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工狂人》 第001章 科研狂人 这一年，无数人的心里都在喊着这么一句话： “重启2020，我要重启2020！” 当唐起第7次在嘴边挂起这句话的时候，整个校园再也经不起酝酿已久的情绪，而突破了压制已久的临界点，终于暴发了—— “唐老师疯掉了！” 尤其是唐起带的那几个物理系专业的班级，见证了他们的唐老师从嘴上挂起这句话的坚决，就更加认定他们这个唐老师是疯掉了。 而且疯得很严重！ 作为一个在物理领域颇有影响力的教授，是不该开这种玩笑的。 2020打开的方式虽然很糟糕，但它就是这样走来了。你可以嫌弃它、厌恶它、咒骂它，甚至……逃避它，但你绝对无法重启它。 这是无法改变的现实。 因为这在科学领域涉及到一个很重大的问题—— 时间机器！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给出了一个“时间可以回到过去”的可能，但他的质能方程又锁死了“任何物质无法超越光速”的实现。 身为物理教授的唐老师，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学生们的判断结果，就是这个唐老师疯掉了。 当这个唐老师很坚决地说“重启2020，我要重启2020”时，他就疯了！ 他说得越坚决，说明他疯得越严重！ 校领导表示高度关注这件事情。 并派出唐起所在的系主任，前去确认。 “不能直接前去质问唐老师——你疯了没有哇？” 身负重任的系主任，还是具备最基本的情商，和智商： “没有一个疯子会承认自已是疯子。” “另外，他要是没疯，我这样直截了当地前去质问，倒显得是我疯了。” 更重要的一点，系主任压根不相信唐起会疯掉。 毕竟老师可是所有职业里面，最具理性的代表，是最不可能致人发疯的职业。 尤其是教物理的，他们的头脑冷静、坚忍，思维清晰，凡有定论都拿得出科学依据，常以理服人，这样的头脑是不可能说疯就疯的。 为了确定唐起有没有疯，系主任首先从同科室的老师们旁敲侧击开始。 “小唐能认出你们来没？” “他现在的表现，是正常，还是反常？” “他知道自已是谁不？” 得到的答复是： “唐老师精神正常，知道自已是谁；情绪除了一点高涨外，并没有其他反常。” 这一点，可以从坐在那张堆列了一桌子科研项目资料的年轻人判断出来—— 他正很严肃、孜孜不倦地拿着笔，在一张纸上唰唰唰地画着什么，计算着什么…… “光粒子没有质量，所以它能达到光速。” “人的意识原来也是一种粒子态，它同样没有任何的质量。” “没有质量，完全可以跟光粒子一样实现光速。” “只要加以辅助，是能够实现光速或超光速，进而实现时间的静止或倒退！” 唐起一边写着，一边喃喃低语，听得系主任如遭电击，同时两眼放光—— 他低吼一声，一巴掌拍在了那张写满了符号和公式的纸上： “唐老师，你疯了，谁告诉你人的意识是一种粒子态？” 一脸文质彬彬的唐起，终于抬起了他的脸，扶了扶鼻梁上的那副无框眼镜，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荣获2018菲尔兹奖的牛角尖大王——唐起伸出一根手指头，敲了敲自已的脑袋，然后捂着下巴陷入了沉思当中。 在他面前挂着一个巨大的显示屏，犹如一张巨大的壁画，正巨无遗细地显示着一个人类大脑的剖面图。 他有一个搞生物学的同学告诉过他，视觉影响思路，像他这么容易钻进牛角尖的家伙，必须要极大地拓展视觉的宽广度，才能平衡掉思维的纵深度。 唐起觉得这个同学的建议很实用，所以他看资料搞研究时，就喜欢用巨大的显示屏。 宽广度足够大，才能全面地显现研究对象的整体，或者说是框架，这种饱览全局的视角，让他在思维上有一个“大局在握”的统筹意识感。 大显示屏还有一个直观的好处，能把很多分支细节的内容，也一并标注和显现。 追求“全面而又不遗漏细节”，就是唐起做研究的风格。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给出了一个‘时间可以回到过去’的可能，但他的质能方程又锁死了‘任何物质无法超越光速’的实现。” 唐起暗想……这里是不是可以引申出：物质的身体回不到过去，那人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回到过去的呢？ 是意识吗？ 唐起摸着下巴想，如果能把意识加速到超光速，是不是就可以回到过去了？ 那这样一来，前提得把意识从大脑里分离出来，这涉及到一个问题： “意识，只能出现在大脑里吗？” 巨大的显示屏上，人类大脑的各个功能区域，都被标注得明明白白。 当各个功能区域调动起来后，人类大脑就像一台高速运转起来的机器，而意识就诞生在这里头。 “离开了大脑，意识还能不能独立存在？” 陷入了深思中的唐起，不由得联想到一些“灵异”事件——意识事件。 远的不说，就拿医院来说，也有抢救死人活过来的事件，时间短的是几分钟，长一点是几个小时，而更长的是几天。 科技的进步，让医疗设备最大程度地救活了人体器官，但那最特殊、最不可思议的则是他们心脏停止后的意识事件。 人体心脏停止跳动后，不再给大脑输血供氧，大脑随即停止了活动，这时候发生的意识事件就很奇妙了。 解剖学上指明，意识诞生于大脑神经元的活动，理论上讲，如果大脑停止了功能活动，那么意识必然会跟着消失。而意识事件的不可思议就在于此：大脑都停止了，何来的意识？ 更值得惊讶的是，由于大脑停止了功能活动，其后发生的意识事件往往没有在大脑里留下记录的痕迹，而“诈尸”醒来的人却能讲出那段经历，这也是意识事件的奇妙之处。 “退一步讲，假如大脑停止了活动而意识真的还能存在，那么这时的意识靠什么来支撑它的存在？” 除非意识本身就是一种物质，很微妙的物质，或者它原本就是一种存在于宇宙里的波？某种波？还是它本身就是一种能量体，不需要靠外界的能量供养而独立存在的？比如能量粒子之类的？ ……嗯，捂着下巴的唐起感觉这个问题……开始对上他的口味了！ “这是一个值得钻研的课题。” 把这个问题上升到了科研的高度，唐起摸着嘴巴并……两眼放光——好久没碰到这么让他激动和兴奋的研究课题了。 “好，我们就假设意识是某种物质，或者是波，也可能是一种能量体……” 因为这类意识事件，并非有独无偶，虽然发生概率极小，但在人类史上一直都在发生着。所以，从统计学上看，唐起认为他的这个假设，有可能不是一种假设，而是实锤之事，只是一直找不到科学的证据，得不到科学的解释。 唐起开始仔细揣摩，暗想以目前的科技设备，再微妙的物质，只要是物质，都会被检测到。 至于波，那更容易被捕捉到了——要知道，连宇宙最初的大爆炸产生的波都能捕捉到，何况其他波？ 但事实上，人类科技从未捕捉到意识这种波，它顶多是以脑电波的形式被仪器检测到罢了。并且波的话，它应该有源头才是。如果大脑只是意识波的维系、储存的空间，那么诞生出或者发射出它的源头，究竟在哪呢？所以波的假设，是一个不太确切的假设。 而能量体一说，好歹能量体还能独立存在，比如太阳这样的能量体……单凭这一点，能量体的假设就足够成立了。 “似乎也只有这个‘能量体’才能解释得了了。” 唐起曾经把这个假设出来的结论，跟那个搞生物学的同学讨论过，却遭来鼻嗤： “老唐，你一个搞数学的，愣是钻研这个‘意识’作甚？这‘意识’跟你斩获的菲尔兹奖的数论领域，八杆子都打不着……哦，我明白了，你是看到‘能级沙漠’出来后很多理论家改行，你也想跟着改行？怎么，你现在想搞生物学，还是医学？” 基础科学难有突破，的确引来很多理论型科学家纷纷转战沙场，改投通讯、生物、医学这些应用性明显的领域。 “陈冲，你是搞生物学的，难道就从没怀疑过‘意识’这东西，是一种能量体？” “肯定怀疑过，而且还有了看似可以自圆其说的佐证。”陈冲突然反问一句，“老唐，你信佛不？” 这个老同学的表态，让唐起有点小欣慰——能有这个想法的好歹不是他一个，要说疯吧，这不又多了一个？ 而且这个疯友，还能提出佐证来助力，甚让唐起惊喜啊——但这货突然问起信仰来，倒让唐起有点闪不过腰来。 “怎么，你这佐证，还得请释迦牟尼他老人家来证明？” 要这样，那说服力就大打折扣了……信仰科学的唐起接受不了用佛学来证明科学的问题 “相反，是更加证明了释迦牟尼的说法。” 唔？陈冲的意思反而是——用科学证明了佛学的问题？ 这又闪了唐起一个思想的妖（腰）。 只听陈冲说道： “意识要是一种能量体，而能量守恒定律，能量不灭，这或许就是释迦牟尼说的‘不生不灭’。” 一个事物永远不灭，那它就没有生灭之说，所以用“不生不灭”来形容，是很恰当的说辞……唐起微微皱眉，不可反驳地微微点头——他接受了这个说辞。 “意识要是一种能量体，那说明人的意识同样遵守能量守恒，进一步拓深就是人的意识永不消失。但人的肉身有期限，肉身消失后而人的意识还存在，于是才有了轮回，也必须要有轮回，意识才能披上新的肉身以彰显它的存在。这跟能量守恒、能量不灭，导致的能量必须转换存在的形式，是同理的。” 陈冲提出的这个佐证，让唐起一阵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辣，这观点新鲜，刺激，有点味道啊！他有点难以置信！ 这简直是完美的解释啊！ 唐起忍不住一阵咀嚼，这其中的味道……你细品： “意识是一种能量体？而能量体遵守能量守恒，于是意识这种能量体才有了轮回？这么说来，咱们这个假设，其实早已被释迦牟尼实锤过了？” “在佛学界肯定是实锤了，但搞科学研究的有几个人信服的？两千五百多年前，那时侯的人类认知水平没有能量守恒之说，释迦牟尼没法跟普通大众说什么能量守恒，当然只能说‘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了。结果被人误以为好神秘，好高深，于是连同释迦牟尼一并神化掉了。” 陈冲这话好歹有点正面客观，释迦牟尼也是正常的普通人，只不过他在思想上是个觉醒者，因为他的观念太过超前，太过高深，还不知道大地是个球的普罗大众难以理解而把他本人及他的学说神化掉。 这或许是很多科研巨鳌、泰斗晚年亲近佛学的原因——他们逐渐认识到了这个神化下的真面目？ “你怎么看？咳咳，你信？” 咀嚼有味的唐起，忍不住抬头看陈冲，仿佛看到了一扇新打开的门。如果这个释迦牟尼是个值得信赖的学者，那么他的学说自然而然值得去钻研了，没准这个家伙是从另一个“科学”角度来剖析宇宙的真相。 “我还不到贴标签站队的程度，他的学说权当是课外阅读，用来转换思路和视角吧。” 陈冲表态道。 唐起直直地盯着陈冲。 陈冲感觉他的表态，不是唐起要的那种，或者唐起压根没在意他的表态——陈冲看到这时的唐起，正陷进了一种恍惚状态里，除了瞳孔放大外，还听他嘴里在神神叨叨着几个关键的声音： “能级沙漠”、“意识能量”、“转换思路”、“新的视角”、……。 “喂，老唐，你不会又钻进牛角尖里去了吧？” 陈冲使劲摇了唐起一把，却看见唐起一副精神振奋的神态，陈冲不由得暗叫一声糟糕，老唐的老毛病还真老犯上了。 “意识能不能独立存在，是不是一种能量体，只要亲身体验一次，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精神抖擞，甚至两眼放光的唐起反而一把抓住了陈冲，就跟学霸终于逮到了值得下苦功的题目一样。 “陈冲，这个忙你得帮我。你恰好是搞生物学的，这个忙简直是你的量身定做，非帮不可了。” “老唐，你不会是要……” 陈冲一阵头皮发麻，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那是油然而生的一种熟悉感啊！ “我要进行一次意识剥离肉体的试验，亲身体验，拿到这个研究课题的第一手数据资料。” “老唐，你真把这当研究课题来做啊？” “马上给我安排实验的设备……手术台、医生，除了必要的心电图、脑电波所用到的仪器外，最重要是要准备一台能感应和锁定能量的捕捉器——介于意识这种能量可能是无形能量或者是暗能量之类，建议借鉴evp做法来进行实时的监测和观绘。” “不不不，老唐，你要冷静。这可不是什么研究课题……会死人的啊！” 陈冲哆嗦了起来。 这也是他不太想跟唐起一起搞钻研的原因之一，要么是对待钻研的热情跟不上，要么是命跟不上！ 天才也不敢玩的送命题，只有疯子才敢去玩。 “这不有你在吗？你是搞生物学的，难道你的生物学是白学的？我相信你……”唐起抓着陈冲的手，仿佛要把他的热情传递到陈冲的身上，“是时候让你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陈冲听得耳朵一阵难受，嘴里却是五味杂陈，心里只一个劲地吐槽：敢情我平时搞的研究，那不是真技术？ “老唐，我不适合、你……你不能找我，你得找心理医生！” 陈冲一个劲地摇头拒绝，就差说出“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了！ “心理医生只会催眠，哪会剥离意识？就算充其量讲，也就是拷问潜意识而已，离‘剥离意识’差了十万八千里。而我要的是剥离后的意识，不是催眠下的潜意识。从技术上讲，是要心跳停止后的意识体验。” “我懂，我当然懂。可这太冒险了，万一……” “万一成功了，那就是划时代的成就。对吧？谁没鸿运当头的一次？” “%@**！” 陈冲非但热情赶不上，而且节奏也不在同一拍子上，他只得一再提醒： “老唐，一旦失败，你可就挂了。想想，好好想想，你一个搞数学的，犯不着来冒这个生物学上的险。”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唐起就跟嗅到血腥味的狼，两眼精光大炽： “好久没碰到这种让人全身亢奋的研究课题了，机不可失啊！做这个实验，有三大好处，除了拿到第一手数据资料，还能确定意识的属性，它是能量体，还是微妙物质，或者是一种波？马上分晓！而最大的好处是第三点，一旦剥离成功，人的意识可以单独存在大脑之外，那么意识数据化就是科研史上的开天辟地，整个死气沉沉的科学界将迎来它的变革，从此人类地球将以另一形式呈现……宇宙真相即将揭晓！” 第002章 实验成果 这个世界有不少作死的家伙，老唐绝对是其中一个。 放着名门之后的出身背景不说，单是他那曾经的“天才少年”光环，以及现在的科研界地位和国家给的待遇，就足以让人类该有的惰性基因肆间拓散——至于以身涉险，拿命去换取科研成果，那是远远不可能的——傻缺才会干的事情。 但老唐这家伙，偏偏是个异类。 陈冲想到这里的时候，一脸想不明白的表情，不知道他的这个老同学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做出如此异于常人的选择。 “是银行存款数字不够实现一个小目标，还是豪宅名车满足不了一颗要飞出太阳系的心？好好享受着这些羡煞旁人的条件，它不香吗？” 陈冲不由得一阵嘘唏和感慨！ 作为基友级的老铁，很有义务和责任来挽救一下这个在作死边上疯狂试探的老同学，毕竟这种“剥离意识”的试验太过危险，陈冲可不想为了一个“飘渺虚无”的科研实验而把这个老同学给送走了。 ……想想你爸，想想你妈…… “你妈可不想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形吧？” 陈冲指着桌子上一家三口留影的相框，他知道唐起跟唐母的感情，胜比唐起跟唐老的感情，所以格外拿唐母来说事。 “她老人家头发还黑着呢。陈冲，这个时候你应该把思想和精力，放在怎么给我准备试验的仪器设备和协助程序上，真不想看到唐老妈一夜间尽白头，肝肠断送黑发人的情形，那就想方设法让这个试验确保做到万无一失。” 唐起的失智已经到达了理智的境界……哎，这个老唐，真是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劝导不成反遭责斥的陈冲，很是无奈地摇头。 “好吧，既然你铁了心要做这个试验，那我陈冲陪你完成就是——你都不要命了，我还在乎你的命不成？但我得站在生物学的角度告诉你，就算在技术上做到万无一失，你能抢救回来，但这个试验结果也不一定是你所期待的那种。” 意识事件毕竟是小概率事件，除了抢救概率低外，活过来的人有没有体验到独立意识的存在，同样也是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 “人体死亡过程中，各器官停止功能活动的时间并非同步，它们是有先后次序的。你看寺院的师父给的临终关怀，都是别急着动尸，尸体醒着……呸呸呸，言归正传，心脏停止跳动后，虽然不再给大脑输血供氧，但大脑内部还有养分和氧气的残留，这能让大脑维持正常运作数秒不等的时间。在这数秒不等的时间之内，得到的意识活动几乎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陈冲对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唐起如是说道。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起打断了： “所以，你不能在这数秒之内救醒我，必须要让我的大脑完全停止了之后，才能施救。” 唐起这句话，让侍候在手术台边上的几个协医震惊当场。 “你是要大脑死亡后才启动抢救程序？唐教授，心脏停止跳动，还有抢救回来的可能，大脑停止活动则意味着大脑的死亡，那是完全没有抢救的必要，直接可以宣布死亡了。” 几个协医忍不住要摘掉手套，准备不干了。 这不等于谋杀吗？ 这个唐教授自已想死，那就自已去死好了，犯不着让他们几个协医戴上谋杀的罪名，陪他送葬吧？ “脑死亡的过程，不会很短，就算我的生命体征完全消失后，我的大脑还会断断续续发出微弱的脑电波。我要你们收集这些脑电波信息……就算你们收集到，也不一定会让我满意。” 这些微弱的脑电波，极大多数是生命体刚死之后的神经反射弧，解析出来的无非就是知觉信息。 “意识如果能独立存在大脑之外，那么满意的结果应该是一个完整而清晰并且逻辑正常的信息源，就跟活着的人正常的思维一样，我要的是这个。” 唐起特地检查了一下试验设备，然后看了一眼放置在手边的那张一家三口的相片，神情悠闲，根本不当是死这一回事——他把心中重要的相片带在身边，至少说明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相片的亲人能看一眼是一眼吧。 “老唐，你这是妥妥要自杀啊！？这让我们几个很难办……” 陈冲脸色凝重，用手指了指身边的几个助手——他们都不想当这个凶手！ “好办！如果抢救不过来，就按实验事故处理——生死状我已经提前写好了，就当自杀证明吧！” 唐起说着，还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签名画押的遗嘱，然后启动了手机录影功能： “看到这个视频的亲朋好友们，仔细看看，不用我手按红五星发誓，在这个科研实验里我没有遭受胁迫，没有任何利益驱使，也没跟参与实验的助手们发生任何瓜葛，更不存在什么幕后操纵，这是我纯粹的奉献精神……” 几个协医怔怔地看着陈冲，眉宇间透露出为难的神色，这让他们很难下得了手啊！ 唐起的举措从法律程序上讲，已经帮他们撇清了谋杀的关系，但无法撇清见死不救或者见死不阻的良心问责啊。 陈冲背向唐起，冲着几个协医，伸出一根手指头画着小圆圈。 这是画着圈圈诅咒你？ 不，这是画饼充饥之意！ 陈冲使劲给他们几个打眼色。 哦，明白了，这是要他们表面唬弄唐起，答应照办，而实际操作却控制在生命安全线以内。 有了这一底线后，这几个协医这才积极配合起来，马上按照预先制定好的程序步骤，开始给唐起注射药物，启动相应的仪器设备，并调制到合适的数值范围以内，最后都绷紧神经提着嗓子眼，时刻准备着马上的抢救措施。 “心率73。” “心率61。” “……” “心率34。” “心率22。” “……” “血压8.7kpa，脉搏细弱。” “spo2低于50%，体温30.3。” “血压3.2kpa，脉搏微弱。” “spo2低于30%，体温24.4。” 嘀——，波峰摆动的心电图突然拉成直线…… …… 翻开眼睑，眼球凝固，眼瞳正在散大，确定心跳已经停止，负责收集脑电波信息的助手开始抖擞了十二分的精神。 “大脑残余热能开始出现逸散。” “处在昏迷状态。” “抽搐，大小便失禁……” …… …… “心跳停止第75秒、第78秒……” 听到秒读接近90，紧张的陈冲马上下令： “注射药物清除剂，启动复苏机制，全力抢救！” 几个协医火速行动。 “高压送氧，spo2开始上升！” 心脏起博器强行开动，并加大肾上腺素的剂量…… 长音嘀响的监护仪上，开始偶尔出现波峰，零零碎碎，断断续续，最后嘀音收转，波峰连贯，没一会连绵起伏一直不间断。 “心率复苏，心率55。” “心率75。” “心率34。” “心率80。” “心率20。” “心率77。” “心率82。” “心率80，心率83，心率逐渐趋于平稳——呼，总算活过来了。” 看着抢救过来却还处在昏迷中的唐起，陈冲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终于把这个作死的老唐从死神手里拽回来了，他总算可以向唐老有个交代了。 老唐的老爸——唐森在科研界一直是陈冲景仰的人物，要是因为一个实验而把这个人物的儿子搞死了，内疚的陈冲会一辈子见不到这个人物。 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跟呛醒过来一样，唐起的眼睑一阵跳动，突然睁了开来，瞳孔正迅速回缩，很快就有了一点活人的光泽。 “怎样，有收集到独立的意识信息没有？” 开眼唐起第一句话，如是问道。 摇摇头，陈冲一脸惋惜的表情： “脑电波初步分析出来，全是散乱的知觉信息——这个问题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经历了死亡过程，你有没有体验到灵魂出窍——哦，就是你要的所谓的独立于大脑以外的意识，有没有体验到，你还记得吗？” 摇摇头，唐起一脸迷茫的表情： “感觉就跟睡了一觉，做了几个散乱无序的梦——进行深度催眠吧，没准是我经历了，却没记住了。” 早就预备一旁的心理医生，马上对唐起进行了深度催眠。 拷问潜意识，结果一无所获。 “不可能！” 大失所望的唐起，板起了坚决的表情，用质疑的眼神看向陈冲： “我要你在我大脑停止功能活动，并适当延长一段时间之后，才进行抢救措施，你没照办？” 这种直接拿命来冒险的实验，谁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所以一次的机会就要全部牢牢把握住。 “相信我，我照办了。” 陈冲没有一点心虚的表现，在那几个协医的目光注视下，他还用调侃的语气辩护道： “你连自杀证明都写好了，我还不放心让你去死吗？” “我要看手术整个监控记录。” 唐起没有不把自已的命当命，他是要将命价值化用于他痴狂的科研实验中。 对于这次实验的结果，他很不满意，可能问题出现在陈冲没有足够重视这样的机会，光是敬畏生命是不够的，陈冲没有把他这条命最大限度地利用，达成与他默契的高度。 所以唐起要彻查失败的原因，并不遗余力地深究排查： “连同各项记录的全部监控过程，我都要看，并且是一个一个看。” 旁边站着的几个协医，面面相觑！最后一起看向陈冲。 “给他看。” 陈冲挥了下手。 完全没有半点的心虚。 身正不怕影子斜。 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整个试验过程，从术前预备工作、到注射药物开始，然后是死亡后的抢救，最后连同复活过来的画面——多角度的监控记录，完整地播放了一遍。 在这过程中—— “这是心跳停止的时间点，监护仪可以证明这时的你，已经死亡……这是大脑停止的时间点，你看这脑电波记录可以证明没有作假。心跳停止到大脑活动停止的这段时间，长达20分钟。再看看这空白记录的脑电图所对应的最后时间点，老唐你可以掐着手指算算这时间段，脑死亡的时间段足够长了吧？接近10分钟的脑死亡时间，足够让你的独立意识出现了吧？就算结果没有出现，但这么长时间的脑死亡，你还能抢救过来，真是个奇迹！” 第003章 异变的相片 心跳停止到大脑活动停止的20分钟时间，收集到的脑电波信息，这时的唐起就跟梦中的状态差不多。 脑死亡后的10分钟时间，再也没有脑电波的记录——如果意识真能独立于大脑之外，这时候的独立意识在哪呢？ 唐起很不甘心地琢磨。 他甚至做出了推测：脑死亡后，他经历了独立意识的存在，但由于脱离了大脑，所以这段非比寻常的经历没有被记录在大脑里面——这可能是深度催眠也查不到的原因。 在这段经历里，他体验到了仙境一般的愉悦，也可能是抽筋剥皮般的地狱痛苦，但因为没有大脑的记录，他现在完全回忆不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能量捕捉器应该能捕捉到它存在的痕迹。” 大脑不储存能量，当大脑停止活动后，用于功能消耗的残余能量很快就逸散干净。这时候如果有独立意识的存在，那么作为能量体的意识，应该会被能量捕捉器检测到。 唐起赶紧查看了下能量捕捉器，但上面也是一片空白的记录。 不可能，所有的推测都是错的？ 唐起一阵失落，忍不住自我怀疑……突然，唐起发现到了什么，他看着陈冲： “把我抢救过来的时候，已经脑死亡的大脑是怎么突然有了生命的意识？这个意识从哪里来？” 没错，这点似乎又支撑住了唐起的推测。 作为生物学的专家，陈冲露出了一脸困惑的表情： “相信科学不说谎，也相信科技有短板。生物学发展到今天，对生命意识的理解仍然是迷之存在。你的意识是能量体的假设，目前的实验无法支撑。或者就跟你说的，它是无形能量吧，可能是暗能量一类，所以我们的仪器设备无法直接检测到。” 看着实验失败后大失所望的唐起，依然一脸不甘心的样子，陈冲不得不打个预防： “凭仪器设备无法检测，但做为实验体本人，意识能不能在大脑死亡后继续存在，你本人是比谁都清楚不过的，毕竟是你亲身在经历。如果这都证明不了什么，那么就没必要再去做相同的实验了。相信我，做为生物学的专家，我可以证明你能抢救回来，真的是一个大大的奇迹。别想再去做这样的实验了，奇迹是不会出现两次的。” 唐起摸着额头，大概感觉到脑细胞死了不少——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做一次试验？ 陈冲见状，马上伸手拍拍这个老铁的肩膀，换了一种口气变相提醒： “这种玩命的实验，应该等到暗能量侦测仪的问世，再不济也要等到脑电波解读技术的成熟，才可以来进行——我们收工吧！” 唐起十分暗淡地埋下了头，大概也认可了这种实验的不合时宜。 陈冲暗暗松了一口气。天才妄想的实验，哦，是疯子的妄想实验，终于可以歇下来了。 那几个协医，老早巴望着赶紧走掉，这会得到陈冲的允许，纷纷夺门而出。 “等等——” 顺手把那张随身携带的照片给揣入口袋，无意之间瞥了一眼相片人物，唐起突然发现了异常： “你们谁动了我的相片？” “你的相片？” 看着唐起扬在手中的相片，那是熟悉的人物定格，陈冲看过好几次了，不禁一脸迷惑地问道： “你的相片怎么啦？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一直都是这样？我妈怎么不见了？” 一家三口的留影，现在只剩下唐起跟唐老的定格，并且父子间的眼神有点不对劲，更为重大的是——原本c位的唐老妈子不翼而飞了。 “老唐，你这是——” 陈冲诧异地看着唐起，突然像是明白了过来，用理解并关怀的眼神给予回复： “老唐，这种玩命的实验很伤大脑，你怕是还没从深度睡眠状态中恢复过来。不急，回去好好睡一觉，很快就没事了。” 相片是人类活动在时间上的定格，就算可以做手脚p图，但已经洗出来的相片，还怎么在短时间之内改变掉呢？ 陈冲觉得唐起精神有问题。不，他一直都有精神问题，以前是理智的疯，这次是失智的疯。 “这是哪来的相片，我原先的相片呢？” 还没回过神来的唐起，有些经不起戏谑的恼火： “陈冲，我们都不小了，别再玩这种小儿戏了。把我原先的相片拿来吧！” 基友级的老铁，小时候的儿戏没少玩，但都这把年龄了，再加上各自的身份，以及搞科研的严谨、严肃态度，虽然偶尔间也会有开玩笑的时候，但像这种恶作剧的捉弄却是从未有过。 毕竟和睦、美满的家庭定格，也是一种信仰的寄托，当有重大的使命发生时，这种寄托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精神安慰——陈冲这个死党不可能拿这方面来开唐起的玩笑！ 感受到了唐起较真的怒火，陈冲警醒了过来——这是老唐罕见的发火。 看来这个老唐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发现那相片有问题——可那相片能有什么问题，不好好的吗？一直都这样的啊！ 陈冲隔着一段距离瞅着那张相片，确定那张相片一直的样子——难道老唐的脑子，真给这次的实验整坏了？ 陈冲这下有点慌张起来，甚至有点小小的自责。 他赶紧回过身去，上上下下打量着唐起，还伸手翻他的眼睑，看他的瞳孔状态如何。 “我正常得很！” 唐起推开陈冲给他做检测的手。 “看样子是没毛病。” 陈冲缩回了手，对这个老铁算是稍为宽慰了下来，不过他好象还是揪着相片不放，这个心病得治： “老唐，实验的监控记录，你重看一遍，找找我们换你相片的记录去。” 唐起怔住！ 不用看，唐起都记得那记录里没有陈冲换他相片的痕迹。 “问题出在哪呢？” 看着陈冲离开手术室的背影，唐起一个劲地琢磨起这个问题。 难道真是我精神出了问题？ 唐起以手加额，确定温度正常，没有烧脑。 再次举起手中的相片，仔细端详……可这突然变掉的相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家三口的留影，怎么突然变成了父子俩神不自在的合影？ 咔嚓！ 手机镜头的定焦，随着一声电学仿声的音效响起，这张异变的相片被翻拍进了手机的虚拟空间里。 借着手机屏幕的显示，唐起确定不是自已肉眼发生了幻视——手机拍下来的，的确是一对父子俩心有芥蒂的合影，他没有看错，他老妈子徐女士不见了，这点手机可以给他作证。 “难道真是陈冲所说的，是这个实验损伤了我不少脑细胞？” 唐起决定采纳陈冲的建议，好好睡一觉，或许睡醒了之后，异变的相片会恢复回来吧。 第004章 拾遗捡漏 ps：这章看不懂，不要紧，后面章节会告诉你这是怎么回事。 拥有十一维度的现实大宇宙。 【侦测到第三度空间南向系某个三维空间发生了塌缩】 在这个塌缩的三维空间之上，对应的四维空间…… 所有三维空间里面的事物之过去、现在与未来，在这里按照时间轴的先后顺序堆砌在一条直线上。 在这些无法计数的事物当中，属于唐起的那条实体线上，他的未来成为了一个断点，连带着对应的三维空间，一起消失殆尽；四维空间里属于唐起的实体线上，未来部分只呈现出一片空白。 五维空间。 唐起不同身份的时间轴有很多，每一条时间轴代表着一个四维空间。 此时此刻…… 数学家的唐起，他所在的那条时间轴，一下子“灰暗”了起来。 而物理学家的唐起，他所在的那条时间轴，从原本的“灰暗”状态，一下子被“点亮”了起来。 往上对应的六维空间…… 属于物理学家唐起的平行空间开始运行了起来。 由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系，助推唐起成为物理学家的所有因素，每一个因素涉及到的所有事物，及与物理学家唐起发生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在平行空间以及其对应的四维空间，全部被改写。 一下子，六维空间里面有好几个平行空间跟着运行了起来，产生连锁反应，牵连着各自对应的属下五维空间被“点亮”，或者“灰暗”，以及其下的四维空间也被更改，直至面目全非。 四维空间。 虽然刚刚侦察到了第三度空间南向系这个三维空间发生了塌缩，但由于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系，刚刚侦测到的结果，瞬间遭受了无数的干扰；而且这种干扰，不是以假乱真的干扰，而是用假直接替换掉了真，连真相存在的痕迹都无法追溯得到——塌缩的三维空间，在一瞬间又被还原了回来，但里面的世界，绝对不是原有的世界了。 【需要进入六维空间，才能查明真相】 〖请求前往六维空间〗 【超出天眼监控系统能力范围，请求失败】 …… 已经运行起来的物理学家唐起所在的平行空间。 另一个视角正在接近这个空间。 穿透，进入到里面的五维空间。 视角停止。 无数的生命其对应身份的时间轴，数量之多，乱人耳目。 以一种精准的捕捉，锁定到了唐起所在的那条时间轴上。 视角开始接近。 穿透了这条时间轴，进入唐起所在的四维空间里面。 唐起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本自俱足，不曾或缺。 作为外来的视角，是无法直观地从中看见里面的世界之过去、现在和未来，想要看清楚里面的世界，只有启动“观察者”程序以上帝视角切入。 也可以启用“融入”程序，以外来者的身份隐蔽地潜入并融入这个世界，绝不打搅这个世界的运行。 当然还有更高级别的“体验”程序，直接化身这个世界里的生命体，在这个世界里体验完这一生。 〖启动“观察者”程序〗 【警告：启动“观察者”程序，会产生观察者效应，改变原有世界，甚至发生塌缩。】 〖启动“体验”程序〗 【造物主级别不够，权限不足，请求失败】 〖启动“融入”程序〗 【“融入”程序启动，请选择一个融入点】 〖融入点确定〗 某病毒启动…… …… 一丁星点大小的光芒，突然迅速拓大，拓大……如同一团巨幕，亮如白昼，十分刺眼地吞没了眼前的一切。 巨亮背景下，映衬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这个身影瞬间被光芒吞没。 如同冰块消融一样，身影被光芒吞噬的同时，也在迅速地消失。 消失，消失，映衬出来的人体的身影犹如一个泄气的气球，一度在缩小，缩小，再缩小…… 光芒迅速暗淡…… 女人的身影被那团光亮彻底融解，最后消失殆尽。 光芒一下子消失。 “不——” 大喊一声，唐起从床上挣坐而起。 “竟然是梦！” 原来是一场恶梦。 梦中那个女人，洋溢着一股亲切感。唐起隐隐觉得那是一个亲人。 看看床头边的相片，c位缺失的徐女士并没有回来。一觉醒来相片会恢复原样的幻想，破灭！ “那个失败的实验，我到底经历了什么？” 唐起没有深究梦中的女人是谁，也没去琢磨异变相片的原因，而是把心思放回到那个失败的实验中。 ——这是唐起搞科研的惯性思维。 “必须要查验明白。” 睡不着的唐起把全部心思，放到了那个失败的实验，开始检查有什么地方是被疏漏掉的。 “对，evp，还没用evp方法解析实验结果。” “也许evp解析能告诉我答案。” 但唐起对evp做法很不熟悉，他也是从陈冲嘴里获悉到这一方法的。 可惜，陈冲对evp做法同样不在行，而他妹妹——陈虹却很擅长。 信仰科学的唐起，起初对这evp做法有些不屑一顾，要不是拿命去做实验，他压根不会留上evp那一手。 “看来，得找陈虹来帮忙了。” 看看时间，此时是凌晨三点多，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 “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陈虹，她老公没准会骂死我。” 翻开手机上的通讯录，找到许久没联络过的陈虹，正准备按下拨号键的唐起，忽然想起陈虹的老公，于是打消了马上给个电话去的念头。 要不是他，没准这个时候睡在陈虹旁边的人，就是我了……这个念头让唐起一阵不适，同时也让他想起那个趁他考研时捷足先登的家伙。 不得不说，那个家伙舞得好一手锄头，挖墙脚的技术成功掐杀了十几年的发小之情。 “也不能完全怪他，当年陈虹可是妥妥的校花，一身书呆子气的我又潜心考研，漏出这么大一个狗洞，狗不去钻才怪了。” 就这样失眠等到天亮。 好不容易磨到了九点时刻，琢磨着陈虹的老公应该离开家门上班去了。 “我还是曾经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唐起刚拨了陈虹的电话号码，听筒里就响起了这么一首歌。 唱这歌的家伙，男声——声音有点耳熟啊……唐起皱起了眉头，一脸迷惑，这不是陈虹的老公么？ “喜欢这首歌的朋友，请马上到新歌排行榜上，给你们喜欢的秦灿投上宝贵的一票，这可是秦灿首发新歌，正打榜唐语音乐新歌榜……” 这突奇而来的安利，让唐起的耳朵一阵嗡响。 “这歌，压根不是秦灿原唱啊！原唱是个女的……他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公然打榜？” 深受挖墙脚之痛的唐起，一脸的不愤，没想到这个发小已经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了，这已经不是个人道德问题了，而是犯法了……等等，秦灿这家伙怎么突然间当起歌星了？ “喂，哪位找？” 耳畔突然响起一个清脆好听的女声，突兀地打断了唐起的思绪。 “哦哦……是我，陈虹……”唐起一阵紧张，心里不自发地思溯上次跟陈虹的通话，是在哪一年？ “您哪位？” “我啊，陈虹，我唐起……” “唐起？你怎么……好久不见，怎么有空来联系我了？” 陈虹的声音透出惊喜？这让唐起有些迷惑……当初不是你把我给甩的吗？ “陈虹，你身边有……人没？方……方便说话不？” 这原本应该是秦灿那货才该得的处境，挖墙脚的人是他……唐起心中隐隐不愤，但有什么办法，人家现在是合法夫妻，唐起现在来找陈虹咋看都是一个隔壁老王的处境。 “什么方不方便的？唐起你这话说得神神秘秘的。” “秦灿他……不在家？” “秦灿？”陈虹一脸迷懵，“秦灿现在可是一名大明星，怎么可能来我家？唐起，你不会不知道秦灿已经转行去娱乐圈了吧？” 不是吧，秦灿那货进娱乐圈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唐起深吸一口气……冷静，秦灿进娱乐圈，那肯定会冷落陈虹的…… “这段时间我忙着搞实验，都没留意外面的事情了。”唐起恢复了思绪，知道圆话回来，“这次有实验上的事情，要麻烦你帮个忙。” …… 当陈虹戴着一顶白色的大沿帽，身上穿着一袭宽身体态却收束细腰的碎花连体裙，脸上十分扎眼地蒙上一块蓝色的口罩出现在临街咖啡厅门口时，唐起顿时手指颤动地按住了杯子，并仓促地喝了一口，掩饰掉心中的激动和紧张。 这气质没有变，但这端重似乎有点浓烈了。 放下杯子，唐起冲着门口的方向，朝着刚进门的陈虹举起了手，左右晃动了起来……突然想起在校园第一次约陈虹的情景，似乎与眼前一般无二。 那时的唐起，连约会都一副匆忙赶时间的样子，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学业上、钻研上，数学知命理能断无常世事……以至于连约会都不过是一种仪式而已，只要过过场，就算确定了两人的关系和交往。 现在的唐起，感觉自己仍然是那个年少热学的学生，自己未变，变的都是周围的人…… 比如现在的陈虹，无论是身体，还是举止，都比以前成熟多了。 看到唐起晃动的手，陈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经过其他座位上的客人，无不被深吸了一个异样的眼光。 ——好端端的，干嘛要戴着口罩？ 不等陈虹走到，唐起已经站了起来，拉开了对面的椅子。 微微弯身的陈虹稍稍提了提裙脚，然后款款地坐了下来。 坐回对面的唐起，看着描了青眉而一双眼眸透着清秀灵气的陈虹，还是当年那般年轻灵秀的异性气息，再次触动了心底封藏已久的涟漪。 第005章 伊人非人 当店员端上一杯咖啡，摆放在陈虹面前时，唐起发现她没有解下口罩之余，还意外地发现她竟然还戴了一双医用型的白色手套。 “抱歉，原来你在做生物解剖——” 唐起意识到这一点，颇为歉意地道。 陈虹跟她哥哥一样，做生物研究，但她主攻基因方面。 唐起之所以起这个意识，完全出于当年陈虹做解剖实验的印象——只要是这副装束，九成九是刚从解剖室走出来。 这让唐起有些诧异，刚从实验室出来的她，知道是来赴约，竟然还不换个妆就匆匆赶来？ ——可见她是有多无视我的见面！唐起心底起了一阵波澜…… “怎么可能，我才从家里出来。” 陈虹笑笑，虽然口罩遮住了笑容，但眉开眼笑的灵动笑意依然是那么的沁人心脾，让人产生错觉，仿佛回到校园时代跟她如沐春风的相遇…… ——而她，却丝毫意识不到是自己的严谨防护，引发了唐起的误会，更深的误会…… 这个……竟然是刻意穿成这样？不是刚出实验室……唐起顿时有点错愕不及，心中波澜起伏之余，还夹带上一丝失落的痛楚，以及一股无望的苦味。 “你现在还经常做些生物解剖吧？”感觉对方有明显的故意成分，掐灭了唐起不该有的幻想，这让唐起的处境有点尴尬，既然谈到解剖实验，唐起就顺着思绪过问一下吧。 毕竟认识陈虹的那段时光里，她十分热衷于生物解剖，以至于给唐起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 而当年陈虹热衷生物解剖的另一个原因，只有她自已知道——寻找某类遗传基因，或者证明某类遗传基因的存在。 “很少了，都是下面的人在做。我现在更多的是研究人——这一生物。”陈虹趁着唐起不注意时，拿眼偷瞄着唐起，心想该不会是家里人催促了，他才会想起来找我的吧？ 但转念想到唐起的家人，陈虹马上就否决了这个推测——唐母不在了，唐佬跟他的关系有点僵，想管他也管不了。 哎，他哪点都好，就是个性太刚，主见太强……陈虹想到这里，不经意地拿起桌上的调羹，探入杯底一圈一圈地搅拌起来。 其实他的性格我是能够包容的，问题是他接受不了我有洁癖……哎，这该死的洁癖！ 而这种洁癖，她无法在遗传基因里介定到它的存在，或者表达形式。 当初她攻读生物基因学，纯粹是为了弄明白自己洁癖的原因，以及根治的办法。 结果，无有所获。 后来，她转向对生命究竟的研究，想从基因遗传方面得到有关生命究竟的答案。 结果，同样非有所愿。 想到这些，陈虹一边无声地叹息，一边更加用力地搅拌着桌上那杯咖啡。 她陷入一种无助的失神中…… ……什么，她现在研究起人来了？唐起打了个寒颤——她研究生物时，可是日夜不停地在解剖生物，死在她手术刀下的生物，尸积如山…… 如果研究起人的话，那…… 心中一阵拔凉的唐起，回过神来，却看到陈虹拿着调羹在一圈一圈地搅拌那杯咖啡，唐起不禁皱起了眉头—— 她就是不喝。 她只是在搅拌。 这是无聊吗？ 我记得有个公式能算出女人的心思……唐起开始在脑海里搜索曾经的发明，但是了无踪迹。 什么女人丢眼神的有理数，什么姿态调整的图形函数，以及打扮上的吸睛点数，还有反比例的说no倍数，甚至音高声柔的刻意度，综合计算就能得出她的心思。 可是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还是数学家唐起吗？ 还有，我总觉得潜意识里记得一些东西，可仔细回忆一下，却回忆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好吧……唐起觉得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反正陈虹摆明了这种见面不会有助于感情的突破，索性直奔主题吧…… 唐起拿出了一个u盘，放置在陈虹的面前。 “里面是这次实验的音像记录，需要你用evp分析一下。” “evp？” 陈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唐起，就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似的，让唐起疑为错觉。 果然，陈虹接下来的话，坐实了这不是错觉。 “唐起，我不知道你哪听来的evp，我个人是完全不信的……” 这……这还不是你告诉我的？ 唐起顿时语塞，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熟悉的人突然陌生了起来。 但转念一想，又有点打脸般难受……要真对陈虹熟悉，也就不会被她劈腿了！ “你可是很擅长evp方面的，我还是从你这里才知道什么叫evp的。” 唐起有点无力地争辩，就好像在推醒一个装睡的家伙。 “什么叫evp？” 陈虹反问，呛了唐起一下。 唐起狠狠一怔—— 认真看了陈虹一眼，唐起意识到了—— 你我本结束，奈何还来骚扰？是这个意思吗？ 终于—— “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跟我开玩笑？” 唐起的脸上，现出了在实验室就相片的事情与陈冲较真的那副表情——生气的表情，一点也不好笑的严肃的表情，而且还侧漏出时间被谋害的问责之意。 唐起过激的反应，让陈虹为之一愣。 眼前这个身着正装，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男子，浑身上下透露出严谨气息的工科男，还是陈虹熟悉不过的那位倾慕对象。 她太熟悉了。 凡是唐起这样较真的时候，那一定是自己这边错了。 “我懂，我当然懂什么叫evp……” 陈虹有点失语，好在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处境，她很快组织了语言： “我只是不太相信evp解析出来的世界！你知道我是搞生物基因工程的，如果生命失去了载体还能继续存在这个世界，这无疑是在嘲讽我的研究领域。你跟我都是搞科研的，相信这种嘲讽带来的感觉是多么的扎心，就跟手机芯片制造商一样，耗费巨量心血和财力将工艺级别提升到了几纳米之间，结果一个云终端就让未来的手机变成了显示屏。手机不再需要芯片了，手机芯片制造商的存在不就变得多余了吗？” ——如果人可以不需要身体，而凭意识独立存在，那我还搞个毛的生物基因研究啊！ 陈虹这番话，突然让唐起的一双眼睛，彻底变得陌生起来…… ……这是怎么了？ 唐起以手加额，眼睛失神，表情迷惑。 ……是我有病，还是这个世界有病？ 怎么……突然间感到这个世界油然而生一种陌生感！？ 好好想一想，再好好想一想。 唐起想起第一次从陈虹的嘴里听到evp时，全然不信的态度，当时陈虹是这样开导他的： “首先，人体跟其他事物一样，也是由原子构成的，包括大脑在内，大到神经元，小到脑细胞。人体消失后，构成人体的原子不会消失，只是离散在宇宙里。其次，脑部记忆组集合了人的记忆脑电波。人体失去生命体征后，脑部记忆电波便会离开大脑，进入到大气层之外一层游离电波层之内。综上两点表明，人体消失后，只要通过特殊途径，是能再次接触到死后的生命信息的。” 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的嘴……陈虹停止搅拌咖啡，脑海里映射出这句俚语，然后看着唐起说出这番开导话的一张嘴，想笑，却笑不出，因为她压根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但她却宁愿相信唐起的嘴。 对唐起的了解，再熟悉不过了。 陈虹知道他是一个说话直诚的家伙，说一不二，从不绕弯子。何况他在学术上是偏执般的严谨，对真理的固执是到了宁折不弯的地步。他说的话，就算不是真理，也是即将成为真理。 所以她听到唐起这番开导话之后，有点动摇原本的观念。 “听你这样一说，好像evp解析出来的世界，是有那么一点可信度——这不都有科学依据了？”陈虹皱了皱眉头，眼有余丝，“不过，我们搞科研的，信鬼的话未免有点离经叛道，离谱了吧？” “我没说鬼话，我也很抵触这类鬼说之辞。但我们可以当作是一种超自然电子异象来看待，不必在意它的神奇不神奇，只承认这是一种自然现象，而且这种现象经得起现代仪器的检测。” 唐起说这话时，感觉像是吞了一只苍蝇——这不是……这原本是我不相信的好吗？该被劝导的，该被洗脑的人是我啊！是我！怎么换成是你了？ “所以，你找我，就是要我帮你用evp方法来分析你的实验结果？” 陈虹再次这样问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终于意识到了…… 好吧，你到底是几个意思？明知道我不相信什么evp，你却拿实验影像记录给我要什么evp分析？实则是为了接触我，对吗？ 可是，现在……你摆明的不是来接触我，要真为了接触我，就应该是谈情说爱……而现在你是为了要什么分析……到底对我是哪个意思？ 陈虹想到这里，眼睛都翻了起来，白白的，却与眸子形成好看的黑白对比……她想到唐起直诚的性格，又怎么会跟她玩这种你猜猜猜的两小无猜的游戏呢？一定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是的，我这次找你，就为了这个。” 唐起拿着u盘，格外在陈虹的面前掂了掂，以郑重其事——心里却想：绕了半天，结果还是办正事比较靠谱些，对她的幻想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可恨的是，她竟然在我面前装成另外一个人，明明很擅长evp，却假装成不懂的样子，已经是很明显的暗示了——把我，没戏的，傻子！ 听到唐起肯定了此行目的，陈虹不经意间流露出失望的表情，继尔隐隐不愤起来。 “明明知道我不相信什么evp，甚至产生了抵触的心理，却仍然找上门来，偏偏不是为了来接触我——你认为我会帮你吗？” 陈虹暗地里咬咬牙……拒绝，拒绝，拒绝。 开口却改变了主意：“好吧，帮你这个忙吧，不过你得跟我跑一趟，去找我师兄刘帮，他是现代信息通讯领域翘楚，也擅长evp研究。” 刘帮？那不是我的小学同学吗？ 唐起一怔，知道他这个小学同学现在是通讯领域翘楚不假，可何曾也擅长evp研究了？从没听他提过啊！ “那我们马上就去找他——服务员，买单！” 唐起不想细究，办正事要紧，当即收起了u盘，站起来冲着柜台方向挥手致意。 一个身着黑白职业短裙套装，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店员，拿着有收银功能的账单显示屏，在走上前来时不停地用手背搓着她的左眼睛。 “先生，一共消费138元。啊，先生，你脸色好灰白，你……你没事吧？” 年轻女店员在扫码收钱时，近距离看到唐起的脸色，马上失惊尖叫起来。 【双e病毒初始成功，第一宿主感染结束】 第006章 可疑音效 唐起闻言一愕，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庞，并不觉得有何异样。 他马上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查看大头贴式的自己，发现一本正经的自己，是如此帅气逼人，何愁无妻——脸色如常，气色温润，连咖啡女店员也为之失魂倾倒，引发爱慕的尖叫连连…… 陈虹看看唐起，又看看年轻女店员，确定问题出处：“你看看我，气色怎样？” “小姐，你脸色也是灰白……你的连体裙款式真好看，就是没有一点色彩，过于单调啊。” 这下，陈虹与唐起面面相觑。 陈虹身上的碎花裙子，虽说不是五彩缤纷那种，可好歹也是有细碎的红花瓣、蓝花瓣、紫花瓣……点缀其上，要说没有一点色彩那就…… “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直诚的唐起，直诚地开示。 “你眼睛是不是不舒服？”陈虹倒是很体贴地道，“我看你刚才一直在揉眼睛。” 年轻女店员看到唐起的反应，顺眼看了一下四周，好像发现了自己不对劲了： “好像周围一切，没有了颜色？” 年轻女店员先是一愣，惊讶地再看一遍，的确是没有颜色，这是一个没有颜色的世界！ 她这才发现世界没有了颜色！ 她脸上的表情顿时惊恐起来： “我的眼睛……我没瞎，可是看不到颜色啊，我……我要赶紧去看眼科，赶紧去……” 唐起摇摇头，领着陈虹走出了这家咖啡馆，在路边拦了辆的士，上车。 陈虹从提包里掏出一条毛巾，狠狠擦了一把座垫，这才落座。 唐起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莫明…… “师傅，去山基大学城。” 陈虹一边将毛巾收叠起来，并用一个密封的pe袋封装好，一边对前座的司机说道。 看到陈虹的举动，唐起睁着一双眼睛，一脸满是问号的表情。 “你上班的地方，还在山基大学城吧？” 唐起记得陈虹的硕士是在石城大学读取的，即唐起所在的科研机构；她毕业后，转到了山基大学城攻读博士。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应该拿到博士学位了吧？ 陈虹点点头，从提包里摸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点开一个联系人： “师兄，我陈虹，我一个朋友出了个实验，需要你帮忙用evp分析一下结果……他可不是一般学者，他在物理界可是享有盛名，据小道消息前两年还获得了诺贝尔提名……” 知道陈虹所说的这个朋友，正是自己，唐起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什么时候获得了诺贝尔提名？我竟然不知道？而且还是物理学？2018年我获得的是菲尔兹奖，那是数学领域。 唐起忍不住用手肘碰了碰陈虹，正准备纠正一下，结果听到： “他要是不信，就不会来找你了……我信，我当然信。对对对……他不太信……他不是搞物理学的嘛，理不信邪，不正好拿他来开开涮？以你的特长，一定会让他这个搞物理学的大吃一惊，直毁三观……你要专门抽时间？好的，两天后准行……可以，没问题！” 陈虹收起手机，一脸任务完成的轻松表情，眼睛里透出些许期待——不管结果如何，唐起终究要欠下她一个人情了。 想到这里，陈虹有点小窃喜起来。 “你这师兄对这evp技术很自傲啊？盛气凌人，专治物理硬科生？” “他跟我一样，起初是不信的，然后深入了解之后，彻底被吓到了。但他跟我又不一样，我是吓到不敢再相信，而他吓到要去报复别人——就是，旦凡有搞物理学的来了解这evp，他都很积极，为的就是要看看对方三观尽毁、道行失守的表情。” 听着陈虹描述中的刘帮，活生生一个小人心肠的嘴脸，唐起忍不住笑了一下。 刘帮跟唐起的关系，就跟唐起与秦灿关系一样，发小。 所以，唐起还不了解刘帮为人吗？他就是一个喜欢拿玩笑来损人的家伙，尤其是看到别人步他后尘，掉进同一个坑里，他会躲在背后幸灾乐祸，甚至往坑里丢石头、放冷箭。 ……等等，刘帮这家伙搞现代通讯赚热钱的，不可能会有闲工夫来整人，纵使他的恶趣味有点上头，也不会逢人就整。 刚才陈虹的通话中，隐约听出刘帮有拒绝之意，后来又改变了主意，难道这家伙已经知道陈虹所说的那个物理系家伙，是我了？ 但转念一想，不对，我是搞数学的，这个刘帮是知道。 那么他肯帮忙，还是缘于他跟陈虹的关系很铁了？ 这样推算起来，没准刘帮比他还了解陈虹——唐起看了身边的陈虹一眼，越发觉得这个陈虹有点陌生起来。 就在唐起这么揣忖之际，山基大学城到了。 “刘师兄在忙一个重大项目，后天才回来，他让我俩等他两天。”陈虹看着唐起，略有期待地道，“你好像是第一次来我们大学城吧？要不，带你进去参观下？这也是我现在工作的地方。” …… 刘帮接到陈虹电话的时候，他所关注的一项探月工程有了新的进展。 来自邻国的一项探月工程——东林国。 “……月车已经完成泥土采样，返回舱将在今天返航。这次探月工程，搭载了一项量子隐形传态实验，这是我大唐国现代信息科研组与东林国共同完成的一项实验，在地月距离之间成功传输了十八个量子位的未知态。这次实验的成功，为两国今后的量子通讯传输技术的研究，打开了一个良好合作开端……” 新闻中提到的大唐国现代信息科研组，正是刘帮所在的科研组。 而探月工程搭载的量子传输实验，正是刘帮负责参与的一项国际科研合作实验。 这次合作实验的成功，印证了两国科研人员某几个量子通讯理论的正确性。 而刘帮这边至少有五个被印证成功，他用笔格外写了下来： 一、量子……（不解释，费篇章） 二、态……（很玄幻，却超能） 三、纠缠……（头痛点） 四、这样……（为了不觉得难啃，硬点特融法） 五、那样……（硬点特融法） 这五个量子通讯领域的理论原理，得到成功印证，马上会对通讯领域和量子计算机产生开拓性的影响，尤其是量子计算机，加快了出世的速度。 “其实被印证的理论原理，远非五个，是八个。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东林人，是绝对不知道我们唐国科学家已经突破了量子通讯领域另外三个标杆难题。” 刘帮沾沾自喜，不过想到东林人的狡诈，估计他们也会隐瞒别的研究项目。 “……他可不是一般学者，他在物理界可是享有盛名，据小道消息前两年还获得了诺贝尔提名……” 刘帮听到陈虹的推荐，马上就知道是唐起了。他眼珠子转转，于是改变了主意，专门抽了个时间…… 两天后。 陈虹带着一个娃娃脸的青年人走进了他的工作室。 好嘛，送人头来了…… 刘帮一脸的贼喜，赶紧站起来迎上去，但直面唐起那张娃娃脸时，他脸上的表情马上有所难堪……我深深地被你的才华折服，但我就是不服你这张娃娃脸！ 因为两人站在一起，同龄人之间的岁月痕迹马上有了扎眼的对比。 “啊哈，小唐，你还是一点也没长大啊？” “啊哈，老刘，你看上去又老了一岁啊！” 陈虹看着这对叔侄般形象的两人同框，一脸错愕： “原来，你俩……认识？” 刘帮蓬松的头发杂着几丝浅显的白发，架着一副金框眼镜，眼睛凸凸的瞪人，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跟衣着严谨、意气焕发、发型梳理一丝不苟的唐起对比起来，格外显得年龄上“悬殊”。 “陈虹，你不知道小唐是我发小？小时候穿着同一条裤衩子玩长大的。” 刘帮说完，指着唐起打哈哈： “每次看到唐起，都让我产生一种乘船离岸远去的伤感——不是万分不舍，而是我在随波逐老，而这厮竟然一点也没变老。十年前是这张脸，十年后再来看他，还是这张脸。所以，每十年一见的同学聚会，一论成就，我们总输在了唐起这张脸上。” “听上去，好像在科研方面你们有赢过我似的。” 唐起同样打哈哈道。 “那是我们不想赢你，否则会被人说在欺负小孩子！” 刘帮揪着唐起的娃娃脸不放，一个劲地穷打猛击。 “其实还好了，也不算太娃娃脸……” 站在一旁的陈虹，偷偷瞄着唐起。 唐起的娃娃脸，不是那种没过青春期、没发育的孩子脸，而是已经长开来了，却还带着点婴儿肥，即那种标准的小靓仔（帅是成熟气质，好看又成熟。靓仔不是帅，是嫩，好看又嫩，透出一点稚态。） “老刘，咱们就不浪费时间了。听说你也会evp分析法，来给我的实验分析一下吧，看看能不能发现遗漏的东西。” 有了陈虹的前车费口舌之鉴，这次唐起学乖了，没有把“为了证明意识独立存在而做这个实验”的初衷告诉出来，而是用“看看能不能发现遗漏的东西”直接遮掩掉。 况且要是把这个实验初衷告诉出来，那不是在向刘帮表明：我做这个实验，就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你们那套evp分析法，值得依赖？呀呸！你们evp分析出来的那个世界，是科学的存在？ 那不行！ 我搞这个实验的初衷，只为了证明生命意识能不能独立存在，如果能独立存在，那么它是某种粒子，还是能量，还是波。这可跟他们那套什么evp分析结果，往鬼世界下结论的做法绝不相同的。 ……唐起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放在了刘帮的办公桌上。 刘帮拿起u盘，也不问唐起为什么做这个实验，而是在心里贼笑起来，故意问道： “你怕是不知道evp分析出来的，是一个跟科学相冲突的世界吧？” “你知道，我是搞物理的，怎么可能相信这些没根没据的东西呢？在我的信仰里，我相信粒子构建的世界，永不崩塌！” 唐起板个认真脸。 你要真能证明意识能独立存在，那我就找对人了……唐起心里想。 “永不崩塌？嘿嘿！” 刘帮心想一会有你好看，不毁你三观都对不起你这副嘴脸。 于是拿起那个u盘，插进了电脑的接收端口，把里面的实验视频记录，全拷进电脑里。 “其实这evp分析法很简单，分为视频分析法和音频分析法。我先用音频分析法给你打打牙祭。” 刘帮把实验视频记录，转为音频格式，然后利用软件滤掉杂音，只剩下一段超长、超长的白噪音。 耐着性子，把这段白噪音完整听完，并没发现有什么值得留意的音效。 根据刘帮掌握到的核心技术，没理由会听不到任何可疑的声音——刘帮不禁锁起了眉头。 在转换视频的时候就顺便了解到唐起的实验，刘帮在心里琢磨着：实验中的唐起死而复生，那么在他死去还没复活过来的那一小段时间里，肯定会发出可疑的声音。毕竟第一次面临死亡后的自己，怎么也会高低整一两句啊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有意识之类？ 刘帮毕竟是见识过那个世界里的人，他有十足的理由推测死后的唐起，必然会有所回应他死后的自己，必然会留下“挣扎”的痕迹。 刘帮就是要抓到这个痕迹，来打击唐起的世界观。 但这痕迹，现在却没有逮到，这就有点打乱了刘帮的节奏。 “怎样？是没结果吗？”看着刘帮的表情，唐起故意反击一下，“看吧，旁门左道的东西，就是靠不住吧？” “等着吧。” 在刘帮掌握到这门毁三观技术之后，好歹也成功“干掉”过几个科研同事，所以听到唐起这句打击，颇有点激动：“正常听，没听出有什么高低起伏的音频，很正常。” 刘帮决定拿出他“毕生”所学—— 倍速播放。 没听出可疑音效。 两倍—— 没有！ 三倍—— 还是没有！ 四倍—— 原本在正常速率下听不出起伏变化的音频里，终于在四倍的速率下听到了一个高低起伏的声音。 第007章 危机来临 这是一个很微弱的声音，却让刘帮心头一震。 这可是一枚子弹，足以击毁唐起世界观的子弹，让他的物理体系构建而成的世界分崩离析、崩然瓦解掉，嘿嘿！ 刘帮赶紧把这个声音，转录成一个正常播放速率下的声音，然后把它放大，放大…… “是个人声！” 戴着耳机的刘帮确定了下来，模样更加亢奋了……让唐起的三观毁灭掉吧！ 听到刘帮确定了下来，唐起不禁一愣，心想这真的可以——？ 想到一个即将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世界，就要降临到他的面前，唐起的脸色凝重了起来——他就是个科学家啊！ ——接受刘帮的暴击吧……唐起问道： “谁？” 并马上追问： “说什么了？” 逮到反击武器的刘帮，已经进入一种全神贯注的状态，他一直在放大那个声音…… 放大，放大……放大到极限，终于勉强听到一个蚊子叮咬的内容。 听到这个内容后，原本一脸得逞的刘帮，马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然后难以置信——他还格外抬头看了一眼唐起，旋即是惊恐的表情…… 这个声音确定了下来，的确是在实验中死去的唐起说出来的！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应该是高兴？” 请到刘帮出马来帮这个忙的陈虹，在那通电话里就揣摩到了刘帮的心理，不就是要打击一下唐起的三观才帮的忙吗？这会分析出结果了，不应该是小人得志的模样吗？ 可现在看刘帮的表情，丝毫得意不起来的样子，并且——反而惊现出大祸临头的表情？ 陈虹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难道唐起真死过？ 唐起真死过，那表明唐起曾经脱离过他的身体，独立存在某种世界里！ ……陈虹感觉她的基因构建的生物世界，也要分崩离析了！ “把声音拓出来！” 看到刘帮不对劲的表情，原本脸色凝重的唐起，这会是好奇了起来。 刘帮摘下耳罩，点了外放功能，然后重播了那个声音。 声音很小。 但足以让唐起、陈虹听到。 听到声音后，唐起跟陈虹一下子脸色都变掉了。 不就是个鬼声音吗……了解过evp的陈虹，好歹知道分析出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信不信姑且不说，至少她是有迎接这个结果的心理准备的。 可听到“死”后的唐起说的这个声音后，她觉得理解错了。 包括信以为真，还以此为荣的刘帮，他同样觉得有必要重新定义一下所谓的evp。 “你们是要入侵地球？” 唐起反复点击着重播、重播、重播，反复听着这个微弱的声音。 他确定了下来，这是他的声音。但他确定不了太多东西了！ “还有人——” 唐起看着刘帮。 “快把对方的声音找出来。” 很明显，在实验中“死”去的唐起，他能这样说话，明显不是在自言自语。 这是在对话！ 跟谁对话？ 耐且还是当面质问——你们。 那么“你们”是谁？数量且不止一个！ “没有了！”刘帮摊开了手，“整个实验记录，用四倍播放速率才提取到这么一句话。” “拍摄记录的镜头不止一个，记录了不同的角度，你都用同样的方法分析一下。” 唐起的提醒，让刘帮眼睛一亮，但又暗淡了下去。 他摇了摇头：“没用的，就像在我这办公室里一样，我跟你说话的声音在每个角落都能听得到，听到的内容都一样。” 刘帮的意思是没必要将每个镜头都转录到音频里，单独提取出来分析，那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 “分析出来的这句话，听上去明显是在跟谁对话，而且有问就有答，肯定还有下句，甚至是整个对话过程。”唐起脸色特别凝重，“何况牵扯到一个重大的信号，入侵地球，这绝不是什么鬼入侵地球。” 既然evp分析法揭露了这么一个世界的存在，那么表明这个世界已经跟现实世界“并立”在一起了，就在身边，当然就谈不上什么入侵不入侵了。 ——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世界的存在，还能通过evp来进行信息的传达。 但是，很显示，听到实验中“死”去的唐起所说的话，绝不是跟那个世界里的“东西”在说话。 作为一个信仰问题，唐起在知道了“对方”是鬼存在后，询问时用到的词语，肯定不应该是“地球”这个词语，应该是“人间”。 但他用的是“地球”，这个词语就格外敏感了，带着浓浓的宇宙学色彩，而不是鬼世界之迷信色彩。 所以，同样搞科学的刘帮，读取到这个敏感信号后，才会觉得有必要重新定义一下所谓的evp世界。甚至让他一度迷惑——用evp分析到的可不是想象中的那种世界，不是什么鬼世界，而是另一个维度空间？ “唐起，你对这句话，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吗？” 脸色已经微白的陈虹，格外认真地询问。 毕竟问出这句话来的是唐起你啊，在刘帮黔驴技穷之下，唐起不是比谁都要清楚那对话的过程吗？自然清楚对方是谁了。 陈虹的话，完全没有听进唐起的耳朵里，他此时的心里，除了凝重之外，还有一丝小激动——意识可以单独存在，只要确定到这一点，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怎么去介定它是粒子、能量、波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唐起恨不得回自己的实验室去，马上进行下一步的实验。 “他怎么会有印象呢？” 垂头闭眼苦恼的刘帮，抬起头来说道： “大脑功能完全停止，怎么会有脑细胞的参与？evp分析出来的是一个纯意识世界……哦，姑且说是纯意识世界吧，反正不是物质世界。” “老刘，你确定并坚信你的分析可靠吗？” 原本用手抚摸着额头，一副既头痛，又心急的唐起，他撇开了手，十分郑重其事地看着刘帮问道。 刘帮乍听之下，有点深受打击——你竟然还不相信我？ 但转念一想，明白了唐起问这话的背后，那深重的顾虑——咱们有危险，哦，是地球有危险。 于是他很坚定地回答道：“确定，并坚信！” 关于evp，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玩意，全球科学界都知道了它的存在，甚至也有科学家参与进去。 “那问题就大了——” 唐起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帮。 刘帮早意识到了，现在看到唐起的眼神，他更加犹豫和慌乱起来。 “当然，我们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该干嘛的就干嘛去。” 唐起凝重的脸色，用以退为攻的语气建议道。 “唐起，你难道想上报？” 陈虹疑惑地看着唐起道。 “上报肯定是要的，但没办法让领导们信服啊！这——”唐起指指刘帮的电脑，“太儿戏了。但要是不上报，万一这事是真的，那就不是一个城市、一个国家的安全问题了，而是整个地球的安全问题……” “一直以来，不是有ufo频繁光临地球吗？尤其是混合国，甚至传闻外星人在那里建基地，还与混合国签署了隐秘的协议。混合国的军事武器之所以一度领先全球，据说是得益于那份协议带来的外星技术的分享。虽然混合国一度否认，但传闻曾有一架外星飞船坠毁在他们国家，还有一个外星人幸存下来的事，更是传得有板有眼。如果唐起这件事情是证明可靠的，那么混合国的那些外星人传闻，那就很恐怖了……” 陈虹说到这里，原本微白的脸色，这会更显苍白了。 “老刘，你不是还有视频分析法吗？”唐起想了想，盯着刘帮提示道，“在上报之前，必须拿出一个确凿可信的证据。” 否则，就这个音频分析法，恐怖连唐起也不能信服。 而且他进行的死亡实验，有点过于激进，光是这个实验理由，就让领导那些正常人难以理解。 “这个视频分析法嘛——，好吧，其实我也不擅长。我就只懂得音频分析法，我就一个程咬金，只懂三番斧，用一个音频分析法就毁人三观，其乐融融……” 刘帮一脸难堪的表情，把自己的“真实水平”亮了出来。 “那——谁懂？” 唐起没有因为刘帮怀着捉弄的念头，而在这个关口反辱相讥，而是郑重地问道。 “龙拳寺的师父们懂，我这evp技术就是从他们那里取经来的。” 