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情》 【rn书评团】点评 [泪水人生 真情实感] 小说《孽情》以沉重的笔触,描写落后山村一干男女的生存状态,用近乎冷硬的口吻,叙述他们的情感纠葛,内心渴望;有炽热的感情迸发,也有深深的良心谴责;有压抑不住的人性的真情流露,也有生活当中最无情的折磨。整部小说以时间为顺序,用情感为纲线,借人物的真实表现为切入点,深入理智地还原不一样的生活状态。是非对错,蜚短流长,岂是简简单单几个字能概括清楚。整个作品的延展性突出,有一定的内涵和外延,虽然偏离于常人的生活,却不能不让人感叹思考。在情与性,爱与欲的交织中,无论男女,真实自然,符合人物的身份,也不违背生活的时代,是值得一看的好作品。 【rn书评】朴实的语言跌宕的情节 如果不是将那些不必要的描写写得太细抑或删除掉或者是描写的婉转隐讳一些,我想这会是一部很完美很精彩的好小说,因为小说的故事本身的曲折就已经很精彩了——写在前面! 小说的语言是朴实的,其情节则是错综复杂,跌宕起伏,峰回路转的。看后给人一种层层递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引人入胜,情节丝丝入扣,一环套一环,令你始终关注着人物的命运,为书中的人物牵肠挂肚,处处吸引你的阅读兴趣和想探究结果的欲望,替书中的人物担忧,为人物的愚昧和无知感到气愤的同时又忧心忡忡,使你既恨其愚昧又怒其不争,不由得你不随着作者的思路,亦步亦趋地走下去,真可谓是梦魂牵绕,令你欲罢不能,恨不能一气看完,才使悬着的心完全放下来,方好长长地喘出你一直憋着的那口气来。我不否认这是作者写作的高明之处,因为他将读者的心牢牢地抓住,不得不随着作者的笔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陷入书中的情节之中而又难以自拔。 茧是要层层的剥的,但这茧剥的时候,对于旁观者来讲是无关紧要的,即使是被剥得遍体鳞伤,由于与己无关,便不会感觉到被剥得那种疼痛,更不会理解那种痛彻肺腑的感受。这是为什么,因为你没有身临其境,所以你没有丝毫的感触。这就应了那句俗语“站着说话不腰疼”。当这种事儿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你的痛苦,你的焦心,你的无可忍受抑或难以忍耐,又是他人所不理解的。事情就是这样,天塌下来的时候有高个儿的人顶着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个子有多高,一旦你成了那个最高的人的时候,你是否愿意顶住这塌下来的天,即便是你想顶,你是否有这个能力。 过去的一代人成长的环境,是从贫穷和愚昧无知中挣扎着生活过来的,这是令我们为他们感到悲哀和不理解的原因之一。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他们既要身体上经受磨难,每天累得筋疲力尽却难以果腹,不得不忍受饥饿,更要无奈的面对精神上的折磨;既要为填饱辘辘的饥肠而没日没夜的拼搏,不得不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在土中刨食,又要忍受生理性欲上渴望而不可欲的煎熬,把欲火无奈的压在心底,而一旦遇到合适的温床,那种压抑已久的欲望必将如火山般喷发,并一发而不可收拾。文中所描绘的背景,应该是解放初期的五六十年代(亦或更晚一些,但我从文中的叙述中产生了这种判断)。当时的社会环境,以及当时的生活条件,在一个相对闭塞的小山村里,是可想而知的。尽管现在的年轻人们感到不可思议,但那的的确确是现实,而且是十分残酷的现实,是人们难以更改的现实,你除了面对还是无奈地面对。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烙印,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即使是千方百计地躲着,那个烧红的烙铁还是会烙在你的身上,它可不管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所以必然会给你留下印痕,而这种印痕的存留即使是遇到最好的整容师也是无法抹去的,也就是这无法的抹去,才使你的心灵受到无法修复的损伤,因为这种烙印是烙在心灵上的,所以是永远无法抹去的,即使你死了,也会将这种烙印带到棺材里去。 人们所接受的教育程度,所生活的社会和地理环境,所经历的那些事儿的人,必然会被当时的社会打下深深的烙印。文中所描绘的是一群生活的年代和环境(尤其是环境)是既朴实,又愚昧;既勤劳又贫穷的社会年代,只是按照他们所生活的年代,比较简单和失去理智的靠冲动去处理身边的一些事儿,所以生活在现代社会文化和物质相对来讲都比较文明的人们所难以理解的。在今天看来,当时的人们对所发生的一些并不奇怪的事,在今天看来会感到不齿,觉得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这就是一场地地道道的乱伦,更是一场道德上乱伦,甚至是失去了人性,以为所发生的一切不仅使他们的颜面扫地,而且撕破了维系两个家族中的最后一点淳朴的结拜亲情,以及将偷情发展成为光天化日之下而引发的血案,一边是死人了,一边是文盲加法盲的小伙入狱,这是发生在过去,而今天看来就是一场悲哀的折射。 作者在写作技巧上应该说把握的还是比较到位的,文章一开始便设下了层层谜团,把几个人物交叉地进行描写和叙述,一环扣一环,环环紧扣,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这是一种以情节取胜的写作技巧被作者发挥得淋漓尽。无论是写“汤二爷的儿子汤龙山没有生育能力,这对新婚妻子陈慧娥是个打击”也好,还是写“新婚之夜送走闹洞房的最后一位客人,陈慧娥趁汤龙山送客之际,迫不及待自己动手扒去一身喜服,只留下一件被丰满乳房绷的死紧的白色小背心和一条粉红色的松垮内裤,近乎光溜溜的钻入被窝,眼巴巴等着汤龙山”也罢,这就是运用了对比的写法,一下子便把矛盾摆在了读者的面前——一面是没有生育能力的汤龙山,另一面则是欲火攻心急不可耐的陈慧娥。这样的水火岂能相容,无论谁看到都要为这一对“南辕北辙”的夫妻担心,不知道在他们的生活中会发生什么事,矛盾自不必说,会不会同床异梦,兵戎相见会不会发生?他们会落个什么样的结局,这便把疑问留给了读者,牵着读者随着他的笔去慢慢的探究。 在整部书中,矛盾还远远不止这一对,接踵而至的便是一对又一对矛盾的出现:朱老五替武大郎式的兄长相亲,把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给骗了来;当了队长却花心不减,办事公正却同情心常在的黄超杰;以及和姐夫有一腿的婆媳二人,等等。试想一下,这么一群复杂的人生活在这么复杂的关系中,能不发生千奇百怪的故事吗。这一层层矛盾的展现,能不把读者的眼球深深的、牢牢地抓住吗。 小说中对人物的刻画是很到位的,因而是成功的。作品中描写了一批有血有肉的人物,使这些人物在作品中站得住,立得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性格,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点,其中的说话做事很适合所塑造的人物性格。如果一个人的性格与人物的所作所为相悖的话,那这个人物的刻画便是失败的。作品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是活生生的,性格鲜明,没有雷同,即使在情节相同或相似的两个人身上,也有着不同的描写和刻画,此人就是此人,而绝不是彼人。这不能不说是作者刻画人物的成功之处。同样都是曾和姐夫有染的婆媳两个人,但对待结婚后的感情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方式。“陈慧娥不是完璧之身,她的处子之身给了她的姐夫。这事汤老太婆是知道的,当初汤老太婆相中她时,陈慧娥的姐姐将她与姐夫偷情的事情私下偷偷告知了汤老太婆。”“汤老太婆听说陈慧娥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心知肚明,自己当初不也是跟姐夫偷情,气的姐姐寻死觅活的吗?要不是后来觉得自己真的是对不起姐姐的话,她也不会忍痛割爱远嫁汤二爷。但自从她嫁给汤二爷也就本分了,不再去想自己跟姐夫的那些事情,开始一门心思的给汤二爷生儿育女起来。虽然汤二爷家底本来就很贫穷,但在她的吃苦耐劳下,将这个家庭经管的从没断过顿儿。”为什么都是在做闺女时破了女儿身,而且还都是跟着自己的姐夫,可在结婚之后一个却是老实本分的跟着自己的丈夫过日子,并坚守着妇道。而另一个则难耐寂寞,出去偷汉子。这就是作者处理的巧妙之处。因为公公是一个健全的人,他让婆婆得到满足。而儿子则是一个不健全的人,儿媳妇想要的却得不到。吃过鱼的猫闻到腥气味能不下嘴吗?这就是在刻画人物中对待两个既相同又有区别的的人物采取的不同写作手法的灵活运用的结果。再比如都是做婆婆的两个人,在对待儿媳妇“红杏出墙”这件事上也是迥然不同的。一个是明着告诉她两个人好可以,但离婚不行。而另一个则是采取假装不知道的掩耳盗铃的手法。 细致而逼真地描绘是作者在文字运用上的又一特色。书中在人物的描写和刻画上有很强的文学功底,不仅细腻,而且到位,有的地方可说是细致入微,步步深入。在描写朱老五看到自己的情人生产的时候的心理活动,回想起两个人的缠绵“自己这一生的情感归宿都归属了身下这个女人了,可她却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属于他了,她的身份决定了他们永远只能是偷偷摸摸的在一起”“再次颤抖的伸出自己的大手,抚摸在她的肚皮上,他的眼睛不由的湿润了”而同时一种愧疚又泛上了朱老五的心头“他就这样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一次又一次的给这个堂兄戴着货真价实的绿帽子”而表现他这种矛盾心理时,却是用动作加以渲染的“边往山上走,边无意识的伸手捋着山路两边低矮灌木丛上的树叶,边捋边扔,撒了一路。”“当他每剥去一个槐花的花托后,就将白色的花朵放进嘴里,轻轻抿含着这朵槐花,用舌头仔仔细细的吸吮出花心中的一丝丝清甜,然后才将这朵花慢慢嚼烂咽下肚去”不仅如此,作者还用了及其巧妙的反衬法“汤二爷的牛没了牛笼嘴的束缚,不时停在路边,伸长脖子低头啃上几口路边的青草,直到把那一丛青草啃完了才再次往前走上几步,看到下个青草丛后,它又停下来接着吃的不亦乐乎” 继而又以汤二爷割草来铺衬“他也弯下腰身,一手抓住一大把嫩绿的茅草,一手拿着镰刀,动作麻利的割下一大把,腰都不直起来,就大手往后一甩,一大把茅草就全部落进背后的大背篓里了”这就不难看出,此时的朱老五心里虽然有些愧意,但对于王春义还是不能忘怀的,“老牛吃嫩草”是一种很爽快的事——老牛尚且如此,那么一个早已把“嫩草”吃到嘴的“犍牛”又该如何呢,难道这到了嘴里的“嫩草”还会吐出来吗?这便是故事的又一个高潮的开始,这便是矛盾复杂化的深入。这样的情节与描写,读者能把书丢掉去安然地睡他的大觉吗! 人物的心理描写是作者写作的又一个特色。作者让每一个人物都处于矛盾中,既表现这个人物善的一面,同时又毫不客气地将人物的另一面皮撕下来,展现它卑鄙无耻的肮脏一面。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更是每一个人一生的真实写照。人一离开母体,就有善恶两重性,只不过是在日常的生活中,有的人把恶的一方面管得比较紧,轻易不让它显现,因而他便是个善人或好人。而有的人则正好相反,则是把恶的一面放得较松,从他便是个恶人或坏人。而有的人这是善和恶轮番出现的,好事做得不少,恶事也没少干,饶大舅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当他遇到机会便不顾一切的与其媾和,与朱老大的前妻先奸后娶;而当他看到被后娘蹂躏姐弟时,同样也是义愤填膺,大义凛然得出面干涉。这种人农村并不少见,的确有代表性。 作者的语言是朴实的,整篇来讲没有什么过多的华丽的词藻,让人读后有一种贴近之感,乐于接受,感到亲切。这看是直白的描写和叙述,其实这需要有很厚的文学功底,所谓天然去雕饰,就是这个道理。在写作上,我倒是很赞赏这种朴实的语言的,对于那些一味的追求词语上的华丽,搜肠刮肚的大量运用华美的修饰语形容词,反倒会给人一种华而不实的感觉,不如这信手拈来,恰如其分,水到渠成的朴实语言来得实在,来得亲切,来得让人没有隔阂而乐于接受。 当然,作品也有不足之处。首先是作品比较粗糙,错字漏字较多,这可能是因为作者写作的太匆忙,而且又有读者急着等着一睹为快,时时催促,因而没有充裕的时间加以校对,从而形成了“萝卜快了不洗泥”的结果。再则就是作者对于一些性的描写有点多和乱,估计作者试图通过这样一篇作品来揭露当时人们思想的愚昧和无知,让人们明白其素质低下所带来的恶果,或者是让人们从中得到启发,有所领悟,以求达到教化的目的。但是这种揭露却也恰恰起到了不大不小的反作用。就是对于这种龌龊事的大胆揭露,并且动用了一些不必要的过细描写,会对于一些年轻或是思想不健康的人或多或很少的产生一些副作用。对于性的描写不是不允许,有的地方甚至是需要的,但要掌握的恰到好处,点到而已,不可太过直白和详尽,以免产生不良的反应——如果不是将那些不必要的描写写得太细抑或删除掉或者是描写的婉转隐讳一些,我想这会是一部很完美很精彩的好小说,因为小说的故事本身的曲折就已经很精彩了。当然,任何事情都有其两面性,我这也是逆耳忠言,如有不妥请见谅! 以上所言难免挂一漏万,因篇幅所限不能一一评到,对于未尽之处望见谅为盼,切切! (完) rn书评团:叔洪 前言 这个故事取材于真实生活中的原型,在讲述的过程中一直力求不做任何评论,不做任何为了讲故事而去添枝加叶的来讲述。 搜狐网友曾私下问我问什么要写《偷情》这个故事?难道没想过要表达点什么吗? 我说因为无聊,就是想把这个故事写出来,不添加任何评论的讲述出来。因为这是真实的生活,所以没有什么需要表达的,我只能忠于生活原型,生活中这些原型的故事是怎么个过程,那么我在陈述撰写的过程不会做更多变动。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有些人已经死了,彻底离开了这个杂乱纷争的人世。有些人还活着,当年自己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我想她他们并没有忘记。 这些人最后都有了自己的家庭,都在同一个院子里生活,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面对着彼此,但再也不能去跨越道德的鸿沟,不能让儿孙们难做人,即使看着对方生活的很孤苦,自己内心饱受煎熬,但唯一能够的做到的也只能忠于自己的原配,并不离不弃的照顾着原配的衣食起居。 回忆这些人和事,讲述者的内心是五味杂陈的。讲述者年幼时成长的环境,所接受的教育,所经历的的这些人,这些事,以及后来自己家族中有人参与了进,甚至是一场乱伦,更是一场道德上乱伦,撕破了维系两个家族中的最后一点淳朴的结拜亲情,以及将偷情发展成为光天化日之下而引发的血案,一边是死人了,一边是文盲加法盲的小伙入狱,等等,这些都恍然如昨日,让人为那个岁月,为那些愚昧而痛惜。 书名《偷情》因涉嫌敏感字符,故应责编要求改为《孽情》。 原创故事,谢绝任何形式的变相转载使用,违者必究。此故事仅在我的搜狐博客和都市言情小说同时发表。 第1章 新婚之夜 我们曾经历过的那个年代里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情感,若干年后的今天回想起来,是苍凉?是悲哀?是愤恨?是释怀?还是深埋于心中的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五味陈杂?也许只有经历过,才能悟出个种滋味。--------题记。 汤二爷的儿子汤龙山没有生育能力,这对新婚妻子陈慧娥是个打击。 新婚之夜送走闹洞房的最后一位客人,陈慧娥趁汤龙山送客之际,迫不及待自己动手扒去一身喜服,只留下一件被丰满乳房绷的死紧的白色小背心和一条粉红色的松垮内裤,近乎光溜溜的钻入被窝,眼巴巴等着汤龙山。 汤龙山送走最后一位闹洞房的李姓邻居,转身就往新房走去,刚走到门口忽然感到一阵尿急,又拧回头走进屋后面的茅房,解开裤带,一掏出家伙什就急泄而下。 这泡尿憋的有时候,尿的时间也长,等他提起棉裤时,可能是猛然释放了体内的热量,再加上寒冬腊月,屋外天寒地冻,汤龙山激灵灵打个冷战,赶紧提着裤子就直奔新房而去。 挑起门帘,推开睡房门一看,自己的媳妇早就钻入被窝,整个身子都埋在大红喜字的铺盖下。 媳妇面朝里躺着,只看到一大把青丝如瀑布般,从枕头上倾泻而下,末梢一直垂到床沿边。 白愣愣的窗户纸上贴着大红双喜窗花,窗台上的煤油灯火眼子被挑的老高,灯芯被烧出一小簇排列整齐的灯花来,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灯光亮的耀眼。煤油灯光照在红色绸缎被面上,缎被面上的红光将媳妇那把黑发衬托的更加乌泽发黑,甚至在头发和缎被面的交界处,散发出一圈圈墨紫色的光晕来。 汤龙山再也按耐不住了,一下子就松开了棉裤,裤子刷的脱落到小腿肚子跟前,宽大裤腰和裤带已经拖在地上。 这些他都顾不上了,两只大脚轮流从棉窝窝鞋里踢腾出来,又从两个裤腿里蹭出来,将棉裤踢到地上,赤裸着下身,站在床前,双手急切的解着胸前的布纽襻子。 解到最后,粗大指头怎么也解不开脖子下的小小布襻子,眼瞅着床上的媳妇,汤龙山一急眼,干脆火烧火燎般的“嘣”的一声,直接扯开布纽襻子了了事。 新婚媳妇虽然是面朝里装睡,实际耳朵敏锐的听着屋内每一个细小响动,以此来判断屋内动静。当听到一声清脆的撕布料的声音后,就觉得身后被子呼的一下子被揭了起来,一股冷风涌进刚刚捂热的被窝,紧接着,一具略显冰凉的身子紧紧贴在了自己的后背,一双大手从背后伸到胸前,急切的揉搓着自己的胸脯。 这时被揉搓的胸脯,因穿了一件白色小背心,将胸前两坨软肉箍的死紧,按在胸前揉搓着的手劲又很大,浑身早就酥软了的她感到一阵疼痛,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汤龙山从身后搂紧媳妇,浑身紧贴着媳妇后背,一双大手急切的想钻入布料里,奈何媳妇身上这件背心过于紧绷,咋都钻不进去,急的他一身热汗。 陈慧娥听着耳边传来男人那粗重的喘息声,早在男人怀中软化成一团。看着自己胸前死急切抠着布料的大手,再也忍不住了,一翻身,平躺在男人怀里,一把捉住男人的大手,直接拉到自己的腋下。 汤龙山在女人腋下摸到一排布扣时怔住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女人身低的这种小玩意的扣子在女人的腋下啊? 他抬起女人柔软胳膊,一双冒火的眼睛死死盯住女人的腋窝。女人雪白腋窝里深藏着一簇笔直整齐的毛发,汤龙山死死盯住这簇毛发,浑身肌肉紧绷僵硬的发疼。看了好一会,猛然一低头,伸出滚烫的舌头一下子抵舔在女人的那簇腋毛上,大手快速的抠解着女人的小背心。 媳妇被他这么一舔,浑身开始颤抖,被解开的布料下,一对颤抖如受惊的兔子般的乳房呈现在自己的男人面前,遇着冷空气后,起了一层小米粒。 汤龙山看着眼前的这对随着媳妇喘息而不停抖动的乳房蒙住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一个女人的乳房,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直接喷撒在这对白花花的乳房上,又反弹回到他的鼻腔里,带着一丝让他晕眩的乳香。 这一刻,他突然感到自己浑身轻飘飘的,如同躺在棉花垛子上似的,脑袋里嗡的轰鸣了一声,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呢?以为自己撩开铺盖的时间长了,俩人在大冬天里暴露着,冻的生病了,赶紧一把从床里扯过被子盖在俩人身上。盖好被子后,汤龙山随即翻身而上,将媳妇压在身下。 被窝里,汤龙山一只胳膊支撑着全身重量,一只大手怯生生的抚摸着媳妇的胸前,勾着头,盯着媳妇那随着自己大手上下的抚摸捏动而变型的乳房,最终慢慢俯下脑袋,将媳妇的一只乳头吞进了口腔。 媳妇早就被汤龙山撩拨的浑身难受不已,这时一双长腿分开,双脚勾在他的腿肚子上,上身不停的往他的嘴里耸动着,嘴里难耐的发出阵阵呻吟。 汤龙山听着媳妇那发颤的呻吟声再也忍不住了,大手直奔媳妇粉红大内裤而去。 女人在他身下扭动着腰身,配合着脱去自己的内裤。 这时的汤龙山已经顾不上再去细看自己身下的媳妇了,急切的覆下身子,当自己的家伙什一挨上媳妇大腿内侧,他发出了一声近乎痛苦的低吼,浑身一顿颤抖,几秒钟后就无力的瘫覆在媳妇身上。 (我个人一直认为,缺少第一章节,这个小说总是不完整的,所以今晚再次将这一章节发布出来,如果编辑还是不能审核通过的话,我真的感到很遗憾。) 第2章 母亲自杀 汤二爷没有名字,弟兄一个,但这个排行到底是咋来的是个迷。 有的说,当年汤二爷的父母带他来这个村子里落户时,邻居听到他的父母喊他汤二爷,于是这个名字就一直沿用到老。 另一种说法是,汤二爷的母亲改嫁给他父亲时,跟前房带来个儿子,改嫁给汤二爷的父亲后又生下一儿子,就是汤二爷。老两口都是深山老林里老实巴交的山民,也不知道给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可又心疼的不得了,于是就取名为汤二爷,带来的那个儿子就叫汤大爷。 其实后一种说法只是进一步解说了汤二爷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是不能说清楚汤二爷为啥叫汤二爷,因为从来也没有谁见过他们曾有山里往来的亲戚,也没有谁见过那个传说中的汤大爷,好像那就是件无影的事情。 汤二爷的母亲是个寡妇,丈夫死在拉壮丁上。据说那死鬼丈夫生前是个烟鬼,好赌博,别的不会玩,就支的一手好骰子。 最后一次支骰子赌了三天三夜,赌回一大堆金条,快天明时才高一脚低一脚的从另一个山寨往自己家走,半道上遇上国民党拉壮丁的,就被谋财害命了。死后连个尸首都没找到,最后家人只好给棺材里放入一套衣冠,埋在了自家屋后的半山腰上。 改嫁给汤二爷的父亲后,倒是享受了一段夫妻时光,可惜好景不常,背后先是长出一排痱子般的绯红玩意儿,开始全人都没当回事,不久,这排痱子从后肩胛骨一路蔓延到后腰,最后长到前胸,上寸宽密密麻麻针尖大的水泡开始溃烂化脓,汤二爷的母亲疼痛难忍。 这时汤二爷的父亲才慌了手脚,找来一位老中医,按老中医给出的方子,摸黑进山给汤二爷的母亲挖草药。没曾想到,也不知道那老中医是个庸医呢?还是汤二爷的父亲挖错了草药?汤二爷的母亲自从糊上这些捣碎了草药后的第二天,浑身全是蚕豆般大的亮晶晶水泡,里面的液体将皮肤撑得超薄透明,一个个好像是挂在身上的小水葫芦似的。 汤二爷的母亲疼的开始在床上打滚,那些水泡挨着粗糙的蓝土布床单就破,薄薄的皮肤被粗糙的蓝土布床单黏撕下来,里面液体就将床单打湿了。 就这样,汤二爷的母亲在床上翻腾打滚,哀嚎了一天一夜,浑身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皮肤,血红血红的肌肉被土布床单磨破,开始往外慢慢渗出血珠,再慢慢汇聚,最后形成一股股小溪流,缓慢往下低落。 第三天,被折磨成奄奄一息的汤二爷的母亲再也熬不下去了,趁家人不注意,爬进厨房,拿起菜刀,照着自己的脑门就狠狠磕了下去。等汤二爷的父亲发现时,汤二爷的母亲已经气绝身亡。汤二爷的父亲抱起他的母亲,看着汤二爷母亲嘴角噙着一抹解脱般的舒畅微笑,汤二爷的父亲呜呜嚎啕大哭。 第3章 二爷嫁女 汤二爷的老婆不是寡妇,也带来一孩子,是个女孩儿。这个孩子是汤二爷老婆跟她姐夫背着姐姐偷情怀下的私生子,被姐姐发现后,在娘家生下了这个孩子。 孩子长到一岁多时,汤二爷的老婆再次跟她姐夫勾搭上了,被姐姐双双捉奸在床,姐姐性情刚烈,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亲姐妹共伺一夫的现实,可又念在这是一母同胞的份上,加上自小姐妹俩就没有母亲,姐妹俩相依为命一起艰难长大,自己又是即当姐又当娘将妹妹拉扯大也不容易,就托人说媒,坚决要将汤二爷的老婆嫁出山,以绝后患,最后嫁给了汤二爷。 汤二爷的老婆长的漂亮,杏眼柳叶眉,瓜子脸,鼻梁挺拔笔直。唯一的缺憾就是耳朵有点背,要不然也不可能嫁给矮胖的汤二爷。 带来的这个女儿长象随了母亲,小小年纪看着都很妩媚,长大后肯定会出落的亭亭玉立。汤二爷很疼爱这个孩子,即使后来有了汤龙山他们姐弟几个后,依然善待疼爱着这个并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依然视如己出。 汤二爷一辈子也是个忠厚本分的庄稼人,他不仅仅秉承了他父亲的宽厚善良,也从他父亲那遗传了狐臭。 狐臭这玩意据说是一种遗传病,还有点邪门,如果父亲有,那么,不管生出来的男孩儿女孩儿都会有,如果只是母亲有,那么最多也就只遗传给女儿。 狐臭搁现在就不算是个病,去医院割上三回也就根治了。但自古农村对于狐臭还是很忌讳的,尤其是那个年代的农村,如果听说谁家有狐臭,即使这家儿子长的再帅气,家底再殷实,找老婆都难。女孩子也一样,想出阁嫁人,就更不容了。 这孩子长满18岁后,个子高挑,出落的如花似玉,开始有人上门提亲。 知道底细的媒婆心知肚明,这个孩子不是汤二爷的亲生闺女,是他老婆带来的,所以这孩子绝对不会有这毛病。于是,十里八村上门提亲的乐意不绝。 起先媒婆说了一家子,男女双方也都见了面,男方本就是奔着女方花容月貌去的。一见面就相当满意,二话没说就送了聘礼,相互交换了定亲礼。 等交换完定亲礼后,男方家的姑姑不知道从那听说的,说汤二爷的老婆也有狐臭,实际上纯属是胡说八道,于是男方提出要验身。 啥叫验身?那时候的农村村民都比较愚昧无知,但又在某些地方精明狡诈的过人。男方提出验身方法就是由男方这边委派个女人,由媒婆带着去汤二爷家中,让汤二爷的闺女将浑身上下所有衣物脱个一丝不挂,然后任由这女人及媒婆仔细搜索一翻,包括头上的头发都要一缕一缕的分开,不能错过身体的任何部位,尤其是腋窝,脚板心,头顶。 汤二爷的一家明知这是一种侮辱,奈何自知自身确实有这种毛病,即使屈辱的俩眼发红,为了女儿的名声就忍辱默许了。 男方委派来的女人和媒婆以及汤二爷的老婆,在汤二爷闺女的闺房中整整折腾了大半天,从早上一直查看到半晌午,最后双方在媒婆的见证下,确认这姑娘是清白的,没有狐臭,早先进去的一脸凝重,等走出来时,就变成了轻松的笑意。 既然没有狐臭那真是太好了,于是男方家来的女人满脸堆笑,笑的近乎巴结讨好,非常热情的拉住汤二爷老婆的手,嘘寒问暖起来,并直夸汤二爷的老婆养了个好闺女,进而开始跟媒婆一起当着汤二爷老婆的面,开始商讨起这对新人的结婚事宜来。 没成想,她们说的正欢,汤二爷的闺女从闺房中走出来,脸色苍白,眼神冷冽的望着媒婆跟那女人,一字一顿的说:“验你们也验过了,现如今我是清白的,对吧?” 说完这句话,汤二爷的闺女静静站在她们面前,一双如水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媒婆跟那女人,等待这俩女人的答复。 八面玲珑见过大场合的媒婆一看汤二爷闺女脸上的成色不对,连忙拍着胸脯回到:“对对对,闺女,你是清白的!你是清白的!这个不管走哪我都能给你作证!” 媒婆其实也心虚,她知道男方提出验身要求过分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对姑娘的羞辱,试想谁能让自己家中尚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被人脱了衣服,又让俩个陌生人在自己闺女赤裸的浑身上下仔细扒拉?即使都是女人,这也不行!虽然汤二爷家没有异议,忍辱应承让男方派来的女人把自己家的姑娘给验了,但毕竟这事男方家做的还是有些过分,很理亏,于是就满脸严肃,拍着干瘪的胸脯跟汤二爷的闺女做了保证。 “我要的就是您老这句话。”汤二爷的闺女说完这句话,一扭头,目光坚定的望着自己的母亲,说道:“娘,把这家的礼金退了,咱们从找一家嫁。”说完,一扭身,进了自己的睡房,将门一关,顺手就插上了门闩子。 第4章 闺女拒嫁 媒婆眼看这门亲事就要黄了,使出浑身招数,想来挽救这场在她们眼里就是板上钉钉的婚事,奈何这闺女横竖死了这条心,并放出话来,除了这家,那怕嫁给瞎子哑巴瘸子都行,就是不会再考虑嫁这家了。 男方家还不死心,继续央求媒婆前来道歉说好话,希望能换来汤二爷闺女的回心转意。 让人意外的是,从小就柔顺听话的闺女这回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汤二爷老婆的内心都被媒婆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吧说的开始松动了,这闺女还是不松口,态度异常坚决,连水都泼不进去。 逼急了,汤二爷的闺女对媒婆说:“我看您这把岁数上一趟趟跑着不容易,你来说一次两次我敬着您,倘若您还要不识趣的话,那就别怪我失了礼数,您要是还来我家提说这事,我就拿扫把招待您。” 媒婆傻眼了,知道这回是彻底没戏了,才泱泱的去了男方家回话,说这门亲事就此算是黄了。 随后几天里,两家人开始忙着归还聘礼等事情。 这们亲事没有说成,媒婆自己也讨了个没趣,可未曾打击到这媒婆说媒的积极性,反倒经过这么一折腾,媒婆打从心底更加喜欢上汤二爷家的这个闺女了,继续热心的给汤二爷的闺女说媒。 常言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话传千里。汤二爷闺女被验身的事情还是被十里八乡的人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汤二爷的闺女是清白的,前来提亲的比以前更多了。 汤二爷老两口也没想到,当初非常屈辱的接受了那家人对自己闺女的羞辱,可照现如今来看,当初的坏事却变成了好事,他们的内心也算是得到了一丝慰藉。 经过一年多的挑选,汤二爷终于将这个闺女嫁给了另外一个乡上的村子里。第二年,这闺女也生了个漂亮闺女。 汤二爷抱上了外孙女,当上了爷爷,心里美滋滋的同时,又开始跟自己的老婆叹息:“啥时候抱上自己的孙子,那才叫亲孙子呢。” 汤二爷的老婆心里也愁肠,汤龙山是汤二爷的儿子,所以就遗传了汤二爷的狐臭病。眼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了,大的不能再大了,媳妇还是没有着落,哪个当娘的不着急? 一想到这事汤二爷的老婆内心就如猫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汤二爷家一直都是单传,不能让汤家香火断在自己儿子这辈上。 汤老太婆心里一有烦心事,就爱抱着那个从娘家陪嫁过来的水烟袋坐在火炉边,一手端着水烟袋,一手拿着用烧纸裁成两指宽卷成的媒子,伸火炉里点燃,然后举着点燃水烟袋上烟拇指大一点的烟锅里旱烟丝,呼噜呼噜的呑上抽上几口。抽完一锅烟丝,取出烟锅,顺手就在屁股下的竹椅子腿上磕净烟灰,然后再按上一锅烟丝,接着呼噜呼噜的抽着。 一声不吭抽了大半天水烟袋,思来想去,她一咬牙,独自嘀咕着,也只有回趟自从嫁给汤二爷后,就从没有回去过的山背后了,只有去趟山背后才能有机会给自己的儿子娶房媳妇回来了。 第5章 相亲娶妻 一个半月后,汤老太婆面无表情的回来了,但细心人还是从老太婆的眉梢里看出来了一丝喜兴。 汤老太婆内心喜悦之余还是有一丝难受的,40多年不曾回去了,也从不去打听那边的任何消息,当年那些亲人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也都走了。一想到这些,她的内心就有点悲戚。好在自己娘家的那些晚辈亲侄们都还在,都还认得她这个老姑,本打算10天半个月将事情确定下来就回家,结果被亲侄们再三挽留,就多住了些日子。 汤老太婆在山背后给儿子相中的媳妇就是陈慧娥。 自古山里妹子长的好看这是不争的事实。许是从小就上山下地干农活的缘故,陈慧娥的身材长的很壮实。 陈慧娥没有汤老太婆年轻时那么标致水灵,但也算是个美人胚子,浓眉大眼,有种野性的美,一笑左脸颊就漩出一个好看的酒窝。 就是一点不好,长了满嘴的四环素牙,发黄不说,上面还布满褐色斑点,但满嘴牙齿都很碎小整齐,要不是牙齿颜色不好看的话,实在是挑上不上这女人任何毛病。 汤老太婆回到家中的第四天,陈慧娥就被自己的姐姐跟大嫂带过来,跟汤龙山相亲。 汤二爷个子不高,长着一张面盆脸,可所有五官拼凑在汤二爷这张脸盆上,还别说,咋看都是那么的慈眉善目,除了那张因说话而时常颤抖的肥厚嘴唇让人看起来有些倔巴外,这老头搭眼一看就让人感到放心踏实。 汤龙山完全摈弃了汤二爷的所有缺点,简直就是汤老太婆的翻版。一个大小伙子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加上个子单薄高挑,看起来就有些弱不禁风,咋看刚阳气都不足,最要命的是,还有最让人忌讳的狐臭。 汤老太婆住在山背后的那一个半月里,第一次约见陈慧娥就言讲清楚了,这些陈慧娥都是知道的,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汤龙山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漂玉,要不是看起来瘦弱点的话,简直可以用风流倜傥来形容了。 可汤龙山毕竟还是个穷困人家里的庄稼汉,善良本分的品质这是打从他爷爷那辈就秉承遗传下来的,所以,他没有那些花花肠子。 汤龙山除了那个同母异父姐姐外,还有两个同父母所生的姐姐,二姐三姐都嫁给了同村张姓人家的两个堂兄弟家中。听说弟弟找了个媳妇从山背后过来相亲来了,赶紧换身干净整齐的衣服跑回娘家来帮忙。其实也没啥可忙的,也就是给来客做做饭,炒几个像模像样的菜,然后就是陪陈慧娥的姐姐和嫂子聊聊天天。主要是想看一下陈慧娥,看看未来的弟媳妇的长相,人品等。山里人性情豪迈耿直,不管男人女人都这样。陈慧娥的姐姐和嫂子在汤龙山家住了几天后,虽然对他家穷点,住房也不是很宽敞有点意见外,但对汤龙山这个人还是很满意,尤其对他的性格非常满意。而汤龙山的性情胆小怕事,他的胆小怕事为自己的后半生买了多次作为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单,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既然都满意,就不好意思总住在汤家不走,以后来日方长,成为亲戚后有的是机会前来叨扰。于是陈慧娥的姐姐爽快的主动跟汤老太婆提出门亲事算是定下了,说来回路太远,如果再走个定亲的过场实在是有点折腾人,就不去讲究这些了,这次虽然只是前来看门户,也算是定亲了。 汤老太婆心知肚明,其实最住要的一点就是,陈慧娥的姐姐迫不及待的需要将这个妹妹赶紧嫁出去,所以她也就没有推辞的答应了。然后就是商量着娶亲的日子,所有这些都敲定后,相亲队伍返回山背后,只等着汤家前去迎娶陈慧娥。 一月后,汤家张灯结彩,屋里屋外全是人,杀猪宰鸡,请来大厨,在屋门前的空地上摆起酒席,个个都洋溢着满脸的喜色。 由于路途实在是太远了,当天晚上迎亲的队伍就出发了,第二天晌午一过,汤家里外就开始频频张望村子通往山里的那条土路,一直张望到天黑也不见一个迎亲的人返回。 村里前来帮忙的也急了,就是路途再远也该回来了,咋到了这个时辰还没回来呢? 主事的也有点着急,思前想后就跟汤老太婆一商量,经得同意,派出两个精壮小伙顺着娶亲的那条路迎接上去。 夜深了,左邻右舍帮忙的也等的有点不耐烦了,都想着娶亲的队伍一回来,鞭炮声响起再出来帮忙也不耽误事,就放下手中活计也回了家。 寒冬腊月的乡村夜晚,冷风将屋檐下的红色灯笼吹的摇摆不停,灯笼里的火苗也随着忽明忽暗,屋外后山坡上的枯草也被冷分刮的唰唰想。 夜深人静,汤家屋里屋外显的很冷清。 屋内,汤老太婆一脸平静,稳稳坐在炉火边,手中依然端着那个陪嫁过来的水烟袋,一锅接着一锅,呼噜噜抽着旱烟丝,只是那只伸在装着烟丝的布袋中不停扣弄揉搓着烟丝的修长手指泄露了老太婆的内心紧张。 第6章 半道救人 汤二爷看着老太婆坐在火炉边只顾呼噜呼噜抽水烟,不说怎么办,也不说不怎么办,就气不打一处来,愤然站起身子,冲着老婆子吼道:“抽!抽!抽!,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抽!”。 汤二爷吼完,汤老太婆依然连眼皮抬都没抬一下,又按了一锅旱烟丝点燃,长长吸了一口浓烟,然后张开嘴巴徐徐吐了出来,瞬间,汤老太婆那张饱经沧桑布满褶子的脸就隐没在烟雾后面了。 老太婆的态度彻底将汤二爷给惹怒了,气愤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出了火炉屋,打算独自一人前去迎接娶亲队伍。还没等他走出门,就被门外边呼地一头窜进来的绍娃给撞上了,差点被这小子撞到。 绍娃是来给帮忙的,一直就等在村口,一旦娶亲队伍到了村口,他得赶紧跑回来报信,这边好准备鞭炮迎接新娘子。 绍娃一看差点撞到了汤二爷,赶紧伸手一把将汤二爷抱住站稳,大着嗓门兴奋的喊着:“到了!到了!新娘子到村口了。” 屋里主事的跟汤老太婆一听外面喊叫新娘子到了,腾一下子就从火炉边上站了起来,一挑门帘齐齐走了出来,主事的为了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边打趣边问绍娃:“看把你个傻小子高兴的,你以为给你娶媳妇你啊?赶紧说到哪了?” “嘿嘿。。。。。。。到村口了,正搁村口那等着这边放炮迎接呢。”绍娃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 “好好好,那啥,快去拿鞭炮,去村口迎接新娘子。”主事的也高兴的有点激动,说话都有点哆嗦,当了这么多年的主婚人,哪见过谁家娶媳妇娶到第二天去的?再不赶紧将新媳妇迎进门就真的到第二天了。 “等等,拿三挂炮,都拿最大捆的,从村口就开始放,中间不要断,记住,不要断啊,一直放院里来。”,一直沉默不语的汤老太婆这时开口急切的嘱咐着绍娃。 主事的一愣,新娘子进门不是放一挂鞭炮吗?这老婆子咋让放三挂炮,还不准断? 转头看了一眼汤老太婆,汤老太婆这时也正好扭过头来看他。主事的一看汤老太婆的神色和眼神心里就明白了,估计这老婆子有什么忌讳了,也赶紧附和着,让绍娃拿三挂炮,放炮时不要断了炮声,一直放到院子里来。 左邻右舍帮忙的被鞭炮声惊醒,能起床的这时都披着衣服走出了家门,一起簇拥着娶亲队伍往院子里走。 等这伙人走到光亮处,主事的才看到这伙人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的,身上衣服脏破不堪。再往新娘子身上一看,外面衣服倒是干干净净的,可从大襟下露出的棉袄,还有身上的裤子,脚上的鞋子,都跟这伙娶亲的爷们一样,脏的让人心里起疑。 主事的有心想问点什么,可一看时间,再不拜堂就真的到第二天了,赶紧吩咐让汤二爷汤老太婆在堂屋上首坐好,将汤龙山推到新娘子身边,开始举行拜堂成亲送入洞房等仪式。 那边开始拜堂成亲,这边眼尖的李家大嫂一把将前去接亲的猪娃扯到一边,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伙娶亲队伍到了女方后,因为路途太远,坐下吃了顿饭,都没来的及休息一下,接了新媳妇就往回赶路。 去的时候,走到半道上就看到几个村名在两座小山沟下放炮炸山修水库。回来时刚走到这里就被一大腹便便的女人给拦住了,这女人好像刚从地里面钻出来似的,浑身是土 ,眼神发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将脸上的灰尘冲出一道道槽来。这女人一看到他们就普通一声跪倒在路中央,冲着他们就哭喊着:“求求你们帮忙救救人吧,13个就有8个被埋在石堆里了,求求你们帮帮忙救救他们,救救他们呀……” 这女人冲着他们这伙娶亲队伍绝望哭喊,不停弯着腰身给他们磕着头。猪娃他们都愣住了,齐刷刷望着新娘子陈慧娥,陈慧娥看大家伙都望着她,她望着那个跪在地上磕头求救的大肚子女人,心软了,上前一把将这女人搀扶起来,扭头冲着身后猪娃们说:“赶紧啊,都还站着干嘛?救人要紧。”说完一回头,又接着说:“大姐,你赶紧前面带我们过去。” 大肚子女人一听这话,又想跪下磕头,陈慧娥一把拽住这女人的胳膊,着急的喊道:“大姐你别磨蹭了,救人要紧,你快前面带路吧。”这女人呜咽了一嗓子后,脚下踉踉跄跄,一路小跑着往出事点赶了过去。 出事点,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的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正用钢钎子想把一块大石头翘起来。 石头下躺着个的是个老头,嘴里一口紧接着一口往外涌着鲜血,一条大腿已经被石头砸断,一截骨头从大腿面戳出来,白茬茬的骨头露在外面,另一条腿及半个身子都被一块巨石压着。那两人正用力想把这块巨石移开,可力气有限,手下稍一迟疑,刚刚被抬起的石头再次压在这老头的肚子上,只见老头的鼻孔嘴里再次涌出一股股鲜血,顺着脏兮兮的脸颊流到石缝里。 猪娃他们赶到的出事点就看到了这一幕,都顾不上脱去外面的衣服,一起奔了过去,七手八脚,嘴里齐声喊着:“一!二!三!起!”,嚯的一下掀起那块巨石,陈慧娥和那女人趁机抓着老头肩膀头一把将这老头扯出来。老头已经死了,没有鼻息了。大肚子女人这时又哭嚎了几嗓子,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石头堆,哭喊着说还有7个人都在那堆石头下面。 猪娃他们不敢耽误救人,就地找的找钢钎,找的找树杠子,没有工具的就直接上手扒拉那堆石头。 陈慧娥扯出那个老头后,刚开始在边上站着,看着他们疯了似的抬石头救人,往前走了一步,犹豫了一下又往退了回去,然后脱下外面的新衣服,随手往路边上的树枝上一挂,也参与进来,跟他们一起扒拉石头救人。 石堆里没有一个人是活的,最后一个被扒拉出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面朝下趴着,身在埋在一堆碎石下,少年的脑袋看样子是刚刚剃过头发,头皮在那堆石头里泛着青光,少年的脑袋被砸磕在一块尖利的青石上,石头从面部戳进少年的脑袋,然后从额前将脑袋劈开,一直劈到后脑勺,从头顶裂缝里涌出的鲜血把这块石头染成了红色。 猪娃他们这伙年轻人不敢再上前了,都静静的看着这个少年的尸体。 人堆里两个40多岁的年长者叹息了一声,不约而同的走上前去,一边一个,抓着少年的腋下将少年提了出来。 往起提的瞬间,少年的脑袋被拽离了那块青石,哗一下,从少年的脑袋里涌出一滩红白相间的东西,流的满石头缝隙都是,几个胆小的一下子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眼睛时,少年的脑袋就剩下一个干瘪的青色肉皮了。 那个孕妇扒出一个人出来都要哭喊几嗓子,听的人揪心,等扒出这个少年时,她已经哭不出声了,只是抬手抹了把眼睛,然后帮忙将少年的尸体抬到空地上,跟其他7具尸体摆放在一起。 做完这些,孕妇再次央求他们好事做到底,帮忙将这些人太回村子去。 同去娶亲里的张大爷点点头,说:“大嫂,你放心,不管谁遇上这事,都会伸手帮忙帮到底的。” 张大爷说完,扭头跟猪娃他们几个年轻小伙子吩咐:“去山上砍些藤条来,越多越好,顺便在砍几个粗树枝。” 等猪娃他们抱着一捆捆藤条回来,张大爷已经开始在做简易担架,用猪娃他们砍回来的藤条来回密密麻麻的缠在两个树干之间,然后将这些尸体放在这些担架上,弄好这一切,就高一脚底一脚跟着那个孕妇往她们村子走去。 快到村口了,这个村子里的人才知道出事了,一时间哭声响天。 猪娃他们磕磕绊绊将担架抬进村后,村里人只顾着扑向死者,没人顾得上搭理他们这伙帮忙的,连那个孕妇也不见人了。 张大爷就小声的跟他们喊了声走,他们全部一溜烟的走出那个村子。走到村前的小河边,才将手和脸洗了洗,就接着急匆匆的往回赶路。一路上大家都走的急,没人再说话。紧赶慢赶,还是回来晚了,好在总算没有耽误拜堂成亲。 猪娃说完这些,冲李家大嫂笑了笑。李家大嫂听的直抹泪,一看猪娃笑的那么疲劳,就赶紧让猪娃回家休息去。猪娃走到门口了又被李大嫂追上:“猪娃,你吃了饭没有?” 猪娃头都没有回,答道:“困死了,睡觉要紧,不吃了。” 陈慧娥跟汤龙山拜完天地被送进洞房后,主事的跟满屋闹新房的人说:“那啥,新娘子赶了一天的路,所以,咱们能少闹腾一下就少闹腾一下,让这对新人早点休息,啊?” 闹新房的起哄不答应,主事的只好说:“那就让新娘子挨个给各位点个烟,然后大家伙都回家去,别再闹腾了。” 主事的在给这对新人主办完天地后,就将张大爷喊道一边问明事情经过,也是一番叹息,然后赶到新房给新娘子解围。 新娘子给闹房的点烟过程中,被几个爱调笑的小伙子捉弄了好几次,差点险些被烟火烧了手指头。一屋子闹房的跟新娘子嘻嘻哈哈的调笑了一会,就听主事的话走了。 汤龙山送走最后一位闹洞房的人后,火烧火燎心急如焚的钻入被窝,刚俯身到陈慧娥的大腿根就不行了,弄了陈慧娥一身黏糊糊的东西,就压在陈慧娥的身上直喘气。 陈慧娥闭着眼睛等了一会,一把将汤龙山从身上推了下去,然后伸手摸到被脱下的粉红色内裤在自己身上胡乱擦了几下,一扬手,将弄脏了内裤扔出了被窝,没好气的冲着还在身边喘息的汤龙山说到:“睡觉!”。 陈慧娥说完这句话,一翻身,再次面朝里,闭着眼睛就睡着了。 第7章 新婚头天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慧娥醒来看了一眼睡在自己身边的汤龙山,伸出手想摇醒他,手伸到半空中又缩了回来,垂下眼皮一声不吭,默默看着汤龙山发了好一会呆,才从床里边轻手轻脚越过自己的男人,下床进了灶房。 进了灶房,陈慧娥点燃灶膛里的柴火,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倒进铁锅,冷水倒进铁热锅里发出刺啦一声响。她转身又在案板边上找到一个发黑的用高粱穗扎成的锅刷子,就着锅内烧热了的洗锅水,一下又一下刷洗着铁锅。 觉得洗干净了,将这些脏水刮出来,倒进脚边一个猪食桶里,等锅里的水珠烧干了,又从水缸里舀了几瓢冷水倒进锅里,盖上锅盖,转身蹲到灶膛前,给灶膛里再填了一些干树枝,将手中的烧火棍伸进灶膛内,拨弄着干树枝下烧过的明火灰,将这些柴灰拨到灶膛下面,让蓬着的干树枝燃烧的更旺些。 陈慧娥看着锅边冒出热气,揭开锅盖从锅内舀了一瓢热水倒进一个木制脸盆里,又往锅里添了一瓢水后开始在木盆里洗脸。 等洗漱完毕,铁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她取出两个搪瓷缸子,各放了一撮茶叶,揭开锅盖,将锅里的开水分别倒进两个搪瓷缸子,扭身端着两缸子茶水进了公公婆婆的睡房。不一会儿就退了出来后,将锅内剩余开水灌进暖水瓶。这时趁灶膛里还有明火,往铁锅里又倒进去几瓢冷水,再次盖上锅盖,让水温着去,这水是等公公婆婆和自己的男人起床用来洗脸的。 做完这些天已经大亮了,灶膛旁边一口大铁锅里不知道是啥时候煮好的猪食,陈慧娥在灶房里转了一圈,没找其它猪饲料,看看锅里的猪食又太过干稠,就提起脚边的猪食桶,将桶里的刷锅水倒了进去,再用锅里的一个大木铲搅拌均匀,最后才将开水锅里烧剩下的柴火扯出来,再快速塞进猪食锅的灶膛内,继续往里架柴火,将火烧旺。 猪食锅灶膛里的火烧旺了,陈慧娥麻利的揭开烧水锅,舀了凉瓢热水,从竹竿上扯下洗脸毛巾放进洗脸盆,端着洗脸水又走进公公婆婆的睡房,伺候二老洗脸。 等她再次从汤二爷两口子的睡房退出来走进灶房,猪食锅里发出了噗噗的扑哧声,陈慧娥麻利的抄起灶台上的大木铲,伸进锅内就是一通搅合,铲离锅底的焦糊物,将猪食一瓢一瓢舀进猪食桶,然后提着猪食桶走出灶房,直奔屋后茅房的猪圈。 猪圈里的一只大猪在前天杀了用来办喜宴了,留下了一头小白猪,这头小白猪看到陈慧娥提着一桶猪食走过来,毫不认生,哼哼唧唧的就直奔猪槽而来。 陈慧娥用木铲将这头白猪赶离猪槽,麻利提起猪食桶,干净利索的将桶中猪食一滴不撒的全部倒进猪槽,又用手中木铲趁机将槽中猪食拨平,免得猪吃食时将食物弄出猪槽外糟蹋了。 喂完猪,陈慧娥侧耳听了听屋内的动静。公公婆婆虽然早就起了床,因早上霜气太大,老人受不得风寒,就缩在睡房里没出来。男人估计还没从昨天的婚宴上回过神,睡的跟死猪似的,一时半会也醒不了。 作为新婚第一天的新媳妇,陈慧娥做到这歌份上确实算得上无可挑剔了。她从第一次相亲走进这个家门,看中这家人后就在心里发誓,她一旦嫁进这家门,就要跟这家人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她是这么想的,也就没跟自己客气,新婚后的第一天,就将未进门时婆婆要干的活全部大包大揽了过来。 干完所有这些家务活,陈慧娥站在自己家门的晒场边,扭头四处打量着这块从此以后将要生活后半辈子的地方。 汤家住的这个院子成u字形,院子右前方长着一棵两个小伙子都抱不住的大槐树,距离地面的那段树干已经长空,形成一个半圆,树身里能钻进两个小孩子,就拿都绰绰有余。 这个院子是个杂姓大院,汤家在这个院子的东北角住着,院子上首住着的这户姓黄,东南角住的两户都姓张,紧挨着汤家的这户姓李。 院子依山而建,坐东向西,门前是大小不等的一块块水田,再朝外走就是一条从上游蜿蜒而下的小河,小河对面高坎上也是都一块块水田,再往对面是山,山脚下也是住户,面朝东,跟这个院子隔河相望。 陈慧娥仔细打量着房前屋后的这些左邻右舍,不得不在心里嘀咕,虽然这个村子也算是个山沟沟,但跟自己的娘家比起来,这里已经算是城坝了。 陈慧娥扭头再往自己院子的高处看去,看到一个窝坑里露出一群屋顶,那些屋顶一进入她的眼里就明白了,那个院子应该是个老宅子,不知道住在那个宅子的人姓什么? 第8章 张家大院 陈慧娥看到的那个院子是张家大院,张家大院又分为老屋和新屋两个院子,两个院子隔墙而建,都修建的很气派,进入陈慧娥视线的那是张家大院的新屋。 张家在这条山沟沟里是个大户人家,这座宅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在这个大院里不知道走出了多少书生秀才朝中官员,也不知道在这个大院里迎回安葬了多少游子孤魂。总之,从外表看,张家大院现如今很是破落,但仔细辨认,其一直隐含的威严气势仍就存在,彷佛是在无声述说着自己往日的辉煌。 进入张家大院,迎面先是一个大天井,上首是通往正房天井的另一个通道,左右两侧是一排厢房,厢房门前都有回廊,略低于通往上方天井过道的回廊,形成阶梯状。 回廊与天井地面交界处,四面都有一条口字型相通的排水沟,天井地面都是慢坡形,往这四条水沟倾斜,一旦下雨,或者雨水较大的话,院中的积水就会往低处流,流进这些水沟,然后从一进门的那个回廊的下面左右两个暗沟排泄到院外围墙边的大水沟里。 再往里走,院子布局跟前面的一样,只是更加宽敞,左右两边厢房也比前面多出两间来。上首正房堂屋门上都装有龙门墩,上面镂刻着仙鹤溪水和五谷肥鱼,楠木做成的两扇堂屋门,虽然经历了岁月风霜的侵蚀,有些油漆已然剥落了,但依然厚重、坚实、牢固。 新屋只是比这座院子修建的晚一点而已,设计布局跟老宅差不了多少,甚至比老院子还要修建的气派。在屋檐下都挂着一排劈成两半的竹筒,是收集雨水用的。 两座大院也许应了风水先生的吉言,也许张家老祖先本就也是个风水大师。站在远出一看,整个院子坐落的地理位置就像是一把椅子,张家大院恰巧就坐在这个椅子的正中上,扶手两边的村子,一边是汤家住的这个院子,一边是郭家大院。 没有人去仔细盘查统计过从这个大院里到底走出了多少能人,但这一河两岸的其他外姓人都知道,自古以来,沿着这条蜿蜒的小河两边,凡是住着姓张的人家,都是当初从这座院子里走出来的,他们也记不清从张家大院走出去的书生最终都会在朝为官的到底有多少,他们只记得,从张家大院走出去的人,甚至官至一品的都曾有过。 当然,张家这座古老的宅院也见证了张氏家族的兴衰荣辱,更是见证了张氏族人嫉恶如仇的机智勇敢和淳朴善良。 离最近的一个有关这座老宅的传说就是张氏家族为了保护自己的宅子不被土匪霸占,全家族男女老少在张氏家族中一个12岁的少年带领下,将一窝土匪反包围在这座老宅之内,然后被埋伏在屋顶的张氏青壮年后生们用火铳子全部歼灭在张家老宅的天井内的故事。 据说那次枪战打的很激烈,土匪进屋抢了张氏大院里的东西后就开始放火烧毁这座古宅,没成想到,等大火烧起来准备撤退时,才发现所有通往外面的大门全部被从外面顶死了。土匪们这才发现势头不对,赶紧用力撞门。 就这时,埋伏在屋顶的张家后生门手中的火药铳子一起冒出了火花,顷刻间张家大院内枪声,火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当时土匪们欲极力反抗,想冲出一条逃生之路,奈何张家后生们顽强死顶,封死所有退路,甚至不惜让宅子毁于这场大火中。 相互对打了半个时辰,院内大火越烧越旺,浓烟滚滚,土匪们在浓烟中宛如无头苍蝇,四处乱窜藏身,可无处可藏,最终一个个都死在了张家后生们的火铳子之下。 张家大院的枪声一停,一河两岸的邻居全部自发的提着水桶前来灭火。等大火扑灭后,张家大院已被烧的面目全非了。一河两岸的邻居们纷纷站在张家大院门前的晒场上叹息着。 张氏家族中一位年长者走到这群邻居面前深鞠一躬,文绉绉的开始感谢大家对张家老宅的帮助,老朽代表张氏家族不甚感激等等。(具体这老家伙都说些了什么样的感谢话没讲故事的没有详细告诉我,我也没法在这里瞎猜测,大概也就是那个意思。) 最终,张家大院还是接受了邻里乡亲的建筑援助,乡亲们送的送屋瓦,送的送柱头,没有什么可送的,就出劳力,将张家大院返修如初。 总之,善良老实本分的相亲们是想用在现在看来很微薄的物质和礼仪,来感谢张氏家族为他们除了地方的一霸。 听知道到当年事情经过的老人们说,当年带领张家歼灭那股土匪的12岁小孩子最后也考了功名,官至朝中二品。 若干年后,繁衍到了现如今这一代,在张家大院住着的只有老弟兄三个了。大爷跟前四个儿子,大儿子长到15岁,赶上国民党拉壮丁,家中一家大小需要大爷养活,家人一狠心,将大儿子推了出去,顶了大爷的壮丁,生死至今未卜,十有八九是死了。剩下三个儿子老实本分,均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二爷跟前四个儿子,大儿子当年也被拉了壮丁,在一场国共战争中,碰巧又赶上了一场大雾,打着打着就从打晕了,国民党的队伍里窜进共党的队伍里,稀里糊涂调转枪头帮着共军打国军,一直打到天大亮,扭头一看,咋身边战友没有一人是认识的,服装也不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窜进“敌营”了。好在还算机灵,楞了那么几秒钟中后更加卖力的攻打国军,一直打到那场战役结束也不见有人问他是那个部队的,反倒来了一个军官,好像是个团长,指着二爷的大儿子一顿猛夸,夸的二爷大儿子藏在污垢下的惨白小脸都红了。最后那团长问他想要什么奖励时,二爷大儿子滚动喉结,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让那团长愣住了,二爷大儿子说:“首长,能不能赏我顿饭吃,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 据说当时那团长听完这话后眼里闪出泪花,大手一挥,高声喊道:“给这位同志赶紧送碗饭来!”,二爷大儿子听完那团长这句话就兴奋的晕过去了。 后来全国解放了,二爷的这个大儿子娶妻生子,儿子刚刚5岁时,抗美援朝战阵爆发,所在部分将要开赴前线,随将这母子二人送回张家大院,让自己毫无牵挂的奔赴了朝鲜。 等抗美援朝战争彻底结束后,儿子已在张家大院长到了十一二岁,而自己的老婆在回到张家大院的第二年得病死了,坟堆就在张家大院后面的树林里,这个树林也是张家的祖坟堆。 三爷跟前也是四个儿子,小儿子跟二爷的这个孙子相差不到三四岁。一天,叔侄俩手中各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粗木棍,相互在天井院子里搏杀着玩,俩孩子一时玩的兴起,手中失了轻重,侄子手中的棍子就照着小叔叔的头顶兜了下去,将叔叔打成了脑震荡,不几日就死了。 第9章 朱家老五 小侄子将小叔叔失手打死这事,张家大院内为了保护这个死了母亲而父亲在前线打仗生死未卜的孩子,男女老少口风很紧,将这件事捂的死严实,都不约而同对外解释的是小叔叔是突得脑膜炎死亡的。 此事免不了得到左邻右舍的一番叹息和安慰,就很快就平息了。 但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叔侄俩当天在天井院内搏杀的不亦乐乎时,朱家老五可是一直在屋檐边上起哄逗弄这俩孩子的,也就是说,小侄子失手打死小叔叔被朱老五看到了。 这事于情于理都与朱老五脱不了干系,朱老五作为一个成年人袖手旁观不说,还煽风点火,他也是有责任的。 可这朱老五却是张家孩子的干爹,不管咋说,这也算是自己家的事情,看着自己家的孩子失手打死人了,朱老五内心还是非常内疚的。 三爷家虽然一个儿子没了,但朱老五的羞愧内心这家人还是理解的,于是三爷一家反过来倒安慰起朱老五来,这更让朱老五羞愧不已,也跟着守口如瓶,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朱老五这个人在朱家是个非常有趣的人物,当年堂兄朱老四长的丑陋矮小,朱老四这门人守着他是独子,抱着不能让这门人绝后的想法,更不知道是那个挨千刀,生孩子没屁眼的人给出了个馊主意,让朱老五代兄相亲。 朱老五在朱家10个兄弟里长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色相出众帅呆了,加上又是从共军队伍里回来的,身份还是党员,如此优秀的内外条件,在那个年月,试想那个姑娘见了朱老五能不动心? 然而最缺德是,这朱老五竟然神差鬼使的答应了。 朱老五替兄相的是王家姑娘,王家姑娘个子高挑,长相甜美,圆圆脸蛋上长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双眼皮,唇不点自红,见人未语先笑,一抬手,一投足,将成熟少女的迷人风韵彰显的风情万种。王家对朱老五也非常满意,未来岳父母盛情挽留媒婆跟朱老五留下吃饭的举动就说明了一切。 朱老五打从第一眼看到王家姑娘就开始魂不守舍了,全然忘记了此时他的身份只是替兄长在相亲。 王家挽留吃饭,他稍微婉拒就点头答应了。这么一答应,也就算是应了媒婆跟王家的约定,因为媒婆私下跟王家人说,如果你们对这个小伙子满意,那么,你们挽留他吃顿饭,这样我也知道你们相中了。拧转身媒婆跟朱老五说的是,让朱老五自己看这办,反正你这是代老四相亲,如果你觉得王家姑娘还配的上老四,人家留你吃饭你就不要拒绝,应承下来,那么这门亲就算是定下来了。 