山大魔王的心意，太美啦[心]。[图片]。 立马炸出了一串转发评论。 咱们芝士有力量：羡慕，我的快递还在路上。 大花和她妈：路上+1 小可爱哭着说：没抢到的我，心情如id。 土的味道我知道：po主拍得真好，我的拍照技术使我儿子的颜值为负。 …… 心中长草嘴里吃土：你们觉不觉得最近乐山都不萌了。 殿下万岁万岁万万：心中长草嘴里吃土！我也觉得，收到淘宝回复，好官方哦，高冷的气息感觉扑面而来。在炎炎夏日，我竟感觉到秋风扫落叶般的严酷，还我那个温暖如春的热情大大。 心中长草嘴里吃土：是不是找了新的客服，要求换个萌萌哒易调戏的小秘书。 乐珊此时扭头看了姜未一眼。他闲适地靠着沙发，一本有半个乐珊那么高的书摊开在腿上，手里握着一个网球，手掌轻轻颠了几下，迅速把网球抛了出去。一直满怀期待的大毛欢腾地去追，高高撅起屁股咬起网球，再摇着尾巴回来，把球吐给姜未。 这就是狗和狗主人的良性互动。 哪里高冷了，明明很正常啊。乐珊撇撇嘴。 姜未又一次把网球抛了出去，扭头，正好对上乐珊的视线。 他伸出手指，刚要揉一揉乐珊，就看到她提前张开手，想要防备自己的“袭击”。大大张开的手掌也没多大，根本无法阻止姜未。不过他也放轻力度，只是稍稍碰了一下乐珊的掌心。 乐珊收回手，扭头看回向手机屏幕。 床前的小柿子：殿下万岁万岁万万什么温暖如春，明明就是老不正经！ 我哪里老了！ 乐山大魔王v：床前的小柿子小朋友赶紧写卷子去，偷刷微博，我要告诉你妈妈。 皮卡皮皮卡go：同志们，看我的大师球抓到什么了！乐山大魔王 在微博上和他们玩笑了一阵，乐珊就有点犯困了。 她打了个呵欠，跑到姜未身边，拽了拽他的裤子。 “姜未姜未，我困了，可不可以洗个澡？”乐珊揉了揉眼睛，仰头说。 “洗澡？”姜未皱皱眉，现在他家的淋浴头能直接把乐珊打晕吧。 “今天不是买了个妖艳的玫粉色浴缸吗？”乐珊比划了一下，“我用那个洗。” 她看着姜未起身进了卧室，然后又拿着个玫粉色浴缸出来，把它摆到了乐珊面前。 乐珊摸了摸浴缸，兴致勃勃地说：“把它放洗脸池里，然后放热水，我就可以洗澡啦。” 姜未伸手，刚抓住浴缸，手指上就按了一只小小的手：“可以加点牛奶在里面吗？” 牛奶？ “牛奶浴啊牛奶浴，滋润美白。”乐珊看着姜未点头应允，还是没有松手，“可不可以再加一点点草莓进去，我喜欢草莓的味道。” “……”姜未面无表情，“你是准备一边洗澡一边喝你的洗澡水吗？” 等姜未去接热水的时候，才发现，玩具制造商可能真的没有考虑过有人会用这个浴缸洗澡。 是漏的。 “……”姜未把盛满水的浴缸举起来，看着水流从缸底的接合处漏出来，很快就没了大半。 等姜未准备好，把乐珊放到洗脸台上的时候，乐珊才发现，这个浴池好像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洗脸池里还有一层水，刚刚好盖住浴缸的底部。浴缸里是乳白色的水，外面就是清水，冒着蒸汽。 姜未抓住乐珊体验了一下水温，就被赶出去了：“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来接我。” 看着手机被放到了洗脸台上，洗手间的门关上，乐珊欢快的脱了衣服，小心翼翼地做到洗脸池边缘，推了推边缘，顺着水池的弧度，滑进了池底。 爬进浴缸里，痛痛快快泡了个牛奶浴，乐珊翻身出了浴缸。 抬头看到了光滑如玉、弧度圆润、反射着淡淡亮光的瓷壁。 第08章 刚刚泡过牛奶浴的乐珊，皮肤状态如她所愿的细腻柔软；再加上刚刚从水里出来，身上还沾着水珠，又面对着一面没有任何能借力的光滑瓷壁。 怎么想都没有爬上去的可能。 乐珊弯腰摸了摸瓷面，手指蹭过光滑的表面，发出“啵啵”的摩擦声。 她犹豫了片刻，稍稍弯腰，小心翼翼地抬脚，往前迈了一步。相对于已经晾干了的手掌，一直踩在水里的脚丫子要更难在一片光滑中固定住。 不过水池底部的弧度比较小，乐珊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竟然还前进了一段距离。之后就难多了，越往上洗脸台的弧度越陡，在靠近边缘的地方，竟然看起来像是垂直的。 乐珊像是一个刚刚进化的、还不怎么会走路的人类始祖一样，先是弓着背慢慢挪动，后来双手也按住水池，高高撅着屁股，用一种前进一步就倒退一些的速度，一点一点往上爬。 弧面的弧度越来越大，乐珊抬头眯眼看了看水池的边缘，想着自己的身长，深深吸一口气，脚趾用力抵着脚下的瓷面固定身体，破釜沉舟般的奋力伸展身体，用力一趴——“啪”，她整个人一下子贴到了瓷面上，手指胡乱的抓了两把，连洗脸池边缘都没有碰到，整个人就顺着弧面、缓缓地滑了下去。 胸好痛。 展开手指想要按住瓷面稳定自己，但没有任何东西给她借力，乐珊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往下滑……好像挨到水了。 她的脚掌埋进了洗脸池底部的水洼里，紧接着是两条腿，最终屁股卡在了玩具浴缸的底部，让她没有继续下滑，也幸运的避免了喝自己洗澡水的处境。 刚刚的一番挣扎已经耗费了大量体力，乐珊连手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了。她侧转脸，保持着这个伸懒腰的姿势。 静一静。 客厅的姜未一边看书一边陪大毛玩，他看了一眼时间，觉得乐珊应该还没有洗完吧。忍不住想到水会不会凉得很快，乐珊会不会不小心踩开水塞，一下子滑进下水道里。想到这里，他看了洗手间的门一眼。应该没那么倒霉吧，突然变这么小就够倒霉了，还会更倒霉吗？ 姜未胡乱想着，设身处地的思考了一下乐珊的处境，突然意识到，她该怎么爬到洗脸池的台面上给他打电话呢？ 姜未一下子站起来，走到洗手间门口。 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满脑子都是乐珊泡在冷透了的洗澡水里等他救援的画面，终于决定拉开门看一眼。 他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乐珊伸直胳膊贴在洗脸池池壁的样子。由于洗脸池里的浴缸挡住他的视线，正好只能看到乐珊的后背。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肩膀的皮肤，浸进水里的那部分则悠然的浮着。 就像是电影里发生海难后被冲到海边的女主角。 缓过一口气的乐珊本来挣扎着想要起来，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的动作立马定格，甚至撅着屁股往后缩了缩。 于是姜未看到玩具浴缸被乐珊顶得晃动了一下，里面的水溅了出来。 “啪。”门关上了。 乐珊扭头看一眼，没见到姜未的人。立马挣扎着爬起来，脚底太滑她打了个趔趄，紧紧抓住玩具浴缸的边缘，连跳带爬地翻了进去。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尽力把自己整个人都泡在乳色的水里。心中不禁狠狠称赞了自己一番：多么有先见之明，如果这是清水，我该缩成什么样的姿势呢——大概需要捂住自己的脸吧。 姜未再进来的时候，乐珊已经把自己妥当的安置好，只等姜未把她和玩具浴缸一起救出洗脸池。 姜未托着玩具浴缸，把它放在了洗脸台上，看了看台面上的手机、干净毛巾还有新衣服，最后又看了一眼乐珊。 她直视着前方，圆润的肩头露出水面，不知道是泡澡泡得还是有些害羞，姜未竟然觉得她白皙的皮肤上还微微透着粉色，尤其是脸颊，红扑扑的。 乐珊缓慢的低下脑袋，好像动作慢些就不会被察觉到一样，小半张脸都沉到水里没过了鼻子。 水里的乐珊出了一口气，一连串泡泡翻上了水面。 姜未把浴缸放好，再一次走出洗手间。 乐珊翻出浴缸，立马扑在柔软的毛巾上。她抱着毛巾的一角，在上面打个滚儿，把自己裹进去，开始在里面蹭来蹭去。 等她擦干自己，穿上新的小裙子。感觉自己立马从赤条条变得有尊严起来，已经无惧再一次面对姜未了。 姜未把乐珊放到了自己床上，让她玩手机，自己去收拾刚刚被糟蹋过得洗手台。等他收拾妥当，回到自己卧室，准备洗澡睡觉，看到趴在床上玩手机的乐珊突然坐了起来。 乐珊一脸“天呀，怎么办”的瞪着姜未。 姜未一脸迷惘的回看着乐珊。 最终姜未不敌乐珊，首先停止了这场无声的交流：“怎么了？” 乐珊站起来，指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微信的界面：“我都忘了，明天约好了一个买家，面交娃衣。” 不用乐珊去分辨姜未脸上的表情，她也能猜到姜未要说什么。事实上，一句“不去”已经顶出姜未的喉咙，被他压在舌根底下。 “刚刚那个妹子告诉了我见面的地方，不过我还是告诉她，我有点事情不能去了。”乐珊委委屈屈地说。 只差在脸上明晃晃地写上“我好难过，我的信誉破产了”的字样，白纸黑字贴在脑门上，让姜未一眼看出她内心的渴望。 “在哪儿见面？”姜未没忍住，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乐珊一下子抬起脑袋，一双眼睛几乎要射出期待而乞求的光线来。她高高抬着下巴，因为用力，嘴巴绷出一个向下弯的弧度。 “不远，就在安吉路。”乐珊伸手比划了一下，似乎像是在指那条路的方位，但是因为缩小，本身就不怎么样的方向感更是混乱起来。 姜未想了一下，确实不远，于是说道：“如果只是放下东西就走，我可以帮这个忙。” “姜未你真是个天使！”乐珊恨不得给姜未一个热情的拥抱，“因为之前赶发货已经推过一次了，实在不好意思再爽约了。”乐珊解释道，“如果一开始就说好同城快递就好了，面交也是想顺便面基，交流一下爱好什么的。”说道这里，她夸张地叹气，“结果变成这样。” 姜未看着乐珊在床上长吁短叹的，最后又扭转屁股在手机屏幕上戳戳戳了，于是自行进了浴室。 等姜未洗澡出来，乐珊已经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着了。刚刚用来擦身体的毛巾被她堆到一起，垫在脑袋底下，有一角被拽过来，搭在肚子上。 虽然听不到乐珊的呼吸声，但看她有节奏起伏着的肚子，也能看出她睡得很香。 也是，人生突然出现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再粗的神经也应该会觉得累。但姜未想想，如果自己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绝对发愁的睡不着觉。不得不再次感叹一下乐珊超强的接受能力。 正想着，睡梦中的乐珊皱皱眉头，双手扯着盖在身上的毛巾，给自己扇了几下。也许没有感受到凉爽，她嘟着嘴，甩开了手里的毛巾，翻滚起来。滚出了毛巾覆盖的范围，趴到一片更凉快的地方，蹭着床单，满意的咂咂嘴。 姜未擦擦自己的头发，又伸手摸摸乐珊的脑袋，他小心地将手指埋进乐珊的发间，感受她头发的湿润程度。 比他想象的要干的多。姜未把自己的毛巾丢到一边，小心地把手掌蹭到乐珊身体下面，把她托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枕头旁边。 玩具套盒里的枕头，还有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手帕，组成了乐珊临时的床铺。 姜未也考虑过乐珊晚上睡哪里，是不是该把她放在次卧，或者直接放在飘窗上的玩具房里。 不过最终还是决定把她放在自己的枕头旁边，不然总觉乐珊会作死。离自己近点，既能够保障乐珊的人身安全，也能使自己的心脏负担小一点。 床头灯的光线柔软温和，姜未把那本有小半个乐珊那么厚的书抱上床，看完计划的章节，准备关灯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乐珊。 她侧身睡着，正好和现在的姜未面对面。 细小的眉头舒展着，嘴唇微微撅着，一只手搭在腰间，合着呼吸的频率，有节奏的细微的起伏着。 姜未瞬间懂了，为什么有句话是“睡着了像个天使一样，如果能一直睡着就好了”。 恭喜姜未，似乎提前体会到了为人父为人母的辛酸和满足。 也许乐珊睡着的样子太安静可爱，或者说安静可欺了，姜未忍不住伸出手指，按了按乐珊的脸蛋。 触感软乎乎的，可能缩小后皮肤更细腻柔软了，好像戳到一块嫩豆腐，只要一用力就会揉碎。 乐珊蹙蹙眉毛，嘴里发出细微的嘟囔声，她晃了晃脑袋，避开姜未的手指。 姜未像是恶趣味被激发出来一样，一被避开，又紧跟着按上。 睡梦中的乐珊也抬起胳膊，按住了姜未的手指。她的力气对于他来说，比羽毛还要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姜未刚准备要抖抖手指甩开她，乐珊又动了一下。 她挪挪身体，按着姜未手指的胳膊伸展、抱住手指，另一条胳膊也抱过来，两手合力搂住。脸蛋贴近，下意识的蹭蹭。 乐珊双臂都搂着姜未的手指，上半身也紧紧贴着姜未的皮肤，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条腿也欺上来，环了上去。 像是紧紧依附着桉树的考拉。 过了好一阵，姜未才缓慢地动了一下手指，乐珊一甩手，整个人朝另一个方向滚了过去。 姜未躺好，直视着天花板，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而乐珊这一觉睡得其实不怎么好，她梦到自己被姜未吃了。 他提起缩小后的自己，一口就塞进嘴里，连嚼都没有嚼就囫囵咽下去。她咕噜噜撞过柔软的食道，一下子栽进姜未的胃里，脸朝下，不知道什么粘哒哒沾了她一脸。 乐珊恍惚之中睁开眼睛，真的看到一张大嘴。 第09章 大毛是一只聪明伶俐的金毛犬，每天早晨都会赶在闹钟响之前，坚持不懈的把姜未舔醒。 如果姜未想睡懒觉，就会把卧室门锁上，这样挠几下门板进不了卧室的大毛就会自己打发时间去。显然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劳心，姜未忘记锁门了。 大毛向往常一样拱开卧室门，看起来轻手轻脚、偷偷摸摸地靠近床。它卧在床边，脑袋搁在床上，圆眼睛盯着还在熟睡的姜未。 看了一会儿的大毛吸吸鼻子，轻巧地跳上床，没有去骚扰姜未，反而靠近昨天就一直很感兴趣的乐珊。 乐珊小小一只睡得正香，她已经踢开自己的小手帕，钻进姜未的被子里。 大毛尾巴欢快地摇几下，前爪按着被子，撅起屁股，热情地舔了乐珊一下，几乎把乐珊的整个脸蛋都照顾到了。 乐珊皱皱眉毛，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蛋，眼皮抖抖，像是马上就要睁开眼睛了。 大毛似乎觉得一下子就舔完太不热情了，立马又伸出舌头，想要再补一次。 乐珊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清醒的。 她看到大毛粉红色的舌头，它嘴边的尖牙，还有扑面而来的温热鼻息。 要被吃了！ 乐珊感觉自己有一瞬间的窒息，她连惊叫都没有来得及，抓着被子就往自己身上盖。发现拽不动被子，立马调整姿势，翻身钻进被窝里。 扑空的大毛低头，看着眼下被子鼓起的一小团，鼻子凑近嗅嗅。 乐珊钻进被子里，没头没脑地爬起来，她撅着屁股，很有信心的感觉自己在急速爬行，正在远离头顶的大毛。 她一脑袋撞上大毛搁在被面上的爪子，阻碍使乐珊不得不改变方向，她更害怕大毛隔着被子按住她。 被子里有点暗，她搞不清楚自己在朝哪里爬，但隐约能看见她钻进来的边缘透着光，而另一侧颜色要暗得多。 大毛脑袋一直跟着乐珊，使劲儿凑近，嗅了嗅那小小的、不停移动的一团。 乐珊觉得自己的屁股被撞了一下。 “……”这种感觉十分尴尬呀，尤其是想到以前常常看到狗狗们互嗅屁股的场景——乐珊加快了爬行速度。 她感觉到自己撞到了什么，伸手摸摸。 这个时候眼睛已经适应了昏暗的光线，通过视觉和触觉的结合，辨认出眼前的东西就是姜未的手掌。 大毛隔着被子，又一次好奇地伸爪按了按乐珊，乐珊被按趴下去。 感觉到大毛移开爪子，乐珊立马攀住姜未的手指，爬上他的手背，顺着胳膊，摸到了他的睡衣袖口。没有丝毫犹豫，她一掀袖口，钻了进去。 姜未的胳膊比洗脸池好爬多了，还是平放着。乐珊很快顺着胳膊爬过袖管，转过一个弯，爬到了更广阔的一片天地——姜未的胸膛。 姜未还在熟睡，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发生的“生死追逐”，依旧沉浸在睡梦中。 乐珊趴在姜未的胸膛上，能从他胸膛有节奏的起伏上感受到他的睡眠质量。这让乐珊恨不得咬姜未一口，可惜她现在费尽牙口的一咬，也只比得上蚊子的一叮。 可能隔了两层布料，又紧紧依靠着姜未，乐珊有一定的安全感，不再慌乱的到处乱转。她坚信，如果大毛有什么动作，一定会先把姜未弄醒。 乐珊还是能感觉到被子外头的大毛，但更多的感觉来自于手掌、腿和姜未皮肤接触的部分。 以缩小后的乐珊看来，姜未的皮肤太粗糙，就是因为这种粗糙，才更有存在感，更让乐珊觉得不自在。 虽然她和姜未青梅竹马，但是有了性别意识之后，就没有再坦诚相见和亲密接触过了，但现在乐珊直接碰到姜未的裸.体了。 于是乐珊把握机会，又摸了摸手掌下的皮肤，结实的、柔韧的皮肤，似乎能感受到肌肤的纹理。乐珊摸了摸姜未的皮肤，又反手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肉。运动和不运动的感觉果然不一样，大概就是走在席梦思床和木板床的差别吧。 她在思考的时候，仿佛听到了大毛凑近的喘息声，立马继续往前爬，途中按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乐珊绕过那个障碍物，觉得姜未身体的起伏更明显了，甚至让她有种“土地”不再平稳的感觉。好像在跳跳床的边缘，而有个人踩在中间，落差让她也不由自主的往中间滚。 一会儿凹陷一会儿鼓起，尽管频率不大，幅度温和，乐珊也昏头昏脑的。被子外面的大毛端详了好一阵，终于下定决心，伸出爪子，冲被子下面凸起来的一团拍下去。 乐珊再一次被拍趴下。 姜未有弹性的皮肤没有让她受伤，但是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伸进个洞里，好像……是姜未的肚脐呀。 是肚脐吗？ 乐珊摸了摸，她能感觉到肚脐周围细软的汗毛。而姜未的每一次呼吸，都带得乐珊最中心蹭着。 抠肚脐眼儿会拉肚子。 乐珊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后退着。 再往下就是腰部以下了……那是我不可以探索的领域，是未开发的新地图。乐珊转身，朝反方向爬动起来。 在途中又被大毛嗅了几下，突然她意识到，再早之前碰到的东西，是姜未的……小说里常常这么形容的……朱果、小草莓、峰尖、雪中的一朵红梅……刚刚竟然摸到点了。 不过，为什么要这么形容啊。行动中的乐珊也没有停下大脑的活动。感觉自己好像乐·哥伦布·珊。 她感觉到压在身上的布料变得轻多了，而光线也明亮起来，似乎能看到头顶灰蓝色的布料，而不远处，有一条缝隙透进光来。 姜未新来的时候，看到大毛的大脑袋悬在自己胸脯上，两只眼睛不知道盯着什么，不停发出“呜呜”的细碎声音。它的一只爪子抬起来，悬在半空中。 姜未挤挤眼睛，感觉眼前还有些模糊。 他打了个呵欠，感觉自己胸口有点痒，正要伸手去挠。 “汪。”大毛低吠了一声，视线移向自己的胸口，姜未也低头看去。 被子只盖了半个胸膛，灰蓝色的睡衣底下有一个小鼓包，越来越靠近扣子边缘。一只小手抓住衣服的一边，圆圆的脑袋拱来拱去，终于挤出来。两粒扣子之间的间隙差不多正好一个小乐珊那么大，她就从那里钻出来，深深的吸一口气，一幅“终于又重见天日”的样子。 姜未就这么看着乐珊从自己衣服里钻出来，她在扭头，和自己视线对上的时候，竟然还笑眯眯地说：“早上好！” 不好。 姜未提着乐珊背后的衣服，把她捏了起来，提在半空中。 “放我下来，姜未——”乐珊扑腾着短小的四肢，吆喝道。 “你怎么……到处乱窜。”姜未问。 “你问你家大毛啊！” 大毛听自己名字的反应很快，立马咕噜着靠近，再次热情地舔了乐珊一下。 乐珊立马像断电一样，垂着身体不动了。 姜未拍拍大毛的脑袋，大毛就恋恋不舍地下了床。 “乐珊？”姜未把乐珊提近一点，“你怎么了？” “听说熊啊、青蛙、小燕子什么的，从来不吃死掉的小动物。”乐珊细细的声音传过来。 “哦。”姜未挑眉，“我要不要把你放进大毛的饭盆，做个试验。” “不用了！” 乐珊和那个买家约好11点见面，本来是要两个人一起吃饭的，虽然乐珊说自己不能久待，买家也没有改变见面地点和时间。 吃过早饭，两个人就各自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乐珊发现，自己虽然缩小，但是一直闲置在手机里的一款app能够派上用场，虽然用手指画画有点累，但是她也得一点点开始准备新的设计。 而姜未学建筑，刚刚进一所设计院实习不久，活又多又杂。上周刚刚算完一套图纸，周末才能闲一点，不然在家也得抱着图纸软件算。他就算闲下来也得不停看书，准备各种资格考试。 等时间差不多了，姜未换好衣服，他今天穿一身休闲装，为得就是能把乐珊装口袋里。 乐珊把勾画好的草稿保存好，看了一眼时间：“这么早就要出发吗？” “我要顺便去一趟宠物用品店。” “大毛的狗粮吃完了吗？”乐珊推着手机，看着姜未把手机装好，“我记得我刚给它买了一大箱。” “缺点其他东西。”姜未说着，把乐珊抓起来，塞进口袋里，等进了汽车，又把她放进了专坐。 乐珊现在已经不反抗了，她站在置物柜的洞里，等姜未停车买好大毛的东西，又继续开车。 “你们见面的地方是？”姜未开车的时候问道。 “猫咖，我不是把地址给你了吗？” “你们有说怎么辨认对方吗？”姜未划了一下手机，开了导航。 “万岁说她刚烫了卷发，是蜜糖棕色……我也想试试那种颜色，穿一条蓝色的裙子，是那种粉蓝色，今年很流行粉蓝色呀，不过很挑肤色。” 这些乱七八糟的赘述都没有得到姜未的注意，他只记住自己的关键词，然后问道：“叫什么？” “对我三呼万岁。” “……” “你也可以叫她万岁。” “……” 不想听不想叫，想掉头回家。 等姜未带着乐珊到达那家猫咪咖啡店，在门口拖鞋洗手消毒，又被交代了各种注意事项，才被放进去。 店里昏暗幽静，各种猫爬架、猫屋错落放着，地毯上散落着各种猫咪玩具。客人也不多，都安静的喝着咖啡撸猫。 姜未扫了一眼，一下子锁定目标。 他朝一张桌子靠近，乐珊的买家——卷发蓝裙子的姑娘正端着一台单反，猫腰对着隔壁桌面上的猫。 姜未停在桌边。 那个姑娘感觉到光线的变化，抬起头来，看向姜未。 “对我三呼万岁？”姜未试探地小声问，他的声音几乎要被偶尔传来的猫叫声淹没。 那个姑娘听到了，她还端着相机，似乎完全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嘴巴张了张： “额、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10章 这姑娘谁啊？ 乐珊捂着肚子在姜未口袋里笑得都要打结了。恨不得替姜未答一句：免礼平身。 姜未也被这个听起来很有道理的回答唬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抱歉，我可能认错人了。”他说着，隔着口袋轻轻拍一下乐珊，叫她收敛一点。 那个姑娘眨眨眼，突然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立马说道：“不不不，我就是……我是‘对我三呼万岁’，就是我，我刚刚脑子短路了。你是……乐山吗？” “我帮她送这个。”姜未把粉蓝色的纸袋往上提一提，“乐山有些事情来不了，她应该在微信上和你说过了？”为了保护乐珊的信息，他顺着这个姑娘的叫法叫乐珊。 “啊？”姑娘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下意识地摸摸手机，“哦对，我有点忘了。”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姜未再一次体会到先贤古人的智慧。 其实也不能怪“对我三呼万岁”，犯迷糊是一方面，关键是她在面基之前就做好各种假设，已经给乐珊做了无数人设——日系森女风、甜美可爱lo娘、朴素手工匠人都想象了一遍。但没想到正式见面的时候会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而且是干净温和理想系。会心一击下，就有点犯蠢。 而且谁会这么完整的叫她呀，一般圈名都叫万岁或者万岁爷的，在三次元被念全id，感觉生疏很正常，自己听起来画风都很魔幻呐。 姜未能这么叫出来，也是一个内心强大的男人。 那个姑娘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请姜未坐下来：“你要喝点什么吗？这里的立体拉花咖啡和芝士蛋糕都很好吃。” “不用了。”姜未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搁到桌面上，“我把东西交给你就走，乐山让我看你检查好娃衣再走。” 对我三呼万岁心里小小的惋惜一下，假装不经意地看一眼姜未。他真的是很干净的长相，眉目疏朗，气质温和，明明没有笑也像是在微笑一样。她慌忙移开视线，看向桌子上的盒子。 姜未手按在盒子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加分！ 万岁满怀少女心的把粉蓝色的盒子接过去，缓慢而庄重的打开。 姜未没有说话，一直盯着包装盒上的店标。那是乐珊自己设计的，可爱又精致，就是最中间的店名让人掩面。 贩卖智慧的人，真辣眼睛啊。 乐珊是个起名废，她本来也想起个甜美可爱的店名，但起名字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小甜甜”、“少女梦”之类的，不然就是“我为孩子添件衣”之类的，最终取了一个折中的霸气店名。 活生生的帅哥面前，花大价钱买来的手工娃衣也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万岁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拆开的包装，怎么把一件件娃衣整理出来的，满脑子都是：这是乐山的什么人，男朋友吗？这是要逼死单身狗的节奏！可是从乐山微博上看，她也是单身狗啊……哥哥？朋友？要不要问问他的名字，能不能加到微信或者微博啊……我该怎么开口呢。 相对于她内心的复杂、思想的搏斗，桌面上的气氛就很冷清了。 口袋里的乐珊更是浑身难受，一开始还觉得新鲜有趣，但是只等了这么一会儿就忍不住想出去。口袋里真的好不舒服，四周都软软的，没有下脚支撑的地方。乐珊还想看看万岁爷的表情，以此来判断她哪里满意哪里不满意，但眼前除了布料的颜色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而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就更觉得难受了。 乐珊在口袋里挣扎半天，终于换个方向跪好，从口袋开口的缝隙里，能看到些外面的样子。猫咖一向是昏暗寂静的，因为是猫的主角，所以就算是看到室内装饰也没有用啊，那么一条小缝，半只猫也看不到。 本来在这个地方约见，就是想一边聊天一边撸猫，喝喝咖啡拍拍照，聊聊养娃心得谈谈购买评价。这一切都被这次突如其来的缩小破坏了。 生无可恋。 现在姜未对娃衣的兴趣可能是最高的，他看着“对我三呼万岁”把一件件娃衣包括配饰拿出来，想象乐珊耐着性子制作的样子——现在想想，他从来没有见过乐珊工作的样子。 有点遗憾。 其实乐珊做的娃衣在圈子里口碑很好，一般没有问题。但是万岁装作很仔细检查的样子，满心都在纠结怎么开口，心里组织着语言：你好，你可以叫我万岁，或者万岁爷？不然报真名，但是他会告诉自己名字吗？而且有个名字有什么用吗，要微信啊微信。 就在这时，一只暹罗猫突然跳到了他们这张桌子上，冲姜未嘹亮地叫一声。 姜未抬抬手，轻轻勾勾猫的下巴，小声说：“咖啡狐啊。” 暹罗猫是比较亲人的一种猫，这只猫是海豹色斑点，身姿优美，蓝眼清澈。它冲姜未叠声叫了一次，就蹭着胳膊往他怀里钻。 猫咪跳到桌面，万岁第一反应是守护自己的财产，她赶忙把娃衣装回盒子里盖好，另一只手按住单反。这时候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姜未低头摸猫，那只暹罗猫伸着脖子蹭着姜未。 当只猫真好。万岁心里想着，手忍不住摸着相机。真好看，想拍张照片。但想想太不礼貌了，只好不住地摸着相机。 姜未一向喜欢猫猫狗狗，也想要只猫来养，但是想到猫狗相处是个问题，而且他工作起来可能照顾不到两只宠物，只能作罢。有和宠物相处的经验，又加上暹罗猫是传说中的“猫中之狗”，他很快把暹罗猫“伺候”的舒服的直打呼。 腻在他怀里的暹罗猫舒服的扭着身体，好奇心旺盛的它可能很快就察觉到姜未口袋里的乐珊。伸爪隔着口袋拍一拍，就探着脖子去扒拉口袋。 天真无知的乐珊还只听到有猫靠近，被那么一拍也以为是姜未在提醒她，向她炫耀自己怀揣着一只猫。 哼，幼稚。 直到她看到口袋的缝隙被扒大一点，一只猫爪子伸了进来，紧接着是一个黑鼻子，她还能感觉到猫的身体隔着布料挤着自己。 我的妈呀。 乐珊后仰一下，一下子朝后摔倒，跌进口袋倾斜的角落里，四脚朝天，屁股被卡住，四肢使不上力气。她能听到近在咫尺的猫叫声。暹罗猫的叫声响亮微哑，大叫起来像是小孩哭闹，把乐珊吓出一身冷汗。 她下意识地拽着一侧的布料求救，想引起姜未的注意力。 姜未也吓了一跳，赶忙把猫抱起来。前腿被架起来，拉成一条的暹罗猫，还不甘心地冲姜未撒娇的叫着，后肢还朝口袋移动。 姜未小心地把猫放到地上，伸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对对面的姑娘说：“抱歉，请问你检查好了吗？我得走了。” 围着他脚边打转的猫咪让他神经紧绷起来，生怕运动神经发达的猫一个跃身把乐珊从口袋扒拉出来。 “对我三呼万岁”最终也没好意思要联系方式，只好恋恋不舍地和姜未告别，决定私下和乐山打探这个人的消息。 等姜未一离开，她就发了条微博。 对我三呼万岁：天哪，今天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盐系男，少女心要炸！！！ 然后跑到亲友群分享自己的心情。 这些事情姜未和乐珊都不知道，他们心有余悸的出了咖啡店。回到汽车里，姜未把乐珊放出来。 乐珊趴在副驾椅子上不住地拍胸脯：“太可怕了，猫比狗还要可怕。突然一下就出现一只爪子，我都看到它的半张脸了。” 毕竟猫以前是以擅长抓老鼠出名的，而乐珊现在的身形，可能和老鼠就差了一身毛。 “为什么缩小之后更有动物缘，这增加了我生存的难度系数。”乐珊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对姜未强调道，“不准把我放进那个洞里了，伤自尊。” 系好安全带的姜未没有回答乐珊，直接用行动拒绝她的要求。 看到伸过来的手，乐珊扭屁股就逃，在小小的汽车椅子上，还没有跑几步，就被姜未捏住了，再一次放进置物架的洞里。 “唉——”乐珊趴在洞口，胳膊撑着下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 回到家，守在门口的大毛看到姜未手里熟悉的包装袋，以为给自己买了新玩具回来，尾巴摇得特别欢。 姜未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新的玩具球，往前一抛，大毛就兴奋地追过去。 乐珊被放在卧室的飘窗上，她看着姜未从袋子里提出一袋猫砂，好奇地问：“你要养猫吗？还是买错了？” 姜未没有回答，他左手提着猫砂，右手拎着一个全封闭式的猫砂盆，走进浴室。 等他两手空空的出来，把乐珊接到自己手上，转身又捏了个小玩意儿在手里。 两个人进了浴室，乐珊看到了那个浅粉色的猫砂盆。 姜未把她放到猫砂盆门口的台阶上，和蔼可亲地问：“喜欢吗？” “……” 紧接着，他又把从玩具套装那里拿出来的小锅铲递给乐珊，语重心长地说：“这就是你的洗手间了，毕竟你不是智能机器人。” 乐珊拿着铲子，恍惚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应该被姜未简单的改装过，特别的人性化。 就是人类上蹲厕时能想到的那种人性化。 第11章 乐珊作为人类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拥有一所私人豪华厕所……啊，她现在也还是个人类。 乐珊皱着鼻子出了猫砂盆的门，她没有看到姜未，站在平台上稍稍犹豫一下，蹲下小心翼翼地爬下平台。 十厘米高的乐珊站在浴室的地面上，抬头仰望了一下现在遥不可及的洗脸池。淋浴头在接近天花板的位置，乐珊要把脑袋仰到最高才能看到那个银闪闪的大莲蓬。 浴室门留着一人宽的缝隙，乐珊没有任何犹豫，出了浴室的门。 外面是姜未的卧室，床的高度是现在的她无法攀爬上去的；飘窗的高度比床友好一点，但是也没有任何爬上去的机会。不过乐珊似乎也没准备继续留在卧室里，她环视四周一遍，慢慢靠近卧室门。 姜未离开的时候没有关严门，留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乐珊趴在门边，微微侧转脑袋，能看到客厅里的沙发，听到电视节目的声音。 她巴在门边窥视一阵，手指伸进门缝里，想要悄悄地、慢慢地推门出去，但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能力。她推了一下门，没有动静；于是用力又推一下，也许门稍稍动了一下；最终她手脚并用，用尽全力才拉开一个容她侧身通过的通道。 乐珊穿过卧室门，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这扇门，才又好奇地去客厅探险。 姜未应该在厨房，因为到饭点了，而她也饿了。 沙发她是不用想爬上去了，乐珊忙不迭地冲向茶几，茶几下面一层只有几厘米高，她轻易地爬上去。 她想和姜未玩捉迷藏，看看他一会儿出来找不到自己会怎么样。 茶几下面那层是玻璃面的，冰凉凉的，乐珊忍不住躺在上面滚了一圈。视线扫过纸巾盒、茶叶罐，最终决定一会儿蹲进收纳遥控器的盒子里。 乐珊苦苦等待了她觉得很漫长的一段时间，终于忍不住靠近茶几的边缘，看了电视一眼，谁要看新闻频道。 她转身，把遥控器从收纳盒里拔出来，把它推到边缘。乐珊坐到遥控器旁边，按着按钮开始换台，最终停在电影频道，正在播一部米国大片。 她的视线有点受阻，个子太矮，连电视柜都能挡住自己的视线，而挡住的部分，正好是字幕。 于是乐珊跳下茶几，准备绕开茶几，往后找一个实现开阔的观影地。 就在她刚刚走了几步，一个五颜六色的球从她面前弹过。 乐珊看着那个球从她身侧擦过，咕噜噜朝前滚去。突然有种汗毛直竖的感觉，危险即将降临的预感让她停止移动，扭头看了一眼。 高大威猛的大毛兴冲冲地朝乐珊蹦来，它飞奔着，浑身的毛都在空气中飞舞。但它的眼里没有乐珊，只有新玩具，但是玩具和乐珊几乎在一条线上。 乐珊吓了一跳，她连躲得时间都没有，就看到大毛越来越近，几乎就在一个瞬间跑到了她面前。 我我我是被踢飞还是被踩扁？ 这个想法还没有在脑海中形成，就看到大毛一个跃身，从她头顶跃过去。在落地的瞬间，大毛脑袋一偏，咬住了球，趴在地上兴致勃勃地啃起来。 我竟然被一只狗从头顶迈过去了。这句话在乐珊大脑的山谷里不停地碰撞，形成久久难以消散的回声。 乐珊还没有重拾自己的尊严，大毛已经从得到新玩具的喜悦中挣脱出来，它把球吐出来，转头看向乐珊。 情绪低落的乐珊没有察觉到大毛跃跃欲试的目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沮丧中。等她从自己悲伤的小世界出来，回过神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靠得极近的大毛的大脑袋。它趴在地上，下巴贴着地，直视着眼前的乐珊。 大毛的眼神是温驯的、举止也小心翼翼的，但对于缩小之后的乐珊，它本身高大的体型和动物的莽撞都是极大的危险。 乐珊脑子里一片空白，转身就跑。 大毛出于天性的立马就追，不管是啥，只要跑得东西，都想先追着看看。 所以等姜未从餐厅出来，就看到客厅里，大毛像是发疯一样在地上转圈圈，这是只有它追自己尾巴时才会有的样子。 定睛一看，原来是乐珊取代了大毛的尾巴，被追得四处乱跑。 大毛显然觉得这是新的一种游戏，而乐珊是它的新玩具。它不慌不忙的追着乐珊，鼻尖永远和乐珊保持着一根手指的距离，让她不敢停不下来。要是乐珊跑得慢下来，它就发出细微的叫声，催促乐珊继续运动。 身体素质八百米刚不及格的乐珊被追得满头大汗，最终放弃挣扎，停下来弯腰喘着粗气。 身后的大毛不满地呼噜几声，用鼻子去顶乐珊的后背。 “不跑了不跑了。”乐珊气喘吁吁地说，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要吃要玩你随意吧。”她一下子躺平，“再跑下去就累死了，咬死我也跑不动了。” 大毛尾巴着急地摇晃着，搁在地上的前腿拍拍地面，撅起屁股热情地舔了乐珊一下。 乐珊使劲儿闭着眼睛躲了躲，还是被湿乎乎的舔了一遍，最终连放弃抵抗，连眼睛也不睁了，就躺在地上装死。 姜未靠近大毛，挠了挠它的耳朵。大毛就翻身给他露出肚皮，被舒舒服服抓了几下肚皮，才离开这片战场。 感受不到来自大毛的压力，极度疲劳的乐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了姜未一眼，然后又哼哼唧唧的闭上眼。 姜未蹲下来，戳了乐珊一下。 乐珊一动不动。 “饿了吗？”姜未问。 乐珊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她感觉到自己在燃烧，血液的在身体里的窜动已经把饥饿的胃蠕动压抑下去了。刚刚还很饿，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也许我跑步的时候把胃弄丢了，乐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忧郁的想。 “我做了糖醋里脊。”姜未说。 乐珊一下子睁开眼睛，冲姜未伸出双手，摆出求抱抱的姿势。 姜未的手指一靠近乐珊就被她一把抱住，她胳膊紧紧搂着那根手指，上身被他带离地面，下一秒就躺到姜未手心里了。 等她坐在餐桌上，叉着一小块糖醋里脊吃着的时候，忍不住想：也许老天把我缩小的意义，就是想让我过上这种“饭来张口、路不用走”的帝王生活吧。 吃过午饭，姜未把乐珊带离了餐厅，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大毛也没有来骚扰他们，趴在地上睡觉，尾巴轻轻摇晃着，在地上扫来扫去。 姜未姿势轻松地倚着沙发，认真看着手机。 乐珊吃得有点过饱了，一边揉着自己的胃，一边在沙发上走来走去。 发掘出猫砂新用途的姜未，好像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手指停留在淘宝界面，不停地滑动着。 乐珊消了一阵食，她的手机还扔在卧室的床上，百无聊赖，开始骚扰姜未。 “姜未你在干什么？你在看什么？”乐珊扯了扯姜未的衣服，没有被关注，就开始拽着衣服的褶皱往他身上爬。 姜未的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开一下，看到乐珊扭曲着小脸刚刚爬到他大腿上，顺着腿又朝上艰难移动。 乐珊稳住自己的身体，抬头对上姜未的视线，于是问道：“你在干什么呀？”她一边问，一边往上爬，抓住衣服的褶皱借力，又踩在褶皱上当台阶，很快就攀爬到姜未的肚子上，伸着脖子去看他的手机屏幕。 “我在给你挑房子。”姜未说着，把手机界面给她看。 幼猫专用豪华猫舍。商品名称是这样的，图片上则是一个三层的猫舍，白色的笼子，里面放着猫爬架、柔软的猫窝、猫砂盆，还有一个不高的吊床。 乐珊没有说话，转身就要走。 姜未捏住了她的衣摆，乐珊就走不掉了。她吃力的朝前走着，裙子被拉出一道笔直的线，但也只是原地踏步。 “我还看了这个。”姜未说着，把另一件商品调出来，给乐珊放到眼前。 有股气的乐珊使劲儿闭住眼睛，挤得她眼睛都有点疼了。眼前一片漆黑，乐珊觉得自己已经很明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姜未的声音传进耳朵：“豪华仓鼠笼子，三层别墅套餐。”他停顿一下，“有跑轮、秋千、浴室、水壶，还有很多玩具。” 乐珊睁开眼睛，气鼓鼓地看了姜未一眼。 姜未微笑了一下，伸手，指尖轻轻挠挠乐珊的下巴：“开个玩笑。”他说完，又安抚似的抓抓乐珊的头发。 看看，这是一个对待人类该有的态度吗？挠什么下巴！ 乐珊突然一个猛虎掏心，抱住姜未的手指，狠狠地咬上去。她极有技巧的偏转脑袋，露出一侧尖尖的虎牙，使劲儿咬了一口。 针扎一样的疼，在指尖像是被放大了一被传到心口。姜未心里吸口气，把手指从乐珊的虎口拯救出来，微笑着看着乐珊。 果然咬不疼吗。乐珊沮丧地想。我觉得牙都有点松了。 姜未微笑。疼也得保持微笑，这样就给乐珊造成一种此项攻击无效的错觉，她以后就不咬人了。 然后又伸手蹭了蹭乐珊，乐珊气恼的拍了一下姜未靠过来的手指。留给姜未一个愤怒的背影。 第12章 乐珊的怒气，是被一颗草莓平息的。 乐珊背对着姜未，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要理他，就算他道歉也要特别有骨气的决绝接受。除非他拿出些更有诚意的实质性的东西来，否则绝不低头。 她感觉到屁股下的沙发微微弹一下，姜未似乎离开了。乐珊纠结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姜未的身影被关在厨房门那头，然后隐约又传来流水的声音。 竟然不理我。乐珊一瞬间觉得有些委屈，瞪着厨房门瘪起嘴巴。 她一直瞪着厨房门，一边冲着门生气，一边聆听着姜未的动静。在门就要被打开的时候，乐珊立马换了个方向做好，面朝沙发靠背，把自己冷漠愤怒的背影露给姜未，争取让他一出厨房就看到自己，感受到自己的情绪。 乐珊能感觉到姜未越走越近，沙发再次凹陷下去。他这次坐得离乐珊比较近，带起来的弹性让抱臂的乐珊一歪身子差点摔倒。她反应迅速的伸手按在身侧，稳定住自己的身体，但发现刚刚自己好容易酝酿出来的气势一下子消散了。 还在沮丧中，眼前出现了一抹可爱的红色。 一个比自己脑袋还要大的草莓从上方缓缓落下，停在乐珊眼前。 姜未捏着草莓的梗，看着乐珊，一句话也没有说。 乐珊曾经说过，世界上仅有两种水果的香味让她难以自持——草莓和西瓜。不管这两种水果实际上有多难吃，但它散发出来的味道永远那么好闻。 乐珊抽抽鼻子，还没有消散的怒气让她控制住自己的双手，让自己不屁颠屁颠地去领吃的。 但是个头这么大的草莓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形状饱满，颜色鲜艳，就连散发出来的香味也是柔软可爱的，实在是太诱人了。 乐珊咽咽口水，几乎想象到一口咬下去，酥软的果肉和甜蜜的汁水充盈口腔的感觉。 姜未叹一口气，稍稍把草莓往上提了一下，假装做出要把草莓收回去的样子。 乐珊条件反射地一把抱住了那颗草莓，把刚刚洗过的冰凉抱进怀里。她的鼻尖凑近草莓，陶醉的深吸一口气。嘤，为什么草莓味儿这么好闻，如果是西瓜就好了，不切开闻不到香味，她也不会这么快妥协。 乐珊把草莓掉了个个头，尖尖那头朝自己，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不知道是本身就好吃，还是自己缩小的缘故，这颗草莓特别甜，甜的乐珊忍不住眯起眼睛，发出满足的哼声。 被咬过的地方沁出一滴草莓汁来，乐珊赶忙凑近，伸出舌尖舔进嘴里。 好甜，好清新的甜。 姜未看到乐珊眉眼舒展开，脑袋靠近她，问道：“好吃？很甜？” 乐珊用余光扫了姜未一眼，抱着草莓，屁股一蹭一蹭的挪动，换了个方向，继续把背影留给他。 姜未没有气馁，又拿了张纸巾过来，柔声说：“垫个纸巾，不怕把衣服弄脏吗？” 乐珊嘴里含着一块草莓，缓慢的把吃剩下的部分抬起来，看着姜未把纸巾垫到自己怀里，继续埋头苦吃。对，就应该这么小心殷切，把自己伺候的舒舒服服了，才能原谅他。 一整个草莓对于乐珊来说，即使内芯因为过熟有点空了，也实在太大。她吃了一半，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舔舔嘴唇，又闻了闻自己手心里的草莓味。 “给我把手机拿过来。”乐珊看着姜未把剩下的草莓用纸巾包好，放到茶几上，指示道。 这已经就是和解的信号了。 姜未立马去卧室把乐珊的手机拿来，递给她的时候，乐珊早就忘了刚刚的“滔滔怒火”，开心地打开手机。 姜未实在是太了解乐珊了。果然，美食使人平和。 乐珊打开手机，先上淘宝看看自己的生意，检查有多少买家确认收货，又扫了一遍评价，没有突发情况或者恶意评价，才放心的关了淘宝上微博。 微博上已经收到好多，乐珊满心欢喜的打开。 对乐珊来说，看买家返图的满足感甚至比制作出一件成品还要高。就像是厨师的美食被人全部吃光，画家的作品为人所理解欣赏一样。自己做成一套漂亮的娃衣，仅有自己满足高兴；但买家也欣赏喜欢，还把这种喜欢直接传达给创作者或传达给更多的人，那么满足感就翻倍了。 乐珊开开心心的把每条微博都看了，转发并且道谢。她一条条看过去，终于看到了今天面交的那套娃衣的返图，毕竟是自己最耗费心血的作品，所以对它的评价也是最在乎的。她一字一句的看着“对我三呼万岁”的评价，把赞美放在心里细细嚼了一遍又一遍。她把返图保存下来，也大大的夸赞了一番“对我三呼万岁”的娃。 她刚把这条微博转出去，微信的消息提醒就出现在手机屏幕最上面，乐珊点了进去。 对我三呼万岁：乐山大大你在吗[可怜] 乐山大魔王：在呀，怎么啦？ 乐珊满头问号的回复了“对我三呼万岁”，感觉心跳都有点快，生怕是娃衣出了什么问题。 对我三呼万岁：我想请问一下，今天帮你送娃衣的是谁呀（/w\\） 对我三呼万岁：是你男朋友吗？ 乐珊扭头看姜未一眼，嘴巴不知不觉抿起来。 乐山大魔王：不是男朋友啦，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帮我一个忙。抱歉呀，我说好会去的，但是有些事情去不了。 对我三呼万岁：没关系没关系！ 对我三呼万岁：我……能不能……问一下他的微信呢？qq或者微博都可以。 乐珊眉头皱起来，她纠结了一阵，最终还是扭头看向姜未：“喂，记不记得今天见得那个姑娘？” “万岁万岁万万岁？”姜未说，他短期内是不会忘记的，“怎么了？有问题？” 乐珊斟酌了一下语句：“她想知道你的微信qq或者微博，你……”她自己说着也停了下来。一方面觉得自己好像在打小报告，有点小人。另一方面又不愿意随随便便把别人的联系方式透漏给完全陌生的人。尤其是涉及到这种很暧昧的情况，她觉得应该征得主人的同意。 姜未拧拧眉头：“别。”他停顿了一下，“我又不认识她。” 气氛有点莫名的尴尬紧张。 乐珊立马埋头，在手机上敲了起来。 乐山大魔王：抱歉，他不怎么用这些东西。 这样应该够委婉了吧。 对我三呼万岁：[惊讶]不可能吧？ 对我三呼万岁：那他的手机号呢，不可能手机号也没有吧？ 乐山大魔王：他不希望把私人信息透漏出去…… 对我三呼万岁：你偷偷给我不就好了吗 对我三呼万岁：反正他也不知道 乐珊皱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是谁透露得了吧。 对我三呼万岁：你该不会是自己不想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别的女生吧[微笑] 乐山大魔王：…… 对我三呼万岁：我也没别的意思 对我三呼万岁：真没意思 被拉黑了。 乐珊感觉自己跟不上对方的思路，还在纠结怎么安抚妹子的时候，对方已经拒绝交流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未看到乐珊一脸的纠结，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需要我来说吗？” 乐珊又扫了一眼屏幕，肩膀耷拉下来：“被拉黑了。”她又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我没错，管她呢。” 退出微信。 不知道屏幕那头的“对我三呼万岁”怎么样一个个翻乐珊微博的关注，企图从关注列表里找出一点点姜未的信息。反正“乐山大魔王”这个微博账号本来就是娃衣店的官博，除了关注了几个找来的大学同学，其他私人信息一律没有。 乐珊小小的生了一会儿闷气，简直是无妄之灾。 她看到姜未站起来，顺便把这种怨气转移到他身上一些，颇有种他招蜂惹蝶给带来麻烦的迁怒。 大毛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在地上转圈圈，跟着姜未一路走来走去，看到他从柜子里拿出牵引绳，更加欢快地叫起来。 乐珊赶忙站起来：“姜未你要干什么？” “遛大毛。”姜未一边说一边给大毛套好牵引绳，“外面凉快了，大毛一天都没出去。” 大毛为了表达自己的渴望，已经忍不住挠门板了。 “带上我！”乐珊大声叫道，“我不要一个人留在屋子里。” “可是我是去遛狗的。” “顺便带我遛遛嘛。”乐珊在沙发上蹦着撒娇，“我也一天……不，我也想出去啊，我胸闷我气短我心里不舒服，需要开阔的空间和新鲜的空气。” 姜未仿佛看到了自己把牵引绳咬来求遛的大毛。 第13章 为了方便携带乐珊，姜未又翻出一件胸前有口袋的衣服，把她装了进去。 姜未手牵大毛，胸装乐珊，出了楼宇门，呼吸着这一天最后一股热气，朝小区附近的公园走去。 太阳就要被地平线吞没，暖黄色的光蔓延在苍蓝的天空，还带着热意的夜风吹过，让口袋里的乐珊眯起眼睛，惬意的吸口气。她站在姜未的口袋里，小半张脸露在口袋外面，随着姜未走路时的颤动，布料边缘不停撞着她的鼻子。 乐珊抓了抓自己的鼻子，两只手紧紧按住口袋的边缘，让自己整张脸都露出来。 傍晚，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一开始乐珊看到迎面走来的行人，还会藏一下，次数多了，她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大毛吸引人的注意力，也就不躲躲藏藏的了，只面无表情的假装自己是一个装饰品。 路人怎么会仔细观察别人的口袋里有没有装什么奇怪的东西呢？除了姜未偶尔低头看一眼乐珊有没有好好呆在口袋里，谁都没有发现自己和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以及“真的要参观得收门票”的迷你人类擦肩而过。 缩小后的乐珊感觉到自己的视野也变得狭窄了，甚至一些熟悉的东西看在眼里都不敢认，有的得多看几眼才能拼好全貌。不过鼻子的功能没有倒退，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不知道哪里来的炒饭香味、还有有侵略性的炸鸡排的香味……然后就只能闻到炸鸡排的味道了，糟糕，炸鸡排的香气侵蚀了我的大脑！ 乐珊瞪着眼睛看着熟悉的招牌离自己越来越远，赶紧抓紧最后的时机深深吸了口气，把炸鸡排的香味装进肚子里。 为了保证乐珊的安全，姜未没有带大毛去它常去的那片草坪，那个地方多是带狗狗散步的人，有的主人仗着自己养的是小型犬，不给狗狗套牵引绳。带乐珊过去，可能会引起当地狗界的轰动，上演又一出惨剧了。 他们朝着公园的另一个方向走着，找到一片几乎没有人停留的偏僻草坪，才停下来。 姜未和大毛的约定是，工作日早上出去散步，周末可以在公园里玩玩具交朋友。手里的绳子一松，大毛就兴奋地飞奔出去，冲到边缘才转个头往回跑，不需要慢镜头回放，也可以看到它眼里饱含的、享受自由的喜悦情感。 姜未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个训练飞盘，看到大毛冲回来，朝它刚刚跑过一遍的方向抛去。大毛跃起，在空中翻身，掉头又去追飞盘。 把大毛诱送出去，姜未坐到草上，看看周围，把乐珊也拿了出来，放到地上。 刚刚修剪过的草坪，散发着舒服的草腥味，乐珊脚一踏到地上就感觉到了草坪对自己的不友好。她穿着裙子，夏天的草地，即使是刚刚修剪过也很丰茂，长的草漫过她的腰，短短的嫩草直往她腿上扎。 乐珊本来松松的搂着姜未的手指，被草扎了一下，立马收紧手臂，不让他离开。 姜未看了一眼，就又把乐珊接回手掌里，提着东西换了个地方，坐到草有点枯黄又堆着几块石头的地方。 大毛又风风火火的冲了回来，嘴里衔着飞盘，冲到姜未面前，放下飞盘，响亮的叫了一声。 求赞求抚摸汪汪汪汪汪。 姜未给大毛抓了一遍痒，才让躺在地上撒娇的大毛站起来，接着玩飞盘。 乐珊在姜未陪大毛玩的期间，开始自己探险。小石堆缝隙里长出淡黄色的单薄小花，她费了一大把力气才把花摘下来。 花朵比她的脸盘还要大，凑近也闻不到任何花香。乐珊把它举起来，像是打伞一样高高举过头顶。这个动作保持了一下，就把花梗架在在自己肩膀上，一只手按着花梗，一边踩上一个不高的石头，爬了上去。 姜未再一次把飞盘丢出去，扭头找到乐珊，发现她站在一块石头上，怀里抱着一朵花。 “你不给我拍个照吗？”乐珊把花举起来，她着急地晃了晃手里的花，“快给我拍张照。” 她看着姜未拿出手机来，又指使道：“要把天空也照到，光线好差。” 姜未照着乐珊的指示，给她拍了几张照片。在要拍最后一张的时候，他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乐珊摆好姿势的时候放到了她的身旁，这样看上去，明显对比出来乐珊的大小——还没有他的手掌大。 姜未立马按下快门。 反应过来的乐珊立马扔下手里的花，去抓姜未的手机：“我要看！”她高高的跳起来，伸手去抱手机。 姜未只直起腰来，乐珊和手机就拉出一道难以逾越的距离。乐珊在地上又跳又叫没有得到姜未的回应，就要拽着他的衣服往他身上爬。 姜未伸手按了按乐珊的脑袋，安抚道：“回去看。” 回去备份了再让你看着删。 在外面玩儿了一阵，整理好拿出来的东西，姜未带着大毛和乐珊回家。等他又开始准备晚餐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养了两只宠物，肩上的担子有点沉。 想到这里，姜未扭头看了一眼装在杯子里被迫看他做饭的乐珊，她正眼巴巴的看着姜未切菜的手。而大毛，也正依着厨房的门框，湿漉漉的眼睛盯着自己。 ＊ 混吃等死的乐珊再被姜未喂着吃了晚饭，包接包送洗澡之后，舒舒服服的盘坐在床上抓着一块毛巾擦头发。 姜未从浴室出来，习惯性的先找乐珊，一眼就看到床上小小的一团，正埋头挣扎着擦头发，她整个人都被毛巾缠起来，好像已经埋在里面了。 看到姜未出来，乐珊抛开手里的毛巾，就准备去睡觉。 姜未拦住她，手指顺进她头发里，感受了一下头发的湿润程度，决定帮她擦干头发。 乐珊太小了，姜未不能给她用吹风机，只好蹲在床边，接过毛巾，一缕一缕、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头发擦干。 小乐珊的头发又细又软，一缕缠在姜未的手指像是戴了一枚细细的戒指。