刘帮知道唐起较真的劲，一定会挖根掘底，于是如实相告道。 龙拳寺？ 唐起一愣。 像他们这些科研机构里的理论型研究人员，虽然不怎么接些商业项目，但多少都会在科研圈子里听说到龙拳寺的大名。 如名字一样，这龙拳寺的确是一家寺院，里面都是出家修行人。 但人家不仅仅是单纯的出家人——由于寺中出家人的身份，绝大部分是名校出身的人物，一出家就带着闪亮的光环进入到这家寺院里。 研究生、博士后，甚至是博导人物。更甚的是，不乏一些在出家前就身担国科级项目的重职人员，研究核弹、核能及核防御之类。 因此，外界一直传闻龙拳寺，是一个卧虎藏龙之地，进去随便一抓，都是扫地僧那样级别的隐世高人。 “我听说龙拳寺也会搞些前沿的科研项目，但没想到他们也会参与evp领域的研究。研究这个简直有点掉格，自降身份啊？” 唐起有点意外地道。 在唐起之前的印象看来，evp领域是难登大雅之堂，一个给人高大上的研究机构去碰这个领域，简直就是不务正业。 “他们是出家人，出家人不都是跟神神鬼鬼打交道的吗？研究起evp领域，不正是他们对口的业务？” 陈虹表面调侃道，而她心里也有了一丝沉重感。 我为什么来搞基因研究，当初就是想找到我洁癖的病因，搞懂基因与生命的究竟……可刚刚发生在唐起身上的独立意识事件，有点锉伤了陈虹的世界观了。 “出家人谈论生死，生死事大，唯独业随身，业力所驱六道轮回，人鬼畜生挨个转，轮回是苦，苦海无边，须知要求解脱啊。” 刘帮一脸讪笑，旋即又认真道： “师父们搞evp研究，只是为了弄懂世界的真相，毕竟从没见他们拿这项业务赚不明真相的人的钱啊。” “老刘，咱们现在就动身，找你的师父们去。” 唐起对这些轮回之说，丝毫不感冒，也不以为然。他相信真理只能用科学来证明，真相只能通过科学来找到。 他把u盘从刘帮的电脑端口里拔出来，揣进了口袋里，然后看向陈虹：“龙拳寺是和尚窝，女施主就不必前去了。” 刘帮嘿嘿一笑：“没想到小唐也会被社会的大染缸，染杂了，变得油腔滑调了。” “去，我肯定要跟去开开眼界。” 陈虹感觉今天的事情，触碰到了她的心病——基因都解决不了的真相，生命的究竟，这关乎她的科学信仰，而这个答案或许能在龙拳寺找到，所以怎么样都要跟着跑一趟。 何况唐起现在欠她一个人情，怎么能放过这个“翻身”的机会呢？ 再说，要是这次翻不了身，不正好可以在龙拳寺图个清净？ 在那里出家算了！ 第008章 多管闲事 从山基大学城出来，外面的路况堵得不行。 顺着路的方向望过去，尽是出租车堵在了路上。 唐起领着陈虹站在路边等车，前不见公交车，后不见出租车，也不见刘帮的到来。 “刘师兄怎么还不出来？” 迟迟拦不到一辆车，陈虹有点不耐烦起来，于是忍不住吐槽刘帮。 十分钟过去了，前面的路况依然没有一丝改变，很多出租车堵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老刘怎么变得拖拖拉拉的了？” 又十分钟过去了，这下轮到唐起有点站不住了，往身后的大学城看了一眼，依然不见刘帮出来的身影。 这时候后边的车子有所松动了，好几辆出租车包围着几辆私家车，慢腾腾地往这边一点一点地挪过来。 陈虹看到有一辆出租车亮着“空车”的灯箱，便使劲朝它招手。 出租车司机也看到他俩了，十分卖力地往这边蹭过来，结果没走几步，又堵停掉了。 看看距离，也就十来米远，陈虹恨不得迎过去，直接上车得了，可看看刘帮还没出来，只好强忍住了。 又又十分钟过去，终于看到刘帮从大学城里走出来。 “怎么回事，今天出门怎么这么堵？” 他一抬眼，就看到这堵得不行的车流，有点吃惊地道。 “刘哥啊，你没化妆吧？没化妆怎么拖到现在才出来？你可比我们女人还要拖拉！” 心里有点生气的陈虹，半是揶揄半是吐槽道。 “我不是先让你俩出来拦车嘛，出来老半天也不见你俩拦到车啊！” 这是刘帮的伎俩，回击对方的指责就是先指责对方，抢占舆论制高点，也即是恶人先告状……直到唐起瞪了他一眼，他才老实下来： “我其实很早就跟着出来了，后来想到小唐的u盘一定没带走，就返回去取了。回去取才发现u盘不在了。我估想着肯定是被小唐取走了，于是匆匆赶出来。出来后突然想到办公室的门没关，就回去关了。把门关好后，也追出来了，结果感觉我口渴啊，就返回去取了瓶水。跑出来后，发现少带了两瓶给你俩，这么不仗义的事我可不能干，就又重新返回去多拿了两瓶……” 刘帮说着，还真的递来两瓶矿泉水……看样子这一番“申辩”真不是什么搪塞之辞，而是真实过程。 唐起听着刘帮的陈述，皱起了眉头……这老刘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怎么变得这么多事了？ “老刘，你得找个时间去看看心理医生，没准是拖延症！” 唐起提醒道。 刘帮一听……找你妈？但看向唐起，只好强行忍住——这个玩笑开不得！ 这时候，十来米远的一段距离，那辆空载的出租车这才挪到了大学城的门口。 看看出租车上急红眼的司机，再看看一个劲地“辩解”的刘帮，陈虹感觉再有偌大的怨言，也在这个时刻扯平掉了。 “我说，你们不会，也是，赶去医院……的吧？” 出租车司机拉下车窗，用饱含委屈和幽怨的口气问道。 刘帮看看陈虹、唐起两个，再看看自己，有点生气地反问司机道：“你看我们三个，像有病的样子？” 一上来就问是不是去医院，好像个个都有病似的！ 陈虹使劲瞪了刘帮一眼，那叫意味深长！ ……是你有病，你有拖延症。我没病，唐起……他也没病…… “不是去医院，那最好不过了。” 听到不是去医院看病，司机一下子高兴了起来，感觉这最不幸时刻，还是得到了幸运女神的青睐，他问道：“三位可要上哪去？” “龙拳寺。” 龙拳寺，正好跟山城所有医院的方向背道而驰，远离市区繁华中心，搁一偏偶而独求清净。 “是个好地方，好去处。” 作为山城活地图的司机，一下子就琢磨到了这点优势，刚好可以避免了堵车的路段，更加高兴了，他一个劲地由衷赞道。 城市交通拥堵出来的怕堵病，出租车司机发病率最高。 “这么堵，怎么走？” 陈虹从她的提包里掏出一条毛巾，当着司机的面，认认真真地擦了副座一遍。 落座后，看到前面堵着不动的车流，她以发牢骚的口气问道。 坐在后座的唐起，看着陈虹把这条毛巾用一个密封的pe袋装好，然后塞回提包里。 以为是上回用过的那条毛巾，直到唐起发现陈虹的提包里，已经至少有三个密封着毛巾的pe袋子，早躺在了里面，唐起这才意识到陈虹可能也有病。 洁癖！ 她什么时候有这毛病的……唐起心里咯噔了一下，印象中她是个心理健康的人啊，怎么突然间变得洁癖起来了？ “还能怎么走？都是往医院的方向，堵得动不了。还好，你们是出市中心，往郊区方向跑。不难跑，借过一下你们大学城，从这东门穿进去，横穿整个校区，再从西门溜走，直接上环城西路。” 司机没把陈虹的举动放在心里，一边右拐进了东门，一边兴巴巴地说道。 像他们这些拉客司机，什么人格的人没见过？ 恐怕比陈虹更离谱的人，也见过不少！比如用手擦座位，然后再用人造气体吹一遍的…… “师傅，你刚才为什么一开口，就问我们是不是去医院的？” 刘帮取下眼睛上的金框眼镜，收进镜盒里，抬头问座位前面的出租车司机。 这可是刘帮今天憋屈的话，不问个明白心里老不舒服了。 “你们在外面等车的时候，没注意到很多行人大叫大喊，然后一撮撮地拦车赶去医院？” 司机轻车熟路，驾驶着车子很快横穿了山基大学城，从西门穿出，上了环城西路。 下一个路口的路牌上，就标有龙拳寺的方位和距离。 “有吗？没注意到。” 陈虹回想了一下，没回忆到司机所描绘的路面。 而唐起想起刚才在等车的过程中，的确远远看到路边有好几个人，走着走着，突然捂着眼睛大叫了起来，然后钻进了堵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里，甚至着急之下还有个别的，钻进了别人的私家车里，然后就听到吵着开车的声音，甚至是叫骂的声音。 当时那情景有欠理智，唐起心中还在纳闷呢。 “看来你们没注意学校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大事了啊？放点新闻给你们听听吧——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司机把着方向盘，腾出一只手点开了车载电台广播。 “……据山城各大医院透露，这两天来看眼科的病患者突然增多，今天更是呈现出爆发之势……” “……就在刚刚，本台记者联系了中心医院，该院眼科挂号已经排到了七天以后，医院方面现在已经关闭了眼科的挂号和预约……” “出什么事了？听上去好像爆发了流行病？关于眼科的流行病？” 流行病常见的都是流感，像眼疾就相当少见了，不过刘帮想起了小时候的一次，八十年代就曾流行过红眼病…… “不会是红眼病卷土重来吧？” 刘帮用揶揄的口气问道。 他心里明白得很，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和防治能力，红眼病是有存在的，但绝不至于会让它盲目张胆地流行起来。 “嗨，哪是什么红眼病。是新出的一种眼科病……失盲病，哦，跟色盲类似，不是看不见个别颜色，比如黄、红、绿，而是所有颜色都看不见。患者看到的是一个黑白的世界，哦，准确讲，是灰白的世界。” 听到司机这么一说，陈虹扭过头来看向后座的唐起。 唐起想起了两天前，他跟陈虹约在咖啡厅碰上的那个年轻女店员，不正好也是这个症状吗？ 当时以为是色盲症，个例而已。 可没想到，患上同样疾病的人会是这么多，而且仅仅是过了两天的时间。 两天时间，就发展成满街都是，以至于赶去医院的患者都把交通瘫痪掉了。 这到底是某一个感染源所致，还是人传人所致？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就目前这态势，足以引起警惕和恐慌。 “陈虹，你跟疾控中心的人熟吗？” 隐隐不安的唐起，问陈虹道。 “熟是谈不上，不过有过工作上的对接，认识几个工作人员而已。” 陈虹是生物基因专家，包括人类基因工程在内，都是她研究的领域。基因上的遗传疾病，她常有涉猎，所以会跟疾控中心的人有工作上的对接。 “问下他们，看看他们对这疾病的掌握程度。” 唐起有点坐不住地道。 “小唐，你是闲得蛋疼，多管什么闲事？就算是什么新出的流行病，那也是疾控中心和医学部门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搞物理的来过问。” 坐在身旁的刘帮，有点看不过来。 又说我是搞物理的……唐起心中纳闷极了，他明明是一个数学家，宏观科学基石的守护者和坚持者。 当然，像唐起这样的大咖，物理跟数学都是他的拿手双枪，但他主要成就还是在数学领域，物理只是他用来辅助和验证数学的工具，比如用数学方程式解决物理现象，建立数学模型。在物理问题中寻找数学解决方法和数学工具，把物理问题翻译成数学问题，等等。 由于他用数学解决了很多突出的物理问题，反而显得是物理成就高于数学成就了。 不管是唐起本人的自我认可，还是外界给他的定义，他都是一名杰出的数学家，尤其是两年前获得了菲尔兹奖，更是让他坐实了数学家的名衔。 但现在，外界的口风竟然变了，竟然称他为知名物理学家？ 别人的误会，或许不必较真，但陈虹、刘帮这样亲近、熟悉关系的好友，竟然也这样称呼他，那太让他难以接受和不可理喻了。 所以，唐起回以刘帮一个不以为然的脸色……懒得跟你计较了！连管这闲事的背后动机，都懒得跟你说明。 刘帮一看，这是不听劝的节奏啊！ ……要不是看在发小的份上，我才懒得提醒你： “不是我说你，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也就只有你还扎在基础科学的领域里，图什么？研究上碰到了天花板，能级沙漠锁死了前途，仕途上也没有升迁的可能。早该跳槽了，就算舍不得挪窝，好歹也要变通一点，接些商业项目之类。你看看秦灿，他就比你识时务多了，直接转行去娱乐圈，现在混得最好了，身家早过亿了。你呢，啃老就算了，现在竟然还当自已是一回事，忧国忧民起来了？” 第009章 别告诉我，我有病 坐在副座上的陈虹，已经联系上了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了解到了这起“流行病”的情况。 陈虹正准备将情况告诉唐起，结果听到刘帮这么不客气的训话，她那抹了淡粉色唇膏的小嘴，不由得张得大大——简直难以置信！ ……竟然还有人敢训唐起？ 他老爸都管不了，刘帮竟然敢管？ 原本就不想较真的唐起，这下见刘帮较真起来，而且当着陈虹的面……真是名符其实的好发小啊，当众数落他不是了？ 正如刘帮所言，能级沙漠出来后，的确有很多搞基础科学研究的同行，转战商业项目去了。 就连唐起所在的宏观科学组，也有一半跑掉了，还是被商业大佬高薪挖跑的。 唐起另一个发小——秦灿，他是动力学飞行领域的专家，他跳槽娱乐圈之后也曾回过头来劝说过唐起。 当时秦灿比刘帮还要见血封喉，把唐起痛骂了一顿，两人还因此而差点割袍断义、互不交往！ 吵过一架后，秦灿给唐起打上了“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的标签后，就投回了他的娱乐圈，没再主动联系过唐起。 秦灿凭脸吃饭，演戏很烂，但唱歌却一度飙红，创作了很多传广度蛮高的歌曲……大红大紫的秦灿至今也没整明白，唐起坚守在原地的初衷到底是啥？ 娱乐圈这么好淘金，唐起都不来淘，不是大傻瓜是什么？ ……想到秦灿，唐起却想不起秦灿跟他吵架的事情，只是在潜意识里一直埂着一个心病——他抢了陈虹，是陈虹的老公。 秦灿不再联系唐起的原因，是出于这份横刀夺爱的愧疚。 而唐起也一样没主动联系过秦灿，是因为这个尴尬的芥蒂一直扎在两人之间。 但现在，好像这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知道秦灿进军娱乐圈的事情，还是两天前陈虹告诉唐起的。而秦灿也不是陈虹的老公。他跟秦灿的芥蒂也不是什么横刀夺爱，而是秦灿劝说唐起“弃科从商”大吵了一架，变成了“志不同道不相为谋”而分道扬镳了。 这个跟原本生活相冲突的真相，唐起现在是隐隐有所察觉，但难以接受——他是搞科学研究的，要说穿越，也得有穿越的硬核条件才对，偏偏只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后就发生了，光速都没有超越，谈何穿越？ 所谓穿越的硬核条件，就是作为物质的身体，怎么可能超越光速？必须像光子那样没有质量，才能实现光速穿越。 还有，平行宇宙一直只存在科学界的理论中。唐起也曾用数学公式算出平行宇宙的存在，但那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在物理学上找不到解构的基石，等于是科幻。 另外，最矛盾的一个点是：穿越过来的唐起，是如何替代掉这个平行世界里的原版唐起的？ 如果宇宙中存在平行世界，那么平行世界里应该也有一个唐起才对。 穿越过来的唐起，是会发生一种“两个唐起”并存的现象。 可现在，没有这种现象发生。“穿越”过来的唐起，成了唯一的唐起，而且这个唐起还是生活在原来的圈子里，只是有些人和事，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而已。 “难道是意识穿越？” 可这意识穿越在科学界是难以定义的，也没有一个权威的定义，甚至还不被科学界所接受。 本身就是一名科学家的唐起，也曾去搜索过别国的科研成果，看看别国的科学家有没有关于意识穿越的研究，结果毫无所获。 好在唐起一直以来，就对生命意识抱着浓厚的兴趣，没少花精力去研究。 两天前的实验失败后，他特别关注和收集一些失忆症患者的个例，以及一些植物人的持续关注的报导，他们在得到长久治疗之后突然醒转，变了一个人，思想、性格全变。 唐起怀疑这就是意识穿越的代表，准备等手上这件事情了结后，就着手研究这个“意识穿越”领域。 如果这个领域得到证实，那么那些被现代医学水平定义为精神病、人格分裂症的病患，将会得到洗白，和重新定义。 “没准这个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而我只是一个没有被医院审判的精神病人。” 这就是怀着严谨科学态度的唐起，背负的另一重精神压力——他不相信没有科学根据的定义，也害怕自已真是一个精神病人。 两天前那个实验失败后，明显感觉周围一切有所变化的唐起，也曾一度怀疑自已可能真是一个精神病。 毕竟眼前的世界是如此的真实，不容置疑的真实，找不到怀疑的破绽。而唐起本人，在同事眼里本来就是个疯子，出了名的疯子——科研上的唐疯子。 现在，如果他对周围的一切，发出质疑的声音，那么他就会变成生活上的疯子——不仅工作上成了疯子，连生活上都成了疯子，那他就坐实了精神病这个疯子了。 “……你连本份工作都不应该做，何况还是其他部门的事情？好好考虑你目前的前途，想想怎么出路，才是首要之选。现在是娱乐至上的时代，科学已死……即使还没死，也已经停止，你守着它干什么？以你的学识和才能，随便在一个商业应用领域，都是一个大咖的存在……” 刘帮就跟秦灿附体，再现了说客的疯狂输出。 看着眼前的刘帮，一个劲地给他洗脑，正要反击的唐起突然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陈虹给刘帮打的那通电话里，刘帮原本是拒绝的，但是了解到陈虹推荐的人是唐起后，刘帮就改变了主意。 当时唐起有点琢磨不透刘帮的转变，但现在面对他的数落、责骂，一切都变得昭然若揭了——刘帮就是要打击唐起！说是毁灭三观，赚点恶趣味，其实就是毁灭唐起搞科研的道行！让他清醒一下，认清现在的科研状况。 ——这的确是一个好发小该干的事情！ 一块玩泥巴长大的发小，个个都转行赚热钱去了，唯独唐起一根筋的守在原处，这让秦灿和刘帮于心何忍？ “我要是像你，还有秦灿这样，也用不着你俩来劝了。我家里那位老早就把钱途安排得妥妥当当了，只要顺着他的指示，第一个跑路的人应该是我唐起。就算混得没有秦灿那家伙那么风生水起，也铁定混得比你刘帮要强很多。” 唐起丝毫不客气地回击。 “这点我信！” 刘帮知道唐老的能耐，如果唐起真的肯服从唐老的安排，那么在这几个发小里面，绝对混得风生水起的第一人，是唐起这小子。 唐老没退休前，身为著名的物理学家，唐国科学界的先驱人物，他本人就是能源领域的佼佼者。退休之后，转战商业能源，虽说表面上不敢显富，但认识他的人都清楚，他是隐形的富豪。 “我就搞不懂了，你听从你父亲的安排，多好！有多少人跟我一样，羡慕有你那样的一个父亲？” 刘帮难以理解的样子，十分痛惜，然后像其他人一样，顺嘴就来了一句：“你怎么就跟唐老闹翻脸了呢？” 刘帮刚说完，陈虹就扭过身来，用手拍了拍座垫，一个劲地给刘帮打眼色。 唐起的脸色，唰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条件反射！ 他有点痛苦地摸着额头，右脸肌肉一跳一跳的。 一个亲人逝世的念想，就这么不合时宜地笼罩了他。 ——徐女士并不在这个世上！ 这个念想，其实这两天来，时不时会突然蹦出来，但都没有这次这么强烈和逼真，带着一股浓浓的憎恨情绪。 刚刚这么一下子，仿佛亲身经历了亲人逝世的过程。 他曾想给家里的那位大佬打去电话确定一下，尤其是看到那张缺少徐女士的“全家福”照片，让他这个念头更为强烈，但实在迈不过心中那道坎——那道坎，犹如烙铁一样深深地烙在唐起的心口。 直觉告诉他，徐女士的死就是那位大佬害的，唐起就是憎恨他， 徐女士在世的时候，唐起跟那位大佬一直不和睦，是心有芥蒂那种，谈不到憎恨——就是那种高高在上，连一只蚂蚁都得对他俯首屈服，让唐起打小就起叛逆的心理。 但是现在，这种憎恨的情愫是突然降临，让唐起感觉到突兀的同时，竟然又隐隐地觉得在情理之中，很理所当然……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打从那个实验失败之后，唐起感觉这两天以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有点陌生，而精神世界的情感也变得有些突兀，甚至难以理清。 但不管怎样，虽然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怀疑是科学界不敢苟同的穿越之类，但他对陈虹的爱慕没有变，还有跟那帮发小，以及同学之间、同事之间的感情，也都没有变。唯独多出来的这一条憎恨唐森——他的父亲，偏偏他却觉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徐女士是怎么死的？一时之间，唐起的记忆里还有些模糊。 但可以肯定并且难以理解的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徐女士这方面，唐起的心里就会伴生出对唐森的憎恨之情！ “刘师兄，你这才叫多管闲事。” 陈虹不想看到刘帮跟唐起闹翻脸，尤其看到唐起拉下来的脸色，赶紧替刘帮解围，于是向唐起汇报道： “疾控中心已经初步掌握了这起病变的情况。说是一种‘e’状病毒感染视网膜，令人失盲，症状表现为看不到任何色彩。这种病毒感染性特强，初步断定是通过粉尘颗粒传播，目前还没致死率发生。疾控中心已经上报，病理性研究也开始在进行，也需要更多的临床症状的采集，相关的防控措施需要一个响应机制的启动，后续工作有待上级的进一步指示。总之一句话，还没死人，大家不要怕！” 听到陈虹这么一说，出租车司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还是你们这些关系户可靠，知道直接找疾控中心挖情报。既然不死人，那就没事了。” 司机感叹道。 像他们做司机的，拉各种各样的人，最容易中招了。 “只要不地震，不发洪水，该娱乐的还得娱乐，该享受的还得继续享受。” 刘帮嘿嘿笑道，看唐起的眼神多了一丝深远的意味。 “那是，活着图的是什么？不就是图享受？反正在国际上，有咱们大唐国在牵制着、斡旋着，核战暴发不了，国内和平昌盛、歌舞升平，正是娱乐捞金的黄金时代。别说本土明星疯狂捞金了，就是国际友星，都蜂涌而至，把我们大唐国视为娱乐的天堂、捞金的沃土。我说你们三个，好像是科学家对吧，刚才我听到你们的对话，应该没有猜错。科学家现在不吃香啊，瞧瞧现在随便一个三流明星的收入，都远超你们……” 司机不怕说得难听，最后还哈哈大笑了起来。 【双e病毒进入建网阶段，第一据点建立中……】 第010章 西姆师兄 司机的话，有点扎心，但说的是事实。 大唐国现在的经济水平，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几乎快要赶超那个全球霸主——混合国。 人们生活水平显著提高，物质欲望得到极大满足，享乐主义开始滋长、横行。 享乐的侍者——娱乐业供不应求。巨大的市场空间摆在那里，利益驱使之下，资本往娱乐集中倾斜，这才导致了大唐国的娱乐业蒸蒸日上，歌星、明星的地位水涨船高，一个三流明星出行的派头，堪比国际政要人物。 在这些歌星、明星的长期渲染下，大唐国的年轻人价值观发生了扭曲，科学家在娱乐明星面前要矮一个头。 校园里，一问青少年的梦想，开口闭口俱是明星梦。 明星成为名利双收最快的职业，最风光的职业。 大唐国的科学家，在人才接力方面开始出现了断层。就算有新鲜血液的注入，他们也无心投进那种“一辈子的研究只为了一句真理”，“研究了一辈子，结果只证明科学基石里某一个定义的正确性”，哪怕发现那个定义是错的，也已耗完了一辈子，而无力等到它的更正。 没人愿意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年轻血液只想赚取当下最热的钱——时尚科技，为丰富娱乐的内容、拓宽娱乐的领域添砖加瓦，不遗余力，且前仆后继。 “我现在都有点后悔，读书时候没把心思放在才艺培养方面，比如唱歌——但凡用上十分之一的对待正课的精力，也不至于现在五音不全，混得现在这模样。现在想想，读书时一个劲地备战数理化，真叫不务正业啊！” 刘帮一本正经地心酸道。 陈虹听了忍俊不禁：“刘师兄，你这也叫混得差？身在编制内，却经常拿着外面的商业经费，双管齐下，混得比我们都要滋润。” 后半段路程，就在刘帮和出租车司机的调侃、吐槽和陈虹参与中，愉快地结束。 龙拳寺到了。 跟绝大多数的寺庙一样，座落深山独领风景，似乎成为寺庙选址的决定条件。 “你们发现没有，大凡名山胜地，都会有寺庙的存在。你要是出差在外，身在异地，人生地不熟的，想要游猎风光，找个风景名胜，直接找寺庙就行了。寺庙就是名胜的指路标，一找一个准。” 下了车，刘帮领着唐起、陈虹往龙拳寺那条人工开凿的石阶方向走去。 仿佛第一次来这龙拳寺似的，刘帮颇有感慨地启发道。 “不然呢？”唐起低头走路，想想，笑道，“不占据名胜风光，哪来引人出家避世的魅力？大凡出去旅游的人，都是心中烦恼太多的人，出去就想透透气，图个放松，释放压力，稍微有品味的还会追求精神上的愉悦，比如还能净化心灵什么的——结果突然遇到这么清静而又风景优美的地方，吃住还有寺庙来解决，更巧妙的是，眼睛里看到那些庄严佛像，高大、雄伟，意象丰蕴，震撼心灵，精神上突然有了一种依靠，于是一冲动，决心就出来了：寡人就在这出家吧！” “你意思是说，寺庙还是靠打心理战骗人出家的喽？” 刘帮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上去，有点符合心理学啊？”陈虹愣了下，附和着笑笑，然后道，“看样子，唐起对寺庙啊、对出家人的印象，不怎么好。” 陈虹接触到有关佛教领域，还是拜她哥哥陈冲所赐。 身有洁癖的陈虹，心病难治，在陈冲建议下开始接触佛学，谈到对佛教的印象，并不排斥，但也谈不上大有好感。 ——洁癖是最顽固的心理疾病，听陈冲说佛学是对心理疾病最对症下药的处方，《般若心经》提及的心是“不垢不净”没有脏与不脏之说，所以陈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尝试接触了佛学。 “原谅他吧，别忘了他是科学家，还是科学基石的守护者和坚持者。本来宗教那一套在科学界里就难以站脚，所以在唐起这等死心眼的心里，能有什么好感？” 刘帮借机又吐槽了一下唐起的坚持。 “得了吧，我还不至于没那胸怀，容不下有科学冲突的地方。宗教那一套虽然在科学上解释不通，但也有一个可取之处，那就是解决了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情怀问题，精神依赖和精神慰藉问题。科学解决不了人为什么会生烦恼的问题，解决不了爱恨情仇的问题，以及伦理纠纷问题。宗教信仰可以解决，尤其是人对死亡的恐惧所带来的精神畏惧，以及心灵上巨大的创伤和对人生在世及死后空空的巨大遗憾，这都是科学解决不了的，而宗教可以解决。” 科学并不是人人都会去关心，有一帮科学家在，普罗大众坐享其成即可；但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逃避不了，且最终还得去面对的事情，所以精神信仰还是会有的。 “看吧，科学家就是科学家，说得多专业。” 刘帮用调侃的口气，一个劲地鼓吹唐起，消除了刚刚在车上两人差点闹翻的尴尬。 “刘帮你这家伙说的，好像你就不是科研工作者似的。” 唐起回击道。 “瞧瞧，唐起终于羞愧自己是一名科学家了，不敢以科学家之名自居了，都改口叫科研工作者了。” 接近两公里远的石阶路，就在三人说说笑笑间走完。 登上最后一级石阶，迎面而来是一个小广场。 绿荫映衬，山谷盘延，鸟声回荡，山风随习，空旷、幽静，让刚刚逃离市区喧嚣的三人，如有出世避闲的感觉。 石阶尽头，是一个汉白玉雕塑的门牌，两边石柱山门，一大两小成排楼。 左门石柱上联：梦里明明有六趣。 右门石柱下联：觉后空空无大千。 正大门匾：龙拳寺。 机刻的笔画粗劲有力，又十分美观。 站在山门前远观龙拳寺，映衬在层峦叠嶂的群峰背景中，峰形很像人首，一峰、两峰、三峰……如同百首、千首、万首，无数烁迦罗首。 小广场上，有几株上百年的大榕树，树冠如伞，人身粗大的枝干垂下筋绳一样的树须，一垂、两垂、三垂……如同百手、千手、万手，无数母陀罗手。 大榕树下，有几个僧人正在清扫落叶。 其中一个僧人，高大、魁梧，特别吸人注目的是他的深眼勾鼻，蓝眸如晶，肤白无血，竟然是一个无色人种。 “没想到啊，在这深山野林里竟然会有外国友人在此出家，看来这龙拳寺的大名，已经是名震海外了啊？” 唐起十分震撼。 ……这外国友人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我大唐出家，这是何等精神？ 扫地的白人听到唐起说话的声音，扭转头来，与唐起四目相交，然后明显愣了一下，赶紧俯下头继续扫地。 为什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唐起也是愣了一下，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他是西姆师兄，在寺里出家已有二十多年了。” 刘帮说完，冲着那个白人喊了句“西姆师兄”。 扫地的白人竖帚站起，长身而立，足有两米高。他冲着刘帮三人合掌行礼，十分恭敬，然后又继续低头清扫落叶。 “西姆师兄深受住持大师兄教诲，跟这里所有同修一样，恭敬每一个人。在佛陀的教诲里，在世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前世的生身父母。父母如佛，佛如父母，恭敬每一位众生，就是恭敬父母，恭敬佛。” 刘帮一边解说，一边领着唐起、陈虹经过大榕树，在与另外几个僧人打招呼中进入大院内，认了认方向，然后朝着“达摩院”走去。 达摩带着禅宗思想东渡来朝，“一花开五叶，结果自然成”，成为东土禅宗初祖，是个开山怪级别的人物，极为重要。 一般以他名字标示的地方、房号，肯定也是重要之地。 “这达摩院是龙拳寺的科研之地。” 刘帮率先走到分院门口，正准备带着唐起、陈虹进去，突然有人从里面出来，一见到刘帮三人，马上叫道：“三位留步，这里是禅房重地，是不向外开放的。” “哦，小师父，我们来找智禅大师。他在里面吗？” 刘帮问道。 “智禅师父在里面，不过他在忙。要不，你们先去大殿旁边的阅经室侯着，等智禅师父忙完了，我再来叫你们？” 小师父指着寺院正中位置的大雄宝殿，建议三人道。 “那……好吧，谢谢师兄，阿弥陀佛！” 刘帮想了下，只好接受建议，然后向小师父合掌行礼。 小师父也合掌行礼：“谢谢师兄，阿弥陀佛”。然后跑开去了。 刘帮领着唐起、陈虹往大佛像所在的大殿走去。 唐起回头瞧见那个十五六岁的小师父，跑到了前院小广场上，叫了那个西姆师兄，重新跑回了达摩院。 西姆师兄放下扫帚，大步跟上，看情势好像有急事的样子。 阅经室就是一个阅览室，不过陈列、摆放的都是经书，以及历来有名望、有成就的师父注解的经典。 唐起翻了翻，压根看不下去。 “感觉看会议记录似的，在哪开会，来的都是什么人，到场人数，好形式化。然后一个个发言，佛佗一个个回答。” 唐起皱起眉头吐槽道。 “是是是，光是介绍来开会的人，七七八八一大堆，就占了好大的篇幅，而且还交待他们来开会前，都干了些啥，比如乞讨，连他们的老师刚吃了饭，洗了脚，坐在座上结跏趺坐都写在上面……所以我从不看经书，太考验读者的耐心了，我没那耐心，算是无缘，无善根。” 刘帮附和道。 “我倒觉得他们好搞笑，每个学生发问前，都给老师戴高帽，然后好有礼貌，又是磕头，又是围绕三圈的拜，还把头伸到老师的脚板上，抵足白佛言……天啊，要是我这样，恐怕早起鸡皮疙瘩了。” 有洁癖的陈虹忍不住笑了起来。 “尤其是要袒露胸臂，表示虔诚的敬意，陈虹你穿这么结实肯定就不够虔诚啦……” 在三人的调侃中，过了好一会，那个小师父跑了过来： “智禅师父忙完了，你们去吧。” 第011章 白帧画面 小师父领着三人走回达摩院，唐起回头又看见那个西姆师兄在小广场上扫地，一把一把地扫，很认真，那模样似乎做到了不起一丝杂念和一丝情绪，很清净的心境。 西姆师兄看到唐起看过来，马上竖起扫帚向他们三人合掌作揖，神态极为恭敬和严谨。 进入达摩院，是个小厅，里面有几排电脑，都坐着师父，都在忙碌。 智禅大师是个六十多岁、面容圆胖而和颜悦色的出家人。 听了唐起来的缘由后，智禅大师找来一台空置的电脑，然后把唐起给来的u盘插入接收端，用刘帮相同的方法，轻车熟路就解析出那句“你们是要入侵地球？” “你确定这句话，是你说的？” 智禅大师回过头来，看向唐起，问道。 “确定！” 唐起给予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们觉得呢？” 智禅大师又看向刘帮、陈虹，问道。 “确定！” 刘帮、陈虹两人坚信不疑地道。 这自证、他证都有了，智禅大师皱了下眉头，看着电脑屏幕愣愣出神。 这么说来，西姆的话是真的喽……智禅大师心里想过这一念头。 “师父，唐起这句话，是不是透露出一个‘外星人入侵地球’的信号？” 刘帮不太自信地问道。 “你们觉得呢？” 智禅大师抬起头来，反问三人道。 “如果这evp分析法是确实可靠的话——天啊，这么说来，是有外星人的存在了？” 陈虹揣摩着这个智禅大师，肯定比她知道得多，所以故意在大师面前得出一个惊讶的结论。 “师父，一直以来evp分析到的信息、信号，不都是来自鬼世界的吗？怎么现在好像不是这回事呢？” 刘帮想不明白，这也是他帮唐起分析出结果后吃惊和纳闷的地方。 “你们想想，宇宙中要是存在外星人的话，那么就不光光出现在这个时代，任何时代都有可能出现过。这让我想起了我们的老师——释迦牟尼那个时代，肯定也有外星人出现过。” 智禅大师脸色凝重地道。 毕竟他的老师离他仅有两千五百多年的距离，在138亿年历史的宇宙面前，短得跟一个眨眼似的。 “既然是这样，怎么没见经书里有提过外星人的存在呢？释迦牟尼自诩是正遍知，天下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肯定知道有外星人的存在。” 虽然唐起没读过佛经，说到读佛经还是今天的事情。但不妨碍他下这个结论，毕竟佛经里要是有提外星人的话，别的信徒们以及佛学研究者们，早就发现到了。 事实上，佛学界从未有过这样的声音啊！ “唐起，那个时代的人们还不知道脚下的大地，是圆圆的地球呢，连星球的概念都没有，又怎么会有外星人这种名字？” 刘帮纠正道。 “释迦牟尼那么厉害，就算人们没有星球的概念，他同样可以把外星人这种外来生物用其他字眼告诉出来。” 唐起想起一些关于不解之迷的专项报导，远古时期的遗迹，出土的文物，出现过外星人画像，又比如金字塔里的壁画，就出现过ufo的图形。 想到这些，唐起看向智禅大师。 智禅大师眼睛一亮，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扭头回视唐起： “明白了，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一直以来，我看到的经书里提及到一些非人之物，都当是神话之物，原来……原来释迦牟尼已经告诉了我们外星人的存在。” 十二类众生，已经囊括了所有生物，自然包括外星人在内：卵生、胎生、湿生、化生、有色、无色、有想、无想、若非有色、若非无色、若非有想、若非无想。 而佛佗提到的六道，是指不同的维度空间。六道众生，是指生活在不同维度空间里的众生。这个不仅包括了外星人，甚至包括了更高维度空间里的生物。 “由于地球人类当时的科学水平达不到现有的水准，人们认识大自然的能力，仅仅是原始的感官认知能力，所以只能用神神鬼鬼这种片面的标签，来认知和理解不同维度空间的众生。” 智禅大师醒悟过来道。 要不是见证过evp分析出来的世界，刘帮很难点头附和智禅大师这一说法——就算evp分析出来的世界，跟迷信色彩里的“鬼魂世界”有了更客观的认知，表明那是一种超自然电子异象，也同样不被所有人所接受。 现在智禅大师这么一提醒，刘帮开始转变了对“鬼”的认知——压根不是神神鬼鬼的鬼，而是一种不同维度众生的代名词；而对其产生的恐惧心理，乃是遗传了前人们认识不足产生的心理，因为不了解而生畏惧心。 但现在的了解程度，也仅仅表明那是一种超自然电子异象，还不能更加深入地了解。 “evp分析到的信息、信号，来自于不同维度空间，原来并不局限于某一道众生。” 智禅大师进一步提示道。 “师父，外星人如果存在，他们要入侵地球，那他们必须是跟咱们地球同一维度。我们从视频记录里提取到的那句话，是来自另一维度空间，难道那些外星人要进行跨维度侵略吗？” 刘帮说完，看向唐起。 他知道唐起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唐起毕竟是物理学家，他在这方面更有说话权。 “没错，我们处在三维空间，由基本粒子构成。外星人要侵略我们，也得有个物质身体才行吧？否则谈什么侵略？如果是跨维度侵略，那就说不通了，高维度空间是不存在物质身体的，一旦发动跨维度攻击，只会得到一个毁灭低维空间的结果，那就不叫侵略了。” 唐起说到这里，拍了拍脑门： “当然，也不排除我在说那句‘你们是要入侵地球’时，完全是一种口误。” 但不是口误的话，那背后的意味更让人害怕了。 因为侵略只发生在相同的维度空间，而跨维度攻击很难做到侵略的效果，只会是毁灭攻击——那样的话，地球人类更加没有反抗、自救的可能！ “高维空间如果有生物存在的话，他们是不是很容易进入到低维空间？” 刘帮不解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唐起茫然地道，“高维空间卷缩到一个比普朗克尺寸还小的薄膜里，怎么来发动侵略？实难想象！要说发动高维度攻击，是有可能的，但发动高维度侵略，恕我脑洞太小，想象不出来啊！” “高维度空间没有物质身体吗？他们进入三维空间，有能力化生出身体来吧？” 刘帮好奇问道。 “你当这是神话？”唐起道，“我只能从物理学角度来推测，高维空间卷缩到一个比普朗克尺寸还小的薄膜里，那里的生命没有身体，同样也没有物质。” “你在那个维度空间，到底看到了什么？真是看到了外星人？” 陈虹怔怔地看着唐起，有点胆战心惊地问道。 “那应该不叫外星人，应该叫高维生物。” 刘帮想了想，纠正道。 “这些都是我们在猜测。大师你能不能提取到一些视觉上的画面，或者是转化成视觉画面，这样还能证明到一点什么。” 唐起指了指那个u盘，对智禅大师道。 “事关重大，我要全看一遍，慢慢看，才能找到这个可能。” 智禅大师很认真道。 “全看一遍？一个个看吗？” 刘帮有点惊讶起来，这可是最笨的、最慢的方法啊。 他的evp分析法就是向智禅大师学来的，可这笨方法，智禅大师没教啊。刘帮还以为智禅大师是不屑此法呢！ 唐起头大起来，u盘里的视频，每一个都是不同角度的拍摄记录，都记录了整个实验过程。这一个个看一遍，那等于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那个实验过程。 问题是那个实验过程从准备工作到结束，前后加起来的时间有一个多小时，唐起曾当着陈冲的面，全部重审了一遍，但那时他是多个视频同时播放的，对比着播放的，而现在智禅大师是单个视频独播…… “那多耗时间啊？师父不能快进？” 有拖延症的刘帮，忍不住提醒道。 “不能，一秒就是24帧，已经是快进了。” 智禅大师又是很认真地道。 唐起、陈虹满脸问号……这大师竟然看帧？ 如果是看帧的话，得慢放啊，一帧一帧地看。真这样看，那就更耗时间了，没十天半个月决计看不完。 可看这智禅大师，却是以正常观看速率来播放，神人啊！ 正常人看一眼，是一个情景画面，而智禅大师是一眼24帧定格画面，帧帧分明？ 何况这不是影片，而是速率为60帧/s常规摄像机拍出来的未经处理的视频记录，一眼是60帧的画面。 “刘师兄，这恐怕得看到大晚上，要不，你领着他俩去大殿走走。看看时间，你们还得在这吃晚饭。” 智禅大师平静地道。 唐起看看天色，将近中午，这午饭还没吃呢，就计算到晚饭了？ 智禅大师盘腿椅上，面向电脑屏幕结跏而坐，竟然要跟屏幕“耗”上了？ 陈虹听着智禅大师的安排，心想这出家人真的做到了心静如水的境界了？哦，水也会有波动的时候，而这个智禅大师……天啊，谁要是逼我这样一动不动地看视频，一看就看到大晚上去，这八九个小时的坚持就算我不急、不烦燥，我肯定也会累得抓狂。 “师父，你有神通？” 陈虹打趣问道。 “不，将世间活动变成一段可反复重来的神技，情景还原百分之一百，突破时间，突破因果，这才叫神通，你们是发明并制造出摄像机的神人，我才是一个肉眼凡胎。” 智禅大师打趣回应道。 “陈虹师妹说的是，大师父你能一眼60帧，不用慢放就能看到每一帧画面的不同，这是常人做不到的。这还不是神通？” 刘帮敬佩道。 “我也是常人。我做得到的，你们也做得到。只要心足够静，让心呈现出本来的面目，再来看这娑婆世界，一切都变得精真明了，了无所遗，任何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觉知之心。” 智禅说完，开始一动不动，眼睛只看着屏幕，犹如石雕。 心足够清静，是不起一丝一毫的杂念吗……唐起看着眼前这个和尚，心想你盯着屏幕不起杂念，哄谁呢？ 谁在看，看什么，这不是杂念？就算真的做到无我，有了无所不觉之心，那又是谁的心？只要有觉知，就必有意识，有意识，就会有念头，怎么会没有杂念呢？ “心本来的面目？”陈虹暗想，如果心本来的面目是清静的，就是一尘不染了？那，是不是就洁癖了？天啊，难道我这洁癖，还成了修行的最高境界，那我怎么没有成佛？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大师一定是在打禅机。 刘帮看着智禅大师渐渐入定，于是给唐起、陈虹指手示意，然后带着他俩走出了达摩院，去膳堂吃了素饭。 膳堂“热闹”，寺院所有出家人都共聚一堂，但却十分安静。用斋前的和尚都默诵了不知其详的经文？咒语？ 唐起看到那个西姆师兄，格外扎眼地坐在和尚堆里，与同修们一样毕恭毕敬地用餐。 虽然对这些出家人的修行毫无兴趣，但唐起却起了接近这个西姆师兄的念头——很想走过去跟他谈谈，问问他为什么会漂洋过海来这里，还在这里出家，而且一扎就二十多年。 “你在留意那个白人？”陈虹发现唐起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个蓝眼白人身上，于是透露出她的一点看法，“我总觉得这个西姆，跟那些洋人有点不同，具体是哪点不同，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他不是个洋人。” “我们大唐西域生活的人，看上去也很像洋人，这个西姆会不会是西域人？” 唐起反问道。 “不像。更不像。他身上流露出的气质，一点也不符合西域人。” 陈虹摇摇头，否决了唐起的这个推测……这西域人身上有种若有若无的大地气息，而这西姆师兄更像是脚不沾地的家伙。 从膳堂出来后，游历了整个龙拳寺，打发了一个多小时，又在供仰佛像的大殿礼拜，好不容易才消磨了半个小时。 “这时间太难熬了。” 唐起不习惯这种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状态，不找点事让脑子钻研、钻研，他就感觉活成了行尸。 “佛经里，真的没有提到过外星人吗？” 百无聊赖，刘帮找话题问两人道。 “我以前从不看什么佛经，但一直以来，还真没听说过佛经里有提及什么外星人。那位大师父说的十二类众生，囊括了外星人，我感觉有点牵强。但想到佛佗无所不知，却没在经书里提及外星人，显然这又说不过去。” 陈虹道……连几千年乃至上万年之后的末法众生，佛陀都有预言提及，何况不排除当时就有可能环伺在侧的外星人？ “要按你这逻辑，释迦牟尼在《起世经》提到的阎浮提、瞿陀尼、弗婆提和郁单越，应该理解为四种类型的星球，这应该是间接说明了外星人了。” 唐起道。 刘帮马上用惊疑的眼神看过来，问唐起：“你刚说从不看什么佛经，怎么知道《起世经》？” 唐起指指供佛大殿旁边的阅经室：“之前不是刚刚进去呆过一会吗？就那一会看到的。” “卑鄙！当时你口上嚷嚷，说这些经书像开会记录似的，根本看不下去。好嘛，现在你却告诉我，你竟然看了《起世经》，而我当时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话，一本经书都没看。卑鄙啊你！” 刘帮大骂了起来。 一旁的陈虹忍不住直笑：“学霸不都这副嘴脸吗？每次考完试都说考得差，没发挥好，等卷子一发下来，不是满分就是高分。” “不行，我要去阅经室补救一下。” 刘帮追悔莫及，带头跑向大殿。 这时大殿石阶前跑来那个小师父，正好刚给智禅大师送饭回来，刘帮赶紧问下结果。小师父回复说，没说话，大师吃完饭又入了定，眼睛却一直盯着屏幕看。 “看来是没什么发现了。” 刘帮给出结论道。 “实在熬不过了，还是去阅经室虐待一下自己吧。” 唐起扛不过这等无聊，率先走进大殿旁边的阅经室，向那些难以下啃的经书投降。 陈虹也感觉这阅经室，倒成了他们消磨时间的最佳去处。 好不容易在阅经室沉浸了三个多小时，看看外面的天色，已近黄昏。 这时，那个小师父来邀请他们三个前去茹素。 去到膳堂，发现空荡荡的，只摆了三人的饭菜。 “师父们不吃吗？” 陈虹惊讶地问道。 “过午不食。我也是。你们慢用。” 小师父说完，走开了。 师父们过午不食，断绝对食欲的贪恋，这也是修行人的基本功。 吃完素饭后，看看时间，傍晚六点多。 “不行了，咱们去看看智禅大师，不管有没有新发现，再没有结果咱们就回去吧。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天了，太浪费时间了。” 唐起总算动摇了他的坚持。 达摩院，机房里。 入定中的智禅大师似乎感觉到三人回来了，动了下身子，然后拿起鼠标看了下视频的进度点。 “接近尾声了。” 智禅大师告诉他们道。 “辛苦师父您了！还没有新发现吧？” 陈虹问道。 智禅大师摇摇头。 唐起、刘帮凑了上前，看到u盘里的七个视频都被点开了。 “师父，你不是一个一个地看？” “我是每一个都观看了一大半，就跳到下一个去看。没有新发现啊！” 终于见到智禅大师露出懒人的天性。 “师父，我决定放弃了，关掉吧，我们这就回去。” 唐起心里很失望，准备关掉视频。 刚开始听你说的，感觉你这大和尚应该有点能耐……唐起不免在心里发起了牢骚，看吧，最终还是原形毕露了吧，什么清净心，都是瞎扯！ “都折腾到这地步了，就不差最后这点折腾了。就让我把点开的这个视频看完吧。” 智禅大师很平静地道。 唐起看了下进度条，已经接近终点了，估计也就十来分钟差距，于是点点头。 “年轻人，还是浮燥了点，声音都提取出来了，视频画面肯定也会有的。咦，看到了，这里刚刚闪过去了……” 智禅大师说着，突然啪一下，左手大姆指按住了键盘上的空格键，电脑显示器的视频画面马上暂停掉了。 他这突奇而来的举动，差点让唐起跳起来。 刚还在失望的唐起，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什么东西闪过去了？” 他赶紧凑近前来，目光投向暂停住的画面，唐起纳闷了……画面如常，没有什么异动啊！ 智禅大师开始慢放倒退。 “倒退，倒退，是这里……哎呀，又过去了……” 智禅大师嘴角喃喃。 唐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至始至终没看到异常，不由得心想……该不会是在装神弄鬼吧，这么慢放的速度，压根没看到什么闪过去啊。 只见智禅大师开始手动操作，按住了右进箭头，开始一帧一帧地慢进。 一帧，一帧…… 画面中的视角，是摄像头对准了手术台的侧面，实验中的几个协医正在“抢救”唐起。 由于是一帧画面、一帧画面地慢进，前后画面在时间上的差距仅在十几毫秒之间，视觉上几乎是静止不动的。 就在这十几毫秒差距的推进中，突然一个白帧出现在电脑显示屏上。 全白曝光的画面！ 逮到这个画面，智禅大师马上收手，不再慢进。 第012章 普朗克尺寸 曝光的画面，呈现在视频中。 视频最大化后…… “这是什么？” “是摄像机曝光过度，坏帧？” “全白画面，看不出什么啊！” 刘帮、陈虹也凑了上来，都惊讶住了。 “还是能看到一点东西。中间的色差有点变化。” 智禅大师指着画面中心道。 虽然是全白的画面，但中间略显为灰白色，而且面积不小，仔细辨认还是能勉强辨认出来的。 但要说这灰白色代表着什么东西的话，那就有点牵强了。 “真有东西吗？” 唐起表示疑惑，他把手指按在键盘右进的箭头上，点进下一帧。 下一帧画面却一下子恢复了正常，显示出实验中的唐起还处在抢救当中。 “只拍到一帧画面，真是个东西的话，这速度未免太快了。一来一去，仅在十几毫秒的间隙里完成，怕是达到光速了吧？” 刘帮感叹道。 他心算了一下，摄像机一秒60帧的成像，平均下来每帧也就占到17毫秒的时间，进而推算出这东西的时速——前一帧不见它来，后一帧不见它去向，仅在这17毫秒之内才出现，又消失，这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啊！ “怪我没想到用专业的高速摄像机了。这六七个摄像机，我用的都是普通类型的。” 唐起十分惋惜和懊悔地道。 “这么快的速度，专业的高速摄像机恐怕也拍不全。这东西真达到光速的话，唔，能在一微秒（即百万分之一秒）这个时间里传播300米远。17毫秒对这个东西来说，时间太长太长了，足够这东西在那实验室里兜转千万次以上，或者闪现千万次以上。” 搞通讯领域的刘帮一脸严肃地道。 “看来，答案是找到了，可惜这个答案没有丝毫帮助啊。不过，还是要谢谢智禅大师，这样超乎常人的能耐在我看来，就是神通！” 陈虹替唐起惋惜，也代他向智禅大师深表感谢——麻烦了大师这大半天的，着实过意不去。 看着屏幕上的白帧画面，唐起对这结果很不满意，兜兜转转半天，劳师动众的，还耗了一天的时间在这里，却是这样的分析结果。 可是还能怎么样呢？他接触到的是超乎奇异而神秘的领域，连科学都解释不了的领域。 面对这样的分析结果，他只能望屏兴叹，万般无奈……还是决定收手吧。 “我说结束了吗？不，这只是一个凑成答案的碎片，再找找，应该还有其他碎片。” 智禅大师按下“esc”键，缩小画面，跳出了鼠标箭头，然后看了看进度条上的时间点，接着用鼠标点开了另一个视角的记录视频，在进度条上截取了相同的时间点，单击播放。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智禅大师一边观看，一边喃喃低语。 “相同的时间点，不同的摄像机应该拍到相同的一幕，不过现在看来，是摄像机开机的时间存在差异。倒退一下，看看能不能校准时差。” 智禅大师的举动，既让唐起惊讶，又让他惊喜。 这大师不仅有超人的眼力，而且心思慎密……唐起开始对这位智禅大师的印象，大有改观。 在这之前，他还认为这位出家人很可能是在故弄玄虚，人前卖弄只是博取别人对他的信任，以方便他以后的言教。 “倒退，倒退，有了，真有了，刚又闪过去了……” 智禅大师没有一丝激动，仿佛在旁白一般。 听到说“刚又闪过去了”，唐起差点激动得跳起来。 刘帮、陈虹两个，神经绷得紧紧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显示屏。 智禅大师又开始一帧一帧地慢进。 十几帧之后，屏幕上再次出现了一幕“全白”的画面。 再次看到了希望，已经绝望的唐起，一下子重燃起了信心。 如果说，前一个答案碎片的发现是个意外的话，那么现在这个答案碎片的发现，足以证明这个智禅大师的确拥有超人的能耐……唐起想起了看过的一个节目，一个为了证明人脑是超强大脑的电视节目，节目里就有人有这个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的能力。 在胶带影片中，突兀地插入别的影片的一个帧，然后以正常速率播放。那个参赛选手不但能发现，而且还能看清楚插入这帧的定格画面，画面里有什么人物，正在干什么，他都能看清楚并能说出来。 这是大脑潜能的一个表现，普通人经过训练后，也会开发出这个潜能。 这个潜能的原理得益于视觉暂留现象，每一帧画面其实都有在视网膜上暂留一段时间。 很明显，智禅大师开发了这个潜能，而他的开发方法，就是静心，让心足够清静，即使是视觉暂留时间那么短，也能完全看清楚那一帧的内容……听上去很简单，但唐起绝不相信这么简单，肯定有具体的方法。 “看上去，跟前面发现的白帧画面，没什么两样啊。” 刘帮凑近屏幕，仔细盯了一会，得出结论。 “是有区别的，这个东西明显变小了一点。” 智禅大师指着画面中心那个略显灰白的区域。 没有格外对比之前的那张白帧画面，唐起看不出现在这张是大是小——说实话，那个略显灰白的区域真心不好辨认，只能说智禅大师的眼力，非人可比。 “可还是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啊！” 陈虹看了看，仍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甚至怀疑画面中心的灰白区域，很可能是一种视觉幻觉。 “现在是看不出来，但只要找齐了其他碎片，就能拼出一个完整的答案。” 智禅大师把这种白帧画面，称之为答案碎片，并对此信心满满。 目前为止，智禅大师从两个视频记录里，成功提取到两个碎片答案，按照他的说法，还剩五个视频记录没有提取。 “如果从另外五个视频里，提取到像前面这两个碎片答案，那么拼凑起来的答案，意义也不大啊！” 都是灰白色的一块区域，七张拼凑在一起，还不是一样的画面？ 刘帮想象着那拼凑起来的结果，有点失望地下结论。 “这是你按常理的推测和想象，你肯定认为这个东西是从外面穿进实验室来的。另外，你觉得它的速度达到了光速，可我通过手上的两张白帧画面，已经断定它的速度，并非光速，否则是一帧也不会被这些摄像机捕捉到的。” 智禅大师见三人愕然，于是继续说道： “没错，它出现后散射的光线，是光速。但它闪现的速度没有达到光速。它不是从外面穿进实验室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它有一个运动的轨迹，从左到右或者从前到后，又或者从上到下。而现在两个视角摄像机都拍到相同的一幕，表明它没有从左到右或者从前到后的运动轨迹，也不是从上到下的运动轨迹，而是定在空间一点的位置在散射光线。” 拍摄到“定在一点位置上散射光线”画面，这可能是一台摄像机拍摄到“从前到后”的运动轨迹。但现在是两个视角的摄像机，都拍摄到同样的画面，就可以排除并非是“从前到后”的运动轨迹。 “定在空间一点的位置在发光？” 唐起惊讶地问道，“凭空出现吗？” “从一个普朗克尺度的点出现，所以才会被摄像机拍摄到。” 智禅大师确定道。 要是出现在一个比普朗克尺度更小的点，是不会被任何仪器观测到的，再精密的仪器也观测不到。 现在，这个东西竟然被普通摄像机拍摄到，虽然仅是17毫秒以内的一帧，至少说明它的体积跟一个普朗克尺度相等，或者更大。 “你是说，这个东西好歹也有最小观测的体形？” 唐起知道，只要在一个普朗克尺度之上，就会有量子现象的物理效应发生，这是原子，分子和亚原子粒子的基本运动状态。那么这个东西的体积，好歹还能确定是原子或者分子以及亚原子粒子之类。 但要是这样的话，唐起又纳闷了：他专门在手术床边放置的能量捕捉器，怎么没半点反应？ 激发放光的物理现象，必须有能量的激发，但这能量却没被能量捕捉器捕捉到。难道这个能量的阈值，比能量捕捉器的最小捕捉数值还小不成？ “或许找出其他碎片答案，拼凑出一个完整，就能确定它的体形吧。” 智禅大师道。 “既然这个东西是凭空在实验室里出现的，那么能确定它的具体位置吗？” 刘帮想到了什么，问道。 毕竟一个普朗克尺度太小，它完全能在任何地方出现，包括在摄像机的镜头玻璃片里，也包括在人体的细胞之内，甚至在大脑内部的神经元直接出现。 “这就要看放置的这些摄像机，围起来拍摄的范围了。只要这七台摄像机都有拍摄到这个画面，就能确定到这个东西出现的准确位置。” 智禅大师胸有成竹地道。 听到智禅大师这么一说，唐起有点小兴奋地看了陈虹一眼。 他放置的这七台摄像机，都围绕着手术床，如果能得出确定位置，那么必定是在手术床上，没准是在唐起的身上。 虽然没有得到他要的那种答案——证明意识是某粒子、波还是能量体，但已经在往那个方向上靠了。 唐起小兴奋的眼神，让陈虹感到了欣慰——不管结果满不满意，好歹也让唐起有过高兴和激动，这就足够了。 陈虹这个忙，没有白帮了。 接下来，智禅大师从另外五段视频记录里，成功提取出五个碎片答案，看上去是五个“白帧”画面，但是灰白色区域有了很大的变化。 第013章 大师的出身【为盟主一生一个人走加更】 “看上去，都差不多啊！” 刘帮看着这七张白帧画面，有点疑虑地看向智禅大师。 “还是有区别的。一是中间的灰白色区域，有大小的变化。二是灰白色区域的中心位置，有明显的位移，这是不同摄像机拍摄角度不同导致。” 智禅大师的目光在这七张白帧画面上扫过，突然说道： “它在动！” “它在动？” 唐起、刘帮、陈虹给震惊了一下，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看不出哪里动了。 每一张拍摄到的灰白区域，都是静止不动的。 它怎么就动了呢？ 智禅大师不作解释，却将每张白帧画面单独放大，又轮流缩小，然后两两对比，鼠标箭头在灰白色区域点来点去，接着还点开正常的画面进行对比，仿佛在确定着什么，最后抬起头来道： “我看到了它在拓大，或者说它是在缩小，这是它在运动的轨迹；而且确定了它的初始位置，是在床头处，应该是在唐老师的头上。” “在我头上？” 唐起吃惊万分，看看那些白帧画面，又摸摸自己的头，忍不住问道： “是从我脑袋里……放射出来的？” 那东西从我脑袋放射出来，速度太快了，以至于陈冲及那几个协医们的肉眼毫无察觉？17毫秒之内发生，恐怕就算有一点点察觉，也会以为是错觉吧！ 唐起想到这里，既紧张，又有点恐慌。 陈虹一下子紧张起来，看着唐起的脑袋问智禅大师： “大师父，是什么东西进入唐起的脑袋，还是有什么东西从他脑袋里出来？” “如果这些灰白区域是在拓大，那说明是从脑袋里面出来的。如果这些灰白区域是在缩小，那就是往脑袋里去了。到底是进去，还是出来，现在我需要把这七个记录视频的时间点统一起来，然后按照先后顺序进行排列，就能给出一个答案。” 智禅大师说完，开始进行确认。 先在某个视频记录的开头部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轴上暂停住一个画面。 画面定格到的是一个协医，正在给手术床上的唐起打针。 按照这个场景，精准到协医的动作，入微到动作的角度，停留的高度、方位。再以这个细微化的动作做为参考，从另外六个视频记录里定格到相同的画面动作，核准了这个细微化动作的一致后，就能确定出这七个视频记录的准确时差。 相同的动作画面，出现在第一个视频记录的13.003分时间轴上，出现在第二个视频记录的13.815分时间轴上，出现在第四个视频记录的14.531分时间轴上…… 这些视频记录出现的时差，就是开机时差，这就统一了视频记录的时间轴了。 根据这个统一的时间轴，对应找出各自的白帧画面所出现的时间点，减去各自对应的开机时差，就能分辨出这七张白帧画面的先后顺序。 再按照这个先后顺序，就能确定白帖画面里的灰色区域是在缩小，还是在放大。 “确定！” “先大，后小。” 智禅大师敲定了下来。 根据顺序，灰白色区域是越来越小。 “进去？” “竟然是进去？” “进脑了！？” 唐起、刘帮、陈虹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唐起。 “小唐，你脑袋没事吧？” 刘帮看着唐起的脑袋，仿佛那东西是刚刚进入唐起的脑袋里。 唐起的脑袋现在是嗡嗡地响。 被震撼到了。 “我……我没事！” 难道这就是我实验失败后，感觉周围的人和事都变得陌生的原因……唐起心里直打鼓，原本隐隐发慌的，现在差点恐慌起来。 “真没事？”陈虹一脸的关切，“那东西进你脑袋了，你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没有……” 唐起强行镇静……没有才怪了，意识穿越了，可我也不相信啊，这怕是证据？是我期待已久的证据？ 也说不定是我致疯的原因…… 到底是证据，还是在发疯？ 唐起挠了挠梳得板正的头发……不行，我需要更加准确的证明，我需要更深入的研究！ 我需要…… 我需要…… 搞实验！ 对，我只相信实验！ 实验是检验科研的唯一标准！ “师父，能确定进入唐起脑袋的，具体是什么东西吗？” 陈虹转向智禅大师，有点不放心地询问道。 “很像一道光，摄像机完全拍不清楚。你也看到了，速度太快了，只能呈现出一个灰白色的区域。不过放心，看唐老师好像很正常，丝毫没有受害的症状。” 智禅大师端详着唐起道。 却不知道唐起此时的心情，已经复杂到了极点。 我正常吗？ 我看起来像正常的样子吗？ 周围的一切，感觉都变了，可具体哪里变了，好像又说不清楚。甚至，我感觉不是周围的一切变了，是我变了……到底是我疯了，还是真的意识穿越了？ 可是，我一个科学家，竟然会去相信意识穿越？ 那八成是我疯了吧！ “这事过去两天了吧？到现在没事，那就代表没事了。” 经过认真观察了一番，智禅大师确定唐起应该是没事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帮看着唐起，也没感觉有异样，也就放心了。 ……这小唐哪有什么异样，还是老顽固一个，说死也是脑袋不开窍，抱死基础科学不放，不会变通，不会紧随时代潮流。刘帮恨铁不成钢地想！ “时候不早了，大师父，我们回去了。” 陈虹给唐起、刘帮示意，该离开这龙拳寺了。 刘帮一怔……这就要回去了？外星人确定出来了？不跟智禅大师好好商量下吗？ 转念一想……管他呢，天塌下来都有上面的人顶着，再说唐起搞什么不靠谱的实验，招来这不靠谱的信号，九成九也是虚惊一场，谁认真了谁就是大傻瓜。 于是点点头，刘帮第一个向智禅大师告别。 陈虹紧跟其后。 然后是唐起： “师父，这七张白帧画面，我拷走吧。我回去再仔细钻研、钻研。” 智禅大师点点头，将那七张白帧画面从视频里截取出来，另存到桌面，然后发送到u盘里。 唐起拔出u盘，揣入裤袋，告辞，走了两步，突然返回来对智禅大师道： “这七张画面，中间的灰白色区域，真看出是在缩小？” “看来唐老师还是不信啊？” 智禅大师一脸呵呵的笑容。 “灰白色区域代表的东西，闪现的速度很快，一秒60帧的摄像机，仅有那么一帧抓拍到。17毫秒的一刹那，也会是一个最大的误差范围。另外六台摄像机，虽然都抓拍到同样的画面，可依然不排除会有比17毫秒更小的误差。” 唐起的意思是，那个东西闪现的速度，不是整个17毫秒的过程，可能发生的时间仅仅是5毫秒或者10多毫秒，那么剩下的12毫秒或者7毫秒，就是一个空档时间。而摄像机成像时间，同样不是整个17毫秒的过程，也可能是在17毫秒以内某个数值时间。这样一来，七台摄像机同样存在这样的空档时间，它们同时抓拍同一画面，就可能误中在空档时间里，那就是误差时间。 因为这误差时间，是有可能推翻智禅大师确认的七张白帧画面的顺序的。 毕竟确定顺序的时间差，就在17毫秒范围之内。就算在这17毫秒范围之外，同样也有可能踩中那些空档时间，要知道数毫秒的间隙，实在太短暂了，非专业级别的摄像机的抓拍点，是没那么精确的。 唐起这番话，要是换作别人，恐怕连弄明白他的意思都很难。 但智禅大师面带微笑地看着唐起，并告诉唐起： “唐老师，你就当那东西是在放大，对，它就在放大，它从你脑袋里出来。就行了。” 智禅大师这截然相反的话，让唐起怔住。 他以为这和尚会跟他争论起来，毕竟唐起是在质疑他的能力啊！ 这和尚，是没听懂我的意思？唐起在心里嘟囔一句。 但很快，唐起就意识到……他是在提醒我，不管那东西是从我脑袋里出来，还是进脑袋里去，总之我的脑袋是有问题！ 这个意识，让唐起惊出了一身冷汗。 ……看来我——真——有——问——题——！ 看看已经走出门去的刘帮、陈虹两人，再看看眼前这个智禅大师，一个让唐起不安的事实摆在了面前——只有这个大和尚知道我有问题！ “大师父，后会有期！” 唐起告辞，赶紧追出门外去。 到了达摩院外，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 “这分析的结果，好像也没什么作用啊？唐起，你还决定上报吗？” 刘帮领着两人下山，路上侧击一下，问道。 “还是没有让人信服的证据啊，怎么上报？说外星人打过来了？领导怕会骂我神经病！” 唐起回答道。 一来，没有足够让他信服的证明。二来，他也不想把这事闹得人心惶惶。 但唐起很清楚，他有问题，他现在开始心慌了，这是无法自我欺骗的心理反映。 “老刘，你对这个智禅大师熟不熟？不是说在这龙拳寺出家的，都是大有来历的家伙，一个个学历不低……这智禅大师是什么背景出身？” 唐起执意打听一下。 听到这个，陈虹也来兴趣了： “估计都是硕士和博士级别的出身吧？” 龙拳寺名声响彻在外，寺里的和尚个个高学历，这事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今天是陈虹第一次光临这家寺院，这个智禅大师给她的印象就已不俗。 唐起笑了一下，心想硕士、博士这等学位本身也不代表什么，关键要看研究的领域，这搞情感研究的博士跟搞核能研究的博士就不是一个层次，搞文学研究的博士跟搞量子力学的博士同样不在一个逼格上。 “也不算太熟吧。听说他出家前，也是搞物理的，培养过几批博士学生……哦，对了小唐，你博士毕业是师从叶学海吧？叶学海的博导老师谢空，就是智禅大师带的最后一批博士生。” 刘帮告诉唐起道。 这话瞬间吊起了唐起的兴趣，以及足够的好奇心。 ……也是搞物理出身的家伙？更要命的是，还是博导？博导就算了，且全是前沿科学方面的博导？ 要知道，当初我考博时，还很难找到合适的老师当我的指导员呢！最后是叶教授从锅(guo)防科技大学跑来…… 等等，为什么我对物理出身的经历刻骨铭心？我可是数学出身啊，这些物理出身的经历什么时候变成我潜意识里的东西了？ ps：原计划上架前，在没推荐情况下，每天更新量控制在平均四千字左右，鉴于盟主出现……好吧，手上的存稿就是为你们这些盟主准备的，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014章 迅速传播 （这章恳请你们放慢点看，思考着看。当然，学过波函数的，懂量子理论的，可以跳过知识点。） 唐起在脑袋里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学位出身经历，可以确定自己的博导老师是叶学海不假。 ……我记得叶教授也是数学出身，要是在这个世界里也变成了物理出身，那他是不是——也是一名意识穿越者？ 等等，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唐起不承认自己是一名物理学家，可好歹他对物理学知识的掌握程度，并不差逊数学有多少。 就拿那七张白帧画面来说，那团白光的出现，就涉及到量子力学——波函数问题。 量子力学中测不准微观粒子的位置与动量，只能用量子方程计算出它的波函数。 对于波函数的见解，量子理论存在十几种诠释，但主流诠释有三种：哥本哈根诠释、多世界诠释和一致历史诠释。 波函数在实际操作的测量实验中，表现为叠加态，它囊括了所有正确答案的总数：即每次测量都是唯一解，但每次测出的结果都不同。 “既然对的只有一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个？而且它们每一个都是对的？” 这是普罗大众的疑问！ 1、哥本哈根诠释是：测量导致波函数塌缩，但塌缩的结果符合它的本征态。 哥本哈根诠释的思想，只认准量子方程解出来的波函数，偏重承认波函数的真实存在，对测量结果不作表态。意思是：波函数代表了全部信息，你不要去测量，一测量只能得到一个符合它本征态的结果，得一芝麻而失一西瓜！ 哥本哈根诠释有点不求“实证”色彩，即不去解释世界的由来——波函数就代表了所有，我告诉了你它有不确定性，它是一个概率事件，至于这世界是怎么来的，你自己看着办。 哥本哈根诠释让所有人都不满，毕竟科学讲究实证，于是多世界诠释为了弥补这一缺陷而生。 2、“每一个测量的结果，都是对的，都对应着一个现实世界。正确答案的总数有多少，就对应着有多少个现实世界。至于你选到了哪个答案，取决于你是哪个现实世界的自己。” 这就是多世界诠释，即平行宇宙诠释。 它即承认了波函数代表的全部信息真实存在，又符合“科学”实证。 但解释出现了悖论：合着“我”还有很多个“我”？这不瞎扯蛋吗？“我”就只有一个啊，就在这里！ 就算承认有很多个“我”真实存在，哪天实现了时间旅行，多个“我”还能凑到一起相互握手？ 更离谱的是，多个“我”凑到同一时空下，都喜欢同一个姑娘，却最终只能一个拥有，那么你告诉我：“我到底娶没娶到她？” 3、一致历史诠释：塌缩的结果不是随机的，它符合历史性；在塌缩之前，它的父母祖辈就在这里了，所以塌缩成这个结果是必然的。 一致历史诠释符合因果定律，有宿命论色彩，否定了事物积极一面，这也间接否定了波函数代表的其他信息。 一致历史不诠释还好，一诠释，反而更让这个理论见绌：既然最终结果只能一个，那你为什么只算出一个概率结果？这说明你的量子方程不精准，或者说这套理论是不完整的。 关于量子理论的所有诠释，主流接受的是哥本哈根诠释，毕竟他站在了薛定谔方程解出来的结果——解释不通没关系，好歹站的位置是绝对正确的，至于正确的解释就留给后人去做吧。 后来出现了“量子退相干”做为一种补救，意思就是：波函数代表了全部信息，由于这是一个开放的系统，量子相干性会因为与外在环境发生量子纠缠而随着时间逐渐丧失，所以才发生了塌缩。 但就算这种补救，仍然存在漏洞：除非永远实现不了光速，除非永远没有时间机器，否则祖父悖论就会出现——穿越过去杀死祖父，现在的你是跟着一起消失，还是不消失？ 