媒婆这个人很狡猾,两头她都只说了一半,王家跟朱老五都在黑处,于是一方试探着挽留,以此传达着我们对你这个人很满意,一方完全进入角色就答应了,让对方高兴的吃下一个定心丸。 相亲完毕,朱老四的母亲怕这门亲事拖的太久,那么代替相亲之事久会穿帮,于是再次央求媒婆去王家试探口风,看能不能尽快过门定亲。 要不有人说,人要是过于忠厚老实就是烂没用的。王家鬼迷心窍也不做其它想法,更不去多方打听探底,完全信了媒婆的那张把猪都能忽悠上树的嘴巴,欣然就答应了,并以最快的速度就将过门、定亲、嫁女儿这些事情商量妥当了。 长话简短解说,结婚这天,朱老五跟着娶亲队伍到了王家,将王家小姐抱出门的也是他,拜堂成亲的也是他,将新娘送入洞房后,这朱老五算是完成任务了,一转眼就不见了人。 晚上一伙人涌进新房开始闹房时,新娘子突然发现新郎官换人了,新娘子大惊失色,看着胸前戴着大红绸缎的朱老四,看着这个身高连自己腰身都不够高的朱老四,王家姑娘脸色煞白,再望了望满屋闹洞房的人算是明白了,她被这家人骗了。就顺手一把抓起窗台上的一把锋利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声音颤抖的追问:“跟我拜堂成亲的人呢?我要见跟我拜堂成亲的人!” 满屋闹洞房的这伙人一看事情穿帮演变到这份上了,都不想走,他们打从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骗亲,尤其是看到王家姑娘这么漂亮有人彩,都为这姑娘惋惜,认为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就拥挤在新房看热闹。 新房内,新娘喊完要见朱老五,这边有人咬牙回到,说跟新娘子拜堂成亲的就是朱老四,没别人。 新娘子不愿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将手中剪刀往下用力一压,剪尖儿就戳破了新娘子脖子上的肉皮。 剪子见血了,一屋子人都慌了,都不敢上前去夺剪刀,怕失手闹出人命来。主事的一看这姑娘性情这么暴烈,赶紧站在距离新娘子不远处急的直摆手,一边阻止新娘子自残,一边脑袋里飞快的想着解决办法。 朱老四的母亲黄氏一直站在边上默默冷眼看着新房里的一切动静,当王家姑娘戳破脖子后,黄氏眼神忽悠闪了一下,才从人后挤到新房内,一脸平静的望着这位刚刚娶进门的儿媳妇,话却是冲着主事的,黄氏说:“去吧老五找来吧。” 人群中慌忙挤出一人,飞快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朱老五气喘吁吁一脚踏进新房,就看到新娘子手中的剪刀抵在脖子下,一丝鲜血顺着剪刀流的新娘子满手都是。 朱老五眼神复杂的望着新娘子,喉结滚动,一直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终如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站在新娘子面前一语不发。 新娘子在看到朱老五后,眼泪刷的一下子如泉涌,她极力压抑着啜泣声,抬眼看着黄氏,说:“我要跟他在外面单独谈谈。” 黄氏仍是一辆平静,语气和蔼的回到:“行,但是我有条件。” “现在谈条件过早,等我跟他谈完后再说。” 黄氏不语,依然是一脸的波澜不惊。 新娘子毫不退让,跟黄氏对望。几分钟后,黄氏在心中叹息一声,然后一摆手,说了句:“去吧。” 第10章 山顶月夜 黄氏说完一侧身,身后围观的众人下意识的也跟着往两边闪避,留出个过道让新娘子过去。 新娘子也不说话,依然将手中剪刀抵在脖子上,扬着头就从这些人身边走过,走出门外了还在一直往前走着。 主事的眼看新娘子走出门都快没影了,朱老五还站在原地没动,气的一把将朱老五给推了出去,喊道:“快跟上去啊!” 朱老五被推出门,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屋外的黑暗,眯着眼睛扭头左右寻找刚走出门的新娘子。 朱家大院后面是座大山,山上有条通往山那边的一条羊肠小道,朱老五看到新娘子正在往那条小道上走去,赶紧小跑着几步就追了过去。 新娘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黑暗中使劲抿了抿嘴唇,眼泪仍如断线的珠子般不停滚落,也不去用手擦,脚下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闷着头,不管不顾的往山顶走着。 朱老五追上新娘子仍旧不敢说话,只是努力睁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看着眼前的人儿,亦步亦趋的跟在新娘子的屁股后面。 好几次新娘子踩着了石子,脚下一崴,差点摔倒,吓的朱老五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搀扶,最后又硬生生的缩了回来。 一前一后,俩人爬上了山顶,走到一块比较平缓的小树林里新娘才转身停住。一直死盯着新娘后脑勺的朱老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注意新娘子会突然停下来,眼看俩人快要撞上了,朱老五这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了,他晃悠了好几下菜站稳。 月光下,新娘子看着高出自己一大截的朱老正五手足无措直挺挺的站在自己面前,忍不住低了下头,无声的扯动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又仰起好看的俏脸,望着朱老五。 此时的朱老五内心真是五味陈杂的无法形容,他眼看着新娘子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的脸颊,他感到异常难受,他知道那是新娘子不停流出的眼泪在月光下反光,他很想伸出手去擦掉那些让他六神无主的泪水,可他浑身僵硬的无法动弹,只能纹丝不动,继续一语不发的看着眼前不停流泪羞愤不已的新娘子。 头顶的月亮很圆也很亮,月光透过树枝投在二人身上,将地上二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地上的影子犹如一棵树杆,长的诡异。 新娘子低头看着二人的影子慢慢止住眼泪,再次仰头去看朱老五时脚下往前迈了一步。 与此同时,朱老五也经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了,也往前迈了一步,他控制不住的想将面前悲愤绝望的姑娘拥入怀中。 二人同时迈步,同时伸出双臂,最后紧紧拥抱在一起。故事讲到这里就让人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讲下去。讲故事的人只是将这个故事一点点陈述出来,因为不是故事中的当事人,也不是旁观者,更不可能提前出生那么一二甚至三四十年去参与进去。很多场景都是星星点点打捞而来的,所以在讲述的过程中无从去评说故事当中的人到底是对还是错,最多所能做到的只是将断断续续将听来的故事力求去还原清晰,但事实上真的很难。那一代人经历了这么事情依然都还健在,依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相互心平气和的在一个村子里继续生活着,以后还会相处下去,直到生命结束。 但故事还得接着讲下去。 二人紧紧相拥后,朱老五终于在心里承认了这个事实,他打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爱上了这个替堂兄相回来的嫂子了。可现在他们之间有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那些世俗观念道德羞耻他们谁也没法去攻破跨越,但他们又不想去受这些无形的东西来约束自己,这也许是他们潜意识里的行为,最终落在了行动中了。 树影婆娑的树林,两个紧紧相拥的男女,也不知道是谁先捧住了对方的脸,落下了第一个亲吻,然后由浅及深。 朱老五用力亲吻着怀中这个女子,伸出舌头,心疼无比的舔弄着新娘子脖子下被剪刀戳破的伤口,嘴里的血腥让他喉头发热。 新娘子从洞房跑出来,往山顶走的途中已经在心中翻来覆去捣腾了好几个来回了,一路上她用眼泪来发泄自己默认了的这种欺骗了的事实,但同时又极不甘心,她不想让自己真的从此就跟着那个武大郎似的男人度过余生,她要找到一点平衡,那怕仅仅只是一丝平衡也行。 当朱老五,这个从一开始就拨动她心弦的人,这个一直被她在未出阁的日子里无限憧憬畅想幸福多少回的朱老五一抱住她的那个瞬间,她就打算将自己的新婚之夜给予这个给她带来苦难的男人。 于是,她毫不害羞的主动回应朱老五的亲吻,她将放在朱老五背后的一双如葱白般的双手伸进他的后背不安分的四处游动着,将自己的身子紧紧抵靠在朱老五的胸前,被朱老五亲吻的气喘吁吁。 最后,她将手缩回到朱老五的腰前,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干净利索一把扯开了朱老五的裤腰带,将手伸了进去。 沉醉在亲吻中的朱老五猛然感到自己腰间一松,一双冰凉小手直接按在他的胯下,冰凉的小手一下子将他拉回到现实中拉,他急切的想推开怀中的女人,但这女人的胳膊立刻又再次缠绕在他的腰上,将他死死抱住不放。裤子此刻滑到脚腕,他的火热就抵在她柔软的身上。 朱老五的脑袋轰的一下,片刻成为空白,随即感到浑身血液沸腾开始燃烧,他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频临崩溃的理智,伸出双手,再次将怀中女人的脸颊捧起,迎着月光,确认探索般牢牢盯着女人的眼睛,当他在女人的泪光中看到的都是坚定后,朱老五一声低吼,粗暴的将怀中女人推倒在树林里的草地上,随即扑了上去。 第11章 婆媳之间 黄氏对新媳妇一夜未归好像一件意料中的事情,天刚蒙蒙亮,在新房内枯坐了一夜的黄氏看到儿媳妇顶着一头雾水脸色憔悴的迈进家门时,吩咐身边儿子赶紧去给媳妇打盆洗脸水来,说完拧身就出了新房。 很快又再次走进新房,将一碗冒着热气香喷喷的荷包蛋端到新媳妇面前,说:“孩子,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要吃点东西,我没记错的话,从昨天进门后你就不曾沾过水米对吧?你先把这两个荷包蛋吃了,吃完就把空碗放床头上,你睡一觉。” 新媳妇从外面回到屋中,一屁股坐在床沿边一声不吭,既不看在屋内忙碌的黄氏母子俩,也不伸手去接黄氏手中的荷包蛋,只是一门心思的将头低垂在胸前,想着自己的心事。 新媳妇不接,黄氏就那么端着不放,眼神温柔平和,很耐心的站在新媳妇跟前看着她。最终新媳妇还是拗不过黄氏伸手接了,黄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转身走出新房,顺手将房门拉上。 陈慧娥嫁进汤家已经一月有余,汤龙山夜夜求欢,回回将她撩拨的欲望高涨,回回翻身上去就不行了,气的陈慧娥彻底感到绝望了,就将汤龙山撵到跟牛圈一墙之隔的柴火屋子里去睡,两口子毫不避讳的开始分居。 开始,汤老太婆认为陈慧娥还是嫌弃儿子的狐臭,心里很不高兴,也就直接显露在脸上。 陈慧娥起初也没意识到婆婆不高兴,直到跟汤龙山分居俩一个月后的有天早上,她跟以往一样,早上给公公婆婆泡好茶水端了进去。 这时,汤老太婆披着棉袄,大襟未扣,围坐在火炉边上一口口猛抽着水烟袋。陈慧娥将茶杯端到她跟前,这老太婆破天荒的眼皮抬都没抬一下,半响才哼了一声,说了句:“放哪吧。” 陈慧娥一愣,进门三个多月这是头次看到婆婆甩脸色,她立马就明白了这是破婆婆对自己有意见。她也不多说,顺手就将两杯茶水放在炉子边上的大椅子上,转身就走了出来。 陈慧娥站在堂屋里瞅着婆婆的睡房发了会楞,然后一摇头,脸色也有点难看,一头钻进灶房开始给一家老少忙乎早饭去了。 陈慧娥正在厨房给一家人做早饭,刚把切成块的红薯倒进开水锅,就听见屋外有人高声问到:“家里有人吗?汤龙山在家吗?”,她赶紧将锅盖好,撩起腰间的围裙边擦着湿手边走出灶房,想看看是谁在屋外喊叫。 屋外站的人是同院正房里住的生产队长黄超杰,此人长着一张长马脸,络腮胡,浓眉小眼睛。 黄超杰一看汤龙山的媳妇从屋内走出来,就满脸堆笑,接着问道:“你家汤龙山在家没?” “你找我家汤龙山有啥事?”,陈慧娥一看是同院人,就热情的招呼:“他不在,要不你先进屋坐会,我去找他回来。” 黄超杰赶紧阻止:“不用不用,他不在跟你说一样,我想问你家借样东西,就是翻地的平板锹,想在我家后院挖个坑,栽棵琵琶树。” “行,你等会儿,我给拿去。”,陈慧娥说完进屋就去拿铁锹。 黄超杰接过陈慧娥手中的铁锹,连忙说:“你放心,用完就还回了。”,说完这句扭头就想走。 陈慧娥赶忙说:“不急不急,一时半会家里也用不到跟前去,你啥时候用完再还回来也不迟。” 黄超杰就笑了,说:“行,那我走了。”,黄超杰走到后院拐角时猛然回头看了一眼陈慧娥站的地方,一看陈慧娥还站在原地含笑望着他,也冲她笑了笑就消失在院墙后面。 朱老四的新媳妇一觉睡醒已经是掌灯十分。跟新房一墙之隔的是黄氏的睡房,黄氏听到新房内有响动,就起身往新房走,走到门口黄氏轻轻敲了一下门,不等屋内说话就推门走了进去。 黄氏推门进来,新媳妇正在扣脖子下那颗布纽扣,尚未来得及转身就被黄氏看到脖子上的朵朵红云。 新媳妇知道黄氏已经看到了,索性一松手不扣了,就那么敞着脖子下一片春光,直视着黄氏的眼睛,依旧一言不发。 黄氏明白新媳妇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意思,这是新媳妇在向她抗议,在示威,她不在意的笑了笑,冲着站在床边的新媳妇温和的说:“坐吧。” 说完这句,黄氏率在屋内一把椅子上坐稳,顺手拿起装烟丝的簸箕,将一块不怎么规矩的薄薄烟叶放在手中慢慢摊平,细心的将烟叶边卷曲缩成一团的地方轻轻抹开,然后从小簸箕里挑拣起两三根一寸多长的烟叶叶径放到烟叶上,用一根食指压着,伸手又从簸箕里捏起一撮粗细均匀的烟丝堆放在烟叶上,做完这些,黄氏手巧的将烟叶卷起来,卷成两头一样大个烟卷。 卷好后,她并没点火抽烟,顺手就放在簸箕边,然后又拿起簸箕里的一块有点发黄的纸张,捏起一撮烟丝放在两指款的小纸条上,卷成一个喇叭状,掐掉大头下被捏成条状的小纸棍,这才将煤油灯拿到眼前,点燃了手中的自制烟卷。 黄氏在做这些时没说一句话,新媳妇一脸凛然,也一声不吭,屋内静的只能听见她手中卷烟叶时的簌簌声。 烟卷很快在黄氏手中燃烧完,新房内四处弥漫的都是黄氏抽出的旱烟味。黄氏扭头四处看了看新房的摆设,将手中烟头掐灭,顺手仍在椅子腿下,再次开了口。 黄氏说:“昨晚是跟老五在一起吧?”,说完这句她也没等新媳妇回答又接着说:“按说你刚进门,头年刚进门的媳妇算是客人,家务活,农活可干可不干。按理说我也不该这么早的将这个家移交给你,可你看到了,咱们这个家比较特殊。”,黄氏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老四那个人你也看到了,我们也知道委屈你了,可我这个做娘的说句公道话,老四虽然跟你般配,但他是个老实忠厚的人。我也知道我们这么将你娶进家门很不地道,对你也不公道,可常言说,嫁出门的女,泼出去的水,这门亲事走到这份上也挽回不了当初的错,我想你娘家也不想挽回这个错,现在也只能将错就错了的走下去了。” 黄氏在说这些话时一直看着新媳妇的反应,新媳妇将头扭向黑洞洞的窗外,一双手下意识的扣着衣摆,仍旧不言不语。 黄氏接着说:“这个家从明天开始就全权交给你来当,至于老四,你说是啥就是啥,你让他往东,他就不能往西,你让他蹲下,他就不能站起来。你认为这个家怎么好,你就怎么来,弄坏弄好家人都不会说你一句不是的。” 说到这里,黄氏再次停了下来,等再次抬头时,黄氏语气更加温婉求:“至于你跟老五,今后就是在我们眼皮底下有点什么事,我们就当啥也没看见,这个家是你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们不阻拦你,但有一样,老四得跟你一屋同住。” 黄氏一席话说完了,新媳妇还是一声不吭,眼睛也一直望着屋外,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 黄氏不指望媳妇能有所回复,最后看了看媳妇一眼就出了走了出去。 陈慧娥在知道婆婆对自己有意见后也开始不高兴,于是有天早上喂完猪,因汤龙山一句话没说好,开始摔摔打打的爆发了。 谁也没想到气急了陈慧娥会象泼妇一样在家胡乱骂人。 起初汤二爷跟汤老太婆觉得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再说了,哪有夫妻不吵架的,也就没劝阻,谁知道后来媳妇一口一个要日汤龙山的妈,老两口听了就忍不住了,颤巍巍从自己的房里走来,站在堂屋里先是开口骂儿子,期间夹杂着顺带将陈慧娥也骂了几句。 常言说,听话听音,陈慧娥听出婆婆也骂了自己,憋了大半年的委屈全部涌了上来,眼泪也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冲着婆婆就喊道:“自打我嫁进你们汤家,你们扪心自问,我对得起你们汤家,你们汤家到好,生个儿子中看不中用,到现在跟我连个房都不能圆,你们凭啥还要骂我的不是?” 汤老太婆没想到儿媳妇会跟她吼,更没想到的是儿媳妇吼出的是儿子不能行房。气的手中水烟袋抖动个不停,张张嘴看了哭成泪人的儿媳妇一眼,又剜了眼勾头坐在堂屋凳子上要死不活的儿子一眼,最后身子一顿,挑门帘进睡房时说了句:“家门不幸呐!” 第12章 饶大舅子 陈慧娥听到婆婆甩下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就变了脸色。刚要去接婆婆那句话,就听见屋外隔壁黄超杰在外面喊叫:“汤龙山,我来还你家平板锹。咋屋子里静静悄悄的,没人在家吗?” 屋外人自言自语准备往进走,汤龙山赶紧嘴里答应着:“表叔,你进来吧,我们都在家呢。”,就从堂屋凳子上站起来迎了出去。 陈慧娥一听有人来,用手将眼睛擦了擦,也起身站在汤龙山身后,邀请黄超杰进屋坐。 黄超杰满脸笑容,抬眼看了陈慧娥一眼,朗声说:“我就不坐了,家里还有点事,不忙了再来你家闲坐,反正就一墙之隔,两隔壁嘛,呵呵。” “行,那表叔有空来家里坐啊。”陈慧娥接过汤龙山递过来的平板锹,也满脸堆笑。 “好,有空来坐,呵呵。”黄超杰一边答应着,一边不经意间越过汤龙山的肩膀头,有意无意的看了陈慧娥一眼转身走了。 黄超杰刚走,汤龙山的三姐就进了屋门。三姐嫁的是张家大院三爷家的第三个儿子城娃,当初城娃看上的是同院住着的舅舅家舅母带来的那个一起跟他从小长大的小表妹,奈何这小表妹心高气傲,压根就没看上走路一步三颠的小表哥,城娃只好不太乐意的娶了汤家三姐。这三姐随了汤二爷,有狐臭,嫁给城娃后去医院将腋下的狐臭割了,这些都是后话。 城娃喜欢的那个小表妹是饶大舅子的老婆从朱家带来的,是朱老大的闺女。改后,张家大院里住进来唯一户外姓人,姓饶,是三爷的大舅子。在这以前,早就住进了张家大院,可一在张家大院里的身份是个住客,说不好听点就是姐夫家不用开工钱的长工。三爷的老太婆饶氏是童养媳,小脚,5岁时被族人用一个木头做的小车子推进张家大院。来时只是一人,没过多久,在外要饭的大舅子被三爷的父亲从外面找了回来,从那以后就长年住在张家大院,帮着张氏家族干些农活什么的,免得落下个混饭吃的口实。 土改时公社成立了农会,饶大舅子分到了张家大院里的几间厢房,自此算是有了家产,独立门户了。 选农会主席时,因为自幼家境贫寒,要过饭,这么多年又一直寄居在张家,被变相剥削着,是货真价实的被压迫被剥削的劳苦人民,因为这个身份,被选举为了农会主席。 当上农会主席那会,身在部队上的朱家老大喜新厌旧将自己农村老婆给休了。这事情在当时算是件大事,可朱老大的身份具有特殊性,加上朱家也是受剥削阶级,最主要的是朱老大可是为了解放全中国流过血拼过命的人,这会有了新欢踢掉就爱村里人也就宽厚的接受了。记得当时朱老大本人没有回到村子里,而是委派了一个小战士走进农会办完休妻手续的。 那会农村将休妻这种做法已经叫离婚,当时好像也没有民政局这样专管男女结婚的事情,事实上那会在一起过日子的两口子都是一纸媒约,就算结婚了,全凭社会舆论和道德的约束来经营着自己的婚姻。不像现在,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当然,也有原配将老公跟其二奶堵在床上的,比如去年我在三亚某五星级酒店看到的那一幕 。 跑偏了,转回来。 饶大舅子在土改中分得了张家大院里的几间厢房,但一直都是光杆子一人进进出出,加上屋内家徒四壁,连个锅灶都没有,一日三餐仍旧跟着三爷一家人吃着,这么一吃就是多年。 朱老大前房老婆子被休了后依然住在朱家大院,住在朱家分给朱老大的那几间屋子里,带着跟朱老大生的第一个儿子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艰难的生活着。 朱老大跟老婆离婚时这儿子已经长成个半大小子了,有个十五六岁的样子。 朱家老大的休妻手续是饶大舅子一手办理的。办完所有手续后,饶大舅子觉得一个孤身女人带着个半大小子跟个丫头生活在前夫家中,担心这母子三人会受到朱家妯娌们的歧视排挤,于是第二年,就将这小子送进了部队,这样朱老大的前妻就是军属的身份,也就不会遭受到朱家的欺凌。 要么老人们常说好人总会有好报,饶大舅子一腔大公无私的想法及做法撩动了这女人的内心。也不知道是谁先送的秋波,等饶大舅子成为村支书后,这俩人就热心人凑到一起,在张家大院张灯结彩的结了婚。 后来在村子里流传着这么一段故事,说有回饶大舅子帮朱老大前妻挖地,不小心用劲太猛,一撅屁股,撕拉一声,饶大舅子当着这女人的面将裤裆给撑烂了。 饶大舅子第一回在女人面前露了裆,满脸的窘迫,夹着两腿不知道怎么站着才算是好。 这女人听到一声撕拉响,抬头一看,见是饶大舅子的裤裆破了,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最后还是绷不住掩嘴笑出了声。 女人扭头左右看了一眼,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半山腰上有个山洞,于是红着脸小声跟饶大舅子说:“你去那山洞等着,我回家一趟。” 说完这女人扔下手中的锄头,扭身往家走。 饶大舅子一看这女人下山了,三步并作两步,一头钻进半山腰那个山洞,猫在山洞里等着。 山洞挺大,越往里越黑,洞套洞,据说是旧社会土匪挖的。洞门口有堆稻草,饶大舅子一屁股做到这堆稻草上等着朱老大的前房女人。 第13章 嫁给我吧 很快这女人就气喘吁吁的上来了,一进山洞,饶大舅子看到她手中拿着一块老蓝布,布上缠着一圈针线。 女人走进山洞就示意饶大舅子将裤子脱了,没想到饶大舅子扭捏了半天,嘿嘿干笑着就是不脱。 女人于是佯怒,说:“你打算就穿着这破裆裤回村子让一路人笑话啊?” “不是,那啥,我里面可是光着腚呢,你要是不怕我可就真脱了啊?” 女人脸一红,瞟了饶大舅子一眼,说:“我又不是没见过男人哪玩意,你扭捏个啥?”说完女人转身背对着他再次催道:“我背对着你,赶紧脱了给我。” 一阵悉悉索索,饶大舅子将裤子脱了下来,将手伸到女人的面前,把裤子递了过去。 女人接过饶大舅子的裤子一看,裤裆里已经被乱起八糟大针大线的缝了好多次,将裤裆缝出了一条硬布梗出来,就在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你们男人那里娇嫩,整天夹着一道硬棱子咋走的路啊?我给你把这些线头拆了,用布给你补补,别把你们的命根子磨坏了。” 饶大舅子将裤子递给女人后,就赤裸着下身坐在女人的背后一直不错眼的打量着勾着头给他缝补裤裆的女人背影。这是他自从出世后第一次跟一个女人靠的如此近,第一次看到一个女人亲手给他缝补裤子,也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女人如此亲昵的跟他说要爱护自己的命根子。看着看着,心头就热烘烘的。 补好裤子,女人将手中的裤子递到身后,等半天不见饶大舅子来接,忍不住拧过头去,看到饶大舅子眼圈红红不眨一下眼睛的看着,她愣住了,还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就被饶大舅子一把楼入怀中。 饶大舅子感动的看着女人递过来的裤子,上面是女人所特有的小针细线精致有加的针脚,他再也忍不了,喉头发热,冲动的将面前的女人紧紧搂在胸前。 被楼入怀中的女人开始只是一愣,紧着就明白了什么,主动伸出还带着泥巴的双手捧住饶大舅子的脸,毫不犹豫的就将自己的嘴巴凑了上去。 饶大舅子没想到女人会亲他,浑身一僵,被动的任由怀中女人动情的啃着自己的嘴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女人亲了半天,见饶大舅子没有任何反应,一只手就直奔他的下身而去,开始揉搓着饶大舅子。 饶大舅子被女人这么一揉搓,浑身血液哄得一声开始燃烧了似的,齐往头涌,猛的一翻身将怀中女人压在了那堆稻草上,惹的怀中女人惊呼一声。他不管不顾,一把掀起女人的大襟,大手罩在女人因哺乳过而有些下垂了的乳房,使劲揉搓着。被猛然推倒在稻草上的女人感到背后一阵扎疼,然后就是胸前被饶大舅子扯拽的生疼,女人紧闭双眼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饶大舅子显然已经不满足这些了,嘴巴在女人的脖子上胡乱拱着,那只先前揉搓乳房的大手开始转移阵地,急切的直往女人的裤裆里钻。 女人的裤腰带是早上刚缝的,系的紧。饶大舅子感觉到伸进裤裆的手腕被裤腰带勒挡住了,再想往下伸,死活都伸不下去,就将那只手又缩了回来,猴急的也顾不上看一眼,凭着感觉就去拉扯裤腰带,一下子将女人的裤腰带扯成了死扣,这下更解不开了。 折腾了半天,饶大舅子见还不能得手,抬起上身,跪在女人的两腿间,嘣的一声将女人的裤腰带揪成两节,提起裤脚就将眼前的女人脱了个精光。 被脱了裤子的女人下意识的欲将双腿拼拢,却忘了饶大舅子正在自己两腿之间,这么一拼双腿,双膝就夹在了饶大舅子的腰上。 饶大舅子活了三十多岁这是头回开荤,被女人这么一加就直扑了过去,猴急的想进去,可总是在女人的门前滑来滚去不得其门,急满脸通红,一头大汗。 身下的女人早就泛滥成灾,被饶大舅子戳的生疼却不见他进去,最后熬不住了,伸出双手,将饶大舅子引进了门。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个山洞中具体折腾了多长时间,反正直到朱老大的女儿在山下喊娘这俩人才惊醒过来,抬头一看,天都黑了,俩人这才分开,赶紧慌乱穿着胡乱扔了一山洞的衣服。 女人边穿衣服边嗔怪的瞟了一眼正在穿衣服的饶大舅子,娇声道:“死鬼,你憋了三十多年这下子都发泄在我身上了,也不想想人家会不会受的了。” 饶大舅子边扣着纽扣,边意犹未尽的含笑痴痴望着女人,将手中最后一颗纽扣扣好后说道:“以后跟我过日子吧,我去找个媒婆跟你提亲,” 穿好衣服,边往山洞外走的女人边拉扯着有些皱了大襟,听到饶大舅子这么一说,猛然刹住身子,一转身再次扑到饶大舅子的怀中,搂着他的脖子颤巍巍的追问:“死鬼,你说的这都是真的?” 饶老大没想到女人会拧回身子往他怀里扑,差点被女人扑到,往后踉跄了两三步才站稳,伸手扶住怀中的女人,一脸认真回到:“是真的。” 女人的眼睛瞬间就亮晶晶的,追问饶大舅子:“你不嫌弃我是被休过了的?不嫌弃我还带着两个孩子?” “不嫌弃。”饶大舅子接着回到。 “死鬼,你让我说什么好,呜呜。。。。”,女人一下子就在饶大舅子的怀中哭开了。 饶大舅子这下慌了,将女人往怀中用劲一搂,拍着女人后背,就像哄孩子似的跟女人说:“我不嫌弃你,不嫌弃你的孩子,真的,我保证。” 听了这话,女人在绕老大的怀中破涕为笑,抬起拳头就往他胸前擂了几拳头,擂完后又哭了两声,一抬眼,看见饶大舅子一脸紧张,又笑了。 饶大舅子被女人就这一会变了好几次表情的神态撩拨的再次有点冲动了,耳朵里听着山下朱老大女儿一声一声喊着娘,一只手往下滑动,趁女人擦眼泪的功夫使劲一搂,将女人的身子紧紧搂贴住自己,然后跟女人说到:“你在不回家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紧贴在饶大舅子身上的女人明显感受到了男人的变化,一把将饶大舅子推开,脸色红润的骂道:“死鬼,都折腾了大半天你还没够啊?” 说完这句,朱老大的前房女人脚下有些蹒跚,一路小跑着往家里奔去。 山下屋门前,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娘的朱老大的女儿一看到她,就带着哭腔埋怨到:“娘,你去哪了?我喊你半天都不见答应。” 第14章 内急入厕 一月后,饶大舅子请来了媒婆跟朱老大前房女人提了亲,朱老大女儿很懂事,不等女人问就抢先表态,说:“娘,你就答应了吧,这样我就又有爹了,咱家又是三口人,多好啊。” 女人听了女儿的这番话很感动,将女儿搂紧怀中,就点头应承了。 这边朱老大前房女人点了头,那边张家大院就开始忙活着准备结婚酒席,虽说女方被前夫休弃过,还是个带着两个孩子的人,但男方这边却是第一次结婚,所以,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于是张家大院一派喜气洋洋。 饶大舅子迎娶朱老大前房女人之事暂且放下不说了,转过来说说朱老四家的新媳妇。 新媳妇这时已经嫁进朱老四家两月有余,就在饶大舅子迎亲的这天早上,新媳妇从床上爬起来走进灶房,准备舀水洗脸,弯腰取脸盆时,猛然一震恶心,赶紧捂着嘴从灶房跑出来,站在灶房门前一阵呕吐,可吐了半天只是呕出了一滩清水,到后来就像打嗝那样只是一口一口干呕着,并没有什么东西出来,她以为自己吃坏了肚子。 婆婆黄氏自从将家交给新媳妇后极少插手家中事务,新媳妇虽然一直抗拒着这份姻缘直到现在,但仍不失大体,即使内心不承认她这个婆婆,但每天照旧该做一大家饭就做饭,该给一大家人洗衣服的照洗不误,该给黄氏端茶倒水也从未拉下过。因此,后来这段婚姻发展到当儿媳妇见天去找村支书饶大舅子闹离婚时,儿媳妇前脚从村支书家中走出来,后脚黄氏就踏进张家大院,一进门就说:“村支书大侄子啊,你千万不能同意离婚啊,这事千错万错都是我儿子的错,这门姻缘不能散啊。”等等,这些都是后话,先放下不说。 黄氏在屋内听到新媳妇站在灶房门前干呕,走到窗跟下,从一块破了的窗户纸望着外面正在呕吐的儿媳妇,就那么一直看着新媳妇在那干呕,也不知道内心在闷算什么,眼神闪烁不停。等新媳妇呕吐完毕抬起脸,看到新媳妇满脸泪水才离开窗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走到灶房门口跟新媳妇说:“春义啊,洗完脸来我屋子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刚刚呕吐过感到有些舒服了的新媳妇王春义正站在脸盆边弯腰洗脸,听到身后婆婆喊叫自己,手中略微的停顿了一下没有言语,然后接着继续洗脸。 洗完脸,新媳妇王春义没有直接去黄氏的睡房,先走进自己的屋子,在屋内磨蹭了好一会才出来去了黄氏的屋子。 儿媳妇走进睡房后,黄氏抬起下巴示意到:“坐那椅子上吧。” 儿媳妇坐下半天不见婆婆说话也不着急,只是将脸扭向一边耐心等着,屋内很安静。 迟迟不见黄氏说话,新媳妇王春义起身不想再等,婆婆黄氏开了口,黄氏说:“不舒服后晌就趟床上休息吧,一会我让老四去把河对面的郎中请来给你把个脉,我看你呕吐的那个样子八成是有身孕了。” 黄氏话音一落,新媳妇猛然将头扭转过来,脸色煞白,不错眼的盯着黄氏看。 黄氏不再说话,将手中早就卷好的旱烟卷继续不停的搓捻着。 王春义一直直视着黄氏,她看黄氏只顾不停的搓捻这烟卷不看她,语气僵硬的开口道:“这孩子不是老四的。”,说完等着黄氏的反映。 黄氏终于搓捻完手中的旱烟卷,不急不缓的掐掉大头下被搓捻成的细纸棍,然后将旱烟卷放进嘴里点燃,徐徐吐出一口浓烟,依然不抬头看王春义,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真是有喜了,你就好好将息着,别累坏了身子,刚怀上这会儿要留神保胎。” “这孩子不是老四的。”,王春义好象没有听到黄氏说的这一席话,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 “你是老四的媳妇,孩子就是老四的。”,黄氏的语气依然平缓。 “我跟老四没有圆房过,这孩子不是老四的。”,王春义再次强调坚持。 “我说了,你是老四的媳妇,孩子就是老四的。”,黄氏说完这句抬起眼皮直勾勾望进媳妇王春义的眼睛里,又不在言语了,耷拉下眼皮,一门心思的开始专注的抽着旱烟卷。 王春义从黄氏刚才的眼里看到了这个老婆子突兀显示出来的的那份威严与坚持后,她起身就走出了黄氏的睡房。 汤家儿媳妇结婚快一年了肚子里还没动静,难免就引起了邻居们的怀疑,开始都只是在背后嘀咕,怀疑陈慧娥是个不会下蛋的鸡,要不然也不会快一年了不见有喜。 起先这些邻居还有所顾虑,只是背着陈慧娥私底下几个妇女聚在一起瞎嘀咕一气,后来这话就直接刮进了陈慧娥的耳朵里,气的陈慧娥又在家里跟汤龙山大闹。 哭闹完毕,陈慧娥觉得还不解恨,就从睡房大衣柜里抱出来个瓦罐,从灶房拿来竹子做的酒舀子,伸进瓦罐舀了满满一竹舀子自己家酿的高粱酒,一仰脖子,高粱酒全部喝进肚子。 酒舀子是旧社会遗留下的量酒工具,就那么满满一竹舀子酒量是半斤。陈慧娥喝完半斤高粱酒后就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酒劲发作了,陈慧娥难受的胃里一阵阵紧缩,头晕脚轻,又想上厕所,就晕乎乎扶着墙壁走进屋后茅房。 陈慧娥跟汤龙山哭闹干架时,被一墙之隔后窗紧邻的黄超杰在屋内听了仔细。黄超杰娶的老婆也姓张,是另外一个乡上张姓家族里的,与张家大院没什么关系,但排行分辈却跟张家大院是一支的,也就是一个老祖先的后人。黄超杰屋内女人的辈分较高,张家大院的年轻人按照辈分,应该喊黄超杰一声姑父。汤家俩闺女又嫁给张家大院里的后一辈人,依此类推,汤龙山就喊黄超杰为表叔。 这天黄超杰的女人带着家中小儿子回娘家奔丧去了,家中除了黄超杰,还有三个儿子和两个闺女。闺女房间的灯早就灭了,只有大儿子不知道还在干什么,屋内还亮着灯。 黄超杰先是躺在床上倾耳细听汤龙山家中的动静,听了一阵子,那边安静了,一阵倦意袭来,就翻了个身,侧睡在床上。刚刚进入梦乡,被一阵尿意憋醒,黄超杰一翻身,平躺在床上,结果憋的更甚,只好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往屋后茅房走去。 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家茅房里有人,转身就往汤龙山家的茅房走去。抬手推门,反手关门,然后捋起宽大裤腿,将家伙什从裤腿里掏出来,站在茅坑边舒畅的撒起尿来。 第15章 进错茅房 陈慧娥醉醺醺尊在茅坑边刚刚散完尿尚未起身,突然听到茅房门吱的一声响就被推开了,还没来及的出声,就见急匆匆推门进来的高大影子还没站到茅坑边就哗哗的尿开了,未入茅坑的尿液飞溅到陈慧娥裸露在空气中的光屁股上。 陈慧娥从没有关严实的门缝里透进来的月光认出了来人是隔壁表叔黄超杰,黄超杰的热尿溅到陈慧娥的屁股上让她忍禁不住笑出了声。 半睁半闭着眼睛只顾畅快撒尿的黄超杰猛然听到脚边有女人的笑声,惊的一下子将尿憋了回去,可不到两秒钟又没憋住,只好接着撒尿。 陈慧娥听到尿声中断了几秒又开始哗哗的响了起来,再也忍不住了,呵呵笑了好几声,从茅坑边站起身来,边提裤子边问黄超杰:“常言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表叔你这是在干啥呢?你咋舍得将自家的肥料倒进别人家的茅坑?”,说完陈慧娥又呵呵笑了起来。 陈慧娥站起身子,站在茅坑边摇摇晃晃提了半天的裤子也没提起来,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在门缝透进来的月光路时明时暗白的晃眼。 黄超杰撒完尿后站在黑暗中看着陈慧娥那洁白的屁股蛋脚下没动。 这时陈慧娥说完话不见黄超杰应声,喝醉了的她以为在黑中认错了人,提着尚未完全提起的裤子就往黄超杰跟前迈了一步,嘴里又喊了声:“表叔,是你吗?”,不曾想一脚踏在了黄超杰刚刚撒出来的尿上,陈慧娥脚下一滑,眼看就会摔倒,黄超杰赶紧一把将她接住,抱在怀中。 陈慧娥被黄超杰抱在怀中没有挣脱出来的意思,反倒将脸往黄超杰的眼前凑去,她想借着朦胧光线欲看清来人的模样,确认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黑暗中,黄超杰看到陈慧娥白花花的屁股时就血往头涌,正在撒尿中的身子就有发硬,没想到陈慧娥突然扑进他的怀里,不仅不将他往外推,反倒将她的脸直往他嘴边凑,就毫不迟疑的将自己的头低下,一下子将陈慧娥的嘴巴含进自己的口中。 关于黄超杰这个人,村子里的人不好去评定他到底是个坏人?还是个好人?土地没有承包到户他是生产队队长,集体干活时,他一直都一碗水端平,分派干活不偏不倚,六亲不认,为此即得罪了人,也为下了一些人。 可是黄超杰的品行并不是个很过固的人,跟正经人打交道,他一字一板端的很正经,但要是跟一些耐不住寂寞的村里寡妇来骚扰他的话,他也不含糊,把人家寡妇吃干抹净了还让人家有苦说不出。 陈慧娥的嘴巴被黄超杰一下子含进嘴里只是支吾了一声,随即毫不含糊的将自己的舌头伸进黄超杰的口腔里快速扫了一下就缩了回来。 黄超杰本来就不是个自律的人,那经的住陈慧娥这样的挑逗,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将陈慧娥一把推倒墙边,一只胳膊紧紧将陈慧娥抵在墙上,一只手拉下了自己的裤子。 陈慧娥被推抵在墙上时,粗糙的墙壁将陈慧娥的一边脸蛋子蹭疼了,她忍不住低声叫到:“哎吆表叔,你轻点!” 黄超杰拉下裤子听到陈慧娥喊叫让他轻点,再也克制不住了,横冲直闯的就从后面进入了陈慧娥的体内。 前面说过,黄超杰躺在自家的床上将陈慧娥跟汤龙山吵架的内容全部偷听的一清二楚,他本以为没有圆房的陈慧娥还是个完璧之身,粗暴的闯入他还尚有意思不忍。没成想,当他已进入陈慧娥的身体后就感到怀中女人已经化作了一滩春水,甚至自己忍不住了开始在他怀中扭动着。于是黄超杰再也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快速的动了起来。 陈慧娥不是完璧之身,她的处子之身给了她的姐夫。这事汤老太婆是知道的,当初汤老太婆相中她时,陈慧娥的姐姐将她与姐夫偷情的事情私下偷偷告知了汤老太婆。 汤老太婆听说陈慧娥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心知肚明,自己当初不也是跟姐夫偷情,气的姐姐寻死觅活的吗?要不是后来觉得自己真的是对不起姐姐的话,她也不会忍痛割爱远嫁汤二爷。但自从她嫁给汤二爷也就本分了,不再去想自己跟姐夫的那些事情,开始一门心思的给汤二爷生儿育女起来。虽然汤二爷家底本来就很贫穷,但在她的吃苦耐劳下,将这个家庭经管的从没断过顿儿。 汤老太婆在听了陈慧娥姐姐的一番哭诉,等见到陈慧娥本人后,这老太婆从陈慧娥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老婆子不由得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等陈慧娥一走,就爽朗的跟陈慧娥的姐姐说相中了陈慧娥,并主动催促陈慧娥的姐姐,并以最快的速度将陈慧娥给儿子娶进了家门。 陈慧娥跟黄超杰在茅房内俩人坦诚相见后,黄超杰怕被人发现,快速解决完毕,提起裤子的时候将头伸到门缝外左右瞅了瞅,一看没人,就快速窜出汤家茅房,等走到自家茅房跟前才放缓了脚步,装作刚上完茅房的样子就往自家屋内走去。 黄超杰走后不久,陈慧娥脚步稳健的也从茅房里走了出来,在走出茅房的时候,陈慧娥下意识的用手拢了拢本就蓬乱的头发,脚下没停,快步走进自己的家中。 从茅房出来,一墙之隔的他们躺在床上回味着刚才的激情,俩人都以为没有人看到这场奸情,其实不然。黄超杰的大儿子在这之前先在自己家的茅坑内拉屎,听到陈慧娥进了她家茅房不久,就看到父亲黄超杰也进了汤家茅房,就尾随过来,偷偷爬在茅房那个小窗户洞外面,就这月光将这俩人偷情的整个过程看了个仔细,眼看父亲就要办完事情了,赶紧一溜烟轻手轻脚的快速溜回了家。大儿子听到堂屋门一声,知道是父亲回来了,心里狠狠的想着自己的心事。若干年后才知道,当时黄超杰的大儿子痛恨自己父亲的原因是他打从第一眼看到陈慧娥,就喜欢上了这个女人,没想到自己还为下手却被父亲抢了先,心中那份痛恨是无以言说的。后来看到黄超杰依然贼性难改,年纪轻轻就奔了在当地比较有些名气的道观做了道士也与此事有关,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同时看到黄超杰跟陈慧娥一前一后从茅房里走出来的还有汤二爷,这老头半夜起来给牛添加草料,添加完草料准备回屋,就看到了这俩人鬼鬼祟祟的各自回了自己的家门。汤二爷颤抖着山羊胡须,一双粗糙大手紧紧握住手中的草料叉子,指关节暴的老高。 第16章 各怀心事 故事讲这里确实应该发生点什么才是符合常理的,就如同汪洋大哥说的小心血溅当场。但在那个岁月里,很多事情都不能照着现在人的思维来理解。 汤二爷将手中给牛叉草的钢叉攥的死紧,劳碌了一辈子的粗糙大手上的关节都攥的发白暴起,浑浊的双眼还盯着早就不见陈慧娥人影的屋门,最后将手中的钢叉使劲往地上一撂,只听咣当一声钢叉落在地上。 没成想汤二爷撂钢叉用劲过猛,钢叉从地面上反弹过来一下翻扣在自己的脚上,锋利的钢叉尖戳进汤二爷的小腿面上。汤二爷没出声,只是将戳破的这条腿往后一扯,脱离钢叉后,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的伤口,就迈着流血的腿脚走进屋子,回到自己的睡房。 陈慧娥跟黄超杰在茅房偷完情后回到床上并没有睡着,她平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楼棚顶,看着那根随着屋内气流而轻微摆动的稻草一动不动。 说到这里,顺便就讲讲那会农村人住的是什么样的房子。 那会农村盖的屋子都是土胚墙,上方正中是堂屋,两边是睡房,屋子进深9尺5,宽为1丈。屋顶成人字结构。除了堂屋不棚楼顶外,象睡房这样的房间一定要棚楼顶的。楼棚都是土匠在盖房子的时候,当土墙起到一定尺寸后就会在两面墙上横担上几根粗壮结识的柱头,柱头与柱头之间间隔一米,安放好这排柱头后才接着上土起墙。 当年农村盖房的工具非常原始,打墙的工具是打墙板,两块长6-7尺,宽1。2尺、厚2寸的木板,一端由一块横板活榫联结,能开能合,俗称板头,另一端由夹杜固定在下层墙上。夹杜是根棍,每棍的端部都掏有榫。其中有两根圆棍,一棍在下层墙上挖槽,横担于板下,一根在板上扣合两根立棍。使用时,将板固定好以后,先填进板内四分之三或五分之四的土,用夯杵细细密密地夯实,添土再夯,夯打时先夯两边后夯中心,每添一层土先用尖头铁杵夯两遍,再用平头木杵夯平。一般规矩是墙基处一板三添土,平座以上为两添土。每打成一板墙,先将两头框架的上横杠拆去,放在下段墙基上,然后取夹板移至下段,再把下横械从墙下拔出,变为下段墙的上横械。如此交替移动,层层夯打,直到最高层。打墙时要互相咬着层,上下层的横头接口处一定要错开,不能下上相对。 等土墙起到一定高度后就埋楼柱头,房子盖好后,再在这些柱头上绑上一根根指头粗的长竹棍,平平整整密密麻麻铺盖在这些柱头上,然后在这些竹棍上铺上一层薄稻草,再往这些稻草上倒上用小麦壳子跟一种白土渥茳出来的泥巴,最后抹平慢慢晾干,等完全干透后,就形成了上下两层土楼。楼下是睡房,楼上用来堆放一些杂物或粮食什么的。 那会讲究的富有人家的楼板是木头,比如后来看到的那些地主老财家的楼板,全部都是上寸厚的木板,平铺出来的木板楼,人睡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木楼板,很干净。 土楼就不行,时间一长,当初没有完全干过心的竹棍就会缩细,就会形成缝隙,很容易从竹棍缝隙里漏下一两个稻草稍,人睡在床上,睡不着觉的时候,眼睛睁得滴溜圆,一旦适应了睡房内的黑暗,就由不得的自己,眼神下意识的就会直奔那根稻草而去,不错眼的瞅着顶棚上的那根稻草发呆。 这些都是题外话,现在来说说陈慧娥。 陈慧娥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不知道心里想些什么,黑暗中除了眼神偶尔波动一下,身子一动不动,要不是眼睛睁着,真跟睡着了一样。 第17章 清明播种 黑暗中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汤二爷老两口。汤老太婆被汤二爷辗转反侧不睡觉折腾的终于发了火。恶狠狠的质问汤二爷:“死老头子,你翻腾啥?” 汤二爷又在床上重重翻了个身,鼻孔里只是粗重的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天亮后,汤二爷一只手颤巍巍的端着半瓢秕谷走进茅房。在这里顺便说一下,南方的茅房跟北方的茅房是有区别的。北方很多农村住户的茅房只是一个土坑,在土坑的旁边堆着从土坑里挖出来的散土,人上完茅房后,顺手拿起靠在墙边的一把铁锹,铲上几铁锹黄土往坑里扬撒,直到盖住刚才拉出来的粪便为止。种庄稼需要家肥了,再把土坑里和着粪便的黄土挖出来,一车一车送到庄稼地里就是肥料。 南方农村的茅房不是这样的,都是粪池子,里面的农家肥都是液态的。庄稼地需要农家肥了,就用扁担挑来一对木头做的粪桶放在粪池子边上,用一柄长长的木头粪勺一勺一勺从池子里舀出粪便倒进粪桶,一挑挑担到庄稼地,然后用一柄稍短稍小一些的木勺再一勺一勺舀出来,直接浇到禾苗的根部土壤上。 茅房一般都是在房屋的后头,也有在房屋侧面的。茅房内是个大粪池子,粪池子上用两米多长大青石板棚盖起来,然后用结实的木栏围起来用来养猪。 茅房墙角也会被充分利用上,用垀砌砌围起来,上面棚盖上一根根细竹棍,或者是将粗竹子从中劈成两半棚盖在上面。做好后,下面是鸡圈,鸡圈里铺上一层草灰。竹棍上面放个蔑框,里面放些稻草做成鸡窝,是给母鸡下蛋用的。 可这群母鸡很少能真正上到鸡窝里下蛋,基本上不是下到屋后草丛里,就是直接下在鸡圈里。这些鸡蛋经过鸡群在鸡圈里一夜的踩踏拉屎,又在鸡圈里滚来滚去,脏的不成样子。 汤二爷每次从鸡圈扒拉出来鸡蛋都要拿到门前水沟里洗干净,才用手掌小心奕奕的握着拿回家。进屋拉开黑漆大衣柜,衣柜里有个小木头匣子,然后将鸡蛋轻轻放进去,再关上衣柜门,怕衣柜门没有关好,不放心,还要在用力再压压。 汤二爷走进茅房,拿开挡在鸡圈门前的木板,嘴里咕咕叫着,就听见鸡圈里一阵扑棱声。先是几只瘦小母鸡争先恐后伸长脖子挤出鸡圈门,然后一只雪白羽毛,大红冠子,金黄爪子大公鸡慢慢踱了出来,紧跟在这只公鸡后面的是几只老母鸡。 这些鸡群从鸡圈出来后就直奔茅房外面墙根下的石槽,急不可耐伸长脖子一边咯哒咯哒叫唤,一边偏着脑袋扑棱着翅膀望着蹒跚在它们后面的汤二爷,有几只鸡等不住了,直接飞跳起来,从汤二爷的手中抢食吃。 汤二爷把瓢里的秕谷倒进鸡槽,顺手将瓢倒扣在茅房窗户的窗台上,迈着小步走进牛圈,牵出老黄牛。走出牛圈一伸手,捞起地上一个大背篓甩到背后,再弯腰拾起地上的镰刀,上山放牛去了。 此时正值清明前后,门前水沟边到处堆的的都是从沟底挖上来的烂泥,被翻修掏过的水沟上游引流下来的河水清幽幽的,流的哗哗响。 农谚里有清明前后种瓜种豆,同时也是培育秧苗的季节。将选好的稻种用温水泡上一夜,然后控水捞出来,装进大塑料袋里,将口扎上,放在地炉里一个小板凳上,盖上地炉木板。这时地炉里的温度不能过高,不然就烧了稻芽,稻种算是白培育了。温度低了也不行,不发芽也算糟蹋了种子。 泡好的稻种基本上一天一夜就能破嘴冒芽。汤龙山一大早将培植好的稻种轻轻抖到进瓷盆里,挽起裤腿下了芽子田。 芽子田早在前天就被汤龙山整理过,汤龙山先将整块水田顺长分成一米宽的小平台,然后再用手掏出用脚踩出来的水沟里的稀泥堆在平台上,用一块平木板作成的抹子抹平这些稀泥。 平台上这些稀泥太稀太湿,汤龙山怕稻芽撒进去被稀泥糊住嫩芽毁了稻种,就放掉水田里多余的泥水,让抹平整理好的这些平台裸露出来,晾晒了一天半。 大清早芽子田里的泥水比较冷,汤龙山一手将瓷盆卡在腰上。一手四指略微分开,小心翼翼轻轻抓起一把稻种,一边往前走,一边靠手指里的缝隙往芽子田里的平台上均匀的播撒着稻芽。 撒完这些稻种后,汤龙山再从田中水沟里捞捧了几把泥水撒在平台上,用木抹子轻轻抹压稻种,以起到固定谷中的作用。 抹压完平台上的稻种,汤龙山上了田埂,这时太阳已经上了三杆。 汤龙山在田埂上走了一圈,转身回家砍了几根细长毛竹,在竹园里挑拣了几个比较大的竹笋叶。 汤龙山拿着这些东西走进门,看到陈慧娥睡眼朦胧的刚起床就是一肚子火,啪的一声将手中东西扔到陈慧娥脚下:“睡睡睡,一天到晚光知道睡!做几个鹞子。” 陈慧娥对汤龙山粗鲁的动作只是翻了个白眼,狠狠瞪了汤龙山一眼,然后一甩手进了睡房。 汤龙山一看陈慧娥转身进了睡房,气恼的也宁转身走出堂屋一头钻进茅房,边走嘴里边骂骂咧咧:“妈的,忙了一早上,都快把老子憋死了。。。” 陈慧娥再次从睡房走出来时手里拿了个针线簸箕,顺手拖过来一把椅子塞到自己的屁股底下,弯腰拾起地上的竹笋叶。 陈慧娥的手很巧,两个竹笋叶成十字缝在一起,带上一根长长的细线,细线的另一头就拴在毛竹梢上。 做好一个假鹞子,陈慧娥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然后起身去了厨房,出来后手里多了把红色朝天椒。陈慧娥将红色朝天椒缝在竹笋叶的尖头,这时再拿起一根毛竹,只见毛竹下一只不停晃动的假鹞子活灵活现。 等汤龙山从茅房出来,陈慧娥已经做好三只鹞子。他看了一眼陈慧娥手中的鹞子,又看了一眼陈慧娥,心里嘀咕着:“这婆娘手挺巧的。” 汤龙山拿起这些假鹞子直奔芽子田,先在芽子田的两个田角各插上一个假鹞子,然后在芽子田的另一边中间插上一个假鹞子,三个假鹞子随着田间微风摆动不停。他站在田边上看了看,又将毛竹上的细绳调整了一下长度。 做完所有这一切,汤龙山仰脸望向空中。一群麻雀正在上空盘旋,汤龙山怕这些假鹞子起不到震慑麻雀的功效,就走到离芽子田不愿的田埂上站住,远远望着自己的芽子田。 那群麻雀一看水田边没有人了,轰一声就飞了过来,可还没落到芽子田就被三个不明飞行物吓的轰一声又飞了起来,并快速飞离了汤龙山的芽子田。 汤龙山看着麻雀飞过来,又看着麻雀被假鹞子吓的飞走,裂开嘴吧嘿嘿干笑了两声,一纵身,跳进了水渠。 第18章 拆除公房 汤龙山跳下水渠挖开通往芽子田的小水渠,怕流进芽子田里的浑水呛了稻种,又跳上田埂跑回芽子田将浑水从退水口排放出去。做完这些又看到从小水渠一路流下来的还是有枯叶杂草,就又窜回家三下五除二的做了个简易的小竹笆,插在芽子田的进水口,挡住那些枯叶杂草,以免这些东西流进芽子田影响芽子的生长。 种庄稼的人都知道,育秧苗的时候,进芽子田的水最好是中午经过大太阳晒过的流水,这样的水是热水,有利于稻种芽子的生长。芽子水田一般都是早上起来放掉前一夜的水,让稻芽晒晒太阳,到了中午,骄阳火热,怕晒焦了嫩芽,就要给芽子田里灌水,直到淹住稻芽两三公分深就可以了。一个是为了保温,另一个也是为了预防田间老鼠偷吃稻种。 水渠上方有个大青石石板横担在水渠两边,形成一个过桥。汤龙山一门心思的在水渠里捣置忙活着,此时已是下午四五点钟了。 在水区的西边,只隔一亩水田的地方就是生产队的公房,一星期前,生产队刚刚组织村民拆除了这些土墙瓦房,现场全部都是一片废墟。 拆生产队的这些房子那天,朱老四正在自己屋门前蹲着,跟一伙人闲聊,神情里掩饰不住的骄傲,因为他要做父亲了,那怕这个孩子不是他的,那怕媳妇临近生产了还未曾让他亲近过自己的身子。但在他的思维认识中,只要他老婆王春义一天没有离开他的睡房,一天没有离开他,没有跟他离婚,那么她就是他的人,他不在乎他的女人跟了自家老五睡了觉有了孩子。 同村的邻居咋能不知道朱老四的老婆是给朱老四戴了顶绿帽子。都知道,都心知肚明,胆子大的还偶尔敢跟朱老四开一两句玩笑,说:“老四,你不劳而获,直接当爹了,啥感觉啊?”或者说:“恭喜啊朱老四,你求事没干就当个现成爹,多自在啊!” 说笑的邻居也只是说上这么一两句,更不会去等朱老四真的来回答这个话题。都是左邻右舍的,谁家啥事情不知道啊,常言说的好,人大面不小的,要是再多说一句,说恼了朱老四,跟你翻了脸,大家再见面不久别扭尴尬了?所以,说笑话者调笑完这句话咧着嘴呵呵一笑,就转移了话题。 朱老四一边跟身边的几个邻居东拉西扯的扯咸淡,一边低着头剥着一只红瓤烤地瓜,吃的很香。 靠在门前桃树上的郭家郭民一看见朱老四吃的津津有味就忍不住打趣,说:“老四,你把你家地瓜种都吃了吧?你这么能吃咋不长个子啊?这么能吃你那大肚子媳妇晚上能受的了你吗?” “哈哈哈。。。。。。”,所有人都乐了。 “郭民一你不也很能吃么,那你媳妇晚上是咋受得了你的?”,朱老四也哈哈乐着反问郭民一。 这几个人一边说着荤话,一边透过门前稀疏小竹林看着一田之隔那帮正在拆除生产队房子的那伙人。 正在生产队拆公房的这伙人也正热火朝天喜笑颜开的大干着,还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大笑,笑声里夹杂着男人们粗犷的调笑和女人们的尖叫嗔骂声。 起先这群人尚未动手拆房子之前,先将公房内的一个农用家具,比如车粮食的风车,犁田的犁耙,还有一截截天旱时用来车水的水箱及水车轱辘等搬出公房,全部堆积到离公房不远处的晒场另一边。 这伙人在搬起移动这些农具时,惊动出了一窝窝成群结队的老鼠。这些老鼠已经在这些农具里安家落户了很长时间,早就喜欢了没人来打搅它们的独立王国般的生活。有得母老鼠甚至在风车箱和水车箱里垒出了一个又一个稻草窝,生出了一窝窝还未睁眼,浑身没毛,纯粹就是一嘟噜小红肉,四肢爪子尖带着粉白娇嫩指甲的小老鼠来。 一些好玩的大人将这些没有睁眼的小老鼠从老鼠窝里拣出来,掏出手帕,将这些老鼠兜进掌中手帕里,递给邻居家也在围观大人们干活的小孩子们玩,这些孩子一接过这一兜兜的小老鼠就跑的不见人影了,于是大人们开始追打这些在人群里四处窜动老鼠。 有的估计是母老鼠,还惦记着早就被孩子们拿走去玩的小老鼠,明明已经被人群追打到水田边了,如果再接着继续往水田里一钻,就能逃脱获生。可这些老鼠在跑到水田边的时候折回身子一溜烟又跑回早就被端了窝的生产队的公房里,结果被追打的走投无路,当场毙命在将它们狠之入骨的人类手下和脚下。 从没有见过这么老鼠,也从未一下子能打死这么多老鼠的这些拆公房的人都乐疯了,一伙人追着视线里最后一只早就被吓蒙打蒙了老鼠跑,边追着边大声喊叫:“打死它!打死它!哈哈哈。。。。。。” 可怜最后这只老鼠被密不透风的人群追赶到公房墙角后彻底跑不动了,弓缩着灰色的身子,腹部大幅度的起伏,浑身哆嗦不停。 人们看着这只被吓坏了老鼠接着哈哈大笑,最后李家圆娃走上前,抬脚先是轻轻踢了一下这只老鼠,老鼠没跑,仍旧哆嗦个不停,圆娃又将脚抬起来,轻轻踩了一下脚下的老鼠,这只老鼠还是没有动,最后圆娃将脚尖移动到老鼠的头部,试探性的踩在老鼠的头部,圆娃一看脚下的老鼠任然没动,就哈哈笑着扭回头跟围观的人说:“这只怂耗子被吓傻了,哈哈哈。。。” 笑声还未落音,圆娃脚尖一使劲,就听到轻微的一声咔嚓声,圆娃脚尖下的老鼠头颅就被碾碎了,老鼠尖嘴裂开,眼珠嘣出了眼眶。 打死最后一只老鼠后,圆娃从公房里走了出来,看到很多人已经顺着木梯子爬上了屋顶,几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已经揭下了几根圆柱头扔了下来。圆娃也手脚并用爬上了屋顶,忙活着一起拆屋顶。 早就破败了屋顶除了几根柱头外,就是一堆堆黑瓦片。坐在屋顶上的人先是一页页揭起这些屋瓦,然后五个一堆五个一堆,人传人,手传手,快速传递到公房前的晒场上。不一会儿,整个公房的屋顶完全被开了天窗,拆除个干净,只剩下一堵堵黄土墙。 屋顶上的人全部下到地上,然后聚拢在晒场边上听生产队长吩咐着接下来怎么拆除这些院墙。生产队长黄超杰高声说道:“大家注意了啊,接下来咱们说怎么拆除这些黄土墙。拆除这些黄土墙我的建议是,找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上院墙顶上去,再上去几个年长的有拆房经验的人上去指挥,一堵墙一堵墙来拆除,在拆墙的过程中大家伙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敢出差错了。最后,大家注意听,上面拆墙往下推,咱们站在下面的这些人一定要离远些,咱们丑话先说在前面啊,万一你们谁要不听我的话,偏要往墙根站,砸就砸了,生产队不付任何责任的,大家都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人齐声吼,末了几个妇女忍不住笑出了声,其中一个妇女笑嘻嘻的在人群中说道:“队长,这些龟儿子们都是长寿命,没有一个是短命鬼,你就赶紧宣布让大家伙开始干活吧。” 黄超杰望了那女人一眼,扬声说:“好!大家注意安全,开始干活吧。” (编外话:本人是第一次尝试着写作,如果您真的喜欢此小说,那么就请您多多点击收藏和推荐按钮,以示对作者的鼓励,谢谢大家! 第19章 开始拆墙 哄的一声,人群四散开去。那些刚才被骂为龟儿子的男人们,也不知道是谁趁乱报复性的在那女人的肥臀上掐了一把,疼的那女人“呀”的一声尖叫起来,嘴里大声骂着:“是那个挨千刀的掐我啊?要是死啊?”,骂完这女人又嘎嘎的笑了起来。 圆娃他爹叫志娃子。志娃子跟这女人是平辈,恰好一起往公房走,就近也跟着女人开起了玩笑,说:“表嫂,谁下手那么重啊?咋这么不知道心疼人啊?来,我看看,我看看,啧啧啧,咋把你心口掐出这么大两个包?”。 说着志娃子就伸出右手,欲往这女人的胸前按去,吓的这女人一下子蹦开老远,站稳后,挥舞着手一块椽子,作势要打志娃子,嘴里笑骂着:“你个千刀万剐的!你个千刀万剐的!老娘今天不把你打残了,你就能天天发骚去害人。” 哄一声,众人又笑了,大家一看这俩活宝又开始打闹起来,就停下来围观。 走在人群前的黄超杰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没有人跟着,就一回头,看见众人都停下脚步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就一脸严肃的喊道:“喂!都在干啥子呢?”,喊完这句话又恶狠狠的先是瞪了那女人一眼,完后又扫视了一眼志娃子,才才再次吼道:“全部都干活去!” 这俩一男一女听到队长发话了才停止了打闹,众人也开始手脚并用,上的上屋顶,没上屋顶的留在地面,等着上面拆房子的人万一再有啥东西递下时来能帮个手。 这世上,不管干啥,都是从低处往高处走,这个过程的真的需要付出千辛万苦个中心酸。盖房子更是这样,一筐筐黄土用手提上去,用肩膀挑上去,一下一下用杵打出来,一板板一层层杵出一院房子都不知道要杵多少下,数都数不清。一院房子起了,不管是主人还是帮工的,都要脱上几层皮。 七十年代以前出生在农村的人,家中盖过土胚墙的房子都知道,盖房子时,家中年龄稍大一点的,或者邻居家中稍大一点,有个十五六岁的样子,这在大人的眼里就是半个劳力了,就会被大人指使着来帮工干活,两手各提着一只土框子,一步一步上院墙送土,一趟又一趟的上下跑。