姜未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按着头发，把上面的水吸干。还好缩小之后，毛巾的吸水能力相应的也变大了，很快就擦得差不多了。 乐珊在这期间就一直双手抱着自己的脸，帮姜未固定住自己的脑袋。表情随着姜未的力度，一会儿轻松一会儿咬牙切齿。 擦干头发，乐珊就香喷喷软绵绵的钻进被子里，看着姜未也翻开被子躺进去。 他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扭头看着一眼乐珊。 乐珊伸出手，小小地招了一下，她的声音轻轻软软的：“晚安，未来。” 姜未侧转身，台灯在他身后，给他打出一层淡淡光晕。 “晚安。” 明明背着光，乐珊却似乎能看到他嘴角柔和的笑意。 姜未也看着乐珊。看她说完话就闭上眼睛，睫毛弯弯的，眼珠在眼皮底下滚来滚去。 乐珊嘴巴抿了一下，手指抓着手帕的边缘，收紧又松开 “谢谢你呀。”她又小声地说。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第14章 每天叫醒我的，不是梦想，是尿意。 乐珊睁开眼睛，脑子里是这句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话。 她睡到自然醒，混沌的大脑还没有开始运行。半眯着眼睛，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怎么摸都摸个空，一下子坐起来，才真正醒过来。 姜未已经不在床上，窗帘拉开一条缝隙，日光从那里溜进来。 已经早上了啊。乐珊揉揉眼睛。清醒之后，就更想上厕所了。 “姜未！”乐珊用尽全力喊了一声，她的声音还有着晨起时的沙哑感。 没有人回应。 乐珊看看开着的浴室门，又扭头看一眼没有关严的卧室门。 她站起来，跑到床脚的地方，再次更加用力地喊道：“姜未！” 依然没有人回应，但是乐珊不敢再大喊了，越用力越想上厕所。 她在床垫上急得跺跺脚，脑袋伸出去看看，到地面的距离还是让她打消了跳下去的念头。 姜未又晨跑的习惯，在乐珊还睡得死沉的时候，就醒来带大毛去跑步了。他走的时候也准备把手机留到窗上，但想想乐珊赖床的习惯，还是没有把手机留下。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尿意来得那么汹涌来得那么急。 “去哪儿了啊。”乐珊一边念叨着一边打量床上的东西，准备自救。 她首先抓住掀开的被子，拽住被角想要扯动被子。但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低估了一整张被子和床单的摩擦力，她的力气能掀动被子，但拉扯不动。 突然又灵光一闪，跑到姜未的枕头那里，试图把枕头推到床边，但是姜未的枕头上垫着一层决明子做的薄垫子。似乎是姜未妈妈给他的，能够降火明目，但是令乐珊上火。因为那薄薄的一层药材特别重，十个乐珊也拉不动。 做了半天无用功，反而加重了膀胱负担的乐珊陷入绝望，但是作为健全成年人类的尊严让她不能放弃，眼睛扫过自己睡觉的小手帕——干脆用手帕做个降落伞，就像动画片里一样跳伞下去吧。不过这个高度，降落伞还没有充气打开，就已经摔到地上了。 最后目光定在盖在枕头最上面一层的枕巾上。 乐珊换个方向再次跑到枕头旁边，伸手拽住枕巾的一角，用力拉扯，很快把枕巾拽下来一大截。 床垫和床架有个高度差，乐珊拽着枕巾，小心翼翼地攀着床垫的边缘，踩到床架上，把抓着的枕巾手脚并用地塞进床垫和床架间紧密的缝隙里。然后又开始拉扯枕巾，直到把枕巾拉离枕头，垂到床边。再一用力，枕巾就自然地随着重力落下，另一头落到地面。 乐珊再次往缝隙里塞塞枕巾，感觉差不多了，才拽着枕巾的边缘，像是抱着一根绳子一样慢慢地滑下去。 劳动人民的力量是伟大的，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伟大的！ 一踩到地面，乐珊就急匆匆地冲向浴室，冲进自己的全封闭少女粉猫砂盆里，解决了早上醒来的头等大事。 豪华私人卫生间的一侧被姜未绑了一个仓鼠饮水的滴管壶，乐珊蹭着滴管口，引出水来，洗了手。 她看一眼这个小巧玲珑又充满设计智慧的滴管，不禁反思起现在当个宠物是多么享受的事情。 乐珊出了浴室，又扭头看一眼自己的“逃生通道”，很满意刚刚的机智，但也不愿意再爬回床上了，也不太好上。 好饿。乐珊揉着肚子走出卧室，准备去探索一下，认为自己可以像刚刚一样，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和创造力，一定能搞到点食物。 等她进了厨房就完全没有那么乐观了。 卧室的床可能是对她最友好的高度了，其他家具一点都不和蔼可亲，大概就是棚屋和高层住宅的差距，根本不要有爬上出的的想法。 冰箱也打不开，连大毛的饭盆都是空的。 这让乐珊清醒的认识到，缩小之后，自己的生存模式已经进入地狱难度，没有姜未，她只有饿死的份儿。 姜未去哪儿了，不会去上班了吧。 乐珊在客厅转悠，周围的庞大空旷引出她内心的寂寞无助，空荡荡的胃和空荡荡的内心一起作用，她感觉自己都要站不稳了。 为什么大毛也不在，大毛在的话也好呀。 就在这时，锁眼发出碰撞的声音，那声开门的“咔哒”声，让乐珊仿佛觉得听到了来自天堂的仙乐。 她乐颠颠地朝门口冲去，但是在即将冲到门边的时候来了一个急刹车，开始不停地往后退，争取把自己放进姜未的视野里，而不是冲到他的鞋底下。 第一眼看到乐珊的是大毛，它冲乐珊汪汪叫了两声，姜未才把注意力放到那个方向。 “你醒了？”姜未惊讶道，“这么早。” 乐珊嘟嘟嘴，又不能和他说是憋醒的。 大毛被放开，冲到乐珊面前，脑袋凑近她嗅嗅。 乐珊伸手摸摸大毛，感慨地说：“我的大毛宝贝，想死你了。” 吃早饭的时候，站在餐桌上的乐珊期期艾艾地缠着姜未，问道：“未来啊，你上班的时候，我怎么办？” 姜未皱皱眉，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乐珊这个样子，如果把她带出去，可能会发生些意外，但是留在家里也没多安全。他没有做好准备，甚至不知道乐珊留在家里怎么办，只能呆在固定的地方挺可怜——是不是该把那个海绵猫窝买回来？她也没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怎么想都不放心。 而且他的工作时有加班的可能，突然中午回不来，乐珊吃什么？把食物放在地上又怕大毛吃掉。想到这里，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一副乐珊饿得不行去抢大毛狗粮的画面。摇摇脑袋，把这种可怕的想法赶出脑海。 感觉仔细一想全是问题，并且一下子想不出解决的方法。 “我觉得还是把你带在身边放心。”姜未说。 “我也赞同，带着我吧带着我吧。”乐珊立马跑到姜未手边，抱住他的手掌，把自己塞进他手心里，“我会很乖的，绝对配合。” 等姜未带着乐珊准备上班的时候，大毛把他们送到门口，湿漉漉的眼睛里全是不舍，尾巴也因为失落而下垂着。 “大毛好可怜啊。”乐珊感同身受地说，她刚刚的经历，让她理解到独自待在家里等主人回来的宠物是多么寂寞孤独。 不对，我不是等主人。乐珊使劲儿晃晃脑袋。 我更不是宠物。 “你怎么了？”姜未看着坐在自己手心里，像摇头娃娃一样不停晃着脑袋的乐珊。 “我在认证自己的身份。”乐珊说。 乐珊被揣在口袋里，和姜未一起进了他的工作单位。 等被放在桌面上，看着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的心跳不禁加速。以前也没有来过姜未的工作单位呢，好新鲜。 乐珊扭头看着桌面的电脑、一侧摆放整齐的书籍、一个水杯、一盆绿植，还有零星插着几支笔的笔筒。 解锁新地图。 这要是在游戏里，可以获得新的成就，打出新的cg呀。 第15章 办公室现在只有姜未和乐珊两个人，算不上大但满满当当的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九张办公桌分成三排，每张桌子都被隔出私人空间，上面都堆得满满当当的。姜未的桌子最靠近门、又背朝墙，右侧就是一个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专业书籍或者建筑图集。书架隔开的空间摆着一张长桌子，似乎是开会用的，再过去是两张独立的办公桌。 姜未在乐珊的要求下，把她端起来，参观一下自己的工作环境。 真的是充分利用空间呀。乐珊扫过墙上挂着的建筑外观图，还有c市的建筑分布图。又看向靠窗的地方，那边摆了一长排桌子，上面堆着一卷一卷的设计图纸。 姜未工作的设计院和市设计局在同一个院子里，其实相当于是挂靠局的私人设计院，工作环境算不上多好，但是在市内也算小有名气，对于姜未来说已经足够了。 姜未再一次把乐珊放到桌子上，随手整理一下桌面的东西，又准备找块抹布擦一下桌面。 他翻出抹布来，低头叮嘱乐珊道：“一会儿就人多了，你可长点心。” 乐珊乖乖的点头，她坐到一叠书上，双腿因为悬空而轻轻晃着。 这时候，从门口进来一个姑娘，看到姜未，一边脱书包一边急匆匆地跑过来：“师兄，我擦吧、我擦！”她把书包扔到自己座位上，就站到姜未面前，准备抢抹布。 乐珊立马僵住，假装自己是个人偶，连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一个地方，让自己保持静止。 姜未让了一下，说：“谢谢，桌子我自己擦就好了。” 这姑娘是最近刚来的实习生，叫宋于倩。刚刚本科毕业开始工作，心里忐忑不安，恨不得把所有能做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让自己表现的积极一点，这样心里也踏实。她和姜未都是由许工带着的，所以叫姜未师兄。 宋于倩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听话的就要离开，就在离开的时候，她扫到了姜未桌子上的乐珊。 又仔细盯了一眼：姜师兄桌子上什么时候多了个娃娃？她一脸疑惑地转身走了。 姜未注意到了宋于倩的视线，略微思考一下，把桌面上装在收纳里的一摞书拿出来，又把乐珊放进空出来的收纳里。 这个高度很合适，乐珊趴在较低的那一端正好能露出脑袋来，又是镂空的材质，呆在里面不是很压抑。 这简直又把她放进笼子里了。乐珊趴在边缘，瞪着姜未离开。 等姜未离开，她按着收纳盒踩了踩，发现这些镂空花纹正好能成为她踩着爬出去的垫脚石。 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乐珊尝试着想要爬出去，突然外面传来说话声，乐珊赶紧收回自己罪恶的小腿，一下子蹲回收纳盒里，透过镂空盒子看外面。 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出来有两个人进了办公室，其中一个从她面前经过，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路过的时候还隔着两张桌子和对面的另一个男人说着话。 被小小的吓了一跳，乐珊打消了出去的念头。在收纳盒里跑了两圈，姜未就回来了。 和同事打了招呼之后，他细致地擦了一遍桌子，又打了一杯水，坐到桌前。 “要不要喝水？”他凑近乐珊，低声问。 乐珊仰头看了姜未一眼，摇摇头。不能喝水，上厕所太不方便了。 姜未看着乐珊趴在收纳盒的边缘仰头看着自己，那双小狗一样的眼睛里还有点委屈。突然就想到之前去宠物商店买狗粮时，在笼子里看到的一只小狗。就是这样立着身子趴在笼子上，眼巴巴地看着每一个来往的客人，喉咙里还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想着，就伸手揉揉乐珊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乐珊被按了两下，愤怒地蹲下，避开姜未的手指，嘟囔着把自己的头发整理好。从镂空图案的缝隙里看到姜未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眼镜盒，抽出里面的眼镜，把盒子放进收纳盒里。 “你可以坐在这上面。”姜未说着松手，眼镜盒就落到乐珊身后。乐珊看一眼眼镜盒，又看到姜未靠近的手指，敏捷的躲避。 姜未摸了个空，有些遗憾地叹气。 他打开电脑，准备看看上次做好的4s店设计图纸。 “许工。” “许工，早上好。” 办公室里突然想起一叠声的问好，姜未也站起来，说了一声：“早上好。” 乐珊就算看不到刚刚进来的那个人长什么样，也不了解设计院的阶级分布，也能知道这个许工绝对是拥有独立办公桌的两人之一。 果然，没一会儿就听到许工指使其他人办事的声音，听声音年纪不算老，但是听起来语气就很凶很严肃的样子。 “小白，你一会儿把昨天的设计图晒出来，中午负责人要来领份图纸。” “李珂你把养老院的图纸去楼下打五套。” 在他的指挥下，办公室的人都忙碌起来。这是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自己既是老板又是员工的乐珊所没有体会过的感觉，觉得十分新奇。 就在这时，又听到许工的声音：“小姜、小宋，你们过来。” 姜未立马放下鼠标，朝许工那里走去，宋于倩紧跟在他身后。 要干什么呀？乐珊恨不得顺着收纳盒爬到最上面，看看那边的情况。 许工一点没有降调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看看我让你们算的模型，按这个数据做出来，这楼得横着盖。” “这种错误也能犯，脑子里装得都是废料吗？” “姜未你也长进了，越学越回去，这种东西也能交上来。” 隔了老远，乐珊也感觉到了涛涛怒意，吓得缩缩脖子。 姜未瞟了一眼许工伸手指着的地方，错在算得上是比较基础的部分，这一块儿是他刻意交给宋于倩做的，想让她从简单开始，一点点上手。也怨不得许工生气，错误犯得太低级。 但因为姜未是直接负责人，所以许工的气都往他头上撒了。 宋于倩被那么一吼，吓得就是一个颤抖，都不敢抬头了，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许工吼了两句，情绪平复一点了，才收回按着电脑屏幕的手，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今天下午把重算的模型给我交过来。” 姜未回到座位，没有坐下，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按着鼠标打开软件。 乐珊就看着姜未的表情，好像刚刚挨骂的人不是他似的，竟然还一脸淡定。姜未看了乐珊一眼，微笑一下。 竟然还笑得出来，乐珊惊讶，要我早哭了，不哭也会摆着苦瓜脸。 宋于倩没有回座位，站在姜未身后，低着头，红着一双眼睛，偷偷摸了一下眼睛擦泪。 对对对，这样才是挨骂的正常反应嘛。 姜未转身，他只能看到宋于倩的脑袋顶：“怎么了？” “师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连累你了。”宋于倩磕磕巴巴地说。 姜未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听出了她的哭腔：“没关系，下次别犯就是了。也不是很大的错误，很快就能算出来。” “那我重算一遍吧。”宋于倩快速的看了一眼姜未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出来他的态度。 “这个交给我吧。”姜未扭头看一眼电脑，“你把4s店的环评做出来，晚上有人回来领。” 宋于倩立马点头。 “注意你拿的模板估计还是05年的标准，现在已经出新的标准了，不然过不了审。”姜未补了一句，“你知道新的标准……” “我知道我知道，我现在就去做。”宋于倩从姜未表情上读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领了工作内容就立马逃开。 在她眼里，凶巴巴的师父和被骂了还如沐春风的师兄是一样的恐怖，简直让她透不过气来。 乐珊看着宋于倩离开，又看到坐到桌前，戴上眼镜开始工作的姜未。他抿着嘴唇，一手按着键盘，一手敲着鼠标，发出快速的咔哒声。 姜未近视度数很低，但是工作的时候，觉得戴眼镜比较能集中精力。他戴上眼镜，身上的那种温雅的书卷气就更重了。 姜未算得认真，没有看到乐珊像小偷一样打量了四周一番，吃力地翻出收纳盒。她朝前走了几步，扭头看一眼电脑屏幕，蓝底上面密密麻麻的白色线条，角落还有各种数字，一打眼看上去简直辣眼睛。 乐珊捂捂眼睛，靠近姜未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哎呀，手心比手背柔软多了。 姜未停下按动的动作，侧脸看了乐珊一眼，他眉毛有一瞬间的挑高，好像在惊讶乐珊怎么出来的。 乐珊像是哄小孩子睡觉一样，有节奏的拍着姜未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工作被骂很正常呀，不要压抑自己的情绪。” 姜未有点好笑。他以前在其他设计院学习的时候，挨过的骂可多了，今天的程度简直无法触动他的内心。 在乐珊看来，遇到一件事情，有正常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姜未这样就是不正常的，他一定是在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唉。”姜未叹口气，“我觉得……” 他声音压低，乐珊忍不住伸长脖子想要听清他说什么，抬着下巴，满眼都是认真。 姜未握着鼠标的那只手松开，伸手轻轻弹了一下乐珊的脑门。 “哎呀。”乐珊捂住自己的额头。 “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混蛋。 乐珊小短腿频率很快的倒腾起来，跑到收纳盒边缘，像爬出来一样吃力地爬进去。 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第16章 姜未还在对着电脑计算的时候，桌子的隔板突然被敲了一下。他抬头一看，和自己隔着一道隔板相对的白鹏远站起来，手指架在隔板上，看着自己。 “中午回去吗？”白鹏远问，“要点外卖了，吃什么？快决定，一会儿告诉我。” 姜未把电脑切换到桌面，瞥了一眼系统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他把眼镜摘下来，捏捏自己的鼻梁。 干他们这行的，加班是家常便饭，有时候一个大项目下来，人人都得连续好几天不着家。但是姜未没有预料到今天自己竟然错过了下班，他疲惫地眨眨眼睛。想着现在下班回去再做饭也不早了，来回路上花费的时间也不短，以防万一也给大毛留了狗粮，最终决定还是在单位吃午饭。 不过乐珊还在生气？ 姜未疑惑地探身，朝收纳那里看了一眼，发现乐珊已经蜷在眼镜盒里睡着了。 怪不得没有再出来捣乱，也没叫嚷着要吃午饭。他略微想一下，发现自己忘了把乐珊的手机带过来，所以她可能是太无聊了，才又睡了。 “姜未！你吃什么？”白鹏远在一边气壮山河地喊了一句，“就是我们常点的那家，快点，我要下单了。” “土豆鸡块吧。”姜未毫不犹豫地说。 “真是白问你了，每次都点土豆鸡块，你不怕吃吐啊你。”白鹏远嫌弃道，“我都块给你点吐了，有那么好吃吗。” 姜未没有反驳，低头的时候自己也止不住觉得有点好笑，勾勾嘴角叹口气。自己做饭的话会花心思挑菜色，但是点外卖就懒得换来换去，一家店的一个菜感觉合胃口，他就懒得换，直到吃腻了，才会尝试别的花样。 等姜未拿到自己的那份外卖，打开盒盖就是扑面而来的香气。因为餐馆距离近，送来的速度快，米饭没有被蒸汽闷得软了，只看到饱满莹白的大米粒就能想到入口的弹软；土豆鸡块的汤也很多，在运送过程中溢到米饭上，让人食指大动的暖色汤染着莹白的大米粒，颜色有着自然的过渡。 姜未掰开筷子，用一根筷子戳了一块土豆，被闷得烂烂的土豆块一下子就裂开，露出淡黄色的内里，分开的部分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他拿勺子舀一勺土豆鸡块，浇到米饭上，看到汤汁渗进米饭中，舀起来放进嘴里。土豆入口即化，含在嘴里似乎就化成软软的、有着细微颗粒的泥。鸡块是新奥尔良口味的，咬起来柔韧细腻，细细品味有着微微的甜味，和酱汁的咸香混合在一起，味道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让挑剔地姜未也忍不住点点头。 乐珊是被一股惑人的香味叫醒的。 她一睁开眼睛，首先按住自己的肚子，安抚一下似乎已经瘪回去的肚皮，然后缓慢的坐起来，深深地吸口气。 还没有分辨出闻到的香味是什么，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动了起来。连蹦带跳的扑出眼镜盒，双手抓住收纳盒边缘就往外张望。 一下子就捕捉到正在吃独食的姜未。她盯着饭盒里的午饭，陶醉的深呼吸——呀，是土豆鸡块，我最喜欢土豆鸡块的汤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姜未又舀起一勺饭，视线从勺子离开饭盒的时候就黏在上面了，直到被送进姜未嘴里，她都死死盯着。 “你醒了。”姜未一抬眼，看到巴在收纳里的乐珊，咽下嘴里的东西，问道。 乐珊看向他，怨念地说：“你吃饱了啊。” “没有，刚开始吃午饭。”姜未说着，又舀起一勺放进嘴里。 刚开始吃？！乐珊指着已经下去一半的米饭，愤愤不平地说：“刚开始吃？你都要吃完啦，没有我的吗？” “有啊。”姜未完全没有感受到被饥饿冲昏头脑的乐珊的愤怒，他用筷子在土豆鸡块那里分出一块土豆，又夹出一块鸡块，“这不是？”他看看乐珊，又低头看一眼有半个乐珊脑袋大的土豆块，体贴地询问，“是不是太多了。” 乐珊这时候已经翻出收纳盒，直冲饭盒跑去，她蹲在饭盒旁边看看。额，好像是有点多，而且不知道吃，总不能抱怀里啃吧。 “洗手去。”姜未用筷子指指一旁反扣过来的杯盖，里面晾着水。看到乐珊跑去洗手，他用筷尖挑出一粒米饭来，在乐珊返回的时候，朝她手边递递。 米饭已经不烫了，乐珊小心翼翼地靠近饭粒，指尖先感受一下温度，然后抓在手里，感觉像是抓了一个烤地瓜在手里。 乐珊想着，抓着饭粒，往土豆鸡块的汤里蘸蘸，让米饭和着汤汁，一口咬下。嗯，好吃。乐珊开心的摇摇脑袋，汤汁沾到嘴角，她舔舔嘴角，嚼烂咽下。 “好吃。”乐珊夸赞道，“感觉像在吃手抓饭。” 姜未忍不住笑一声，用筷子把土豆碾开，又把鸡块也同样弄开。他等乐珊一口一口吃大米的时候，自己也赶紧吃几口。 感觉饭更香了，看乐珊吃饭真的下饭，还有趣。 “你一个人躲在这儿干嘛呢？”白鹏远的脑袋突然出现在对面，他手里端着个饭盒，“也不出来聊天。” 他嫌弃地看一眼姜未饭盒里的土豆鸡块，视线一转，就看到了背对着他的乐珊。 “你怎么也带了个钥匙扣，还摆在桌子上。”他皱皱眉毛，他的女朋友钥匙环上就挂着一个硕大的大头娃娃，特别占地方，还美其名曰这样不容易丢钥匙。最重要还是那娃娃死丑死丑的，脸上长满雀斑，鼻子也怪模怪样。 他是没看到，背对着他的乐珊把已经放到嘴边的大米粒一下子塞进嘴里，抓紧时机嚼完咽肚子里。 然后假装自己真的是个钥匙扣。 白鹏远说着，忍不住伸手就去抓乐珊，想要看看姜未的钥匙扣和自己女朋友的是不是一样丑。 姜未一下子拍开他的手，语气有些急：“别碰。” “碰都不让碰？”白鹏远收回手，在空中晃晃，“不会是女朋友送的吧？”他冲姜未挤挤眼睛，神情八卦，“什么时候有的情况啊？我一直以为你是佛陀下凡来历劫，什么时候动的凡心啊？” 他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都烦，姜未冲他笑笑：“你再问一句，再动一下，以后就别想让我帮你计算了。” “别啊，我错了。”白鹏远立马正色，“我这就走，留你一个人，悄悄地在这里睹物思人。”说着说着又不正经起来，一说完就立马抱着饭盒跑了。 姜未垂下眼皮，就对上乐珊打量的视线，她抿抿嘴：“佛陀下凡？我觉得你更像是那种仙风道骨的大师兄，就是屁股后面跟一串小师妹都不会松一下领子的大师兄。” 这什么跟什么。 姜未用筷子戳戳土豆，然后把筷尖对准乐珊。 乐珊很自觉地靠近，伸出舌头舔着上面的土豆泥。哎呀，好吃。她立马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咽下嘴里的土豆泥，又指使着姜未喂她鸡块吃。 吃完午饭，留在办公室的几个人嬉笑着准备上顶楼的休息室睡一觉，白鹏远来叫姜未的时候，姜未说自己出去有事，不睡了。 带着乐珊哪能去那儿睡，别人还以为他是变态。 姜未工作的这家设计院，虽然硬件不太好，但是资历老名气大，就连地理位置也很好。出了单位院子，旁边就是河畔公园，单位楼后就是c市母亲河的一条小支流，再过去就是步行街。 大中午的，公园里连抖空竹抽陀螺的老人们都没有，茂密的绿植在炎炎夏日中围出一块凉爽的休闲地来。公园不大，姜未走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到了小河，底底的看台上摆着几张长凳。 姜未坐在长凳上，把乐珊放在自己旁边。 他倚着椅背，轻轻闭上眼睛，河畔吹来的凉风夹着淡淡的草腥味儿，耳边的鸟叫声让紧张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乐珊拽拽姜未的衣服，表示自己要下去玩。 姜未看一眼河边的栅栏，觉得有点危险，怕风一吹就把乐珊吹河里。 “你不怕吗？”姜未慢悠悠地说，“哦，我忘了，你是可是‘海的女儿’。” 海的女儿这个典故有点久远，乐珊还是愣了一下才想起来。 大概是他们十一二岁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去海边旅游。乐珊趁大人们没注意，拽着围安全区的绳子就往海里漂。她可不是套着游泳圈游，而是坐在游泳圈里，屁股搁海里，双腿双手都搭在游泳圈上。玩性上来，拽着绳子离岸边越来越远，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去了没什么人的深处，一紧张一害怕，连绳子都松开了。也不会控制方向，只能随着海浪一边大哭一边漂。最后被一个游来的大叔救了，送回乐珊妈妈身边。大叔离开的时候，还开玩笑说：“我以为是谁家的姑娘不要了，用盆子送我身边，让我捡到了。” 这句话似乎包含了好几个童话故事，不过最后几个大人决定用“海的女儿”来表示这个事件。 “谁小时候没干过几件傻事儿呢。”乐珊噘嘴。 “嗯，只是你的量词比较大。”姜未看公园里没别人，把乐珊放到地上，“别靠近河边。” 乐珊连头都没点完就跑开了，觉得自己见得“世面”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值得多看看这个神奇世界。 姜未眯着眼睛休息一会儿，总觉得不放心，偶尔睁开眼睛看乐珊一眼，看她安全，就再闭上眼睛。 等他突然又睁开眼睛，看到一幕让自己深深后悔没有录下来的场景。 乐珊尖叫着跑着，后边跟着一只肥嘟嘟的麻雀，一边蹦一边试图去啄乐珊。慌手慌脚迷失自我的乐珊只顾着逃生，没注意脚下，被砖缝绊了一下，整个人都飞出去，一头扎进姜未的手心里。 跟在身后的麻雀啪一下飞走了。 很好，救驾及时。 乐珊揉着鼻子跪坐起来，手心还是太硬了。 第17章 酷热的下午，午觉刚醒，没有什么比吃一根冷冰冰的雪糕更提神醒脑了。 姜未提了一袋雪糕回了单位，一进门就一哄而上的同事被瓜分。他把剩下的放进冰箱里，自己挑了一根，回到座位上。 同时把乐珊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到桌上。 乐珊一踩到桌面上就坐到鼠标上面，痛苦地说：“口袋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又小又闷，连踩得地方都没有，姜未还走了不短一段路，她似乎体验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晕车感觉。 姜未撕开雪糕包装，褐色的雪糕上面布满晶莹的冰爽，缕缕冷雾从糕体散发到空气中。 乐珊立马站起来：“给我给我，让我凉快一下。” 姜未把雪糕往前递递，乐珊凑近，就像打开冰箱时的那种感觉，丝丝凉气扑到脸上，让人精神一振。 露在空气中的时间一长，雪糕上的冰霜就一点点消退，褪出巧克力味的本来颜色。 “我能吃吗？”乐珊期待地看向姜未。 姜未皱眉，他其实考虑过这个问题：“我怕你拉肚子。”他怕乐珊缩小之后肠胃也变得更柔弱，但还是下意识地挑了乐珊喜欢的口味。 “我就吃一点点。”乐珊食指和拇指捏出一条小小的缝隙，为了加强表达效果，她的右眼也和并拢的手指一样眯紧，“就这么一点点。” 奶油的雪糕化得很快，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雪糕已经微微融化，顺着倾斜的角度，在一角的地方聚集成圆润饱满的一滴，将落未落。 乐珊顾不得听姜未的回答，她惊慌地看着那滴融化的雪糕，伸手接到下面，脸也凑近，想要舔一下。 就在她接近的过程中，那滴融化的雪糕缓慢的下坠，饱满的一滴和原本的糕体拉出一条粘腻的线又分开，啪一下拍到乐珊手心，又顺着手指流到桌面上。 “呀——”乐珊手摊开，看着掌心里的巧克力，朝后退一步。 姜未看一眼乐珊的手，空着的那只手就要从抽屉里拿纸巾。 乐珊看到姜未的动作，又看看还在逐渐融化的雪糕，着急地跳脚：“先咬一口，咬一口！快点，要化了！要化了！” 她恨不得扑上去把变得柔软圆润的那块雪糕咬进嘴里。 姜未顺从地把雪糕送进嘴里，另一只手也拽出一张纸巾来，递给乐珊。 乐珊用纸巾擦擦手，粘腻的雪糕粘在手上的感觉并不好受，擦到最后，纸巾都被粘在手上。乐珊放弃擦手，蹲下把落在桌面上的痕迹擦干净。 她一抬头，就发现姜未又朝雪糕咬了一口。顾不得周围的狼藉，乐珊急忙的伸手，想要抢到一口没有被咬过的角：“我吃一口！” 姜未把没咬过的那边抵到乐珊脑袋旁边，乐珊稍稍弯腰，她凑近雪糕，巧克力的香味还带着凉意，是一种清冷但甜蜜的味道。她似乎能想到凉丝丝的糕体含进嘴里时的柔软丝滑，在舌尖一下子就融化，顺着喉咙，带着凉意冲到后颈……她咽咽口水，舌尖朝散发着冷气的雪糕舔去。 “师兄，你的娃娃摔到雪糕上了！”宋于倩惊讶的声音传过来，让乐珊和姜未都惊了一跳，姜未的手腕控制不住地一抖。 巧克力雪糕糊了乐珊一脸。 宋于倩像往常一样进了办公室，她的办公桌在最里面，靠近洗手间的那张桌子，每次进去都得路过姜未的办公桌。 她看到姜未已经到了，想要打个招呼。从她俯视的角度来看，能看到姜未手里捏着一支雪糕，早上见过的那个娃娃脑袋盖在雪糕上。 以为姜未没有注意到，所以出声提醒。 乐珊整张脸都贴到雪糕上，冰凉的触感从皮肤一直透到脑仁里，冷得她打个哆嗦，忍不住想赶紧抬起脸来，但是还不敢乱动，只能屏息装死。 姜未立马捏着乐珊的肩膀，把她抓起来。乐珊身体僵硬一动不动，死死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个人偶。不过她现在满脸都是巧克力，把有些狰狞的表情遮住了。 姜未站起来，留下一句“谢谢”，就朝洗手间走去。 他锁上门，把乐珊放到洗手台上，剩下的雪糕扔垃圾桶里，转身看向乐珊。 乐珊伸手抹了把脸，把自己的眼睛和鼻子擦出来，一脸纠结地说：“真的好冷……还好是雪糕不是巧克力酱，不然我就窒息了。”她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大口的吐气。 姜未从一旁拽了一块纸巾，叠成小小的一块，拧开水龙头沾湿，又递给乐珊。他实在是太大意了，只顾着和乐珊对话，忘记看周围的环境。 乐珊接过来，往自己脸上按按，用力的擦擦，擦了几遍总觉得不干净，脸上还是黏黏的。她转身看一眼墙上的镜子，镜子挂得有点高，刚好找不到自己，于是使劲儿垫垫脚，伸长脖子，努力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姜未伸手按住乐珊，让她扭回身，手里拿着一块新的湿纸巾，他用纸巾角轻柔而小心地把乐珊照顾不到的细节擦干净。擦完脸，挑起她脸颊边的头发，把上面粘的巧克力也擦掉。 “我觉得呀。”乐珊在姜未给她擦脸的时候，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反思了一下，牛奶浴和巧克力面膜我都体验了一遍，下次试试草莓面膜好不好？” 姜未听到这一句，把手里的纸巾往乐珊脸上一盖，有点失笑：“你真想得开。” 乐珊把纸巾抓下来，仔细的擦干净自己的手指，很认真地说：“当然要想得开呀，发生糟糕的事情就要往快乐的方向想呀……我都变成这样了，还能再糟糕吗？”她把纸巾扔一边，看着姜未拧开水笼头，洗自己手指上沾上的巧克力酱。 他的手指修长，在水中转动时，有种奇妙的韵律感，明明是很普通的动作，看起来好像是在表演一样，似乎下一秒就能从手里变出一朵花来。 “我想为什么是我变成这样呢。”乐珊慢悠悠的说，声音像是被拉开的棉花糖的糖丝一样，轻轻的、甜甜的，“可能我以后做娃衣会更有灵感，因为我变成过娃娃呀。” 姜未擦赶紧手，看着乐珊。 “不过我还是希望自己赶紧变回来。”乐珊鼓鼓脸蛋，“太不方便了。”看到姜未伸过手，她一屁股坐到姜未手心里，把双脚翘起来：“擦擦鞋底，洗手台上是湿的。” 姜未把鞋底擦干净，乐珊才站起来，抱住姜未的大拇指稳定自己的身体：“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呢？” “可能下一次看到流星就能变回来了。”乐珊没等姜未回答，就自言自语道，“不过流星多稀罕呢，我上次看到流星还觉得自己超幸运。”她瘪瘪嘴，“没想到成这样。” 她在姜未掌心里跺跺脚，出了洗手间就紧紧抿住嘴角，不说话了。 下午上班期间，乐珊就不敢再随便跑出来闲逛了，如果被往来的人看到姜未桌子上乱跑的小人，不知道会带来多大的麻烦。 姜未在座位上的时候，她就趴在收纳盒的边缘，看姜未认真工作时抿着的嘴唇，看他抱着一大卷图纸在上面做标注。如果姜未不在座位上，她就坐在眼镜盒里发呆。姜未工作起来就忘了盒子里还有个乐珊，偶尔想起来才和她说几句话，真的无聊到要发霉了。 姜未也把自己的手机贡献给乐珊，让她打发时间，但是别人的手机拿来用，还不如没有手机，而且姜未的手机……里面连个游戏都没有。 就这样终于挨到下班，乐珊绝对是整个办公室里最盼望下班的人。她急切地等着姜未和办公室的同事们告别，慢条斯理的整理东西，终于要带自己走了。 乐珊在姜未伸过手来的时候就急切地去抱姜未的手指，出了办公室，进了汽车，乐珊被放在副驾椅子上。 “终于下班了。”乐珊感慨道，“太无聊了。” 姜未系好安全带，把挣扎的乐珊放进那个洞里，站在洞里的乐珊满脸渴望地看看仪表盘，气馁地叹气。 这时候，姜未的手机响了。 姜未看一眼手机屏幕，在乐珊眼巴巴地注视下，划开接听。 “嗯，哥。”姜未瞥一眼乐珊。 “不，不回，上周五才回去过……嗯，我知道。”姜未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副驾座位上。 乐珊在洞里跳跳，兴冲冲地问：“是来来哥哥吗？” “是。”姜未发动汽车。 “来来哥哥说什么，叫你回家吗？我也好久没见阿姨了，我还答应给小果冻做件裙子呢。”乐珊遗憾地说。 姜未的父亲和乐珊的父亲是发小，两家人一直很亲密。姜未父母结婚后一年就有了姜来。乐珊父母过了八年才有了乐珊，那个时候姜未母亲已经又一次怀孕了，二儿子姜未也比乐珊早出生。 比他们大八岁的姜来一直带着姜未和乐珊玩，三个人关系都很好。 “你为什么只叫姜来哥，为什么不叫我哥？”姜未看着路况，不甘地问，“我也比你大。” “毕竟是来来哥哥带大我们的。”乐珊说着，嫌弃地看姜未一眼，“你才比我大几个月，四舍五入一下都没有了。” “比你大五个月。”姜未嘴上强调，心中想着，姜来上初中后，都是我带你的。他一直不甘心，明明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尾巴，却一直叫自己小名，叫别人哥。 “可是一年有十二个月，等比例下来还是要舍掉，一舍就相当于没有。” “你数学学得可真好。”姜未转动方向盘，汽车汇入主干道的车流。 等红绿灯的时候，姜未低头看一眼乐珊，没有把心中的不甘压抑下去，诱哄道：“乐珊，如果你叫我哥哥，我就，嗯……”他伸手敲敲仪表盘上的摇头小猫，“让你坐这儿。” 乐珊眼睛都亮了，她一点犹豫都没有，抬起胳膊，大叫道：“哥！快，带我飞，带我飞！” 叫了还不如不叫。 姜未假装没听到。 第18章 一般情况下，姜未的充耳不闻是完全无法抵抗乐珊的魔音穿耳的，不过缩小之后，乐珊的攻击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当姜未停在下一个十字路口时，猛然意识到没有听到乐珊的声音，感觉有些怪异，才扭头去找她。 乐珊这时候已经半个身子趴在放她的那个洞口外，就差一条腿就全面脱困了。 所以说逆境之下出人才，人的创造力是在困境之中被激发出来的。乐珊把这段时间积累的、用来改善她所处环境的纸巾、手帕全部都垫到脚下，形成一个倾斜的垫脚台踩在脚下，然后连爬带跳、拼尽全力爬了出来。 姜未看着乐珊另一条腿也伸出来，整个人趴在柜子上休息一会儿，才又慢慢地往起站。 看到她这幅样子的姜未一阵后怕，如果他刚刚是急刹车，乐珊早就被甩出去了。所以他不得不妥协，在小心翼翼站起来的乐珊充满期待的注视下，把她接到了仪表台上。 汽车在行驶中有微微的振动，乐珊抱着那个晃着脑袋的摇头娃娃，慢慢坐在摆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她的视线不低，但是视野很窄，似乎满眼都是前面车的车屁股。 快速路一侧是茂密的植被，另一侧是沿河公园，穿过广阔的河面，能看到河另一头的高层住宅。乐珊坐这么高，往远处看才稍微回想起自己作为一个“大人”时看到的景观，甚至对这一切感觉有点陌生。 前面的汽车后车灯闪了一下，突然减速，姜未立马跟着减速。发生的太突然，汽车剧烈地顿了一下，乐珊本来已经松开抱着的摇头娃娃坐稳，被这样一颤一倾，屁股脱离所坐的位置，就这惯性很爽快地顺着仪表台的斜度朝前滑过去，卡在了前玻璃和仪表台夹角的地方。 倾斜的角度不是很大，乐珊几乎像是做传送带一样缓慢的滑下去的，她从一开始的坐姿慢慢变成躺姿，最后一动不动，透过玻璃呆呆地看一眼正上方的天空。 太阳和所有下班回家的人一样，连光线都变得懒洋洋的，天空灰蓝中带着一抹金黄。她能感觉到汽车发动机的震动，带着她整个身体都有点发麻，心情突然就不好了起来——这就是45度角仰望天空带来的忧郁。 姜未看了乐珊几眼，发现她一动不动，不由出声问了：“乐珊，你怎么了？碰到了？” 乐珊长叹一口气，坐起身，手掌撑着前玻璃，探手把卡在前面空调口的一只鞋拎出来，顺便也脱了另一只鞋，拎在手里，光脚踩着仪表台爬回原地。 把鞋子放到她刚刚坐的地方，又面带忧郁地看一眼姜未，重新坐好，等下一次急刹车又缓缓滑下去，重复这个活动多次。 姜未：“……”对乐珊的同情总是眨眼即逝。 终于停车到家，还没有开门，就听到被锁在屋里头的大毛兴奋地叫声，一开门它就摇着尾巴冲上来，连跑带跳地跟着姜未走来走去。 姜未把乐珊放在沙发上，就蹲下去安抚自家独守空宅寂寞孤独的宠物。 而今天一直很后悔忘记带手机的乐珊，一踩到沙发上，就借着沙发的弹性，步伐轻盈地扑向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开机解锁。 微信图标上鲜艳的红泡泡直戳乐珊的眼睛，她不受控制的点开微信。 芒果：乐乐，我回来啦，约起来约起来！ 芒果：你怎么不回我微信？ 芒果：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以前都是秒回的。 芒果：我确定是你不爱我了。 芒果：我现在有点担心……你的手机是不是丢了？ 芒果是乐珊从初中开始就同班的好朋友，叫陈芒朵。乐珊看着这一排的刷屏，赶紧回了一句：我今天出门没有带手机 陈芒朵秒回：你竟然不带手机？我一直以为手机是长在你手上的== 乐山大魔王：我要把你拉进黑名单了[再见] 芒果：不要啊，我可是一直守在手机旁边，一直在等你的回复，你忍心这么对我？ 乐山大魔王：对方拒绝接受你的信息并活吞了一个芒果 芒果：看来我只是离开了一周，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变质了。 芒果：我回来啦~要不要带着小龙虾去你家？ 乐山大魔王：我不在家 芒果：你竟然不在家……你那么宅，这个点不在家在哪儿啊？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呀~~ 乐山大魔王：没有 芒果：我以为有什么好消息呢，你怎么还不找男朋友啊 乐山大魔王：又不需要男朋友 乐山大魔王：我上有高堂，下有众娃，身边好友环绕，有吃有穿有房有钱，事业蒸蒸日上个人精神矍铄 芒果：停！ 芒果：别拿你小学水平的语文来现人了，看着眼睛疼 乐珊从小到大都没有想尝试一下恋爱的滋味，小时候管得严，现在被催该谈恋爱了，她也没有心思，甚至完全无法理解：我一个人活得好好的，干嘛非要找个人入侵自己的生活呢。找个男朋友还得体谅对方的情绪、抽时间陪对方，自己的心情牵挂到别人身上，多可怕。我物质精神两方面都很满足，完全不需要男朋友。 说白了，就是没开窍。 陈芒朵放弃这个永远不会有结果的话题：那你在哪儿啊？我抛弃我家那个来陪你，你竟然没有空。 芒果：等等，先让我猜猜 芒果：是不是在你的小竹马家？ 乐山大魔王：你算得真准，陈半仙 芒果：都不需要算，叔叔阿姨不在，我不在，你除了能去小竹马家还能去哪儿？ 乐山大魔王：…… 无法反驳。 乐珊的生活很简单。她的最理想的生活就是：有一两个从小到大一起玩的朋友，平时各忙各的，周末一起看个电影吃个饭。她懒得交朋友，也不想认识更多的人，她的工作也把她的生活锁定在一个小小的、单纯的圈子里，也许二次元的世界很广阔，但现实生活就要这么简单。 不过她两个最好的朋友，一个远赴美国，另一个陈芒朵的职业是记者，常常追新闻追得不着家。 算来算去，好像只有姜未留在她几乎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姜未大学和乐珊一个城市，读研就去了更远的城市。乐珊以为姜未也会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独自高飞，没想到学业结束又回到了家乡。 真好啊。 乐珊想到这里，觉得特别安心，好像一个很重要的目标达成一样，让她能够更安定的呆在现在的生活里。 手机又响了一声。 芒果：我觉得吧，竹马同学应该是对你有意思 乐山大魔王：我不是说过了吗 芒果：这么多年了，要有意思早就成了[白眼] 芒果：那你们都单身这么久，难道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尼姑？天生一对啊！ 乐山大魔王：我真的要拉黑你了 芒果：施主手下留情！ 芒果：那我什么时候去找你啊，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乐山大魔王：最近可能都不行，我很忙 芒果：那好吧，有时间约呀~~[亲亲] 乐珊把手机放下，姜未已经换好居家服从卧室出来，他一眼看到站在沙发上的乐珊，走过去：“怎么？想当帮厨？” 乐珊飞快地摇头，差点把自己转出去。 “我就是在想，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呢？”乐珊打量着姜未，“这么好的小伙子，一定很多人追啊。我记得你高中的时候还和你们班花传过绯闻，然后再也没听过你的花边新闻了。” “班花？”姜未皱眉，“我以为你会是绯闻女主角。” “怎么可能是我，我学文的，你理科班的。”乐珊立马自证清白。 姜未微微一笑：“和我一起上下学的是谁？” “我……” “大课间给你补数学的是谁？” “你……” “你朋友不在谁被你抓着一起吃饭？” “你……” “有班花什么事儿吗？” “那我可不知……没……” 姜未看着乐珊抿嘴的样子，心情沉重地叹气。 第19章 这时候，微信又响了一声，乐珊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了。 看着乐珊连滚带爬扑向自己的手机，姜未摇摇头。 他对乐珊的心思，什么时候从嫌弃变成喜欢，从负担变成心甘情愿，自己也说不清，感情发生质变的临界点早就被淹没在数不清的回忆中。 但是上大学的时候，他是很清楚自己的心思的。生性谨慎的他，即使面对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也要做好全面的准备，更何况乐珊的心思——可能地球上还没有人能摸得透。 两所大学一南一北，姜未以乐珊青梅竹马的身份请她舍友们吃饭，打探军情；有空就坐一个多小时车去顺路看看乐珊，以防乐珊被其他人拐走。但是时间一长，姜未就发现，乐珊好像天生就自动隔绝粉色泡泡。 有人给她发短信，拉黑；加好友，拒收；当面拦，逃得比兔子还快……“乐珊好神奇，她只要嗅到一点点暧昧气息，跑得特别快。有男生稍微对她表现出好感，她就立马疏远对方。她是不是有什么心理创伤呀？我想为她改学心理学。”听到乐珊舍友这么说，姜未也只好把自己的心思按捺下来。 假设乐珊是一朵晚熟的花，那他就是静待花期的人。 乐珊在微信上和妈妈聊了几句，嘟囔着忘记看男神的综艺了，赶紧打开视频app，她听到姜未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 乐珊扭头，很惊讶地看着姜未：“我和你不一样，虽然我没有男朋友，可我有男神啊。”她指指手机屏幕，“目标，理想型，老公。” 这花骨朵还是尽早掐了吧。 姜未去厨房准备午餐，大毛在客厅地上转转，就循着声音来找乐珊。乐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她的男神薄奕为了宣传新电影而参加一个综艺节目，本来准备周六晚上看直播的，结果周六她突逢巨变，没有为男神贡献收视率。 大毛先小心翼翼的把嘴巴搁到沙发上，摇摆着身体，让整个脑袋都搭上来，后肢卧好，静静地和乐珊一起看节目。 乐珊在大毛靠近她的时候就立马察觉到了，毕竟现在大毛的鼻息对于她来说都是一阵小风，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大毛了。 和谐相处了几天，原本想象的各种面对大毛的惨象，比如被吞、被咬、被踩都没有发生，大毛就变回了她的大毛宝贝。而且那天独自一人呆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的经历，让乐珊顿时感受到了大毛的心情，现在和大毛有种情感上的共鸣。 乐珊伸手，挠了挠大毛的脑袋，大毛立马亲昵地靠过来，伸出舌头要舔乐珊。这种热情乐珊可吃不消，还没来得及跑，就被热情的照顾了一遍。 等姜未把晚饭准备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人一狗靠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节目。 养了两只宠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 乐珊再和姜未一起上班的时候，她就有了充分的准备，带了所有她能想到的、让自己不无聊、呆得舒服的东西。 姜未把收纳盒顶端盖了个东西，用来遮挡别人的视线，盒子是镂空的，这样也不会让里面太暗，也留了出口。盒子里摆了打开的眼镜盒，里面塞着一条手帕，一个玩具靠枕。手机立在盒子另一头，之间摆了一袋打开的零食。一开始乐珊是静音玩手机的，后来就把耳机也带上，把耳机头放到自己附近，两格音量刚刚好，既不会吵到姜未，她也能听到声音。 姜未有时候能听到窸窸窣窣扯包装袋的声音，凑近一看，乐珊趴在眼镜盒里面，伸长胳膊去抓零食，两条小腿翘起来，小手摸来探去。抓到一块膨化食品，就坐起来双手捧着放到嘴边，一点一点的啃着吃。 同样是在办公室，他得脑袋发胀的计算，乐珊却过着度假一般的悠闲生活。真的特别像在看自己养的小宠物，怪不得有人看仓鼠转笼子吃东西都能看得停不下来，真是放松心情。 乐珊老看手机也会累，看累了就站起来，探头看一眼姜未在不在桌子旁。如果姜未在，她就鬼鬼祟祟的翻出收纳盒。 趁姜未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电脑屏幕的时候，溜到显示器正中间，用尽全力、高高的跳起来，把姜未的视线拉到自己身上。 姜未停下按动鼠标键盘的手，长时间盯着显示屏让他眼睛发酸：“怎么了？” “起来做一下运动啊。”乐珊摆出做广播体操的姿势，“你都保持这个姿势好久了，我都看完两集电视剧了。休息一下眼睛，活动一下身体嘛。”一边说一边转转脑袋扭扭腰。 姜未闭眼睛，让自己有些模糊的视力变清楚一点，看着乐珊在桌面上活泼的跑来跑去，出声说：“可是你打断了我的思路，怎么办？” “唔，真的吗？”乐珊僵住，扭回头，带着小生物的警惕看着姜未的表情，身体朝自己的盒子蹭蹭，“那你快整理思路继续工作，我回去了！”说着，就朝收纳盒的方向飞奔。 结果还是被抓住，被揉脑袋。 “你这样的惩罚很没有人权。”乐珊护住自己的头发，控诉道。 姜未的手指转到乐珊软乎乎的脸颊上，轻轻一挤，把她的控诉都堵成细细的叫声。 乐珊从姜未手指下挣脱出来，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翻身爬进盒子里。又趴在盒子边缘，再一次恶狠狠地瞪着姜未，为了抒发自己心中的不满，用尽全力，从鼻腔发出大声的“哼！”。 发现姜未没有注意到，她更大声的来一次。 “哼！” * 又一个周末，乐珊和姜未逛超市回来。 乐珊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变小之后的生活了，一开始还想着到底怎么变大，现在骄奢淫逸的幸福生活让她完全没有了生存斗志。 姜未一手捧着乐珊，另一只手提着两大袋东西，慢悠悠地开门。大毛立马迎了出来，看着姜未把手里的购物袋放到地上，就埋头去嗅。 姜未把门带上，转身迈步的时候，大毛正好也转身，修长的身体绊住姜未的腿。姜未身体一闪，手里的乐珊没有抱紧他的拇指，一下子被摔了下去。 “呀！”乐珊惊叫一声，她感觉到自己在急速下坠，伸手去抓姜未，但什么也没抓到。 完了。她闭上眼睛，似乎眼前还停留着姜未惊讶的表情。 姜未反应迅速地去捞乐珊，他几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脑子一片空白。他以为自己什么也抓不到，没想到抱住了柔软的身体。 姜未看着乐珊紧闭的双眼，下意识的搂紧她的腰。 第20章 乐珊突然变回来了。 变回来了？ 姜未盯着乐珊的脸，她眉头皱着，睫毛随着眼皮的用力而颤动，嘴巴紧紧抿着，脸蛋鼓起来。这种一眼看到的不是整个人的感觉，实在是太生疏，生疏到有点假。 已经不相信眼见为实了，近在咫尺的脸没有给姜未真实感，他频繁眨着眼，好像一眨眼就会把正常大小的乐珊看没似的。但是怀里里传来的温度、手掌紧贴感受到的皮肤触感，都在告诉姜未——乐珊真的变回来了。 他胳膊搂着、怀里抱着的，是一个正常的乐珊，不是迷你型号的。 姜未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经过乐珊小巧的下巴，扫过修长的脖子，在锁骨的线条那里短暂的停留一下，做贼一般的向下一瞥。 没有穿衣服。 这个认识出现在姜未脑海里，一瞬间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他喉结微动，搂着乐珊的手臂更加用力，让她更往自己怀里贴近。 姜未一手搂着乐珊的腰，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背。他以前一直觉得乐珊很瘦，但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摸起来一点也不瘦。 后背要手掌用力才能感觉到骨骼，而腰肢则柔软而有弹性，好像整个手掌都能埋进她身体里一样。他的手指握着乐珊的腰，手掌和手腕相连的弓部，却正好陷在乐珊的腰间，那里因为身体姿势的缘故，脊椎绷出一条凹陷的线，恰巧锁住了姜未的手。 如果姜未是个和尚，现在已经开始念清心咒了。可他不是，怀里抱着的又是自己一直细心呵护的女生，满脑子都是遐思。 “我摔死了吗？”一直闭眼等待与地面激烈碰撞的乐珊这时候自言自语道。 没有听到回应，她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姜未的脸——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耳朵红扑扑的，呼出的气息也炙热而急促，这种平等的对视让乐珊不适应的睁大眼睛。 “你没死。”姜未沉声说。 “你接住我了呀。”乐珊开心地说，忍不住伸手捧住姜未的脸，轻轻一拍，“好样……啊？”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紧贴着姜未脸的手掌……这个大小？ 乐珊把手掌挨近眼前，转一圈看看，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姜未：“大了？我我我我我是不是又变回来了？变回来了！” 她一把搂住姜未，紧紧的拥抱他，把自己激动的心情传递给他：“变回来了！天哪天哪，好开心，天啊，姜未，我变回来了！” 这可真是甜蜜的折磨。 姜未怀里的乐珊激动地不能自已，她每次贴近跳跃，都让姜未无法忽视的感受到她柔软的腰肢、饱满的胸部，都像是一种诱惑，让姜未脑袋发热，忍不住也凑近乐珊的脖颈，似乎嘴唇都能微微触碰到她裸.露的肌肤。 姜未把乐珊禁锢在怀里，深呼吸了几次：“别动。” “怎么了？”乐珊愣了一下，她脑子里一片欢歌笑语，好像每个脑细胞都在放鞭炮庆祝变回正常的事实。 “你……”姜未轻飘飘的声音好像紧贴着耳朵传来，热热的呼吸钻进耳眼里，让乐珊后颈窜起一片鸡皮疙瘩。姜未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害羞一样被含在嘴里，“没穿衣服。” 乐珊感觉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鼻腔里出来的气体炙热的扫过耳垂，又微凉的略过肩部。 有点痒，乐珊缩了缩脖子。 衣服？ 她一脸茫然的低头，看到自己纯天然无包装的身体，脑子有一时间的空白。 衣服哪儿去了？ 视线扫过了掉在地上的、撑坏的娃衣。 这才后知后觉的接受了自己没穿衣服的事实，所以她刚刚一直这样在姜未怀里跳来跳去？ 脑子里这时候不是放烟花了，好像是扔了一颗□□似的，炸开一朵蘑菇云。 身体才慢半拍的传递来各种感觉，光脚踩地面的冰凉，姜未衣料的粗糙，他的手掌温度从后背一直蔓延到脸颊上。 乐珊遮住自己的重点部位，抬头强调道：“你别看！” “我不看。”姜未闭着眼睛说，他抬起手，感觉到乐珊退出自己怀里，恋恋不舍地搓搓指尖。 