跟着一起消失，则否认了你的退相干；不消失，则否认了你祖父的退相干。 正是由于量子理论经不起诘难，科学家们自己创造出的东西，竟然连自己都解释不通，这是多让科学家蒙羞的一件事情？也难怪吃瓜观众这样调侃：凡事不要慌，遇到无法解释的事情，就统统甩给量子力学去吧。 作为基础科学的研究人员，唐起也偏向于哥本哈根诠释，也接受了量子退相干的补救——毕竟就目前科技而言，光速旅行和时间机器，是十分遥远的事情。 只要这两大武器没有问世，就永远也推翻不了哥本哈根诠释。 “但是，量子退相干没有等到这两大武器的问世，就已经被我的亲身经历给打破掉了！” 唐起的穿越，是意识穿越，竟然巧妙地突破了退相干的壁垒： ……如果我真的穿越到了平行世界，那么做为量子退相干的身体是怎么解决的？毕竟身体是在原世界里“土生土长”起来的，扎根在原世界的环境里的，构成身体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于原世界。因此，从理论上讲，我是不可能发生穿越的。 但现在，一个意识穿越就完全突破了这种壁垒了！ ——属于原世界的身体，直接抛弃掉了，用意识穿越到这个世界里了。 “也即是说，意识只要能够脱离身子，是可以完全打破量子退相干的束缚。所以，意识究竟是什么东西？” 唐起感觉又绕了一圈回来，回到他做那个失败实验的起点了。 当初冒死做那个实验，不就是要弄明白意识究竟是什么东西吗？ “意识能够脱离身体，那它是一种什么形态呢？粒子？能量体？波？” 又绕回实验的起点—— “为什么会发生意识穿越？如果不发生意识穿越，我还能回到原世界里去吗？” 唐起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在想波函数的塌缩，在时间上可逆不可逆？即塌缩之后，反向恢复，还能回到波函数里面去吗？ 如果可以反向恢复，那一定就能回到原世界里去。 如果不能，那肯定就到了平行世界了。 “到底能不能？关于这个问题，或许可以从宇称里找到答案。” 根据宇称原理，在强相互作用和电磁作用过程中宇称守恒，而在弱作用过程中宇称不守恒。 宇称守恒，粒子可进行空间反演。 宇称不守恒，粒子在空间反演中实现不了左右（镜像）对称。 很明显，在那个失败实验中，唐起的意识没有回到原身体里去，可能是发生了“衰变”，致使宇称不守恒的出现，导致来到了平行空间。 “这样的解释，到底对不对？” 唐起不敢相信这个解释是对的——对的话，表明他真的发生了穿越，这是他打心里不想接受的结果。他甚至宁愿接受自己发疯的事实。 “如果最终确定，我是发生了穿越，那我怎么办？” “回不去了，我活在这里能干什么？一个似是而非的世界，生活轨迹跟工作轨迹都发生了变化，我还能适应过来吗？” “难道会因祸得福，根据这个经历找到了波函数的正确诠释，拿个诺贝尔奖？” “不行，这肯定不是意识穿越。” “量子理论虽然提及意识，但并非是意识所主宰，所以这不可能是意识穿越。” “至少目前来看，没有出现让我信服的证据，证明我是发生了意识穿越。” …… “唐起，你在发什么呆？” 刘帮一句话，让唐起回过神来。 他们三个正走在下山的石阶路上，唐起向刘帮打听智禅大师的出身，只听刘帮继续道： “有一篇开山怪级别的科研论文，你应该知道吧？我所从事的量子通讯，之所以有了今天的成果，完全得益于这篇论文的发表。《利用冷原子量子存储技术，实现具有存储和读出功能的纠缠交换》，就是智禅大师出家前写的。我跟智禅大师结缘，正是缘于这篇论文。” 陈虹露出一个吃惊的脸色： “天啊，因为这个，我国实现了首个‘量子中继器’，扫除了量子通讯中的一大绊脚石，正式跻身量子通讯的国际竞技舞台。没想到啊，智禅大师这么大成就的出身，结果竟然跑来出家了！？” 听到智禅大师这个雷人的背景，唐起不禁有些惊怔起来。 虽然他在揣摩中，预料这个智禅大师的出身不低，但没想到是这么不低——原来是个领军人物啊！ ……看来我应该去找这个智禅大师！这个智禅大师也是物理出身，而且有过这么大的成就。关于我的经历，他应该能给我一个确定的结果！ “量子中继器这事我当时是有所耳闻，那篇论文我还没看过。老刘你手上还有那篇论文吧？回去之后，把它传给我。” 唐起表示感兴趣道，心里却有了另一个打算。 “没问题，回去之后就传给你。” 刘帮爽快答应。 三人下山之后，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刘帮、陈虹都坐了进去，还没上车的唐起突然把门一关： “你俩先走，我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回去找一下智禅大师。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向他请教。” …… 四天之后，刘帮、陈虹所在的山城传来一个震撼全国的事情：封城！ 作为邻市，大多数石城的居民刚听到这个消息，都给惊呆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山城实行封城了？” “这是战争暴发才会有的封城举动啊！” “没看新闻吗？山城在几天前暴发了一种叫‘e’状感染视网膜的病毒，刚开始通过粉尘颗粒传播，现在发展成人传人了。” “不是说，那是一种眼科疾病吗？跟红眼病差不多，根本就不致命啊！” “刚开始我也觉得不就一个眼科疾病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看新闻这几天的态势，有点瘆人啊。” “死人了没？” “那倒没有。” “那用得着封城吗？” “主要是传播速度太快了，而且这‘e’状病毒是新型病毒，对它的危害性还没完全掌握。为了不把这不明危机漫延全国，必须实行封城管制，先把这病毒圈定在山城里。” 唐起赶紧登陆山城的官方新闻网站。 没想到事态这么紧迫和严重啊，常住人口近四百万的山城，已经确诊感染了一百多万人，从发现第一例开始，才过去五天时间，就让山城四分之一的世界，变成了灰色世界。 虽然还没出现致死病例，但这传播速度实在太吓人了，关键连疾控中心的专业人员，对这“e”状病毒还不完全了解，谁知道它会不会变异？会不会在未来时间突然致死？ 山城紧急成立了应急指挥部，封城之后开始追溯每一位感染者的传播途径。 疾控中心召集了全城出名的眼科专家、传染病学专家、病毒学专家，但完全无济于事。 眼科专家搞不懂这“e”状病毒的病理性：搞不懂这种病毒感染了视网膜之后，为什么不产生器质型的损害，却只让彩色的视界褐色成灰白世界。 “初步判断病理与色盲症相似，是视锥细胞缺少多种对波长敏感的化学物质，造成无法感知全部基色而导致。” 感染者被隔离治疗，眼科专家给出的治疗方案是当色盲症来对治，但发现作用甚微。 “虽然暂时不致死，但无药可医，再加上传播速度快，光这两者因素叠加在一起，就引发民众大片的恐慌。” 感染“e”状病毒的患者，根本没有一个病发征兆，一感染该病毒，马上就“失盲”。大街上，随处都是感染者惊叫声，毫无征兆的感染症状，让没有心理准备的行人尖叫连连。 感染者“失盲”后，眼球会分泌出特质分泌物、泪液，经过手触、干化甚至挥发，迅速传播。 泪液挥发在空气中，“e”状病毒通过气溶胶传播，沾在人体皮肤上能存活72个小时之久，阳光中的紫外线根本起不到杀灭的作用。 戴眼镜无法阻止这种传播途径，只有戴密封型的眼罩才可以避免。 由于密封型眼罩用途太窄，市场货量极其少，当专家确定这类眼罩有效防御后，该眼罩瞬间价钱翻倍，供不应求。产商拓线生产，导致原材料哄抢……各方面因素凑到一起，即使该类型眼罩没有及时、有效地阻挡住“e”状病毒传染，如杯水车薪，根本就阻挡不住传播的脚步。 【双e病毒第一区域建网成功，矩阵数据产生中……】 第015章 陌生的陈冲 山城启动了防控措施的响应机制，封城之后，一方面进行感染隔离，另一方面开始追溯传染源。 很快，作为暴发第一例感染者的同源，陈虹被追溯，并被隔离。 唐起也被追溯，但由于石城并未响应相同的防控措施，隔不隔离完全取决于唐起自愿。 通过视频诊断，唐起并没发生“失盲”症状，但追溯员建议唐起呆在家里自我观察几天。 “这‘e’状病毒是当即感染当即病发，不存在什么观察期时间。你们那边没有分析出准确的病理性报告吗？” 出于工作需要，唐起不可能限制自己的自由，于是他反问视频对面的追溯员道。 “通过临床检验，‘e’状病毒有存在一个病发期，长的为一个小时，短的为几分钟。你说的是潜伏期，这‘e’状病毒确实没有潜伏期。” 追溯员告诉唐起道。 “e”状病毒感染视网膜之后，就开始入侵视锥细胞和视觉神经，这个过程在一小时以内发生。 “既然不存在潜伏期，那还隔离什么？” “隔离有可能拓散的传播。‘e’状病毒目前不能被一般的消毒液杀死，而且它极其耐高温，你身上要是沾到‘e’状病毒，不隔离的话，是极有可能造成继续传播的。” “极其耐高温？” 唐起愣了一下。 结束视频诊断后，唐起上了山城的疾控中心官方网站。 “‘e’状病毒高温难以杀灭？” 这是从该网站的病毒分析报告中得到的结论。 唐起脑海里闪过“朊病毒”。 疯牛病的罪魁祸首。 朊病毒严格来说不是病毒，是一类不含核酸而仅由蛋白质构成的具感染性的因子。它是煮不熟的蛋白质，出名的“高温难以杀灭的病毒”。 “‘e’状病毒是一种新发现病毒，从人类掌握到的已知病毒库里找不到它的踪影，包括动植物病毒库以及细菌病毒库也无法找到它的同类；从它的遗传信息里排除了由其他病毒变异过来的可能。它是一种全新型病毒。由于该病毒外观形状像一个小写的‘e’字，故将之命名为‘e’状病毒。目前，从它包含的核酸里暂时追溯不到病原体。它是怎么诞生的，从哪里传来的，最初是从什么东西开始发起的，是个迷。” 接下来的一天，石城也暴发了“e”状病毒。 现代交通发达，人口流动性太大，一个地方暴发传染病后，会很快辐射到周边城市。 有了隔壁山城的前车之鉴，石城立即采取封城措施。 一方面，及时地公布数据，另一方面实时报导应对的进展程度。 “民众的恐慌主要是觉得这‘e’状病毒无药可治，一旦感染，有可能一辈子只能看到一个灰色的世界。另外，怀揣着‘e’状病毒随时会变异致死的忧虑，也是造成恐慌的一大原因。” “由于‘e’状病毒在空气中存活时间长达72小时之久，能像氢原子一样飘浮在空气中，导致气溶胶传播的途径成功率极高。感染‘e’状病毒的患者走过的地方，72小时以内再有人经过，就会造成感染。裸眼的情况下几乎是百分之百会被感染。” “不能聚众活动，虽然‘e’状病毒是即时感染即时病发，但由于‘e’状病毒能存活72小时之久，聚众的人虽然没人病变，但谁也保证不了身上有没有携带‘e’状病毒。” “密封型眼罩的供应速度，远远不及‘e’状病毒传播的速度。所以全城停业、停工、停学，居家隔离是最有效的阻断传播的措施。” 石城的新闻发布会上，明确了居家隔离的规定。 由于高温、紫外线、常规消毒液无法杀灭“e”状病毒，公共场合便成了最危险的地方，只要有感染者72小时以内走过，感染的阴霾就会在那个公共场合挥之不去。 “凡是外出者，必须戴上密封型眼罩。” “没戴密封型眼罩，一律不得外出。” 最严的出行限制，出台了。 交通拥堵的大城市，汽车限号是最苛刻的出行限制。但现在这“e”状病毒一出来，限制到个人的出行，才是最苛刻无比的出行限制。 受这限制，唐起已经被迫呆在家里有三天时间了。 没办法搞科研的他，简直度日如年。 唐起联系过陈虹，了解到她已经解除了隔离，并且能自由上下班。 “得到特权了？” 唐起惊讶地询问。 “哪有，是弄到了密封型眼罩。戴上这密封型眼罩，感觉不是活在陆地上，是活在了海洋里。尤其是走到空荡荡的街上，会产生一种不在人间的错觉。” 陈虹深发感慨地道。 “上哪弄到密封型眼罩？我现在就想要个密封型眼罩，我已经三天没出过门了，我还有很重要的研究要弄明白。” 唐起发出迫切的声音。 “你找我哥，他有密封型眼罩。他现在被召去攻研‘e’状病毒。我的密封型眼罩就是我哥给的。” 陈虹给了唐起一个小惊喜。 唐起马上联系陈冲。 陈冲答应给他一个密封型眼罩： “晚上我登门拜访。” 到了晚上，陈冲果然给唐起送来了一个密封型眼罩。 那是一个类似潜水镜的装置。 “戴上它，你就恢复自由了。是不是很酷，很炫？” 陈冲看着唐起戴上密封型眼罩后，调侃道。 “不觉得这有点荒谬？要是再穿上密封的防护服，配上氧气瓶，这个世界就是生化世界了。” 唐起吐槽道。 “你应该没再去钻那个牛角尖了吧？” 陈冲打量着唐起，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这是对比上次实验失败后，得到的初步判断。 他这次登门拜访，除了给唐起送密封型眼罩外，还来看看唐起抑郁了没有。 上次帮忙搞那个实验后，陈冲曾给唐起发出警告，就不知道唐起有没有听进他的警告，会不会还想着继续做那种实验。 “那个不是牛角尖，是新的物理学研究领域。这几天被迫宅在家里，我搜集了很多关于平行空间……” 唐起的话还没说完，陈冲马上神经绷紧地道： “我这次来，只给你送眼罩，不会再参与你的任何科研活动。” 开玩笑，我只送眼罩，可不想再陪你送命……陈冲心里道。 “平行世界你不感兴趣？我有可能在量子领域对多世界诠释有更进一步的实证，甚至给出量子波函数最准确的诠释，拿个诺贝尔奖……” “没兴趣！”陈冲不等唐起把话说完，毅然决绝地道，并且赋予打击，“唐起，你醒醒吧，别说平行世界不存在了，就是量子理论就目前而言，还不被普通民众所接纳。” 吃瓜观众一边享受着量子技术带来的高科技（激光、半导体、纳米材料、超导材料，当代医学医药，以及即将实现的量子通讯及量子计算机，未来原子打印机等等），一边调侃着量子理论，甚至是曲解、误解量子理论。 “量子力学解释太玄，民众根本理解不了。唐起，咱们还是实际一些，就拿这次‘e’状病毒来说，这才是关系到民众切身的利益。攻克这‘e’状病毒，远比你攻克什么平行世界、意识真相要实用得多。我这次被召去攻研‘e’状病毒，往大说是在解救人类疾苦，往小说也是个人利益所在，一旦攻克掉这病毒，光是药剂专利一项就是一个可观的收入。” 陈冲见唐起愣了那么一下，马上动用利益的说辞，想把唐起拽回现实当中。 毕竟陈冲是搞生物学研究的，可以接壤医学，也可以接壤仿生机械，这都是打开金钱财富大门的接口。 唐起退后一步，上下打量起陈冲……油然而生的一种陌生感。 你在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唐起暗想，既然我有这种陌生的感觉，那么陈冲对我，是不是同样也有这种感觉？ “陈冲，你感觉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唐起吗？” 这话让陈冲怔住。 陈冲同样退后一步，仔细看着唐起： “你一直是我认识的那个唐起，顽固、坚毅，不开窍，永远不合时宜。” “是吗？可我感觉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陈冲。你什么时候变得物质化了？我记得你搞生物学研究，初衷是认清生命的真相，而不是为了赚大钱。” 唐起很清楚考研那段时间，跟陈冲无所不谈，对人生、对理想，以及对生命的探讨。但现在，他遇到了最不可思议的“物理事件”，想把“真相”告诉陈冲，想听取这个挚友的分析和建议，结果——感觉跟现在的陈冲有着莫大的隔阂？ “除了这个，你还发现什么？” 陈冲饶有兴趣地问道，而他的眼神意味深远。 “你妹陈虹，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陈虹。她有洁癖。” 唐起摊牌道。 这也是他突兀的发现——仿佛是陈虹突然间有了洁癖，而不是唐起突然间才发现到。 “拜托，你不接受我妹，不正是因为嫌弃她的洁癖吗？” 陈冲反而有点惊讶起来。 “我不接受你妹？” 唐起怔住，暗想原来是我在嫌弃陈虹，而不是陈虹看不上我？ “我一直在撮合我妹跟你走到一起，之前的失败让我扼腕痛惜。但现在看看你这顽固的性格，不会变通的思想，感谢我之前没有撮合你俩成功。不然，在这个科研无出路的年代，你怎么给我妹提供高质量的生活和家庭保障？” 唐起听着陈冲的吐白，一再愣住了。 他现在可以确定，他应该是“穿越到平行世界”了。 每个认识的人，都发生了“陌生认知事件”。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变成这样了？陈冲，我原本认为——你还能跟我有聊得下去的科研话题，但现在看来，你也不是。” 第016章 天外来物 由于有政策引导和补贴承诺，不少与密封型眼罩相关的产商纷纷转入眼罩的生产。 市场供应眼罩的缺口，终于被堵上，民众现在基本是人手一个眼罩，可以恢复正常的出行自由。 虽然看起来有点怪异，戴上潜水镜似的眼罩是最有效的防御手段，“e”状病毒的传播得到立竿见影的遏制效果，全城封锁的限令被解除，民众也渐渐平复了恐慌的心理。 但是，根治的办法依然没有。 感染了“e”状病毒的患者，始终没有医治，他们一方面是患者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e”状病毒源的身份。如果他们得不到医治，那么“e”状病毒就永远得不到“消灭”。 “近日，由陈冲院士组成的科研团队发现了‘e’状病毒发生了变异……”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民众情绪，瞬间被这则新闻点燃。 “……在‘e’状病毒患者身上，发现病毒的形状发生了改变，由原本的单‘e’形状，异变成双‘e’对称形状。目前，这些异变的‘e’状病毒，在原有的病毒特征上有何变动，尤其是破坏力、感染力、致死率方面，有待进一步的观察和研究。” 看到这个新闻，唐起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登陆了疾控中心的网站，点开了“e”状病毒最新病理性报告。 《“e”状病毒升级为“双e”病毒》 原本小“e”形状，现在变成了两个小“e”背靠背对称在一起的形状。 唐起赶紧致电陈冲。 “找陈虹吧，她是基因领域的专家。这次‘e’状病毒变异，疾控部门召请陈虹组建专研团队，从病毒基因寻求突破口，有什么新发现都在她那里。” 陈冲没有因为上次上门拜访闹了个不愉快而生唐起的气。 你不会又是在撮合我跟你妹吧？唐起暗想。 上次陈冲给他送眼罩，无意间透露了“是他嫌弃陈虹”的信息，让唐起心慰不已。 原来主动权是在我手里，唐起心想这就好办多了。 唐起马上给陈虹打电话，才知道陈虹就在石城——受命来石城组队了。 “怎么来石城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唐起找上了陈虹所在的团队，那是设立在一所传染病医院的地方。 告诉你也改变不了你嫌弃我，我干嘛还来遭受你……陈虹招待着唐起，心里不平静地想。 “召我来这组队，一切从头开始，不都忙嘛，所以就没告诉你。” “现在外面全是恐慌的声音，民众担心会不会再次封城。这变异的‘双e’病毒会不会致死？” 唐起尤为关切地问道。 “这‘双e’病毒变异出来之后，我们从患者身上没看到病情恶化的情况。就刚刚出了研究结果，让我很惊奇，也很纳闷。这‘双e’病毒感染能力下降了，而且一离开宿主，马上就死掉了，远远没有升级前的耐活力。” 陈虹拿来刚出的研究报告，告诉唐起道。 “病毒变异不都是往更强进化吗？这听上去，反而是在退化？” “这正是让我们纳闷的地方。除了外观形状发生变化外，病毒本身的能力在各方面都下降了，有的能力甚至是消失。” “听上去，好像是好事！” “希望是好事吧！” “这有点不按常理出牌的感觉。”唐起提醒道，然后问道，“源头追溯到没？” “这又是让我们惊奇和纳闷的地方。”陈虹想了想，继续道，“疾控中心保存了第一例患者身上的病毒，我们团队进行了基因测序，发现了一个惊奇的地方：找不到与它相类似的毒株，从没发生在人体身上，甚至动物身上！” “什么意思？” “病毒是不可能单独存在大自然环境下的，除了研究用的病毒会被人类特意保存起来外，其他任何一种病毒都必须找到宿主才会得以保存和延续。而我们在这‘e’状病毒身上，找不到它在第一例患者之前的任何宿主信息。” “这意味着什么？” “全新意义上的新病毒，被制造出来的。” “被制造出来的？” 唐起吓了一跳！ “当然，不排除它的基因痕迹，非地球生物所有，因为我们从未见过，所以只能给出这个结论。” “我想起了之前一个疑虑，这‘e’状病毒极其耐高温，连紫外线都杀不死，会不会是天外来物？” 唐起提醒道。 给出这个结论很简单，太空中的紫外线最强了，只有来自太空生物才有这耐紫外线能力。而且极其耐高温，也是一大佐证。天外来物进入大气层，与空气发生摩擦而发生自燃自爆，那温度是极高的。能在这自燃自爆中挺过来，自然就有这耐高温的能力。 “你这个结论，很有价值。我会当作两种结论进行上报。” “作为被制造出来的结论，想想是相当可怕的。谁制造的？目的是什么？想想就不寒而栗！” “现在国际形势紧张，还真不排除这种人为制造的可能。但要是这样，就有投放痕迹可查。只要我把这结论上报，马上就会有‘紧张部门’派人进行地毯式搜查。” “上报吧，为了国家安全。” 唐起毫不犹豫地建议道。 “你说的天外来物，我还真感觉不太可能，别说最近半年了，就是一直以来，也没听说有什么陨石之类的太空之物砸在山城里啊！” 陈虹仔细想了很久，对唐起说道。 “你这是以民众视角在思考这方面的问题。你把这天外来物的结论上报，马上就会有‘有关部门’给出职责以内的答复。” 唐起这个“硬上报”的理由，让陈虹有点半信半疑。 她知道唐起的严谨，所以就算她觉得不可能，也听取了他的建议，将两个结论同时上报。 果然，就在上报的次日，不仅“紧张部门”马上派人进行地毯式搜查，而且“有关部门”真的给了陈虹一个回复： “就在十天前，击毁的间谍卫星有残片落入山城。” 这个回复让陈虹震惊无比。 她马上转告了唐起： “卫星残片跌入大气层中，大部分自燃殆尽，只有极少数散落在山城某个郊区里。有关部门对这些散落的残片做了严格的销毁处理，但不排除有遗漏的可能，比如一些微小的碎屑落在民房中，或者是一些灰烬飘散人口密集区域。” “既然有这么吻合的事情，那么就可以往这方面重新追溯一下源头。一旦核实了这方面的可能，那么人为制造的结论就可以消除掉了。” 唐起建议道。 陈虹在追溯源信息登记库里，以卫星残片跌落的范围作检索，很快核准到几例感染者的住址，就在检索范围之内，包括山城暴发的第一例患者——那个咖啡馆女店员在内。 卫星残片跌落范围，重新搜查，尤其是那几例感染者住址附近，发现到了遗漏的碎屑残片。 在这些碎屑残片上，检查到了最初形态的“e”状病毒。 “果然是天外来物！” 根据几方面信息的重合和确定，最终锁定了这个“天外来物”结论。 真相浮出水面，新闻发布之后，很大程度缓解了民众被各种阴谋论充斥的忧虑、恐慌的心理。 “人类史上有迹可寻的第一例由天外病毒引发的传染病，证据确凿，它就是‘e’状病毒。” “地球人自首次进入外太空以来，一直小心谨慎，这次暴发在唐国境内的‘e’状病毒，敲响了人类对待天外来物防御需要更加严谨的警钟。” “没有外星人，没有外星人，没有外星人！我们需要防御的是外太空微生物！” “唐国暴发的‘e’状病毒，究竟是他们对待太空微生物的麻痹大意的态度，还是太空微生物受地球人类影响悄然升级导致？” “拿起武器进攻地球吧！你们频繁地进入外太空，四处勘察，丢下属于地球的垃圾，我忍耐你们很久了，我就是首次登陆地球并成功突破唐国的‘e’状病毒。” 国际上，各国争相报导了唐国这起“e”状病毒暴发事件，有客观评论的，有嘲笑的，有深省的，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 尽管如此，唐国还是把“e”状病毒上报了国际联合卫生组织，与世界各国分享了自己“麻痹大意”的教训。 由于采取了最高级别的防御措施，唐国成功地将这个“天外病毒”圈养在自己的国度里，没让它跑入国际祸害他国。 但国际社会似乎并不这么看待： “又不致死，他们小题大做了。” “封城，这是限制人身自由，变相囚禁。” “这不是世界大战，封什么城？要是在我们这里封城，我们势必抗议到底！” “放眼世界，只有唐国人才会这么甘于管制，奴性未除！” 尽管如此，本着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使命，唐国还是很友善地给那些经常搞外太空活动的国家，发出“谨慎对待天外来物”的提醒。尤其是东林国，他们的探月工程已经进行到采样返回阶段： “请格外留意太空微生物，勿踏我唐国前车之鉴，何况病毒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微生物，不能用对待微生物的防御手段来对待。” 第017章 我告诉你一个真相，我来自…… 协助陈虹成功追溯到“e”状病毒的源头，唐起得到一个“约会”的嘉奖。 “这次我们国家暴发‘e’状病毒，还真敲响了‘天外来物’的警钟。能够突破大气层这一层防护罩，足以表明太空微生物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它有着我们目前人类了解不清楚的特性。” 又是咖啡厅里。 陈虹用戴着手套的手，拿着调羹搅拌着杯里的溶液，对唐起说道： “听说我国给各国都发出了善意的提醒，尤其是东林国。他们在月球上泥土采样已经结束，返回舱成功飞回，现在即将变轨接入地球轨道，降落会在这两天之内进行。即将收样的他们，也不知道听不听得进咱们的提醒。” “按照必要的程序，肯定要对月球泥样进行消毒，分析元素成分。但要想了解月球存不存在生命，或者能不能在泥样里找到生命痕迹，以及了解月球现在的土壤环境，那他们就会跳过消毒这一关。就算是这样，我相信他们也会在严密隔离环境中进行吧，然后进行妥善的泥样处理。” 唐起推测道。 “你说太空细菌会不会一直在进化？” 陈虹饶有兴趣地问道： “太空生物像地球人类一样，在一个环境中无法继续生存下去了，于是就通过进化，然后迁栖，入侵？” “你一个搞生物基因的，拿一个微生物问题问我一个搞数学的，未免有点搞笑吧？” 唐起笑道： “你哥搞生物学的，这样的问题问他是最合适的了。” “你搞数学的？” 陈虹睁大着眼睛看唐起，仿佛第一次认识唐起： “你的名衔可是物理学家啊！”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唐起眨了眨眼睛，趁着陈虹对他起了这难得的陌生感，于是他故作神秘兮兮的样子，看了看周围，然后把头凑了近前，小声对陈虹道： “我来自平行空间。” “你来自平行空间？” 陈虹怔住，她拿眼仔细盯着唐起，大概从他的精神面貌断定他是个正常人，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你是数学家，你来自平行空间。”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唐起有点生气地道： “起初我也不敢相信，但经过多方面的考证，最后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我真的来自平行空间。” “你确定没在开玩笑？” 陈虹了解唐起的为人，是个不怎么爱开玩笑的理工男，尤其是拿他的专业开玩笑，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前几天你哥给我送眼罩，我当面跟他核实过了。” 唐起一脸严肃，继续道： “就那个实验，你知道的，那是拿命在赌的实验。实验前，你哥曾劝阻我说：‘你妈可不想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形吧？’。实验后，你哥不承认他说过这句话。那天你哥给我送口罩，我当面跟他对质过了，他很肯定告诉我，他没说过那样的话。” “徐先生已经……你妈已经不在了啊，我哥肯定不可能说那样的话。等等……”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虹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震惊： “唐起，你真的……” 真的要看心理医生了，我哥说得没错，你连你妈在不在世都迷糊不清，这不是神智有问题又是什么？ 唐起激动地抓住陈虹的手： “陈虹，你现在相信我了？看来，也只有你能相信我！我真的来自平行空间！” 这一刻，唐起感觉到了一种心灵上的慰籍——那种心灵伴侣。 “我相信你！” 陈虹看着激动的唐起，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难过。 以前她哥一直在撮合她跟唐起，但最近，她哥开始否决了唐起，认为唐起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伴侣。 尤其是前几天，他给唐起送眼罩后，他还专门打电话给陈虹，说唐起可能患有精神病，从那个实验失败后，唐起接受不了失败的结果，精神方面好像有点严重了。 陈虹还不相信，毕竟跟唐起去过龙拳寺，那天唐起表现得很正常，根本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样子。 但现在，看到唐起连自己的老妈过世的事情都浑然不知，这就是精神病犯作的有力证明。 ……会不会是徐女士过世的打击，再加上与唐老爷子不和的压力，以及唐起事业上的不顺利，才导致了他精神问题？ 陈虹有点心疼地琢磨起来。 “你不能这么快相信我，你应该跟他们一样质疑我才对，这样，我才有解释的机会。” 唐起看着陈虹一脸信任的表情，反而有点难以适从。 “唐起，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陈虹的手给唐起抓着，她心里说不出的一种开心？甜蜜？反正就是她奢望已久的感觉。 同时，她看着可怜的唐起，心有不忍地接着道： “你知道的，我有洁癖，当初我还找过你妈……徐先生是我最尊敬、最佩服的心理学家，她给过我一些治疗的方案，到现在我都感觉很有用。她要是在，肯定也能给你最好的方案。” “是吗？那你洁癖现在还有那么严重吗？等等……” 唐起一脸欣慰的表情，但细嚼之下，发现到什么，马上变脸道： “你还是没相信我！我不是精神问题！天啊，好吧，这天没法聊下去了。我要出去走走，走走……” 唐起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大步走向咖啡厅大门口，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留下一个愕然失措的陈虹。 …… 这个世上还有没有真正的朋友？ 唐起茫然地走在大街上，看着那些戴着潜水镜似的眼罩的行人，熙熙攘攘地群相涌动，犹如进入了海底世界一样，更加觉得眼前这个世界的陌生，极其的陌生。 还有没有真正的知心朋友？聊得投机的朋友？ 能真正解闷的朋友，有吗？唐起在心里发出了呐喊一样的声音。 他现在既苦恼，又迷茫，还孤立无助。 种种异常，表明唐起发生了平行空间的穿越……比如那张全家福相片缺了徐女士，发小刘帮多了拖延症，原本甩他而去的初恋竟然患有严重的洁癖，并且两人分手的真相是唐起嫌弃了陈虹，以及陈冲在实验前后判若两人……等等，并非某个因素机缘巧合，而是诸多决定因素凑到了一起，都足以证明唐起活在了一个看似相同，实则存在差异的世界里。 但这在认知上、理智上是完全说不通的事情。 谁也不敢否认脚踩的大地是虚幻的大地，手里握着的水杯只是感知上的错觉——通过眼睛看到、耳朵听到、身体感触到、鼻子闻到、舌头尝到、大脑思维辨别到，从这六个维度认知的事物，确定到了一个自我的存在，以及一个环境的存在，这是何等真实的存在！谁会去置疑？ 这导致唐起很抓狂，甚至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偏偏在量子理论上讲，平行空间是有存在的诠释。这让唐起更抓狂了！ 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唐起翻找着可以吐这苦水的对象。 刘帮。陈冲。陈虹。秦灿……一直往下翻……宋昌。朱明祖。叶学海……徐女士。唐老头…… 他的手指停在了徐女士头像上。 怀揣着不安的情绪，他轻轻地触点了一下。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过期，请您核实后再拨。安梳锐……” 脑海里条件反射，想起了那个一团光芒的梦境。 以及随之而来的，对唐老头的恨！ 那是唐老头对徐女士的伤害，具体的伤害……脑海里的记忆，像迷雾一样渐渐被拨开，唐起像看梦境一样看待着这些不曾有过的记忆——他很确定这是没有过的记忆，或者说与意识里的不一样的记忆。 正因为这些记忆存在差异，才让唐起真假难辨，而认真去深究，又容易导致他“精神错乱”，出现一种恍惚感。 “这件事，我记得是这样的。但现在，记忆里却是那样的。究竟哪个才是真的？我应该相信哪个？” “啊，头疼！” 越去深究，越迷乱，越分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喂……，唐起是你吗？” 手机里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唐起一看手机屏幕，竟然进入到一种通话状态了——什么时候给点开了？ 通话头像显示着“叶学海”三个字。 竟然在失神之中，点开了老师的号码了。 “教授，是我，唐起。” 唐起苦涩一笑，赶紧回应道。 “唐起啊，最近在忙什么呐？咱们师生俩大概有好多年没联系过了吧？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老师来了？” 听筒里传出教授有点迟缓而和蔼的声音。 唐起的脑海里不由而主地，浮想到叶教授那未老先衰的模样，那是当年他给唐起当博导时的样子。当年叶教授才四十出头，却是头发显白。十年过去了，老教授也退休了，现在的他应该更显衰老了吧？ 想到这里，唐起莫名伤感。 “教授，你身体还好吗？” 印象中，这个老数学教授的身体一直还是蛮硬朗的。是的，是在印象中，潜意识里。但记忆里却不是这样。唐起不想仔细去深究，一深究，他更加分不清楚老教授真实的身体状况。 “身体嘛，老了都是这样子的，不是这病就那病。长期以来搞物理实验，尤其是高能物理领域，免不了遭受电子辐射、各种射线什么的，毕竟在实验中要调试各种阙值，多少会影响到身体的……” 第018章 不存在平行空间【为最终永恒盟主加更】 老教授这番话，让唐起如坠冰窟，冰冷入体，寒毛倒竖！ ……竟然……果然是物理！不是数学！天啊，唐起感觉要崩溃了。 原本是数学出身的老教授，现在竟然跟唐起一样，突然间摇身一变，变成物理大咖了！ 难道老教授也被意识穿越了？ “教授，除了身体不适，精神方面还行不？” 唐起试着询问。 “身体差了，精神方面肯定也会出点问题，难以集中啊，还容易恍惚，老了嘛，走神，走神……” 叶学海有点语无伦次的痕迹。 “会把一些事情记错吗？比如搞物理的，突然记成搞数学的了。会吗？” 唐起露骨地提示。 “唐起啊，老师虽然日渐衰老，但还不至于你想的这么糊涂！这口饭吃了一辈子，怎么会记得端错了呢？” 老教授用纳闷的口气反问道。 ……看来，教授没意识穿越，是我疑神疑鬼了。唐起有点愧意地想，毕竟教授干了一辈子的物理学，怎么会突然间变成数学家，这怎么可能嘛！ 哦，不对，是干了一辈子的数学，怎么会突然间变成物理学家！ 哦哦，也不对，这个世界教授就是干了一辈子物理学啊，不是数学！ 唐起感觉有点精神错乱了，这绕来绕去的，差点分不清哪个是事实了。 “唐起啊，你还有事吗？要没事，老师想休息一下，刚吃了药，有点犯困。” 老教授在电话另一头，没听见唐起的回应，于是主动提出结束通话。 “唉，教授，我还有……好吧，教授好好休息吧。” 唐起原本冲口而出的话，突然变得犹豫起来。 虽然这事找人是找对口了，老教授就是这方面的前辈指路人，可他不一定能相信啊！ 况且唐起在两年前，已是诺贝尔物理奖的提名，虽是提名，可已是老教授毕生的骄傲了，要是在这个垂老时刻得知唐起疯了，这是多打击的一件事情啊！ “我就知道你肯定遇到事情了，不然也不会给我打电话。说吧，接了什么科研项目，遇到了什么研究上的难题啦？” 老教授一口老江湖气，不客气地敞开了接难题的大门。 “也不是什么科研项目——教授，一直以来我都有个疑问，对于量子多世界的诠释，你究竟怎么看待的？” “那是学术上的多世界诠释，还能怎么看？现实世界摆在眼前，这是客观事实，你不能否认吧？这没什么好苦恼的，想想那只是学术上存在的可能，就行了。你钻那个牛角尖干嘛？” 叶学海毕竟是带过唐起的人，知道这小子爱钻牛角尖的秉性。 他专门打电话来，就为了问这个，那足以说明他已钻进牛角尖里卡上了，所以老教授说话不免带着斥责的意味，就是要让这个爱徒清醒过来。 “教授，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概率，毕竟地球人口70亿，70亿分之一的概率总有可能吧？” “有什么可能？” “就是发生平行空间的穿越。” “电影看多了？” “你就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嘛！” “一直以来，对于量子多世界的诠释，我在学术上承认它的存在，但基于做为物质的个体——人，本身来说，我是不承认它的诠释的。我们搞高能物理学研究的，一辈子跟这些粒子打交道，在没有突破物质光速的限制之前，谈空间穿越是很鬼扯的事情。退一步讲，就算有平行空间存在，那就有它存在好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又不能进到那里。” 原本语气衰微的老教授，突然间变得义正辞严起来。 这是叶学海坚守真理的态度。他的态度很明确：已经证实的要坚决拥护，未知的绝不当真。 唐起一时语塞。 这时候，就算他说“我进到平行空间”了，“平行空间就是眼前这个世界”，然后进一步解释“我来自另一个平行空间”。 面对老教授的态度，唐起怎么说得出口？ 底子里就不殷实，越说越心虚，后继解释只会听上去更加离谱。 “唐起啊，你有钻研的劲头，一直以来是我觉得应该嘉奖的事情。但不能用过头了，钻牛角尖就没意义了。我们还是讲讲物质光速问题，假如真有突破光速的那一天，那么面临的是一种时间倒退的情况，时间倒退，其实是空间逆返，只会朝起点方向返回。那么一个很明显的答案，不就出来了：没有平行空间，去不了平行空间，也去不了其他空间。” 叶学海的语气明显舒缓下来，但——却用光速问题堵死唐起的牛角尖。 “说到底，教授还是不承认平行空间的存在啊！” 唐起知道，光速与空间的问题，无论是理论推导，还是数学公式上的演算，都会得到叶学海所说的那种自洽的结果。所以这是无可反驳的话题。 “什么是平行空间？就算我承认，又怎样？平行于咱们这个世界的空间，是平行，永不相交。如果你能去到平行空间，那还叫什么平行？所以，我承认平行空间存在，但永远也不可能会去到、见到。与其承认它的存在，其实跟它不存在，又有何区别？” 见唐起仍然执迷不悟，叶学海的语气再次强硬起来。 “明白了，教授是绝不承认平行空间的存在，知道无法证伪，所以放胆来作解释，才会有这种‘承认与否又有何意义’的说辞。” 唐起暗想，教授的心态与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有何区别？ 人的劣根性都这样，没有切到自己身上的肉，就不会痛得呱呱叫——要是教授也发生了这意识穿越，没准他就不会这么强硬表态了。 “光速解决不了去平行空间、去其他空间的问题，但虫洞可以。” 去不了，不代表不存在。只要能去到，就有证明的可能。 唐起搬出了虫洞。 “光速问题，理论上还能实现，哪怕是无限接近于光速，那也是看得见的希望。而虫洞，只是一种假设，一个数学伎俩而已，至今在天文学里都没有发现的实证。进一步讲，就算整个银河系都有具备虫洞的条件，但虫洞转瞬即逝，怎么利用它都是个问题。至于提到用暗物质来开启，暗物质又是一个更加遥远的东西……所以，你还要对此抱有希望吗？” 叶学海继续掐灭唐起不切实际的幻想。 唐起有点迷糊了，搞不懂这个老师搞了一辈子的科研，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搞，还坚持了一辈子。 是为了配合社会的发展，搞些只能实用于现阶段的科研成果？ ……难怪能级沙漠出来后，科技的发展被锁死了，突破口都懒得找了。 “教授，您老注意好身体，我就不多打扰你了。” 唐起感觉与这老一辈存在代沟，实在没法进行掏心掏肺的交流，只得放弃。 结束与叶老的通话后，唐起随机坐在了街道边上。 这是临江的街边，江面上吹拂而来的风，夹带着一股辛酸的味道，唐起嗅了嗅，闻到了垃圾分解时的化学气味。 看看江面，再看看街上的人流，想想变得一塌糊涂的人生，以及迷茫的科研出路，唐起有了一种渺小感，无力感，继尔泛生出一种感慨的情绪。 在工作上一向严谨的他，竟然会碰上这种解释不清的事情，仿佛是在挑衅他的专业水平，又感觉就是命运在捉弄他，在拿他开涮。 这事不说，只会憋在心里，而且不说的话，与这个世界却是格格不入，自己的行为恐怕会引来非议。 这事说了的话，周围的人却是无法理解，只会招来异样的目光，甚至当他是神经病。 看看手机上的通讯录，重新翻了一遍，唐起最后锁定在“唐老头”上。 唐森，著名物理学家，唐国科学界的先驱人物。 唐起敲了敲太阳穴，闭上眼睛搜索了一下记忆。 他跟唐老头的关系现在有点僵，他仔细想了下，唐老头退休前专门研究核能领域，好像跟谢空老前辈是同届生。 唐老头退休后，做了某家能源公司的背后董事，转战商业能源领域，赚取着后半辈子花不完的钱。 “要不，回去把徐女士遗留的东西，收拾收拾一下？没准能找到徐女士的死因，或者找到与那个发光的梦有关联的启发也可以啊！” 唐起想到了这个主意，于是从石椅上站了起来，看了看路况，认了认路线，然后走向路对面搭了辆出租车。 次日上午，唐起出现在江城老家。 …… 东林国。 探月工程泥土采样返回舱，在接入地球轨道后，成功降落在太平洋东岸上。 这次探月工程，圆满地完成了好几十项有划时代意义的深空突破技术。 东林国开启的探月工程，是为了要在月球上建立基地，而这次在月球上进行了多地的泥土采样，就是为此提前铺垫。 “关于泥样，唐国提出善意的提醒……” “不用在意他们的提醒，在开发月球方面，唐国是咱们的竞争对手。” “毕竟是合作国，是有几分实诚的善意的……” “混合国几十年前登陆月球后，便不再进行月球的探测。新世纪以来，唐国倒成了积极探月的国家了，难道你没看出来吗？唐国很可能实行了与我国一样的深空战略，就拿泥土采样来说，他们都先我们一步。所以，别被表面的合作蒙蔽了，私下里较劲的地方会很阴暗。” 第019章 深空战略 江城老家。 一进入大门，唐起就看到大厅中那几面悬挂起来的大屏幕。 超大屏幕！ 这是唐起搞钻研的作风，也是唐老头子的作风。 父子俩都追求一种“全面掌握”的视觉型信息获取途径，一种掌控全局的大局观。 复式楼格局的宽敞大厅，有这几面超大屏幕的霸占，让人显得有点局促的感觉。 一面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望无边的荒凉戈壁。就在领略这种荒凉与广阔、萧瑟与静谧的时候，画面突兀地出现了一辆科研钻探车。 钻探车像一个有生命的家伙，却十分孤单在行走在这片毫无生命的土地上，背景深远而昏黄。 大屏幕的左侧，同样悬挂着一面大屏幕，报导的是炎国探测火星的画面。 “……炎国发射的探测飞船，已在两个多月前启航返回。这次探测飞船使用了新型驱动装置和新动力能源，由唐国某家驱动能源公司提供……” 一个大青年站在大屏幕前，正仔细观看着，脸上洋溢着会心的微笑。 听到脚步声，大青年扭过头来…… 还没进大门的时候，唐起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即将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父亲。 没想到进门后，竟然发现父亲不在，而是一个校友： “宋昌？你怎么在这？” 虽然意外，但让唐起心里窃喜，窃喜那个大佬不在家，可以自由出入家门而不用看人脸色，更不用准备一场嘴仗和心理战。 “唐起？原来你住这里？” 这位叫宋昌的年轻人同样感到意外。 “不，我不住在这里。我是回来拿点东西。” 唐起左右看看，确定那个大佬不在屋里，顿时一身放松下来。 “唐总，唐起……唔？唐总是你——？” 宋昌马上发现了什么。 唐起点点头，并伸手示意别再提这层关系。 宋昌一脸诧异的表情。 “从小就跟他不和，三个月前老妈过世了，更是跟他闹翻了。” 唐起没做深入的解释，只是一笔带过道。 “我现在想起来了，难怪在防大读博时，从不听你提起令尊。” 宋昌恍然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进入盛唐公司了？我记得你读博时，是原子核物理学领域，毕业后进入核研究机构，怎么现在跑出来了？” 唐起从宋昌称呼唐森为唐总时，就推测到这个事实了。 “没办法，同科室的都跳海了，我不跳也不成啊。你们机构难道没人跳海？” 宋昌把国科院工作者转战商业的行为，称为跳海。 “看来，唐国的科研界要完蛋了。都转战商业了，没几个愿意呆在研究院里老老实实搞科研了。金钱至上害人啊，娱乐至上害人啊！” 唐起深发感慨地道。 “唐起，话不能这么说。转战商业也是在搞科研，只是应用性更强而已。” 宋昌不以为然地道。 “转战商业也是在搞科研？这里面的科研不能给基础科学带来本质上的进步，不能诞生出像相对论、量子论那样颠覆性的新理论，这样的科研充其量只是在应用而已，名副其实的吃老本。” 唐起看到宋昌的脸上，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 宋昌有点难堪的样子，毕竟唐起也是同行，深知这其中的“水况”。 不过，他不认同唐起站在至高点上审视这问题的态度，于是强行哈哈一笑，道： “唐起你说笑了，像相对论、量子论这样开山立派的理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有人能诞生出来的。” “扎根在基础科学上搞研究，并不是说一定要诞生出像相对论、量子论这样震烁古今的理论，我是说至少可以去完善这些理论，补充这些理论。” 唐起笑笑，缓解下这不小心搞尴尬的气氛。 搞科研的都知道，量子理论它现在还不是一套完善的理论，抛开波函数至今没有一个权威信服的诠释外，它还有一个缺陷：它虽然统一了四大基本力的三个，但没有成功解决引力量子化的问题。 目前的量子引力，只是一种尝试，并没取得成功。 量子理论要成为一套“万能理论”，它需要进一步的完善，以及更多的补充，这就需要科学家老老实实扎根在基础科学上做研究。 超对称的提出，弦理论的设想，以及对标准模型的各参数扩展，等等，都是基础科学家一直在完善上做出的努力。 “学术中心在西方，谈到对量子理论的完善和补充，也轮不着我们来做啊！我们能去转化它们，把它们转化成生产力，就是对科研界最大的贡献了，这也是我跳海的原因之一吧。” 宋昌嘿嘿一笑，大家都心知肚明罢了。 基础科学研究的长周期、弱转化、低收入，再加上浮躁的社会风气、快速的生活节奏和永远无法满足的物质需求，能真正沉下心做基础科研的人能有几个？ “我并不否认商业科研的价值，我只是觉得可惜。像你这样的前沿科学家，转去搞商业化科研太浪费人才了。” 唐起惋惜地道。 “唐起，你呆在国科院有没有这样的切身体验：钻研多年，毫无成果，却天天在领取工资，感觉就是一个干饭魂？” 宋昌看着唐起，想看看唐起脸上的表情变化。 因为他知道，坚守基础科学研究的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这样的一种切身感受，唐起肯定也不例外。 基础科学没法跟商业科研相比较。 基础科学与生产实践的关系比较间接，需要通过一系列中间环节，才能转化为物质生产力。而商业科研能直接转化成生产力，看得见的成果，更是看得见的财富。 宋昌的问话，让唐起陷入了沉默当中。 确实，像他们这些搞基础科学的，绝大多数都是一辈子“碌碌无为”，哪怕证明到某条真理的不正确，都是极为困难的一件事情。 感觉到气氛凝固，唐起在茶几边上坐了下来，并朝宋昌伸了伸手，示意他也坐下来。 “基础科学近一个世纪以来，没有多大的进展，这不是一两个科学家就能办得到的事情，也不是一两代科学家能完成的事情。现在能级沙漠出来了，粒子对撞机的能级对撞到了极限，发现不了能突破现有认知理论的新粒子，或者说是发现不到能量弦的存在，而建立环太阳系轨道的粒子对撞机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在这能级限制前提下，科学家要是一直扎堆在这基础科学上做研究，只能是等死，还不如转战应用型更广阔的商业领域，普惠大众，让大众真正享受到科技发展带来的便利。” 宋昌一击得手，立马进一步发力道。 “这篇来自炎国的报导——” 大势所趋，有心无力的唐起只好转移这个尴尬的话题，抬起手来指了指悬挂在大厅中的大屏幕： “应该是最近才传来的吧？报导中提到他们的探测飞船，使用了新型驱动装置和新动力能源，是由我们唐国某家驱动能源公司提供。我猜想，这家驱动能源公司是指你们盛唐公司吧？” 宋昌点点头： “是的，就是我们盛唐公司。但我们跟他们的合作，不带有正治色彩，完全是商业合作。” “理解。” 唐起同样点点头，然后好奇地问道： “这次合作，你们盛唐公司研制出怎样的驱动装置？” “锂离子推进器。” 宋昌看着唐起，打消了某种念头，然后继续说道： “是升级版的离子推进器，驱动装置更小，推力是上代产品的十倍。这次用在了炎国的探测飞船上，取得了成功。这坚定了我们盛唐公司在锂离子推进器研究上的信心。” “报导上说，探测器两个多月前就返回了，现在是回到地球了吗？” 唐起想知道盛唐公司的新型驱动器，能给炎国的火星探测器带来多快的速度。 “估计快回到地球了，按计算全程一趟不会超过三个月的。” 宋昌有点得意地回答道。 “了不起，这应该是地球上，目前最快的航天器了吧？” 唐起赞叹道。 目前已知的到过火星的航天器，最快的都要两百多天，而这次炎国的探测飞船只需要三个月左右，这是很明显的进步了。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现在正进行第三代的改良，只要攻克锂离子推进器中的激光束制造问题，用它跑一趟冲日时的火星，只需要几天。那才是了不起的速度。” “很好，至少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希望了。不过，要想跑出太阳系，还是太蜗牛了。” 唐起见宋昌一脸得意，忍不住泼点冷水道。 “这速度在地球附近散散心，比如逛逛月球、窜窜火星的门，足够了。至于跑出太阳系，犯不着吧？地球现在的居住环境，再过几千年都没问题，除非地球人作死，把地球环境搞破坏掉。要么就是地球人好奇心病发作，去找什么外星生命，才会想到跑出太阳系去看看。” 宋昌用讥讽的语气说道。 “不管你们盛唐公司怎么升级锂离子推进器，都不可能实现光速飞行。依我看，你们还是把精力放在受控核聚变的研究上，一旦成功，既可以用来制造核聚变飞船发动机，又可以用来解决地球的清洁能源问题。” 唐起兴致勃勃地道，其实还是想把宋昌拉回基础科研工作上。 “唐起，谈清洁能源有点为时过早了，如果可控核聚变一旦实现，首先投入使用的就是核聚变发动机，其次才会考虑用在核聚变发电上。” 宋昌毕竟是这方面的专家，知道受控核聚用在发电上，显然是得不偿失的，因为输入的能量远大于输出的能量。但宇航并不需要计较什么输出、输入能量的大小，所以只要技术发展到输入的能量和输出能量大小将近，受控核聚变完全可以在太空飞船中首先使用。 “受控核聚变一旦成功，首先会在太空飞船使用？” 唐起有点诧异不已。 “深空战略！现在各国都在暗里较劲的科研领域，就是可控核聚变技术，就看谁第一个突破登顶了。东林国不是跟我们唐国实施相同的深空战略吗？在月球上建基地，不就为了挖氦-3吗？” 宋昌告诉唐起道。 第020章 空间的选择【已作修改】 深空战略是原有的太空计划的升级。 “将人类送上火星”，是混合国深空战略的口号，也是他们现任航天的目标。 北极国也提出“要把人类触角拓展至深空，包括月地空间、月球、火星表面与其卫星以及更远的地方。” 西殴诸国也开始商业化航天货运和载人火箭，把资本引入他们的深空战略里。 东林国看到唐国成功实现了探月工程，也按捺不住进行了月球的探测。 “东林国比国际诸国，更迫切需要清洁能源，毕竟这个小国的资源十分有限，地理位置十分不佳。” 宋昌提示道： “核岛泄露事件……所以，月球上的氦-3，他们比谁都想要。”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唐起点点头，大概赞同宋昌这个说法，然后看看时间，站起来道： “你应该是在这里——等你的老总吧？我就不多耽搁你了，我进去收拾点东西。” 想到宋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唐起指了指大厅里面的房间，他需要赶快收拾下徐女士的东西，彻底逃离这个家。徐女士既然不在了，唐起以后也没必要再回来了。 “你忙吧！” 宋昌示意，然后目送唐起走了进去。 …… 徐女士的房间，还保持着整洁。 徐女士生前的衣物、生活用品，还没扔掉。 整个房间，透露出徐女士不曾离去的信息。 唐起拉开了化妆台的抽屉，想找找徐女士有没有留下字条之类的遗嘱。 想到遗嘱，唐起苦笑了一下……我这是脑糊涂了，老妈走得太突然，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感，所以，又怎么会提前写下遗嘱之类？ 抽屉里还有一些没有拆封的东西，比如新买的面膜、首饰、丝袜等等。 对镜梳头的地方，摆着徐女士身穿正装端坐在办公桌后的照片，那是她身为心理咨询师工作时的一个状态—— 徐女士双手叠放在桌上，用温和的眼神看着镜头，脸上微露笑意，仿佛在说：“你有什么心事，快说给我听吧！” 看着这张照片，尤其是一个成熟、优雅而身上又透出书卷气的女士，给人一种想要倾述衷肠的欲望，以及一种心理上的亲近感。 正是这种久违的亲近感，让唐起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平行空间，我身处平行空间，这就是平行空间，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平行空间。这不是一个去怀疑的问题，也不是去否决的问题，而是要找到它在物理学上的根据，就跟知道答案，然后怎么把算法过程给整出来、整明白。” ——唐起很清楚地意识到，做那个失败的实验之前，徐女士是活着的。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活着！ 而实验失败后，徐女士不在了。 就在实验的三个月前，难得回家一趟的唐起陪着徐女士夜跑的时候，亲眼看到一道白光照射到了徐女士的身上，当白光收起的一刹那，徐女士就倒在了公园的路上，气息全无！ 送到医院之后，医生判定已死，全无抢救的可能。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徐女士的丈夫——唐森，赶到医院后，接受不了事实而对医生吼道。 根据医生全面的了解，徐女士没有心脏疾病，排除猝死的可能。也没有严重的病史，这点可以从徐女士长期下来的定期体检报表中得出结论。 “刚开始，我还以为老妈是昏倒了……” 唐起的记忆里，清楚地回想起那惊心的一幕，无法理解的一幕—— 仅仅是一道白光，就收走了徐女士的生命！ 当唐起用手去拉徐女士的时候，徐女士就变成了一具毫无生命体征的尸体！那一刻，唐起才意识到生命的标志是什么——生命意识！ 仅在白光消失的一刹那，徐女士的生命意识就丧失掉了！ 生命意识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在，人就活着；不在了，人就没了。 这就是那晚唐起深刻的体会——虽然徐女士留下了身体，但那已经不是徐女士了，只是一个躯壳，一个肉壳子而已。 “生命意识究竟是什么东西？” 为了搞清楚这个，也为了搞清楚徐女士的死因，唐起才会拉上陈冲，进行了那个失败的实验。 这是这个平行世界里的原“唐起”，去做那个失败实验的动机。 而唐起潜意识里，搞那个失败实验的原因，只是对生命意识的好奇，因为陈冲那句启迪“意识是一种能量体，遵守能量守恒定律，能量不灭，意识不死”，才导致他坚定了执念，要冒死去做那个实验。 所以，从这两个迥异的实验目的，前后一对比——记忆里的与潜意识里的一对比，就可以断定唐起是进入到了平行空间。 现在，看着徐女士的照片，唐起有了更清楚、更深刻的对比： 失败实验之前，徐女士是活着的，失败之后就变成“已死三个月”了。 “徐女士已死”的事实，就摆在了面前，难道这——还不清楚吗？还不深刻吗？ 从这点就可以确定，唐起的确进入到了这个平行空间里。 他不能再怀疑了，必须要面对这事实，然后去寻找穿越的原理，给量子波函数一个正确的诠释，或许还能根据穿越原理，返回原世界去。 “关于量子理论的多世界诠释，是正确的，也即是说，平行空间是存在的！” 唐起始终不敢相信这个结论，但现在切身的经历却在告诉他，多世界诠释是正确的。 “这么说来，哥本哈根诠释和一致历史诠释，就被推翻了？” 唐起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吃惊无比。 毕竟在科研界，对于主流三种诠释，科学家比较认同哥本哈根诠释和一致历史诠释，尤其是哥本哈根诠释。但现在，竟然被唐起的经历推翻掉了？ “波函数代表的是平行空间的集合！” 唐起拿起化妆台上的徐女士照片，脑子里想到了两种空间： 一、在那个失败实验之前，徐女士是活着的。 二、在那个失败实验后，徐女士是死的。 造成这样的结果，缘于唐起实施了一个空间的穿越——在那个实验上发生了穿越。 与其说是穿越，不如说是意识体在剥离身体后，发生了宇称不守恒现象，衰变的意识体回不了原来的空间，只能选择到了平行空间。 “现在，我既然知道平行空间的存在，为什么我仍然觉得哥本哈根诠释也是正确的？我的确随意落到了一个空间上了，一个与原有世界存在差异的空间。如果不是这种随意性，那么我必定会落回原来世界里才对。” 唐起仔细推敲，疑问又增： “但这种随意性却不是天马行空、放飞自我的那种，它又遵循了某种因果关系，比如没有让我落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切全乱套的世界，而是落到了一个与我继续保持着关连、保持着逻辑的世界。从这点上看，跟一致历史诠释又并不矛盾，它还是延续了我原有世界大体上的历史，比如物质世界是完全相同，身体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一个完全一样的身体，而有出入的只是事物之间的微妙关系，和个体事物内在的微妙差异。” 想到这些，唐起又头痛起来。 这量子世界真是一个超烧脑的科研领域。 刚刚灵感迸发的一瞬间，唐起还以为能给波函数带来一锤定音的诠释，但现在，好像是说明平行空间的诠释，其实要结合哥本哈根诠释、一致历史诠释来做统一，才可以。 “这样三合一的诠释，是即矛盾，又统一的关系？” ……唐起一边想着，一边拉开了化妆台所有的抽屉。 一部笔记本出现在右侧最底层的一个抽屉里。 “既然一致历史诠释并不矛盾，它符合量子世界的描述，那么老妈的死看似随意，那它同样也是有死因的，她不可能真是一个意外之死。” 唐起不相信徐女士的死，是个意外。 仔细一想，即使任何一个意外，都是有其内部“历史性”的，因为身处的空间不是偶然出现的，在这个空间之内任何事物都逃不掉内在联系的“历史性”，这让唐起想到了宿命论。 “上天给了我那么多的选择，可我却只能选择其中一个！” 这是任何人都会面对的困惑，不是没有选择，而是只能选择一个——为什么只能选择一个？ 因为每个选择对应了一个空间，而每个空间都有其“历史性”，正是这种内在的“历史性”破坏了量子的叠加态，使之坍塌，导致了宿命论。 想要跳出这种宿命，唯有跳出这些空间的选择。 第021章 波函数一直没有塌缩 插上电源，按下了开机键。 徐女士的笔记本打开了。 唐起进入储存空间，在e盘里发现一个命名为“心情驿站”的文件夹。 看上去，像是一个写日记的文件夹……唐起点击进去，意外发现里面有许多视频文件。 随意双击一个视频。 徐女士出现在视频中…… 久违的亲人，扑面而来的亲切感，让唐起有一种隔世相望的感触……理工男的心马上变得感性起来，一股酸酸的味道填充着鼻腔，往上熏酗着眼睛，异常难受。这时候不能开口说话，一说话就会变成哭腔！ 化着淡妆的徐女士，呈现出精炼和优雅，这是她工作时的样子。此刻，她正以一种谈心的姿态坐在镜头前，用视频的方式在记录着她当天的日记。 “今天遇到了一个‘病人’，他很焦虑……” 唐起看了一会，确定这些视频是徐女士的心情记录不假。 而这样的心情记录有很多，大多数是关于她的心理咨询工作上遇上的各类情感问题。 可能这些情感问题比较触动徐女士，或者她觉得比较典型，于是就把它们记录了下来。 唐起随意点开几个，试看了几下，发现都是感情上出轨、背叛的问题。 想想也是，要不是感情上碰上了出轨，搞背叛，搞婚外情，当备胎，当小三，正儿八经的感情又何需找心理导师来倾述、来解忧？ “满满的负能量。” 大概看了几个视频，唐起深发感慨，还好自己没有步入婚姻的殿堂，现在恐婚还来得及，还有得救！ 从徐女士的口述中得知，前来咨询的客人，要么是妻子身份，要么是丈夫身份，甚至更多的是小三身份。 妻子有妻子的愤怒，丈夫有丈夫的无奈，甚至小三都有小三的苦衷……所有当事人都从自己立场出发，以第一视角审视这个过程，听上去都没有错，但把其他身份的人凑在一起，就变得异常尖锐，让人头痛无比。 “为什么我感觉很像是波函数在塌缩？” 满脑子想着波函数的唐起，突然有了这种奇怪的意识。 妻子、丈夫、小三，三种身份不就是三种平行空间吗？各自对应了自己的历史，所以在看待同一问题时，都是按照自己的“历史性”去看，得出符合自己“切身利益”或者符合自己“角度”的结果——塌缩的结果！ 想到这里，唐起惊心一跳： “波函数压根就没有塌缩！是因为测量者的测量，产生了自己的塌缩！” 它的塌缩是发生在测量者的意识以内的——同一问题就摆在那里，小三只看到了属于他（她）的塌缩，所以当妻子、丈夫各自去看的时候，才会又产生各自的塌缩。 这说明波函数一直都在，一直都没有塌缩，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始终摆在那里，是看镜子的人去照，才会照出自己——也只能照出自己。但你不能下结论说，那镜子只能照到你！ 镜子能照万事万物，就跟……没错，就跟佛学上讲的“心生万法”一样，能照万法。而关于量子波函数的诠释，是科学家们都以自己所在的世界（空间）出发，所以才会得出“镜子只能照到自己”的结论。 因为刚好是科学家所在的空间，限制了这种认知意识，醒悟不到波函数一直没有塌缩的事实。他们还在奇怪，为什么结果只有一个，可量子方程却算出那么多种可能的结果：镜子照到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能照到别人？ “这么说来，波函数是真实存在的，而哥本哈根诠释才是正确的解释！” 唐起想到这里，突然又想到自己的穿越，马上又否定了这个结论： “还是不行，哥本哈根诠释解释不了我穿越到平行空间的问题，他还是一个不完整的诠释，但他承认波函数是真实存在的立场，是对的。” 虽然没有得出正确的诠释，但至少让唐起明白了波函数真实存在，并且“可能”一直没有塌缩的事实。 “好烦恼，这烧脑的研究，不知要烧死我多少脑细胞——徐女士应该十分痛恨小三。” 唐起闭上眼睛，把大脑思绪放空一下，然后点开了一个关于小三身份的视频，潜意识里突然闪出这样一个念头。 他以为在这个视频里，徐女士会把这个小三身份的客人痛骂一顿，可结果…… 并没有！ 徐女士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还是能够站在客观视角，帮这些客人排忧解难，处理掉心中的烦恼。 表面上看，徐女士毫无波澜，实则心里面是内伤入髓……唐起想到了那个转战商业能源的唐老头，赚到了花不完的财富后，心态飘了，晚节不保，潜规则了一个女秘书，最后发展成婚外情。 这事深深地伤害了徐女士。 更可恨的是，这段婚外情保持了很长时间，从唐老头跳海后就开始，一直到现在。 刚开始，徐女士对戴帽子的事情毫不知情，后来发现了，还是当场逮住的那种。 “徐女士应该痛骂这小三一顿，才对。” 但从徐女士的口述中，徐女士为这小三排忧解难十分云淡风轻。 难道是麻木了？唐起不禁纳闷起来。 唐老头的婚外情暴露后，本来要与徐女士离婚的，但考虑到他在国科院还有名衔，不想搞臭他的名声，于是就没与徐女士离婚。 为此，唐老头给了徐女士一个承诺，他会与那女人断绝关系，不再联系。 但是，唐起知道唐老头并没有做到，而是跟那女人搞得更隐秘——也不知道徐女士发没发现。 会不会是……唐起突然打了个激灵，吓了一大跳： 会不会是徐女士发现了，所以导致了她的死？ 不排除这个可能。 可是徐女士的死，唐起是亲眼目睹的，是被一道白光照住，白光收起后徐女士就“没”了，跟唐老头没任何关系。 “难道唐老头发明了什么超科技，能凭一道白光就可以取人性命？”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盛唐公司是研究能源的公司，没准他们研制出什么高能量武器，凭一束高能量也能杀人。 但是唐起很清楚，徐女士死的时候是毫发无伤的，凭这一点就可以排除他杀的嫌疑。 唐起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视频里传出徐女士的哭声…… 视频里的徐女士哭得很憋屈，就像一个委屈的孩子，忍受了太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这样的一幕，让唐起措手不及。 前面几个视频里，徐女士都是摆着一个冷静而不失优雅的姿态，以一个心理导师的尊容在陈述工作上的事情，结果在这个视频里，徐女士连面子都不要了，哭得稀里哗啦…… 这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啊！ 唐起心有感触，差点忍不住也跟着哭起来，因为他清楚，也只有他了解徐女士心里的苦，她心里的那份难受…… “……从不信佛的我，竟然会在看到观世音菩萨的画像时，突然号啕大哭起来。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突然碰到了慈祥的母亲，把这么多年来的憋屈和忍辱，都一把苦水地吐了出来……” 视频里的徐女士，掏出纸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努力平复着糟糕的心情，继续陈述道： “我可是心理导师啊，多少病人在我面前哭得稀里哗啦，述说着她们心里多么难受、多么痛苦……而现在，我竟然会因为一张观世音菩萨的画像，就心理崩溃掉了。” 哦，原来徐女士是在网上，无意间看到了一张虚拟的画像，而崩掉了一直以来努力掩饰的心里防线……唐起明白了。 那张虚拟画像就存储在这个“心情驿站”文件夹里，与视频格式的文件一起存放，jpg格式显得特别突出。 看来徐女士视作珍藏，所以才会把它下载下来……唐起想着，并好奇地点开了这张画像。 画像中，观音力士身穿白色衣服，以一个在家居士的身份装扮，鹅蛋形的脸型雍容端庄，一双狭长的凤眼饱含笑意，整个仪容尽露慈爱的神采，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慈母气质。 “为什么看这画像，仿佛看到了心胸广阔的大海，让人有一种敞开心扉的冲动？” 静静看了几秒，唐起心中起了一个好奇的念头：观音力士是佛门中人，连她也投身佛门，可见佛学……佛学究竟是一门什么学问，它真是一门究竟的学说吗？ 想了那么一会，然后唐起把画像关掉了。 “徐女士仅仅是看到了这画像一眼，就彻底崩溃了心理防线，她可是一名心理导师啊，怎会如此不堪？” 足见这观音力士的人格魅力，非凡人所有，也只有画师，才能画出人间所没有的人物。人无完人，现实中是不可能出现这种人格魅力如此引人注目的人的，也就只有虚拟人物，才会尽善尽美。 接下来，徐女士陈述了她开始搜寻观音力士的事迹，并接触了佛法，并渐渐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和对生命究竟问题的关注。 “人最终的归宿真是死吗？” “好好活着，真的很难？” “人活在苦海里，只有抵达彼岸才是解脱？” “彼岸又是哪呢？” 这些问题，唐起还没认真思考过，但今天看到了徐女士的视频，并从徐女士的身心启发中，他开始觉得有必要去弄清楚。 一直以来，他都在搞科研，弄清楚物质真相、宇宙万物真相，这也是科学的使命。 “科学的使命既然是寻找宇宙万物的真相，那么我相信徐女士提出的这些问题，科学也能给予回答。假以时日，当科学发展到足够发达、足够强大的时候，应该能给出这些答案，并且是满意的答案。” 对此，唐起是信心满满。 “我有想过，为什么说我们活在的世界，是一个大苦海。因为我们人类的物质欲望始终没有得到满足，而在追逐这种梦想的过程中往往伴随着诸多阻碍，产生了挫败感，才会觉得苦。但仔细一想，我们人类的幸福感，真的仅仅是物质上的满足吗？如果真是这样，有朝一日我们唐国实现了共产，人人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彻底消除了物质欲望，可那样就真的再无他欲了吗？” 