年龄稍小点,就在地面一洋镐一洋镐的挖黄土,不能让墙上打杵的工匠断了土胚。往往在墙上打杵的工匠起板休息了,下面挖土的还不能休息,得抓紧时间挖土,将一筐筐土胚送上墙,再一筐一筐错落有致筐摞筐堆放在墙头上。工匠师傅休息够了,开始打下一板土墙了,下面挖土的更加忙碌,这时就会从墙上扔下来很多空筐子来,挖土的就要迅速的往这些土筐里装土胚,继续一筐又一筐的往上运送。一天活干下来,不管是提土的少年,还是挖土的少年,手掌五根手指头的根部全是表皮发黄的水泡,有得水泡被绳子和洋镐木把磨破了,洗手时一见水就如同针扎一样疼。晚上睡在床上,一双手露在被子外面,这时又变成了火烧火燎的疼。疼痛的不光只是手,还有胳膊腿,还有肩背腰,睡一夜,第二天尚未天亮就被大人强行摇醒,浑身酸胀着疼,不想起床,太困了,想赖会床,就会被母亲揪扯着耳朵提溜下床。 东面墙上拆房子的这些人边层层撬着墙上的土胚层,别感叹赞着盖房子的不容易。 圆娃和另几个社员在拆西面的一堵墙,这伙拆墙的都是一群年轻人,脑子灵活多变。开始这伙人还是很老实,跟东面墙上的那伙人一样,一层一层撬着土墙,撬松,撬活后,土胚两头各站上一个力气大,同时将钢钎插进墙缝里,嘴里喊着一二三,最后噗通一声,土胚墙被推了下去,地面一阵尘土飞扬,喷的这伙拆墙人浑身,满脑,满嘴巴的黄土 圆娃他们这伙年轻吐着嘴里的黄土,心里就寻思着这样拆墙太慢了,还累死个人。 桂娃是黄超杰的小儿子,这小子平时看着傻不愣登的,但往往给人出的主意让人赞叹不已。这傻小子站在墙头并没有真正动手下力气,只是在大家伙需要什么工具时,他立马非常积极,非常有眼色,不让人张口要就递了过去。 这小子站在西面这堵院墙上,眼睛时不时的瞄着对面那伙拆房子的人。瞅瞄了不到十分钟,这小子眼睛一亮,噌的一下子从墙头上站了起来,起的太猛,差点一个跟头从墙头上载了下去。圆娃眼急手快,一把抓住桂娃的胳膊,俩人在墙头上摇晃了两下才站稳。 这情景被黄超杰看到了,气的黄超杰站在下面仰着一下巴络腮胡子的脸大声骂道:“桂娃!日你个妈!你给我下来!” 圆娃听到队长黄超杰骂桂娃,就站笑嘻嘻的跟桂娃说:“哎,你爹让你下去呢。” 桂娃看都不看黄超杰一眼,继续满不在乎的站在墙头上,嘴里低声回复圆娃道:“别理他,让他在下面屄(这个字读pi,发皮音)干去。” 墙上这伙人听到桂娃这么一说,全都在墙头上笑了。 桂娃满不在乎的听着众人的笑声,独自继续瞅着对面那堵墙的墙根,说:“一群傻怂,这一层层往下拆,拆一天都拆不完。咱们别跟那边傻怂人一样蛮干,咱们巧干。”说道这里,他看着其他人接着说:“看到墙根脚没?墙根脚全部都是石头砌起来的,咱们下去直接掏墙根,掏空一边小石头,然后全部站到墙的另一面用力推,绝对快。” 圆娃他们一听:“对啊,是这个道理,你个傻怂咋不早点出主意?”,说完顺势擂了桂娃一拳头。 桂娃肩膀头被擂了一拳头并没有生气,反倒嘿嘿笑了起来,挤眉弄眼表情兴奋的说了句:“走,下去。” 桂娃带头下到地面,其他人也鬼鬼祟祟溜到地面上,一起动手偷偷用钢钎在他人看不到的那一面开始撬墙基石。 这伙人很快就掏空半边墙根,然后全部跑进墙内,均匀分散站在墙根下,双手按在院墙上,齐声喊着:“一!二!三!”,半天,墙纹丝未动。 东面墙上的那伙人不知道桂娃他们几乎掏空了墙根脚,猛然看到这伙嘴上刚张毛的年轻人想空手将一扇高墙推倒,都停下手中的活,站在墙头上哈哈大声嘲笑,其中一个辈分较高,桂娃他们喊爷的年长者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扬声冲着他们喊道:“桂娃,你们这些小年轻可要悠着点,小心累的拉血。” 话音一落,又惹的这伙人笑了起来。 桂娃他们没搭理这伙人的嘲笑,继续脸红脖子粗,青筋爆出很高,齐心用力推墙。只听桂娃嘴里再次大声喊着:“一!二!三!倒!” 轰的一声,一扇土墙轰然倒塌,平底腾起一阵黄烟。 对面墙上的笑声也在这扇墙轰然倒塌的那个瞬间戛然而止,一群人惊讶的望这群站在废墟上小伙子们,半晌才呼出一口气,大声喊道:“我的爷啊,你们这些年轻人都吃了牛卵子了吧,咋这么大的力气?一扇墙都被你们推倒了,啧啧啧……” 第20章 院墙倒塌 圆娃这伙年轻人随着这堵墙轰然倒塌,情绪猛然就提高了不少,兴奋的看着倒在脚下的这堵墙,一个个伸出手,又在桂娃的肩窝处轮番擂了一拳,以示对桂娃的表扬。 桂娃最后被大家伙擂的受不了了,咧着嘴嚷嚷:“日你哥啊,你们一个个下手咋这么重啊?” 这伙人一看桂娃骂他们,一哄而上,抬起桂娃的身子就往地上墩。 桂娃的屁股被墩的生疼,直喊住手,这伙人就问:“日你哥的,你还骂不骂了?” “不骂了,不骂了,谁再骂,谁是龟孙子!” 圆娃一听桂娃这么服软,就大手一挥,说:“使劲再墩一下这个龟孙子,哈哈哈……” 对面墙上的那伙人一直看着这群年轻人打闹着收拾桂娃,也听到桂娃服了软,爷爷辈的那个人又忍不住开始逗弄桂娃。那人站在墙头喊道:“桂娃,你个龟孙咋能服软呢?亏你刚才还推倒了一堵墙呢?你个龟孙到底吃没吃上牛卵子,啊?” 从新站稳的桂娃也不含糊,冲着墙头上的那个人喊道:“你个龟孙子,你想吃牛卵子已经没有了,我倒是有两个,你吃不吃?” 哄!整个在场的男女老少都笑了起来,有几个年龄大的比较泼辣的妇女一边笑嘻嘻的往桂娃跟前走,一边嚷嚷着要把桂娃的裤子脱了,说要把桂娃的两个卵子揪下来给墙头上的吃,吓的桂娃提着裤子撒丫子顺着晒场就一溜烟的跑到田坎上去,惹的现场又是一片大笑声。 生产队长黄超杰开始猛然看到桂娃他们一伙年轻人在那推墙时就有点生气,就想上前张口教训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们。那么高的墙,地基又打的那么牢,就凭你们几个嘴上刚起了层绒毛的毛头小子想把那堵墙推倒?这简直就是做儿戏,在浪费时间,偷懒不干活也不是这个偷懒法。 就在黄超杰准备上前训斥这伙后生时,那堵院墙轰的一声倒塌了,惊的他停下脚步,一声不吭的远远瞅着这伙人在那跟自己的儿子调笑打闹。一直看到儿子被几个妇女追赶跑到田坎上才张口。 黄超杰说:“行啦,都别打闹了!”,说完,冲着圆娃一招手:“圆娃,你小子过来,说说你们到底是咋把墙推倒的?” 圆娃想耍滑头,慢腾腾走到黄超杰跟前,未张嘴就嘿嘿笑,说:“嘿嘿,表叔,你不都看见了吗?还不是因为我们年轻,力气大,所以,嘿嘿,就那样,把这堵墙推倒了呗。” “你小子少跟我耍滑头,老实说,你们到底是咋推倒的?”黄超杰一看圆娃屌儿浪荡的那个样子,脸色一沉,唬着一张络腮胡子脸继续问道。圆娃一看生产队长变脸了,又嘿嘿干笑了两声,赶紧回到:“是桂娃出的主意,让先掏了半边墙脚石,然后再推墙,这样比一层层往下撬要省事,嘿嘿……” “吆!还是桂娃这浑球小子聪明!”,黄超杰刚准备张口说点什么,还没张口,刚才在墙头跟桂娃调笑的那个人已经下到地上,站在黄超杰的身后接口道:“桂娃?桂娃你人呢?”,扭头一看,看到桂娃远远站在田坎上,就冲桂娃招招手:“桂娃,赶紧过来。” 桂娃胆怯的一直站在田坎上看着,听到有人喊他过去,就大声喊道:“我不过去!我一过去那几个婆娘就要扒我的裤子!” “你小子!赶紧给我们过来,有我在,她们不敢再扒你裤子了,赶紧过来!”那人说道。 桂娃这才不情愿的走了回去。 桂娃走回去后,就被这伙人当成了挖墙角石的技术指导了,被一伙人围着往其他几堵还没拆完的院墙走了过去。 黄超杰站在原地未动,他想阻止,但看着大家都在兴头上,加上刚才桂娃他们那样确实把一堵墙拆倒了,也没出什么差错。另一个原因就是,跟桂娃调笑的那老头是上一任生产队的队长,黄超杰是这老头一手扶持上去的,如果这会他要阻止正在兴头的上老队长,怕老队长心里不高兴,更怕老队长因他的阻止会有其它啥想法。于是他站在原地思索良久,才嘱咐道:“不管你们怎么拆,但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知道吗?” 黄超杰说完这句,看到老队长将手伸在背后冲他摆了摆,连回头看都没看他一眼,黄超杰心里就有点不高兴,拧身去晒场另一边指挥那帮妇女们将生产队的这些农具归拢归拢。 黄超杰刚给这些女人们吩咐完活,准备直起腰喘口气,就听到公房那边轰的一声,然后就是人群的欢呼声。他抬头一看,就看到那伙人在桂娃他们的指导下又成功的推倒了一堵墙。黄超杰冲着公房那边若有若无的笑了笑,接着指挥这群女人归置农具。 这群妇女一边收拾山码大堆的农具,一边说说笑笑,还不忘偷空望着公房那边拆墙正拆的热火朝天的那群人,随着每一堵墙的轰然倒塌,也跟着嘎嘎的乐。 等这边的农具归置的差不多了,公房那边又成功推倒了一堵墙,又传来一阵欢呼声,惹的这群妇女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再次跟着欢呼起来。 黄超杰也跟着这群妇女看着公房那边,然后看到这群妇女只顾看拆公房住手不干活了,赶紧喊道:“看两下就行了,别没完没了的,赶紧干活。” 黄超杰怕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们继续怠工,就接着说道:“今天就这堆活,咱们啥时候干完啥时候收工,要是你们手脚麻利,前半天干完,后半天我就给你放假,咋样?” “队长,你说话可别跟放屁一样不算话啊?”,被掐屁股的那女人哈哈笑着,跟黄超杰使起了激将法。 “说话算话,都赶紧干活!”黄超杰说完这句话就想上茅房。早上家里煮的是包谷糊糊,稀的都能照出人影来,他喝了好几大碗,搞的他这会不停的想上茅房。 黄超杰说完话刚转身要走,就听到那个被掐了屁股的女人带着哭腔惊呼道:“天啦!要死人了!要塌死人了啊!” 第21章 塌死人了 朱老四这时刚把一个地瓜吃完,起身准备进屋喝水,猛然觉得一道金光从眼前闪过,紧接着就听到生产队公房那边有人喊道:“要塌死人啦。” 跟朱老四在一起闲扯淡的人也听见了,都一起往公房那边张望,在一转身的功夫,他们看到一堵高墙就像电影里回放的慢动作一样,只是那么几秒钟,轰一声,一堵院墙照着人群就塌了下来。 死一般的沉寂也只持续了几秒钟,朱老四几个人嘴里同时喊了句:“天啦!千万别塌死人啊!”,一起朝生产队的公房跑了过去。 黄超杰刚转身听到有人喊叫要塌死人了,他下意识扭头就朝拆院墙的那伙人看去,也眼睁睁的看着院墙瞬间倒塌,几个人影被压在墙根下。 黄超杰脑袋嗡的一声,拔腿就往院墙跟前跑,边跑边喊道:“我就知道要出事,我就知道要出事……” 所有人都惊呆了,都愣怔了几秒钟,然后都发疯般的往出事点跑去。 最先赶到跟前的人全部都扑了上去,先将几个半截身子没有被压住的人从土堆里拖了出来,又将几个眼看院墙就要倒塌,情急之中从没有倒塌的院墙上跳下来摔断腿的人抬到一边。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一时间哭喊声响成一片,各家都在呼喊着自己家孩子的名字,在得到自己家孩子的确切答应后又投入到现场接着救人。 老队长最先被抢救出来,也是受伤最严重的一个,被抬出来后就开始大口大口吐血,一身老蓝布衣服上的黄土被鲜血冲出一道血槽,大腿腿骨戳出蓝布裤子,露出半截白森森的骨茬。 老队长的儿媳妇看着公爹大口大口吐着鲜血,此时已经顾不上其它了,一把将勤劳了一生却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的公爹上半截身子抱了起来,让公爹靠在自己的怀里,嘴里哭喊着:“爹啊?爹啊?你可要挺住啊,爹!”,喊完后,抬起满是泪水的脏脸,四处寻找自己丈夫的身影,嘴里呼喊几声丈夫的名字,然后又低头喊几声爹要挺住。 另一边,圆娃他爹也被人救了出来,圆娃他爹浑身上下没有明显伤痕,也没有吐血,被人抱在怀里,眼神无力,眼珠好像都转不动了了还想四处张望,张开嘴巴想说什么,但什么声音都没有。有人立刻明白是咋回事了,赶紧大声告诉圆娃他爹,说:“圆娃没事!圆娃好着呢!”。圆娃他爹听到圆娃没事这句话后,抱他的人感觉到怀里圆娃他爹的身子一沉,低头一看,圆娃他爹睁着眼睛就咽气了。 而那一边,躺在儿媳妇怀里的老队长,此时也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生产队长黄超杰大声喊着桂娃的名字,等他绕到院墙背后一看,桂娃和圆娃两个此时摔断了腿,躺在地上哭嚎着。 黄超杰奔到跟前,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搂在自己的怀中,声音发颤的冲着怀中的桂娃和圆娃各喊了一声:“儿啊,侄子啊!” 喊完这俩孩子,黄超杰大声招呼其他人赶紧过来,吩咐这些人快点将这俩孩子抬到医院去。 跟桂娃一起拆墙的那几个年轻此时抬来了两扇门板,将桂娃和圆娃放在两个门板上,一伙子年轻人轮流交换抬着这俩孩子,顺着山路不停歇的奔跑着,将人送到医院。 老队长死了,圆娃他爹死了,圆娃,桂娃等几个年轻人摔断了腿,这会儿也不知道送到医院没有?黄超杰的内心一片混乱。 此时现场也慢慢恢复了秩序,没有受伤的这些人先将两个死人帮着抬回家。 倒塌的院墙土堆下还压着两个人,一个是圆娃的光棍叔叔,另一个是定娃的媳妇。这俩人被倒塌的院墙全完砸变了人形,所有人都远远站在晒场边看着,都不敢上前去将这俩人挖抬出来。 同村赵老太听说拆公房塌死人了,就迈着小脚,颤巍巍的也赶到出事现场,等老人走到近前一看,发现土堆里还压着两个人,就问:“这是咋回事?咋没有人接着去救这俩人?”,赵老太揉了揉眼睛,接着问道:“这两个人是谁啊?” 朱老四恰好就站在赵老太身边,就大声回道:“老太太,一个是圆娃的叔叔,还有一个是定娃他媳妇陈爱。” “你说是谁?定娃他媳妇陈爱?”,陈老太吃惊的反问。 “对,就是这俩人!”朱老四回道。 “天啦,这可咋好啊,陈爱跟前不是还有个吃奶的娃娃吗?这可咋好啊?可怜的孩子啊!”。赵老太哆嗦着嘴唇,一边喃喃的嘟囔着,一边拄着拐棍就往这俩人的尸体跟前走去。 赵老太先走到定娃媳妇尸体跟前,老太太弯下腰,吃力的想把定娃他媳妇从土堆里扯出来,试了好几下都没扯动。老人站在土堆上,仰着白发苍苍的脑袋,冲着晒场边上的人群喊道:“你们来个人,给我帮个手吧,将他俩抬出来。” 人群中没有人上前,还有的人反倒下意识的往后缩退。 朱老四扭头左右看了看,一看大家都不愿意搭手,就说了句:“人都死了还害怕啥啊?” 说完这句,朱老四快步跑到赵老太跟前,俩人一边一个,拖拽着定娃媳妇的咯吱窝就将人抬了起来。定娃媳妇刚被抬起上半截身子,眼珠子就从眼眶里掉了下来,拖拽出很长一串筋肉,提溜在蓬乱的头发下。 晒场边,几个胆小的一下子背转身去,不忍再看下去。 朱老四和赵老太将定娃媳妇的尸体放到晒场边,又转身去抬圆娃他叔叔的尸体。 圆娃叔叔的脑袋已经被院墙砸碎,朱老四和赵老太抬着圆娃叔叔的尸体往晒场边走,留下了一路的脑浆子,惹的几只狗就跟在尸体后面舔食着地上的脑浆子。 赵老太一看几只狗竟然在吃圆娃叔叔的脑浆子,就用手中的柺棍驱打着这几只狗。等她一转身,这几只狗竟然争起食来,相互撕咬的狗毛顺着尚未完全落定的尘土在空中随风飞扬着。 第22章 叔叔父亲都死了 将两具尸体并排放在晒场边上,赵老太呼哧带喘弯下腰身,伸手将圆娃叔叔和陈爱的衣服翻扯上去,盖住这俩人只剩下头皮的头部。 做完这些,赵老太努力想直起身子,由于刚才拖动两具年轻尸体用力过度,加上本身就年迈体弱,拄着柺棍,怎么都直不起来,就只好将腰身弓着。 弓着身子的赵老太低头看了看地上圆娃叔叔和陈爱俩人的尸体,再次扬起满头银丝,一双饱经风霜的老花眼眯缝着,瞅着远远站在晒场边上的人群。 看了一会人群,赵老太冲着人群喊着郭民一的名字,又喊着朱老五,最后在人群里看到了汤龙山,也喊了过去,连同朱老四一起,赵老太指挥这四人抬起两具尸体往村子里走。 圆娃的姐姐两年前就出嫁了,此时听到家中出事了,就火急火燎的往娘家跑,刚走到家门就遇上了抬着她父亲尸体的村里人。圆娃的姐姐一看到这情景,当时就喊声了“爸!爸呀!”就昏死过去了。惊的众人又慌忙抱起圆娃的姐姐,狠劲掐着圆娃姐姐的人中穴,直到将人掐醒来为止。 圆娃的姐姐被村里大婶子们掐醒后,先是迷茫的扭头左右张望了两眼,等看到堂屋中心已被相亲们停放好的父亲尸体时,恍然大悟,一头挣脱大婶的怀抱,跌跌撞撞到了父亲跟前,扑在父亲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李家大婶此时也抹着眼泪,走上前去小声劝慰着圆娃的姐姐:“别哭了小翠,这事谁也想不到啊,人死不能复生,再说家中还有你叔叔也需要你料理后事呢。” 圆娃姐姐一听叔叔也出事了,霍一下子就站起身子,一把抓住李家大婶的胳膊,哭喊着问道:“婶儿啊,我叔叔也没了,是吧?天啦,这可怎么办啊?爸呀,叔呀,你俩撇下我们这些可怜孩子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圆娃姐姐哭嚎着一把将李家大婶扒拉到一边去,抬脚就往外边走,还没走出堂屋就看到一群人抬着叔叔的尸体回来了,她最后哭喊了一声“叔呀”,就一口气接不上来,再次晕倒在地上。 圆娃和姐姐小翠自亲生母亲去世后,父亲娶了后母,在这个世上对他们姐弟俩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光棍叔叔了。 小翠和圆娃的母亲是得疾病死的,母亲死去不到一年时间,父亲就在媒人的鼓动下从山里娶了一大姑娘回家给她们姐弟俩做后母。 一年后,后母又生下了一个弟弟,取名叫铃子。 后母生下弟弟铃子后,小翠和弟弟圆娃的苦日子就开始了。 寒冬腊月,寒风刮的呜呜响,河水全部结冰。小翠后母指使小翠提上一篮子衣服去河里洗衣服,小翠说:“娘,河里结冰了,没法洗衣服。” “我不是你娘,以后不准喊我娘,听到没有?”,后母当着小翠父亲面这样喝斥小翠,嘴里说着,还用使劲推了一下小翠,小翠被推了一个踉跄才站稳。 小翠刚刚站稳,后母又喝斥道:“河水结冰你就没办法啦?你吃饭的时候咋就有办法,啊?” 后母说完,鼓着褐色眼珠狠狠瞪着小翠。见小翠一声不吭也望着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几步跨到门后,拿出棒槌,哐当一声,就往小翠脚背上扔了下去:“河水结冰了,就用棒槌砸开再洗衣服!”。 小翠被棒槌砸的眼泪在眼眶里翻滚,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流的满脸都是,可又不敢用手背去擦,只好眼巴巴的望向一直一声不吭抱着弟弟铃子坐在火炉边烤火的父亲。 小翠此时很希望父亲能开口说一句话,不管说啥都行,只要父亲开口。 而小翠父亲只看着怀中的弟弟,用一根手指轻轻的一下子一下子点着铃子的小嘴唇,逗的弟弟咯咯笑着,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后母看见小翠将求救的眼神望向了她的父亲,于是后母认为这是小翠在向她示威,想宣泄不满,就一把将小翠抓到身边,抬起手照着小翠的小脸,左右开弓扇了七八下才住手,说:“还反天了你,指使你洗两件衣服,你都不想洗,那养你还有啥用,啊?你说,你还有啥用,啊?” 说完,后母一把将小翠推倒,提起地上的篮子用劲摔在小翠的身上。 小翠的小脸此时已经被后母打的肿的老高,脑袋嗡嗡响着,眼前好像闪烁着很多金星。 小翠不敢长时间躺在地上,怕后母认为她在装死再次挨打,赶紧一骨碌爬了起来。 刚站起来,她就头晕的一屁股又坐在地上。 坐在地上的小翠还没明白过来自己怎么再次摔倒了呢?坐在火炉边上的父亲这时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小翠,伸手就从脚边蔑框子里捡起一块木炭,照着小翠的脑袋扔了过去。嘴里骂着:“日你个妈,你还不去洗衣服,坐地上等死是吧?”。 小翠父亲手里的木炭迎面砸在小翠的脑门上,让刚刚缓过劲的小翠再次感到头晕目眩起来,小小身子在地上晃了晃,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 从地上爬起来后,顾不上去揉被砸疼的脑门,小翠赶紧伸手捞起地上的篮子,将撒在地上的衣服胡乱装进篮子里,又抓起地上的棒槌,惊慌失措的就从屋子里逃了出来。 一母同胞的弟弟圆娃一直站在门外,偷偷看着姐姐在屋子里被后娘和父亲打骂着,眼里充满了恐惧。等姐姐从屋里一逃出来,就悄悄跟在姐姐的身后,一直跟到小河边。 这一章节写完后,来说一点与这篇小说有点关联的事情,是关于这部小说的推荐数问题,上午看到这部小说的推荐人数是三百三十多人,晚上点开都市言情小说发现,推荐人数一下子少了30人,于是咨询了一下都市言情小说的后台管理员,管理员解释的是:“这不是编辑克扣这部小说的推荐人数,而是都市言情小说的系统正在做调试,一旦系统恢复正常,那么这部小说的推荐人数就会正常。”。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后台管理员的解释,不然心里总是个疙瘩,以为是编辑们对这部小说不满意做了手脚了呢,呵呵 第23章 相依为命的姐弟俩 圆娃跟尾随姐姐走到小河边上了,这才扭头看了看身后,发现没有人跟上来,赶紧跑到姐姐前面去,站在姐姐面前一动不动。 小翠看着弟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赶紧用手背胡乱擦拭自己的眼泪,完后想冲弟弟笑笑,小翠笑是笑了,可眼睛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滚出了成串的大颗大颗泪水。 圆娃眼睛眨都不眨的一下看着姐姐,最后一吸溜鼻涕,就踮起脚尖抬起胳膊,抓着早就脏的油光发亮的棉袄袖口,先轻轻擦去姐姐脑门上被父亲砸伤留下的黑炭灰,然后再换只同样乌黑发亮的脏袖口,开始帮姐姐小翠擦去眼泪。 圆娃边擦边稚声嫩气的问姐姐:“姐,很疼是不?” 小翠一抹眼睛,安慰弟弟:“姐不疼。” “姐,你别哭了,以后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吧,要不她就会打你。”。想了想,圆娃又说:“姐,你可不能被她打死了,你要是被她打死了,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姐,你记下没有?” 圆娃说完这些话后,一双眼睛满是祈求,巴巴的仰着小脸望着自己的姐姐,好像姐姐小翠就是他的一片天,一把保护伞,只要有姐姐在,他就什么都不怕了似的。 小翠看出了弟弟眼睛里满是恐惧,就伸出那只空着的左手,拉起弟弟接着往河边走,边走边安慰弟弟:“别怕,她打不死我的,下次她再打我,我就跑,让她打不到我,呵呵……” 说完,小翠就被自己突然想到的注意逗的咯咯乐了。 “姐,你也别怕,等我长大了,她再敢打你,我就打死她,让她再也打不着你了。”,圆娃说完这句话,小脑袋垂了下去,几滴眼泪随着圆娃的动作滴落在姐弟俩脚下的沙石里。 小翠没看到弟弟圆娃也哭了,只顾低头抡着纤细的胳膊,挥舞着棒槌,一下一下用劲砸着河里的冰面。 圆娃站在一边看着姐姐笨拙的砸了半天都没砸开,反倒有好几次险些掉进河里去,他一张嘴就乐了,最后干脆哈哈笑了起来,并嘲笑姐姐:“姐,你真笨!哈哈……” 圆娃笑完就转身跑开了,小翠看着刚才还为自己伤心的弟弟转瞬就高兴了,心里也快活了些,就扭头看着弟弟的背影,想知道弟弟为什么要跑开。 圆娃跑到不远处端起一块大石头就往回跑,石头太大,圆娃人小力气也小,他只好努力挺起干瘪瘦弱压根就看不出来的肚皮,借助着肚皮的力量来帮着自己两只胳膊抬着这块石头往姐姐跟前走。 圆娃端着这块石头跌跌撞撞跑到姐姐跟前已经累的小脸发红,气喘吁吁。 小翠看到弟弟累成这样,麻利伸手想接过圆娃怀里的这块石头,圆娃一扭身子,呼出大口大口的热气,说:“姐,你让开。” 小翠刚让开,就听噗通一声,圆娃扔出怀里的石头已经将河面上的冰块砸烂了。 河水溅了姐弟俩一身,小翠一看弟弟浑身是水,赶紧使劲抖动着弟弟小棉袄大襟,帮弟弟抖去水滴。 圆娃也帮姐姐抖着身上的水滴,还伸出早就冻的通红小手,擦去姐姐头发上的水珠。 荒芜寒冷的空旷河边,零星枯草随着寒风不停摆动。整个河面全部结冰,河边没了往日的人群的欢笑,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相互擦拭对方身上水滴的姐弟俩的小身影在寒冬腊月的河边彰显的那么渺小,渺小到让看着这对相依为命却仍不忘相互关怀的一对苦命孩子而心酸。 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村支书饶大舅子就是这种感觉,他站在远处默默看着这对姐弟俩良久,最后转身走回村子,可他并不是往张家大院走,而是往圆娃他家走去。 这姐弟俩受后母虐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作为村支书的饶大舅子也不是一日两日才知道这事。只是他一直顾及着都是乡里乡亲的,再说这也是人家的家务事,碍于面子呀不好张嘴来过问这事。 但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饶大舅子猛然看到空旷河边这一对姐弟俩,触动了他内心一直隐藏在心底的伤痛,让他不期然的想起了当年无父无母的他沿着各村各户挨家乞讨时所经受的恐惧和欺凌。 如果说他那会饱受他人的欺凌是源于是旧社会,那么圆娃姐弟俩却是生在新社会,是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新社会将剥削人欺压人的那一套早就消灭掉了,咋还出现了虐待孩子的这事呢? 饶大舅子越想越生气,脚下不知不觉就加快了步伐,直奔圆娃的家中而去。 要不说大路不平旁人铲修呢?饶大舅子一踏进圆娃家门就板起了脸。 圆娃后娘猛然看见一年难得踏进自己家门的村支书突然来家里了,慌的赶紧起身,满脸堆笑着跟饶大舅子打招呼:“表叔,你这脚贵的啥一样,今儿咋有功夫来我家啊,快快快,赶紧来炉边上烤烤,这么冷的天,别把表叔冻着了。” 饶大舅子没搭理圆娃后娘,抬眼望着圆娃父亲,问:“你家俩大的呢?” “表叔,俩大的惹祸啦?”,圆娃父亲赶紧问。 “没有,我就是找这俩孩子问问话。” “恩,姐弟俩下河去洗衣服了。”圆娃父亲不等后娘回话就抢先说了姐弟俩的去处。 “这么冷的天,河里的冰块结的有上寸厚,姐弟俩那么小的人咋洗衣服,啊?”饶大舅子立马就火了,指着圆娃的父亲的鼻子说道:“你去,你现在就把这俩孩子给我喊回来,另外,把你家人都召集到你屋来,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圆娃父亲很少看到村支书发这么大的火,一时愣住了,就呆愣愣站在跟前没动。 饶大舅子一看圆娃父亲没有动身,火冒三丈的喊道:“还不快去,戳这儿做啥,啊?” 等圆娃父亲带着早就被冻的哆嗦个不停的姐弟俩走进家门时,看到家中除了村支书外,还有村会计,村长,连圆娃的叔叔都在家中正襟危坐着。 俩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下子看到村里这几位平时都躲着的村干部都在自己家中,而自己正在河边洗衣服却被父亲恶声恶气的喊回家。姐弟俩一看这架势,以为自己又闯祸了,吓的小脸苍白,早就被外面的寒风冻的哆嗦不停的瘦小身子这时抖动的更加厉害。姐弟俩的眼睛都睁的大大的,傻呆呆的望着这群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的大人,瞳孔里满是惊恐。 端坐在上首火盆边上正在烤火的几位大人看着这姐弟俩的表情,心中都不是滋味,都在心里重重叹息着,可怜着这对姐弟。 第24章 丧父之痛 最难过的是圆娃的叔叔,这俩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自从这俩孩子的母亲去世后,大哥娶的后房老婆天天打这俩孩子,甚至三天两头不给饭吃。姐弟俩饿急了就趁后娘不注意,从家中偷拿地瓜吃。姐弟俩不敢拿大地瓜,怕被后娘发现了,只敢偷拿一个小地瓜,然后躲到他房间里去分着吃。他为了这俩孩子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只要这俩孩子在饿饭,他就不敢将碗中的食物全吃完,趁大嫂不注意,偷偷塞进衣服口袋里,等到天黑透了,才敢喊俩孩子到他房间里,将他偷着留下的食物分吃了。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一两年了,圆娃叔叔每天看着这对姐弟俩被大嫂虐待心如刀绞,但从来不敢吱声,他心里明白,就是他在这个家中都得看大嫂的脸色,稍微让大嫂不满意了,他也就没饭吃。 所以,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只能在心里头,背着大嫂大哥的面,才敢将对这俩孩子的爱释放出来,而做的最多的也只是将这姐弟俩搂入怀中抱抱而已,想通过自己怀抱来慰藉一下这对从小就失去了母爱姐弟俩的幼小心灵。 此时圆娃叔叔看着这姐弟俩惨白惊恐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了,当着众人的面,眼泪簌簌往下滴落,一双粗糙大手怎么擦都擦不干自己的眼泪。 饶大舅子沉默不下去了,冲着圆娃姐弟俩招了招手,姐弟俩没动。他只好站起身,走到俩孩子跟前,一手一个,将这对姐弟拉到火炉边,随后让圆娃父亲和后娘也围坐到火炉边上。 圆娃姐弟俩一看父亲跟后娘也被喊道火炉边坐着,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一下子就躲到饶大舅子的椅子背后去,依然是满脸惊惧。 饶大舅子任由这姐弟俩躲在身后,抬起头看了圆娃父亲一眼,冲着圆娃后娘说道:“按说你们家的家务事轮不上我们外人来管,但是做为村支书,再不管管你们家务事的话,我都觉得我这个被大家选出来的村支书对不住人了。” 圆娃后娘一听村支书的语气这么严厉,依旧陪着笑脸,说:“表叔,瞧您说的,您言重了,我们怎么承受的起啊……” “圆娃娘你听着,承不承受的起,今天你都得承受着,作为后娘,你这一两年是咋对这俩孩子的,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饶大舅子不等圆娃后娘将话说完就截断了她的话头。 “表叔,那啥,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一个妇道人家,言语上不知道轻重冲撞了您,您多担待一些。”,圆娃父亲一看村支书生气了,赶紧打圆场。 村支书瞟了圆娃后娘一眼,耳朵里听着圆娃父亲这么说着,面部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化,依然板着脸,接着说:“我们今天来你家是有原因的,你家圆娃他叔要跟你们分家,圆娃他叔跟我说了好几回,一个是我比较忙,没有时间,再一个,想到他一直都没有成个家,至今都是光棍一条,身边也没个女人,一旦跟你们分开,他孤身一人独立门户来过日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可圆娃他叔一直坚持要分家,最后我跟村上几个干部碰了头,大家一商量,加上你们家情况比较特殊,大家也就同意了,你看看你们有没有啥意,当着大家的面说说吧。” 村支书说完这些话后,圆娃父亲跟后娘很惊讶,他们可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自己家的弟弟想要跟自己分开过,于是两口子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圆娃叔叔。 圆娃叔叔一双泪眼坦然回望着哥嫂,说:“哥,嫂子,咱们分开过吧,看在咱们弟兄一场,看在你兄弟至今还是光棍一条的份上,你们就答应让这俩孩子跟我过吧,你们也别担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这俩孩子一口吃的。”,圆娃叔叔擦了擦眼睛,接着说:“至于家产什么的,这几间正房我就不要,把那两间厢房留给我们就行了,其它我都不要了,只要这俩孩子能跟着我。” 聪明人不用明说,圆娃后娘虽然经常明目张胆的虐待这俩孩子,但这个女人也心知肚明,左邻右舍早就对她这种做法很是反感,只是大家都碍于各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谁也不愿意为了别人家的家务事来撕破脸,伤了多年的和气。 所以,圆娃后娘简短听完这些话后,当着几位村干部面立马就同意分家。 实际上这个家又有什么东西可分的?这个家很穷,除了几间土胚房子外,就家徒四壁了。大人睡的床铺都是几块木板拼凑起来,然后给上面铺上稻草,稻草上再铺上一条破褥子。家家都是这样,有得人家再在褥子上铺个蓝土布床单就很不错了。 孩子们的床铺就很简单,没有木板,就用指头粗的细毛竹,用麻绳一根一根平着捆绑在一起,连接成一个竹笆子,竹笆子两头担在凳子上,冬天上面铺些稻草,暖和,稻草上铺个凉席子,上面再扔床铺盖。夏天将这些稻草抽掉,孩子们直接睡在凉席上,凉快。 这已经算是讲究点的人家了,不讲究的人家,孩子晚上直接睡在睡房的门板上,天亮孩子起来了,再将门板安装上。铺盖卷一卷,压根就找不到这些孩子的睡觉痕迹。 所以,圆娃后娘虽然也同意分家,但家中穷的除了几张嘴要吃要喝外,啥都没有了,当圆娃叔叔走进姐弟俩的睡房,想将竹笆子床搬到他家的厢房去时,圆娃后娘坚决不给这张床。 在整个分家过程中始终一言没发的村长和会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说:“不就是一张竹笆子吗?圆娃他叔,这个你就不要了,将姐弟俩的铺盖卷拿走,明天你去山上砍些毛竹回来,给圆娃姐弟俩编个新床吧。” 会计和村长边说这些话边给圆娃叔叔使眼色,意思就是赶紧将铺盖卷抱走,床就不要了,不然等会这女人反应过来,她改变主意不要竹笆子要铺盖卷了,数九寒天的这姐弟晚上睡觉拿啥盖啊? 圆娃叔叔虽然长的不好看,但人很聪明,一看村长和会计给自己使眼色就明白是啥意思了,赶紧抱起铺盖卷拉起圆娃姐弟俩就走出了这个家门。 刚走出家门,小翠几步跑到几位村干部跟前,拦住饶大舅子他们三人,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跪在地上的小翠呜呜哭了起来,泣不成声的说道:“表爷,表叔,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和弟弟,我跟弟弟谢谢你们啦。” 说完,小翠将站在身边的弟弟也一把拉着跪了下来,当着大家的面,给这三人嘣嘣磕了几个响头。 饶大舅子赶紧蹲下身子,一把将两个孩子拉了起来,擦着小翠脸上的眼泪,吩咐俩孩子以后要听叔叔的话,虽说现在跟父亲分家了,但你们还是父母的孩子,加上父母家中还有个吃奶的弟弟,所以平时他们有什么手脚活,能帮的你们一定要帮着父母,不能说因为现在不是一家人了,就跟父母生分了,明白了吗? 饶大舅子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很大,是故意说给站在身后不远处圆娃后娘听的。 小翠姐弟俩抽泣着,耳朵里听着村支书的交代,两颗小脑袋不停点着,嘴里嗯着。 从这以后,姐弟俩一直跟着光棍叔叔生活了很多年,直到后娘生下弟弟铃子3年后,也病死了,这叔侄三人才跟父亲重新合并为一家人。圆娃父亲此时也恢复如初,对姐弟三人一视同仁,疼爱有加。 小翠对儿时那段不堪的往事,在记忆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虽然后来父亲也很疼爱她,但始终消除不了她对父亲的恐惧,始终和叔叔走的很亲近。 这次生产队上拆公房,一下子将父亲和叔叔都塌死了,这事摊在谁的身上都会受不了的,更何况曾经有着那样身世的小翠。 小翠伤心欲绝,听到李家大婶儿说叔叔也被塌死了,就急着往外扑,刚走到门口看到村里人抬着叔叔正往自己家里走,小翠悲痛的喊了一声:“叔呀!”,一口气上不来,再次晕到在门槛上。 第25章 回忆结束 汤龙山和朱老五一伙人抬着圆娃叔叔的尸体走到门口,小翠晕倒挡住他们进门,汤龙山急的大喊:“李家大婶,你们快过来几个人把小翠弄旁边去。” 同村几个妇女将小翠抬到一边,大声喊叫:“小翠!小翠!你醒醒,快点醒来,这堆后事还要你劳神的呀!” 那边摆放好圆娃叔叔的尸体后,这边小翠还没醒来,汤龙山一看这个样子,端着一瓢冷水就走了过来,哗一声,满满一瓢水全泼在小翠的脸上,几个来不及躲开的妇女也弄了一身水。 小翠在凉水的刺激下醒过来,睁开眼睛望着堂屋当中停放着的两具亲人的尸体,眼泪吧嗒吧嗒不停滚落。 生产队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死伤了这么多人,黄超杰一直忙前忙后,嗓子都暗哑了,他把几个村干部召集到一起,商量着善后事宜。 按照当地风俗,被塌死的这几个人算是凶死,凶死的人不能在家过夜,要赶紧安排下葬。 村里几个干部简短商量好后,直奔几户家给家中老人置办好棺材的村民家中而去。 说明来意,那几户村民慷慨同意,帮助村里几位精壮小伙子从自己家的土楼上,抬下为老人准备的棺材,送到定娃,小翠,和老队长家中。 黄超杰趁那边去抬棺材,马不停蹄的分别跟这几家的儿女商量,尽快让死去的人入土为安,所有费用及后事就让她们别管了,这些都由生产队来承担。 处理好所有这一切事情,黄超杰喊来朱老四,吩咐朱老四给这四人梳头剃头清洗换衣,准备入棺下葬。 朱老四一听让他去做这种事,就毫不犹豫就应了,一边答应一边说:“行,这事就交给我了,绝不耽误时辰。” 村会计忙着找来阴阳先生,带着阴阳先生去河对这几乎家族坟地看地势。阴阳先生带着罗盘跟着翻山过河,以最快又最认真的姿态为四位过世村民选好了墓地,用石灰在地面洒出一个长方形后,吩咐同去的那些村民就开始挖地掏坟坑。 所有这一切事情都在高速运转着。村子里面,每具棺材底部都捆绑着两根粗壮龙骨,棺材前后再各绑四根长木杠子,16个精壮小伙子齐声喊了一声“起!”,棺材离开凳子,小翠男人手捧火盆用劲摔在叔叔和岳父的棺材盖上,瓦盆瞬间四分五裂,还在燃烧的纸钱飘向空中,在棺材上方如火蝴蝶般做了短暂盘旋,燃烧尽后纷纷落在这些抬棺人的肩膀上和头发上。 没有悲戚的唢呐声,没有震撼人心的锣鼓响,看不到成群披麻戴孝的孝子们,甚至连个花圈都没有,有的全部都是清一色送行的村民们。 谁说幼小孩子不知丧母之痛?陈爱那幼小的儿子,在父亲的怀中头戴白孝布,手拿哭丧棍,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安静的扭头看着一帮人抬着装着自己妈妈的棺材,一双清澈无邪眼睛满是泪水。 汤龙山在水渠里回想到这里,内心忍不住一阵发酸,嘴里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继续在石板桥下洗脚洗手。 此时太阳快要下山,四处闲逛的赵老太独自一人快走到水渠边石板桥跟前了,听力依然健康的老人听到水渠里隔一会就传来哗哗玩水声,老人停下脚步,扭身顺着水渠上下看了看:“没人呀?” 于是赵老太继续又往前走了两步,水渠上方又传来哗哗玩水声,赵老太再次停下脚步,探头在石板桥下找人。 这时汤龙山已经洗完手脚,坐在石板桥下另一边的一块大石头准备穿鞋。 赵老太仔细看了看石板桥下的水渠,开始自言自语:“是没人呀?”,说完赵老太接着往前走。 汤龙山将脚塞进鞋里,准备用手指勾起鞋后跟时才看到自己小腿肚子还沾着一大块烂泥,只好又把鞋脱了,站到水渠里重新洗腿。 这时赵老太已经离石板桥很近了,老太太再次听到哗哗的玩水声,开始有点害怕了。就高声骂道:“天没黑你们就死出来了,你们也太不像话了!” 石桥下正洗脚的汤龙山猛然听到水渠上边有人在骂,赶紧三下五除二套上鞋子,从石板桥下钻出来,直起身子,探出脑袋想看是咋回事。 赵老太猛然看到从水渠里冒出个人脑袋,吓的一激灵,哆哆嗦嗦从咯吱窝下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眼睛,然后仔细分辨那到底是谁? 汤龙山一看赵老太那个样子就忍不住乐了,赶紧笑着跟赵老太打招呼:“赵太,你这是上哪去玩啊?” 赵老太听出是汤龙山的声音后,好气又好笑的嗔骂到:“哎吆汤龙山,是你个龟孙子啊,你可吓死我这个老婆子了,哎吆,我还以为是公房塌死的那几个死鬼大白天就出来闹世来了呢。” 汤龙山一听这话,扭头看了看不远处乱七八糟的拆了一半的公房,手脚并用爬上水渠,走上前搀扶着赵老太打趣道:“赵太,你有怕的时候啊,你那会跟我们抬陈爱跟圆娃他叔时你咋不怕啊?和着你是怕鬼啊,怕他们在那边没人说笑把你也拉去啊?” 赵老太一听汤龙山跟她开玩笑,就张开老掉牙的嘴巴呵呵笑了起来:“我怕啥啊?我老婆子都这把年纪了,死也死的着了,不怕!”,说完,赵老太又呵呵的笑。 第26章 野外偷吃 汤龙山跟赵老太说笑了一会就回家了,汤二爷夫妻俩天黑睡的早,家中很安静。 汤龙山放下手中锄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 刚走了几步,听到身后陈慧娥在喊他,陈慧娥说:“今晚回来睡吧。” 陈慧娥说完,一挑门帘就进了睡房。 汤龙山转身看着陈慧娥进了睡房,冲着媳妇的背影嘿嘿傻笑了一声,想想一两个月都没沾媳妇的身子了,就喜滋滋的几步跟了过去。 进了睡房,汤龙山顺手将门拴上,一把将媳妇搂进怀中,伸嘴就在陈慧娥的腮帮子上叭唧一声,响亮的亲了一口。 陈慧娥没有拒绝汤龙山的亲热,反倒伸出胳膊勾着汤龙山的脖子主动将嘴唇凑了上去。 汤龙山先将陈慧娥的上嘴唇含在嘴中轻轻吸吮了一下,然后放开,又将下嘴唇含在嘴中,轻轻用牙齿细碎的咬了几下,放开,再咬。 陈慧娥被汤龙山咬的浑身发颤,无力依靠在汤龙山的怀中,松开挂在汤龙山脖子上的胳膊,双手垂了下来,悄悄按在丈夫的裤裆上,抚摸着男人胯下的阳物。 汤龙山自从结婚到现在,何曾受过媳妇这样的撩拨啊?很快就硬了起来,在宽大的裤裆内支起了帐篷。 陈慧娥隔着汤龙山的裤子把玩着自家男人的硬物,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 汤龙山此时正享受着陈慧娥的把玩,他闭着眼睛嘴里嘶嘶倒吸着冷气,猛然听到媳妇嘿嘿笑了起来,睁开眼睛望向陈慧娥,他从陈慧娥如丝的媚眼中看到了一丝女人的顽皮。 汤龙山再也忍不住自己媳妇这样逗弄自己了,一把将陈慧娥推倒在床上,随即扑了上去,一双大脚互相踢蹭着甩掉了鞋子,两人就在床上滚作一团。 这夜,汤龙山总算进了自己女人的体内,虽然只是进去抽动了两三下就狂泻如注,但总算是进去了,总算是跟自己的媳妇圆房了,但粗心的汤龙山天一亮就起床下地干活去了,没有看到自己的媳妇到底有没有落红。 天气越来越热了,山上不管是庄稼,还是树木野草都长的葱绿葱绿的。 这天旁晚,陈慧娥跟汤龙山在自己家山坡地里扒草,俩人都想趁这会凉快多干点活,一阵忙碌后,俩人感觉累了,就一屁股坐在自家的地头休息。 隔壁庄稼地里种的是豌豆,豌豆苗已经窜的老高,正是开花结豌豆角的时候,俩人顺手揪下来几个豌豆角,抽调豆角两边青筋就塞进嘴里嚼了起来,一丝豌豆特有的清甜和青草的清香就在他俩的口腔里蔓延着。 汤龙山两口子嘴吧里正嚼的起劲,猛然听到一个女人压抑的娇嗔声:“哎吆,你轻点,疼。”,然后就是一串低笑声。 俩人同时停止了哫嚼,互相看了一眼,汤龙山刚想站起身子,被陈慧娥一把按住,他不解的看了陈慧娥一眼,只见陈慧娥弓起身子猫着腰,往发出声音的地方摸了过去。 汤龙山一看媳妇那个样子忍不住无声笑了,就紧随在陈慧娥的屁股后头,俩人一前一后就像做贼一般往,蹑手蹑脚前行着。 刚走了两三步,就听到一男一女急促的喘息声,俩人对望了一眼,声音好像来自豌豆地的另一边,于是俩人钻进豌豆地,几乎匍匐着往前探去。 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俩人只看到豌豆地另一边的豌豆秧子不停摆动,以及一男一女压抑却快活的喘息声,看不到人影。 汤龙山两口听着那边的响动,明白是咋回事了,两口子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笑完后忍不住又往前匍匐了一段,离那声音处更近了。这时,他俩看到一个白晃晃的屁股蛋子起伏不停,犹如猪拱地一般拱的不想停歇,俩人耳朵里全是女人的哼哼声和男人的喘气及吧唧声。 陈慧娥听到这样的响动忍不住红了脸,就想往回退,却被汤龙山挡住了,回头去看汤龙山,看到汤龙山正听的聚精会神,忍不住就踹了他一脚。 汤龙山正听的津津有味,猛然被踹了一脚,吓了一跳,刚想抬头去看陈慧娥,听见那边突然传来两声短促的啊啊声,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吓的他俩紧紧贴在豌豆地里不敢起身。 他俩等了一会,那边还是没有动静,俩人就想原路退回去,还没动呢,那边再次传来声响,那对男女好像正在说着什么,但声音太低,他们听不真切。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俩偷偷将头抬了来,看到地那头站起一个身影,俩人仔细一看,惊讶的对视了一下:“朱老五?” 朱老五站起身子,双手正在裤腰上摸索着什么,俩人猜测是在系裤腰带。 系好裤腰带,朱老五弯腰从地上扶起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他俩再仔细一看:“王春义?” 他俩都有点傻了,陈慧娥这时终于明白了,原来村子里的闲言碎语是真的。 陈慧娥将头枕在胳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将脸埋入豌豆苗中一动不动。 直到她被汤龙山压在身下时才抬起头,一脸茫然的望着汤龙山。 汤龙山捧起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笑着说:“他俩走啦。” 陈慧娥不信,抬起头往那边一看,真没人,心里纳闷,寻思着这俩人咋走的这么快?正想四处寻找那俩人已经走到哪了,却被汤龙山深入怀中的大手给惊醒了。 可惜她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汤龙山此时已经扯开了她的裤腰带,双手伸到她的屁股下,抓着她的裤腰,胳膊夹着她的侉子两边用力一抬,就将她的裤子给扒拉下来了。 已经光着屁股的陈慧娥急了,下意识的左右张望,害怕被人看到。双手挥舞不停,拳头全部砸在汤龙山的背上,急的嘴里骂着汤龙山:“你要死啊?你不怕被人看到丢人啊?” “天都黑了,没人看的到,求你了老婆,让我弄一下吧。”,汤龙山可怜巴巴的要求着。 陈慧娥拒绝:“你在咱家的床上都丢人显眼的,在荒郊野外你就能干的了你老婆?啊……” 汤龙山不等陈慧娥把话说完,用膝盖分开她的两腿,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疼的陈慧娥忍不住叫了出来。 谢谢大家的支持,求收藏,求推荐,你们的支持将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谢谢! 第27章 虐待 汤龙山直接进入陈慧娥身体内,还未抽动就狂泻如注,接着身子一沉,压在陈慧娥的身上不再动弹。 陈慧娥认命般紧紧闭上双眼,也一动不动,任由汤龙山压在自己的身上喘息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汤龙山从她身上爬了起来。黑暗中,汤龙山满脸懊恼,坐在陈慧娥的旁边,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陈慧娥睁开眼睛,仰望早就黑透了的天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头顶上一颗星星也不说话,最后,她起身坐在豌豆地里,慢慢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率先站了起来,迈步下山回家。 山区早晚温差大,傍晚,河滩地头在月色中慢慢腾起一层薄纱,绵延缠绕了整个山区。 汤龙山两口子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两人的脚步声引起了院里的一阵狗叫声。 走进家门,看到二姐正坐在家中哭泣,陈慧娥赶紧上前询问:“出啥事啦?二姐,你咋在哭啊?”。 二姐不说话,低着脑袋只管流着自己的眼泪,不回答。陈慧娥只好扭脸问婆婆:“娘,出啥事啦?” 汤老太婆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水烟袋,吐出吐口浓烟,看了陈慧娥一眼,说:“跟公婆吵架了。” 陈慧娥一听二姐是跟公婆闹矛盾才哭,想到自己的身份也是儿媳妇,就不再说话了。 陈慧娥不是不想劝慰二姐,而是她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是好,站在儿媳妇的角度上来说,要是一句话没说好引得婆婆多了心,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可不说话又不行,这是自家的二姐,搁张家受了公公婆婆的虐待了,跑回娘家来哭诉,不管二姐的想法是什么,作为娘家人的她,必须要为自己家的姑娘来撑腰,不能自家已经家出门的姑娘女子受婆家的欺凌。所以,她必须的说点什么才行。 “二姐,你别哭了,我去给打水洗,你先洗把脸。”,说完陈慧娥起身走去了灶房。 汤老太婆等陈慧娥走出去了,才冲着自己的闺女说到:“哭啥哭?别哭了,明儿早上我过去找你婆婆说理去。”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二姐家中有三个妯娌,二姐是最小的。白天她在田地里干了一天的重活,晚上回家吃晚饭,婆婆煮了一锅稀饭,烙了一张大饼子。婆婆给三个儿媳妇用刀切分,有一刀没切到底,用手掰分时,就把另外一块饼子的一角给扯掉了,这样另一块不就多了一角。这一角有多大呢?实际就是一小口的样子。 二姐的二嫂先回到家中,进了灶房舀了一碗稀饭拿起一块饼子就走了,剩下两块就是她跟大嫂俩人的。二姐紧跟着也进了灶房舀了一碗稀饭,她也没看,顺手拿起案板上那块多了一角的饼子往出走,还没迈步,婆婆几步跑到跟前,劈手从她手中将饼子夺了下来,说:“凤啊,你等下,这块饼子你拿多了。” 婆婆说完就将多的那一小口用手撕了下来,放到少了一角的那块饼子上。 放上去后,再看看手中这块饼子好像又少一点,就将两块饼子放在一起,在案板上比较着,看了半天确定,又觉得从二姐手中的这块饼子上撕多了,于是用指甲掐下指甲盖大一块饼子,放回到二姐这块饼子上,才说:“这回分均匀,你吃吧,凤。” 二姐娘家虽然也穷,可自小那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当时就气的眼泪汪汪,把手中饭碗往案板上一扔,哭着就跑回娘家了。 第二天,汤老太婆跟着二姐去了张家大院。 张家大院现在住大爷老弟兄三个的儿孙和媳妇们,这些妯娌之间相处的并不好,相互之间明争暗斗,个赛个的拼比着玩心眼和耍手段,而真正将玩心眼和耍手段玩的最活络的要数二爷的的这些儿媳妇们。 走进张家大院,迎面就是大爷大儿子一家的住处。大爷死的早,留下老伴儿还在人世,按排行在张家大院被孙子辈们称为大婆,侄子辈儿的喊她大妈。 大婆一辈子都是个老好人,从不人前说东道西,人后搬弄是非。疼爱自己的孩子外,只要是张家大院的孩子们,都视为己出,包括后来这些个孙子孙女们。 大婆一生都在用忠厚演绎着她老人家在张家大院大儿媳妇的角色,她将一个女人从封建社会里所接受的三从四德的教育表现的淋漓尽致。 生出的儿子一个个也都善良老实。儿媳妇里除了大儿媳妇外,其她几个也都是老实巴交的女人们。 大儿媳妇是山背后的姑娘,据说当初娶到张家大院后,因为大婆的大儿子太过老实巴交,新婚之夜为了不准自己的男人近身,就给枕头下压了把菜刀。 后来,被张家大院里的饶大舅子知道了,饶大舅子仗着自己是村支书的身份,将这女人喊道张家大院的上方堂屋中,当着张家大院里的男女老少面,把这女人指教了一顿,这才跟大婆的大儿子圆了房,婚后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 自此,这女人心生芥蒂,时有怨恨,常常明目张胆的虐待自己的婆婆。 而张家大院中的这些外来的媳妇们一个比一个狡猾,不仅自己不出面去指责这女人的不孝不说,还不准自己家的男人们去管闲事。于是,更加让这女人嚣张无比,变本加厉的开始虐待大婆。 大婆自从大爷去世后,每月轮流在三个儿子家吃20天。大婆有个习惯,不管冬夏都习惯用滚烫的热水洗脸。 大婆的视力不好,这天早上摸索着从自己的房子走出来,因为视力不好,没看到这天大儿媳妇也在家。 大婆摸索着去了灶房,舀水上锅,又摸索着将柴火点燃,水烧热了,她好不容易把热水舀到木盆里,大儿媳一头冲进了灶房,劈手夺过大婆手里的木盆,嘭一声扔到门外,嘴里尖利的骂道:“就你那屄脸比别人的娇贵是吧?我们洗脸都是冷水,做饭都没柴火,你洗个老屄脸还要烧热水?” “冷水洗脸我觉得冷,烧一口洗脸水,能费你们多少柴火?你虐待我老婆迟早会被天打五雷轰的!”,大婆比大儿媳妇猛然夺去手中木盆吓了一跳,随即就气的哆嗦个不停。 “没有柴火就是没有,你要洗热水脸,那你就拔你屄毛烧水啊,你咋不拔啊?”,大儿媳妇恶毒的继续用不堪入耳的语言高声骂着婆婆。 汤老太婆刚走到张家大院门口,就听到大婆的大儿媳妇这样高声骂着自己的婆婆,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气愤的嘀咕着:“畜生!都是畜生!你也养着三个儿子,你将来也要做婆婆的,你三个儿子也会给你娶儿媳妇的,等你老了你会遭报应的,你会遭到报应的!” 汤老太婆气的脸色乌青,边冲着大婆大儿媳方向小声骂着,边快步走进了张家大院,进了二姐的家中。 写这一章节的时候内心真的很矛盾,当真实的去还原生活中的真实时,内心是痛苦的。最后,这是摸儿第一次写作,对于这部作品,不管是人前,还是私下跟编辑们说笑,摸儿一直都不敢承认这是一部小说,一直都认为是摸儿太过无聊,在独自陈述着一个陈旧的故事而已。对此,不管这部作品的最终走向如何,作为讲述者的我是否会被现实生活中的琐碎缠身,摸儿都会坚持将这部繁琐陈长的故事讲完,所以,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给摸儿投推荐票和收藏票,同时也谢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当然,也欢迎大家能留下批评指正,谢谢! 第28章 交流 汤家虽然离张家大院很近,二姐却一夜未归,二姐的婆婆就意识到自己的做法过火了,当儿子成娃问她媳妇的行踪时,她只说了句:“回娘家了。” “在家好好的回家弄啥?家中两个小子她不管了啊?”,成娃不高兴,质问她娘。 “你媳妇要回娘家我能拦住不让她回,啊?一晚上不在家你就带不了连个小子了,啊?你带不好晚上交给我,我来带。”,他娘给了一顿白眼,成娃不吱声了,气鼓鼓的转身回了自己的睡房。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二姐婆婆正在屋里带着她的两个孩子正在擦桌子,一抬头,看到汤老太婆进了自己的屋子,心下顿时就明白了,赶紧将手中的抹布顺手仍在桌子上,笑脸迎了上去:“吆,亲家母来啦,快进屋里坐。”,她再往后一看,看到二姐也进了屋子,接着说:“凤啊,你昨晚咋没回家啊?快给你娘倒杯水来,快去。” 屋子里两个孩子一看到汤老太婆就扑了过去,嘴里脆生生的喊着:“外婆,外婆。” 俩小家伙一左一右拽着汤老太婆的胳膊,将汤老太婆拽到椅子跟前,硬是将她按进椅子里,接着俩个孩子就往她怀里钻。 汤老太婆看着两个外孙子在自己的怀中挤来挤去,本想冲着俩孩子缓和一下自己的表情,可一抬眼看到二姐的婆婆,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二姐婆婆一看亲家母阴沉的脸色,知道昨晚那事是躲不过了,就冲着汤老太婆呵呵笑了一下,主动开了口:“亲家母啊,昨晚凤一晚上都没回来,我想凤是感觉受到委屈回家了,我不是故意想虐待自己的儿媳妇的婆婆,你也知道我家实际情况,一大家子都在一起吃喝,一个吃多了,一个吃少了,那怕只是那么一小口,都让我这个婆婆难做人。”,说到这里,二姐婆婆停顿了一下,再次抬起头来,一脸诚恳的望着汤老太婆,接着说到:“亲家母,咱们两家住的这么近,早上就是我家公鸡打个鸣儿你家都能听到,我就明白人不说糊涂话,我家那大儿媳妇你也是知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外面人惹不起她,在这个家里,我也是惹不起她,为了委曲求全,昨晚我只能委屈一下凤,再说了,凤就是再饿也不缺那一口,对吧?” 汤老太婆听完二姐婆婆一席话没有接话,只是望着怀中两个外孙子,用手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顶,过了半晌才悠悠的开口道:“都是做婆婆的我能体会你的难处,可作为老人,我们是长辈,长辈就要有个长辈的样子,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我们都要给后人留下个好样子,虽然凤不缺那一口,可也不能直接从风的手中硬夺过去,她是你儿媳妇,凤难道不是你儿媳妇,我们做婆婆的一碗水要端平,这样才能服人。” “那是那是,呵呵……”,二姐婆婆听完汤老太婆这席话后不停点头称是,就在这时,张家大院的天井院子里突然有人慌慌张张的喊叫:“饶姐呢?饶姐在家没?” 两个老太婆听到屋外传来惊慌的喊叫声,一起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二姐的婆婆一看亲家母也站起身,赶紧说:“亲家母,你再坐会,我出去看看出啥事了。” “今儿个就为这事,话说明白气也就散了,我也该回去了,屋子里头也一堆活要人做呢。”,汤老太婆破说完迈步就往出走。 二姐婆婆一看拦不住亲家母,也就跟着往出送,刚走到门口,迎面就看朱老四的娘黄氏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第29章 焦躁不安 黄氏刚跑到二姐家门口,看到二姐的婆婆从屋里头走了出来,急的大喊:“饶姐啊,老四媳妇怕是要生了,天刚蒙蒙亮就喊肚子疼,现在疼的一个劲喊叫个不停,你快去给看看吧。” 二姐婆婆一看黄氏满脸的慌张,听说朱老四的媳妇要生了,她顾不上其它了,赶紧下意识的抬起双手,用掌心摸摸自己梳的油光顺滑的头发,感觉没有凌乱,放下双手又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大襟,脚下没停,接口道:“哎呀,那估计是要生了,快快快,那啥,亲家母啊,那我就不送你了,这边老四媳妇要生了,这事情要紧,我去给看看。”,说完不等汤老太婆回复扭头又跟黄氏说到:“快走,快走,我现在就跟你过去给接生去。” 两个老太婆一瘸一拐迈着一双解放小脚,慌慌张张的就往朱家大院风风火火的跑去。 朱家大院,朱老四的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朱老四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只能在门口转来转去,干着急没办法,就伸长脖子,不停翘望着去张家大院的那条小土路,看看黄氏跟二姐的婆婆来了没有。 