乐珊弓着背，盯着姜未的眼睛，强调道：“转过身去。” 姜未顺从的转身，他脚边的大毛一双纯洁无邪的圆眼睛看着乐珊，偏偏脑袋。 “大毛，你也转过去。” “呜？”大毛脑袋歪得更厉害。 乐珊放弃和大毛沟通，转身飞快跑进姜未卧室里。 姜未家可没有她的衣服，乐珊拉开姜未的衣柜，从里面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件满意的，穿好，出了卧室门。 姜未还面对门站着，一副被罚站的乖巧样子。 “好了。”乐珊说话，他才转回身来。 姜未知道乐珊会穿自己的衣服，刚刚“面壁思过”的时候也想过乐珊会穿什么，白衬衣是第一个被他想起来的。但是转身看到，才知道乐珊挑了一件黑t恤，一件姜未穿都稍嫌宽大的t恤。 乐珊觉得自己从一柜子夏装里挑了一件最厚最不透的衣服，还有点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但是她没有意识到，只要是穿着姜未的衣服，就带着一种暧昧的感觉。 更何况黑色的布料和白皙的皮肤相衬，宽大的衣服和娇小的身躯对比，肥大的衣摆把两条笔直白皙的双腿衬得更好看，大大的领口也露出乐珊的一截锁骨。 姜未觉得自己有点中暑。 乐珊却毫无所觉，穿着衣服，感觉安全了，脑子里又装得全是“我的天哪，我变回来了。” 她一下子歪进沙发里，拽过一个靠枕垫在背后，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好怀念。”她陶醉的摇摇头，“这就是正常人的感觉。” “我就那么突然变小，又这么突然变回来了？”乐珊自言自语道，她嘟嘟嘴，面颊随着这个表情一鼓一鼓的，“真神奇，是许愿的效力过了吗？” “姜未，你说是怎么回事儿呀？”乐珊怀抱着一个抱枕，说话的时候歪歪脑袋，头发就顺着肩头滑下来。 姜未迈步走到沙发边，离乐珊不远不近地坐下来：“你发生变化的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嗯——”乐珊抿嘴，似乎很认真的回忆着，然后按着胸口说，“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子跳的很用力，胸口好像有重击，呼吸急促，浑身发冷，骨头像是融化一样，头晕目眩，整个人都要重影了，然后就变身了。” “你是觉得我没看过《柯南》吗？”姜未表情冷漠。 “开个玩笑嘛。”乐珊朝姜未挤挤眼睛，“开心一下，多大的喜事儿啊，笑一个。” 姜未看着乐珊抿嘴。 一般乐珊看到姜未这个表情都会收敛一下，但可能变小之后在他面前耍宝多了，胆子就大了，非但没有正襟危坐，反而倾身伸手，想要戳姜未的嘴角。 姜未伸手挡了一下，一下子攥住乐珊作怪的手指。 乐珊抽手，带着姜未的手朝自己靠了一下，她的视线看向姜未的手，神情专注，另一只手也抬起来，轻轻扒他手指。 姜未不知道乐珊要做什么，顺从的摊开手，看着乐珊。 乐珊两只手捧着姜未的手掌，神情严肃地盯着他的手心，然后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按在姜未的手心里：“我变小的时候只有这么大吗？” 她的手腕吊着，脑袋歪着，仔细比对着手掌的大小，好奇地测量着自己变小之后的高度。 姜未伸手，把她高高掀着的手背按下去一点，看着变成他熟悉的那个高度，强调道：“只有这么大。” “真的好小啊。”乐珊撇撇嘴，“怪不得生存那么艰难。”说到这里，她立马对姜未奉上一句奉承顺便拍拍马屁，“还好有你。”说到这里，态度就认真起来了，发自内心的说，“谢谢你。” 姜未看着乐珊，轻轻笑了一下。他缓缓收手，把乐珊按在他手心里的手指攥住，又微微转动手腕，把她的手也握进自己手掌里，看着乐珊的眼睛，说：“不用谢。” 他嘴角含笑，眼神温柔，让乐珊心顿了一下，想要移开视线，发现自己好像连眼睛都无法转动，愣了好一下，才拽回自己的手指。 乐珊把右手收回来，整个人也扭正，左手忍不住使劲儿握握右手，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回我家吧，我得回我家。” 她说着，好像找到了突破这种气氛的事情，一下子站起来。 “你就这样？”姜未欲言又止，他看着乐珊的衣服，舔一下嘴唇，虽然套了一件t恤，但也只套了一件t恤吧。 乐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虽然有点怪，但是现在很流行这种长t啊，完全可以穿出去：“我还穿了你一条裤子。”乐珊说着，把衣摆往起掀了一下，露出里面一条四角短裤。 “这是我送你的吧？”乐珊低头看着，“从衣柜里翻出来，连包装盒都没有拆，我想你肯定没有穿过。” 姜未抿嘴，把从收到礼物就想说的吐槽一股脑倾诉出来：“首先，买的太小了，我怀疑是女款；其次，我是不会穿一条印满皮卡丘的短裤的。” 黑底裤子上密密麻麻都是红脸蛋的黄色皮卡丘，可怕的审美。 “皮卡丘怎么啦，多可爱。”乐珊反驳道，“还是正版呢，超贵，咬牙给你买的。” “谢谢你。”姜未也咬牙，“自己穿回去吧。” 姜未转身去卧室，把给乐珊收好的娃衣都整理出来，扬声问：“你的玩具房间还要吗？” “留给你玩吧。”乐珊慷慨地说。她走到大毛身边，大毛闻着熟悉的大乐珊，摇着尾巴绕着她转。 乐珊蹲下，双手揉揉大毛的耳朵，欢喜地说：“哎呀，我的大毛小宝贝。”她的手指按进大毛的皮毛里挠着，“这么看你可真小，小可爱。” “汪！”大毛热情的回应她，顺着乐珊的抚摸躺在地上，被舒舒服服的挠挠肚子，又拍一下脑袋：“真乖，改天我给你梳毛。” 乐珊站起来，在大毛的热情追随下，找到自己的手机和pad，把充电器也抓手里，看向走出卧室的姜未。 “姜未，我没有鞋呀。”乐珊赤脚站在门口，可怜兮兮的说。 姜未把手里提的袋子递给乐珊：“穿拖鞋吧。”他从鞋柜里拽出一双女式拖鞋，放到乐珊脚旁，“这不是你的吗？” 两人出门坐车，乐珊坐在附加上，系好安全带，才一脸新奇地看着汽车内部：“我都不习惯看这个大小的世界了。”她伸手戳了戳两座之间的置物柜，控诉道，“你就是把我囚禁在这里的。” 姜未瞥了一眼那个洞，里面还留着小乐珊曾经用过的东西，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奇怪感觉，忍不住看向乐珊。 “干嘛这样看着我。”乐珊疑惑地说。 “你觉得变小好还是这样好。”姜未一边说着一边发动汽车。 “当然是这样好。”乐珊不假思索地说。 仪表台上的摇头猫咪随着引擎的震动而晃动着脑袋，姜未的视线在上面定了一下，又看向前方。 乐珊也看着那个摇头猫咪，伸手按了按，想起自己抱着摇头猫咪玩的心情，又有些不舍地说：“其实那样也挺好玩的。” 姜未低声笑了一下。 乐珊听到那声气音，立马强调道：“但我可不想再发生什么变化了，真的，完全不想了哦。”她这句话是抬头说的，好像是对着头顶的天空强调着，势必要让使她发生变化的不知名力量听到自己拒绝的声音。 停车到家。 姜未一打开门，就闻到乐珊家里的味道，一周没有开窗，在夏日阳光的暴晒下，感觉闷在屋子里的空气都发臭了。 他带乐珊离开的时候，窗户电源都关了，现在一回来，就立马开窗通风。乐珊把电源开关一个个掰起来，忧心忡忡地说：“冰箱里的东西不会全坏了吧？” “放心。”姜未从乐珊卧室出来，“我走的时候留了厨房的电，其实你的冰箱里几乎没有什么容易变质的东西。” 乐珊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可不像姜未会做菜，吃饭就是应付一下，实在不行，还可以点外卖嘛。 在姜未的监督和安排下，两个人合力把空置了一周的屋子打扫干净——如果放乐珊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打扫，肯定是一边清理一边玩手机。 为了感激姜未，乐珊请他吃了自己倾情推荐的至尊夏威夷披萨，是的，点了个外卖。打扫完做饭就不早了嘛，饿都要饿死了，哪里有力气抄锅。 吃了午饭，姜未一离开，乐珊就直冲自己的卧室，一下子扑倒在床，在柔软的床垫上滚了两圈。 真怀念那种连滚十八圈也滚不完一张床的日子。 乐珊躺着，看了一眼天花板，又扭转脑袋，看向另一半床上空空的枕头，之前每天躺在床上都能看到姜未的脸，现在一下子看不到了，好像有点不适应。 乐珊一把抓过那个枕头，抱进怀里，心里压力骤减，不知不觉睡着了。 姜未回到家，看着迎来的大毛，更觉得家里冷清，毕竟少了一个特别聒噪的人。他弯腰捡起被乐珊撑坏，掉在地上的娃衣，顺手扔在茶几上。整个人也往沙发上一歪。 大毛很亲热的凑过来拱姜未的手，被他敷衍地摸了一把。 姜未看一眼茶几上小小的娃衣，忍不住想到衣服主人穿着这件小裙子在茶几上跑来跑去的忙碌样。 “你想不想乐珊啊？”姜未抓抓大毛的耳朵。 大毛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它还没吃饭呢。 “我觉得还是缩小好。”姜未自言自语道。 大毛转身去咬自己的饭盆。 “好像变大更好。” * 乐珊午睡醒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叫着：“姜未？” “姜未！”她叫了好几声才清醒过来，擦擦眼角的眼泪，摸摸自己的肚子，“哦，我变回来了，我都忘了。” 晃晃悠悠走出卧室，一下歪倒在小沙发上，摸过手机看了一眼，一觉睡了三个小时，头都睡炸了。 乐珊按开微信，从名单里翻出姜未来，发了条微信过去。乐珊一般不会在微信上找姜未聊天，一是姜未回复不及时，二是也没什么好聊的。有事儿相求，直接打电话最好嘛，微信都是用来闲扯的。但现在乐珊就想知道姜未在干什么，虽然她不用动脑子，只需要看一下时间，就能推测出姜未的行动。 乐山大魔王：干什么呢？ 姜未的微信名字叫“没有”，乐珊没有给他备注，只有那种天天改名字时时换头像的人才需要备注，像姜未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备注。他的头像还是乐珊给他换的，是大毛的照片。 对面没有回应。 一定又在工作学习了。 乐珊把手机扔到一边，自己也不甘落后的坐到榻榻米上，拽出小桌板来，从柜子上翻出速写本和马克笔，把最近的灵感记录一下。 她虽然是个拖延症，但是沉浸在工作中也是十分用心的，在本子上修修改改，终于画出一套满意的图，又趁热打铁，把六分娃娃抱出来，测量着把打版用的图也做好。 这一套做完，中午吃的披萨也消耗光了，外面天早就暗了，乐珊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得灯。 乐珊揉揉自己空荡荡的肚子，加倍想念姜未。如果在姜未家，他一定已经做到晚饭了。想到这里，她从沙发缝里翻出手机，打开微信。 没有：刚刚看了一套图，正在吃晚饭。 乐山大魔王：[大哭] 没有：还没吃晚饭？ 乐山大魔王：[可怜] 没有：[图片] 姜未懒得做饭，晚餐也很简单，但是抵不住拍照技术还不错，又加上乐珊剧烈蠕动的胃，一份尖椒土豆丝也是极为诱人的。 乐山大魔王：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我这就去泡面 没有：不要老吃泡面 乐山大魔王：那你把你的晚餐给我送过来 没有：明天我给你做鱼 乐珊把肚子里的叫声按回去，恨不得让姜未赶紧过来。 乐山大魔王：来我家吗？ 没有：去你家 紧接着发过一条语音来，乐珊点开。 姜未稍嫌清冷的声音就传出来：你家有……算了，我自己带吧。 乐珊立马回去过：不要看不起我，说，不全有也会有一两样吧 姜未：嗯，酱油和盐是有的，我知道。 别以为我看不到你的表情，就猜不出你脸上的嫌弃了。乐珊皱皱鼻子，不就是会做菜吗，我也很会做西点啊。乐珊喜欢做小饼干小蛋糕之类的，反正就是各种少女可爱的事情她都喜欢研究。 乐山大魔王：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去煮泡面了，明天带全东西来呀，我可不给你跑腿去买 没有：嗯 乐珊放下手机，孤独寂寞的煮泡面，又怀着对第二天大餐的期待吃泡面，终于填饱肚子，又一头扑在画稿上。 姜未坐在写字台前，他桌面上开着厚厚一本专业书，一旁的白纸上面用简单的线条勾出各种轮廓。 装乐珊的马克杯就放在桌面一侧，姜未抓起铅笔，愉快地敲了一下杯口。 * 第二天，熬了一会儿夜的乐珊一觉睡到十点，起床刚洗漱完，就听到了敲门声。 乐珊隔着防盗门大声地问了一句：“姜未？”那边传来一声“嗯”，她才屁颠屁颠的去开门。 一开门，乐珊就殷切地去接姜未手里提的大包小包，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朝里面看着，其实只看菜，她也不知道姜未会做什么。 但是看着就高兴。 姜未进来换鞋。 “你没有带大毛啊？”乐珊像个小跟班一样，提着两袋子东西跟着姜未转，自己就完全像一只迎接主人下班回家的大毛了。 “我怕它毁了你的江山。”姜未意有所指地看一眼乐珊榻榻米上乱扔着的布料，从乐珊手里接过东西，直接进了厨房。 乐珊跟在他身后，狗腿地问：“不喝口水吗？我刚热的。”她说着，就跑到茶几旁，倒了杯水递给姜未，“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做什么？” “你看着就够了。”姜未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到一旁，别帮倒忙就是真帮忙。 “那怎么行。”乐珊说，“我可以切切菜递递酱油瓶子什么的。” “你要不要帮我捶捶后背揉揉肩？”姜未今天穿了一件白t，他本来在男生中就算白净的，穿白色更显得干净，干净到不适合站在灶火旁了。 乐珊斜睨姜未一样，从冰箱旁摸出一条围裙来，这围裙也是乐珊自己练手做的，用剩下的布头拼起来，坠着蕾丝和荷叶边，都是粉色系的颜色，整条拿出来特别少女。 乐珊把围裙举高，示威一般得在姜未面前晃晃：“来，围裙，不要脏了你的衣服。” 姜未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很坦然的穿上，竟然也不显女气。 乐珊被赶出了厨房，她就继续在缝纫机旁剪布料。没一会儿，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一直沉睡的胃也苏醒过来。 她抓着手机，偷偷推开一条缝，扑鼻的香味立马从门缝透出来，乐珊用力吸了几下鼻子。 姜未正在处理鱼。 乐珊不知道那是什么鱼，已经去了脑袋，剩下的部分只比姜未手掌大一点点，扁胖扁胖的，看起来就很好吃。 姜未一手持刀，另一只手按着鱼，轻轻一拍，然后在头部微微一转，划出一道口子来。乐珊家的刀不怎么适合处理鱼，但他没有被影响，横拿着刀，陷进鱼肉里，轻轻滑动，扁扁的鱼就被片成两半。 姜未把处理好的鱼放到盘子里，又拿起另一条，重复这样的动作。 乐珊本来是想偷拍姜未的围裙的，但忍不住拿手机偷拍了两张他的手。她自己做饭一向是兵荒马乱的，而姜未做菜总是很享受，从容又利落。 手用力时，能看到有力的关节，手背上的青筋不觉得粗暴反而有种蕴含的力量美，胳膊偶尔会因为用力而显出肌肉的肌理。而姜未的表情却舒展而温柔，垂下的头发微微遮住眼睛，也挡住处理食材时专注的视线。 乐珊把手机往下放放，想要拍姜未做菜时专注的侧脸。 就在她按下快门的时候，姜未扭过头：“别捣乱。” “我没有捣乱。”乐珊把手机塞口袋里，看着姜未把处理好的鱼放在配好的调料里腌。 火上还炖着什么，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乐珊忍不住伸伸脖子，朝那儿看过去：“那是什么呀？好香。” “炖了个汤。”姜未说着，掀开盖子，更加香浓的味道只往乐珊鼻子里钻。 她看着姜未拿勺子舀了一点，试了一口，脸上又露出享受的表情。 “我也尝尝！”乐珊立马要求道，她急切地催促，“一口就一口！” 姜未在她一迭声的催促中，舀了一勺喂给乐珊，乐珊很自然的含住勺子，把香浓的汤含进嘴里。 姜未看着乐珊的动作，意识到自己喂小乐珊吃饭成了习惯，现在换成乐珊，也很自然的喂了她饭。 乐珊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儿，她皱眉，仔细品了品舌尖的味道，说不出到底里面有什么：“好喝，但是完全不知道吃到了什么，一定是一勺太少了……你怎么了？” 姜未视线看着勺子，有点呆愣的样子，乐珊出声问道。 “没什么。”姜未把勺子扔进一边的洗碗池，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平底锅，倒油开火。 乐珊仍然兴致勃勃地说：“还要做什么？”她吸吸鼻子，“我闻到米饭的香味了。”她转身看向地上的电饭煲，“跳了跳了，再闷一会儿就能吃了。” 说着，听到那边传来“刷拉”下锅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沙沙的复杂声音，乐珊缩缩脖子，过了一阵才敢去凑近看。 姜未已经在煎鱼了，原本银白的鱼，在锅里滚了一圈，立马染上了让人食指大动的诱人颜色，扑鼻的香味也随着蒸腾的热气散发出来。 这次姜未没有等乐珊发声，直接夹下一小块鱼肉来。乐珊还没等筷子送到嘴边，就主动地凑近，把热乎乎的肉咬进嘴里。 她吸着冷气，嚼嚼鱼肉咽进肚子里，才又吮吮舌尖，回味一下刚刚的味道，冲姜未比个拇指，“好吃，超好吃。” 这个样子和一边塞食物一边夸赞的小乐珊一模一样，反而因为更大这个，让姜未更清楚的看清她的表情，她眼睛里的满足和嘴角的笑意。 姜未一手拧灭火，另一手抬起来，按住乐珊的脑袋揉揉，一下子按了满掌的感觉比揉小乐珊满足多了。 变大的乐珊更有反抗能力，伸手抓住姜未的手腕，把他的手掌拽离自己的脑袋：“我说了不准揉我头发。” 她眉头拧起来，不高兴的按着自己的头发。 “一下子改不了。”姜未无辜地说。 乐珊横了他一眼，瘪嘴的时候，脸蛋又鼓起来。 姜未还没有收回的手，忍不住伸过去，捏捏她的脸蛋。 “真的改不了。”柔软又弹性的脸颊，大个的果然比迷你的更有触感。 乐珊怒从心中来，抓过姜未的手，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第21章 姜未把自己的手指从乐珊的虎口中拯救出来，食指上已经一圈红红的牙印了。 “你可真是一点劲儿没省。”姜未弯弯自己的手指，“你这种乱咬人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乐珊摇摇头，把那句话还回去：“真的改不了。”她说着，还一脸不忍的摇摇头，视线看着姜未的手指，上面似乎还沾着口水，越看越不好意思。 “你在外面也随便咬人？”姜未看着乐珊的小牙印。 “不是谁都能激起我这种嗜血的冲动的。”乐珊说着，一把抓住姜未的手，拉着他往洗碗池走，“快，我给你洗洗去。” 她拧开水笼头，冲着水流，把姜未手指冲冲。 姜未看着乐珊认真的样子，温声说：“没事，没有咬破，没有流血。” 没有流血但有口水啊。乐珊心里说着，但是细细一思索姜未的话，感觉有点不对。 这人说话老别扭。乐珊略思考一下就放弃深思。 乐珊很满足地吃了午饭，觉得稍稍弥补了些变小之后吃得少的遗憾。姜未喜欢做菜，已经把烹饪作为自己的爱好来看待，人们对于自己的爱好总是愿意倾注心血的，无论是对于炊具的选择还是对于口感的研究，姜未都是下了苦功夫。 这个爱好好。乐珊眯着眼睛喝口汤。 午饭后的碗是乐珊洗的，这是他们老乐家的优良传统：谁不做饭谁洗碗。姜未要进来帮忙，也被乐珊拒绝了，她认为自己这是在为下一顿大餐做投资。 不过就算姜未不愿意来乐珊家做饭，只要乐珊赖在姜未家，也是能蹭到好吃的的。 收拾好厨房，乐珊靠近窗户看了一眼外面，隔着玻璃似乎能都感觉到外面蒸腾的热气。 “天气凉快点再走吧。”乐珊对姜未说。 姜未淡淡嗯了一声，他本来就做好在乐珊家消磨一下午的准备。 乐珊一般是饱暖思……睡的，但是她也不能把姜未丢下，自己一个人跑去睡午觉，所以坐到榻榻米上，开始装模作样的剪布料。 这套娃衣是她练手的作品，因为一周多没有碰这些，总觉得自己会手生。做一套真正用来出售的娃衣，她还得在不断地更改布料、填补细节，做什么都没那么轻松。娃衣因为精致，更需要投入耐心。 不知不觉就开启了认真工作模式。 姜未今年着手准备考建筑师，所以随身带了本教材，他看书的时候，听到耳边缝纫机的声音，忍不住扭头看乐珊。 乐珊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长发随意扎起来，周围扔着细碎的布头。她坐在桌边的姿势永远是倾斜的，左肩下沉，右肩前倾，脑袋也往左歪着，右边肩和脖颈拉出弧线，耳边的碎发就落在皮肤上，弄得她一会儿腾出手来抓一抓。 这幅认真努力的样子让姜未想到高中时做卷子的乐珊，也是歪着身体，脑袋都要扎进卷子里似的。远远看上去是在写作业，近看才发现在卷子空白的地方画小人。越是讨厌的学科，小人越多。 被抓包了，就赶忙拿橡皮擦，一边擦一边躲姜未敲过来的手指，嘴里还理直气壮地申诉：“我学累了嘛，放松一下。” 放松时间比学习时间长多了，所以大半天连填空选择题都没做完。 姜未想到这里，笑了一下，又低头开始看书。 乐珊把小裙子的裙摆锁好边，伸直双腿，反撑着胳膊长舒一口气。一直盘腿坐着，这么一动，脚尖就开始往上冒小泡泡，两条腿都像电视滚出黑白屏似的，到吸着冷气才把这股劲儿熬过去。她活动了一下脖子，似乎听到脊椎发出轻微的声音，朝后仰头，看向天花板，上身借着往后躺，躺到姜未进入她的视线。 姜未倒着的身影出现在她眼睛里，乐珊定神一看，就看到姜未手里厚厚的教材——天哪，这种活到老学到死的精神简直可歌可泣。 乐珊一下子坐正，扭身去看姜未手里的书。什么时候带进来的，我怎么不记得？ 姜未夹着书进来，乐珊只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食材。 乐珊把半成品小裙子套到人台上，微微拽了拽裙摆，在不满的地方做了记号，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从一旁抓起那个六分娃，小心翼翼地靠近姜未，蹲在他身边，把娃娃顶在头上，捏着嗓子说道：“姜未来同学，你在学习什么呢？这么努力专心。” 姜未眼睛微微一抬，看到乐珊头顶的短发正太，一本正经的说：“我在通过学习，寻找提高工资的方法。” 乐珊一下子抬起头，调侃道：“哇，你这种返璞归真贴近生活的简单理由真是我等凡人理解不了的。” 姜未笑笑，他合上书，把书微微一卷。 乐珊条件反射的一挡脑袋，短发正太再一次登顶她的脑袋：“别敲，这可不是我们的高中课本，薄薄一本。”乐珊盯着姜未卷起来都费力的书，“这么厚的书，会直接敲碎我的天灵盖的……你想活吃人脑吗。” 姜未高中给她补课带来的阴影一直没有消散，这家伙看起来温文尔雅是那种和蔼可亲会讲道理的人，实际上是个行动派，手里有什么书卷起来就敲她脑袋。乐珊当时还总结过哪本敲起来最疼，就在姜未手持那本书的时候收敛一点，乖巧一点。 现在想想，高中的书都好薄啊，换成大学课本……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乐珊看到姜未又一次把书展开，才站起来，一屁股歪到沙发上，瞥了一眼那本书的封面：“你什么时候能升到你们办公室许工的地位呀，那威风的。” “那是我师父，叫许从哲，不叫许工。”姜未解释道，“建筑师级别的，还是我们一所的副所。” 乐珊点点头，突然灵光一闪：“那如果你也成了建筑师，别人是不是也得叫你工啊……姜工，嗯，将功补过，姜太公钓鱼，不好听。”乐珊啧啧两声，摇摇头。 “是不好听。”姜未沉吟一下，“你的也不怎么好听。” 乐工……月宫…… “不对，这能一样吗，我又不会被人叫‘工’。”乐珊很有原则的，仔细想一下，完全是虚假命题，“还是你的难听。” 她强调了一下，立马站起来：“你快看书吧，我要放松一下。”她把短发正太放在茶几上陪姜未，自己抓起手机，蹲到榻榻米上按开手机。 把画的草稿和人台上一半的裙子，挑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拍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樱粉色的缝纫机前面是套着小裙子的人台，设计草稿垫在下面，看不清细节但足以看出大概样子，在远处是虚化了的布料，模模糊糊只能看到带着光圈的颜色。 乐珊很满意这个照片效果，趴到榻榻米上，点开处理相片的app，把各种滤镜挨个试了一遍，挑了最满意的发微博。 乐山大魔王：工作中……[照片] 好久没有更新的微博终于有了新动态，炸出一片回复。 咱们芝士有力量：大大身体养好了吗？ 刚妈从不回头看爆炸：期待[喜欢] 评论不是问身体就是说期待新品的，乐珊挑了几条回复，看到有新的私信，于是戳开看看。 do.lolita原创工作室：乐山乐山，你回我企鹅啊，有事情。 do.lolita是家国牌lo裙，和乐珊有过合作。之前乐珊做过一套特别好看的小裙子娃衣，被各种转发之后，这个工作室就来敲乐珊，问她愿不愿意设计同款的小裙子。 乐珊本身就是lo娘，也买过这家的几条小裙子，对于她们家的质量服务都很满意，能合作当然也乐意。而且和自己女儿穿同样的小裙子，拍出片来一定也很棒。 之后乐珊不断修改细化设计图。娃衣的裙摆图案不是她自己画的，是直接挑的布料，但是小裙子就得重新绘制柄图。 布料、印花、打板、摄影、选片的每一部乐珊或多或少都有参与，当样衣到手的时候，她也激动了好长时间。 合作挺愉快的，看到官po突然来私信，乐珊也有点疑惑，立马打开企鹅。 她的企鹅不怎么用，连消息通知都是关闭的。上面加的都是初高中同学，还有几个同好群。为了方便传送文件，才加原创店的企鹅。 打开才看到do.lolita和她联系的那个妹子发来好几条消息。 豆子：乐山，你在吗？ 豆子：我们做的那条小裙子被山了。 豆子：气死我了！ 然后是一个链接，乐珊打开链接，几次跳转才从微博打开这个页面。 holita迷：“午后茶会”复刻啦，长草已久的妹子们赶快把她带回家吧。价格优惠，但是质量保证，绝对不比原版差。淘宝链接：[图片]。 下面的评论转发数量已经挺可观的，大部分都在撕。 我要养只布偶喵：我第一次见这种“复刻”[微笑]，要脸吗？ 永远找不到路：山店果然没下线 xxxl：.lolita原创工作室乐山大魔王 欧小小习：穿山怎么了？碍着你们了？ 神之格：欧小小习穿山就是穿山甲啊，这都不知道，真是愧对你穿的山裙。 乐珊一看山寨就一肚子气，退了微博，回企鹅一看，豆子还发了几张截图。 第22章 “哈，气死我了！”乐珊戳开图，是客服去找山店沟通的聊天记录，她一眼扫完，气得一下子坐起来。 姜未听到乐珊气冲冲地声音，走到榻榻米旁，问道：“怎么了？”说着，捡了靠墙的地方坐下。 乐珊把手机递给姜未，犹在气头上：“怎么有种人，脸也太大了。” 姜未从头开始看记录。 “什么叫‘这也是替你们宣传’，盗版明明就是侵权，算哪门子宣传？”乐珊站起来，气得跺脚，“还有‘愿意仿你们也是给你们面子，以为谁愿意那么贵买国牌’，简直无耻。” 这种感觉就像是辛苦养大的孩子被偷了一样，是个人都忍不了。乐珊刚开始经营娃衣店的时候，也被山寨过，后来改变了经营模式才被山寨店抛弃了，不就现在她外包做的小衣服也是有仿版的。 “服装业的原创环境确实艰难。”姜未皱皱眉，他现在在看山店的微博。 “何止难，山寨简直是骑在原创店的头上那啥，周围还有一圈人欢呼骑得好拉得好。”乐珊咬咬嘴唇，恨不得一头扎进手机里，冲到那个客服面前咬死他，“之前有家店就是因为山寨太过分，买山裙的妹子更过分，店主妹子心灰意冷退圈了。” “没有登记注册版权吗？”姜未低头看着手机。 乐珊抿抿嘴：“这个不好注册吧，很多元素都不是独有的，不好过。”服装业发展到现在，没有相互借鉴是不可能的，不能你注册了泡泡袖，就所有人都不能做泡泡袖吧。 “嗯……但是著作权保护整体创意，而且你可以把自己画的图提交注册。”姜未抬头看一眼乐珊。 “柄图吗？”乐珊眨眨眼。 姜未点点头：“我看这家山店仿过不少裙子，销量还不少。”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可以联合其他被侵权的店一起起诉它，涉案金额大比较容易引起关注，赔偿也多。” “可是打官司很费钱啊，周期又长，服装更新那么快，这批还没个结果，下一批又被仿了。”乐珊撇撇嘴。 “这样想的话，创作环境不会变好的，己方的态度越强硬，对方的态度就会软弱。”建筑业的抄袭现象也不少，但是版权保护比较周到，对侵权的打击力度非常大，“你们不想打官司，他们也不想。” 乐珊被这句话激起了斗志，狠狠一握拳：“对，我们要举起武装反抗山寨现象的大旗，起诉不了他们也得恶心死他们、拖死他们。” 说到激愤处，就要扑到榻榻米上抢手机和店主陈词一番，没想到脚一歪，整个人失去平衡，朝榻榻米扑去。 姜未反应不及，看着乐珊拧了一下身体，“啪”一下拍到榻榻米上，一旁的缝纫机都被她撞得震动一下，摆在上面的人台也摔倒了。 还没等姜未出声询问，乐珊就倒吸着凉气喊起痛来：“嘶——我的背，撞死我了。”她脸埋进了布料里，但是脑袋以外的部分都受到了重击。 除了被撞的腰之外，就是胸疼，感觉自己的胸像是被摊了荷包蛋。这种不能言说的疼痛让乐珊在心中流泪。 前后都不能动的乐珊躺成一条咸鱼，姜未跪在她身边，轻声说：“我看看严重吗。” “呜。”乐珊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 姜未轻轻掀开乐珊的上衣，露出一截腰来。乐珊皮肤很白，脸蛋是健康的粉白，后腰的皮肤因为长久不见太阳，更是细白细白的。下午光线充足，阳光隔着纱帘照进来，又有些暧昧。他忍不住想起那天抱着乐珊的手感，柔软的、细腻的，像是抓了一团奶油。 不过视线一转，看到乐珊腰侧的一片红，眉头就拧起来。看来撞到了缝纫机的桌角。 “这个疼痛的余味很足，是不是撞得很厉害，是不是撞到我的重要器官了？”乐珊声音闷闷的，她一直等不到姜未说话，自己又没办法扭身看，只能问。 “看起来只是红了，还有点肿。”姜未说着，伸手想碰碰红肿的周围。 他的手指刚刚靠近乐珊，她就敏感的感觉到了，腰间的肌肉一缩，整个人也朝一旁扭了一下。 这个动作立马带出她的一连串吸气。 “别乱动。”姜未说着，轻轻按了按乐珊的腰，受伤的地方离骨头有点距离，她刚刚的反应也不像是伤到肌肉，一般还能动就没大问题，“冰敷吧。” “我家没有冰袋。”乐珊可怜兮兮地说。 姜未站起来，准备去买。 “但是冷藏室里有几袋烧烤酱。”乐珊提供了一个很有价值的信息。 乐珊趴在榻榻米上玩手机，腰上贴着一袋烧烤酱，新奥尔良口味的。冰冷的烧烤酱缓解了她的疼痛，也终于有心情向店主做出提议。 她趴到姜未做好晚饭，伤处的淤青已经散出来了，才慢吞吞地起身，像孕妇一样扶着另一侧的腰移动到饭桌上。 一吃完饭就又趴回去。 “我明天再来。”姜未整理了厨房，坐到乐珊身边。 乐珊把手里的手机扔到一边，侧过脑袋，看着姜未：“不用了，你还要上班嘛。我好多了，已经能动了，只是难以抚平心里的创伤。”脑袋躺进臂弯里，“不想动。” 怎么能蠢出平地摔啊。 一世英名毁于一摔。 乐珊沮丧地叹气，但是视线和姜未对上，又坦然起来，在他面前哪里有过英明，想到这里又重重叹气。 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表情，姜未敲一下乐珊的脑门，有些好笑地说：“想什么呢？” 乐珊一转脑袋，把脸埋进臂弯里。 没有伤到骨头，乐珊的伤养了几天就好了。而姜未接了一个大项目，整天整夜的加班，过得比乐珊还惨。 等乐珊又能坐到缝纫机前工作的时候，收到了初中班长的电话，说周末想办一个同学聚会，希望乐珊能来参加。 乐珊先应下了，她和初中同学联系都不紧密，有的人连名字都叫不上来了，自然不太愿意去，初中班里玩得最熟的思思还在美国，剩下就是姜未了，陈芒朵和她不是一个班的。 乐珊是一个有两副面孔的丫头片子，熟人面前无下限，不太熟的人面前就半句话也不多说，看起来别提多温柔内向。 不过乐珊还是找芒朵聊了聊。 芒果：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聚什么会，又不是过年，又不放暑假了……不过我听说你们班长要从b市回来了，估计是想和c市的老同学沟通一下感情，稳固一下关系网。 乐山大魔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芒果：我是干什么的？你是干什么的。上初中那会儿，除了我，你外班的一个人也不认识，整一个自闭儿童。 乐珊自动忽略她话里夹带的吐槽：那我到底要不要去啊，一想到要聚会就头大。 芒果：去，为什么不去，你就得出去见见人，别活得和个家养小动物一样……没准初中也有蜕变的玉树临风的男同志，发展出一段天雷勾地火般的感情。 乐山大魔王：…… 总觉得陈芒朵无时无刻都在试图扮演媒婆角色。 芒果：你可以问问你的小竹马啊，他不是和你一个班吗 乐珊早就想到姜未了，可是他最近比较忙，可能根本没时间参加同学聚会。 不过还是去问了一下。 没有：我知道。你去吗？ 乐山大魔王：你去我就去 姜未只是略微一想，就决定了：去 乐山大魔王：那好吧 没有：到时候我去接你 退了微信，姜未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又立马工作起来，他得加快进度，让加班的日子停在周六。 确定姜未也会去，乐珊心里踏实了很多，想想有很多年没有见初中同学了，竟然还有些期待。 这种满怀期待的心情变成实践，就是开始考虑聚会那天要穿得衣服梳得头发，但拉开衣柜一看，没一件合适的，都不是成熟的衣服，除了小裙子就是萌系衣服。 我得打扮的成熟一点。 否定了一衣柜的衣服，乐珊计划着去逛街，等她下定决心逛街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人的失败。陈芒朵又出差了，妈妈也不在，她竟然约不到一个和她一起逛街的人。 乐珊想着没穿过的衣服风格，不试看不出效果，强打精神去了步行街。但一个人逛街太折磨了，没有人做参考评价，没有人陪着走路，连商店都不想进去。 乐珊再次反省了自己做人的失败，真是友到用时方恨少。 转念就想到了姜未的单位就在步行街后面那条街，今天又是周五，应该不会那么忙了吧。她看看时间，就要下班了，于是发了条短信给姜未。 姜未收到乐珊短信的时候正在改图纸，他这周每天都在加班，今天不完成最后的收尾，周六上午也得加班。 乐乐：未来呀，你准备下班了吗？你缺不缺新衣服呀？ 姜未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缺不缺新衣服，但看来乐珊缺了。 乐珊短信发出去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回复。 世界第一公主殿下：你在哪？ 一下子就约到了陪逛街的人，乐珊重树了信心。她直接去姜未单位和他碰面，走过去差不多正好是下班时间。 办公室的同事看到姜未一到下班时间就开始整理东西，这种不加班的架势让人油然敬佩。他们都是准备今天通宵完成工作，过个好周末的人。 白鹏远还着急地挽留姜未：“姜未你不是要和我们决战到天明的吗？” 姜未留他一句“再见。” “真勇士。” 真勇士下班从不回头看加班狗。 第23章 乐珊的行军速度很慢，因为她一边走一边买一边吃。 等姜未下楼，把资料塞后备箱，一出单位大门，就看到站在一侧柳树下的乐珊。她左右手似乎都拿满了东西，看到姜未，朝他笑了一下。 姜未一靠近乐珊，就闻到她身周散发的各种食物香味。 乐珊先把手里的章鱼小丸子递给姜未，空出右手，从挂在手上的袋子里抓出一杯果茶来，连带吸管塞给姜未：“你的。” 顺便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抓出几个炒栗子，一边剥一边说：“步行街这边的栗子是全c市最好吃的，栗子小小一个却特别甜，可惜只能在这边买到。”栗子壳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露出棕黄色的漂亮果仁，乐珊把果仁凑近嘴边，咕噜一下倒进嘴里。 她手指捏着栗子一挤一掀，轻松快速地又剥好一个，看也不看的右手往上一递：“吃栗子吗？” 姜未一手端着章鱼小丸子的盒子，另一只手抓着果茶，连扎吸管的空档都没有。他看着乐珊手指捏着地栗子，略微一犹豫，低头直接咬上。 乐珊一直没有等到栗子被接过去的，她正要扭头问怎么了，感觉到轻柔的鼻息拂过指尖，指尖就捏空了。 她一下子扭过头，正好看到姜未咬着栗子抬起头来。 好像手指尖还有刚刚被湿热气流包裹的感觉，乐珊捏捏指尖，看向姜未被占满的双手，抱怨道：“要我喂早说嘛，那我就换个抓法。” 把碎掉的栗子壳一股脑扔进装垃圾的塑料袋里，乐珊拍拍手。 “吃芒果干吗？”干果都是从炒栗子的店一起买的，乐珊去那家店必买炒栗子、芒果干和菠萝干，“菠萝干呢？” 都得到否定的回答，她把干果店的袋子捏一捏，从另一个袋子里用签子扎出一块炸鸡排来：“鸡排吃吗？”炸鸡排是她第一个买的，要趁热吃才好吃，不然酥脆的外层会被鸡排散发出来的热气捂得软掉，所以她首先解决了炸鸡排，轮到分给姜未的时候，袋子里只剩小小几块。 “你的章鱼小丸子？”姜未打岔道。 “鸡排快吃完了，我先解决了它。”乐珊咬着炸鸡排含糊地说，说着又扎出一块，送到姜未嘴边。 姜未没有拒绝，张嘴把鸡排咬下来。 “送到嘴边才吃。”乐珊看着姜未，一脸嫌弃地说，“要不要把饮料给你扎开。”乐珊说着，把姜未夹在指尖的吸管抽出来，撕开塑料袋，把方向调整好。 姜未把果茶放下放放，让乐珊对准那层塑料膜。乐珊抓着吸管试探地在空中晃一晃，然后一下子扎下去。吸管和塑料膜碰撞发出厚重的声音，但是没有成功。 “咦？”乐珊把吸管拿起来，塑料尖被撞得泛白，小小的折回去。 “别着急。”姜未温声说，鼻息里带着轻微的笑意，“不然我自己来。” 乐珊摇摇头：“连这都弄不开，我成什么啦？简直愧对刚刚吃的炸鸡排。” 还有章鱼小丸子、糖炒栗子、菠萝干和芒果干，最后这些进了肚子的食物化成了巨大的力量，帮助乐珊把吸管扎进饮料里。 姜未喝了一口饮料，乐珊从他手里接过章鱼小丸子。他们已经走到了单位附近的公园，顺着小河走过去，拐过一条街就是步行街的主街道。 姜未在路过观景台的时候，脚步停顿一下，视线忍不住看向地上蹦跳着地麻雀。一周前乐珊还是那么一点点大，被麻雀追得到处乱跑。想到这里，遗憾和庆幸混杂着用上心头。 乐珊独自往前走了几步，她很专注地对付盒子里的章鱼小丸子，一个丸子老大个，转动好几下才能找到下口处。等终于把章鱼小丸子咬到嘴里，才发现姜未没跟上来。 扭头看到身后的姜未，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活泼的小麻雀们。 “……”乐珊仿佛看到了自己当时的狼狈。 姜未回过神，冲乐珊笑了一下。 是的，乐珊自动把这个笑容翻译为嘲笑。她眼神犀利的盯着姜未，用力咬着嘴里的丸子。面颊一鼓一鼓的，嘴边还留着章鱼小丸子的酱汁，看起来既狼狈又凶狠。 “当时吓坏了吧。”姜未靠近乐珊。 乐珊鼓起来的脾气一下子被戳爆，又一次开始吐苦水：“我当时是怀着友好交流亲切会谈的态度去逗麻雀的，它竟然追我啄我，把我当成什么啦……姜未，如果我被麻雀抓起来，就像老鹰抓兔子那样上天，你怎么办呀？” “不会。” “我是说如果嘛。” “没有如果。”姜未略一停顿，“而且麻雀带不起你来。”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当时你这么大，麻雀这么大……如果想上天，得鸽子才能做到。” “谢谢你这么科学严谨体贴周到的帮我想可行性。”乐珊扯扯嘴角，“我不想上天。” “但是你想飞啊。”姜未带着笑意，表情竟然一本正经，看来还是无法对那声“哥”释怀。 乐珊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把剩下半个章鱼小丸子咬紧，用力嚼。 出了公园，走到人流更密集的接道，乐珊也终于把章鱼小丸子吃得只剩一个。她舔舔嘴角，这么大一个小丸子，吃三个都好腻。 “吃章鱼小丸子吗？”乐珊扭头对姜未说。 姜未没有把盒子拿过来，只是把饮料换到左手，右手从乐珊手里接过签子。 乐珊捧着盒子，看着姜未俯首过来，他微微侧着脸，扎了一个章鱼小丸子，就着盒子，轻轻咬了一口。 姜未的气息把她包裹住，左手甚至还微微搭在她肩膀上。乐珊能清楚地看到他的下颌骨线条，下巴和脖颈形成紧绷的线条，把冒尖的喉结显出来，在吞咽的时候，喉结也缓慢的移动一下。 乐珊忍不住屏住呼吸，看着姜未略一停顿，用签子把剩下的章鱼小丸子换个方向。他吃得缓慢而耐心，吃完最后一口，才从乐珊手里接过空了的盒子。 之后乐珊一直没有说话，颇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姜未。 “走吧？”姜未把空盒子扔进路过的垃圾桶里。 他没有像乐珊一样把酱汁沾到嘴角，只是舔舔嘴唇上残留的味道。 “哦。”乐珊呆呆地答应，忍不住又看了姜未一眼。 气氛有点怪，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走到步行街，融在往来的人群中，听着两侧商店高声的音乐和宣传，乐珊才回过神儿来。 进了商场，她专门挑设计风格比较冷淡的牌子去试衣服，但终于败在了姜未笑而不语的评价下，放弃成熟干练的女强人风格。乐珊无论是长相和气质都很学生气，偏可爱的感觉，穿太成熟的风格，衣服像是偷来的。 唉，理想拗不过现实，喜欢败给了适合。 之后方向对了，乐珊很快就选好了衣服。 姜未的速度更快，直奔他常穿的牌子，试衣和搭配都不需要，看中了直接包一套。让乐珊感叹自己毫无用武之地。 他们只在一个商场就完成了逛街目的，连一个小时都没有花完。而和女生逛街，花费的时间可能是这样的五六倍。 乐珊意犹未尽地站在商店门口，看着逐渐昏暗的天空。难得出来一趟，还是到了步行街这样的地方，不好玩好吃一顿简直对不起来回路上花费的时间。 “我们去看电影吧。”乐珊提议道，“有部电影我早就想看了，就是一个人懒得出门。” “好。”姜未没有拒绝，他的声音淡淡的，几乎要被周围混乱的背景声音掩盖过去。 乐珊兴冲冲地直奔电影院，然而她心心念念的那部电影已经下线了。想看电影的心思一旦提起来，就难以按捺下去。乐珊对着电子屏犹豫了好久，扭头向姜未求建议：“我们看哪部呀？” 姜未随手点了一部，是部爱情片。 乐珊从来不在电影院看爱情片，她觉得那就是浪费金钱和时间，但是就是这部被她嫌弃的爱情片，最近的一场座位已经售空了。 好像是新上的片子，粉丝电影，今天还是周五，多得是下班来消遣一下的人。 “不然恐怖片吧？”乐珊指指一部国产鬼片的海报。 “……”姜未冲她笑笑，“你确定？” 姜未陪乐珊看过一次恐怖片，国产鬼片，大家都知道，除了不恐怖之外全是槽点，就那样乐珊还被吓得各种惊呼，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吓一跳。电影院里的其他人可能本来不觉得可怕，反而被乐珊小小的一叫吓到。她每次被吓到都显得很尴尬，而且坐在乐珊身边的姜未……胳膊被抓得很痛。 姜未心有余悸地按按自己的胳膊，坚决拒绝看恐怖片。 好吧，其实乐珊也就是说一下，她一个人住，吃得多了才看鬼片。最后决定看迪士尼的一部动画片，乐珊在网上已经看过了，勉为其难再看一遍吧。 买了票，离入场还有四十来分钟，两人决定先去吃个晚饭，再回来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第24章 这部电影也快要下线了，又兼是周五没有小孩子带着家长来捧场，上座率并不高。乐珊和姜未坐在座位上，直到开始也没多少人。 乐珊好久没来电影院看电影，对电影内容的记忆也模糊了，很认真的投入到故事里，等她突然从电影画面抽神出来，感觉到耳边有着细微的呼吸声，甚至能感觉到微弱的气流掠过耳朵。 她扭过头，姜未靠着椅子睡着了，可能在睡梦中自己寻找着舒服的睡姿，脑袋靠在两个椅背之间的缝隙中，朝乐珊的方向侧转脸。 电影屏幕映过来的光投在他脸上，变幻的光线让乐珊似乎能清晰地看到他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姜未的眉头紧紧锁着，眉梢都带着倦意，糟糕的睡姿让他的嘴唇微微张开，稍重的呼吸声平缓而悠长。 乐珊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电影上了，睡着的姜未吸引了所有的重点，电影欢乐的背景音乐和观众时而爆发的笑声都成了模糊遥远的背景音，耳朵里是姜未的呼吸，眼中是姜未的疲惫宁静。 她觉得自己也被姜未传递来的疲倦感染了，变得安静起来，一动都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恨不得让周围的声音都关掉，让姜未安心睡觉。 他那么忙，肯定一直在加班熬夜，还把他叫出来陪逛街，我真是太任性了。乐珊内疚地想。她现在只希望姜未赶快醒来或者电影赶紧结束，他们能回家休息。 姜未是突然惊醒的，睡梦之中突然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一下子看进乐珊眼里。 乐珊看到姜未眼中的茫然吃惊，眼睛眨了好几下才缓缓坐起来，看看周围，似乎在想自己在哪儿干什么。 揉了揉额角，姜未看一眼屏幕上的动画场景，扭头问乐珊：“我睡了多久？”刚刚醒来，他的声音低沉，浓浓的倦意从沙哑的嗓音里传递出来。 “电影快要演完啦。”乐珊放轻声音，“我们走吧。” 姜未清醒了很多，刚刚那觉很有效率，深度睡眠没有做梦，只有有些僵硬的脖子和后背提醒他是怎么睡了一觉：“看完吧，不是就要完了吗？” 终于熬到出了电影院，夜晚温度降下来，还挂着舒服的风。夏天夜晚的步行街，此时更加热闹。 “要不要去食品街吃小吃？”姜未问，这是乐珊的必去的地方。 乐珊立马摇头：“回家吧，回家。” “真的不吃？” 乐珊坚决摇头。 “那还有什么地方想逛？” 乐珊依旧摇头：“不，回家休息吧……你怎么回家呐？” “回单位开车。”姜未回答，“我先把你送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吧。你开车直接回家就好了。”乐珊急切地说。 姜未低头看了乐珊一眼，周边商店绚烂的led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斑斓的光斑也遮不住她眼角眉梢的担忧。 他笑笑，那种温和的笑容好像一下子把脸上的疲惫冲淡：“不放心你。” “你记住车牌号，我安全到家再发短信给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乐珊觉得自己更不放心他，“其实你也最好打车回家。” 姜未想揉揉乐珊的脑袋，笑意从他眼睛里流淌出来，带着主人心头的那点甜意。他也摇了摇头：“还是不放心。如果你真的被出租车带跑了，就算我拿着对方的信息又有什么用，你已经不在身边了。” 乐珊毫不犹豫地说：“可以报警啊，根据车牌查路线，肯定能找到的。”看来她很认真的思考过怎样应对被出租车司机绑架，“我还可以用手机开定位，偷偷发给你。” 傻姑娘。 姜未摇头，他伸手按了乐珊后脑勺一下，让她打了个趔趄，懵懵地扭头过：“你干嘛推我。” 姜未按着她的肩膀，让她换了个朝向：“这边拐了。” 乐珊乖乖跟上姜未的步伐，一路劝诫，生怕姜未来个疲劳驾驶。被多次重申电影院的一觉让他补足精神，才不甘愿地闭嘴。 姜未把乐珊送到楼下，乐珊看着姜未开车离开，还是满心的担忧，满脑子都是疲劳驾驶发生的……呸！姜未一路平安寿与天齐。 姜未一路平安到家。 但寿与天齐就不那么容易做到了。 * 周日的同学聚会定在晚上。 姜未接了乐珊，两个人到达饭店进包厢的时候，发现是最后到的。一推开门，一桌子十几双眼睛一齐看过来，乐珊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是学委和乐珊。”一个皮肤有些黑的男人说。 “我就说他们会一起来，你们不和我赌。”另一个男人高声说。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道女声说：“这么明显，谁和你赌。” 乐珊笑着走进饭桌，仔细辨认着桌边的男男女女，即使大部分都能认出来，更多的还是感觉生疏，毕竟好多年没见了。 仅剩的两个空座，乐珊和姜未比邻而坐。 坐在乐珊旁边的女生凑近乐珊，笑眯眯地说：“乐珊，记不记得我了？” “陈可辛？”乐珊略一思索，试探地问道。 “对啊，我们还坐过好久的前后桌。”陈可辛高兴地说，“你没什么变化，一眼就能认出来。” “你也是呀。”乐珊点点头。 陈可辛看了隔壁的姜未一眼，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你和学委在一起了呀。” 乐珊满脑子问号，扭头看了姜未一眼。他刚以“一会儿要开车”为由，婉拒了班长的劝酒，脸上柔和的笑容，仿佛还是当年的青葱少年。 “没有啊。”乐珊坦然。 陈可辛更是惊讶：“我以为你们一直在一起呢，一直形影不离的，他还没把你拿下？”说到这里，她的笑容就暧昧了起来，“学委长得挺帅性格又好，你简直铁石心肠。” “我们从一岁开始就形影不离啊。”乐珊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谁也不理谁才奇怪吧。 这时再隔壁的女生，印象中叫吴曦，插嘴道：“我也以为你们是一对，初三就不觉得了……如果你们真的早恋，班主任早就采取行动了，哪能还让你们坐同桌。” 乐珊想想，还真的是。他们班初一初二是按个子排座位，到了初三就按成绩先挑座位。所以初三整整一个学年，乐珊的同桌就没换过，一直是姜未。 因为乐珊妈妈找了班主任，希望让姜未看着点乐珊。乐珊那个时候沉迷漫画和画画，越到上课越有灵感，翻开课本练习册，空白地方全是铅笔画。多亏了姜未，乐珊才在最后一年不得不收心学习，考上重点高中。 一提到早恋这个敏感话题，人人都有点兴奋。陈可辛赞同的点点头，心有余悸地说：“杨倩和韩文洋隐藏的多深呀，还是被班主任发现了。” “还有徐雯雯和外班的陈文斌。”吴曦又说道，“陈文斌还为徐雯雯和别的男生打过架呢。” “我记得我记得。”陈可辛仿佛回忆起来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语气里都是激动。 乐珊端起果汁抿了一口，我怎么不记得啊。她虽然没有加入聊天的谈资，但也很感兴趣的听初中时期的各种八卦。 感觉好像上的是平行世界的初中，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每件事情听起来都好新鲜，自己当时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嗯，乐珊初中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闲书。漫画书和推理小说，一本一本的刷。姜未碰见她看就没收，后来实在没脾气了，和乐珊商量：“你能不能别看这些闲书了，我家书柜要放不下了。” “那你还给我呀。”乐珊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 后来姜未直接找乐珊妈妈，停了她的零用钱，让乐珊好长一段时间不和他说话。 现在想起来都生气，总觉得那些零花钱累积起来是一笔巨款，感觉自己错过了一百亿。 回忆够了当年的青春，推杯换盏间，话题自然转向了现在的近况，询问起了工作及生活现状。 有的在事业单位上班、有的私企、有的自己开家小店，有的女生结婚后就在家专心当全职主妇。乐珊听着，很感慨，当时的他们，肯定没有想到，未来大家的人生是这么不相同。 “乐珊，你现在在做什么啊？”不知道谁问了一句。 乐珊略一愣神，笑了一下：“我开家网店啊。” “网店？”问话的人一脸不可思议，“你不是考了个不错的大学，学服装设计吗？怎么开淘宝店啊。” “也是设计服装相关的，开网店比较轻松，而且很符合我对工作的要求。”乐珊不希望她在问下去，因为到时候她还得解释什么是娃衣、自己并不是在玩玩具，而且怎么解释对方也不会理解。 世界上有一种人，总用自己的价值观绑架别人。就好比有的人结婚了，就恨不得所有的适龄单身狗都找到伴，好像不谈恋爱结婚生子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有的人则面对新生、陌生事物永远都是排斥甚至轻蔑的态度，不去了解决绝接受，好像除了他认可的生活方式之外的都是不正经的。 这些人不管自己过得好不好，反正觉得别人过得都不如他。 乐珊觉得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而这种自己选择的生活带来的满足感，不是靠别人评价得来的。 乐珊当初选择服装设计专业，也是想当一名服装设计师的。她大一接了第一个娃，从此打开了新大门，从单纯的欣赏，到设计化娃妆，再到亲手设计制作衣服。她觉得每个娃娃都是有灵魂的，一个相同的裸娃到了不同主人手里，会养出不同的味道。她沉迷其中，获得极大地满足。而且她觉得娃衣设计、自己开网店的工作更适合自己，最后在择业上，自然地偏离了原本目标。 她对自己的工作充满热爱与激情，但是有的人无法理解，尤其是有些年纪的亲戚间，劝她好几次“找份正经工作”。乐珊一开始还很认真的对对方剖析自己的心里、选择，解释自己的工作，但发现，无论她解释多少次多详细，下次见面还是“找份正经工作”。后来乐珊就不白费口舌了，敷衍的笑笑罢了。不过有愿意了解的，她还是很开心分享的。 很显然这位初中同学不是愿意了解的人，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甚至还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味。 “你之前的贷款问题解决了吗？”这时姜未插嘴问道。 “解决了。”那个女生明显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抱怨现在申请个贷款多麻烦。 乐珊松了口气，扭头看了姜未一眼，问道：“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记得。”姜未低声说，“我录了三年班级成绩，每个人的名字都记得很清楚。” “那你连她的近况也知道得很清楚？”乐珊瞪大眼睛。 “她们刚刚聊天说到了，你没听吗？”姜未稍一停顿，“我看你听得很认真。” “可能咱俩听得频道不一样吧，我是娱乐频道。”乐珊一笑，“嗯……你是生活频道。” 酒足饭饱，乐珊想着终于能散了。班长大手一挥，说隔壁ktv定了包厢，谁也不能走，给他个面子必须去。 一听到ktv，乐珊毛都炸了。 她唱歌难听啊，不对，她唱歌搞笑啊。音域窄，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只适合念佛经，听到ktv嗓子都发紧。 但班长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说不去好像不太好，于是誓死如归的跟上大部队。 “我们稍微呆呆就走。”姜未看着乐珊的便秘脸，安慰道。 “对，坐在靠门的位置，到时候灯一关，趁黑走。”乐珊点头。 她失策了。 因为那个ktv的包厢，门和沙发是面对面的。别说趁黑走了，门一开，走廊里的灯光往进一照，就像是西游记里如来佛祖出现的特效一样，弄得漆黑的包厢里佛光朗照，想不吸引注意力都难。 