徐女士提出的感想，让唐起有点忍俊不禁。 社会发展到共产，科技肯定是到达了最发达的水平，人类的幸福感不仅仅是物质欲望的满足，还有寿命问题的解决，还有根除疾病的实现，还有阶级的消除……而精神方面将会有一套与实际生活相挂钩的系统得到制衡解决。届时，共产将是物质世界上的极乐世界，也是物质世界的至高追求，更是人类的最终归宿。 徐女士吐完苦水后，视频就结束了。 唐起将这个视频重新命名，叫“徐女士哭了”，以方便日后准确找到。 这些视频都是徐女士用来记录别人的苦水，唯有这个视频是记录徐女士的苦水。 这时候，大厅中传来宋昌与人对话的声音…… 难道那个老渣男回来了？ 唐起心中一凛……希望是宋昌在打电话，而不是在与某人交谈。 想到这里，唐起合上笔记本，并塞入一个相配套的女式提包里，拎着就走出了徐女士的房间。 大厅上，悬挂的几面大屏幕，都被禁音掉。 安静的大厅上，宋昌正与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交谈着…… 卧……唐起差点粗口，真是怕啥来啥—— 老渣男回来了！ 第022章 怀疑的陷阱 大厅上，身穿正装的宋昌正毕恭毕敬地与人交谈。 那人梳着油亮的发型，发际线刚好抬头，这似乎是很多老总身份的标配：一套能修饰身宽体胖的西装，一双挂着眼袋的眼睛上，戴着眼镜显得儒雅，而不戴眼镜又显得精神抖擞、精明强干。 更重要的一点，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稳如泰山的气度。 “这次炎国用在火星探测器上的驱动装置，很成功，但炎国的太空部门却没有继续跟我们盛唐公司合作的意向。小宋，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 “听到点消息了。因为混合国一家竞争公司，推出了一款新驱动装置，似乎比我们锂离子推进器要先进一点。当然，这款新驱动装置还处在研发中，炎国太空部门只是在关注这件事。” “这是混合国一家正电子动力的公司，搞的一种比较新颖的聚变设计，方法是激发同位素氪79不断地发射正电子，通过磁性管道中堆叠的碳化硅薄膜，冷却后注入高密度的固态氘中催化核聚变反应来产生推力。由于正电子是临时生产，避免了反物质存储的问题，推进器的效率可以比现有的离子推进器高1000倍，可以加速到980公里/秒。” 唐森脸色有些难看，继续道： “炎国太空部门没有跟我们继续签约，是受这款新驱动装置的影响。” “也不是不跟我们签约，而是在驻足观望罢了。如果我们攻克锂离子推进器中的激光束制造问题，比对手早日出产升级版的锂离子驱动器，我想炎国太空部门没理由会不跟我们签约。” 宋昌胸有成竹地继续道： “对手公司推出的正电子驱动器，号称一个月内抵达火星，一年可过冥王星，四十年到达比邻星。而我们升级版的锂离子驱动器，只要几天时间就能抵达冲日时的火星，这不明摆着的优势吗？” “所以，我们要快，比竞争对手……” 就在两人聊得入神之际，手拎女式提包的唐起若无其事地横穿了半个大厅，就在两人的眼角范围之内空气一般飘身而过……那表面波澜不惊的神态，仿佛在说“你俩看不到我”“你俩看不到我”——却是掩饰不住内心一股“躲避不及”的焦急。 快走，快走，就当他不存在……唐起心中慌得一批。 做为这家之主的唐森，诧异地看着唐起的身影，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叛逆的儿子会突然在家中出现，而且一出现就给了他一个离开的身影，就跟见到家贼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错觉。 确定不是错觉。 毫不尊重地离去！ 唐森心中火起…… 看到唐起不告而别，引发父子关系尴尬到打招呼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的境地，宋昌赶紧手指洗手间的方向，向唐森示意，然后快步离开。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招呼也不打一个就离开？” 唐森克制着语气，平稳地责问道。 “你是想骂我没打招呼，还是想骂我现在就离开？” 唐起生气地质疑，反驳地回敬： “对不起，从小没爸教，所以不懂礼貌。现在就离开，是因为这个家已经没有了亲人，唯一的老妈刚走了，这个家我也不会赖着。” “你要搞清楚，这个家搞得妻离子散、父子反目，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 唐森试图寻找回旋的余地。 但唐起马上堵死： “就是你的责任。你要不出轨，不搞婚外情，这个家就不会破，老妈也不会死。” “真是奇了怪了！” 唐森恼火了，还一脸诧异： “我搞婚外情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那拿绿卡的老妈死了吗？死在混合国了吗？死的是你后妈，可跟这婚外情又有什么关系？” 绿卡老妈？ 在混合国？ 死的才是后妈，后妈又是……？ 唐起愕然。 潜意识里的东西，它不用想，张嘴就可以来。而脑子里的记忆，还得稍微想一下，才能提起来——要是那些模糊的记忆，甚至压根不知道它的存在。 “我不跟你扯，后妈就是你害死的。” 唐起知道自己搞混了，又不想败露，更不想输掉这气势，于是夹上提包火速开溜。 但这次，轮到他被堵死了。 唐老连跨两大步，斜插上前，挡住了大门口： “我看你后妈，就是你害死的。”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跟老妈感情好着……” 又是张嘴就来的潜意识！ “从小你就恨我给你找个后妈……夜跑是你提出来的吧？后妈死在夜跑中，你有在场的证据，不是你又是谁？” “动机是什么？我恨的是你，恨的不是徐女士！” “别人不会相信，但我相信，你一个搞物理的，真要杀人，警察怎么会找得到痕迹？” “从小到大，带大我的人是徐女士，是她当我是儿子，我害你也不会害她……” “还记得初中一个物理实验，你把家里的二哈杀死了，它是徐女士养的。当时没人察觉到是你杀死的，更不会想到是你杀死的。小小年纪，就隐藏得很深！仇恨的种子，在那时就暴露了。” “没有的事……你才是搞物理的，你全家都是搞物理的！” 唐起压根想不起这事来，不知真假，被怼得口吐真言！ “徐女士还年轻，你怕我死后把财产给她，也不会给你，所以你要害死她……这就是动机。” “从我考研开始就说过，我不会再花你一分臭钱。你的钱再多，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起丝毫不知道，张嘴而出的，皆是原世界带来的潜意识。 “徐女士背着我偷偷给过你多少钱，怕是你自己都数不清楚。嫌我钱臭，你有能耐别花啊，也别伸手向徐女士要啊！” “老头子你搞清楚，徐女士有工作，就算她塞钱给我，也是她的钱。另外……我的工作足以养活我自己，你的臭钱我不屑……请你别栽赃我！” “现在搞基础科学的都跳海，你不跳，就等着饿死。” “饿死也不会要你一分臭钱。” “我告诉你，就算徐女士死了，我也不会主动把财产送给你，你做梦去吧。”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只要我主动摇尾乞怜，你就会把财产分给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今天出了这个门，我跟你不会有任何的关系，你就守着你的财产过度余生吧！” 唐起说完，强行撞开唐老，夺门而出。 在路边招手一辆出租车，唐起给了个目的地，司机以为听错了： “这可是一趟长途。你真要包车过市？” 从江城包的回石城，全程将近两百公里。 唐起给出一个明确的点头：哥不缺钱，哥缺的是思考。 此时此刻的唐起，从所未有过的迷茫和孤独、彷徨和无助！ 一塌糊涂的人生，急需他好好厘清！ 车上，唐起开始整理思绪： 脑子里的记忆，尤其是关于小时候的那部分，的确有些模糊了。 唐老头的婚外情是在唐起很小的时候搞的——小三竟然是徐女士，并且徐女士后来还转正了！ ……亲妈呢？ 唐起闭上眼睛，用手指敲着太阳穴，努力挖着脑海里的记忆。 记忆里，几乎没有亲妈的清晰印象。 而经过整理刚才的对骂，再结合脑海里一些模棱两可的信息，唐起隐约整到一个大概：亲妈在唐起很小的时候，就是一名留学研究生，离婚后拿了绿卡定居混合国那里了。 “为什么我在唐老头眼里，是一个心机狗的形象？” 贪图唐老头那富甲一方的财产，我唐起一向视金钱如粪土，什么时候变成金钱走狗？ 徐女士的死，竟然被他看成了一种谋杀？ 蓄意谋杀！我倒成了为图金钱而不择手段的人渣了？ 徐女士对我那么好，印象中她一直是亲妈的形象，我怎么会害她？ 在这个平行世界里，我是怎样的一个人？真像唐老头说得那样，隐藏心机、不择手段？ 知己莫如父，我要真是那样一个人……想想真是可怕，跟原来的我完全是两种人……那么现在的我，该如何来定义？ 我还是原世界的我？还是这个平行世界里的我？或者是两个我合并在一起促成现在的我？ 我到底有没有杀徐女士？ …… 宋昌很尴尬地从洗手间出来。 “我刚才……在里面太困了，睡着了。” 宋昌指指洗手间，示意你们唐家父子俩的骂仗，我可是一句都没听到。 “你进来的时候，这忤逆仔就在里面了吧？” 唐森劈头问道。 唐森是个明白人，知道宋昌也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在厕所睡着？宋昌这是在撇清关系，不想招惹麻烦。 宋昌摸不准这老总的忌讳，干脆老实交代道： “是我先进来的，唐起大概在十点左右才回来。” “你跟他是同个院校的，这次在这里无意间碰面，一定聊了些什么？” 唐森揪着不放，露出了深究到底的态度。 “我……我跟他聊……” 宋昌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 “就聊了下工作上的事，没聊什么家……家事！” “聊的时候，感觉这忤逆仔说话正常吗？” 唐森突然奇怪地问道。 这话让宋昌一愣。 宋昌努力回想了一下，回答道： “正常，没觉得他有什么不正常啊！” “正常吗？刚才你也听到了，这忤逆仔说话一点也不正常。” 唐森突然毫不避讳地道： “徐女士就是他杀的！他给我一口咬住后，马上就慌了，嘴里说的话全对不上真实的情况，很明显他是心虚了，用胡说八道来掩饰心中的慌乱！” 刚才的骂仗，唐起潜意识的回击，被唐森看成了心虚！ “唐总的家务事，我这个外人实在不好插嘴……” 宋昌识趣地提醒道。 “小宋，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 唐森转正身，面对面向着宋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追踪显示器，很严肃地下达任务道： “忤逆仔拿走的笔记本里，安装有定位器。我要你以校友的身份，去接近这忤逆仔，找出他杀害徐女士的证据。” “唐总的家事，我实在不好插手！” 宋昌一脸犯难。 “我的家事，你不想知道也都知道了。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不找你帮忙，找谁帮忙？” 唐森进逼道。 “那我说句旁观者的话吧。” 宋昌犹豫了一下，觉得有必要替唐起说句客观的话： “我认识的唐起，不像是贪图金钱的人，他一向都很清高。要说是装的话，他也不可能装了那么多年，现在才败露……” 话没说完，就被唐森打断了：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忤逆仔。这个忤逆仔从小就玩心机……再说，人是很容易变的，是最不容易经得起考验的。” “是什么考验，让他败露了？” “实不相瞒。我在国科院退休之前，由于长期搞核研究和核能量实验，遭受过量放射性射线的照射，现在身体个别器官和组织发生了癌变。这事我一直保密得很好，连徐女士都不知道。最近，我发现这个秘密被这个忤逆仔知道了，这是他败露了杀害徐女士的动机：我一死，我的财产和盛唐集团，只会让徐女士来继承。他一定是顾忌到这一点，才起了杀徐女士的动机。” “唐起跟徐女士的关系，不是向来很好吗？” “那小子从小就憎恨我，跟我关系不好。从小到大，他只能向徐女士要钱，所以表面上看两人关系不错，其实他都是装出来的；不装又不行，这正是他隐藏得可怕的地方。这不是我单方面的猜测，而是从徐女士的视频记录里找到的答案，徐女士早就对他有感应了。” 唐森说到这里，格外看了宋昌一眼： “那小子刚才从徐女士的房里，提走徐女士的笔记本，是我故意没有收走，留给他的。他拿到笔记本，看到里面的视频记录后，一定会大受刺激，所以我要你去接触他，套出他杀害徐女士的证据。” 第023章 生物基因异变 回到石城，天色已晚。 打后几天，唐起拿着徐女士的笔记本，一有空闲就观看她的视频日记。 原本是为了寻找“徐女士死因”而看的，但现在多了另一个目的： 做为小三的徐女士，何来的委屈？ 该委屈的应该是那个毫无印象的亲妈才对，是徐女士的出现破坏了她的家庭。 这是唐起冷静一天后，做出的审视视角。 刚开始，唐起带着原世界来的视角，先入为主地认为徐女士的委屈，是出于唐老头的背叛。 但现在，平行世界改变了这个事实，转换了徐女士的身份，徐女士反而是那个家庭破坏者。 那么，徐女士的委屈，实则是另一种缘由的委屈。 “是什么委屈呢？” 唐起暗想，会不会跟徐女士的死因有关？ 关于这个答案，徐女士已经死了，只能在她遗留的这些视频里，一个一个找了。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头像显示“陈虹”来电。 陈虹找我会是什么事呢？ 上次跟她“约会”时，发生了一个不愉快的事情，让唐起确定陈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知己，她竟然跟别人一样，用有色眼睛来看待唐起的异常。 “不接受道歉。” 唐起划开接听，一开口就摊牌。 反正无法走到一起，索性就断绝这种关系，好静下心来搞科研。 “什么跟什么？” 陈虹传来一阵尴尬的苦笑，继续道： “这次打电话给你，是觉得你上次提出的怪事，好像有点谱了。” 唐起没想到这个转变，有点不信： “你信我来自平行空间了？” 唐起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可以谈论平行空间的伙伴，否则自己会憋死。并且，他已决定要好好弄明白这平行空间，这是他的科研项目。 “不是这事，是关于外星人入侵地球的事，感觉有谱了。” “有谱了？什么谱？” “我们在追溯、分析‘e’状病毒异变成‘双e’病毒过程中，无意间接触了一些核酸异变现象，结构上不局限于大到细胞体，小到细菌、病毒，比如动物基因……是的，你没听错，动物基因发生了基因异变，常见的猫呀、狗呀、猪呀……甚至还有试管婴儿……” 陈虹的话，让唐起一阵肉跳： “这跟‘e’状病毒有关系？还是跟外星人入侵地球有关系？” 无论是哪个，都让人头骨发麻。 “我们已经上报了。我们不敢断定这跟‘e’状病毒有关系。但我感觉，这可能跟你提到的外星人入侵地球，有关系。” 陈虹谈到“外星人入侵地球”时，格外压低着声音，看得出来，她应该就在她那个工作室打来电话，生怕这个不确定的信息会引发不必要的恐慌潮。 “这个你也上报了？” 唐起脊背冒冷汗。 “你当我是傻瓜？这个是我自己的猜测，哪会上报？” “你现在方不方便？我们出来详谈！” …… 又是在咖啡馆里。 陈虹的装束很抢眼。 眼上戴着潜水眼镜，口上戴着医用口罩，手上戴着手术手套。 唐起也好不到哪去，眼上同样戴着密封型眼罩。 只不过，戴眼罩成了人们出行在外的标配，你看我这样，我看你也这样，所以见怪不怪了。 一场“e”状病毒，彻底改变了唐国的出行风貌。 由于“e”状病毒至今没有找到对治的有效药，也无法从患者身上根除，所以唯一的应对措施就是隔断传播。 但，即使人人都戴眼罩隔断传播，“e”状病毒还是从一个城市，传播到了另一个城市。这是因为它不致死，防治措施升级不到封城的地步，导致总有漏网之鱼把病毒带到其他城市。 目前唐国已经有五个城市被传染，并且脚步不停，继续漫延到邻市。 【双e病毒第五区域建网成功，初步建立集群效应，社会生态分析中……】 “妈妈，我的眼睛能治好吗？” 旁边桌子坐着一对母女俩，一个五六岁小女孩戴着眼罩问她妈妈——小女孩应该是感染了“e”状病毒，她看到的世界是一个灰白色的世界。 “能，肯定能。” 她妈妈安慰道： “我们的科技那么发达，肯定能治好你的眼睛的。不就是一个眼科疾病吗，以前很厉害的红眼病，不都被治愈了吗？” “其实治不好，也没关系啦……” 小女孩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很开朗、很纯真地道： “这样子的世界，一点也不影响我吃饭、睡觉和玩耍，其实大家都可以摘掉眼罩……” 小女孩说着，还真去摘眼罩。 她妈妈一下子紧张起来，马上用手打了一下小女孩的手，阻止她摘眼罩。 这一幕，唐起看在眼里，突然想到了什么。 尤其是小女孩刚才那番话—— 如果所有人都摘掉眼罩，所有人都感染“e”状病毒，所有人都看到一个没有颜色的世界…… 长期以后，眼睛功能退化，丧失了对光的基色感知，后代子女出生以后，肯定就会认为灰白的世界才是正常的世界。 并且这种认识，会慢慢形成统一意识——都认为灰白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世界，而五彩缤纷的世界，是一种虚幻、一种传说。 “想想，真是太可怕，统一意识太可怕了！” 统一意识之后，就算照相机、摄像机拍到了五彩缤纷的世界，也提醒不了后代子女们的真相——在他们眼里，照相机、摄像机仍然呈现出灰色的世界。 换言之，即使仪器测到真相，依然会被误解，哪怕经过光谱频率与波长的对比，逻辑解读，得出那是一个彩色的画面，但他们也会相信眼见为实的真相，而对光谱频率、波长对比，以及解读结果产生不解和误解。 “等等……” 唐起灵光一闪，联想到丈夫、妻子、小三的意识塌缩问题，他突然有解了： 在老家拿到徐女士的笔记本，唐起有了“波函数一直都在，是测量者在意识上发生了塌缩”的认识。但这种认识经不起推敲—— “如果塌缩是发生在测量者的意识里面，为什么别人也一样看到相同的塌缩结果？” 这种塌缩结果，完全可以被围观者证实的——他看到了塌缩结果，我也看到了塌缩结果，所有围观者都看到了相同的塌缩结果——这表明塌缩不是只发生在测量者一个人的意识里面的，它是同时发生在所有围观者的意识里的。 正是这种推敲，让唐起差点否定了他的认知。 但现在，唐起有解了—— “会不会我们大家的意识，原本就已经被统一起来的？就跟灰色世界里的后代子女们一样，统一认为世界的真相就是灰白色的？” 只有大家的意识，在每个人出生之前，就已经被统一了起来，所以才会看到相同的塌缩结果。 天啊，这个解释……让唐起吃惊！ 仔细琢磨一下，更加吓人： “要说每个人出生之前，意识就被统一起来，这说法有点玄学了，倒不如说人类的意识是不是被局限在某个层次上？换言之，人类之所有有人类的意识，就因为都局限在这一层次上。而其他动物，它们的认知意识，同样也被局限在另一层次上，所以就成了动物——但凡有一只突破了这层次，进入到人类意识，就会直立行走，解放前脚！？” 天啊，细想极恐，细想极恐啊……唐起吓得脸色铁青。 说到动物突破了它们的意识层次，进入人类意识的实例比比皆是—— 唐起曾在娱乐至上的视频平台，看到播主家的监控拍下两只狗，以葛优躺的姿势在看动画片，结果听到主人回家的脚步声，马上摁掉了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并且还装模作样在搞卫生。 这简直就是成精了！ “动物界既然有个例，突破动物界的意识层次，进入到人类认知意识的水平，那么人类有没有这样的个例，突破了人类意识层次，进入到更高认知水平的呢？” 人类史有25万年之久，肯定也有人是做到了认知意识层次的突破。 “有没有呢？我们人类有没有这样的人呢？” 唐起埋头苦想…… 那些古代先贤圣人们，百家争鸣的思想，以及开宗立派，还能传承至今的学说…… “喂，唐起，叫你半天，怎么不应我一下？” 陈虹用戴着手套的手，在唐起面前使劲摇晃： “在发什么呆？跟木头一样坐着！” “哦哦……” 唐起回过神来，稍微清空一下思绪，才想起约陈虹见面的原因，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这‘e’状病毒异变成‘双e’病毒，产生的大众恐慌情绪好不容易得以平息，现在又突然出现生物基因异变，是所有生物基因都发生异变吗？” “不是所有，而是在各种生物的体内，都发生了个别基因的异变。这种异变，是明显不同于进化异变，也不是病因异变，它是毫无根据的异变。” 陈虹道。 “怎样的异变？能给个具体的描述吗？” 毕竟引发的是广泛性的生物基因异变，不是某个生物种类的基因异变，唐起既担心，又好奇。 “唔，怎么说呢，就是在原本的基因里，多了一种诱导信号。不是朝着原有的表达方式去表达dna与蛋白质的关系，或者rna与蛋白质的关系……就是说，原本是正常发育、生长的生物，突然朝着另一种方式发育和生长，类似隐性基因被激活了一样。” 陈虹告诉唐起道： “刚开始，我以为是进化基因的表现，但通过后期观察和同类对比，确定不是进化基因的表现。” 生物基因有不少相类似的物种，人类和黑猩猩的基因相似度高达96%，在人类基因表达上，给个诱导信号，用人类基因发育、生长成黑猩猩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是畸形？还是物种跨越？” 唐起问道。 要是所有生物都发生了诱导性的基因异变，这是多么难以想象的灾难事件？ “目前根本判断不了。这正是我们担心的地方。” 陈虹一脸恐慌，继续道： “毕竟这不是一两个物种在发生基因异变，而是所有物种都发生了个别基因异变。如果我们找不到原因，不加以阻止，或者及时阻止，将可能从个别基因异变，变成全种类基因异变，最后所有物种无差别全部异变。这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生物大灾难。” “你之前提到试管婴儿，也在其中？” 唐起惊恐起来。 “我们发现受精卵在试管发育中，出现了基因异变。这不是畸形异变，诱因信号似乎跟生物基因异变一致，所以肯定了人类也不幸命中其中。” 在咖啡厅一向不喝咖啡的陈虹，这会竟然忍不住摘下口罩，猛喝了一口咖啡，努力压了压心中不安的情绪。 “是‘e’状病毒引起的吗？” 唐起慌急了起来。 陈虹摇摇头，重新把口罩戴上： “在这些异变基因里面，找不到任何‘e’状病毒的核酸成分，可以肯定跟‘e’状病毒没有任何关连。” “难道，这真的跟‘外星人入侵地球’有关连？” 唐起更加慌急起来了。 外星人会不会出现，姑且不说。要是外星人选择不露脸，而是采取这种基因毁灭的方式，来毁灭地球全人类，那是相当可怕的一种攻击手段——露脸之前，就把地球生物清理得一干二净，然后再登陆——想想都不寒而栗！ “这个，恐怕你比谁都要清楚吧？” 陈虹想到唐起那个失败的实验，拿眼看着他，继续道： “关于‘外星人入侵地球’信号，只有你一个人收到。” “看来，咱们要上报才行了。” 唐起准备站起来： “要是这场生物基因异变，真是外星人入侵地球的前奏，那么我必须把这件事情上报才行，否则我就是人类罪人。” “等等！” 陈虹也站了起来： “关键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有外星人存在，或者说他们会入侵地球啊！第一，从这场生物基因异变中，找不到外星人的痕迹。第二，这场生物基因异变，还没产生一个确定的异变恶果，我们只是发现了这种现象，不排除是意外和偶然。就这样上报，引不起重视，而且在这节骨眼上上报，还可能会引发全民恐慌，要是结果并没有什么外星人，而基因异变又纯属意外，那你这上报就……就……” “那这消息，我们也不能光扣在手上放着。” 唐起来回踱着，左右为难。 “不如，先把这消息撒在科研界，让科研界一起去面对。人多，总会找到实证，或者证伪。” “好办法！” 第024章 空无一物 两天以后，新闻媒体都刊发了这样的一篇报导：《我国生物基因发生诱导性异变》。 篇中介绍了各类生物、动物都出现了个别基因异变，包括人类试管婴儿的胚胎在内。 这种看似“个别”突发现象，分散在各类生物、动物族群里，似乎是一种偶然。但经过生物基因专家的观察和研究，发现它们都出现了相同的基因诱导信号。 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篇报导的记者并没有明确说明，只是在篇章末尾引用一位生物基因专家的话： “这世界有上帝吗？如果没有，那一定是外星人干的。” 报导一出，很快掀起了科研界或质疑、或深感忧虑、或佐证、或多方解读…… 而民众，一片祥和、安静，连点击阅读这篇报导的人数，都是廖廖无几。 这篇报导之所以引发科研界注意，是因为篇中报导了“相同的基因诱导信号”——这种跨物种的基因诱导信号，让他们神经绷紧。 这不是空穴来风的猜测，篇中从专业的角度分析、罗列出了这个“相同的基因诱导信号”，它经得起在各生物、动物族群中的对比，得出近似相同的结论。 一时之间，扎身在各领域的科研人员，比如搞生物培植的、动物物种保护协会、基因研究工程的、人工受精卵培育机构的……马上进行了解读和验证。 他们都惊讶地证实了这种诱导信号的存在。 虽然这只是发生在其领域个别现象，并且还是一个苗头阶段，但已足够引发他们的恐慌和焦虑。 “个别物种发生基因异变，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次是跨物种统一出现了相同的诱导信号，这让人细想极恐。” 各领域科研人员，一边发出惊讶的声音，一边开始寻找那幕后“操纵者”。 “怎么样，效果如何？” 唐起约到陈虹，又在同一家咖啡馆里见面。 把这篇报导提供给各大新闻媒体的陈虹，兴勃勃地问唐起道。 “引发一波讨论的声音，至少在我的科研论坛里，是这样的效果。” 唐起道。 毕竟唐起的圈子，不是与基因、物种的研究，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没有那些相关领域的研究人员那么热烈。 “民众的反应，出乎平静，几乎没有丝毫的波澜。” 陈虹道。 “情理当中的事情。” 唐起道： “不是有一首歌，是为这样奔波劳累的民众而唱的吗？‘一日为了三餐，不至于寒酸，为了给你取暖，我把翅膀折断’。科研上的事情，民众感觉离他们很遥远，他们更关心他们的柴米油盐。再说，他们的学识，也讨论不了科研上的事情。所以，科研上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科研人员去操劳吧。” “这是秦灿去年出的专辑，其中一首叫《麻雀》，想不到你也喜欢听啊？” 陈虹有点意外。 印象中的唐起，不是一个无趣的家伙吗，怎么还会有兴致去听流行音乐？ “是秦灿唱的吗？” 唐起愕然，想到原唱可爱的柴犬，变成了憨憨土狗一样的家伙……秦灿真是不要脸啊！公然剽窃！ 陈虹点点头，然后诧异地看着唐起……你既然听过，连歌词都记住了，却不知道是秦灿唱的？ “对了，我想起来了，提醒你一下，” 陈虹拿调羹默默搅拌面前的咖啡，不想揭穿唐起这个假粉丝的身份，就在这尴尬的安静中，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上次我跟你，还有刘帮，从龙拳寺回来，你不是要刘帮发一篇什么量子中继器论文的吗？刘帮发给你没有？” 陈虹这一提醒，让唐起如梦初醒—— “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件事情了。” “看样子，刘帮是没发给你了。还好，我现在提醒你了——刘师兄有严重的拖延症，你不催他，他是不可能发给你的。” 陈虹有点哭笑不得地道： “以前我经常跟他要资料，他就是这样子对我的。你现在打电话给他，催他发。你不催他，他永远也不会发给你！” 唐起摇摇头，道： “不必了。之前是想看那篇论文，了解一下那个智禅大师的物理学识。现在感觉没那个必要了。” “没那个必要？” 陈虹停下搅拌的手，并把调羹从杯子里提取出来，看着唐起问： “怎么又没那个必要了？对了，那次从龙拳寺下山后，你突然返回寺院去，说是向智禅大师讨教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唐起愣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讲那次的经历？ 看看陈虹期待的眼神，唐起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脑海里浮起了那个向智禅大师讨教的问题： “关于量子方程的波函数，主流诠释都存在不足，给人一种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的假象，让人无法信服。大师也是物理出身的，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那晚返回寺院，唐起找到了智禅大师。 智禅大师正在打坐，见到唐起去而复返，而且一回来，就问量子波函数的诠释问题，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年青人，从实验里死而复生，也发现了不明光点进入他的脑袋，他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我料定他会回来——却没想到他回来竟然是问这种问题。 “唐老师，我出家前的确是搞物理研究的。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一名和尚，已经不搞物理研究很多年了。” 言下之意是，学术上的讨论，你找错人啦，老衲已不过问尘世间的事情啦。 唐起一听，于是在智禅大师面前来回走动几下，想到智禅大师出家前的出身和成就，他有理由坚信对方肯定有这方面的真知灼见，于是停下来问道： “释迦牟尼号称正遍知，连宇宙边缘地带某个星球的大气层，落下一滴雨，摔成多少瓣，他都知晓，那么——他肯定知道量子方程里的波函数，正确的诠释是什么。” 智禅大师眨了眨眼睛，本来不想回应，但看到唐起故意挤出一脸看笑话的表情，还是忍不住道： “唐老师好像有备而来，相信也了解我们老师的身世背景。想想，他连国王都不当，就为了寻找生命的究竟……什么荣华富贵、权力地位，统统都肯抛弃掉，你觉得他还会记挂什么学术上的问题吗？况且他那个年代，压根没有科学一说，民众连大地是个球都不知道，何况是近代才发展起来的量子理论，他们更不知晓！” 唐起看着结跏而坐的智禅大师，继续刺探道： “他老人家肯定不会记挂什么学术上的问题，但他既然成佛了，肯定知道宇宙的真相，生命的真相。那么，作为他的弟子——大师你又是物理出身，秉着释迦牟尼究竟的思想，肯定能正确解读量子方程的波函数。” 智禅大师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然后睁开眼睛道： “我刚刚翻遍老师所有的经典，都没有找到他解读的答案啊！所有经典里面，老师只写下两个字——修行！” “大师，如果你知道正确解读的答案，却不肯告诉我这个虚心好学之徒，这算不算吝法？” 佛门弟子没开悟之前，可以什么都不说，但要是开悟后，一定要把知道的告诉别人，否则就是吝法。 唐起的话，很有煸动力——但是，智禅大师又闭上了眼睛。 智禅大师似乎不想回答这问题。 别说是他了，只怕释迦牟尼再世，也未必能回答得了这么专业、奥妙、高深的问题……唐起暗想。 “基础科学近一个世纪以来，没有新的突破，感觉像被什么东西锁死了似的。科学界都在传言，这是能级沙漠的到来，科研已无出路。正是这个大背景下，很多搞基础科学研究的工作人员，都跳海了。大师出身物理专业，怕是眼光独到，早就看到了今天的局面，所以才提早削发出家的吧？” 唐起加大了语言力量的输出，激将道。 这智禅大师抛弃物理研究，转投佛学研究，一定是有所发现，或者感悟到了什么，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唐起心想就算你解释不了波函数的奥义，也该让我知道一下你为什么“跳槽”佛门的原因。 “非也！” 智禅大师长长叹了一口气，终究是睁开了眼来，道： “我投身物理研究，为的是寻找万物之理，图的是宇宙的真相，也想知道生命的真谛到底是什么。而我出家，正是受到了量子理论的影响，尤其是量子方程的波函数，它似乎正是释迦牟尼所描述的心！我们的心，众生的心，也即是佛性。我就是为了弄懂这个，才出家的。” ……这怎么牵扯到心了？ 唐起感觉这——太牵强附会了： “大师，我们科学界创立量子理论，是为了研究物质世界微观粒子的运动规律，可不是研究人的心。研究人的心，有心理学……” 唐起有点后悔向智禅大师请教波函数的看法了。 他原以为大师是物理学家出身，而且在出家前就取得那么大的成就，对波函数一定有独到的见解，结果一请教之下，他竟然是用佛学来生啃这样的物理名词。 “知道科学界为什么一直以来解释不了量子波函数吗？科学家一直在研究世界万物、宇宙万物，把万事万物当成了研究的对象，却在研究的时候，偏偏把研究的主体隔离开来，把‘我’排除在外，把意识排除在外。量子现象一直在提醒科学家们——这跟意识有关，要把意识并入研究体系里，才能成立……” “大师，意识只是大脑思维的产物，它没有实质，空无一物！” 唐起有点反感起来，觉得智禅大师这是典型的“牛头不对马嘴”……我在跟你讨论物理，你却在跟我讨论佛学？ “你也知道它是空无一物！？” 智禅大师突然把手一伸，伸到了唐起的面前，虚空一抓，然后牢牢握起了拳头： “我抓到了什么？” 唐起后退一步，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这位大师： “空空如也，实无一物，还能抓到什么？” 第025章 观念碰撞 “虚空！” 智禅大师没有把拳头摊开，而是继续道： “我抓到了虚空。” ……虚空并无实质，你抓个鬼抓！说抓到空气都是勉为其难的了。 唐起在心里道。 “虚空，空无一物，要说抓到虚空，就——太牵强了。” 唐起心里不满，但还是保持着礼貌道。 “它的确空无一物，但恰恰是空无一物，而代表了它的存在。” “存在什么？空有名相，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虚空的名相而已！” “它是真空妙有。” “有什么？” “有能量！” 智禅大师这话，让唐起为之惊愕。 搞物理的都知道，真空有能量。这在量子场论里得到证实的一件事情。 所有的场处于基态时表现为真空。 从量子场论的物理含义，可以知道真空并非没有物质。处于基态的场具有量子力学所特有的零点振动和量子涨落。 这是科学家无法解释和理解的事情：真空里的能量哪来的？ 太阳是一个能量体，它能产生能量，这是很好理解的事情。但真空找不到能量体的存在，却有能量溢出，这是何解？ “你是要跟我讲量子场论吗？” 唐起用惊愕的表情看着智禅大师。 “我在跟你讲心，当然，站在人类视角，只能理解为意识。我讲的是这个。” “这么说，意识是一种能量了？既然是一种能量，为什么在我做实验时，没有被我的能量捕捉器记录到？” 智禅大师看过唐起的实验视频，知道他的实验经历。 “前面不是告诉了你吗，我们本来面目的心是空无实物的，怎么是一种能量呢？只有我们本来面目的心起作用的时候，才会带起能量波动。” “什么本来面目的心？别整这些虚名鳌头，你就直说是意识好了。” “好吧，你就理解为人类意识吧。” 智禅大师有点无奈地道。 “它就是意识……别忘了，意识只是思维产物，就算有它的存在，也只存在大脑里面。” 看到智禅大师又是无奈的表情，唐起继续道： “所以，不管你想怎么夸大意识的作用，它也只能局限在大脑以内。它根本干涉不了物理现象的发生，更不可能主宰宇宙万物的运行。” “看来，你的认识意识水平，连网文界的扑街作者都不如！” 智禅大师突然吐槽道！ ……我tui！ 唐起差点气到吐血。 网文界他是了解的，就是在网上yy文的，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只要语句通顺，小学生都可以入行——这怎么能跟他这个物理学博士相题并论？更可恨的是，在智禅大师看来，唐起连他们中的扑街者档次都不如？ 这真是……攻击力不大，污辱性却强啊！ “你也知道意识是思维的产物，它只能存在大脑之内。那你知道它为什么只能存在大脑之内吗？” 见唐起表情难看，一副心中不愤的样子，于是智禅大师反问道。 “脑学科有答案，不需要我的回答。” “脑学科回答不了生命意识的由来。” 物质构成的生命体，可以从“环境土壤”中生成，而驱动大脑产生思维活动的生命意识，并非物质体，在物质世界看它是空无一物，也非能量（能量是有源头的），那么它从何而来？ 唐起无言以对，科学界都解释不了生命意识的由来。 智禅大师接着道： “它是量子波函数的塌缩，缩在大脑之内。” “量子波函数算出来的只是一种概率，并一定有，怎么能百分百塌缩出东西来，还能进入大脑之内？你这是无稽之谈！” “那你告诉我，波函数代表的是有，还是无？” “这……” 唐起被问住了。 波函数只是一种概率答案，代表这种可能占有多大几率，那种可能占有多大几率。它只是一种概率集合，你不能说它有，也不能说它无。 “这就是真空妙有！还记得我之前提到我们的心吗？众生的心，它本来的面目，佛性，它塌缩进大脑后，就可以理解为意识。它的本质，其实就是量子波函数的描述，而它存在的特征就跟虚空一样，具备空性特征，它的大小是‘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所以确定不了它的形体。” 它到底有多大？大到外面没有比它更大的了。 它到底有多小？小到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智禅大师说到这里，终于摊开了他的拳头： “我抓到的虚空，拳头大小，不过一方尺寸而已；宇宙之大，又何尝不被虚空包裹？这是大到宇宙的虚空；而它的小，小到原子范围，还可以小到原子核以内，再小也同样小到夸克里面去。这就是我们的心，尽虚空、遍法界的心，本来面目的心，即佛性。因为发生了塌缩，塌缩进了大脑，塌缩成了意识，它原本无所不能的作用，就被局限在小小的大脑以内，成为众生。” 这番解读，让唐起震惊！ 也让他震憾！ 太颠覆他的世界观、物质观了！ 唐起难以理解。 搞物理研究的，坚信物质的世界，是物质世界决定了意识的存在： “要按你这么说，意识是能主宰宇宙的运行了？” “你理解错了，我都说了，意识已经被局限在大脑以内了，这也是它成为意识的原因。但我们的心，本来面目的心，的确是可以主宰宇宙万物的运行。波函数代表了无数的可能，正是这种无数可能，表明我们的心拥有无穷的自由度，它是能生万法的。” “你这是在曲解波函数，套用科研名字，在讲神话故事。你前身也是搞物理研究的，怎么能讲这么违背科学的事情呢？” “知道为什么基础科学一直没有取得重大突破吗？就因为像你这样的科学家，一直不愿提升自己的认知意识水平。” 智禅大师摇摇头，用可惜的眼神看着唐起： “你这样子，跟古代看到点石成金的本领时斥为妖术的民众，有什么区别？点石成金在物理上能不能实现？你是搞物理研究的，你知道这是可能的。” 古代的民众，认知意识水平不足，才会把点石成金看成妖术、法术之类——他们也只能归类到妖术、法术去理解。 而点石成金的原理，其实就是原子打印机原理。 量子计算机一旦问世，是可以从原子层面去扫描任何物质的分子结构，然后按照这种结构排列进行原子层次的复制和修复。 物质世界里面，小到盘餐用具，大到摩天建筑物群；活的生物体，死的食物源，都是各元素按照特定原子排列结构而形成。科技发展到量子计算机问世之后，只要提供对应的元素，就能通过原子打印机“生成”需要的物质，任何物质，包括修复衰老的容颜。 ——原子（元素）构成万物，只要原子打印机足够大，打印一颗星球出来都不是问题！ “大师，你这是逼我来讨论先有物质，还是先有意识的问题了。” 唐起无奈地道。 在唐起看来，智禅大师的观点是站在了意识决定物质的角度，所以才会扯出一个什么“本来面目的心”，这是无法证实之物。科学上是讲不通的，只能用哲学来跟他对仗。 “你好像知道答案？” 智禅大师表现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问道。 “肯定先有物质，后有意识。” 唐起毫不思索，且斩钉截铁地回答。 “何以证明呢？” 智禅大师兴趣浓厚地问道。 “意识源于生命体，生命体诞生于宇宙之内。宇宙形成在前，生命体诞生在后，所以物质先于意识。” “你这是站在人类角度来讲的。整个人类史才多少年？不过25万年而已。就算是地球，也才45亿年。宇宙有多久？138亿年！这138亿年里，肯定诞生了高维空间生物……” “你这是猜测，不可证实。” “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充足、自信的底气？” 智禅大师见唐起一副不可驳倒的样子，只好接着说道： “我来问你，让你仰仗的粒子构成的世界，只是一个物质世界；而这粒子具有波粒二象性，你坚信的物质世界只是立足于它的粒子态，对于它的波态所形成的世界，知之甚少甚至是一无所知。以你的科研观念，只承认认知到的粒子态及其对应的物质世界，却否认了它的波态及其对应的唯心世界，这是哪门子的科学态度？” 认知的就承认，不认知的就不承认，这也叫科学态度？也叫科学精神？ “你错了！” 唐起非但没有被智禅大师的奋击之词，驳倒，反而迎击而上，驳斥道： “粒子具有波粒二象性，是波态，还是粒子态，用普朗克常数就能分清楚。如果是粒子态，那就是费米子，则构成了物质世界。如果是波态，那就是玻色子，构成了能量世界。能量世界，不是唯心世界，请大师不要混淆了。” 微观粒子的行为是以波动性为主要特征，还是以粒子性为主要特征，是以普朗克常数h为基准来判定的。 “搞错的是你。” 智禅大师也没有被驳倒，而是继续纠正道： “能被普朗克常数划分清楚的，不管是波态，还是粒子态，都是属于物质世界，能量也是属于物质世界。真正的唯心世界，是粒子呈现出粒子性的同时，背后的波态所形成的非物质世界，那不是你所说的能量世界，而是真空世界。要是按你这认知，粒子呈现出粒子态时，它的波态就是消失的了？不，波粒二象性，它永远都是同时存在的，不存在此消彼长的过程。你在物质世界所看到的波态，是物质转化成的能量态，并非真正的波态。” 智禅大师这一纠正，听得唐起发懵了起来： 这智禅大师言下之意，指出普朗克常数只能划在物质世界里——因为怎么划分，不管是粒子态，还是波态（其实是能量态），都只能划在物质世界里。它无法划在物质世界以外的地方。 ……这大师所说，好像是对的，因为光子就是一个证明。光子即可以看成是粒子态，也可以看成是能量态。 见唐起沉默下来，并陷入了思考当中，于是智禅大师继续提示道： “普朗克常数不是促成粒子生成的原因，也不是催生出波的原因，它只是一种标尺，用来区分粒子呈现出的是粒子态，还是波态（其实是能量态，因为这是在物质世界里所看到的）。换言之，就跟天平一样，在能量场激发下，这条常数线一划分下去，得出的结果不是偏向粒子态就是偏向波态，非波即粒，非粒即波。” 智禅大师见唐起没有吭声，又继续提示道： “普朗克常数只是划在了能量场之内。能量场之外，普朗克常数是失效的。而引力，不仅存在能量场之内，也存在能量场以外，这就是量子力学无法准确量化引力的原因。” 量子引力，是量子力学尝试与广义相对论相结合，但至今没能取得成功。 智禅大师稍作停顿，给唐起一个消化的时间，然后道： “因为能量场代表不了宇宙大爆炸的奇点。在奇点面前，能量场是有一段距离的。所在，这条分界线没有划在了宇宙大爆炸的奇点上，只是划在了能量场之内，距离奇点有一段距离，这是物质世界到达不了的距离，却是引力能够到达的地方，所以普朗克常数失效，所以引力量化失败。” 第026章 耦合常数【为盟主巴实荷花加更】 唐起一时之间，找不到驳倒智禅大师的论据，场面出现了沉默。 安静中，唐起抬头望向窗外。 此时夜色如漆，窗外一片乌黑。 室内灯光照在外面的走道上，灯光与夜幕出现了一道相交融的分界线，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夜幕衬托下，被灯光“抠”了出来。 ……是西姆师兄！ 身高两米，特征太明显了。 西姆师兄看样子是想进来找智禅大师，但发现唐起在里面，于是还没走到达摩院的他，就掉头离去。 唐起目送着他的离开，直到他的背影隐没在夜幕里，发出微微的光芒…… 脑子被智禅大师驳得一塌糊涂的唐起，愣是没注意到这微微的光芒，竟然是从西姆师兄身上发出来的。 眼看窗外的唐起，此时在想： 宇宙是一个整体，可以从微观角度来看它，也可以从宏观角度来审视它，为什么这样的一个整体，却要分从两套理论来解释它？ 更让人不得其解的是，既然量子论能正确解释微观世界，相对论同样也能正确解读宏观世界，那为什么当两套理论合在一起时，却彼此不相容？ ……难道真如智禅大师所言，普朗克常数分界线，没有划到宇宙大爆炸的奇点上？它距离奇点还有一段是物质世界理解不了的距离？ “要按大师的意思，波粒二象性是先有波态，后有粒子态的了？” “在能量场里，压根无分先后，分先后，纯粹是无聊瞎扯。但是，能量场外，你觉得还会有粒子态吗？” 智禅大师这话，再次让唐起惊愕住。 答案是很肯定的，能量场外，肯定不存在粒子态了。 “仔细想想吧，” 看到唐起被问住，智禅大师提示道： “为什么粒子有衰变之说，而波无衰变之说？” 所有粒子都会发生衰变现象，哪怕是极其稳定的质子，也会衰变。 粒子物理标准模型里，预言了质子的衰变，因质子衰变时间堪比宇宙寿命，现实中不可能发现到它的衰变现象。 智禅大师的提示，再次让唐起一脸迷惑。 以唐起的学识，已经不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了，而是基础科学发展水平，真的到了瓶颈之地，虽然能发现一些新的科研问题，却不能用科学解释清楚。甚至有一种错觉，科研越进展，越不能解释的问题越多。 智禅大师解除盘坐姿势，终于从地下站了起来： “人类将宇宙看成是一个物质世界，很可能是一种幸存者效应。宇宙的存在，它可能不代表着物质的世界。如果宇宙的出现，就是代表物质世界的话，就应该让粒子永不衰变才对，或者粒子应该有逆衰变的秉性才合理——衰变到一定程度，经过补救，又可以逆衰变回来，这样构成的物质世界，才是永恒的世界。 再者，从体量上讲，宇宙毕竟是虚空占了绝大部分空间，就算是原子、原子核以内，同样是虚空占据绝大部分空间。所以宇宙真不代表物质世界。” 唐起一再怔怔地看着智禅大师。 ……这和尚，好多古怪的问题啊！好刁钻的思维能力！ 但他前面一番话下来，提到粒子衰变问题，明显的意思是：为什么粒子一定要发生衰变，而波却没有衰变之说？也即是物质世界为什么会有毁灭的倾向？ 宇宙真要代表物质世界，的确不应该有毁灭的设定啊！ 进一步思考，宇宙的本源是什么？难道物质世界只是一种“毛将蔫附”的过客？当所有过客都毁灭过后，致使宇宙热寂，那才是它该有的本来面目？ 智禅大师见唐起提不起反驳了，一再沉默，于是看看窗外，说道： “很晚了，唐老师要不今晚在寺院落歇一宿吧。” “哦，不了，我还是赶回去吧。” 唐起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看窗外的夜幕，这才意识到夜很深了，应该回去了。 ……回去一定好好琢磨智禅大师的话！唐起有点精神恍惚地想。 于是，他向智禅大师告辞，转身向门口走去。 突然，他想到了网上一些借用佛学来硬套科研名词的篇章，忍不住回过身来，对智禅大师道： “今晚跟大师辩论，不得不承认大师的独到视角，的确对我产生了一定的思想冲击。但是大师的言谈，让我想到了一句话，‘当科学家千辛万苦爬到山顶时，佛学大师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我们搞科研的，真心不想被民众摆到与你们搞精神学说的相题并论、混为一谈的地步。不是我们不尊重你们的学说，而是我们研究的领域，与你们研究的精神领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我们都在攀登不同的高山而已。” “唐老师，心态摆正很重要。” 智禅大师知道唐起这话是什么意思，笑了笑，接着道： “真理不分界线，宇宙的真相只有一个。搞科研的，要是没有容纳不同解读的胸怀，是不会有勇气去接受宇宙的真相的。” “大师的意思，是默认这种变相解读，是合理的了？” 唐起有点生气地道。 “我们的老师只告诉我们这些门中弟子，修行，修行……真正的弟子，只在修行中，是不会去妄加评论别家学说的。不过，在真理面前，我们心态一定要摆正。科学家一直在责骂佛学家窃取他们的科研成果，生搬硬套他们的科研名词，博取民众关注度，殊不知科学家搞科研的行为，在佛学家看来却是一个劲地往须弥山上攀登、攀登……” 一方指责对方窃取科研，套用名词，另一方指责对方口是心非，嘴上说不是，却在一个劲地爬人家的高山。 “大师这话就不对了，科学家研究的是客观世界，怎么是在攀登须弥山呢？” 唐起更加生气道。 “唐老师，回顾科学史，从经典力学开始，到量子论、相对论，以至现在构建中的超弦理论，的确是在攀爬须弥山……” “大师的学识，的确很深厚，我以为大师是个是非分明的前辈，没想到大师竟然也是这样混淆视听。” 唐起表示很失望，相当失望。 “唐老师别不服，听我给你捋一捋。” 智禅大师和颜悦色地道： “经典力学描绘的客观事物规律，与小乘佛法里面的因缘法所揭示的自然规律不谋而合。而热力学的能量守恒定律，与我们学说里提到的佛性具有‘不生不灭、不增不减’有异曲同工之妙。再看看近代发展起来的量子论，波粒二象性对应了大乘佛法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般若空性，而量子方程波函数代表的概率集合，更是指向了我们学说的心能产生无穷的作用和无限的可能，我们老师更是直白勉励我们，‘制心一处，无事不办’！” “大师，你这是强辞夺理……” 唐起一脸不满。 “唐老师你别急，我还没说完。” 智禅大师不容唐起打断，继续道： “引力量化的尝试，提出了物质的幻象性，不正是我们大乘佛法《金刚经》揭露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我们老师在两千五百多年前，就建立了他的学说，科学在那个时候，连萌牙都没有。而你们现在，竟然指责我们窃取科研成果，套用科研名字？再来说说你们构建中的超弦理论，似乎宇宙万物都可以视为弦的振动而形成，这跟我们老师揭示的一真法界，佛的境界，有何区别？” 唐起一脸的不满，渐渐变成了诧异，而内心却是起了一大波澜…… ——听上去，科学家的确是在攀爬佛家的须弥山啊！ “很抱歉，我对你们的学说知之甚少，实在无法来跟你争这孰是孰非。” “我们老师是站在了人的意识层次，去解构宇宙的真相、生命的真相，而你们打从心眼里瞧不起，认为那是无稽之谈，却连自己创建出来的理论，自己都解释不清楚。我个人认为，你们科学的突破，需要的不是更大的能级加速器，而是提升你们的认识意识水平，这才是病因所在。” 智禅大师十分淡然地道。 “抱歉，真的很抱歉……” 唐起无力反驳，感觉尴尬无比： “我代表不了科学界，无法接受你的审问……” 唐起强作冷静，思维一下子清晰起来，被智禅大师驳到山穷水尽的他，不得不马上发起诘难： “大师既然深信佛家学说是一套究竟的学说，那么这套学说为什么要有小乘、大乘之分？而且很明显，小乘与大乘存在矛盾：小乘讲因缘，讲因果，受客观约束；大乘破相破执，否定宿命，揭示心能广大。这是不是说明释迦牟尼他原本就存在左右摇摆和对真相的认识不足？” “唐老师，你错了。你没有系统地了解我们的学说。” 智禅大师一脸平静，习以为常地道： “两千五百多年前，那时的民众认识意识水平是很低的，很多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他们都归类到神神鬼鬼方面去理解。小乘佛法就是针对这样的民众去讲的，方便他们的入门。别说是老师那个年代的民众了，就是现在的很多上了年纪的老人，你无法跟他们讲一些高深的奥义，他们也参悟不了，他们更愿意接受因缘法的说教。” 智禅大师继续道： “在老师门下数千万计的弟子中，不乏一些富有哲学思辩能力的学生，大乘佛法就是针对他们而讲的。小乘佛法是不了义的佛法，是站在物象表面去讲万物的因缘和合原理，遵守内在因果。而大乘佛法揭示真心自性，破相明心，见性为主，直指佛性，是了义佛法。我们的老师在灭度时就交待了，他老人家不在之后，学生们要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换言之，老师很明白宇宙的真相，并非是认识不足，之所以分大乘、小乘，实乃是因材施教而已。” “看来，的确是我对你们的学说，存在认识不足。我只能说抱歉了。” 唐起一脸歉意地道： “大师既然也是物理出身，还请给我指明一条方向。关于量子波函数的诠释，我坚信并尊重你的解读，但应该用一种我们的语言，会更容易得到大众的接受。请你指点——” 唐起虚心求教。 智禅大师看看唐起，一再看看唐起，最终决定道： “主流三种诠释，都对，又不全对，都有必要的前提条件。你既然接受不了我用佛学角度的解读，那我只好给你一个提示：尝试把意识当成耦合常数，统一起来，将三种诠释合并。” “意识当成耦合常数，统一起来？什么意思，是统一意识吗？” ……还是要把意识并入？ 唐起颇有失望，但碍于智禅大师肯给出指点，只好表面承谢，然后告辞下山，回来。 第027章 敏电菌体 “把意识当成耦合常数，统一起来？” 咖啡馆里，陈虹听到唐起的陈述，也是一脸迷惑： “用统一意识的角度，去合并量子方程波函数的三种主流诠释？” 搞生物基因的陈虹，对量子论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波函数的三种主流诠释，都从不同的角度作出诠释，乍看上去都符合波函数，但三者并非兼容，甚至存在矛盾。要说将三者统一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超弦理论就是完全摒弃了这些诠释，重新从源头——微观客体，视微观客体为粒子，改为一维弦，重新另创一套理论。 “是的，他是这样给我提示的。” 唐起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失望的表情： “本来大师前面的话，对我有很大的启发，但他最后还是要把人的意识，并入系统去考虑，这让我不得不放弃他的建议。因为把人的意识并入测量系统去考虑，这在科学上是排斥的。科学研究客观事物，怎么能带入主观意识？” “量子现象不是表明，都跟意识有关系吗？” 陈虹同样不解，为什么科学界这么排斥把意识并入系统去考虑。 普罗大众第一次接触量子论，更多是被“量子纠缠”呈现出的“幽灵般的超距离作用”而吸引，以及“观察者效应”引发关于意识的思考，无不认为量子现象充分说明了意识的重要性，甚至有人认为量子揭示的是什么灵魂等等。 “科学界是这样认为的：主观只是一种旁观角度，只是见证客观存在的作用，并不参与客观运行。换言之，客观事物是独立运作的，不受主观支配，主观只是充当了旁观者而已，吃瓜观众。” 唐起解释道。 “有道理，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陈虹道： “生活中我们所有人，不都是这样的体验吗？仿佛什么事都跟我无关，我就看着，以第三视角在看着而已。” “所以，智禅大师给的提示，我认为好像没有任何价值。” “这么说，你白跑回去向他请教了，还被他驳得一无是处。” “还是有点收获的，至少他那句要提升我们的认知意识水平，是让我倍有感触的。” 这时候，大厅里的悬挂电视正在播午间新闻： 画面是一个河边。 不是郊外大河，而是城中内河。 河边上浮着一堆生活垃圾，随波逐浪，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岸边的水泥板块。 记者的声音在道： “我们可以看到这些水面垃圾，长出了一些古怪的虫子。看这些塑料袋，还有饮料瓶子，仔细看看会发现上面都有一些虫咬的痕迹……” 随着镜头的拉近、放大，只见那些塑料袋、塑料瓶子出现了斑斑驳驳的噬咬痕迹，就跟菜叶子被菜虫子咬过一样。 记者还捞起一个塑料瓶子，当着镜头解说道： “看到了吗，这些灰青色的虫子，像蛆一样的虫子，正在是吃瓶子……太让人惊讶了。更惊讶的是，这样的距离让我闻到一股辛酸的化学气味，可以断定是从这些古怪虫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辛酸的化学气味？ 唐起一怔！ 他想起了上次跟陈虹约会时，发生了不愉快，结果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到一个江边，还无意间拨打了叶学海的电话，与他争论起平行空间的事情来。 当时挂了电话后，唐起就闻到了一股垃圾分解时的化学气味，他当时没有去注意。 现在看到这个新闻后，唐起马上肯定了下来：那江边一定也出现了这些古怪的虫子！ “千古奇闻，虫子什么时候开始吃起塑料来了？这塑料是聚乙烯，化学材料，这么说来，这些虫子是一种有化学分解能力的益虫了？” 旁边一个客人发出惊叹的声音。 “这算不算一种进化？” 同桌的另一个客人调侃道： “看样子，人类造成的恶劣环境，逼迫虫子发生了进化，人类真了不起啊！” 唐起与陈虹面面相觑。 听上去，好像是件好事情。 工业化大生产的时代，化工材料大行其道，但产生的化工垃圾处理起来是个头痛的问题。焚烧会产生有毒气体，而填埋则需要上百千年的分解时间。现在出现了这种吃化工材料的虫子，完全可以用它们来分解这些化工垃圾啊！ 唐起轻声问陈虹道： “前一阵子，你不是发现很多生物，包括一些细菌，都发生了个别基因诱导性异变吗？还说这只是一种苗头，并没发现异变出来的恶果。这种能分解化工垃圾的虫子，会不会就是基因异变的结果？” 陈虹一听，眼睛一亮，赶紧给她的科研组打去电话，要求务必弄到这些虫子样本。 “现在播报一则国际新闻。” 电视上，新闻主播开始播报一则来自东林国的新闻。 镜头切换…… 屏幕出现大量病床的画面，很多患者躺在床上，一身僵硬，然后抽搐，表情扭曲。 “这是发生在东林国一起突发公共性疾病事件，患者身上的症状类似癫痫发作。经医生诊断，患者的大脑并没发生病变，功能正常。患者症状表现，来自于身体神经元感染某种敏电菌体，疑与太空细菌有关。目前，东林国的医学界正进一步追查当中。” 陈虹看看屏幕，又看看唐起，一个眼神就会意过来： “该不会是跟刚采集回来的月壤有关吧？” 唐起一怔，想到东林国刚不久才结束的探月工程，据悉唐国还专门发出善意的提醒：小心太空细菌。 “相信东林国也会有这方面的疑虑吧。” 唐起接着问道： “这敏电菌体，是什么菌体？” 陈虹摇摇头： “第一次听说，应该也是细菌类吧。” “或许你哥会知道。” 唐起道。 陈冲是搞生物学的，他可能会听过这种细菌。 “我哥现在不会去理这些传闻，他正与医学团队在研制‘e’状病毒的各种试剂，寻找能治愈这种眼疾的药方。” 陈虹说到这里，看看手机时间，然后抬头看唐起： “我得回去了。” 唐起也看看时间，觉得是应该回去了： “好吧！” 就在两人准备要走…… 这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走上前来，指着陈虹叫了起来： “你是……陈虹师妹——？” “你是——？” 陈虹一脸茫然，这突然间冒出来一个陌生人，竟然认识她，这让她有点失措不及。 对方赶紧取下密封眼罩，然后匆匆戴上： “认出来没？” 陈虹继续一脸茫然。 唐起老早认出来了，毕竟前几天才刚见过，于是提示陈虹道： “原子核物理学专业那个，跟你同届的宋昌，想不起来吗？” “不是同届，” 宋昌诧异地看着唐起，大概搞不懂唐起会把这事搞混： “大陈虹师妹一届。当时认识陈虹师妹，还是秦灿带她来我们系玩才认识的。我记得秦灿当时介绍陈虹师妹时，说她是他女朋友，结果吃了陈虹师妹一记粉拳。” “哦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 陈虹恍然过来，一脸惊喜，然后问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认得出我……对了，你现在在哪高就？应该是从事对口的研究工作吧？” 听到宋昌吐露秦灿的陈年往事，唐起心中一愣……原来这个平行世界的秦灿，他追过陈虹，但为什么没有走到一起？ 再看看一旁的陈虹，唐起暗想她压根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她跟秦灿竟然结婚了吧？ 想到这，感觉挺有意思，却又让人有点小醋意。 ……等等，这个世界的陈虹，跟原世界的陈虹，到底算不算同一个人？ …… 东林国。 探月返回舱收回后，月壤泥样封存的馆所，方圆三十公里的范围，发生了公共性疾病事件，越来越多的居民，出现了类似癫痫发作的症状。 患者浑身僵硬，抽搐，表情扭曲，极度痛苦。 刚开始，没人当这是一种天灾预兆，都认为这是一种常见疾病的发生，直到越来越多的居民出现相同的症状，直到该市的医院被患者挤满、挤爆…… 医生对这症状，束手无策！ 原本以为是癫痫病，结果发现压根不是——病症根源并非来自患者脑部，而是来自患者身体里的神经。 “初步诊断，是身体神经感染了一种怪异的细菌。这种细菌与常见菌群有着相当独特的特征——它是非生物，但表现出细菌活体特性。” 细菌属于生物类群，而非生物细菌，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细菌存在的前提条件，它首先是一种微生物，换言之，非生物怎么会有细菌类群？ 疾控中心得出的报告，让卫务长震惊不已。 “非生物？却表现出细菌活体特性？” 卫务长思考良久，询问道： “能消菌杀灭吗？” “这种非生物菌体，没有活性，即严格意义上讲的‘非生命’，所以抗生素、消毒产品，都对它们无效。” 医科院士看到卫务长还是一脸惑然不解的表情，只好重申道： “严格来说，它们其实并非菌体，而是不可描述的非生物体。” “是病毒吗？会不会是来自唐国的‘e’状病毒变异品种？” 病毒严格意义上讲，也是非生物体。 卫务长第一个想到病毒的可能。 “额……，它们的构成不含dna或rna，甚至连保护性外壳都不存在，可以断定并非病毒。” “那它们是怎么表现出菌体特性的？” “好像是电场作用激发的结果。” 医科院士继续道： “它们对电场很敏感，然后沿着人体神经元进入神经系统，有朝大脑部位聚合的征兆。” “电场作用？” 卫务长一脸诧异： “听上去，这不是我们卫生部管的范围。” 第028章 颠覆知识 东林国发生的这起公共性疾病事件，一直在持续。 医学部门完全束手无策，找不到任何对治的方法。 患者越来越多，最终引发了恐慌潮。 医科院士发现这种敏电菌体，是在电场作用下致病患者后，召请了物理学家的介入。 经过各种试验反应，物理学家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这种非生物菌体，的确受电场作用，在电场激发下表现出细菌活性，但它本质并非生物类群，它是一种受电场操纵的非生物质。只要切断电场，它们就会恢复平静。” 结论出来之后，马上在患者身上得到验证： 患者在电场屏蔽室内，身上的痛苦解除，并恢复了神智。 由于这是一种新发现的“病菌”，而且突破了医学常识，并且看上去还跟物理领域相关，一时之间震惊了东林国的学术界。 在各领域科研翘楚的参与下，他们找到了这种敏电菌体的源头——来自刚收回的月球泥样。 这个源头结果，不仅再一次震惊了学术界，更震惊了东林国的首脑阶层。 他们这才想到了在此之前，来自唐国提出的善意提醒。 “看来，是我们急功近切、疏忽大意了。” 不少人开始心生悔疚。 但另一种声音出现了： “唐国在前几年，同样进行了月土的采样，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生这种敏电菌体事件？” “他们肯定进行了月土的杀毒……” “可这敏电菌体并非生物菌群，完全不被消毒杀灭。” “难道唐国有不一样的消毒方式？” “请外务省出面，向唐国专家请教。” …… 陈虹拿到了化工虫子样本。 看着就让人恶心。 很细长，两头尖，不活动的时候，头尾相咬，缩成一个o形。 “这虫子身上散发出一种酸味，一两条闻起来不明显，但成堆成团的时候，闻起来就恶心，直接让人胃发酸，直吐的冲动。” 助手拿着虫子样本在陈虹面前晃晃。 好在是用玻璃瓶装着，不然，陈虹绝对不敢去接。 “今天我会成功禁食。” 陈虹用手摸了摸胃部，感觉今天一天的食欲全被透析掉了。 “经过试验，这种虫子也吃一些腐败的东西，但更喜欢塑胶产品。” 助手道。 “提取它的dna，看看是不是我们之前检测过的基因异变品种。” 经过基因比对之后，得出确定的结果。 “不是进化结果，还真是基因异变的结果。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助手一脸诧异地问道。 “这肯定不是好事啊！” 陈虹道： “你想想，这是发生了基因异变，是打破了原有的基因表达，鬼知道下次再异变，会异变成什么怪物出来？” “也是！” 助手点点头，想了想，道： “不过，好歹这虫子能吃化工垃圾，把它们用在环保处理方面，是造福社会的事情。” “这种通过基因异变得出来的品种，不一定是稳定的基因品种，而且能不能保持稳定的基因延续，是个未知问题。” 这时，陈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接，是上司打来的。 “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陈虹交待了助手一些事情，然后赶去了上司办公室。 上司是一名女性前辈，手里正拿着一份分析报告，见了陈虹进来，示意陈虹坐下，然后把报告放在面前扣着： “化工虫子的基因源头，有结果没有？” 陈虹点点头，回答道： “有结果了。是我们上次检测到基因异变的虫卵，十几天的时间，就长成虫子了。” “这虫子的成长期较短，所以会很快印证到我们的发现。这起诱导信号引发的跨物种基因异变，让人疑虑重重，忧心仲仲啊！这虫子还能很快就被印证到，但那些胎生的基因异变，短则一年半载，长的甚至是几年时间，比如婴儿……真发现被印证到时，已是为时晚矣！” 上司这话，让她本人一阵不寒而栗。 陈虹听着，也是一阵脊背发冷。 “关键我们还查不出这诱导信号是怎么来的。” 上司露出不安的眼神道。 “是……让人挺不安的。” 陈虹无能为力地附和道。 上司沉思片刻，然后回过了神，把手上扣着的那份报告推到了陈虹的面前： “疾控中心刚发来的。看看——” 陈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上司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喜事。 拿起这份报告，陈虹只是瞥上一眼，马上脸色变了： “什么，‘双e’病毒又发生了异变？这次是从……‘双e’变回了单‘e’病毒？” 陈虹使劲翻，一直翻看到最后： “这……太让人……太让人……” 刚开始，发现了“e”状病毒。接着“e”状病毒发生基因异变，变成了“双e”。 虽然是发生了基因异变，可好歹是病毒的感染能力下降了，也不传染了，而且一离开宿主就会死掉，这样的基因异变怎么看都是好事。 可现在，这“双e”病毒竟然会返向异变，变回了原来的“e”状病毒！？ “感觉所有的研究，都白费了，所有的工作，又被打乱了！” 上司看着慌乱的陈虹，十分无奈地道： “异变成‘双e’的原因，我们没有找到。现在又发生了异变。竟然不是向前异变，而是返向异变……跟闹着玩似的，真是活见鬼了！” 陈虹用手摸着额头，头痛无比的样子，指着报告中的文字道： “感染能力回来了，原本消失的一些病毒能力，也重现了……我感觉我的知识观被颠覆了！” “是的，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学到的知识，都不够用了。在这些新鲜事物面前，我们毫无经验可言……感觉大自然规则，变得难以揣摩起来了。” 上司也是一副头痛的样子。 “那……现在该怎么办？或许是我们能力有限，应该去国际上请一些厉害的专家来帮助。” 陈虹建议道。 听到陈虹的建议，上司摇了摇头： “前不久，国际联合卫生组织成立了一个考察团，成员大都是这方面的专家，前来我国考察‘e’状病毒状况。关于这种新病毒，他们也是无能为力。有一个来自北极国的成员，他不是病毒专家，也不是流行病学专家，更不是基因工程专家。他是学物理的，是这次考察团的临时团长。他看了‘e’状病毒和‘双e’病毒前后对比后，提出了一个很不靠谱的看法，他说这病毒异变看起来，怎么有点像量子跃迁？” 陈虹一听，有点哭笑不得起来。 上司讲到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还给我们讲解量子跃迁是怎么回事，结合着‘e’状病毒和‘双e’病毒的活性能力，听上去像是那么一回事。