睡房里,老四媳妇王春义被一阵阵疼痛折磨的死去活来,她使劲咬着后槽牙,满头大汗,强忍着一阵又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尽量一声不吭。头发早就被汗湿成一缕一缕,披散在枕头上。 一阵疼痛刚过去,她想喘口气,还没等她张嘴做深呼吸,又是一波更强烈的阵痛袭来,王春义再也忍不住了,撕心裂肺般的喊了出来。 屋里头几个有经验的妇女镇定的安慰着她,让王春义做深呼吸,然后再用劲,告诉王春义都看到孩子的头发了。 屋外除了朱老四被自己媳妇的那一声惨叫惊的脸色惨白外,还有一个人也听到了那一声惨叫,同样内心也是心神不宁的饱受着煎熬,这个人就是朱老五。 朱老五一大早就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一问,才知道是老四的媳妇要生了,他听说老四媳妇要生了,就一直默默站在自己屋子里的窗子下,隔着薄薄的窗户纸,紧张仔细的聆听着老四家那边的任何动静。 当他听到老四媳妇那声凄厉的喊叫声时,他的身子震动了一下,眼眶湿润了,他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从后门走了出去,往屋后的山顶爬去。 朱老五一路低着头,平时高大的肩膀头上不是扛着锄头,就是拿着洋镐,从未让自己空着手走路的他,这时边往山上走,边无意识的伸手捋着山路两边低矮灌木丛上的树叶,边捋边扔,撒了一路。 当他走到当初他要了王春义初夜的地方,他的眼泪终于在无人的小树林里滴落了下来。他想起,当初她那么勇敢的扯落他的裤子,可被他推倒在地上压在身下时,她是那么的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她在他的身下可怜兮兮的紧闭着她那双漂亮的美眸,不敢睁眼看他。 月光下他看到她那长长的眼睫毛抖动个不停,泄露出她内心的紧张,看的他揪心,他的心脏也跟着发颤,他心痛的低下头,亲吻这个因他而从此改变了后半生的她,他知道,是他毁了她。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这一生的情感归宿都归属了身下这个女人了,可她却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属于他了,她的身份决定了他们永远只能是偷偷摸摸的在一起。 朱老五清楚的记得,那晚,他在她的身上贪婪的满足着自己的激动时,她却羞怯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浑身僵硬的躺在他的身下,任由他掠夺着她的一切,直到她成为他的。 他也忘不了,几个月前,当他俩背着他人,在自己的床上亲热完毕后,她将他的手拉到她的肚子上,告诉他,说他要当爹了,他傻了,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女人,他的震撼是无法形容的,他不敢相信似的审视了良久,他才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刚想用力拥抱亲吻,猛然想起她的肚子了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又吓的视她如一个珍贵无比的瓷器般轻轻将她抱起,放在他的大腿上,他低下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那平坦紧绷的小腹,再次颤抖的伸出自己的大手,抚摸在她的肚皮上,他的眼睛不由的湿润了。 借着抚摸她肚皮的机会,他用力眨去眼眶中的潮湿,拧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捧起她的脸蛋,他全心全意用尽浑身内外的虔诚,认认真真亲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接着一路下滑,一下又一下无声轻吻着她的眼睛,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嘴唇上。 他辗转碾磨般的将她的嘴唇含在自己嘴里用心吸吮着,又将自己的舌头伸进她的嘴里让她含着,极尽一个庄稼汉特有的温柔,在她的口腔里与她的舌头缠绵不休,他让他们的舌头共同甜蜜的起舞不停。 这一刻他没有任何欲望,有的只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感动和祥和。 他还回想起他们每次偷偷亲热时,王春义总是那么的乖巧柔顺的躺在他的怀中,她的安静一直让他的内心散发出一阵阵的疼痛。 他知道,她虽然夜夜都让老四上了她的床铺,但她却从未让这个男人触碰过她。他知道在她睡房的床铺上永远都放着两床被子,即使老四跟她同床而眠,她不发话,老四绝对不敢冒然揭开她的被子钻进去,她的身子一直都是他的,老四从来都没有沾染过,这些他都知道。 想到这里,同时朱老五也很内疚,他觉得很对不起那个武大郎堂兄。他就这样在大家的眼皮底下,一次又一次的给这个堂兄戴着货真价实的绿帽子,而这一家子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依然善待着这个儿媳妇,依然让她将他们的孩子生了出来。 朱老五越想内心越翻腾如滔滔江水,可他知道自己毫无办法也没能力去改变眼前的局面,他也想让王春义跟老四离婚,然后嫁给他,可这一步行走起来是那么的艰难,别说离婚了,想都不敢想,谁能同意她离婚后再嫁给他呢?村干部首先都不会同意。 朱老五思前想后,感觉既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头,只好心神不宁的枯坐在小树林里,眼睛望着山下小路上两个蹒跚身影正火急火燎的往他们的院子跑着。 他认出那两个人来,一个是黄氏,另一个是张家大院三爷的老婆子饶氏。 饶氏会接生,上下两个院子里的很多孩子都是经饶氏的那双手接生出来的,他觉得他不应该为王春义她们娘俩担心,她跟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 朱老五心里虽然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但内心依然焦躁不安。 (这一章节写的太艰难了,整整憋了三四天才码出了这一章节。早知道码字是这么的不好玩,那我宁肯选择玩其它东西了。可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坚持码下去,直到码完为止。还是开篇说的那些话,摸儿是第一次尝试码字,是生手中的生手,所以,在讲述这个比较沉长故事的时候难免会有些零乱,您要是实在看不明白的话,建议您把每一个章节都当成为一个独立的小故事来看,这样就容易多了。最后我想说的是,小摸谢谢大家的鼓励,尤其要感谢的是那些专从搜狐赶过来看小摸写故事的博友们,小摸谢谢你们无声的支持和鼓励,更谢谢你们的点击和推荐,谢谢!) 第30章 都很善良 山顶的风很大很凉快,即使这样,朱老五任然感到闷热,就解开胸前衣襟扣子,仰躺在树林里的草地地上。 朱老五很愁肠他目前的处境,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王春义已经不止一次去张家大院找饶大舅子提出跟朱老四离婚,也坦然承认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朱老五的。 只是每次她前脚走出张家大院的门,后脚黄氏就进了张家大院的门,一叠声的喊叫,恳求饶大舅子不要同意王春义离婚。 黄氏没有多余的话说,每次都是相同的言词,说什么千错万错的都是他儿子老四的错,儿媳妇没有任何错,倘若饶大舅子同意王春义跟老四离了婚,那么她们这门子人就会真的断后了,彻底是完了。 门户观念在黄氏的脑海里是至关重要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虽然她黄氏给老四父亲家延续了香火,有了传人朱老四,也给老四娶了房媳妇,但人人都知道,她这个儿媳妇是骗来的,名义上是她儿子老四的媳妇,实际儿媳妇当初相中的是老五,并且一直都在抗争着要离婚,要跟老五结婚,现如今儿,媳妇鼓起的肚子就能充分证明了要离婚的决心。 可黄氏怎能同意儿媳妇王春义闹离婚呢?这个家可以允许你跟老五相好,允许你跟老五生孩子,就是不能同意你跟老四离婚。 虽说现在儿媳妇有了老五的骨血,可老五不也是朱家人吗?只要儿媳妇王春义没跟老四离婚,那孩子一生出来,这孩子仍旧姓朱,他就是老朱家的后人,就是儿子老四的孩子,这门人就有了香火,她黄氏绝对不能让儿子这门人就此断了香火,这是也黄氏的底线。 而山顶上的朱老五柔肠百结,思前想后,仍旧感到对他俩的感情他看不到头,他在山顶小树林里就那么魂不守舍的傻坐了一天,挨到天快黑了才下山进了自己的家门,院子里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朱老五进了自己的家门后,没点灯,形单影只的站在睡房的窗子下,侧耳仔细倾听了一会对面老四家的动静。 “想必她跟孩子都相安无事了吧?不知道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朱老五默默的想着。 那边静悄悄的,老四睡房窗台上点着盏煤油灯,隔着窗户纸就能看到火红的灯芯随着灌进睡房的夜风乎短乎长的晃动着。除了这盏煤油灯,看不到对面房间任何动静,连个晃动的人影都看不到。 朱老五站不下去了,躺倒在自己的木板床上,鞋没脱,两条长腿担在床沿外面,双手压在脑后,仍旧不死心般的用心聆听着院子里的任何响动。 就在他将要迷糊着的时候,猛然听到从老四家那边传来小孩子的哼唧声,哼唧了几声,然后是响亮的啼哭声。 朱老五呼的一头从床上坐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窗户下,伸手将窗户纸捅了个窟窿,想通过这个小窟窿眼看到对面王春义睡房的动静。 他看到那边窗户上映出了两个影子,不停晃动着,然后就是哄孩子时特有的哼哼声,好像是黄氏的声音。 朱老五一动不动,就那么趴在自己家的窗户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窥探着对面窗户上的影子,直到老四家的睡房再次什么动静都没有了,他才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发干发酸,这才将脸从窗户上移开。 离开窗户根的朱老五站在黑暗中独自发出了嘿嘿笑声,是的,他当爹了,他终于听到了自己孩子的啼哭声,他的内心暖融融的,忍不住嘀咕出了声:“应该是个小子,哭起来真好听,嘿嘿。。。。。。。” 王春义确实生的是个小子,乐坏了朱老四一家人,黄氏给小家伙换完尿布,将孩子抱在怀里不错眼的看着,孩子太象老五了,这眉毛,这鼻梁,还有这嘴唇下巴,任谁看都知道是老五的儿子,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的儿子生的矮小丑陋不迎人?但凡自己的儿子要是有一样迎人的,儿媳妇也不会去怀别人的孩子了。 黄氏抱着老五的孩子,内心不停叹息着:“事情走到这一步了她不接受有能咋办呢?怀中这个小人儿是无辜的,他不知道人世的艰难困苦,可他还是来到这个人世上了,既然来了,我们就得接受,不光是接受,还要好好疼爱他,让他吃饱穿暖上学念书。这毕竟也是条命啊,他没有姓了外姓,他还是姓朱,还是我们朱家的孙子,也就是我的孙子,这就行了,还有啥不知足的呢?” 黄氏看着怀中的小人儿胡思乱想了很久,抬头望了望被折腾了大半天脸色蜡黄的儿媳妇又陷入沉思:“当初我们也是对不起你,这事我们也一直感到对不起你,你要跟老五好,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你跟老五私下里相好着,现在也准许你将老五的孩子也生出来了,我们这么的将心比心来善待你,一年多了,就是块石头攥在手也该捂热了吧?你咋还吵着闹着要跟老四离婚呢?难道我们做的还不够对你好吗?” 黄氏长时间抱着孩子,这时也感到困了,就走到床边,将孩子放到王春义的床里面,给孩子盖好铺盖,又帮儿媳妇压了压铺盖角,站在床边看了一会这对母子,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睡房。 王春义虽然刚刚经历了生产,体子虚弱,但黑天半夜婆婆黄氏在她的房间里给孩子换尿布,抱孩子,哄孩子,以及将孩子放到她床上,给她压被角,还有那声叹息她都听见了。 可她一直都没有将眼睛睁开,她不知道就是自己把眼睛睁开了,她又能跟婆婆说点什么呢?难道她要婆婆感谢她给他们家生了个孙子吗?可这孙子是她儿子老四的种吗? 显然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婆婆,就一直闭着眼睛装睡,直到听见黄氏的脚步声离开了她的睡房,然后是婆婆黄氏帮她把门拉上的吱溜声。 等这一切都悄无声息了,她睁开眼睛,扭转脸去,看着和她并排躺在一起刚刚出世的儿子,看了良久,她的眼睛湿润了,又想起刚生完孩子的人是不能流眼泪的,赶紧使劲不停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将眼泪眨巴干了,又扭头看着身边的儿子,她无声的笑了。 第31章 初为人母 黄氏出了儿媳妇的睡房并没有回去睡觉,而是转身进了灶房。 进了灶房,黄氏拿起一根胳膊粗的木棍伸进灶膛,将灶上一口小黑锅翘了起来,又将这口黑铁锅从灶台上端下来,再拿起一个大瓦盆,将瓦盆底朝天,扣在揭掉铁锅的灶台上,用抹布仔细擦去瓦盆及周围的灰尘。 黄氏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将灶膛里的柴火点燃,慢慢将火烧旺,让大火将瓦盆底上的水汽烧干,她才起身走到案板跟前,伸手揭起一个倒扣着的大瓷盆,从大瓷盆下端出一个小瓦盆来。 小瓦盆里装的是胎盘,黄氏知道这东西是大补的,如果产妇生的是头胎,头胎刚好是男孩子的话,那么这个胎盘就是最好的。 于是黄氏趁饶氏未进睡房给儿媳妇接生前,就悄悄小声跟饶氏说,让饶氏把胎盘留她下来。 饶氏一听就明白了,黄氏这是看儿媳身子骨长的单薄,加上害喜总是呕吐,见不得油烟,一直不能吃上饭,加上一人要承担两个人的营养,王春义更加显的瘦弱,黄氏这是在心疼儿媳妇,要用胎盘给儿媳妇补身子,于是饶氏就点头答应了,趁乱偷偷将这东西留了下来。 黄氏拿起来已经用开水炤过,并空过水的胎盘,平摊在早就烧的滚烫的瓦盆底上,只听刺啦一声,依然从瓦盆股上腾起一股水蒸气来。 黄氏在灶台前后忙活着,不停翻转瓦盆底上的胎盘,直到胎盘上的水汽煸的差不多了,她才将灶膛里的大火转为小火,接着烘煸已经发黄变硬变脆的胎盘。 就这么一直折腾到天蒙蒙亮,才将胎盘煸干煸脆,黄氏最后将煸脆了胎盘放进案板上的一个小石磨里,将胎盘磨成粉末,装在一个小陶瓷碗里,用另一个陶瓷碗扣起来,放进碗柜最里边,以示备用。 天完全放亮了,黄氏烧了一锅开水,给儿媳妇冲了一大碗鸡蛋,冲好后,她依次给碗里面放了些红糖,撒了一调羹胎盘粉末。弄完这些她又想了想,不能被儿媳妇喝出来了,不然她折腾了一夜没睡觉算是白忙活了,于是她又放了一勺红糖,搅拌均匀了,才端起干巴巴一碗红糖水冲鸡蛋往王春义的睡房走去。 黄氏端着撒有胎盘粉末的红糖水冲鸡蛋走进儿媳妇的睡房,王春义还在躺在床上昏睡着,她看着脸色蜡黄的儿媳,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低声喊醒王春义。 王春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黄氏站在床前笑眯眯的望着她,她动动身子,试着想坐起来,她的身子还未起来,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只好倒在床上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 黄氏一看她那个样子,赶紧将手中的鸡蛋碗放到窗台上,顺手拿起床上老四的枕头,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去,用劲将她的上半身抱起来,然后一手扶着她的身子,一手将枕头垫在她的身子后。 黄氏给儿媳妇垫好枕头,看见儿媳妇半躺在床上的姿势好像很难受,赶紧又从立柜里取出一床被子,放在儿媳妇的脚下顺长叠成三叠,围放在儿媳妇的身子后面,边围边问:“这样感觉是不是好一些了?” 王春义开始一直不吭声,任凭黄氏把她移来动去,最后眼见黄氏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她终归有了一丝不忍,说:“行了,就这么坐着吧。” 忙活了半天,终于听见儿媳妇说了句话,黄氏觉得值了,就一手端起鸡蛋碗,一手捏着调羹,舀起一勺蛋花,放在嘴边吹了吹,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将调羹底放在碗沿上挡了挡,才送到王春义的嘴边,等着儿媳妇张嘴喝了这勺蛋汤。 王春义看着婆婆黄氏忙前忙后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她,要说王春义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王春义也是娘亲十月怀胎生下的,她也知道做人要将心比心,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 这一年多来,这个家庭,这家人,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以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去包容着她,即使她跟老五明着暗地的往来,可这家人仍然一门心思的在人前维护着她的自尊心,容不得外人说她一句不是。打从她进门的第二天,黄氏说将这个家交给她执掌,就将这个家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交给她全权执掌,一年多来,大小事情,家中老少都要先跟她商量,征的她同意,看着她点头了,一家人这才敢去做。这要不是当初他们骗了她,要不是老四长的矮小难看,这样宅心仁厚的公公、婆婆、丈夫,这个世上又有几人? 王春义看着黄氏为她所做的一切,内心虽然翻腾不止,可要她一下子转过弯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虽然她也能做到将心比心的来看待这家人,可真要做到原谅这家人当初对自己的欺骗,一旦要实际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所以当黄氏一勺一勺喂她和蛋汤时,她也一声不吭的张嘴就喝了。 而促使她不得不张嘴喝蛋汤的另外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知道她现在没有多余的选择,她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接受婆婆黄氏的伺候,她要是不吃不喝,那么她的孩子就没有奶水吃,刚刚出生的孩子没有奶水吃,这个后果是不敢想象的。 黄氏看见儿媳妇柔顺的将一碗鸡蛋汤喝完,她满脸喜色,赶紧扯来热毛巾递到儿媳妇的手上,看着儿媳妇擦完了嘴巴,才接过毛巾才又转身走了出去。 黄氏走出去不会,王春义又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觉睡醒,王春义感到胸部憋胀难受,看着睡在身边的儿子,她艰难的侧过去身子,将包在包裹里的儿子抱到自己的怀里,揭开大襟,生疏的将儿子的小脑袋往自己的胸前凑去。 王春义做完这些,已经累的额头沁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来。 小家伙的小脸受到她衣服大襟的轻扫刺激,小脸先是在她的胸前磨蹭了几下,然后张开娇嫩的嘴唇,准确的将乳头含在了小嘴里,条件反射性的开始吸吮了起来。 儿子含住王春义乳头的一刹那,在她的内心深处突然再次升腾起一股股强烈的悸动,这些悸动让她目光如水般长久的停留在儿子娇嫩的小脸庞上,那一刻,她感到身边的世界因眼前的儿子而鸦雀无声了。 第32章 老大回家 王春义不错眼的看着儿子的小脸庞,欣慰的笑了,儿子这张小脸简直就是老五那模子倒出来的,鼻正口方都随了老五,还有这长长的眼线,保准眼睛很大,老人们都说,男人眼睛大重情意,这话应该没有错,老五在她跟前就是例子。 睡房里,王春义看着怀中的儿子胡思乱想着,屋外这时却来了几个陌生人,一对中年夫妻正往她家走来,在这对夫妻俩前面走着一对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的孩子。 这对夫妻直接到了老四家的堂屋门跟前,迈步进了堂屋一看,屋中静悄悄的没有人,高个子男人忍不住喊了一声:“家里有人吗?老四?老四没在家吗?” 忙活了一夜的黄氏,从儿媳妇的睡房里出来并没有回房睡觉,而是再次进了灶房接着忙活着给儿媳妇炖猪蹄,吃了好下奶。 这时,她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好像在喊儿子老四,赶紧将手在围裙上胡乱擦了几下从灶房走出来。 黄氏走出厨房,看到自家堂屋们前站着一对年轻夫妻,都笑眯眯的望着她。她迷惑的低下头,撩起围裙角擦了擦眼睛,再次仰头仔细分别眼前来人到底是谁? 来人看黄氏没认出自己是谁,就伸出双手迎着黄氏往前走,走到跟前了,一把拉住黄氏满是油烟的双手,嘴里叫着:“二娘,我是老大啊,您不记得啦?” 黄氏愣住了,又仰头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个大个子,看了半晌,黄氏激动的一把反拉住来人的大手,颤巍巍的喊道:“你是老大啊?哎哟,可不就是老大吗?哎吆,你看看我老糊涂了,连老大都不认识了,这是你媳妇吧,哎吆,都快进屋里去,别站外边说话。” 黄氏激动的拉着朱家老大,热情的就把他们两口子往堂屋里让,转身又看到了这对孩子,再次激动的喊道:“哎吆老大,这是一对龙凤胎啊?瞧瞧,这对孙子长的多招人疼啊,哎吆,乖孙子们,快过来,快到婆婆这来,让婆婆抱抱你们。” 这对龙凤双胞胎有点认生,畏惧的望了望满脸慈祥笑容的黄氏,又拧转脸去看他们的父母。 朱老大的媳妇一看自己的这对儿女是那样的神情,赶紧让孩子们喊婆婆好,这对双胞胎很乖巧,迅速张嘴,脆生生的喊了声:“婆婆好。” 黄氏乐的嘴都合不拢了,揽过这两对双胞胎就往堂屋里领,又转身让朱老大两口子先进屋,朱老大两口子推让着,让身为长辈的黄氏先进屋,一时间就在门口推让了一番,最后黄氏还是拗不过朱老大两口子,走在前面进了堂屋,一进屋就赶紧擦椅子抹板凳,让朱老大一家子坐下歇歇。 朱老大自从休了前妻,这应该是算是第一次回到朱家大院。 朱老大回到朱家大院感慨万千,自己从十几岁就离开了这个家,现如今自己鬓角都冒出白发来了,世事都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这个院子还是自己儿时年少时的院子,仍旧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院子里的这些土胚院墙在他儿时的记忆里,墙面有很多被土蜂钻出来的小孔,一到漫山遍野山花开和田间油菜花开的季节,院墙里就会钻出一只又一只土蜂来。 年少的他就会和儿时的小伙伴们趁土蜂钻进去后,利索的从外面用粘土堵住出口,有时也会手拿一个细小树枝,站在墙边,看到一只土蜂钻进去,赶紧将细树枝也插进这个小洞洞里,逗惹墙洞里的小小土蜂。 或者在路边摘下一朵野生喇叭花,将花朵凑到有土蜂的墙洞口,引诱土蜂爬出来。 那时他们这些孩子认为土蜂可讨厌,总是把一面平整光堂的墙面钻的乱七八糟的,于是不管他们怎么跟土蜂玩,最终,都会将这些土蜂按死在小土洞里,可来年花开的季节里,这些土蜂又钻的满墙洞里都是的。 还有屋檐下横梁过桥上的那一排四四方方的小蜂箱,那是当年爷爷奶奶养的蜜蜂,每年四五月的时候,河两岸生产队载了很多的槐树都会开花,花香四溢,这时,这一箱箱的蜜蜂就会一只只从蜂箱飞出来,飞到槐树上踩槐花粉,再飞回到蜂箱里酿蜂蜜。 每年蜜蜂踩花粉时他都很好奇,就央求爷爷背来长木梯,让他爬上去看看蜜蜂是怎么酿蜂蜜的,爷爷怕蜜蜂蛰了他,可又拗不过他的哭闹,最终还是背来长木梯靠放在有蜂箱的屋檐下。 他一见爷爷讲梯子放好,自己就急不可耐的攀爬到蜂箱跟前,这时爷爷扶着木梯在下面仰头脸嘱咐他小心,动作轻点,千万别惊吓了蜜蜂,不然蜂群飞出会蛰死他。 他嘴里小声答应着,一脸兴奋的趴在那仔细观察一只只飞回来的小蜜蜂,他发现每只从外面飞回来的小蜜蜂的腿上都沾裹着厚厚一圈白白的花粉,很有持续相互谦让又都急匆匆的钻进蜂箱,不一会爬出蜂箱后,腿上的花粉就不见了,很快又飞走了。 那时,年少的他站在梯子顶上,观察着这些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小生命,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还记得,开花的季节过去了,爷爷就会吩咐父亲搭上木梯,将这些箱子轻轻取下来,揭开箱盖,这时父亲将手洗干净,将手伸进蜂箱,摘下一个个多边形的蜂窝,放进早就准备好了的并刷有糖水的空木箱里,再用棕刷子轻轻将蜂窝上的蜜蜂扫进空木箱里。 父亲在做这些的时候,总是在爷爷的指挥下完成的,爷爷首先让父亲层层分开蜂窝找到蜂后,现将有蜂后的蜂窝先扫进空箱子里,其它蜜蜂也就很快轻而易举的飞了过去。 最后才将这些没有蜜蜂的蜂窝放到身边的一个空瓦盆里,母亲这时也将双手早就洗的干干净净的等候在瓦盆边上,看到父亲将装满蜂蜜的蜂窝放进了瓦盆,她就将蜂窝放进一个专门用竹子编织而成的一个小笊篱里,然后用木铲压按这些蜂窝,顷刻间就见一股股粘稠的蜂蜜从笊篱子底部流出来,落进另一个干燥的瓦盆里。 每回挤压完蜂蜜,母亲就将这些蜂窝的残渣倒进锅里,文火熬出一碗碗蜂蜡,放凉再全部倒出来,这些碗状的蜂蜡自此归了母亲,母亲在做针线活的时候,尤其是纳鞋底纳不动的时候,她就会将粗线绳按在蜂蜡上拉拽上蜂蜡,然后再纳鞋底时就轻松多。 那时,邻里乡亲那些也做针线活的妇女们经常来他家,跟母亲讨要蜂蜡。只是现如今爷爷奶奶和父亲早就去世了,留下年迈的母亲尚在人世孤苦伶仃的生活着,虽然母亲也有五个儿子,也儿孙满堂了,但毕竟没有父亲在世时显得幸福。 第33章 老五心烦 朱老大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他耳朵里听着自己的媳妇跟黄氏亲热的拉着家长,眼睛越过黄氏家的堂屋门,四处打量着这个生他养他的大院子,回忆着儿时的一切,再想想自己的现在,他越来越觉得年岁不饶人了,沧桑的心境让他在内心深处唏嘘不已,慨叹自己已不再年轻了。 朱老大的媳妇跟黄氏东拉西扯了一会,说老四媳妇刚生过孩子正在坐月子,产妇需要安静修养,于是站起身要走。 黄氏一看老大两口要走,赶紧上前拦住朱老大两口子,让他们一家子留下来在家吃完饭再走。 朱老大俩口子看出黄氏是实心实意的在挽留他们,就跟黄氏说吃饭没问题,但这俩孩子实在是太吵闹了,真的会影响到老四媳妇及孩子的休息,说让他们先回去,等黄氏把饭做好了他们再过。 黄氏一听他们说的有道理,也就同意了,但不放心他们会真的来家里吃饭,就拉着朱老大媳妇的手,一再嘱咐,让他们跟家人说一声,别做他们的饭菜了,这顿饭在她家吃,叮嘱了好几遍,才将朱老大他们两口子送出门。 朱老大两口子这次回老家不为别的,只为朱老五的婚事着急,早在老五代老四相亲那事开始他们两口子就听说了,气的朱老大一个劲的跟自己媳妇喊叫,说代替老四相亲这事本就很荒唐,没想到更荒唐的是,老四将媳妇娶进了家门,老五还真的跟老四媳妇相好上了,现在俩人连孩子都有了。 他把媳妇喊急眼了,媳妇就跟他讲,说她们单位有个同事的妹妹,在农村,因一只耳朵失聪听不到,才导致一直尚未婚嫁,她问朱老大行不行,如果没问题的话就一起回趟老家,跟老五说说这事。 再说了,老五总跟老四的媳妇这样纠缠在一起终究不是个事情,最终事情演变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会把老五跟老四媳妇都害了。 朱老大听媳妇说完,觉得这些话有道理,加上这么多年自从自己当兵去了部队再也没回去过了,就答应了媳妇的建议,于是两口子抽了个空闲时间,一起回到了朱家大院。 朱老大两口子给老五介绍的是陈家二女子,这姑娘自幼落下了一只耳朵丧失了听力的残疾,导致这姑娘长到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好事难成的原因,不是她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上她后知道她有残疾了,这事就黄了。 而陈家这二女子也心高气傲,虽然自知缺点,但一直也不肯随便将就自己,尤其是自己的终身大事。于是婚事就一拖再拖,一直拖到实在是不能再拖的年纪了,她的姐姐着急了,就四处询问,看谁家有没有合适的,跟自家妹妹年纪相仿的尚未娶妻的男子,看能不能介绍给自家屋里头的妹子,甚至那怕是丧偶的,只要男方条件能让妹妹满意,都可以。 这话恰好又是说给朱老大媳妇听的,她就想到婆婆家有个尚未婚娶的,从部队上退伍回家的小叔子,就跟陈家大女子提说了这事。 陈家大女子一听朱老大媳妇说家中有个小叔子不仅一表人才都不说了,还是从部队上退伍回家的,最重要的是,政治成分还是个党员。陈家大女子一听,这么好的条件还有啥可挑剔的呢?就满心欢喜迫不及待的当天就把朱老大的媳妇带回到她的老家,让偷偷的见了自家妹妹一面。 朱老大媳妇在看到陈家二女子的第一眼时就满心欢喜得不得了,回到家就跟朱老大说这事,并私下认为这事一定能成,至于老五那边,就得朱老大出面去跟老五做思想工作。 朱老大媳妇知道她这个小叔子虽然跟老四媳妇有着苟且之事,但小叔子算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他会看的清事实,分的清事情的轻重,她想他也不回就那么一直跟老四媳妇不明不白一辈子。 在说陈家二女子除了一只耳朵有点毛病外,不管是从外貌还是过日子上,都不会输给老四媳妇的,他老五还有啥可挑剔的呢? 为了早点将这事敲定下来,两口子就抽了时间,带着孩子一起回到了朱家大院。 临走之前,朱老大的媳妇跟陈家大女子就说好了,如果她家小叔子对这事没意见,也同意跟陈家二女子见面,那么她就尽快让人给陈家大女子捎话回来,然后陈家就准备准备,带着二姑娘赶紧来朱家大院,让两人见个面。见完面后,双方要是没有意见,那么这事算是成了。 但朱老大媳妇却没跟陈家大姐说明自己小叔子跟堂嫂的事情,她压根提都没有提一下。 朱老大回到朱家大院的第一天晚上,就在老五的睡房里将这事跟老五说了,朱老大说了大半夜,都说的口干舌燥了,朱老五始终不接他的话茬子,一直沉默了大半夜。 老五不说话朱老大也不着急,换个话题接着跟老五东拉西扯着,兄弟俩就这么耗了起来。 朱老大不信自己说服不了老五,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弟弟就这样一辈子都深陷在这种不清不白的男女关系上,更不能容忍老五跟堂弟的媳妇就这样继续荒唐下去。 要说朱老五没将朱老大的话听进去是假的,就是老大不来跟自己说这些话,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他老五是个男人,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当初的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也不是他愿意的,他也想刹住自己的情感,可他跟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这那能说收就能收的住的? 朱老大走后,朱老五辗转反侧在床上翻腾了一宿。 (编辑跟我提出,说《偷情》这个名字有点敏感,估计会被网监河蟹掉,让我最好把名字更换一下,不然一旦被河蟹了就前功尽弃啥都没有了。于是从昨天一直想到今天,小说爱好群里的写手和编辑们帮我想了很多名字,甚至连“扒 灰”这个词汇都想了,但依然没有想到一个与故事能相符的名字,很烦恼。现在有这么几个名字可供选择:1。那年那事 2。花事 3。偷香情事 4。槐花飘落 看客朋友们觉得哪个好呢?请大家帮我做个选择,谢谢!) 第34章 山顶散心 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朱老五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了,下床穿上草鞋,脸都没洗,就背着锄头出了家门。 朱家大院静悄悄的,庄户人家过日子还是很仔细的,为了省油,老四家睡房窗台上的煤油灯早就熄灭了,屋内也悄无声息,估计母子都在酣睡中吧。 朱老五站在自家门前望着对面老四家的屋子这么想着,接着发了会呆,最后一低头,拧身出了院门。 山区的早晨,除了竹林里画眉鸟的婉转悠扬动听的啼叫声,还有早起犁田的村民偶尔在清寂空旷的田角地头吆喝上一嗓子,那嗓音能绵延拐过好几个山弯,让人猛然听到,一时半会有点发蒙,分辨不清声音是来自哪个方向的。 朱老五背着锄头先到自己的芽子田看了看,挖开退水口,将关了一夜的芽子田的废水退了出去,让芽子晒晒太阳。 直到水田里的嫩黄秧苗芽子全部暴露了出来,他才堵住退水口。又绕着芽子田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就背着锄头顺着河床往上游走去。 大清早,河两岸没有一个人,他慢慢往前走着,走到一个小河滩停了下来,放下肩上的锄头,蹲在深水潭边,撩起了几大捧河水,呼啦啦洗了把脸。又走到不远处一个浅水井跟前,俯下头,趴在井边,大口大口喝了好几口井水才站起身子。 朱老五站起身左右张望了一眼,这个季节正是槐树开花的季节,河两岸的槐花开的一片雪白,他深呼吸了几口,觉得满鼻腔肺腑都是槐花的清甜香味,忍不住走到一棵比较低矮的槐树跟前,伸手拽下一根细枝条,避开尖刺摘了一串槐花拿在手里。接着背起锄头继续往上走,边走边慢慢吃着一朵朵槐花。 朱老五吃的很仔细,先从这串槐花中摘下一小朵槐花,剥去花朵底部的绿色花托,再轻轻掐去花托,绝不让这多嫩白娇小的花朵因被掐去花托而遭到破。 当他每剥去一个槐花的花托后,就将白色的花朵放进嘴里,轻轻抿含着这朵槐花,用舌头仔仔细细的吸吮出花心中的一丝丝清甜,然后才将这朵花慢慢嚼烂咽下肚去。 就这样,一串两口就能吃完的槐花朱老五吃了一路。 当朱老五走到第一个河床拐弯处,一条山路蜿蜒而上,一直蔓延到了山顶。 小路上,几个早起放牛的正驱赶着几头牛正往半山腰走去,走在最后面的是汤二爷。 朱老五看到汤二爷把牛的牛笼嘴摘掉了,走在汤二爷前面的牛不象其它的牛,戴着牛笼嘴只顾走路,汤二爷的牛没了牛笼嘴的束缚,不时停在路边,伸长脖子低头啃上几口路边的青草,直到把那一丛青草啃完了才再次往前走上几步,看到下个青草丛后,它又停下来接着吃的不亦乐乎。 汤二爷在牛的屁股后头不急不缓的跟着,牛不走他也不催赶,还趁牛低头吃草的功夫,他也弯下腰身,一手抓住一大把嫩绿的茅草,一手拿着镰刀,动作麻利的割下一大把,腰都不直起来,就大手往后一甩,一大把茅草就全部落进背后的大背篓里了。 朱老五看着汤二爷的利索劲忍不住笑了,这老头的倔巴和勤劳是出了名的,不管冬夏,只要看到这老头在放牛,他背上的大竹背篓就没空过,每次都高晃晃的装着一背篓不能再冒尖的牛草。 尤其是冬天,猛然看到他还能给牛割上一背篓牛草,都能让人怀疑这老头到底爬了多少山头山沟沟,要不然,光秃的山梁沟壑哪来这么的牛草来装满他脊背后头的这个大背篓的? 朱老五眼睛瞅着汤二爷,脚底下也不由自主的顺着这条小山路跟了过去,走到汤二爷的跟前,他满面笑容跟汤二爷打了一声招呼。 汤二爷耳朵背,没听到朱老五跟他的招呼声,只看见朱老五冲着他笑着,嘴巴一张一合的,就明白刚才朱老五跟自己打招呼了,也就回给朱老五一个忠厚的笑容,他接着低头割牛草去了。 朱老五继续漫无目的往山顶走着,继续边走边吃着槐花。 到了山顶,朱老五放下肩上的锄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极目远眺。 山下那条蜿蜒了几十里,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小河流水潺潺,再看着一座又一座连绵起伏的叠翠青山,有得群山在浮云中若隐若现,他感觉一直沉闷的心情豁亮多了。 山顶有风,风很大很凉快,他感觉有点凉,就将敞开的衣服大襟拢了拢,顺势躺倒在山顶草坡上。 他仰头眯缝着双眼瞅着天空,看到一只鹞子在他头顶上空盘旋着。 鹞子飞的很高很高,有时盘旋的稍远一点,就成了一个黑点。 可不一会,这只鹞子又盘旋着回来了, 朱老五甚至都能看到这只麻雀色的鹞子两边长长翅膀上的羽毛,翅膀并没有扇动,鹞子就那么张着翅膀一圈又一圈的滑翔着。 也不知道朱老五瞅了多长时间,直到那些放牛娃跟着牛群跑到这座山头,被他发出长一声短一声的呼噜声吸引了过来,才看到这个山顶躺着个人,走进一看,认出是朱家大院的朱老五。 这些放牛娃就捂着嘴巴偷偷的笑了,一个年级稍大点的孩子看见朱老五的锄头就放在身边,这小家伙眼珠骨碌碌转了好几转,冲着其他几个放牛娃一招手,几颗小脑袋就凑到了一起。 不一会儿,这伙孩子鬼鬼祟祟偷偷拿走朱老五的锄头,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一块松土地上挖出了一个深沟出来。 (由于摸儿是上班一族,加上最近家中事情比较繁多,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做更新,但摸儿一直都会在周末更新一两个章节,请大家多多包涵,继续支持摸儿,摸儿争取在以后的业余时间内尽量多多更新,谢谢大家!) 第35章 荒了庄稼 这伙放牛娃挖好一个长长的深沟后,将朱老五的锄头扔进这个深沟里,然后大家蜂拥而上,手脚并用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个深沟给填平了,末了,还在上面蹦跶了几下。 藏好朱老五的锄头,他们就一哄而散了,可又想看看朱老五醒来找不着锄头干着急的样子,就没走太远,时不时的朝这边张望一下,又一起哄笑一下。 朱老五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他是被那伙放牛娃笑闹声吵醒的。他一头从草坡上猛然坐起来,扭脸望着不远处那群放牛娃,看了会,忍不住呵呵笑了。 笑完朱老五拧回头,准备拿锄头起身走人,可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锄头了。 那群正在打闹嬉笑的放牛娃看到朱老五醒来了,就停下来一起笑眯眯望着朱老五,有几个憋不住的乐出了声。 朱老五找不到自己的锄头正纳闷呢,看到那群孩子全都看着自己,一个个小脸满是坏笑,他不找了,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冲着那群放牛娃喊道:“你们这帮坏小子,把我的锄头藏哪去了?” 那群孩子一听朱老五这话,哄的一声大笑了起来,冲着朱老五喊道:“你自己不会找啊?找到算你老大,找不到你就是这个。” 说完,这伙放牛娃全部将手伸进自己的裤裆里,掏出自己的袖珍小家伙,一晃一晃扭摆着屁股跟朱老五调笑示威着。 那个带头出坏点子的孩子突然想尿尿,挺着肚子,用手扒拉着自己的小家伙,扭摆着屁股,当着小伙伴和朱老五的面撒起尿来。 看到同伴冲着朱老五撒尿,那伙放牛娃又咯咯的笑了起来,边笑边互相推挤,将撒尿那孩子差点挤倒。 那孩子不甘示弱,挺着还未撒完尿的小家伙就往同伴们冲了过去,吓的其他人全部四散逃开。 朱老大本想追过,那怕抓住一个傻小子,他的锄头就有着落了。 可他知道,他根本就抓不住这帮傻小子,这些傻小子一旦撒丫跑起来,他就是累断气都抓不着,不想去劳这个神,也没这份心情跟这帮傻子调笑玩乐,去玩追人的游戏。 于是,他一边冲着那个正在撒尿的放牛娃好笑又好气的骂了一句他妈的,一边四处搜寻他的锄头。 大人毕竟是大人,何况朱老五小时候也没少干过这帮孩子们跟他玩的这个游戏,所以很快就看出不远处那块松土被刚刚刨挖过。 朱老五走了过去,用手刨出自己的锄头。 那群放牛娃一看朱老五很快就找了锄头,觉的很扫兴,忍不住再次冲着朱老五远远的嘘了起来。 朱老五没在搭理这帮孩子,扛着锄头慢慢往山下走。 此时已经日上三杆,烈日当头晒的人发晕。朱老五快步下山,直奔自己的芽子田而去,担心这么大的太阳会晒伤嫩芽。 等他走到自己芽子田跟前,看到汤龙山正在给芽子田灌水,朱老五高声跟汤龙山打招呼:“汤龙山,我日你哥不好的,这么大的太阳你光知道给你的芽子田灌水,都不知道给我的芽子田也灌上水,啊?” “日你哥都不好的,你也没提前跟我说一声让给你芽子田浇水啊?我给你芽子田浇水你又不管我饭,我为啥管你那闲事?”,汤龙山不甘示弱,笑着顶了回去。 “咱两家就坎上坎下,你退水都知道要从我芽子田过路,浇水你就不知道了啊?今后你不给我帮忙灌水,我就不准退水。”,朱老五接着说道。 汤龙山一听朱老五这么说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老五,你不让我从你田里退水,那我不走你田里了,我从其它缺口退水,可你要想好了,这话是你说的,你不准我退水,那你也就别想从我田里过水进你芽子田。” 汤龙山说完这些话,将手中的锄头放到自家芽子田的田坎上,一屁股坐在锄头把上,得意的冲着朱老五笑着。 朱老五一听汤龙山这么要挟他,忍不住骂道:“你小子够损,明知道我这芽子田就你那一条进水路,你还这么要挟我。日你大的,不帮就不帮,下回等你田里没水了,我帮你灌水,呵呵。。。。。。” 汤龙山听完朱老五的话,跟着又笑了起来。 俩人一人一句说笑一会,汤龙山说:“老五,你那芽子田要赶紧上肥料了,这两天我看你那田芽子黄的不正常,估摸着是肥料没跟上。” 朱老五听了汤龙山这话,被点醒了,赶紧站起身子跟汤龙山说:“你个怂人咋不早说?我说这两天芽子咋这么黄的,还以为生病了,准备去买点农药回来撒撒。不跟你闲扯了,你帮我招呼一下,水灌好了帮我堵一下进水口,我现在就回家挑几桶大粪过来。” 汤龙山看着朱老五急匆匆往家走,冲着他的背影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我跟你说啥啊?好几天不见你人我咋跟你说?老五,光棍也是人,也要吃饭,别一天到晚将心思放在老四媳妇身上,到时候要饭都没门儿。” 朱老五一听汤龙山这么跟他说笑笑,拧回头说了句:“下会我惦记你媳妇好了。” 等朱老五挑着一担子水粪再回到自己的芽子田时,汤龙山已经走了,他田里的水也灌的满满的,刚好没过嫩芽子尖,有两指头深,老五不由的在心里夸了汤龙山一句。 龙山给他芽子田灌水的深度就能看出汤龙山确实是个务实的庄稼汉,给芽子泼水粪时,要给芽子田灌满水,但水灌的不能过多,多了就把水粪稀释的过淡,这样肥料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灌水灌少,泼下去的水粪就会砸伤砸断嫩芽尖。 朱老五的芽子田离朱家大院远,来来回回挑了几担水粪,等忙乎完,太阳已经偏西了,他才想起来自己一天还没沾五谷呢。 这时他也感到累了,坐在田坎上掏出装有烟丝的荷包,准备卷个烟卷抽抽解个乏,可将荷包拿在手中,他想起来了,这个荷包还是王春义给他缝的,里面的烟丝也是她切。 朱老五看着手中的荷包,将拇指和食指伸进荷包里,下意识的捏念着那些细细烟丝又开始发呆。 ps:还是书名的问题,愁煞摸儿了,现在有这么几个名字:1老屋情事(有人说不响亮),2乱情(那啥,那谁说不怎么好),3偷吃情乱(这是小说爱好群里的写手和编辑们建议的,说实话,这伙子坏人让我太意外了,因为他们坏的太可爱了),4情乱始终(这是那个叫小江子的帅哥给想的)5出墙红杏(呃!这个名字是不是太香艳了?是不是与这俗气的内容不付?),请各位大虾们帮忙想想,拿个主意,越俗越好,谢谢啊~~~~~! 第36章 略受惊吓 就在朱老五魂不守舍的同时,只听呲溜一声,一只灰色老鼠从他的大腿底下窜过去,慌不择路噗通一声,一头扎进水,穿过芽子田,转瞬就消失在田坎之间了。 朱老五被这只老鼠吓了一跳,腾一下子就从田坎上站起来了,眼睛四处查看着,担心老鼠偷吃还未脱壳的嫩芽子。 他眼睛扫视了一圈,还是不放心,想回家拌点老鼠药,放到芽子田的四周以防鼠害。 朱老五挑起粪桶刚转身,又被吓了一跳,距离他刚才坐的位置大概有三四步远的地方,一条粗如小孩儿胳膊般的黄绿杂乱交错的大蛇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条大蛇盘成一圈,霸占住朱老五的必经之路,高高抬着三角形脑袋,黑黝黝的眼睛阴森森的望着他,嘴里还不停的吞吐这蛇芯子。 朱老五先是被那只老鼠吓了一跳,这会被这条蛇又吓了一跳,心里就有点冒火,可还是赖着性子跟那条蛇说到:“你赶紧走吧,我不想打你,快走吧。” 也不知道是那条蛇听懂了朱老五的话了呢,还是对刚才因朱老五挡住了它追捕食物的原因,这条蛇不等朱老五话音落地,盘着的身子突然散开,刷一下就扑了过来。 朱老五一看这条毒蛇不怕人都不说,还扑了过来,慌忙扔下粪桶,将扁担握在手中,迎着那条蛇就过去了。 那条蛇一看朱老五迎着它过去了,脑袋往后一缩,略一迟疑,就在这一迟疑的功夫,朱老五的扁担罩着这条毒蛇就砸了下去。 朱老五这一扁担并没有砸在这条蛇的头上,而是砸在了这条蛇的七寸上,当场就将这条蛇的身子几乎分成了两节。 这条毒蛇疼的一扭身子,噗通滚落到坎下芽子田里,瞬间芽子田角泛起了一团浑水,浑水里参杂着一缕缕红色。 朱老五担心这条蛇在芽子田里扭动伤了芽子,就将扁担伸进这团浑水里搅动,想捞起这条蛇。 这条蛇已经疼的奄奄一息了,感觉到有件东西碰触到自己的身体了,毫不犹豫的用残存的一点力气缠绕在这根扁担梢上,并拧回脑袋张开嘴巴恶狠狠的咬在扁担上。 朱老五看见这条蛇已经缠在扁担梢上了,于是他放慢动作,慢慢将扁担那头挑起来。 刚挑到田坎上,这条蛇哧溜一下松开了扁担,啪叽一声掉在田坎中央,滚落了一身灰土,扭动了几下,死了。 朱老五看见这条蛇掉在路中央不动了,用扁担扒拉了好几下,确定这条毒蛇确实是死了,他才放心,撩起大襟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心里一阵发虚,想他从小长这么大,打死过不少毒蛇,啥时候见过这么粗壮,这么不怕人的毒蛇? 擦完汗,他捡起滚落到一边的两只粪桶,挑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头上,又弯腰抓住被他砸的与身子只连着一层皮了的蛇尾将这条蛇拖着,往河边走去。 到了河边,朱老五将这只死蛇用力扔的远远的,这才下到河里将扁担粪桶浸入流水中,又到河岸边胡乱揪扯了一大把杂草,在手里挽成一个草疙瘩,捞起粪桶,开始刷洗粪桶。 等朱老五忙完这些回到家里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屋里朱老大两口子早就将饭菜做好了,等着他回家吃饭。 朱老五一进门就看到饭桌上摆的满桌满碗,楞了一下,被从灶房出来的朱老大媳妇看到了,她赶紧跟朱老五大招呼:“老五回来啦,今儿忙一天都不见你回家吃饭,饿一天够呛吧,赶紧洗洗手吃饭吧,全家人都在等着你呢。” 那对双胞胎兄妹俩在里屋听见他们的妈妈在跟五叔说话,高兴的一起从屋里扑了出来,过门坎的时候,兄妹俩在门口相互挤了一下,妹妹灵活利索,先窜出来,哥哥差点被妹妹绊倒,踉跄了好几步,被老五眼快手急揽进他的怀中才没摔倒。 双胞胎妹妹一看五叔将哥哥抱进怀里,她不甘示弱,呼一头扑到朱老五的背上,从后面搂住朱老五的脖子不撒手,嘴里一个劲的喊着:“五叔,五叔,一天没见到你,我可想你啦!” 朱老五怀里的哥哥也不甘示弱,冲着朱老五喊道:“五叔,我也想你!” “你没我想五叔,我才最想!”,妹妹不服气,贴在朱老五的后脑勺冲着哥哥大喊。 哥哥一听妹妹当着五叔面反驳他,也冲着妹妹喊叫:“我最想五叔,比你想的多!” “我最想五叔!” “我最想五叔!” 俩双胞胎一前一后挂在朱老五的身上,互不相让的吵了起来。 朱老大的媳妇一看这对孩子全都赖在朱老五的身上,上前先将儿子扯下来,训斥道:“都给我下来,五叔忙了一天了,一进门你俩就猴上去,想累坏五叔,啊?都给我下来,让五叔赶紧吃饭,快下来!” 俩孩子一看妈妈生气了,只好乖乖的从朱老五身上下来,磨磨蹭蹭坐到饭桌前。 坐到饭桌前了,兄妹俩又开始了争抢开,都要坐在朱老五的身边,大人为了息事宁人求的安静,就让这对双胞胎一边一个,坐在朱老五的两侧,俩孩子这才笑眯眯的开始吃饭。 吃完饭,朱老五起身去了自己的睡房,四处翻找他买回的老鼠药,不管怎么找都没找到那包老鼠药,就跑到堂屋去问他娘,他娘说害怕不懂事的孩子误吃了老鼠药,就把老鼠药放到立柜顶上了。 朱老五从立柜上拿到老鼠药,去灶房舀了一点剩米饭,又在院门外的一颗梧桐树上掐了一块大树叶,他将米饭和老鼠药在树叶上用树枝拌好拌均匀。 做完这些事情,朱老五怕撒漏在外面的拌有老鼠药的米粒被家里的鸡狗吃了,又仔仔细细的打扫了拌老鼠药的地方,直到他认为放心了,才捏着裹着老鼠药的大树叶,摸黑往芽子田走。 刚走出没几步,听到朱老大喊叫等等,他也要去田里看看,朱老五就站在门口等着正在换鞋的朱老大。 朱老大从屋里出来手里拿了个手电筒,兄弟俩推让了一会,朱老五走在前面,朱老大捏着手电走在后面,兄弟俩高一脚底一脚的直奔老五的芽子田。 到了芽子田,朱老大用手电给朱老五照亮,看着弟弟老五在水田四周摆放好老鼠药,洗完手,这才一起坐在高田坎上,朱老大按灭手电,兄弟俩谁也不愿意先开口,都沉默着。 天上的月亮被一朵朵正在移动的乌云遮挡的忽明忽暗,估计明天会下雨,朱老大心里嘀咕着,低下头,他又望着不远处一块被翻犁过的稻田出神。 过了半响,老五还是不开口说话,朱老大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问朱老五:“老五,还记得咱们弟兄五个小时候在那块田里偷掐蒿子,拿回家让娘给咱们煮着吃的情形吗?” (谢谢大家的鼓励,最近一直在力求每天更新一章节,但是收藏一直上不去,如果能给予摸儿多一些收藏和评论的话,那摸儿不甚感激哦,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的推荐,更要谢谢大家多多的收藏和评论,谢谢!) 第37章 老五内疚 “记得。”,朱老五在忽明忽暗的月光下也望着那块水田,说道:“当年你是咱家最大的孩子,我是最小的,咱娘就把我交给你带,跟你说咱爹不在了,你是老大,长兄如父,以后这个家的重担就压在你的肩膀头上了。我记得那年闹饥荒,咱家人口多,那天咱娘瘸拐着一双小脚,翻山越岭跑了好几面山坡才捡回半篮子烂红薯,回到家里咱娘连鞋都没来及脱,就把这半篮子红薯剥掉皮,用手拍成粑粑,一块一块晾晒到咱家茅房上的瓦片上。娘怕人把这点口粮偷了,就让我坐在茅房后面的半山坡看着,你们在这个田的田坎边上掐蒿子,我在半坡上看的眼馋,就背着娘也跑到这个田里来帮着你们掐蒿子,等回到家一看,娘手里拿着几根细竹条站堂屋等着我。娘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劈头盖脸的打我,一句话也不说。你扑上前去给娘跪下,说我小,要是我有什么过错,求娘骂几句消消气都行,就是别再打我了。娘被你拦住打不上我,就把气撒在你身上,在你的背上重重的抽了几枝条才住手。打完后,娘一瘸一拐进了睡房,趴在灯柜上呜呜的哭了,咱们弟兄五个跟在娘的后头,看见娘哭的那么伤心也跟着咱娘一起哭了。娘边哭边说咱爹死的早,他一个妇道人家,又是个小脚,带着要吃要喝的五张嘴不容易,她好不容易弄点吃的回来让我看着,结果我贪玩,那点吃的被人偷走了。” 朱老五说到这里,月亮被一大朵乌云遮住了,黑暗中,朱老五擦了把脸,接着说道:“娘说完,当着咱们弟兄五个的面,娘把鞋脱了让咱们看她的那双小脚,咱娘那双小脚上的水泡全破了,裹脚布将咱娘脚上的肉皮撕扯下来,娘那双小脚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好肉。” 朱老五说不下去了,喉头发紧,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可是一旦要面对生他养他的母亲时,不管年龄有多大,都在这一瞬间成了无助的孩子,一时间弟兄俩又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长时间,朱老五接着说:“娘说到处都在闹饥荒,田边地头,漫山遍野,能吃的都被人挖光挖尽了,就那么点烂红薯是她翻了5座山头才捡回来的。娘说那是咱们弟兄五个的续命粮,没了那点粮食,咱家后几天揭不开锅没饭吃,全家人都要饿肚子。你们看娘数落的那么伤心,都给咱娘跪下了,求娘原谅我这一次的过错,你们跟咱娘保证,再给咱娘捡回半篮子烂红薯回来,实在不行,就是饿上一两吨儿饭也没事,只求咱娘别再伤心了,也别再哭了。咱娘听完这番话,一把将咱们弟兄五个楼进怀里,娘跪坐在地上,又跟咱们哭成了一团。” 朱老五说道这里,朱老大眼睛里也潮湿了,他伸出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头,将手按在朱老五的肩膀上继续接着听老五把后面的话说完。 “娘抱着咱们哭了一阵,将咱们一个一个拉起来,拍打掉膝盖上的泥巴,哑着嗓子说她不是真的想打咱们,她实在是被气急了,娘把咱们两个拉到她跟前,摸着咱俩身上的红印子,眼睛里的眼泪又滚了出来,好像怕咱俩一下子不见了,娘把咱俩一把扯进怀里,抱的死紧,又放开咱俩,问疼不疼,怕咱娘难过,咱俩笑着安慰娘,说不疼,一点都不疼。咱娘又哭了,把咱俩揽进怀里,说打在儿身上,疼在娘心上,娘下手那么重,咋能不疼呢?” 朱老五说到这里,又擦了把眼睛,他接着说:“大哥,你的心思我咱能不懂呢?咱爹去世早,我是娘的遗腹子,当初娘把我生下来不打算捡我的,接生婆劝咱娘,说咱爹已经不再世了,我就是咱娘生下的最后一个孩子,还是个小子,这是给咱家添人进口,续香火的,劝咱娘不管多艰难都要把我养活着,咱娘瞅着我发愁,最后咬牙还是把我养活长大了。可我长到现在又孝顺咱娘啥了?咱娘从年轻时就孤寡了大半辈子,眼下你们该有家的已经有家了,各家的孩子也都这么大了,就我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让咱娘省心过,不是给娘闯个这祸,就是给咱娘弄个事端出来,一直都在惹咱娘生气,也让你们这几个做兄长的操不尽的心。就是现在,我都没让咱娘消停过,我知道你们对我跟老四媳妇这事看法很大,咱娘也伤心,可她再也不说我了,咱娘说不动我了。有时候,我看到咱娘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堂屋里发呆打盹,我就觉自己很不成器,咱娘含辛茹苦把五个儿子养这么大了,孙子都抱到手上了,还有个不成器的幺儿给她老人家丢人现眼,让左邻右舍指着咱娘的脊梁骨说长道短。我知道这事我给咱娘丢人现眼了,好多回我都想让咱娘原跟小时候那样,打我一吨,骂我一吨,这样我心里就能好受点,可咱娘老了,真的是老了,老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能有劲打骂我?” 朱老五又哽咽了,停下来不说了,黑暗中,他从怀中掏出荷包,摸黑卷了根旱烟塞进嘴里,长长的抽了几口旱烟,烟头火光在黑暗中一明一灭。 (昨夜有网友私下对我写的这个故事做了诚恳的评论,首先我在这里表示感谢。这篇故事从一开始就写的很仓促,加上当初纯粹是抱着好玩的心态来这里码字的,只因好玩,所以态度不是很端正认真,想着这么大的一个网站,就我这样的水平不会有几个人能来看的,因抱着这样的心态,就跟在搜狐博客里的态度一样了,很散漫的码字上传,写完不检查,不仔细看,错字,漏字,语句不通顺等等,有很多毛病。我真的很赞成有个网友曾给我的一个评论,我确实有待提高自己的文字功底和修养,但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变好的,我只能说,努力去将以后的章节写好写精彩,最起码要将错字漏字语句不通顺的这些毛病纠正过来,不然真的对不起认真看我这个故事的朋友们了。最后,我想说的是,不管这个故事的最终会走向哪里,我都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做更新,只是让大家总是处在等待中,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我只能说,我以努力加快更新的速度来感谢真心支持我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的推荐,更要谢谢你们的收藏,虽然这本故事距离网站规定的收藏数量有很大差距,但就目前来说,我很知足了,所以,还是要谢谢大家给予我的鼓励和支持,谢谢大家!) 第38章 兄弟谈心 抽了几口,朱老五感到嘴巴发干发苦,把烟从嘴上拔了下来,说了这么多的话,嘴唇上起了干皮,被烟卷连带的撕扯了下来,有点疼。 朱老五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咸溜溜的流血了,他唾了口唾沫,将旱烟拿在手里不抽了,看着那点火光想了想,按灭烟卷,放回荷包里,将荷包随便绑了一下就塞进怀里了。 朱老五的这席话给朱老大的触动很大,随着弟弟的诉说,陈年旧事一一在他的眼前回放浮现,那些少不更事的童年和多灾多难的少年时代,在他们这一代人的身心上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和印象,他想,凡是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此时,天上的月亮已经完全隐藏在厚重的乌云中了,田间显得更加黑暗,弟兄俩听着田间老鼠东跑西窜的出溜声和偶尔从山上传来的鸟鸣声,一时都不再说话。 朱老大没去打断这种短暂的沉默,继续一言不发的坐在弟弟朱老五的身边耐心等待着,他是在等着弟弟朱老五对他和老四媳妇的事情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和怎么说,他必须要知道老五现在对他跟老四媳妇的关系到底想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去?这才是他目前最迫切要知道的答案。 