看来还得多呆一会儿，他们玩得投入了，才不会在意有人提前退场。乐珊坐在沙发上，听着让人脑袋发晕的音乐声，悲伤地想。 姜未靠着乐珊坐，但并没有和她说话，一直在和他隔壁的另一个男生搭话。 拿话筒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乐珊连手机都不敢开，怕手机的光打亮她的脸，被人发现，叫她上台献丑。 终于等得不耐烦，她伸手戳了一下姜未的腿。 没有反应。 于是又推一下。 还是没有反应。 乐珊又轻轻拍了一下，刚要收手，手突然被姜未抓住。 他抓着乐珊的手，侧过脸来，包厢里灯光昏暗，离得远了都分不清谁是谁，可乐珊就是看清了姜未澄澈的眼睛。 “怎么了？”姜未稍稍俯首问。 “我要等不下去了，我得先先走了。”这种话得秘密的说，为了能在嘈杂的环境中把信息传递出去，乐珊也贴近姜未。 姜未感觉到温热的气流吹进他的耳廓，痒痒的，握着乐珊的手更加用力的一捏，然后放开，紧接着给了乐珊回答：“再等等，我和武栋说完，他有事儿问我。” 他们的事儿还没谈完，唱歌的兴致淡了，就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了。 乐珊又炸毛了。 几岁了还玩这个，她才不要玩。 看一眼还在聊天的姜未，乐珊把包交给姜未，趁着没被抓去，拿着手机和纸巾，尿遁。 ktv本来就像迷宫一样，乐珊问路才找到洗手间，进了装修的乌漆漆又亮闪闪的洗手间，她随便挑了一个隔间，伸手上锁的时候，扭身一边扣安全锁，一边划开手机，连上网络。 点开微博，在等待刷新的时候，傻傻站着等了一瞬。 就在瞬间，她眼前的手机屏幕变成泛白的一团，反光的黑色门板也成了一团黑色，她被黑暗包围了。 乐珊有一瞬间的窒息，她费劲力气从堆成一团的衣服里找到出口，扭头看到饱满的、光滑的蹲便池头，转向另一侧，能直接从门下面的缝看到外面的墙。 word妈！ 怎么又变小了。 第二次变小比第一次变小还要难以接受，乐珊差点哭出来。她以为自己变回来就没事了，竟然再次变小了。 该不会这辈子都会不断地变小再变大吧。 她拽着一片衣服捂着自己的身体，从裙子底下找到手机，很有经验的给姜未打电话。 这次打电话感觉费事了很多，感觉手机有种不听使唤。 不会是摔坏了吧，这么倒霉？乐珊看着通话界面，悲伤地想。 包厢里太吵，电话响了一阵姜未才反应过来，一看屏幕是乐珊打来的，和武栋说一声，提着乐珊的包出了包厢。 “喂？”走廊里安静多了，但是听清乐珊的声音也有点困难，“乐珊？” “姜未！”乐珊气沉丹田，用力呼喊，“我又变小了！我好惨呐。” 姜未愣了一瞬间，才不确定地问：“又？真的？” “真的啊。”乐珊都要哭了，“我的遭遇应该载入史册啊，太惨。” “你在哪？”姜未着急起来，生怕乐珊变身的时候被人看到，遭遇什么不测。 “女厕所。” “……” 还挺会挑地方的。 第25章 姜未挂了电话，往走廊两侧看了一眼，随便找了个方向，终于拦到一个服务生。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个ktv，迷宫一般的布局和昏暗的灯光，再加上心中焦急，顾不上自行分析，于是问道：“请问洗手间在哪里？” 那个女服务生稍一思考，很体贴的说：“左转的那个比较近……大概在那个方向。” “谢谢。”姜未点头致谢，快走几步，一拐转弯，就给乐珊去了个电话。 电话打来的时候，乐珊正坐在手机上思考人生。她今天穿了长裙，长裙落在地上堆成一团的样子很可观，对于乐珊来说，像一座小山，一双浅跟皮鞋被埋在衣服里，露出半截后跟。 缩小之后对厕所里传来的臭味更敏感，一阵一阵的闭气，熏得乐珊眼睛疼。 “嗡——嗡——”手机在乐珊的屁股底下剧烈的震动起来，把她惊得一下子站起来。 扭头一看，“世界第一公主殿下”亮在屏幕上。 乐珊用脚踩住绿色的按钮，又一溜烟跑到另一个方向，按开免提，姜未的声音传出来：“乐珊，你在哪个洗手间？” “哪个洗手间？有两个洗手间吗？”乐珊惊讶地瞪大眼睛，“服务生只告诉我怎么走，没说有俩洗手间啊。” 姜未对这个结果早有准备，于是又问道：“他当时是怎么给你指路的？” 乐珊闭上眼睛略一思考：“我出了包厢，朝右走，然后右拐，左转再右转，就在一条走廊的尽头。” 还好姜未是学建筑的，在自己对ktv布局的推测和乐珊并没有什么用的指路下，确定了洗手间的大致方向：“你等着，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乐珊长出一口气，她还扯着裙子的一角遮挡自己的身体。 视线扫过便池，突然心中涌起一阵庆幸，如果她当时没有开流量、没有玩手机，而是直接站到厕所上面……缩小的时候会不会直接掉进便池，溺死在马桶水里……这就不是一般惨了，而是惨绝人寰。 不行，不能想下去。乐珊捂捂脸，再想下去会丧失活着的勇气的。谢谢神秘力量没有让她惨上加惨，留了她一条生路。 乐珊心中感谢天感谢地，一扭头，看到了掉在一旁的一包手帕纸。她低头看看自己现在身上围着的布料，又看了一眼手帕纸。 下定决心，扯着长长的“裙摆”，靠近纸巾包。她用尽全力把封口撕开，连扯带踢拽出一张手帕纸来。在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身上裹着的布料没有手固定，滑到地上，清凉的乐珊把羞耻心压到最低，转身把那张手帕纸抖开，垫着裙子的布料，平摊在地上。 乐珊抓着纸巾一角，对折再对折，叠成小小一条，围在自己身上。白色的手帕纸变成抹胸式的裙子，又像是围了一块浴巾。 低头看了看自己，乐珊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这样子能够凑合一下。还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自带了纸巾。 姜未终于找到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他停在门口，正对着公共洗手台的地方，直直看过去就是一整面镜子，完全把他满脸的纠结照了出来。一张便秘脸，和自己所在的地方说不出的般配。 这时，有个女生从女洗手间出来，洗完手，路过姜未身边的时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守着洗手间大门要干嘛啊？怪怪的。 姜未当然知道自己的怪怪的，他背转身，心中给自己加油打气，并且默默顺了一遍待会儿要说的话。 破釜沉舟地靠近女洗手间门，隔着几步远，大声问道：“请问里面还有人吗？” 乐珊听到了姜未的声音，她一下子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视野不够大，于是趴在裙子上，透过门板下面的空隙，看向外面。 她先看到一双纤细的小腿路过自己面前，紧接着听到一个女人问，她语气不悦充满怀疑：“你干嘛的？”她狐疑地打量姜未一眼，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变态。 姜未看着站在女厕门口的女人，清清嗓子：“你好，我是工作人员，有客人报说洗手间出了点问题，我得进去检查一下。”他觉得自己脸有点烫，但是还得保持镇定。 “请问您能帮忙检查一下里面还有别的客人吗？”姜未脸上从容的、标准的笑容让这位女客人放松了警惕。 她朝后看看，扫了一眼厕所里面：“应该没人了吧……里面还有人吗？”她往后退了几步，冲着一排隔间问了一声。 有啊有啊，乐珊狂点头。 “没有回应，应该没人。”那位女士看看姜未，“那我先出去了。” “谢谢。”姜未微笑着目送她洗手离开，迈步进了女洗手间。 他在跨过那一步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我竟然进了女洗手间，他脑子里仿佛响起了悲壮又滑稽的音乐。 这是历史性的一步，乐珊眼睁睁看着姜未迈步进来。他一进来就拉了一下门，看了一下门背后——后面光光的，并没有什么“清洁中”或者“暂停使用”的挂牌，于是关上门，拧了一下门上的保险锁，反锁住门。 “乐珊？”姜未一边叫着乐珊的名字，一边朝里走，推开虚掩的门检查有没有乐珊。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乐珊着急地回应着，但是她的声音太微弱了，姜未根本无法接收到。 心急之下，于是按着自己的纸裙子，稍稍一低头，钻过门板下的空隙，踩着高台的边缘，抬起头来。 姜未也正好敲到这扇门，整个洗手间只有这一扇门推不开，他的视线下移，看到了乐珊仰得高高的脑袋。 “……” “……” 两个人进行了长达几秒钟的眼神交流，脑电波沟通。 姜未蹲下来，他得尽力俯低身体才能靠乐珊近一点，听她说话。 如果这时候有人突然进来，姜未会被当成变态打出去的，这个姿势特别变态，极其变态。 “未来啊~”乐珊这一句名字喊得一唱三叹的，万般情绪都揉入其中。 姜未反复看了她好几眼，才说：“你真的变小了，你怎么又变小了？” “我也不知道啊。”乐珊的声音更低了，姜未的很用心的听才能听清。他伸出手，平放在台子旁边，“上来吧。” “等等。”乐珊摆摆手，转身又钻回了隔间里。不一会儿，先推出一包纸巾，紧接着把她的手机推了出来，留下一句：“擦擦。”又返回隔间里。 姜未把手机擦了一下，塞进了口袋里：“乐珊？” 这时，乐珊拽着她今天穿的那条裙子的一角，像纤夫一把那块布料扯过肩头，一手拽着布料，一手捂着自己的纸裙子，钻了出来。 掉到洗手间地面的裙子，乐珊就算洗八水也不准备再穿了，可是如果她把衣物留下，而隔间的门还是反锁的状态。那么工作人员发现不对劲砸门进去，只看到了一套衣服，人却失踪了。没准会上报纸生活版的头条《房门反锁，只留衣物，女子洗手间神秘蒸发》。如果闹大了，根据衣服一查监控……停！再想下去会丧失活下去的勇气。 姜未捏住裙子的那角，在乐珊拼命呼喊：“里面还有鞋子还有鞋子”中把衣服用力拽了出来，被裹在裙子里面的鞋子也“啪嗒”一下掉到地上。 他站起来，把裙子抓起来，想整理一下好收起来。就在他把裙子抖开的时候，“刷、刷”，裙子里面又掉出两件衣物。 乐珊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衣服，捂住了脸，露在外面的耳朵一下子冒了红。 姜未也看过去——是乐珊白色的蕾丝文胸和一条小内裤——他视线往过一扫就立马避开。 即使再不好意思，也只能他捡。他蹲下，手指把菲薄的两件勾起来，叠进衣服里，用长裙裹住内衣，叠成一个小包袱，抱在怀里。又提起那双浅跟凉鞋抓在手里，准备好了，把乐珊捧进了手心。 平复一下内心的复杂。 姜未走到门口，拧开了保险锁，手里怀里的东西太多，他动作有些别扭的开了门。 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对面正好出现一个女人，她楞在了原地，动也不动的看着姜未。看他抱在怀里的白色衣服，提在手上的浅跟皮鞋，肩膀上还挎着一个金属链女包。 “……”姜未微微偏转脑袋，大步离开。 那个女人视线随着姜未的移动而移动，直到完全看不到他，惊讶的大脑里只有一个词：异装癖？ 姜未好冤枉，他连和同学告别都没心思了，一直快步走着，直到回了车里，把怀里的东西都扔到后座，把乐珊放在副驾座位上，才坐在座位上羞恼起来。 一连串的打击弄得他已经不知道到底该为哪件事有情绪。 他坐了好一阵，才稍稍冷静一点，抓过乐珊，把她放进了置物柜的那个洞里。 “诶？”姜未看着在洞里冒不出脑袋的乐珊，愣了，又把她接了回来，让她站在手心里，竖起拇指不停地比划着。 “又怎么了？”乐珊生无可恋脸。 之前都太着急太紧张了，姜未竟然没有注意到，他抿抿嘴唇：“乐珊……你好像更小了。” “我本来就小了啊。” “不，我是说，不上一次还要小。”姜未说着，把乐珊的手机立在一旁，“小了一半。” 乐珊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上一次还差不多一样大，现在竟然比手机都小了。 被乌云笼罩的乐珊说不出话来。 她整个人突然被绝望的情绪笼罩：我越变越小，下次不会变成分子原子质子纳米吧……不，按这个进度，难道我会变成舍利子？ 她的脑回路里好像有大大小小的圆形顺着轨道不停地转着，最后围着一点一起冲过去，碰撞发出巨大的声音，耳朵里都是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嗡鸣声：我会不会有一天缩没了？ 姜未也很绝望，他还想靠着自己的主动努力，让乐珊意识到自己的不同，早日攻略乐珊……然而她又缩小了，有些话有些事情，对着迷你乐珊真的做不出来。 心情复杂的乐珊和姜未对视一眼，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第26章 乐珊坐在姜未的手心里，他的手掌稍稍回握着，手指立起来，手心随着这个动作形成自然的凹陷，让乐珊完全陷在里面，竟然还能躺成很舒服的姿势。 乐珊抬头看了一眼姜未的手指：我比姜未的大拇指还小。明明已经变得正常了，怎么又变小了？难道是许愿的效力还没有过？保质期这么长呀？ 他们已经抵达小区，姜未托着乐珊穿过地下车库。行走时手掌跟着步幅缓慢的摇晃着，乐珊感觉自己像是躺在了一张吊床上，本来在思考的大脑很没出息的随着有节奏的晃动混沌起来。 “不行，打起精神来！”乐珊一下子坐起来，双脚蹭着姜未的掌心踢了踢，让自己集中注意力继续思考下去。 姜未感觉到掌心被轻轻地挠了挠，那种若有似无的接触弄得手心像是长毛了一样，痒意顺着胳膊窜到身上，他打了个哆嗦。 乐珊感觉像是地震了一下，震得她在手心里滚了一下，爬起来，抬头看向姜未。 “抱歉。”姜未低头看着乐珊，说着让自己的手捏得更紧一些，以防乐珊从指缝间流走。 乐珊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姜未，想着：这么看他，这么硕大，好像在看一个著名旅游景点啊，是什么来着？ 即使没有睡过去，乐珊也又开始不务正业起来，思维旋转跳跃不停歇的胡思乱想。 终于到了家门口，姜未拿钥匙开门的时候。 乐珊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对！乐山大佛！”她抬头又看了姜未一眼，抿着嘴认同地点了点头。 她变得更小之后，声音也小得出奇，姜未根本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否则，以姜未对乐珊的了解，一个词语加一个眼神，完全可以读懂乐珊在想什么——到时候他还得压抑那种把乐珊喂给大毛吃的冲动。 大毛仍然像往常一样等在门口，等姜未一进来就跟上他。聪明的大毛几乎立马发现了乐珊的存在，它显得更加兴奋，甚至直起身子碰了一下姜未。 姜未拍拍大毛的脑袋，安抚了它一下，坐到沙发上，把乐珊放到一旁。 乐珊立马要来自己的手机，她一手捂着自己的领口，一手去按手机。变得更小的自己用起这么大屏的手机确实吃力好多。当时觉得手机难用不是错觉，原来不是手机坏了，而是自己太小，手机不好感应了。 把横放的手机靠在沙发背上，打开百度，这次终于有忧患意识地搜索关键词：突然缩小，许愿缩小。意料之中的不会有答案，搜出来的结果大部分都是小学生作文——幻想自己缩小之后和动画片角色做好朋友。 乐珊嫌弃地退出。 就在她刚要站起来的时候，大毛突然一下子扑到沙发边缘，眼巴巴地看向乐珊。 乐珊被沙发的弹力弄得弹起又落下，咚一下躺在沙发上：“……” 好羸弱的身躯。乐珊倒着看着大毛的血盆大口，翻了个身，跑到大毛爪子旁，伸手拍了拍它，手掌放上去就陷进大毛的皮毛里。 她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大毛都没法瞄准她舔的程度。 本来相处了一个多星期，大毛已经把乐珊当做了好朋友，又有一周没见，思念之情通过快速摇晃的尾巴表达出来。乐珊也没有刚刚变小时那么害怕大毛了，毕竟大毛要吃她早就吃了，上次那样吃的话，比这次吃肉还多呢。 乐珊靠着大毛的前爪半躺下，躺成葛优瘫的姿势，后背蹭着柔软的毛皮，沉重的叹了口气。 姜未看到乐珊和大毛和谐相处，起身去了厨房，洗了几个苹果。他把苹果放果盘里，从一旁拿出水果刀来。 乐珊立马离开大毛，靠近姜未，伸开双臂。 姜未习惯性地找了一眼乐珊，正好看到她摊开双臂求抱抱的姿势，只好向她摊开手掌。因为姿势的缘故，本来只是一层压进另一层勉强稳定的纸巾裙子有些往下滑，乐珊的胳膊往上一扬，又立马放下来，按住自己的胸口。 她高高的抬起腿，爬到姜未手上，坐着飞毯，又一次落到茶几上。赤脚踩着茶几有冰冷，乐珊跺跺脚，一下子冲到果盘旁边，用力吸了一口苹果的清香。 姜未从一旁水壶里倒了一杯水出来，让乐珊洗了手之后，看她摊开手掌去摸光滑的苹果。 “这个苹果可以吃一年。”乐珊蹭蹭果皮，转头看向姜未。 沙发到茶几的距离很窄，他微微猫着腰，双腿分开，膝盖顶着茶几边缘，两肘抵在腿上，手悬在茶几上空，一手握水果刀一手拿苹果，专注而细心的削着皮。 乐珊跑到苹果的正下方，仰头看着越来越长，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苹果皮，果皮上的水果味儿扑鼻而来，乐珊凑近闻了一下，伸手抓住落下来的那头，往后退。 果皮越削越长，她就越退越远，像是扯着一条线，而姜未握着的苹果，就是连在线那头的风筝。 “啪。”姜未把最后一点果皮削下来，拇指微微一推黏在刀面的果皮，果皮一下子坠了下来，掉到茶几上。弯弯绕绕的苹果皮像是一条蜷伏在茶几上的蛇，乐珊很感兴趣的跑过去给调整形状。 姜未从茶几底下拿起切水果的玻璃板。这还是乐珊送他的，圆形的小案板，里面是粉蓝色的蕾丝图案。再次按着苹果，细心地切块。 等乐珊玩够了，反手舔了舔握着苹果皮而染了苹果汁的手指，姜未已经切好了苹果。 他递给乐珊小小的、薄的像纸的一块。 乐珊双手捧着接过来，找了个地方坐下，笑眯眯地咬了一口。本来苹果不像其他水果一样汁水丰富，但这样的乐珊一咬，满口都是果香，微微一嚼都是甜甜的苹果汁。 她很快吃完了一片，抬头对姜未说：“姜未呀~” 姜未只能看到乐珊像是在说话的样子，可是完全捕捉不到她的声音。他俯身、再俯身，把脑袋贴近乐珊，耳朵凑近她。 乐珊可能还没有姜未的耳朵大，她站起来，伸手抓住姜未耳廓的边缘，入手的感觉微凉又柔软。冲着他的耳洞很认真的喊话：“你有没有觉得我变小之后就更省伙食费了？” 她的语气特别自豪，因为她平时总爱买各种进口零食，个人恩格尔系数很高，所以提到省伙食费，那是十分高兴。 姜未直起腰来，他看了看乐珊小小的身躯，抿抿嘴。虽然吃得少了，但是为了让吃的东西更符合乐珊的比例，他付出的人工成本更高了。 “你没有想过你为什么又缩小了吗？”姜未又切了一点点苹果，他把小小的一块放到指尖上，递给乐珊。 乐珊接过来咬了一口，眉头拧起来，冲姜未招招手，又要讲悄悄话。 姜未听话的再次把耳朵贴近乐珊。 “可能流星许愿的效力还没过吧。”乐珊挤出一个不是回答的回答，“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还会变回来的。” 姜未懒得一直动，直接保持这个姿势又问道：“那如果你变大了又再变小呢？” “那我就趁变大的时候，给自己准备一下变小的东西，那样再发生突然事件，我就没这么慌了。”乐珊说着，还赞同的给自己点点头，“给自己改善一下生活条件，提高一下生活质量。” 所以你就准备这么一直反复变大变小的过一辈子吗？姜未有点佩服乐珊的接受能力。 “我觉得得去拜拜佛。”乐珊表情痛苦起来，“这种现象根本就是超自然的，解决不了，那么就一切交给天意吧。” 这种思想令人害怕。姜未哭笑不得，但他确实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对了，你又小了，之前找的衣服都不能穿了。”姜未突然想到，“怎么办？你总不能天天披一张卫生纸吧？” 乐珊摆出一张苦瓜脸。姜未还没有直起腰来，她立马绕着姜未的脑袋跑了几步，对上他的眼睛，摆出委屈又可怜的表情。 “我做不来。”姜未闭闭眼，冷酷的拒绝了乐珊，“我连针都没纫过。” 乐珊也觉得太为难姜未了，略一思考：“我还认识几个做娃衣的妹子，不然我联系她们，定做一下吧，量一下我的尺寸，这几天就先靠卫生纸吧。”她停顿了一下，“其实按上次变小变大的经验来说，也就一周的时间，我其实可以接受披纸巾的。” 我接受无能。姜未支起身子，伸手按了一下乐珊。 他的手指头就把乐珊整个脸堵住了。由于攻击物太大，乐珊推了半天，连报复想下口咬的地方都找不到。 姜未站起来，去卧室换睡衣。 乐珊跑到切好的苹果旁，捡了一块大小差不多的苹果，抱着咬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可悲，冲击得她的肚子都空了。 她一边吃，一边靠着果盘坐下来。 “汪呜！”一直绕着茶几看的大毛看到主人离开，很兴奋地朝乐珊叫了一下，拱着脑袋就往过凑。一头撞上了摆在茶几边缘、刚刚用来给乐珊洗手的玻璃杯子。 杯子一下子倒了，里面的凉水冲着乐珊兜头灌下。 “啊！”乐珊被浇成落汤鸡，满脸都是水，她抹了自己脸一把，勉强把眼睛拯救出来。长发也湿透了，变成一缕缕黏在身上。 她打了个哆嗦，觉得身上有些沉重，还在下坠。低头一看，惊叫道：“啊啊啊啊，我的衣服化掉了。” 第27章 吸饱了水的卫生纸变得又重又滑，乐珊费尽力气也没有阻止它下滑的趋势，终于“啪叽”一声掉到了桌子上。身上还沾着水珠的乐珊打了个寒颤，看到姜未卧室的门被一把拉开，她一个转身，直接向跑到果盘冲刺，躲在后面藏了起来。 姜未在换睡衣的时候，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声音，也只以为大毛闯祸了。换好衣服拉门一看，就看到乐珊光着屁股极速飞奔的背影——其实乐珊那么小一只，他根本看不清，可是穿没穿衣服不需要看清也能分辨出来。 “……” “哈啾。”乐珊打了个喷嚏，她蜷着身体搓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扭头看看周围。不远处放了两个茶叶罐，饱满的扁圆形，盖子上带着流苏的垂在一侧。 乐珊盯了流苏一眼，再次飞快的冲过去，一头撞进去，把身体埋进流苏里。对于她来说很大的一簇流苏，包裹住身体够够的，只露出一截小腿。乐珊在流苏里转了个身，扒扒挡在脸上的丝线，把脑袋露出来。 对上了姜未复杂的眼神：“……” 自知闯了祸的大毛留下一片狼藉，跑进阳台，对着自己的狗窝面壁思过。姜未收拾了事故现场，从卧室拿出一条手帕来，抓着手帕靠近茶叶罐：“出来。” 乐珊应声扑进了姜未掌心里，裹布里才觉得暖和起来。 姜未看着铺开的手帕被盖在里面的乐珊拱来拱去，起身进洗手间。再出来，乐珊已经把自己包裹好了。她像是把自己打包起来一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来。 “去洗个澡。”姜未对着她摊开手。 “哦。”乐珊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挪到姜未手掌上。 已经很有经验的姜未这次给乐珊备足了东西，但是之前用的那个大浴缸已经不能用了，他不知道从哪里拧下来一个盖子，里面盛了热水，像个浴桶。 乐珊在姜未离开之后，迈腿翻了盖子里，热水的高度刚刚到乐珊的胸口那里，合适的水温让她舒服的吐了一口气。 基数真的是很有影响的存在去了5cm几乎感觉不到差距，但是10cm去掉5cm，简直是一条鸿沟，连生活质量也急速下降。 乐珊噘着嘴洗完澡，在一旁的毛巾上滚了几个来回，再次把手帕披上。和卫生纸比起来，还是布料舒服，不过这么大一块手帕披在身上，真的行动不便。 姜未给班长打个电话，为自己和乐珊的不告而别道歉。看着时间差不多，把乐珊接了出来，放到卧室的床上。从ktv回来已经不早了，第二天还要上班，姜未草草洗了个澡，出来一看，乐珊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她把手帕对折起来，把自己塞进夹层，这样看起来更小了。 他手指指尖微微蹭蹭乐珊的头发，感觉头发干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地拽着手帕，把乐珊放到自己枕边。 一夜无梦。 乐珊醒来的时候，姜未已经晨跑回来了。早饭的清香穿过客厅再传进来，也没有减小其诱人程度，乐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瞬时觉得四肢软得动不了。 “今天和我去上班吗？”坐在餐桌旁的姜未问。 乐珊赶忙咽下嘴里的一小块培根，使劲儿摇头：“我不要去，这样子没法出去。”这种近似于裸奔的状态怎么能跑到公共场合呢？ “可是你这样怎么在家？”姜未眉头紧锁，想想就不放心。 作为一个资深宅女，有吃有喝有wifi，她一个人在家呆一周都没有问题。姜未一脸担忧的去上班，乐珊往猫窝里一躲，歪在软软的垫子上，开始刷剧补综艺。不甘寂寞的大毛也凑过来，趴在猫窝旁，长嘴巴搁在垫子上，陪乐珊一起看。 等姜未心神不宁的回来，大毛像往常一样开门迎接他，而乐珊窝在猫窝里连脑袋都没有伸出来打个招呼。 心里突然有点失落是怎么回事儿？ 下午走的时候，姜未应乐珊的要求，给她留了一袋纸抽一管胶水，为了防止大毛进来捣乱，还把卧室门锁上了。 乐珊在这个下午，经过悉心研究和反复试验，给自己做了几条纸尿裤和小抹胸，遮住三点的乐珊更加有安全感了。 网上定制的衣物是第二天送到的，卖家是和乐珊关系很好的娃妈，一听说乐珊急用，就停下手边的事情，专门给她做衣服。因为只要快，不求好看和精致，几条筒子裙不耗费什么时间就做好了，甚至还给她做了一套短裤和上衣。 衣服说不上好看，但是能穿，乐珊终于摆脱半裸奔的时代了。 姜未上班走的时候，终于受到了被乐珊送出门的待遇，高大的大毛和微小的乐珊并排站在一起，都仰着脑袋看自己，姜未都有点不想去上班了。 门一关，大毛就扭了一下身体，乐珊吓得赶紧往一边跑，她现在没有被吞的危险，但很有可能被大毛一脚踩扁。 大毛看到乐珊，垂着脑袋，有了玩伴的它用鼻子追着乐珊跑了一圈，把乐珊累得躺在地上不动，才呜一声，卧在乐珊旁边。 乐珊大喘了几口气，让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扭头看了一眼像小山一样的大毛，她仔细打量了一阵，突然站起来，挨近大毛，伸手摸了摸它的毛。 软软滑滑的毛，用力一戳，胳膊都能陷进去一半，乐珊用力拽了拽一簇毛，对于大毛来说完全感受不到她的用力。乐珊思考了一阵，突然灵光一闪，迈腿踩上了大毛趴放的前腿。 狗狗的身体里有骨骼有肌肉，乐珊分辨着可以落脚的地方，辛辛苦苦爬到了大毛身上，骑在大毛脖子上。 大毛一转眼看不到乐珊，一下子站起来。在它背上的乐珊被闪了一下，差点滑下去，反应迅速地抓住两把毛。 “汪！”大毛朝着空气叫了两声，后扬着脑袋转起圈来，它能闻到乐珊的味道，但是找不到她的人。 原地转了几圈的大毛，带着乐珊脑袋也发晕。她突然想起来狗的天赋钻头技能，很有忧患意识的往后蹭蹭，从大毛的脖子移动到后背上。 等姜未下班，一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摇尾巴的大毛，转眼看看，没有见到乐珊：“乐珊？” “哎！”乐珊响亮的答应一声。 姜未没有听到，换好拖鞋，推开卧室门看了一眼，也没有乐珊。这期间大毛就跟在他背后跑来跑去。 转了一圈没见到人，姜未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大毛把乐珊吞了，转身一看，看到了骑在狗背上的乐珊。 “……” 乐珊看到姜未看过来，冲他招了招小手，又立马抓住大毛的毛。她抓毛的姿势很特别，胳膊稍稍外翻着，像是抓缰绳一样。 等大毛小步跑起来，她还很会演的猫下腰，随着大毛身体的动作而起伏。其实她的内心还响着一曲伴奏：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没眼看。姜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拦住大毛，弯腰捏着乐珊的腰把她抓起来。 “唉？”乐珊骤然升空，吓得手一下子松开，等反应过来是姜未抓住了她，脚在空中不住的乱扑腾，完全表现出主人的不满。 才找到好玩的！乐珊被放在手心，不满的瞪了姜未一眼。 “你也不怕被大毛甩下来。”姜未手指惩罚一般得戳戳乐珊的腰，乐珊笑了两声，在他掌心滚了一下，避开手指的攻击。 玩得一高兴就忘了嘛，如果大毛能套马具多好，那她就可以骑它去外面兜风了。 想得美。如果大毛有人类的思想，会这么对乐珊说。 下午姜未上班的时候，一定要带她去单位：“我妈打电话，叫我们晚上回家吃饭。” “我们？可是我这个样子，怎么出现在阿姨面前呀。”乐珊苦恼。 “是说我和我哥一家，我们。”姜未补充道，“晚上可能很晚回来，甚至不会来，所以我觉得还是把你带上比较好。” “那你不管可怜的大毛了吗？” “大毛比你听话多了，我对它放心。”姜未说着。 “……”乐珊默默背转身体，留给姜未一个失落的背影。 又小了一号的乐珊更不方便了，她已经不能呆在之前藏得书本收藏盒里，因为格子太矮了，放到里面就像是被关进了不见天日的牢笼里。 姜未只好把乐珊放在桌子上。 暴露在阳光下的乐珊都不好玩手机了，只能站着发呆，坐着发呆还有躺着发呆。 姜未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读一边拿笔批注着，突然听到“嗒嗒”的声音，抬头一看，乐珊爬上了键盘，像是跳格子一样在上面踩着。 机械键盘的按键很高，键面有着人性化的曲面，踩下去还会颤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乐珊迈过两个按键之间的缝隙，轻轻地踩上一个，再松掉另一个，身体的起伏和声音的变化，让她乐在其中。 “乐珊。”姜未看她时快时慢地踩着键盘，发出节奏不同的声音，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名字。 乐珊扭头看了姜未，对上他不赞成的眼神，还有伸过来的手指，一下子加快速度，连蹦带跳的踩过一排按键，咚一下跳到桌面上，飞速逃窜。 姜未空抓了几次没有抓住乐珊，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挡在了前方。 乐珊没有刹住车，碰一下撞进了姜未手心里。 姜未把乐珊捧在手心里：“乐珊。” 手心里的乐珊一动不动。 “乐珊？” 装死。 姜未轻轻倾斜了一下掌心，乐珊就顺着弧度滚动了几圈，在他迅速摆正掌心之后，又滚了回来。 昏头转向的乐珊捂着脑袋坐起来：“你好狠的心。” 姜未笑笑，安抚地摸摸乐珊的脑袋：“再等等，马上就要下班了。” 乐珊被这样惩罚了一次，终于乖乖的又发起呆来。 终于熬到下班，坐上汽车，才又活泼起来：“我好久没去过你家了，叔叔阿姨一定很想我，可惜这样的我不能见人，无法慰藉他们的相思之情。” 姜未无言以对，只好轻柔的把她放进了置物盒。 28|09.02 姜未到家的时候，姜来一家已经到了。 姜来抬头看到弟弟，先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问：“乐珊没和你一起来？” 哎呀，是来来哥。乐珊从小都觉得姜来是个踏实可靠的靠谱哥哥，最喜欢和他聊天了。也好久没见了，她忍不住徒劳的拽拽眼前的布料，想看一眼外面。 “她今天有事儿。”姜未一边换鞋一边回答。 坐在妈妈怀里看动画片的小果冻立马注意力从花花绿绿的电视屏幕移开，脆声问道：“小乐姑姑没有来吗？她还答应给我做漂亮裙子呢。”说着，从妈妈怀里钻出来，跑到姜未身边，扯着他的裤腿撒娇。 小乐姑姑来了啊，可是小乐姑姑没脸见你。乐珊在姜未口袋里，在内心呐喊着。恨不得立马变大，把软软娇娇的小果冻抱进怀里，狠狠亲一口。 姜未伸手揉揉果冻的头发，温柔地说：“她在给你做呢，还要一段时间，不然裙子不漂亮了怎么办？。”一般他都会抱抱果冻的，但现在口袋里装着乐珊，生怕有的动作把她压扁了。 “那我等漂亮的裙子。”果冻说着，去拉姜未的手。 他们说话的时候，姜未妈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好久没见的二儿子，冲他笑了笑，然后问道：“未来呀，怎么不见乐乐？我不是打电话叫你们一起来吗？” “……”为什么都先问一句乐珊，她就这么不让人放心吗？ 哈，看我多重要。乐珊有些自得地想。 姜未被果冻抓着一根手指头，往沙发边拽。他照顾果冻的身高猫腰走着，一边抬头回了妈妈一句：“乐珊今天不在家，和朋友出去吃饭了。” “她好久没来了。”姜未妈妈叹口气，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柯蓉他们去了海南，我说让她多来家里玩玩，怕她照顾不好自己。” 她好着呢。姜未看了一眼自己的口袋。 “小叔叔坐这里。”果冻拉着姜未，拍拍沙发。 姜来的女儿姜果冻，大名姜雨可，刚刚过了5岁生日，乖巧又可爱，见了喜欢的人或者东西，名字前面都要带个小字，一直叫姜未“小叔叔”。 乐珊听到那个甜甜的、还有点咬舌的“小”字，萌得要在姜未口袋里打滚了。她认识的所有小朋友里，最喜欢果冻小姑娘了，长得好看，还嘴甜听话。 “叔叔得去房间里整理一下东西，等出来陪果冻玩。”姜未耐心解释着，说着就要朝自己卧室的方向走。 “等等。”姜未妈妈，李可珍女士赶忙拦住姜未，“未来呀，我和你爸爸在准备材料，你一会儿进厨房做饭呀。” 姜未为什么有好厨艺？因为他有一对不善下厨的父母，一个超能吃的亲哥，还有一个什么都想吃吃看的青梅。 这时，姜来的妻子，一直坐在沙发上照顾女儿的白司茹抬头歉意的看了一眼姜未。她倒是想进去帮忙，但是公公婆婆两个人霸着厨房不让她上手，就等姜未回来亲自下厨。 “说是想我了，难道只是想我做的菜了？”姜未看了他妈一眼。 “当然是想你了。”李女士眼睛一瞪，“去去去，我和你爸做，你别来了。” “得了吧，准备好了叫我。”姜未怎么能不了解他妈的水平，立马就答应了。 进了卧室，姜未把乐珊从口袋里摸出来，放到桌子上。 姜来和姜未虽然都已经搬出去了，但是家里的卧室还给他们留着，姜妈妈天天打扫，里面的陈设从高中以来就没怎么变过。 乐珊熟悉姜未的卧室，像是了解自己的卧室一样，她十八岁以前，有一半的时间都呆在这间卧室……嗯，学习。她都要在姜未的监督下写完作业，才有资格回自己家。 姜未的书桌一侧，有一层一层的收纳柜子，放课本文具什么的，乐珊一边在桌子上跑了几圈，就开始抓着木制隔板边缘，往上攀爬，爬到最顶一层，遥望姜未的书柜——现在里面有一小半都是乐珊的书。 姜未没收了乐珊的书之后，都放自己书柜，等乐珊来自己家学习，作为奖励，会让她看一会儿，过把瘾。 除了姜未这里的一部分，高中班主任那里估计也有一部分，都是上自习时候被没收的。 嗯，即使乐珊不是成绩好的学生，也算不上刻苦努力，还有的时候违反一下纪律，但从小到大的老师都很喜欢她，尤其是班主任，对她特别亲切。 一定是我太活泼可爱的缘故。乐珊经过深思熟虑，这么解读这种现象。 姜未把今天穿了衬衫，为了一会儿行动方便，他抬手解开袖口的扣子，翻起袖子来，一层一层叠起来，露出瘦削的腕骨还有结实的小臂。 乐珊扭头看了姜未一眼，从笔盒收纳里抓出一根铅笔头来，“啪”一下扔到桌子上。 姜未听到声音，垂眸看过去，乐珊身姿灵活的又爬下收纳柜，弯腰抓起这支笔来，朝贴在墙上的一张日历走过去，旁边是姜未的一张照片，还是乐珊买到拍立得之后拍给他的。 “你要干什么？”姜未停下手中的动作，靠近书桌，伸手去拦乐珊。 “我留个念，写个‘到此一游’。”乐珊抱着铅笔的尾端，前端被姜未的手指夹住，用力拉拉没有拽出来，抬头怨念的看姜未一眼，松开手。 姜未趁机抓住乐珊，把她放到了床上。 “我出去做饭。”姜未俯身，对乐珊说，“一会儿给你带进来些吃，不要乱跑。”他把手机留给乐珊，转身出去了。 乐珊走到床边缘，看看下边。这床还是好久之前的款式，床架高得要命，床垫是直接落在床架上的，是一条垂直的线。 放弃下床冒险，乐珊只好滑开手机，刷微博。 正玩得入迷，突然感觉有视线注视着自己，她慢慢扭过头，对上果冻好奇地眼神。 乐珊：“……” 果冻：“？” world妈！她怎么进来啦？要完了要完了。乐珊一下子站起来，往后退几步，藏到手机后面。 “你是什么呀？”果冻一直很羡慕小叔叔的大书柜，一有机会就来参观一下，今天一进来，发现床上亮着手机，凑近一看，手机前面还有一个不停动作的小人。对这个世界还充满好奇，又有极强接受能力的小姑娘天真的问，“小精灵吗？” “我我我……我是芭比娃娃。”乐珊想了一个小女孩能理解的东西。 因为乐珊说话的声音很低，果冻还趴在床上，凑近了听：“你骗人。”她脸蛋鼓了鼓，不高兴地说，“我有芭比娃娃，芭比都是大长腿。” 你竟然还知道大长腿，是不是偷偷看了什么节目呀。乐珊眼神犀利的看向姜果冻，但是她也是大长腿啊，这个必须强调一下：“我脖子以下全是腿，没有任何参照物对比，我看起来有一米八！” 果冻伸出拇指和食指，对着乐珊捏捏：“可是你只有这么大啊。” “怎么了，有志不在身高，五厘米也可以顶天立地。”乐珊挺胸。 “哦……”果冻慢吞吞地说，“可是你长得好像小乐姐姐呀。”她凑近乐珊，端详了好一阵，说道。 “因为你小乐姐姐长得好看嘛，我就喜欢长得好看的，所以和她一样。”乐珊理直气壮地说。 “是啊是啊，小乐姐姐长得很好看。”果冻赞同的点头，“我很喜欢她，她还给我做漂亮裙子。” 乐珊捂捂胸口：宝贝，我给你做一衣柜的裙子也可以，可不可以再夸我几句。 “你是不是拇指姑娘啊？”果冻歪着脑袋想想，她比出自己的大拇指，伸到乐珊身边比了比。小朋友的大拇指也没有多长，至少没有乐珊的身高长，她失望地撅噘嘴，“不是呀。” “那你一定是花仙子。”排除了一个可能性，果冻很有条理的列出了另一种可能。 乐珊点点头：“猜对了，你好聪明啊，我就是花仙子。”乐珊怀着陪小孩子玩的心里，表示同意。 “那你是不是花园里的花仙子呀？我在花园里发现一朵特别漂亮的花，你一定是那朵花的小精灵。” “对对对，我就住在最漂亮的花里。”乐珊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果冻皱眉，“妈妈说到点了就得回家呀，你是不是没有能量了，不能飞，所以回不了家了？”她兴致盎然地说，“我送你回家吧。” “啥？送我去哪儿？”乐珊跟不上小果冻的跳跃思维，一下子愣住了。她的一个愣神，给了果冻抓住她的几乎。 果冻小小的手掌刚好能包住乐珊小小的身躯，她虚虚捏着手掌，冲出卧室，留下一句：“我去一趟花园。”头也不回的冲出家门。 小孩子跑起不来不太稳，乐珊被抓在手里，颠得脑子都混成一团了，好容易停了下来，露出脑袋来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你看，这是你的家吧？”果冻捧着乐珊，把她朝向一朵绽放的花前，开心地问。 “不是，不是。”乐珊懂了果冻要干什么，立马否认。 “花仙子不能撒谎的，一撒谎就会消失。”果冻严肃的说，“你刚刚说你住在这里，一定是真话。”她说着，轻轻扒开花心，把乐珊放了进去，花朵受重，颤了颤。 柔软的花瓣立马包裹住乐珊，让她只露出一个脑袋看向果冻：“可是我想和你玩。”乐珊换了一种方法，“你带我回你家吧。” 果冻摇了摇头：“动画片里的花仙子都不能离她的家太远了，我怕你没有能量就消失了，明天我来看你吧。”她凑过脸来，轻轻亲了一下花朵，“要好好休息呀，以后可不能贪玩跑太远。” 心地善良充满幻想的姜果冻挽救了一个即将死亡的花仙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动画片毒害儿童！ “……”乐珊在花里高呼了好几句，也没有换回她的回头。 “这是什么事儿嘛。”乐珊一下子还无法接受自己被遗弃的事实，站在花朵里发呆，“难道我要等到姜未发现我不在了，出来找我？” “还是自己找回家的路。”自己找路倒是不难，但是按她的步幅，这段路程比得上长征了。她的写还是布套下面用胶水粘了一层皮子，不知道能支撑着走几米。 乐珊决定守着等。 晚风轻轻吹过，花枝随着风歪歪，本来就承担着乐珊的花枝歪得更厉害，忽得一晃，把乐珊倒了出去。 “扑通。” “刷拉。” 她连撞了几片叶子几朵花，最好掉在了草堆上。 还好不是玫瑰花。乐珊爬起来，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花朵，拍拍自己的裤子，爬到花池边缘，踩上去看了看远方，寻找了一下姜未家的那栋楼。 确实很远，乐珊放弃自己走回去，准备在原地等着。这时候，她看到一只比她脚还要大的蚂蚁，然后又飞来一只比她脑袋还要大的瓢虫。 一直对昆虫世界敬而远之的乐珊汗毛都竖起来了，扭头看一眼茂盛的花草：一会儿该不会掉下一只比她还要壮实的毛毛虫吧？ 乐珊脑子里立马出现了绿色的、长毛的那种软体动物，打了个哆嗦，立刻下定决定离花池远一点。她环视四周，瞄准了一个长凳——在花池对面，周围又没有什么植物。看看没有危险，埋头冲了过去。 她按着凳子腿吸了几口气，想找个能休息的地方做一下，刚刚推过一块石子放好，屁股刚要落在上面。 “叮、叮——”两枚硬币掉到地上，咕噜噜滚到了长凳下面，一枚停留在边缘，一枚直接滚到了乐珊脚边。 乐珊定睛一看：哦，一毛钱，可能不会捡了，刚好拿来用。她弯腰，把硬币抱进了怀里。 这个想法刚出现，一根手指就按到了滚到边缘的那枚硬币上。 一毛也要捡？乐珊想着。 就看到半跪的腿，紧接着缓缓出现一张脸。 硬币的主人捡了一个还不够，另一个也不放过，竟然看向了长椅底下。 29|09.02.01 乐珊直愣愣地看着对方的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我是该扭头撒腿就跑，还是假装自己只是个玩具？乐珊脑子里出现两个对策。就在她纠结那个方法更好的时候，那个男人轻轻一压硬币，把硬币握进手里后，转个方向朝乐珊抓来。 乐珊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像是坐了某种游乐设施一样，一下子从地面升到了半空中，瞬间的失重让她腿都发软。 等男人展开手掌，低头凝视乐珊的时候，她抱紧了怀里的硬币，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我是个玩具我是个玩具我是个玩具。 “嗯？”男人发出一声鼻音，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乐珊。 我是猫头鹰我是猫头鹰我是猫头鹰。 可是这种催眠没什么用，乐珊的眼睛越来越涩，终于忍不住眨了一下，突然得到舒缓的眼睛，又出于本能地连续眨了几次。 “真的会动。”他终于相信不是自己眼睛出现问题了。 乐珊抿嘴，戒备的看着对方。 这是个看起来挺年轻的男人，稍短的黑发，明亮的眼睛，眉毛浓浓的，很精神的样子。 林旭把乐珊抱着的硬币拽出来，把另一枚和乐珊一样躺在他掌心里的硬币捏到手里，两枚硬币微微一蹭，放回口袋里。 然后继续研究乐珊，他拇指和食指捏合，抓住乐珊的手捏了捏。细细软软的触感，似乎还有温度，不像是机械。 林旭没有注意力度，乐珊被那么捏了一下，眼泪都要被挤出来了，等他一松手，就立马抽回自己的胳膊，防备地盯着他。 “你是什么东西呢？”林旭好奇地问，他说着，忍不住给乐珊翻了个个儿，拨开头发，看她的后颈，是不是有开关什么的。 脖颈是一片白皙，他的手指微微一顿，往下一移就去掀乐珊的上衣，想看一下她的后背。 “啪。”乐珊的手掌一下子打到林旭手指上，死死按住了自己的衣服，她扭头看过来。 流氓。 林旭从乐珊眼神中读出这样的信息。 似乎是有思想的东西啊。林旭饶有兴味地又看了乐珊几眼，看她蹭着翻过身来，在掌心里抱成一团，露出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其实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点，再强大凶悍的气势，和娇小的身躯一柔和，有种反差萌。 林旭握住拳头，把乐珊圈在自己手心里，快步朝家走去。 一路的颠簸再加上上楼梯的颤动，在林旭手心里的乐珊像是鸡蛋壳里的蛋黄，外面的晃动让她几乎撞成了一团。 等这种折磨终于停下来，乐珊捂着胃几乎要吐出来。 她被林旭放到了茶几上，乐珊好容易缓过气来，看一眼往把购物袋也放到茶几上的林旭，忍不住思念起姜未来。姜未从来不会让乐珊觉得不舒服，即使她小到只有五厘米，姜未也会设身处地地为乐珊准备好适合五厘米的舒适。 林旭盘腿坐到地上，从购物袋里翻出一瓶可乐，拧开：“嗤——”瓶口发出令人心情舒畅地声音，紧接着林旭的提问也传来：“你到底是什么？” 乐珊没有说话，她还记恨着刚刚林旭给她带来的糟糕体验，像是一个领地被遭到侵略但又不能反抗的小猫一样，眼神饱含威胁。 林旭灌了口可乐，伸手按按乐珊的脑袋，愉快地自行猜测起来：“小精灵？没翅膀——外星人？长得不够丑——小矮人？太矮了——被诅咒的人类？”他根本不在乎乐珊的反应，一个人猜来猜去也自得其乐的样子，甚至一边猜想一边否认。 这人怎么比果冻还有想象力。 他已经从穿越来的异次元生物猜测到了实验失败的科学家。 幼稚。 乐珊心里冷哼了一下，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一眼林旭，仍然不愿意张口。 “嗯，既然被我抓到了，那我就是你的主人了。”林旭在乐珊一直闭口不言下，自己脑补了丰富的小剧场，最后把乐珊收归麾下。 我已经有主人了……呸，我又不是神奇宝贝要什么主人？乐珊抿嘴，心里忍不住想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啊？ 在她的意识中，如果自己发现这么一个奇怪小人，首先反应就是研究一下构造，看看是不是友好，能不能养，然后给她做衣服。如果是科学家，会拿来做实验吧？收藏家会不会拿来做标本呀？脑洞大开，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心不在焉。 林旭刚想要捏捏乐珊的脸，就听到了敲门声。 他起身，去开门，拉开一条门缝刚看到外面的人影，立马往回拽门。 一本书卡进了门缝里，紧接着是一道女声：“林旭开门，不开门我砸门了。” 林旭这才灰溜溜的松开门把手，把门外的女人迎了进来。乐珊也仰着脑袋看了一眼来者，是个很强势的女性，一手拿着一本杂志，另一手提着个鼓囊囊的购物袋。 乐珊感受到了她的气势，忍不住后退几步，扭头看看，藏到一垒书后面，露出眼睛看着他们。 “呵呵。”林旭看起来像是被猫逼到角落里的老鼠。 “稿子画了多少？”那个女人问。 “十页……” “嗯？” “不到十页……” 女人看了一眼手腕：“到后截稿，你还有37个小时。”她说完，冲林旭微微一下，“门钥匙、手机、psp……所有电子产品都交出来。” 她把手里提着的购物袋往茶几上一放，向林旭摊手。 林旭咽咽口水，很听话的把所有被指名的东西搜罗出来。女人一件一件检查过后，环视了一眼四周，把路由器连带网线都拔下来装进一个袋子里。 转身拍了拍那个购物袋：“这是你的食物。” 林旭翻了翻，一袋子的泡面火腿肠，还有罐装咖啡：“不行，吃这些东西我画不出画来。” 他的编辑明显翻个白眼：“明天我给你送外卖。”她弹弹手指，“门钥匙。” 林旭家的防盗门如果在外面反锁的话，里面有钥匙也开不了，他警觉地拒绝：“你这是非法囚.禁。” “如果你不按时交稿就是恶意违约。”编辑眉毛都不动一下，“钥匙。” 林旭不甘愿的把钥匙交给编辑。 “画不完就不用出来了。”她威胁道。 “不能出外面我会死的。” “那也得交了稿再死，我来给你收尸。”编辑恶狠狠地说，“你的拖稿已经是我们部里黑名单之上的死亡名单了。” “哈哈，也就几页画稿嘛，不用这样死来死去的。”林旭似乎想缓解一下气氛。 编辑面无表情：“后天早上八点，我亲自来收稿子。下个月还是这样，我就每两天来收一页。” “不用不用，我保证准时交稿，不麻烦编辑大人了。” 点头哈腰地把责任编辑送出门，林旭听到门被“咔哒”反锁上，门板都转不动了。他失神的坐到沙发上，拿过那半瓶可乐，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沙发上葛优瘫。 就算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只能坐着发呆，他也不想坐到桌子前画画。离交稿还有37小时啊，还有时间。 乐珊看了一眼林旭：重度拖延症患者，看来还是个漫画家？她这才注意到她靠着的这叠书都是漫画杂志。 林旭坐着，把有限的37小时划分了一下，做了个计划，把注意力再次锁定到乐珊身上。 他滑下沙发坐到地上，看着乐珊：“喂，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来聊聊天吧。”他趴在茶几上，胳膊垫着，右手支起来架着下巴。这个动作让他添了几分学生气。 乐珊迟疑一下，她看了一眼窗户，小心翼翼地靠近林旭：“你能送我回家吗？”天色不早了，姜未就要发现自己不在了会急死。 “你真的会说话，还有家？”林旭耸耸肩，“可是我也出不去，你也听到了，我被锁在屋里了，所有通讯工具都没有。” 乐珊抿抿嘴，看他一脸轻松，她以为他还有后路。 “那你什么时候能出去。”乐珊放低态度，近乎央求的说，“你快交了画稿就能出去了。” “那我也得等到编辑来。”林旭说，“只能单方面被联系。” 如果你不要捡我不就没事情了，被你拖累的好惨……如果我不乱跑就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有时候一个决定真的会走出完全出乎意料的结果。乐珊沮丧起来，但也没有放弃希望：“那你明天编辑给你送外卖的时候，向她请求用一下手机，我就打一个电话。” “打电话？你的家人是正常人类？不是像你这样的小人？”林旭的重点抓的很准。 漫画家的接受能力和想象力都这么神奇吗？ “你到底是什么？”林旭凑近乐珊，近到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乐珊自己的倒影。 乐珊犹豫了一下：“我是人，不知道怎么了就变成这样。如果不赶紧回去的话……”姜未会找来的吧，一定会找到的。 “这也是个好素材了。”林旭笑了笑，“可以画个传记了。” 乐珊没有笑，推了推他：“那你赶快去画稿子，有稿子好和编辑提要求。” 林旭抓抓后脑勺，哭笑不得：“捡了个催稿的回来。”他停顿了一下，“还是有主人的。” 也许是乐珊可怜兮兮地表情感动了他，他站起来，抓着乐珊进了书房。 里面摆了两张书桌，一面放着绘图板拷贝台和扫描仪，另一张则是各种绘画工具摆满了整个桌面。 乐珊好奇地看着漫画家的工作室，墙上也贴满个各种各样的线稿草图，她视线定在一张彩色扉页的画稿上。 林旭把乐珊放到了桌面上，顺手拧开了台灯。 乐珊拦住他，语气很激动：“你是豆浆？豆浆大大？画《非常道》的豆浆？” 林旭挑挑眉。 妈呀，碰到活生生的大大了，还碰到了大大画画的那只手，那可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啊。 “我超喜欢这部漫画，上次还抢了单行本来着，可惜没有抢到签名版。”她气恼的说。 她的额头被轻轻弹了一下：“我送你一本签名版，嗯……‘小’粉丝。” 哼，才不是粉丝，不是粉丝是迷妹啊啊。 30|09.02.01 林旭其实也没有闲着，至少把分镜做好了，坐到桌子前就能直接开工。 乐珊喜欢看漫画，不过现在国漫多板绘，她更喜欢手绘。起草、描边、排线、涂黑、贴网点……她认为这才是漫画的浪漫，靠黑白的色彩和线条的排列能展现出无限可能，《非常道》就属于这一类型。 《非常道》连载不过一年，已经获国内大小各种奖项，人气爆棚。除了细致的画工和精彩的表现力之外，整个故事都很有张力，动人心魄。乐珊在看漫画的时候就想，这样一个漫画家肯定是一个很有思想很精彩的人。 但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 乐珊扭头看了一眼工作中的林旭。他已经打完一格的草图，把主角的人体勾勒出来，放下铅笔，扭头看向乐珊：“你饿了吗？” 真是懒驴上磨…… 林旭把编辑留给他的购物袋提进来，翻了一遍，很体贴地问乐珊：“红烧牛肉、鲜虾鱼板，还有老坛酸菜，你想吃哪个？” “……” 林旭连煮面都懒得，热了一壶水等着泡。 “你截稿日之前都干什么了？”乐珊看到墙上挂着日历，有个日期被红笔大大的圈出来。 林旭抓着铅笔，在指尖转动着：“我会花两三天的功夫很认真的做计划，然后就是一段漫长的准备期，最后花两天时间画完全部的稿子。” 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如果姜未认识这个人，他就再也不会嫌弃我的行动力了。乐珊恨不得马上让这两个人搭起友谊的桥梁。 在乐珊和林旭等水开的时候，姜未正趴在地上找乐珊。 他带着乐珊的晚饭从厨房偷渡出来，进了自己卧室，发现床上只有手机没有乐珊的身影。叫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于是开始到处找她。地面和能藏身的犄角旮旯找了一遍，姜未把目标锁定在了床底。 老式床的床箱很大，床架和地面的距离很近，但是也足够乐珊钻进去了。不是姜未犯傻，实在是乐珊黑历史比较多。以前她比较熊的时期，为了恶作剧能成功，吃了不少苦。 曾经为了能开箱吓到人，钻进一个纸箱子里团了一下午，还一直坚持到姜未开了箱子，成功吓了他一跳才心满意足。就这种耐心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乐珊曾经被预言过会成为一个很伟大的人。 床底不常清理，灯光照过，能看到一层灰尘，还有小团的毛一样的东西。姜未姿势扭曲的勘察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乐珊。 真是操碎了心。姜未靠着床坐好，叹口气：“好了，我认输，你快出来吧。”但仍然没回应。 乐珊不可能这么“不懂事”，开玩笑也有限度。但这种情况她也不可能出了自己的卧室，除非她想被发现。 姜未感觉自己心一缩，他一下子站起来，拉开门走出去。 姜来带着果冻正要往餐厅走，扭头看向姜来，他皱皱眉：“姜来你干什么了？”他的衬衣衣摆被拽出来，一只袖子高挽着，一只袖口翻起，看起来很邋遢的样子。 “刚刚有人进我的卧室了吗？” “我……”果冻举起手，“小叔叔是你把花仙子带回来的吗？我已经把她送回家了，不然她会死掉的。” 姜来没懂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大致知道了果冻进了姜未卧室又动了他的东西。他眉毛皱起来：“姜雨可，我不是说过不能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 看他沉下脸来，果冻一下子绷直了身体，话也不敢说了。 “没事，哥，你先进去，我和果冻聊聊。”姜未让自己冷静下来，蹲到果冻面前，摸摸她的脑袋，“果冻，告诉叔叔，你把花仙子送回哪里的家了？” “花园里。”果冻小声说，她偷眼看了一眼姜未，委屈道，“花仙子已经不能飞了，真的会死的。” “我知道，谢谢果冻。”姜未觉得后背浮出一层冷汗，想象不到乐珊那么一点大在外面会遭遇什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加倍的耐心和果冻说话，“那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我也想看看花仙子怎么样了。” 