但这病毒是医学事件，跟物理事件压根不是一回事，我们就权当是他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而给我们开的一个玩笑。” …… 唐起在一面宽大的写字板前，陷入了思考当中。 写字板上面画着一个奇点大爆炸，接着画着宇宙雏形，然后唐起拿起可擦写水笔，在宇宙雏形上划出一条普朗克常数线。 智禅大师的意思是，我们的宇宙并不代表物质的世界……唐起抓着下巴琢磨着智禅大师的话，尝试深度的解读： “我们看到的物质世界，是建立在能量场上而成的，能量场一旦溃散，物质世界就会分崩离析。他把量子波函数解读为我们本来面目的心，是心起了作用，产生了真空能量的波动，然后出现了能量场。能量场一出来，能量就呈现出粒子性和波动性，然后就构建了物质的世界。” 嗯，听上去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不过……唐起侧起了脸，用另一个角度摸着下巴： “这很明显出现了悖论——我们本来面目的心，即所有人的心在起作用，那怎么说得通？即便是我们这些物理学家，也不见得天天在想着怎么去构建宇宙。至于吃瓜的普罗大众，更没这闲工夫用心念去构建宇宙。再说，宇宙在人类之前，就存在了一百三十多亿年，这又是谁的心念在起作用？上帝吗？越分析，越觉得荒谬！” 这时，陈虹打来电话。 ——自从陈虹被召来石城组队后，她倒是频频地联络唐起了。 “上疾控网没？” 陈虹开口直问道。 “今天还没上过呢。” 唐起知道肯定有事了，于是问上一句： “发生大事了？” “‘双e’病毒又发生了异变，这次是从‘双e’变回了单‘e’！” “从‘双e’变回了单‘e’？” 听到这个消息，唐起的脑海里浮现出“双e”与单“e”的形状，并且来回切换着： “怎么这病毒，跟闹着玩似的？” “有意思吧？” 陈虹无力吐槽： “变成单‘e’后，感染能力马上恢复，一下子又传播了开来。我现在……是我们整个团队，都头痛死了，根本拿这个‘e’状病毒毫无办法。” “病毒异变，都是单向性异变的吧？从没听过会返向异变！” 唐起百思不得其解。 “额，唐起，我问你一个事。” 陈虹想起了北极国那个考察成员，于是问道： “你觉得这单‘e’变‘双e’，是一种量子跃迁吗？然后又从‘双e’变回单‘e’，还是一种量子跃迁吗？” 唐起一听，脑子里马上浮现出“e”状病毒及“双e”病毒的活性表现，突然眼睛一亮…… “你怎么不笑的？” 没有听到唐起发出笑声的陈虹，反而有点诧异起来： “你不觉得把这病毒异变，看成量子跃迁现象，是很搞笑的事情吗？” “陈虹，所有医学病理其实都可以用物理角度来解读，粒子构成了万物，包括生物细胞在内，都可以用粒子行为来描述细胞活动。比如所有的消毒方式，都是为了改变病菌体的原子或分子结构，使之失活或解体。再比如癌变，所有癌症的根源其实是细胞电子被抢夺之后而形成。” 第029章 中微子信号 唐起一本正经的回答，雷住了陈虹。 ……看来搞物理的，就是不一样啊，果然是研究整个宇宙的学科，能揭开宇宙真相的学科。 听到唐起的回答，陈虹原本迷茫的心情，稍微有了一点安慰： “这么说来，其实这‘e’状病毒还是有可能用物理办法来解决的了？” “物理提供理论指导，还能给出模型验证，然后转化成医科手段。知道药效是怎么来的吗？就是物理公式推算出来的，然后经过用药的检验，慢慢修正而成。” 唐起说到这里，重新回到上一个话题： “你把‘双e’、单‘e’的异变，看成是量子跃迁，这个思路很赞！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个呢！” 陈虹一听……好吧，我是不会告诉你，这个点子是我剽窃而来的。 “这么说，这‘e’状病毒一会变双，一会变单，还真是一种量子跃迁现象？” 破天荒被唐起夸奖，原本一蹶不振的陈虹，马上感觉这一天的心情，会是美美的了。 “它从单变成双，倒不引人往量子跃迁方面去想。但现在，它返向异变，从双变回单，真的坐实了量子跃迁现象。” 唐起从脑海里想象的病毒活性表现，基本可以拍板下结论了： “它符合量子跃迁的表现，但让人觉得诡异——这‘e’状病毒看样子，不是一种病毒，更像是一种物理手段。我真想不明白，真要是一种物理手段的话，又是谁在背后操控？” 量子跃迁都会发生信息的传播，伴随着能级变化，从初态到末态，要么是辐射过程，要么是散射过程，要么是衰变过程，这些都可以看成是信息、信号被传播了出去。 “你那个失败的实验，不是一直在说明有外星人要入侵我们地球吗？” 陈虹提醒道： “这‘e’状病毒会不会是外星人制造出来的？借用卫星残片，进入地球？” “可这‘e’状病毒，到目前为止除了让人失盲外，并没致死啊！要说是外星人入侵的手段，那这手段的杀伤力，也太让人不敢恭维了。” “还记得我前不久，刚跟你提的‘跨物种基因异变诱导信号’吗？没准就是这‘e’状病毒引发的。” “可不是已经证实，跟这‘e’状病毒毫无关连吗？” “是，的确找不到那些发生基因异变的生物，有‘e’状病毒的核酸成分，但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比如——” 陈虹触类旁通，活学活用，借刚刚唐起给她上的一课，进行了类比： “比如从基因角度看不出关连，但从物理角度，是有关连的呢？” 陈虹这个提示，让唐起眼前再次一亮： “对，不排除这种可能。” 唐起拿着手机，一边来回走动起来。 他脑子里开始在想“e”状病毒，和“跨物种基因异变诱导信号”，尝试用物理角度去看两者的关连。 “唐起，我真不敢往下想，这一切真要是外星人入侵地球的话，也太高明了。光是这‘e’状病毒，还有跨物种基因异变，以及引发的诱导信号，我们除了捕风捉影之外，并没取得实质性应对手段。这还是没有露脸的情况下，就让我们如此被动，要是哪天露脸了，还不把我们地球人类‘挥手间就灰飞烟灭’了？” 陈虹内心一阵恐怖，道。 “你也别胡思乱想，真要是外星人入侵地球，没理由只对我们唐国一家下手吧？” 唐起试着反驳道。 “不，已经不只对我们唐国下手了。” 陈虹更加肯定了起来： “东林国现在不是发生了‘敏电菌体’事件吗？电台记者已经持续在报导他们这起事件了，连着几天，事件一再延续，并没得到有效遏制。” 在东林国内，那些中了敏电菌体的患者，只有在电场屏蔽室内，才会相安无事。而进入人体神经系统的敏电菌体，压根无法用任何消毒方法消灭，更无法用抗生素去抑制，患者一旦离开电场屏蔽室，马上就会发作，敏电菌体会沿着神经系统进入大脑，引发致疯下场。 根据东林国媒体报导披露，这敏电菌体的电场感应极为敏锐，任何电器一开动，哪怕只是极小、极微的电场一出现，敏电菌体就能被激发。 东林国为了安置这些患者，远离市区，专门跑到荒野、森林去建立安置仓，还不能通电，更不能使用任何电器设备，哪怕是医疗设备。 刚开始，感染人数百数千计，还可以有效解决，但随着患者人数突破上万、数十万计以后，这种办法压根就应付不过来。 “电场感应？” 唐起怔住： “听上去，又是物理手段。” 物质世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电场，和大大小小的磁场，入侵的外星人通过利用这两种场，完全就是兵不血刃地解决地球人类……唐起揣摩到这个，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希望这是我的幻想吧……唐起不敢相信真有外星人存在，且真要入侵地球。 “就目前来看，东林国也没怀疑到是外星人所为。他们派出驻守我国境内的外交官，向我们的航天局请求帮助。缘由是我国前几年也进行了探月工程，并采集了泥样，但却没有发生‘敏电菌体’事件。” 陈虹在电话里说道。 “还用问吗？我们肯定做了消毒处理。他们今天发生这种事情，一定是没听取我们提出的善意提醒。” 唐起不假思索地道。 “他们听取了，采取了消毒处理。可这敏电菌体并非生物类群，而是非生物质，只有在电场激发下才表现出菌体活性，消毒方式对它们无任何效用。” “这样吗？” 唐起有些意外。 上次在咖啡馆看新闻，第一次听到敏电菌体时，还以为是一种对电流有着敏感反应的细菌。但万万没想到，原来并非是细菌，而是一种非生物质，并且只有在电场激发下，才会表现出菌体活性。 ……这就更棘手，更不可理喻了！ 再一次突破了医学常识！ “那——我们的宇航局当年是怎么处理月球泥样的呢？” 唐起不由得好奇起来。 “你会不知道？” 陈虹反问。 唐起是物理学家，当年肯定比搞基因的陈虹还要关心宇航局的活动。 “难道当年采集到的泥样，跟东林国现在采集到的泥样，存在很大的差异？” 唐起醒悟过来。 “现在宇航局正拿出当年的泥样，给东林国进行对比，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 炎国从火星返回的探测器，降落在戈壁上。 从戈壁四处涌出一群五颜六色的蜥蜴，围住了探测器，久久不散。 一种独特的气场，从探测器里面散发开来。 随着更多的蜥蜴涌出、围拢，突然某类能量场被激发，一道电磁波从探测器里面发出，笼罩了方圆五十米的范围，接着很快就消失。 这些原本不会发声的蜥蜴，突然拥有了发声的能力——以腹腔为鼓，张嘴吼叫，发出了气息湍流的声音。 一直与探测器保持着通讯的控制塔，在刚才某类能量场激发时，通讯中断，过了两三分钟，才重新联系上。 控制塔的工作人员，一脸疑惑，不知道哪里出了故障。 这时，负责搜寻探测器的队伍，锁定到探测器的具体位置后，群相赶过来。 这些五颜六色的冷血爬虫类，慌乱逃散。 “刚才追踪器受到了干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故障。” …… 东林国“敏电菌体”事件发生了升级。 由于没有对治的药物，遏制这种菌体的传播，越来越多的民众感染了“敏电菌体”。 远离城市与村落建造的安置仓，爆满。 来不及进入这些电场屏蔽仓的患者，终于发生了恶化——敏电菌体经由神经系统，进入了大脑，患者失去理智，表现出发疯的症状。 严重的患者，甚至丧失了人格，表现出兽类行为。 东林国的医学界束手无策，向国际联合卫生组织发出求助信号。 而披露“敏电菌体”事件，也发表在国际科研时报上，引发国际社会轰动。 再结合已经锁住在唐国的“e”状病毒，以及唐国上报的“跨物种基因异变信号”、“化工虫子”，国际联合卫生组织觉得有必要让每一个成员国，进行自我审查，举行了广泛的基因自检。 结果像地雷一个接着一个爆炸了开来： 几乎所有国家，都检测到各国境内出现了“跨物种基因异变诱导信号”，并且也发现了“化工虫子”的存在，甚至出现了不明生物肉团。 …… 采集到的火星泥样，从探测器取出的时候，炎国的科研人员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赤铁矿的泥样变成了五颜六色，色泽很暗淡。 科研人员在探测器的内部系统，看到了这么一条不完整的记录信息：不明电磁波从泥样盒发出ing…… 记录时间正好是探测器着陆戈壁后，与控制塔失去联系的那个时间点。 科研人员完全迷惑，不知道这是故障，还是有不明东西在背后操纵。 直到数日之后，有人无意中发现戈壁上出现一群五颜六色的蜥蜴，总是朝着升起的火星方向吼叫。 “检测到中微子振荡。” 科研人员通过预留在火星基地里的设备，检测到相同能级的中微子振荡。 “初步怀疑是一种地火之间建立起来的信号连接。” 由于目前的科研水平，对中微子的了解并不深入，炎国的科研人员暂时无法破译这种中微子振荡，究竟承载了一种什么信号。 第030章 蜥蜴会变成恐龙? 东林国拿到唐国给的月壤泥样后，经过对比，东林国的科学家得到了一个惊讶的结果： 他们刚刚完成的探月工程，采集到的泥样，与前几年唐国采集到的泥样，存在很大的差异。 “月球在这短短几年的时间，遭受了突然变强、变频繁的宇宙辐射，月壤表层发生了质变。” 换言之，唐国前几年的探月工程，他们没有遭遇到“敏电菌体”，是因为当时的月壤还没发生质变。 “怎么这么倒霉？刚好被我们碰上了？” 东林国的科学家发了句牢骚。 接下来，他们开始仔细分析月壤泥样的成分，得出一个他们不敢拍板的结论：月球朝外的一面，遍布类似“敏电菌体”这样的物质。 东林国把这分析结果，发布在国际科研时报上，并在结尾附上一句调侃式的警世语： “月球似乎在给我们捎话：不要企图从我身上带回一点土特产！” 原本还打算重启探月工程的混合国、北极国，看到东林国上交的这份分析报告后，想笑，却笑不起来。 结合东林国目前的“敏电菌体”事件，混合国与北极国只得将探月计划暂时往后推迟。 “敏电菌体并非是一种生物类群，却可以在地球特有的电场下激活，表现出菌体活性。这种非生物质，不被任何药物杀死，十分棘手！”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向东林国，要一份泥样，研究一下这些‘敏电菌体’？” “千万别碰！马上向东林国发出锁国的建议，严禁将这种‘敏电菌体’传播到国际社会！” …… 东林国“敏电菌体”事件，再次发生升级： 在致疯患者群中，发现那些人格严重丧失者身上，诞生了一种新型病毒。这种病毒表现出“敏电菌体”特性，但不需要通过神经系统，只需要通过血液、唾液就能让正常人直接发疯、人格丧失。 感染敏电菌体的患者，只是偶尔发疯，只在最严重阶段表现出人格丧失，且这种状态是暂时的。 而这种新型病毒是让患者变成疯子，丧失人格，成为兽类。 噬咬同类，成为这类病毒感染者的标志。 东林国的医学界，将这种诞生在患者身上的病毒，命名为“失狂病毒”。 感染失狂病毒的患者，在噬咬同类的过程中，将病毒传染给了对方，成为这种病毒最主要的传播途径。 东林国的医科人员分析这种病毒诞生的原理，是“敏电菌体”进入人体神经系统后，让人极度痛苦、发自骨子里的奇痒无比，进而让人抓狂，但还能保持理智。直到“敏电菌体”进入大脑，让患者保持的理智底线彻底崩溃，这时患者表现为发疯症状。 发疯症状下，通过自残或者嘶咬，能够转移身体里的痛苦。久而久之，这种特殊的神经反应机制，让身体诞生出一种诱导性的信号源。信号源致使人体分泌出一种奇特的物质，可由血液、唾液传播，进入他人免疫系统。 这种奇特人体分泌物，本质上讲并非是一种病毒，因为它压根不是dna或rna结构，而更像是一种信号载体。 当这种分泌物进入他人免疫系统，并被免疫系统识别时，分泌物则释放承载的诱导性信号，让对方的神经系统起到了相同的反应机制，从而让对方发生同样的致疯症状。 东林国把这种“失狂病毒”的分析报告，发表在国际科研时报上，再次引发国际社会轰动。 “这种病毒，竟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病毒，而是一种神经反应信号？” “看上去，这种病毒跟毒品功能相类似，但它却是人体的分泌物。” 这种分析结果，突破了传统医学常识。 也正是这种非传统的特殊性，传统治疗法与药物，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东林国的医学界，对此毫无办法，刚开始在国际联合卫生组织发出求助信号，但没得到任何援助。于是，东林国向混合国、北极国这样的大国发出专门的援助请求，但都被婉拒。 在这种未知危险面前，没人敢引火上身。 最后，东林国把希望寄托向唐国，向唐国发出求助的请求。 “唐国愿意提供一切援助物资，也愿意跟东林国一起攻坚这医学难题。” 这是唐国外交员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表态。 与此同时，驻守国际联合机构的唐国代表，正式向国际联合机构提出“建立全球卫生安全应急部门”的建议，理由是经过唐国“e”状病毒事件、东林国“敏电菌体”事件，以及国际社会所有成员国都发现了“跨物种基因异变诱导信号”，及“化工虫子”，必须要有一个能够站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角度的部门，来审视全球发生的卫生安全事件，而不应该是目前这种“各家自扫门前雪”，向邻居请求帮助还不理，缺乏人类大局观的各国自卫行为。 “太好了，这个建议！” 看到这个新闻的唐起，马上给陈虹打去了电话： “看来我们上边的领导，可能也敏锐地感觉到有地外力量在暗中操纵这些事件的发生。” 自从唐起那个失败实验之后，关于有外星人入侵地球的信息，唐起一直找不到怎么上报的理由。现在看到上边领导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意识，这不正是唐起希望的结果？ “只要有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大局观，是很容易就从这些事件中，意识到这种危险信号的存在的。” 陈虹道： “想想我们刚发现‘e’状病毒时，国际社会有多少是站在这种大局观去考虑的？绝大部分是充当吃瓜的观众，甚至是幸灾乐祸的嘴脸，更可恶的是升级为正治攻击。” “是的，真有外星人存在的话，他们用不着亲自登陆地球，只要搞些小伎俩，就能让这四分五裂的地球人类自相残杀、拼个同归于尽。” …… 在唐国代表的建议下，国际联合机构与成员国代表们商议，最后决定成立一个全球卫生安全应急部门。 该部门站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角度，去审视全球范围内发生的新型流行病、传染病。与who有个明显的区别，就是组织全球顶尖的医学工作者，甚至科研专家，针对前所未有的新型流行病、传染病，援助暴发区，布署、调控国际力量共同去攻克这些新型暴发病。 根据成立此部门的宗旨，接下来要组建几支专家小组，分别奔赴唐国的“e”状病毒、东林国的“失狂病毒”，以及追踪全球范围内“跨物种基因异变信号”及“化工虫子”。 全球卫生安全应急部门（whso）成立不多久，就收到了来自炎国的援助申请： 炎国发现该国境内出现大规模的蜥蜴异常，并且意外发现有蜥蜴发生了变异。 “这个，不应该向我们这个新部门提出援助申请。” whso总干事皱着眉头道。 “但它属于‘跨物种基因异变信号’范畴。” “‘跨物种基因异变信号’涉及到人类胚胎和试管婴儿，所以新部门才去管。你这个仅限在蜥蜴，就别来麻烦我们新部门了。” 总干事正愁着怎么召请全球的医学专家、科学家，组建攻克小组，不想分精力再去请什么蜥蜴方面的专家。 “要是蜥蜴变异后，攻击人类，算不算危及人类？” “额，这个算。” “那你们得管。” “可我们是卫生安全部门，只管跟疾病有关的事务。” “不，你们是站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角度，来捍卫人类安全，这事非得你这个部门来管。” 在这个国际联合机构里，炎国代表也找不到“对口”的国际安全部门，只得强行把这个援助申请，强行塞给这个新部门。 为了不给总干事婉拒，趁着总干事迟疑之际，炎国代表马上呈现几张蜥蜴变异的照片： “看看。摄像机给正常蜥蜴拍特写时，总会让人怀疑那是对着恐龙在拍摄。但现在，这不是特写镜头，而是这只蜥蜴发生了变异，个头像一只狗那么大。” “像狗那么大！？” 狗的体积，而正常蜥蜴的体积不过巴掌大小…… 总干事一脸惊讶，照片上的蜥蜴，看不出大小，但经过炎国代表这么一描述，脑子里想到狗体积的蜥蜴，总干事有点坐不住了： “有什么证据，证明它是发生了基因变异，而不是新发现的物种？” “再给你看看几张照片。” 炎国代表借用手机投影，把他手机里的另外几张照片投影了出来。 是几只蜥蜴朝着远方的天空在鼓劲地吼叫，很有“吠日”的画面感。远方的天空点缀着几颗星星，熟悉天文的爱好者很容易辨认出最亮的一颗，正是火星。 “冲日刚过不多久，最亮的那颗星星，是火星无疑。” 总干事琢磨过来，然后一脸疑惑地道： “蜥蜴竟然会吼叫？而且它们在朝着火星的方向吼叫？” “是的，这几只蜥蜴变异了，会发出吼叫声。我们专家检测到这些会吼叫的蜥蜴，有固定能级的中微子振荡进入它们的身体，过一段时间去看，就发现它们的个头变大了，变得跟狗一样大。” “天啊，还真是基因变异造成的？而且跟中微子有关？” whso总干事发出惊叫声。 “这到底是属于生物问题，还是属于医学问题？或者更像是物理问题？我们搞不清楚。” 炎国代表一脸苦恼地道： “而关于中微子，我们更是了解不深。所以，希望能得到国际上顶尖的物理学家，当然还有生物学家，前来援助。毕竟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蜥蜴已经长得跟狗一样大，而且并没有停止生长的势头，再让它们长下去，也许恐龙就要临幸地球了。” 注：请书友们抱着客观的态度来讨论国际社会问题，切勿偏激、人云亦云，咱们要有正确的三观，和积极的心态。当然，为了避免河蟹神兽，最好不要在本书里讨论敏感话题，咱们就好好看书得了。科工这本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需要各位用心呵护。 第031章 机会难得 唐起一脸愁闷的表情。 关于自己意识穿越问题，一直得不到一个满意的解答。 而那个失败的实验，还给他带来一个“外星人要入侵地球”的信号。 原本打算好好钻研一下平行空间，还有搞懂意识是个啥东西，以及怎么从量子波函数找意识穿越的答案，结果现在唐国及邻国都发生了“天灾”级别的事件，搞得唐起没办法潜心下来搞懂自己的穿越问题。 ……从“e”状病毒到“双e”病毒表现出量子跃迁现象，和东林国“敏电菌体”表现出的物理特性，以及炎国发生中微子振荡导致蜥蜴变大的问题，都在表明这跟物理有关。 这三起事件，如果从医学角度、基因角度，是完全看不出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连，也无法从医学、基因角度求解，但从物理角度去看，好像有什么关连。 到底是什么关连呢？ 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唐起苦恼地琢磨着。 “物理角度去看待这几起事件，能告诉我什么？” “难道是……生命本身就是一种物理现象？” 仔细推敲一下，这个结论似乎是对的，粒子构成物质万物，生命体的确可以说成是一种物理现象，但目前的人类科技水平，并不能直接用物理手段去干涉生命体，而是转化成医科手段，才能去干涉生命体。 “高维空间如果存在外星人，难道他们的科技，实现了直接用物理手段去干涉生命体？” 唐起想到这里，精神振奋起来。 ……或者可以说，高维空间的外星人看待四维时空的生命体，是用物理角度去看的，比如人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物体，而是一堆粒子在四大基本力作用下所呈现出一个物理现象？ 这个想法，更让唐起亢奋起来。 “难道，要解决‘e’状病毒、‘敏电菌体’，以及蜥蜴变大问题，得从物理角度下手才行？” 唐起试着从物理角度，去分析这三起事件问题，寻找物理解决的途径，但是怎么想，都想不通。 “看来，单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没办法做成的。必须要成立一个物理专家小组，才有希望。” 这时，手机响起。 一看，是组长打来的。 “马上到。” 挂掉电话后，唐起跑向会议室。 宏观科学组跑剩下的成员，都悉数到齐了。 “接到上级新的工作安排，由于没有新的基础科研项目，而且今后也不太可能有……所以，咱们组只留下两个成员，其他成员转到大学教务去，半教半研。当然，以后有新的基础科研项目，会马上召回你们的。” 就这样，唐起从科学院分派到了石城大学科研组，一边继续搞科研，一边还得代教学生的物理课。 以唐起的物理成就，石城大学授予唐起教授职称，让他开启半教半研的职业生涯。 在大学搞科研，可以像刘帮那样接些商业科研项目。 但以唐起的品性，他不屑这么干，也没兴趣和时间这么干。 他原本是争取留在宏观科学组的，但领导看他还年轻，的确不应该这么早就扎守基础科学一辈子，让他出去闯一闯，才是最好的磨炼。 …… “我们学校分派到一个国际增援的名额，是关于炎国蜥蜴遭受中微子振荡而变异的问题，需要派一名物理专家在whso组队前往。” 物理系主任接到这个通知后，马上召开了选人会议。 担任物理教务职责的教授、副教授有近三十人。 加上挂职在大学里的物理研究专家，总共有五十多人。 “这是国际联合卫生组织给各成员国发来的援助请求，新成立的卫生安全部门需要组建几支专家队伍，分别去攻克‘e’状病毒与‘双e’病毒、‘敏电菌体’与‘失狂病毒’，还有‘跨物种基因异变’与化工虫子。后来增加了炎国中微子振荡导致蜥蜴变大的事件请求。” 物理系主任接着道： “站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角度，去看待这几起事件，是细想极恐的事情。新成立的卫生安全部门要求攻克这些事件难题的同时，要找出幕后致因。相信大家最近都有看到互联网上的一些传闻，说是有外星人要入侵地球。如果把这几起事件，联系着这些传闻来看的话，的确是细想极恐的事情。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这几起事件的幕后致因，真是外星人所为，这将会是人类炸锅的大灾难，而我们人类一点准备都没有，甚至连心理准备都没有。” 听到这里，唐起知道他跟陈虹刻意发布出去的“信息”，开始起效了。 会议现场出现了一度的静寂，感觉空气都凝固了。 物理系主任的脸上，现出紧张的表情，大概感受到现场的气氛，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几起事件对应组建的专家队伍，名额都发到了全球各大国内。听说我们唐国总共有六个名额要输送，而我们大学城刚好分到一个名额。而这个名额，是要派往炎国，去攻克中微子振荡导致蜥蜴变大的难题。” 物理系主任巡视着在座各位物理学家，大概在心里物色着合适的人选：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中微子从预言到发现，用了近20年的时间。在所有基本粒子里面，发现中微子最晚，了解得也很少。最重要的是，中微子的穿透力极强，能穿透地球直径那么大的物质，与其他物质发生相互作用极小，只存在弱相互作用中，很难探测和捕捉到。但现在，炎国的科研人员发现蜥蜴被一定能级的中微子照射，没有穿透蜥蜴的身体，而是进入了蜥蜴的体内，导致基因发生了异变，个头突破了原有的基因设定，正在变大，变大……会变成多大，会不会变得跟恐龙那么大，目前完全下不了结论。”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物理学家们，都被震惊到了，开始私下里讨论了起来： “只发生在弱相互作用的中微子，是怎么干涉到蜥蜴的基因表达的？” “地球直径那么大的物质，中微子都能穿透，怎么没穿透蜥蜴的身体？反而被蜥蜴的身体所接收？” “这炎国的蜥蜴，怎么能接受这种能级的中微子？两者关系是因何建立起来的？” 物理系主任看到这帮物理学家们，瞬间就被这中微子问题激起了浓厚的求知欲，于是说道： “感觉是不是好久没碰上这么值得研究的物理课题了？一旦在中微子方面取得任何成果，都有极大概率获得诺贝尔奖。” 搞物理的都知道，这中微子领域一直在出诺贝尔奖，这是物理研究领域很罕见的事情。其他物理领域只要出个诺贝尔奖，间接表明那个领域的研究就到头了。但这个中微子领域，是新领域，而且研究的难度极大，因为它具有神秘色彩，极难检测和捕捉。 可以说，中微子领域是拿诺贝尔奖概率最大的领域，比其他任何物理领域都要大。 “何况，这炎国蜥蜴变大事件，表明中微子有一些新的粒子特性，是以往中微子研究从未碰到过的。所以，这次前往炎国，表明就是去拿诺贝尔奖的啊！名额就只有一个，我就不来选人了，免得说我偏心。你们都自愿报名吧。” “我去！” 有人马上举手。 “我去吧。我不在乎什么诺贝尔奖，主要是我喜欢跟中微子打交道。” 有人不甘落后，争抢报名。 唐起也想去，但想到自己还有更重要的研究课题，还是决定放弃。 现场争相踊跃的局面，又让物理系主任陷入了择人困境，他想了想，道： “报名的想清楚，这是有危险性的，既然这种能级的中微子振荡，能致使蜥蜴基因变异，也就有可能让接触的人，同样发生基因变异；没准变成了一个巨人……” 物理系主任这一提醒，争相报名的同事马上冷静地放下了手。 ——这可是一个未知危险，后果很可怕。 “好，还有三四个不怕死的。” 物理系主任看到还有三四个在举着手，开始有点欣慰，但仔细扫过这三四人的面孔时，不忍有些失望： “据上级领导交待，组队前往炎国的这支专家队伍，是要物理领域的佼佼者。分摊到名额的其他国家，有可能会派出诺贝尔奖得主前往。我们唐国从未有过诺贝尔物理奖得主，为了不丢这个脸，退而求其次，也要派一个在国内有成就的代表，至少职称是教授级别的去。” 听到物理系主任这个附加条件，那三四个举手的同事，都识趣地放下了手。 “既然没人去，那——我去吧。” 看到现场都没人举手，想到这一去有可能跟国际诺贝尔奖得主碰面交流，于是唐起主动站了起来——他太需要这个机会与顶尖代表交流了，关于量子波函数的诠释，关于意识体问题，以及平行空间的探讨，至少目前而言，唐起在国内找不到能与之有效交流的对象。 所以，一听到有国际诺贝尔奖得主前往，唐起一下子改变了主意。 第032章 统一意识论 前往炎国援助的名额，最终确定由唐起前往。 物理系主任私下里问了唐起三次： “你确定真要去？” “……二……” “……三……” “确定！” 唐起回答得很坚定，显然是深思熟虑得出的决定。 “目前物理界对中微子的研究，更多是处在去认识它、认清它的阶段，说到掌控它、利用它，还远远不到。这中微子要是对人体产生什么损害，科学界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你真要去炎国？” 物理系主任不想唐起去冒这个险，毕竟像唐起这种肯坚守在科学基石上、扎扎实实搞基础科研的年轻人，并且敢对科学真理不断质疑的年轻人，实在太少、太少了，他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那将是“天妒英才”的结果。 “主任，你也看到了，目前出现的这几起灾难事件，看似是医学问题，实则是物理问题。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们这些科学家，在看待物质世界时，产生了一种自以为是的、先入为主的认知意识？比如生物和生命体，不应该用医学角度来看，而更应该用物理角度来看？它们不是一个活体，而更准确的描述，应该是一种物理现象？” 唐起答非所问的回答，让物理系主任一脸迷惑，不知道这个年轻教授想表达什么。 唐起见物理系主任一脸不解的表情，于是继续说道： “想想人类史上发生过的一些大规模的、严重的传染病、病毒肆虐事件，很多都不是用医科手段终结的，而是人类跟传染病、病毒耗着耗着，它们就自己消失了。不，不能说是自己消失了，而是它们偃旗息鼓了，一直没有再卷土重来而已。我们发展至今引以为傲的医学，能让病患者跑到医院得到救治的医学，都没有足够的自信能百分之一百治愈任何一种疾病，哪怕是感冒这种小儿科。我总感觉，为什么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原因很可能就是我们用错了视角，不是用物理直观的视角去看待生命；用的不是直接的物理手段去解决医学难题。或者可以总结为一句话，我们认识的疾病真相、物质真相，有失偏额。” “哦，听上去好有道理。可是医学手段不也是从物理领域转化过来的吗？” “只是间接转化，差就差在间接，而不是直接。想想核辐射致癌，属于物理方式，但治愈它却无法直接使用物理方式，这或许是癌症难以治愈的根本原因。这用物理解释，应该是宇称不守恒导致：无论你怎么用药，使用化疗手段，都局限在弱相互作用里，而弱相互作用只会宇称不守恒，所以无法康复原样；就算得到康复，也总是留有遗憾，比如副作用，以及后遗症等等。” 物理系主任点头表示赞同，但转念一想，仍是一脸迷惑： “这跟你去炎国，有很大关系？” “看看，我跟你都聊不到一块去，这就是我决定要去炎国的原因。” 唐起一脸无奈地道： “你不是说，前往炎国的这支专家队伍，会有一些诺贝尔奖得主吗？我就是想去向他们请教以上的看法，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样的认知意识能力，会不会有一些独特的见解。” “既然你是抱着这个目的前去的，那我也拦不住你。” 物理系主任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表情，然后看了看这个娃娃脸的年轻人，忍不住交待一句： “那你去之前，最好跟你的家人，好好聚聚，做到不留遗憾地离开。” “主任，你多虑……” 唐起不以为然，但转念一想，也不排除有这种一去不复返的可能。 毕竟炎国的蜥蜴遭受中微子照射后，发生了基因变异，会不会长得跟恐龙那么大？真要是有那么一只，长得跟恐龙一样大……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另外，蜥蜴都发生了变异，那么接触到那种能级的中微子振荡的人，会不会也会发生基因变异？这又是一个危险信号。 总之，出发之前，还真有必要跟家人、亲友好好聚聚，没准这是最后一聚。 ……家人？ 唐起一愣……原本的亲妈，变成了后妈，而且还刚离世没多久。而亲妈，都不记得她样子了，并且也远在重洋之外。至于唯一的亲人——唐老头……刚跟他闹翻了脸，是不可能跟他聚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就算没闹翻脸，但那种心存芥蒂的尴尬，也会让聚会变得难堪。 “好吧，回去跟家人好好聚聚。” 唐起答应物理系主任的要求，然后决定去找陈虹。 ……这次要向陈虹表白，把她变成亲人。 唐起下定了决心，打算圆原世界那个遗憾——原世界，陈虹嫁给了秦灿，成为秦灿的妻子，而不是唐起的妻子。 “好在我穿越到平行世界里了，在这里，陈虹还单身，我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唐起突然有点感激这个意识穿越了。 是这个意识穿越，让唐起有了这个翻盘的机会，弥补一回原世界的遗憾。 ……等一下，原世界已婚的陈虹，与这个平行世界里单身的陈虹，到底算不算同一个人？ 唐起愣住。 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唐起开始钻进了牛角尖里。 1、如果不算同一个人，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世界，又干嘛两人长成一模一样？ ——这幕后是谁在操纵她俩长成一模一样？干嘛将她俩操纵长成一模一样？就为了迎合我唐起穿越过来（等于实施一个观察者效应），故意将这一切布置得一模一样吗？ 换言之，这个世界是因为我的一个观察者效应，而存在的了？ ——由此可见，波函数塌缩成的世界，的确跟观察者有关系。它没有塌缩成一个全乱套的世界，而是继续保持了与观察者有内联系的历史性。 2、如果算同一个人，那么我在这里跟此陈虹结婚，原世界的彼陈虹会不会知道？这种结婚，真能弥补原世界没与陈虹结婚的遗憾吗？ 换言之，我爱的真是同一个陈虹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必须要搞清楚、搞明白！ 唐起的牛角尖，越钻越深： “进一步深究：如果我爱上此陈虹，等于爱上原来的那个陈虹，那么在原世界的陈虹，会不会马上跟秦灿离婚？” 这个牛角尖让唐起越发兴奋： ……综上两点，如果这个世界是因为我一个观察者效应而存在的，而两个陈虹必须在意识上统一起来（即要求她俩必须是同一个人），那就应该发生如下情况：我跟此陈虹一结婚，原世界里的陈虹与秦灿，马上就双双消失，甚至连带着整个世界一起消失！ 整个宇宙里，只承认我所在的这个世界！ 这里，是不是可以得出如下结论：这个世界是由我的自由意志决定的，“有我参与的体系”里只能构成唯一的世界？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两个世界里的人，是同一个人。 “这个结论到底对不对？” ……唐起站在大黑板面前，苦恼地思索着。 这时，物理系主任早已离开，而原本要去找陈虹表白的唐起，却还呆在原地里，压根没有迈出表白的第一步，而是沉浸进了他的世界里： ……这里面引申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平行世界里的两个人——“我”，意识必须统一。 想到“意识统一”，唐起想起了智禅大师给的那个建议：尝试把意识当成耦合常数，统一起来，将三种诠释合并。 现在，唐起试着将这个建议，放在自身穿越问题上，得出“‘有我参与的体系’里只能构成唯一的世界”。 关于这个结论正确与否，唐起不知道对是不对。 他开始尝试进行推倒，推不倒，才是真理： 第一、我是来自原世界，那么原世界就不应该再有一个“唐起”了，这是“意识统一”后的结果。那么，原世界崩塌了吗？ 对的，如果我的意识是统一的，那么原世界一定是崩塌的！ 平行世界，虽然是两个世界处在平行关系中，但从我这亲身经历中得到一个证实，那就是两个世界是平行关系，但却不同时存在——原世界一定是崩塌的！ 原世界要是不崩塌，就会存在两个我。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可能在实施了观察者效应后，就派生出另一个我！ 我还是一个我！只有这样，才对应了时空，确定了一个世界，统一了“我”的意识。 而意识穿越，更加证明我是一个我，绝不会出现两个我——平行世界里原有的唐起，被我穿越之后，就统一了，这点足以证明“意识统一”是正确的。 “嗯，从我的角度出发，这‘意识统一’是成立的，不过——” 唐起继续往下推倒： 第二、量子世界里，并没有支持自由意志，所以不存在整个世界、整个宇宙围绕着我一个人转的情况。 这个平行世界的确是因为我的一个观察者效应而存在，但，却不是为我而存在——这个世界里，所有人都拥有自由意志，而非npc。 同样，原世界里的每一个人，同样拥有自由意志，而非npc。 所以，就算我跟此陈虹结婚，那么原世界的彼陈虹依然会跟秦灿生活在一起。 平行的世界，两个陈虹并存。 而此陈虹与彼陈虹，内心并不相通！ 这个世界的陈虹不会知道原世界的她，已经与秦灿结婚；原世界的陈虹，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她，会与我结婚。 由此表明，平行世界的两人，无法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 或者说，要证明是同一个人，需要引入一个耦合常数，让她俩重合在一起。 ……难搞，从第三角度出发，这“意识统一”却是不成立。 为什么会这样？ 唐起左想，右想，感觉脑汁不够了。 如果根据自身的体验，以我为主，以我的角度出发，那就强行推倒—— “原世界一定是崩塌的，据此也能证明前面的一点：平行世界的两人，也是同一个人——因为是同一个人，所以不能同时存在两个世界里，所以原世界就崩塌了！” 唐起咬着指头想，感觉这个强行推倒，得出的结论似乎是成立的。 但是问题来了。 物质世界确定了我的存在，既然我只存在一个世界里，即眼见为实的这个世界里，那么原世界是什么？只是一个梦幻吗？ 如果真是一个梦幻，那么在原世界里拥有自由意志的人，又怎么解释他们曾经的存在？ 他们不是游戏里的npc，不会跟随一个梦幻一起消失。 退一步讲，即使他们被“强行”消失，那他们怎么又会出现在这个平行世界里？这怎么用统一意识来解释他们？ ——好不容易用统一意识论，解决了唐起个人意识与时空位置的矛盾，但发现用同样的统一意识论，却无法解决其他人的意识与位置的问题。 “天啊，太烧脑了，越研究，越迷糊。谁能理清这里面的关系和逻辑？谁能知道这其中的真相？谁能告诉我这真相？” 第033章 撕脸开骂 “天啊，太烧脑了，越研究，越迷糊。……” 唐起在心里叫苦不迭。 再研究下去，唐起怕自己会疯掉。 这个课题，在科学界恐怕无人会碰，也无人能解。 突然，唐起跳了起来，一拍大腿道： “我干嘛要挖这个坑，自己跳？既然智禅大师给出了建议，让我去合并三种主流诠释，那就去尝试合并好了。” 唐起感觉自己的意识穿越问题，太过烧脑，比合并三种主流诠释还要烧脑。 如果先解决了三种主流诠释的合并问题，建立起正确的量子论模型，没准再回过头来解决自身意识穿越问题，会迎刃而解。 想到这里，原本该去“相亲”的唐起，已经将表白之事完全抛诸脑后，已经不记得这回事了—— ——当即，唐起尝试将三种主流诠释合并： 根据唐起自身穿越的经历，确定平行世界是存在的。 但这种经历，证明不了多世界诠释就是唯一正解的。 多世界诠释表明有很多个唐起的存在，而唐起的穿越经历证明只有一个存在——这符合“统一意识”。 统一意识之后，证明多世界诠释对了一半，错了一半：对的是平行世界的确是存在的；错的是不存在多个唐起，而只有一个唐起。 而只有一个唐起，恰好又符合哥本哈根诠释——这点很重要。 哥本哈根诠释是塌缩的结果符合它的本征态，而平行世界的结果只有一个唐起，确实也符合唐起的本征态：唐起没有变成宋起，也没有变成赵起、朱起、狗起，他变回原来的唐起——连平行世界的原“唐起”，也一并被穿越过来的他“抹杀”掉，穿越过来的他，完全符合原本的他。 也即是说，加入“统一意识”之后，成功合并了哥本哈根诠释和多世界诠释。 ……这个合并，是破天荒的壮举。 想到这里，唐起信心倍增，接下来就是合并一致历史诠释了。 一致历史诠释是塌缩的结果符合环境因果，遵循内在的历史性。 “要是从一致历史来看，好像合并起来只对一半，错一半！” 对一半，是因为这个塌缩后的平行世界，的确也有内在历史性，比如硬件上的（费米子角度）唐起的身体、家庭、社会、国、乃至整个地球，都秉承了下来。 而错的一半（玻色子角度），是存在个别事物的关系，在历史性对不上，比如唐起的身份是物理学家还是数学家就对不上，比如唐起与徐女士的“母子”关系对不上，还有与秦灿、陈虹原本的三角关系发生了变化，以及原本的好友多了一些怪毛病，和其他看上去无关主体的裙带关系上的事情，都出现了对不上的现象。 “可惜了，太可惜了，就差这么一点点！” 唐起扼腕痛惜起来。 关于波函数的主流三种诠释，差那么一点点就合并成功了。 冷静地想一想，其实这也是很大的进步了，起码算起来只差六分之一的距离了。 “看来，统一意识是可行的，而要合并一致历史的诠释，可能还要加入其他耦合常数。” 怎么找其他耦合常数呢？ 唐起抓着下巴，巴巴地琢磨起来。 突然，他想起了经常在物理问题中寻找数学解决方法和数学工具，把物理问题翻译成数学问题的经验。 唐起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为什么不建立一个关于意识穿越的标准模型？如果平行世界是存在的，那么它应该有它的标准模型。只要把它的标准模型建立起来，那么就能在这个模型里，找到合并一致历史诠释的问题所在！” 但要建立这么一个意识穿越的标准模型，得先解决意识量子化问题。 人类意识能被量子化吗？ 看看学术主流的西方，他们有没有将意识量子化了呢？ “大脑存在海量的处于量子纠缠态的电子，意识正是从这些电子的波函数的周期性坍塌中产生。” 他们用量子力学原理解释了意识的诞生，但还没有进行意识量子化。关于量子意识的研究，从不被科学界所接受，原因是它不具有重复性与可验证性，不属于科学范畴。 仔细看看他们研究的量子意识，仅局限在大脑以内，是用一种解剖学的角度来阐明意识原理，压根就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量子意识”。所以，准确的名称叫法，应该称为量子念头。并且，他们研究的这种意识念头，是无法量子化的。 大脑产生的念头实在太多了，找不到它们产生的规律；而且这些念头千奇百怪，没有物理特性。 所以，从本质上讲，意识念头跟量子丝毫搭不上关系。 唐起看到这里，失望极了……用他们这种理论，压根建立不起意识穿越的标准模型。 苦恼！ 好苦恼啊！ 唐起长叹！ 突然，唐起灵光一闪……这会不会是思想陷阱呢？ 既然找不到意识量子化的办法，那我可不可以把意识量化问题放在一边，先尝试一下把人类进行量子化？ 人类能被量子化吗？ 人类体系由一个个生命个体集合而成，而每个生命个体都具备人类的所有属性。 用物理角度来分析，就是把人类当成一个物理体系，然后给出一个人类的“物理量”。 这个人类的物理量有多大，暂时算不出来，但可以肯定它的取值范围：即人类所有活动，也就是目前人类总体观。 确定了物理量的存在，就可以对人类进行量子化了。 组成人类体系的每一个人——个体生命就是不可再分割的最小单位，从而实现人类量子化：每一个人都可以视为量子。 人类量子就是人类组成的最小量。 关于人类量子的特性表现在哪，这个放在以后再研究。 “有了人类量子的物理名字，弄个算符，就可以建立它的标准模型了。” 根据平行的两个世界，按原世界作为费米场，现世界作为玻色场，建立起一个以“个体生命”为粒子的标准模型——这个“个体生命”是用来暂时代替意识算符的，因为唐起还没搞懂意识究竟是一种粒子？还是能量？还是波？只能暂时用“个体生命”这种人类量子来代替。 用这个标准模型来描绘生命粒子，在两个平行空间上的相互作用，最终确定两边的空间产生一个粒子重合的位置。 这其实是借用基本粒子的标准模型，进行一种拓展尝试。 在这里，用粒子重合的位置来求证空间转换问题，这也是唐起发生空间穿越所证实的地方，所以要引入两边粒子“统一位置”的解决方式，给出一个路径积分方程。经过模型描绘，的确证明了“重合位置”的概率诞生，但出现了无穷大量的情况，这让唐起即震惊，又惊喜无比！ 根据他搞数学与物理的经验，出现这种情况才是正常的，这说明他建立的这个“人类量子穿越空间模型”，感觉上是对的。 接下来就是循规蹈矩地解决场论的问题了。 “在这个建立起来的标准模型里，引入统一位置之后，的确出现了费米场的崩塌，在超对称的转换下，一个重合位置的概率出现在玻色场里，经过极其繁琐的计算之后，出现了无穷大量的情况。” 这些无穷大量，怎么来消除呢？ 如果不能消除这些无穷大量，不能实现重正化，那么这个标准模型它是不成立的。 “要消除这些无穷大量，得先弄明白这些无穷大量代表的是什么。” 唐起抓着下巴琢磨起来。 “或许这些无穷大量，正是合并一致历史诠释的问题所在。” 想到这里，唐起干劲十足起来。 由于定义人类量子的时候，并没有指出人类量子的特性，在唐起的概念里，人类量子仅仅代表着生命个体。 “所以，这些无穷大量，是代表生命个体碎片？” 唐起给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 按照他的这个标准模型的描绘，生命个体的确会发生平行空间的穿越，但穿越后会出现无穷大量的碎片；至于这些碎片能不能组合成一个完整的生命个体，得看那个“重合位置”的概率！？ “这个标准模型看上去很吓人啊！但不管吓不吓人，只要能进行重正化，这个标准模型就能成立。” 唐起先给自己增加了一点信心，然后开始冷静下来思考。 “这个建模理论有没有漏洞呢？” 建模理论存在漏洞的话，那么建立出来的标准模型肯定就有问题。 唐起来回踱着，苦苦思索了好几遍，最后决定向一位前辈请教。 拿起手机，唐起马上给他的老师打去电话： “教授，是我，唐起。” “唐起？嗯，唐起……这次找我，没钻牛角尖了吧？” 叶学海在电话另一头，声音温和地道。 牛角尖？ 唐起一愣，想起上次通话，拿“平行世界”去向叶教授讨看法，结果就被他骂了一顿……唐起开始有点后悔拨打了这号码，但找不到更有能力聊这话题的前辈，只得强忍头皮回应道： “遇到了学术上的麻烦，想向教授请教。” “说说看吧！” 叶学海那边一下子销声、安静，犹如一面湖水。 “是这样的，为了研究平行世界，我将人类进行量子化，得出人类量子的概念……这个人类量子姑且就当成物质意义上的粒子吧，进行了数学建模……哦，是粒子标准模型的拓展尝试……” “不用问，行不通的！” “你怎么知道行不通？你都没听我往下说……” 唐起诧异！？ 兴致勃勃地找上来讨教，你都没听我说怎么一回事，就直接泼我冷水？ 并且……连唐起的牢骚也被叶学海打断： “人类怎么能被量子化？人类跟量子是一回事吗？人类量子是什么东西？是指量子意识吗？” 叶学海听得一塌迷糊，有点生气，却不得不帮唐起认真分析道： “意识怎么能看成粒子？意识只是大脑神经活动的产物，没有实质，哪能是粒子？意识是纯精神活动，与物质意义上的粒子丝毫搭不上任何关系……” “我说的人类量子，是指生命个体，没说是意识……好吧，就暂且说是意识吧。但这个意识不是大脑解剖学上的意识，不是思维原理上的意识，它是代表生命个体的独立意识体，决定人类生命存在的唯一标识：有它，人就活着，没它，人就是一尸体。它在我的研究上只是一个物理算符……” 标准模型的建立让唐起有千言万语，急需与专业同行进行深入交流和讨论，结果碰上叶学海这种老学究，如对牛弹琴；偏偏他还很固执、很认真！ “甭管是不是生命意识，只要是意识就不可量子化，它缺乏重复性和可验证性！量子意识在科研界是废区，毫无用处，哪怕是用量子力学的框架，生搬硬套脑电波的电子波函数，去诠释大脑诞生意识的原理，开辟量子大脑的研究，都比你搞这种毫无实用价值的研究要有意义得多。” 叶学海有点上火。 看到自己的徒弟在歪路上越走越远，他心里痛惜！ “站在人类体系这个大系统的角度上看，生命意识怎么就不可量子化？组成人类体系的每一个人——个体意识就是不可再分割的最小单位，每一个人都可以视为量子……” “就算你硬要把生命意识量子化，那么它的物理量在哪？既然能被量子化，前提总得有一个物理量存在吧？” “人类社会总体观就是一个物理量……” “人类社会总体观？好一个人类社会总体观！” 叶学海忍不住发火，诘难道： “这个人类社会总体观，有多大？数值呢？数值是多少？” “数值暂时给不了。看到多大就多大！” “你好任性！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还是搞研究脑子瓦特了？” 叶学海差点仰天长逝……努力克制一下情绪后，他接着道： “量子力学只研究物质世界微观粒子的运动规律，你把活人当成微观粒子，是想研究什么？去算算一个活人的动量和他的位置？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想了解人类社会活动规律、运行状态，那就去读人类社会发展史，用不着把人看成一个量子！国家培养你这样的物理学家，不是要你去做私家侦探，也不是要你去做社会学家。” “人类在浩瀚的宇宙面前，小到连微观粒子都不是……” 见教授完全不理解，唐起同样有些激动，继续回敬道： “知道为什么发现不了地外生命？你以为外星生命会跟我们一样，有一个物质身体？他们真存在的话，一定就在我们的身边，是我们的认知水平限制了我们的眼睛。” 唐起气愤愤地搁下电话！ 宋昌不知在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就站在门口边上，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唐起。 备注：唐起建立的这个模型场论，是里其初期构想，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深入完善。里其愿意分享这个模型，欢迎写科幻的朋友引用《唐起意识穿越标准模型》作为理论基础，为我们的科幻创作添砖加瓦，丰富内涵。当然，后继唐起这帮疯子科学家，还会继续完善和拓展，敬请期待。 第034章 人类量化 老古董！ 冥顽不灵！ 不思进化！ 唐起搁下电话后，破口大骂！ 搞学术研究以来，感觉最憋屈的一次。 一个能描绘平行空间量子穿越的标准模型，能在维度空间上准确诠释生命个体的量子场论，结果完全不被叶学海理解，反而遭受他的无情打击，甚至完全否定他的研究意义…… “你懂个屁！你就是个屁！啥也不是……” 唐起不解恨地补骂一句，突然发现门口边上多了一个人影。 “宋昌？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提前告诉一声……快进来坐。” 唐起赶紧招呼宋昌进来，并挪开了一张办公椅，然后拿杯去盛自来水过滤器下面的开水。 “不会是跟令尊……又吵架？” 只听到只言片语的宋昌，疑惑地问道。 “怎么可能？上次在你的见证下，我出了那个家门，就不会再跟唐老头有关系了。” 言下之意就是断绝父子关系了……唐起把水杯递到宋昌手里。 几天前，唐起跟陈虹在咖啡馆偶遇了宋昌，由于两人刚谈好了一个任务，所以跟宋昌并没有长聊，只是一阵寒喧过后就各分西东了。 临别前，唐起给了宋昌一个工作地址，让宋昌有空的时候来找他玩。 没想到，宋昌现在就找上门来了。 “那你刚才在骂谁？” 宋昌更好奇了。 “叶学海！” 唐起气愤不过，于是毫不隐瞒地道。 “啊？你竟然敢骂叶学海？” 宋昌吃惊站起，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他可是名导，又是泰斗级别的科研专家，还是你的博导老师，你竟然敢骂他！？” “泰斗？嗯，说实话，在我读研的时候，的确仰视过他。不过出来参加工作后，我开始鄙视他了。” 唐起见谈开了，索性就全曝料： “你不知道他在科研上，有个很明确的态度：已经证实的要坚决拥护，未知的绝不当真。就这科研态度，也能称为泰斗人物，真说明我们唐国科研界已经到了‘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地步。当学术上跟着西方主流走的时候，就这科研态度还能混饭吃。真要想超越西方主流学术，在前沿上领先他们，必须要有开拓创新的精神。我们唐国就是拥有太多像叶学海这种恪守陈规的家伙，拖死了科研之路。” “你敢这样骂叶学海，嗯——你做了很多学子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不过，没有叶学海这种守旧派，我们唐国的科研一样不可能有超越西方学术的时候，看看——” 宋昌指指唐起的办公室，道： “这就是能级沙漠出来后，给你调来工作的地方？” 看看自己的办公室，唐起一阵苦笑： “斯是陋室，唯吾德馨！这还是好的了，虽说偶尔代理一下物理课，好歹空余的时间有富余，还是可以搞科研的——只是谈笑无鸿儒，往来一根筋，科研寂寞啊！” “干嘛不跳海？你倒是跳啊！以你的才能，难道是没有一身铜臭味的伯乐，前来挥铲挖墙角？” 宋昌疑惑地问道。 “总得要有人来坚守基础科学的阵地吧？好吧，我也没那么高尚，我这人就是喜欢钻牛角尖，钻科研上的牛角尖，对金钱没太大兴趣。” 唐起笑笑。 宋昌暗暗看着唐起……你确定真的对金钱没兴趣？你可是为了唐老的财产，而杀死了你的后妈徐女士…… “你确定不是在跟令尊怄气？” 宋昌掩饰了心中所想，问道。 “怎么可能？” 唐起板起脸孔： “再提那个老头，我可生气了。” 唐起不想听到唐森的名字，摊开提醒宋昌。 “好吧！” 宋昌识趣地点点头，赶紧转换话题： “我倒很好奇，你跟叶学海争论什么，导致与他撕破了脸？” 唐起看看宋昌，想到他是搞原子核物理学专业的，突然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搞原子核物理研究，不但懂得量子力学，而且更懂得量子场论。他们经常要用到量子场论，来描述原子核的运动规律，建立更为精准且更为简化的核结构模型。 这是一个志同道合的家伙，正好可以跟他深入讨论一下。 …… 徐女士是唐起用物理手段杀害的吗？ 听说徐女士死的时候，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排除了病死的可能，更排除了毒杀和窒息手法。 看来，徐女士的确死得离奇。 如果唐起真是凶手，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抱着这份好奇心，同时也是唐老总安排的一个任务，宋昌决定前来接近唐起。 结果在进门前，碰上唐起跟叶学海在电话里撕脸。 “我把人类当成一个物理量，进行了量子化，结果被叶学海痛骂了一顿。” “人类量子化？” 宋昌一听，诧异万分，第一次听到这么清新离奇的物理名称： “所以，你整出了人类量子，简称人量子？” “你觉得如何？” 唐起看到宋昌脸上诧异的表情，再想起叶学海的打击，唐起心里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是高兴。 或者说，是兴奋，心里窃喜的那种。 关于就近发生的“e”状病毒、“敏电菌体”、“跨物种基因变异”、炎国蜥蜴遭受中微子照射变大的事件，都在表明一种新视角在不停地提示着唐起：看待生物和生命体，需要用更直接的物理视角去看，而不是从间接转化的医学角度去看待。 如果，唐起的人类量子是可行的，那么看待生物和生命个体的直观物理视角，就是人类是一种量子效应，引申为准确的描述，就是生命其实是一种量子效应现象。 ……说不准，站在生命是一种量子效应的角度去看，不但能彻底解决“e”状病毒、“敏电菌体”、“跨物种基因变异”、炎国蜥蜴变大的问题，还能解决人类史上出现过的所有世纪迷题，甚至是死亡问题。 想到这里，唐起感觉快要找到宇宙的真相了、生命的真相了…… “这个嘛，名字挺标新立异的，不过——” 宋昌认真思考了一下，接着道： “人类生命个体作为人类体系的最小组成单位，的确不可再分割，这符合量化的前提。我们计量人数时，从来都是以人为单位，比如一个人、几个人的计算，不可能半个人、几个半人的计算。我很好奇，是什么研究需要用到人类量子？你把人类量子化，那它的量子特性是什么？物理量又体现在哪？” 宋昌的追问，让唐起陷入犹豫当中。 唐起在想……要不要把自己意识穿越的事情告诉宋昌？ “我最近在研究平行空间的穿越问题，这会用到人类量子……好吧，就是人量子。人类作为一个物质，进行量子化绝对是说得通的。” “平行空间的穿越问题？” 宋昌做梦都想不到，唐起竟然会研究起这种问题来？ 不是说无聊，也不是说太遥远，而是压根没有研究的必要。 “我没想到——你会研究这个？我感觉研究光速飞船，会比研究平行空间更靠谱。” 宋昌认为光速飞行，比平行空间要有实际意义多了。毕竟他现在从事的工作，就是往光速飞行方向靠。 “你有没仔细想过，就算光速飞船能够实现，那么倒退的只是时间——也就是说，光速飞行怎么都突破不了这个宇宙，它只能往过去的空间飞行，也就是说回到过去。这样一来，多元宇宙和平行空间，怎么都去不了。你怎么飞都飞不到多元宇宙，也去不了平行空间。” “这只是理论推导。再说了，多元宇宙和平行空间，不一定会存在……” “要是真有存在呢？” “那你告诉我，它在哪——？” 宋昌看着唐起。 唐起指指天花板： “这就是平行空间。” 唐起心想……我可没说谎，这个世界对我而言，就是一个平行空间。 “唐起，你——哈哈！” 宋昌突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唐起你真会开玩笑。” “这不是玩笑。” 看吧，没人会相信的……唐起就算告诉宋昌，他来自平行空间，宋昌也不会信的。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宋昌还真把唐起的认真，当成了玩笑。 “平行空间还只是平行我们现在这个空间，而平行宇宙却是平行我们整个宇宙，更加难以理解和想象。” 唐起见宋昌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只得继续道： “你有没有想过，光速飞船去不到多元宇宙，也去不到平行空间，说不准用其他方式就可以呢？” “其他方式？曲率飞船吗？还是虫洞？” “曲率飞船跟光速飞船，在实现上同样艰难。而虫洞一直观察不到，但在引力模型里确定了它的存在。” 唐起提到引力模型，让宋昌想到了同样出现在引力模型里的黑洞。 在相对论框架下，科学家建立了一个引力模型，黑洞、白洞、虫洞、暗物质、暗能量、负能量相继在这个模型里被发现。 刚开始，引力模型只是用来研究黑洞，但人们都不相信黑洞的存在，认为那只是引力模型里的东西，直到前几年一张黑洞相片被真实“拍摄”到…… 黑洞既然被证实，那么白洞、虫洞、暗物质之类，被发现、被证实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虫洞太小，无法通过一艘飞船，而且极为不稳定，并且它的开启需要负能量的支撑。更重要的是，根据引力模型里的描述，通过虫洞只能回到过去。” 宋昌道。 关于宇宙问题，搞科研的都会去钻研一两下，宋昌也不例外。何况他钻研的核原子，电子围绕核子转，经常会误以为看到了行星模型。 “光速飞船也只能回到过去，但只能以上帝视角来看待过去。而虫洞能回到过去，是让你融入过去的空间里，改变了历史，产生了平行空间，这就是虫洞通往平行空间的诠释……当然，这是我个人理解。” 发生在身上的空间穿越，让唐起尝试寻求多种解释途径。 目前他从量子途径，建立了“意识穿越标准模型”，从微观来解释他的穿越问题。又从引力模型，以宏观视角找到了“虫洞穿越平行空间”的结论。 以目前科学观来看，没有任何事物是量子力学和相对论解释不通的了，唐起双管齐下，就不信找不到生命个体穿越的答案。 这也是唐起没事就爱钻研的原因，他肯定从各方面仔细钻研过他的穿越问题。 第035章 人类等同观 “明白了，你已经通过宏观视角，找到了平行空间的存在——平行空间原本是不存在的，是因为有人通过了虫洞，到达过去，改变了过去，导致了平行空间的出现。你的意思是这样吧？” 宋昌看着唐起，见唐起点头，于是接着道： “然后，你又尝试从微观视角——从量子理论下手，继续求证平行空间的存在，对吧？” 唐起又点头。 “所以，你把人类量子化，得出人量子概念，就是要从微观上找到人的微观实质。” 宋昌总算理解过来了。 宏观上看到的人，是人体的存在，那么微观上看到的人，又是什么呢？ 是一堆粒子在四大作用力下，表现出来的量子效应？或者量子态？ “粒子有波态和粒子态两种特性，一条普朗克常数线划在了中间，像一把标尺一样衡量着波态与粒子态的出现。人体要是有微观实质的东西，那么也应该适用普朗克常数的划分——这条常数线划下去，微观实质要么呈现出人体的粒子态，要么呈现出它该有的波态——或者说是本征态更合适。” 唐起一边说，一边摸起了下巴，进入一种深思熟虑当中。 唐起初步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或许人类意识，就是一种量子态，或者就是一种量子效应，所以才会看不到意识的实质，无法将意识物质化。这也是找不到它是粒子的原因？ “有意思！” 原本还以为唐起这是纯粹的无聊，才会去研究什么平行空间，可听到唐起这番独到的见解，宋昌突然感觉有意思极了，这符合研究的兴趣： “所以，人量子的实质是什么？” “我还没研究出来，但不管怎么说，人量子这个概念是成立的。” 唐起道。 “或许我可以帮上一点忙！” 宋昌兴趣盎然地凑近前来，道： “可以尝试从物理量上进行确定。按照你把人类进行量子化的特点，这个物理量应该是指人类总数。” “但毫无意义！就算知道整个地球的人数，哪怕是整个宇宙的人数，只要确定人类生命个体是最小物理量，总物理量是多少完全不必要知道。” “对的，正因为不必去知道，反而好办多了。” 宋昌看着唐起，提示道： “量子不一定是粒子，但光子是个例外。你不觉得你的人量子跟光量子，很像？” 宋昌这个提示，让唐起恍然大悟，他差点一拍大腿跳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太对了，太对了！” 光量是无法测算的，因为光量子作为一种全同粒子，它们的量子态相同，无法区分哪个光子是哪个光子，导致无法计算个数，只能算成一个。所以，光量是多少，无法测算。 “按照光量子定义来理解，人量子的量子态就是——活着，量子效应就是人类活动。” 活着，就是人量子的量子态……有意思！ 唐起点点头，认同了这两个定义——根据光量子的定义，光量子的量子态就是光，它的量子效应就是光照。以此来定义人量子，得出宋昌的定义。 宋昌看到唐起露出会心的笑容，于是进一步提示道： “如果人量子跟光量子等同，那么人量子的特性，完全可以按照光子特性进行定义。” 宋昌这个提示，太有实际操作意义了。 比如光子具有波粒二象性，叠加态是波态与粒子态，而它的纠缠态同样都是波态与粒子态，用普朗克常数加以区分。 “人量子跟光量子一样的话，人体就是物理意义上的粒子态，那么人量子的波态对应的是什么？” 根据宋昌的提示，唐起陷入了思考当中。 “意识！绝对是意识！还能是什么？”宋昌惊叫道：“代表生命个体的意识体。意识没有实质，但在微观上却代表了生命个体的存在。前面我们已经定义了人量子的特性——活着就是它的量子态，而量子态没有实质，这就是意识没有实质的真实答案。” 意识没有实质，意识是大脑思维产物；而意识本身，就是一种量子态，这是人量子的量子特性。 站在大脑解剖学上讲，会思考就是代表生命个体的存在！ 因为会思考，说明有意识的存在；有意识存在，说明产生了量子态——所以会思考就是代表生命个体的存在，这是成立的。 现代智能会思考吗？不会，现代智能不会自己思考！它只是代码执行逻辑推演的结果，无限模仿人类思维而永远不会诞生意识。所以，现代智能不代表生命的存在。 “我也想过是意识，但这里会出现一种悖论：你的意识跟我的意识，是一样的！？” 唐起松开了手，不再摸下巴，因为接下来的问题，是他曾经思考过的： “人量子作为一种全同粒子，量子态相同——大家都是活着的状态，可以视作为玻色子。这是站在物理角度上看，是可行的，但它的解释不通——你的意识跟我的意识一样？” 光量子就是一种全同粒子，都是玻色子。按照宋昌的提示，套用光量子来定义人量子，的确会得出“你的意识也应该跟我的意识相同”。 唐起心想，要是“你的意识跟我的意识相同”，那么我建立的意识穿越标准模型就成立了，那些无穷大量就可以重正化——都是相同的意识碎片，完全可以重合起来。 唐起的话，引发宋昌思考，这下轮到宋昌陷入了沉思当中： “人量子作为一种全同粒子，量子态的确相同。但仔细深究，从粒子态和波态上深究，会得出不相同的结果：粒子态的人体，相同吗？很明显不相同的啊，每个人的身材、样貌都不同啊。波态也不同，代表着思想、性格也不同啊！”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站在究竟的层次上看，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唐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 “比如从基因上看，我跟你有99.9%相同。” …… ……思考分界线…… …… 唐起看问题的角度，让宋昌眼前为之一亮。 不管是谁，只要是人类当中，随便抽两人站在一起对比基因，都是99.9%相同率。 但宋昌想了想后，摇头道： “99.9%的数值还是太小了，你知道确定一个科研成果的可靠数值，都是要精准到小数点后七八位数以上的。而且用基因比率来说明人同人，感觉有点抹杀后天成分。” 每个人的思想、性格是遗传的吗？ 唐起虽然懂一点基因学，但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拿不准这个问题。 他只好通过电话，从基因工程师陈虹那里找到答案： “有遗传因素，但主要是后天形成。不然，龙生九子，子子相同；同样的父母，兄弟姐妹理应毫无分别。” “看吧？用基因遗传来介定人同人的耦合，就好像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来等同人人一样。” 宋昌调侃道。 宋昌的调侃，切中要理。 的确如此。 “如果不能确定人人相同，那么我们就无法定义的人量子的量子特性，我们的研究就会被推翻！” 唐起有点垂头丧气地道。 “别放弃。” 宋昌鼓励道： “如果你一定要从究竟的角度，来寻找人人等同的定义，那么有一个人比你做得更好、更深入，也更全面！” “什么？竟然有人也搞这方面的研究？而且……还先我一步？” 唐起立马精神振奋，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谁？” ……到底是谁，竟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唐起有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了。 “你竟然会不知道？” 宋昌表示有点诧异，接着道： “不过，搞科学研究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他的学说。也不愿意相信他的学说。” “到底是谁？” “释迦牟尼！” “佛佗！？” 唐起怎么也没想到，宋昌卖关子推荐的，竟然是释迦牟尼，他顿时有点扫兴地道： “我们搞科研的，用佛学思想来做指导，这不妥吧？” “做为一个科研工作者，不应戴上有色眼镜来对待事物，追求真理才是搞科研的宗旨。” 宋昌道。 “嗯，确实如此。这叫认理不认人。” 唐起点点头，然后想了好一会，抬头道： “释迦牟尼主张生命平等，并没有主张人人相同吧？” “心佛众生，三无差别。这是大乘佛法的思想，说我们的心，还有解脱的佛，以及颠倒的众生，这三者从本质上讲是毫无差别的。这个毫无差别，应该就是等同的意思。当然，我只是了解一点皮毛，具体是怎么等同法，你应该向寺院的师父请教，他们才最清楚。” 宋昌想了下，又道： “不过现在的师父，很多都不务正业了，就算在学的，也大多是学偏了，得不到释迦牟尼学说的真髓。你要找一个真正修行的师父请教，不过这样的师父十分罕有，你不一定会遇得到。” 