朱老五将旱烟摁灭,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好几次欲言又止的那份煎熬让他鼻腔发热,他必须为了跟大哥朱老大说这事之前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以免未曾开口就难受的说不下去,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即使是自己必须要面对的艰难选择,他都必须要自己刚强起来,因为他是个爷们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朱老五再次开口说出来的话差点没把朱老五气的跳起来,朱老五说:“大哥,她一直都不是老四的媳妇,她是我的媳妇,一直都是我的,现在更是!如今我俩的孩子都出世了,我更不能撇下她们母子不管,我等她跟老四离婚,我娶她!” 朱老五在说这番话时的语气是强硬和坚持的,望着黑暗中田间地头的眼神是坚定的。 “老五,你个混小子,你想气死咱娘和我啊?”,朱老大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一下子从田坎上站起来,弯着腰身,拿着手电筒的右手一下子就指到朱老五的后脑勺上了,疼的朱老五子龇牙咧嘴哎吆一声喊了出来的。 “大哥,你咋动手打我啊?”,朱老五揉着自己的脑袋,有点委屈,质问朱老大。 朱老大也傻眼了,火气一下子不见了,赶紧摁亮手电筒,拉下朱老五按在后脑上的手,一叠声的问:“老五,对不住啊,大哥失手了,忘了手上还拿了个手电筒,大哥不是故意的,你别见怪啊!快让大哥给你看看,看打破了没有?” 朱老五借着手电筒的光亮看见大哥朱老大一脸的紧张和心疼,他心里一热,问自己,这种熟悉感觉已经有多少年都不曾有过了?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他感觉到他的大哥朱老大还是那个打小就最疼爱自己的大哥,即是大哥现在已经成家立业养家糊口,也有了自己的家庭重担了,可他的大哥一直继续都在照顾关爱着这个大家庭,大哥他一点都没有变,一直都没有把他这个不争气的五弟给忘记了。 想到这里,朱老五拨开朱老大的手,说:“大哥,没事了,不疼了,嘿嘿。。。。。。” 朱老大扒开朱老五的头发仔细查看着,听见弟弟朱老五说没事了,还不放心,将掌心按在朱老五的后脑勺上,轻轻的揉着。 朱老五看大哥还真的是担心将他打疼了,就拉下朱老大的手,说:“真的不疼了,大哥。” 朱老大这才把手拿开,按灭手电筒,坐回到田坎上,一坐下又想起朱老五刚才说的那些话,火气噌一下子又上来了,压低声音跟朱老五喊道:“老五我跟你说,你跟老四媳妇打从一开始就是个错,错的离谱,现在必须要纠正这个错误!” “大哥,我们当初确实是错了,我错在不该当初答应咱娘和老四娘的央求,错在不该看到老四娘跟咱娘一样打从年轻就开始孤苦伶仃的将老四拉扯大也不容易就心软了,错在不该忘了我是在替老四相媳妇,错在不该跟她见了第一面就看上了她,更错在打从见了她第一面后我就坐卧不安,不管是吃饭喝水,还是上坡干活,我心里全是她,就是到了晚上睡觉,梦里都是她的一颦一笑。我也在不断的提醒自己,告诫自己她是老四的媳妇,我这么总想着她是不对的,更是对不住老四的。可我越是想忘掉她,越是想她想的慌。大哥,你知道吗,老四娶她进门的那天我去接亲的心情吗?我将她从闺房中抱出来,抱上花轿,一路伴随着进了咱们朱家大院,我的心碎了一路,甚至不止一次的想在半路上将她从花轿上扯下来,然后我俩私奔算了,可每到这个关口我就告诫自己,这花轿里的她是老四的媳妇,她是我替老四相亲娶回的媳妇,不管我有多喜欢她,她现在都不能是我老五的媳妇了,打从她被我抱上花轿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份是我的嫂子,我不能做出伦理道德所不容的事情来。我就这样不停告诫了自己一路,最后,将她亲手交给主事的手里,我都木了,那个场面,我当时狠不能手中有杆枪,把这一屋子碍眼的人都突突了。可是,大哥,你弟弟老五好歹也是从党的部队上回来的人啊,也是一个被党教育了多年的人,你弟弟现在虽然回到农村了,可我的身份依然是党员啊,你说我能这么不理智吗?她跟老四拜堂成亲,我躲到咱家后山的山顶上哭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哭到最后,我安慰自己,天底下好女人多的是,以后我一定能娶到一个比她还要好上几倍的女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不等我想完,就有人找到我,跟我说她在洞房里闹自杀,说找不到我就以死结束这门亲事。大哥,咱们兄弟都是摸过枪杆子的人,都是血性汉子,也都是见过血的人,可是那晚我一步踏进洞房,看到她脖子上的血顺着剪刀往下滴落,看的我胆战心惊,我心疼啊!大哥,你说,当一个女人为了你,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以死相许,你说我该怎么办?一个女子为了自己尚且如此,难道我就那么不管不顾继续咬牙把她往老四怀里推?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绝望的死在我跟前?大哥,这事要是放在你身上,你说,你该咋做?” 朱老五说道最后情绪还是有了波动,他动容的再次被泪水模糊了黑暗中的那双柔肠百结的大眼睛。 (本来打算前几天要一天一更的,结果突然发烧头疼,接连挂了好几天的点滴,耽搁更新了,对不起。还有最让我惆怅的是收藏上不去,求读者给个收藏吧,谢谢!) 第39章 很难说服 朱老大听到这里忍不住放缓了嗓音,问弟弟老五:“要是她跟老四这婚离不成呢?要是真的她跟老四这婚没离成难道你就这么一直跟她不清不白的继续下去?咱现在把咱娘被别人戳点脊梁骨这事暂时放下不说了,那你呢?你就这么一直打着光棍跟她耗下去?你俩这样耗下去又有什么好处?想没想过你们就这么不清不白的继续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是个妇道人家,你们的孩子现在也出世了,等孩子长大了,等他懂事了,看到自己的母亲跟自己堂叔在一起,他该怎么去面对左邻右舍邻里乡亲的流言蜚语和白眼?孩子那时怎样去看待老四咱先不管,孩子又会怎样去看待他的母亲?老五,你刚才也说了,你也是个受过咱党教育过的一个人,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难道你也跟一个妇道人家一样,只顾你们眼前的情感,你们到底有没有为这个孩子想过将来?想没想过你们孩子将来的感受?” 朱老五被大哥朱老大问住了,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朱老大的质问。 朱老大见弟弟老五不吱声了,接着说道:“老五啊,我知道大哥跟你说这些话都有些言不由衷,当年大哥将家中目不识丁的大嫂休了,我那哪是休的是婆娘,我是在抛弃自己的一对儿女啊,我硬生生的把那对孩子给抛弃了。这么多年,作为父亲,我愧对那对儿女,我一直都在羞愧内疚中生活着,我怕咱娘生气,多年都不敢回咱家,一直躲在外面,大哥一直都活在自责中,大哥不想你走大哥这条路,何况你跟大哥的处境不一样,你这是在抢夺老四的媳妇,你们已经做出了伤害了这一家人的事情了,你们还要打算伤害这一家子人多久?老五啊,老四娘一辈子那么善良,你该没有忘记咱们小时候的事情吧?咱们小的时候没少受到她老人家的周济和照顾啊,有回咱娘回娘家了,走了一天一夜没回家,晚上没人照看咱们弟兄五个,咱们怕黑,在屋里呜呜的哭,老四娘听见了,就把老四一人扔家里睡觉,她老人家过来照顾咱们五个,结果老四半夜从床上摔下来,在地上睡了一夜,等老四娘天亮回到自己家里抱起老四一看,老四额头在床沿上磕出个半寸长个的血口子,血把老四的小褥子都染红了,老四趟在他娘怀里,浑身都是冰凉的,愣是揉搓了大半天老四才哭出声来,这事你没忘记吧,老五?” 朱老五在黑暗中扭头望着朱老大,忍不住问道:“大哥,我没忘记老四娘的恩情,正因为没有忘记,所以每次我跟她在一起过后我就内疚自责,我就觉得我不是人,抢了老四的媳妇很不光彩,可我们确实是有感情的,现在她十月怀胎吃尽苦头,生个孩子就跟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听的我心都揪成了一团,现在要我趁她坐月子,背着她去跟另外一个女子相亲,大哥,这事等她知道了,她该咋想我?我该咋跟她说?难道我跟她说,我们现在孩子都有,你跟老四又不能离婚,你带着孩子就跟老四过吧,我也要过我的日子,咱们就这么分手吧,我能说这话吗?能么这么说吗,大哥?” 朱老大一看弟弟老五的情绪又激动了,知道一时半会说服不了他,只好再次将手按在朱老五的肩膀上,拍了拍朱老五的肩膀:“老五,大哥不逼你了,你再想想吧,这事不管怎样都不能再拖了,你俩能早点结束就早点结束吧,不然受到伤害的人会更多,咱们不能做个忘恩负义被左邻右舍看不起的人,更不能将来等孩子长大了,因为你俩的不清不白,让这个孩子抬不起头难做人。大哥知道你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也能想的深远,想的透彻,我想你也不会让这个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受到任何委屈,尤其是咱们身为长辈,大哥相信你的为人,绝对不会因一时的私念害了这个孩子的未来。” 想了想朱老大又说了句:“你刚才说把孩子给老四这话我赞成,你就当是把这个儿子过继给老四了,也算是给老四家留了个香火,农村这种事情也不少,顺便也算是了了这份孽缘了吧,当然,这事你一个人说了不算,还得听听老四媳妇的意见。” 朱老五一听大哥朱老大这番话,刚想再次反驳,突然感到胳膊上一凉,兄弟俩同时说道:“下白雨了,赶紧回家。” 说完,同时从田坎上站了起来,一前一后往家跑。 还在半路上,雨点就密集的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兄弟俩淋的就象刚从水里钻出来的一样,一进门,被站在门口的朱老大媳妇给堵住了。 朱老大媳妇一看兄弟俩人淋成这样了,钻进灶房里,从热水锅里舀了一大盆热水端了出来,吩咐兄弟俩赶紧洗洗,千万别感冒了。 朱老五让朱老大先洗,他要去屋后看看,说屋后排水沟今年还有没掏过,怕雨下的太大,堵住了,弄个不好水会进屋。 等他从从屋后回到堂屋,大哥已经进了睡房,大嫂还在堂屋等着他。见他进了堂屋,又给他舀了一大盆热水端了过来,慌的他快步迎了上去,从朱老大媳妇的手里接过热水盆,嘴里说:“大嫂,夜深了,你跟大哥快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好,我们先睡了,你也忙活了一天了,洗完了也早点睡吧。”,朱老大媳妇说完这句,进了他们睡房休息去了。 朱老五答应了一声,将热水盆放在屋檐边,胡乱擦了一下子身子,把毛巾甩在肩膀上,顺手将脏水倒在院子里,转身进了他的睡房,也睡下了。 农村有句方言,说白雨练三场,这场突兀而至的大雨在夜里下下停停,第二天一大早,天晴了。 朱老五早上拉开堂屋门,入眼的便是满院子被大雨打落下来的嫩枝绿叶,一片零乱。 多年在部队养成爱整洁的他见不得脏乱差,便拿起大扫吧,将院子里外都打扫了一遍,收拾的干净利落才满意住手。 朱老五整理完院子,进灶房倒水洗脸,前脚刚进去,后脚就听到有人在敲他家的堂屋门,问:“老五,朱老五起来了没有?” “一大早的,谁找我啊?”,朱老五从水缸里刚刚舀了一瓢冷水端在手里,听到有人喊他,探出半个身子想看清来人是谁。 等朱老五一看清来人后,手中水瓢啪嗒一声,直接掉进水缸里,溅起一地水花,只见他两步就从灶房里窜了出来,紧张的问道:“出啥事了?是谁啊?” (求收藏啊求收藏,拜托大家了,帮摸儿多多收藏啊,谢谢!) 第40章 葬礼 来人是赵老太的二儿子,手里牵着他大哥那5岁的大儿子小红明。 小红明头戴白布长孝,看见朱老五从灶房里走了出来,松开二叔的大手,噗通一声跪在朱老五的脚前,裹着白布的小脑袋直接就磕了下去。 朱老五一把扶起小红明,惊问赵老太的二儿子:“这是咋了啊?谁没了?” “我大嫂。” “啥?不是前几天跟你大哥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吗?” “那会已经病了,不好跟外面说,就说是跟我大哥去外面散散心,实际是去看病。” “啥病啊?咋这么快的?活生生的一个人,咋说没就没了呢?” “医生说是癌症晚期,治不好了,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夜晚上被我大哥用车拉回来,五更时咽气的。” “哎!你大嫂可是个好人啊,进你家门这么多年,上孝敬公公婆婆,下善待你们这些小叔子,跟左邻右舍从来都没有红过一次脸,是个好人呐!” 朱老五看着小红明,嘴里不停叹息,伸出手掌抚摸着小红明的头顶,接着问道:“人还没入殓吧?棺材呢?” “没呢,全身都浮肿了,老衣没法穿,几个妇女正在用麻绳给我大嫂刮身子。” “用麻绳刮身子干啥?” “听我娘说,大嫂浑身上下都是脓包,脓包不消老衣没法穿。” “哦,那棺材呢?找到没有?我记得你娘没有棺材,不然还能应个急。” “也没有,主事的让你赶紧去我家商量这事呢。” “这么急的事你咋不早说啊?竟让我在这耽搁功夫了。” 朱老五一听赵老太二儿子这么说,转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你还要带红明给村子里的人报丧是吧?,那你快去吧,我先去你家了。” 朱老五说完大步流星就往赵老太家奔,慌慌张张的走半道上,一脚踢在一块石头上,疼的他捂着脚拇指原地蹦跶了好几下。 等他进了赵老太的堂屋一看,堂屋正中央已经摆好一张八仙桌,桌子上点着两根白色大蜡烛,一左一右分别蹲放在桌子两角,烛泪流的到处都是。 桌子中间两副碗筷,一个碗里盛着几根面条,被筷子挑起来,担在碗沿上;一个碗里盛着一小口米饭,米饭上面摆着两块半生不熟的五花肉片,一双筷子担在碗口上。 桌子下面摆放着一个火盆,火盆里显然刚刚烧过火纸,里面还有明火,冒着一股股青烟。 桌子后面竖着一个大竹笆子,上面糊满了白棉纸,竹笆子正中央贴着一张大白纸,上面写着一个斗大的“奠”字。竹笆子挡住了朱老五的视线,他将脖子偏了偏,扫了一眼竹笆子后面,看到赵老太的大儿媳脸上盖着一张烧纸,已经被停放在竹笆子后面了,只是还没有现成的棺材,显然是在等着入殓。 朱老五看完这些,快步进了赵老太的睡房,象征性的安慰了老太太几句,然后直奔赵老太家的后院。 主事的正在给先到的人分派活计,看到朱老五进了后院,赶紧给他招手,将他唤到跟前,又一起进了另外一间睡房。 朱老五踏进睡房,看到赵老太的大儿子正埋着头坐着屋里,她那小孙子依靠在父亲的怀里,一会儿看看这个来人的脸,一会又望望那个来人的脸,扁着嘴巴想哭又不敢哭,憋的满眼窝都是眼泪,顺着小脸蛋往下淌。 朱老五走上前去跟赵老太的大儿子握了握手,嘴里说着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等简单的安慰话。又伸出手,帮孩子擦了擦眼泪。 主事的等朱老五做完这些事情,才张口说:“老五,急乎乎找你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个事情”,说到这里,主事的停了下来,望了一眼赵老太的大儿子,又接着说:“他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没有现成的棺材,人摆到现在都不能入殓。我们寻思来寻思去,这事只能求你了,求你能给行个方便。” 主事的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冲着赵老太大儿子怀里的小孙子一招手,说:“过来,孩子,先给朱家老五表叔行个孝,再磕个头,乖!” 那孩子一听主事的这么说,离开父亲的怀抱,冲着老五那小身子就往下跪去。 朱老五赶紧一把将这孩子抱了起来,没让这孩子跪下去。 他将这孩子抱在怀里,放到自己的腿上,帮孩子扭正戴歪了孝帕子,冲着主事的说道:“行了,表叔,别为难孩子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了,人死为大,这样吧,我先回去跟我娘说一下,我娘也是通情达理的人,随后你就安排人去我家抬那口棺材吧。” “多谢你了老五,你看价钱上你有啥要求,你尽管提。”主事的提醒朱老五。 “让大老俵看着给吧,这都是急事,我也不能趁火打劫啊。”,朱老五一脸真诚。 “行,那我就当个中间人,你娘那口棺材也算的上是一口好棺材,在行价的基础上再多加上二百块钱,一来你帮了忙,不能亏了你,二来也算是他们给你的谢礼,你看咋样?” “行,那我回家跟我娘说说,那口棺材里面还装着粮食呢。” 朱老五一口应承下来,起身就往外走。 刚走出赵老太家大院门,一下子跟迎面进来的陈慧娥撞在了一起。 陈慧娥被朱老五撞的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吓的站在不远处的李家大嫂一把从后面扶住陈慧娥,嘴里笑着骂起了朱老五:“哎呀,朱家老五,你属骡子的啊,走路也不看着点,咋横冲直闯的?” 朱老五一听李家大嫂这么一说,笑嘻嘻的望着陈慧娥,调笑道:“表嫂,我们男人浑身都硬的很,没撞坏你哪吧,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要死的老五,你硬?你哪里硬啊?让表嫂摸摸看,看你到底有多硬?”,陈慧娥也不甘示弱,说着就想伸手去扯朱老五的裤腰。 朱老五一看陈慧娥玩真的了,吓的赶紧往边上躲闪,可嘴巴不饶人,继续跟陈慧娥调笑:“表嫂,看你猴急的?再急咱俩也得等到天黑了啊。” 门口几个听到响动走出来看热闹的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陈慧娥一看言语上占不了朱老五的便宜,扶着腰身笑骂道:“你个挨千刀的朱老五,今儿要不是这场合不对,我非得揪下你那玩意不可,免得你成天到晚想祸害人。” 朱老五跑出了几步,拧回身一看陈慧娥扶着腰身站那骂他,他的眼睛就开始不老实,在陈慧娥的肚子上扫了好几遍,最后一本正经的跟陈慧娥说道:“表嫂,我跟你说个事。” “啥事?你又想憋啥坏屁呢?”,陈慧娥继续笑骂道。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日子没见你的缘故呢,还是我的眼睛看到的是真的。”,朱老五说道这里,依然煞有介事一脸正经。 陈慧娥一听朱老五这么一说,脸一红,啐了朱老五一口:“你那狗眼看到啥鬼火了?” “你看看,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咋又开始骂人了?”,朱老五一副无奈样。 “你那狗嘴里还会吐出个正经事?说啊,啥正经事?”,陈慧娥一看朱老五那么认真,半信半疑。 这时朱老五一看陈慧娥一副迷惑好奇的样子,就一字一句的说道:“表嫂你听好了,这话我可不重复二遍啊” “你爹个屁,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啊?”,陈慧娥再也忍不住了,又开始骂着朱老五。 朱老五嘴一列,笑嘻嘻的回道:“其实没啥正经事,我就是觉得你那屁股比以前大多了。” 朱老五说完就哈哈笑着跑掉了,气的陈慧娥拖掉脚上的布鞋用力扔了过去,嘴里骂着:“朱老五,你个挨千刀,受万剐的。。。。。。。” 第41章 怀孕 朱老五的无心玩笑话引起了李家大嫂的注意,她站在后面把陈慧娥的背影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一把将陈慧娥拉到一边,问:“哎,朱老五不说我们都没注意,你真的有了啊?” 陈慧娥一愣,低头望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没发现不一样,抬起头问:“有啥啊?” “有喜!你这样子像是有喜了,你不知道?”,李家大嫂一脸惊讶。 “呃?我有喜了吗?我不知道啊。”,陈慧娥彻底傻了。 李家大嫂忍不住翻了陈慧娥一白眼:“咋活的这么糊涂的,你几个月没来月事了?” 陈慧娥这下真愣住了,想了想,说:“大概有两个月身上没动静了。” “那你有啥反应没有?” “就是最近睡不醒,老犯困。” “你个挨刀的,你一定是怀上了,想吃酸的不?” “不是很想吃酸的,倒是吃辣椒比以前口重了。” “酸儿辣女,你一定是有喜了,哎呀,不容易啊,嫁过来这么长时间才怀上,太不容易了,我跟主事的说说,你刚怀上不能累着了,让你回家休息去。” 李家大嫂说完兴冲冲的就往赵老太的院子里跑去,好像是她有喜了一样,一路乐的两个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陈慧娥看着李家大嫂消失在赵老太的院子了,左右扭头瞅瞅没人,才低头审视着自己的肚子,看了半天,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又赶紧抬头四处看了一眼,怕被别人看到了她的这个动作,很快又将手放了下来。 如果真是有喜了那就太好了,陈慧娥的内心开始隐隐的有了一丝喜悦,她站在原地想了想,本意是想接着进去给赵老太家帮忙,但转念一想,又怕自己要是真的有喜了,担心自己跟这事犯冲,就转身回家去了。 汤老太婆此时正坐在堂屋抽水烟,看到陈慧娥刚走了一会又回来了,忍不住问:“你没去赵老太家帮忙,咋又回来了?” “去了,刚走到她家院子门口猛然感到恶心想吐,就回来。”,陈慧娥没有正视汤老太婆的眼光,径直就往自己的睡房走。 “该不是早饭没吃好,倒了胃口?”,汤老太婆关切的询问。 “没有,夜个剩下的饭菜早上我都烧开了才吃的。” “昨晚没盖铺盖?虽说这会是夏天,昨晚又是下雨又是刮风,是不是受了风寒?”,汤老太婆仍不放心,继续询问。 陈慧娥这时已经一脚踏在睡房,一脚还在堂屋,听婆婆这么说,站住身子,背对着汤老太婆,小声的回道:“娘,都不是。刚才在赵老太家院子门口跟李家大嫂遇上了,她寻思着,说我有喜了。” “啥?”,汤老太婆听完陈慧娥这番话,手中的水烟袋一抖,一直勾着抽水烟袋的花白脑袋猛的扬了起来。 陈慧娥也转身望着汤老太婆,一字一顿的又说了一遍:“李家大嫂刚才说我有喜了。” 汤老太婆一双眼睛盯着陈慧娥的肚子看了好一会,没在说一句话,看够了,抬手抽掉水烟袋的烟锅子,将里面的烟灰磕掉在椅子下。 陈慧娥这会反倒不急着进睡房了,站在门口看着低头只顾磕着烟灰的汤老太婆,也一言不发。 汤老太婆磕掉烟灰,低着头寻思了一会,才又抬起头望着陈慧娥,说道:“你这段时间没有啥不一样的感觉吗?我就觉着你最近瞌睡多,以为你是干活累着了,就没多想。” 说道最后,汤老太婆的眼神变的柔和了,甚至很少能看到笑容的眼角也露出了一丝喜兴。 陈慧娥望着汤老太婆,装作毫不在意,实际上是在仔细分辨着婆婆的脸色,甚至张开浑身的感官去触摸猜测婆婆此刻的真实内心。 汤老太婆说完话,一看陈慧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站在那望着她,忍不住又问:“你还有事?” 陈慧娥一愣,接口到:“没事了,娘。” “那你去睡觉吧,一会等汤龙山回来了,让他去给赵老太家帮忙去,你就不用去了。” 说完,汤老太婆站起身子,端着水烟袋就往自己的睡房走。 陈慧娥看着婆婆的背影,答应了一声,也进了自己的睡房。 汤老太婆进了自己的睡房,不苟言笑的一张老脸终于独自一人的时候绽放出了朵朵菊花。 她喜滋滋的自言自语:“死老头子,这下不在喊叫外孙子木墩了,亲孙子值金子了吧,这下可算有了自己的金孙子了。。。。。。” 第42章 无奈 事实上汤二爷在听完老伴儿说儿媳妇有喜了这件事后,木讷了半辈子的那张圆脸仍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好半天才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汤老太婆的这番话。 汤二爷本性就是这么个人,不管是悲还是喜,都是一副表情,最多也只是抬抬眼皮望你一眼,那已经算是他的最大反应了。汤老太婆对汤二爷的这种反应不以为然,末了只是瞪了死老头子一眼,转身进屋了。 汤二爷等汤老太婆说完进了堂屋,这才偏头望了一眼老伴儿的背影,低头继续打自己的草鞋。 汤二爷打草鞋的材料一般都是来自山上生长的一种名字叫龙须草的东西,每次放牛,遇上好龙须草他都要割上一大捆拿回家。 龙须草一般都长在悬崖边的半山腰上,这一簇,那一丛,,年年割,年年发芽。如果没人割它,就会从过了一冬的枯草堆里长出新的嫩草来。 汤二爷是个仔细勤快的人,每次割下龙须草后,都会在山上抖掉枯草,将新草根部捆绑住,然后将长长草尾分成几股,再编成辫子,末梢打个结,提着就回家了。 打草鞋应该算是手艺活了,汤二爷的草鞋打的非常漂亮,还能打出大中小三种尺码的草鞋来。 汤二爷面前这个油光发亮的草鞋耙子应该算是祖上给他留下的,他拖来一捆已经加水并捶打过了的龙须草,抽出几根压在他的屁股下开始搓细绳。 等细绳的长短差不多够用了,然后将一头栓在自己的腰上,一头穿成两个绳环,作为这双草鞋的引线,套在草鞋耙子的小木柱上,绷直,从鞋尖儿开始往鞋跟儿打。 只见汤二爷边搓草绳,边左右来回编织着。每编出一截出来,都要取下来捶一锤,再用力往紧拉,让这双草鞋变的结实柔软,穿起来不易破损,也不会磨脚。 最后,这双草鞋成型了,用剪刀剪干净草头,该留耳朵的地方都即时留了出来,此时用绳环和绳头穿进这些耳朵里,一双草鞋算是完工了。 偶尔汤二爷在打草鞋的过程中,给草鞋里掺入一些布条或者棕丝什么的,这样编织出来的草鞋穿起来柔软舒服,也能卖个好价钱。 汤二爷知道一双草鞋打起来不容易,所以他穿草鞋的时候比较仔细,逢到刮风下雨,路上泥泞的时候,他就会将新草鞋脱下来,换上晾晒在窗台的旧草鞋。 不光汤二爷是这样的,那时山里人都是这样的,一双双粗糙的草鞋呵护着一双双粗糙的脚板底,从春走到冬,从清晨走到日暮,从少年走到白发丛生,每一片贫瘠崎岖的山路都留下了草鞋的痕迹。大山里的男人都是这样走过来的,都是用一双双草鞋丈量完了自己的人生。 他汤二爷也不回例外,他从童年就学会了屈服于命运,一直屈服了一辈子,年轻时他都没有抗争什么,到老了他还争讲什么? 幼时家中穷的只有一张床,一床棉被,床上冬冬夏夏都只有一张竹席。 他记得打从自己懂事起,每个夜晚都让他倍受煎熬。 每个夜晚,他的父亲都会压在他的母亲身上,那张木头床就开始摇晃的象是个在浪头里不停起伏颠簸的小船。父亲鼻腔里喷出的粗重喘息声,母亲嘴里偶尔爆发出的哼唧声,还有那不停咯吱咯吱响的床板声,都让他如睡刺窝,浑身冷汗淋淋。 他哪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这是在干啥呢?可他不敢动,他悄无声息的慢慢挪动自己的小身子,尽量离自己的父母远一点,再远一点,偷偷用被子堵住耳朵,屏住呼吸,尽量忽略这一切响动,回回都憋的他汗湿竹席。 可以说,他的童年和少年的每个夜晚都是在这种状况下熬完的。 后来稍大一点,一到晚上,他就独自一人钻进牛圈,睡在牛圈楼上的稻草里,以此来躲避每个夜晚跟父母供睡一床的那种煎熬。 开始他的母亲还找他回去,后来估计知道他懂事了,就不在喊他回去,就这样,他在牛圈楼上的稻草里睡了十多年,直到母亲得病去世,他娶了老伴儿,他才有了一张属于他的床铺,他才回到床上。 他还清楚的记得,当年把老伴儿娶进家门的那天起,他连摸都没敢摸一下身边的老伴儿,因为床上还睡着带来的女儿。 他从来都没有嫌弃过这个女儿,他甚至因老伴儿直接给他带来个俊俏女儿而激动,有了媳妇不算,连女儿都有了,他的觉得他是幸福的。 他更没有嫌弃过他的老伴儿,虽说这个女人在娘家没有好名声,可自从嫁给他后,一直任劳任怨心,甘情愿的跟着他吃糠咽草,给他生了一窝儿女不说,一日三餐,缝洗补浆,那样一样能少了她呢? 他还有啥不知足的呢? 第43章 早有预谋 至于女儿们,他汤二爷现在已经是力竭汗干了。 女儿们都出外相,自古就有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的说法,日子是要她们自己过的,是好是坏都轮不上他这个当爹的去说三道四。 至于媳妇, 自从嫁进他家,里里外外一把手,上孝敬他们老两口,下善待他的那些外孙子们,冬有冬衣,夏有夏衫,屋里屋外一年四季都收拾的干净整齐,为人处事周到圆滑,他汤二爷实在是不知道该挑剔人家儿媳妇什么? 可是那天晚上该怎么看待呢?那天晚上他亲眼看到儿媳妇跟同院的黄超杰一前一后从茅房里出来的。 他也亲眼看到儿媳妇急匆匆的进去了,又立马慌慌张张的退了出来,这么短的时间,料想他俩也不回有啥事吧? 再说了,事后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在暗中留心观察,也没发现儿媳妇跟黄超杰有什么眉来眼去的小动作,就是偶尔俩人在院里遇上了也很少答话,还是跟以前一样,儿媳妇没事从来不去谁家窜门子话家常。 还有,去别人茅房撒尿拉屎这在农村是很平常的事情,谁家茅房没有被站住的时候呢?是不是自己老糊涂心眼小,多心了? 汤二爷就这么低着头一边忙碌一边寻思着,完全进入一种魔怔的状态了。 其实那天晚上他看到陈慧娥进去又快速的出来没有错,实际那是陈慧娥已经跟黄超杰偷吃完后,她慌里慌张的从茅房出来,走到半道上才发现自己的裤腰带不见了,又赶紧急匆匆的返回茅房,黄超杰看她走了又回来,不等陈慧娥张口,就将裤腰带赛进了陈慧娥的手中,陈慧娥拿了就拧身出来。 汤二爷睡醒从屋里出来给牛添加草料,恰恰看到的就是陈慧娥再次返回茅房拿裤腰带的这一幕。 而那晚,从陈慧娥那稳健的脚步就能看出,她并没真的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她的大脑一直都是清醒的,也非常清楚明了自己是在做什么。 在很大程度上,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也就是说,她是有预谋的。 陈慧娥自从嫁给汤龙山后一直没法怀孕,这不能怪她,可她又不能将自己男人的隐疾说出去,跟谁都没法说,这种事情不管跟谁说都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好像她是坏女人一样,整天就惦记着想跟自己的男人弄那事。 只是自己的男人这个犁头有问题,耕种不了她这块地,她是块肥沃的好地,她不能让这块地荒废了,更不能因自己的男人而让自己就这么一直荒废下去,她必须找个机会来证明自己也能生育。 她更不想做个被村子里人瞧不起的女人,别的女人能生孩子,她也能,她不想让别人骂自己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她要给左邻右舍证明自己是个正常的女人,别的女人能生孩子,她也能。 她将所有曾接触过的男人都在大脑里过滤的一遍又一遍,她最终选择了黄超杰。 第44章 又逢丧事 从黄超杰第一次来她家借铁锹的那次,尤其是,当黄超杰走到墙拐角猛然回头又冲了她笑了笑,她就看出来这个男人是个吃腥的猫,但也不会坏到那里去,也算是个要脸面的人,就是跟他搞上了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不用害怕他会纠缠上自己,去担心自己身败名裂,被村里人骂。 于是那天机会来了,她跟自己男人吵完架在自己的睡房喝了点酒,小睡了一会感到口干,就起身去窗台前拿水缸子喝水,先看到黄超杰的大儿子进了他家茅房,不一会黄超杰也从他家出来,往茅房走。 她看到这一幕后,大脑里略微犹豫了一下,放下喝水缸子快步走出睡房,直奔自己的茅房而去。 果不其然正如所料想的那样,她刚刚蹲在自己的茅房的粪池边上,黄超杰就大步流星的窜了进来。 那晚过后,她既担心自己怀不上,又怕怀上了跟这家人没法交代,就在第二天晚上让汤龙山上了自己的床,结果,虽然自己的男人只是进入自己的身体里捣置了两下就不行了,可不管怎么也算是有个交代了,于是,她放心了。 可自从那次过后,直到今天早上在没遇上李家大嫂说她有喜了这句话之前,她内心的悲凉一直从未断过,她甚至打算,如果逼急了,她还会在勾引一回黄超杰,直到她能怀上个孩子为止。 看来苍天还是有眼的,没有逼她走上那条继续给自家男人戴绿帽子的偷人之路。 陈慧娥躺在自己的床上,将手伸到自己的衣服下,一边抚摸自己的肚皮,一边回想那天晚上跟黄超杰在茅房里偷情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猛然一怔,又回想到第二天晚上跟汤龙山事情,不由的暗自质问自己:“难道是自家男人的种?” 陈慧娥躺在自己的床上胡思乱想着,她思来想去横下一条心了,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的,等将孩子生下来不就明白了,现在想那么远纯粹是瞎操心。 想到这里,陈慧娥一翻身,面朝里眼睛一闭,睡着了。 而汤老太婆跟自己的老伴儿说完儿媳妇有喜见汤二爷没搭理自己,就进了自己的睡房开始翻箱倒柜,想从箱子翻出一些她多年积攒下来的布料,准备给未来的孙子做冬衣。 等她翻出一块当年给外孙女做棉衣剩下的花布料出来,她将这块布料在手中翻来倒去,猛然想起她还没问陈慧娥几个月了。 于是她那块花布往床上一扔,就往陈慧娥的睡房走。 汤老太婆一瘸一拐走到儿媳妇的睡房跟前,伸手挑起门帘,刚想张嘴喊叫,却看到陈慧娥已经睡着了,她只好默默的多看了沉睡中的儿媳妇几眼,轻轻拉上睡房门,退了出来。 等她走到堂屋中间,看到一个穿着一身孝服的人刚从地上爬起来,看样子是来报丧的,汤老太婆的心就开始嘀咕:“今儿个这是什么日子啊?谁又死啦? 来人是张家大院大婆的大儿子,大婆刚刚咽下最后一口气,死了。 此时,张家大院还是一片沉寂一片祥和,谁也没想到,若干小时候后,在这座古老的宅院里再次上演了一场轰动了整个山前山后的家族事件。 第45章 去世原因 几天前,大婆跟大儿媳一番对骂,最后被大儿媳汪氏泼了一身冷水。 可怜老太太没有换洗衣服,身上的衣服湿答答的穿在她身上,老人家感觉不舒服,于是就坐在晒场边上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想这么晒干衣服,结果在太阳底下呆了一天,中暑了。 中暑后,大婆感到头昏,一路摸索着回到自己的睡房去睡觉,这一睡,一辈子很少伤风感冒的老人就再也没能起来过。 大婆的睡觉的地方,是张家大院一进小院子的左手边的小厢房,这个房间早先是张家人用来堆放农用家具的,比如锄头,犁头,水车,风车等等。 后来老弟兄三个分家了,将这个过道厢房分给了大爷,等大爷三个儿子成家立业了,又将这间房子分给了二儿子。 张家大院分家是有规矩的,这个规矩不是从旧社会遗留下来的那一套,什么长子长孙分得上房,次子次孙住厢房等。 张家大院不是这样分家的,张家大院有自行订立的家规家法,那就是兄弟平等,分家时,数出家中所有房间数,然后上房厢房搭配分。 在农村,上房就是正房,相对其他房间要宽敞明亮,厢房算是小间,一般都是用来堆放柴火,养牛养羊的。分得上房的,就比分得厢房的少一间或者半间。 如果房间不够分,那么房间分的最少的这个就在张家大院得到一块房基地,以后盖房子的木材就在张家大院的公共树林里随便砍伐,直到砍够盖一间房子的材料为止。 但不管房子有多少,都要给家中老人留上一间,这个房间会搭配在上房里,等老人去世了,那么这间房子才能归了分得上房的儿子所有。 大婆的大儿子当初通过抓阄,分的了上房,其他两个儿子抓的是厢房,于是大婆不管跟谁家吃,都住在大儿子家中。 起先,大婆一直住在大儿子灶房后面的一间小屋子里,后来眼看三个孙子一天天长大了,家中房子不够住,大儿媳妇汪氏就开始毁约,再也不想让大婆住在她家,说是大婆在他家住了这么多年也住够了,也应该在其他两个儿子的家里住几天。 于是跟大婆的其他两个儿子闹腾,大婆的二儿子和三儿子的媳妇不同意,大儿媳妇汪氏就将大婆的铺盖卷和木头床从那间屋子搬出来,直接扔到天井院子里,让大婆晚上就睡在露天地里。 三爷的小儿子成娃看不过去了,但又不想跟汪氏发生正面冲突,就跟大婆的二儿子商量,因为大婆的三儿子也没有闲置房子,只有二儿子手中有间空房,最后才将大婆安顿到这间一直没住过人的过道厢房里。大婆中暑后,在这间没有窗户的厢房里睡了好几天。因为还在跟大儿子吃,其他儿子就不好过问,因为当初也说好了,大婆跟谁家吃,谁家负责管待大婆,其他儿女不得插言,说东道西,于是这些儿子媳妇以这个为借口,不闻不问。 大儿子每天到是按时给送饭了,只是每次将饭碗往大婆的床铺上一放,转身就出去。 快要给大婆送下一顿饭了,这才想起去大婆的睡房里拿饭碗,而碗里的饭大婆压根就没动。 大婆的大儿子不管这些,端着这碗没有动过的饭碗就回自己的家,将碗中的饭菜往猪食桶一倒,转身就去灶台给大婆舀第二碗饭,那副碗筷都不带洗的,就直接给大婆端了过去。 碗就这个没洗的碗,筷子也是这双没有洗的筷子,一连送了好几天,大婆水米未沾。 就这样,一辈子很少得病的大婆在九十四岁高龄里,在一场无人问津的小病痛和饥饿中,熬完了穷苦遭罪的一生。 第46章 大婆之死 大儿子和汪氏的所作所为在张家大院是有目共睹的,而最为荒唐的是,短短的半天里,大婆的大儿子竟然给大婆接连烧了两次倒头纸,这简直成了张家大院的笑谈,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人哭笑不得了。 第一次在一大早,大儿子端着一碗稀饭走进大婆的睡房,连着喊了两声妈,不见大婆答应,也没见大婆动弹,大儿子就走上前去将手指头伸到大婆的鼻子下,一试探,大婆没鼻息了,大儿子端着碗就出来了,也不跟其他两个弟弟说,直接从家里拿了几张火纸,按在一块木板上,咣咣打出一叠纸钱,然后在张家大院的院门口点燃了。 大婆大儿子在院门口烧纸钱,这才惊动了张家大院里的每一个人,三爷儿子成娃第一个进了大婆的厢房,想去确认一下。 没曾想,刚一脚踏进门,就听见大婆在床上长长的哼了一声,虽有思想准备,还是吓了成娃一大跳。 成娃站在门口定了定神,走进黑洞洞的厢房,等眼睛适应了屋里光线再一细看,大婆脸上蒙着的火纸随着老人的气息一颤一颤的。 成娃气的一把扯掉大婆脸上的火纸,转身出来就直奔院子门口,几脚踩灭火纸,指着大婆大儿子的鼻子骂到:“四哥,大妈还没死,你烧的哪门子的倒头纸?你们就等不得大妈死是吧?” 大婆大儿子一辈子性情温良本分,被汪氏指示的团团转转,多次被汪氏按在地上暴打,打完爬起来也只是拍拍身上的灰尘,跟个没事人一样,他也是张家大院最窝囊的一个男人。 大婆大儿子被小他十几岁的堂弟成娃指着鼻子质问,一句话不说,反倒偏着高扬的脑袋斜看着成娃。 成娃被他激怒了,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拖着他就往大婆的厢房走。 等俩人站大婆床跟前了,成娃接着怒问:“是你眼睛瞎了?还是我眼睛瞎了?把你眼睛睁大看,看大妈到底死没死?” 这时,有人给大婆的厢房里端来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大婆想努力震开眼睛看清来人是谁,只可惜她只是动了动眼皮,已经气若游丝了。 成娃娘饶氏也赶了过来,拨开人群,站在大婆床跟前,看着大婆这个凄惨样,嘴里骂着:“作孽啊!作孽啊!把大嫂饿成这样了。” 一转身,看见大婆的大儿子还戳在跟前,一脸的满不在乎,气的大声喊道:“你们巴不得你妈早点死好给你们腾屋子啊?还不快去让你媳妇给你妈熬碗米汤来,你还站这儿干啥?你妈被饿死了就随你们心了是吧?” 饶氏骂完,回到家中端了碗糖水再次进了大婆的厢房。饶氏颤巍巍的舀起一调羹糖水,放在嘴边吹了吹,慢慢灌进大婆的嘴里。 大婆下意识的蠕动着嘴唇,想喝下去几滴糖水,可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饶氏看见大婆连水都喝不进去了,心酸的跟大婆说道:“大嫂子,喝点糖水吧,就是去了那边,咱也别当个饿死鬼,啊?” 第47章 守夜 说完这些话,饶氏看到大婆的眼皮又动了一下,眼睛依然没有睁开,但从眼角慢慢渗出了两条涓涓细流,一点点往下滑落,最后止步在大婆鬓角的白发根儿前。 此时,大婆那干瘪的嘴巴却微微的张开了,饶氏一看赶紧又舀了一调羹糖水,顺势缓缓倒进大婆的嘴里。 只是这口糖水却永远停留在老人家牙齿落光的口腔里了,大婆她再也不用因没牙齿而发愁怎么去嚼咽下那一碗碗干硬的红薯渣饭,再也不用发愁咽不下去儿媳妇给她做的粗慷饭往饭碗里倒井水的日子了。 大婆就这么孤苦伶仃的死了,她老人家活着的时候,张家大院男女老少本着各扫门前雪的宗旨,从没有人去真正关心过老人家,即使在最后的几天里,张家大院都没有人走进大婆的厢房去看一眼,过问一声。 现在,大婆死了,张家大院的男女老少全都出洞了,给大婆洗的洗身子,梳的梳头,三下五除二将早就给大婆准备好的老衣穿上了。 然后一伙子姑娘媳妇将大婆留在人世上唯一的一身衣服和铺盖,提到河里用力捶洗的干干净净。 另一伙子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则把大婆的床铺从厢房里抬了出来,将床上的稻草抱到十字路口一把火点燃,烧了个干净,只留下一个空床架子依靠在张家大院的院墙外面。 说白了,大婆就被儿子媳妇饿死的,也是被张家大院里这些麻木不仁的后辈们漠视死的。 大婆的棺材是大爷活着的时候就给大婆打好了,大爷那时就预知了他的三个儿子们在他死后会虐待大婆的,所以,大爷在世的最后两三年里,跟二爷三爷商量,征得同意,从张家大院共有的山林里砍回生长多年的檀木,给大婆打了一口檀木棺材。 大婆死后,很快就装棺入殓,摆放在张家大院的上房堂屋中,一时间,张家大院屋里屋外一片素白。 丧事一般是三天,如果去世的这天日子不好,犯冲,那么就会在家中多停留一天,但不管怎么做,都得听阴阳先生的指点,都要本着早点入土为安的原则来办理丧事。 尤其是天气炎热,能早点下葬是最好不过的了,不然三天时间尸体绝对会有味道,这是亲人们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 所以,大婆装棺入殓没有多长时间,主事的跟大婆的几个儿子儿媳妇一商量,就在大婆入殓的当天晚上,刮棺弥缝。用木楔和木钉子封死了棺材盖。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此举却给第二天晚上的丧礼埋下了祸根,差点让大婆的后人们倾家荡产。 这一夜,张家大院甚至比以前还要安静祥和,除了大婆的儿子媳妇头戴长孝外,张家大院其他几门张氏族人个个还是黑脑袋,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甚至还能听到大人们喊叫贪玩的孩子们早点睡觉,明晚准许玩通宵,给大婆行孝守夜的声音。 也从这夜起,张家大院的院门彻夜开着,站在张家大院的院门前,就能一眼望到天井院子里上房堂屋摆设的灵堂。 关于这间堂屋,在张家大院也有着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管这间上房堂屋分到谁手上,不管是谁住在这间房子,张家大院里爷字辈的老人去世后的灵堂都将设在这间上房,不得有人阻扰。 而此时,最为静谧的也是这间上房,也就是现在的灵堂。装着大婆的黝黑发亮的棺材盖上放着一沓对折的火纸,火纸上面蹲着一个装着桐油的浅口黑碗,碗沿上两根灯草盏夹着一根长灯捻,一簇昏黄小火苗随着进出灵堂的人影而忽明忽暗,闪烁不停。 第48章 丧礼1 而另一个院子,赵老太的家中此时灯火辉煌人声寂寥,哀怨凄厉的唢呐和沉闷的鼓点声绵延在一河两岸,最后弹落进张家大院,变成了不甚清晰的呜呜咽咽,让没入睡的大人们想起了那两个幼年就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心软的女人们不由的湿润了眼眶。 五更时,从赵老太的院子里传来鞭炮声,有人琢磨着该将灵柩抬高了,天亮就该出丧了。 这一夜,整个山村又接着稀稀拉拉的下了一夜的大雨,直到天大亮才彻底停了下来。 过了晌午,在赵老太家帮忙的出丧队伍三三两两背着高凳子和八仙桌往张家大院涌来。 张家大院门前的宽大晒场已经被竹席子围了起来,顶上拉起了帐篷,晒场里整齐划一的摆满了八仙桌。 张家大院的小亭房里也摆着两张八仙桌,天井院子里干干净净,右手厢房饶大舅子家也摆放着桌椅板凳,方便接待来客。 左手厢房住着三爷小儿子成娃一家子,此时已经被设置成公用灶房,里面几个大厨带着徒弟正在忙着切菜配菜做宴席。 大婆算是老死的,老死的丧葬也算是喜事,可毕竟是死人,于是农村就有把这种葬礼算是红白喜事,所以前来帮忙的人都喜笑颜开的相互说笑起来,杀猪的杀猪,宰鸡的宰鸡,洗菜的洗菜,让寂静了一天一夜的张家大院开始热闹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张家大院进进出出的忙碌着,直到太阳偏西,离落山还有一丈多高时,从张家大院外河坎上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张家大院眼尖的媳妇们一看来人头戴长孝,边往张家大院走边燃放鞭炮,后面一群人手里的唢呐锣鼓家什也响了起来,再往后看,一群半大的孩子手里举着花圈,缓缓往张家大院走来。 一看这阵势,看热闹的人们立马就明白了,这是大婆的女儿女婿以及外孙女们来啦,因为按照风俗习惯,老人去世,鼓乐班子应该由女儿和女婿来请。 主事的这时也急眼了,外面鞭炮炸的震天响,说明有人前来祭奠,此时他再扭头一看灵柩两边,那边三个儿媳妇早就穿戴整齐跪在地上,等着给女客回礼。 灵柩这边该给男客回礼的三个儿子不见踪迹,气的主事高声喊着大婆三个儿子的名字,嘴里再也忍不住了,骂了一句他娘的。 等帮忙的人找来大婆的三个儿子,众人一看就火了,只见大婆的三个儿子将七尺长孝拿在手里,身上也不见孝衣。 再不给大婆的三个儿披麻戴孝就来不及了,于是众人轰到跟前,三下五除二给大婆的三个宝货儿子穿戴整齐,按跪在灵柩这一侧的八仙桌腿下。 这边刚刚摁下大婆的三个儿子,那边前来吊孝祭奠的人群已经进了张家大院的天井院子。 走在最前面的是大婆的女儿和外孙女,只见女儿搀扶着母亲快步走到大婆的灵柩前噗通一声跪倒,一对母女早就泣不成声了。 主事的一看这情形,赶紧从八仙桌上抽出三根香火放在蜡烛上点燃,双手递到大婆女儿的手里,看到这对母女弯腰磕头,赶紧高声喊道:“孝子还礼了!”。 大婆的儿媳妇们不等主事的喊完,也赶紧弯腰磕头,以示感谢前来吊孝的人们。 大婆的女儿也算是年事已高了,跪拜完毕,踉跄着站起身子,流着眼泪就往大婆的灵柩走去,最后伏在棺材盖上痛哭失声。 紧跟着跪在灵堂的两个中年男子是大婆的外孙子,以及后面两个等着祭奠的几个孩子是大婆的重孙子,这一家子在唢呐声中祭奠完毕,被主事的请进厢房,帮忙的赶紧端茶倒水,伺候着。 大婆的女儿这时被她的几个娘家兄弟媳妇强行搀扶到成娃家的睡房里,这几个兄弟媳妇陪着大婆的女儿,嘴里说些安慰的话语。 而外面刚刚应付完大婆女儿女婿这一家子的祭奠后,又听见外面鞭炮齐鸣,唢呐震天。 张家大院所有人都愣住了,全部停下手中活计,相互孤疑的对望一眼,一窝蜂似的全部涌到晒场边,想看清来人是谁。 有人忍不住问出声:“这老太婆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咋又来了一队鼓吹班子?会不会搞错了?” 第49章 丧礼2 站在人群里的成娃眼尖,一眼认出走在最前面的是二爷的大儿子,也是张家大院他们兄弟总排行里的大哥。 队伍中间,依次是二爷的二儿子,总排行里的为三的三哥一家子,二爷的大女儿,总排行为二的二姐一家,二爷二女儿,总排行为四的四姐一家子,二爷三儿子总排行为六的六哥一家子,二爷的四儿子,总排行为九的九哥一家子。 最后一群人是跟成娃一母同胞的二哥和大姐一家子,成娃高兴的一路小跑着迎了出去。 人群里有些年长者也认出了这群来人,不由的给那些还一脸迷惑的年轻人解着:“看来这老太婆在张家大院活的还是德高望重啊,看到走在前面的哪个年长者没有?那是张家大院里的总老大,年轻时身经百战,听说现在已经退休了,没退休前是个司令员呢。后面那个是老三,听说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还有走在后面那几个,没有一个不是吃公家饭的。这老太婆活着受罪,死后却把张家大院这些在外面闯世界的大能人全都给惊动了。” “是吗?看来这些晚辈们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前情,没忘记幼年被张家大婆心疼过他们的那片情意啊。现在这些人全部赶回来祭奠这老太婆,张氏家族的家教门风就是好啊,你看看来回来的这群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多平和。”,人群里有人附和着。 晒场边,人群议论纷纷,来人燃放的鞭炮和着唢呐声齐鸣。这些张氏家族的后人们全部头戴拖地长孝,就连唢呐班子里每个人的胳膊上都绑着二尺五孝布。 张家老大在堂弟成娃的带领下,脚下没停,直奔上房灵堂。 到灵堂,来的这些个兄弟们一字排开,手捧香火,齐齐跪在大婆的灵柩前,一脸悲戚的给大婆磕了三个响头才直起身子站到一边,等他们的媳妇和儿女们给大婆上完香磕完头后,众人一起走到大婆的灵柩跟前默默站了一会,最后每人手拿一根香火,围着大婆的灵柩绕了一圈,将香火插进灵堂前八仙桌上的斛子里。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张家大院里外灯火通明,两班鼓吹手相互较劲,你方吹罢我方再起,一时间,让张家大院彻底沸腾了。 张家大院外面的鞭炮声也没断过,前来祭奠的人群来了一拨又一拨。 先是张家大院那些常年在外的后辈们,接着是常年住在张家大院的侄子媳妇孙子们,再然后是左邻右舍的乡亲们。 一直到夜深了,最后赶来祭奠的是大婆的娘家人。 大婆娘家人姓李,是山外面的。这伙娘家人在一个老者的带领下,不等炮声完全结束就涌进了张家大院,先在大婆的灵堂前烧香磕头,完后直奔大婆的灵柩而去。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男人嘴里嚷嚷着,让揭开棺材盖,说是要见他姑婆最后一面。 主事的一看这架势,立马就明白了,这人是大婆娘家的孙子,估计是来找麻烦的。因为当初只顾考虑着天气炎热,怕人开始腐烂有味儿,就急着封了棺,没想到大婆竟然还有一门子娘家亲戚在,谁也没提醒主事的,说这事要跟大婆的娘家人提前通报一声。 主事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老太婆的娘家人还在世,不由的在心里暗骂:“他娘的!这是哪个龟孙子出的注意,没事去给这多少年都没有行走的娘家人报的哪门子的丧?” 可心里骂归骂,脸上还得赶紧陪着笑迎了上去,带头往大婆的灵柩跟前走,嘴里吩咐着:“那谁?赶紧去端几个高凳子来,让老太太的娘家人歇息歇息。” 说完扭回头冲着那老者陪笑道:“哎吆,走了这么远的路,早就累了吧?” 第50章 祭奠1 老者只是望了主事的一眼,没有答话,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把话接了过去:“我们是娘家人,要见我们姑婆最后一面。” “这位小哥哥,你看现在这个时辰该是举行孝子端献席的仪式了,这事不能在耽搁了,再说时辰也不允许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走了这么远的路程,先去厢房休息休息,至于跟你们老姑娘见最后一面这事,咱们还得一步一步来,这事急不得。” 主事的继续满脸堆笑,手中不停拆开一盒盒烟卷,给这些来人点烟端茶,嘴里不软不硬的应付着。 中年男人察言观色,望着走在他前面老者的脸色,不再言语。 老者带来的这帮子人,他们不是瞎子,有没有封棺,能不能见到他们姑娘的最后一面,搭眼一看就能明了。 可他们也不是糊涂蛋,即使现在要求开棺见人,这是不符合丧礼规矩的,最主要的也是不可能的了,只好哼唧了一声,随着主事的手势,被请进了饶家厢房里休息去了。 这边打发走这拨娘家人,那边厨房的大厨子已经站在成娃家门口冲着主事的喊叫:“老俵,灶房早都准备好了,时辰到了赶紧开始吧!。” 厨子这边喊叫开始,院子里就有孝子听到,赶紧四处去喊叫所有行孝的人,一时间,天井院子白头攒动,密麻麻一大片白。 灵堂这时又添加了两张八仙桌,主祭人燃香三炷插进香炉里,接着焚烧黄表纸,最后酒杯将酒撒到在祭桌前的地上,行叩拜礼,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兴。 助祭人这时引导孝子们跪在灵堂前,行三拜九叩跪拜礼。有几个精明的张家侄媳妇早就准备好了,手中偷偷拿着一大卷火纸,一听助祭人喊完,立马将这沓火纸垫在膝盖下,跪在地上开始叩拜了起来。 大婆的大儿子跪在八仙桌下的火盆前,不一会被火盆里燃烧的火纸熏烤的满头大汗,热的他受不了了,就想悄悄的往后退。 在他后面跪着的正好是张家大院九哥的媳妇,这个女人鬼灵精怪,一看大婆的大儿子想往后退,恰好又是在行叩拜礼,她一咬牙一闭眼,直接将自己的脑袋磕在大婆大儿子的后腰上。 大婆大儿子本来就在行叩拜礼,后腰被人猛然撞了一下,疼的哎吆一声,身子往前一扑,正好将脑袋伸到火盆前,只听噗轰一声,胡子眉毛一下全被火给燎没。 旁边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一看就心知肚明,知道张家九媳妇是故意的,本来是场严肃的祭奠,因九媳妇的这个整人的动作逗惹的哄堂大笑。 助祭人心里也明白,一看大婆大儿子的那个狼狈相,当场也忍不住笑眯了双眼。 最后主祭人站在灵堂前读告文,焚烧告文完毕,接下来就是端献席。 端献席是件耗时最长的丧葬仪式,这要根据主祭人和厨房的配合了,两者配合默契,那么孝子就会少跪一会,如果主祭人跟厨子串通好了,说想整治一下这些不孝的儿子媳妇们,那么这场仪式的时间就会拉长,长到能把这些孝子们的膝盖跪麻,跪木。 仪式一共108道菜肴,鸡鸭鱼肉鹅,牛羊整只猪,每道菜都用青花磁盘装着,先从跪在灵堂最前面的孝子开始往后传,没传之前都要在自己鼻子前举三下,然后才递给下一位。 以此类推,传到最后一位孝子手里后,助祭人接过这盘菜肴,放到灵堂前的八仙桌上。 当厨房将一颗完整的大猪头用木托盘装着递到主祭人手中时,主祭人一接手,眼睛立马就瞪圆了,可又碍于自己此刻的身份,只好在心里笑骂着:“这狗日的厨子,整这么大个猪头显然是想让孝子出丑嘛,一二十斤的猪头谁端的起啊?” 第51章 祭奠2 主祭人心里暗骂着,手中却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端着这颗大猪头,弯腰往大婆大儿子的手中递去。 早就被烟熏火烤热难受异常的大儿子已经晕头晕脑了,他满不在乎的伸手去接这颗猪头,还没端稳呢就见主祭人松了手,他就感到手中木盘子一沉一斜,眼看这颗猪头就要滚落到地上了,急的他一手去搂猪头,一手去抓木托盘。 结果,猪头倒是被他搂在自己的怀里了,木托盘却哐当一声直接掉在地上。 看热闹的村民又哄笑了起来,主祭人一看,也闷头笑了一下,赶紧捡起托盘,支在大婆大儿子怀中的猪头下,示意大儿子将猪头放回到托盘里,接着往下传。 厨房大师父打从端来这颗猪头就没离开,他站在成娃家厢房门口一直盯着看。 这颗猪头可是他专门挑选的,当初杀猪时他把杀猪匠拉到一边,给杀猪匠留下了话,让杀猪匠剁猪头时连着猪脖子一起往下剁,剁的越大越好。 杀猪匠也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笑了,说:“行!小事一件,你等着,一会我让人把猪头给你抬进去。” 说完他俩相互哈哈一笑,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这会儿大厨子终于看到他要的效果了,依靠在门框上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可下面的孝子们就不一样了,跪在最前面的大婆那几个儿子媳妇是咬着牙端着托盘勉强在自己的鼻子举了三下,传给下一位。 等传到九媳妇这里时,九媳妇冲着身边的二姐一招手,姑嫂俩干脆抬着大托盘,笑嘻嘻的将她们的鼻子往猪头跟前凑了三下,赶紧递给下一位。 站在天井院子屋檐下看热闹的村民一看这情景就不干了,可碍于跟这九媳妇生疏,不好下手,直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姑嫂俩偷懒。 二凤戴着孝帕跪在人群最后一排,她看出来今晚上这场献席名为是在祭奠大婆,实际上这些帮忙的是想借机惩治大婆的儿子媳妇们,捎带手也把他们这些侄子侄媳妇们也收拾一顿。 于是起先,二凤还老老实实的跪着,后来感觉膝盖跪麻了,干脆偷偷将膝盖下的火纸垫在天井院子的沿坎上坐着,她这一排的几个女人一看,也笑嘻嘻从地上爬了一起来,坐在沿坎上抬头看着跪在她们前面的那群孝子出丑,她们跟着偷偷的笑。 等到这颗猪头传递到二凤手里了,几个跟二凤平辈的男人趁她分心的功夫,将二凤的脑袋往下猛的用劲一按,嘴里说着:“让你们这些孝子偷懒,不给你们大妈好好跪着”。 二凤没注意,嘴巴一下子被按在猪头上了,弄了一下巴的血水,气的二凤抬起就低声笑骂身后那几个男人:“你们几个要死啊!不去摁大妈的儿子媳妇,按我干啥?” “你不也是孝子贤孙嘛,按谁不是个按啊?我们就按你了。” 说完趁二凤没注意,又将二凤的脑袋按了下去。 二凤端着这颗猪头腾不出手,只好嘴里笑骂着:“你们这群砍脑壳的!”。 等助祭人把她手里的大猪头一接走,她立马回身就打刚才按她的那几个男人,于是又引的一番哄堂大笑。 而此时,张家大院里两台鼓乐班子卯足了劲的吹打不停,曲调凄凉哀怨,缠绵悱恻,颇为感人。但这些已经被看热闹的村民以及孝子们的插科打诨变成了一场娱乐,笑声不断。 这场献席整整端了2个小时,大婆的那几个儿子媳妇们老老实实的在地上跪了两个小时,这并没有消解群众心底的气愤。 就在这些人寻思着如何在后半夜将大婆的这些不孝儿子及媳妇们继续罚跪在大婆的灵堂时,张家大院正在酬谢来宾的宴席上却传来碟碟碗碗的破碎声。 第52章 突发事件1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孝子们还没反应出来到底是咋回事,接着听见有人高声尖叫:“天啦,死人啦!” 所有人都楞在天井院子里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几个人一头窜了出去,其他人回过神儿来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等大家到了晒场一看,原先一字排开的六张八仙桌已经被砸的稀巴烂,碟碟碗碗以及酒水饭菜撒了一地。 在最后一张被砸烂的八仙桌跟前,一个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小年轻此刻正躺在大婆娘家来的那个中年男人的怀里,人事不醒。 那位老者则蹲在跟前,一手按在小年轻的额头,一只手按在小年轻的后脑勺,满脸焦虑。 老者按在小年轻脑后的那只大手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股股的血水渗出指缝,流经手腕,最后顺着他的胳膊肘滴落在地上。 所有围观的人都傻眼了,不明白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满地狼藉以及中年男人怀中那个小年轻。 主事的最先醒悟过来,没有追问这满地狼藉是咋回事,而是赶紧喊来大婆的三个儿子,然后一起挤过人群,往这个出事的年轻人奔了过去。 