姜未抱着果冻出了门，外面天色大暗，已经亮起了路灯。 俩人到了果冻放生乐珊的那里，花里已经没有乐珊了。果冻急得要哭：“花仙子是不是已经死掉了？她为什么不见了？” “花仙子可能只是在花里睡着了，天已经晚了，她也要睡觉。”姜未又抱起果冻，往家走，“答应叔叔，不要告诉别人花仙子的事情……现在叔叔突然有事情要离开，如果爷爷奶奶问起来，就说叔叔工作去了。” “嗯。”果冻点点头，脑袋埋在他的肩窝蹭蹭。 姜未把果冻放到家门口，拉开门，看着她进去。啪一下关上门，转身两步并作一步，冲回了花园里。打着手机的灯，扒着花丛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乐珊。 闷热的夏天夜晚，姜未竟然觉得凉意从背部传到指尖。 乐珊那副样子，不会傻得到处冒险去，不在附近，只有可能是被发现带走了。花园里的小孩路人、偶尔钻进来的野猫野狗，哪种可能都有，姜未竟然不知道那种可能更糟糕。 他有些腿软，坐在花池对面的长凳上，微微喘口气。太心焦竟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心里安慰着自己往好的方向想。这个时候被人带走，要比被猫猫狗狗叼走好多了。 姜未抬头看了看周围，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朝保安室走去。 他得查一下监控。 这时候林旭终于把面泡好了，掀开盖子，一股夹着食物香味的热气扑鼻而来。乐珊站在泡面盒旁边，仰头看着林旭享受的凑近，陶醉的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肚子。 好饿，这都几点了？她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这个房间的表。 林旭用筷子夹了小小一截面，放到可乐瓶盖子里，问：“够吃吗？” “我得洗手。”乐珊摊开双手，高高举起来。 好麻烦哦。林旭提着乐珊到了洗手间，把她放在了洗脸台上。看了一眼水龙头，伸手往手龙头口蹭蹭，指尖上沾了一滴水珠，凑近乐珊：“喏，洗吧。” “……”乐珊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旭思考了一下拧开水龙头，流水的时候，再提着乐珊凑近让她吸收的可行性——好像更不好操作，他扭头看了看，随便拧了一个瓶子的盖子，灌了水让乐珊洗了。 回到书房，林旭又给乐珊换了一截热面，端起自己的面来，离画稿远一点，吸了一筷子面，看一眼乐珊。 她正小心翼翼地抓起那小截面，一手握着一手衬在底下，低头秀气地咬了一口，然后皱皱眉：“这么吃，根本没味道嘛。” 林旭凑近，正好听到那句没味道。他挑挑眉，还挺挑剔的：“你这个样子怎么生活啊？”这么小，别说吃饭了，光行动就是个大问题了。 “我住姜未家呀。”乐珊把黏糊糊的面咽进肚子里。 “姜未？”林旭想想，听这样的说法不像是父母，“你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乐珊想也不想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变成这样的人。” “那他还不是男朋友？”林旭八卦地凑近，心里想着这兄弟战斗力有点弱啊，愿意这么照顾这么小的麻烦，怎么可能没点想法。但听听这迷你人坚定的口气，前途堪忧。 乐珊抬头，嫌弃地说：“男女朋友这种关系多么脆弱啊，男朋友可以变来变去，姜未永远是姜未。” 乐珊大学一个舍友有个男朋友，两人是初中暧昧，高中早恋，大学期间吵吵闹闹又分分合合，乐珊听她吐苦水都觉得头大，后来不声不响的还是分手了。问起来，那舍友只说：“分了，绝对没可能了，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乐珊还得觉挺可惜的，为他们感到难过的时候，这个舍友没多久就又谈了新的男朋友。 “你变过很多个？”林旭好奇地问，“胡桃夹子、青蛙还有一寸法师？” “我还保存着我纯纯的初恋。”乐珊理直气壮地说，她瞪了林旭一眼，大有再问下去就翻脸的架势。 林旭喝了一大口汤，还是忍不住想说话：“那你说的姜未能找到你吗？你觉得他现在发现你不在了吗？他会找到我家？不觉得你是被小动物叼走了？被吃了？” “他肯定发现了。”乐珊语气坚定，甚至有点自豪地说，“哼，就算我惨死街头，姜未也会来给我收尸的。” “今天听到收尸这个词，心里有点慌。”林旭放下面桶，伸手拿起铅笔，“听到这个词就觉得该工作了。” 他拿起笔来，刚画了几下，又扭头看过来：“你为什么会到花园里？” 乐珊沉重地叹了口气：“动画片对于儿童的影响好大，以后你画漫画多反映一下社会现实，灌输一些科学发展观。” “……有点听不懂。” 姜未在和保安周旋。 姜未父母住得是老小区，物业和安保等配套设施很落后，就连监控也是近几年才安上的，数量不多，有没有24小时工作都是个疑问。 “我东西丢在花园里，我想看一下监控。”姜未现在已经没什么耐性了。 一听到是丢在花园这种公共场所，保安就不想管了，麻烦半天也找不到，最后责任还落在自己头上：“不行，监控是随便能看的吗？你还不是业主。”“得让我们物业管理知道，他同意给看我才能给看。” 姜未不能联系父母，更不能报警。 扯了半天皮，看姜未态度越来越强硬，好像下一秒就会丧失耐心动手了，才给物业负责人打了电话。 花园出口有个摄像头，还有个摄像头能看到小半个入口，两个摄像头的录像仔细都看了一遍，从他离开到发现乐珊不在的两个多小时，看完录像就已经四点多，他把每个有可能的人都记下来，连问带查弄到门牌号，才从保安室出来。 保安本来不应该把业主信息透漏给姜未，可是看他对着显示器熬了将近一个晚上，他也有点于心不忍，看来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心一软，也帮姜未提供了不少信息。 出了保安室，外面天刚刚有些亮光，早晨的空气让他有些迟钝的大脑稍稍透了口气，他在花园里又找了一圈，才开始上门询问。 大清早被人敲门弄醒，没人给他个好脸色。他第一次敲林旭家的门的时候，毫无动静。 林旭也熬到天亮，一挪到床上就睡着了，睡得死沉死沉。在他的桌子上找个了个角落睡着的乐珊，早就被林旭遗忘了。 一无所获的姜未把最后的希望都放在没有敲开的林旭家上，不然他就得怀着最坏的打算去街上找野猫野狗了。 林旭的编辑提着早饭来的时候，准备把早饭放到桌子上就离开，一拐过转角，就看到敲门的姜未。 “你是谁？”她皱眉。 “你住这户吗？”姜未扭头就问，他看起来有些糟糕，衣服因为在花园里翻来找去，袖子和衣摆都脏兮兮的，脸上的倦意和急切让人觉得他精神状态有点问题。 编辑忍不住后退一步：“不是……你找谁？” “咚！”姜未焦躁了一晚上、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好像一下子爆发了，他狠狠踹了一下门，又转身用力砸了几下门板。 “你干什么？”编辑把提着的豆浆对准姜未，伸手摸摸自己的口袋里的手机，准备情况不好就报警。 “谁啊。”这时，门那边传来林旭的声音，他声音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就是刚被吵醒。 编辑提高声音，“有个人砸门。” 门那头的人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林旭站在原地揉揉眼睛，把熬夜弄得模糊的视力和迟钝的反应能力收拢了一会儿，才试探地问：“姜未？” “开门。”姜未用力拍了一下门，这好像是他最后能使出来的力气，说完话，脑袋抵着门就不动了，只能听到他急促又大声的呼吸。 “胡大编辑，给开一下门呗。” “你确定？”胡木听到那边肯定的回答，才小心翼翼躲着姜未打开门。 姜未一下子冲进去，扯着林旭的衣领问道：“乐珊在哪儿？” “她叫乐珊啊。”林旭比姜未矮一点点，被很有气势的提住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糟糕，我晚上的记忆有点模糊……你松手，我找找。”他拍了姜未的肩膀一下，“别着急。” 林旭从纸堆里翻出枕着橡皮睡着的乐珊时，姜未才完全放松下来。 31|第31章 乐珊在林旭填饱肚子认真开始工作后，就看着他滑动的笔发呆。即使是坐在喜欢的大大桌子上，能够亲眼看他画画，但注意力一刻也没有集中到画纸上。 姜未现在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不在了？他会怎么找呢？他现在一定急死了。乐珊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她把迷你姜未丢了，现在一定在路上、在花园里一寸一寸的找。她现在多希望姜未别着急，能等她的主动联系就好了。 如果不是被这个人捡到就好了，如果是其他人，没准还可以编故事骗骗人或者偷手机联系姜未。乐珊看了一眼林旭，碰到了赶稿地狱的漫画家，虽然离奇的被接受了，可是反而被困住了。 如果我没有出这种意外就好了。乐珊沮丧地叹气，她真的是个麻烦鬼啊，总是出各种意外。突然缩小已经够麻烦了，还带着缩小的身躯离家了，简直麻烦到讨厌的程度了。姜未会不会再也受不了她了？ 乐珊丧气的捂捂脸，能想到的唯一补救办法就是尽早联系到姜未，可那也得等到第二天编辑来。她本来准备等到编辑来了，就立马拦下手机打电话。可是身躯缩小之后，精力也大不如以前，做好了熬夜的准备，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现在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姜未。 乐珊挤挤眼睛，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她看了一眼姜未，傻乎乎地坐起来，揉了揉发僵的后颈：“嗯……姜未？” 扭头看了一眼伸手的半块橡皮，记忆好像清晰了一点，脑袋刷一下回正，抬头看向姜未：“姜未？” 她挤了挤自己的脸蛋，频率很快，仿佛让视野里的姜未也跟着晃动起来：“姜未！” 乐珊一下子站起来，朝桌边的姜未跑过去。 姜未立马伸出手，乐珊一下子撞进他手心里，趴在那里不动了。接触到姜未手心的温度，乐珊一直忐忑的心好像才微微落到实处。她埋头在姜未手心里，鼻尖蹭蹭他手心的皮肤。 “喂？”姜未另一只手挠挠乐珊的后背，“怎么了？” 乐珊抬头看一眼姜未，瘪瘪嘴没说话，她看着他疲惫的神情，微带倦意的脸上仍然挂着柔和的笑意。 “对不起。”乐珊抬头对姜未说。 姜未听不到乐珊说什么，于是微微抬手，又低头把耳朵凑近她，听到一声细细的、带点鼻音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姜未扭头看向乐珊，她满眼都是愧疚，本来小小的身子好像被愧疚压得更成小小一团了。 姜未转过脸来后，乐珊和他的距离更近了，她能看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眼窝淡淡的深色，还有起皮的嘴唇。她伸手摸了摸姜未的嘴唇，干皮有点硬硬的，但稍一用力，就能感受到嘴唇的柔软。 感觉到嘴唇被碰了一下，姜未轻轻一抿嘴唇，乐珊的手掌就陷进了两片嘴唇间。身体也被带得往前一俯，她惊讶地叫了一声“啊”，听到姜未带笑的气音。 “真是令人动容的久别重逢。”林旭靠着门板，他只能看到姜未俯低的背影，“有那么多话可说吗？我快挡不住了。” 他的责编在外面敲着门：“你们在里面干什么？这别是你请来的救兵吧，林旭，开门。” “你快把那个小不点藏起来。”林旭见姜未看过来，“我要为我的清白一战了。” 姜未微微收回手指，把乐珊包进自己的手心里。 林旭拉开了门，胡木站在门口，狐疑地扫了两个人一遍，径直走向林旭的书桌，瞟了一眼画稿，才说：“解决了吗？解决了赶紧该干嘛干嘛。” 姜未找到乐珊就准备离开，留下只提着一袋包子豆浆还邀请他们留下来吃早饭的林旭。 姜未坐进汽车，摊开手掌。 乐珊老老实实坐在他手心里，感慨了一句：“还是跟着你最安全最舒服了。”她仰头看看姜未，有些担忧的蹙眉，“你这样子能开车吗？不然就在叔叔阿姨家睡一觉吧。” “我这样子，不想他们担心。而且困意早就过去了，现在很精神。”姜未捧着乐珊坐下来才觉得身心放松，懒懒地靠着椅背松口气，“我今天请了假，回家休息一天。” 乐珊安抚地拍拍姜未的手心，突然又抬起头：“你怎么找到我的呀？果冻还好吧？” “她觉得自己救了花仙子一命，还准备过两天去看健康活泼的花仙子。” 乐珊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蛋：“我不该陪果冻这么玩……不过你还是帮我传达一下，花仙子已经搬家了，谢谢她的救命之恩。”她停顿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啊？” “还好你不在的时候是饭点，院子里没什么人，还有监控。”姜未大致讲了一下自己找人的过程。 乐珊更加惭愧了，低着脑袋，抵着姜未的大拇指蹭了蹭，才又问道：“你怎么问那些人呀？” “我实话实说。”姜未舔舔嘴唇，“请问有没有捡到一个会动会说话的娃娃，大概这么大。”他另一只手捏出一个小小的距离。 乐珊嘴巴撇下去：“怎么可以这么问啊。” “丢了的又不是钱或者其他常见的东西。”姜未解释道，“你想想，大早上有个我这样子的人敲开门问这样的话，一般人都会觉得……” “神经病吧。”乐珊接道。 “是啊，除非是真的捡到你的人。”姜未略微思考一下，“表情大概也能看出来一点。但我没想到那个人那么……” 愉快地接受了五厘米小人的设定。 “他是个漫画家啊，现在很出名的。我有说过吧，画《非常道》的漫画家。”乐珊有些激动地说，“活生生的大大，竟然就是我们市的，还住在同一个院儿。嗨呀，说好要留签名给我的。” 姜未抿抿嘴。 “不过，没有人认出你来吗？”乐珊说到同一个院子，突然想到姜未在这个院里长大。 “嗯，认出我来的，我就说是送给果冻的礼物。”姜未歪歪脑袋，“心里存疑没有问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或许会找到姜未妈妈旁敲侧击姜未的精神状况吧。 乐珊拍拍姜未的手指，沉痛地说：“我害苦你了。”她停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抬头，“我是不是很麻烦？” “没有。”姜未低声说，他动动拇指按一下乐珊的脑袋，“一点儿不。” 就算麻烦我也心甘情愿。 乐珊伸手抱住姜未的手指，小狗一样的蹭蹭。 姜未把右胳膊的袖子挽下来，颠颠手里的乐珊：“我要开车了。” “我不要被塞进那里啦。”乐珊激动地反驳，她往前一扑，拽住姜未刚刚挽下来的袖口，很赖皮的抓紧。 “那你去哪儿？”姜未看一眼副驾座位，又看一眼前方的猫咪摆饰，再看一眼乐珊的身长。 “……”乐珊苦恼的抿抿嘴，她探出脑袋朝下面看看，指着姜未衬衣皱起来的衣摆说，“我坐那儿好不好，就那个衣服褶皱那里。”她说完，遗憾地叹气，“其实我还是想坐到肩膀上面的。”她看向姜未的肩膀，再对上他的眼睛，“未来？” 撒娇也没用。 姜未放低手掌，犹豫一下，把乐珊放到自己的腿上，拽拽衬衣衣摆，拉出一条比较深的褶皱。 看着乐珊乖巧地坐过去，还握住一颗扣子：“那你抓紧了。” 姜未把乐珊放好就有些后悔，他踩油门的幅度都不敢太大，开出小区，还是在乐珊的强烈反对下把她放进了置物柜里。 “我下次穿有口袋的上衣。”到家停好车，姜未一边走，一边安慰乐珊。 “我现在站在口袋里也看不到外面。”乐珊沮丧地说，“不然还是坐肩膀上面吧。” “不行，太危险了。”电梯口还等着一个人，姜未把乐珊关回了手掌里。 出了电梯，一靠近家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狗叫声。 糟糕，忘了大毛了。姜未焦急地打开防盗门，大毛看到主人，才放低音调，委委屈屈地呜了几声，凑近姜未撒娇的蹭他。 姜未把乐珊放到茶几上，到阳台看看，大毛难得没有去找乐珊，一直跟着姜未。还好昨天离开的时候给大毛留了狗粮，就是水喝完了。姜未给大毛添了水，看它埋头喝水，摸摸它的脑袋，出了阳台。 乐珊坐在果盘的边缘，看着姜未，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 姜未也打了个呵欠，他擦擦眼角的眼泪。过度紧张终于放松下来，又回到了自己家里，袭来的倦意挡也挡不住。 “你快睡一觉吧。”乐珊焦急地说。 姜未把乐珊接到手里，心不在焉地说：“先洗个澡。”这一身实在是太糟糕了。他低头看一眼乐珊，“你先洗，我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从晚上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吃饭，放松下来，都要前胸贴后背了。 乐珊洗澡的时候，姜未随意的煎了两个鸡蛋，热了杯牛奶配着面包，应付了一下肚子。乐珊用面包片蘸着牛奶，一点点就吃饱了。 她被姜未放到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等他洗澡。她干干头发，在柔软的床垫上滚了好几个来回，觉得在硬邦邦的桌面上睡了一晚上的身体被治愈了。 “咔哒。”浴室的门开了，乐珊扭头看去，挤出浴室的水蒸气裹着姜未出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穿好睡衣再出来，只裹着一条浴巾。 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 “糊涂了，忘了把睡衣拿进去。”姜未按按自己的太阳穴自言自语。在不通风的浴室里，被温暖流淌的热水包裹着，更困了，恨不得直接闭眼就睡过去。 姜未虽然不热衷于健身，但是天天有慢跑，露出来身体的每一寸肌理都是健康而结实的，又一种温文尔雅的力度。 乐珊双手捂住嘴巴和鼻子，偷眼看着姜未。 32|第32章 乐珊上次见姜未的裸.体，还是几个月前，乐珊妈妈从某本相册里翻出了姜未小时候洗澡的照片。那时候胳膊腿上的褶子，整一个迷你版米其林轮胎吉祥物。 没有想到现在蜕变成这幅样子，真是男大十八变。乐珊按着眼睛的两根手指分开一点，鼻息扑在合拢的手掌里，热得发烫。 姜未一边走路一边垂下脑袋，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的背微微猫着，后背肩胛骨就跟着这个动作，拉出饱满的线条。卧室的灯光是暖黄色的，照在姜未白皙的皮肤上，有着蜜一样的色泽。 他怎么就这么白呢。乐珊咬咬牙，太令人嫉妒了，还晒不黑。 姜未从小就很白，小时候和他一起出去，乐珊反而更像一个男孩子。因为她一晒就黑，又活泼好动，比起寡言乖巧又白白的姜未，当然更有“男人味”。肤白温和的姜未在男生堆里很显眼，尤其是上初中的时候，他被刚刚开始发育的男同学长久的排挤过一段时间，甚至被说过“弱鸡”。后来还是靠着优异成绩和人格魅力被男生们接纳了，谁让他是学委呢。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乐珊也是看过小鲜肉大叔们的身材的，也想过姜未的身材——皮肤那么白，身材看起来又那么瘦削，嗯，一定没什么看头。 现在眼前的姜未出乎意料。他的身材比例很好，肌肉匀称的贴合着骨骼，既不会过于瘦弱看到骨骼，又不会过分饱满显得笨重。皮肤在灯光下，甚至有种玉的质感，像一个精致又有力量的娃娃。乐珊想到了自己的一个四分娃。 姜未走到衣柜前，来开衣柜门，翻了几下：“睡衣扔洗衣机了。”他本来准备昨天晚上回家洗衣服的，结果家都没回，两套都没洗。他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条内裤，转身准备回洗手间换。 视线扫过坐在床上的乐珊，看到她啪一下合拢手指，捂住眼睛。 姜未脚步停下来，蹲到床边，靠近乐珊，微微一笑。 偷看被抓，乐珊捂住眼睛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消极抵抗。 她感觉到床垫微微陷了一下，她身子稍稍一歪，于是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姜未左手搁到床上。 “你在干什么？”她听到姜未懒洋洋地问。 “这个问题很有价值。”乐珊往后蹭了蹭，“我们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呢？” 姜未的手指抵住了乐珊的后背，让她不能再往后躲。 “唉。”乐珊放下手，看向姜未，沉痛地说，“空谈误国，美色误人啊！” “美色？” “夸你一句怎么了？”乐珊耍赖道。她把被抓包的羞涩按下去，理直气壮地看向姜未。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水珠从一缕头发上凝成一滴，啪一下坠了下去。 乐珊视线忍不住追随着那滴水珠看到浴巾下结实的大腿。 浴巾卡在骤然收回的腰线那里，看起来松松垮垮的，雪白的布料和玉白的皮肤，绒绒的浴巾边缘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对比加对比，乐珊有点眼花。 她的视线往上溜一溜，看到因猫腰而回收用力的腹部，肚脐眼像是阳光下猫咪的瞳孔一样拉成一条缝。乐珊突然就想起来自己曾经在这片胸膛上爬过。 她脸一下就红了。这就是视觉冲击力，明明当时摸来摸去也没什么感觉，怎么一看就这么不对劲儿。 啊，乐珊你个变态，不准看了。乐珊强迫自己的视线从肚脐上离开，还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胸膛……皮肤白的人真的色素淡啊，真的…… 乐珊现在满脑子都是朱果、小草莓、雪中的一朵红梅……小说诚不欺我。她小小的咽了一口口水。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忍不住掐掐自己的脖子。 最后扑的往前一趴，埋在被子里不动了。 姜未戳了戳乐珊的后背，听到她哼两声，就是不起来。他起身进了浴室，再出来已经把浴巾换成了四角内裤。 乐珊也已经躺到枕头旁边，闭眼强迫自己睡觉。 姜未一般都是穿睡衣睡的，乐珊倒是裸睡党，不过乐珊寄居姜未家的时候就一直穿小裙子睡。 乐珊感觉到卧室的灯被关了，紧接着姜未躺到身边，过了一会儿，她眯眼看向姜未。 白天即使拉了窗帘，屋子里也有淡淡的光。 姜未面朝着乐珊的方向侧身睡着，闭着眼睛，带着潮意的头发散乱盖着眉毛，宽阔的肩膀撑起被子来，手掌露在被单外面，紧挨着枕头放着，能看到凸起的骨节和淡青色的血管。 乐珊和姜未的记忆不断地增加，但对于他的印象却很刻板，似乎还停留在高中严厉又带着纵容的时候，今天才突然意识到姜未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虽然性格还没有变，可是已经不是一个青涩男孩了。 唉。乐珊叹气。我还觉得自己是个宝宝呢，参照姜未就也得承认自己也长大很多了，岁月不饶人。 乐珊看着紧闭姜未的眼睛，突然就想起来今天找到他的姜未，邋遢的、焦躁的姜未。她轻轻闭上眼睛，又睁开，把姜未装进自己视野里，仿佛又重新感受到被找到时的心安和激动。 “睡不着？”姜未突然问，他没有睁眼，也没有过多的表情，可是乐珊就是觉得他在笑。 “我又不是晚上没睡觉。”乐珊嘟囔一句，现在才九点多十点吧，“你快点睡吧，一晚上没有谁。”她翻了个身，背朝姜未，“我不打扰你了。”她闭嘴的同时也闭上眼睛。 姜未睁开眼睛，看着枕边小小的一团，才又闭上眼，放空思绪。疲惫紧张了一整晚，被柔软的环境包围着，他很快就睡着了。 乐珊听到姜未轻微的鼾声，她把手掌压在脑袋下，按着自己的脸颊，看着正前方发了会儿呆，很快就也睡着了。 一觉醒来，乐珊揉揉眼睛，清醒一下大脑，扭头看向姜未，他仰面睡着还没有醒。 乐珊站起来，拽拽自己睡觉时压得乱七八糟的睡裙，又抓抓自己的头发，听着姜未放轻的呼吸声靠近他。 她现在的高度远远比不上姜未的侧身宽度，于是伸手戳戳姜未的胳膊，手感硬硬的还有弹性。乐珊觉得好玩，反复戳了几下。 睡梦中的姜未皱皱眉，稍微转转脑袋，朝乐珊在的方向翻个身。 乐珊在姜未有动作的时候就感觉到床垫在摇晃大地在震动，她机灵的转身就跑，纵身一扑，才没有被姜未这座“大山”压死。她趴在床垫上喘口气，扭头看一眼姜未，他换成趴着睡的姿势，皱着眉毛，伸手在附近抓了抓，突然把乐珊按到了掌心里。 诶？喂！乐珊被笼在掌心里，虽然没有按严，她也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虎口的缝隙处钻出来，心有余悸地靠着床头坐好，远远地围观沉睡之后变得很有威慑力的姜未。 等姜未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乐珊已经无聊的睡了好几个回笼觉，看到姜未醒来，才欢快地站起来。 刚刚睡醒，姜未浑身懒洋洋地，他带着乐珊出了卧室，再一次躺在沙发上。乐珊比他精神多了，围着姜未跑了几步：“你不穿衣服吗？” 姜未这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发现自己竟然只穿了一条内裤就到了客厅，于是站起来，先把电视柜上乐珊的pad拿给她，才转身回了卧室。 乐珊的手机落在姜未父母家了，当时姜未太心急，哪里顾得上整理东西。 pad对于乐珊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对比一下，她的脑袋似乎还没有一个app图标大，而且平放在沙发上，根本没办法用。 懊恼的坐在pad屏幕上，再一次充分的意识到自己这幅样子的不便利，真的是究极伤残，离开别人什么也不能干。 姜未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在乐珊的指挥下给她打开视频，播放起综艺节目，又支起板子放好。 乐珊挑了一个合适的距离坐好，看着眼前巨大的屏幕，心情才又好一点：在家就能享受宽屏巨幕，感觉有点好。 乐珊经历了一次在外流浪、被粗心的林旭粗鲁对待，现在觉得呆在姜未身边就是最安全的。不过姜未去上班的时候，她拒绝陪同，总害怕再次发生什么意外，还是乖乖呆在家吧……变大的时候再出去。 咦？为什么已经适应这个变大变小的生存模式了？悲伤。 因为乐珊在家，姜未就尽量每天中午赶回家。其实一般他中午呆在单位的时候多，毕竟来回路上都要花时间，回了家还得做饭，休息不了多长时间。但是为了安心，还是要回一趟。乐珊其实一个人也能呆得住，不需要姜未每天都回来，这样的拒绝当然没有被姜未听进去。 姜未出了电梯，闻到楼道里炒菜的香味，他拿出钥匙，一开门，就发现刚刚闻到的香味是从自己屋子里传出来的。 姜未心顿了一下，又突然反应过来，轻手轻脚的走到厨房门口一看，乐珊正在炒菜。 乐珊不擅长做饭，可是也有拿手菜，三菜一汤，一荤两素，分别是西红柿炒鸡蛋、炒土豆丝、可乐鸡翅，还有紫菜蛋花汤。其他也会做一点，但是发挥不稳定，有的时候不能吃。 她是早上突然变回来的，就像以前一样毫无征兆，一转眼就变大了。眼看姜未就要下班了，于是翻翻冰箱准备午饭。冰箱里没有可乐和鸡翅，她也不能出门，所以乐珊把火腿肠和西红柿鸡蛋炒在一起，这样就有肉了。 姜未倚着门框，看着乐珊的背影。 因为第一次变大时候穿得姜未的衣服被她带回家了，长裙扔掉了，留下来的内衣乐珊刚刚洗了还没干，所以她还穿着姜未的衣服。 这种感觉，看起来特别的满足。 33|第33章 乐珊一转身就看到了姜未，她脸上带着邀功的笑容，热情又得意地说：“看我做午饭啦。” “嗯，没有白养大你。”姜未一边洗手一边说。 “怎么说话呢。”乐珊端着盘子路过的时候，胳膊肘拐了一下姜未，继续邀功，“我已经喂了大毛了，还扫了扫地，把衣服洗了……天哪，变回来之后，感觉自己好能干。” 姜未去看了一眼埋头苦吃的大毛，才回到餐桌上盛饭。 两个人两个菜，其中一个荤菜还是火腿肠，看起来有点寒酸。但乐珊可是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就能吃下两碗米饭的人，特别好养活。 “你没有觉得自己这次变小的时间很短吗？”姜未咽下嘴里的食物说。 “唔——”乐珊伸手算了算日子，好像确实，“好像不到五天吧，上次有一周吗？”她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我会不会再也不会变小了？” “不知道。”姜未夹了一筷子炒土豆丝，“我不是说过，葱要切大点儿，有的人不吃葱，挑起来很麻烦。” “哎呀。”乐珊嫌弃地撇撇嘴，“你又不是不吃葱，我不吃葱我都不觉得麻烦。”她说着，把菜里的花椒葱花都挑出来，才开始大口吃菜。 “你要回家吗？”姜未问了一句，“明天周末了，我明天送你回家？” “不行呀，忘了和你说，我今天得回家整理一下东西。周六有娃展专场，我本来准备寄售的，但是变回来了，就一定要亲自去一趟啦。”乐珊眨眨眼睛，“在特邀展位哦，我要把我镇店之宝带过去。” “东西多吗？需要我帮忙吗？”姜未问，“我周末休息。” 乐珊含了一下筷尖：“唔，当然能帮忙最好啦，虽然会派个志愿者来帮忙，但是到时候人很多的话，还是会忙不过来。”她停了一下，“你不是对漫展不感兴趣吗？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曾经叫你陪我去过一次，你好像不太喜欢那种氛围。” 大学的时候，乐珊为了多买限量，叫了姜未去充人数。那是他好像没什么耐心的样子，不过对于次元墙外的人，确实觉得没什么看头吧。 “可是你不是要出摊吗？而且专场比较小吧？” 乐珊摇摇头：“这次虽然是娃展主题，可是还是分成三个区，同人区、游园会还有主题专场……我记得好像请了不少嘉宾，还有宅舞表演，据说还有签售会。我以为我去不了，没有多关注其他活动。”她说完，看向姜未，“不过，想想也很热闹，人不会少呢。你还去吗？” “我会去。”姜未低声说。 “诶？为什么呀？”乐珊含糊不清地说，“不觉得无聊吗？” 姜未看了乐珊鼓鼓的脸蛋一眼，又看看她已经空了的碗：“不要含饭。” “哦——”大力嚼。 姜未晚上下班，接了乐珊回家，陪她整理了第二天要带得东西，说好来接她的时间才离开。 第二天，他敲开乐珊家的门，果然看到她穿了小裙子。 “怎么样？”乐珊拉了拉自己的裙摆，在原地转了个圈，“新买的，还没有穿过呢。” 乐珊穿了一条小裙子，还是全副武装。衬衣是白色的，微微有点透，花纹看起来精致又可爱，袖口一层一层的蕾丝在她抬起胳膊的时候会绽放一般的展开。米色的小裙子是高腰蛋糕尾设计，腰卡得细细的，后腰处系了很可爱的大蝴蝶结，裙摆是层层的蕾丝花边。 “虽然不穿裙撑更方便一点。”乐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但是不穿裙撑完全穿不出她的美来。” 她还化了个淡妆，穿了白色丝袜，头发披散，脖子戴了一条细细的白色颈链。 “怎么样？”她又追问了一句，仰头看着姜未，急切地想听到一句赞美，“啊，不对，等等。” 糟糕啊，太可爱了。姜未的视线都舍不得从乐珊身上移开，这就是他一定要和她去漫展的理由吧。 乐珊穿着拖鞋跑向鞋柜，从里面提出一双红色的圆头高跟鞋，又跑到姜未面前：“等我穿好鞋子。” 鞋跟有点高，鞋子脚踝处还有一条带子。乐珊弯腰穿好一只后，再穿另一只就很难保持住平衡。身子歪了又歪才堪堪把脚套进去，只好站起来，准备去沙发那里坐着穿。 “别动。”姜未扶了乐珊一把，然后蹲下身，单膝跪地，伸手拿起鞋子上的系带。他一只手扶着乐珊细细的脚踝，另一边拽过系带，轻轻地扣进锁眼里。 乐珊伸着脑袋看姜未的动作，双手按着他的肩膀。 “怎么样？”姜未给她穿好鞋子，抬头问。 他俩的视线一下子撞上，乐珊有些心慌，抬起那只脚动了动：“挺好的。”她忍不住舔舔嘴唇，舔到黏黏的唇釉才一下子反应过来，“哎呀”叫了一声，跑到镜子前看自己的嘴巴。 “怎么了？” 乐珊从包里摸出唇釉来，对着镜子补了一下妆，微微一抿嘴，抱怨道：“老是吃口红。” 吃口红。姜未的视线从乐珊的嘴唇扫过：“我来提东西。” “嗯呐。”乐珊扭头看了一下时间，“还早还早，十点半开场的话，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 因为乐珊是受邀参展的，分给她的摊位还有专门的展柜放她的娃娃。主办方还分给她一个志愿者，不过乐珊自己带了助手姜未，志愿者也只在准备的时候帮了一会儿忙。 “你就是‘乐山大魔王’啊。”志愿者是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我还买过你的娃衣呢。” 乐珊把自己的娃摆到展示柜里，扭头冲她笑笑：“是吗？真荣幸。” “我才刚接触娃圈，只买了一个blythe。”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妆画得真好。”她凑近乐珊的娃娃，低声称赞道。 “化了好多年啦。”乐珊指了指摊位上摆出来的小娃衣，“送你一件娃衣吧，挑件喜欢的，作为帮忙的谢礼。” “其实志愿者都会提供午饭，还有纪念品的。” “哇，那蛮好的呀。” 乐珊在那边聊天的时候，姜未一言不发地整理着小娃衣，他不太懂型号，只能按大小排列，有的衣服还没有他手掌大，看起来很新鲜。昨天晚上两人就简单的整理分类，手工娃衣和外包的价格不一样，都要分开放。现在做起来也不会手忙脚乱。 因为一个大男人在埋头整理娃衣的样子有点特别，来往的人都要朝他看一眼，姜未也能在那种视线下淡定地、慢吞吞地整理着。 送走了志愿者，乐珊递给姜未一瓶饮料：“她说中午的时候还会来，接替一下我们，那样我们也可以在会场里转转，顺便吃个饭。” 十点半一过，会场里的人就多了起来，很多来乐珊摊位的人都是来拍她养的娃的，即使是这样，乐珊和姜未也没有很空闲。等到中午的时候，人也只是少了一点。 “你们可以去逛逛啦。”志愿者小姑娘还带了个同伴，“我们都吃好饭了，不用着急，一点半有表演和签售，你们可以看完再回来。” “只需要把娃娃看好就好啦，娃衣价格都有标签。”乐珊指了指已经卖掉不少地娃衣，“我本来就没带多少，手工的已经全部卖完了。”第一批进来的人肯定是为了抢热门或者限量，所以量少又贵的手工娃衣卖的最快。 乐珊拉着姜未出了摊位：“你想吃什么呀？我记得有女仆咖啡店。” “随便吧……”姜未看着一个路过的coser，各种奇装异服的人混在人群，感觉眼前眼花缭乱的。 “哇，是《非常道》的男主呀。”乐珊也扭头看了一眼，“非常不错，早知道就带单反来了。” 两个女孩看到乐珊：“呀，真可爱——好可爱的lo娘。”她们低声讨论了几句，很快走到乐珊面前，“你好，可以拍个照吗？” “好呀。”乐珊大方地站到人少的地方，摆了几个动作给那两个姑娘。一有拍照，周围人都会停下脚步看几眼，掏出手机来拍照。乐珊都会不吝笑容的抓住镜头。 一开始拦住乐珊的那两个姑娘，其中一个端着单反，检查了一下照片，走来问道：“需要返图吗？方便留个微博吗？” “不用啦。”乐珊摇头拒绝，指了指被另一个女孩卷成纸筒的宣传单，“请问宣传单可以给我一份吗？” 她拿到宣传单，回到姜未身边：“嗯，是表演的是挺有名的舞见，还有cos舞台剧表演。”乐珊把宣传单翻了个面，一下子停下脚步，拽拽姜未的胳膊，“是《非常道》的签售。”乐珊把那面朝姜未展示了一下，“我一直想要签名版啊，豆浆大大还说要送我一本。” 她踩一下地面：“不行，这个签名我一定要拿到。”不然白经历那么一遭了。 因为舞台表演之后，还有coser的签名会，所以《非常道》的签售会安排在了表演之前，就在中央舞台附近。 乐珊和姜未去的时候，队还没有排很长，很快就轮到他们了。 林旭看到放到桌子上的书，又抬头看一眼乐珊。 是个可爱的lo娘呀，他翻开扉页，写个to：“名字是？” “乐珊。” “yue是哪个……乐珊？”林旭一下子抬起头，看想乐珊。迷你版和真人版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乐珊又化了妆换了副打扮，林旭一点也没认出来。他仔细看了两眼，又看到站在她身后的姜未，才确认了眼前这个就是他前几天捡到的那个迷你人类。 “你还能变大？”林旭忍不住问道。 “嘘——”乐珊让他小声点。 “真是难以接受。”林旭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变回来的乐珊，又看看姜未，“太奇怪了。” 明明是有人变小更难以接受吧。 “你答应我的签名。”乐珊催促道。 “嗯，既然是我欠你的……”林旭抬起头，看着乐珊的样子，低头在扉页几笔画出了乐珊的半身像。 啊啊，签绘签绘。乐珊心里开心的喊着。 林旭画完，问了乐珊的名字，低声对她说：“留个微信吧？” 乐珊爽快的把微信留个大大，抱着有签绘单行本在旁边激动。 下一个是姜未，他被乐珊塞了一本漫画在手里，把书放到桌子上。 “啊，姜未啊。”林旭翻到扉页，“要写什么？” “留个微信吧。”姜未冲他轻轻一笑，手指按了一下空白的那页。 34|第34章 “啊？”林旭愣了一下，握着笔的手条件反射地把微信号写了上去。 姜未看了一眼，把书合上：“谢谢。” “喂？”林旭还没有把姜未拦下，排在他后面的女生已经把打开的书放到桌子上，很期待地问：“我也能要一下微信吗？” “啊，不，刚刚那是我朋友，和我开个玩笑。”林旭对粉丝安抚地笑一下，对方失望地叹一口气。 真是小气啊。林旭把书还给对方的时候，看了一眼乐珊和姜未离开的方向。 乐珊又一次翻开扉页，看了一眼签绘，忍不住的傻笑。 “你又不是不会画画，干嘛这么高兴。”姜未看乐珊盯着漫画书高兴的样子，说道。 乐珊把书合上：“哎呀，我就算再会画画，被别的画手画了也会超开心的，更何况，这是豆浆大大画的啊。” “哦。”姜未看了一眼自己抓着的漫画书的封面。 乐珊扭头看了姜未一眼，很感兴趣地问：“你写了什么？有给你画签绘吗？”说着，她就凑近脑袋去看。 她穿了高跟鞋，稍稍一歪脑袋就看到了封面：“打开看看呀。” 姜未抓着书的手微微一拱，手腕弯出的弧度贴近乐珊的额头，把她好奇的脑袋推回去。 “诶，别那么小气嘛。”乐珊丝毫没有放弃，把自己的那本拿起来，“换着看，分享一下。” “不看。”姜未干脆利落的闭上眼睛。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队coser，朝舞台的方向说说笑笑地前进。 乐珊赶紧抱住姜未的胳膊，把他朝旁边拉了一把，但是忘记自己穿了高跟鞋。突然地往旁边一挪，一下子没站稳，抓着姜未的胳膊就朝一侧摔去。 姜未一下子搂住她的腰，阻止她摔倒的趋势。因为腰后有姜未给她的力量，乐珊上身后仰着，脑袋看向姜未的方向，左手还环着他的胳膊。 “小心点。”姜未看着乐珊，有点无奈地说。 “太久没穿高跟鞋了，有点不习惯。”乐珊说着，扶着姜未站起来。 “脚没事儿吧？”姜未低头看了一眼。 乐珊转了转脚腕，放心地说：“没事没事，一点儿也没扭到。” 两个人都把目光从脚上移开，正准备走的时候，一个女生拿着手机挡到他们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本来是想拍coser的，正好从镜头里看到了，就拍了下来。” 她说着，把手机屏幕转向乐珊他们：“有点像电影的画面，还是哪里看过，既视感好强。” 乐珊看了看那张照片，确实很像某个电影镜头，光影和构图好像是可以安排的一样，穿lo裙的少女和现代服装的男生，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如果介意的话，我把它删掉吧。”那个女生恋恋不舍地看一眼屏幕，很难想象自己能用手机拍出这么像样的照片，真舍不得删。 “啊不……拍得很好”乐珊低声说，她看了一眼姜未，觉得他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你能留个联系方式，把照片传给我吗？” “我微博私信你吧。”女生很开心地留下乐珊的微博号，告别之后朝舞台方向跑去，马上就要开始表演了。 “拍得很好吧？”乐珊问姜未。 “很好。”他扭头看向人群流去的方向，“你不去看舞台表演吗？” “我不太感兴趣啦。”乐珊也朝后看了一眼，“我们去那边转一圈，然后吃点东西回去吧。” 因为表演就要开始了，游园区的人就少了很多，售卖摊位前聚集的人也少。乐珊路过各个摊位的时候，就凑近看两眼。 突然停下脚步，抓起一个发箍样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啊，这个是前段时间在微博很火的……”她冲姜未调皮的笑了一下，“嗨，姜未，你看这个。”等姜未凑近的时候，把发箍一下子带到他头上。 “嗯。”乐珊给姜未戴上这种发箍，为了不让他立马摘掉，还双手捧着他的脸，固定住他的脑袋，“你刚刚一路都是这个样子，对什么也满脸问号。” “这是什么？”姜未伸手摸了一下脑袋上的问号，他的手立马被乐珊攥紧。 “别摘嘛，很可爱。”乐珊盯着看了看，“就是一般游戏里，npc脑袋上会出现的符号嘛，有的时候也用来表达疑问，一个对话框里大大的问号。” 姜未脸上出现困惑的表情。 “啊，就是这样。”乐珊抓紧机会拍了照片。 “喂，乐珊。”姜未伸手去拿乐珊的手机，被她躲过去背在身后。 姜未没有继续去抢，视线从那个摊位上扫过，也拿起一个同系列发箍：“你带这个，我就不删照片。” 乐珊仔细一看，是一个朝下的箭头：“啊，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也玩过游戏。”姜未瞥了一眼乐珊，“过来。” “可是这个好傻呀。”乐珊一边拒绝一边靠近姜未，乖乖地把脑袋伸过去。 姜未小心翼翼地把发箍给乐珊戴好，手指从她的耳后带过，把鬓角的碎发整理好，低声说：“如果真的像游戏里，这样我就弄不丢你了。” 啊？乐珊抬头看向姜未，她甚至从他眼神里看出淡淡的落寞，一下子想到自己前几天的走失。 “我不会乱跑了。”乐珊安抚道，然后指了指自己，“要不要拍个照。” 在乐珊的强迫下，姜未给她拍了照片，还检查了一下照片质量，买下了这两个发箍，两个人继续逛起来。 “不摘下来吗？”姜未问。 “这么多人，我带着这个你就不会找不到我了啊。”乐珊转一下身，“一眼就能看到我。不过，如果你不习惯就摘了吧。”她说着，冲姜未摊开手，看他没有动作，伸手把他脑袋上的发箍摘了下来。 “我们去饮食区吃东西去。” 姜未跟在乐珊身后，看着她头顶那个傻乎乎地箭头，淡淡笑了一下。 吃过饭的两人很快回转到自己的摊位，因为是主题展，只举办一天，结束的时间也比较早。 闭展之后，乐珊和姜未整理了东西，搬回汽车上。 姜未看了一眼坐在副驾座位的乐珊，她正兴致勃勃地戳着两个座位之间的置物柜，就是她缩小之后被安置的地方。 “你明天要干什么？”姜未发动汽车的时候，顺口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准备去郊区的那个庙里拜拜。”乐珊一边思考一边说。 “就是那个据说还挺灵的庙？”姜未好奇地看一眼乐珊。 乐珊点点头：“对啊，我记得咱们高考之前，我妈和你妈妈一起去上过香，据说我能考上不错的大学，都考了那住香呢，我妈妈之后还去还愿了。” 你能考上不错的大学应该感激我吧？姜未哭笑不得的想。 “我记得你不信这些啊？你去干什么？”缓慢的开出停车场。 乐珊戳了戳放杯子的那个洞，愤愤地说：“我都变成这样，突然发生了反人类反科学的事情，当然要去用一些与众不同的方式去试着破解一下啊。” “病急乱投医？” “病入膏肓了要。”乐珊抿抿嘴，“万一有用呢。” “那你准备怎么去？来回路程也得花一段时间啊。” 乐珊叹口气，重重地靠上靠背：“报个旅行社吧，我记得有这趟线的。” “我们明天一起去吧。”姜未扭头看了乐珊一眼，又立马回正视线，“我也去一趟。” “你去干嘛？”乐珊惊讶道，“不过这样就能蹭你的车啦，太好了。” 姜未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那样我们得早点出发，五点多吧，太晚了高速路就堵了，明天周末。” “啊。”乐珊皱眉，“那得四点多就起床啊，你去接我的话，是不是得起得更早。” 姜未点点头，语气平淡地说：“那你今晚要不要住我家，明天一起出发。” 乐珊愣了一下：“可是我穿着个样子。”她抬抬脚，把高跟鞋露出来。 “我现在送你回家，放下东西换身衣服，顺便再外面吃个饭，再回我家。”姜未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离开过前方，手掌按着方向盘。 乐珊思考了一会儿：“确实是个好主意，我好久没在你家住过啦……不对啊，我在你家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她笑笑，“变大变小，我就得我是两个人了。”她说着，朝姜未看过去，“那先去我家换衣服吧。” 姜未看向乐珊，手指敲敲方向盘：“那你想想我们一会儿吃什么？” “哎呀，吃大餐啊。”乐珊高兴起来，“不然我们吃了晚饭再回我家换衣服吧，我穿这么漂亮，就应该去吃好的呀。” 说着，她就翻起了手机，开始挑餐馆。 等吃了有点早的晚饭，又回家换好方便行动的衣服，乐珊和姜未一起回了他家。 又是一个人独守空房一整天的大毛，从两人开门的时候就开始摇尾巴，一开门激动地就要扑上来。 乐珊蹲下，把大毛抱进怀里：“大毛宝贝想不想我啊，是不是饿了？”她挠了挠大毛的脖子，看着姜未说，“它今天是不是还没有出去散步啊？” “我早上带它晨跑了，不过还没带它出去玩。”姜未把钥匙放到桌子上，从鞋柜里把乐珊的拖鞋给她拿出来，放到一边。 “可怜的大毛，不能在公园里自由奔跑了，因为我们明天还要出门啊。”乐珊蹭蹭大毛，脸蛋被它舔了一下，发出大声地笑声，“现在我陪你玩吧。” 于是姜未去给它准备晚饭，乐珊和大毛在客厅玩球。 乐珊把球抛出去，顺便打开手机，微信有好友请求，她点开一看：九阳请求加您好友。然后没有任何留言。 这什么呀？ 推销的？ 乐珊微信一般不随便乱加人，于是按了拒绝。 对方又不屈不挠的发来好友申请。 35|第35章 对方被拒绝了三次之后，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加了备注：我是林旭。乐珊这才同意了请求。 乐山大魔王：为什么起这么奇怪的名字，我还以为是推销的…… 九阳：旭不是九日吗，所以叫九阳。 乐山大魔王：九阳豆浆……机 九阳：起笔名的时候那个豆浆机的广告还挺多的 乐山大魔王：好随便== 乐山大魔王：你画稿子了吗？ 九阳：你又不是我编辑，为什么也催我稿？！ 乐珊抿抿嘴，这也算是一个读者的殷切期盼嘛。 九阳：其实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变小，又怎么变回来的？ 乐山大魔王：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原因，我就不会让自己变大变小了。不过我记得是因为对流星许了个愿，第二天就变小了 九阳：……我读书少 乐山大魔王：就算你读书破万卷也找不到科学的理由来解释呀，漫画里不是很多嘛，突然灵魂互换、穿越、变男变女 九阳：可是那是漫画 乐山大魔王：你是漫画家竟然不相信漫画！ 林旭放下手机，看了一眼书柜里成排的收藏，好像很有道理，又好像完全没根据啊……反正说不过她。 九阳：那你还会变小吗 乐山大魔王：不知道，不过我准备去拜拜佛烧烧香 九阳：是要去附近的那个庙吗？ 乐山大魔王：对啊 九阳：那拜托帮忙多拍几张照片吧，建筑外观就可以了 乐珊欣然同意。 给大毛准备晚饭，又看着它吃了一会儿饭的姜未走出来，看到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乐珊说：“洗澡吗？明天要早起，今天早点睡。” “好呀。”乐珊把手机随手一扔，从带来的包包里翻出自己的睡裙，抱着换洗的衣物和睡裙进了靠近客厅的浴室。 姜未看了一下时间，去自己卧室里的浴室洗澡，等他出来，乐珊还在洗，于是擦干头发看了会儿书。 乐珊出来的时候，穿了一条白色的睡裙。她夏天的睡裙都是细吊带裙，好容易才从衣柜里翻出以前一时冲动买的长袖睡裙，有点像衬裙：小翻领蝴蝶结，胸口捏褶，长袖袖口绣着蕾丝边，裙摆一直盖下膝盖，还有着一圈荷叶边。 “诶，蛮好看的。”乐珊提着裙摆看看，“为什么没怎么穿啊？” 她习惯性地朝姜未的卧室走去，湿漉漉的头发上不断落下水珠来，走过的地方留了一串带着水渍的脚印，还有水滴溅落的痕迹。 乐珊一把推开门，看到姜未靠在床头，正在看书。 “电吹风呢？”乐珊歪着脑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就这样轻轻一抓，手上就沾满水珠。 明明都用干毛巾擦过一遍了，还是湿漉漉的，她皱皱眉毛。 “你早就洗完了吗？”乐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弄到地上的水，没有再往里走，只站在原地问。 “姜未？”乐珊又叫了他一声，才看到他把书合上，指了指浴室：“在洗脸台的抽屉里。” 这件睡衣虽然看起来布料多，但是为了兼顾舒适度和透气性，用了比较透薄的面料，远远看去，能从宽大的睡袍中看到身体的轮廓线，有些隐约，但被她身后客厅投来更亮的光一照，隐约就变得清晰起来。 姜未把目光从乐珊的腰线上挪开，觉得自己似乎提了一个折磨自己的蠢提议。 很快，浴室里传来电吹风工作的声音。 姜未又低头看向手里的书，但怎么也看不进去，干脆把书合上，听着耳边呜呜的声音，视线落在浴室的地板上。 乐珊最不耐烦的就是等头发干，吹头发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她举着电吹风吹一段时间，就得放下来休息一会儿。手指埋进头发里，觉得发根干了一点，才放下吹风机，对着镜子梳理起长发来。 “姜未？”乐珊突然叫了一声姜未的名字，她小心翼翼的分开头发，打结的发尾一解开，就滴滴答答落进洗脸池水。 哎呀，干头发真的好麻烦。如果人类的头发能像假发一样摘下来就好了，洗了之后挂起来晾，主人还能去干别的事情。 乐珊喊完名字之后，没有听到姜未的回应，她有些奇怪，往旁边挪了一步，准备探出脑袋看看他在干什么，结果一转眼，就对上了姜未。 乐珊被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跑到门口了。” “嗯。”姜未声音有些低沉，微微朝前迈了半步，脚踩在浴室门口的交界线上，面前是浴室明亮的白色灯光，身后贴着卧室暖色的柔光，正如他有点煎熬的内心一样。 “我本来要去客厅，听到你叫我的名字。”姜未朝门框一歪，斜倚着门框，看着乐珊，“怎么了？” “我正想让你帮我找一下手机呢。”乐珊笑笑，她把梳子放回去，长发顺到一侧，用干毛巾抱住发尾，揉揉头发，“好像就在客厅，沙发上。” 她歪着脑袋，披散在肩头的头发又被顺到一边，露出另一侧的肩膀来，也露出没有被布料包裹住的纤细脖颈。湿漉漉的头发沾湿而紧贴在皮肤上的睡衣布料显得更加透明，能看到一点点锁骨的线条，还有濡湿的胸口。 姜未上前一步，手指就要落在乐珊的耳朵上，突然改变方向，摸了她的头发一下，手指稍稍陷进发间：“还没有干。” “我知道啊。”乐珊撇撇嘴，“一会儿还得再吹吹，先把发梢的水吸吸。”她松开团在毛巾里的头发，用手指顺顺头发“你不是去客厅吗？” 姜未有点舍不得走，浴室里遗留的暖湿的空气，乐珊身上传来的香味，还有站在面前的乐珊，让他一步也迈不动。 “你拿手机干什么？”姜未问，他看着乐珊的手指在发间滑动，突然想帮她梳梳头，突然有点了解为什么帮妻子描眉是一种闺房情趣了。 乐珊又拿起梳子：“我都是把头发吹得差不多干了，然后一边玩手机一边晾头发，然后就可以睡觉了。”她把头发顺一遍，举起了吹风机。 “我帮你？” “不用了。”乐珊摇头，“很快的。” 于是姜未转身去了客厅，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乐珊的手机，只好用自己的给她拨了个电话，听着铃声，从沙发缝里找到了手机。 他拿起乐珊的手机，看向闪动的手机屏幕：“……” 乐珊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姜未站在卧室里，手里拿着她的手机，欢快的跑过去，朝姜未伸手。 姜未抓着她的手机没有给，只是问：“乐珊，什么是‘世界第一公主殿下’？” 乐珊露出一副“糟糕被抓包”的表情，她抿抿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就是很可爱的一位虚拟偶像。” “可是你给我的通讯录备注是这个。”姜未皱眉，心里想：乐珊难道内心是把他当女孩子看的？ “所以说未来很可爱嘛。”乐珊敷衍道，伸手去抢手机，“而且都叫未来。” 姜未把手机举高：“我换个备注。” 乐珊探手够了几次没抢到，抓着姜未衣服，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宝贝手机：“你怎么改啊，我手机有密码。” “一个数。”姜未看了乐珊一眼，表情有点得意，他说着，单手按开home键，密码解锁。 “呀。”威武雄壮如乐珊，两手用力，抱着姜未的胳膊往下拽，如同一枝不屈不挠的爬山虎，甚至很徒劳的踩姜未的脚来垫高自己。 “嘶——”姜未倒吸口凉气，他一只脚被踩了脚面，另一只直接被碾住了脚趾，立马朝后撤了几步。 两人本来就离床不远，他的小腿撞一下床架，整个人朝后仰倒，乐珊也跟着趴下去，结结实实地压在姜未身上。 有破绽！ 乐珊看到姜未因为摔倒而弯回来的胳膊，看着离自己近了许多的手机，眼睛都亮了，完全视身.下的姜未为无物，压着他往上挪挪，夺过了手机，手肘撑着床垫，立马打开手机开始改密码。 姜未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胸膛被乐珊的手肘狠狠戳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一转眼，脑袋就被夹在乐珊撑起来的胳膊之间，他的视线正对着乐珊的脖子，能看到她下坠的领口间露出的锁骨线条。 她完全压在自己身上，柔软的胸部、起伏的小肚子，还有偶尔会乱蹭一下的腿。 姜未呼吸有些不稳，不知道是乐珊过于沉重还是带来的副作用太过明显，他用力的吸着气也觉得氧气不够，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像是燃烧起来一样散发着热量。 “哈，我改了密码了。”乐珊改好密码，把手机电源一掐，低头说道，“你……”她的声音被关在抿紧的的嘴巴里，整个人僵住，有些尴尬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姜未。 “乐珊。”姜未微微仰着下巴，这样他才能抓住乐珊的视线，“你有把我当成一个男人吗？” “你当然是……”乐珊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她干笑了一下，抓着手机退了几步，“我去次卧，次卧睡觉了……你，晚安。”她丢下一室尴尬的暧昧，冲了出去。 姜未没有起来，他看着天花板，抓抓头发，叹了口气。刚刚软玉温香在怀的感觉还没有忘记，但是太短暂了。 