宋昌的话，让唐起惊喜若狂——他想到了智禅大师。 之前向智禅大师请教过，关于量子波函数三种诠释的统一问题，在请教过程中，就遭受过智禅大师至少一万点的思想轰击，知道那老和尚的见识和看问题的视角，的确非同常人。 “我知道该去找谁了。我马上去找他。” 唐起跑向门口，突然又跑了回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宋昌问道： “看我，把你冷落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哦，我……我……” 宋昌是背负任务前来接近唐起的，刚才跟唐起一番讨论，让他陷入到钻研的乐趣里去了，他都把这个任务抛置脑后了。现在经唐起一提醒，他才想到了自己的使命，于是掩饰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望下你。你忙吧，我也该出去找供应商了。” “找供应商？” 唐起愣住： “合着你是在出差？” “是的，来石城出差。石城有超导材料的厂商，我估计要呆这里很长一段时间。” 宋昌早有准备，这回答是毫无破绽。 作为能源驱动公司，的确需要与超导材料的厂商进行合作。为了让厂商提供匹配度高的超导材料，作为研究工程师甚至会前来驻厂督导如何生产。 第036章 特殊神经反应机制 “你要在石城呆很长一段时间？” 唐起听了，反而高兴了起来： “那太好了，以后你经常来我这，我俩可以好好探讨科研上的事情。” 关于研究意识穿越，以及平行空间，还有量子波函数的统一诠释，唐起一直是闭门造车、一人独行的处境，想找个能相互探讨和交流的伴，都没有。 现在好了，搞核物理研究的宋昌竟然来石城了，正好可以跟他聊到一块去。 “那是肯定的了，我会经常来找你的。” ……我也想知道，你是使用了什么手段，不着痕迹地杀死你后妈。宋昌一脸高兴地回应道，然后问道： “你不是要出去找人吗？” “对，我要去找人。” 唐起准备去龙拳寺找智禅大师，但他一看时间，马上清醒过来： “糟糕，忘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了。我得先去找陈虹。” ……我还没表白呢！ 唐起赶紧跑出大门。 结果，在大门撞见物理系主任。 “行李准备好没？现在就出发。” 物理系主任撞见唐起，一脸我正要找你的表情。 “现在就出发？不是两天后才出发吗？” 唐起愣住。 “两天不是过去了吗？快点回去拿行李，专车正在校门口等着你呢。” 物理系主任催促道。 唐起看看手机时间上的日期显示，这才惊醒过来—— 物理系主任给的两天跟家人重聚的时间，他全花在建立意识穿越标准模型和场论上了，压根就没出过大门半步，更别说去找陈虹表白了。 “好，我马上去拿行李。” …… 这次响应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门，组建几支专家队伍前往事发国。 唐起被安排上了飞机，拿到了行程路线，直接飞往炎国，在一个指定的机场跟其他五个成员会合。 飞机上，正闭目养神的唐起突然听见邻座一个女孩子轻声惊喜地叫道： “快看，快看，国民老公秦灿上综艺了。” 唐起睁开眼，扭过头瞧了瞧邻座，邻座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一脸小迷妹地盯着座位前的电视看她的国民老公。 ……可以啊，当个明星就收割到一大群小迷妹，不愁没老婆啊！唐起心想秦灿更不会跟我来抢陈虹了，这下我放心了。 座位前的电视，正在播放最新一期的火热综艺，主持人介绍到越来越偶像化的秦灿时，问他就目前国内、国外出现的灾难事件怎么看？ 留着长头发，并且整得蓬松起来，还半边耳朵挂个耳环的秦灿，一身时尚气息，更让唐起有点接受不了的是他越看越精致化、身上透出女性的“美”的气质？ “好帅，帅呆了！” 旁边小迷妹一双美瞳眼，几乎挪不开秦灿的脸。 “前身做为一名科学家的我，可以很坚定地给你们打个气：一切灾难都会过去的，科技发展到今天，就没有什么病情是科学控制不了、解决不了的。” 秦灿的话，马上引发现场观众一阵尖叫，不少女孩子甚至冲着镜头喊“秦灿我要给你生小猴子”…… “灿迷们都知道你以前是搞动力飞行研究的，比如航天飞行器的引擎，深空飞行轨道的设计和变轨参数等等，听上去很科幻。最近灿迷们都炸了锅，传出你要拍一部科幻片，是不是真的？” 主持人问道。 “是真的。” 秦灿直面镜头道： “我准备给地球安装一万多个驱动器，让它像飞船一样可以飞起来，带领人类脱离灾难，然后离开太阳系。这部片的创意就是这个，剧本我已经写好了，正在寻求出品方。借你们这个节目呼吁一下合作伙伴，相信我，这将是一部年度大火的科幻大片，赶紧来投资开拍吧。” “听着就是一部脑洞大开的科幻大片，结合目前国内、国外发生的灾难事件，会很有一种星球末日、人类大灾难的感觉。这肯定是一部很火的大片……” 唐起没有继续看，而是闭上了眼睛。 ……不用想，秦灿又要抄袭别人的作品了，之前抄袭的是歌，现在准备抄袭电影了！ 转念一想，唐起突然醒悟过来—— ……好家伙，靠抄歌涨起名气，再靠抄电影来大肆敛钱，看来秦灿转战娱乐圈，原来早就制定好了发展路线啊？ 而且结合着目前的灾难，契机地推出这么一部飞出太阳系的科幻片，这商机逮得可真叫一个准，想不火、想不大卖都难……唐起想着，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十八个小时过去，唐起抵达了目的机场。 炎国派出一个接待员，男性，三十多岁，叫哈雷姆，黑色的皮肤，棕色的卷发，是一名疾控人员。 还有一个翻译人员，精通六国语言。 “唐先生，谢谢您能来援助我们，我代表炎国人民欢迎您。” 机场里，哈雷姆热情地上前与唐起握手。 礼节性地交谈过后，哈雷姆把唐起安排进了机场附近一个酒店里，并告诉唐起： “大概一个小时后，有个来自东林国的细胞学专家，会到机场。另外四个成员是在国际卫生安全总部集合，会在明天上午10点左右抵达机场。他们分别来自北极国、雪国、寒冰国和南川国。” 一个小时后。 东林国的细胞学专家从机场来到酒店。 “您好，我叫藤原不娶。” 这个一脸谦逊的细胞学专家，他的自报姓名让唐起愕然愣住。 唐起诧异地看着翻译助手，以为翻译错了。 翻译助手同样一脸诧异的表情。 “是的，我叫藤原不娶，名副其实的单身狗，立志一生不娶。” 藤原不娶用自嘲的口吻笑道。 “您好，我叫非房不嫁！来自唐国。” 唐起见对方这么搞笑，连名字都拿来开涮，足见对方是个心胸开豁之人，于是开玩笑地自我介绍道。 翻译助手知道唐起的真名，而他向藤原不娶这样自我介绍，明显是在开玩笑，于是配合着将这个玩笑翻译了过去。 “哈哈，这个先生真爱开玩笑。这名字一听就是假的。而我的名字，货真价实真叫藤原不娶！” 藤原不娶把他的名片递交到了唐起、翻译助手的面前。 翻译助手一看，还真是“藤原不娶”。 “看来，新闻报导说东林国是一个低欲望的国家，原来是真的。” 唐起这才知道藤原不娶不是在开玩笑，或者说开玩笑他是认真的，于是接着道： “你们东林国有近七成的成年人认可终生不婚的观念，四个男子里就有一个终生剩斗士。你作为一个科学家，起到了很好的带头榜样啊？” “只能说，现在的人更注重自我人生质量的体验，不想活得太被动、太麻烦！比如我吧，就喜欢搞科研，不想被生活上的琐事叨扰，所以终生不婚是最好的科研状态。” 大家都是搞科研的，藤原不娶生怕唐起理解不了这种观念，于是进一步具体化道： “比如科研上正搞一个实验，真心不想因为一个吃饭问题就把最重要的时刻给耽搁掉了。要是组建了家庭，想想还要做家务，还要带娃，还要分精力去教育后代……科研之命休矣！” ……没想到这厮，也是将科研事业视比生命之重，唐起暗想深合我意啊！ “说到不想被生活琐事叨扰，我是深有同感。” 同样享受着单身自由的唐起伸出了手，跟藤原不娶握到了一起，正式自我介绍道： “我叫唐起，理论物理研究人员，来自唐国。很高兴认识你。” “藤原先生在2012年，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他发现成熟细胞可被重写成多功能细胞，即细胞核重编程技术。” 哈雷姆格外介绍了藤原不娶的成就。 “请多多请教！” 唐起用力握住藤原不娶的手道。 关于细胞核重编程技术，唐起是有所了解的，毕竟这门技术刚出来时，引发过学术界震动。 通过这门技术，可以在同一个生物机体上将较容易获得的细胞（如皮肤细胞）类型，转变成另一种较难获得的细胞类型（如脑细胞）。 这一技术涉及细胞核基因表达的改变，东林国派出藤原不娶来援助炎国，从细胞核基因寻找解决蜥蜴变大的问题，可谓是相当对口。 由于接下来的时间，不再有新成员的到达，哈雷姆及翻译助手就在酒店招待了唐起、藤原不娶。 饭桌上，四人都谈及了这次发生在各自国家的灾难事件。 从藤原不娶口中得知，“敏电菌体”和“失狂病毒”都集中在东林国一个城市内暴发，由于借鉴了唐国的封城措施，管控得力，没有让这种“病毒”漫延到邻市。 “不过，民众的表现让管理层沮丧无比。” 藤原不娶叹气道： “刚开始，那些远离灾难区的市民、民众表现出冷漠的态度，丝毫意识不到这些事件的严重性，甚至指责封城的举措有违人（拳）。直到‘失狂病毒’的出现，致使患者失狂的结果，让这些原本充当吃瓜的看客有些惶恐，却表现出极度的自私，一方面谴责患者们四处乱跑，不好好呆着，致使危险漫延，另一方面他们本人却不响应管控措施，仍然我行我素，以我为中心。” “据新闻报导，‘失狂病毒’是‘敏电菌体’的升级。这‘失狂病毒’它到底是一种病毒，还是一种诱导信号？” 唐起问道。 “确定不是病毒，确定是一种诱导信号。” 藤原不娶说道： “原理竟然很简单，就跟食物进入消化系统引发消化系统自启一样，只要‘失狂病毒’通过唾液、血液、体液进入另一个人的体内，就会引发相同的神经反应机制。这种神经反应机制就好像一种编程，事先编写好并储存在每个人的身体里，只要一接受到‘失狂病毒’传递进来的信号，马上就会启动。” “‘失狂病毒’引发的特殊神经反应机制，更像是事先编写好的程序，储存在每个人的身体里？” 唐起、哈雷姆及翻译助手，都被惊讶住。 “这么说，这种神经反应机制是写在咱们人类基因里的了？” 哈雷姆诧异地道。 第037章 这该死的科研魅力 “本来就在咱们人类基因里的。我们的神经系统对异物的进入，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反应，而这‘失狂病毒’传递的信号，直接引发人体神经系统最剧烈的反应。” 藤原不娶道。 “听上去，这‘失狂病毒’好像具备很强的针对性，针对人类神经系统？” 哈雷姆道。 “我们的科研人员，都说这‘失狂病毒’就跟电脑病毒一样，攻击的是端口的漏洞，目的性很强，针对性更强。人类神经系统也是一种漏洞，免疫系统难以防控到的漏洞。‘失狂病毒’进入人体之后，就执行了神经系统的代码，强行启动神经系统最高级别的反应机制，使人进入一种丧失理智的癫狂状态。” 藤原不娶道。 唐起听着他俩的对话，再联想到自己来之前就整出来的生命物理视角：生命是一种量子态。 ……如果“失狂病毒”的背后是外星人所为，难道外星人真是用物理视角来看待地球人类？ 他们不仅把人类生命，看成是四大基本力控制下的粒子堆，更从中找到了基本力怎么操控粒子堆，发生不同的粒子运动？让人类生命产生不同的物理反应、化学反应？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又怎么用“生命是一种量子态”来解读外星人这种物理操控手法呢？ 唐起感觉他的量子态生命论，还无法解读这种外星人操控手法，可能还需要深入的了解，或者更多的提示。 “‘失狂病毒’会让患者癫狂到哪种程度呢？会休克？甚至会死亡？” 翻译助手好奇地问道。 “给你们看一下病发现场视频。” 藤原不娶拿出手机，点开了储存在手机里的一个视频： 唐起还没看到画面，就已经听到一阵惊悚的哀号声，让人揪心和颤栗。 只见视频里一个男患者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仰天哀号，然后双膝跪地，表情极度痛苦，一双眼睛完全丧失了神采，变得暗淡和空洞。 就这种状态，男患者足足保持了近二十分钟，而对身周环境似乎丧失了察觉和反应能力，仿佛是被一个看不见的笼子孤立起来一样，任何人在他周围走动他都丝毫不觉。 “这种痛苦的状态，会保持很长一段时间吗？” 哈雷姆看着视频画面，揪心地问道。 这种痛苦的状态，要是一直保持的话，那实在太痛苦了！ “会一直保持，直到患者精疲力竭，然后休克。休克的时候，如果不及时施救，就会死掉。” 藤原不娶说着，又点开了另一个视频： 视频中出现了一个休克的患者，医护人员上前去施救，结果这名患者突然窜了起来，抓着医护人员的手臂张嘴就咬，样子完全是失去了理智。 医护人员痛得尖叫，想甩开去，但患者咬牙很深，根本无法及时甩开来。 就这么一耽搁的工夫，患者脸上痛苦的表情，就转移到了医护人员的脸上，然后患者摔倒在地，身子开始抽搐起来，没一会就昏迷过去了。 被咬过后的医护人员，很快就进入到相同的癫狂状态，表现出同样的痛苦和孤立情形，丧失了对周围环境的察觉能力，只一个劲地跪地哀号起来，场面看起来即惊悚又诡谲。 “这就感染上了‘失狂病毒’？” 翻译助手惊恐地问道。 藤原不娶点点头： “信号传导进医护人员身体里了，启动了相同的神经系统反应机制，轮到这名医护人员进入到一种癫狂而痛苦的状态，并且这种状态会一直保持，直到精疲力竭，然后休克。” “这种症状，传染得太……太快了！” 哈雷姆一脸颤抖地道： “就好像……好像热量传递一样，一下子就让另一杯水沸腾了起来。” “对于这样的病发状态，你们还没找到对治的办法吗？” 唐起问道： “镇定剂能缓解一下患者的痛苦吧？” 藤原不娶摇摇头，道： “感染‘敏电菌体’的患者，也有这种癫狂的状态，但症状显然要轻一点，使用镇定剂还有点效果。但这‘失狂病毒’的症状，镇定剂丝毫起不到半点的作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患者休克，甚至看着患者致死！” “‘敏电菌体’只是一种非生物质，实在难以理解它怎么起到了细菌的特性。” 唐起有他的物理视角，但不知道藤原不娶有没有相同的看法，于是故意试探道。 “是的，太让人难以理解了，一种非生物质竟然会对电场敏感，表现出菌体特性。这让我想到了朊病毒。朊病毒只是一种蛋白质，连病毒该有的核酸它都没有，纯粹就是蛋白质构成，却同样起到了病毒的危害作用。” 藤原不娶一脸迷惑的表情，而且充满了茫然的神色，继续道： “朊病毒是空间构型改变了的正常蛋白质，是正常蛋白质变性所致，好歹还是蛋白质，它的遗传信息的传递虽然打破了中心法则，遗传方向是蛋白质向蛋白质传递，属于罕见的遗传方式，但好歹也是看得见的一种方式。可这‘敏电菌体’，完全就是非生物质，连蛋白质都不是，所以怎么来解释‘敏电菌体’的生化作用？” “我看这是一种物理反应，要从物理性质去理解，不能用医学角度，甚至也不能用化学角度去看待。” 唐起看着藤原不娶道。 “我们国内的一些物理学家，也跟你有相同的看法，但要从物理角度来寻找解决‘敏电菌体’和‘失狂病毒’的办法，那更加毫无头绪——毫无经验可谈。就我掌握的细胞学里，难以寻觅到物理反应机制的存在，只能找到化学反应的发生。” 藤原不娶赞同唐起的看法，却不得不摇头叹气着。 众所周知，细胞代谢过程就是一种化学反应过程。这种停留在分子层次的反应，很难找到背后深藏的物理性质。 物理性质是大量分子所表现出来的性质，不是单个原子或分子所具有的，所以很难通过个别分子的化学反应找到背后的物理性质。 “有一门学科，本来应该能处理‘敏电菌体’难题，它就是生物物理学。生物物理学，是用物理视角来研究生物现状的一门科学。不过，目前这门学科还只是一种起步和摸索。” 作为理论物理学家，所有与物理交叉的学科，唐起都必须要了解和掌握的。他介绍道： “从萤火虫到肌肉的静电性质；从神经纤维传递信息的电脉冲特征，到生物分子具有铁电、压电、半导体、液晶态等性质，甚至整个生命体系在不同层次上的电磁特性等等。生物物理学已经确定了生物的物理特性，可以测出各种物理参数，这让生物完全进入到一种物理理解的视角以内。可惜这门学科还不成熟，还没研究出生物的物理实质，它更多是停在现象上的研究，所以出现了个别现象个别研究的被动局面。” 唐起抱以希望继续道： “随着量子力学的发展，现在可以使用基本粒子的规律、原理来研究生物体，诞生了量子生物学。或许量子生物学，可以更直观地用物理角度来审视生物和生命，把握到生物的物理实质。比如——没准所有的生命，活着真是一种量子态。如果以这种本质视角来看待‘敏电菌体’，或许更容易找到解决的办法。” 生物学里包括了生物物理学，也包括了细胞生物学。 藤原不娶是细胞生物学专家，对生物物理学是有一定了解的，但不是他主攻的领域，至于量子生物学，他可能从未涉足。 “所有的生命，活着是一种量子态！？” 藤原不娶听过量子生命体，即生命体是由量子组成的，但从未听到过“生命是一种量子态”这样的结论。今天第一次听到唐起提出这样的结论，石破天惊，简直听呆了。 包括哈雷姆和翻译助手，同样惊呆住。 “是的，活着，就是一种量子态！” 唐起很坚决地道，然后看到他们三人更加迷惑的表情，只好变换了一下口气道： “哦……目前这是我研究的方向，还不到盖棺定论，所以我无法向你们具体解释。” 关于生命是一种量子态的结论，唐起也是闭门研究了两天（其实他没穿越前就一直有研究，只是没往量子方面定义，直到在那两天内作出总结），还跟宋昌深入交流才得出的结果，所以没办法在这里用几句话就解释清楚，干脆就一笔带过。 饭席结束后，藤原不娶与唐起回到寝室——两人被安排到同一寝室。 藤原不娶洗完澡出来，一脸崇敬的表情，对唐起意犹未尽地道： “虽然我不太懂生命量子态，但我对你的结论很赞同，发自内心的赞同。” 由于翻译助手不在，藤原不娶的话经过他手机的翻译app播放成唐语，继续道： “我在做解剖实验的时候，看着解剖刀下的小动物失去生命的一瞬间，都会产生一种感慨‘缘何生命的消逝是如此短暂而快速’？前一秒还活蹦乱跳的生命，下一秒就变成了一具尸体，就跟正常开动的机器突然拔掉电源一样，突然就沉寂了。现在想到那是量子态在消失，突然就深有感触，所以特别赞同你的结论。” “谢谢你的赞同。” 唐起谦虚地道： “那只是我的一个不成熟的结论，还处在研究阶段——你可别太当真，没准，那是错的结论呢？” 藤原不娶好像学习过一点唐语，唐起发现他说的话，有个别字词不需要翻译app，藤原不娶就能听懂。 “不不不，我感觉是对的，不可能是错的。” 藤原不娶反而比唐起更较真起来： “我们站在物理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正常使用的机器，一旦有个别元器件坏掉，机器就不能正常运行了。但生命体呢，却不同。生命体内，所有器官都完好的，却不一定还能运行。比如一个窒息死掉的人，他的所有器官都是完好的，当窒息之后，就无法再让他活过来了。而机器呢，所有元器件都完好的情况下，机器是绝对能正常运行的。所以，活着真是一种量子态，窒息掉的人消失了量子态，无论他身体里的器官如何完好、完整，就是再也无法活过来了。” 唐起抬起头来，看着这个认真脸的藤原不娶： “给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信心了，这次回去一定继续认真研究下去。” 藤原不娶是细胞学专家，要是他能从细胞学上支持唐起这个观点，唐起更会信心大增。 “别急，信心你值得拥有（唐起听得一愣……确定不是一句广告语？转念一想，这可能是翻译app的直译导致。只听藤原不娶继续道：）正常的机器故意摘除里面一个元件，机器肯定就不能正常使用，甚至不能启动。但生命体却不一定，人体器官摘掉某一个，或者损坏某一个，再比如切掉了半个胃、半片肺叶，甚至半边脑袋，人同样可以活着。这是因为人的量子态没有消失，缺失的身体足以支撑住他的量子态，所以他还能继续活下来。” 藤原不娶兴致勃勃地道： “所以，你的‘生命活着是一种量子态’，这个结论解释了我做研究以来很多疑惑，甚至关乎生死方面的疑惑，太让我振奋和欣慰了。” 第038章 细胞学专家 唐起用欣慰的眼神，看着这个细胞学专家，然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像你这个拿过诺贝尔奖的大咖，发现了细胞核重编程技术，能制造出多功能细胞，实现了类型细胞的自由转换。听上去很神奇，它的原理核心到底是什么呢？是生物基因组吗？” 唐起有了解过这门技术，但今天这门技术的开创本尊在此，直接向他请教无疑是最高效的学习途径。 毕竟这门技术，实在太神奇了，真的是一门造福人类的技术。 它的神奇之处，在于——如果一个人的肝脏坏死掉了，靠肝脏移植途径是有风险的，而且还存在排异现象，并且捐赠的器官在源路上一直就捉襟见肘，供不应求。但有了这门技术，完全可以从患者身上的细胞（比如皮肤细胞），转变成肝脏细胞，并培育成肝脏，这不仅风险极大降低，而且完全不担心排异问题，更不必苦恼有没有“货源”。 “它的原理核心是核基因表达，关键点在这。” 藤原不娶看着隔行如隔山的唐起，想了想，比喻道： “你们不是有一句谚语是这样说的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细胞核基因表达就是这样的巧妇，它能拿着染色体里的基因说明书，有目的性地改造细胞自身。我只是发现了这个巧妇，人为干预地让它实现它该有的功能。” “我还是不太能理解。” 唐起迷惑地道： “是说它如果按照基因说明书，原本能制造出a类型细胞和b类型细胞，现在人为干预让它把a类型细胞，直接改造成b类型细胞？”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藤原不娶点点头，继续道： “正确的陈述应该是这样的：有a、b两种类型的细胞，它俩的细胞核里都存着相同的基因说明书。人为干预是对a类型细胞说：嘿，小泡球你给我变成b细胞。a类型细胞点点头：好的。然后a打开核里面的基因说明书，查看了b的结构图，然后按照结构图去相应地改变a的细胞结构，使之变成b细胞的样子。” “要是这样，核心依据不应该是生物基因组吗？要是没有基因说明书，a类型细胞也没办法改造成b类型细胞啊！” 唐起仍然不解地道。 ……额，又是一个把生物基因夸大的家伙。藤原不娶想了想，道： “额，我认为细胞才是神奇和伟大的，不要过分地相信和崇拜基因专家们的解读。在我看来，生物基因组更像是生物体写下来的生命日记，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说明书。” ？？？ 唐起诧异地睁大着眼睛，似乎发现了眼前这个家伙，原来跟他一样是个奇葩。 跟唐起共事过的同事，都这样评价过唐起：总是跟人发出不一样的声音，总是质疑大众道理，并提出奇葩的个人见解。 现在，藤原不娶就是这样的一个家伙。 在唐起的知识认知里，基因支持着生命的基本构造和性能，储存着生命的种族、血型、孕育、生长、凋亡等过程的全部信息。 “在大众认知里，基因是生命密码，只要破译了这些密码，就能洞察生命的奥秘。但真正的奥秘，其实在细胞身上。” 藤原不娶很自信地下结论道。 看着这个将全副身心投入到细胞研究当中去的专家，唐起想到了另外一个科学家——法布尔。 耗费一生的光阴只用来研究虫子，对他所研究的虫子津津乐道，并把研究对象摆到了他的人生高度上：曾有人问法布尔为什么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只用来研究虫子？法布尔感叹道“人生那么短，虫子那么长……” 虫子跟人生哪个长？法布尔的心里没点不可描述（数）吗？他就是把研究对象摆上了他的人生高度，才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羡慕你们这种专项领域搞研究的，可以一门深入地去做钻研。” 躺在床上的唐起，用右手支起脑袋看向藤原不娶，一脸羡慕地道： “一门深入地做钻研，钻研得很透彻，研究的高度是任何人不能轻易比肩的。你们是这个研究领域的翘楚、权威，比任何人都要有发言权。更重要的是，这样建立起来的科研自信，是任何人也动摇不了的。” “不不不，你言重了。说起科研领域，我才佩服你们这些理论物理学家，洞察宇宙和生命，站在上帝视角来俯视一切，总结一切，什么都懂。我就做不来。” 藤原不娶发出同样的感慨： “人类科技树发展到今天，虽然还不到能穷极宇宙真理的层次，但知识地图已经相当宽广了。每一门学科深入发展到今天，系统而庞博；以及在新的理论框架下发展的新学科，新旧交替，互为互补；还有各学科结合起来的交叉科学，天啊，互为参透，打破原有视角，瓦解惯性思维，让人应接不暇。自然学科是如此名目繁多、枝叶茂盛，光是列举的书目就密如星斗——知识的海洋当真浩瀚如烟云，别说每一门都务必精通了，就是每一门做到深入了解，恐怕搭上一辈子的时间也未必能够达成。而这些，都是你们这些理论物理学家都要涉及的领域，都要做到的基本。” “这正是理论物理学家的短板之处，看上去什么都懂，其实也就懂点皮毛而已。” 唐起道： “科学界需要像你这样专项专攻的科研工作者，如果所有学科都有你这样的科学家，那么所有研究领域都会被彻底突破，人类科技树才会到达新的高度。” 唐起不是没有想过人类科技树的未来，以及它的发展方向。但不管怎么想，都是徒劳，人的一生就那么长，皓首穷经都未必能钻研透现有的所有学科。 就目前人类的寿命和智力水平，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专项专攻——每一种学科、每一个领域都有人去钻研透彻，然后形成一堵巨人肩墙，让天资过人的少数那几个天才踩着上去扛，扛着前进——将所有学科汇并总结，反过来推动科学基石的前进。 这就是在能级沙漠下，唐起构想的“巨人梯”科工计划，撬动科学基石挪进。 注：科工，即致力于科学研究的工作者，人类科技树的蚁工。 “物理学是自然科学的带头学科，是其他学科的基石，物理学要是谈不上发展，其他研究领域又谈何突破？而理论物理学家是物理学的先驱向导，高瞻远瞩……” 同样侧卧在床的藤原不娶，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唐起，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咱们刚才探讨到哪了？怎么聊着聊着，互相送起帽子来了？” 藤原不娶的笑声，同样让唐起支愣住。 唐起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额头： “额……谈到神奇而伟大的细胞，你把它看得比生物基因还要重要，却没有告诉我它究竟怎么神奇和伟大。” “哦，这个你不能怪我。” 藤原不娶哈哈笑着： “如果你去研究一下细胞，你会得到跟我一样的结论。细胞真的太神奇了，太伟大了。” 唐起看着藤原不娶，仿佛看到了法布尔的影子，于是很好奇地问道： “你当初是怎么走上细胞研究这条不归路的？” “说出来，你可别见笑。” 藤原不娶有点怪难为情地道： “是受到受精卵的启发。” 唐起一脸认真地听着，这个时候必须摆出一个严肃的表情。 “小小的一粒受精卵，放在显微镜下才能看得见，却能发育出一个器官完整、功能齐全的人类，当时感觉真是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比肉眼可见的一粒种子，长成参天大树还要让人震憾！” 藤原不娶的脸上，重现了他当年的惊讶表情。 “那你怎么不去研究人类基因？怎么反而研究起细胞来了？” 唐起惊讶了起来： “这种神奇，不该是人类基因才能带来的吗？” “诚如你所言，我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我去了解人类基因是怎么一回事。” 藤原不娶说到这里，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相信大众，甚至连你也一样，看到了人类基因是多么奥妙和神奇。但是我接触和了解过后，看到的却是疑惑和更大的疑惑——人类基因更准确地讲它是一种记录信息。试问，单凭一份记录信息怎么能缔造出一个完整的生物体？” ？？？ 唐起听到这里，马上打起了精神。 ……感觉藤原不娶似乎打开了另一种独特的视角。唐起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么一说，我也开始疑惑了，毕竟记录信息是死的，总有一个操作员才对吧？” “是细胞！细胞才是一砖一瓦把生物体给构造出来的。” 藤原不娶道。 “但是怎么用一砖一瓦构造生物体，不是全写在生物基因里的吗？细胞更像是一座工厂，一个工人，所有的构造原理、构造技术都来自于生物dna提供的信息，细胞只是照着做就可以了。所以，细胞究竟有何神奇之处呢？” “要按你这样说，那么生物dna包含的一切基因信息，应该在生物繁衍的历史长河里一直保持不变才对，谈何进化？” 藤原不娶这话，让唐起陷入了思考当中。 的确，生物dna只是一种遗传信息，储藏在细胞核里，要是细胞只是一个按部就班的机械工人，它完全按照dna的指令办事，那么生物怎么会有进化一说？ 基因从未改变，生物体没得进化——理应不变，始终如一才对。 毕竟基因只是一种遗传信息，只存在一个往外传递信息的过程，即“dna—转录—rna—翻译—蛋白质”过程，这个过程不可逆（转录和翻译过程都不会影响和改变到原有的遗传信息），导致基因从未改变过——按照推论，理应如此。 注：遗传信息往外传递存在两种情况，一是出现在dna复制情况，二是细胞在制造蛋白质情况。 一、dna复制是一个百分百忠实复制自己的过程，所以这中间不存在dna被改变的可能。 二、细胞在制造蛋白质时，“rna聚合酶”把核里的dna转录成rna。转录过程等于抄录过程，即拷贝出一份并转录成rna，这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丝毫不影响原dna信息，又谈何改写dna？ 可事实上，生物的基因是会更改的，物种是有进化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细胞改写了基因，才让物种得到进化？” 唐起道。 “正是如此。” 藤原不娶接着道： “你发现没有，基因所有的转录和翻译，都在细胞内完成的，所以进化的推手主要是细胞。最近，基因专家在高等动物中也发现了rna向dna转录的逆转录转座子，所以我敢肯定这是细胞的作为。” “细胞是有自由决定权的，对不对？它不一定完全按照dna的指令操作？” 唐起道。 藤原不娶点点头，道： “细胞会根据环境变化来调整基因表达，甚至改写基因。所以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细胞核重编程技术，原理核心是核基因表达；这个核基因表达只掌控在细胞的手里——老子才是老大，我脑子里的dna再强大，最后决定权还是由我说了算。由于基因太过奥妙，太过复杂，所有专家都把精力放在基因研究上、解读上，所以忽视了细胞的主动性作用。” 第039章 进化是一种意外 藤原不娶这另类的解读，听得唐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在一片叫声“我支持dna”、“我是dna的铁粉”、“dna才是人类的神”中，突然有个家伙喊出了不一样的声音“细胞才是我的偶像”。 太有趣了，太好玩！这才是搞科研该有的样子！ 唐起就喜欢这样。 唐起本人也是个另类，就喜欢用另类的视角来看待普遍认知的事物，提出不同凡响的另类解读。 正因为有如此“恶趣味”，所以这个来自东林国的细胞学专家，一下子拉近了与唐起的距离。 第二天。 上午10点许，哈雷姆带着翻译助手赶去机场迎接另外四名援助人员，留下唐起跟藤原不娶呆在酒店里。 “听哈雷姆说，即将到来的四名援助友人中，有一名来自雪国的科学家，叫韦卡龙，跟你一样也是搞物理研究的。他获过诺贝尔物理奖，得奖领域正是中微子振荡问题。” 藤原不娶一脸健谈的样子，大概延续了昨晚两人通宵达旦、促膝长谈的聊劲。 唐起发现藤原不娶跟他一样，有着相同的爱钻牛角尖的“毛病”。 更可贵的是，藤原不娶的科研动力，完全是出于一种爱好，这跟国内那些大多数抱着功利性而搞科研的同僚，是截然不同的，这对唐起而言，像藤原不娶这样“臭味相投”的同志，真是可遇不可求，太难得了。 也正因如此，虽然两人研究的领域各不相关，但藤原不娶对唐起却是有点相识恨晚的感觉。 听藤原不娶继续介绍道： “还有一名来自北极国的援助友人，叫扎克，是一名宇宙天文学家，在天体物理学上获过诺贝尔奖。这次发生的蜥蜴变大问题，跟火星相关，没准他能从天体之间的联系找到一点答案。” “另外两名是来自寒冰国和南川国，对吧？” 唐起猜测道。 “……” 就在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了好一会，哈雷姆及翻译助手从机场迎接到那四名援助友人，回来了。 “您好，您们好！” “欢迎，欢迎您们！” 唐起、藤原不娶两人微笑着打招呼道。 “我代表炎国人民感谢你们各位的援助，让我们有机会组成一支专家队伍，一起去面对人类新的科研问题。我们相互认识一下吧……” 哈雷姆应该在机场的时候，就跟这四名新成员相互自我介绍过了，现在是要唐起、藤原不娶去认识这四名新成员—— 在这四名新成员中，雪国人特征很明显，白色的皮肤，健硕的身材，连头发都是白色的。一身上下透出白茫茫、冷冰冰的雪国气息，他就是藤原不娶提到的那个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韦卡龙，他有着一双蓝色的眼睛。 来自寒冰国的同样是一位白色人种，但他的头发是棕黄色，叫拉希德，遗传基因学专家，年纪大概有六十多岁，是这支专家队伍里最年长的一个。 北极国派来的天文学家，叫扎克，个头魁梧，留着一脸络须胡子，看上去很稳重。 最后一名来自南川国，一个接近南极圈的国度，他叫干石，有着棕色的皮肤，是一名信息学专家。 看着这四个高高大大的新成员，作为亚洲人种的唐起和藤原不娶，不免有一点点的“矮”人一截的不自在感。 炎国处在热带区域，地跨两个气候带：热带草原气候和热带沙漠气候。北部属于热带，南部属于温带，中西部是荒无人烟的沙漠。蜥蜴变大问题就发生在中西部的大沙漠里。 此时酒店外面的温度达到了三十多度，为了让这六位来自全球各地的援助人员，能有一个好的精神状态去面对棘手的研究难题，哈雷姆安排了三天的时间给他们调整各自的生物钟时差。 在这三天时间里，这六名援助人员也得到了很好的认识和相处。 “你们发现没有，作为科技第一大国的混合国，却在这次国际援助行动中，没有派出一名援助人员？” 棕色皮肤的干石，用疑惑的表情看着哈雷姆及韦卡龙其他队员们。 “嗯，注意到了。” 哈雷姆点点头道： “他们的管理者正忙于竞选，压根没有响应这次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门倡导的援助行动。” “准确地讲，是他们那些管理者压根没有将这几起灾难事件，提升到人类命运的高度去看待。你们看混合国的新闻报导就知道了，反应很平淡，仿佛这只是几起伤风感冒事件。” 一脸络须胡子的扎克，眨动着深邃的眼睛，说道。 “还好了，他们没把这几类引发灾难的病毒，升级为地域攻击，就很难得了。” 遗传基因学专家的拉希德，意味深长地笑道： “毕竟这几类病毒，都在不同国度里发现的，冠上地名就可以进行地域攻击。” “那是要有多么愚蠢和多么无知的人，才会将之视作为地域攻击啊？” 一身雪白的韦卡龙，十分惊讶地道： “任何一种新病毒的出现，都是威胁人类健康的存在，怎么能归究到地域性质上去呢？这是一个科学问题，就算没上过学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唐起看看藤原不娶，只能笑而不语了。 藤原不娶站起来，走到拉希德的身前，恭敬地道： “前辈，请多多关照！” 拉希德一愣，诧异地看向翻译助手。 在这支专家队伍里，哈雷姆、韦卡龙、扎克、干石、拉希德五人都能用国际通用语言，而唐起和藤原不娶也能看懂、听懂国际通用语言，只是说得不好，所以翻译助手变成了他俩的专用翻译。 翻译助手赶紧把藤原不娶的东林语，翻译成国际通用语言。 听懂了藤原不娶的意思，拉希德看向哈雷姆—— 哈雷姆用通用语言道： “前辈，藤原不娶是一名细胞学专家，而前辈是遗传基因学的翘楚。在得知前辈参加过人类基因组计划后，藤原不娶就对前辈十分崇敬。” “咱们相互学习，互勉互励吧！” 拉希德伸出了他的大手，对藤原不娶谦虚地道。 “提到人类基因组，一直以来我都有个困惑。” 搞天文研究的扎克，看看拉希德，又看看藤原不娶，然后说道： “是不是目前所有人类已知的疾病，都是写在人类基因组里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机体的生病，都是基因里安排好的？” 人类基因组计划结束后，公布了人体内约2.5万个基因，同时绘制出人类基因的图谱（遗传图谱、物理图谱、序列图谱、转录图谱）。 人类基因图谱的作用，是解码生命、了解生命体生长发育的规律、认识疾病产生的机制与衰老等等生命现象。 就跟一张生命地图一样，以步行的方式画出从边疆到达首都的路线图，不仅标明沿途的每一座山峰与山谷，还注解了每座山峰与山谷背后的作用与机制。 总之一句话，只要完全破译了人类基因组，人类生命的秘密将会一览无遗，这是拉希德从事人类基因研究工作以来的巨大信心。 “在人类基因组里，的确有些疾病是基因导致的，主要由一对等位基因突变导致：分别由显性基因和隐性基因突变所致的病，叫单基因病。遗传病大多是出于这种单基因突变。” 拉希德回答道。 天文研究的扎克，信息学专家的干石，还有哈雷姆，以及翻译助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关于基因领域，外行人感觉太过复杂了，比如染色体、dna、基因这三者的关系，很多人都摸不懂。一会提到基因，一会又提到dna，接着还会提到染色体，有时还插上一两个突兀字眼“什么遗传信息”“什么因子”“什么密码子”什么子子子的，甚至还会扯上难以分清的“细胞复制”与“dna复制”，还会一会“什么序列”一会又“什么组”，让外行人看起来感觉像在绕路似的，绕来绕去，摸不到门路。 就算有人想提问，都生怕会搞混了谁是谁，比如想问具体的基因问题，结果用dna来提问；想问遗传问题，结果被误解为中心法则问题，等等。 “前辈，我要向你请教个问题。” 藤原不娶问拉希德道： “dna复制是百分百忠实地复制自己，但为什么也会出错？这在统计学上讲，真是一种概率事件？它的背后真是一种随机现象吗？” “我也有此疑问。” 听到藤原不娶的发问，天文学家扎克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我一直听说物种的进化，就是得益于dna复制的出错。要是这样的话，所有生物的进化，其实都是一种意外？这岂不跟上帝掷骰子一样吗？” “对，这跟玩飞行棋似的，掷对了，就前进，就进化？掷错了，就后退，就发生疾病？或者变异？” 信息学专家干石同样质疑地问道。 “总的来说，物种进化的确是一种意外。在这种意外下，挺过来了，就活下来了，挺不过来了，就死掉了。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意外就变成了一种看上去只向前前进的结果。关于这种看法，其实也是幸存者效应吧！” 拉希德一脸自信地总结道： “正因为这种意外是一种概率事件，所以物种进化需要累积相当长的时间，跨度相当长。” “不，我不认为是这样。” 藤原不娶站起来道： “物种进化，不是一种意外的结果，我认为是细胞操纵的结果，是细胞主导了物种的进化。” 第040章 原来dna只是一个记事本 藤原不娶的话，马上引来队友们的兴致。 要说物种进化纯粹是一种意外，这个结果真让队友们难以信服。 但纵观物种进化史，以及基因专家们的学说，好像的确如此，在“dna百分百忠实复制自己”的时候，发生的基因变异的确是一个意外，正是这种意外让物种得以进化。 “站在哲学层次来思考这个问题，这样的结论听上去，无疑是说‘今天我们这些物种们’都是dna犯错产生的‘次品’？” “所以，这个世界，是一个‘次品’的世界！” “感谢dna犯错，更感谢它一犯再犯，屡犯不改……要不然，就没有今天的我们！” 就在队友们调侃着接受这个结论的时候，突然听到藤原不娶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扎克与干石无不诧异万分，就连拉希德都忍不住肉颤了一下。 拉希德可是参与了人类基因组计划的专家，在人类基因方面有着无可撼动的发言权。 要知道，人类基因组计划结束后，这些专家们绘制的新基因组图谱，其准确率高达99.999%，凭这一点就足以肯定他们在这领域的权威。 现在，一个搞细胞研究的藤原不娶，竟然敢站出来说：“你们不对……”“事实不是这样的……” ？？？！！！ 队友们看向藤原不娶，作为科研工作者，能听到专业的同行发出不一样的声音，且又是诺贝尔奖获得者，他的发声肯定是值得信赖的发声，肯定不是为了博人眼球而故意标新立异的那种。 “藤原先生，我们都想知道细胞怎么主导了物种的进化，愿闻其详。” 扎克忍不住兴致勃勃地催促藤原不娶道。 关于“物种进化是dna的一个意外”，这个结论让追求严谨作风的科研人员不满，藤原不娶发出的声音，让在场的队员有些许的兴奋和期待。 “我知道藤原先生发现了细胞核重编程技术，可以将成熟细胞重写成多功能细胞，但你不能将细胞这一功能夸大。” 拉希德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圆框眼镜，乜斜着眼睛看着藤原不娶继续道： “细胞核重编程技术的核心，不还是依赖核里的dna？就连细胞本身，都是dna大分子的产物，细胞的一切活动都是遵循dna的指令。” “前辈，我再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听到拉希德的反驳，藤原不娶依然礼貌有加地请教道： “你说细胞本身也是dna大分子的产物，是说细胞也是根据dna遗传信息创造出来的吗？” “是的，dna与细胞是一体的，如同你跟你的大脑是一体的一样，所以你的一举一动都是大脑支配、指使的结果。你不能强行割裂开来讲细胞的功能。” 拉希德有点责备的口气道。 “前辈，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藤原不娶继续请教道： “细胞是它核里的dna决定，并创造出来的吗？” 藤原不娶有点死板地重复问道，这让队员们有些诧异和不解。 ……看来，这里面有文章，是一个关键所在，否则藤原先生不会一再重申这个问题。唐起心里想，然后继续默默地观看他俩“舌战”。 “它们是一体的，而细胞的核心是dna，当然可以说细胞是由dna创造出来的。” 拉希德有点不耐烦的样子，仿佛这是一个最基本的常识，理应人人都懂得一样。 “前辈，如果细胞是由它核里的dna创造出来的，那么dna里面的基因岂不99.99……%都是多余的了？细胞那么简单，用几个基因就足矣，还要人体2.5万个基因干什么？” 藤原不娶反问道。 所有人听到藤原不娶的反问，都为之一愣，包括唐起在内。 ……没错，要按照拉希德的意思，既然dna决定了细胞并创造了细胞，那么它根本不需要额外的2.5万个基因。 “藤原先生，你不要混淆视听，不要搞混了概念。” 拉希德开始有点生气了起来，继续道： “dna主要服务对象是人体，不是细胞。细胞只是人体的基本结构和功能单位，就跟一台机器里所有的零件一样。dna就像是这台机器的制造说明书，详细说明了这台机器的所有零件的构造和功能。而你的意思，是把细胞当成了dna服务的主体对象，故意搞混这两者主次。” 拉希德指责藤原不娶，把细胞当成了dna服务的主体对象，即制造说明书只能对应一个零件。那么这样的话，每个零件都要有对应的一本制造说明书，那一台机器下来，得有多少种制造说明书啊？ 按照藤原不娶的意思，人体有多少种类型的细胞，就要有多少种dna才对！ 事实上，在一个人体内，所有细胞里的dna都是一样的，哪怕细胞类型各不相同，而“细胞核重编程技术”正是仰仗了这一点，才能让这一类型的细胞变成另一类型的细胞。所以藤原不娶不可能会不知道——他应该比谁都要清楚这一点才对。 听到拉希德这么一纠正，所有人都忍不住点点头，开始觉得是藤原不娶在找茬。只有唐起是个例外—— 唐起站出来道： “不不不，前辈你误解了藤原先生了，你没搞懂他问的问题。要按照你的意思，万能的dna制造了细胞这个工人，又命令这个工人按照dna的意思去制造其他物质，共同构造了人体这台大机器。是这样吗？” 一直默不发言的唐起，突然发声，并且是声援藤原不娶，这倒让其他队员有些意外。 拉希德点点头，道： “大概意思，正是这样的。但严谨的表述是dna决定了细胞，但不制造细胞。dna只是遗传信息，是无法制造细胞的。所以第一个细胞必须从受精卵里出来，即从人体母细胞里分裂出来。总之，dna决定了细胞，借细胞之手创造了人体。” “那么问题不就来了吗？” 唐起看着拉希德道： “人体从近乎‘无’的状态到‘有’的状态，是在dna的指令下从小小的受精卵发育成人体。多么神奇的dna，多么伟大的dna。既然万能的dna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能让细胞也从近乎‘无’的状态，发育成‘有’的状态？可事实上并非如此，别说人体了，就是一切生物物种的细胞，都只能通过从母细胞分裂的方式，诞生出来。作为生物体基本的结构和功能单位，为什么万能的dna不能直接创造？事实上，dna只能指挥细胞，却不生产细胞！这说明了什么？” 细胞是怎么来的？ 在细胞学说里，关于“细胞是由‘原已生存’的细胞分裂而来”这一条，至今仍没有找到推翻它的理据与证据。 所有的细胞，只能通过“细胞分裂”的方式，才能“诞生”出来。 why？ “说明了细胞是独立的生物体！它有它的来历。地球上一切生物的来历，都归功于地球上第一个细胞的出现。” 藤原不娶看着唐起，十分默契地笑了起来，继续说道： “根据我的研究，细胞有属于自己的dna。细胞有属于自己的生命，它是独立的生物体。所以，我们人体只是独立细胞体拼凑起来的集合体。” 藤原不娶的结论，让队员们震惊。 从结构学上看，这个结论是对的。队员们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们之所以震惊，是因为藤原不娶的视角独特，极可能会产生另一种对生命的新诠释。 ……我们人体只是独立细胞体拼凑起来的集合体？ 唐起愣了一下，开始抓着他的下巴，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跟我之前提到的“站在物理角度去看人体，是一堆粒子在四大基本力作用下聚合出来的物理现象”，极为类似啊！ 想到这个藤原不娶，要是能从细胞学上证明他的观点……唐起对他的生命量子态的研究，会更加信心大增！ “我们的细胞从人体结构上讲，是一个细胞集群不假，但这背后是dna这个大分子在充当总司令，统一并指挥了这个集群。否则，人体细胞就是一盘散沙，凝聚不起一个完整而独立的人体出来。” 拉希德强调道。 “dna只是基因储存器，怎么能指挥细胞集群？在我看来，细胞才是生命体的主人，是它在与环境长期的斗争中，记录了基因，储存了dna。说到底，dna其实就是它的一个记事本，一本日记而已。” 藤原不娶继续辩驳道： “地球诞生了第一个细胞，是这个细胞在与环境斗争中，适应、进化，并将这一切记录成生命日记，成为我们今天看到的所谓的dna。你们可以看到，所有的生物细胞在大体上都是相近的，相似的，无论是从结构上、功能上。这是因为它们都是同一个细胞分裂出来的，是它们进入不同的环境后，为了适应环境而进化成不同的结构，产生了不同的物种。” 唐起想起昨晚两人促膝长谈中，藤原不娶就曾提出这个看法，“生物基因组更像是生物体写下来的生命日记”，还说dna“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说明书”，不要过分相信和崇拜基因专家们的解读。 当时唐起没有去问藤原不娶，为什么会有这种看法，依据又是什么？ 现在听到藤原不娶又搬出这“生命日记”的说法，于是忍不住问他道： “何以见得dna就是细胞记录下来的一本日记呢？” 扎克、干石，包括韦卡龙，以及哈雷姆、翻译助手，无不迷惑地耸耸肩，然后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第041章 细胞才是生命的主人 听到“生命日记”的说法，拉希德也不禁愕然失神了一下。 攻克人类基因组以来，诞生了基因组学、生物信息学这两门新学科，并且在治疗疾病上取得了新突破，比如基因诊断、基因疗法：医学家利用掌握到基因组知识，摆脱了传统的重治疗（发现疾病才就治）方式，转为重预防（利用基因诊断提前预知到疾病的发生，从而提高预防）。这一切都是攻克人类基因组带给拉希德的巨大信心，他有理由相信，只要完全破解了人类基因组，一定能彻底解决人类的疾病问题。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虽然成功绘制出基因图谱，但在破解人类基因组的过程中，还是遇到了许多解释不清、研究不透的问题。 所以，当听到藤原不娶提出“dna只是细胞记录下来的一本日记”时，拉希德怔住了一下：真希望这个藤原不娶是对的，能解决他遇到的那些钻研不了的问题；同时又希望藤原不娶是错的，人类基因组计划是功不可没的，要是被推翻或者被否定掉，那将是生物界的哀鸿遍野…… “有什么证据，证明dna是细胞里的一本生命日记呢？” 扎克也好奇地重复问道。 “据我了解，dna不更像是一个密码本吗？关于生物的密码本。” 哈雷姆插话进来道： “在dna大分子里，以dna为子中相邻的三个碱基代表一个密码子。任何三个碱基相邻排列在dna分子中，就形成一个三联体密码。每一个三联体密码都具有一定意义，有的代表转录的起始，有的代表转录的终止，但是大多数代表一种氨基酸的密码。拉希德前辈，我说得没错吧？” 毕竟拉希德才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哈雷姆说完后，还要向拉希德确认一下。 拉希德点点头，表示确认，然后补充道： “生物体内常见的碱基有5种，用字母代表分别是a、g、c、t、u。根据三联体密码编制规则，每三个组成一组，就有64种组合。” 每一种组合编码出对应的一种氨基酸，除去三个三联体不编码任何氨基酸（它们代表停止或无意义的密码子，分别是uaa，uga和uag），64种组合减去3种，还有61种组合。 这61种组合理应编码出61种氨基酸才对。 事实上只有20种氨基酸。 原因是有些氨基酸，竟然可以由几种不同的组合编码出来。也即是61种组合中，有的组合竟然编码出相同的氨基酸。 这表明这总的64种组合中，有些组合是“重复的”，是“多余”的。 “前辈参与了人类基因组计划，在此过程中有没有这样的疑问呢？” 藤原不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反问拉希德道： “为什么64种组合中，有些组合是‘多余’的？” 拉希德点点头： “是的，我有过这样的疑问。” 这正是拉希德碰到的解释不清、研究不透的问题……停顿了一下，拉希德又道： “我更大的疑惑就是整个dna遗传信息。人类dna序列中有遗传效应的片段只占大约10%，这里说的遗传效应不光指直接参与蛋白质变异的部分（真正起决定作用的基因只有5%），还包括那些起到辅助作用的类似启动子、终止子的序列。也即是说，我们的dna绝大部分是不参与记录和表达遗传信息的，90%属于垃圾dna。是的，90%属于垃圾dna！” 拉希德格外重申了一下“90%属于垃圾dna”，这让在场的队员们格外震惊！ ——在dna里面，竟然有高达90%的部分是“无用的”“多余的”！ 细胞不能像种子发芽一样，实现从“无”到“有”的过程，或从“小”到“大”的过程，诞生细胞的唯一途径，只能是通过细胞分裂。 ——必须要在原已存在的细胞上，进行分裂，才能诞生出新的细胞！它没办法给一个“种子”就能发育出细胞出来。哪怕是细胞培养技术，也同样是建立在细胞克隆的基础上，即要提供原有的细胞才行。 所以，细胞分裂是诞生新细胞的唯一途径。 细胞分裂是如此重要，而在细胞分裂过程中，为了得到百分百的遗传信息，细胞核里的dna必须百分百地忠实复制，结果“里面竟然有90%的垃圾dna”？ 这的确让基因专家费解！ ——如此高标准的复制，结果目标对象全是多余的垃圾！有用的仅占10%！ “我们发现垃圾dna中包含有重要的调节机制，从而能够控制基础的生物化学反应和发育进程，这将帮助生物进化出更为复杂的机体。生物越复杂，垃圾dna似乎就越重要。” 拉希德更为费解，且更为疑惑地说道： “我们解释不了这些垃圾dna为什么还会起作用？而且数量是如此之多，比重是如此之大！！” 拉希德说到这里，一脸沮丧的表情，跟他之前一副自信的样子，判若两人。 “藤原先生是细胞领域的专家，一定能解释得了拉希德前辈的疑惑问题。” 扎克看看拉希德，又看看藤原不娶，用期许的眼神对藤原不娶道。 “我刚才说了，dna只是基因存储器，基因也只是一种遗传信息而已，当不了生命的主人。真正的生命主人，是细胞。地球诞生的第一个细胞，在它适应环境，并与环境长期斗争中，发生了进化。当时的地球环境是极不稳定的，所以环境常常发生变化，细胞在克服环境中，也逐渐学会了一些‘生存本领’。为了‘后代’从一诞生就能适应新的环境，能从一出生就带着‘生存本领’傍身、防身，于是母细胞就把进化的信息写进了‘日记’里，然后在细胞分裂的时候，根据周围的环境，读取日记再决定诞生出怎样的新细胞出来。” 藤原不娶娓娓道来，竟然像讲故事一样，听得队员们即诧异又怀疑！ “感觉在听童话？” “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队员们窃窃私语起来……要知道童话都是骗人的啊！ “所以，细胞跟随着环境的变代而进化，一直进化，并一直坚持不懈地写日记，最终形成形形色色的物种，而它们体内的日记本也就成为今天这样厚厚的一本？” 唐起总结性地陈述道，还不忘用相同的风格讲故事道： “小到单细胞生物和细菌，大到植物、动物甚至是人类，这些物种在今天一聚会，纷纷拿出了各自的日记本，一看都是了不起的巨著。” 唐起的话，引发队员们会心大笑。 但笑归笑，没人觉得这是个玩笑。 大家都是搞科研的，还是能分辨真假的。藤原不娶这另类的解读，至少没有违背事实——细胞现状的确如此，只不过基因专家把dna放在第一位，藤原不娶则把细胞放在第一位，立场不同罢了。 “藤原先生把dna看成是细胞写出来的日记，那为什么还被我们这些基因专家们，解读出生物的基因密码？” 拉希德问道： “并且这种解读不是一厢情愿的解读，至少我们解读出来后，还得到有效应用，比如用在医疗上，也取得了瞩目的成绩，解决了一些原本无法解决的疾病，攻克了一些原本无法攻克的医学难题。” 拉希德的话，让队员们回过神来。 确实，如果dna看成是细胞写出来的日记，怎么还能被解读出基因密码？而且——至少这些基因密码被证实是行之有效的！？ “我对细胞的研究，还不够深入，研究时间也不长，还无法完全掌握细胞的语言，不能把它的日记本完全翻译出来。我只能这样给你一个解释——” 藤原不娶犹如法布尔附身，将毕生精力放在细胞研究上，竟然还说他“不够深入”“时间也不长”！？ 只听他继续道： “细胞是这样写日记的：今天吃到了什么，身体起了什么反应，哪个部位分化出什么物质。这些物质对明天的我有什么帮助，是个未知。到了第二天，细胞考察到了这些物质的作用，有帮助，它就留下来，并且是怎么个有帮助法，它会剖析这些物质与它身体发生反应的详细过程；没帮助，它就排泄出去，或者有损害，又剖析怎么个损害法，如何应对……然后把这一切，都记录在日记本里。在这篇日记里，真正提及到细胞身体信息的，即能决定遗传信息的字眼，很少，很少。” 藤原不娶说完，看着拉希德道： “这就是你们在dna解读到的10%有用的基因和90%垃圾dna。细胞在分裂子细胞的时候，会重新审视周围的环境，比如确定这环境经常会出现某种物质，而这种物质对细胞是有损害的，那么细胞分裂时就会翻找日记，找到曾经有关自己在这个环境中产生如何反应的记录，并把对应产生的‘反应机制’当成一种‘生存本领’提取出来，赋予子细胞。这样，子细胞一分裂出来，就能直接对付新的环境。” 藤原不娶的解说，让队员们诧异不已。 关于细胞，队员们自问没有藤原不娶懂，而他的解说听上去，又像是那么一回事，所以队员们也就只有诧异的份，而无法反驳，或者提出诘问。 “换言之，我们人类解读到的基因信息，其实都是细胞无意中放出来给我们看到的——因为在与环境斗争中，触及了基因，细胞在自我剖析中才会把‘被触及’的基因‘暴露’出来，即写在它的日记本里。而没写在它日记本里的，可能更多，也即是基因专家所说的隐性基因，或者说是未知基因。” 拉希德一直在认真地听着，刚开始是不以为然的表情，到最后，完全变成了震惊的神色。 他在研究人类基因组的时候，的确碰到过这方面的困扰，比如重叠基因问题、等位基因问题，还有隐性基因问题。现在听到藤原不娶这另类的解读，站在细胞为主人的角度去解读，瞬间就明白过来。 ……难道，细胞才是生命的主人？拉希德在这一刻，陷入了失神当中，错愕当中。 第042章 人是一种活着的纠缠态 “小小的细胞，经藤原先生一说，变得神奇起来了。” 扎克调侃地道。 “是的，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细胞只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功能单位，可经藤原先生这么一说，简直比有脑子的我们还要厉害。” 干石附和道。 “哦，抱歉！在我看来，我们真的比不过一个细胞。” 藤原不娶一脸歉意地道： “脑子越发达的生物，功能越没有结构简单的生物厉害。那些在结构上近似乎虚无的生物，反而更能发挥出巨大的生物功能。” ……额，这话——唐起不由得想起一些海底生物，一些透明的生物，结构上看犹如一张“水皮”，薄如蝉翼，却同样表现出生猛的生物习性，甚至人类还不敢去碰它，“触之必死”，极为恐怖，比如僧帽水母、飞镖鞭毛藻……你很难去理解它们那么简单的结构，如何有如此惊人的“活性”！ 只听藤原不娶继续说道： “别看人类有一个发达的大脑，可是这个大脑却从来不干正事、不干人事，整天想着名利、地位，追逐金钱和美色（美女和帅哥），却对自己的身体不闻不问。你们各位的身体里面，你们的免疫系统整天都在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科幻大片，多少免疫细胞在与体内的病毒、病原体、有害细菌斗争，伏尸成山、厮杀成河？而你们的大脑参与过它们当中任何一场战疫了吗？在免疫大军里面，骨髓、脾脏、淋巴结、扁桃体、小肠集合淋巴结、阑尾、胸腺等等，哪一个是来自你们的大脑？” 了解过免疫系统的人都清楚，所有的免疫细胞（淋巴细胞、单核吞噬细胞、中性粒细胞、嗜碱粒细胞、嗜酸粒细胞、肥大细胞、血小板等等），以及免疫活性物质（抗体、溶菌酶、补体、免疫球蛋白、干扰素、白细胞介素、肿瘤坏死因子等细胞因子），没有哪一个是来自大脑、出自大脑的。 “所有的免疫战争，都是细胞在主持、在参战、在布局，所以人体这个生物体，细胞才是它的真正主人，而大脑——准确地讲，是推动大脑运行的意识，更像是一种寄客，是它寄宿在人体里。” 藤原不娶说到这里，下了个震惊人心的结论： “所以，意识是完全可以被分离出去的，因为它不是人体的主人。” 藤原不娶这另类的结论，再一次雷住了所有队员。 以自我为中心的人类，站在生物链、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它的身体竟然不属于它！？ “这结论，简直有点反人类啊！” “我，这个身体的主人，现在竟然不是我了？” “那、那……我是谁？我成了寄客，那、那……我从哪里来的？身体不是我的，那、那……我最终又到哪里去？” 队员们窃窃私语起来，甚至有个别已经“迷失自我”了。 而唐起，却是异常兴奋起来…… 会思考的大脑，在唐起看来只是一个意识储存器，他在人类量化的时候，就定义出人类的微观实质——人量子，即在微观上代表生命个体存在的意识体，如果人体的真正主人是细胞，而非生命意识体，那么唐起那套“生命是量子态”结论，就需要进一步的介定了。 量子态是一种恒定的系统状态，人体与生命意识这两者（分别代表着粒子态与波态），是如何纠缠成为一个稳定的系统状态，从而呈现出量子态的（即活着的状态）？ 刚开始，在没有遇到藤原不娶之前，唐起从来没有怀疑过身体的主人不是“我”这个生命意识体，包括任何一个人，无不认为“我的身体是属于我的”，所以潜意识里无不认为“身体”与“我”是一体的。 现在，经过藤原不娶另类解读之后，“身体”竟然不属于“我”，细胞才是“身体”的主人。那么“身体”与“我”就不是一体的了，而是处在一种“合作”的关系。正是这种“合作”的关系，才呈现出一种活着的状态，即生命量子态。 ……“身体”与“我”竟然是一种“合作”的关系！？ 这个论据是成立的吗？ 唐起陷入了思考当中。 ……有没有确凿的例子，来实证它的成立？ 唐起想到了植物人。 植物人应该就是“身体”与“我”的合作失败的最佳实证。 植物人的“身体”与“我”这个微观实质，无法成立一个纠缠态，导致生命量子态的缺失，以至于植物人是一个“活死人”——植物人的身体机能是正常的，新陈代谢并不消失，进食、排泄等等生理反应、生理功能俱无障碍，这是不是就证明了身体的主人——细胞，是它仍在掌控着身体的结果？ 另外，植物人仍会有咳嗽、喷嚏、打哈欠等行为，并有正常的睡眠觉醒周期，这是不是说明那个“我”并未消失，仍然存在？而之所以植物人不能活过来，正是因为这“身体”与“我”产生了分歧，“合作”不起来——它俩不“合作”了，闹别扭了，构不成一对稳定的纠缠，导致难以实现活着的那个量子态？ 唐起想到这里，越发觉得他的推论是成立的，藤原不娶所谓的“细胞是人体的主人”，是正确的。 ……既然身体不属于我的，那么是什么力量让“身体”与“生命意识”纠缠在一起，从而呈现出一个活着的我呢？ 想到这里，唐起忍不住问藤原不娶道： “细胞是人体的真正主人，可是人体拥有万亿计的细胞体，如果细胞真如你所说，都是独立的生物体，那它们是怎么统一成人体的？统一的依据是什么？” 唐起的话，引发其他队员们深思。 “没错，如果细胞是独立的生物体，那么我们人类的身体里，有着数十万亿计的细胞，它们凭什么统一成一个人体？为着同一个人体而工作？还要为了保护好这个身体，成立了伟大的免疫系统？” 扎克大声发问道。 “我也有同样的疑问。既然细胞是独立的生物体，那它只需要几个基因就足矣，可为什么它的核里却有着复杂而神奇的人类dna？” 干石同样大声问道——你细胞有自己的结构图纸就算了，为何在你细胞里面还发现了人体的结构图纸？那是你该有的图纸吗？ 唐起的话，引发了队员们更为深入的思考，他们提出了更深层次的问题。 成功另类解读出细胞的藤原不娶，也不禁思考了起来，甚至包括拉希德在内。 在此之前，拉希德崇尚基因，把基因的地位放在细胞之前，可是听到藤原不娶这另类的解读之后，他开始有所动摇了。 搞基因研究的他，对基因问题有太多疑惑，比如地球生物从原始时期到今天为止，亿万年的演化时间里，遗传机制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生过变化；又比如无论高等生物，还是低等生物，都共用了同一套遗传密码子——物种的千差万别，不是应该也有千差万别的遗传机制和完全不同的遗传密码的吗？ 想想地球上有多少种类的生物！ 亿万数计！ 包括灭绝了的，以及现存的。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远古的已经化石的，当下的做成标本的；小到单细胞生物，大到光合作用的植物，复杂到器官组织的动物；不管是菌群体，还是遗传信息片断的病毒——千差万别的物种，不应该都有各自的一套遗传机制和遗传密码吗？ 可事实是相同的（包括病毒，它也是借用了同一套遗传机制和遗传密码）！ 为此，拉希德曾苦恼了十几年。 现在站在“细胞是生物体的主人”来看，这些问题似乎得到了“合理”的解答——这个主人一直未变，即细胞这个主人的地位一直未变，所以遗传机制也就一直沿用，并且所有的生物都共用同一套的遗传密码子。 ……要是这样看来，藤原先生之前提到的“地球生物都是同一个细胞的后代”，是完全成立的了？ 想到这里，拉希德开始对藤原不娶的学识，有点欣赏起来了。 “唐先生，这个答案不是应该由你来找更合适吗？” 藤原不娶微笑着，反问唐起道： “你不是尝试要站在物理的角度去解读生物吗？” 成功解读出细胞是生物的主人，藤原不娶还来不及高兴，现在听到队员们提出深层次的问题，让他感觉像是捅到了篓子——他也不知道怎么来回答这些问题了！ 搞科研的就是这样子，你以为翻过了一座高山，就到了真相的尽头了？不，不是这样的，翻过之后，你会惊喜地发现还有另外一座高山，它在等着你…… 如果不能穷极宇宙的真理，找到一套万物理论，不能解释宇宙万物，那么科研之路就永远没有尽头。 听到藤原不娶透露出唐起的研穷，是用物理角度去解读生物，同样是物理出身的韦卡龙，给唐起投来一个异样的眼神——有点不屑的眼神！ ……这是什么眼神？有点看不起我吗？ “没错，我的研究方向是这样，但我目前也只能粗浅地解读出‘人体是由一堆粒子在四大基本力作用下聚合出来的物理现象’，这是任何一个物理学家也能得出的结论。” 唐起不否认地道。 ……等下，似乎，好像，有一道灵感闪过—— 说到这里的唐起，想到刚才向藤原不娶的提问——作为独立生物体的细胞，是怎么在集群中统一成人体的？ 想想，一群独立体的细胞，群集成一个人体，这不跟“一堆粒子在四大基本力作用下聚合出来的人体”，极为等同吗？ 甚至—— 甚至想到了“统一意识论”，想到了“人类量子穿越空间模型”中，那些无穷大量的重正化问题，以及合并量子波函数三大主流诠释中仅差的“一致历史诠释”问题，似乎所有的问题都在这一刻汇集到一起，迎刃而解…… 就是这么一个电光石火的瞬间，唐起似乎抓住了这些答案的灵感，但又转瞬即逝，脑子里一片空白起来。 ……我刚刚，好像触及到了那些答案的关键，可是突然间又消失了。 唐起一双眼睛突然变得空洞起来，他想呀想，越想越了无痕迹，反而离那灵感更远了。 第043章 科研的未来在哪里 唐起提出的问题，引发更深层次的思考，连藤原不娶也不能给出答案，只能寄希望给唐起的“物理角度”。 要知道人体是那么复杂的结构，皮肤、毛发、血液、新陈代谢系统、免疫系统、呼吸系统、记忆系统、内分泌系统、神经系统等等系统，有五脏六腑和眼、耳、鼻、舌感觉器官，凭独立体的细胞是怎么做到分工合作缔造出如此精密、复杂的人体？或者可以这样问：它们是怎么知道要构建出人体这种庞大、复杂的“社会”的？ “是不是可以从《自私的基因》里找到解答？” 拉希德并不知道唐起的研究成果，他也没多大兴趣去关注什么“从物理角度去解读生物”。 在拉希德看来，藤原不娶能从细胞的角度，解读了生物，尤其是另类地“摆正”了dna的位置，已经相当震憾和了不起了。 他觉得有必要跟藤原不娶合作，共同深入探讨、研究细胞与dna的领域，为揭开人类生命的真相做出新的贡献。 “关于《自私的基因》那套论调，完全将基因摆上了第一的位置、主导的位置，我是不赞同的。我强调的是细胞的主宰作用，认为是先有细胞，再有dna——甚至可以这样说：dna还是细胞进入‘社会制’才出现的产物。只有细胞与细胞产生了合作关系，比如组建成多细胞生物体，才会诞生dna这样的‘合作指导书’。” 藤原不娶这番话，等于否决了《自私的基因》对“细胞为何能统一成人体”的解答——他这番话的论调，是建立在“先有细胞，才有基因”一说，至于基因自不自私，还是细胞构建出“人体”或者是“多细胞生物体”这种“社会”形态后才体现出来的。 “另外，《自私的基因》作者似乎无奈地表示他也不赞同基因自私的说法，所以提出一个摆脱基因自私的办法，那就是提及人的自我意识，可以通过‘觅母’情结来对抗和摆脱基因自私的控制。但关于自我意识的由来之迷，一直以来都没有一个科学的解答，所以作者的那套论调难以让我折服。” 关于自我意识，现在的科学界是有一个科学的解答的。 但藤原不娶认为解答得并不完善，还不到令他折服的地步。 就跟引力量化理论一样，引力与量子力学结合起来后，这套理论在低能区域是成功的，其结果是一个可被接受的引力的有效（量子）场理论，但在高能区域得到的模型是发散的（不可重整化）。 同样，目前自我意识的科学解答，也只能适合“低能区”，而对于一些特殊的情况，极端的情况，它的解释就行不通了。 搞细胞研究的藤原不娶，就曾设想过：以他掌握到的细胞核重编程技术，他完全可以提取自己的细胞，然后克隆出同样的自己。 但那样克隆出来的自己，是同一个自己吗？ 根据目前自我意识的那套解答，自我意识是人对“自己身心状态”及对“自己同客观世界的关系”的意识，即对自己、对环境产生的认知。 那么实验就来了：环境可以完全相同，就连“自己”也能做到完全相同（克隆出相同的身体），按照自我意识的那套解答，相同的“我”并认知相同的环境，理就产生相同的自我意识才对。 可事实并非如此。 克隆出的另一个“自己”，它有它的思想，有它自己的行为节奏，也有它相对独立的人格系统。 