张家老大跟老三也被惊动了,兄弟俩拨开人群,也挤了过去。 等走到跟前一看这情形,吩咐大婆那已经看傻眼了三个儿子去做担架,赶紧把这小伙子往医院送,末了还不忘紧跟着叮嘱一句:“你们速度要快点,明白没有?” 大婆的二儿子和三儿子挤出人群就往院子后面的竹园跑去,等他俩抬着一副用两根粗竹子做成的简易担架再次回到这里时,年轻人已经一动不动了。 兄弟俩站在他们的大哥三哥身后,看着他们的大哥先把手探到小年轻的鼻孔下,然后又抓起他的手腕,最后将这只胳膊轻轻搭放在小年轻的肚子上。 张家老大蹲在这个小年轻的跟前没在说一句,仔细观察了好一会才站起身子,跟那个老者说道:“老哥哥,节哀顺变吧!” 那中年男人一听这话,一把搂紧怀中小年轻,痛哭失声:“儿啊!我的儿啊!咋会出了这种事啊?” 老者此时的脸色已是一片死灰,死盯着中年男人怀中的小年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好像他绝对不相信刚刚还是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怎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张家老三这时不知道从谁手上要来了一绺白土布,也蹲下身子,伸手欲帮这年轻人包裹后脑勺上的伤口。 那个老者猛然一把打开老三手中的白布条,刚想呵斥点什么,可他回头一看是张家老三,就默默放开了捂在小年轻头上的血手,往边上挪了挪身子,脑袋低垂到双腿之间,再次一动不动了。 老者一松开那双血手,张家老三就看到一股股鲜血汩汩从小年轻的后脑勺往出冒,他快速将手中的白布条捂在出血口,手指下意识的摸按了一下小年轻的后脑勺,手中传来的感觉让他不由的叹了口气。 小年轻后脑勺上的头骨已经全部碎了,这也是小年轻很快猝死的的直接致命伤。 原本热热闹闹的张家大院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两台鼓乐班子也停了下来,挤在人群里看热闹。 老者在地上蹲够了,抬起头来又看了看已经被包扎好了小年轻一眼,转身往前迈了一步。 主事一看这老者站了起来,赶紧上前伸手扶住他的一只胳膊,扭头看到挤在人堆里看热闹的成娃,于是他冲着成娃一招手,意思是让成娃赶紧过来一下。 成娃不想上前去掺合这事,他认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张家老大老三已经站你主事的面前了,你不找一家之主,干嘛还要把我拖下水? 于是他装作没看见主事的这个手势,身子往人堆里缩,脚底抹油转身想溜。 主事的一看成娃转身想走,立马就猜出这小子的心思了,心里话:“他娘的!让你小子滑头,你不想掺和这事,我非要将你拉下水不可。” 想到这里,主事的眼睛一瞪,再次冲着成娃的背影高声喊道:“成娃你不过来帮忙,你要去哪?没看到我冲你招手,啊?” 第53章 突发事件2 成娃听到主事的指名道姓的喊他,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拧回身子嬉皮笑脸的说到:“哎吆,表叔,你刚才是喊我过去啊?熬了好几天夜把人都熬傻了,没看出来,表叔你别见怪啊,嘿嘿!” 主事的抬脚就往成娃身上踹,嘴里骂到:“你小子,我让你跟我装聋卖傻!” 成娃闪身躲了过去,一改嬉皮笑脸,搀扶着老者进了屋子,张家老大接着吩咐大婆的三个儿子抱来三铺席子,将死去的小年轻围了起来,阻断了村民想一探究竟的目光。 主事的趁机喊来一帮子年轻人收拾现场,把烂桌子烂板凳以及地上破碎了碟碟碗碗打扫干净。 最后找来正在外面负责帮忙上菜的朱老五,询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咋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朱老五看了一眼那个悲痛欲绝的中年男人一眼,将主事的拉到一边,将事情的原委陈述了一遍。 原来大婆这伙子娘家人祭奠完他们的老姑娘被请进厢房后,大婆的三儿子尚未开口,就先跪在那老者面前磕了个头。 磕完头后,大婆的三儿子从地上爬起来,这才跟那老者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封棺没跟他们娘家人打招呼的原因。 老者黑着脸听完大婆三儿子的陈述,半天才勉强点了一下头,说天气确实炎热,他们能理解,这事就这么算了。 谁知道,就在宴请这些前来吊唁大婆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的酒席上,那中年男人看到朱老五胳膊上绑着二尺白布,突然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大声质问:“这百家孝是咋散的?张家散的是百家孝,为啥我们娘家人还光着个头?” 朱老五一看这男人的苗头不对,赶紧上前打圆场,解释说张家没散百家孝,他胳膊上绑块白布是自己从家带来的。他不是张家人,只是干亲,直接行孝吧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行孝吧,说不过,老太婆活着的时候他一口一声叫着干娘,就只好从家里带了块白布,绑在胳膊上,也算是给老太太行孝了。 中年男人听完朱老五这番话,火气噌的一下就上了,伸手就掀翻了满是酒菜的八仙桌,指着朱老五的鼻子喊叫:“你算是张家大院的什么人?张氏族人死光死尽也轮不上你个外姓人给我们解释。就算你的二尺白布是从家带来的,那戏班子呢?戏班子每人胳膊上的二尺孝布也是从各家带来的?他们也是来给我们姑娘行孝的?” 酒桌翻到的瞬间,汤汤水水泼溅了朱老五一身,他装作没看见,继续笑脸相陪,说:“大哥,干娘这丧事真的没有散发百家孝,那台戏班子是张家二爷和三爷的闺女给干娘请来的,至于这台戏班子为啥会有百家孝我真的不知道,不信请你看看干娘闺女请来的戏班子就没有百家孝。” 中年男人这回连看没看朱老五一眼,胳膊一抡,骂骂咧咧的吼道:“娘的!我不管那戏班子有没有百家孝,我只管我们身为娘家人为啥没有百家孝?你说那台戏班子是二爷跟三爷的闺女请来的,那这百家孝就是他们散发的了?他们只是侄子侄女凭啥给散百家孝?他们既然能越俎代庖替他们大妈的儿子撒了百家孝,凭啥戏班子有,我们就没有?这是哪里规矩,啊?” 第54章 突发事件3 朱老五一瞅这场合,他暗自琢磨是应付不了了,转身想进院子里找主事的来解释这事,谁知道还没走出去三步远,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霹雳哐当砸桌椅板凳的声音。 其他桌上正在吃饭的男女老少一看大婆娘家人开始砸东西了,全都躲到棚子外面看热闹,没人上前去阻拦。 朱老五也有点傻眼,心里话:“这群狗日的,说动手就动手了?咋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砸了这么多桌椅板凳碟碟碗碗,这是想让张家老大婆那几个不孝子孙倾家荡产呢。” 朱老五站那看着想着,犹疑不定,不知道是该上前劝阻呢?还是就让这伙娘家人砸去吧,最好砸的稀巴烂,让三个孽子勒紧裤腰带给人赔钱去。 围观的群众此时心里想的也许跟朱老五一样,没有人上前去劝阻,都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围观着。 大婆娘家人一看没人阻拦,砸了一桌又一桌,这伙人砸红眼了,尤其是那小年轻,砸完第六张八仙桌后,再次抡起凳子准备去砸第七张桌子,谁知一脚踩在地上的一碗肥嘟嘟的肘子上,由于小年轻下脚重,身子直直摔了下去,后脑勺偏不巧磕在身后被他们砸烂倒在地上的桌角上。小年轻连惨叫一声的功夫都没有,当场就昏过去了,直到死亡。 朱老五跟主事的说完后,主事的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说实话,从他内心来讲,即使他也很痛恨大婆三个儿子的不孝,但从良心上来讲,他又有点不忍心这三个孽子的家庭因这场丧事而破产。农户过日子已经够苦了,更何况,这三个家庭面对这场丧事,起码需要一年的时间来勒紧裤腰带,以此才能度过这个难关,现在又遭遇上张老大婆娘家这些混账亲戚的打砸,以后这日子可咋熬哦? 末了,主事的冲着朱老五摆了摆手,说了句:“现世报啊!”,转身进了张家大院。 院里已经恢复了正常,鼓乐班子此时已经停了下来,灵堂里锣鼓家什嘁咚嘁咚锵锵的响着,请来的乐师正在唱孝歌,只听乐师唱道: 哭一声我的娘呀你不再言语 抛下你的冤家好孤凄 自从孩儿生下了地 娘亲就为我受委屈 冬九寒天儿尿了床 儿睡干来你睡湿 天晴出门你拿伞 饱带干粮热带衣 教儿立站学走路 教儿读书懂礼仪 养育大恩没能报 还不如随了娘亲同路去 人生在世几十年 谁道忠孝难两全 孝是根本忠为果 无孝哪来忠与闲 劝人需当以孝本 来行孝尽义忠 报答慈母养育恩 。。。。。。 乐师唱的悲悲戚戚,围观的村民听的哽哽咽咽。 大婆的大儿媳妇汪氏早就受不住了,脚下发虚,步子不稳,噗通一声跪趴在大婆的灵柩上嚎啕大哭。 汪氏趴在那干嚎不见眼泪,围观的群众反倒一改刚才的伤感气氛全都抿着嘴巴偷着乐了。 大家心知肚明,这哪是在哭她死去的婆婆,这是在哭她以后的日子呢,尤其是被这通乱砸,虽说是三个儿子均摊,可也够她熬上几年苦日子的。 旁边一半大小子忍不住了,恶狠狠的在灵堂冲着汪氏大声说了句:“活着不孝,死了流尿!” 话音刚落,灵堂里守夜看热闹的这伙群众都笑了,除了正扯着嗓子唱丧歌的乐师外,可他身后的鼓手笑的敲错了鼓点,硬是敲半天才拐回到原来的节奏上。 汪氏正哭的竭斯底里,猛然听到有人说了这句话,嚯的站起身,捞起身后的孝布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拧身就出了灵堂。 第55章 突发事件4 汪氏刚走到灵堂前,乐师手中捏着一沓火纸和一根香火,恰好也踱步唱到灵堂前。 汪氏前脚门外,后脚门里,将手中孝布往身后一甩,乐师抬脚往前又迈了一步,恰好将她甩下来的孝布踩在了脚下。 乐师浑然不知,稳站灵堂前,仰着一张瘦脸,脖子青筋暴的老高,扯着嗓子依然唱的有板有眼,只听乐师唱到: 孝子不必泪涟涟 人人都有父母亲 世上哪有不亡人 为人在世多行孝 何必死人泪滔滔 多份纸钱灵前烧 好送亡者到阴府 亡者到了奈何桥 辞却阳间路一条 …… 汪氏被乐师踩了个趔趄,逼迫弯腰低头,斜侧着身子欲拽出孝布,听到乐师这么一唱,脸色更加难看,一把将头上孝布的另一头扯了下来,挽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空着的这一只手狠劲推了乐师一把。 乐师被汪氏推的差点撞在了灵堂前的八仙桌上,他再也忍不住了,悲怆的嗓音里携带了一丝笑意,一直闭着的眼睛这时也半睁开了一半,斜瞄了一眼汪氏那八斧头劈不开的脸色,最终还是歪着嘴巴,笑的唱黄了腔。 唱完了这一长段,锣鼓家什又响了起来,乐师弯腰往火盆里烧了几张火纸,这才抬步往前挪动,开口唱起了下一段。 汪氏再也呆不下去了,乐师一抬脚,她抽出孝布,快步离开了灵堂。 这一夜,张家大院里悲戚哀怨的孝歌唱到五更东方发白,直到大婆的大儿子手捧灵牌从灵堂一直送到大门外十字路口,接住锣鼓才算孝歌正式收了场。 天大亮,张家大院男女老少全部披麻戴孝穿戴整齐,白压压一片,拥挤在院子外面的晒场边上。 灵堂里的花圈挽联已经被孝子贤孙们抬出了院门,顺着门前小路一直绵延到了小河边。 黝黑发亮的灵柩被八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用龙绳抬出了灵堂,燃烧了两天两夜的火盆被摔破在刚刚步出张家大院院门的灵柩上,带着火花的纸灰随着气流而旋转上升,最后徐徐飘落,飞了抬灵人一身。 灵柩抬到晒场上,八个小伙子浑身湿透,齐声嚷嚷灵柩太重,从灵堂到晒场,就这么短短几步路,累的他们吃奶的劲都用上了,说没有十六个人根本抬不上山。 主持仪式的人嘿嘿笑了,结果笑坏了,这伙子年轻人立马明白他们挨整了,一起大骂主事的缺德,生的孙子没屁眼儿,害的他们差点累吐血。 一群人边嘻嘻哈哈说笑,边在老一辈有过抬灵经验人的指点下,重新捆绑了一遍龙杠龙绳,最终分为前后各八人。 分配前后抬灵人时又起了哄,都嫌灵柩大头沉,只想抬小头,迟迟不愿上肩。 主事的脸一板,大声质问道:“谁没有父母亲,啊?谁的父母将来都是老不死不让人抬,啊?都不愿意太大头,那大头谁来抬?让老太太的三个儿子来抬?还者干脆老太太从棺材里爬出来,头顶铁犁,自己就地犁田打洞,一路钻到张家祖坟堆去算了?” 主事的骂道这里,人群哄的一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大声说:“表叔,你咋不早说啊?多好的主意啊,不用劳累我们,张老太还不落抱怨,一路小跑着就去跟张家大爷团圆去了。” 人群又笑了起来,主事的没搭理这说笑的,依次喊着这群人的名字,将那些个抬过灵柩的人前后各分配一半,带着几个第一次抬灵的后生,齐声吼了声:“起!”。 顿时,唢呐声响彻了一河两岸,顺着山势拐了好几道弯,传出了老远老远。 一顶七彩纸扎成的巨大棺罩罩住了漆黑的灵柩,随着十六个抬灵人的整齐步伐,棺罩顶部,那只栩栩如生的纸扎凤凰,频频点头不止,回望着张家大院。 一直站在路上的孝子们一看灵柩赶了上来,赶紧抬起花圈挽联接着往前走,走出去没几步,迎面碰上了好几个警察,孝子们面面相觑,走在最前面几个举着花圈的小孩子立马回身,冲着身后的大人们喊道:“爸!妈!大爹!大妈!一伙子警察正冲着咱们张家大院来啦!” (注:文中孝歌皆来自民间。) ps:谢谢大家的关注,最近只顾为生活而忙碌了,每天都累的要死。编辑跟大家一样,很认真负责的不停催着摸儿更新,但摸儿实在是没有完整的时间来这里写作。让大家等久了,我就不在评论栏里一一回复大家了,请允许摸儿在这里跟大家说声:对不起! 第56章 突发事件5 警察是接到大婆娘家人的报案才赶过来的,大婆娘家人报案时的说法是参加自家老姑娘的葬礼,家中一孩子吃酒席食物中毒,死在了张家大院。 死人案件在那个年代算是大案要案,于是派出所所长带着三名干警,其中一名是法医,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抬棺的队伍都只顾忙着照看自己脚下的步子,没人抬头观望这几名一脸严肃的警察。 成娃最先听到前面有孩子喊来了警察,赶紧走出孝子队伍迎了上去。 派出所所长阴冷的望着迎面走来的这个小个子青年人,问:“你们谁是这里的头?” 成娃满脸堆笑,麻利从兜里掏出一合农工烟撕开,殷勤的抽出一根就往所长的手中递。 所长用手背挡开成娃递过来的纸烟,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追问:“你是这里的头头吗?我们想去看看那个年轻人的尸体在哪摆放着。” 成娃一听警察这么说,慌忙前言不对后语的解释:“我不是这里的主事的,不过我是张家大院的,去世的是我们的大妈,那年轻人的尸体就在我们院子的晒场上停放着,你们跟我来吧。” 成娃领着这几个警察进那个小棚子,那个中年人枯坐在自己儿子尸体边整整一夜,这会看到有人来了,只是很木讷的看了一眼,继续接着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小年轻。 法医冲着那个中年男人说道:“让一让,我们要解剖尸体了。” 说完打开随身带来的手术器械箱,戴上橡胶手套,揭起小年轻的衣服,拿起一把手术刀撕拉一声,就将衣服划成了两半。 那中年男人这下有了反应,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把揪住法医的领口,悲愤的咆哮道:“你他妈的在干啥,啊?” 成娃是个滑头,一看又会打起来,赶紧将身子缩到所长的身后,探出头看起热闹来。 跟随所长一起来的另外两个年轻警察一看这中年人想动手,扬起手中的警棍欲架开中年男人,嘴里说道:“别妨碍公务,我们这是在验尸。” “我操你妈,你们验什么尸?验什么尸?啊?”,中年男人反手一把抓住警棍用劲一拽。 年轻警察没想到中年男人会跟他动手,一下子就被拽了个趔趄,惊慌之中伸出另一手支撑在地上,才没让身子扑倒。 所长和站在一边没动手的另外一个警察一看这中年男人敢跟他们动手,俩人立马就贴了上去,成娃还没看清是咋回事呢,只听噗通一声,那中年男人已经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了。 棚子里响声惊动了守在外面的娘家人,一伙子人进来一看中年男人躺在地上起不来,又一看那俩站在边上的警察正在拽大襟拍袖子,立马明白是咋回事了,二三十个毛头小伙呼啦一下全部冲了进来,蜂拥而上,将四名警察拖出棚子就开始拳打脚踢。 可怜这四位警察三拳不敌四手,法医和那两个年轻警察被打的头破血流,亏了手脚利索,最先逃出包围,被这伙子打红了眼的娘家人追打的顺着河道往山外边跑。 那位所长因为年纪稍大行动迟缓,等这伙泄完私愤的年轻人住了拳头再一看,所长已经被他们打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鼻青脸肿,胸前纽扣被扯掉,里面的白衣服也不知道是被鼻血染红的,还是胸前被踢破流出的血染红的,湿了一大块。 大婆的娘家人住手后,所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在地上寻找他的帽子。 成娃一看,赶紧从人堆儿挤了过来,将那顶已经被扯破扯变型的帽子递到所长的手中。 所长接过帽子,一句话没说,脚下迈着踉跄的步子,往河边的那辆摩托车跟前走。 (非常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更新是因为以为没人真的来看这个故事,加上写到现在真的是被卡住了,这种感觉很痛苦。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开始撰写《天堂落雪》,想以此来转换一下自己被卡住的思维,于是一拖再拖,迟迟没有更新,让大家久等了,请允许我在这里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思路一旦清晰明了,摸儿将继续努力持续不断更新。同时,也谢谢大家给予摸儿的这种有声的和无声的支持,谢谢大家!) 第57章 突发事件6 所长刚走到翻斗摩托车跟前,脚下被一块小石头袢了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朱老五从墓地提前回来刚好走到这摩托车跟前,一看警察被打成这样了,心里大惊,赶紧快步上前伸手搀扶起所长,紧张询问:“你没事吧?” 所长双眼球已经充血,看不清面前来人是谁,只是下意识的冲着朱老五摆了摆手,挣扎跟爬上了摩托车,准备发动走人。 朱老五看着摇摇摆摆的所长踩了好几下油门都没动静,就问:“你都这样了,还能开动摩托车吗?” 所长趴在摩托车上喘了几口气,无奈的又爬下来,靠在摩托车上想了想,冲着朱老五招招手,说:“师傅,你懂摩托车不?” 朱老五一愣,回答道:“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开过几次,怎么啦?” 所长一听朱老五说会开,还是从部队上回来的,心里琢磨着朱老五应该是个好人,凡是接受过党的队伍教育过的人思想觉悟,政治面貌都不会有错的。 于是他精神一振,好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样,急切的冲着朱老五说道:“那太好了,这摩托车就麻烦你来开,把我送出山回派出所吧。” 朱老五一听所长这么说,表情有点犹豫,他不好意思的伸手在自己的头顶胡乱挠了几下,干笑了几声才说:“我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么东西了,万一要是开翻车了可咋整啊?” “没事的这位师傅,我就坐在你旁边指挥着,咱们赶紧走吧,你也看到了,再不走我得命都会搭到这个张家大院了,你这是在做好人好事,是在救我得命啊。”,所长浑身疼的受不了了,绕过车身,率先坐进摩托车的翻斗里,焦急的催着朱老五。 朱老五心一横,心里想着:“开就开,反正我这是在救人,就是翻车了,也不能定我个破坏公家财产罪。” 于是他一咬牙,眼神兴奋的跨坐上这辆摩托车,在所长的指挥下,脚下一踩油门,忽的一头就窜了出去。 朱老五骑着摩托车出了山,而张家大院这时已经乱成一团,大婆娘家人见啥就砸啥,谁敢上前阻拦就往死了打谁。 抬棺上山的孝子们和帮忙的青壮年邻居们都没回来,院子里只剩下几个年迈的老人了,怕大婆的娘家人进屋搞破坏,就自发的坐在了院子门口,一个个紧抿着没牙的干瘪嘴巴,怒瞪着浑浊昏花的老眼虎视眈眈的死盯着那些个想闯进张家大院的年轻人。 有几个不知深浅的二愣子摩拳擦掌的大声吆喝着:“把这些老家伙们拖一边去,咱们一起往里冲,砸烂这狗日的张家大院!” 一时间,张家大院门前晒场上乌烟瘴气,人群躁动不安。守在门口的那几个老人毫不退让,一脸镇静,内心却都不安的急切盼望送灵的家人赶紧回来。 张家大院这边发生的一切早就被那些送灵柩的孝子们知道了,只是棺材尚未入土,都抽不开身,几个性急毛躁的年轻人将孝布往脑袋上一缠,拿起铁锹就想往回走,被张家老大看到给喝止住了。 张家老大说:“家有家法,国有国法,他谁打伤了警察,自有法律来制裁他,轮不上你们去插手。” 说道这里,张家老大望着张氏家族中的所有人,表情严肃的叮嘱道:“都听好了,不管他们娘家人咋在咱们张家大院里搞破坏,你们都不准还手,咱们没有杀人,也没有下毒,咱们怕啥?谁砸出来的难子,谁就得去收场,张氏家族的男女老少只准看,不准乱说话,不准轻易出手,都听到了没?” 第58章 突发事件7 张家老大说完了,却没有几个人应声,他扫了一眼人群,发现成娃不见了,看到身边二凤在,就问:“成娃人呢?” 二凤说:“刚出门就随着警察回咱院子里了,没有跟着来。” 这边俩人一问一答,墓坑那边棺材已经进坑,这边孝子们赶紧将拖在身后的长长孝布缠绕在头上。几个半大孩子早就热的受不了了,不顾母亲的喝止,一把扯掉孝布,转身就往家跑。 其他那些孩子一看有人带头了,将手中的花圈往树干上一靠,扯掉孝布也跟着往回家跑,速度快的让那些大人们抓都抓不住。 朱老五一路忐忑不安又兴奋异常的开着摩托车将所长送出了山外,直接开进了派出所。他好人做到底,又一路将所长搀扶进屋,这才惊动了其他人。 那些人还没走到所长身边,就见所长有气无力的挥舞着胳膊,闭着眼睛喊道:“快给宪兵队打电话,请求宪兵支援我们,就说在办案过程中歹徒攻击办案人员,导致办案人员身体多处受重伤了,急需他们的协助,要快!” 所长喊完这句话就虚脱了,膝盖一软,要不是被朱老五牢牢搀扶着,就会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那些人一看所长被打成了这个样子吓坏了,赶紧蜂拥而上,从朱老五的手上接过所长,快速找来了一付担架,抬着所长就往医院奔去。 朱老五一看没他啥事了,原地搓搓大手,迈步往回走,走到派出所院子里,留恋的摸了摸几把刚才开过的摩托车,最后回身看了一眼派出所,就大踏步的出了派出所。 炎热夏季,头顶骄阳似火,炙烤的朱老五头晕眼花,不停撩起衣服大襟擦抹着脸上流淌出来的热汗。 他脚上穿的事草鞋,被滚热的沥青路面烫的他落不下步子,只好尽量顺着公路两边的树荫下往回家走。 几个小时后他终于快走到回家的山口,看见了那条熟悉的小河恨不能一下扑进河水里。还没抬步呢却碰上两个问路的妇女,问他去朱家大院是不是就从这里进山。 朱老五此时已经热的受不住了,胡乱点了点头,就闷着脑袋一溜烟的往河边跑去。 河水不深,朱老五边跑边脱衣服,到了河边就一屁股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将双脚浸入河水里,发现河水也被晒热了,就毫不犹豫的开始撩起大捧得河水的往自己身上浇个不停。他觉得还不解热,直接将头浸入到河水里一动不动,等他再抬起头时,就像蹦上岸的一条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浑身湿淋淋的朱老五在河边的柳树林子里坐了下来,这才想起那对问路得妇女,抬头四处寻找,那对妇女已经不见了人影。 歇够了他再往公路上一看,看见进山的路口那停了好几辆手扶拖拉机,拖拉机车厢里坐满了年轻人,正一个个的往下蹦。 朱老五觉得有点奇怪,嘀咕着:“刚才都没有这么多拖拉机,咋一眨眼的功夫就冒出了这么多人?” 猛的一道刺眼的阳光反射进了朱老五的眼睛里,刺的他不得不闭了会眼,等他再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从拖拉机上下来的那些人一人手中一把菜刀,集结着准备往山里走。 朱老五一惊,噗通一声跳进水里,撩起几把河水泼在脸上,快速上岸,扭头看了一眼公路上的人群,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随后赶紧猫着腰身,撒丫子就往回家的路上跑。 第59章 突发事件8 朱老五气喘吁吁的跑回到张家大院,没来的及喘口气粗气就一头扎进成娃的家中,扇着衣服大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低声说道:“事情闹大了,干娘那娘家来了四五十号子人,个个手中都有把菜刀,估计再有半个时辰就进来了。” 成娃吓了一跳,惊问:“你咋知道的?你在哪看到的?” “就在山口上,所长被他们打伤了,送完所长我在回来的山口小河边歇气,正好看到好几辆拖拉机上都拉的是人,刚开始还奇怪这伙子人是干啥的,可一看到他们手中的菜刀,我就想到咱们这事了,不会错的,肯定是冲着那小年轻这事来的。” 朱老五说的语无伦次,成娃听的心惊肉跳,别人不了解大婆的娘家人,可成娃却是知道的,那地方的人都是亡命之徒,常言不是说的好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旦打起架了,玩命跟你整,谁不怕啊? 朱老五说完,成娃想了想,说:“这事我做不了主,得跟我们总老大说说去。” 成娃边说边往外走,走出门了又拧回头问朱老五:“你还没吃饭吧?赶紧让二凤给你弄碗饭来,吃完先别回家啊,张家大院这事还离不开你着。” 张家大院此时屋里院外又恢复到人山人海的地步,很多乡里邻居全家老少都涌进到这里来看热闹。 成娃在人群里挤了半天才在饶大舅子家中找到他们老大,他俯身在老大的耳朵边上把朱老五的话学说了一遍。 张家老大虽说在部队上带兵打仗了好多年,可现如今毕竟年岁不饶人了,当年那个火爆脾气的张老大此时已经略显老态龙钟。 老大看了一眼成娃,那意思是在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大哥,大妈娘家那地方的人打起架来可都是不要命的人啊。” 张老大不满的瞪了成娃一眼,说:“不要命就怕他啦?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说完张家老大冲着坐在不远处跟他一起回到张家大院的警卫员小曹招招手,等警卫员走到他跟前了,他说:“小曹,你去把这事办了吧。” 警卫员干脆利落的说了句是,转身往外走又被张老大叫住了。张老大拧回脸跟成娃说:“你跟小曹一起吧,路上走快点。” “哎!”,成娃答应了一声,跟着小曹一起往外走去。 俩人走到半道上就跟大婆的那伙子娘家人相遇了,跟这伙人相遇的还有派出所的人。 所长被送进医院后,派出所政委觉得这口气难以下咽,他认为这是共产党的天下,竟然还有敢攻击党的执法人员? 于是他再次带上法医,又增加了几名干警,一共八个人一起往张家大院赶过来。刚进山口没多远就追赶上了这群人,起先没留意,擦身超赶过去时看见一人手上一把菜刀就上去盘问。 大婆娘家这些人一看到警察就心知肚明了,只是这伙子警察却还在黑出,还没他们问出个所以然呢,大婆的娘家人就抢先动手了。 结果可想而知,派出所的这几个人被打的胖头肿脸败下阵来。临走时冲着这伙子人恫吓道:“你们竟然敢袭击警察?你们等着瞧,两个小时候后我们还要来的!” 小曹和成娃走到这里就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成娃怕被人认出来,就将头上的草帽往下压了压,轻轻扯了一下小曹的衣摆,示意接着赶路。 小曹明白了成娃的用意,于是俩人装作只是赶路人,快速越过这伙人群,继续往山外边走去。 第60章 突发事件9 俩人快步走出了山口,小曹喊住成娃让坐他的吉普车,于是俩人一起往山口公路边上的一家农户走了过去。 张老大回来时让小曹把这俩军用吉普车停在了这户农家小院的门前了,小曹进屋跟这家人打了招呼,喊成娃上车,俩人直奔宪兵队。 到了宪兵队,接待小曹的是宪兵队的队长,小曹报了自己所在部队的番号及身份,最后说明情况,说自己为啥而来这里的。 宪兵队的队长听说完小曹的话后自信的笑了笑,说:“只是一群地痞流氓,咱怕他们干啥?我们中午就接到派出所的电话了,只是没想到事情会恶化得这么快。这样吧,你们先回去,随后我们就到。” “行,那我俩就先走了。”,小曹答应了一声,跟宪兵大队长握手言谢告别。 成娃和小曹两人出了宪兵队的大门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躲在宪兵队对面的一家面馆里观望着。 俩人也不好干坐在人家的面馆里,小曹给他俩一人叫了一碗汤面,俩人刚吃了一半,看见两辆大卡车从宪兵队的大门开了出来,车上站着全副武装的宪兵,在车顶上竟然还架着一挺机关枪。 成娃眼睛都瞪大了,从小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看到真玩意。 小曹看见成娃那个开洋荤的样子嘿嘿笑了一下,冲着成娃一招手,说:“走吧,咱们也赶紧往回赶。” 成娃一听小曹喊叫走人,刚站起身子又看到桌上摆着的汤面条没有吃完,赶紧端起来,不好意思嘿嘿干笑了两声,说:“花了钱东西,不吃完就太糟蹋钱跟粮食了。” 小曹只好坐下来,等成娃呼噜带喘的吃完这碗面条再一看,宪兵队的卡车早就不见踪影了。 俩人赶紧跑出面馆一头扎进军用吉普车,小曹脚下一轰油门,吉普车呜的一声就窜了出去。 成娃这是头一回坐吉普车,他觉得自己活到现在能坐上一回这么高档的吉普车算是最风光的事情了,很多人活了一辈子还不知道吉普车是啥样子呢,于是他将胳膊肘往车门上一搭,偏着脑袋眯缝着双眼,将半张脸露在车窗外,洋洋得意的让车窗外的凉风吹着自己。 可不一会他就觉得坏事了,胃里刚吃下去的面条一阵一阵的往上翻涌,浑身开始冒汗。 成娃不知道这是晕车,以为自己刚才吃汤面条吃急了,就可劲的憋着。 小曹不知道成娃晕车了,双眼只顾盯着路面将车开的飞快。 终于快到山口了,成娃再也憋不住了,将头伸在外面,双手死死抓出车窗,开始哇哇的往外呕吐。 小曹被成娃这阵势子吓了一跳,赶紧将车靠边停了下来。 成娃见车停了下来冲着小曹直摆手,意思是他没事,让小曹赶紧接着赶路吧。 小曹一看也快到了山口,再次将车发动起来,一溜烟就开到了山口边停了下来。 成娃再也收不住了,拉开车门就往河边跑,边跑边吐,等到河边他也吐完了,于是瘫了般坐在河边捧起河水开始漱口洗脸。 等小曹将车原停回到那家农户再回来时,成娃仍一脸的不舒服,傻坐在河边往头上身上不停的浇水。 小曹呵呵一乐,冲着成娃的背景喊叫:“大哥,赶紧走吧,宪兵队估计都到张家大院了。” 第61章 突发事件10 宪兵队此时已经抵达目的地,却被打破娘家人堵截在了张家大院门前小河的河堤上,双方僵持着不能前进半步。 宪兵大队长是个脾气暴躁的主儿,他认为三句好话不如一马棒,嘴里骂骂咧咧的推开车门:“既然你们逼我跟你们玩真的,那么,老子也就不客气了” 可他并没有下车,而是站在车门边的脚踏板上,霍的一下子从腰间拔出五四手枪,抬手就朝天上放了一枪。 堵在路中央的那些人全部盘腿坐在地上,每人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大菜刀,搁那儿跟卡车上的宪兵队怒目而视着。 但人群里也有胆小凑数的,不来吧,怕以后自己家遇上事情了再去找人帮忙就怕有人说:“当年那谁谁家里出事了,要你家去个人你家人都没去,哦,现在你家出事了就想起我们来啦?” 来吧,可现在跟这全副武装的宪兵队僵持上了,常言说的好,子弹没长眼睛,这要是万一为了别人家的事情闹出个好歹了,可咋办啊? 于是,宪兵大队长朝天打了一枪后,人群里蹭一下子站起来小伙子,一脸紧张,拔腿就想挤出人群。 还有抬腿呢就被身边一粗壮小伙子一把拽住了,那小伙子大声骂道:“你个驴日的,你怕个球!” 说完那年轻人站起身子,一把扯开领口,示威般的冲着宪兵大队长挺了挺胸脯,嘴里叫嚣着:“有种的你们就朝爷的这里开枪!开枪啊!咋不开枪啊?” 他的话音未落,所有人再次听到了一声枪响,只见宪兵队大队长的枪口正对着他们,枪口还飘出了一缕黑烟来。 他们在转头看那年轻人全部惊呆了,只见那年轻人头顶上的头发被子弹拉出了一道槽子,头皮也被擦破了一点皮,身子已经歪在那个刚才想临阵脱逃的那个年轻人的怀里,那壮士年轻人被吓晕过去了。 所有人这才如梦方醒四散逃奔,有人的边跑边带着哭腔喊道:“妈呀!不得了啦!宪兵队真的开枪打人啦!” 宪兵队卡车司机迅速将车开到张家大院的门,车上宪兵全部跳下了下来,列队小跑直奔张家大院。 跑在队伍中的两名女警察是法医,快到停放尸体的棚子门口时,猛然从里面扑出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噗通一声跪在宪兵大队长的脚边,悲痛欲绝的哭喊着:“警察大人啊,你们可一定要给我孙子做主啊,我孙子就是被张家毒死的啊。。。。。。” 宪兵队长看了一眼脚边这个老人,冲后面招了招手,立马上来两名宪兵,一边一个将老太太架到一边看守着,其他宪兵快速进入棚内,不等那个中年人及其他守在小年轻尸体旁边的妇女有反应,就迅速将这些强行带出了停尸棚。 两名女法医动作也很麻利,三下五就将小年轻的尸体扒了个精光,先将尸体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了一遍了,尤其是脑后伤看的更为仔细。 最后,那位年纪稍大一点的女法医打开医疗器械箱,拿出一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一刀划开尸体的腹部。 另一名女法医将带着橡胶手套的双手伸进尸体的腹腔,在里面巴拉来巴拉去,看的更加仔细认真。 第62章 突发事件11 竹席棚子在太阳下暴晒了一天,棚内热的象蒸笼,呆在里面的宪兵和不停在尸体上忙碌的女法医不一会汗水就湿透了衣背。 被强行隔离在外面的那些娘家人这时也有点失控了,有几个妇女欲冲破宪兵的阻拦,想强行进入停尸棚内,开始跟宪兵撕扯扭打。 而张家大院外河堤上这时又来了一批全副武装的警察,正在快速往这边跑动,几分钟就将张家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几个正在撒泼的妇女略微犹豫了一下,更加疯狂了,张口就往宪兵的身上咬去。 其中一个妇女伸手一把抓扯住一个宪兵的裤裆,疼的那宪兵惨叫一声,一下就将身子缩成了一团。 跑来的警察气还没喘均匀就扑了过来,直接将手中的警棍戳在那女人的身上,这回发出惨叫的是那妇女,松开了揪住宪兵裤裆的手,倒在地上直抽搐。 另一民警察快步上前,用膝盖将这女人面朝下摁在地上,拉胳膊拢后背咔嚓一声戴上手铐,扯起来就往停在河堤边上的车箱拖。 其他几个妇女很快被警察用相同的手段制服,连拖带拉也被扭送到河边。 大婆娘家人这时全部傻眼了,虽然悲愤交加,但面对真枪实弹的宪兵队和武装警察不敢再靠前半步。 那个中年男人站在棚子外面,脸色死灰的看着正在他儿子尸体上用刀割来划去的女法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暴怒和狂躁了。 此时此刻,他看到那血淋淋的腹腔外面堆积着一堆白花花的内脏正是他儿子的肠子,法医不仅掏空了他儿子的腹腔,还割开了他儿子的肠胃,那两双不停进出尸体的大手还在往外拽扯他儿子的肠子。中年男人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凄厉的惨叫了一声“我得儿啊!”,噗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警察迅速将他抬出人群,塞进一辆翻斗摩托车,呼啸着开往山外。 法医终于在停尸棚里直起了腰身,将手中的橡胶手套摘了下来,扔进带来的塑料袋中,取出一瓶酒精就在现场洗完手。 那个年纪大一点的法医跟宪兵队长说:“尸检就这样了,从死者的脑后伤来看,那应该算是致命伤,因为死者后脑勺的头骨粉碎性骨折。另外,我们已经提取了死者肠胃中的残留物以及死者口腔内的唾液,准备拿回去化验,最快明天早上就会有结果。” 说完两名女法医在宪兵队长的护送下走出停尸棚,一路出了张家大院,坐上小车返回派出所。 这一夜,张家大院依然明灯高悬,彻夜未眠,唯一不同的就是屋里屋外内外全是宪兵警察,这样的情景对于张家大院来说,真的是有史以来头一遭。 同样彻夜未眠的还有另外三个人,这三个人躺在他们各自的床上,放任自己的心思如跑马灯般跑个不停,彻夜难以入眠。 第63章 突发事件12 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慧娥,黄超杰和他的大儿子。 张家大院大婆的葬礼给一河两岸所有无所事事的村民们提供了一个聚会看热闹消磨时间的地方,尤其是意外死人竟然惊动了政府,这更是个稀罕事件。 常言不是说得好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张家大院里发生的事情,那更得翻山越岭,要去看个子午卯酉来。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张家大院儿在当地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大院儿,这个大院儿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 如果说,早年间那场歼灭一窝土匪的故事被几代人流传下来添油加醋的增加了枝枝叶叶的话,那么,在解放前发生的那件事可是让上了岁数的人们直到现在都记忆尤新。而当年这个事件的参与人还活着,张家大院儿的张三爷就是其中的一个。 当年张家大院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嫁给了另一宗族的李家,新婚头天,寒冬腊月摸黑起早给公公婆婆端茶倒水,一不小心将婆婆的洗脸水兑烫了,正在抽旱烟的公爹扬起手中的大烟袋锅子照着张姑娘的脑门上就磕了下去,当场打死了新媳妇。 出事儿后,李家一想,新婚头天就把媳妇给打死了,这事不管被谁知道都辱李家声誉。 于是,李家将早就没了气息的张家姑娘扔进了门前的池塘里,直到大亮了才将尸首捞了起来,这才派人去张家大院报信,声称新媳妇因为不熟悉新家环境,天没亮就去水井挑水,不小心失足跌入旁边的池塘淹死了。 张氏家族闻听噩耗悲痛万分,张三爷那会刚刚二十出头,被族人作为娘家代表派去查看。结果,张三爷一走到已经死去的堂妹尸体跟前儿,就见早就入殓了的堂妹鼻孔里缓缓流出了两股鲜血,紧闭的双眼也慢慢渗出了眼泪。 “这是见到自己的亲人了死去的人才会这样啊!”,张三爷看的心酸,伸手想去擦拭堂妹的鼻子和眼角,手还没挨到尸体呢,张姑娘头上好端端一直戴着的帽子一下给脱落了。张三爷惊讶的望着自家堂妹被梳理整齐的头发纠结着大块大块的血块子很是震惊,于是他迅速扒开堂妹头顶再一看,鸡蛋大个血窟窿还在往出渗着血水。 李家的谎言就此被揭穿了,张三爷回到张家大院说明实情,张氏族人跟李家交涉,李家自觉理亏就答应了所有要求,厚葬这个进门不到三天的新媳妇。 李家大院也是一方土财主,家底殷实富足,给死去的新媳妇大放了三天三夜的烟火,大摆宴席招待张氏族人,吃了七天七夜,吃完一桌砸一桌,被张氏族人砸了七天七夜。 一场葬礼结束了,李家彻底被张氏家族给砸的倾家荡产了。李氏家族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一纸诉状将张家大院告到了县官老爷那去了。 那县官老爷恰好正是李氏家族的一个旁支,加上李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张氏家族还要赶紧杀绝,此案于情于理都对张氏家族极其不利。 眼看张氏家族的这场官司就要败了,没想到一直一声不吭的张家秀才六老爷说了一席话。张家六老爷说:“李家虽说做的无可挑剔了,但千不该万不该将我们姑娘打死后又扔进池塘里,此种做法辱灭天地,天理难容啊!” 封建社会的人很迷信,很敬畏天地,不是有神龛上供奉“天地君亲师位”的传统吗,虽然没有皇帝,但天授皇权岂能不拜啊?于是张家六老爷的这句话使张氏族人扭转了这场官司,成为胜者。 如今,张家大院又摊上了这样的事情,只不过跟当年的情形做比较,现在的张家大院可是个藏龙卧虎的大院儿,别的不说了,张家老大就是个列子,那身份及来头都不小,加上大婆娘家人又打了警察,于是就有村名觉得这回这事,大婆的那些娘家未必能打赢这场官司了。 村民们忙着猜测议论,纷纷聚集在张家大院不愿回家看热闹。 汤龙山也不想回家去,借着他家跟张家大院是亲戚,理直气壮的坚守在二凤家不回家,可他绝对不会想到,他给自己再次创造了做王八的机会。 第64章 突发事件13 汤龙山守在张家大院不回家,陈慧娥因为身子有喜不能熬夜,就呆在家中哪都没去。 汤二爷老两口也在家中,老两口天黑就睡觉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是为了节省灯油钱,二个就是早睡早起好干活。 老两口的睡房跟儿子媳妇的睡房中间还隔着一间堂屋,就是双方睡房里有个啥响动也听不见,更何况汤二爷这两口子耳朵都不好使。 天气炎热,睡房里也热,虽然睡的是竹席,可汗水依然淌个不停。陈慧娥热的受不了,就将睡房的窗子撑了起来。 支能起窗子,放下蚊帐,陈慧娥想了想,将身上的衣服也脱了下来,图凉快。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又好像是刚刚迷瞪着,陈慧娥猛然感到身子一沉,有东西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被窒息感惊醒了。 陈慧娥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一看大惊失色,她低声惊呼:“表叔,你咋进来的?”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黄超杰,此时他也脱光了身上的衣服,赤裸裸的压在同样一丝不挂的陈慧娥身上嗤嗤笑了起来:“从窗户进来的。” 说完黄超杰低下满是络腮胡子的脸,朝陈慧娥的嘴巴上压了下来。 陈慧娥被他的胡子扎的生疼,急的脑袋摆来摆去,像个光滑的鹌鹑蛋,任凭黄超杰咋想用筷子夹都夹不上似的。 同时,陈慧娥这会曲抬双腿,想将黄超杰踢下床去,情急中却忽略了此人已经就在她的双腿间了。 黄超杰早就被身下扭动的陈慧娥撩拨的情欲高涨,于是上身将陈慧娥死死压住,屁股却抬了起来,接着毫不犹豫的压了下去。 “哎吆!疼死我了!”,毫无准备的陈慧娥痛苦的低吟出声。 黄超杰赶紧一动不动,但还是用劲压陈慧娥,不准她起身。 陈慧娥疼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她无力的瘫在黄超杰的身下一动不动。 过了很长时间,陈慧娥感觉被黄超杰压的难受,挣扎着挪动了一下身子。 黄超杰再也熬不住了,剧烈的运动了几下迅速抽身下床,将打从他进入的那一刻起就臣服的陈慧娥拉到床沿边。 陈慧娥此时已经被黄超杰刚才的迅猛动作勾引的不再去想其它事情了,任由他将自己的双腿扯出床沿,渴盼这个男人尽快满足她被点燃的如潮水般的欲望。 黄超杰将陈慧娥的屁股担在床沿上,扭动腰身再次勇猛的闯进她的身体,持续抽动了几下就狂泻如注。他仰着头,闭着双眼,将身子死死顶住陈慧娥,享受这片刻的魂不守舍。 当一切归于平静后他睁开眼睛,将伸手伸进蚊帐,准确的在陈慧娥的胸脯上狠劲儿捏了一把,又将脑袋钻进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骂了句:“骚娘们儿!”,就抽身离开,穿上衣服,从陈慧娥家的堂屋出去了。 没有得到满足的陈慧娥感到很失望,她赤裸着下身,像一条死鱼般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沿上。 半截蚊帐里半截蚊帐外的陈慧娥气还没喘均匀,听到走了的黄超杰又折回来进了她的睡房,接着就是一阵衣裳的索索响,最后她的身子被来人猛的往上一推,空虚的身子再次被填满。 蚊帐里的陈慧娥娇哼着笑了,说:“死东西!你咋又来了?” 蚊帐外正在忙活的身影略一停顿,再次挺动了起来。 陈慧娥满足的吩咐:“别停。。。快点。。。这一会功夫。。。你咋劲儿变大了呢。。。” 第65章 突发事件14 站在床前疯狂攻击陈慧娥的精瘦影子是黄超杰的大儿子,他听到自己胯下这个女人的急切催促后,如同一头发了疯的野马,在空旷的田野间撒丫子奔腾般驰骋不休。 陈慧娥在剧烈的冲撞下终于忍受不住的爆发了,她浑身颤栗不停,在没有完全丧失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下,她痛苦而又压抑的带着哭腔呻吟出声:“不要了!我不要了。。。表叔,求你快停下来。。。” 空气凝固了,黄超杰的大儿子浑身僵硬如雕塑,甚至连他粗重的好像野马在嘶鸣的喘息声也瞬间寂静无声了,他一动不动站在陈慧娥的两腿之间,静止不前。 “刚才在窗外偷看时,那人不是汤龙山难道是自己的父亲?我跟自己的父亲一前一后上了同一个女人?为啥是这样?为啥会这样?为啥啊?”,黄超杰的大儿子内心悲愤的大喊着,痛苦如潮水般顺着他的小肚子往上翻腾,最后涌进他的血液,他迅速将尚未完全消退情欲的身子退了出来,在黑暗中提起滑落到脚脖子上的大裤衩,一步跨到窗前,身子在月光下一个升腾,转眼就消失在窗外了。 不停颤抖的陈慧娥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她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紧闭双眼。 此时月亮已经偏移了窗户台,陈慧娥无力的睁开眼睛望了望窗外,一行清泪溢出眼眶滴落在凉席上。 她不是个淫荡不要脸的女人,更不是成心想给汤龙山戴顶绿帽子,打从她跟自己的姐夫有了第一次肌肤至亲后就一直固守着作为女人的本分,除了她的姐夫她不曾让任何男人染指过。 可嫁给汤龙山后,现在她跟个破鞋有何区别?汤龙山不能行人道,她不想背负自己是只不会下蛋母鸡的骂名去偷人,结果引狼入室了,不管是谁都可以趁机上她。 就像刚才,她哪能分不清刚才那人是谁呢?刚才那人一进入她的身体她就觉察到他不是走了又返回来的黄超杰,可她能推开那个已经疯了般的男人吗?她不能,刚才那男人显然已经偷看到她跟黄超杰媾合的那一幕了,所以才敢大胆的跳进她的屋子直奔她的身体而来,让她不敢喊叫不敢声张,万一她要是大声喊叫引来公公婆婆,那她陈慧娥的脸面就会在这条河丢光丢尽,那样人人都会知道她陈慧娥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她背着汤龙山偷人,乡里乡亲的人都会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汤龙山的种,孩子活不成那她只有死路一条,可她还不想死,她必须活着,她不管肚子里这个孩子是谁的,她必须生下这个孩子,给汤龙山留个种,她更要活过自己的姐姐,然后再回山里去跟自己的姐夫白头到老,因为她的心一直都是姐夫的。 胡思乱想够了,陈慧娥伸手在床里边摸索到自己睡觉前脱下的衣裤,胡乱擦了擦身子,将双腿缩回到蚊帐里。这时,她这才发现两腿已经被蚊子咬成了懒蛤蟆,瘙痒难忍。 陈慧娥坐起身子,在床上穿好衣服,出了睡房,走进厨房舀了一瓢凉水端到门外,一手倒水一手清洗双腿,然后又进厨房拿了一瓣大蒜,放进嘴里嚼了嚼吐到手心,糊抹在被蚊子咬了地方就转身进了睡房,接着睡觉了。 第66章 突发事件15 黄超杰躺在自己床上,美滋滋的回味着他跟陈慧娥刚才的那一幕,以至于等他那也守在张家大院看热闹的老婆深更半夜回家上床后,他竟然被自己的臆想搞的再次欲火中烧,翻身推倒来不及躺下的老婆,可压下去后尽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气的他老婆一把将他推了下去,骂他都不中用了还老不正经,末了狠狠的呸了一口,翻身甩给他一个后脑勺。 黄超杰嘿嘿干笑了两嗓子,心里话:“臭婆娘,老子年轻那会儿哪回晚上不是把你搞的嗷嗷叫上好几回?要不是老子刚搞过一次,非得让你这个臭娘们儿告饶不可!” 他想归想也确实感到累了,也一翻身,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睡在另外一个睡房里的黄超杰的大儿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打从年轻时就搞过很多女人,他的母亲也是知道,可这是不能外扬的家丑,他的母亲只能打落牙齿吞进肚里,一旦张扬出去就是她母亲这个做女人的不是,一个女人不能抓住自家男人的身心,就是这个女人的错。 可黄超杰的大儿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父亲都一把年纪,是个老东西了却搞上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最为荒唐的是他竟然跟自己的父亲一前一后同时搞了这个女人,他们父子俩跟个牲口又啥区别?他们父子简直就不是人!即使是偷情,可伦理上都过不去。 这一夜,黄超杰的大儿子越想越痛苦,在自己的睡房里翻腾了一夜。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人看到黄超杰的大儿子咯吱窝下夹了一个小布包,朝河对面通往另一座大山的山路上走了过去,最后消失在那条路的尽头。 等太阳从东边的山背后升起来后,貌似安静了一夜的张家大院再次沸腾了起来。大婆娘家人来了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太太在家人的搀扶下一路哭哭啼啼直奔张家大院而来,看样子鸡叫头遍就往山里赶,一双小脚上的布鞋都被露水给打湿了。 白发人送黑发的悲痛让老太太双目呆滞,当她走到停放着小年轻尸体的竹席棚子门口,一甩胳膊,抡掉了搀扶着她的家人,只身就往棚子里面走去,还没迈出几步就被警察给拦住了。 老太视若无睹继续往里冲,门口两个警察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边往外拉边口气严厉的说到:“站住!任何人现在都不能进去!” “我要进去看我孙子,那是我孙子,你们凭啥不让我看我孙子?我就要看我的孙子!”,此时老太太一反刚才疲惫姿态,用力扭动两只胳膊,撕破喉咙般大声喊叫着。 两名中年警察用力抓住老太太,大声呵斥道:“是你孙子又咋啦!说不准看就是不准看!走走走!站边上等着去!” 此情此景,大婆娘家人再次看不下去了,开始骚动了起来。 小年轻的母亲已经在棚子外死守了一天一夜了,这个女人最先从丧子之痛中醒了过来,一看警察只顾着跟她家老太太纠缠不休,趁机越过警察的封锁线,一头扎到小年轻的尸体跟前。 小年轻的尸体因为天气炎热再加上被解剖过,现在已经全身发胀浮肿了,整个棚子里隐隐能闻到一股股尸体和血腥的恶臭。 这女人面对已经不成人形的儿子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了,她匍匐在儿子的尸体跟前,双眼死死盯着儿子肿胀的脸颊,呆如木鸡般一动不动。 赶来的另外两名警察一看小年轻母亲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良心上感到于心不忍,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将这女人拖出来时,他俩身后涌过来了一群人。 (谢谢大家对摸儿的支持,摸儿就不一一在评论栏里回复大家了。更要谢谢给摸儿指出错误的读者朋友们,错别漏字在本文的开头确实很泛滥,摸儿也一直在努力去改掉在搜狐写博客时养成的这个坏习惯,努力在后面的章节中减少错别漏字等现象。摸儿中途特意去修改过,但在这个过程中并不是很认真,加上一直都很忙碌,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更是难以脱身到这里来写孽情,因不能及时更新而让大家长久等待而惭愧,摸儿只能再次在这里跟大家说声很抱歉,对不起大家了!同时也谢谢大家给予摸儿的理解,谢谢!谢谢大家有声和无声的支持!) 第67章 突发事件16 走在人群最前面的仍旧是昨天的那两名法医,所有人都看到这名法医的手中拿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法医走到棚子门口站住了,扭脸看了竹席棚子里小年轻的母亲一眼,然后慢慢拉开手中公文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来,将这张纸递给站在她身边的宪兵队大队长。 宪兵队大队长接过来一看是张化验报告,上面写的很详尽,最肯定的记录就是小年轻属于后脑部受伤死亡,不是食物中毒而死。小年轻临死前口吐白沫是突然羊角疯犯了,加上他正好脚下一滑,在倒地的那个瞬间后脑磕在板凳角上导致后脑头骨粉碎性骨折,这也是小年轻死亡的致命伤。 宪兵大队长当着所有大婆娘家人的面以,及围观在张家大院的村民面前宣读了这份尸检报告。他的话音未落,大婆那些娘家人来的妇女们一下子冲破了防线,直接扑到他的跟前,披头散发开始跟他撕打了起来。 其他宪兵快速上前,二对一,将这些女人摁在地上考上手铐,快速拖走。 这些女人目无法律的做法彻底激怒了宪兵大队长,只见他几步跨进棚子里,一把扯开小年轻的母亲,想给小年轻穿上衣服,没想到穿了几次都因尸体开始腐烂肿胀位能成功,他只好住手,直起身子,冲着外面喊道:“来几个人,将这尸体抬走!” 小年轻的母亲彻底被丧子之痛击垮了,她被拉开的那个瞬间一脸的茫然,呆怔怔望着宪兵队长在那给自己的儿子穿衣服表示不解,可猛然听到喊叫要抬走儿子的尸体,她彻底爆发了,疯了似的一下子将宪兵队长推了个趔趄,匍匐在儿子的尸体上撕心裂肺般的嚎啕大哭,只是此时女人的眼泪早就流干了,只能嘶哑着嗓子干嚎了。 外面的宪兵听到喊声快步跑了进去,看到如此悲痛的女人都于心不忍了,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也不愿意先上前去将这女人拉开。 宪兵队长一看手下迟迟不动,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噌的一下子就窜上来了,上去再次想将小年轻的母亲拖开,可他手还没伸过去,就见这女人拧转身抱住他的大腿就死死咬住不放。 疼痛难忍的宪兵队长伸出双手,一手揪住这女人的头发往后拉扯,一只手卯足了劲儿的去抽打这女人的脸颊。 可怜的女人被一顿噼里啪啦的耳光打的鼻子嘴角冒出鲜血,干瘦的脸蛋子迅速红肿,眼神呆滞,不得不松开了紧咬的大腿。 被打蒙了的女人迅速让人带走了,宪兵队长摸了摸被咬伤的大腿,冲着其他人挥了挥手,喊道:“衣服穿不上就不穿了,裹在尸体上就行,现在立马抬走掩埋!”成娃这时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走到宪兵队长跟前,一脸凝重,说:“首长,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孩子是在我们张家大院出的意外,虽说属于意外死亡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毕竟人已经死在我们张家大院了,别的先不说,单就是看在他是张家的亲戚份上,我们都有义务出点力气,也算是略表我们待客不周的内疚。如果你们就这样将孩子的尸体抬出去见了日光,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已经给这孩子备了口薄棺,棺材就在棚子外面放着,我们想将这孩子先入殓了,完后不管你们谁抬走,我们都没有任何意见。” 成娃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宪兵大队长,稍显紧张的等待着回答。 第68章 突发事件17 宪兵大队长迟疑了一下,张口说:“行!” 成娃赶紧将头探出棚子,冲着站在棺材跟前的四个小伙子喊道:“快抬进来吧。” 一口黑漆棺材被抬进了竹席棚子,摆放在小年轻的尸体旁。 宪兵大队长探头看了一眼棺材,只见棺材底部已经铺了一层厚厚被筛子筛过的稻草灰,草灰上又铺了一层棉纸。 朱老四这时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把剃头刀。二凤端着一盆清水跟在朱老四的身后,刚走到竹席棚子门口往里一抬头,嘴里惊呼了一声妈呀,接着就是水盆落地的咣当声。 二凤被小年轻不成人样的尸体吓的扔下脸盆扭头就往人群外跑去,惹的朱老四很不满意的瞪了一眼她的背影。 朱老四不满意归不满意,脸盆水没倒也倒了,只好黑着脸弯腰捡起脸盆又亲自去端了一盆水进了竹席棚子。 朱老四将脸盆搁在脚边,蹲在小年轻的头顶,将手中的剃头刀伸进水里沾了一下,就开始给小年轻剃头。 等朱老四剃到小年轻那血肉模糊的后脑勺时,有好几次他都有股想扔下剃头刀一跑了之的想法,可最后还是咬着牙坚持干完活,又帮着其他人将小年轻包裹好抬进棺材,给棺材口刮腻子,由于钉棺没没有木楔子,他又赶紧去削木楔子,将棺材盖儿钉死后,他早就忙的忘掉了刚才的恐惧了。 最后小年轻的灵柩是宪兵队的大卡车拉走的。本来宪兵队的意思是由他们护送着,让大婆的娘家人抬回去,一直没有露面出声的张家老大让成娃将宪兵队长喊进屋,说明了自己的身份,最后请求宪兵队长看在小年轻家人一共被抓了十六七个没人抬棺的实际情况,看能不能借用宪兵队的卡车将灵柩送回去。 宪兵队长头回碰上张家老大这么大的首长,尤其是一个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一个首长,他的内心不光只是激动,更多的是对张家老大的崇敬,于是他干脆利索的说了声是,啪的一个立正,给张家老大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走了。 小年轻的尸体被拉走了,这宗突发事件也就到此算是结束了,一直围绕在张家大院看热闹的所有村民也陆续离开了张家大院。 可这宗事情结束了,却给这条河的村名们留下了一个影响,那就是后来听到的版本,版本说本来大婆娘人的这场官司会打赢的,结果他们不该去围攻殴打执法部门,加上张家大院张老大的身份,于是这场官司彻彻底底给输了。于是村民们认为,有理不如有钱,有钱不如做官,做官一定要做张家老大那样的大官。 于是从那以后,这条河的两岸家庭都很重视对孩子们的文化知识教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考上中专大学,好鲤鱼跳农门,这不光是光耀祖宗的事情,更是农家父母的骄傲。