36|第36章 乐珊冲进次卧，一下子扑到床上，脑袋抵着床头撞撞，智障啊智障。她在床上懊恼地扑腾了几下，安静下来。 脸压在枕头上，鼻子呼出的热气让周围的布料都烫烫的，那么一小块空间，弄得她觉得有点窒息。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姜未的样子，仿佛还能听到他那句无奈的问话，似乎说话时扑到自己身上的气流都能感觉到。床垫软软的，和刚刚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种感觉好像结实的很有安全感，还能感觉到彼此呼吸的频率。 怎么办，我好像对青梅竹马的身体有了非分之想。这是犯罪啊呜！ 乐珊觉得空气又烫起来，“啪”得按一下床垫，大力翻身，换成仰面躺的姿势。脱离了狭小的空间，看着天花板的灯，周围降温的空气反而更让她察觉到自己燃烧的脸，就连心跳的声音都很明显，急促有力的心跳声好像从各个方向传来。 可那是姜未啊。乐珊晃晃脑袋，强迫自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清除出大脑，闭上眼睛。 睡觉睡觉。 姜未一夜好眠，接近五点的时候被闹钟叫醒，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敲敲次卧的门，叫道：“乐珊？起床了。” 乐珊快一点的时候才睡着。她闭着眼睛满脑子胡思乱想，实在睡不着，打开手机刷微博看漫画，勉强培养出困意来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这样子的睡着，就比较难叫醒了。 姜未敲了几次，门那头还是没有动静，尝试拧了一下门把手。乐珊没有锁门。他犹豫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室内的光线很暗，只有客厅透进来的一块光斑给卧室增加了些亮度，姜未站到床头，凑近低声喊了一句：“乐珊？” 她的睡相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所有的被子都被抱在怀里，变成长长的一条，夹在两腿间，脑袋像是鸵鸟一样拱进被子里，只露出一捧头发来。 “乐珊？”姜未伸手拍拍乐珊的肩膀。 “嗯。”乐珊迷迷糊糊地动一下脑袋，从被子里蹭着露出脸蛋来，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回应一下。 “该起床了。”姜未耐心十足地说。 乐珊抓抓怀里的被子，哑着嗓子说：“再睡十分钟。”她还伸手比了个五。 姜未无奈的叹气，走出卧室，路过客厅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去厨房热了牛奶，顺便煮了几个鸡蛋。 做完这些，他看了一眼时间，再次走进乐珊的卧室。 “到十分钟了。”姜未低头，对着乐珊说。 乐珊在床上扭了扭，胳膊和腿还抬了一下，但脑袋还是沉甸甸的压在枕头上，懒洋洋地说：“再等一下，我马上就要醒了，已经清醒了……” “……” 啪。 姜未按亮了卧室的灯，卧室里一下大亮。 乐珊像是突然见光的蝙蝠一样，反应激烈地掀被子盖住脑袋，气愤地使劲儿一蹬腿，在被子里发出不满的哼声。 姜未站在床边没有动，果然没一会儿，乐珊就慢吞吞地坐起来。她眼睛还没有适应光亮，眯着眼睛摸到手机，勉强睁眼看了一眼时间，不需要指挥，自己就蔫头耷脑地爬下床。 姜未看着乐珊走进洗手间，听到水流声音，才转回厨房去剥鸡蛋。等他把简单的早饭放到餐桌上，乐珊就慢吞吞地走进餐厅，她洗了把脸，勉强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早。”她木木地坐好，呆呆地盯着眼前的那杯牛奶，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也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还有点起床气。 姜未把鸡蛋推给乐珊：“早饭来不及做了。”他是觉少的人，稍微睡睡就能养足精神，而乐珊是他见过比较爱睡的人，“没睡饱？” “没睡好。”乐珊闷闷不乐地说，“睡得有点晚了，感觉刚闭上眼睛，就又睁眼了。” “一会儿到车上接着睡吧，还有一段路呢。” 乐珊咬了一口鸡蛋，含含糊糊地说：“那可不行，不能再睡了。” 要带的东西也是提前准备好的，吃过早饭，两人就可以直接出发。大毛也跟着他们的时间点醒来，以为姜未要带它出去散步，早就把牵引绳咬出来，对着两人摇尾巴。 “不行啊，不能带你出门啊。”乐珊揉揉大毛的脑袋。 姜未给它的饭盆里倒满狗粮，又添了水，大毛一看到主人这个举动，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寂寞无聊的一天，闷闷不乐地蹲墙角去了。 悲惨的狗生。 姜未和乐珊进了停车场，地下室就是在夏天也很冷，即使穿了长袖长裤的乐珊一出电梯，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还有些混沌的大脑被刺激得清醒了一些。 她一上车就按开了车窗，出了地下停车场的出口，清凉潮湿的空气就从车床灌进来，乐珊感觉到气流扑到自己脸上，从鼻腔吸入又蔓延到全身，忍不住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现在还有点冷。”姜未伸手把乐珊那边的车窗关上，“你再睡一觉吧，不是没睡好吗？” 乐珊摇摇头：“不行，不能睡了。”她又按开车窗，只露出一条小缝，让汽车里的空气流通起来，她看了姜未一眼，似乎读出了他的疑问，解释道，“我如果睡了，你不会也打瞌睡吗……这么早，又那么长的路，陪你说说话才不会犯困吧。” 姜未看了乐珊一眼，她嘴巴微微抿着，一本正经地样子，但是他这么了解她，完全能理解到她雀跃的小心思。 我是不是很体贴，是不是很乖！ “那你辛苦了。”姜未笑一下，“拜托你了。” 乐珊又看到他脸上那种纵容的微笑，突然别扭的把脸扭向另一边，看着窗外闪过的建筑，犹豫了好半天也没有说话。 她抠着门把手，心里不断地嫌弃自己：不是很能说嘛，怎么现在一个话题都想不出来。 车厢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还有外面的风透过细窄的玻璃的挤压声。 “你那个考试什么时候考呀？”乐珊一边说着一边按开手机，解锁之后，又按断电源。 “九月中旬。”姜未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说话也不疾不徐。 “诶，那没多久了。”乐珊看了一眼日期，“准备的怎么样？” “还可以吧。”姜未略微犹豫一下才回答，毕竟是比较难的考试，他也没把握打包票，不过至少过一门的把握还是有的。 “你肯定没问题啦。”乐珊安慰说，在她眼中，姜未就是大学霸，又有自制力又聪明，考试什么的肯定没问题。 姜未发出淡淡的笑声，好像是从鼻腔里发出的。 乐珊搞不懂姜未为什么笑，嘟囔着“笑什么嘛”打开手机，开始查目的地的游览攻略。 姜未开车一般都很专心，但是乐珊坐在旁边，就忍不住用余光去捕捉她的身影，看她在很专心的看手机，有时候还会低声念出来看的内容，让他想起高中周末一起做卷子的时候。 没有遇上堵车，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好像很快就结束了。乐珊从车上下来，舒展了一下身体。郊区的空气比市区好多了，环境也令人身心放松。 姜未锁好车，背着包跟上乐珊，两个人顺着石板小路，朝大门走去。 一路的绿植、闲散的诱人，还有越靠近越能闻到的香火味儿，让乐珊完全放松下来，一开始别扭的心里也完全被抛到脑后，一看到寺门，就远远拍了张照片。 郊区的庙群依山而建，历史悠久，据说有大大小小十余座庙宇，不收门票，但是上有名头的香还是要收钱的，据说新年的头香几万一支。 乐珊和姜未都不是信佛的人，来这儿真的是心血来潮。 乐珊从进了景区大门就开始不停拍照，从远景拍到屋檐、石雕，甚至连院子中间的香鼎都不放过。 “你干嘛一直拍照？”姜未忍不住抓住乐珊，以防她从台阶上踩空掉下去，奇怪的问。 乐珊检查了一下照片的清晰度：“豆浆大大拜托的啊，他说是之后可以用到，正好我要来，就不用专门到寺庙取材了。” 啧。竟然真的加微信了。 乐珊横放手机，拍了一下院子里的全景：“帮了这个忙，他就会把我画进《非常道》里。呀——开心，” 真嫉妒那个小子啊，如果我当时也学漫画就好了。 “哦？”姜未不经意地问：“给你安排什么角色？” “好像是一个挺厉害的反派，好期待。” 还好不是男主角的初恋情人或者暗恋者什么的。 “好了，一会儿进里面我就不拍了。”乐珊打开手机相册，扫了一眼拍好的照片，“这么多差不多了，庙里面拍就不礼貌了。” 姜未从游客服务中心领了景区介绍的小册子，翻开分布图，问了一句：“你要去哪个庙？据说中间这个是最灵的。” 乐珊凑近看了一眼，指了指最近的院子：“我们去这里。” 乐珊没有查更多的资料，更没有雇导游解说，甚至连放在门口的介绍牌子都不看，反正进殿就拜，有香就敬，看到功德箱就往里面塞钱——小殿塞小钱，大殿放大钱，反正主殿也就三两个。 “希望佛祖保佑我恢复正常。” “希望菩萨保佑我不再变小。” “……”姜未默默看着，这么个求法，她就不怕被敬香火的佛打起架来，最后哪个也不灵吗？不过他转念一想，乐珊现在这个情况，似乎也没有说求那尊佛比较灵验。简直是找不到对症下药的，就只好广撒网了。 乐珊再一次站起来，往功德箱放了张钱，迈过门槛，叫了姜未一声：“姜未，我们继续呀。” “你不累吗？”姜未苦笑。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酸奶，塞到乐珊手里。 “不呀。”乐珊双手合掌，“从来没有这么诚心过啊，这么多佛，一定有一尊能镇压住那颗许愿的流星，我就不用变小了。”因为在庙里，她说话声音低了很多，双手合掌打佛号的样子也像模像样的。 “你觉得会灵吗？”姜未看着乐珊小口吸着酸奶，脸颊挤出圆圆的弧度，“临时抱佛脚。” “可是神佛就是在需要的时候拜呀，心诚则灵。”乐珊眉头一拧，“但还要看谁更灵。”她可能以后就对流星过敏了，甚至抬头看星星都不敢有过多的想法。 姜未怀着她高兴就好的心思，不厌其烦地跟着乐珊，她在里面求佛，他就在外面看看介绍的资料，有的时候还会仔细观察一下寺庙的建筑构造。 如果真的灵验了，他就陪她来还愿。 “这个殿看起来香火很旺啊。”乐珊看了一眼院子中央的香鼎，里面插着几支特别大的香，大殿也聚了不少人，立马过去排队等敬香。 姜未在外头看了一眼介绍：额，这个好像是送子观音。算了，也许观音能顺手管一下乐珊的事情也好。 等下一座庙的时候，姜未看看介绍：似乎是求姻缘的……我要不要也进去上柱香。 说起来真的有供奉的佛像也不是很多，乐珊拜香火比较旺的几座，就没有去更偏僻的院子。只是这样，两人也在这里消磨了一早上。 因为这里的素斋也很有名，乐珊和姜未还吃了一顿斋饭，去景区后面的商业街逛了一圈，提了些特产打道回府。 一进车里，乐珊就把买来的平安符挂在车里的倒车镜上。 姜未把东西放后备箱里，一坐进车里，就看到了平安符：“你什么时候求的？” “有个殿里有我就求了，说是开过光的。”乐珊说着，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 晚上没睡好，又一直在走路运动，吃了午饭之后，困意跟着疲惫和饱饱的胃卷了上来。 “困了？”姜未发动汽车，看着乐珊因为打呵欠翻起泪花的眼睛问。 乐珊摇摇头：“没有，我还能坚持。” 她的坚持没持续多久，回路比去路堵得厉害，车多拥挤，走走停停，姜未提了十二分注意力在路况上，等分神注意乐珊的时候，她已经歪着脑袋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因为睡姿问题，呼吸声很重，但也睡得很沉。 高速路上出了事故，堵得严重，等他们回到市区，都错过晚饭时间了。姜未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乐珊，直接上了去自己家的路。 进了小区停车场，熄灭汽车，乐珊还在睡着。眉头舒展，嘴唇微微撅起，胸脯有节奏的起伏着，看起来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姜未胳膊架在方向盘上，安静地看着乐珊，发现自己如果继续听着她的呼吸声看着她，也会跟着睡着。于是下了车，打开副驾驶车门，小心翼翼地把乐珊抱了起来。 乐珊被抱进怀里，自己还下意识的调整了舒服的姿势，脑袋往姜未怀里蹭了蹭，像一只小猫一样安静的蜷在他怀里。 姜未抱了她一路，从进电梯到开房门，都别扭但细心地进行着，生怕弄醒乐珊。 大毛热烈的迎接被他严厉的表情和低呵制止住，拧开次卧的门，把乐珊小心地放到床上。 他弯腰把乐珊放到床上，感觉她躺实了，也舍不得抽手离开，依旧俯着身体看着她，感觉到两个人的呼吸都缠在一起，才收回搂着她的手，梳理一下她乱糟糟的头发，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轻轻短暂的一个吻，甚至可以说只是短暂的一个接触。 姜未直起身子，给乐珊脱了鞋，出了卧室，轻轻拉上门。 客厅的灯光被卧室的门隔开，室内昏暗起来。 乐珊一下子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当然也看不到门那头的姜未。 37|第37章 乐珊是被大毛的叫声弄醒的，当时姜未正呵止大毛，没有注意到怀里乐珊的动静。她睁开眼睛，从看到姜未的角度意识到自己正被他抱在怀里，立马又闭上眼睛装睡。 天哪，睡着不醒被抱回家，这是几岁孩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啊，太尴尬了，不能在这个时候醒来。 乐珊感觉到自己从光亮的客厅进了更昏暗的地方，然后被放到了床上。她长舒了一口气，心里催促着姜未赶紧离开。 但姜未就像静止了一样，乐珊能感觉到他的胳膊还垫在自己后背和腿窝，甚至能从呼吸声感觉到他离自己很近。 干嘛呢？ 乐珊刚要抖着眼皮偷看一眼时，姜未抽开了手，她松了一口气，下一瞬又感觉到姜未的手指落在自己额头上，头发被轻轻顺顺，手指按过发丝缓缓蹭过头皮的感觉让乐珊后颈有点发痒。 她克制着自己想打抖的冲动，想着干脆趁机醒来好了，就在这时，一个轻轻的吻落到她额头上。 很轻很轻的一个吻，甚至连姜未落到她额上的鼻息都要比这个吻的感觉明显。 乐珊僵住了，她僵硬的感觉着姜未呼吸的远离，被他脱掉鞋子，听到脚步声，还有关门的声音。 乐珊一下子睁开眼睛，看着门把外面的光线隔绝，卧室里又是一片漆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刚刚是一个吻吗？还是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那种微痒又炙热的感觉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让乐珊忍不住一遍又一遍摸着自己的额头。 这是什么意思？会只是个错觉吗？ 心里的愉悦和疑惑混在一起，她忍不住往暧昧的地方猜测，但因为对方是姜未，又拼命给刚刚的事情做一个合理的、正常的解释。与以往其他男生给她的反感排斥不同，因为是姜未，她害怕又心慌意乱。 乐珊以为自己又会睡不着觉，但是脑子里的各种思绪缠成一团的结还没有解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就醒了，乐珊摸着手机看了一眼，还不到六点。 这么早醒来，她都觉得惊奇。乐珊没有立马起床，只是躺在床上，隔着门板能听到客厅传来的声音，脚步声、大毛的叫声、姜未耐心的安抚声，最后所有的动静都随着关上的防盗门停止，外面又是一片安静。 姜未带大毛晨跑去了。 乐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消磨了一会儿时间，终于躺不住了，急匆匆的爬起来，冲进厕所解决了早上的头等大事。 因为在姜未家住了一段时间，洗面奶护肤品都备了一份在这里，乐珊顺便洗脸梳头，神清气爽的走出洗手间。 客厅里有着淡淡的香气，厨房传来咕嘟嘟的声音，乐珊揉揉肚子，循着声音和香味拐进厨房。电砂锅熬着粥，乐珊只凑近闻一闻，就能很肯定的说，锅里的是皮蛋瘦肉粥。 自己住以来，一直靠西式早餐或者楼下的早餐摊应付早饭的乐珊，站在姜未家的厨房，感到幸福而满足。 姜未真的很好。 太好了。 乐珊抿抿嘴，靠着料理台，看着冒着淡淡烟气的电砂锅发呆。 防盗门打开的声音惊得乐珊一下子弹起来，几步走出厨房，站到餐厅口，看向进来的姜未。 他穿了身灰色运动衣，无袖上衣能看到紧绷的肌肉，前额鬓角的头发被汗水沾湿，有些粗的呼吸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热腾腾的，像是早点摊上刚出炉的包子。 刚刚运动过的大毛也很爽朗的冲了进来，摇着尾巴冲向乐珊，在她脚边打圈圈。乐珊蹲下，使劲儿揉揉它，弄得它舒服的翻肚皮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么早起床？”姜未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刚刚剧烈运动过，他说话时气音很重。一边说话一边用毛巾擦着汗。 乐珊“嗯”了一声，没有抬头。手指拨弄着大毛的毛，视线却看向旁边姜未的双腿，宽松的运动短裤刚刚过膝盖，露出结实的小腿。因为皮肤很白，甚至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小腿线条也流畅好看但又不觉得单薄。是很结实的漂亮，很有力量的精致。 她看着姜未的腿经过自己身边，进了厨房，紧接着就是流水的声音，菜刀敲击案板的有节奏的声音。 姜未做了一道凉菜，速度很快，过水调味浇油，做好之后也晾了一身的汗。 “乐珊？”听到姜未叫她的声音，乐珊才慢吞吞地出现在厨房门口，姜未看到乐珊说：“你盛粥？我去冲个澡。” 乐珊点点头，专心致志地盛了两人的早饭，把小菜装盘端出来，姜未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他本来只是去去汗味儿，速度很快，把头发吹得半干，坐到餐桌旁。 乐珊本来已经开始吃早饭了，姜未一坐到对面，她就觉得浑身别扭，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姜未，满脑子都是昨晚的那个吻。 她的视线从姜未淡粉色的嘴唇扫过，想着一个男生为什么唇色那么好看呀，嘴唇也饱满，怪不得软软的……呸，别想这些。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吃饭的样子就慢下来，甚至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乐珊？”姜未担忧地蹙眉，站起来，撑着桌面俯身凑近乐珊。 “啊？”乐珊牙齿咬着一小节豆角，说话的时候，豆角一下子掉进粥里，她抬头看向姜未。 姜未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在乐珊抬头的时候摸上她的额头。 手掌贴上额头，手指微微陷进头发里。晚上的记忆一下子又冲进脑子里，那时只有感觉，现在却睁着眼睛。乐珊看着姜未凑近的脸、专注的视线，她连呼吸都忘了，好像所有的血液一下子涌上大脑，冲到姜未手掌接触自己皮肤的部分，然后扩散到整个脑袋。 整个人都晕乎乎、热腾腾的。 又、又要亲吗？ “好像没有发烧，可是觉得你精神不太好，还以为你昨天是睡着的时候着凉了。”姜未感受着乐珊脑门的温度，自言自语道，“可是脸好红。” 遗憾个什么劲儿啊！ “我没事儿。”乐珊往后仰仰脑袋，躲过姜未的手掌，开始埋头苦吃。 姜未还是姜未的样子，感觉不正常的只有我自己啊。 所以那个吻只是一个错觉？ 吃过早饭，乐珊拒绝了姜未要送她的提议，要自己打车回家。搭姜未的车出了小区，让他把自己放到好打车的地方，看他离开去上班。 乐珊回了家，身边没有姜未的影响，感觉自己理智多了，冷静了一天之后，又开始像以前一样，缩回自己壳里。 在她看来，恋爱关系是最不牢靠的一种关系，而关系一点变质，都会朝着坏的方向发展。如果要留住这么好的姜未，就保持现在的样子最好了。而且除了那个像是误会的额头吻，姜未完全就是平常的样子。 只是想多了吧。 乐珊这样想着，在言行上忍不住开始避着姜未，微信上的聊天也是三言两语就结束，姜未邀她出去吃饭也借口太忙。 就这么过了几天，转眼又是周末。 乐珊周五一晚上都忧心忡忡，生怕自己一觉醒来又变成十厘米或者五厘，然而一觉醒来还是自己原来的样子。按照上两次的周期，她已经超过一星期没有变化了。 这个了她希望，好像去拜拜佛挺有用的。怪不得西游记里孙悟空捉妖怪总得请外援，一物降一物嘛，还是本土神仙比较有用。 乐珊想着，心情也好了起来，爬到床上翻手机。她的手指贴了几个创口贴，掌心还有细细的划痕，不过不影响她玩手机。 打开微博，发现有条未关注人私信，因为她关闭未关注人私信，那个小红点又不显眼，打开看才发现是几天前的消息了。 啊啵啵啵不：你好，我是那天漫展给你拍照的妹子，说好要把照片私信给你的，有点忙，现在才发给你，不好意思啊。 啊啵啵啵不：[图片] 乐珊点开图片，是那天漫展姜未抱自己的那张照片，妹子还p了图，不知道用了什么滤镜，让照片颜色看起来更舒服了，乱糟糟的背景也模糊处理了一下。 乐珊把照片保存好，从相册进去看看，双击放大，再放大，姜未的侧脸被锁在手机屏幕中。即使是侧脸，乐珊也仿佛能从上面看出姜未的表情。 她太熟悉他了，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他脸上常常有着的温柔又纵容的微笑。 乐珊叹了口气，忍不住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主屏幕背景。 拍得太好看了。 她把手机扔到床上，忧郁的翻了个身，伸手看看自己惨不忍睹的手指，拽开创口贴的胶布，又反复贴上。 “咚咚咚。”敲门声让她停止发呆，踩着拖鞋趴到猫眼一看，看到了门那头的姜未。 乐珊犹豫了一瞬，来开了门：“姜未，你怎么来啦？”看他进来之后就要匆匆的往旁边走。 姜未迈步进了屋子，拉上防盗门，另一只手攥住乐珊的手腕：“你在躲我？” 38|第38章 “啊？”乐珊愣了一下，“没有啊。”她的逃避都是下意识地反应，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回避姜未。 “是吗？可是叫你出去吃饭你也说忙。”以前都是一呼必应的。姜未因为乐珊的逃避心里忐忑起来，想起他曾听说过的刚刚主动出击就被乐珊拒之门外的预备追求者们。 “我真的在忙啊。”乐珊笑笑，“因为在设计上没有灵感，所以开始试着做娃屋了，转换一下心情。”她指指茶几上的一片狼藉，“正好有个大大分享了六分娃屋的教程，我就开始做这个。” 姜未跟着乐珊走近茶几，上面原本摆着的小玩意儿都收起来了，反而放了大大小小的各种薄木板，几支笔刀，还有胶水。一个半包围的方形木盒子一样的东西放在脚边，已经有了卧室的雏形。 “花了好几天时间好容易把地板和墙做出来，有点粗糙。”乐珊指指那个盒子，“但是远远地看还是不错的。” 姜未顺手从茶几下面一层拿起一叠纸，上面画着零件的图案。 “啊，我现在在准备做小床，那是图纸教程。”乐珊从茶几上拿起一块木板，她已经把部件的图案拓到木板上，只等拆下来组装，“不过完全不上手啊，对付不来这种硬邦邦的东西，还是柔软的布料好处理。”她说着站起来，从榻榻米上拿过一块小小的包袱一样的东西，拆开是一套床上用品，“反而先把床品做好了，里面还塞了棉花，软软的，图案我也超喜欢。” 姜未看着乐珊拽起来的小被子，伸手抓住了乐珊的手，拉到自己眼前看看：“受伤了。” “因为不太会用刻刀，刚开始划破了。”乐珊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就是小小的一道，我怕不卫生才贴得创可贴。” 姜未握着她的指尖看看：“如果不是很深的伤口，创可贴不要贴太长时间，不然会发坏的。”说着掀开裹在手指上的创可贴，看了看伤口才放开她的手，“别贴了。” “哦。”顺手把另一只手的创可贴也揭掉。 姜未低头看了眼乐珊拿过来的木板，又看看图纸。伸手把袖子挽起来，从茶几上拿起刻刀，手指按着木板划了几道。毕竟只是给娃娃用的东西，木料是比较软的合成板，很轻易的随着小刀的力度片开。 “你会做？”乐珊好奇地凑近，看着姜未的动作。 “我以前也做过模型。”姜未很利落地割下一块部件来，“为了研究结构和受力，比这个材料要难得多。” 真的什么也会啊。乐珊托腮，视线随着姜未不同动作的手指转动着。 “你准备用什么上色，油漆吗？” 乐珊摇摇头：“不啊，油漆味道太大了，而且我只是做一下打发时间，不可能去买整桶的油漆。”她的手指摸摸光滑的木板，“这种板子很光滑，都不需要打磨，所以我准备用颜料上色……用水粉吧，尝试一下，不知道行不行。” 她也没准备把娃屋里每个微缩的东西都做得很精致，只是出于好奇还有给自己找点事情才开始做娃屋，可以说是心血来潮。有的大大会把娃屋的百叶窗，甚至书架上的书都细致地做出来，她就没这种耐心了，甚至做完地板就想放弃了，太难了。 姜未点点头，手上工作不停，还分神问乐珊：“明天中午去吃饭吧？广场那里新开了一家泰国菜，我看到你微博有转发。” “哦哦，那家呀，感觉装修的很特别呢。”乐珊高兴地说，“不过我明天就要去那家店吃了，我们下次吧，下次我请你。” “和谁去？”姜未仿佛不经意地问，“你不怕突然变小了吗？” “要面基嘛，吃个午饭聊聊天。”乐珊抓抓头发，“我已经有将近十天没有变化了，可能再也不会变小了吧。”不过还是不能打包票啊，是不是要随身带小衣服呢，“前两次都是晚上有变化的，我晚上不出门了。”她停顿一下，“我要不要先上了色你再组装呀？” 姜未把小床做好才走的，还说好下次来帮乐珊做其他家具。 其实乐珊周日和林旭有约，他说是要谢谢乐珊的帮忙请她吃顿饭，还有些事情想咨询。因为乐珊觉得姜未似乎不太喜欢林旭，所以干脆就说是面基了，其实也和面基差不多吧……想想对方是林旭的话，好像也不怕突然变小了，毕竟他知道这件事情。 姜未从离开到回家，一路都是眉头紧锁。乐珊那副想撒谎又不敢，只好遮遮掩掩说一半藏一半的样子他再熟悉不过。而他最近因为乐珊无意的躲避心里隐隐不安，甚至有点失去分寸。 于是他做了一件很没有风度的事情，第二天中午也去了那家泰国餐厅。这家餐厅的装修确实很特别，用了大块的原木，有点粗犷的风格，光线很暗，再加上各处都摆着盆栽，显得环境幽静，淳朴自然。姜未只在里面转了一圈就出来，对面是一家冷饮店，店面外面撑着阳伞摆了几张桌椅，姜未就点了杯冷饮坐在那里。 乐珊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还松了一口气，竟然没有穿小裙子，看来这次会面在她心里算不上隆重。等微微一错视线，看到走在乐珊身边的林旭，姜未一下子坐不住了。 乐珊一向把自己护得很好，不知道是因为不开窍还是对恋爱不感兴趣，从来不和别的男生单独吃饭，甚至连网上聊天都是拒绝的。因为在她看来，一开始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让对方浪费时间。有的时候，姜未觉得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乐珊根本不给对她有心思的人有任何暧昧的机会。也是因为她这种逃避恋爱的态度，让姜未一直把自己的心意隐藏起来。 但现在姜未有了危机感，如果林旭接着乐珊对他的那种欣赏，叩开她的心门该怎么办？ 乐珊和林旭坐在靠窗的座位，林旭点了菜之后，就一本正经的拿出一个本子，像是要记笔记的样子。 “其实我想收集一下素材。”林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想问一下你缩小了之后的感觉，如果能说些经历再好不过。” “嗯？”乐珊有些失笑，“就要问这个啊，微信上就能说啊，还跑出来专门吃个饭。” 林旭把本子翻开，用铅笔在某一页写了一行字，解释道：“这样我能看到你的表情，比较真实，身临其境。” “……”可是我又不是来表演的，能口述出来就不错了，还要做到神情具备吗？ “其实我准备用变小这个题材画点东西，偶尔练练笔换换心情。”林旭的手指弹弹笔杆，“想用你的体验来画冒险漫画。” 乐珊把胳膊架到桌面，很感兴趣的靠近一点：“真……”她刚要说话，突然止住了话头，扭头看向突然出现在桌子旁边的身影。 “抱歉。”姜未像是凭空出现一样，他攥住乐珊的手腕，又扭头表情阴沉地对林旭说，“她的故事不是冒险漫画，是爱情漫画。”说完就把乐珊拉起来，拽着她往外面走。 “姜未？”乐珊连叫了他几声名字也没有回应。 直到被外面的阳光和热气一熏，姜未才止住自己的脚步，停下来，转身看着乐珊。 八月份的阳光，广场的顶楼，回字形的布局，四周是餐馆，中间是商场的屋顶，碧绿色的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刺得眼睛难受，就是在这种反光下，乐珊也仿佛能看清姜未的表情：坚决的、但又带着微微的愁绪。 “乐珊。”姜未声音低沉，表情说不出的严肃。这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让乐珊忍不住想逃，但是被紧紧握着的手腕让她退了一步就再也动不了。 “我喜欢你。”姜未嘴角一抿，毫不拖泥带水地说。 乐珊撑圆了双眼，觉得被握着的手腕比阳光还要烫，她傻笑了一下：“我也喜欢你呀。”打着马虎眼，“不过是对……” “我对你是这种喜欢。”姜未打断了乐珊给自己找的台阶，托着她的下巴，欺身亲了上去。 这个吻比额头的吻直白多了，柔软的嘴唇和炙热的呼吸侵袭着乐珊的思维，在伏天下她竟然觉得浑身发凉，但是姜未的吻又让她像是吞了一口炙热的炭火，炙得她神思都恍惚了。 姜未微微松开乐珊的嘴唇，像以往一样温柔而耐心地对她说：“懂了吗？”他的声音低沉缱绻，像是舍不得离开乐珊一眼，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说话时似乎还能感觉到嘴唇的擦蹭。 这总不是错觉了。 姜未的表白像是意料之中，又似乎完全在意料之外，乐珊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她好像有点高兴，但没由得又感到心慌。 一直以来值得依赖的青梅竹马用这样的态度表达了心声，好像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这个可是姜未，最好的姜未，也是最不能失去的姜未。 “我、我不知道。”乐珊心胀胀的，脑子里真的一片空白，老实说道，“我不知道，我得想想。” “嗯，你想想。”姜未轻轻笑了一下，他的拇指蹭蹭乐珊的嘴唇，像是安抚一样，“我等你。” 39|第39章 “我对你是这种喜欢。” “懂了吗？” “我等你。” …… “乐珊！”陈芒朵狠狠拽了乐珊胳膊一把，让她避免和迎面来的行人撞上，“你在想什么？” 想一直在想的事情啊。 “哦。”乐珊慢吞吞地说。 陈芒朵扭头看了乐珊一眼，看她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看看周围，拉着她进了一家咖啡店。把乐珊往沙发上一按，自己走到对面座位，把手里提着的购物袋放到里面，坐下之后：“说吧，遇到什么事情了。” 服务员来询问需要点些什么，陈芒朵随便点了两杯东西，继续盯着乐珊：“是你把我叫出来逛街的，可是你一直心不在焉的，对得起我难得的假期吗？” 乐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其实……姜未那天，说、说喜欢我。”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脑袋也压低。 “什么？”陈芒朵激动地撑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就往对面走，和乐珊挤在一张沙发上，紧挨着她叠声追问，“他表白啦？怎么表白的？我就知道他肯定对你有意思，对你那么好，哪里是普通青梅竹马能做到的。” “他就说喜欢我……然后亲了一下。”乐珊小声说。 陈芒朵倒吸口凉气，感觉姜未不是那么感情外放的人啊，竟然直接上嘴了，果然每个温文尔雅的禁欲系心里都住着一个霸道总裁吗？立马又八卦地问追细节：“亲额头吗？脸蛋？”她看见乐珊抿抿嘴唇，一下子懂了，“啧啧啧，真想不到……什么感觉？” “很轻很……你干嘛问这么详细？”乐珊扭头瞪了她一眼。 陈芒朵抱抱乐珊的胳膊，安抚道：“这不是好奇嘛。”还以为是很霸道的吻呢，忍了这么多年竟然只轻轻吻了一下，唉，这可不行。她替姜未和乐珊在心里惋惜一下，也知道了乐珊为什么这幅样子，于是很贴心地继续深入：“你怎么回应他的？” “我……我说不知道，我得想想。” “你想什么啊？你以为遇到一个数十年如一日像老妈子一样照顾你的男人很容易吗？你还要想想？想上天吗？”陈芒朵恨铁不成钢地说，恨不得掐乐珊一把。 “可是当时就是脑子一片空白，我连那天怎么回的家都忘了。”乐珊苦着脸，“而且这种事情当然要仔细想好才能答复呀。” 这时候服务员把两杯咖啡端了过来，陈芒朵接过来：“姜未什么反应……让我猜猜，他肯定还有点高兴。” “他说等我想想。”乐珊脑子里立马就有当时姜未的表情，他确实是笑着的，“你怎么知道？” 陈芒朵摇摇头：“还好他和我一样了解你，不然以为你要拒绝呢。”看到乐珊疑惑的表情，又说道，“你遇到表白的，要么直接拒绝，要么连表白的话也不会让对方说出口……现在还要想想，想怎么接受吗？”她伸手戳戳乐珊的脸蛋，“怎么这么矫情，啊？” 乐珊羞愧地抿抿嘴，她认认真真地想了一天，发现自己确实从对姜未的身体有非分之想到对姜未整个人都有非分之想了。不得不承认，姜未说喜欢，她心里很高兴。 以前从来没有用这种眼光看姜未，但是一旦把姜未放在那样的位置上，乐珊觉得怎么样也可以接受。已经知道姜未的心意，如果还只想像以前一样，不就太自私了？她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又不怎么踏实，这种感觉太陌生了。 “可是我有点害怕，你当时答应你男朋友表白的时候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陈芒朵喝了口咖啡，皱皱眉毛，“哎呀，应该点冷饮来着。” 高兴是高兴，可是也很心慌呀。乐珊困惑地眨眨眼：“害怕以后，害怕变化。现在本来就挺好的，保持现状挺好的，一旦发生变化，就有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陈芒朵摇摇头：“姜未对你那么好，你害怕什么？” “我对他也很好啊。” “好和好是不一样的，爱情很自私啊。别说什么爱一个人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其实一般人因为爱情付出，都是想要回报的，都需要回应。当回报满足不了付出，或者没有回应，都没什么好结局。”陈芒朵表情严肃地说，“你说姜未对你的好，和你给他的回应对等吗？一样吗？” 乐珊思考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佩服地看一眼陈芒朵：“你怎么这么懂啊。” “我原来是社会版的嘛，见得因爱伤身伤心、由爱生恨、为爱痴狂的事情多了去了。”陈芒朵自己给自己点点头，“丰富的阅历造就了我内心的深沉。” “……” “我觉得你们这样挑明了挺好的，如果姜未再‘等’下去，没准会觉得累，直接放弃了。”她拍拍乐珊的肩膀，“已经习惯了他对你那么好，他放弃你又对被人好了，你可上哪儿哭去？” 乐珊好像被陈芒朵的设想击中了，她舔舔嘴唇，很有求知欲地询问：“那我该怎么办啊？” “对他好啊，好得让他离不开你，想要一直依赖你。”陈芒朵很有感情地说完这句话，困惑地皱皱眉，怎么觉得姜未用的就是这套？ 于是扭头看了一眼乐珊，她一脸严肃，好像在心里正默背这句话。哎呀，真可爱，真好玩儿。 “不过你到底什么态度啊？”陈芒朵这才问起来正经问题，“答应还是拒绝。” “其实我昨天想了一天，一开始有点害怕，可越想越高兴。一想到是姜未，我就……”乐珊摸摸耳垂，傻笑了一下，“但我没有谈过恋爱，什么也不懂，所以想找你聊聊，我这个心理是不是很奇怪？” “你简直别扭死了，谈恋爱又死不了人，就应该大胆尝试，不然你怎么知道什么呀的人是合适的？”陈芒朵嫌弃地说，“咨询费一顿晚饭好了，你和姜未到时候还得再请我一顿。” 乐珊用力点点头：“我想通了。”她看了一眼时间，“要我请客快一点决定吃什么，我要赶在姜未下班的时候去找他。” “这么着急？”陈芒朵赶紧喝了一大口有点冷掉的咖啡，“哦，姜未单位离这儿不远。” 乐珊虽然这方面的心里比较别扭，但是一旦想通做了决定，还是很有行动力的，那么今天的晚饭就吃得贵一点吧。陈芒朵高兴地想，拿出手机开始看合适的餐馆。 不过一个已经过气的老朋友的地位怎么比得上即将上位的新晋男友，乐珊火烧屁股想离开的架势成功惹恼了陈芒朵，她让乐珊欠着这顿晚饭想干嘛赶紧干嘛去。 乐珊看着陈芒朵坐上出租车，又看眼时间，分辨了一下方向，往姜未单位走去。 姜未这两天工作也不怎么上心，总是走神。那天的告白有点唐突，但是乐珊的反应出乎意料。在姜未看来，乐珊说“我不知道，让我想想”，已经就是同意的意思了。他应该早点表明态度的，也许就不用等这么久了。 因为心里觉得将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对其他事情的容忍度更高了，就连被姜工骂成狗也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笑容更真诚态度更端正。 宋于倩：糟糕，师兄的功力好像又上升了，好可怕。 快下班的时候，姜未把算一半的设计图保存好，手指忍不住蹭蹭手机屏幕。解锁之后点开通讯录，看着乐珊的名字，想要拨个电话，又强迫自己给她空间思考。 脸上的柔和笑意被前来救助的白鹏远看到，他伸长脖子看看姜未到底在干什么，看到只是通讯录界面，才撇撇嘴出声：“我以为你在偷看什么呢，笑得那么春意盎然。” 姜未懒得和他贫，直接问：“怎么了？” “我这个密度一直超出范围，你帮我看看怎么了？”姜未站起来，绕到办公桌那头，抓过白鹏远的鼠标帮他看起设计图来。 下班的音乐没过一会儿就响起来，没什么工作的人都开始收拾东西回家。 “辛苦你了，姜未。”白鹏远狗腿的围着姜未转，“要喝水吗？吃东西吗？还早吗？不然明天再看？” “等等，别说话。”姜未盯着屏幕，一手点鼠标一手按键盘。 乐珊在楼下等了等，已经听到下班的音乐响起，没一会儿一批下班的人出了门从她身边经过。一直没看到姜未，乐珊又看了眼时间，上楼去办公室找人。 白鹏远正要给姜未倒杯水，饮水机放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他刚拿起杯子，就看到倾斜身体，往里面看的乐珊。 “请问有事吗？”白鹏远朝门口的方向迈了一步，对乐珊说，“不过我们已经下班了。” 办公室的门是透明的，乐珊朝里面看了一眼，姜未的座位被书架挡着，看不到人，于是问道：“请问姜未在吗？” “姜未？”白鹏远仔细看了乐珊一眼，往旁边让让，“他还在。”说着就扭头冲办公区喊了一句，“姜未，有人找。” “谢谢。”乐珊冲他礼貌的笑笑，然后就看到姜未绕出书架，看了乐珊一眼，又几步走到自己位置，拿起东西就走。 白鹏远端着个空杯子，看着形容突然匆忙起来的姜未：“你算完了？” “明天再给你算，我要下班了。”他拍了拍白鹏远的肩膀。 他站到乐珊面前，语气缓了下来，“你……” “我来等你下班。”乐珊有些尴尬地抿抿嘴唇，偷眼看了姜未一眼，就立马错开视线。 姜未笑笑：“那走吧。” 白鹏远跟着两人走出办公室门，又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进了电梯：好像有情况啊。 乐珊和姜未在电梯也都没有说话，乐珊紧张地视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姜未倒是一直笑眯眯的，还和电梯里认识的人打招呼。 一出了电梯，乐珊跟着人群走了几步，被姜未拉住了手，他们停在大厅里。 姜未像是耐心终于被耗完了，有点忍不住，对乐珊说：“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他的声音温柔又低沉，像是引诱一样，让人听了心都要发芽了。 乐珊抬头看了姜未一眼，她张张嘴刚要说话，几对聊着天的人从他们身边路过，还有人和姜未打了个招呼。 姜未回了句好，低头看了乐珊一眼，拉着她就朝后门走去。 办公楼的后门直通小公园，出了门就是沿河小路，成排的柳树和茂密的灌木，还有波光粼粼的小河，慢慢散步的老人，高声欢呼的小孩子。 乐珊下了台阶就不动了，姜未松开拉着她的手，低头安静的看着她。 乐珊深深吸口气，抬起头，看着姜未的眼睛说：“我想通了，我我我觉得我也喜欢你。”她的目光扫过姜未嘴角微翘的嘴唇，“是那种喜欢。” 尽管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感，亲耳听到更让人感到高兴，姜未看着乐珊不说话，嘴角和眼睛都弯着弧度，他忍不住朝乐珊靠靠。 “姜未。”乐珊看着姜未的笑容，自己也被感染的忍不住笑起来，她抓住姜未的手，握紧，“我会对你很好的，很好很好。” 她真诚又严肃的强调道，眼睛睁得圆圆的，反而显得有点傻乎乎地。 “嗯。”姜未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被握着的那只手抚抚乐珊的头发，手指滑过她的耳廓，落在耳垂的地方，轻轻捏了一下，手掌托着乐珊的下巴，稍稍用力，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嘴唇上，又立马分开。 乐珊感觉自己的嘴唇被轻轻碰了一下，接触的时间很短，但是热度不散，她往后退了一步，视线往周围扫扫：“还有小孩呢。” 她看一眼迈着小短腿跟着奶奶散步路过的小朋友，突然撑圆眼睛，拉拉姜未：“那天，是不是也很多人啊。” “我没注意。”姜未凝视着乐珊，“可能很多吧。” 那多不好意思。乐珊不知道是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被姜未看得不好意思了，耳朵都红彤彤的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们应该做什么啊？”她咬咬嘴唇，“我没经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也没经验。”姜未握紧乐珊的手，两人顺着小路朝公园广场走去，“去你家吧，我还可以把衣柜给你做好。” 提到这个，乐珊话多了起来：“我把小窗刷好了，虽然颜料不是很好用，但还可以。”可是转念想想，如果只是做这些的话，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啊，“你没有想做的事情吗？我可以陪着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她像是刚刚升职的官员，急切地希望为姜未做些好事实事。 “现在我就挺喜欢的。”姜未说着捏紧了乐珊的手。 40|第40章 乐珊娃屋的进度仅仅停留在把姜未做好的小床上了一遍颜色，再也没有动过了。本来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后来就更没心思继续了。 所以姜未进了乐珊家，发现茶几上还是一片狼藉。 “我想着弄完一起收拾嘛。”乐珊不好意思地说。 姜未坐到沙发上，拿起那张小床看了看。 “我刷了一层清漆在上面。”乐珊紧挨着姜未坐下，手指戳了戳光亮的床板，“这样颜料就不会干了掉下来啦。” “今天再做个凳子？”姜未放下小床，又拿起那叠图纸，翻开看起来。 “其实……”不用再做啦。乐珊看到姜未垂眼看图纸时专注的样子，把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里。 真的感觉不一样呀，以前看姜未这个样子，只觉得“学霸又要发功了”，现在只是挨着他就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特别拉拉他的手，或者蹭蹭他的胳膊。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乐珊挤了一下自己的脸蛋。 姜未一边在木板上比着画直线，一边还分神和乐珊说话：“今天做什么了？” “我和芒果逛街来着，和她聊聊天。”乐珊手指抠着姜未裤子上的褶皱，“和她说了我们的事情。” “她说什么？” “她说我们得请她吃饭。”乐珊小声说，“她还要带家属。” “陈芒朵的男朋友叫袁博吧。”姜未扭头看了乐珊一眼，求证道。 乐珊凝神想了一会儿：“好像是……你怎么知道啊？” “你以前说过一次。”姜未把部件拓到木板上，轻手图纸放回原位。 “我怎么不记得了。”乐珊更努力地想了想，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芒果男朋友的名字，不过这也不重要，“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说着就进了厨房，冰箱里冷藏着乐珊做得奶油泡芙。她昨天想事情的时候，为了让自己冷静一些，于是开始做泡芙，烤了好几盘。 把泡芙从冰箱里拿出来，拆开保鲜膜，抓起一个尝了尝，泡芙裹着的奶油清清凉凉的，让人精神一振。她把泡芙放到一边，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壶来，准备煮奶茶。 等她把煮好的奶茶倒出来晾着，又端着一盘泡芙出来的时候，姜未已经开始专心致志地割木头了。 听到乐珊的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一眼：“你的手机刚刚响了。” “短信吗？”乐珊嘴里塞了一个泡芙，手上还抓着一个，坐到姜未身边，把盘子搁到双腿双，手里抓着的泡芙顺手就塞进了姜未嘴里。 原本抓盘子的手探过手机来，单手滑开屏幕：“唔，微信呀。” 她右手抓着对于她的手来说过大的手机，慢吞吞地戳着屏幕，为了保证吃东西的手干净，抬起来的左手还保持着拿泡芙的姿势。 乐珊打开微信，看到陈芒朵头像上一个小泡泡。 芒果：怎么样？ 芒果：作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要像猫咪一样会撒娇像小狗一样爱粘人，像狮子一样保持自己的尊严像老虎一样有威信。 乐山大魔王：…… 乐山大魔王：难道你的男朋友是驯兽师？ 芒果：[图片]看在你刚刚顺利脱单的份儿上，不和你一般见识。 芒果：什么时候领你男朋友来见见我，我帮你把把关，看看他能不能配得上你，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乐山大魔王：好好好，忘不了你。 姜未把椅背裁下来，扭头看一眼乐珊，发现她依旧保持着一手抬起一手按手机的别扭样子，轻笑了一下。 “芒果问我什么时候请吃饭呢。”乐珊扭头看着姜未说，注意到他的视线落到自己手指上，“还想要？” 说着就又抓起一个泡芙，喂给姜未。清甜的奶油带着冰冰的凉意在口腔里铺开，姜未咽下去：“明天晚上吧？” “什么？”乐珊自己咬了个泡芙，专心致志地舔了一下粘在手指上的奶油。 “请陈芒朵他们吃饭。”姜未贴近乐珊一点，“问问她什么时间合适，有没有想吃的菜式或者推荐的饭店。” “好呀好呀。”乐珊立马单手按着手机屏幕，一下一下的戳键盘，另一只也不甘寂寞的从盘子里拿泡芙吃。 奶油挤得太多，又没有专心看，泡芙口露出来的奶油擦过脸颊，才被放进嘴里。乐珊舔舔嘴角，就要伸手去摸的时候，有炙热的呼吸吹过脸颊，紧接着脸蛋被柔软的碰了一下。 乐珊扭头看向姜未，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刚刚被吻过的位置：“你很喜欢吗？” 淡奶油甜度刚好，含进嘴里被口腔的温度一熏，就仿佛化成了液体，带着清甜的奶香化在嘴里，姜未舌尖扫过嘴角，淡淡地“嗯”了一声。 乐珊诺有所思地看着姜未的嘴唇，手机此时又响了一下。 “芒果说是她和袁博都有时间，明天晚上。”乐珊滑动手机屏幕，“哎呀真不客气，餐馆地址都发过来了。” 姜未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离我们单位也不算远。” * “你先停车，我去门口等他们。”乐珊看了眼时间，“应该已经到了吧。”她开门下车，朝饭店门口走去。 乐珊看到陈芒朵站在门口一侧灌木丛附近等着，正低头看手机，她放轻脚步，准备绕到她背后叫她的时候，陈芒朵的男朋友袁博走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慢啊。”陈芒朵把手机塞进包里，冲袁博抱怨道。 袁博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皮肤有点黑，在乐珊印象中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好像只是在陈芒朵和他刚交往的时候，三人一起吃了顿饭，就没怎么再见过了。 “我都说了，要穿我给你搭配好的衣服啦。”陈芒朵伸手给袁博整整衣领，“这是什么样子啊，太邋遢了。” “刚刚开了个紧急会议，没来得及回家。”袁博好脾气地解释。 “那也不能这么邋遢呀。”陈芒朵伸手拽拽袁博的衣摆，“看，这儿皱的……这是烟烫得洞吗？”她拽着衣服仔细看了几眼，抬头说，“我都说过好几次了，你……” “芒果。”袁博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然后飞快地亲了陈芒朵一下。 哇——在一旁偷看的乐珊心中发出感叹。 “回去再收拾你。”陈芒朵匆忙结束了刚刚要进行的“教育”，说着就拉着袁博进了饭店大厅。 姜未这时候也停好车走了过来，疑惑地问乐珊：“他们还没来吗？怎么不进去等？” 四人都就座了才开始互相介绍，是由大方又能说会道的陈芒朵介绍的。 “我闺蜜乐珊，以前见过。”陈芒朵指指乐珊，“她的男朋友姜未，是个建筑设计师。” “这是我男朋友，袁博。”她拍拍袁博的胳膊，“虽然有个很知识分子的名字，但是职业是警察。” “警察很好呀。”乐珊在一旁捧场地说。而且袁博的长相就给人一种很值得依赖的感觉，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感觉，很标准很正义的长相。 整顿饭乐珊和陈芒朵聊得开心，一开始还会给两个男人提个话头，后来就完全两个人开始交流。姜未不是话多的人，袁博更是话少，两个人的圈子又完全不一样，只能捡些兴趣爱好聊，竟然也找到不少共同话题。 姜未一边和袁博聊天，一边还照顾乐珊。 “青梅竹马就是好啊。”陈芒朵感慨地说。 “你和袁博是工作的时候认识的吧。”乐珊咬了一口菜。 “嗯，那是我刚入行，他也才当警察没两年，脾气大脸也臭。”陈芒朵说着偷偷瞪了袁博一眼，“现在也是硬邦邦的。” 乐珊想起来之前看到的那个吻，咬咬筷子，感觉还挺柔情的呀。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分别的时候，陈芒朵抱着袁博的胳膊，很有气势地说：“以后要常常一起玩啊，有事情可以找警察叔叔。” 袁博一脸无奈地低头看一眼陈芒朵，这姑娘吃多了就像喝多了一样。 分别之后，姜未开车送乐珊回家，汽车停在单元楼下。 乐珊解开安全带：“那我回去啦，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微信。” 姜未拉住乐珊的手，叮嘱道：“晚上早点睡。” “那你给我打电话催我睡觉呀。”乐珊扭头，笑眯眯地提要求。 “我睡觉的时候给你打。”汽车里灯光昏暗，乐珊看着姜未认真的表情，满足的笑笑。 “但你会不会挂了电话之后还继续玩手机。”姜未指出乐珊的坏习惯，“不知不觉又玩到凌晨。” “不会啦不会啦。”乐珊立马说。 “不要熬夜，黑暗里看手机对眼睛不好。”姜未絮絮叨叨的叮嘱着，“你又不爱锻炼身体，免疫力会下降的，说到这个，早饭也得好好吃。” 哎呀，好啰嗦。乐珊头大，真的好像我妈呀。 “如果……”姜未拉着乐珊的手腕不让她走。 “未来。”乐珊突然出声打断姜未，就在他等着乐珊继续说话的时候，乐珊倾身凑近姜未，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姜未的，把姜未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乐珊第一次主动吻姜未，让姜未脑子一瞬间一片空白。 真的好软啊。乐珊蹭蹭姜未的嘴唇，发热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种感觉，还凉凉的。 她再次坐正，看到姜未嘴唇微张，不再喋喋不休。 真的有用呀。她美滋滋地想，又看看姜未的表情，忍不住又亲了他脸颊一下。 “路上小心，记得给我打电话。”她拉开车门，冲姜未挤挤眼睛，然后下车关门。 车顶的灯亮了又灭，姜未看着乐珊进了单元门，手背蹭蹭自己的嘴唇。 41|第42章 因为姜未有时会比较忙，两个人也不是能天天见面，只能微信聊天。 乐山大魔王：我已经坚持两周没有发生变化了，我是不是永远不会变小了[大笑]，快恭喜我祝福我 没有：真好 乐山大魔王：你还在加班吗？ 没有：嗯，最近有套图得出 乐山大魔王：那你明天还加班吗？ 没有：应该吧 乐山大魔王：明天是你生日呀，用加班庆生太惨了 姜未愣了一下，退出微信界面，看了眼日历，真的是自己生日。他都是过阴历生日的，最近过得完全忘记日期了。 乐山大魔王：我给你庆生，争取明天晚上不要加班 没有：嗯，明天我会准时下班的 乐山大魔王：[图片] 乐山大魔王：那我不打扰你了，专心工作 没有：嗯 姜未退出微信，有些疑惑地皱皱眉。一般都会提前接到妈妈的电话，每年过生日都是妈妈先提醒他的。 刚这么想，就看到手机有来电，果然是姜未妈妈打来的。 “未来呀，明天过生日，回不回家？” “不了，中午留在单位加班。”姜未翻看了一下工作进度，估算一下自己得花多长时间做完手头的事情。 “那晚上呢？我们出去吃。” 姜未歉意的压低声音：“妈，晚上也不行。” “那周末给你补吧。”姜未妈妈失望地叹气，“记得叫上乐乐，我们去饭点吃。” “嗯好。” 姜未挂了电话，立马又投入到工作中。 生日当天，姜未陆陆续续收到许多人的祝福。乐珊一早就给他打了个电话，祝他生日快乐，并且要早点下班回家。 “我和大毛在家等着你。”隔着电波也能听出她声音里的跃跃欲试，还强调了一句，“是你家呀。” 乐珊和姜未都拿着对方家门的钥匙，以防有钥匙锁家里的事情发生，这种事情常常在乐珊身上发生。 