如果两人都是同一个“我”，那么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必然会得到一个统一才对，理应由一个“我”同时控制两个身体，才对。 只要不是这样，两个“我”就必然会存在行为分歧、思想不同步，那就不是一个“我”了。 再设想一下：藤原不娶指使另一个克隆出来的藤原不娶，让他去扫地，结果他不干，还顶嘴——我竟然指使不了“我自己”！？这是哪门子的我？ 有一个专门跟我作对的自己，统一不了的自己，那还是自己吗？ “前辈借用《自私的基因》的论调，来解释细胞群统一成人体，是想说独立细胞体为了延续自己、繁衍自己，而刻意结合成一个人体？” 唐起揣摩了一下拉希德的用意，继续道： “细胞发现人体是它们最佳的生存结构模式，所以就统一成了人体？” “是的，我正是这个意思。” 拉希德点点头，然后进一步解释道： “不得不说，组合成人体的细胞，是最聪明的选择。看看人类已经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还有什么生物能威胁到人体的存在？而结合成人体之后，人体会很好地喂养细胞，这不就是细胞的天堂吗？相比之下，那些组合成动物的细胞，就没那么聪明了。而最笨的可能是组成植物的细胞，植物给动物吃，动物又给人吃……所以说，组合出人体的细胞才是高明的家伙。” “不不不……” 看到拉希德完全接受了自己的“细胞才是生物体的主人”观点，藤原不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更愚笨的细胞——那些菌群，哦哦，这么一说，最笨的应该是那些冥顽不灵、食古不化的古细菌，还有那些原核生物，它们竟然还处在原始的状态，不思进化。别的细胞要么组合成植物，要么组合成动物，不说高枕无忧，好歹也是吃穿不愁，可这些古细菌啊、原核生物啊，它们竟然还保持着原始样子，不是最笨的是什么？” 拉希德听到藤原不娶这么一调侃，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扎克、干石看着这两个原本观念对立的家伙，现在竟然打成了一片，不禁愣了片刻。 突然，扎克拍手叫了起来： “我明白了。人体细胞的结构如此简单，却为什么会有人类复杂的dna了。因为细胞组合成人体之后，发现人体是最佳的生存结构模式，于是它们就把人体绘制成基因，储存进dna里，然后dna就会告诉每一个新生细胞，必须要怎么怎么做，才能维持住人体这个‘天堂’环境。” 干石听到扎克这么一说，马上恍然大悟过来： “我也明白了。因为细胞的寿命太短了，所以必须要有dna这么一本记事本，把人体这样的‘天堂’环境，记录着一种遗传信息，用来告诉子细胞们。要是没有dna这样一本记事本，那么子细胞们就会重走古细菌、原核生物的路子……” 听到扎克、干石两人的解说，哈雷姆这才领悟过来： “也即是说，在我们眼里看来是何等神奇的dna，它原来只是细胞家族里的一本家书而已？” “这么说来，细胞是压根不知道人体里头，还有我们这样的主人存在的了？” 翻译助手有点诧异地问道： “我们人类在细胞看来，只是一个生存的天堂环境，而不是人体的主人？它们压根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是的，压根不知道有我们的存在。” 拉希德笑道： “否则，它们在与病毒展开免疫大战时，当战争进行到最白热化时，它们会放出一个连我们也一并杀死的大招。这说明它们压根不当我们的存在，或者说它们压根不知道我们存在，这也说明它们才是人体的主人，完全拥有人体的主权，真正决定了我们的生死，而我们很可能只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我才是人体的主人’，细胞都懒得跟我们抗议。” “这么一看，藤原先生的细胞解读，还是有些道理的！” 哈雷姆用敬佩的眼神，看着藤原不娶，然后问道： “藤原先生对细胞的研究，有很高深的造诣，却为何解答不了‘敏电菌体’的问题？” 源自于探月工程的敏电菌体，已经在东林国引发公共性疾病灾难，并且升级为失狂病毒，肆虐了东林国一个城市。根据东林国的新闻报导，至今为止都没有哪个科研机构敢站出来说：“我能治它！” 在哈雷姆看来，藤原不娶对细胞的研究是如此透彻，理应能“治”这敏电菌体才对。 “细菌是有细胞体的，只要有细胞体，那我就能派上用场了。” 藤原不娶一脸无奈地道： “可敏电菌体它不是细菌，它是一种无机物，它只在电场作用下表现出菌体的活性，这大自然不按常理出牌，我也毫无办法啊！所以，你别看我吹得那么厉害，其实离开细胞，我可能比你都不如呢！” 术业有专攻，每个研究领域的拔筹者，就跟剑术高明的剑客一样，一旦剑一离手，他就连街头的小混混都打不过。 “藤原先生不要灰心，我相信科学的力量，最终是能打败一切自然灾难的。” 作为前辈的拉希德，用欣赏的眼神安慰藤原不娶道。 ……如果这不是一场自然灾难呢？它的背后另有操纵者呢？唐起暗想。 “说实话，我对人类科学界的未来，是毫无信心的。尤其是这次暴发的灾难，不管是东林国的‘敏电菌体’、‘失狂病毒’，还是发生在唐国的‘e’状病毒、双e病毒，以及目下炎国的蜥蜴变大问题，都是一下子就戳中了我们科学界的盲区。” 扎克一脸忧虑的表情，继续道： “面对这些新灾难，我们竟然不能按照我们原有的那套做法，很快就着手解决，而是完全找不着头绪，一种油然而生的陌生感——这些暴发出来的新灾难，似乎在告诉我们科学界：我们的科研方向好像走偏了！” “我也有此同感。” 干石附和道： “如果这几起灾难，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没准就是咱们地球人类末日的序幕！” 听到扎克、干石的表态，唐起心中某种情绪更为凝重了。 自从那个失败的实验之后，唐起的人生完全变得一团糟，家庭、事业和感情，甚至是自我的定义，都变得迷茫而混乱；而当他利用掌握到知识，企图去理清的时候，竟然意外地发现——捉襟见肘！ 自问稳站科学基石，能解“十万个为什么”的唐起，刹那间原本的世界观、人生观，甚至是科学观，几乎差点崩塌掉！ 迷茫、困惑，看不见方向！ 而这一切，还只是他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而已，倘若发生的概率再大一点，当所有人……别说是所有人了，就是一个城市，都发生唐起同样的事件，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所以，从那个失败实验醒来的第二天开始，唐起就对目前的科学界忧心忡忡，且对人类的未来命运毫不乐观！ 甚至可以说是——悲观！ 第044章 会跑的塑料袋(开始起飞章) 城市的缩影，渐渐远去，郊外昏黄的草地，还有泼着浓重抑郁色彩的树林，犹如地理课上的演示活板，渐渐延伸和聚集。 随着奔驰的汽车往西深入，热带草原气候的最后坚强，连同现代化的建筑慢慢绝迹，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荒凉。 风沙如雾，茫茫的一片沙海！ 看不到半点的绿色，犹如被掐灭了生机，热带沙漠气候彰显着她的风骨和凛冽，笼罩了与天交融的大地，燥热的风吹着滚烫的沙子，无情地抽取着大地残息般的水气。 ……按照藤原先生的观点，作为独立生物体的细胞，是如何凝聚成一个人体的？ 当唐起一再琢磨这个关键问题的时候，车队已经驶进了炎国的大沙漠——葛嗒嗒大沙漠。 这是地处炎国中西部的大沙漠，往北是热带，往南是温带——这不是一个尴尬的处境！ ……人体是如此复杂的结构，是如此庞大、精密的系统，单从“四大基本力控制下的粒子聚合成人体”的物理角度，怎么解释独立细胞体这种等同粒子的行为关系？ 已经陷入思考中的唐起，完全忽略了外面变化的环境，继续琢磨着他的科研问题： “粒子聚合成人体，是有四大基本力在主导，那么独立细胞体是因为什么力量而聚合成人体的呢？也即是说，四大基本力转化成什么生物力量，使这些细胞统一到一起并构建出了人体？” 唐起擅长把物理问题翻译成数学问题，然后用数学公式给予解答。但现在，怎么把生物问题与物理问题转换过来？再用数学思维去思考，并找出解答方案？ ……头痛！ 用指头敲了敲脑门，唐起有些困惑起来。 之前曾有过那么一刹那，是有灵感迸发，但很可惜，一下子没抓住，就错失掉了。 ……物种进化是一种意外，这个观点被藤原先生否决掉了。 唐起尝试再提及藤原不娶的“细胞是生物体的主人”观点，看看能不能再迸发出灵感： “是细胞主导了进化，然后一点一滴地记录进了dna日记本里，成为了遗传信息——基因。” “一群独立生物体的细胞，为了更好地繁衍自己，与许多同胞们达成了共识——缔造组织，然后又构建器官，最后像高瞻远瞩、高屋建瓴的领袖那样统一成一个机体系统，人体就这样来了？” “人体对细胞而言，更像是一种社会形态。它们分工合作，并在不同的器官上扮演着不同的细胞身份。” 唐起的发散思维，让他把这个牛角尖钻出了新的深意和层次，感觉越发有意思了： “细胞们凝聚成植物、动物，这样看来，不同的植物和动物，其实对细胞而言，就是不同的社会形态。植物是一种社会形态，动物又是一种更为高效或者说高明的社会形态……有意思！那些单细胞生物，其实就是散养的‘原始人’，而多细胞生物，就是进入了社会制的‘智人’。” 想到这里，唐起感觉像是天方夜谭，可仔细一琢磨，越发觉得形象和适中，简直不要太符合现实：对比一下多细胞生物与单细胞生物的不同，最大的特征应该是它们的dna结构的不同。 藤原不娶曾告诉过唐起： “多细胞生物的dna要比单细胞生物的dna复杂多了。而单细胞生物的dna太过简单，甚至有些连细胞核都没有核膜包裹，裸露的dna更多是以细胞质散落在里面，更谈不上什么单螺旋结构、稳定的双螺旋结构。” ……这妥妥的就是现代化军队与原始部落的“军队”在对比。唐起暗想。 唐起把细胞构建的人体，比喻成一种社会形态，这种观点与藤原不娶的观点不谋而合。 藤原不娶在与拉希德“舌战”时，就曾提出这个观点。 现在，两人坐在同一辆车里，身旁的唐起又提到这个观点，这让藤原不娶很高兴。 藤原不娶说道： “细胞们构建出人体，这应该是它们最高级的社会形态了。毕竟人类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没有任何生物能威胁到人体的存在，这就成了细胞们生存的天堂。恭喜细胞们，它们终于抵达了属于它们的极乐世界！” “反观人类，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物质的束缚，进入共产，像细胞社会那样实现‘社会喂养’？” 唐起深发感慨地道。 “对极了！在细胞社会里，它们各司其位，按需分配，没有阶级对立，没有压迫，也没有同类战争，它们一致对外，有着共同的目标和使命：那就是维护着这个共产社会永继运转！” 藤原不娶附和着唐起的感慨，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快看，那是什么——” 藤原不娶突然指着车外一个移动的东西，大叫了起来。 唐起顺着藤原不娶手指的方向，望出车窗之外—— 只见沙雾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正离汽车有七八米远，在狂奔！ “是什么动物？” 唐起忍不住问道。 “好像是一只塑料袋，被风吹着在跑。” 藤原不娶仔细看了看，还用手机拍了下来，然后将图像放大，虽然风沙之下拍得不清晰，物象有些模糊，但不妨碍得出一个结论。 “塑料袋？” 听到这个结论，唐起有点吃惊，并疑惑地道： “这里是沙漠，怎么会有塑料袋？”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垃圾包围城市，人类制造的垃圾已经代替人类的触角，伸入到世界各个角落，人类到不了的地方，垃圾能先到达。大海、森林、沼泽地、山地、沙漠，现在都有垃圾的身影。” 负责接送的司机用国际通用语言说道。 “我看看。” 唐起从藤原不娶的手里，取过手机，瞅了瞅被捕捉到的画面，不禁皱起了眉头。 ……有点熟悉的画面！ “这让我想到了一个曾经看到过的视频，是一只塑料袋被风吹着过马路的情形，那塑料袋的两边提手，像脚一样支愣着，远远看上去就跟一个婴儿在走路。网友们还调侃地配了音，并贴上一个妖袋的标签！” 唐起把手机还回给藤原不娶，道。 藤原不娶听着唐起的描述，再看看手机里的画面，越发觉得像是那么一回事。 车队在沙雾中前行，大概一个多小时后，风沙停住，视野恢复了广阔。 前后左右，俱是沙漠包围，要不是有定位系统，以及车载导航，车队肯定是要迷路的了。 “唐先生对韦卡龙的印象如何？” 藤原不娶问道，然后接着道： “你跟他都是搞物理研究的，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还只停留在礼节性打招呼阶段。” 唐起回想了一下这三天来，在这支科研队里的相处，告诉道： “跟他还没正式交谈过。” “人体有一种特殊的感应系统，源自于细胞对环境的敏感感应，所以这种感应技能是我们认为与生俱来的，我感觉他好像对你没好印象。” 藤原不娶道。 另一辆车上，与拉希德同坐一辆车的韦卡龙，正缄默地坐着。 看得出来，韦卡龙是个孤傲的家伙，不喜言谈。 从组队见面以来，拉希德也没见韦卡龙说过多少句话。 “藤原先生对细胞的研究，很深入，他提出的‘细胞是生物体的真正主人’，这个观点彻底震憾到了我。你对他的观点，认同吗？” 拉希德开口打破这种沉默的气氛，问道。 “很好的观点。” 韦卡龙睁开眼睛，看了拉希德一眼，大概也意识到他有点沉默寡言，给这个同车的坐伴带来不太友好的体验，于是努力多说几句道： “藤原先生获得了诺贝尔奖，在细胞领域上的发言权，是勿庸置疑的。这次东林国派他前来解决蜥蜴变大的问题，他应该能从细胞上找到答案，我对他是抱有很大希望的。” “我对你也是抱着很大的希望。你可是中微子领域的专家。这次炎国蜥蜴变大问题，就是中微子引发的，这可是你擅长的研究领域。” 拉希德见韦卡龙有多说话的意向，于是很高兴地问他道： “跟藤原先生走得比较近的那个唐先生，始初我不怎么留意他，但听他的几次的言论，以及藤原先生对他的评价，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唐先生是一名理论物理学家，同是搞物理研究的你对他印象如何？” “空谈之辈！” 韦卡龙直言不讳地道。 看来，韦卡龙的性格，就是这样一个直诚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嘴里就怎么说，不会去顾虑别人的感受或者在乎别人的目光。 “理论物理学家，不都是夸夸其谈的吗？原谅他们的实验，都是完美的虚拟实验，难以实证，这也是他们的科研特色。” 韦卡龙这么直接的表态，让拉希德不得呵呵掩笑道。 “我并非对理论物理学家有成见，我只是对唐国的科学家——恕难恭维！” 大概意识到这话带着浓重的个人偏见色彩，韦卡龙看了看拉希德，索性不打算掩饰一下，而是直抒成见道： “在科学界，众所周知的一个事实，唐国在学术界向来毫无贡献，或者可以说是毫无建树。” ……额，看来这家伙对唐国的印象很糟糕啊！拉希德推了推圆框眼镜，乜斜着眼看着韦卡龙： “唐先生认为现在的科学界，研究事物的角度有失偏颇，这一点在这次暴发的新灾难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不管是‘敏电菌体’还是‘e’状病毒，又或者是蜥蜴变大问题，无不声明了这一点。唐先生提出要用最直接的物理角度去解读生物，这个观点深受藤原先生推崇，他认为这可能是解开‘敏电菌体’的有效视角。你对唐先生的这个观点，以为如何？” “唐先生可能只是刷点存在感，以他那名不见经传的成就，在咱们这支科研队伍里，科研水准是最次的一位，也是最不切实际的一位。” 韦卡龙一脸不屑地道： “要按他的观点，几个世纪发展起来的化学、生物学，都是在扯蛋了？” ps：各位童鞋，请坐好了，本书从这章开始，要起飞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第045章 立项研究 车队犹如一条响尾蛇，拖着尘烟的尾巴在沙海里前行。 十多个小时之后，原本黄沙盖地的大地上，出现了几株绿色的铁树，以及窜天高的仙人掌。 一个用铁柱、铁丝网圈围起来的观察园，出现在车队的前方。 整个观察园的面积不大，也就一个足球场大小。 除了运送科研人员，这支车队还搭运了一些生活物资，进入观察园后，里面的工作人员马上迎接了出来。 观察园有七个工作人员。 一个园长，一个厨师兼生活员，四个安保兼清洁员，还有一个蜥蜴专家。 车队在卸下物资之后，就返程回去了，留下来自六个国家的科研专家，还有翻译助手。负责迎接、招待队员们的哈雷姆，他的使命完成了，也就跟随车队回去了 观察园里的蜥蜴专家，叫旦丁，三十来岁。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旦丁跟炎国所有年轻人一样，由于长年日照充足，肤色黝黑，加快了皮肤的老化，人看上去像四十多岁的人，老成稳定。 团长叫巴赫，是一名物理学家，四十多岁呈现出五十多岁的样子，好在留着精悍的胡子，看上去很精神。 互相认识过后，拉希德作为这支援助队的前辈，充当了队长的角色，他向园长巴赫提出请求： “我们都很好奇，想马上去看看变大的蜥蜴。” “可以！” 马赫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朝着后院走去。 一行九人在这个铁网棚里穿行，还没到后院，就听见一阵阵嘶吼声。 声音并不宏亮，但夹带着鼻腔喘息的声音，听上去很像是什么庞然大物在低声咆哮。 援助队员们不禁心中一颤，暗想着这一定是蜥蜴发出来的，如果是这样，那……这蜥蜴到底大到什么程度了？ 随着巴赫园长的带路，进到后院，援助队员们看见了一排的铁笼子。 每个铁笼子都贴着一个序号，里面都关着一只蜥蜴。 按照序号由小到大的排列。 第一个铁笼子，关着的蜥蜴看上去，像是正常的蜥蜴，体积跟泥鳅相似，长不过三寸。 第二个铁笼子里的蜥蜴，体积跟一尾三斤重的鲤鱼差不多。 …… 从第五个铁笼子开始，里面关着的蜥蜴就明显大了，简直跟一只成年柯基犬相近。 “额，这只……确定是……它是一只蜥蜴吗？” 韦卡龙指着第六个铁笼子，以手加额，一脸头痛的表情： “确定它不是一只幼仔鳄鱼？” 随着笼子序号增加，对应铁笼子的体积也越来越大，当队员们都把目光放在第六个铁笼子上时，无不被笼子里一只散发着釉彩光泽的爬行动物深深震憾住！ 唐起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变异的蜥蜴，无不惊愕当场。 鳄鱼是看过的，小鳄鱼也是看过的，但这只体积跟小鳄鱼一般大小的蜥蜴，还是有几个明显不同的地方： 这只蜥蜴个头虽大，但肚子却明显不是鳄鱼体型的那种横扁型的肚子，而它是正常的圆柱型肚子。 其次是鳞甲，没有鳄鱼的大、厚。鳄鱼的鳞甲呈现出土块状，集中在头部及脊背，而这只蜥蜴除了头部的鳞甲呈现出小块状外，周身的鳞甲分布比较均匀。 第三，常见的鳄鱼呈现出灰褐色、土黄色，而这只蜥蜴呈现出油黄色、暗灰色、暗红色三种色彩结交出的斑澜条纹，在光照下更是折身出釉彩才会有的光泽。 ……可以确定不是什么小鳄鱼！看来，真是一只变异的蜥蜴！ 唐起摸着下巴，凑近了一点，仔细端详了起来。 突然嗒地一响，这只变异的蜥蜴突然张嘴，像射箭地向唐起射出了舌头—— 唐起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缩躲。 但速度还是慢了—— 好在有铁网隔着，杏红色的舌头没有射到唐起，而是吧唧一下打在了铁网上。 蜥蜴的舌头上沾带着微量的唾液，打在铁网上碎溅开来，惊吓过来的唐起猛一回鼻息，碎溅的唾液即时被吸抽进了鼻腔…… ……有一股鱼腥的味道？ 唐起一愣，愣是没意识到刚刚那么一瞬间，就在无意中吸进了这只蜥蜴的小分子分泌物。 小分子分泌物进入呼吸道，抵达肺部，沿由树状分支的支气管到了肺泡，再由肺泡进入肺循环。一呼一吸之间，肺与心脏就交换了气与血。小分子分泌物便由心脏，混进了血液系统，再借心脏的搏动泵压，沿血管输送到全身，进入体内各大器官组织，也进入了各大功能系统里。 “这六只蜥蜴，都发生了变异吗？” 络须胡子的扎克指着这些铁笼子，问园长巴赫道。 巴赫点点头，又摇摇头： “除了第一只不能确定外，其他五只都发生了变异。” 巴赫又补充一句道： “我们一直在观察第一只的变化，可近半个月来好像都没发生变化。对比之下，其他五只蜥蜴却有着明显的体积变大的变化，尤其是第六只。” “现在都立了哪些考察项目？” 拉希德问道。 “请诸位随我来。” 巴赫带着援助队走进了旁边一间办公室。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办公室，桌子、椅子都没有几张，倒显得空间宽敞。 集中办公桌对面的铁网墙上，一字儿排开挂着几块小黑板，只见每块小黑板上都写着不同的考察项目： 项目一：考察变异蜥蜴的地域局限性。目的：确定脱离中微子照射源的蜥蜴，还会不会继续变异。 下面有跟进的成果，以及各阶段的关键字眼，还有支线任务。 项目二：考察中微子照射源里的蜥蜴。目的：确定蜥蜴如何与火星建立起变异机制。 下面同样有着跟进成果。 唐起注意到几个关键字眼：嘶吼、火星方向、时间点。 “中微子照射源，是在这吗？” 唐起忍不住问道。 “不，不能在这。” 巴赫手指外面道： “出观察园往西五十多公里远，那是火星探测器着落点。我们在那建有一个1号观察园，脚下这个是2号观察园。” “1号观察园是建在中微子照射源范围以内吗？” 唐起又问道。 “是的。” 巴赫回答道： “1号观察园也关押着几只蜥蜴，用来与这里的蜥蜴对比，结果发现1号观察园的蜥蜴变大的速度要快很多。” 巴赫的话，让队员们面面相觑。 “是不是说明，发生变异的蜥蜴，如果持续遭受火星中微子照射，变异速度会加快？” 韦卡龙以手加额，继续一副头痛的样子，问道。 “我们初步得到这个结论，现在正在验证阶段。” 巴赫道。 “各位，我们马上展开新的立项研究。” 拉希德稍作思考，然后接着道： “分三组。第一组，研究火星中微子是如何抵达这里的，地火之间的联系成因。第二组，蜥蜴的基因是如何被改写的，除了蜥蜴，这中微子还会不会对其他生物有变异的影响，尤其是咱们人类。第三组，如何停掉蜥蜴的变异，能不能制止住蜥蜴的变异，不让蜥蜴继续变大。” 观察园原本的立项，被停掉。但成果会被利用起来。 第一组由中微子专家韦卡龙负责。 第二组由遗传基因专家拉希德负责。 第三组由细胞学专家藤原不娶负责。 其他成员会根据各组的组长，任意抽调。 “是不是还要考虑一下——” 唐起向拉希德提出建议： “变异的蜥蜴，有没有一种感染能力，感染其他正常的蜥蜴，甚至是其他生物，让它们变异，比如人类？” “好建议，” 拉希德点点头： “这方面就由我所在的组来研究吧。” “我要去中微子照射源考察，需要天文学家扎克和信息学家干石两位的协助。” 韦卡龙提出请求道。 络须胡子的扎克，还有棕色皮肤的干石，表示愿意协助前往。 园长巴赫安排了一辆车子，并亲自开车送他们三人前往火星中微子照射源。 蜥蜴专家主动协助拉希德。 剩下的唐起便给藤原不娶当起了助手。 “我需要至少三只正常的蜥蜴。” 藤原不娶对拉希德道。 “我也正需要几只正常的蜥蜴，用来对比变异后的蜥蜴的基因。” 拉希德同样道。 蜥蜴专家弄来了三只正常的蜥蜴，品种都对应了2号笼子的蜥蜴、5号与6号笼子的蜥蜴。 这2号观察园有实验室，藤原不娶检验了设备后，提出一些专用领域的设备需求，等到设备运来之后，已是三天之后。 藤原不娶在这三只蜥蜴身上，分别提取了它们的细胞，又在同类变异的蜥蜴身上，取了相同部位的细胞。 “可以顺带给我弄出它们的基因。” 拉希德望着观察园的西方，提出请求。 观察园的西方，巴赫驾驶的车子正拖着长长的尘烟，渐离渐远，最后消失在茫茫的沙漠里。 在等待藤原不娶提取蜥蜴基因的时候，拉希德问蜥蜴专家旦丁： “为了预防变异的蜥蜴给人类带来新的灾难，贵国有下通报，要消灭掉这沙漠里的所有蜥蜴吗？” “有此打算。” 蜥蜴专家回答道： “但需要确定这些变异的蜥蜴严重的程度，比如会无休止地变大。蜥蜴大多数以昆虫为食，它们的体积变大之后，食量巨增，就算不攻击人类，也会在食物链上打破平衡，给其他动物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以人类的劣根，也容不下体积庞大的肉食动物爬行在这个陆地上，肯定要先除后快，消除这巨大的隐患。” “这葛嗒嗒沙漠面积不小，要把这里栖息的蜥蜴全部消灭掉，恐怕不是一件容易办得到的事情。” “最好的办法，还是能阻止它们继续变异。” 第046章 中微子问题 日照西斜。 经过大半日的暴晒，沙地上升腾起丝丝热气，以平地夹角30度的视角看过去，会出现“镜面”的折射，犹如前面是一波湖面的错觉。 园长巴赫驾驶着专用的科研汽车，碾压在这面“镜面”上，往火星中微子照射源的方向奔去。 随着汽车的深入，车轮底下的沙面越发坚硬起来，出现一些粗沙砺石，甚至大块石块的地面，沙不似沙，泥土不似泥土，一大撮一大撮地拢聚到一起，连成一片看上去坑坑洼洼的“地面”。 “距离照射源还有多远？” 副驾上的韦卡龙望出车窗之外，眺望着沙天连接的地方，那儿数千公里远的地方出现了一片绿森森的林地，一看就是借着斜阳折射出来的海市蜃楼。 对于搞辩证研究的科研人员，这些虚幻的假象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但——倘若证明中微子能改变基因，完全可以做到有意图地改写基因，那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大概还有十多公里远了。” 巴赫看了一眼车载导航，回答道。 “是距离照射源的中心有十多公里远，还是距离照射源的边界有十多公里远？” 棕色皮肤的干石，在斜阳照射下，以及沙面映射进来的土黄色覆盖下，皮肤变成了暗黄色。他有些紧张地问道。 “是离火星探测器降落点，还有十多公里远。” 巴赫有意换一套说法，他看出了干石的忧虑，接着道： “用不着担心，虽然照射源覆盖了降落点方圆三十多公里的范围，可是根据我们掌握到的规律，这段时间从火星射来的高能级中微子，发生时间会在凌晨3点左右。现在是下午，我们进入照射源是安全的。” 做为中微子研究领域的专家，韦卡龙安慰干石道： “放心吧，中微子与其他物质发生相互作用是极其微弱的，只存在弱相互作用中。要知道弱相互作用是不可逆的，中微子的出现代表弱相互作用已经完成。中微子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坏‘分子’，你的身体也会发射出中微子，这是因为你身体的原子在衰变过程中，产生了中微子，带走了一点能量。” “这点能量是极其微弱的，对不对？” 害怕遭受火星中微子照射，会让自己也发生变异的干石，问道。 “是的。” 韦卡龙点点头： “就算不弱，也难以与其他物质发生相互作用，因为它只发生在衰变的弱相互作用中。比如你身上发射出来的中微子，射到我身上，是不可能让我身体里的原子打了鸡血一样精神起来的。由于无法与我身体里的原子发生相互作用，也不与身体里的其他粒子发生作用，所以只能穿透我的身体而过。事实上，我们人体每天都遭受到无法计数的中微子穿身而过，光是眼睛那么小的地方，每天就有数十亿计来自太阳内核反应散发出来的中微子，穿眼而过。” “这样看来，来自火星的中微子，穿透这里的蜥蜴时，却是发生了基因的改变，岂不违反了你所说的中微子发生作用的机制吗？” 干石反问道。 “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 韦卡龙道。 以韦卡龙的学识，真的理解不了这来自火星的中微子，怎么就改变了蜥蜴的基因？ 要是按照藤原不娶的细胞主宰论，基因是由细胞“写”出来的，那么决定基因的权力是在细胞手里。 套用藤原不娶这观念的话，火星中微子改变蜥蜴基因的问题，就可以翻译成“关于中微子如何参与了细胞活动”的问题。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来自火星的高能级中微子，承载了某种生物信息，让蜥蜴体内的细胞接收到并执行？韦卡龙陷入了沉思当中。 “以你的学识，能给出一个看上去是那么一回事的解答吗？” 不甘于无解的干石，追问道。 “暂时不能。” 韦卡龙回过神来，感觉像掉进了坑里，太伤他脑筋了。 他以手加额，想了想，自我解围道： “这不，我不来此一探究竟了吗？总之，你大可不必担心，能与蜥蜴发生了相互作用，来自火星的中微子绝对与常规认识里的中微子，有着很大的不同——只要不在照射时间段进入照射源，是绝对安全的。” “如果你都不能给出解答，那——我倒觉得来自唐国的唐先生，反而给出了一个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的解答：他提出要用物理的角度，直观地来解读生物。言下之意就是要弄明白粒子与细胞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一种转换关系？” ……这！韦卡龙脸色明显不悦，这突然间被干石拎出唐先生来压制，让他心里有点不舒服。 干石似乎认可唐起的观念，只听他继续道： “你说中微子几乎不与其他物质发生相互作用，可现在就与蜥蜴发生了相互作用——它改变了蜥蜴的基因。用唐先生的观念来看，蜥蜴体内的细胞，是看成了物理角度的粒子，或者把火星照射过来的中微子，看成了细胞、细胞质什么的……总之，通过转换成相同的粒子，或者转换成相同的细胞角度，就能解答蜥蜴体内基因，为什么被改变到了。” 粒子代表物理角度。细胞代表了生物角度。 但一个粒子并不能代表一个细胞，或者多少粒子代表一个细胞，这中间是存在一种至今无法厘清的转换关系——细胞可以在显微镜下被观测到，但粒子却不能直接观测，而是通过各种物理量（动量、角动量、自旋等等）确定到它有粒子的特性，甚至可以说粒子并非是粒子，它只是能量在特定恒值下表现出粒子的行为特性。所以这看得见的细胞，与看不见真面目的粒子之间，到底存在何种转换关系？ 只要搞懂了这种转换关系，就能套用唐起的观念，用物理角度解读出生物——总之，至少唐起提出的这种观念，有了一个看上去是那么一回事的解答途径，或者可以说是指明了一个研究的方向。 “别信唐先生那一套。” 韦卡龙脸上露出了反感的表情： “他那一套观念，完全是一种毫无价值的标新立异。我们要相信发展起来的，并且已经成熟运用起来的生物学和化学。要按照唐先生的观点，那将是一种学术上的倒退。原本生物学和化学，都是在物理与数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怎么现在反而倒回去呢？我之所以跑来这里，就是要用我掌握到的中微子知识，来协助细胞学家和基因学家，找到能助力他们的着力点。而不是全盘否认他们，自创一套标新立异、吸取眼球的观点。” “我赞同韦卡龙的观点。” 天文学家扎克突然插话进来道： “原本就是因为不能用物理学来解释生命现象，才发展出生物学和化学的。唐先生那套言论，是一种学术倒退，不可听取！” 在这场争论中，汽车继续深入沙漠中心地带…… 十多公里后，前面出现了一个有颜色的沙圈。 准确地讲，是土黄色的沙，变淡了，与周围的沙一对比，就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圈子。 “这是火星探测器降落点。” 巴赫指着这个颜色沙圈道。 “这些变了颜色的沙子，拿去化验过没？” 韦卡龙目测了一下，这个颜色沙圈大概有五十多米宽，继续问道： “对比了圈外的沙子没？” “一直以来，这个沙圈都不怎么明显，我们都没怎么在意。今天一看，突然感觉好明显啊！” 巴赫解释道。 韦卡龙点点头……额，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没有拿去化验对比了。 “蜥蜴变异，是发生在火星探测器返回你们炎国，并降落在这里之后的。” 韦卡龙尝试理清一下梗概： “据称，探测器采到的火星泥样，发生了变化。我需要那泥样的详细资料。还有关于探测器降落前后的影像记录，内部跟外部的，要有的话希望都能提供过来。” “这些资料，可以提供。” 巴赫表态道。 “粒子探测器埋在哪呢？” 韦卡龙问道。 指了指这个直径五十多米宽的颜色沙圈，园长巴赫回答道： “从这里，到三公里外的1号观察园，都埋有。” “有这么大的粒子探测器吗？” 信息学专家干石一脸震憾。他搞信息领域的研究，再大的信号发射器、接收器都见过。 “太小了，还要更大点。” 韦卡龙不满道： “至少要大到二三十公里的范围。” 干石听了，额头冒汗……这也太离谱了吧？ 韦卡龙笑道： “这还是小的了。中微子可是我们物理领域的隐形人，极难捕捉，需要很大面积的粒子探测器，才能捕捉到。” “来自火星的高能级中微子，它是火星星体内核衰变发射出来的中微子，还是由其他人为的设备发射出来的？” 天文学家扎克十分在意地问道。 “这正是我马上要去弄清楚的事情。” 韦卡龙道。 接下来，巴赫带着他们三个进入1号观察园，去观看里面变异的蜥蜴。 1号观察园的蜥蜴，个头明显比2号观察园的要大。 “很明显，遭受火星中微子持续照射下，蜥蜴变异的速度更快。” 看着这些个头比猪还大的蜥蜴，韦卡龙一脸忧虑，然后问道： “有中微子照射下这些蜥蜴的监控视频记录吧？” 巴赫点点头： “有的。” 巴赫带着韦卡龙三人，进入监控后台，调取了中微子照射时间段的视频。 视频中，铁笼子里的蜥蜴朝着东南方向，发出阵阵嘶吼声。 “你们怎么确定这就处在中微子的照射下？” 干石好奇地问巴赫道。 “这些变异的蜥蜴，似乎很敏感，只要它们群相朝着一个方向发出嘶吼声，就表明正在遭受来自火星中微子的照射。” 巴赫回答道： “或者可以这样说，当它们一起嘶吼时，火星中微子的照射就来了。这点可以通过粒子捕捉器证实到。” 第047章 染色体化石 蔚蓝色的星球，是如此廖寂地悬立在太空中，而与它相伴了四十多亿年的卫星，正以每年3.8厘米的速度离开它…… 远远地观看这颗蔚蓝色星球，会发现一些“电子”在不同轨道上环绕运行——那是地球人类发射出去的各种用途的人造卫星，800多颗这样的卫星日夜环绕飞行，监视着这颗蔚蓝色星球。 在这颗蔚蓝色星球上，每时每刻发生的事件，都会被这些“星眼”们默默地观察着、记录着、分析着。 风起云涌，潮汐涨落，这是气象卫星的关注点。人流动态，信号发收，这是通信卫星的职责所在。山林野火，河桥崩塌，这是预警卫星刚刚捕捉到的讯号。东疆西线，海拔起伏，这是资源探测卫星在考察各个角落。铁戈长驱，虫甲蠢动，这是军事卫星在收集热点浮动…… 即便如此，潜在的暗涌，幕后的推波助澜，却是这些“星眼”们无法观察和预判到的。 远远观看的视角，开始往这颗蔚蓝色星球在拉近，拉近……破开云层，星球上的陆地版图一下子清晰可见。 高空俯视，陆地版图集中在一点上，继续拉近、放大…… 这是唐国的版图！ 【双e病毒第六区域建网成功，第一据点、第二据点、第三据点拓张中……】 从双e病毒逆反变异，返回“e”状病毒之后，一下子突破了松懈下来的防御措施，丧失的感染能力突然回来，经由人口流动辐射扩张，周围的城市相继沦陷。 沦陷的城市，不等疾控人员反应过来，“e”状病毒又变异成双e病毒，感染能力丧失，仿佛又安静了下来。 这么一“动”一“静”之间，这病毒似乎懂得蛰伏之术。 【双e病毒第七区域建网成功，矩阵数据产生中……】 从逆反变异，又回到原始状态，然后再变异回双e，往复循环。用二进制表示，即从0、1之间反复转换，或者可以看成是不断进位，二进制的数值越来越大。 【双e病毒第八区域建网成功，矩阵数据产生中……】 【双e病毒第n区域建网成功，矩阵数据产生中……】 【矩阵数据合并，社会形态分析出结果，符合“100”型特征。】 （00原始、01奴隶、10封建、11资本、100社会、101共产） 与此同时，当国际卫生安全总部组建的援助队，抵达东林国之后，由于一直以来得不到有效的抑制，作为一种神经信号源的“失狂病毒”，竟然在人体之内逐渐进化出一种rna结构，成为名副其实的病毒——不再是一种神经信号源，而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病毒。 东林国的医学界，压根不知道这就是——夺舍病毒，更不会知道第一例夺舍人开始悄无声息地诞生…… …… 2号观察园。 藤原不娶弄到了他所要的蜥蜴细胞。 顺带也把细胞核内的染色体，提取了出来，给到了拉希德。 拉希德开始抽取dna，分析并对比正常蜥蜴与变异蜥蜴在基因上的不同。 “这是一项极其复杂和繁琐的工程，极其考验人的耐心和毅力。” 拉希德鼓励蜥蜴专家道。 蜥蜴专家之前也整出过变异蜥蜴的dna，现在在拉希德的指导下，再整一遍。 藤原不娶负责的第三组研究项目，是要基于第二组的研究结果才能开展，所以他也参与进来，帮忙对比蜥蜴基因的不同。 蜥蜴的基因在个体上的差异，是微乎其微的，现在的工作是要在这“微乎其微”的基因里，找出属于“火星中微子引发的那部分变异的基因”。 “蜥蜴的个头一直在变大，这是不是骨细胞变异导致？” 蜥蜴专家质疑道。 “蜥蜴变大，不仅仅是骨架发生变大，它的内脏器官和各大功能组织，也在相应地变大。根据这症状，我们可以参考人类巨人症。” 拉希德道： “巨人症系腺垂体分泌生长激素（gh）过多所致，找到控制腺垂体的基因组，应该就能在基因对比中找到火星中微子引发变异的痕迹。” “所以，我们只找蜥蜴的腺垂体基因组？” 藤原不娶转头问蜥蜴专家道： “蜥蜴有腺垂体吗？” “有的。” 蜥蜴专家点点头： “动物都有。” 经过几天几夜的检索和排查，拉希德、藤原不娶、蜥蜴专家终于找到了蜥蜴腺垂体的基因组。 对基因完全不在行的唐起，只能充当传接器物的帮手，更多的是在旁边旁观。 “为什么来自火星的中微子，只影响到了蜥蜴的基因？” 唐起问蜥蜴专家道： “沙漠里应该也有其他小动物吧？它们被影响到了没？” “有排查过其他小动物，初步断定没有被影响到。” 蜥蜴专家见拉希德、藤原不娶，还有唐起，一脸震惊的表情，于是解释道： “不是我们不认真对待，是我们国家的基因专家严重不足。就目前来看，并没发现有其他小动物发生了怪异的行为，比如变大，变小，畸形，等等，所以可以给出一个初步的判断。相比之下，蜥蜴的变异就特别明显，所以我们都把人力、物力，集中到蜥蜴身上来了。” “蜥蜴的变异是最明显的吗？有没有疏漏的可能？” 藤原不娶也质疑道： “另外我有个比较关心的问题，这1号和2号观察园，关押的都是发生变异的蜥蜴，个头最大的都在里面吗？有没有更大的却没有被关押进来？” “我们派出过直升机搜查过葛嗒嗒沙漠，暂时没发现个头更大的蜥蜴。” 蜥蜴专家回答道。 他的回答，让拉希德、藤原不娶和唐起有点不安。 这葛嗒嗒沙漠可不小，难以做到彻底的搜查，遗漏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倘若变异最大的蜥蜴遗漏在外面，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我们前期的考察和研究，得出几个可靠的结论。” 蜥蜴专家感觉到他们的不安，于是宽慰他们道： “来自火星中微子的照射源，仅限在火星探测器返回时的降落点，就那几十平方的面积，容不下多少蜥蜴。所以变异的蜥蜴，数目是很有限的。第二，如果我们疏漏了个头更大的蜥蜴，那么以它的食量在这个大沙漠里，也是很难存活下来的，我们已经发现有饿死在路边的变异蜥蜴的尸体。第三，每隔一周，我们会派出巡逻的直升机有目的地搜查大沙漠。” “照射源不是有方圆三十多公里的范围吗？怎么现在说成几十平方的面积了？” 藤原不娶质疑道。 “照射源会随着地球的自转角度，以及火星的方位移动而移动，我们是为了最大安全考量，把范围扩大到方圆三十多公里远。” 蜥蜴专家回答道。 “如果变异的蜥蜴，不会发生类似病毒传播或者传染，那么按照他们这套做法，还是安全的。” 拉希德想了想，觉得还需要补充道： “当然，我们还是需要确定蜥蜴与火星中微子，到底建立了一套怎样的变异机制。是不是只要被火星中微子照射到，就发生变异？还是蜥蜴本身就含有诱因，再经过中微子照射才发生了变异？” …… 连着七八天，韦卡龙带着第一组成员，每天都往返火星中微子照射源好几次，甚至有那么两三次，是选择了在夜里。 “前辈，这些沙子含有一种特殊的物质，我推测是一种染色体。请你确定一下！” 这天夜里，韦卡龙带着扎克、干石出去，直到凌晨五点多才回来。 一回来，他马上找到了拉希德，然后脸色凝重地递上了一小瓶子的沙子。 ……沙子里竟然会有染色体？ 拉希德接过那支小瓶子，不由得一怔。 小瓶子里的沙子，竟然是五颜六色的，色泽很暗淡。 在进行化验的时候，作为助手的蜥蜴专家看到样本后，不由得惊叹道： “这沙子，看上去很罕见。不过，我感觉有点眼熟。” 化验结果出来后，更惊呆了蜥蜴专家和拉希德。 “在沙粒内部，找到了一种染色体，仿佛是一种化石。” 拉希德难以置信地道。 蜥蜴专家马上对这种染色体进行分析，得出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结果： “竟然跟蜥蜴的染色体，很相似！这种罕见的沙子，是哪来的？” “来自火星！” 韦卡龙毫不隐瞒地告诉出来： “就是你们炎国的火星探测器，从火星那里取样回来的。” 韦卡龙的话，震惊了所有人。 听到这消息的唐起、藤原不娶两人，也赶了过来。 ……看样子，韦卡龙一定破解了火星中微子诱导蜥蜴的变异机制，否则他不会这么准确地推测到火星泥样里，竟然含有蜥蜴的染色体。 “火星泥样里，竟然有蜥蜴化石后的染色体？” 藤原不娶一脸震惊地道： “这么说来，火星曾经孕育过生命了？” 一直以来，关于火星的探测从未有过停止。 就目前探测到的火星，以及收集、分析到的数据来看，很像是地球退化后的版本。所以往前追溯，可以断定火星曾经拥有过地球相似的环境与气候（火星稀薄的大气层里也有臭氧洞；也有地下水，以及跟地球类似的峡谷、火山和两极冰冠等等。） 一旦这个推断成立，意义是非凡的——对地球而言，至少是一种预警，一个“死给你看”的活版本、活教材。地球可以从火星的死样上吸取经验和教训。 但是这个推断一直找不到证据。 没想到，今天给韦卡龙找到了——火星泥样里分解出生命化石的染色体！ 第048章 改变物种的dna信息 国际科研时报上，发表了韦卡龙的重大发现，立即引发了天文界的震动，尤其是那些已经开展和即将开展火星探测的国家。 各国电台，都播报了这样类似的新闻： “炎国刚不久返回的火星探测器，采集到的火星泥样里，在沙粒中发现了生命染色体的化石。这预示着火星曾经孕育过碳基生命，拥有过与地球相近的环境，是第二个地球。地球人类会不会是起源于火星生命？会不会是火星的衰变，导致火星上的生命迁栖到了地球？以上论断有望在火星染色体的化石中，得到进一步解答。我国科学界密切关注这一动向。” 这则争相报导的新闻，在各国境内引发广泛的关注度。 因为这则新闻，在无形之中印证了“地球生命来源于外星”，或者“地球生命极可能为外星人所创造”。 地球的生命起源里，最初的无机体是怎么演变成有机体，而有机体又是怎么形成生物大分子，以及多分子体系，最后竟然诞生出拥有dna的生命体？ 米勒实验虽然能够合成出有机物，特别是多种组成蛋白质的氨基酸，但氨基酸很可能是宇宙流星和彗星在撞击地球的时候带出的。因为当时这种现象十分普遍，科学证明氨基酸是可以在宇宙的恶劣环境中存在。 而且米勒实验的条件，还是过于理想化，难以准确模拟地球最初的环境。 如果米勒实验的局限性还不足以引人怀疑，那么从猿人进化成人类之前，存在20万年的空白期，猿人的凭空出现应该能让人否定掉“猿人进化论”——就算进化成猿人之前的过渡猿在生存竞争中惨败，缘何没有留下任何的化石？以及过渡猿进化出的其他旁系“人种”？ 所以，韦卡龙的重大发现，很好地支持了“地球生命来源于外星”，或者“地球生命极可能为外星人所创造”的观点——没准地球人类真来自于火星生命。 受这个发现成果的影响，拉希德带领的这个援助队，以及这个观察园项目受到了国际社会的关注。很多国家的宇航局、天文学研究机构，以及生物学派系，纷纷给这支援助队写信，甚至要来参观。 “拒绝掉他们！” 搞科研的品性在韦卡龙身上体现，他向拉希德提议道： “我只想专心搞研究，不想受外界的影响，也不喜欢热闹。” 韦卡龙的提议得到全队队员的附和，他们这些钻牛角尖的家伙，还真都是一样的品性。 “我们的任务，是要破解蜥蜴变大的问题。” 拉希德表态道： “在问题解决之前，我们不再向外界公布任何研究数据和研究成果。” 接下来的研究中，又有了新的进展。 根据沙粒中的染色体，拉希德初步得出了“爬行动物”的结论。 虽然从染色体的外形结构上看，这个火星生物有点类似蜥蜴，但经过拉希德的进一步分析，得出了区别：它是哺乳动物。 “蜥蜴大多数是卵生，也有少数是卵胎生。而这个火星生物却是胎生之物，却在外观上看上去很像蜥蜴？它到底是什么生物？” 蜥蜴专家困惑之极。 蜥蜴与蛇有着密切的亲缘关系，属于冷血爬虫类。而多数哺乳动物是恒温胎生。拉希德分析出的这个火星生物，似乎综合了这两类动物的特征。 “果然不是地球的生物，突破了我们的认知能力。” 藤原不娶感叹道。 “以你的细胞核技术，能不能把这个染色体移植到细胞核里，让它活化，再让他进行细胞繁殖，最后克隆出它的物种出来？” 唐起对藤原不娶建议道。 “我也想这么干。” 藤原不娶笑了笑，然后一脸惋惜地道： “可惜这个染色体已经成了化石，没办法移植到细胞核里进行活化。” 唐起提议的方法，以藤原不娶掌握到的细胞核重编程技术，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前提条件是染色体还具有生化活性。 “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我现在比较好奇——” 唐起看向韦卡龙，道： “一粒沙粒里，竟然含有火星生物的染色体，韦卡龙是怎么发现到的？” 韦卡龙扫了唐起一眼，没有回答。 唐起一愣……看来藤原不娶说得没错，这厮对我印象不咋地！ 自我反省了一下，唐起没检讨到哪里曾“得罪”过这个韦卡龙。 ……看来人跟人相处，还真有一定的“能量场”，异性相吸，同性相斥，可能问题就出现在我也是搞物理研究上。唐起暗想。 “是的，我也感到很好奇。” 藤原不娶瞧见韦卡龙没有回应唐起，于是帮话道： “就像直接告诉韦卡龙沙粒里有染色体一样，否则，谁能这么准确地发现到？” 韦卡龙没有看向唐起，而是冲着藤原不娶点了点头，然后看到拉希德投来同样好奇的眼神，于是解释道： “这十多天下来，我们组一直在照射源那里收集中微子的振荡频率，发现来自火星的中微子，除了具有高能级别的特性外，还具有一定的振荡规律。它不是固定在某个频率上的，而是高低起伏，能被绘制成一种图谱。” 铁网墙上，挂着几张白色的写字板。 韦卡龙说着，用手机点开了投影功能，将手机里的一张频率图谱，投射到写字板上。 ……这就是来自火星中微子的振荡规律？ 唐起仔细一看，发现这张频率图谱，跟大众所说的频率图谱有着不一样的地方——它看上去，更像是股票的k线图，不仅有阳线画法、阴线画法，甚至也有十字线画法，以及双鸦跳空画法。 “看来这个韦卡龙，是个炒股达人。” 藤原不娶轻声调侃道。 “这样的频率图谱，我竟然完全看不懂。” 拉希德疑惑地看着韦卡龙： “高的点，代表高频率。低的点，代表低频率。但这些阳线、阴线之类，又代表着什么？” “你们应该知道，中微子只发生在物质衰变当中。在这次中微子振荡规律的收集中，我们意外地发现了以下几点：一、同能级的中微子产生了不同的频率，用阳线表示。二、同频率的中微子，竟然不同能级，用阴线表示。三、十字线……。四、双鸦跳空……” 韦卡龙的解说，让拉希德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这中微子，竟然是如此捉摸不定。唐起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还是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想到火星泥样里，在沙粒之内会有染色体的成分吧！” 拉希德直接催促道。 “这些阳线、阴线、十字线、双鸦跳空所构成的频率图谱，可以利用傅立叶逆变换原理，分解出时域区和频域区。” 韦卡龙用手摸着额头，一副头痛的样子，大概这个分析过程是一个让他很伤脑细胞的过程。 听他继续道： “我们发现时域区构成的图像，很像一种单链dna结构。” ？？？ ！！！ 韦卡龙的话，让所有人都震惊。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来自火星中微子的振荡，竟然隐藏了生物dna信息！ “你意思是——” 拉希德盯着韦卡龙问道： “来自火星的中微子照射到蜥蜴身上，之所以引发蜥蜴变异，是因为照射过来的中微子里面隐藏有dna信息，并用里面的dna信息改变到了蜥蜴原有的dna信息？” 拉希德的解读，更让所有人震惊！ “是的，正是这样子。” 韦卡龙点点头。 “用一种dna信息，改变另一种dna信息，这在遗传机制上完全讲不通！” 拉希德一脸惊讶，且一脸迷惑。 这太突破他的认知能力了。 拉希德搞了大半辈子的基因研究，从未见识过这种遗传机制。 中心法则里面，遗传信息有从“dna流向dna”一条，可那仅出现在dna自我复制的情况——即细胞分裂。 而韦卡龙揭露的这种情况，却是跨物种的情况，还是地球物种与火星物种的情况。 “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 韦卡龙一脸头痛的表情： “我可不是搞生物学的，也不懂遗传基因。总之，它就是这么发生了，而且借用了中微子，实现了跨物种的基因传递。更可悲的是，我也是搞中微子研究了半辈子，同样搞不懂这中微子只发生在弱相互作用中，怎么能改变到基因的表达？” 如果从发生机制上看，中微子是一种被动的产物，而基因表达却是主动产物，就算可以牛头对马嘴，也得有相同的作用机制吧——这被动型怎么还能影响到主动型？左右到主动型？ 藤原不娶拿手肘撞了撞唐起： “你能get到其中的原理吗？” ……中微子只发生在物质的衰变当中，而dna信息的改变，怎么看都不是一种衰变机制，这二者是怎么联系起来的呢？ 正陷入沉思当中的唐起，被藤原不娶这么一撞，马上回过神来： “我也正在思考着，没摸着门路。但我好象找到了另一个灾难性问题的答案。” “另一个灾难性问题？它的答案？” 不仅是藤原不娶惊愕地看着唐起，就连拉希德、扎克和干石他们，都惊愕地看向唐起。 “全球各范围内，发生了跨物种变异的诱导信号，有可能就是这火星中微子引起的。这火星中微子以它携带的dna信息，影响到地球物种的dna信息。毕竟火星中微子可不仅仅光顾这个葛嗒嗒大沙漠，它会随着地球自转，照射到其他地方。” 第049章 一只成型恐龙的蜥蜴 唐起的话，让拉希德眼睛一亮。 为了把手上扣着的“外星人入侵地球”信息，释放出去，引发科研界广泛的关注，唐起和陈虹背后策划了一起事件。陈虹更是主刀发表了一篇论文报告《我国生物基因发生诱导性异变》。 篇中介绍了各类生物、动物都出现了个别基因异变，包括人类试管婴儿的胚胎在内。 这种看似“个别”突发现象，分散在各类生物、动物族群里，似乎是一种偶然。但经过生物基因专家的观察和研究，发现它们都出现了相同的基因诱导信号。 至于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篇报导的记者并没有明确说明，只是在篇章末尾引用一位生物基因专家的话： “这世界有上帝吗？如果没有，那一定是外星人干的。” 报导一出，很快掀起了科研界或质疑、或深感忧虑、或佐证、或多方解读…… 现在，唐起是歪打正着，找到了这种跨物种的基因诱导信号，竟然是源自于火星中微子振荡。 “蜥蜴的基因，跟火星中微子振荡承载的生物dna信息，吻合度相当高，所以受影响最大，直接被改变到了它体内的遗传信息。而跨物种，可能dna信息的吻合度存在较大的差异，才导致了跨物种受到的影响程度，也有较大的差异。” 唐起的话，让拉希德醒悟了过来，他继续分析道： “吻合度高，就改变到物种的基因，吻合度低，就充当一种诱导信号，这就是发生在全球各范围内的‘跨物种的基因诱导信号’的幕后黑手，乃是来自于火星中微子的振荡。” 就在这支团队继续剖析中微子问题的时候，园长巴赫突然收到了一个信息。 这个信息让巴赫脸色惊慌！ “巡逻搜查的直升机，发现了一只遗漏的变异蜥蜴，看脚印，已经变异得相当庞大！” 蜥蜴的外观，原本很像一只缩小版的恐龙。倘若这只遗漏的蜥蜴，变异成恐龙的体积，那还真是一种不容忽视的生存威胁。 只听巴赫继续把信息公布出来： “而且离咱们这个观察园，并没多远。” 危险就在附近！ 发信息过来的巡逻队建议援助队撤离，暂时关闭观察园的工作。 “不行，我的工作不能中断，这才刚有眉目，我不赞同撤离。” 韦卡龙第一个反对道。 “如果我的研究室，不能一起搬起，我也不同意撤离。” 藤原不娶也表态道。 就工作项目而言，还没进展到第三组的任务，但藤原不娶参与了第二组的任务，已经成功被蜥蜴的基因变异问题，和来自火星生物dna信息吸引住。而且他好不容易“定制”的研究设备，才刚运来，怎么舍得突然放弃就离开？ “这变异后的蜥蜴，会不会攻击人类？” 络须胡子的天文学家，扎克询问拉希德道。 “笼子里那些变异的蜥蜴，并没表现出暴躁的一面，它们还是保持了原有的脾性和生活习性。” 拉希德同样表现出科研者的习性： “我认为这些变异的蜥蜴，不会意识到它们有了个头上的新优势，所以不会攻击咱们人类。除非是咱们人类去招惹它，威胁到它的生命，它才会反抗和攻击我们。” “所以，前辈也不同意撤离？” 园长巴赫惊怔地问道。 拉希德点点头，然后扫视其他队员一遍： “当然，咱们不搞强权，想暂避风头的同事，是可以自愿离开的。” 没有人选择离开。 个个都是科佬怪物！ “好吧，那——” 巴赫一脸无奈，并仰天叹道： “希望它是素食主义奉行者！” …… 黄沙盖地的大沙海，天空中盘旋着一架巡逻的直升机。 原本很明显地看到一行足迹，印在被风抚平的沙地上，哪怕相隔的高度有近百米，还是能在直升机上肉眼俯视到——犹如群山峻岭的脊背上，赫然出现的长城。 但现在，足迹突然消失了。 驾驶员开启了热像仪进行追踪，但是失败——遭受太阳暴晒的沙地，散出的热量比人体的体温还要高，这在执像仪的成像原理里，很好地把搜寻的目标掩藏了起来。 驾驶员尝试了其他方式的扫描，比如声波、磁场和光谱，均以失败告终。 眼看前方十几公里远的天空，扬起了沙尘暴，驾驶员只得放弃，掉头飞离了这片沙地。 机翼旋转的哒哒声，十分聒噪，这对听觉敏感的动物而言，尤为尖锐。 直升机刚一飞离，扑天盖地的沙尘暴接踵而来，原本晴朗的天空一下子昏天暗地了起来。 即使如此，隔着这垂吊下来的沙幕，还是能看到西斜的一轮太阳，散发出月亮才有的冷光，标示着它还没下班，还在值班当中。 扑天盖地的沙尘，扬扬洒洒，下了足足四十多分钟。 沙幕下的一切痕迹，包括沙地上原有的沙痕、丘界，以及艰难生长的旱地植物，全被掩盖和擦除。 当沙幕彻底收起，西阳重现天空时，底下的沙地上突然有一处沙泥在涌动，最后一颗水桶大的脑袋钻了出来。 釉彩的鳞甲，折射出丰富多彩的颜色，让这颗脑袋与颈后的黄沙形成鲜明的对比。 ……饿！ 大脑袋眨动着眼睑，即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也在思考着它的需要。 它意识到自己突然庞大起来的体积，让饥饿感来得特别快。也意识到在这荒凉、贫瘠的沙漠上，难以满足它这突然膨胀的食欲。 捕食的习性，让它懂得寻找食物源头，而这庞大的体积没有让它思路臃肿，思考变笨，至少为了满足食欲而蓄心积虑，导致智商有所提升。 前方十多公里远的地方，有一个铁网围起来的地方，它在那里逗留了几次，观察到里面关押着一些它的同类。 那些同类虽然丧失了自由，可是吃喝不愁。 ……去吧！ 大脑袋继续巴眨着眼睑，最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它开始把深埋的身体，从黄沙堆里拔了出来——身体之粗，怕是一个成年人用一双手臂都合抱不过来。 在它的粗身上，同样散发出釉彩的色泽，不过，相比脑袋的鳞甲则要淡弱许多。 犹如蟒蛇出洞，水桶粗的身子从黄沙中拔离出来，除了长，还是长…… 拔，一直拔，直到尾巴完整地离开了黄沙，它整个身子才暴露在阳光之下。 它开始朝着观察园的方向，想像以前那样以灵敏、欢快的脚步奔跑过去，却发现庞大的身子让它无法像以前那样轻盈地奔跑，只能一步一迈地走。 几个小时之后，铁网围起来的2号观察园，就出现在前方百米之处。 大脑袋停了下来，趴在沙地上不动，静静地观察着。 大概它开始犹豫了起来，虽然它羡慕笼子里的同类，可毕竟那些异类不可捉摸，有一定的威胁存在——天知道那些异类关押着同类，会不会吃掉它们？ 不过，根据它多日来的观察，好像并没发现那些异类，宰杀了那些同类，它们还是活得好好的，吃喝不愁。 就在这大脑袋犹豫不前的时候，安装在铁网墙上的监控摄像头，捕捉到了它的存在。 “那是什么？” 值班的安保人员发现到了，用调整焦距的办法，拉近了视角。 当他看到那是一只变异的蜥蜴后，吓了一大跳。 他赶紧按下了实时通话器，把这一情况禀报给了园长巴赫。 巴赫赶来一看，也吓了一大跳。 “大，太大了，简直就是一只活恐龙！” 巴赫即吃惊，还有点小兴奋： “它有点像食草恐龙，不过它的身体更均匀，光看身子，倒更像蟒蛇。” 大脑袋大概犹豫出结果，还是决定前往观察园，以求饱腹。 于是它站了起来，大迈步朝着观察园前进。 “它在朝咱们这里走来。” 安保员脸色变了： “是要袭击我们吗？” “叫上其他人员，抄上枪。” 巴赫下令道。 …… “好大一只蜥蜴，它要来袭击我们了！” 安保员叫嚷开了，并很快找来了几把猎用步枪，分发给了援助队成员。 “有蜥蜴来袭击？” 拉希德一怔，然后接过步枪，率先跟着安保员来到观察园大门口。 紧接着，韦卡龙、扎克、干石，相继赶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蜥蜴专家，也喊来了藤原不娶和唐起。 观察园的大铁门，紧紧地关闭上。 园里的成员们，都拿着枪，找到了合适位置，打起精神瞄准着外面那只大蜥蜴。 ……抱歉，这枪，怎么开的？ 从未摸过枪的唐起，第一次摸到真枪，不免有些发怵。 他也不好意思去问别人——在大伙都凝神屏息、神经崩紧，一粒石块扔过来都会枪声大作的当口，他突然去问这枪怎么开，未免太不合时宜了，也让人有点掉格的赶脚。 朝着观察园大步迈来的大脑袋，压根不知道人类枪支弹药的厉害，而打从它出生那一刻起，它妈也没告诉过它，给它灌输过相关的人类攻击方面的常识。它妈只告诉过它，虫子——吃！打得过——吃！打不过——跑！ 第050章 韦卡龙的隐瞒 每周会有专车，给观察园运送补给物资：水、食物、衣物、药物和实验耗材，以及生活用品。 配送人员偶尔在路途中，会发现一些饿死的蜥蜴，而经过观察园的工作人员员确认后，确认系变异蜥蜴的尸体无疑。 刚开始，巴赫以为变异的蜥蜴，可能是因为基因被改写的原因，而导致寿命缩短。后来经过解剖、化验和分析，得出是变异的蜥蜴由于食量过大，而更容易饿死在这贫瘠的沙漠里。 “它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 巴赫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大脑袋，得出判断的结论。 大脑袋虽然不认识人类的枪支，也不清楚这些枪械的威力，更意识不到它们的毁灭性。但是它有生命的直觉，它能从这些人类严阵以待的阵势中，感受到它不被待见，甚至感受到一丝危险的压迫。 它把脚步停了下来，耷拉着脑袋，然后贴在沙地上冲着观察园的人类摇晃起了尾巴——以它浅薄的社交经验，只能施以这种求偶才用到的讨好方式，企图来打动这些异类。 “看样子，它是饿坏了，它是来投靠我们的。” 巴赫从大脑袋那干瘪瘪的肚子，以及满眼讨好的眼神中，猜测到了大脑袋冒险前来的意图。 “我们是要收留它吗？” 拉希德问巴赫道。 “我想收留它。你们觉得怎样？” 巴赫征求队员们道。 “它会不会攻击我们？” 拉希德有些不放心，问道。 “它只是体积变大了，根据我对蜥蜴的长期研究和了解，它是很难改变生活习性的。我们在它眼里，不符合昆虫的特征，它不认为我们是一种食物，就绝不会主动攻击我们。” 蜥蜴专家建议道： “拉希德前辈，这只蜥蜴应该是我至今为止，见到的最大只的变异蜥蜴了，它会不会是变异的极限？所以，它比笼子里的那些蜥蜴，更有研究价值。” 拉希德略一沉吟，最终做出决定： “那就收留它吧。” 见拉希德同意，巴赫便让安保员抬着大笼子，准备去捕捉这只大蜥蜴。 看着这只比成年鳄鱼还要大的大蜥蜴，安保员有些胆战心惊，不敢轻易靠近前去。 “我来吧！” 蜥蜴专家用洒诱饵的办法，成功把这只大蜥蜴引进了铁网房里，然后在喂食的过程中，从它身上取到了研究用的细胞组织。 根据基因诊断，这只大蜥蜴的体积，还真是到达了极限——它不会再变大了。 这个诊断结果，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些遭受火星中微子照射的蜥蜴，变异的体积最大也就这么大了，还不至于变异成恐龙那个样子。” “至少看来，它们还是可以跟我们和睦相处的，没有表现出暴躁的脾气，和凶残的一面。” 接下来，研究工作照常进行。 归功于韦卡龙的工作突破，发现到蜥蜴的基因是被中微子承载的dna信息改写的，拉希德的任务等于是完成了一半。 确定到蜥蜴的基因，原来是被中微子以“dna—dna”方式改写，藤原不娶负责的第三组任务也开始启动了。 不过，看到那只大蜥蜴“投靠”进来后，藤原不娶表示他有他的任务主张： “既然我们已经看到了蜥蜴变异的极限，我的任务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不行！” 拉希德一口拒绝了： “你的任务，还得继续。我们不能让所有的蜥蜴，最后都变异成比鳄鱼还要大，必须找到关闭变异的办法，以阻止那些还没到达极限的蜥蜴继续变异。再者，根据唐先生的建议，变异的蜥蜴会不会传染其他蜥蜴，还不确定，甚至是跨物种传染，比如传染给我们人类，这个结果有望我去研究。所以，你的任务仍然重要，一旦知道变异的蜥蜴会传染，就可以利用你的研究成果，去拯救其他蜥蜴、其他物种，甚至是我们人类。” 藤原不娶苦笑一下，表示无奈，只得继续接下这第三组的任务了。 回到第三组工作室，瞧见唐起脸色有些异常，一问之下，才知道唐起刚刚进行了一通国际视频电话，得知唐国“e”状病毒、双e病毒有了新的情况。 “已经感染了至少二十多座城市了？” 藤原不娶很吃惊地听完唐起的原委： “不是已经被控制住了吗？不是被封锁在几个城里的吗？” 唐起收起手机，调整回心情，道： “刚开始是控制住了，出行的人都佩戴了密封型眼罩，成功把病毒封锁在最初的两三座城里。但在我起身来这炎国之前，病毒发生了逆进化——从双e病毒退化回‘e’状病毒，又恢复了病毒的感染能力，打了刚松懈下来的人们一个措手不及。” “原来如此。” 藤原不娶点点头，安慰道： “放心吧，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门，不也组建了一支援助队，前往你们唐国专门来攻克这双e病毒、‘e’状病毒吗？他们这支队伍，就跟我们这支援助炎国的科研队一样，都是顶尖科学家组成的，一定能像我们这样攻克掉这些病毒、这些变异。” 听到藤原不娶的安慰，唐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是有一支国际援助队，到了我们唐国，但经过他们的分析和研究，也是毫无头绪。他们最终得出一个不是结果的结果：双e病毒、‘e’状病毒，反复进化和退化，形成了一种量子跃迁现象。” “量子跃迁？” 藤原不娶怔怔地看着唐起： “这听上去，好像是用了你的物理视角得出的结论。” “是的。” 唐起更加无奈地道： “要按我这物理视角来看，应该是能找到病毒的物理机制的。可惜，那支援助队压根不信服这个结论，甚至是排斥这个结论。所以，他们是不会用物理直观的视角，来研究这e病毒的。” “那你又能怎么样？” 藤原不娶调侃道： “难不成，你要打电话去痛骂那支援助队一顿？” 唐起看了看藤原不娶，决定道： “我打算申请回国。” 听到唐起的决定，藤原不娶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 “你的物理视角，具有突破研究的可能。问题是，你无法拿出让人信服的工具，比如翻译成数学问题，并能给出解方程，或者提供一套能自洽的理论，你只是停留在理想的猜测中。” 听到唐起要离队归国，拉希德出现在唐起的面前： “这e病毒，貌似至今为止，还没给你们唐国带来致死的病例，至少它看上去是安全的。它只是让患者丧失了对色彩的感知，只能看到一个灰白的世界而已，比常识里的病毒危险系数都要低，甚至比爱滋病毒（hiv）都要安全多了。” 蜥蜴专家也上前来安慰唐起道： “看到一个灰白色的世界，这不是什么糟糕的结果。很多哺乳动物，其实看到的就是一个没有色彩的世界。” ……怎么说呢，总不能就这样强行离开吧？唐起不由得犯难了起来。 藤原不娶看出唐起的犹豫，于是上前进一步挽留道： “别急，你看我们第三组的工作，也已经展开了，相信很快就会结束。你也不急着多呆这么几天吧？就留下来吧，没准能在这次工作中吸取到什么灵感，回去正好能解决那e病毒。” 迫于他们几个的挽留，唐起只好打消了回国的念头。 又过了几天，唐起所在的组，研究工作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似乎快要看到结果了。 藤原不娶听取了拉希德的建议，利用“基因沉默”的方法，让遭受火星中微子照射后发生变异的基因，关闭或者沉默掉，使变异基因无法进行表达，从而抑制了蜥蜴的变异。 “好了，现在，就等着看结果了。” 藤原不娶了解唐起的心情，知道他想尽快结束这第三组的工作，好尽快回国，于是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以安慰唐起的心情。 “希望这个方法可行吧。” 唐起道。 藤原不娶看了看门外面，确定外面没人，于是压低着声音对唐起道： “那个韦卡龙，他是怎么知道火星泥样里含有染色体化石的？你不觉得他是有意在隐瞒吗？” 这突然八卦起来的话题，让唐起有点反应不过来。 等他回过神之后，又不由得愣住了一下。 唐起想起上次韦卡龙的重大发现，当时拉希德就直接问韦卡龙：你是怎么知道泥样里，会有染色体成分的？ 当时韦卡龙的解释是：是从火星中微子的振荡频谱中，用傅立叶逆变换原理，分解出时域区和频域区，发现时域区构成的图像，很像一种单链dna结构。 当时唐起也在纳闷……沙粒中含有的染色体，后来经过拉希德和藤原不娶的提取，得到的是双螺旋结构；而韦卡龙单凭一种单链dna结构，就能知道双链结构的火星生物染色体的存在？你好歹也应该说“凭的是双链dna结构”啊！ 但转念一想，频率图只有单线谱，没有对称的双线谱，所以没法扯上什么“双链dna结构”。 不过，韦卡龙有他一套自圆其说的说辞——韦卡龙说单链dna结构，是双螺旋结构中撕分开来的一半，而另一半隐藏在其他区域里——即使这个说法成立，还是无法解释清楚：他是怎么知道火星沙粒中有染色体，仿佛是有人直接告诉他似的。 “你知道吗？” 藤原不娶又压低着声音，还凑上前来告诉唐起道： “其实韦卡龙破解了地球与火星之间的联系，造成火星中微子振荡能致使蜥蜴发生变异的成因：来自火星探测器带回的特殊染色体，与炎国蜥蜴产生共振，产生变色场，致使蜥蜴拥有发声能力，以此与火星建立了轻膜（中微子）信号联系，朝着火星方向发声鸣叫，接收火星某种生物的基因诱导信号，这才导致发生了变异。” 第051章 突奇而来的异变 藤原不娶的八卦，让唐起吃了一惊。 ……原来韦卡龙已经破解了成因，却为何隐瞒不说呢？ 藤原不娶似乎看出了唐起的心思，嘿嘿一笑道： “其实其他成员都知道他的破解，他的工作室对所有人都开放，唯独不让你进去。所以，破解的结果只有你不知道而已，其他人是知道的，包括我在内，因为我进过他的工作室，看过他的研究稿件。韦卡龙对你还真不待见，他是刻意隐瞒你，不想让你知道的。” ……这分明是在孤立我啊！ 唐起有些不悦地道： “我就说，他当时怎么没有回答拉希德前辈的话，而是转换了一种说法，原来是对我有很大的成见啊！” 藤原不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唐起，问道： “你确定没有得罪过他？” 唐起怔怔地看着藤原不娶，很认真地道： “没有，哪怕是言语上的不敬，都不曾有。” 末了，唐起还自嘲地笑道： “可能是我长得不够帅吧。”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韦卡龙那家伙是个心胸狭隘的人。” 藤原不娶说到这里，脑海里大概出现了韦卡龙的形象，然后他露出了一个唐起从未见过的冷笑，听他道： “虽然韦卡龙把破解的成因，告诉了我们，可你也看出来了，有些重要的信息，他刻意修饰过了，他也不想让我们知道。比如变色场。这听上去很像是一个物理名词，可你搞物理研究的，可曾听过什么变色场？” ……变色场？还真是如此。这听上去像物理名词，可压根不是——给藤原不娶这么一提醒，唐起这才醒悟过来： “看来，这是一个重要的研究成就，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藤原不娶一脸不悦的表情，大概也不喜欢这种心胸狭隘的家伙吧，他道： “韦卡龙是通过堪察探测器降落的现场，又从我们解剖的变异蜥蜴的身体里，确定到了一种共振现象的发生，从而反向推理，得出火星泥样里含有与蜥蜴相似的dna，最后敲定有染色体的存在。” 