当时谁家要是有个孩子能考上中专,成为国家干部,吃公家饭,端铁饭碗,那家的父母就会被当地人羡慕无比。 当然,这些都是十多年以后的话题了,十多年以后,从这条河里走出去的儿女们现如今早就人过中年了,他们当中很多人在学校毕业后留在了求学之地,他们遍布全国各大城市,于是他们跟全国各地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当年大多数人提起当年孩童时代的所见所闻都记忆尤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张家大院的这场突发事件终于彻底结束了,朱老五也累的差点虚脱。等他帮着将小年轻的棺材抬上卡车,没再回张家大院,他在河边胡乱洗了把脸,大步流星的回了自己的家。 朱老五回到家中,站在没人的堂屋中央习惯性的喊了声:“娘,我回来了。” 说完,朱老五都没来的及往他身后望一眼抬手一撩门帘,走进自己的睡房,一头扎在床上就鼾声如雷了。 第69章 老五做梦 朱老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自己从未见过面得父亲语重心长的跟他说要他听他娘的话,要他孝顺他娘,要他早点成家立业独立门户,他的父亲说完这些话就不见了。 他还梦到一眼望不到头的油菜花黄了漫山遍野,王春义在前面跑着,他在后面追着,最后俩人滚倒在地。 滚着滚着油菜花不见了,幻化成他们身下的是稻草垛子。他们躺靠在草垛子上,他将王春义抱在怀里一起数着天上的星星。 梦里,在他们的身边不停飞舞着成群结对的萤火虫,这些忽明忽暗的亮光将王春义的那双眼睛忽闪的比星星还要明亮,看的他浑身燥热血液沸腾,他不顾一切的再次翻身将她推倒,一次又一次的将她顶进稻草垛子里,他即狂躁又温柔的将头附在她的耳边一次又一次的宣布着她是他的,他不准那个武大郎老四碰她,他用力的冲撞着她逼迫着她,一次又一次的索要她给他承诺。。。。。。 最后他梦到王春义含羞带怯的抱着儿子走进了他的睡房,站在他的床边将他摇醒,给他看他们的儿子,他看见她的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骄傲笑容和醉人的红晕。他觉得自己都看痴看呆了,最后被她用手肘撞醒,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明所以的嘿嘿傻笑着,继续痴望着她。 她有点恼怒,瞪了他一眼,示意给他看怀中的儿子,他这才恍然大悟,他看见自己的儿子穿着一个红绸面的肚兜,嫩胳膊嫩腿的胡乱踢腾着,一双清澈见底毫无杂质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他,娇嫩的嘴角却挂着一丝顽皮的笑容,又好像是在咧着嘴哭,貌似在指责他这个做父亲的为啥这么长时间没去看他似的。 他将这个人小人儿从王春义的手中接过来抱在怀中的那一刻,觉得自己既矛盾又幸福,他那粗粝的内心立马就被融化成无尽的温柔了。 他低下头,不错眼的看着这个跟他如出一辙的儿子,儿子也不错眼的看着他,最后竟然冲他笑了。 最后,他把孩子放到床上,一把将王春义搂进进怀中,将头埋在她产后变的更加丰满的胸前,煽动着鼻翼贪婪的吸允着她身上的一股股奶香,他的喉头再次发紧,眼睛潮湿了。 这个女人为他到底背负了多少指指戳戳的骂名?私底下有没有受到老四妈的歧视?这么长时间偷偷摸摸跟他媾合她到底是咋想的?难道她就这么一直不吭一声的独自扛下去吗?可扛到哪年哪月才倒头啊? 朱老五在梦里想到这儿眼泪唰唰的出来,最后他竟然伏在王春义的胸前如同孩子般嚎啕大哭了起来,他哭的柔肠百结哽哽咽咽,直到自己哭醒来为止。 在醒来的那个瞬间他还没从梦中完全清醒过来,朱老五再次抱住王春义用力亲吻了一下自己女人的胸脯,他的嘴唇上感觉到了一丝湿意,他睁开眼睛一看,怀中的女人变成了枕头,上面是自己流下的口水和汗水。 朱老五无奈的一把扒拉掉枕头,平躺在床上开始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饿的受不了了,于是一头从床上翻起来,出了睡房就往灶房跑,想着他娘做的一定有剩饭可以冲个饥。 朱老五边打哈欠边往灶房走,在门口差点跟个女人撞在了一起,惊的他赶紧揉着眼睛说道:“啊呀大嫂,没撞着你吧?” 朱老五说完在一细看,他傻眼了,愣怔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女人是谁,略带疑惑又很不好意思的跟那女人打了声招呼:“怎么是你啊?呵呵。” (这个章节写的太艰难了,从昨晚一直写到今晚,写了很多次场景,累计加起来都有八千多字了,甚至不惜跑到著名搜狐流氓群里跟那些大哥大姐们求教,可最后还是删了一遍又一遍,因为任何华丽喧嚣的词汇都不是这个故事本身环境里所需要的,只好无可奈何的选择了平白的叙述方式来完结了这一章节,感觉很失败。其实一直觉得这个故事的整体构思都是失败的,真的很难为看书的读者朋友们了,更难为的是你依然给予摸儿的这份支持和鼓励,谢谢大家。 最后贴段来自著名搜狐流氓群里的“沧海一栗”大叔给我提供的一小段春梦场景,以示对沧海大叔的感谢。内容如下: 我给你来一段:终于和她见面了,握着她的手,撩着他的秀发,我申请(深情)地说,你真美,她不好意思地说。傻样。后来,她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终于,追上了,拥抱在一起,最后,她深情地说了一句:“我娘说了,俺还小。”我急滴一使劲,醒了。) 第70章 老五相亲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朱老五送被打伤的派出所所长回家时在山口遇上问路的那个中年妇女。 朱老五话音刚落地,他大嫂甩着双手上的水从厨房走出来了,看到朱老五就笑眯眯的打招呼:“老五,起来啦?” “起来了,大嫂,呵呵。”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大哥跟你说过的陈家大姐” “陈家大姐好!”,朱老五有点拘谨,笑着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陈家大姐也毫不陌生的赶紧跟老五搭话:“你就是老五啊?哎吆!咱们在山口上遇到过,我还跟你打听来你家的路呢,想起来没?哈哈。。。看来咱们是真的有缘啊,哈哈哈。。。。。。” “想起了。想起来了,嘿嘿。。。。。。” 朱老五的大嫂惊讶的望了一眼他,接口道:“是吗?哎,老五,我咋没听你回来说过这事?” 朱老五面对大嫂的质问,搓着双手憨憨的笑了笑,说:“这不是好几天都在张家大院帮忙来着吗?我就没回过家咋跟大嫂说啊?” 朱老五一说完,两个女人都笑了,笑完了,他大嫂扭头冲着灶房里喊了声:“二妹,你出来一下,我家老五起床啦。” 喊完她笑眯眯的望着厨房门口等候着,朱老五也抬头望着灶房门,内心莫名的就开始有点紧张跟烦躁。 只听里面答应了一声哎,很快从里面走出来个高挑瘦弱的女子来。 此女子长着一张清秀淡漠的脸,尤其是那到鼻梁,笔挺的能跟朱老五有一拼,但是柳叶眉下那双略显狭长的眼睛里的眼神却是波澜不惊冷淡的很,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朱老五看到陈二妹一下就明白了,这就是大哥给他介绍的对象了。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嘀咕着:“行啊老大,跟你五弟玩起了先斩后奏的把戏了?” 想到这里,朱老五烦躁感更加强烈,但出于农家汉子特有的淳朴好客的本性和做人的起码礼仪上,他还是冲着陈家二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只是脸上的笑容已经变的很是僵硬了。 朱老五的大嫂一看小叔子笑的很不自然,就明白自家男人没说通这头倔驴,赶紧热情的将这对姐妹往堂屋后面的院子让,然后转身吩咐朱老五:“老五,你赶紧洗把脸,完后把饭桌端到后院来,这里凉快还没人打搅。” “知道了,大嫂。”,朱老五答应了一声,一头扎进灶房,三下五除二洗完脸就开始忙活着吃饭的事情。 陈家大姐也看到了朱老五初见自己妹子时的不自然表情,以为是朱老五是在不好意思,她没多想,于是高高兴兴的进了堂屋帮着拿凳子。 饭菜很丰盛,满桌的山味儿野味儿,都是朱老五自家熏出来的麂子肉、野兔肉、野鸡肉、野猪肉等。 这些野味都是朱老五闲暇没农活时漫山遍野用自制的火铳子打回来的,尤其是野猪肉,来的很不容易,当时朱老五正守在一窝刺架后面准备打野鸡,未开枪之前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山梁,结果看到一头壮如牛犊般的野猪正哼哼唧唧边回头张望边往他这边慢慢走了过来。 朱老五当时被吓了一跳,他多少年都没见过野猪了,今儿山上就他一个人竟然冤家路窄了。 他想往后退,可是只要他一动弹就会被野猪发现,就在他不知所措的功夫,那只野猪突然撒丫子就朝他冲了过来,吓的朱老五失声骂道:“妈的个八子,这畜生咋这么快就看到我了?这下毬了!” 朱老五站起身子也准备扭头逃命,猛然听见山梁上有狗叫声和好几个人的吆喝声。他再一细看,只见山梁上一下子冒出了七八个猎手,全部端着火铳子四散寻找,最后枪口集中冲着他所在的位置上。 朱老五这下子真急眼了,额头上青筋暴出老高,他撕破喉咙般喊叫着:“别打枪!别打枪!这里有人!有人在这儿,千万别开枪!” (最后厚颜号召一下吧,喜欢就给个收藏和推荐,当然送花给红包的行为也不错,这样摸儿会更有更新动力哦,嘿嘿~~~) 第71章 老五烦躁 正朝前疯跑的野猪猛然被前面不远处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它略一停顿 ,继续直奔朱老五而去。 这时枪响了,朱老五大喊一声,抬起手中的火铳子不管有没有瞄准野猪就开了一枪。 朱老五不得不提前开枪,一支铳子里的铁蛋丸儿就能把他打成筛子,还别说山梁上那么多的火铳子。 野猪被这一枪吓的掉转头就往山下跑去,最后噗通一声掉进半山腰一亩几年都没耕种过的水田里,水田浸泡的时间太长,跟个沼泽地似的。 野猪被陷在这样的烂泥里拔不出蹄子,被随后跟着冲下山梁的铳子手们乱枪打死了。 那些人将野猪从水田里拖拽出来后,认为朱老五那一枪打的很及时,不然他们也不可能这快就将野猪打下了,于是当场就砍下来多半个野猪后臀肉硬塞给朱老五,也算你是应了见者有份的打猎规矩了。 朱老五的大哥在饭桌上边吃饭边给陈家姐妹俩讲着这段往事,听的姐俩一愣一愣的。尤其是陈家大姐,简直就是用像看英雄的目光那样时不时的看着朱老五,朱老五都被她看的不好意了。 可陈家二妹听完这些表情依然是淡漠的,她中规中矩坐在饭桌前一语不发,偶尔趁人不注意了才会瞟一眼朱老五就赶紧调开自己眼神。 而朱老五这时的心情已经低落到谷底了,他大哥越是说的起劲,他的内心越是烦躁不安,恨不能立马起身走人,因为他的心思早就飞到对面老四家的睡房去了。 按说他家突兀的来了两个女子,即使正在对面睡房里坐月子的她不出门也能知道这事代表着什么意思,她会咋想这件事?又会对他是个啥看法呢? 可他不能走,他那坐在饭桌上首的老娘一直默默的望着他,眼神里全是祈求。 知子莫若母,此刻他内心想些什么他的老娘是了如指掌的,他朱老五虽然倔的跟头驴一样,但并不妨碍他依然是个孝子,他不能再让老娘为他担忧为他操碎心,就是演戏,他都得把场大戏应付下去。 想到这里,朱老五突然觉得人活在这个世上很没意思,小时候没吃没穿整天喊叫饿,长大懂事后才知道面对七情六欲的选择更加让人痛苦不堪。 现如今,他跟自己喜欢心疼的女人都有孩子了却还要面对二次相亲娶妻生子,早知现在何必当初自己禁不住长辈的央求答应替堂兄朱老四相亲呢?如今他受的煎熬和她受的折磨谁能知道?谁又又能了解呢? 朱老五最后认为他这是在造孽,老一辈人都说了,自作孽不可活,现在他处在这样的境地里是他的报应,是他自作自受。可内心难受的是,他宁愿让这些折磨这些痛苦全落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都不要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可事与愿违,只怕她已经知道了这宗事情了,独自面对他们刚刚出世的孩子悄悄落泪呢吧?他不要她伤心不要她哭,不要她在月子因他而落下病根,千万不要! 这一顿饭,朱老五强装笑颜极力掩饰自己的内心,陪着陈家姐妹俩把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 而对面朱老四家的睡房里,王春义此刻幸福的将儿子抱在怀里,满眼疼惜的看着小家伙大口大口吞咽着她那饱满的奶水。 奶水太充足了,儿子吃不及就顺着嘴角往下流,她只好不停的轻轻将自己多余的奶水涂抹在儿子的小脸蛋上。 (对不起,真的不是故意吊大家的胃口,实在是太忙了,摸儿要上班,要赚钱糊口,毕竟摸儿现在不能依靠写小说来养活自己,因为摸儿还不具备这个能力,只好让喜欢《孽情》的大家多多担待了,摸儿确实更新的较慢,但绝对是一有时间就会更新哒,请大家理解一下,谢谢!) 第72章 将心比心 儿子太瘦弱了,就像刚刚从鸡蛋里剥出来的一样,小脸不是很光堂,上面有一层谈谈的柔毛,小嘴唇上方那点娇嫩的突起像个亮晶晶的小水泡,每次喂儿子吃奶水时她都会担心自己的奶头会碰破它。 她还担心自己装满奶水膨胀开来的大乳房在儿子吃奶的时候会盖住他的小脸不能呼吸,每次都会用手包裹住自己的大半个乳房,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将乳头送进儿子的嘴巴里,直到小人儿吃饱睡着吐出乳头,她才结束这个动作。 吃完奶后,王春义继续把儿子抱在怀里,将儿子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仔细疼爱的轻轻翻看着,儿子是那么的瘦小,手指细长,指甲盖红润浑圆,于是她在心里骄傲的判断着:“儿子以后也会跟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大个子。” 王春义一想到朱老五情绪就有些低落,打从她怀上这个孩子后,老四一家人对她嘘寒问暖疼爱有加,冬天怕冻着她,婆婆黄氏指使朱老四上山砍那些粗壮的灌木柴火,烧成火炭后,用拨火棍从灶膛里扒拉出来,装进一个瓦罐里,盖上盖子捂灭它,再从瓦罐里倒出来就成了黑色火炭,最后集中装在箩筐里,以备冬天给她取暖用。 她怀胎十个月,婆婆黄氏这样做了十个月,在那些寒冷的日子里婆婆黄氏天天夜里给她端来一盆烧旺了炭火放在她的睡房里,从未断过。 王春义也曾淡淡的阻止过,不曾想到婆婆头都没抬的回复道:“这女人啊,一辈子只有在生孩子的那个月子里才要人伺候,剩下的这么多年都是在伺候别人。不管咋说,咱家再艰难都不能在月子里亏待了你,给你留下什么毛病出来。我没有多余的儿女,就老四一个儿子,虽说你在我家的身份是个儿媳妇,实际就跟是我们的闺女一样,闺女坐月子,我这个当娘的咋做都不过分。” 婆婆黄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忙的气喘吁吁,嘴里说着话,手中的活路没有停歇,说完又出去了,留下王春义独自坐在睡房里一言不发。 王春义每每这时内心都是复杂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王春义也是娘亲十月怀胎生下的皮包骨头的肉人,她早就被这个个子不高但宅心仁厚的婆婆感动了。 设身处地的想想,就是她的亲娘也没这么伺候过自己,而这个一直不被自己承认的婆婆却毫无怨言的用点滴言语行动来包容着她,厚爱着她,这家人做的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喜形于色,就像她肚子里怀的就是他们的亲骨肉一样,重来都没有表露出一丁点儿的不悦意。等等这些,都让她王春义感到很不自然,甚至时不时的让她从心底涌动出一丝丝的愧疚,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就拿现在来说吧,婆婆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鸡蛋天天给她吃,天气虽然炎热,可怕她睡凉席落下月子病,又担心床铺不够厚垫疼她和儿子,就将自己的铺盖拿来铺在她的身下。 对刚刚出世的儿子更是没得说,担心儿子没奶吃,给她想方设法的炖汤喝,怕她喝腻味了,就在肉汤里撒上几片绿菜叶子。知道天热她不能洗澡,就将这些催奶水的肉汤放的差不多不烫了才端给她喝。 人常说,细微处见真心,婆婆黄氏从来没对她这个儿子说过什么,但从行动上早就接纳了她的儿子,都做到这一地步了,她还有什么怨恨不能泯灭呢?还有什么怨言说的出口? (说一下,谢谢大家催摸儿更新,这几天因为工作及生活中的繁杂事纠缠的让摸儿不能静下心来接着写这个故事,很抱歉让大家等的心急了,摸儿在这里跟大家说声对不起!还是那句话,只要有时间,摸儿不会断更,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 第73章 情缘难舍 可难道自己这一生就这么憋屈着跟老四凑活过下去吗?老四也确实是个老实人,在她跟前也尽心尽力了,儿子出世这么多天老四一眼眼馋的看着,想抱又不敢抱,只有在婆婆黄氏抱孩子的功夫上前来逗弄一下。 老四对老五孩子的喜爱是显而易见的,更是发自内心的,这点王春义不是瞎子,她能真切感受到这家人对儿子是真的疼爱有加。 可是老五呢?又该如何面对自己跟老五的这份孽缘呢? 老五对这个家够上心的了,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时不时的往这个家拿,打个野兔剥掉皮后做的香喷喷的给她端过来,就是在山上掏出一窝鸟蛋都拿给她了。 仔细想想,老五把作为一个男人家的所有心思都给了她。怀着儿子的那段时间,有天她突然想吃嫩玉米,老五知道后摸黑上山给她掰了一篮子玉米拿回家煮好送过来,她又不想吃了,又想吃蒿子饭,老五又起早踩着露水去田间土坎上掐嫩蒿子淘洗的干干净净送了过来。还有每次跟老五在一起的时候,老五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捧着她呵护着她。可每每在这个时候他也是最坏的,老五会逼她说些她是他的。她清楚的记得最近一次她俩在老五床上的情形,她枕在老五的胳膊上,他从身后拥她入怀,伸出空闲的那只手在她的身上摸索着,老五用食指轻轻的画着她的眉毛,他说:“这是我的!”,画到她的眼睛,他说:“这是我的!”,画到鼻梁、嘴巴、下巴,老五再次喃喃的说:“这是我的!”。最后老五的手指来到她的脖子,滑过她的肩膀,翻越了她高耸的胸前、腹部,最后落进她的腿间停了下来,他探过头来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啃咬着,动情的说这这也是他的,说完胳膊一用劲儿,将她拢入怀中霸道的继续宣布:“全部都是我的!” 想到这里,王春义突然红了脸,她将儿子抱到胸前稍稍用力亲了亲儿子的脸蛋子,以此来缓解突然涌上心头的悸动。 她的发梢扫在儿子的额头上,儿子皱了皱眉头,嘴里哼唧了两声又安静了。 小人儿的轻微哼唧声还是被耳尖的黄氏听到了,黄氏赶紧从隔壁睡房出来走了进去,她看到儿媳妇怀中抱着孙子坐在床上休息着,赶紧上前埋怨到:“哎呀!喂完奶抱一会就行了,别抱那么长时间,会落下胳膊疼的月子病的,满月了有你抱的时候,赶紧把孩子给我。” 王春义听着婆婆黄氏的埋怨没有言语,她知道婆婆这是在心疼她,虽说儿子太小,可还是有些重量的,抱久了她也确实感到胳膊有些发酸,于是就将怀中的儿子递给了站在床边伸着胳膊的婆婆。儿子一离开王春义的怀抱,她感到自己胸前粘糊糊的,,低头一看,衣襟湿了一大片,奶水多的她都没有想到。 王春义瞟了一眼抱着儿子站在她跟前的黄氏,不好意在婆婆面前撩起衣裳,想在床里找块干净的尿布来擦擦奶渍。 婆婆黄氏装作没看见她的扭捏,赶紧将她的儿子往怀中一递,说:“都当娘了还有啥不好意思的,赶紧让孩子吃吃,流了太糟蹋了。” 第74章 田间荤话 此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婆婆黄氏将怀中孙子递给王春义,摸索着找来火柴点燃煤油灯。 王春义睡房里的这对婆媳忙活照顾着这个小生命,对面朱老五的睡房里此时一团漆黑,朱老五不在屋内。 朱老五强迫自己应付完这顿家宴后,借口说是要去照看一下田间地头的芽子田,起身出了门。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个借口却成了陈家大姐对他的又一个满意点。老人们不都说的好吗?干啥的务啥,作为一个庄稼汉子这么晚了还能惦记着自己的庄稼地也就是守住了自己的本分,说明这个人不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 朱老五也确实去了自己的芽子田,借着月光绕着芽子田转了一圈儿,其间蹲下身子用手扒拉了一下秧苗,本想感觉一下秧苗的长势,结果心思却飞到朱老四的睡房了。他记得出门时好像听见孩子哼唧了两声,还听见她哄孩子的声音,然后是老四娘在说话,应该是孩子饿了吧。 朱老五蹲在田坎边想着想着,将头习惯性的往下一低,想笑又笑不出来。最后站起身子,在地头边发了好一会楞才迈步欲回家。 可朱老五没想到的是,在他前面不远处的高坎上会有个黑影子猫在那准备趁机吓唬他。 黑影子不是别人,正是汤龙山。汤龙山吃完晚饭后,因为天气炎热不想这么早睡觉,于是也跑到芽子田来看看,担心夜间老鼠多糟蹋秧苗。 当他快要走到自己的芽子田了就看到朱老五的地头边也蹲着个人,他探头仔细看了好一会,认出是朱老五了就出溜一下子钻到高坎另一边候着,准备他开个玩笑。 朦胧月光下,朱老五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眼睛一直注意观察着田坎两边的杂草丛,他不怕别的,就怕夜间被蛇咬,这个正是毒蛇出没的季节。 当朱老五走到高坎边了,汤龙山呼的一头从高坎后面窜了出来,吓的朱老五往后退了半步,没成想脚下一个采空,一个趔趄就掉进旁边水田里了。 汤龙山一看真吓到朱老五了,将肩膀上的锄头戳在田坎上,将下巴支在锄头把上哈哈大笑,他一边笑一边骂:“老五,你到底夹没夹卵子啊,我这么一下子咋能把你吓成这鸟样子了?哈哈哈。。。。。。” “是你啊汤龙山?我日你爹!你个龟儿子这么晚了不抱着你家陈慧娥睡觉窜地头上来吓唬我做啥?”,朱老五要不是反应快手脚并用的话就跌进水田里了,他一边从水田中的烂泥往出拔脚一边骂着汤龙山。 “哈哈哈。。。没摔着吧老五,这天气一个人睡都热的受不了,哪还有心情去抱她。”“你个龟儿子就剩下嘴硬了,是你家陈慧娥不准你抱吧?就你这个怂样子,陈慧娥有喜了你还敢抱她弄她吗?” “你个毬人,我自己的媳妇我咋么不敢抱不敢弄?你以为跟你一样去抱别人的媳妇?” “吆呵,没看出来啊汤龙山,你小子够意思嘛,难怪这么晚了往田头跑,合着要我去抱弄你家陈慧娥啊?” 朱老五说完噗通一声跳进水渠里,哗哗撩水洗着手脚上的烂泥,快洗完了他将脑袋探出水渠,喊道:“哎!汤龙山,我忘了,你说我要不要洗掉手上的烂泥啊?” “不洗了,回家去糊老四媳妇的奶头去。哈哈哈。。。。。。” “我日你爹!我这是打算去糊你家陈慧娥下面的‘豁口’呢!哈哈哈。。。。。。” 第75章 偷吃上瘾 汤龙山和朱老五俩人在水田边相互说着荤话,而他压根就不会想到,天一擦黑,他跟陈慧娥的那张大床上早就趟上了一个男人,此时正驾驭着他的媳妇奔腾不休。 黄超杰后半天一直在外面游手好闲的游荡着,太阳刚落山他就在没人的小河滩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河水澡,洗完穿上衣服就往回走。 走到半道上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顺着张家大院后面的那条羊肠小道爬上了半山腰,站立了一会,又从他们院子后面的小山路往下走。 这条山路直接通到汤龙山家的后院晒场上,他快要下到晒场了,看到陈慧娥端着一个木盆,一捧一捧正往晒场上浇洒着洗澡水。 天气炎热,洗澡水一落地立马就被干硬的泥土吸收的只剩下个水印子。 黄超杰停步在半坡上,不错眼的望着陈慧娥,实际他的目光已经钻进了陈慧娥因弯腰而张开的领口里的白花花的胸脯上了。 当然,能看到陈慧娥胸前那对白花花的大馒头显然是他的幻觉,毕竟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即使天上挂着一个月亮,只可惜月光并不明亮,所以他在半坡的灌木丛中抬头望了眼天空,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娘。 自古以来,男人和女人就是那么点事情,常言说的好,不怕你明着撩拨,就怕被人暗中淫想,何况陈慧娥这个女人的滋味他已经尝了两遍,可这两遍的滋味让他事后如同丢魂儿般的回味无穷尽。 黄超杰此时又想到了陈慧娥在他身下扭动如蛇般的样子来,禁不住咽了口唾沫,络腮胡子下的面部表情及眼神开始变的猥琐起来。 洒完洗澡水,陈慧娥转身进灶房又舀了一盆清水端了出来,再次洒在晒场上,站立了一会,感觉不是那么热了,拧身进了堂屋,将门掩上。 陈慧娥直接进了自己的睡房,刚才洒水时又出了一身臭汗,于是她把睡房门一拴,解开纽扣脱下衣裳,就开始擦身子。 此时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陈慧娥在擦拭肚皮上的汗珠时,脸上不由的漾出了笑容,让她脸上的那对酒窝在煤油灯下忽隐忽现。 黄超杰这时已经钻到陈慧娥的窗户下了,他在窗外猫着腰一直盯着屋内的陈慧娥,他早就被陈慧娥的那对酒窝撩拨的心痒难受了,最后还是按捺不住,趁陈慧娥转身去开立柜门时一个翻身就钻了进去。 陈慧娥被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睡房门,这才转身去看来人是谁。 一看是黄超杰她就笑了,干脆将立柜门一关,光着上身,摇晃着胸前一对因有喜而变的更加丰满的双乳扑了过去。黄超杰一把将陈慧娥楼进怀中,跟个红了眼的饿狗一样在陈慧娥的脸上胸前舔啃的吧唧有声。 陈慧娥被黄超杰的络腮胡子扎的疼痒难忍,她的双手直奔黄超杰的裤裆而去,摸索了一会她低声吭哧吭哧的笑了:“表叔,你今儿个这是咋了?上面都猴急成这样了,下边咋还蔫头缩脑的跟个小蔫吧茄子似的。” 黄超杰也吭哧一笑,抓住陈慧娥的头发将她的脑袋往下一按,一把扯开自己的裤腰带,哑着嗓子强硬的吩咐道:“你个小骚娘们儿,光想舒坦不出力咋行?快些吃吃蹬儿!” (有些话本来早就应该说的,结果总是被杂七杂八的事情影响的忘记了,今晚既然想起来了就捎带手说一声,谢谢网站将《孽情》作为了暑期教学案例,替帮摸儿打了个无声的广告,教学连接地址:http://jiaoliu。readnovel/thread-9902-1-1。html,同时也谢谢教学编辑相中《孽情》。) 第76章 欲不认账 陈慧娥的头发被黄超杰扯的生疼,只好蹲下身子,又害怕栽倒,双手按在他的大腿上,眼睛看着那个部位,再次咕咕的笑了起来。 黄超杰挺动着干瘪的屁股问:“你笑啥,嗯?” 陈慧娥突然冲着他那地方“呸”吐了口唾沫,然后仰脸望着黄超杰放荡一笑,说:“我以为多大个东西,合着也就是个小萝卜嘛,黑驴毬,呸!” 说到最后,陈慧娥抬起胳膊打掉黄超杰紧抓着她头发的手,并朝那地方又吐了一嘴口水,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愣愣的就往黄超杰的胸前靠了过去,撞的对方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一步才接稳住她的身子,同时她的双手毫不客气的一把攥住他,开始搓弄把玩。 黄超杰站稳后,一边享受着陈慧娥的揉搓,一边猥琐的笑望怀中这个突然间就开始放荡的女人,他精瘦的胸膛开始大幅度的起伏不停,最后再也经受不住女人那双略显粗糙的小手逗弄,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抓住陈慧娥的双臂,将这女人举起放到床上就扑了过去,嘴里还说着下流话:“敢说老子那是黑驴毬,嗯?今晚非得让你个欠日的骚母驴尝尝老子黑驴毬的厉害。。。。。。” 陈慧娥被黄超杰的粗暴闯入虽有准备,但还是闷哼了一声,她开始扭动身子想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来。 正在跪在陈慧娥两腿之间施暴的黄超杰在昏黄煤油灯照耀下的蚊帐里猛然看到这个女人的肚子跟往常不一样,他一惊,骤然停了下来,一双充满欲望的小眼睛死死盯住陈慧娥的肚子不在动弹。 陈慧娥终于扭动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她睁开眼睛,抬起头看了一眼黄超杰,看到对方正望着自己的肚子出神,她将头往枕头上一放,双脚在黄超杰的身后一交叉一用劲儿,将他勾到自己的眼前,她笑吟吟的望着黄超杰失神的小眼睛,一字一板的说道:“我肚皮上有花还是有朵啊,看啥呢?咋不搞了?”。 话音一落,挂在黄超杰腰间的她故意抬起屁股挑逗示威性的再次扭动了起来。 黄超杰不在犹疑不定,开始大起大落,但动作明显比刚开始轻了很多。他一边动着一边问:“几个月了?不是我的种吧?嘿嘿!” 陈慧娥搂着黄超杰的脖子张嘴就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眯眯的回道:“表叔没老糊涂啊?汤龙山的犁头中看不中用,犁不了我这块盐碱地,肚子里这颗种子还真是表叔你的。” 黄超杰就跟被马蜂蛰了一般,腾地一下子就抽离了陈慧娥的肉体,他略显慌张的追问道:“你说的都是真话?” “嘻嘻。。。天下哪有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爹是谁的娘啊?这事错不了,就是你的种。咋了表叔,你想赖账?” 黄超杰真傻了,虽说打从年轻就开始搞别人的女人,但把人家女人的肚子搞大还是头一回,还是在黄瓜打锣去了多半截的岁数上,这要是被人知道了,你说你没搞,可这女人的肚子就是证据, 孩子一落地,大家伙儿一看孩子的眉目长相就一清二楚了,到那会他这张老脸又往哪搁? 第77章 反目为仇 陈慧娥用手将头支楞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同样赤裸着的黄超杰眼,神闪烁不停,此时她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想干啥。 黄超杰这个时候还在发蒙发傻,他的眼睛虽然是看着陈慧娥的,但眼神空洞无神无法聚焦,而他的内心还在盘算着怎么去掩盖这场奸情给自己带来的严重后果。 最后他想到的是如果这件事情一旦败露,他就真的丑事远扬了,那么他的家庭也被毁了,他自己的儿子马上要娶媳妇了,家中的大闺女也该出嫁了,这些都会因这场奸情而黄汤,试想一下,谁愿意自己的公爹或者老丈人是个胡搞男女关系的主儿?就是对方父母也不想摊上这样的亲家啊! 黄超杰焦头烂额的胡思乱想着,陈慧娥望了好一回都见他不吭气儿,就抬起腿,将脚掌在黄超杰的眼前晃了晃,哧哧一笑,说:“表叔,你这是个啥意思?等汤龙山回来捉奸在床啊?” 黄超杰这才惊醒,跟个泥鳅一样滑下陈慧娥的床铺,抓起丢在地上的裤子,随便抖了几抖就往身上套,边套边说:“陈慧娥,我跟你说啊,你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有啥证据啊?再说了,这事一旦传出去的话,你的日子也就过到头了,一河两岸的人都知道你是破鞋,是个不守妇道的荡妇,那些唾沫都能淹死你。” 陈慧娥一听黄超杰这话,本来一直笑嘻嘻的她立马变了脸色,腾地一下就从床上蹦到地上,赤身裸体光脚站在黄超杰的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戳点黄超杰的鼻尖低声骂道:“我呸!日妈的你刚从我床上跳下来裤带都没勒紧就不想认账了,啊?这孩子不是你的,那你说是谁的?你说还有谁搞过我,啊?日妈的你那蔫头旧脑的破鸡巴玩意儿,老娘我当着众人面都能说出大小来,你还敢说你没搞过我?还敢说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日妈的老娘自嫁给汤龙山,他还没搞成过我呢,你能说这孩子不是你的吗?呸!” 陈慧娥一口一句日妈的,将黄超杰一顿臭骂,末了啐了他一脸口水才住嘴。 黄超杰压根就没想到陈慧娥会发飙纠缠上他,撩起衣襟胡乱抹掉满脸唾沫,也低声反问道:“有没有别人搞过你自己心里有数!那你说咋办?你想咋办?难道你想我承认了这个孩子,让邻里乡亲的都知道这件丑事,知道我是个搞破鞋的? “呸!你妈才是个破鞋呢!”,又一口唾沫直接唾到黄超杰的脸上,同时陈慧娥扬手就给了黄超杰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刮子。 黄超杰被陈慧娥这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捂住半边络腮胡子脸,满眼凶光,恶狠狠的说道:“你个骚娘们再打一下试试看,你他妈的不勾引我,老子能搞上你吗?” “你那毬日瞎了两个窟窿眼儿哪个看到老娘我勾引你了,啊?老娘我啥时候勾引过你了,啊?别他妈的搞了老娘就想赖账!” “老子是搞你了,咋啦?谁能证明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啊?谁证明?” “嗤!老娘把孩子生下来给众人一看,是谁的种还用得着再证明吗?” 黄超杰一听陈慧娥这样说,彻底无语了,他一屁股坐在陈慧娥的床沿上,小眼无力的望着陈慧娥,问:“你说吧,你到底想做啥?” 第78章 斩断后患 “你当真不认我肚子里的这个种?” “不认!”,黄超杰心里寻思的是睡了一辈子别人的女人都没事,偏偏倒头栽在这个小浪货手里了。凭这小骚货的放荡劲儿,鬼知道那孽种是谁下的,想要老子给人背黑锅,真真是瞎你那双勾魂眼儿! 可他又不敢回嘴,不敢用言语刺激陈慧娥,他不知道一旦把她刺激过头了,这疯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目前最要紧的是息事宁人,她爱咋骂就咋骂,想咋打就咋打,由这骚货去了吧,常言不是说的好吗?小不忍则乱大谋,那就忍了吧。 都到这份了,这个一直惦记别人家女人的男人才知道要自保,睡了他人的女人一出事就不认账了,看来从古到今,也许以后还会层次不穷的出现这类男人。女人啊,一直都是弱势群体。 “要想没有后患,必须现在就斩断祸根!”,陈慧娥想到这里望着黄超杰突兀的笑了起来:“嘻嘻。。。难怪老一辈人都爱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看来还真是这个理儿。” 说完她低下头,开始揉搓自己肿胀的乳房,将脸伸到黄超杰的眼前,接着笑道:“真没想到,你个老东西搞了那么多的女人,到最后竟然还是个要脸的。” 陈慧娥说完将揉搓乳房的手伸到黄超杰的老脸上恶狠狠的揪了一把,疼的黄超杰一把打掉她的手,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拉开俩人之间的距离。 陈慧娥再次扑哧笑出了声,继续追问道:“日妈的!你想好了不打算承认这个种了,是吧?” “想要我承认门儿都没有!你不怕撕破脸,我还想活人呢!” “呸!”,陈慧娥再一次吐了黄超杰一脸口水,气的他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垂在身子两侧的大手紧握成拳头状,咬牙切齿怒瞪着陈慧娥,说:“你他妈的再唾我一口试试?” “呸呸呸!老娘我就唾了,你能把我咋?” 面对陈慧娥一连串如暴雨般的口水,这个大半辈子不知道搞过多少老实本分女人的黄超杰彻底没办法了,最后只能将自己的老脸偏向一边,闭眼咬牙承受了这些污浊之水。 唾够了,陈慧娥喘了会儿气,指着黄超杰的鼻子说道:“既然你不想承认这个孩子也行,那老娘我先将丑话说在前头,从今往后大家同在一个院子住着,你个老东西离我远些,要是再敢爬进我睡房半步,我就撕烂你这张老脸!” 黄超杰没想到这个女人就这么放过他,半信半疑的反问:“你不在逼我认这个孽种了吗?” “你他妈的才是个孽种孬种!你个老不要脸的给老娘我听好了,从今往后他就是汤龙山的种,生是汤家的香火,死也是汤家的儿孙,你要是敢再来骚扰我半步,老娘我让你这张老脸往裤裆放,滚!” 黄超杰这次听的清清楚楚,这个女人确实是放过了他了,都让滚了那他还呆在人家的睡房里干啥?赶紧滚吧,再不赶紧滚汤龙山就回来了,到那会他想滚都滚不成了。 于是他一个箭步就往窗户那窜了过去,只可惜再也没有进来时的利索劲儿了,可怜巴巴的攀了好几次都没爬上窗台,回回都掉到陈慧娥的睡房里,陈慧娥站在那看着黄超杰丑陋的形态气的上前推着他的屁股将他一把掀出了窗外。 黄超杰噗通一声掉在地上,陈慧娥哐当一声关了窗户,这么大响动惊动了一墙之隔正在睡觉的黄超杰的老婆。 她以为是小偷,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摸黑趴到窗户跟前往外看,正好看到黄超杰在月光下从地上爬起来揉屁股的动作。她一细看自己老汉所站的位置,立马就明白这是咋回事了。可怜的她退回到自己的床沿边,一屁股坐下就木了。 第79章 气急败坏 黄超杰从屋后绕到前院,刚走进睡房,老婆张氏噗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你这是在干啥,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跪这儿啥意思,啊?”,黄超杰声色俱厉的弯腰询问道。 老婆张氏被他这一嗓子吼的浑身哆嗦了一下,半晌才低声央求道:“你能不能别在做那事了,咱们都是快要抱孙子的人,以后咋有脸面对儿孙。。。。。。” “你他妈的老子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啊?还他妈丢了孙子的人,孙子在哪,啊?就你生出来的那几个短命鬼连个媳妇都娶不上,还能给老子生孙子,啊?” 黄超杰在陈慧娥睡房里受到的羞辱这下子全部爆发了出来,他不等张氏说,抬手噼里啪啦就照着老婆张氏的头上脸上打了下去,边打边骂。打了五六下还觉得不解恨,抓起张氏的头发就往大床跟前拖,按住老婆张氏的脑袋就往床沿上猛磕。 也不知道磕了几下,黄超杰觉得自己胸中那团闷气消的差不多了,这才气喘吁吁的住了手。 张氏的脑袋在床沿上被黄超杰磕的破声响,可整个过程她都逆来顺受着,没有挣扎,没有求救,她跟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没做一丝一毫的抵抗或者说反抗。 这个可怜的女人没出阁时,娘家虽然也是穷人,但也是父母的掌中宝。自从嫁给黄超杰后,这半辈子最悲哀的事情就是面对黄超杰的打骂习以为常了。 刚嫁过来的时候,家中穷的只有一间房子,于是黄超杰自己挖土打成土胚子,晒干后将这间屋子中从中间隔成两个半间,后半截作为他们两口子及四个孩子的睡房,前半截就是灶房。灶膛旁边的墙角下堆上一大堆稻草就是猪圈。冬天倒还罢了,一到夏天,尤其做完饭的时候,屋内就很热,加上猪的屎尿臭,还有四个孩子的哭喊声,将这个家搞的更加混乱不堪。 每每这个时候,黄超杰先是在屋子追打那些孩子,最后挥舞着拳头将气撒到她的身上。 到了晚上,一家六口挤在一张木框架床上,要是这些孩子都安安静静的睡着了倒还好,只要其中有一个孩子吭叽一两声,黄超杰不是朝张氏的身上砸拳头,就是一脚将张氏踹下床,他不管张氏有没有睡着都会这么干。 屋里屋外忙碌劳累了一天的张氏经常在睡梦中被打醒被踹醒被摔醒,可抬头瞅瞅床上睡着的四个孩子她不再吭气了。可也不敢再上床去睡,就扯来一块两米长一尺多宽的木板放在地上,她就睡了上去,除了脊背心没挨地外,四肢全部都在地上。 就在这样不变姿势的睡了一晚上后,到了第二天,爬起来还得照样做家务干农活,伺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只有在没人的情况下张氏才会撩起衣襟看看,不是大腿面子上乌青一坨,就是咯吱窝下或奶腔子下被踢的乌黑发紫。 开始张氏还默默掉上几滴眼泪,后来挨打的次数多了就木了。再后来,直到他们有了这座三间大瓦房后,孩子们也长大了,她才减少了挨打的次数。 但她的日子依然过的提心吊胆,因为黄超杰打从当上生产队队长后,又开始贪恋女色,跟其她女人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这事一旦被人家男人知道,他们这个家就会遭到灭顶之灾,人家男人不拿刀杀了这家人咋能消去那大的羞辱啊?虽然她恨他,可这个家里离不开这个死鬼男人,这一家老小都需要自己死鬼男人来支撑着,所以她一直担心他睡别人老婆这事被人家男人知道了,更盼着这个不要的脸的老东西早点没了那种念头也就安省了。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老东西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敢就近睡了人家进门不到一年的新媳妇,这个天杀的狗东西,丧尽天良了,汤家新媳妇可是比他们的大儿子都还小二岁的啊! 张氏想到这里,一听到门响,看见黄超杰进了睡房,就噗通一声跪在自己死鬼男人脚跟前,想祈求这不要脸的死东西不要再去睡人家的新媳妇了,可以话还没说完依然遭受到的就是一顿毒打。 张氏被自己的老汉打的脑袋嗡嗡响着,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依然感到头晕目眩,眼前粘糊糊一大片。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长时间,直到黄超杰将煤油灯点燃。 黄超杰打完张氏后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抬脚一划拉,不见老婆张氏,他愣怔了一下才想起睡着前打了她。 他翻了个身,面朝外想接着睡,可无意中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床前地上戳着一个黑枯桩,他忍不住又骂了起来:“天都快亮了,你他妈的不上床给老子睡觉,还死在地上干啥?” 骂完后他又闭上眼睛接着睡觉,过了好一会还是没见自己老婆有动静,他嚯的一头从床上坐了起来,黑暗中又冲着床前地上的老婆子骂了句:“我日你个妈都不好的!”就腾的下床将煤油点燃了。 在煤油灯的昏黄光亮下,黄超杰转身又想去揍地上张氏时,还没等拳头挥到张氏的身上时,端着煤油灯的那只手不由的颤抖了一下,他惊呆了。 第80章 懦弱儿女 黄超杰看到自己的老婆张氏披头散发的跪坐在床边的地上,满脸满大襟都是黑糊糊一片,他将煤油灯凑到张氏眼前一看,放下煤油灯就往灶房跑,差点被门坎绊倒。 很快他端来一盆清水放在张氏的脚边,一看忘了拿洗脸布,赶紧又跑了出去。再次返回到睡房后,将手中的洗脸布按在脸盆里弄湿,这个一辈子都是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男人这会慌了神,手忙脚乱的一下又一下擦着自己老婆那张血糊糊的老脸。 他总共换了三盆水才将张氏脸上的血迹擦尽,最后又从灶房找来火柴盒,私下上面的那两小块棕色的火柴纸,笨手笨脚的轻轻按在了张氏额前的那个翻成小孩嘴巴样的血窟窿上。 干完这些活路,他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将张氏抱上床,整个过程他的老婆都一动不动任由他擦来抹去。 黄超杰呆呆站在床前望着紧闭双眼的张氏开始发呆。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仔细的看过自己婆娘的这张脸了,他记得上次这么仔细端详她的脸时,记得不是这个样子的,那会她的脸蛋圆乎乎红扑扑的,鬓角的头发根儿黝黑稠密,可看看现在,现在这婆娘咋就满脸折子满脸凄苦了呢?啥时候她开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黄超杰站在床边望着一动不动的老婆突然想到:“她该不会被我打死了吧?”,他不由的将手伸到张氏的鼻孔跟前试探了一下:“太好了,还在喘气,估计是被打晕了。咳!这可是给我生了一窝儿女的女人,跟着我吃苦受罪至始至终都没喊叫一声的女人,我咋下手这么重呢?” 黄超杰在最不可能悔过的夜晚里,丧心病狂的将自己的老婆打的头破血流的后半夜里突兀的开始检讨其自己的前半生了。可悲哀的是,他最多的只是想到怎么会将自己的老婆打成这样了,就是没有想到他将床上的这个女人殴打了半辈子,他更没有去想想他每次打完自己的女人都会后悔可是没几天他就又忘了的事实,这些他都没有细想过,他更没想到的是,因为他的残暴给自己的儿女们尤其是小儿子的内心从小就留下了阴影顾虑,这些身为父亲的他从来就没有思考过,甚至若干年后因荒淫而付出儿子一生自由的巨大代价都没唤醒他的良知。 黄超杰在他们的睡房里胡思乱想着,而他的几个儿女们早就被父母房间的响动惊醒了,但都畏惧父亲的淫威没人谁敢偷偷溜到他们的门前偷看,一个个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将牙齿咬的吱吱响。 只是这些懦弱的儿女们没有谁想到此时他们再也不是年幼无知亲的年纪了,他们浑然然忘记了此时的他们完全有能力去保护自己的母亲了,可他们谁都没有去,他们一直缩守在自己的睡房里,鸦雀无声的聆听着父亲对母亲的殴打而无用的低声啜泣着。 而张氏在黄超杰搬动她的整个过程中一直没有任何意识,双眼闭的死紧,脸色蜡黄跟死去一般,一动不动。 第二天大早,黄超杰请来了乡上的赤脚医生,重新张氏包扎了一下伤口,送走医生他就下地干活去了。 黄超杰前脚走人,后脚小儿子一头扎进父母的睡房,傻愣愣的站在张氏的床边,眨巴着一双跟黄超杰一模一样的小眼睛全神贯注的望着他的母亲,半晌张嘴喊了两声妈,见张氏依然没动静,就伸手去掰张氏的眼皮,一看母亲的眼睛只见眼白不见黑眼仁儿,惊的扭身就往外跑,边跑嘴巴里边大声的喊叫着:“毬了!毬了!我妈这下子死毬了!” 第81章 张氏自杀 大儿子明娃跟大女儿小兰听见弟弟桂娃喊叫扔下手中的活路就往父母的睡房跑,小兰先一步到了床边,带着哭腔轻声喊了一声:“妈。” 张氏听见大女儿喊自己,微弱的闪动几下眼皮,最后勉强睁开眼睛望了一眼站在床前的一对儿女就把眼睛又闭上了,可又怕儿女担心就抬起一只手摆了摆,那意思是说让他们都出去,该干啥就干啥去吧。 姐弟俩迟疑了好一会,最后退了出去。 张氏躺在床上,头疼的眼冒金花,连思前想后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她还是忍不住断断续续的回忆了她这这一生是如何跟随她的男人熬了这么多年连畜生都不如的日子。她想起怀上大儿子的情景,那是她第一次为人娘亲,不知道事情的厉害,有天早上感到肚子疼,她以为头天晚上饿极了吃了碗馊稀饭坏了肠胃,赶紧挺着大肚子就往茅房跑,刚蹲下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将她摔倒在茅坑边,身下鲜红的热血顺着大腿根儿往下趟,她浑身大汗咬牙勉强抬起上半身想看个究竟,就在这时,她看到大儿子跟个小血人儿一样,顶着一头细软的黑发降临人世了。 她觉得最对不住的就是大儿子,不该将儿子生在茅坑边,接下来缺吃少穿让大儿子受了不少罪,现在大儿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她这个是做娘的失职啊。 她也对不住其他几个儿女,连累着挨打,也没钱供几个孩子上学读书,那怕能认识自己的名字也行啊。 此时张氏已经不再去想黄超杰了,更不去想这么多年他对的毒打,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的就是不活了。她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想起衣柜下面有包老鼠药,就捂着额头,强忍住晕眩蹲在地上摸到那包老鼠药,毫不犹豫的到进了嘴里,干咽了下去,最后安详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夏季的傍晚总是很漫长,先是各家大人喊叫孩子们洗澡,接下来就是将椅子凉床摆放在院子里,女人们都在厨房开始忙着做晚饭,男人们巡查完最后一篇庄稼地回到家,坐在那纳凉等晚饭。 黄家的厨房也在冒烟,黄超杰的大女儿正在灶台前翻炒着白天剩下的白米饭,米饭里拌着切碎了的泡椒,很快香辣味四处弥漫,很快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知道黄家又超泡椒米饭了。 早上虽然看到张氏被打成那样,有心想留在家中照顾自己的母亲,可还是惧怕父亲的淫威,只好上坡干了一天的活路才回到家。 一进门就直奔母亲的睡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黄超杰一声暴喝:“你妈没有死!做饭去!” 大女儿不敢违抗,强忍不满进了灶房开始做饭,边做边琢磨着给张氏做点什么吃,最后想到张氏爱吃泡椒炒米饭。 大女儿做好一家人的饭后,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炒米饭进了父母的睡房。屋里黑糊糊的,大女儿摸索着将饭碗放在窗台上,又摸索着点燃了煤油灯,这才转身轻声细语的喊着:“妈,起来吃饭吧,我给你炒了泡椒米饭。” 第82章 有悲也有乐 大女儿一连喊了两声不见张氏动弹,不祥之感愈加强烈,就伸手准备推摇张氏,刚把手搭上去就感觉到冰凉冰凉的,大女儿颤抖着嗓子接着喊叫张氏,一声比一声高,最后惊动了全院子的人都哄了进去,有人发现了地上的老鼠药纸包,赶紧让人去摘皂角,放在兑窝里砸烂,想将皂角汁灌进张氏的嘴巴里,这才发现张氏的嘴巴咋都掰不开了。 第二天,很多村民看到黄超杰的二儿子戴着长孝挨家挨户的报丧时,都说张氏终于解脱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殴打这个可怜的女人了。 朱老五的干瘦老娘拄着一根早就被岁月打磨的光滑树根拐杖颤巍巍的走进黄家,指挥着一群中年妇女给张氏洗完这人生最后的一次澡,换上张氏这一生自从嫁给黄超杰后穿的唯一次新衣服。 整个过程朱老五他娘都眯缝着眼睛,一张没牙的干瘪嘴巴始终没有合拢过,好像随时都有话要说出来一样,可又始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连平时总是掏出绑在大襟上的手帕擦眼睛的动作都没有,伴随老人一生的风泪眼却在这个时候干涸了。 又是三天三夜的葬礼,左邻右舍该还礼的都来了,不欠人情的也都过来看热闹了。葬礼本来需要的就是人多,守夜的人越多,说明这个人生前的人缘很好,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前来送行。 而在贫穷的人家的葬礼都会有鼓乐班子,张氏的葬礼也不会例外,虽然她的儿子女子都尚未成家出阁,但这些死人必须的礼节还是要有的,所以张氏的葬礼也是吹吹打打的好不热闹,但和张家大院大婆的葬礼相比就显的寒蝉多了。 张氏的葬礼完毕,朱老五也终于回到家中了,发现大哥一家人已经走了,陈家的姐妹俩也离开的了他家,朱老五不由的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可朱老五没有轻松到第二天,当天晚上他那老娘就进了他的睡房,语重心长的跟他说起这宗亲事,并说她已经带他应承了。 老娘学说这件事情的始末时,朱老五是躺在床上的,他听完后一声不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让他娘感到焦心。 按说依着五儿子的性格准会暴跳如雷的,可咋就这么安静呢?朱老五的老娘有点生气,可又没了年轻时候的精神头,只好叹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睡房去了。 老五不哼不哈了好几天,也让他娘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最后被接下来的农活给岔开了。各家各户都在请人忙活着在水田里插秧苗,田间地头到处都是笑声一片。 那会插秧不像现在这么讲究,现在如果依然不能机械化的话,就用两根细线绳横绷在水田上,一排人分散站开,挨着两根绳子开始插秧苗,秧苗和秧苗的间距大概五六寸的样子。两排绳子都插满秧苗了,站在水田两边的人拔起绑着绳子的小竹棍儿,用一个刻着简易尺寸的木棍儿丈量一下这两根绳子的间距,开始插上下一轮秧苗。 那会不是这样的,那会也都用绳子,比现在多,拉法也不样,那会是顺着水田的长度来拉绳子,间距大概在一米之内,完后一个行子里站一个人,横着在自己面前插上一排秧苗,一排插上四束秧苗,每株秧苗不超过三株,边插边往后。 那会插秧都喜欢搞比赛,只要有人提出比赛,就听的水田里一声吆喝下,只见所有人都弓着背弯着腰手脚不闲,耳朵里一片水声响。 偶尔会有人只顾手上插秧,不怎么注意脚下烂泥的深浅,一脚退出去就会在水田里滑出好几个趔趄,等站稳了也是一身泥水,于是整个水田一片哈哈大笑声。 劳动产生快乐,也是调剂劳累的兴奋剂,所以曾经经历过缺吃少穿的老一辈人一提起当年在农业社干活时的场景,沧桑悲苦了一辈子的眼角也会露出年轻时的淘气欢快的笑容。 第83章 老五娘很自责 朱老五是这方面的能手,他左手抓着一大把秧苗,运用拇指、食指和中指快速分散着秧苗,右手迅速抽走分好的秧苗刷刷刷,一排排秧苗就在面前竖立起来。 等这场农活快要忙完了,他们的儿子也满月了。 满月那天,王春义的娘家人来了十多个人,个个肩上都挑这担子,箩筐担子上个摆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全部都是满登登的满月礼物,绣花虎头布鞋棉鞋,虎头小枕头,单衣棉衣夹层袄一一俱全。而朱老四家早就请来厨子大摆宴席宴请王春义的娘家人。 直到宴请完左邻右舍后才恢复安静。 这个过程朱老五每天不等天亮就出门了,在外面晃荡到天黑才进门。 朱老五她娘每天早上听着儿子的开门声,晚上又听见儿子的关门声内心很难受,更多的是自责,责怪自己当初不该看到老四娘跟自己一样年轻时就守寡含辛茹苦的将老四拉扯大的份上让儿子老五替代堂兄老四去相亲,要是当初不这样鬼迷心窍,老五现如今也不会眼瞅着媳妇孩子就在眼跟前却不能相认。 “儿啊,都是做娘的过错,是娘害了你,娘害的你过得这么孤单这么凄苦,娘对不住你啊!可当初咱们老朱家就你还没有成家,老四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老四拉扯大不容易啊,娘知道老四娘的苦楚啊。老四不也是老朱家的根苗吗?眼瞅着老四娶不上媳妇,娘要是不答应老四娘的央求,娘的内心一辈子都不安生啊。娘也知道你的苦衷,可娘不能让人戳点咱们的脊梁骨,娘不能让你去抢夺老四的媳妇,那怕你们现在把孩子都生下了,那也是老四的孩子的,是老四家的香火,娘逼你相亲也是不得已,娘不想你们两个一错再错,不想让刚出世的孩子长大后挺不起脊梁骨,刚出世的孩子没有错,你们两个大人也没有错,都是娘的错,娘的心肠都悔青悔烂了。娘擅作主张给你应承了陈家二姑娘,娘看那姑娘不论是长相还是为人处事上也不输给老四媳妇娘这才给你应承了,娘不能眼瞅着你跟老四媳妇不清不白让你这么孤单下去,娘年轻的时候你爹死的早,娘孤苦伶仃的把你弟兄五个拉扯大,娘孤单怕了,娘不愿自己的儿子再去走娘的这条路,你是娘的儿啊,是娘的幺儿啊,娘错了一回,不能再去错第二回啊。” 朱老五的娘每天都这样自责着,每天听到儿子出门了就把饭菜做好,扣着灶台上,坐在自家的后院里,眼巴巴的等着儿子老五能早点回家,只有听到老五的脚步声她的心才是踏实的, 朱老五每天摸黑进屋,饿了就进灶房找东西吃,每天都能在灶台上看到老娘给他留着的饭菜,他端起来就吃,吃完碗筷往那一撂,转身就去睡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他熬不住了,有天晚上朱老五吃完饭菜,将碗洗刷干净,扣在碗柜里,转身进了堂屋。路过他娘的门口他犹豫了一下,最后挑起门帘进了他娘的睡房,站定后,他喊了声娘。 老五的娘在睡房里睡着了,在睡梦里听见儿子老五在喊叫她,下意识的赶紧答应了一声,没想到被自己的这声答应给惊醒了。醒来后她仔细的听了听,没有一点响动啊。人老了,连做梦都梦见老五喊娘,其不知老五多少天都没跟自己答话了。 朱老五的娘一边瞎想着一边嘀咕着,慢慢又睡了过去。 第84章 渴望深入 老五听见娘答应一声,一时半会又没了言语,在黑暗里站了一会拧身又退了出来。 老五退出睡房后他娘又惊醒了,忍不住撩开蚊帐探头看了一下。 “是没人啊,咋觉得老五搁屋里头呢?睡糊涂了这是。” 老五娘看了眼空荡荡的睡房,忍不住再次嘀咕出声。 老五进去是想跟他娘说自己没啥事,好着呢,让他娘别操心他。 可进去喊了声娘后才知道自己打搅娘睡觉了,于是不忍心在吵醒老娘就退了出来。 朱老五只顾留心怕吵着老娘,没注意往后退的过程撞在什么东西上面,一接触上他的身子就僵硬了,他迅速转过身子,颤抖着双手,猛然将来人搂紧怀中,脚下移动着,进了他的睡房。 黑暗中朱老五凭着直觉,摸索着将来人怀中的孩子接到自己的怀中,轻轻放在床上,慌里慌张的点亮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朱老五再次将来人搂紧入怀中,他的眼睛湿润了。 打从王春义坐月子以来朱老五就再也没见过她了,现在夜以继日想念的人儿猛然出现在眼前,还这么真切的抱在怀中,他捧着王春义的脸蛋,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柔声说道:“让你遭罪了。” 王春义仰脸望着朱老五含笑摇了摇头,最后将头往朱老五的胸前一靠,静静倾听着朱老五的心跳不再言语。 朱老五看着床上的儿子,有低头看看怀中的王春义,一想到在她的月子里就跟陈家二女子相亲这事心里就愧疚的发酸,他紧紧搂住怀中的女人,下巴磨蹭着她的头发,也一言不发。 “老五。”寂静了好一阵子王春义开口喊道。 “嗯?”朱老五不知道她喊他做啥。 又是一段寂静,王春义再次张嘴喊了声:“老五。” 朱老五依然答应着:“嗯?” “你娶个媳妇吧。”王春义口齿清晰慢慢说道。 “你说啥?”朱老五一把推开王春义,望着她的眼睛再次问了句:“你刚才说的啥?” 王春义也回望着朱老五,抬起双手,抚摸着朱老五那消瘦脸颊,轻言细语的说道:“娶房媳妇吧,老五。” 朱老五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的王春义。他告诫自己这个女人刚刚坐完月子,千万不能让她生气。 “瞎说什么呢?”朱老五将王春义拉入怀中,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王春义被朱老五再次紧紧搂进怀中感受着他对她的痴情,她知足的笑了,她张开嘴巴,含住朱老五清瘦的尖下巴,轻轻咬了一口,疼的朱老五低声哎吆叫了一声,惹的王春义噗嗤笑出了声。 “坏东西!”朱老五惩罚性的将手伸进她的衣服下摆,挠着她的腰身。 “别。。。快停下来,小心被人听到了。”王春义嗤嗤笑着依靠在朱老五的胸前扭动着因为生育过后变的丰满身子。 朱老五停下手,宽大的手掌感受着王春义腰身细腻肌肤,一双大眼深情的望着王春义,最后俯下头去,伸出舌头,撬开她的红唇,由浅及深流连忘返的亲吻了起来。 王春义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她下意识的抚摸着朱老五的背部,承受着朱老五的满腹深情。 一个月都没有接近她了,她的香甜以及她身上的那股子奶香味强烈的刺激朱老五的嗅觉味觉。 迷乱中,他的一只大手控制不住的钻进王春义的裤腰,抚摸着她柔软的小腹,指尖的根根缠绕让他更加渴望着深入。。。。。。 第85章 再受煎熬 “不行。。。真的不行,快停下来,老五。。。刚生完孩子,现在还不能行房。。。”王春义惊慌的拉住朱老五继续深入的大手,焦急的阻止着。 朱老五猛然放开王春义,大口喘息着,他忍耐的看着王春义,嚯的一下,双手托起她浑圆的屁股压向他的腹部。 王春义突然羞红了脸,朱老五的坚硬肿胀隔着衣物很明前的挤压在她的腹部,虽然她已经身为人母了,可依然不知所措含羞带怯的看了朱老五一眼,就将一张粉面俏脸脸埋进了他的肩窝。 朱老五扬起黑瘦的脸膛,闭着眼睛感受着王春义腹部的柔软,他将她更加紧密的抵压在自己的欲望上,又像是叹息又像是悲戚的问道:“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 “娶了陈家二姑娘吧。” “你看到啦?” “嗯,看见了,你娘送你大哥他们走的那天我在屋子里就看到了。” “我对不住你。。。。。。” “别这样说。”王春义伸出小手按在朱老五的嘴上。“能跟你走到这一步我已经很知足了。” “可是。。。。。。” “可是你最终还得成家立业,还得娶妻生子,我不能再拖着你了。” “你没有拖着我,我愿意这样,我愿意等你跟老四离婚,完后我娶你,还有咱们的儿子。” “这已经不可能了,老五,听我的,娶了陈家二姑娘吧,啊?” 朱老五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只能紧紧搂住怀中的王春义,生怕一松手就再也不能拥有这个女人了。 王春义感到肩膀头上衣裳湿润了,她笑着轻轻摩挲着朱老五的后背,安慰着朱老五:“让我走吧,孩子该吃奶了,一会哭起来的话,满院子人都知道我在你屋子里了。” 朱老五只好慢慢松开自己的双臂,木桩子一样看着王春义走到他的床跟前,弯腰抱起他们的儿子,快步走了出去。 “等等!”王春义刚跨出睡房门,朱老五不由的伸出一只手象要抓住什么似的急切的喊住了她,“我等你三年,三年要是还跟老四离不了婚,我再娶陈家二女子。” 王春义抱着孩子没有转身,站在堂屋中沉默一会轻声说:“给儿子取个名儿吧。” “平安。大名儿就叫平安吧,愿望你们母子平平安安。小名儿就叫安娃子吧,你看行吗?”朱老五想起王春义生产的那天自己渴盼这对母子平安时的心境,脱口说道。 “行,就叫平安吧。那我走了。”王春义的背影略微停留了几秒钟,就迅速的消失在黑暗中了。 夏天总是天长夜短,可这一夜,朱老五睁着一双大眼睛,空洞的望着楼顶棚,备受煎熬的期待着天明,他觉得这一夜太漫长太漫长了。 ps:不知道这书到底都有哪些人在看,第一卷终于无比艰难的结束了。谢谢大家对摸儿的支持,还是跟以前一样,我就不一一在评论栏里回复大家了。 第86章 又一个新婚之夜 三年后的腊月。 朱家大院张灯结彩,朱老五终于迎娶了陈家二女子。 又是一个新婚之夜,送走最后一个闹洞房的人后,陈家二女子坐在床沿上安静的等着送客的朱老五。 朱老五送走完最后一个客人后,脚下轻飘飘返回到新洞房,顺手关了身后的睡房门。 有的人喝酒上脸,一沾酒脸红的像关公,有的人喝酒不上脸,朱老五就属于后者,煤油灯下朱老五的脸色蜡白蜡白的,说明喝了不少酒。 陈家二女子默默看着朱老五一声不吭,眼看朱老五脚下一个趔趄,赶紧站起身子伸手欲扶住朱老五,却被朱老五一把拽进怀中。 朱老五拥着新媳妇就往床铺跟前走,到了跟前自己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眯缝着一双大眼睛不错眼的瞅着陈家二女子,看够了嘿嘿一笑,大着舌头说:“我。。。我终于娶到你了,嘿嘿!” 陈家二女子脸一红,冲着朱老五点点头,说:“累一天了,睡觉吧。” 朱老五一听这话,身子往后一躺,倒在床上,连带着将陈家女子扯趴在自己的身上,一双大手瞬间钻进对方的衣服里趁势抚摸了起来。边抚摸嘴里边喃喃的埋怨到:“你你。。。你咋还这么瘦?我喜欢。。。喜欢你胖点,那样摸起来。。。摸起来手感不错,呵呵!” 说完朱老五一翻身,将陈家女子压在自己的身下,双肘支撑在她身子的两侧,深情的俯望着对方的俏脸,喷着酒气先亲吻了一下身下女人的额头,然后是一双眼睛,脸蛋儿,鼻子,下巴,最后张嘴含住嫣红的小嘴,辗转碾磨。。。 新媳妇没想到朱老五会以这种撩人的状态开始,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一刻,她的大脑轰的一声就成了一片空白,知道被朱老五咬疼了嘴唇才苏醒过来,欲推拒朱老五,却发现浑身无力咋都推不开,只好闭着眼睛张开嘴巴下意识的回应着朱老五。 朱老五被欲拒还迎的口中香喷喷的小舌头撩拨的酒性大发,粗重的喘息一声,含住身下女人粉嘟嘟的耳垂嘟囔着:“坏东西,你在撩拨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老五口中的言语还未说完,他的一只大手已经熟练的伸进陈家二女子的腋下,扣解开她的小内衣,又支撑起身子,解开她的棉衣纽扣,一点一点就象剥着阳春三月里的嫩芽,最后袒露出一片雪白。 朱老五再次扬起干瘦的脸膛,醉眼朦胧审视着身下这个女人,他觉得这一刻他很幸福,他慢慢俯下身子,滚烫的呼吸由浅及深,从她的嘴唇开始,一路滚滚而下,经过她的下巴,再到脖子,再到肩膀头,再到手,辗转到了她的胸前,光滑紧绷的小腹,耻骨,大腿,脚丫子。再经过大腿,耻骨,小腹,胸前的浑圆,肩膀头,手,最后回到她的红唇上,嘴里一直说着:“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最后,他的身子往下一俯冲,陈家二女子只觉得自己胸脯一沉,身下朱老五那男人的象征不差分毫的抵押在她的私处,她认命般的闭紧了一双狭长黝黑的眼睛,屏住呼吸,准备接受初夜的疼痛。 然而,让陈家二女子没有想到的难堪事件发生了。 第87章 良宵只为睡觉 陈家二女子紧闭双眼,紧张期待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的耳朵里反倒听见的是朱老五很快进入梦乡的粗重鼻息声。 她使劲的眨巴了几下眼睛,用心感受朱老五的全身重量,不!正确的叫法是她男人的重量。她没有想到的是,看起来消瘦的男人原来压在自己身上也蛮沉重的。 她突然感到有点憋闷,试图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朱老五,没想到惊动了他,只见朱老五迅速伸出胳膊搂着她再次翻了个身,变成她趴在他的身上了,最让她脸红的是朱老五竟然在翻身的过程中双腿一直缠绕在她的身上,他们的私密处仍旧紧密的接触着。 她趴在朱老五的胸前仔细打量着朱老五,这是一张长相端正飘逸的黑脸膛,虽然瘦了点,但掩饰不住的依然是一身正气,没有害人之心。 只可惜的是朱老五那一身正气和没有害人之心只是针对局外人的,倘若这时候她已经预算出将来的日光却过的悲苦绝望,那么此刻趴在朱老五身上的她估计连杀死他的心思都会有的。 只可惜未来的日子总是在未来的光阴里等待她,是苦是甜也只是个未知数。 当然,任何一个姑娘在未出嫁和初为人妇的新婚之夜的憧憬都是美好无边的,都在幻想着此时身边这个男人就是一座山一座桥一片天,痴想只要跟着他过日子,那怕吃糠咽草都是心甘情愿的。 其不知未来的日子却是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无情的婚姻最终却要了人的性命。 而这些,陈家二女子绝对是预测不到的,更无法意料到的是她的悲苦打从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此时的她却担心着长时间压在朱老五的身上怕他吃不消,自己再瘦,除了骨头还是肉,何况朱老五正是在睡梦中,她压在他的心口上容易引起他做恶梦。 更重要的是,长时间这样趴着,自己也吃不消。 于是她悄悄试探着移动了一下身子,太好了,他已经睡死了。 陈家二女子终于从朱老五的身上爬下来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她觉得自己轻松多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也困的不行了,困的她都没意识到自己早就被朱老五剥光脱尽浑身赤裸着。 于是她又看了一眼朱老五,跟他拉开了一点距离,翻了个身,背对着朱老五也很快进入了梦境。 朱老五一觉睡醒,习惯性的一翻身,手上的柔软温热让他一激灵,他猛然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才反应过来,想起昨天的婚礼。 他蹭的一下子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连带着被子一起被他扯到一边,这才看到被窝里自己刚娶进门的新媳妇一丝不挂的躺在他身边睡的死沉死沉的,他赶紧呼的一下子又把被子给身边的女人盖上。 一床被子就这么被他揭起又落下,被窝里瞬间变的冰冷冰冷的。酣睡中的陈家二女子下意识的就往暖和处靠了过去。 朱老五将被子给陈家女儿子盖好后,刚瞅了一眼窗户,想看看天亮了没有,还没看清楚呢,身边赤裸的女人就朝他偎了过来,一条温软匀称的大腿随即伸进他的双腿之间,压在他的胯下。 第88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朱老五无奈的撩起被子,看了看被窝里浑身赤裸的陈家女儿,不由的苦笑了一下。 三年了,三年的时间里他跟老四的媳妇王春义不光只生了一个儿子,他们还生了一个乖巧聪慧的女儿,他的一双儿女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张口闭口喊的是五爸爸,他嘴里答应,可心底如针扎,明明是亲爹却不能相认,这种折磨谁人忍受的了?最受折磨的是他跟她依然没法走到一起。 朱老五想到这里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猛然记起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做梦,梦里全部都是王春义的身影,他甚至记得是梦里漫山遍野都是黄橙橙的山菊花,满山坳里都是山菊花的清苦香味,他抱着王春义在茅草从里打滚,梦里他不可抑止的解开了她的衣服,将她脱了个精光。 “合着原来脱的是她的衣服。”朱老五低头看了看趴在他身上的陈家二姑娘,他的承认,怀中这个女子确实很好看很俊俏,说他不动心那是假的。 比如此刻,一袭黑发铺散在他的胳膊上,脖子下的轻微呼吸,半边娇俏挺拔的浑圆抵压在他的干瘦胸脯上,最让他浑身难受的是就这条要人老命的匀称大腿,压的太不是地方了。 朱老五就觉得自己那蔫头吧脑的玩意儿转瞬间就像个气球般冲涨了起来,被这条光润柔滑的大腿挤压的有些疼痛。 朱老五扯起铺盖,低头看看铺盖里陈家二女子的身材,又看看自己那里的喷薄欲望,他非常无奈的咬了咬牙床,伸手想挪开陈家二女子的大腿,结果刚把手搭上去还没来及的抬起这条腿,就见陈家二女子嘴里哼唧一声,赤条条的柔软身子贴的更紧了,尤其是这条腿,好像是故意似的往起一曲,膝盖直接压在朱老五的小腹上,脚腕儿和脚就磨蹭在他的欲望上。 一股快感迅速弥漫了全身,朱老五猛然往后一躺,闭上眼睛嘴里慢慢呼出一口粗气,他干脆伸展四肢,一动不动的摊在床上,任由陈家二女子在他身上酣睡磨蹭着直到天明 新媳妇进门都还沿袭着老规矩,起早给公公婆婆端茶倒水。朱老五是遗腹子,只有他娘一人健在,加上老人比较开明,所以就将习俗简化了。 但是在新儿媳端茶倒水的当口还是塞给新媳妇一份见面礼物,一双是她亲手绣的鞋垫和一副手帕。 这副印着鸳鸯戏水的四四方方小手帕在那个时候是最好的礼物了,一般市面上还买不到,那是她的大儿子和媳妇送给她的,于是她攒着就送给了老五媳妇了,做了改口礼。 老五媳妇心知肚明这份手帕来的不容易,就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收是收下了,转身趁没人的时候又悄悄的塞回给婆婆,说她一个年轻人用不上这么高档的东西,还是让婆婆用好了,因为婆婆是风泪眼,夏天到还好,一到冬天,婆婆的眼睛迎风流泪就离不开手帕。 婆婆听完陈家二女子这话后眼睛就湿润了,笑着拿起送给新儿媳妇的手帕就擦起了眼泪,嘴里一个劲的说“家里穷没啥给你们的,娘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只是老五娘的这句“对不住你”的这句话作为新媳妇的陈家二女子是不明白的,等十多年后她明白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第89章 凤凤哭闹 这一天,朱老五一家人是在忙碌中度过的。虽然那时候家穷,可是左邻右舍还是要在婚礼上招待一番的。婚事办完,该还的桌子板凳一一还给主人家,该收拾的院落就得拾掇干净整齐。 忙碌了一天,天快黑了,朱老五和王春义生下的2岁女儿突然脚下蹒跚的一头扎进他的心房,小家伙睁着水汪汪一对杏眼咧着粉嘟嘟的小嘴站在睡房中央看着新媳妇陈家二女子。 正在收拾床铺的陈家二女子一转身,感觉身后有个东西,就下意识的伸手去护着,怕撞倒了,没想到手中抓住的是个小丫头。 小家伙也不怕她,冲着陈家二女子咯咯笑了起来,一滩清汪汪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落。 陈家二女子蹲下身,忍不住伸手擦掉小家伙嘴角的哈喇子,柔声问道:“你叫啥名字?” “叫凤凤。”说完小家伙又咯咯笑了起来。 “哦,叫凤凤啊?” “嗯!” “几岁啦?” “二岁啦。”凤凤嘴里说着,还伸出小手给陈家二女子做手势。没想到做了半天手指头就是不听使唤,伸不出两个手指,小家伙急了,干脆伸出另一只手帮忙,强行按下大拇指和小拇指,一看还是不对,又笨拙的按下食指,皱着小眉头看着那两根娇嫩小指头确实是出对了,这才将手示意给陈家二女子看。 陈家女儿子被凤凤的幼稚动作逗乐了,忍不住笑了起来,凤凤一看她在笑,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于是又流下了一滩口水。 “凤凤,站着别动,我给你找糖糖吃好不?” “嗯!吃糖糖。。。五爸爸,抱抱凤!” 陈家二女子转身刚拉开立柜门准备给凤凤拿几块水果糖,就听见凤凤嘴里再喊五爸爸,她扭头一看,就见朱老五满脸笑容的一把将凤凤抱了起来,举过头顶在空中抛了几下。 凤凤被抛到空中时吓的缩着小脑袋,一落进朱老五的怀中就咯咯笑,嘴里还喊着:“扔凤凤!扔凤凤!” “好!五爸爸再扔扔凤凤,把凤凤扔进小河里好不好?”朱老五将凤凤抱在胸口上,低下头吧唧亲了凤凤一下,笑呵呵的吓唬着。 凤凤不干了,在朱老五胸前扭动着小身子,嘴里嘟囔着:“嗯,不扔不扔,扔凤凤,扔凤凤!” “好好好,不扔小凤。”朱老五故意装作没听懂凤凤说的话,说完观察着凤凤的表情。 果然,凤凤红了眼圈,小嘴一撇,带着哭腔抗议道:“扔高高,扔凤凤高高。” “哈哈哈。。。好,扔凤凤高高,凤凤乖,不哭,啊!” 朱老五刚讲凤凤举过头顶,身后门帘一挑,他娘站在门口喊叫他:“老五,小心把孩子摔着了。小凤,快下来,你妈抱你回家去。” “不回家不回家!要跟五爸爸觉觉!”,凤凤一听说要抱她回去,一把搂住朱老五的脖子就不松手,一双眼睛警惕的注视着门口,甚至扭着小脑袋一个劲的往朱老五他娘的身后看。 “行!今晚就跟五爸爸睡觉觉,呵呵!”朱老五看着怀中小凤,一脸的疼爱,忍不住迁就起凤凤来。 一直站在老五娘身后的王春义走了进来,强行从朱老五怀中抱走凤凤,同时瞪了一眼朱老五,这才冲着陈家二女子笑了笑,说:“孩子小不懂事,别见怪。” “看你说的,凤凤喜欢她五爸是好事,那能见外呢?”陈家二女子也赶紧笑着腼腆的客套着。 王春义怀中的凤凤这时一看她娘要抱她走,急的冲着朱老五伸开小手,嘴里急促的喊着:“五爸爸抱抱,五爸爸抱抱,抱凤凤,呜呜。。。。。。” 朱老五一看凤凤哭了,迈步上前就想去抱抱凤凤,王春义抱着凤凤的身子一让,躲开朱老五的一双大手,不高兴的埋怨到:“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第90章 床上嬉笑 说完,王春义抱着哭闹的凤凤就出了朱老五的家。 凤凤一路哭闹着回了她们家中,这边朱老五睡房里陈家二女子看着站在窗边的朱老五一声不吭。 半晌,那边没动静了,估计凤凤哭累睡着了。朱老五这才转身往床边走,一搭眼就看见陈家女儿子很安静的望着他,他略一停顿,笑了笑,说:“睡觉吧,累一天了。” 陈家二女子没说话,站起身子走到窗子跟前噗一口吹灭了煤油灯,又摸黑走到床沿跟前,悉悉索索开始动手脱衣服,钻进被窝了才搭腔:“睡吧。” 朱老五站在黑暗中听着这一切响动也不再言语,直到听见陈家二女子喊他睡觉,愣怔了一会,才迈步坐在床沿上。 脱完衣服,撩开被子,钻进被窝,朱老五的胳膊不小心碰在陈家二女子的胸脯上,温软的触感让朱老五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他赶紧将身子往外边挪了挪,陈家二女子趁势,也将身子往里挪动过去。 躺好后半天没动静,朱老五猛然说了句:“小凤打小就粘我。” 黑暗中,睁着眼睛的陈家二女子嗯一声。 又是半天没动静,朱老五说:“睡过来点。” 迟疑了一下,陈家二女子将身子往朱老五的跟前挪动了一下。 朱老五伸出一只胳膊,将陈家二女子搂在怀中,闭着眼睛闻着她的发香。 又是一阵沉默,朱老五动手慢慢解开陈家二女子的内衣小纽扣,将手伸了进去。。。 陈家二女子没有拒绝,安静的躺在朱老五的身边任由他的那只大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 朱老五闭着眼睛摸索着陈家二姑娘光滑柔嫩的身体,将大手覆盖在她胸前的浑圆上,巴掌刚好包裹住,他下意识的在心对比着:“没有她的丰满。” 随后他的那只大手又落在陈家二女子平坦的小腹上,游走了一会顺势而下。。。。。。 黑暗中的陈家二女子此时面无表情,闭着眼睛感受着朱老五的抚摸,直到他的大手伸进她的私处,她不由自主的一把摁住朱老五的那只,有些慌张的一下子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朱老五的那只大手被摁住后就不在动弹,他耐心的感受着指尖那丛柔软茂密带给他的那种缠绕感。 “呵呵!”老五突然扑哧笑了。 “讨厌!”陈家二女子松开了手。 朱老五又低声咕咕笑了起来,同时也撤回了那只手。 陈家二女子听着朱老五胸膛里好像滚雷般笑声再也忍不住了,握着拳头噼里啪啦的一股脑的砸在朱老五的胸脯上。朱老五笑的更欢了,陈家二女子一看止不住他的笑声,干脆将头往朱老五的怀中一埋,张嘴就咬。 “哎吆!”朱老五吃疼的叫了出来。 “还笑不?!”陈家二女子恼怒的松了口。 “哎吆!你属狗的啊?完了,”黑暗中的朱老五一把抓住陈家二女子的一只手,按在他的胸脯上,接着说道:“你把它咬掉了!” 陈家二女子一愣,还以为自己真的下口重了,赶紧想帮朱老五揉揉,没想到还没开始呢就感觉手心里有个小疙瘩,她仔细一摸,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抽回自己的手又开始擂打朱老五。 朱老五再次咕咕的笑了起来,想按住打他的那只手,可怎么都抓不住,他一翻身,将陈家二女子压在身下,黑暗中俯视身下这个女人,不在嬉笑,感受着她的柔软和她那轻柔的出气声,半晌,暗哑着嗓子低声喊了声:“小母狗!” 最原始的发泄 “你才是母狗!”陈家二女子在朱老五的身下扭动着身子,想掀翻他。 朱老五身子往下一压,将脸埋在她的耳边再次笑了起来,黑暗中他准确的一张开嘴就把陈家二女子的耳垂含进口中,吸吮了几下然后放开,又伸出舌头绕着她的耳门子扫舔了几圈,同时鼻腔里喷出粗重的喘息声,口中说道:“傻女人,我是公狗,是一条想跟你交配的公狗。” 躺在朱老五身下的陈家二女子被他撩拨的浑身一颤,可一听到朱老五跟她说的这下流话喉咙嘤咛一声刚想张嘴咒骂朱老五不是人,却被他的舌头一下子塞满口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朱老五闭着眼睛专心致志的亲吻着陈家二女子,他一边亲吻身下这个女人一边扭动着身子配合着自己的一只手脱去自己最后一块抵挡,拱起腰身,毫不留情的直捣黄龙,一压到底。 陈家二女子毫无预警的被撕裂般的疼痛折磨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还没有喘过气来,朱老五再次封住她的呼吸,下身开始剧烈摆动了起来了。。。。。。 这一夜过的太漫长了,朱老五浑身有使不完的气力,就像一头发疯了的犍牛被搭上犁套般在她的身上耕耘无休止,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她就像一条在风浪中颠簸摇曳不停的小船,又像是被丢上岸的一条小鱼,大口的喘息着,哀求着,象频临的死者想获得最后一丝氧气。 朱老五恍然没有听见身下女人的百般哀求,他一次比一次劲大,一次比一次更用力,月光朦胧的照进睡房,落撒在他们的床上,他借着后半夜的月亮看着在他身下颤抖不停的女人,他快马加鞭未下鞍的再次深埋在陈家二女子的身体最深处,他以一个精壮庄稼汉的思维用最原始的方法将命运对他的不公正惩罚在这个女人身上,他不知疲倦地挺动、进攻发泄不休,他的内心边伴随着粗暴的动作边呐喊:“为啥身下的女人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这一夜,朱老五房间的那张老式四条腿的框架床咯吱咯吱一直响到天快亮。 山区冬季的早上烟雾缭绕,早起的村民都习惯去河边水井里挑上第一担井水,把自己家的水缸注满。 汤龙山这天早上起的很早,挑着水桶往河边走,没留神脚下踩在冰碴子上,一下子扑在地上摔断了门牙。 汤龙山怕疼更怕血,他用手一摸自己的嘴唇,吓的嗷一嗓子捂着自己的嘴巴水桶都不要了就往回家跑。 一进家门就喊叫陈慧娥,带着哭腔喊叫他摔断门牙了流了很多血。 陈慧娥也被汤龙山满手满嘴的鲜血吓了一跳,赶紧端了一盆热水帮着汤龙山清洗嘴巴,汤龙山一直哎吆哎吆叫个不停。 陈慧娥小心翼翼的洗完所有血迹再一细看,气的她啪一下子将洗脸手巾扔进脸盆里,溅了一地的水渍。 陈慧娥骂道:“你说你有个毬用,啊?让你早上挑担水就把门牙摔断了,啊?你眼睛是竹茬子戳的两个窟窿?脚底下踩的啥玩意儿你都么感觉,日妈的,你说你还能干啥,啊? “你有用?你有用你咋不起早去担水?”汤龙山也火了,捂着腮帮子也冲着陈慧娥委屈的喊叫了起来。 “日妈的老娘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一年到头你是给我弄穿的了?,还是给我弄吃的了?你说你还是个男人么?叫你早起挑担水,你能摔断门牙,你到有理了?啊?娘卖麻屄的!” 第92章 日子依然很清苦 汤二爷怀中抱着孙女站在一边看着,不见汤老太婆的身影。 汤老太婆已经去世了,就在陈慧娥剩下汤二爷怀中这个小丫头后就去世。 陈慧娥如愿以偿的生下这个孩子后,接生婆一看,这孩子没有一点长的像汤龙山,加上之前就有风言风语入耳,她就明白了,这孩子绝对是个野种。 可毕竟是条命,无知的孩子没罪孽,于是孩子一落地接生婆就乐呵呵的恭喜汤老太婆家中添人进口了。 汤老太婆一看这孩子的长相当场就冷了身子,一口气没提上来卧床半年终于去世,老太婆直到死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事,她终于明白陈慧娥第一次跟她吵嘴时说汤龙山不能行房的事情是真的了。自己的儿子中看不中用,能埋怨儿媳妇吗?不能!好歹身为儿媳妇儿的陈慧娥没有跟人跑了离开这个家,不管她跟谁生了个孩子,毕竟还一直很顾家,一直就把这个家拾掇的干净整齐,洗糨缝补哪样都没闲着。 可汤老太婆还是不能咽下儿媳妇给自己的儿子戴了顶绿帽子的事实,抑郁成疾撒手人寰而去,算是应了老人们常说的两眼一闭心干净这句话了。 汤老太婆死后,汤二爷变的更加沉默寡言,成天出出进进都背个背篓,就是不放牛了也要割上一背篓青草背回家。回到家中,也会一脸敦厚慈祥的跟怀中孙女玩耍,但依然没有过多的言语。 此时汤二爷抱着小孙女站在堂屋中,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的瞪眼望着儿子汤龙山,瞪够了,抖动着满嘴雪白的胡茬子,哆嗦着干燥起皮的嘴唇唠叨了一句:“有个毬用,挑水都能把自己摔成这个怂样子!” 汤二爷说完这句话抱着小孙女转身出了堂屋,留下汤龙山独自一人在堂屋中哼唧着。 大清早的,陈慧娥黑着脸色忙进忙出,不打算搭理汤龙山,爱叫唤不叫唤,有种你叫唤一天给老娘我看看。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行动上却还是有所缓和。做早饭的时候,陈慧娥歪眉斜眼瞪视着汤龙山,恶声恶气的询问:“疼的狠了就去找赤脚医生给你看看?” “看病要钱啊!你当是人家白给你看啊?”汤龙山一听陈慧娥这么说,立马再次喊叫了起来。 陈慧娥一想,家中确实没有钱,再一瞅汤龙山还有劲儿跟自己喊叫,拧身就往灶房走,边走边说:“疼死你活该!” “你个臭婆娘。。。。。。”汤龙山张嘴就反击,可一看陈慧娥停下步子双手叉腰又拧回身看着他,愣是把后半句话给咽进肚子里去了。 陈慧娥怒视着汤龙山,见他不在言语了,这才再次转身进了灶房。 灶房大铁锅里煮的是红苕片儿,陈慧娥先是大火将水烧开,这才将切好的红苕片儿倒进铁锅,然后再架上干柴将锅再次烧开。 等红薯片儿煮的有六七成熟了,为了节省柴火,就将烧了一半的木柴从灶膛里扯了出来,从水缸里舀瓢凉水含在口中,噗的一口水喷灭柴火上的明火,完后用烧火棍扒拉开,一是检查还有没有明火,二一个就是好让带水的柴火迅速晾干,做下一顿的饭的时候就能用上。 做完这些活路,陈慧娥将手中的拨火棍伸进灶膛里,将灶膛里的火炭汇聚成一堆,用文火焖煮着锅里的红苕片儿。 一家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谁都没看到堂屋门外突然站着一个穿戴整齐的中年男人。 第93章 姐夫是贵客 一直在灶房忙碌的陈慧娥下意识的抬头瞅了眼外面,咋感觉门口有个人影在晃动呢。 “谁啊?”陈慧娥边问边往外走。 来人闻声望了过来,一看到陈慧娥就笑了。 等陈慧娥看清来人后,黑了一早上的冷脸瞬间解冻,满脸的月牙。 “姐夫,哎呀,是姐夫呀!姐夫你咋来了,事先咋一点招呼都不打啊?”陈慧娥慌乱激动的问着,猛然想起自己现在头发蓬乱,忙到现在脸都没洗,表情动作更加慌乱,忙接着说道:“姐夫,快进屋坐着快进屋坐着。汤龙山,咱姐夫来了。” 喊完才听见汤龙山在汤二爷的睡房里答应了一声,陈慧娥只好手忙脚乱的解下围裙擦了擦板凳,让姐夫坐下,这才用手拢了拢头发,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冲着她姐夫说道:“看我邋遢的,早上忙到现在头还没梳脸也没洗,姐夫你先坐会,我去拾掇一下自己。” 汤龙山牙疼的受不了,就回了他爹睡房。刚躺下听见陈慧娥在喊叫他,又没听见她说的啥,忍不住在嘴里嘀咕着:“臭婆娘,一惊一乍的在做啥?” 陈慧娥打从怀了女儿,隔三差五的还喊叫汤龙山回他们的睡房睡觉,可汤龙山回回都让她半死不活的饱受煎熬,女儿出世后就彻底不准汤龙山去她的睡房了。汤龙山自知理亏也习惯被自己老婆呼来喝去,偶尔背着陈慧娥还气冲冲的骂上一句:“日妈的,闲老子不中用,老子还不是耕种了你这盐碱地,给老子生了个闺女你就神奇啦?不让睡你老子还不稀罕呢!” 刚开始汤二爷还问儿子为啥不跟媳妇睡?汤龙山将气撒在他爹身上,喊叫道:“你不知道那床小啊?都躺了两个,还有我的地方么?” 汤二爷驼着背弯着腰,扭脸瞪着汤龙山,嘴里嘀咕着:“毬用!”其不知他的儿子毬用都没有。 汤龙山听见陈慧娥喊叫他,只好很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在睡房里墨迹着不出来。 陈慧娥梳洗完毕走进堂屋一看,还是只有她姐夫一人坐在这儿,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几步走到汤二爷的睡房门跟前,挑起门帘一脸怒容的望着汤龙山,“家里来客人了,你墨迹半天在做啥?” “谁来了?” “我姐夫来了。” “谁?”汤龙山一脸的怀疑。 “我姐夫!”陈慧娥抬高声调。 汤龙山瞪了一眼陈慧娥:“你个臭婆娘,咋不早说啊?!” 陈慧娥还想说点什么,汤龙山已经走了出来,热情的跟她姐夫开始打招呼:“哎吆,挑担儿来啦,来前儿咋让人稍口信儿我们好接你去啊。你是贵客啊,还是头回来我家呢,哈哈哈。” “可不是咋的,昨晚怕找不到你家,就在山外面住了一晚上,今儿个一大早才过来。”陈慧娥的姐夫笑眯眯的解释着。 “是吧?那咋不早点叫人跟我们说一声啊,我们也好去接你啊。”坐定后,汤龙山掏出旱烟袋准备给陈慧娥的姐夫卷支烟抽抽。 陈慧娥的姐夫一看汤龙山的动作,伸手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香烟,抽出一根示意他接着。 汤龙山赶紧将手放在自己裤腿面子上擦了擦,双手接过来,满脸的兴奋,将烟卷放在自己的嘴巴里,借着挑担儿伸过来的洋火把烟点燃,他狠狠吸了两口砸吧着嘴巴,乐呵呵的说道:“哎吆,还是头回吃这么高级的烟卷,香!”说着他使劲点了点头,生怕坐在他对面的挑担儿不相信似的,于是他又用劲吸了几口,再次满脸堆笑,说:“香归香,就是没有旱烟得劲儿,呵呵!” 第94章 款待姐夫 “姐夫,要不你尝尝我的旱烟丝?”汤龙山将装烟丝的烟袋递给挑担儿。 挑担儿笑呵呵的接过去,边卷烟丝边说:“旱烟劲大,别把我抽晕过去了。” 陈慧娥看着他俩聊天,自己一头扎进灶房,找来一个大瓦盆,将铁锅里的红苕片剐出来放在一边。又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将铁锅洗涮的干干净净,再次给铁锅里添水,点燃灶膛里的柴火,这才转身出了灶房。 陈慧娥端着一个长木梯进了堂屋,上到睡房的土楼上,楼上有个大木头柜子。陈慧娥揭开柜盖子,里面装着半柜子谷子。 陈慧娥光着两只手就在谷子里扒拉出好几块腊肉,拿在手中比较了一下,她知道姐夫爱吃肥腊肉,最后选中一块膘厚的腊肉下了土楼进了灶房。 这一顿饭陈慧娥确实下了功夫,不大的饭桌上摆满了各种山货。有干香椿炒腊肉,有腌菜炒腊肉,干萝卜片儿炒腊肉,熏鱼肉,熏兔肉等等,盘子里的彩色红是红白是白绿是绿的。 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汤龙山从睡房里抱出一坛子高粱酒,给每人面前的黑土吧碗里满上,陈慧娥笑着招呼姐夫,说:“姐夫,在这儿你就别做礼,跟自己家里一样,你随便些。” 姐夫也不看她,端起手中的高粱酒抿一口,这才点点头,冲着汤二爷和汤龙山笑着说:“大叔,还是咱自己家酿的酒好喝啊!” 汤二爷耳朵背也没听清,反正知道说的是好话,也跟着憨厚的笑着点点头,招呼陈慧娥的姐夫多吃点,说山里头也没啥好东西招待他的。 陈慧娥的女儿这时手中捏着一块兔肉,坐在陈慧娥的怀中啃的津津有味。汤龙山因为牙疼,不敢多喝,菜也吃的少。 陈慧娥的女儿长的很乖巧,惹人喜欢,看谁都是笑眯眯的,也不怕生。陈慧娥姐夫跟前全是儿子,这会看到陈慧娥怀中的女儿忍不住心痒,伸手就抱了过去,放在自己的腿上。陈慧娥赶紧教女儿喊姨夫。 小丫头嘴里吧唧着兔肉,没有几颗牙齿,也就只是尝个盐味。笑嘻嘻的望着陈慧娥的姐夫,突然伸手从自己嘴里掏出一块浸满口水的兔肉就往他的嘴巴里塞。 姐夫一愣,毫不犹豫张嘴就吃了下去,一大一小两个人相互望着都呵呵笑了起来。 陈慧娥一看,赶紧说:“哎呀姐夫,孩子嘴里的东西你还吃,脏不脏啊。” 说完她伸手就想把女儿抱过来,姐夫笑着说:“脏啥啊,孩子口中最干净了。”可陈慧娥依然将女儿一把抱了过来,他姐夫也就松了手。 饭桌上,陈慧娥的姐夫说最多在这儿能呆三天,因为他只跟单位请了三天假。 一家人赶紧竭力挽留,说多住几天吧,来一趟不容易。可常言说的好,端人家的碗,就得归人家管,虽然都是山里人,但这个道理还是能明白的,陈慧娥一家人也就不在多说客套话了,只想着咋样招待好三天的客人就行了。 第95章 第9泪如雨下 吃完饭,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汤龙山的那颗断牙越来越疼,不光是嘴唇撅的老高,就连腮帮子都肿了。 姐夫询问怎么没去看看,陈慧娥笑笑,说让汤龙山去了,可他不去。 她没有把家里没钱这话说出来,陈慧娥觉得当着姐夫面说自己穷很丢人。 他姐夫不再吱声,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两张五块钱来就往汤龙山的手中一塞,满脸关切的嘱咐汤龙山赶紧去看牙,小心牙髓发炎就会把事儿闹大,到那时花的钱就更多了。 汤龙山一看挑担给他这么大的张票子,吓了一跳,说实话,从小长这么大他见过这么大的票子都是有次数的,庄户人家一年的收入也未必能有这么多啊,汤龙山决意不收这十块钱,推拒着。 陈慧娥站在一边湿了眼睛,可又想掩饰自己的情绪,就恶声恶气的跟汤龙山说道:“姐夫实心实意的给你就接着,等咱有了再还姐夫。” “还啥还?我又不是外人。”姐夫满脸不高兴的瞪了陈慧娥一眼。 汤龙山这才接过挑担手中的两个五块钱,当着大家面的塞给陈慧娥五块,说看牙用不了这么多。说完就站起身子去了赤脚医生的家。 汤二爷吃完饭早就背着背篓上山割牛草去了,这几乎成了他的习惯,天晴下雨都要出门,谁都拦不住。 小丫头在饭桌上被大人有筷子头沾进嘴的高粱酒醉着了,这会躺在陈慧娥的怀中睡的小嘴翘的跟个月牙似的,满脸的甜蜜。 一时间堂屋里就剩下陈慧娥和姐夫俩个人了,闲扯了几句俩人一时半会找不到话题就都不吭声了。 半晌,姐夫咳嗽了一下,责怪的说:“这么冷的天,咋不把孩子放到床上去?” 陈慧娥赶紧站起身子,问:“姐夫你困不困,要不你也去床上趟一会吧。” “行!那我也睡会去。”陈慧娥的姐夫跟在她的后头往睡房里走。 陈慧娥走在前面,姐夫走在她的后面打量着她。比作姑娘时丰满多了,姐夫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 将女儿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陈慧娥往后退了一步,正好跟身后的姐夫撞了个满怀,她被姐夫一把接在怀中的那一刻浑身就酥软的站立不稳了。 思念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怀抱啊,想的心都木了,都麻了。陈慧娥的眼泪刷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别哭!姐夫知道你日子过的不容易,别哭了,乖。”姐夫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面捧住她的腮帮子,大拇指擦去她的泪水,柔声劝慰着。 “姐夫。。。。。。”陈慧娥的胳膊一下子缠绕在姐夫的腰上,哽咽的泣不成声。 “别哭了,小心吵醒孩子,姐夫这不就在你跟前儿嘛,别哭了。”他的内心也很难受,自从踏进这个家门他就感受到小姨子的不容易。眼见陈慧娥哭的越来越凶,只好紧紧抱着陈慧娥语无伦次的不停安慰着:“听话,别哭了,有啥委屈跟姐夫说,姐夫不就在你跟前儿么?别哭了,啊?” 第96章 哭诉委屈 陈慧娥一听这话,哭的更加伤心,她靠在姐夫的怀中挥动着拳头擂打着他,她说:“你跟我姐好狠心好狠心,你们把我嫁给这家人就不闻不问不管我,你们光知道这家人老实本分,汤龙山一表人才,可你们有谁知道我的苦处,打从你们把我嫁给汤龙山后,汤龙山一直不能行房,我跟守活寡有啥区别?左邻右舍骂我是个不会下蛋的鸡,我是个不会下蛋的鸡么?是么?” 陈慧娥越哭越伤心,越哭声音越大,她姐夫听的越来越心疼。怀中这个女人打从十四岁将处子之身给了他以后一直都过的是担惊受怕的日子,一直都在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跟他偷情,怕她的姐姐伤心,可最终还是把一手将她拉扯大的姐姐气出了一场大病,她是抱着内疚的心嫁给汤家的,是不情不愿嫁到汤家来的。怕她吵醒孩子,低声劝了好几句不见有效果,情急之中干脆底下头堵住了陈慧娥的所有委屈。 陈慧娥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姐夫突然堵住嘴巴浑身瞬间酥软的站立不稳,她发疯般的开始拉扯姐夫的衣服。 旧情这一刻旁若无人不可遏制的燃烧了起来,双方在滚到床铺的那一瞬间很默契的避开了孩子,在孩子的脚下开始了饥渴忍耐后的山洪暴发。。。。。。 三天后,陈慧娥的姐夫反复叮嘱陈慧娥要好好照顾这个家,要尽到一个作为儿媳妇和作为别人妻子的责任,不得让这个家庭鸡犬不宁。 这话是当着汤二爷和汤龙山面说的,说的也很明了,陈慧娥不是傻子,听出了姐夫的弦外之音,她跟姐夫哭诉汤龙山不举,不能尽到做丈夫的义务和责任,可这个活生生的女儿又从哪来的?她的姐夫也不是瞎子,孩子长的一点都不像汤龙山不是看不出来。 她低着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说完姐夫给她们又留下了一笔钱,就头都没回的走了。 两个月后,陈慧娥有天起早喂猪,刚将腰身弯下提起满满一桶猪食倒进猪槽里时,一口酸水瞬间充满她的口腔,随着猪食吐进了猪槽。 陈慧娥吐的一脑门虚汗,她扶在猪圈的栅栏上,回想着头天晚上吃的是啥?正胡思乱想着听见堂屋里有人在喊叫汤龙山就赶紧答应了一声。 堂屋里来的人是汤龙山的二姐夫,在张家大院总排行为八,是已经去世了大婆的三儿子,村子里人习惯喊他张老八。 张老八听见陈慧娥在茅房里答应,就站在堂屋口等着,一眼看到陈慧娥一脸苍白脚下踉跄的从茅房里扶着墙走了过来,赶紧迎了上去,扶住她关切的询问:“慧娥你咋了?不舒服啊?” 陈慧娥脸色苍白的笑了笑,说:“不晓得夜晚上是不是吃多了,刚才吐的浑身冒虚汗,脚底下都软了,头也晕的厉害。” “那别说话了,汤龙山呢?家没人啊?” “都出去了,就我一个人在家。” “这么冷的天,一大早都跑出去干啥?闺女也不屋里头?” “她爷抱到槐树底下玩去了。” “行了,别说话了,我扶你进屋去。” 第97章 追打张老八 说着张老八扶着陈慧娥就往堂屋走。 俩人进了堂屋,张老八一看陈慧娥还是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就接着问:“要不我扶你进睡房吧,你躺会试试看?” “行,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话音一落,陈慧娥摆脱掉张老老八扶着她的手。 “你能行么?不行还是让我扶你进去算了。”张老八好像没感觉到陈慧娥的拒绝,依然坚持。 “嗯,那好吧。”陈慧娥低头瞟了一眼张老八,没再坚持。 进了睡房,张老八扶着陈慧娥就往床上趟,就在陈慧娥还没完全趟下去的时候,张老八一把抱住陈慧娥就开始在她的脸上狂啃了起来。 陈慧娥被吓了一跳,先是一动不动任由张老八的口水流了她一脸。 张老八的大手趁机伸进她的衣服里,一把抓住她因哺乳而变的明显丰满的乳房,用劲儿揉搓拉拽着。 陈慧娥被胸前的疼痛惊醒了,她奋力推开摁住她的张老八,气的浑身发抖,披头散发的指着张老八骂道?:“你在做啥?说啊?你做啥?” 张老八瞪着布满情欲的双眼望着陈慧娥,说:“你装啥正经呢?你都让黄超杰睡你,为啥我就不能睡你?” 陈慧娥不等说完,抓起身后的枕头就冲着张老八砸了过去,她羞愤交加的破口大骂:“你个畜生!畜生!!” 张老八一闪身,躲过迎面飞来的枕头,扑了过去,再次将陈慧娥摁在床上。 陈慧娥怕隔壁黄家人听到,极力压抑自己的咒骂,拼命挣扎。 张老八虽然色胆包天,但在小舅子的睡房里想霸王硬上弓的强行占有陈慧娥,他也担心隔壁有耳听到这事,毕竟心虚的厉害。一看陈慧娥对他又是抓又是挠又是踹的,还骂个不停,最后只得放手。 陈慧娥一旦得到自由,呼一头从床上坐了起来,一下子蹦到地上来,冲着张老八就反扑了过去。 张老八被陈慧娥那狰狞的表情吓傻了 ,一边往外跑一边质问:“你都让外人睡你,为啥就不能让我睡你?” “我日你妈的张老八!畜生!你个畜生!!你猪狗不如。。。。。。”陈慧娥撵着张老八的屁股后面追打,从睡房打到堂屋,又从堂屋一路顺着小路追打到张家大院。 陈慧娥的二姑姐刚好端了一碗炒米饭坐在院子边上的石头上边吃边跟妯娌们说闲话,猛然看到自己的男人被兄弟媳妇追赶着往这边跑,脸被人抓破了,不由的站起身子,丢下碗筷赶紧迎了上去,大声问道:“你们这是在做啥?这是咋了?咋了啊?!” 跑在前面的张老八一看自己媳妇过了,一下子拖过媳妇挡在路中央,站在媳妇的身后指着陈慧娥大声喊道:“她疯了!她真的疯了!!赶紧拦住她!!!” 喊完这几句话,张老八又接着往张家大院跑,一头扎进自家堂屋,咣当一声插上堂屋门,不敢再露面。 张家大院其他几个媳妇一听这话都站起身子,有两个妇女不由的迎了上去,她们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一个人咋说疯就疯了呢? 第98章 血染裤脚 “我呸!我呸!张老八,你他妈的是个畜生!畜生!”失去理智的陈慧娥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了二姑姐的阻拦,跑到张老八家门前用脚开始踹门,一看踹不开,拧身原地打转,猛然看到门前一个捶衣石,一头扑到跟前,端起这块五六十斤重的石头咬牙切齿的扔了过去。 咣的一声,门应声而开,陈慧娥窜进屋内,一眼瞅见张老八瘫坐在椅子上,伸手揪住他的领口抬手啪啪一连甩了好几个巴掌,打完后,又冲着张老八的脸上呸呸呸就是几口唾沫。 张老八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任凭陈慧娥噼里啪啦的扇他耳光,就是陈慧娥腥臭口水吐的满脸都是,他也只是抽动了一下眼角,一动不动的承受了。 其他人这时也跟着进了屋,那几个妇女连拖带架将陈慧娥按在另一张椅子上,都劝慰她有话好好说,责问她这是在干啥? 二姑姐此时也气的不行,站在屋中央,双手插在腰上,瞪着陈慧娥大声质问:“陈慧娥,你这是在做啥?你姐夫做啥对不住你的事情了,你对他连打带唾的?你今个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二姐从今往后不答应你的!” “二姐,你答应不答应我都淡帐!我今个就是打了这个畜生!唾了这个畜生!” “你姐夫咋就是畜生了?你把话说清楚!”二姑姐一听陈慧娥当着张家大院这么多妯娌的面还在破口大骂自家男人,心里更生气。 陈慧娥一听二姑姐这么跟她说话,呼一头就往起站,声嘶力竭的喊道:“你问他,你问这个畜生对我做啥了?” 那几个妇女一看陈慧娥又想朝张老八跟前扑,赶紧手脚麻利的用劲儿死死摁住陈慧娥,不准她站起来。 二姑姐鼓着眼睛拧身子就问张老八:“你今儿个到底做啥事情把她惹疯了?说啊?” 张老八闭着眼睛将脖子一更,蠕动嘴唇跟蚊子似的哼哼道:“我没做什么事情。” “我呸!日你妈的张老八,你吃人饭不拉人屎,你捂着屁眼儿说瞎话!你丧心病狂把我往床上按想睡我,你个畜生你还没做啥?你把我当成啥人了?当成啥人了?!我就是一只破鞋,就是让千人睡万人睡,也轮不上让你张老八睡!我呸!我呸!!你不要脸!不要脸!!” 满屋人一听这话都傻眼了,尤其是陈慧娥的二姑娘,脸都气绿了,浑身哆嗦着一步迈到张老八跟前,使出浑身力气瞅准张老八满是口水的臭脸上扇了下去,扇完不解恨,“呸!”一口浓痰又吐在张老八被打红肿的老脸上。 张老八嚯一下子睁眼睛,终于老羞成怒的站了起来,抬起手啪啪回了自己媳妇两巴掌,嘴里还骂骂咧咧:“臭婆娘!外人打我,你他妈的也打我?” 屋里其他几个女儿按辈分应该都是张老八的嫂子们,听完事情始末觉得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正打算走人,一看张老八竟然还手殴打陈慧娥的二姑姐,一下子都火了,尤其是陈慧娥,嗷的一嗓子就扑了过去。 张老八一看陈慧娥又扑了过来,赶紧抱着脑袋尊在地上,勾着脑袋再次做好挨打的准备。 陈慧娥扑到跟前,一脚将张老八踢趴在地上,噗通一屁股骑坐在张老八的背上,拳头抡圆了一下下砸了下去。 二姑姐被张老八扇了两耳光后,一直站在边上眼泪流个不停,她觉得丢人的很,觉得以后在张家大院抬不起头,都是这该是的男人做的孽。 “打吧,往死了打吧!”她心里这么念叨着,眼睛不由的瞅着弟媳妇屁股下自家男人,又担心被弟媳妇打出个一茬二错出来。 陈慧娥打的正解恨,腹部猛然一阵疼痛,迫使她下手的动作迟缓了下来,嘴里不由的“哎吆”了一声。 二姑姐正在犹疑不定是不是应该上前劝阻一下自己的弟媳妇时,突然听见陈慧娥哎吆了一声,就见陈慧娥的裤子里渗出了鲜血,惊的她一把抱住陈慧娥,附在她的耳边大声喊道:“慧娥,慧娥,赶紧住手!你咋了?咋了?!” 第99章 二十五年后 二十五年后,更加精瘦但精神矍铄的朱老五坐在张老八院墙外的窗户下,眼瞅着成片成片碧绿溜圆的一地地西瓜长吁短叹,他说:“这人呐,一辈子要是没有个闺女,跟孤寡有啥区别哦。” 坐在院子边上一个大春树下的张老八媳妇笑盈盈的接口道:“老五,你咋没有闺女啊?那凤凤不是闺女啊?是你闺女不认你吧?哈哈哈!” 朱老五那黑瘦的脸庞上的表情有点尴尬,只好装作没听见,嘿嘿笑了两声,站起身子活动了一下双腿,说:“不坐了,该回家了。” “再坐会嘛老五,回去这么早干啥?吃夜饭呢太阳还没搭山,压床腿呢更早着啊?” “不坐啦,回去还得给儿子媳妇看孩子呢。”朱老五说完迈开两条长腿就往回走,才走出两步远又回头冲着张老八的媳妇吆喝道:“呀!天边有云过来了,会下白雨!” 话音刚落,一股凉风卷起路上的灰尘旋转了起来。张老八的媳妇一看也喊叫道:“天啦,这场白雨咋来的这么急啊?地里这会正在摘西瓜呢!” “白雨练三场啊,得抓紧时间摘瓜,不然,被这场白雨一激,熟透了的西瓜一准会炸开烂掉,这茬庄稼算是白做了。” “行,那不扯了,有空再来坐啊。” 张老八的媳妇跟朱老五正说着客套话,就看见自己的大女儿春香站在河边自家西瓜地里喊叫她,要她赶紧去地里帮忙摘西瓜,说河边停的那辆车就是收购西瓜的瓜贩子。 张老八的媳妇一听拧身就往屋里头跑,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手里多了两顶草帽和两块塑料布。 好在西瓜地离家不远,张老八的媳妇一路小跑着下到地里,开始帮着大女儿一个个挑拣成熟了西瓜往下摘。 一河两岸栽种西瓜的人太多了,瓜贩子只来了一辆东风拖拉机,不能抢先卖给瓜贩子,以后就得一挑一挑挑出山,去集镇上一个一个的卖,人受累受罪不说,还卖不出去几个西瓜,虽说瓜贩子给的价格低,但一次就能将地里一大半西瓜都处理完,省事啊。 春香在地里忙活着,眼睛不停歇的瞅着河边的汽车看,看到人家一挑一挑的将西瓜卖给了瓜贩子,而自家地里的西瓜因为自己人单力孤才卖了一筐子。春香越看越急眼,嚯的直起身子,扯开嗓子喊张老八:“爸,你死到屋里头啦?你没看到人家瓜贩子来收西瓜了啊?你死了啊?!” 张老八早就看到瓜贩子开着车来收西瓜了,可他就是坐在自家屋里头不出来,开始侧耳听着自己的媳妇跟朱老五扯闲淡,听见说到高兴处了就会忍不住在屋里头插上几句,不高兴了,就抱着一个铜烟袋呼噜呼噜的抽着水旱烟。 春香开头几声他没听见,等听真切了才站起身子,一手端着水烟袋,一手扒拉开窗户上的一个小纸洞,扭着脑袋往外瞅着,就是不答应。 张老八瞅了半天也没瞅见啥,又噗通一屁股坐在椅子,接着抽他的水烟袋。 春香喊叫了半天不见她爸应声,越喊越生气,越生气越伤心,最后干脆将手中的一个西瓜往框中一放,就势蹲在西瓜地里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骂她爸是个瞎眼睛。 张老八的媳妇这会也生气了,女儿的心情也能理解,可听见春香没大没小的骂自己的老子,忍不住将气撒在春香身上:“哭啥哭?你就当他死了你还哭啥?他不来帮忙,就让西瓜烂地里来年做肥料!” 春香一听她妈说这话,站起身子开始挽箩筐上的绳子,又找来扁担挑起半筐子西瓜就往出走,边走边气急败坏的哭骂:“瞎眼睛!一屋的瞎眼睛!!呜呜呜。。。。。。” ps:家中母后做完手术后身体一直处在康复阶段,所以除了上班,业余剩下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才导致更新变的更加缓慢,谢谢大家的支持,更要恳请大家给予谅解,摸儿就不一一回复大家了,谢谢大家! 第100章 恼怒伤心 春香挑着担子边走边哭,满眼泪水遮挡了视线,没发现自己脚脖子袢了一根西瓜秧子,还没走出几步,一脚踩在瓜秧子上,一脚只顾往前迈,身子就往前一扑,扁担从肩膀头上翻过后脑勺,刮的半边耳朵火辣辣的疼,箩筐里的西瓜也滚了一地,还摔烂了一个。 春香趴在沙地上,眼睛看着摔烂在自己跟前的破西瓜哭的更凶了,她边哭边往起爬,站起身子就着脏手想拍掉膝盖上的泥沙,这才看到裤子也摔破了一个三角口子。 春香抚摸着膝盖上的破洞羞愤交加,夏天她就这一条裤子,都是晚上夜深人静后,提前提上一桶水放在屋子里,洗完澡,光着身子洗衣服,完后裹着一条铺盖面子拉开门,探出脑袋左右张望,确认没人了,赶紧将衣服裤子挂在通风的屋檐下。 第二天不等天亮又用同样的方法收进屋,不管干没干都往身上套。要是赶上下雨,爱干净的她只好不洗了,第二天接着穿。 平时院子里的其他孩子跟她玩时,她一直都不准这些孩子们靠近身边,更不准孩子们拉扯她的衣服,她的衣服都不经碰扯,稍微用劲就是一道口子。 春香整天穿着这样的衣服也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将衣服撑破了丢丑,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她生在这样的家庭,摊上这样没本事的爹妈跟前,吃不上好的就不说了,可连个像样的穿着都没有,即使有个穿的,可这哪是穿着啊?一件衣服一穿就是好几年,洗的颜色花纹没了不说,薄的跟莎没啥区别了,还一扯就破,薄的不能再薄了。 春香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哭的厉害,她弯腰拧头扭身,查看浑身上下还有没有摔烂其它地方,一双脏手下意识的直奔身后,摸索着屁股部位。 还真破了,春香一把扯过塑料布三下五除二的缠在腰上,遮挡住破洞,一脚踢开眼前的烂西瓜,又弯腰抱起没有摔烂的西瓜一一放进框子里,挽起绳子,准备扁担上肩。 她的扁担还没上肩手中就一空,扁担被别人夺走了,春香抬头一看,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瞅着眼前的人问:“你谁啊?你要干啥?” “一个大姑娘家的哭啥啊哭?不就没大人帮着你干活么,有啥好哭的?”来人说完脑袋一摆,接着说:“走啊,还愣着干啥?不怕我把你这担西瓜挑跑啦?” 春香本来正气恼着,一听这人跟她说笑话,不好意的用手背胡乱擦了把眼睛,露出一丝笑容,扭捏又大方的回嘴,说:“挑走也行,你先得把钱留下来!” “那还愣着干啥?走吧,去那边过秤拿钱去。”来人说完挑起一担西瓜率先走出西瓜地。 春香一看西瓜挑子被人担走了,赶紧用手背又来回抹了几下眼睛,抬脚迈步准备跟上去,猛然感到脚脖也火辣辣的疼,她低头一下,脚腕子被瓜秧拉出一条绿印子,疼啊!春香弯腰揉了揉脚脖子,眼看来人腿长步子大快走远了,赶紧直起身子一路小跑着撵了上去。 俩人到拖拉机跟前,那人用劲一墩,将扁担戳进沙堆里,将手中的箩筐绳在手中相交挽短,弄成一个活扣,伸手拿起靠在车厢上的杆秤挂上秤钩,冲着春香招招手,吩咐到:“妹咋,帮忙抬下称。” 春香一听,赶紧伸手拔出扁担,穿进杆秤的粗提绳上。 第101章 抠门的春香 俩人面对面扁担上肩称完两筐西瓜,那人又将所有西瓜装进车厢,这才拍了拍双手,冲着眼巴巴等着拿钱的春香扬了扬眉毛,说:“走啊,还愣着干啥,你家地里剩下的西瓜不卖钱啦?” 春香一听这话脸一红,脖子一更,倔头倔脑的冲着那人把手一伸:“先把这担西瓜钱给我!” “咋得啦?怕我们跑啦?”那人说道这里一看春香眼圈又红了,赶紧转口:“行行行!给钱,给你钱,你可千万别再哭了,你要是再哭,真的比那偷嘴的花猫还难看。哎吆喂!你说你,啊,这么好看的一姑娘,动辄哭啥啊哭?” 说完那人喊来另外一胸前挎着一个军用挎包的人过来给了春香20块钱。 春香眼瞅着那人一张一张的数了三遍钱,接过手后还不放心又亲自数了一遍,发现没有少给,这才白了那人一眼:“想哭就哭,要你管我?” “好好好,要我管,要我管!走吧妹子,去你家地里接着运西瓜!”说完这人将两只箩筐摞在一起,随便挽了挽箩筐绳,挂在扁担的一头,背在肩膀上又率先往春香家的西瓜地走去。 春香赶紧将钱在手中卷吧卷吧,想往衣兜里装,这才想起自己这衣服裤子都没布兜,只好紧紧攥在手心,又是一路小跑着跟在那人身后返回西瓜地。 一回到自家的西瓜地,春香直奔正在忙碌的她妈,将手中的这卷钱递了过去,恶声恶气的说:“给,拿着,一共20快钱,别弄丢了!” 春香她妈一把夺了过去,同样恶声恶气的脸色一垮,瞪了春香一眼,说:“知道!还要你教我?”说完又冲着春香笑了。 春香扭头就走,没走多远,又想起明天自家猪圈的猪没猪食了,跟她妈叮咛着:“你把地头边上那堆嫩西瓜秧子尖挑回去赶紧剁煮了,明儿个好喂猪,地里这点西瓜我一个人弄。” 春香嘴里说着话,眼睛却瞅着那个正闷头往箩筐里装西瓜的人,几步跑到那个摔烂的西瓜跟前,抱起多半个烂西瓜喊道:“大哥,先吃块西瓜吧,这是沙地西瓜,沙甜沙甜的,不信你尝尝。” “吆!看着都甜呐!我说大妹咋,我这忙帮的可真是低哒,你就用个烂西瓜招待我谢我?”那人边说边伸手接了过去。 春香一听不干了,一把又夺了回去,说:“是你自己找上门帮忙的,又不是我请你的,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见这是烂西瓜啦?哪点烂啦?!” 那人又一把从春香的手里拿走这半个西瓜,将脸往春香眼跟前儿一伸,一脸认真的说:“看到没?就这俩眼窝子看到哒!” 春香没好气的眼睛一翻,说:“这是刚从箩筐里滚出来摔烂的,又不是自个熟烂的。那你要这样争讲的话,给你切个好瓜算了。” 春香嘴里说着要给这人切好瓜,可眼睛却一直扫描着箩筐里的那些西瓜,拿不定主意到底切哪个好,琢磨着还是切个小点儿的西瓜好了,大的要卖钱呢。 那人瞅着春香那舍不得的神态,终于哈哈笑了起来,双手一用力,将手中的半个西瓜瓣下了一块递给春香,说:“行了,不难为你了,吃吧。。。喔。。。真甜!。。。真沙!” “嘿嘿!没骗你吧?我家的西瓜就是比别人家的西瓜好吃,嘿嘿。。。。。。” 春香顺势也蹲在这人的身边大口啃起西瓜来。 第102章 瓜棚里相识 “哎呀妈呀,白雨下来啦!”正闷着头大口大口吃西瓜的春香猛然感到背上一凉,瞬间的湿意让她不由的惊叫了起来。 春香赶紧扔掉手中没有吃完的半块西瓜,抓起身边的雨帽盖在西瓜堆上,又将另一只空箩筐盖在装着西瓜的箩筐上,率先就往地头的瓜棚跑,边跑边喊叫:“大哥,这雨一会儿就过去了,快来窝棚里躲阵儿雨。” 那人抬头看天,只见一大块乌云正走到他们的头顶上,雨点大而密集的砸了下来,他只好跟着春香往瓜棚跑,猫着腰身一头扎进瓜棚里。 看守西瓜地的瓜棚成人字形,是用草苫子搭建的,草苫子是用干稻草扎在一根根长竹棍儿上的。一看这草苫子的厚度,就知道做这东西的人用了心了,草苫子扎的厚实,雨水不容易进来。窝棚的另一头用塑料布挡着,看不到外面。离地面不到三尺高搭建成一个吊脚床,上面铺着一排削砍平整的竹笆子,竹笆子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稻草上铺着一张竹席,竹席已经陈旧破损,被汗水浸透的油光发亮。 那人打量完这座窝棚,这才扭头看了看坐在身边正望着瓜地发愣出神的春香,忍不住问:“我说大妹子,这瓜棚是谁搭的?整这么结实,真舍得浪费柴火。” “我搭的,不搭厚点我爸晚上守西瓜容易粘了露水。” “吆,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孝顺闺女。不骂你爸是个瞎子啦?” “孝顺啥?他得过伤寒病,拖了一年才从鬼门关捡回一条老命,我家穷的舀水不上锅,走路都是叮当响,他要是再整出点啥毛病出来,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家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妹呢,经不起他胡折腾。” “你是家里老大啊?难怪我说么,虽说这年头有好日子过的人家没几个,可像你这么大的姑娘,一头扎在地里头下力气干庄稼活的还真见的不多。” “我家我不带头干还有谁能干啊?眼瞅着人家都一个一个的发家致富了,我爸我妈没文化,好歹我也上过中学,家里也没劳力,我要是不抢在前头干这些农活卖点钱,连个吃盐的钱都没有,更别说灯油钱了。” “冲着你这意思,这上亩沙地的西瓜都是你弄的?” “都是我一个人弄的,说出来不怕大哥笑话,我是把自己当成我父母的儿子在使唤呢,给这亩地育西瓜苗时,挖土,挑大粪,搅拌泥粪土胚子,抹土胚子,切割出来一小块一小块的小方块儿,给每个小方块儿中央用拇指粗的树棍儿扎眼,一个一个的挨个放西瓜籽,完后又给上面撒上干粪土掩住种子,再然后用塑料布蒙起来育苗,等西瓜苗出来了,一块一块的挖出来,挑到这块地里,再一块一块的栽进沙地,等好不容易长出瓜秧子了,还得天天守在地里打芽子,不打分叉出来的那些没用的嫩芽子,真正结瓜的秧子养分全被这些没用的嫩芽子吸收走了,这一地的瓜秧子算白载了。育苗,开花,结果,哪一步不到都不行,不然这茬庄稼就算是荒了,前功尽弃白折腾了。” “妹子,你真是太能干太能吃苦了,你可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子啊!像你这样的姑娘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过。妹子,大哥冒昧的问一句,你今年多大啦?” “二十四了。大哥,你呢?你是哪人啊?我都不好意思了,跟你刚见面,一下子就说了这么多,怪丢人的。” “丢啥人啊?自古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不丢人。大哥我是余家湾的,从小就没了娘爹,都是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妈的奶水把我养大的,没成家之前还不如大妹子你呐。” “哦,余家湾的啊,余家湾我听说过,离我们这儿不远,那大哥你贵姓?” “傻妹子,贵啥姓啊?这忙都帮了半天了,还跟大哥说话这么客气?余家湾余家湾,我当然姓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