这通电话让姜未更无心工作，不过强大的自控能力还是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图纸上，如果算错了还得返工。 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今天是姜未的生日，白鹏远一早就嚷着寿星请客，于是中午一办公室加班的人集体去了单位附近的小饭馆吃了午饭。 下午下班的时候，大家请客叫姜未去ktv庆生，被他婉拒了。他一过五点就忍不住一直看时间，在办公室多呆一秒都像是煎熬。 等他急切的下班、回家，打开家门的时候，头上顶着一顶纸质王冠的大毛兴奋地朝他扑来。 姜未蹲下揉揉大毛，捡起被颠倒地上的生日帽，疑惑地看看周围。 “咦？”乐珊从餐厅探出脑袋来，扭头看了一眼时间，“你这么早呀，我还以为还要晚一会儿呢？” 姜未抿抿嘴，因为所长和姜工都不在，他趁机也早退了。忘不了白鹏远在他临走时那个我都懂的表情，隔天上班又有得被缠了。 乐珊走了过去，也摸摸大毛：“可是晚饭还没有送过来呀。”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做得饭太惨了，所以订了外卖。”她看一眼时间，“已经在路上了，可能马上就要到了。” 注意到姜未一脸的无奈，乐珊从他手里夺过生日帽：“蛋糕是我自己做得啦，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 她把帽子拆开，按着姜未的脑袋给他戴好。 “这是大毛刚刚戴的。”姜未提示道。 “给你准备的呀，借给大毛戴戴怎么了。”乐珊摸摸大毛的狗头，“你嫌弃大毛？” 大毛无辜地叫了一声。 “不嫌弃。”姜未纵容的微笑，也摸摸大毛，冲它说，“很荣幸。” 乐珊拉住姜未的手，把他拽了起来，朝餐厅走去：“看看我给你做的生日蛋糕。” 乐珊对于烘焙的兴趣很早就有了，做蛋糕的水平也是比较高的，裱花做造型都很漂亮。 姜未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深蓝色的蛋糕。 “本来想做镜面蛋糕来着，最近很流行嘛。而且那样子做成星云的图案比较漂亮。”乐珊抓了抓自己的耳朵，“但是来不及学了。” 姜未低头看着这个蛋糕，个头不大，但是看出来制作者很用心的装饰，白色的奶油铺满，微微透着蓝色，上面有大大小小九朵不同颜色的球形奶油。 “我记得你很喜欢星星宇宙什么的。”乐珊邀功一般的说，“高中的时候还是天文兴趣小组的，所以尝试做了太阳系的图案。” 托姜未的福，她才知道高中综合楼楼顶那个圆圆的屋顶是天文台，所以对于姜未这个兴趣她一直印象深刻。 “喜欢吗？”乐珊抱着姜未的胳膊追问。 “喜欢。” “是不是舍不得吃啦？”乐珊得意地笑笑，“不过你得把这一整个都吃掉，这才对得起我的辛苦。” “嗯。”姜未伸手揉揉乐珊的脑袋。 这时候门铃响了，乐珊兴冲冲地去接外卖。等她拿着外卖回到餐厅，准备盛盘的时候，姜未才跟上，一边帮她拿盘子一边说：“外卖不要送到门口，自己下楼拿最好，不安全。” “我知道啦。”乐珊摆摆手，“我怕时间来不及才送到门口的嘛。” 把晚饭都摆好，乐珊往蛋糕上插蜡烛：“一会儿吹蜡烛许愿。” “可是我没什么愿望。”姜未看着乐珊忙前忙后。 “那你可以许愿‘世界和平’什么的。”乐珊拿起打火机刚要点火，姜未伸手要拿过去，“不用，我来就可以。” 她把蜡烛点燃：“来许个愿吧。” “不给我唱生日歌吗？”姜未问。 乐珊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我唱歌多难听吗？ 姜未在乐珊的强迫下许愿吹灭蜡烛，乐珊在拔蜡烛的时候，好奇地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世界和平。”姜未说。 乐珊撇撇嘴，夸张的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哎呀，你这个破坏世界和平的大罪人。” 她给姜未切蛋糕的时候，大毛一直绕着餐桌转，它可能也感受到了今天的气氛不同以往，壮大了胆子靠近餐桌。 “不行啊，狗狗不能吃奶油蛋糕。”乐珊分给姜未半个太阳系，“我给你开罐高级狗粮吧。” 说着就抛下手里的小刀，跑到放狗粮的柜子里翻起来。 姜未端着两盘蛋糕到了茶几旁，准备先把蛋糕解决了再吃晚饭。 乐珊给大毛喂了狗粮，转身看到姜未不在餐厅里，洗了把手找姜未，发现他坐在沙发上端着蛋糕正在吃。 “怎么跑到外面了。”乐珊抱怨道，她把自己的那份端起来，小小咬了一口。自己做得，用得都是好材料。奶油细腻绵软，含进嘴里似乎就化成了滑滑的液体，浓浓的奶香。蛋糕软软的，和甜奶油混合在一起，正是最舒服的甜度。 乐珊都要拜倒在自己的蛋糕之下了。 本来不大的蛋糕，分成两份更小。姜未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晚饭对于他来说，吃了乐珊亲手做的就够了。 乐珊看看姜未空空的盘子，即心满意足又立马把剩下的蛋糕吃进肚子里，最后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你不好奇我送你什么生日礼物吗？”她自己忍了忍，最终没忍住，主动问起来。 “这个不是？”姜未指了指手工蛋糕。 “生日蛋糕怎么算生日礼物呀。”乐珊摇摇头，“猜猜？” 姜未猜了几次，都没有猜中，看着乐珊越来越得意地眼神，只好认输：“我猜不到。” 这时候，乐珊突然拉住姜未的手，像是害羞一样的低头，低声说，“其实，我想把我自己当生日礼物送给你。” 她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姜未说话，于是握着他滚烫的手抬头。 姜未有些惊讶的看着乐珊，脸有点红，耳垂竟然也红彤彤的，像是被吓到了。 “哈哈哈哈。”乐珊拍拍姜未的肩膀，“怎么可能啊，又不是演电视剧，这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吧。” 姜未这才活过来，一下子涌到脸上的血液失望地回流到身体里，他听到自己干巴巴地说：“吓我一跳。” 乐珊这才收敛了笑容，一手拉着姜未的手，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缎面的粉蓝色戒指盒：“这个才是生日礼物啦。” 她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枚很简单的戒指。 低头给姜未戴好戒指，乐珊双手握着姜未的左手，捧着手指凑近自己的嘴巴，微微抬头看着姜未：“嫁给我好不好？” 说话时暖暖的气流吹到手上，和手指被戒指束缚的感觉一起绑架了姜未的心跳，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但是没有错过乐珊恶作剧一般的笑容。 另一只手敲敲乐珊的脑门，无奈道：“别闹了。” 乐珊吐下舌头，伸手自己的手来：“是对戒，我很久以前看漫画的时候，就觉得戴对戒很浪漫。”她把自己的手和姜未的手放到一起，看着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没想到真的能买到。” 她说着，抬头看一眼姜未，有点没信心地问：“是不是太过时了？” “没有。”姜未手指扣住乐珊的，十指交握，“我很喜欢。” 乐珊开心地扑向姜未，被他一把搂住，两人倒在堆在一旁的沙发靠枕上。 “不过……”姜未抱着乐珊，看着她，“求婚是我的事情。” 乐珊笑着蹭蹭姜未的胸膛：“我觉得很有意思嘛。”她抬起头，看着姜未的眼睛，“原谅我？” “原谅你。”姜未抚着乐珊的后背，轻声说。 乐珊笑眯眯地蹭过去，亲了姜未一下。 姜未没有让乐珊的吻像上次一样短暂停留，在嘴唇相触的时候就反客为主，主动含住她的嘴唇，手掌按着她的脑袋，撬开她的唇齿。 两人炙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周围的空气都沸腾起来。细微的喘息声和怀里温热的身体，姜未的手情不自禁地滑进乐珊的衣服里，抚摸上温热的肌肤。 爱情遇上亲密接触，总能擦出不受控制的火花。 姜未一时失去对自己的控制，出于本能的汲取更多，手指更是解开了乐珊后背的内衣扣子，抱着她正要翻身的时候。 怀里的软玉温香突然变成一阵空气被吹散。 姜未呼吸急促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一个梦。 乐珊的衣服落在姜未身上，一团小小的鼓包在里面钻来钻去，最后踩着姜未的胸膛找到了衣服领口，露出乐珊小小的一张脸来。 “咦？我又变小了？” 42|第42章 姜未看着乐珊，叹口气，“如果多来几次这样，我可吃不消。” 乐珊脸蛋还红红的，但明显没有姜未反应大，有好长时间没有变小突然又变成这样，竟然还觉得有点新鲜。听到姜未叹气，她好奇地问：“什么吃不消？” “没什么，有点上火。”姜未连衣服和乐珊放到茶几上。 “上火？那得多喝点水。”乐珊裹着衣服把自己团成一个糯米糍，提议道。 “……”我要冷静一下我复杂的身心。 这种心情大概和女生来了姨妈疼得要死要活，和男朋友一说，对方留下一句“多喝热水”的心情差不多吧……人生多么宝贵的一课，未来快点记笔记。 乐珊低头看了看自己，突然急切地冲姜未喊：“我是不是更小了，我是不是只有一个玻璃球那么大了？” 姜未伸比量了一下：“不，好像和一开始一样大，就是差不多十厘米。” 哇，十厘米好高大呀。乐珊对自己现在的大小很满意，不是越变越小的趋势就好。做人的底线果然是被越拉越低的。 “如果是这个大小的话，我记得有留了一套衣服在家里。”说着，姜未就站起来去了次卧，没一会儿就拿着一套娃衣出来。 乐珊抱着娃衣钻回了衣服堆，像是藏在帐篷里一样，把适合自己的娃衣穿好，又从衣服领口钻出来。 “其实我第一次变小之后，给自己做了一套新的娃衣。”乐珊拽拽裙摆，“准备变小之后穿，没想到那时候直接缩水了一半。” “等有空去拿吧。”姜未把乐珊的衣服叠起来，放到沙发上。 乐珊看着姜未的动作，突然“哎呀”了一声，趴在茶几边缘就往下面看。 “怎么了？” “戒指。”乐珊伸出自己的手，在空中晃晃，“戒指滚到哪里去了？” 姜未这才开始绕着沙发找戒指，最后从沙发底下找到那枚闪闪发亮的戒指，他递给乐珊。 乐珊双手捧着戒指，金属有点重，摸起来凉丝丝的，把它抱进怀里：“我才戴了没有一个小时。” 姜未站起来，进了餐厅，餐桌上的晚饭还没有凉，大毛还在低头舔自己的饭盆。 “还吃东西吗？”姜未走出来，问乐珊。 乐珊这时候把戒指顶到了自己脑袋上，小小的银圈正好和脑袋的大小符合。她托了托戒指，有些得意地说：“看，王冠。”然后摸摸最中间的部分：“这里如果镶个钻，就是钻石王冠了。” 那不就是公主啦？ 姜未把手摊开在乐珊身边，她迈步踩进姜未手掌里，被托起来时候，盯着姜未的肩膀说：“你也该满足一下我想站在肩膀上的愿望了吧？” “太危险了。”姜未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 乐珊失望地叹气，等她坐上餐桌更加失望——菜那么多，而她只吃几口就饱了。 吃东西的时候还坚强的不肯把戒指从头上摘下来，一手扶着戒指一手去戳食物，笨手笨脚的样子让姜未忍不住把戒指给她摘了下来。 “诶，我的王冠！”乐珊伸手就去抓。 姜未从客厅找到戒指盒装了起来：“你会弄丢的。” 乐珊委屈地撇撇嘴，又抬头问：“你的那枚戒指对于我来说就是呼啦圈了吧？”她比划了一下，“有这么大？” 姜未伸出戴着戒指的手，乐珊立马跑过去围观，被姜未一下拦住，轻轻揉了一把柔软的脸蛋。 于是生日的庆祝轰轰烈烈地开始，凄凄惨惨的结束。 收拾好厨房，姜未等乐珊洗完澡，自己才进了浴室，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看到乐珊正趴在床上玩手机。 虽然乐珊缩小了，但反而能呆在一起了，感觉也不是那么糟糕。 姜未习惯用毛巾擦着头发略干一点才用吹风机，于是就这么披着毛巾靠近乐珊，伸手挑起乐珊的一缕头发摸摸。好像已经晾干了，他满意的收手。 乐珊感觉到姜未靠近，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就又专心致志地刷起了微博。 姜未凑近看了一眼，头发上的水珠顺着发丝滑了下来，“啪嗒”一下，正中乐珊脑袋顶。 “咦？”乐珊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摸了一手水，抬起头来冲姜未抱怨道，“水珠砸到我的脑袋啦。”她冲姜未摆摆手，让他和自己保持距离。 看到姜未微笑着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于是站起来，拖着自己的手机换了一一不会被淋到的地方继续玩。 好冷漠啊。姜未在心里叹息，乖乖的到浴室吹头发去。等把头发吹干，才又回到床边。 他往床上一趴，弱小的乐珊被他带来的冲击弄得摔得倒了去下，没有再换姿势，就保持着仰面躺的样子扭头看了一眼姜未。 “前几天我们这个时候在打电话吧？”乐珊眨眨眼，想想才说道，“感觉好久没有当面说晚安了。” “嗯。”姜未轻声应了一句，伸手挠挠乐珊，看她躲来躲去把自己扭成一条毛毛虫，才满足的收手。乐珊变成小小一团的样子，看起来太有让人欺负的冲动了。 乐珊哈哈笑着求饶，躺着缓了几口气，才又跪坐起来，一脸严肃地对姜未说：“未来你亲我一下。” 姜未看看乐珊现在的大小，皱皱眉毛：“有点难。” “快点快点。”乐珊扯扯姜未的袖子，撒娇道，“亲我一下，亲一下。” 姜未被缠得没办法，屏住呼吸亲了乐珊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亲到乐珊哪里了，反正感觉是碰到东西了。 乐珊挤挤眼睛，不得不说，即使是姜未的嘴，那么大一张嘴靠近也是很有心理压力的。 “唉。”乐珊摸摸自己的脸蛋，“要亲嘴巴呀。” 姜未下巴搁到胳膊上，好奇的看着乐珊，低声问：“为什么？” “故事里，不都是王子亲一下公主就能解除魔法吗？”乐珊掰着手指数数，“白雪公主、睡美人、拇指姑娘……因为爱可以战胜一切。”然后又看向姜未，“所以要亲我的嘴巴呀。” 姜未纵容地看着乐珊耍宝，但又苦恼地说：“可是我看不到你的嘴。” 乐珊沉痛地叹气，又提议道：“那你不要动，我来亲你。”说着她就靠近姜未，在他嘴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什么也没有发生。 十厘米还是十厘米。 “你不是真正的爱我，太令我失望了。”乐珊捂捂胸口，夸张地说，“不过也可能是姿势问题，我躺着你亲我试试。” 乐珊说着就躺平在床上。 姜未把自己身体撑起来，低头俯视着乐珊：“可是这个样子，我只想吃了你，怎么办？” “那还是不要了。”乐珊看着因为靠近而极有视觉冲击力的姜未，打了个激灵，“我们还是看看其他的方法吧。”她翻身爬起来，跑出一个安全距离。 “噗嗤。”看乐珊如临大敌的样子，姜未忍不住笑起来，脸埋进臂弯里，发出闷笑。 “臭未来。”乐珊冲了过去，揪了揪姜未的耳垂。 姜未止住笑，侧转脸，乐珊就跑到姜未的手腕那里坐好。 “明天要陪我去上班吗？”姜未柔声问。 “不要。”乐珊大声拒绝，“你们办公室太无聊了，不能到处乱跑还不能放肆玩手机，你也要专心工作啊。” 况且她现在已经完全能够以十厘米的身躯在姜未家里独自生活了，还可以骑大毛玩。 姜未只好放弃把乐珊带到办公室的想法。 乐珊跑到手机旁边，看了看时间，转身催促道：“姜未你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姜未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看着乐珊在广阔的床垫上来回奔走，给自己铺好睡觉的小被子。 如果不是她突然变小了，他现在可能早就睡了……姜未叹口气，绝对要把乐珊身上发生的这种事情解决了。 乐珊躺在姜未的枕头旁边，看着他掀开被子躺进去。 “我们后天晚上去看电影吧？”她一脸殷切地提议，“周五晚上，你还有班要加吗？” “应该没有了。”姜未想想说，但是拧眉看着乐珊，“你这个样子怎么看电影？” 乐珊指指姜未的胸口：“还是呆在你的口袋里呀。” 姜未不置可否。 乐珊一下子从自己的被子里爬出来，贴着姜未的脖子撒娇：“好嘛？好嘛？”她脸蛋蹭蹭姜未的皮肤，声音也软绵绵的，“这也被我列入了《死前要做的101件事情》里。” 这样的撒娇可应付不来。 “好吧。”姜未没有任何抵抗的妥协。 乐珊欢呼一声，扑到姜未脸颊处，大口亲了几下，又欢快地钻回自己被窝里。 “你要看什么电影？”姜未好奇地问了一句，心里想着估计又是动画片或者英雄电影。 “薄奕的新电影呀。”乐珊在被子里打了个滚儿，“我期待好久啦，一定要在上映第一天看到，然后二刷三刷刷到下线。”声音里满是兴奋，“还要弄个转发抽奖送电影票。” 薄奕啊……姜未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这个人也一直长据着乐珊的手机屏保，被乐珊摆到了男神高度的一个男明星。 现在反悔拒绝来得及吗？ 43|第43章 姜未下班回家的时候，乐珊又是骑着大毛迎到门口的。因为个头大了很多，和大毛的沟通和掌控能力都有了极大的提升，骑术也随之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就算这样姜未也无法理解，他把乐珊从大毛背上接了下来。 “你今天不忙吗？”乐珊好奇地问，“准时下班了耶。” “嗯，这段时间在做的那个项目完成了。”姜未托着乐珊，把她放到了沙发上，自己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开始准备晚饭。 因为下班有点早，吃过晚饭时间也早得很，姜未带着乐珊到了书桌上，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准备做几套模拟题。 姜未卧室里的书桌是书架和桌子一体的，桌面上只摆了电脑和台灯，在书架第一层塞了各种杂物：作图工具和大开纸，还放了一叠书。 乐珊好奇地在桌面上转圈圈。 听到了□□的消息提示音，于是探头去看了一眼，消息对话框里的名字很眼熟。 宋于倩：师兄，请问这里应该怎么处理？ 宋于倩：[图片] 乐珊一看那个“师兄”就想对应出了名字的主人，她鼓鼓脸蛋，看着姜未。 姜未放大图片，凝神看了一会儿，手指放到键盘上开始打字，连输了一连串拼音，在准备挑字的时候。 输入法框框里的拼音突然随着光标消失了几个，然后一连串都消失不见了。他转眼一看，乐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笔记本上，整个人都踩在“删除键”上，盯着自己看。 “乐珊？”姜未念了一下乐珊的名字。 乐珊没有应声，反而迈步放开“删除键”，一条斜线踩了过去。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和凸出的机械键盘不一样，间距窄弹性小，踩起来既舒服又灵活。 她一声不吭地走到姜未按在键盘上的手指附近，用力按按他的手指，让手指代替自己按出几个字符来，然后站在两手之间，“啪”一下跳到空格键上，踩过手控板，跳下了笔记本电脑，从姜未的手腕和桌面的间隙中钻了过去，一溜烟跑到了书架第一层，钻进了杂物堆里。 姜未看了一眼□□消息框里一连串的乱码，叹口气删掉，回了一句：抱歉，请等一下。 然后离开笔记本电脑，凑近书架第一层，开始叫乐珊的名字。因为那里放得东西比较杂，姜未也不敢乱翻，害怕把乐珊弄伤。 “乐珊？怎么了？”他极有耐心地问。 乐珊撇撇嘴，用鼻子用力的发出一声“哼”，大概是怕姜未听不到，在哼完之后，又大声且郑重地宣布：“我吃醋了！” 在家里等了你那么久，你竟然还要和别的女生聊□□。 醋意来得太快像龙卷风。 那声带着赌气的幼稚声音让姜未愉悦的笑了一声，带出微微的气音，声音更加温柔：“那我是我的同事啊。我刚刚入行的时候，带我的前辈也很认真的给我讲我有疑问的地方，我当然也得这么对待我的后辈。” 乐珊听了一耳朵，皱皱鼻子，仍倔强道：“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吃醋了。” “那怎么办？”姜未趴在桌面上，脑袋搁在胳膊上，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问，“一想到明天要和你去看你‘男神’的电影，我也吃醋了。”他在男神那里念了重音，“我该怎么办，嗯？” 本来就很温柔的语气还带了些委屈，听起来难得的孩子气。 “嗯。”乐珊顺着纸筒爬了出来，露出脑袋看向姜未，“你也吃醋呀？” “我当然会吃醋。”姜未对着乐珊摊开手掌，“那次你和林旭吃饭我也吃醋，你因为他的画高兴我也吃醋。” 乐珊爬出纸筒，跑着一下扑进姜未的手心，抱了一下他的手指，抬头看一眼：这么能吃醋呀，看不出来。 她像小猫一样在姜未手心里拱拱，然后歉意地说：“抱歉呀，那时候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没关系。”姜未眼睛弯成一条柔和的弧线。 乐珊突然从姜未手掌里爬起来，跑到姜未脑袋旁，充满歉意地亲了他一下。 姜未接受了乐珊的歉意，但是觉得这种道歉方式不应该由小乐珊来做。被蚊子叮一口，疙瘩还会痒几天，被小乐珊亲了，真得用心去感受才能感觉到轻柔的一下。 “不过……”乐珊突然皱起眉毛来，如果不是姜未提起来，她都忘了林旭了。从那次饭店被姜未拽走之后，接连而来的表白、纠结、在一起，把林旭完全挤出了她的脑子里，都忘了和他解释道歉了。 毕竟把人家丢在饭桌上，一个人独自吃两人的饭菜……但是他也没有联系我，难道是又被编辑断绝后路了？真可怜。 “不过什么？”姜未好奇地追问。 “没什么。”乐珊不再提林旭这个人，但转念一想，又强调道，“不过薄奕的电影还是要去看的。” 姜未抿抿嘴：“我买电影票。” 乐珊欢欣鼓舞地跑开了。 * 第二天乐珊陪姜未去上班了，因为她想回自己家拿心心念念的量身定制小裙子。节省来回路上花费的时间，姜未准备下班直接去乐珊家拿东西吃饭休息。 大毛中午独自吃狗粮，反正有主人在也是吃狗粮。 回了乐珊家，姜未还是首先开窗通风，然后检查了一下厨房，乐珊这次变得匆忙，没有清理冰箱和家里的垃圾，姜未顺便一起做了。把乐珊的东西找出来，就放她在榻榻米上忙，自己去准备午饭。 乐珊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尺寸做得小裙子，穿小小布的娃衣，其实尺寸上还是有些不合适。在第一次变身之后，就怀着隐隐的期待，给自己量身定做了一条裙子。 不仅仅是lo裙，是一层层薄纱叠起来的华丽裙子，褶纱蕾丝珠串。乐珊把这条裙子穿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有极大地满足感。穿着轻飘飘的裙子在榻榻米上走来走去，觉得自己是个小公主呢。一直寄托在娃娃身上的梦想一下子变成了现实。 乐珊低头扯扯裙摆，好像有裙撑会更好看，但是她自己不会做，不知道减一个矿泉水瓶子能不能把裙子撑起来。 姜未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穿着蓬蓬裙的乐珊，像是从西方古典画作上走下来的少女。 “未来，给我拍张照吧。”乐珊兴致勃勃地说，“相机在卧室的架子上。”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把盒子里收得摆饰也拿出来。” 她收了不少用来拍片的微缩家具和小物件，复古小清新都有，这时候也派上了用场。 姜未按着乐珊的指示摆好了东西，这些小东西都做得很精致还原，心里想着：真是什么爱好培养下去都有很深的学问。 乐珊美滋滋地拍了套“个人写真”，心满意足地脱下了自己的“公主裙”，准备等她变大之后再修片。 是的，成为一个淘宝店主之后，她什么东西都会些。 “很开心？”在吃饭的时候，姜未看着乐珊问道。 “对呀。”乐珊嚼嚼嘴里的饭粒，“特别开心。” 姜未伸手按了按乐珊的脑袋，被嫌弃的拍拍，才移开手指。 乐珊只有几粒大米的饭量，自己很快就吃饱了，看到姜未还在夹菜，于是好奇地靠近姜未的碗，扒在碗沿往里看了看：“你吃得好慢哦。” “可能因为我吃得米粒比你多吧。”姜未刚夹了一筷子菜，伸手把蘸着汤汁的筷子头对准乐珊，乐珊微仰着脑袋，小小地舔了一口。 她砸砸嘴巴，小脸一挤：“这么吃得话，对于我的舌头来说，口味还是太重了。” 姜未吃过午饭，收拾了厨房，起身准备休息一会儿。乐珊向他强烈推荐了自己的床。 姜未没有抵抗住诱惑，躺到了乐珊柔软的床上，从床单到被子都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有一股淡淡的甜味，是乐珊头发和身体的味道。 乐珊很快就睡着了，被姜未托着再次到了汽车上才醒过来。因为约好下午下班去看电影，所以乐珊下午依旧陪姜未上班。 她很乖地站在曾经呆过的收纳里，扒在边缘撑着脑袋看工作中的姜未。姜未有时候从繁重的工作中抽出神来，对上乐珊的眼睛，会伸着手指摸摸她，被乐珊撒娇般的拥抱一下手指，才又开始工作。 就这样终于熬到了下班。 “终于能休息了。”白鹏远伸了个懒腰，“这个周末我要大睡两天两夜。” “加班这么多天，你不陪陪你女朋友吗？”另一个同事一边整理桌面一边说。 白鹏远停顿一下：“女朋友也是要陪的……我们可以一起睡。” “呸。”那个同事隔老远朝他扔了一个纸团。 “你什么安排？”白鹏远敲敲姜未的电脑，“也陪你女朋友吗？就是我那天见到的那个？” 姜未点点头：“我们去看电影。” “有什么好电影吗？”白鹏远挠挠头，“我好久没去过电影院了。” 姜未整理好东西，转身就走：“我可以看完告诉你，下周见。” 白鹏远摇头：你看这种刚开始谈恋爱的人急不可耐的样子。 * 因为姜未带着乐珊也不好去餐馆吃饭，干脆选了一场离下班时间比较近的场次，准备看完电影再吃东西。 周五晚上的电影院一点也不冷清，姜未赶到的时候，正好开始查票进场，他买了一大桶爆米花还有一瓶矿泉水，跟着排起的长队进场。 乐珊被装在胸口的口袋里，借着影院里昏暗的灯光，还有机会探出脑袋来看看周围，被姜未警告似的碰碰脑门，才又钻回去。 还好这部电影不是爱情片，不然自己一个男人独自看爱情片，那该多奇怪。姜未在工作人员撕票根的时候想。 他进了放映厅，按着自己选得座位坐好。 感觉到姜未已经不再走路，乐珊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一眼。 咦，怎么是在第一排啊？ 她抓抓姜未的衣服。 姜未周围都是空座位，后排的观众还是顺着最边的楼梯进座位，于是低头凑近乐珊：“怎么了？” “为什么在第一排啊，还是靠近中间的位置。” 本来第一排的观影体验就不好，乐珊缩小之后，视野也只有一丁点大，她理想的位置是最后一排，这样没准儿能看全整个屏幕。但是第一排，她可能满眼都是字幕中的几个字。她以为姜未能考虑到的。 “选座位的时候太晚了，这场只剩第一排的座位了。”姜未解释道。 这么倒霉啊，可是一般情况后面也有被空出来的单人座位呀，挨着的座位不好找，插空可是蛮好捡的。看来电影上座率真高，希望票房也一路高下去。 姜未看不到乐珊的表情，但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她的失望，于是把爆米花桶举起来：“吃不吃爆米花？” 天啦，这么大碗的爆米花，我可以跳进去游泳吗？ 乐珊接过一颗，抱了满怀。爆米花刚爆出来没多久，还带着微微的热气，热气夹着奶油的甜味，熏得乐珊满足的眯起眼睛。舔舔外面那层带着奶油甜味的糖层，然后再舔舔，爆米花慢慢地化开一层，再顺着那个缺口大口咬下。 真乖，真好满足。 姜未低头看看乐珊，自己也抓了几颗填填肚子。很快影院的灯熄灭了，亮起的荧幕和响起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部大制作的剧情片，姜未很快沉浸其中，看完觉得竟然不错，甚至觉得男主角薄奕的演技也值得夸赞几句。 而乐珊几乎要崩溃了，本来对着那么大的荧幕就很费眼睛了，总共也看不到什么东西，看一个场景要环绕转动头部才能尽收眼底，这么费事儿，坚持了一会儿就放弃了。而且电影院的音响设备声音很高，一般人有的时候都觉得过高，缩小之后的乐珊觉得如雷贯耳，每次一到激昂的部分，音乐声响，她觉得自己受到了“狮吼功”的音波攻击。男神有磁性的小烟嗓都充满了攻击性，只想捂耳朵。 好好的一部充满期待的电影，生生变成了受折磨的酷刑，连男神的脸都没看全几眼。不想活。 等影厅的灯亮起来，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像活过来了。 姜未把喝完的矿泉水放到爆米花桶里，检查了周围有没有落下东西，把垃圾递给了前来收拾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了姜未一眼，不明白这个男人一个人来看电影也就算了，明明后面还有空座位，为什么非挑第一排坐。 “怎么样？”姜未顺着人群走出影厅，拐到人少的地方时，低头问乐珊。 乐珊缓缓探出脑袋：“感觉视觉神经和听觉系统都受到了锤炼，好像我再次活到了这个世界上。” “？”姜未疑惑地扬扬眉毛，正好身边有人路过，于是挡了一下乐珊，不再说话。 出了电影院，外面是商业街，五彩霓虹灯，人声鼎沸。 姜未想起来上次和乐珊从电影院出来好像看到的也是这样的场景，相伴的人还是同样的，但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乐珊这个时候还是正常大小，抱着他的胳膊叽叽喳喳的说不听就更好了。想到这里，姜未隔着布料摸摸口袋里的乐珊。 乐珊缓缓吐口气，就算被碰了也完全不想说话。 好累好忧伤。 “吃东西吗？”姜未得提高声音，才能保证乐珊听到。 “不要。”乐珊一边摇头一边说，“你饿得话你吃吧，我是没有力气吃东西了。”看场电影，流失的是生命力啊。 姜未随便买了些小吃吃了点，路过糖炒栗子店，给乐珊买了她喜欢的栗子和水果干，才打道回府。 乐珊在汽车上躺了一路，回到家才恢复点生气。 大毛可能是隔了老远就闻到了两人身上传来的恋爱的酸臭味，没有像往常一样迎到门口，甚至连一声多余的叫声都没有。 “你怎么了？”姜未把乐珊放到沙发上，有些愧疚的摸摸她。 乐珊捂捂耳朵：“音响声音太大了，敲得我脑子疼。” “你应该叫我，我们可以提前离场。”姜未放轻声音，害怕再给乐珊的耳朵以压力，“怪我看得入迷。” “我看你看得很高兴，所以没有叫你。”乐珊摇摇头，“我这个大小，还是不挑战电影院了，一个pad足以给我提供电影院般的观影体验了。”盖上一个盒子，连电影院的黑都能模拟出来。 “对不起。”姜未指尖蹭蹭乐珊。 乐珊翻个身，像毛毛虫一样在沙发上蠕动了几下，用力站起来：“又不是你的错，是我非要去电影院的。” 姜未把乐珊接到手心里，把她举得靠近自己的脸，乐珊气恼地长出一口气，张开双臂爬到姜未脸颊上。他的脸软软的，又透着微微的凉意，乐珊忍不住晃着脑袋多蹭了几下。 这时候迟来的大毛冲进了客厅，又急刹车，远远地冲姜未叫了一声：我应该在阳台，不应该在这里，知道你们有多甜蜜。它垂着尾巴又回了自己的狗窝。 “大毛怎么了？”乐珊看过去，好奇地问。 姜未摇摇头，有些好笑：“可能今天没有陪它玩，闹脾气了。” 对，狗狗也是有脾气的。 身心俱疲的乐珊感觉自己像是刚和一个武林高手大战一场，很快要求洗漱，清理好自己之后，躺到床上，舒舒服服地准备睡觉。 姜未又在客厅看了会儿书才回到床上。 乐珊已经睡熟了，被子还是盖一半抱一半，睡成一直树袋熊的样子。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即柔软又脆弱，姜未想碰碰她，又怕吵醒她，手指伸出去，隔着空气摸摸乐珊的脸蛋，才钻进自己被子里。 熄了灯，听着乐珊轻得几乎听不到的呼吸声，安心地入睡。 乐珊睡得早，早上醒得格外早。 外面的晨光隔着窗帘给卧室铺上一层柔和的亮光，乐珊坐起来伸个懒腰，揉揉眼睛，看了周围一眼。 姜未还在好梦，呼吸和缓，他睡觉总是面朝上，能看到胸膛也有节奏的起伏着。 乐珊无聊的躺下又坐起，最后一掀被子，站了起来，她钻进了姜未的被窝，在对于她来说有点厚的被子下面艰难行进，最后成功摸到了姜未的手指，像是上次被大毛追击一样，钻进了姜未的睡衣袖口，顺着他的胳膊爬过袖管，钻过肩膀趴到胸膛上，准备像上次一样从领口钻出来吓他一跳。 因为在姜未的衣服里，呼吸间都是他的味道，乐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她爬了半天，感觉摸到了厚厚的边缘，再探探手，握住一点扣子，于是顺着缝隙探出脑袋，被盖在外面的被子压住了。 还要往上。乐珊顺着这条中线向上趴着，就在这时，感觉自己身体微微一晃，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一下子又变大了。 她仿佛听到衣服撕裂、扣子崩掉的声音，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姜未的呼吸声，还有自己活蹦乱跳的心跳声。 姜未是被压醒的，来自乐珊的压力一下子把他从睡梦中唤醒，迷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乐珊趴在自己身上。 做梦？ 但是这个压力，还有肌肤和肌肤直接接触的温度和微微摩擦带来的触感，他忍不住抬手，搂住了乐珊的腰。 乐珊心怦怦乱跳着，姜未掌心的温度可以说是炙热的，她随着后腰的温度抬头，对上了姜未的眼睛。 “乐珊？”姜未求证一般的念她的名字。 乐珊微微吞一下口水，不敢随便乱动。她双手伸直，搭过姜未的肩膀，按在枕头上，没有任何支撑力，身体紧紧贴着姜未的。 没有听到回应，姜未的手掌在乐珊腰背上滑动一下。有点粗的手心蹭过敏感的后腰，带起她的鸡皮疙瘩，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之后，立马按着枕头让自己和姜未微微分开些。 姜未的手停了下来，又把乐珊按回自己怀里。 44|第44章 因为乐珊本来在姜未衣服里藏着，突然变回原状，把自己的小衣服撑裂了还不算，连姜未的睡衣也没有逃过一劫。 乐珊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和姜未的紧贴着，能感受到他呼吸的频率，和近在耳边的呼吸声重叠在一起，又被自己逐渐提高的心跳声覆盖掉。 空气好像也变得稀薄起来，乐珊觉得自己的手脚有点发软，像是想要打破沉默一样开口：“我又变回来了……” “嗯。”姜未鼻腔里发出模糊的一声回应，他专注地看着乐珊，看得她更加不自在。 “我……”我没穿衣服啊，我想起来呀……这些话都说不出口，乐珊默默抿紧嘴唇，轻轻咬着自己的舌尖。 “乐乐……”姜未轻声说，他的声音还带着早晨刚醒时的朦胧倦意，说话的语气又轻又软，仿佛是不经意从唇齿间漏出的气音。 乐珊蜷蜷手指，觉得这一声名字叫得她浑身滚烫，搭过姜未肩膀的胳膊突然被握了起来。 姜未握着乐珊的右胳膊，侧转脸，嘴唇在手腕内侧轻轻碰了一下，再往下移，诺有似无的吻从手腕一直延伸到小臂内侧的软肉，最后停下触碰，但嘴唇还紧挨着皮肤。 炙热的呼吸喷在乐珊的胳膊上，她觉得自己在微微发抖。 姜未也感觉到乐珊在发抖，他看了她一眼，鼻尖代替嘴唇蹭蹭乐珊，按着她的后腰用力，翻身把她压到了床上。 乐珊一瞬间天翻地覆，回过神来姜未已经转到了上面，她的心跳的更快了，直勾勾地盯着姜未，有些惊慌又有些期待的被姜未含住了嘴唇。 接连的几个深吻把乐珊吻得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连姜未什么时候把吻蔓延到脖子、锁骨都没有记忆。她在姜未手掌生疏而又温柔的探索下，发出喘息声。 …… 一时失控的姜未纾解了欲.望，但也没有做完全套……如果他知道会有这样一个早晨，他会提前准备防护措施，而不是在紧要时刻才发现家里根本没套套。而他又不想因为自己一时的失控，给乐珊意外的负担。 乐珊被姜未抱在怀里，懒洋洋地不愿意动，手指在他的胸膛滑动着，被他一把攥住手掌。她有点害羞，但是又觉得自己和姜未的关系更进一步，已经成为坦诚相见甚至差点负距离接触的地步，因此还有些喜悦，转念想想，也可说是意犹未尽。 “别乱动。”姜未沉声说，“不洗个澡吗？”出了一身汗。 “现在不想动。”乐珊慢吞吞地说，她抬头看了一眼姜未的脖子，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冒尖的喉结。她想起姜未那时有些急切的说话声和喘息声，后知后觉地认为那样的姜未性.感的要命，下次要仔细体会用心感受。 姜未手指埋在乐珊头发里，轻轻按按：“那就再休息一会儿。” 乐珊从他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感受到了纵容和体贴，忍不住再贴紧他。 被子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只有一点盖着身体，露着姜未的胸膛。真的好白啊。乐珊看着眼前姜未的胸膛，心里再次愤愤不平起来，太浪费了，这么一身好皮肤，又白又滑，如果是我的就好了。 她想着，突然撑起身体，埋头在他胸膛上亲了一下，又微微一吮。 姜未反应激烈地躲了一下，声音随着身体一起紧绷起来：“干什么？” 乐珊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又看姜未一眼，有些得意洋洋地说：“种草莓。”手指还戳戳自己吻出来的印记。 “我不能保证自己这次也忍住。”姜未看着乐珊说，“如果你……” 乐珊低头又是一口：“让我作一副《大雪寻梅》图。”她看着姜未皮肤上泛着的红，炫耀似的再看姜未一眼。 “乐珊。”姜未另一只手去抓乐珊，被她一下子躲了过去，整个人灵活的往旁边一滚，远离了姜未。 “哎呀，你太敏感了。”乐珊故作高深地摇摇头，然后一下子从床上爬了下去，“我去洗澡了。” 说完就一溜烟冲进了浴室，徒留姜未一个人躺在床上调整呼吸清净自我。 乐珊冲了一个澡，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姜未就躺在床上看着她。头发又是只用毛巾擦了擦，看起来还是湿漉漉的。浴巾从胸口遮到大腿根，还光着脚，一路走一路留下湿乎乎的脚印。 “你不洗澡吗？”乐珊看了姜未一眼，她有点害羞的抱抱自己的胳膊，从衣柜里随便扯出一件衣服，又回到浴室，穿好了再出来。 在姜未眼里和裹浴巾没什么大的区别，不过对于乐珊来说就大不一样了，即穿了一件衣服又能空出手来擦头发。 “唔？”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床边，踢了踢落在地板上的衣服，嗯，姜未的睡衣，“还能穿吗？”她捡起一枚扣子来，又提起姜未被崩坏的睡衣上衣，“我撕坏你的衣服了。” “衣柜里还有一套。”姜未冲乐珊伸手，看她把手搭到自己手掌上，用力握紧，“帮我拿一下。” 乐珊俯身亲了姜未一下，她头发上落下来的水珠落到姜未身上，冰凉突兀的感觉让他微微一皱眉，又纵容的牵牵嘴角。 “嗯，我马上给你拿。”乐珊错开嘴唇，回应道，然后又突然低头，在姜未冒尖的喉结上亲了一下。 再次一点火，她就跑，连答应好的睡衣都没有拿，直接冲出了卧室，跑回了次卧。 姜未吸气吐气，决定下次绝对要让乐珊下不了地。他自己翻身，从衣柜里拿出了睡衣和内裤，进了浴室。 乐珊上次回家的时候，带了内衣和衣服，就害怕自己突然又恢复正常没有衣服穿，果然用上了。 她穿好衣服，光着脚走到客厅，从鞋柜里翻出自己的拖鞋来穿好，进了主卧看姜未在做什么。 进去的时候，姜未刚好从浴室出来：“现在几点了？” “八点过一点点。”乐珊扭身看了一眼时间，“我好饿，我们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姜未按按自己的头发，又摸摸乐珊的。 乐珊想了想，提议道：“我们去吃粉吧，我记得你家附近有家粉馆特别好吃。” “我怎么不知道。”姜未对于这个信息毫无印象，他不太喜欢在外面吃东西。 乐珊嫌弃地看一眼他：“对于家附近的美食就应该如数家珍啊，就算是没吃过也得知道评价嘛，这是新时代新青年必备素质。” 这个素质肯定没有列入五讲四美三有四好之中。姜未抿抿嘴角：“吹干头发，我们去吃粉。” 乐珊把头发吹到姜未满意的程度，才获准出门的资格，临走的时候，看着摇尾巴的大毛，问道：“我们顺便带大毛散步吧？” “可是把宠物带进饭馆，不太好吧。”姜未皱皱眉，又不是狗狗餐厅，会给其他顾客早晨不方便的。 乐珊摸着大毛的毛：“我们可以问问老板嘛，如果可以就在那里吃，不行就打包回来在家里吃。”她说着，揉着大毛摇头说，“大毛昨天在家里闷了一天，是不是很孤独很寂寞，十分想念外面清新的空气自由的奔跑？” 大毛连声应“汪”。 于是姜未拉着乐珊，乐珊牵着大毛，一起出了小区。 一出了外面大毛就激动地欢腾起来，脚步越来越快，带着乐珊朝前冲去。乐珊松开了姜未的手，两手握着牵引绳，被带得急速迈步。 这哪是遛狗，这是狗遛人。 姜未紧走几步追上乐珊，看她吃力的控制大毛的速度，手覆住乐珊的手，两人同时扯住绳子。 “不能完全用蛮力。”姜未不知道怎么动了动绳子，大毛就不那么用力前进，温顺地慢下来。 “哇，好厉害。”乐珊赞叹道。 “多训练几次就好了，金毛很聪明的。”姜未温柔的看一眼大毛，“中型犬对于不养狗的人来说体型有点可怕，得训练好才能带到公共场合。” 姜未没有再松手，间接拉着牵引绳，也一直拉着乐珊的手。 在乐珊的不怎么靠谱的指导下，两个人总算是找到了那家蛮好吃的粉馆。双休日，人人都睡个懒觉出来吃早饭，粉馆人很多。 乐珊探进去看了一眼，就退回来：“人太多了，我们打包回去吧。”且不说有没有位置，不好把大毛带进去，“我进去买，你吃什么粉？” “和你一样就行。”姜未闻着粉馆传出来的香味，才感觉到迟来的饥饿。 “我要排骨粉。”乐珊通知了姜未一下，习惯性地追问，“要加蛋吗？腊肠？豆皮？”她问完就摆摆手，“哎呀，我知道了。乖乖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她拍拍姜未的肩膀，又俯身摸摸大毛的脑袋，兴冲冲冲了进去。 姜未拉着大毛避开店门，转念一想又站到了粉馆对面，直对着大门，能看到店里的乐珊。 她点完饭之后就背着手等待着，扭头看看墙上挂着的菜单。突然心一顿，转身看了过来，一下子捉到了姜未的视线，隔着往来的人，冲姜未大力的招招手。 姜未突然觉得，这个早晨特别有生活的味道。 45|第45章 吃过早饭之后乐珊无所事事的陪大毛玩了一会儿，转头去找姜未的时候，他已经坐到了书桌前。 “喂！”她从背后抱住姜未，脑袋搁在他的肩窝，看了一眼摊开的专业书，“你竟然在看书。” “那我应该做什么？”姜未淡淡笑了一下，问道。 “唔，做些读书人该做的事情呀。”乐珊歪着脑袋蹭蹭姜未，“比如红袖添香夜读书，软玉温香抱入怀之类的事情。” “你对读书人有些误解。”姜未扭头看一眼乐珊，“嗯……你对你自己也有些误解。” 乐珊用力一抱姜未：“你在嘲笑我，是不是、是不是？”她在姜未腰腹挠来挠去，没有抓到痒痒肉，最后一口贴在姜未肩膀的衣服那里，大口吹气。 姜未耸耸肩，歪着脑袋伸手去搂乐珊。 乐珊一口气吹完了，才红着脸抬起头来，姜未的手掌贴着她的脸蛋，微微滑动，改成捏着她的下巴：“你想干什么？我陪你。” “哼。”乐珊摇摇头，晃开姜未的手指，“我也要工作了。”她抽手搂住姜未的脖子，探手从桌面上拿过一支笔，站直身体。 “做什么？”姜未好奇地转身，问道。 乐珊踱步到桌前，从左边的柜子里抽出几张纸来：“进行艺术创作啊，我还得挣钱养家呀。”她从笔筒里扒拉出一支铅笔，又捏了一块橡皮，“你不要来打扰我哦。” 她走到姜未面前的时候，俯身亲了他脸颊一下。 “乐珊。”姜未抿抿嘴，手指摸了一下脸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乐珊把纸卷成筒，扭头看着姜未复杂的表情：“你不喜欢？”她扬扬眉毛，“可是我问过啊。” 看到姜未疑惑地表情：“我问你‘你很喜欢吗？’，你说‘嗯’。”她停顿一下，凑近姜未，很严肃的打量他的表情，“你的‘嗯’不就是很喜欢吗？” 姜未想了想，才从记忆里翻出这个片段，当时他以为乐珊只是问喜欢她做的泡芙吗。 “我很喜欢。”他伸手摸了一下乐珊的脸蛋，自己凑近吻了她嘴唇一下，“不过，更喜欢这样。”淡淡的声音被两人含进嘴里，姜未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乐珊自己更喜欢什么样子的。 乐珊被亲得把手里抓得纸筒都捏皱了，被松开后大喘几口气。这个男人真恐怖，以前还只会嘴碰嘴，现在……我想咬他的舌头！ “你不准来打扰我。”乐珊眼睛一瞪，留下一句狠话，落荒而逃。 姜未看着乐珊离开还仔细关好门，忍不住按着眉心笑笑。 乐珊扭头看了一眼关好的卧室门，把拿来的东西放到茶几上。她从阳台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垫子，圆圆的、西瓜图案的，也是她送给姜未的，垫在屁股底下开始工作。 感觉好久没有认真想新设计了，最近老在想姜未。唉，谈恋爱好耽误事情，嗯，美色也误人。但是一旦专心起来，笔就停不下了，，灵感一个接一个往脑子里冒，她这次准备出情侣装。 姜未看书的时候总有种心不在焉的感觉，有点后悔没把乐珊留在身边，这样他就可以一抬眼就能看到乐珊。 终于熬到中午，他看了一眼时间，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乐珊乖乖地坐在坐垫上画画，拧眉想是不是该铺块地毯，乐珊太喜欢往地上坐了，好像肚子里有秤砣似的，不知不觉就把她往下拉。 姜未往过走了几步，乐珊就抬起头来：“咦，你不看书了吗？” “你不饿吗？”姜未低头看了一眼乐珊的画稿。 乐珊抿嘴想了好一会儿，用心感受自己的胃：“不怎么饿啊。”她看了一眼时间，“不过到饭点了，应该一会儿就饿了。” 谢谢你这么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 姜未转身去厨房，翻了翻冰箱里的食材。 乐珊丢开手头的工作，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姜未进了厨房，和他一起看着冰箱。 ‘“中午吃什么？”她抓着冰箱门，自言自语道，“晚上吃什么？好愁啊，又得做饭又得吃饭还得想该吃什么。” “本来晚上是要和我爸妈吃饭的。”姜未从冰箱里拿出生菜鸡蛋递给乐珊，“他们要给我补过生日。” “哦，是啊。”乐珊抓着冰凉凉的菜，“好像你每次过生日都要吃大餐的。”姜未家把每个人的生日都当成家庭聚会来看的，都要聚到一起吃顿饭，乐珊每次都不缺席，“然后呢，不吃啦？” 姜未关上冰箱：“我妈说果冻的生日也要到了，干脆两个一起过算了。” “果冻的生日好像比你只晚十几天吧。”乐珊眨眨眼，“那她就该开学了，确实应该赶紧过，还能趁机带她玩玩。” “嗯。”姜未站到料理台前，乐珊就紧挨着他站到一边，他扭头看她一眼，乐珊把手里的东西搁到台子上，狗腿地摊手，“你做你做，我不打扰你，我也不捣乱。” “然后呢？” “所以定在了明天中午，她定了个包间。” 乐珊鼓鼓脸蛋：“我也去吗？” “你不去吗？”姜未扭头看着她。 “我当然去啊。”她扬扬下巴，强调道。就是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见叔叔阿姨嘛。 “哎呀，我还没有把小果冻的生日礼物准备好。”她突然想起来，“下午我们回我家好不好？我得把送她的小裙子做完呀。” 于是吃过午饭，姜未和乐珊又一起去了乐珊家。 一进了自己家，乐珊就急匆匆地从柜子里翻出了进行到一半的生日礼物。姜未看着乐珊一会儿挑蕾丝一会儿配线，自己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翻开书。 乐珊给果冻做的小裙子是早有构想的，只不过有的时候手速跟不上想法，所以等她终于完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她把小裙子放到一边，按灭了一旁的台灯，伸了个懒腰，这才突然想起姜未来。 “未来？”乐珊站起来，叫了姜未的名字。 客厅里的灯亮着，但是厨房卧室都没有姜未，连洗手间都空空的。 “回家了吗？”乐珊紧张地去找手机，翻出通话记录刚要打个电话，客厅的门被打开了，姜未提着散发着食物香味的东西回来了。 乐珊立马丢开手机，凑到姜未身边：“晚饭吗？晚饭吗？”她伸手接过袋子，凑近吸了吸鼻子，“麻辣烫？” “嗯。”姜未把钥匙搁到一进门的柜子上，顺便换了拖鞋，“我问你吃不吃晚饭，你哼了一声，估计没听进去。” “唔，我太专心了。”乐珊说着就冲进厨房，把外卖倒进碗里，叫姜未一起来吃。 “做完了？”姜未坐到桌子旁，顺口问道。 “嗯嗯。”乐珊嘴里含了个素丸子，口齿不清的回答，“刚刚做完。” “咽进肚子里再说话。” 看到姜未眉头一皱，乐珊“哦”了一声，把丸子咽进肚子里，规规矩矩地重新说了一遍：“刚刚做完。” “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呀？就披着头发吗？”乐珊一边从碗里捡着自己喜欢的一边问，“还是扎起来好看？” “需要这么正式吗？”姜未好笑地看她一眼。 “当然。”乐珊又夹了个撒尿牛丸，“完全不一样了嘛。” “哪里不一样？”姜未看到乐珊小心翼翼地用筷子夹着圆滚滚的丸子，刚要出声提醒。 “心态还有……啊！”她一口咬下去，丸子里面热腾腾的汤汁溅了出来，烫的她倒吸一口凉气，脸一下子皱起来。 姜未赶忙起身：“我看看？”他伸手去碰乐珊的下巴，“吐出来。” 乐珊摇摇头，眼里都含了两包泪了，还倔强地把丸子咬着吃完：“让我吃完。”她食不知味地咽下去，才吐着舌头吸凉气。 接过姜未递来的一杯冷水，喝了一口含一会儿才咽下去。 “我看看。”捏着乐珊的下巴，让她张开嘴。 “啊——”乐珊乖乖地张嘴，冲着姜未摇晃脑袋给他全方位的观察，还吐吐舌头，最后很潇洒地说，“我已经习惯了。” “我也习惯了。”姜未松开手，记吃不记打，每次吃这种丸子都会被烫。 乐珊皱皱鼻子，抱怨道：“这种丸子太反人类了，为什么不把肉揉到丸子里，一定要包成馅儿呢。”她叹叹气，很不情愿地承认道，“不过那一点点的肉馅吃起来特别香。” “……”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才会有这种食物吧。 吃了晚饭，姜未就准备回家了。 “你没给大毛留吃的吗？”乐珊追问道。 “我给它留了狗粮和水。” 乐珊这才抱着姜未的胳膊撒娇：“那你为什么不陪陪你的女朋友。”她撑圆眼睛，演戏一样地说，“难道我还不如你养的狗狗？我也需要主人陪伴嘛。” “有多需要？”姜未沉声问。 “像大毛一样需要。”乐珊脆声说，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未紧紧把她抱住，乐珊扭扭身体没有挣脱出来：“你快回去陪大毛吧，不过明天还得来接我。” “我不走了，我想留下。”姜未低头亲了乐珊的脸颊一下，呼出的气流吹到乐珊耳廓里，让她痒得直缩脖子。 “那你这个主人当得可不够合格。”乐珊一边躲姜未的轻吻，一边笑嘻嘻地说。 “我对你合格吗？”姜未停下来，看着乐珊问。 他的眼神很真挚，温柔又诚恳，再加上要沉到心头的声音，让乐珊的心也随着失去了控制，忍不住说：“合格，国家标准。” “可是我觉得，还得给你再多一点陪伴。”姜未把乐珊抱起来，“让你比大毛更需要我。” 这时候提大毛就太煞风景了吧。乐珊被按到床上的时候，还傻乎乎的想。 紧接着的轻吻和抚摸让她所有的想法都被抛开了，两个人气喘吁吁地纠缠在床上。 姜未突然停下来，从扔在地上的衣服里摸出个小盒子。也许是因为早上中途停止的不甘心，也许是因为对太爱点火的乐珊做的预防……反正他去买晚饭的时候顺便买了套套。 乐珊看到姜未拆包装的时候就要逃了，被姜未抓住了脚踝。 “不行，今天不行。”乐珊反抗道。 “为什么？”姜未追问，如果现在再停下来，可真是要命了。 “明天要见叔叔阿姨啊，我会不好意思的。”乐珊自己说着也觉得不好意思，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缩成一团。 姜未失笑：“可你总得习惯。”他俯身去抱乐珊。 “反正明天习惯不了。”乐珊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地。 “那结婚的时候怎么办？第二天不准备见人了吗？”姜未一边说着，一边去吻乐珊的腰，她的痒痒肉全在腰背，没一会儿就缴械投降。 全身发软的乐珊被姜未翻身压在床上，控诉道：“太坏了，你作弊。” “嗯，我作弊。”姜未柔声说，他看着乐珊的眼睛，讨好一般地亲吻她、安抚她。 乐珊脸更红了，嘟囔道：“那你……”最后的句子被含在唇齿间，她紧张的抿紧嘴巴。 “我会的。”姜未温柔地说。 怎么能信他的温柔呢！ 乐珊含泪。 第二天，两人差不多同时醒来。 “不再睡会儿？”姜未问，“身体……” “疼！”乐珊控诉说。 “……” 姜未摸摸乐珊的后背，安慰道：“我会更努力的。” 你还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更努力做一个对祖国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吧。 两个人醒来就这么在床上躺着，姜未想起床做点早饭，被乐珊紧紧抱着不撒手：“不想吃东西，就这么躺着休息吧。” 可是赤身*躺在床上，就不仅仅想休息了啊。不过姜未还是战胜了邪恶的自己，陪乐珊盖着被子纯聊天。 “那我今天穿什么啊？”乐珊问东问西，终于再次纠结起来自己的打扮，“是不是要穿得正式一点？” “你平时什么样穿什么就可以。”姜未无奈地说，“不然我爸妈也会觉得不习惯的。”他们从你刚出生到现在，什么样子都见过。 “你告诉叔叔阿姨了吗？”乐珊突然想到，“我们在一起。” “没有。”姜未说，“我觉应该和你商量过再说吧。” “真乖。”乐珊亲了姜未胳膊一下，“我也没告诉我妈妈，总觉得不好意思。” “怎么不好意思？” “那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嘛。”乐珊咬咬嘴唇，很有求知欲地问，“是不是还像挖墙脚的啊，这个词是不是这么用？” 姜未轻轻拍了乐珊一下，打断她的胡思乱想：“该起床了。” 乐珊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澡挑衣服化妆整理东西，到准备好也用了将近两个小时。 “先回趟我家。”姜未说，“我换身衣服，还要给大毛准备狗粮。” “不然下次你要来也把大毛带我家吧。”乐珊跟着姜未出门，反锁了门，“它一个人……狗在家多孤单。” “我会考虑的。”姜未应声说，“你真的不疼了？” 乐珊一下子不好意思了：“你不要问啊，你一问我就不好意思了。你一问我就想起来，满脑子都……我怎么见叔叔阿姨啊。” 姜未摸摸炸毛乐珊的脑袋。 顺路回了趟家，再赶到饭店已经不早了，进了包厢，除了他俩其他人都到齐了。 小寿星姜雨可小朋友一看到乐珊就冲了过来，脆声说：“小乐姐姐，我今天过生日。” “是呀，所以我来给果冻过生日了啊。”乐珊蹲在果冻面前，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地给她，“生日快乐啊，宝贝。” 果冻妈妈在一旁笑笑：“我觉得果冻还是应该叫乐乐小姨啊，感觉叫姐姐比姜来他们小了一辈。” “没什么关系吧。”姜来看着女儿抱着小裙子往自己身上比的样子，笑笑。反正乐珊也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还非得排辈分。 “应该叫小姨。”拉开座位坐好。 这时候果冻拉着妈妈非要去洗手间换新衣服，乐珊看着两人进了包厢的洗手间，这才站起来。 姜来和姜未一左一右坐在父母身边，乐珊和叔叔阿姨打了声招呼，坐到了姜未身边。 “乐乐啊，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阿姨啊？”姜阿姨隔着姜未和乐珊聊天。 乐珊和她一说话，就止不住脸红，说话声音都小了：“我最近比较忙嘛，正好都错过了。” “你爸爸妈妈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乐珊赶忙点头：“嗯，说是想回来了，前几天我刚给他们买了回来的机票。” “到时候让未来陪你去接他们。” “嗯。”乐珊偷眼看了姜未一眼，更是脸红，“谢谢阿姨。” “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姜妈妈忍不住笑了。 虽然他俩的关系都没有挑明了说，可是乐珊总有种在见公公婆婆的感觉，一下子无法做好身份和心态的转变。 开饭之后乐珊就自在多了，不过还是有点拘束，都不好意思夹菜了，就眼前转到什么菜吃什么，一副乖巧文静的样子。 姜未一边和姜来聊天，一边注意着乐珊，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拘束有点无奈，伸手给她夹了一筷子干煸蘑菇。 “我记得你那天说突然特别想吃这个。”姜未低头问乐珊。 乐珊抬头看了一眼。是的，有一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突然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香味，但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想得抓心挠肺的觉都没睡好。第二天一睁眼，福至心灵，想起来那就是干煸蘑菇的香味。 乐珊点点头，被姜未喂惯了，仰着下巴就要就着他的筷子去咬被夹着的蘑菇，突然想起来周围还有很多人，赶忙抿紧嘴唇，把盘子露给姜未，让他放到盘子里。 这都被姜妈妈看在眼里，她看着乐珊和姜未长大，小时候两个人但凡一闹点小矛盾都能看出来，别说他们现在这么不对劲儿了。 等乐珊去洗手间的时候，姜妈妈神神秘秘地问自己儿子：“你和乐珊是不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姜未装傻。 “别想糊弄我。”姜妈妈拍了姜未后背一下，“你们是不是处对象了？” 姜未没有回答，就看了他妈一眼，这个眼神就被亲妈看懂了：“乐乐这姑娘我看着长大的，把她当半个女儿看，我放心。”她看看姜未，“就是不大放心你。” 姜未没忍住笑了：“不放心我什么？” “你将来在家里也没有地位，从小就被乐乐压着，结了婚估计也是……”姜妈妈说着，还嫌弃地摇摇头。 姜未给她舀了一碗汤：“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他把汤递给妈妈，“还得谢谢您帮我把媳妇儿‘养’大。” 姜妈妈喝了口汤，八卦地问道：“你和乐乐怎么处到一块儿的？你们以前也没见有早恋的苗头啊。” 是乐珊没有早恋的苗头，我的苗早就种下了。姜未心里说，但是没有回他妈，只是无奈地看她一眼。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姜妈妈又突然想到，“我好准备见面礼什么的，是不是乐乐也没告诉你柯蓉阿姨呀？如果告诉了，柯蓉早找我聊天了。” “准备什么见面礼，我们刚刚确定关系，还没准备好呢。”姜未又给他妈夹了一筷子菜，“你对乐乐的态度也正常一点，她不好意思。等我们正式通知你们，您再准备见面礼。”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姜妈妈看到姜未的眼神，“好吧，那我就等你们的正式通知。” 姜未这才不说话了。 “不过，那时候是不是就该准备结婚了？”姜妈妈嘴巴才闭上就又忍不住追问，“算算年纪你们也差不多该结……” 这时候乐珊从洗手间出来，姜妈妈立马闭住嘴巴，但是忍不住看乐珊。 看得乐珊满脑门问号，更加如坐针毡。 散了饭局，乐珊还是搭姜未的车，刚要问为什么姜未妈妈感觉怪怪的，就听到姜未说：“你下周末有安排吗？” “应该没有吧。”乐珊扭头看向姜未，“有事情吗？” “我带你去户外宿营吧。” “去哪里？”乐珊很感兴趣地问。 “山上。” “咦？” “周六晚上有流星雨。” 46|第46章 姜未下班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乐珊放在鞋柜旁的鞋子：“乐珊？”他一边换鞋一边扭头叫乐珊。 “你回来啦。”乐珊本来趴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姜未的声音，一下子坐起身来。 这周她比姜未要忙多了，一直在忙着挑新款娃衣的布料，天天往市场跑，今天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下了订单，所以立马来了姜未家。 “你不忙了？”姜未走到沙发旁，有些疲惫地按按太阳穴，垮着腰倚着沙发背坐下。 “对啊，就等电话啦。”乐珊把手机丢开，凑近姜未看他的表情，“你心情不好？太累了吗？” “嗯，有点。”姜未手背遮着眼睛，乐珊只能看到他微抿的嘴角。 她又贴近他坐了坐：“被许工骂了？” “差不多。”姜未空着的那只手摸摸乐珊的脑袋，把她按得摇头晃脑的。 乐珊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安抚道：“别不开心嘛。”她还是喜欢姜未嘴角带笑的样子，真想伸手把他的嘴角推起来。 “嗯——”姜未懒洋洋地哼了一声，反手握住乐珊的手。 乐珊想了想，主动说：“不然我给你唱首歌吧。” “唔？”姜未拿开挡着眼睛的手，凝神看着乐珊。 “给你唱首情歌吧。”乐珊说着，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会儿情绪，突然伸手推推姜未的脸蛋，说道，“你别看着我，看着我我唱不出来。”她把姜未的脸推得侧转另一边，捉不到姜未的视线了，才正襟危坐，开始唱歌。 “情歌哦。”乐珊再次强调，然后唱起来，“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短短一句，没有一个字在调上，如果不是歌词，姜未完全听不出这首歌是什么，他抿抿嘴巴，克制自己。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忍不住的“噗嗤”和“折”字的破音一起响起来，一时破功的姜未闷笑了几声，惯性一般的从憋笑变成了哈哈大笑。 乐珊撑圆了眼睛，羞恼的去抓姜未：“你又笑！不准笑！”她一下子扑上去抱住姜未的脖子。 “我不笑、不笑。”姜未都要笑出泪花了，拼命忍着自己的笑意去回应乐珊。 都说姜未的笑点高，但是只要他一听到乐珊唱歌，不出一句，就会大笑起来，他的笑点可能和乐珊的歌声捆绑了。 乐珊看着姜未抿紧的嘴唇还有舒展的眉头，眼睛还弯着含着笑意，大声哼了一下：“懒得理你了。” 她松开抱着姜未的手，就要离开，被姜未反抱住，贴着她的耳朵认错：“你给我唱歌我很高兴。” 是啊，都笑出眼泪来了，哼。 “还是首情歌。”姜未低声说，“我真的很喜欢。” 乐珊不吃这一套，因为她知道，她想要的喜欢和姜未的喜欢肯定不一样，再也不给他唱歌了。 “真的。”姜未强调道，“而且……” “而且什么？”乐珊没听到姜未的下文，立马很好奇的凑近耳朵。 “而且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出乎意料？” 能说我以为乐珊会唱的情歌大概是《纤夫的爱》或者是“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这样的吗？ 当然不行。 “比以前好听了，进步很多。”姜未说。 乐珊点点头，赞同道：“其实我也觉得。”她还偷偷练习过呢，果然有付出就有回报。 如果她把自己刚刚唱的两句录下来自己听听，可能会恨不得把录音甩到姜未脸上，大喊：骗子！ 被乐珊这么一打岔，上班带回来的、一下没有控制的低落情绪顿时消失，姜未觉得自己精神多了，心情也愉快了起来。 “你今晚住我家吗？” “对呀。”乐珊抓过手机，“后天不是要早早的出发嘛？没事我就准备赖在这里了，你不想我吗？” “想。”姜未捏捏乐珊的脸蛋，特别喜欢她冲自己撒娇的样子。 “我还带了户外要用的东西。”乐珊一副求表扬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姜未。 姜未好奇道：“你带了什么？” “你说会冷。”乐珊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来，碰碰左手，“所以我带了长袖外套，运动裤也是长款，还有运动鞋和帽子。” 这时她数了四件，于是再加一根手指：“还有一大包好吃的。” “然后呢？”姜未盯着乐珊的手指，她已经数完了，手指缩回去，握成拳头，很奇怪地问：“还需要其他东西吗？” 果然是乐珊能准备的东西。 “没有了。”姜未无奈一笑，“足够了。” “那宿营住帐篷吗？”乐珊从来没有参与过这种活动，满脑子都是问题，“帐篷是要租吗？” “我有，不过得再买一个睡袋。”姜未解释。 “只有我们两个人去吗？” “还有其他爱好者。” “那晚上会有篝火晚会吗？”乐珊像小尾巴一样，缀在姜未身后叠声追问。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我们是去看星星的。”姜未对乐珊仿佛有无尽的耐心，即使乐珊问的问题很难回答，他也只是低声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周六上午，姜未和乐珊早早就出发。到达集合的地点，发现确实人不少，好像是天文爱好者协会办得活动。 领队的年纪也不大，和姜未关系不错，见了乐珊还打趣道：“这次竟然带了家属，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帐篷了。” 等人来全了，领队清点了一下人和物，车队就出发了。 姜未的车里只载了乐珊，所以后座放满了队里的东西。乐珊怀抱着一大袋零食坐在副驾位子，一边撕包装袋一边问：“远吗？” “去得半天吧。”清晨的路况不错，姜未放松许多。 乐珊咬薯片的声音清脆又快速，咔吱咔吱让人想到宠物视频里的小仓鼠。 “吃了早饭就立马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吗？”姜未忍不住出声问，被乐珊塞了一片薯片在嘴里。 黄瓜味的薯片没有那么油腻，味道淡淡凉凉的，姜未嚼完嘴里的，忍不住往乐珊的方向歪歪脑袋，刚一张嘴，就又被投喂了一片。 一路上乐珊的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她坐车坐得屁股都麻了，好容易挨到目的地，立马下了车活动身体。 看到姜未也下了车，乐珊跑过去：“我们要在哪儿搭帐篷呀？” 姜未朝上指了指，乐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张大嘴巴：“还要爬山？” “嗯。” 饶了我吧。 47|第47章 乐珊羡慕地看着一位队员坐在三蹦子上离开，她需要守着队员们的携带的物品送上山。 队长等来了领路的当地人，再次清点了人数之后，就准备出发了。 “要不我们从那边走？”姜未指了指刚刚三蹦子离开的路。 “有什么区别呀？”乐珊一边整理自己的背包，一边问。在姜未的强烈建议下，她只留下了两瓶饮料，还有没什么重量的膨化食品。不过水比较重，被姜未装进了自己包里。 姜未看着领队带队出发，匆忙解释道：“后山的路比较平，修整过，能通车。这边的小路就只能徒步走，而且很不好走。” 反正都是要走，选什么路有什么区别呀。 “我们还是跟大部队走吧。”乐珊朝前看了一眼，推推姜未，“快点，出发了。” 小路刚开始还能容两三个人并行，等到了有坡度的地方，完全只能一个人走了。不是像旅游景点一样用石板堆好的阶梯或者压平的土路，完全就在树林里穿行，走得是当地人放牛走的小路。 植被茂密，树木繁盛，如果不是有熟悉路的当地人，可能早就在树林里迷路了。这条小路蜿蜒曲折，陡得时候得姜未扶一把，乐珊才能继续前进。树冠相错，把本来有些阴的天遮得只能勉强透进来些光。 “不要踩到地雷啊。”当地人在队首，转身对跟在后面的人说。 乐珊一脸疑惑地问姜未：“什么地雷？” “牛粪。”姜未嘴角微抿，“不是说了这是放牛走的小路吗。” “这是图什么啊？”乐珊气喘吁吁地说，不知道是刚刚下过雨还是因为山里潮湿，土路有些泥泞，她的运动鞋都有点湿了。 姜未笑笑，他紧紧握着乐珊的手，跟在她身后走着，他俩几乎落在了队尾。 “不过山里的空气确实好，湿润又清新。”乐珊吸吸鼻子，就在下脚的时候一顿，“咦——地雷。” 她一脚迈过去，还扭头看了两眼牛粪：“你说放牛为什么要走这种路啊，牛能走了这种路吗？” 姜未感觉自己随身携带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还是哪里不会点哪里的那种：“你两条腿都能走了，牛四条腿为什么不能走？”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太舒服。”乐珊皱皱鼻子，她的手紧紧按着路旁的树干，踩上一个小小的陡坡，她觉得自己的脚踝都要别断了。地面潮湿松软，她刚把两只脚都踩到坡上，还没有一鼓作气登上比较平缓的地方，脚就向下滑了起来，整个人往后一扬，倒进了姜未怀里。 “妈呀。”乐珊被姜未扶着后腰，半推半抱送上去，“吓死我。”乐珊踩到实地，转身向姜未伸手，把他拉上来。 “这是在图什么啊——”她再次感慨道。 走到后头乐珊就不再说话了，因为已经累得没有力气说话了。越往上，树木越稀疏，最后更迭为茂密的草甸，菲薄的阳光隔着厚厚的云层照在草甸上，清风从山头掠过，还掀起细碎的声音。 乐珊看着满山头的绿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终于到头了。她连山上的风景都顾不上看，抱着姜未的胳膊寻求支撑。 我已经是一个废乐珊了。她额头紧紧抵着姜未的胳膊，拖沓的步子跟他走着。 比起常常宅在家的乐珊，天天锻炼的姜未爬到山顶连眉头都没有多皱几次，这山虽然陡，实际上并没有多高，不过后颈还是出了一层汗。 乐珊蒙头走了一阵，抬眼一看。山顶比较平坦的地方建了一排平房，呈半个口字型，院子中间铺了细细的砂石。 一行人略休息了一阵儿，开始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把帐篷支起来。 乐珊这完全帮不上忙，她只是一开始帮忙铺了一下防潮垫，再来做得就是跑来跑去拿东西的活计。 姜未的帐篷不大，外面架了一层篷子，帐篷一层还有能拉开的窗口，里面的空间塞两只睡袋进去刚刚好。乐珊又屁颠屁颠地跑到三蹦子那里，把她和姜未的行李搬进帐篷里放好。 乐珊还是第一次见帐篷，更是第一次野外宿营，又好奇又激动，一见帐篷搭好了就钻了进去。尽管垫了几层防潮垫，踩上去还是硬硬的，帐篷里的空间不大，昏暗又幽静，仿佛一钻进去，外面的吵闹声都淡了几分。 乐珊盘腿坐在睡袋上，感觉自己像是缩回壳里的蜗牛。 姜未蹲在门口问：“怎么样？” “感觉好奇妙。”乐珊一边说着一边扒睡袋，像是想要躺进去先试睡一下，“你把门拉上，我体会一下住在帐篷的感觉。” “嗯。”看着乐珊把自己塞进睡袋里，姜未也脱了鞋，钻进了帐篷里，从里面把拉链拉上，甚至还在拉链到达最上面的时候上了锁。 光线一下变暗了，堵住了外面流进来的空气，里面好像一下变得闷闷的，更安静。 “喂——”乐珊自己裹得像个蚕宝宝，她看着姜未的动作，出声问道，“你怎么也进来了？” “我陪着你。”姜未坐到乐珊身边，“睡袋能睡暖吗？还舒服吗？” “还可以。”乐珊体会了一下，“不过还是太硬了。” “坚持一下吧。”姜未按按地面，看着乐珊，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乐珊两只胳膊都塞在睡袋里，根本没有手去反抗他，被得逞了好几次，摇着脑袋躲避姜未伸来的手。 最终她抽出手来，一把抱住姜未的胳膊：“不要闹哦。” “嗯。”姜未的手被乐珊抓着，他反手攥住乐珊的手腕，另一条胳膊撑着地面，俯身亲了乐珊的嘴唇，然后往下移动，轻轻咬一下她的下巴。 “注意场合，姜未同志。”乐珊挣扎了几下，义正言辞的说。 姜未停下自己的动作，就这么看着乐珊，看得她坚决的态度都有些软化了，他起身拉开了帐篷的门。 傍晚微凉的空气一下子灌进帐篷里，乐珊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太阳下山就冷了。”姜未看着乐珊爬出睡袋，然后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外面，大部分人的帐篷都搭好。 乐珊从背包里扯出长袖外套来套上，跟着姜未出了帐篷。 大家的帐篷都搭在了外围，院子里的空地上已经点起一个不怎么大的篝火来，乐珊兴奋地睁大眼睛：“真的有篝火，要办晚会吗？” 她一直想一群人拉着手围着篝火跳舞呢。 “可能只是为了取暖。”姜未笑笑，“山上晚上很冷的。” 乐珊失望地吸吸鼻子。 “就算有晚会，你要表演节目吗？”姜未看到领队冲他招手，于是朝他走去。 乐珊紧跟着他：“那还是算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姜未和领队算是老朋友了，一起出来过很多次，他叫姜未过来，是要他做晚饭的。 宿营当然和烧烤更配啊。 烧烤架、食材还有调料都已经给姜未准备好，队长还给姜未配了两个小工，点火递东西帮忙的。 乐珊没怎么见过姜未烧烤，于是围在一旁很认真地看着。炭火烧得很旺，把姜未的脸照到有一层淡淡的绯红，他视线专注的盯着烤串，转动上料扇风排序，有条不紊的样子，让烧烤这么粗犷的食物都显得高雅了许多。 乐珊越看越饿，忍不住吞吞口水。 “饿了？”姜未看着乐珊笑笑，递给她一串鱼豆腐，“先填填肚子。” 中午在车上随便吃了点，又爬了一下午山，所有人都饿坏了。尽管还在各忙各的，但是视线都黏在姜未在的地方，等香味飘出来的时候，都一哄而上，抢吃的。 姜未在别人涌上来之前，先下手给乐珊塞了好一把烤串让她慢慢吃，等烤好的一批被分发完，又重新烤上。 乐珊被人群挤到外面，等大家散了，才重新靠到姜未身边，手里抓的烤串也没有吃，还热腾腾的散着热气。 “喏。”乐珊把鱼丸送到姜未嘴边，“你先吃点，你都没空吃东西。”她又心疼又抱怨地说。 看着姜未咬下一颗鱼丸，自己也吃了一颗，然后又递给他，两人把手里的烤串分完。 乐珊把竹签塞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搓搓指尖，真的好冷啊。 姜未扭头看了乐珊一眼：“还想吃什么？” 乐珊摇摇头。 姜未伸手摸摸她的耳朵，又握住她的手：“怎么这么冰，去把你带得厚衣服穿上，别过来了，到篝火那里烤烤火。” 乐珊磨磨蹭蹭不愿意走，被姜未严厉地看了一眼，才不情愿地离开，坐到正对着姜未方向的篝火边。 篝火边坐着一个小伙子，正在用小刀划栗子，看到乐珊来了，很友好的捡了一把烤好的栗子递给乐珊，还说：“只吃烧烤哪能吃饱，我还在那儿卖了地瓜，一会儿吃烤地瓜，见者有份。”他得意地咧咧嘴，“一会儿分你一个。” “谢谢呀。”乐珊笑眯眯地说，然后又补了一句，“那你可得记着我。” 她说着就低头剥栗子，因为喜欢吃栗子，剥栗子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抓了一把冒着热气的栗子跑到姜未，喂给他吃。 姜未把带来的食材都烤完，把东西留给别人收拾，去篝火旁找乐珊，发现她不在那里。天色大暗，姜未一时没法从周围的黑暗中挖出乐珊来，刚要去找她，听到了乐珊叫他的名字。 乐珊从他们的帐篷那里跑过来，拉着姜未的手往帐篷那里走。 “你什么也没吃吧。”乐珊把姜未拉到帐篷口，里面放着一碗泡面，一支打开的手电筒给帐篷里一线亮光，“我找了热水给你泡了泡面，热腾腾的暖暖身体。” 她说完就又离开了，没一会儿，捧着一个烤地瓜又钻进帐篷里，一进来就把烤地瓜放到了地上：“好烫好烫。” 姜未在烤架旁烟熏火燎地烤了半天烧烤，本来已经闻饱了，端着热热的泡面，竟然又觉得饿了，他端着泡面吃了几口，看着乐珊眉头皱起来：“你怎么没换厚衣服。” 乐珊委屈地瘪瘪嘴，扯着自己的单薄外套说：“我以为这样就够了，就带了这一件。” 姜未放下泡面，从自己背包里扯出一件棉外套，他鼓囊囊的包里仿佛就放了这么一件衣服：“披上。” 他应该检查乐珊的行李的。 乐珊喝了一口泡面的烫，放下碗，把姜未的外套穿上：“那你穿什么？”这件外套姜未穿也宽大，乐珊披上就更肥了，一张小脸都要被埋在衣领衣领里，行动也变得缓慢。 “我还不冷。”姜未身体素质比乐珊强多了，刚刚从炉子旁离开，又吃了碗泡面，从胃口到四肢都暖烘烘的。 他把吃完的泡面碗放到帐篷外面，看乐珊捡起烤地瓜，他接过手。棕红色的皮被烤的又脆又酥，稍稍用力一捏就有点脱落，露出地瓜最外面一层有点硬的皮，用力一掰，暖黄色的瓤露出来，还散发着缕缕热气。 乐珊凑近闻了一下：“真香真甜。”她从姜未手里分过一半，捧在手里咬了一口，烤的稍稍有韧性的外皮里面包裹着绵软烫口的瓤，含在嘴里仿佛就化成了糖水一样，甜的乐珊都顾不得烫了。 一口咽下去，暖意从食道蔓延到胃里，再顺着血液扩散到四肢。又甜又舒服，冷的时候吃个烤地瓜简直是享受。 姜未看着乐珊眯着眼睛享受食物，脸上的表情更加柔和。 “为什么要来看星星呀？”乐珊感觉自己终于有点热气了，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姜未看看外面有些暗的天空，闪烁的星子就挂在天空，好像探手就能摘下来似的：“你不是说你是对流星许愿才变小的。” “对啊，我觉得就是那个原因。”乐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澄澈的夜空、又多又亮还近的星星，很感兴趣地盯着天空。 “今晚有流星雨。” “哇——”这可不是一般的看星星，她脑袋探出帐篷外，好像在观察天空哪里有下流星雨的迹象，“什么时候啊。” “凌晨三点左右吧。”姜未说，“我想你对着流星雨许愿，总有一颗流星能让你恢复正常吧。” “很有道理。”乐珊忙不迭点头，“可是要等到凌晨。” “先睡一觉，凌晨爬起来看。” “真的能看到吗？今天有点阴。” “不，天气刚刚好。”姜未摸摸乐珊的头发，看她把最后一口烤地瓜吃完，扯了纸擦擦手，然后一把抓住姜未的手。 她的手暖呼呼的，对比起来姜未的手就有点凉了：“你也不能只穿这个呀。”她说着，脱下姜未的外套，给他披上。 姜未眉头皱起来，就要把外套拽下来：“你穿。” “不呀，我们来做一些能让人暖和起来的运动吧！”她说着，就兴致勃勃地凑近姜未，抓着他的胳膊强迫他穿好外套，然后坐进了他的怀里。乐珊窝在姜未怀里，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融融的暖意从两人紧靠的身体蒸腾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运动？”姜未低头看着乐珊，只能看到她的脑袋顶。 “我就是觉得那句话很应景嘛。”乐珊扯住外套两侧，很高兴地说，“不过，我早就想这么试试了。”还催促着姜未，“你把拉链拉上拉上……哇，真的能拉上啊，哈哈哈哈，就像漫画里一样。” 姜未不动乐珊哪个点被戳中了，但是抱着乐珊的感觉像是怀里揣了个小太阳，身体暖暖的，心里也很舒服。 这时候外面传来吉他的声音，可能有人在篝火旁边弹吉他，唱着一首很悠扬的英文歌。乐珊倒是想去看两眼，但她现在陷在姜未的怀里，暖烘烘，都不想动一下。 这种时候把吉他带上来也很有想法呀。 一曲终了，响起掌声。 乐珊哈了一口气，入夜后更冷了，竟然还有淡淡的白气：“现在弹吉他，他的手指头不冷吗？” 真是煞风景的一句话呀。 不过姜未还认真想了想：“可能烤着火不怎么冷吧。” “我也不冷，超暖和。”她说着，更往后挨挨身体，倚靠住姜未。 众人玩闹了一阵，渐渐困了，乐珊也直打呵欠，于是两人各自钻进了睡袋。 “晚安。”姜未侧身看着乐珊。 “记得叫我。”乐珊强调一句，“叫醒。” 关了手电筒，帐篷里暗了下来，两人的呼吸声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舒缓起来。 乐珊是被外面的吵闹和姜未的叫声弄醒的，她着急忙慌地钻出睡袋：“开始下了吗？下了吗？” “时间差不多了。”姜未打了个呵欠，声音里有淡淡的疲惫，拉开帐篷的拉链，外面的冷气和帐篷里的暖意一碰撞，两个还有些困意的人一下子精神了。 两人钻出了帐篷，外面已经站了好多人。因为观察流星雨并不需要望远镜，所以大部分人只是等着看。还有人铺了防潮垫，躺在地上举着单反拍照摄影。 乐珊还是钻在姜未的衣服里，仰头期待着流星雨的到来。这时候的等待是漫长而又枯燥的，乐珊都要觉得不会有流星雨的时候。 一条细细的线从空中划过，有人惊喜地叫道：“流星！” 乐珊一下子瞪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等到了有一颗，她立马闭住眼睛许愿：“希望我回复正常。” “许了吗？”姜未问。 乐珊点点头：“我每看到一颗都要许愿。” 嗯，这次用英文许一次，以防有的流星听不懂中国话。 流星雨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根本不是像下雨一样又急又密，紧紧是出现流星的频率高一点，但也没高到一下子出现十几颗的程度。 有一段时间出现频率很高，乐珊立马许愿，之后就好久也等不来一颗。 “过了峰值了。”乐珊听到有人说，于是问道，“没有了吗？” “频率变慢了，可能还会有吧，不过本来就不是流量大的流星雨。” 乐珊失望地叹气，本来就只顾得急匆匆的许愿，都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看流星雨，这可是她这辈子头一次啊。 “有机会还带你来。”姜未像是读懂了乐珊的心思，安抚道，“许愿了吗？” “许了。”乐珊点点头。 我还说了谢谢。 谢谢带给我这一段神奇又可爱的经历。 48|第48章 燃气灶上煮着的奶茶随着咕嘟咕嘟的声音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乐珊点击发布微博，然后立马起身冲进了厨房。 她把关了火，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马克杯，外面是清爽的薄荷绿色，杯子里面坐了一只小瓷鹿。 乐珊抓着这个杯子出神的看了一会儿：她曾经还在这里面呆过呢，感觉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从和姜未看了流星雨之后，好像真的再也不会变小了。 还有点想念会突然变小的自己呢。 她把奶茶倒进马克杯里，端着杯子坐回了沙发上，把笔记本搁到腿上，低头看着微博界面。 刚刚发布的微博是她最新一款娃衣的展示图，就是她为自己做的那件古典公主裙，又加了一些设计重新设计成了娃衣。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只做一个尺寸，而是分三四六三种尺寸，不过每种的细节设计有点不一样，同时也配了不同的配件。 微博九张图，最中间是姜未给她最后一次缩小时拍的照片，选了最看不出细节的一张。灯笼袖遮住了胳膊的关节，蓬松的裙摆一直从沙发垂到地面上。照片里的她侧着脸，闭着眼睛，长发披散下来，遮住耳朵垂在肩头。乐珊修图的时候还把这张照片做旧，又带了些油画的质感。 其余八张图就是人台模特和布料细节放大，还有自己的设计理念介绍，还没有开放预售链接，仅仅是宣传一下，预售开始她就有的忙了。 乐珊喝了一口奶茶，把淡淡的奶香和微涩的茶味含在舌尖，伸手点开了评论。 花儿花儿花：这是新款吗？真好看！[色] 茶茶：乐山大大带我飞 芝士就是力量：小公主风我喜欢，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就算这样也买买买！ 一口红豆泥：这次竟然有三个尺寸，天啊，第一次，我还担心没有我家孩子的尺寸呢，约约约~ 嘤嘤嘤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嘤嘤嘤大大又来抢钱，哭着交出钱包[大哭] 喵呜喵喵喵：大大的娃是哪家的呀？我看了好久看不出来，是大大自己改的吗？感觉脸部线条很秀气，看不到眼睛有点失望，不过睫毛好短呀[二哈] 乐珊差点把嘴里的奶茶喷出来：这都能看出来，不过我的睫毛肯定比不过娃娃的睫毛呀。她实在太喜欢这套照片了，忍不住用自己做模特，并且发到了网上，尽管已经遮住了四肢的关节，但是脸总得露嘛。人脸和娃娃的头部差得还是很远，她还觉得自己选了侧脸很机智。 不过对于大家的注意力还是在娃衣身上，乐珊这才放心下来。果然急于炫耀的心情要不得，她只能假装没有看到这条评论。 鱼丸丸：我觉得，大大养得娃好像有灵魂。 看到这条评论，乐珊忍不住赞同的点头，是啊，有一个放荡不羁爱自由的灵魂。 乐珊放下杯子，集中回复了几条评论，把大家最关注的问题解答了一下。 这时防盗门突然响了一下，乐珊扭回头，看见姜未站在门口，立马殷勤地跑过去：“你回来啦？” “不是要去看电影吗？”姜未看着乐珊的样子不像是准备好要出门的，一边换鞋一边问。 乐珊看了一眼时间：“不是八点开场嘛，还有时间。” “不吃晚饭了？”姜未按了乐珊的脑袋一下，又弯腰揉揉大毛的脑袋，进自己卧室准备换身休闲一点的衣服，“小心点赶不上时间。” 乐珊这才“啊呀”了一声，开始整理自己要带的东西，顺便补补妆。 宿营回来，姜未带乐珊去机场接了从海南回来的乐珊父母。在乐珊母亲的火眼金睛下，乐珊自以为的“地下恋情”被柯蓉女士一下子看穿了，连番逼问下乐珊承认了自己在和姜未交往。 两家本来关系就近，能结成儿女亲家也，是很惊喜的事情。况且双方父母都是看着两个人长大的，知根知底十分放心，于是两位妈妈已经开始商量结婚的事情了，姜未有没有求婚她们不在意，反正婚是肯定得结的。 乐珊上次回家，帮妈妈收了个快递，拆开一看竟然是一盒红包。这是多想让我嫁出去啊。 这让当事人很为难呀，他们谈恋爱才没多久，还想多体验恋爱的感觉，竟然已经不知不觉被逼婚了，不知道哪一天就被结婚了。 虽然乐珊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姜未已经偶尔会加入妈妈们的讨论之中了，求婚之后能立马结婚也是不错的。 姜未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乐珊也准备好了。姜未小区附近新开了一家商场，乐珊早就想去吃吃那里的美食广场了，正好姜未提出看电影，所以决定等姜未下班一起去。 晚饭吃得是披萨和意面。乐珊拉着姜未在美食广场转了一大圈，每家都想试试，但是又决定不了吃什么。最近还是姜未决定的，他根据乐珊在门口的菜单边停留的时长决定的。 电影是一部爱情片。 乐珊即使恋爱了，也对爱情片不感兴趣，但是姜未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而姜未似乎觉得情侣一起看电影，就应该看爱情片，至少要看一次。因为白鹏远好像每次都和女朋友看爱情片，说是很有助于增进感情。 不过姜未没有选好片子，电影好像有点疼痛青春的味道，反正乐珊看完之后感觉三观尽碎倍感蛋疼。就连现在电影里大多会有的一点点露骨床戏都没有撼动她的内心。最可怕的是里面有青梅竹马比不过从天而降的情节，默默守候的男二在付出一切后黯然离场。 乐珊：约我看这种电影真的不是想求分手的？ 姜未：……看到这样的情节我也很慌。 出了影院之后，乐珊忍不住吐槽起来：“这种电影有什么好看的呀，论情节比不上剧情片，论颜值比不上薄奕演得电影，就连床戏都比不上a……” “嗯？”姜未停下脚步，凝神看着乐珊。 乐珊吐吐舌头，铿锵有力地说：“就连他们谈恋爱都比不上我们。” 看着乐珊的反应，姜未觉得白鹏远可能没有和他说实话，他和他女朋友是看动□□情片增进感情吧。 因为商场离小区不远，乐珊和姜未是走来的，回家也是一边散心一边回家。夏天就要过去了，晚上的道路有点冷清。 乐珊挽着姜未的胳膊，抬头看看天空，城市的光污染把明媚的星空遮得一点也看不到，她有些失望地撇撇嘴：“都看不到星星呢。” “想看星星得到郊区，城市污染太严重。”姜未也顺着乐珊的目光抬头。 “真遗憾，明明那么美。”乐珊叹气，她抱抱姜未的胳膊，手掌滑动一下，抓住姜未的手，把自己的手指陷进他的手指间。 姜未回握她。 乐珊走了几步，突然说道：“还好我们不是他们。” “什么？”姜未低头看着乐珊，她眉毛皱起来，一脸的严肃。 “电影啊。”乐珊晃晃姜未的手，“里面的男二真的太可惜了。”她说完这句话才惊觉自己其实把电影完完全全的看进去了，虽然最后只记住了惨兮兮的男配。有再多的爱，再深的感情也得主动呀，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对女主进行狂轰滥炸。 这部电影给了乐珊好大的危机感：“还好你不是电影里的那个人……”她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一个她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未来，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高中。”姜未淡淡笑一下，轻声说。他意识到自己对乐珊的喜欢，就是从高中开始。 乐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脸的不可思议：高中，那么早呀。她好像是变小之后才发现自己对姜未不一样，这么想想自己岂不是很对不起姜未？ 不过我的第一次的心动给了姜未，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给了姜未，第一次恋爱给了姜未，连一生都要交给姜未。 姜未如果知道乐珊这么想，也会笑着说一声：我也一样。 “不过现在有点遗憾。”乐珊看着姜未说道，她眼睛弯弯的含着笑意，“如果我早点意识到，就可以和你早恋啦。” “现在也不晚。”姜未看着乐珊有点调皮的笑容，俯首亲了她一下，微微含着她的嘴唇，撬开她的齿关。 现在刚刚好。 永远也不算晚。 49|番外一 * 乐珊和姜未确定关系之后，乐珊去找当时被丢在餐厅的林旭道歉。 林旭表示没关系，但是默默把这笔账算到了姜未头上。因为乐珊被姜未拽走之后，他独自一人留在餐厅接受众人的注视——一部观众认为这是捉奸在床，另一部分认为是横刀夺爱。 这些注目给了他很大的心里阴影。 于是乐珊买到《非常道》的新一卷的时候，很惊讶地发现：“哎，姜未，这里有你的名字呀。”她指着一格漫画朝姜未喊。 姜未凑过去看了一眼几乎要被对话框盖住的路人甲脸“姜未”，看着乐珊匆匆翻到下一页——漫画里的“姜未”一出场就死得很惨。 两格就被炮灰掉的路人甲，还被冠上一个挺正式的名字，这完全表达了林旭对他深沉的感情。 姜未：……真幼稚 林旭感觉自己报了一箭之仇，心情大好，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微信突然收到了好友请求。没有：我是姜未。 林旭怀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情通过了申请。 姜未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发来一张图片。 没有：[图片] 林旭手贱点开——姜未和乐珊婚礼的请柬。 被秀一脸还要随份子钱，这个男人又小气又阴险！下次还要画他！ * 说到结婚，姜未求婚的程序很标准化——晚餐、下跪、钻戒，是偶像剧里都不愿意用的老办法。 他不是浪漫的人，如果乐珊提出什么要求或期望，他会努力做到。就算是乐珊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花费很大的精力努力去发现一颗新的星星来用乐珊的名字给她命名。然而让他自己去做一些有创意的事情，就有点苦恼了。 不过乐珊完全不介意，被求婚就很激动了，还有一枚戒指。还在陶醉在此生第一枚钻戒的精细割面中时，身后的妈妈们已经按照早就计划好的——见面、订婚、结婚。 一个流程走下来，乐珊还有点懵懵的，已经嫁给了姜未，住进新房。姜未送走最后的客人，回到卧室看到乐珊对着镜子摘首饰。 他站到乐珊身后，伸手揉揉她被打得蓬松的头发。 乐珊在镜子里瞪了姜未一眼，还有些不可思议：“我这就嫁给你啦？” “嗯。”姜未俯首亲亲她的脖子，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合着微热的气流吹到乐珊耳后敏感的皮肤。 乐珊笑着躲了躲，被姜未搂住，嘴唇从脖子的线条亲到耳朵，轻轻含住她的耳垂。 “啪嗒。”乐珊抓在手里的耳坠掉到梳妆台上，下意识地说，“我还没卸妆。” “我不介意。”姜未低声道，一下抱起乐珊把她放到床上，开始解自己替她挑中的礼服，手嘴并用。 持证上岗的第一晚，一定要漫长又漫长。 * 姜未和乐珊要孩子很有计划，婚后第三年要了孩子。 是个可爱的女儿，叫姜雨夕，小名团子。有个会做衣服的妈妈，姜雨夕小朋友时常会有崭新的小裙子穿。 她五岁生日的那天，一家人去游乐场玩，团子穿了很复杂的一套裙子，好几层的那种。 在姜未的担忧下，到晚上，团子果然因为裙子层数太多脱不及，尿裤子了。 一家人打道回府，团子是被姜未公主抱抱回来的。一进小区门就遇到一个年轻妈妈，看到玉雪可爱的团子，忍不住凑近看了一眼，对上团子有神的大眼睛。 “我以为孩子睡着了呢，这么抱着。”她不太好意思地解释道。 “没有睡着。”姜未笑笑，替自己的女儿遮掩着原因。 没想到团子完全不买账，看着路过阿姨的眼睛，奶声奶气地大声说：“因为我尿裤子啦！” 乐珊：好好好，我知道了，只要不聋的人都知道了……你还这么小，以后怎么做人啊（摇头）。 * 团子之所以叫团子，是因为她小时候白白圆圆的，就和一团软乎乎又弹弹的糯米糍一样，于是乐珊就叫女儿团子。 结果五六岁团子越来越胖完全向糯米糍发展，乐珊妈妈就怪乐珊给孩子起的名字不好。 “关名字什么事儿啊。”乐珊反驳道，“那我总不能叫她老冰棍吧，又细又长。” 担心团子的健康也害怕胖了长大不好瘦下来，乐珊只好严控饮食，甜食什么的坚决抵制，最多一周吃一次。 然而乐珊的爱好就是做西点，经常做出甜点来，摆在厨房让团子看着干着急。 “妈妈你就让我在吃一个吧。”团子央求道。 乐珊摇摇头：“回来问问爸爸允许吗？” 怀着微弱的希望，团子等姜未回来一问，果然被拒绝了。 乐珊端着一小块抹茶蛋糕，笑着看女儿像树袋熊一样抱着姜未的腿，撒娇求投食。 “为什么妈妈就可以吃啊。”团子对于这种不公平待遇颇有微词，圆溜溜的眼睛控诉地盯着乐珊捧在手里的蛋糕。 姜未扭头一看乐珊的架势，皱皱眉。 “我是你爸爸的小公主啊。”乐珊得意洋洋地说。 “我我才是小公主。”团子不甘示弱的强调，她仰头看着姜未，“爸爸，我是你的小公主！” 姜未头大，伸手抱起女儿来：“对啊，团子是小公主。” 团子抱住姜未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又问：“那妈妈呢？” “妈妈是公主啊，你是小公主。”姜未抱着团子坐到沙发上。 “那爸爸就是国王。”团子点头道。 乐珊咬着叉子算了算，咦，国王是公主们的爸爸吧…… *高中时期的小故事* 乐珊从靠走廊的窗户往教室里看，理一班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姜未一个人，还在埋头写着什么。 “真是的。”乐珊嘟囔一句，轻手轻脚地走进教室。靠近姜未站好，看一眼他摊在桌面的习题册。 好像是物理吧？哎呀看一眼就头大。 姜未完全没有意识到乐珊已经站在自己身边，还是沉浸在解题中。乐珊撇撇嘴，一屁股坐到了过道另一边的凳子上，无声的叹口气。 高三下了晚自习就要九点半了，乐珊扭头看一眼挂在墙上的表，现在已经将近九点五十了。 姜未匆匆写了几个数字在本子上，把笔放进笔袋里，一扭头就看到了乐珊，她侧身坐着，一手支在桌面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抠着桌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姜未一惊，视线朝墙上的一瞟，看了一眼时间，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要十点了……”乐珊幽幽地说。 姜未把笔袋丢进书包里，做了一半的习题犹豫了一瞬间也塞进了书包里，站起来：“我不小心忘记时间了……不是说你在教室等我，我去找你吗？” 乐珊脸蛋鼓鼓：“我可不想等到断电。”她也站起来，拽拽书包带，“教室里就我一个人了，我实在等不下去了。” ‘“下次不会了。”姜未安抚道，他让让乐珊，让她走在前面，“走吧。” “你自行车什么时候修好啊。”乐珊嘟囔了一句，“干脆买辆新的吧，你那辆是来来哥哥的旧车子吧，早该换新的了。” 姜未的自行车坏了，两家的小区又紧挨着，于是暂时和乐珊同用一辆自信车。为了这个，乐珊还得每天下学等姜未一起走。姜未的习惯是下学后再在教室里多呆一阵子，做会儿题，等车棚和路上的人少了再出发。乐珊不得不跟着姜未，改变自己一听到下课铃声凳子就拦不住屁股的习惯。 她现在发自内心的希望姜未赶紧弄一辆自行车，好放她自由自在。 “嗯，周末就去看看。”姜未应承道。 “那换一辆山地车吧。”乐珊看起来要更激动，扭头看了姜未一眼，有点眉飞色舞的感觉，“我觉得那种车子超级帅啊。” “不喜欢。”姜未冷静地说。 “哦。”乐珊撅噘嘴，转身继续往前走。 跟在身后的姜未看着乐珊垂头丧气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翘，正要说话，教室里的灯一下子就灭了。 突然被裹进一片黑暗中，乐珊吓得一下子止住了脚步，她一停下，没有及时收住脚步的姜未一下子撞上去，他扶了乐珊一下。 “没事儿吧？”他手掌紧紧按着乐珊的胳膊，掌心贴着她的皮肤，有点凉，又好像热的手心里粘出一层汗来，但舍不得移开。 乐珊完全没有感觉到姜未的心思，眼睛适应了黑暗，月光从透过窗子照进来，朦胧的打出教室里桌子的影子。 “太晚了，都断电了。”乐珊抱怨道，“还好我没有在我们教室等，一个人会吓死的。” “嗯，以后不会了，今天忘了看时间。”姜未说，“你能看清么？” “可以。”乐珊凝神看着路，身后姜未的存在让她很有安全感，出了教室，等姜未锁门的时候，乐珊牛头看着幽深的走廊，忍不住靠近姜未，再靠近。 姜未锁好门，转头一看乐珊，她几乎要钻进自己怀里了。 “怎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雀跃。 “有点害怕。”乐珊扭头看看身后，总害怕后面跟着什么，看看前面，又恐惧会突然出现什么。 走了几步，姜未每迈一步都犹豫着，心里打着腹稿，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不然我拉着你。”他说着，伸出手。 拉、拉手是小学四年级前才会做的事情吧。 乐珊心里一点点的小别扭很快抛到脑后，不仅一把抓住姜未的手，还把他的胳膊往自己怀里抱了抱。 她挨着姜未安心了不少，但黑暗中满脑子都是以前看的恐怖漫画的情节。 “为什么不装个灯啊。”乐珊说话壮胆。 “好像是要换灯，还要改成声控灯。”姜未说，“旧的换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装新的。” “你这周去买自行车吗？” “……可能这周末也没有时间。” “诶，为什么？” “不为什么。”姜未低头看了一眼乐珊。 “那你买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山地车。”乐珊继续游说。 “不。”姜未回答坚决。 “为什么啊，多帅啊。”现在男生之间很流行啊。 “不为什么。”姜未慢慢的说。 他们从车棚推出自行车，姜未看着乐珊坐好，用力的一蹬，乐珊怪叫一声，用力拽住姜未的衣服。 因为没有后座啊。 50|番外二 姜未刚醒来的时候还没有察觉自己有什么问题，等他一侧身，扭头看到了睡在一侧的乐珊时，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乐珊，变成了乐山大佛，侧卧的。 “……” 丰富的人生经历让他脑子“轰”得一热又冷静下来，看看酣睡的乐珊，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身躯，再转身看看变得硕大的枕头，伸手把睡衣往上拽拽，用堆起来的衣料挡住些自己。 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变小了，像乐珊曾经一样缩小了。 姜未想了想自己昨天做了些什么，昨天是乐珊的生日，陪了她一天。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乐珊许愿吹蜡烛之前看自己的眼神……想到这里，他扭头看向乐珊。 乐珊睡得很香，嘴巴紧紧抿着，侧躺着露出一半肩膀来，左手压在被子外面。睡梦中的她突然皱皱眉毛，闭着眼睛往姜未的方向摸了摸，搂了几把都搂空了，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乐珊首先看到了空出来的床，她以为姜未已经早起了，于是伸手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才不到五点。 这也太早了。 “未来？”乐珊一边揉眼睛一边坐起来，盖在身上的被子也随着这个动作滑下去，露给姜未一个光洁的裸背。 没有听到回应，乐珊疑惑地掀开被子，准备去找姜未，在迈腿的时候又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看到了枕头边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视线一下子锁定在那里，眯着眼睛趴过去，仔细打量着：□□的、迷你的……“sonnyangel？” 姜未：？？？ 乐珊刚上大学收藏过这系列的小人，没几个月就出坑全转手了，所以姜未并不知道乐珊说的是什么，还好他没有见过那种光屁股小人。 乐珊离姜未越来越近，她凝神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迷你人，看到他还在眨眼睛，诧异道：“未来？” 姜未抿抿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乐珊，于是他默默把脑袋转向另一侧，留给乐珊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 “未来。”乐珊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俯低上身撅着屁股凑近姜未，伸出手指缓慢又轻柔的摸摸姜未的脑袋。 好小一只啊。 姜未偏偏脑袋，躲开乐珊摸过来的手指，扭头看了乐珊一眼。 玉白的细弱身体，手指头那么大的脑袋，看起来细细软软的头发，配上有点委屈的表情，说不出来的精致可爱。 “你真的变小了啊？”乐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指不甘寂寞的用指尖碰碰姜未的耳朵，滑过肩膀，小心翼翼地一触他的胸膛，又立马收回手。 这句话让姜未心头一动，严肃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小可爱的身体配上教导主任训话一般的语气，让十二分的严肃变得只有两分，更别说乐珊现在对比姜未庞然大物般的身体，弄得她胆也肥了起来，立马承认道：“我昨天许愿说想让你也变小一天。” 姜未眉头皱了起来。 “没想到我的愿望实现啦。”乐珊就差鼓掌欢呼了，对上姜未阴沉沉的表情，立马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我也没想到会实现，对不起嘛。” “你的愿望这么容易实现，为什么不许愿中百万大奖。”姜未吐槽道，周一早上一睁眼变成这个样子，他一贯的好脾气都有点破功了。 “你竟然有这种不劳而获的思想……”乐珊撑圆了眼睛，但立马话锋一转，“而我竟然从来没有想到！下次生日就这么许愿。” “……”姜未没脾气了，他叹了口气，“那只好这样过一天了。” 看来只好请个假在家呆一天了，希望这个愿望真的只能持续一天。 乐珊立马兴致勃勃地说：“那我给你拿衣服去。”她伸手比了一下姜未的身高，“你也可能是十厘米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套了睡衣，跑出卧室，没一会儿就抓着一件小衣服回来，还顺便抓了一根皮尺。 “来测测身高。” “先穿衣服。”姜未把垂在自己身边的皮尺往一旁推推，看向乐珊手里的衣服，是亮黄色的。 有种不祥的预感。 乐珊立马把娃衣摊开，给姜未展示起来：“我正好新做了一件连体睡衣，现在很流行呀，卖萌必备。”是皮卡丘样子的连体睡衣，帽子上面坠着尖尖的耳朵，伸手还垂着一条闪电型的尾巴。 拒绝。他从收到一条印满皮卡丘的四角短裤起，就对皮卡丘有心理阴影了。而且这也太幼稚了。 姜未摇摇头：“我不穿这个。”他抬头看着乐珊，表情严肃，“没有其他吗？” “可是其他都是小裙子啊。”乐珊睁眼说瞎话，“蓬蓬裙还有女仆装，你要吗？”她说着就站起来，“我不介意呀，我可以给你好好打扮。” 一副摩拳擦掌只待姜未点头的样子。 “……”姜未只好退而求其次，朝乐珊伸手，“拿来。” 乐珊把连体睡衣捧给姜未，还特意指了指压在最上面的白色南瓜裤：“内裤内裤。” 姜未把皮卡丘连体睡衣穿上，扭头绷着脸看向乐珊，朝她走了几步，似乎能感觉到身后的尾巴在跟着自己的步子摆动，于是扭头看了一眼，伸手抓了一把垂在后面的尾巴。 乐珊看着姜未的样子，心都要萌化了，忍不住伸手从一旁抓起手机，打开相机拍了一张。 “咔嚓。”快门的声音让姜未身体一僵，他一下子松开抓着尾巴的手，探手去够乐珊的手机。 乐珊把手机举起来，看着姜未在原地蹦了几下，没有达到目的，抬起头，仰视着乐珊，表情严肃：“不准拍。” “可是好可爱啊。”乐珊双手抓着手机，撒娇道，“未来太可爱了。”她说着跪到床边，胳膊撑在床上和姜未协商，“就让我拍几张，我绝对不外传。” 姜未看着乐珊，一脸的“我不信任你”。 嘛，虽然真的会忍不住拿出去炫耀，但是姜未这个样子只能自己看，于是乐珊道：“你变回来，我也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她又强调道，“任何要求。” 姜未稍稍思考一下，同意了。 他坐在床上，并不给乐珊正脸，最多给她一个侧脸。 乐珊这样也很满足了，好像在拍一个有起床气的小可爱。 她拍了几张照片，从相册里看看，又看看姜未，突然伸手拽着帽子上的皮卡丘耳朵，把连衫帽盖到了姜未头上。 姜未一惊之下扭头看了过来，立马被乐珊抓拍了。 等她赶忙拍下一张的时候，姜未已经伸手一拽帽子两侧，把自己的脸挡住，乐珊就追着拍。 姜未捂着脸站起来，想躲到遮蔽物后面，但是刚往起一站身子就一晃，朝前栽去，赶忙伸手撑住床面。 这个样子立马被乐珊抓拍到了，之后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手机屏保。 照片里的姜未撅着屁股，长长的皮卡丘尾巴垂下来，长着耳朵的帽子倒垂着，让耳朵看起来像是竖起来一样，大半张脸都被遮住了，但也能看到高挺的鼻梁和稍稍撅起来的嘴巴。胳膊伸直按着床面，看起来有点笨拙的可爱，周围是白色的软绵绵的被子，和皮卡丘的亮黄色对比起来，既明快又舒服。 被抓拍到这样的照片，姜未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让乐珊删了，只是说：“记得你交换的条件。” 乐珊忙不迭地点头，把照片上传到云盘里就把手机扔到一边。 胳膊压在床边垫着自己的下巴，让自己的视线和姜未平齐，又一次真诚坦白的夸道：“未来你真可爱啊。” 姜未避开乐珊灼灼的视线，沉着地说：“准备早饭吧。” “你想吃什么？”乐珊温柔地问，一边问一边忍不住摸摸姜未，要么轻轻碰一下他的脸蛋，要么指尖摸摸他的手掌。 “豆浆。”姜未说，“我昨晚泡了豆子。” 结婚之后，姜未迷上了喝豆浆，一定用九阳豆浆机打豆浆。 乐珊喜欢极了现在精致可爱的姜未，赶忙问道：“你要去吗？” “嗯。”姜未点点头。 乐珊立马双手合拢到一起，看着姜未爬到自己手里，立马捧着他站起来，一边走一边问：“未来要不要坐到我的肩膀上呀？我的耳垂给你抓。想不想骑大毛呢？要不要上厕所？一会儿想在厨房哪里看着呢？” 殷勤小意的样子让姜未自己都要吃自己的醋了。 进了厨房，听到姜未要在料理台上近距离视察，乐珊还找了块新的小毛巾，给姜未铺在脚下。于是他就这样盯着乐珊的举动，尤其是看她拿刀的手。 缩小之后仍是一颗不放心的老妈子心。 不过乐珊变得更细心体贴了，缩小之后的姜未享受到了乐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掌上明珠的感觉，吃饭被喂走路要捧。而且乐珊变得特别粘人，做什么都要把姜未放在身边，有事没事都要看两眼。 姜未：竟然有点不想变回去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乐珊特意把之前做了一半的六分娃屋找出来，把小床铺好：“未来，要不要睡这个床？床品是我亲手缝的，床可是你亲自做的呀。”她向姜未展示那个娃屋，“躺上去一定很有成就感。” 拒绝。有你不躺为什么要睡硬板床？而且晚上突然变回来就尴尬了。 于是曾经探险过姜未新大陆的乐珊也被一报还一报了一次。 第二天早上，姜未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变回来了，乐珊挤在他身边，紧紧抱着他。 他拂拂乐珊的后背，轻柔的动作让乐珊缩缩身体，含糊地说：“不要闹啊，我再睡睡。” “乐乐。”姜未靠近乐珊的耳朵，“下次许愿还是许让我变小吧。” 乐珊无意识地哼了几声，脑袋更往他肩窝挤了挤，脸蛋蹭着他光滑的皮肤，更舒服的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