藤原不娶这话，让唐起怔住。 ……这原理，很直观啊！明白了，原来这个韦卡龙也用上了物理视角，并得到了佐证。 这个念头让唐起更深刻地了解到了韦卡龙的为人——难怪这家伙听到我鼓吹的“用物理视角看待生物”后，对我很不待见，就是因为我先他一步，有了这切中要理的视角。这家伙表面上对我的科研能力不齿，暗地里却是妒忌和排斥的心理，太虚伪了。 唐起不想对这个韦卡龙发表个人看法，免得被人误解为是自己心胸狭隘——跟猪吵架，会显得你跟猪一样笨；你不是那样的人，却跟那样的人吵架，会让人觉得你也是那样的人。 接下来的工作，似乎有些顺利。 藤原不娶采取的“基因沉默”法，得到了成效：2号、3号笼子里的蜥蜴，停止了变异，没再继续变大。 “又经过这近二十多天的研究，我们组得出了结果——” 在工作汇报的会议上，拉希德宣布了第二组未完成的另一半任务成果： “我们反复实验，用各种数据总结，也通过基因诊断，确定变异的蜥蜴不会把诱变因子，传染给其同类；也不会跨物种传染，包括我们人类在内。所以，变异的蜥蜴对我们来说，是安全的。” “我们第三组的任务成果也出来了。” 藤原不娶站起来汇报道： “采用‘基因沉默’法，成功停止了蜥蜴继续变异。但无法让变异的蜥蜴恢复原样，我觉得我们组的工作，是可以结束的。” “恭喜吧！” 韦卡龙说道： “我们不辱使命，攻克了炎国蜥蜴变大的难题，可以向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门交差了。” “你就不在这个会议上，正式汇报一下你们组的科研成果吗？” 藤原不娶故意问韦卡龙道。 闻言一愕，韦卡龙看了看唐起一眼，然后正色道： “我们组的成果，大伙们有目共睹，我也不在此多作赘述了。拉希德前辈，我们是不是可以向炎国方面提出回国的请求了？” 韦卡龙拒绝了藤原不娶，并马上转移了话题。 “我正有此打算。” 拉希德道。 拉希德竟然也不要求韦卡龙，做一个正式的汇报？是不想，还是不敢？ ……或许拉希德知道韦卡龙在对我信息封锁，他也不想得罪韦卡龙？唐起有些疑惑了起来。 园长巴赫把援助队的归国请求，提交给了他的主管部门，得到同意的批复： “会在这几天安排好返程的机票。车队明天来接他们，并举办隆重的送行宴会。” 眼看天要黑下来了，巴赫建议援助队还得在这观察园里呆多一个晚上。 “终于可以回去了。” 唐起兴奋地搓起手来，马上收拾行李。 没想到在这炎国大沙漠里，一呆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唐起一边把护照、笔记本放入行李包，一边感慨着。 对唐起这个搞科研的人来说，此行的收获还是颇丰的，认识了几位在各科学领域有杰出成就的专家，尤其是藤原不娶这个“臭气相投”的细胞学专家，也从中了解到西方学者在科研上的现状，他们真的很优秀，科研水平真的一流，这要比唐国的学术界乐观得多了。 更重要的一点，是唐起提出的“要用物理角度去审视生物和生命”的观点，并不是没有支持者——唐起反而从韦卡龙的“排斥”中，看到了他这个观点的正确性。想想，连诺贝尔奖得主都在暗地里采用这一观点，至少证明了他这一观点的前瞻性。 可能是即将要分开了，不管是代表炎国东道主的巴赫、蜥蜴专家和翻译助手，以及观察园的其他工作者，还是援助队来自各个国家的队员之间，都产生了一种不舍的情绪。 巴赫特地举办了一场小型的欢送酒会，队员们也难得放松了一回，喝了个尽兴。 一向不怎么喝洒的唐起，也多抿了几口。 “你们听听，大脑袋好像也知道我们要离开了，它从铁网房里发出阵阵腹腔式的低吼声，大概是在向我们提前说告别。” 刚出去小解回来的翻译助手，兴冲冲地大声道。 队员们收住了喧哗，都安静下来倾听—— 果真如此。 那只大蜥蜴正发出阵阵低吼声，听声音还是冲着这个前院发出来的呢。 “它应该要感谢园长的收留，还要感谢旦丁这段时间以来的悉心照料，让它吃得饱饱的。这可比它在外面有上顿、没下顿强多了。” 络须胡子的扎克调侃地叫道。 “唯一的遗憾是——” 蜥蜴专家旦丁一脸歉意地道： “我们没办法帮它恢复原样，它的食量太大了，我们这个项目组一旦解散后，就没人专门来喂养它了，包括其他笼子里的蜥蜴，都得放归大沙漠去自生自灭。以它们现在的食量，估计在沙漠里无法生存下去，就算它们吃草，吃其他植物，也没有那么多的植物填饱它们的大肚子。” 蜥蜴专家的话，让所有人一下子沉默了起来。 “在基因上，能不能帮它们恢复回去呢？” 唐起询问拉希德道。 “办法是有的，那就让藤原先生克隆它的细胞核，重新编辑基因，再培育出另一只蜥蜴出来。” 拉希德笑道。 “可那样一来，克隆出来的还是大脑袋它吗？” 藤原不娶不赞同道。 “抱歉，你们请尽兴——” 一向不怎么喜欢热闹的唐起，他站了起来，冲着所有人行了个礼： “我不胜酒力，要回寝室早点休息。” “去吧，去吧！” 藤原不娶调侃地道： “我们个个都喝多了，这里必须要有人还能保持着清醒，这个艰巨的任务就派分给你了。” 唐起再三歉意，然后离开了前院，往后院的寝室走去。 寝室在后院。 寝室也不是专门的寝室，是跟第三组工作室连在一起的——搞科研的大都是这样，吃睡都跟科研搭连在一起，因为他们觉得要是钻进了科研圣地，就不想为了一顿吃的还得从里面跑出来，不是浪不浪费时间的问题，而是思绪不想被打断而止。 从前院走向后院，再从后院前往寝室，都要绕着经过那些关押变异蜥蜴的笼子。 途经这些笼子时，唐起发现笼子里的蜥蜴都很安静，没什么异常。 唯一异常的是关押大脑袋的那个铁网房——大脑袋正站在铁网门边，朝着前院的方向发现阵阵低吼声，并用力撞击着铁网门，直到看到唐起走了过来，又打从它面前路过，大脑袋突然安静了下来，巴眨着一双瞪人的眼睛，注视着唐起的经过…… 大脑袋看着唐起的背影，然后又低下头来，看了看被它撞击开来的门缝，那是越来越大的门缝。 工作室的门没有关，唐起直接走了进去，然后倒在铁网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见一阵巨响，唐起从睡梦中惊醒，仰起头朝着声音响起的门处瞧去—— 一双瞪人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炯炯发亮…… “谁？” 唐起赶紧按开了床灯，再看门口处时，马上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052章 被引进了恐龙圈 映着昏暗的灯光，闪烁出阵阵釉质的光彩，大脑袋不知在何时，竟然出现在门口处，正把木桶大的脑袋，伸进了工作室，还瞪着一双吓人的眼睛，出神地盯着唐起！ 从睡梦中惊醒的唐起，再突然间看到巨龙般的脑袋出现在眼前，鳞甲厚如砖头嵌满了脑门，尖锥形的鳄鱼嘴，像龙吐信子吐着腥红的舌头——任唐起再怎么理智的一个科学家，都忍不住由然而主地产生了一种科幻的视觉！ 要不是门口到达铁网床还有一段距离，这妥妥就是巨龙搁在人前的震撼画面！ “这不是梦！大……大脑袋，你竟然逃跑出来了？” 唐起回过神来，马上大喊出声，想让安保人员听到，然后他滚落下铁网床，马上去找称手的工具进行防卫。 工作室没有枪械，也没有棍棒之类，只有藤原不娶解剖用的镊子和手术刀。 吼吼！ 看到唐起活动了起来，反而更加吸引住了大脑袋。 大脑袋低吼一声，朝着唐起冲撞了进来，却被窄小的铁网门卡住。 大脑袋这突然表现出来的暴躁，吓了唐起一大跳。 一直以来，喂养下的大脑袋都表现得很乖巧、很温顺，从未有过暴躁的一面。可现在，仿佛突然换了只蜥蜴，不仅暴躁起来，还目露凶光。 “你不会是饿疯了吧？” 唐起冲着大脑袋喊道： “可我也不是经常喂你的旦丁，你不应该来找我啊！” 吼吼！ 大脑袋一个劲地撞击铁网门，没有找错人的意思，好像就是冲着唐起来的。 ……我身上哪点吸引到它了？瞧它阵势，好像要跑进来吃了我？ “哦，我懂了——” 唐起竟然醒悟过来： “你是听不懂唐语。ok，i’sno……” 不等唐起把散装国际语飙完，乒砰，咔啦啦一阵响，窄小的铁网门已经遭受不住大脑袋那庞大的身子，一下子被它撞了开来。 吼吼！ 大脑袋一撞开铁网门，马上欢呼雀跃地奔跑了进来，就好像见到主人的狗，一脸讨喜且还摇晃着尾巴。 只是这昏暗的灯光下，照在它那疙瘩鳞棱的面部上，怎么看都是狰狞可怖，十分骇人。 “你别进来，我……我不怕你！” 唐起抄起了桌上的解剖刀，冲着快要搁到面前来的大脑袋，一个劲地震慑道。 大脑袋压根没有把唐起“放在”眼里，继续冲击“撞”过去。 “救命……” 唐起跳闪开去，意识到那小小的解剖刀，连大脑袋的一片鳞片都刮不着。 唐起一把解剖刀甩开去，顺手就抄起了一张办公椅，劈头盖脸就朝大脑袋砸了过去。 大脑袋俯头躲过，继续撞向唐起。 惊吓中的唐起，仿佛开启了神经敏锐的最高级别模式，又一下子跳闪了开去。 大脑袋豁噜一声，撞了个空，撞到了铁网床边上，脑袋就搁在了唐起收拾好的行李袋上。 大脑袋以为里面装着吃的，咧开满缝的碎牙，叼上行李袋，朝着面前的铁网墙，直接就撞了上去。 铁网墙没有门口那些粗柱子承挡，一下子就被大脑袋撞破，裂开了一个口子，再经大脑袋用身子强行破开，铁网墙就像布匹一样被撕开了一面门板那么宽的口子来。 大脑袋叨着那个行李袋，撒欢一样钻过了裂口，跑到了隔壁的办公室，又朝对面的铁网墙撞了上去。 “放下行李，我的行李！” 唐起万万没想到，这只该死的蜥蜴，竟然会叨走他的行李。 行李里面可是有护照的，这明天就要离开炎国返回唐国去，没有护照怎么回去？ “放下，快放下……把护照还给我！” 原本遭受恐吓的唐起，这回想到了更重要的护照，一下子就丧失了理智，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 大脑袋没有放下行李的意思，也没有停止冲撞的脚步，它撞破了第二面铁网墙后，就到了韦卡龙的第一组办公室里。 唐起钻过了两个裂洞，也进入到了韦卡龙的办公室里。 “放下，放下！” 唐起冲着大脑袋喊道。 大脑袋回过头来，看到了追上来的唐起，嘴角咧开了一个很像人类的微笑，然后又捌转头去，乒砰一下又撞破了第三面铁网墙。 遭受巨大撞击力的铁网墙，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把挂在铁网墙上的一面写字板给晃掉了下来。 写字板就砸落在唐起的面前，并随着砸落的力道，把背面翻了过来。 唐起条件反射地往后挪开了几步，翻过面来的写字板就盖落在他的脚跟前。 唐起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垂落在这面写字板上，看到了上面画落的计算符号，以及一些天文图谱，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一个圆圈被标上了“火星”字眼，另一个圆圈则标上“地球”，两个圆圈以某种夹角对立在一条线上，旁边附上了运行方程，包括地球自转、火星自转，以及推算出来的“火星照射葛嗒嗒沙漠”的各时间段。 ……这是天文学家扎克的杰作。 两个圆圈的对立线，画出了条形波纹，标注了“信号波”，又以一条箭头线，射到了上面扎克标注出来的时间段某一段之内。 旁边同样列了计算信号强度的方程式。 ……这应该是信息学家干石的手笔。 而整面写字板，几乎有半块的面积，都写满了中微子符号和公式，且在左下角落，绘制出一个频率图。 频率线没有很大的波动，始终维持在中间的区域上，看上去真的很像一条单链dna结构。 ……这应该是韦卡龙的杰作。 唐起一看到韦卡龙写出来的研究，马上精神一振，头脑里第一个想到了“变色场”这个“物理”名词。 ……在哪，在哪，有关变色场的描述，在哪？ 唐起扫瞄起来，寻找韦卡龙描述所谓的“变色场”公式，找找找，沿着各解方程公式一直找，终于估摸着最长分解式的一个方程组，应该就是了…… ……必须把整个方程式看完，才能揣摩到这所谓的“变色场”是怎么一回事。 继续看，继续看，直到眼光落到了写字板边沿上…… “没解完，还有剩下的解方程呢？” 唐起赶紧翻过写字板的另一面，另一面同样写满了东西，但一看就不是相连续的东西。 ……一定写在了别的写字板上，是哪一块呢？ 铁网墙上还挂着几面写字板，但遭受大脑袋刚才那一撞，有的已经掉落了下来，有的还挂在铁网墙上，却吊儿郎当地晃呀晃的，摇摇欲坠。 “不是这块，也不是这块……” 唐起一会蹲在地下，一会站在铁网墙前，焦急地翻找起来。 澎砰！ 哗啦啦一排铁网倒下的巨响，十分刺耳地传了过来。 “什么东西？” 值夜班的安保人员，突然喝问道。 “不好，我的行李，我的护照！” 惊醒过来的唐起，赶紧撇下那些写字板，沿着大脑袋钻开来的网洞，追了出去。 这时候，大脑袋已经破开了最外层的铁网墙，逃到了外面的沙漠里。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听到异响的安保人员，手拿电筒赶了过来。 “是大蜥蜴，它逃跑出去了。” 唐起说着，一把夺过安保人员的手电筒，朝着大脑袋的去向追了出去。 “别追啊，跑了就跑了，反正这里解散后，也要把它放归自然的。” 安保人员冲着唐起的去向制止道。 “我的行李，还有我的护照，给它抢跑了，必须要追回来！” 唐起远远地抛来一句话，然后很快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 “不是吧，它抢了你行李和护照？” 安保人员一脸懵掉，更是一脸不可思议： “它要坐飞机回你们唐国吗？” …… 大脑袋早已跑没了踪影。 好在这是沙漠，大脑袋跑过的地方，都会在沙粒上留下很明显的爪迹。 唐起用手电筒照着这行爪迹，一路找寻而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大脑袋一声沉闷的吼声，它好像停下来了。 唐起赶紧举起手电筒，朝着声音来处照射过去。 好家伙，大脑袋正回过头来，那大脑袋刚好被灯光笼罩住，犹如舞台上在表演的小丑，被打上了定位灯。 吼吼！ 大脑袋把噙在牙齿缝里的行李袋，朝着唐起这边甩了过来。 ……这货，不会是进化了吧，我怎么感觉它懂我？ 唐起一愣，然后瞧见大脑袋没有朝他扑来的意思，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向行李袋，最后把行李袋一捞，终于捞到了手中。 “谢谢你，大脑袋！” 唐起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也不想在此耽搁——不是不想，是不敢啊！ 他转过身，背着大脑袋准备离开。 这时发生的一幕，简直让他终生难忘——这是恶梦一般的画面，突然就出现在面前。 一双双无数的眼睛，突然像灯炮一样亮了起来，点缀在这漆黑的夜幕里。 “这——” 唐起吓了一跳，用手电筒一扫四周，天啊…… 是恐龙！ 一群群的恐龙！ 唐起吓了一大跳，手电筒差点就从手里摔了下去。 “不是恐龙，是变异后的蜥蜴！” 这么多！ 竟然有这么多！ 一群群，黑幕下根本数不清楚…… 第053章 异星重生 这个惊吓，吓得唐起不轻。 他只是追着大脑袋要回自己的行李，要回自己的护照，结果被引进了圈套里了？ 战术上讲的“进了埋伏圈”了？ 唐起不相信大脑袋的智商，已经进化到人类的水平，这一定是个巧合！ 眼看着这么多变异的蜥蜴围拢上来，关键是在夜幕下，只能看到它们一双双瞪球似的眼睛，却看不见它们的身体。 打灯似的眼睛，一眨一眨似魍魉，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就跟人不小心掉进了河里，结果无数的鳄鱼从水面下冒出了脑袋，睁着饥肠辘辘的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你，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一样。 ……救命！ 唐起想喊，但想到在这人烟隔绝的沙漠里，不可能附近会有人存在；就算他喊破喉咙，远在几公里外的观察园也不可能听得到。 何况唐起在追出来之前，那个安保人员是知道的，可现在也没看到他跑来援助，那么就可以肯定了：就算声音传到观察园里，安保人员也不太可能会跑过来救他！ “我不怕你们——” 唐起壮起了胆，想到这些不过是蜥蜴，并非是吃人的恐龙，只要从气势上压倒它们，应该是能吓跑它们的。 “吼，我不怕你们，吼吼——” 唐起扯开了喉咙，冲着这些变异的蜥蜴大吼了起来。 这气势是有了，可是结果出乎唐起的意料之外！ 瞪着一双双灯泡似的眼睛，这些变异蜥蜴竟然听到唐起的吼声后，不约而同地跟着吼叫了起来，就跟群狼听到狼头的叫声，都响应了起来一样。 ？？？ 敢情唐起的吼叫声，听起来很亲切，它们误以为是同类？ 唐起不由得愕然怔住。 但它们这群相吼动的气势，瞬间就压过了唐起——什么叫团结就是力量。 唐起吓得连连后退。 这群变异蜥蜴一边仰头吼叫，一边朝着唐起步步逼进。 “我不怕你们……” 唐起心想这下是完蛋了，天知道这些“散养”的变异蜥蜴，会不会饿疯到吃人的地步？ 它们可不比大脑袋那些关在笼子里的“宠物”，天天有专职人员去喂养它，吃喝不愁。而这些“散养”在外的变异蜥蜴，没准在长期的饥饿折磨下，已经进化到吃人的地步。 想到这里，唐起冲着它们大吼一声，以壮心胆，然后转身就跑。 一转身，这才看到身后的蜥蜴们，竟然没有再围拢着他，而是背向他，齐唰唰地一个劲朝着夜幕的东方嘶吼起来！ ？？？ ……原来刚才并不是冲着我吼的？ 回头再看那些原本冲着他吼的蜥蜴，果然，它们的目光并非聚集在唐起的身上，而是透过唐起的身影，投向了天际边的时空…… 唐起一怔，继尔马上想到：变异的蜥蜴会朝着火星升起的方位嘶吼。 “难道是火星中微子振荡，开始照射过来了？” 糟糕！ 快跑！ 马上逃离照射源！ 虽然拉希德分析出变异的蜥蜴，不会传染其他物种，包括人类在内。可是韦卡龙并没分析出，来自火星中微子的振荡不会影响人类的dna。 何况刚不久，唐起就分析出另一起事件的结果：发生在全球范围内的跨物种变异信号，就是这火星中微子振荡引起的，这其中就包括人类胚胎和试管婴儿。 唐起分析的依据，是鉴于那些物种都遭受了这火星中微子的照射导致。 现在，这火星中微子的照射，马上就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如何不惊？如何不怕？ 跑！ 飞跑！ 唐起只恨没有长出四条腿来！ 他扛着行李袋，提着手电筒，慌不择路地一阵狂奔！ 突然手电筒闪烁了几下，里面的led灯竟然熄灭掉了！ ……应该是没电了！ 唐起敲了敲手电筒，愣是没有半点反应。 ……不管了，黑就黑吧，反正沙漠一片空旷，瞎跑也不会撞到东西。 唐起继续不停，摸黑奔跑，一心只想逃离火星中微子的照射。 不知道狂奔了多远，唐起估摸着手电筒的锂电池，应该回流一点电，于是拔动了开关—— 不亮！ 使劲拔动几下开关—— 还是不亮！ 这下唐起确定下来了，手电筒不是没电了，是led灯坏掉了！ ……怎么会突然坏掉了？ 转念一想，难道是火星中微子已经照射到了？ 高能级的中微子，让led灯跟着发生了衰变，所以坏掉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火星中微子照射到那些蜥蜴身上，竟然改变到了蜥蜴的基因，这种变异成因被韦卡龙找到了：那就是中微子里携带了来自火星某生物的dna信息，而这某生物的dna恰好跟蜥蜴的dna有些相近，于是刚好吻合，就受到了诱导。 但这诱导的原理，连韦卡龙和拉希德都没有分析出结果——它是建立在中微子身上的，可中微子只发生在弱相互作用中，他们怎么想都弄不明白这起作用的机制是什么？就好像你把颜料倒在泳池的排水口里，结果泳池里的水全被改变了颜色一样，这是解释不通的事情。 ……难道作用机制，是类似催眠的效果？ 唐起突然打了个机灵，发生在衰变中的中微子，照射到其他物种上，传递出一种类似催眠的效果：衰变吧，按着我提供的dna信息，衰变吧……？ 这就好像做好了一个模印（火星某生物dna结构），让泥坯（蜥蜴基因）顺着模印成型，最后衰变成火星某生物那样的dna结构？ “明白了，我明白了！” 唐起突然拍着脑袋大叫了起来： “变异的蜥蜴，已经不是原来的蜥蜴了，而是变成了火星上的某类生物！” 换言之，像大脑袋那样的蜥蜴，已经到了变异的极限，它已经定型了。而定型后的它，就是火星上的某类生物！ 又换言之，甚至可以这样说：原本生活在火星上的某类生物，通过高能级中微子振荡的途径，成功地转移到了地球，异星重生！甚至异星崛起！？ 这个推想，吓了唐起一大跳！ “看来，这些变异的蜥蜴，应该全部消灭掉才是！因为，它们已经不是地球上原有的蜥蜴了，而是来自火星上的物种！” 想到这里，唐起赶紧撒开脚步，继续狂奔起来。 他要尽快跑回2号观察园，把这个结论告诉给巴赫他们，让他们启动毁灭的方案，消灭掉这些来自火星的怪物！ 就在这时，狂奔中的唐起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扑摔倒在地。 地下一团活物，感觉就像绊到了一个人体。 “什么人？” 唐起出声喝问。 但转念一想，这里哪会有什么人啊？ ……别自己糊弄自己了！ 就在唐起这么一怔间…… 只听到呜噜一响，那个活物突然从地下爬了起来，大概也被唐起这一摔给吓到了，一下子跑开去了。 恰在这时，手电筒的电池回流到一点电力，熄灭的led灯突然亮了起来，刚好照射到远去的那个身影！ 还真是一个人！ 直立狂奔开去的一个身影，不是人又是什么？ 不过有点怪，他身上竟然闪烁出釉彩一样的光绎！？ 这种光绎不是在变异蜥蜴身上才有的吗？ “到底是人，还是蜥蜴？” 唐起想仔细辨认，可这会led灯又熄灭掉了。 “难道是我的错觉？” 由于刚才的led灯，亮不过两秒的间隙，让唐起分不清是不是错觉，还是真实看到的一幕。 …… 漆黑的夜幕，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何况沙漠太空旷，也没办法找到参照物。 就在唐起以为迷路的时候，一道接近平行的强灯光，像一道激光一样从他身上一扫而过。 那是来自2号观察园的强光探照灯，射程达到上千米之远，是夜里值班的安保人员用来观察园外情况的，比如确定有没有什么野兽在附近出没，有没有什么危险的自然灾难在附近发生，等等。 强光扫过唐起后，大概注意到唐起的身影，又扫了回来，最后定住在唐起的身上。 由于强光太过强烈，照得唐起睁不开眼来，他赶紧举起手掌挡住，同时心里的焦虑是放下了——这不，观察园就在眼前了，自己也不会迷失在黑暗的沙漠里了！ 在强光的指引下，唐起成功返回2号观察园。 那个安保人见唐起平安回来，终于也放心下来了： “太好了，唐教授你能回来。唐教授抢回行李袋了吗？” 唐起晃了晃拎在手中的行李袋，然后把手电筒还给了对方。 由于唐起说不好国际通用语言，无法解释手电筒坏掉的缘由，只能简单地、重复地说着“安梳锐”“安梳锐”，以表歉意。 安保人员挥挥手，表示没关系，然后目送唐起走开后，他转身继续修补起铁网墙上的破洞来。 ……小酒会应该还没结束，我得抢先韦卡龙一步进他们的办公室，继续找看“变色场”的解方程。 打定主意后，唐起若无其事地朝第三组的寝室走回。 前院依然传出阵阵喧哗，但声音要小了不少，且断断续续的，看来拉希德他们估计喝得醉醺醺的了。 ……要抓紧时间了，看样子他们马上要散场了。 唐起加快脚步，跑回了自己的寝室，把行李袋一放下，就借着大脑袋撞破开来的铁网洞，钻到了第一组工作室里…… 第054章 创造地球生物只需一个外星细胞 ……一会韦卡龙要是回来，我就说我进来这，是来帮忙把铁网墙上的破洞补上的。 准备好了托辞，原本是做贼的行为，就变得冠冕堂皇了起来。 唐起装成一个热心肠的同事，自已乱糟糟的寝室都不收拾，却看不得别人的寝室乱糟糟的样子。他跑到了韦卡龙的工作室，一边埋怨着大脑袋太不识抬举，一边帮忙着把那些摔落在地面上的写字板，一块一块捡了起来，并重新挂回铁网墙上去。 在此过程中，他重新审读了一遍那块写有“变色场”解方程的写字板。 当目光落在扎克画出来的“地火运行图”上时，唐起愣住了。 他赶紧掏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 此时此刻，是凌晨一点多。 “等等，这里有问题……这时间点对不上啊！” 根据扎克推算出来的“火星照射葛嗒嗒沙漠”的时间段，刚刚遭受蜥蜴群包围的一幕，赫然就在眼前：那些变异的蜥蜴，一个劲地朝着东方时空吼叫着。 这一幕发生的时间，也就在凌晨一点之前。 可凌晨一点之前的时间段，压根不在这“火照”时间段之内啊！ 根据扎克的推算，火照时间段如果是这个钟点的话，却不是照在葛嗒嗒沙漠上，而是照射到了地球的另一面去了——炎国地处赤道，这个钟点地球的自转会把赤道的另一面，转到迎接火星的那个位置去。 也即是说，唐起看到那群蜥蜴吼叫的时候，压根不是火星中微子照射过来的时候。 ……可它们为什么在叫呢？ 变异的蜥蜴，它们变得很敏感，似乎能捕捉到来自火星的中微子。只有当火星中微子照射过来的时候，它们才会群相吼叫起来。 “当时看到它们吼叫，难道不是在接收火星中微子的照射？” 如果不是的话，那它们为什么群相吼叫？ ……难道，要么是扎克推算的时间段，不准确；要么蜥蜴群相吼叫的原因，压根不是感应到火星中微子而引起的？ 头痛！ 唐起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反正无法解释他发现的这个问题。 “等等！” 唐起看着写字板上画着“地球”的圆圈，以及它后面跟着画上“火星”的圆圈，他想到了中微子具有穿透地球的能力，突然醒悟了过来： “此时的地球，因为自转的原因，把赤道另一面的位置，转到面朝火星那一面去了。这样一来，炎国就背向了火星，而火星中微子也只照射到了地球的另一面上。但由于中微子具有穿透地球的能力，它从背面穿透了地心，又照射到了炎国这里来了。” 明白了，这下总算弄明白了。 “只不过这种照射，不是从天空照射下来，而是从地底下照射上来。已经产生变异的蜥蜴，十分敏感地感应到了来自火星的中微子，所以它们才会群相吼叫了起来……” 想到这里，唐起突然大叫一声糟糕！ 完蛋了！ 这下他中招了！ 既然蜥蜴群相吼叫的时候，就是火星中微子穿透地心照射上来的时候，那当时也在场的唐起，岂不遭受到了同样的中微子照射？ “惨了，惨到家了，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在我身上了。我竟然也被火星中微子照射到了！” 怎么办？唐起会不会……也变异？ 唐起顿时脸色铁青。 他冷静地坐了下来，努力克制一下情绪，开始试着感受一下身体的情况—— 身体如常，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一切正常啊！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自已吓自已。” 唐起安慰自已道，然后开始冷静下来分析一下自已变异的机率： “根据拉希德的分析，蜥蜴遭受火星中微子照射后，发生变异的原因，是因为火星中微子携带有某生物dna信息，只有目标物种的dna与这火星生物dna吻合度高时，才会被诱导致变异。” 唐起很清楚，人类的dna与蜥蜴的dna，是存在很大的差异的。所以，同样是来自火星的中微子，分别照射到蜥蜴身上和人身上，蜥蜴发生了变异，而人却不一定会发生变异。 ……也就是说，不一定会发生。 但是，“不一定会发生”不代表“不会发生”。发生变异的概率，还是有的，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唐起都有可能中招！ 想到这里，唐起不免有些惊恐了起来。 ……要说死吧，我好歹也是经历过空间穿越的人了，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害怕的呢！ 但要是变异成蜥蜴—— 想想蜥蜴变异后的样子，个头庞大，食量大开，头和身子都长满了鳞甲，发出釉彩的质感……如果唐起也变成蜥蜴那个样子，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但转念一想，唐起又释然了： 火星某生物dna，既然跟蜥蜴的dna很像，那么说明火星某生物的外形，应该跟蜥蜴的外形差不多。可人类跟蜥蜴的外形，却是相差很大，要把一个人类改变成蜥蜴的样子，显然是不可能的！这在dna结构上，差异实在太大了，应该是不可能实现变异的。 琢磨到这里，唐起开始意识到他之前下错了一个结论了：跨物种发生变异的诱导信号，是由火星中微子照射引起的。 跨物种的变异，不可能是由火星中微子引起的！ 火星中微子承载的dna，跟蜥蜴的dna相类似，而跨物种的dna，普遍存在较大的差异，所以不可能会受到诱导。 “能受到诱导的，一定是dna结构与火星中微子承载的dna，有着高吻合度才可以。” 确定到这点后，唐起把他之前的那个结论，推翻掉了。 那么跨物种变异的问题，又重新摆到了面前：既然不是火星中微子引发的，那又是什么引发的呢？ “会不会是其他星球，类似火星这样也有中微子照射到地球上来？” 想到这里，唐起眼睛一亮。 他想到了水星、金星、土星、木星、天王星、海王星……如果这些星球也有中微子照射到地球上，假如它们也曾有过生物存在的话，会不会也通过中微子振荡的方式，把它们的生物dna信息传导到地球上来？ 完全不是没有可能啊！ 既然火星已经被证实是可行的，没理由太阳系里的其他行星就不可以啊！ 这个推测让唐起坚定起了信心—— 也许跨物种变异的信号，就分别来自于其他行星，只要携带的dna信息，能与地球上的某个别物种相吻合，就一定会诱导变异成功！ 甚至…… 唐起想到了更大的可能：假如中微子的能级再高一点，没准也会有来自于太阳系以外的星球，它们也会照射过来中微子！ 2013年11月23日，科学家利用埋在南极冰下的粒子探测器，首次捕捉高能中微子，被称为宇宙“隐身人”，就源自于太阳系外的高能中微子。 就在唐起研究入神的时候…… 前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几个醉醺醺说话的声音。 ……糟糕，小酒会结束了，韦卡龙他们几个要回来了！ 唐起这才惊醒过来，一看手上那块写字板，他光顾着去追究跨物种变异信号的问题，却把他此行的目的任务给耽误掉了。 这时候再去找写有“变色场”另一半解方程的写字板，显然是来不及了。 唐起赶紧掏出手机，对着手上的写字板，把“变色场”前半个解方程组给拍了下来，供回去好好钻研。 偷拍完成后，赶紧由原来的破洞，钻回到了自已的寝室。 这才刚刚钻过铁网洞，藤原不娶就被干石搀扶着送进来了。 “啊哈……，唐、唐先生还没睡啊？” 藤原不娶一脸酒气地问道，估计已经喝昏头了。 “没睡呢，你怕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情……” 唐起指指铁网墙上的破洞，把大脑袋抢行李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听到大脑袋挣脱了铁网房，还跑进这里的寝室来，一身酒气的藤原不娶顿时被吓掉了一半。他看着那撕裂开来的铁网洞，十分吃惊地埋怨道：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我们竟然不知道，你……你怎么不跑来告诉我们？幸好你……你人没事……没事就好！” “事态紧急，我光顾着去追回行李，也就来不及告诉你们了。我以为值班的安保人员，会告诉你们的，结果可能他们也不想扫你们的雅兴，就没告诉你们了。反正行李我是抢回来了，这事也就有惊无险了。” 唐起找来铁丝，将铁网洞补了上去，然后把藤原不娶扶上铁网床，给他盖上被子，问他道： “不知道藤原先生想过没有，火星通过中微子振荡，把某类生物的dna信息传导到了地球上，那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比如说我们地球的生物，原本就是来自于外星的？” “本来就是外星人创造的。” 藤原不娶一身醉态，却语出惊人。 只听他继续醉醺醺地道： “外星人要……要创造地球生物，只需要放……放一个外星细胞过来，就……就可以了。” 藤原不娶说完，呼呼就睡着了。 “只需要放一个外星细胞就可以？” 唐起震住，想再问明白一些，结果发现藤原不娶已经睡死了。 第055章 站队时刻 唐起再三询问，藤原不娶都毫无反应，看来他是醉得不行了，唯有一睡方能解脱了。 而他吐露出来的这句话，显然是一个细胞学专家曾经苦苦思索过的结果，否则他不会在酒后无下意识的情况下讲出来。 藤原不娶作为一个细胞学专家，主张所有生物体在结构上，都是细胞主宰的结果，而生命意识不过是生物体上的一种“寄生体”。生命意识与生物体，这两者是共生的关系，并非是一体的。 正是由于藤原不娶贡献了这一观点，才让唐起在他的观点基础上，得出这种共生关系其实就是物理领域的纠缠关系，恰好符合了唐起研究的“生命活着的是一种量子态”特征所具备的前提条件，等于是帮唐起找到了实证。 不过，唐起这种另类、超前的结论，世人是不太可能相信和接受的。 唐起只能自个儿来印证。 而印证的方法，就是秉承“用物理视角来直观审视生物和生命”。如果能在这几起灾难中，印证到，那无疑是证明他的观点，才是符合科学基石发展的，也间接说明现在的科学，已经发生了偏离。 隔壁第二工作室，再隔壁第一工作室，都被大脑袋撞开来的铁网洞给惊扰到了，等他们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也就只有一个“天啊，竟然发生这种事情”的感慨。然后是“还好，都过去了”，该干嘛还是继续干嘛去。 安保人员拿了铁丝进来，把破洞补上后，他们也就上床睡觉了。 躺在铁网床上的唐起静听了一会，没听到第一工作室传出什么刺他神经的字眼，比如“写字板怎么被人动过”、“谁看了上面的解方程”——大概韦卡龙没发现到他刻意隐藏的研究成果，已经被人偷窥过。 ……为什么我隐隐地感觉，韦卡龙的研究还是有些不可告人的地方？ 唐起思前想后，总觉得韦卡龙的研究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一时半会说不上来。 “到底是哪不对劲呢？” 唐起辗转反侧，开始尝试梳理一下这次援助炎国的研究过程，突然想到了： “从火星照射过来的中微子，是人为设备发出来的，还是由火星这颗星球发出来的，韦卡龙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 其次，既然唐起想到火星能发射中微子振荡，也能举一反三想到其他行星也能发射，那么韦卡龙想到这些行星没呢？甚至拉希德也想到这方面了吗？ ……第三，难道只有我意识到这些变异的蜥蜴，已经不是地球蜥蜴，而是——已经成为了来自火星的生物？其他队员们，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吗？ 就这么琢磨了一通，唐起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观察园外，空旷的沙漠沉寂在无边无际的黑幕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而更多的是——由白天热寂后形成的风向对流吹动起来的声音，吹拂着这一片遭受炙日烈烤的大地。 观察园的上空，满天的星辰，浩瀚的宇宙仿佛也在发出星球流动的声音，深沉有力，如心脉搏动不可缺失，却不易察觉。 在星光密集的地方，有繁星流动，流星雨花洒暴击，换来刹那芳华；也有像孤独的雄鹰那样振翅高飞、孑然一生的慧星，直至身体被磨灭到最后一丝尘埃，也要像萤萤之火那样点亮星空。 满眼看到最亮的地方，那是银河系最密集、最繁华的地方。 璀璨的星光形成一道横挂天际的星河，彰显着宇宙的神秘和无穷的魅力。 所有的星辰，是如此的渺小，渺小得不足挂念，占不了千万亿计的脑神经尖触的一个位置！ 星斗移位，冷月西沉，日出东方，天幕破晓。 当突破地平线的朝阳，露出红彤彤的一张脸，沿着一览无遗的沙平面射出第一道柔和的霞光时，刚刚结束热寂的沙漠马上变得燥热了起来，也燥动了起来。 大概是要离开这里了，大概是要马上回国、回家了，援助队人员竟然个个都起了个大早，完全不像是刚刚一夜宿醉的样子。 “从没感觉过这沙漠的早上，也有这么清新的空气。” 藤原不娶张开了双臂，用力呼吸了几口，略发感慨地道。 “好好感受一下吧，这种美好是在你回家心切、归心似箭的情绪下，渲染出来的错觉。” 唐起笑道： “错觉总是美好的！” “赞同，倍觉赞同。” 藤原不娶把他的行李，也收拾好了。 “走吧，陪我去找拉希德。” 唐起撺掇着藤原不娶来到第二工作组。 途经笼子栏，碰见翻译助手在逗一号蜥蜴玩耍，于是也把他叫上。 看到这阵势，藤原不娶疑惑地推了推眼镜，不知道唐起这是要干嘛。 不过，既然唐起叫上他，那一定是用得着或者需要他帮忙的地方，藤原不娶义不容辞，谁叫他俩是一对科研组合呢？ 到了第二工作室门口，瞧见蜥蜴专家正在帮拉希德收拾随身物品，这可能是旦丁作为一个科研晚辈，在对一个德高望重的科研前辈表示最后的崇敬之情吧。 “旦丁也在，那再好不过了。” 唐起走了进来，对着旦丁点点头，然后径直问拉希德道： “前辈，我们此行的任务，是不是还有未完成的事项？” 翻译助手一愣。 唐起用手指了指，示意他翻译。 翻译助手马上小跑上前来，把唐起刚才的话翻译成国际通用语。 正在收拾床头边上的科研书籍，拉希德闻言一愕，回过头来看向唐起： “唐先生，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昨天的工作汇报不是已经出结果了吗？那就代表我们不辱使命，可以向炎国、向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门交差了。” “不，我认为我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任务还没有达成。” 昨晚躺在铁网床上的唐起，经过梳理此行的研究工作过程，终于发现到了什么： “我们需要调用埋在1号观察园底下的粒子探测器，查看除了火星之外的其他行星发射过来的中微子数据。其次，我认为变异的蜥蜴会不会传染其他正常的蜥蜴，以及传染其他物种，包括人类在内，你的分析结果可能存在时间印证周期不足的情况，应该再延长恰当的时间来证明。第三，变异的蜥蜴已经不再是地球生物了，为什么你们都意识到这一点，却没有在汇报工作中提出来，更没有提出针对性的处置方案？” 原本准备把这番话翻译过来的翻译助手，当他听清楚唐起这话的内容后，整个人都震住了！ 他可不是什么科研人员，压根没有唐起这种专业的科研意识。 当他知道这支援助队出了工作汇报后，宣布他们攻克了蜥蜴变大的问题，还提出了解决的方案，可高兴极了。 现在听到唐起这番话，才知道这里面还存在问题，而且看唐起的表情，似乎这问题还挺严重。 拉希德看了看翻译助手，大概也从唐起那严肃的、带着质问的表情中，猜到了什么，不过他还不敢确定，于是用眼神催促翻译助手把唐起的话翻译过来。 听完翻译后，拉希德的眼神明显停滞——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 拉希德扭过头，朝着隔壁铁网房的第一工作室看过去—— 韦卡龙、天文学家扎克、信息学家干石，三人都在收拾行李。 唐起一步上前，挡在了铁网墙前，阻断了拉希德穿墙而过的目光： “拉希德前辈，请回答我的问题。” “是、是这样的……” 拉希德竟然有点口吃起来： “关于查看1号观察园的中微子数据，这个……你需要跟韦卡龙协商。至于第二点……没错，印证的时间存在不足，但是多长的时间才是合适呢？半年？一年？” 说到时间，拉希德直起了腰板，身高的优势，让他明显比唐起高出了一个头，他一下子就找回了自信和气势： “印证的时间极其漫长，难道我们要在这呆上半年？一年？”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唐起准备驳斥，翻译助手已经抢在他前面，指着拉希德问道： “变异的蜥蜴已经不再是地球生物了，那是什么生物？” “火星生物！” 不等拉希德回答，一旁收拾行李的蜥蜴专家旦丁，马上替代回答道。 “天啊，火……火星生物！？” 翻译助手吓了一大跳，以手加额，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吸了几口冷气，然后用指责的语气对旦丁道： “你竟然知道也不说？为什么？” “我能说什么？” 蜥蜴专家旦丁一脸无奈的表情： “你也看到了，大脑袋的个头，已经是变异的极限了，再坏也就那样了，还能再怎么变异？拉希德前辈已经分析出结果，认为它们是可以和人类和睦相处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你没看到这些变异的蜥蜴，有攻击过人类吧？” 旦丁的话，让翻译助手一愣——这让他有点无话可说了。 翻译助手不知道旦丁说得对不对，他只得朝唐起投去求助的眼神。 “另外一点，以变异蜥蜴的食量，是很难在这贫瘠的沙漠里生存下去的，所以不用我们去清除它们，它们也会很快就灭绝。” 见翻译助手被旦丁说得哑口无言，拉希德趁机补充道。 拉希德补刀一说，也让唐起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藤原不娶突然开口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拉希德前辈在分析变异蜥蜴的基因里，却把隐性基因忽略不提，这难道不是留有遗患吗？” 第056章 蜥蜴人现身 唐起不是基因专家，对基因领域并不精通，藤原不娶要是不站出来，指出拉希德故意忽略掉隐性基因，他是绝对发现不了这件事情的。 “藤原先生，你……” 拉希德惊愕的脸上，露出了不满和气愤的表情。 这表情，让唐起解读出另一层隐秘，他看向藤原不娶： “你跟他们，是不是原本撺好了一局？” 藤原不娶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毫不隐瞒地道： “谈不上是撺局，是在协助拉希德前辈分析蜥蜴基因时，曾跟他专门讨论过隐性基因的问题。但由于变异蜥蜴的活体例症样本太少，形成概率论证的数据缺失，所以难以确立隐性基因的表达形式，就暂时搁置。” 听到藤原不娶揭露这件事情出来，拉希德红着耳根，把头别转了过去。 ……这时候应该有一条地缝才对。唐起看在眼里，心里想。 听藤原不娶继续道： “本来我以为会在手头工作结束后，再回头来解决这隐性基因的问题，但当我再次向拉希德提起这事时，拉希德告诉我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交给他就可以了。我还信以为真，以为拉希德会自已解决好隐性基因的问题，但直到工作汇报出来后，才知道他压根就把隐性基因的问题，给掩盖过去了。” “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身为炎国人，翻译助手大声质问拉希德道： “这就是拉希德前辈搞科研的态度？这就是拉希德前辈不辱使命、完美交差的结果？” 拉希德整个脸，犹如昨晚喝醉的样子，红到脖子边上去了。 “恕我直言。” 藤原不娶看了看拉希德，然后捅露出另一件事情来： “拉希德和韦卡龙、扎克，还有干石，哦，还有蜥蜴专家旦丁……他们五人拉帮结派，在咱们这支援助队伍里搞了一个学术隔离圈，只向我们公布结果，不透露涉及到重要技术的细节过程。本来这种小动作，我是司空见惯的，但我见不惯他们这种不负责任的心态，不站在炎国人民安全考虑，甚至不站在人类命运共同体上考虑。” 藤原不娶这番话，让唐起想起韦卡龙发现火星泥样里，含有某生物dna的事情来。 当时韦卡龙就把他的发现原理掩藏不说，而拉希德也没当面问，唐起还认为是韦卡龙对他成见太深，不想让他知道而已。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原来拉希德已经跟韦卡龙他们结成了团伙，对唐起砌起了学术壁垒。 而藤原不娶之所以这么清楚，想必他们也曾拉藤原不娶入伙，结果藤原不娶不干…… 唐起推测蜥蜴专家，极可能是最后才被他们拉入伙的。 “你是炎国人，也跟他们结为一伙，却为什么看到他们这么做，不站出来揭露？” 翻译助手质问蜥蜴专家道。 旦丁张张嘴，看了看拉希德，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园长知道这回事吗？” 翻译助手问旦丁道。 旦丁摇摇头。 “我们找巴赫去吧！” 这个时候，这支援助队伍已经失去了该有的团队意识了，唐起只得建议道。 翻译助手点点头，感激地看着唐起，心想要不是唐起在这临走前，前来找拉希德质问，他们炎国可就被拉希德、韦卡龙他们蒙在鼓里了。 当即，唐起、藤原不娶、翻译助手离开了第二工作室，跑到前院找到了园长巴赫。 巴赫听完翻译助手的陈述后，问唐起道： “唐先生，你有什么解决的方案吗？” “有的。” 唐起道： “第一，我需要前往1号观察园，从粒子探测器里查看其他行星的中微子照射数据。第二，要么让拉希德前辈继续分析隐性基因的问题，要么由你们炎国另外派出基因专家来跟进这个问题。第三，可能要动大阵仗，把沙漠里所有变异的蜥蜴消灭掉。” “谢谢唐先生给出的解决方案。我会派车送你去1号观察园。” 园长巴赫一脸感激地道，但接下来的话，让唐起有些大跌眼镜： “我们不会去追究变异蜥蜴的隐性基因问题，也不可能成立基因组专门跟进。至于消灭掉所有的变异蜥蜴，我想咱们人类还是和善一点，既然能用‘基因沉默’的方法，让它们不再变异，那就让它们自生自灭去吧。” ？？？ 唐起听得一脸懵掉。 藤原不娶、翻译助手同样复制了唐起的表情。 翻译助手更是睁大着眼睛，盯着巴赫愣愣出神了好久。最后，他好像琢磨明白了什么，十分失望地长叹了一口气，表情即无奈，又痛恨。 “为什么？我们想知道为什么？” 唐起抓着头皮追问道。 园长巴赫难为情地搓了搓手，阴阳怪气地道： “这是我们炎国内务事，恕难奉告！” …… 透过铁网隔断开来的后院，韦卡龙、扎克、干石，和拉希德、蜥蜴专家旦丁聚合到了一起。 被唐起、藤原不娶两人揭露得体无完肤的拉希德，一脸难堪地低垂着头，而韦卡龙则面露无所谓的表情，仰头看天，低头看地，转头看人，转身看蜥蜴。 扎克、干石则交头接耳，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最尴尬的是蜥蜴专家旦丁，他一会看向唐起、巴赫这边，一会又无奈地看回拉希德那一边，两头不是人的赶脚。 巴赫叫来一名会开车的安保人员，嘱咐他送唐起前往1号观察园去。 “我陪你走一趟吧。” 藤原不娶拉开车门，跳上了科研车，坐在了唐起的旁边。 “我也去！” 翻译助手看了一眼远处的蜥蜴专家，一声哀叹，跟着也挤了进来。 …… 科研车碾压在铺满朝霞的沙地上，往五十公里外的1号观察园开去。 天空异常晴朗，没有一缕云彩，蓝得跟一面显示屏。 远方，是看不到尽头的黄沙，以及高高矮矮的沙丘。 沙漠的早晨没有一丝风气，水蒸气在这里相当奢侈。 “没有生命，没生植物，一片死寂。想象一下，如果这是在火星上，我们怎么活下去？” 藤原不娶指着眼前的黄沙遍地提示道。 翻译助手顺着手指看过去，突然看到一个胀鼓鼓的袋子，支着两边的提手，像婴儿过马路一样行走在沙地上。 “快看，那是什么？” 唐起瞥了一眼，马上双眼睁圆了，那不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藤原不娶没想到这么随便一指，就出现了稀奇古怪的事情。 而当他看到那个圆鼓鼓的袋子时，马上想到刚来这沙漠时，也曾碰上的一幕。 当时也是出现了一个会走路的塑料袋，藤原不娶还用手机拍了下来，但由于当时刮起了沙尘暴，压根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会走路的塑料袋？” 翻译助手惊讶地叫道： “塑料袋怎么会跑？我去看看。” 科研车停了下来，翻译助手跳落在地，然后冲着那只“塑料袋”跑了过去。 那只“塑料袋”还像被风吹着走的样子，一拐一拐的，远远看去，真像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 但很显然，这不可能是一个婴儿，直到翻译助手奔近前去，看清了它的真实面目—— “不是袋子，是一团肉球！” “肉球？” 唐起和藤原不娶面面相觑，赶紧也从车上跳落下来，并小跑过来。 “不要去摸它！” 眼看翻译助手出于好奇，要伸手去触碰那团怪物，刚跑上来的唐起马上出声喝止。 蹲下来，唐起看到的是一团肉鼓鼓的东西，就跟面粉团揉成一样，但它的表面并不光滑，上面有着肿包，里面包裹着空气，让人很想拿针给它刺破开来。 ……很像肉瘤，但没肉瘤恶心，皮肉看上去有些弹性，它真是一团活物？ 唐起想着，然后看向藤原不娶。 藤原不娶也在仔细观察着这团肉球： “这应该不是什么物种，但它好像是有生命，瞧它还能移动。” “没有眼睛、鼻子、嘴，耳朵也没有，光一个肉球身子，身子具备感知能力——” 藤原不娶抓起一把沙子，洒在这团肉球上，这团肉球挣扎着挪了开去。 “这东西，以前在这沙漠里看到过吗？” 唐起问翻译助手道。 翻译助手摇摇头： “从没见过，不知道是哪来的。” 唐起与藤原不娶，再次面面相觑。 “这里是沙漠，没有水源，也罕有植被。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藤原不娶用手指按住嘴角，一副思考的样子。 “它的进食方式，一定超出我们的认知领域……” 唐起推测道： “而且它是怎么长出来的，也值得深究。” 就在两人思考、琢磨的工夫，脚下那团肉球挪啊挪的，已经挪开了三四米之远。 “要不，我们抓回去做个解剖，研究研究？” 藤原不娶建议道。 唐起点点头，并向科研车招了招手，示意开车的安保人员将车开过来。 藤原不娶戴上一副手套后，开始追上去抓那团肉球，突然—— 就在肉球的前面一尺不到的地方，一泼沙尘像水柱一样从沙底下“喷”了出来，犹如大海里看到鲸鱼喷水一样。 跟着，整个沙面一阵晃动，就跟地震一样。 “快跑，沙底下好像有东西，有危险——” 藤原不娶大叫一声，掉头就往回跑。 唐起和翻译助手也明显感觉到地面在晃动，这种情况再冷静的人，都免不了被吓一跳。于是两人赶紧撒腿就跑。 三人刚跑出三四米远，身后豁噜一下，有什么东西钻出了地面…… 接着听到吧滋一响，甚至还听到一阵尖锐的却很轻微的?鸣。 心慌逃窜的三人，不由而主地回头瞥了一眼，脸色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一只变异蜥蜴就在三人身后，人立而起，一口就把那团肉球生吞入肚，然后像鱼扎水里一样，迅速地扎回了沙底之下…… ps：原计划五一上架的，但由于本书成绩太差，才一千四收藏，责编说要等到30万字后才可以。那就安排在六一儿童节上架吧，庆祝儿童节快乐！ 第057章 变异和进化 三人怔住！ ……错觉？！ 再看刚才“地震”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缸口大的沙口。 而那只肉团，不见了！ “刚才是……是什么东西？” 翻译助手惊魂未定地问道。 “是一只变异的蜥蜴，比人还要大。” 藤原不娶离那东西最近，回头一瞥之下，也看得最清楚，他说道： “并且把那只肉团吃掉了。” “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反应。” 唐起努力回想一下刚才的情形，继续道： “要不是它出来之前，弄出那么大的响动，把我们吓跑，没准被它吃掉的就不是那只肉团，而是我们了。” 唐起的话，让藤原不娶、翻译助手再一次肉颤。 虽然不确定变异的蜥蜴，已经进化到吃人的地步，可看它吃肉团的情形，估计要是饿疯的情况下，真有可能会吃人。 翻译助手脸色铁青，一个劲地催促唐起、藤原不娶快点离开当地，以防那只蜥蜴又突然钻出来。 毕竟用肚子思考的家伙，最容易变卦。 当即三人朝着科研车的车头，奔跑过去。 “可惜刚才太快了，没看清楚它的模样。” 上了车后，翻译助手有点惋惜地道。 “比人还要大，我感觉它像一个人类。” 坐上副驾的唐起系好安全带，看到藤原不娶、翻译助手，甚至包括开车的安保人员，听到他的话后都一脸惊愕的表情，于是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我昨晚在追大脑袋的时候，也碰过这么一只变异的蜥蜴。当时我正忙着跑回观察园，结果没发现路上躺着一只变异的蜥蜴，就给它绊倒在地。我给它吓了一跳，它大概也给我吓了一大跳，一下子跑走掉了。等我用手电筒照到它的时候，只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我看到它是直立着跑开去的，就跟人跑步一样。” 唐起的话，更让他们三个惊愕住： “直立奔跑？” 难以想象的画面。 那可是四条腿的蜥蜴啊！ “你确定？” “它们不是有四条腿吗？怎么跟人一样站着跑？” 此时车子开动，坐在副驾上的唐起把脸朝向了前方，目光坚定地道： “我很确定！” 坐在后座上的藤原不娶，和翻译助手，两人面面相觑！ “难道，变异的蜥蜴，进……进化成人了？” 翻译助手声颤颤地问道。 “不叫人，应该叫蜥蜴人！” 唐起纠正道，然后回过头来，一脸严肃的表情，对翻译助手道： “这就是我为什么今天一早，就去找拉希德的原因。因为昨晚我碰上一只站起来跑路的蜥蜴，这让我对拉希德的基因分析产生了质疑。直到藤原先生站出来，揭露他掩盖了隐性基因的问题，我才明白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原来隐性基因带来的后果，就是这种情况！？” 翻译助手终于明白了过来，额头上已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天啊，这后果太严重了，拉希德简直就是在玩忽职守，没有尽到该有的职责。” 唐起想了想，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拉希德、韦卡龙他们四个，只想尽快结束此行任务，早早回去。他们才不会去考虑一些不确定的隐患。” “隐性基因是很难诊断出它的表达形式的，这需要足够多的活体例症样本，而唐起昨晚碰上的那只，还有我们刚刚碰上的这只，就是合适的活体例症样本。” 藤原不娶说到这里，又一脸惋惜起来： “可惜没能从刚才那只变异蜥蜴的身上，取到它的细胞组织。要是弄到它的细胞组织，就能印证到隐性基因的问题。” “抱歉，” “会有机会弄到的。” 一直开车没说话的安保人员，这时候插话进来道： “我们这趟赶去1号观察园，那是往最初的中微子照射源走去，像刚才那样进化到可以直立行走的变异蜥蜴，没准会更多。我们可能还会碰上，得小心了，而且想弄一点细胞组织，那得提前准备一些器械。” “对对对，我们还会再碰上。” 翻译助手一脸高兴起来，但马上又铁青着脸——再碰上就意味着有危险了！ “拉希德故意忽略掉隐性基因的问题，怕是以为不会有什么隐患发生，要是让他看到刚才那一幕，那才叫打脸了。” 藤原不娶可惜了起来，继续道： “只怪当时太突然，没来得及用手机拍下那一幕。” “事发突然，谁也没想到啊。这是——？” 副驾上的唐起，突然指着安装在前挡玻璃上的行车记录仪： “它一直开着的吗？” 开车的安保员点点头。 “好极了！” 唐起和藤原不娶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 当时藤原不娶说要抓那只肉团回去做研究，唐起就让司机把车开过来，然后那只直立行走的变异蜥蜴就出现了。 而安装在这前挡玻璃上的行车记录仪，一定把刚才的一幕拍下来了。 在藤原不娶的催促下，唐起点开了记录仪的回看功能。 当调到前面的记录视频时，所有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太好了！” 还真拍到了那样的一幕： 那只变异蜥蜴从沙底下钻出来，真的像人一样站立，然后一弯腰，嘴一张就把脚下的那只肉团给生吞落肚。 捕捉到这重要的画面后，唐起按下了暂定键，然后把焦点定在这只变异蜥蜴的脸部上，然后放大，放大…… 放大到极限，一张怪异的脸孔就摆在众人的面前。 这不是一张蜥蜴的面孔！ 但毫无疑问，它的脸上还保持着蜥蜴的某些特征，比如鳞甲，尖锥形的嘴，而颧骨比蜥蜴平滑了不少，并且鼻子明显与嘴分离出来。嘴部也缩短了很多，初具人脸的轮廓。 “天啊，怎么看……都不是一只蜥蜴啊！” 翻译助手惊讶到了极点： “就好像是跟人的合……合体。” “仔细看它的前肢，已经比蜥蜴的爪子要长很多，开始有点像人类的手了。” 藤原不娶提示道。 “这么说来，这……这些变异蜥蜴，是……是会再进化的了？” 开车的安保人员结结巴巴地道： “并不是拉希德前辈说的那……那样，长大到大脑袋的个头就……就是变异极限了？” “是的，它们还有变异的空间。” 藤原不娶说到这里，用手按着额头，有点歉意地道： “这种疏忽，我也有责任。准确来讲，长成蜥蜴人这个样子，不是蜥蜴发生变异后的基因决定的，它一定是经过了再一次的基因突变，才会朝着蜥蜴人的基因进化。这也是我跟拉希德在分析它们的显性基因时，没有诊断到这点的原因。” 藤原不娶言下之意，蜥蜴遭受火星中微子照射后，基因发生了变异，而变异的极限就是大脑袋那样的个头极限。至于现在变成了蜥蜴人的样子，是变异的蜥蜴又发生了基因突变，才会进化成蜥蜴人的样子。 “所以，我们要找到导致它们进化成蜥蜴人的原因？” 唐起问道。 “是的。必须要弄到蜥蜴人的细胞组织，拿回去对比一下原有的变异蜥蜴的基因。” 藤原不娶点点头，道。 “抱歉，为什么你俩一会说到变异，一会又说到进化？” 开车的安保人员，听得犯糊涂，问唐起和藤原不娶道。 “蜥蜴遭受中微子照射后，受那dna信号诱惑，发生了变异。” 藤原不娶解释道： “而进化，是可能受到环境因素的影响，基因自发进行有利的突变。哦，准确描述是指细胞，细胞为了创造出更适合沙漠环境的生命体，而自发改写了基因。” “你这细胞主宰论太过超前了。” 唐起十分严谨地道： “我是赞同你的细胞主宰论的，是细胞主宰了物种的进化。但我认为进化是需要漫长的时间的，而这变异蜥蜴进化成蜥蜴人，时间太短，从火星探测器返回并降落到葛嗒嗒沙漠上后，以及我们这支援助队抵达2号观察园开始，再到我们昨天刚刚宣布任务结束，整个时间加起来不过三四个月而已。所以，我认为这是隐性基因的结果，不是细胞进化的结果。” 藤原不娶默不作声，想了好一会，才点点头道： “有道理！” “既然是隐性基因导致，那我更不明白了。” 翻译助手一脸迷惑地问道： “为什么你们基因专家，不能从隐性基因里诊断出变异蜥蜴，会继续变异成蜥蜴人？另外，我们探测器从火星采集到的泥沙中，不是含有火星某生物dna信息吗？你们不能直接分析这个火星生物dna就是蜥蜴人吗？” 藤原不娶看了看翻译助手，想告诉他——我是细胞学专家，不是基因专家，这是有区别的。 细胞学专家，更多是利用细胞质，或者是活性酶，及其他起催化作用的有机物，在应用领域与基因打交道，并不主攻基因内部领域，而主攻基因应用领域。 藤原不娶觉得在这个急火眼当口，不申辩要比申辩强，免得落下话柄。 “哦，是这样的。” 看到藤原不娶被误会，唐起对翻译助手道： “我给一道数学方程组给你，你能知道它描述的是什么东西吗？如果你从没见过黑洞，那么就算把黑洞的方程组放在你面前，你也不知道这是关于黑洞的方程组。同样，我们从没见过火星的生物，光知道一个dna信息，是不知道这生物长成什么样子的。拉希德只是根据那个火星生物dna，跟蜥蜴的dna对比得出相似的结果，才断定这个火星生物应该长得跟蜥蜴差不多。” 唐起继续道： “并且凭dna信息的相似度，来判断生物体的相似度，也是存在很大差异的。就跟你父亲跟你一样，在dna上差异很小，可事实你俩长得是不一样的，或者不太一样的。至于隐性基因嘛，我还不够专业，无法向你解释。” 第058章 大国步伐 “在你身上也有隐性基因。” 藤原不娶接上唐起的话茬子道： “比如关于手掌，你有六个手指头的基因，但这个基因是隐藏起来的。如果咱们人类，从没出现过手掌有六个手指头的情况，那么就算知道这个基因存在，也不知道它是表达六个手指头的手掌。这就是我所指的活体例症样本。在我们地球上，从未出现过蜥蜴人，即使我们手上有蜥蜴人的隐性基因，同样也无法预知到它的出现和存在。” 翻译助手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过来： “换言之，我们炎国虽然获得了火星某生物的dna，但关于这个生物的具体模样，是完全不知道的。说是跟蜥蜴相似，也只是一种推测而已，对吧！” “是的！” 藤原不娶道： “不过，这种推测至少是印证了一半，我们看到的这些变异蜥蜴，就是这个火星生物的样子，但不是最终的样子。最终的样子，可能就是蜥蜴人那个样子，这个只有等到我弄到它的细胞组织，回去交给拉希德或者我自己来研究，才能得出结果。” “那……” 开车的安保人员，捌过头，看了藤原不娶和唐起一眼： “那你们就不回去了？还得继续呆在这里搞研究？” 唐起和藤原不娶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发现问题了，必须要解决的。” 翻译助手突然号啕大哭了起来。 这突其而来的一幕，让唐起、藤原不娶好生莫明。 就连开车的安保人员，也向翻译助手投来询问的眼神。 翻译助手抽噎了几下，努力控制住情绪，说道： “园长巴赫的话，你们怕是没听明白吧？观察园很快就会关闭掉，你们援助队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今天会送你们回国的。” “为什么？” 唐起惊讶地问道： “他不想我们继续搞研究吗？这蜥蜴变异的问题，会对炎国生态环境和生物物种产生影响，严重的话有可能危及炎国人民的安全，甚至往大方面讲是危及全人类的安全。” ……难道这个巴赫，有什么秘密吗？唐起暗想。 “唐先生不奇怪吗？当我们向巴赫揭露拉希德的失职时，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不会去追究变异蜥蜴的隐性基因问题，也不可能成立基因组专门跟进，甚至也不去消灭掉所有的变异蜥蜴。知道为什么吗？” 翻译助手很快平复了心情，说道。 “不知道。” 唐起和藤原不娶一起摇头。 唐起道： “这正是我最纳闷的地方。” “没人在意你们发现的隐患问题，巴赫对拉希德提交的工作报告，是满意的，那正是他可以向上级交差的成绩单。一句话，你们援助队来了，交出了答案，就可以了。巴赫代表的是宇航局，只需要这个答案，别的都不需要。” 翻译助手想到了巴赫的身份，和背后代表的利益集团，一切都明白了过来。 现在，他揭露了巴赫的立场和身份，同样让唐起有些意外和头痛。 “看来，这又是管理阶层和各职责部门之间的权术运动，我们搞的研究，只是他们要的一种可以向上级、向大众交差的流程表而已，一种手续掩饰罢了。” 搞科研的唐起，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参入管理阶层的纠纷，不仅变了味道，连性质都被扭曲。 “宇航局搞火星探测工程，没想到造成了蜥蜴发生变异的问题，本来宇航局是不会去管它的。是（锅）防安全局鉴于全球都发生了跨物种变异信号，再加上藤原先生的东林国，发生了‘敏电菌体’事件，也是因为探月泥壤引发的。还有唐先生所在的唐国，发生的‘e’状病毒，是由太空卫星残片引发的。（锅）防安全局敏感于这几起国际灾难事件，于是就对宇航局展开问责。” 翻译助手继续道： “宇航局这才站出来表态，会对蜥蜴变异问题负责。于是，他们向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门，申请国际援助。并从航天工程里调拨了一笔经费，专门用来解决蜥蜴变异的问题。” “明白了。” 藤原不娶笑了笑，道： “经费有限，所以拉希德提交了工作报告，正是宇航局求之不得的事情。” 建立两个观察园，聘请管理人员，提供生活物资。最大的开支是购买科研设备，光是埋在1号观察园底下的粒子探测器，就足够发射一次运载火箭的升空，再加上调动的社会资源，七七八八一大堆。 别看这支国际援助队，扎在这荒芜、贫瘠的沙漠里，安静得风和日丽、与世不惊，可每天花费的钱那可是如水一样，哗啦啦地流。 再者，炎国是个小国，航天工程的经费可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所以，资本之下，没有责任不责任、安全不安全。谈责任、谈安全，得在资本划好的圈子里谈。” 唐起感叹道： “看来园长巴赫应允我跑去1号观察园，查看其他行星的中微子照射数据，也只是出于对我的礼貌接待。就当是临走前，送我一个礼物吧。可我要是离开了炎国，不搞这蜥蜴变异的研究，那要这些照射数据有什么用呢？” “是的，他可不会看成是你为了我们炎国的安全，不辞辛劳跑去找数据搞研究，追根掘底要消除蜥蜴的隐患。等你兴冲冲地找来数据，跑到他面前时，他会很大方地告诉你：这些数据送给你，你可以回家去了。” 翻译助手十分气愤地调侃道。 “所以，我很羡慕你们唐国。” 藤原不娶微笑着，看着唐起道。 “羡慕我们唐国？” 唐起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 “我们也会因为经费问题，而停掉科研项目、解散科研组。” “不，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藤原不娶道： “资本国家，说到底是为资本服务的，也是被资本扼着脖子在走。而你们唐国不同。纵观全球那么多个国家，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们唐国的管理毅志和执行魄力，说要发展经济就发展经济，很快就从一个落后大国追赶上我们。说要提高国民素质，改善居住环境，马上就立竿见影。你们唐国表现出来的万众一心、指哪打哪的魄力和执行力，在决策上完全不受资本的干扰，是我最羡慕的。最好的例子就是这次的疫情，就完全无视资本因素，坚定不移地站在人民的安全上去解决这起灾难事件，这要放在资本国家，资本的红线就搁在那里，就算你是总统你也不敢去触碰那红线。什么安全，什么职责，在资本红线面前全是瞎扯蛋。” “不瞒你们说，” 翻译助手在学习唐语时，读过很多关于唐国的历史，也在学习唐语中，了解到了唐国的发展历程，和更多的现实情况。他看着唐起道： “以前唐国还没发展成今天的样子时，我还嘲笑过你们唐国的制度，认为你们是落后的制度，可笑的制度，看看西方那些发达国家，那些福利国家……抱歉，现在看到你们唐国今天的成绩，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们制度的优越性，这才慢慢体现出来。” “但我们唐国的科技，以及学术界，却还是落后啊！” 唐起发牢骚道。 “唐先生，未来的科技在唐国，地球文明的希望也必将在你们唐国。” 藤原不娶很羡慕地道： “你们唐国有那样的管理毅志和执行魄力，大国步伐势不可挡。科技和学术落后，那是因为都把精力放在发展民生问题上了，等到解决好了民生问题，就会把重心放到科技上、学术上。以你们大国的步伐和魄力，在不久的未来，你们在科学界也必将势不可挡且势如破竹！因为没有任何因素，能干扰到你们国家的决策意志，这是我们国家无法做到的。” 科研车朝着空旷、廖寂的大沙漠进发。 迎着升起来的朝阳，让人精神抖擞，信心倍增。 随着科研车加速前进，十多公里外的1号观察园，即将遥遥在望！ …… 2号观察园。 看到唐起和藤原不娶离开，拉希德朝园长巴赫这边张望了过来。 巴赫松了松脸上的肌肉，然后朝着他们走过去。 “园长，唐先生和藤原先生的话，你都听到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安排？” 看到巴赫走来，拉希德给扎克一个眼神，让扎克开口试探道。 “辛苦你们了。你们提交的工作报告，我是满意的。” 巴赫张了张双臂，装出一副开朗的样子： “先生们，今天是为你们这支援助队饯行的日子，一会我们会有专车来接你们回市区里去，我的领导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在酒店里，恭候着你们的大驾了。除了感谢你们这近三个月来的辛劳，更感谢你们提供的解决方案。我代表炎国感谢你们。” “唐先生和藤原先生，没有向你提出——关于变异蜥蜴的隐性基因问题吗？” 拉希德走上前一步，用日常交谈的口吻问道。 “我相信拉希德前辈的分析结果。恐龙都绝种了，我们大可不必杞人忧天，自已吓唬自已。相信科学，相信团队，更相信你们。” 巴赫还格外伸出手来，跟拉希德握了一下： “这观察园，很快就可以功成隐退了。我们的火星探测工程，也即将恢复运行。这要感谢你们的帮忙。” “那唐先生他们——” 拉希德指了指唐起他们坐车离开的背影，问道： “那你还让他们跑去1号观察园干什么？” “哦，唐先生只是去取一点他要的数据。就当是我送给他的离别礼物吧。” 巴赫说到这里，哈哈一笑，道： “拉希德前辈不会这么小心眼，跟一个后辈计较有没有礼物的问题吧？” 第059章 进化的肉球 随着离1号观察园越来越近，唐起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起来。 ……如果一会在粒子探测器里，找到了一些很重要的数据，接下来要怎么办？ 关于解决蜥蜴的变异问题，全由炎国的宇航局负责，现在他们已经表态这个任务可以结束，且已经结束了。而唐起只是一个“客人”，一个由他们请来帮忙的“客人”而已，怎么有事项决定权？甚至连发言权都没有——发言权在拉希德那里。 “到了！” 开车的安保员拉起了手刹，把科研车停在了1号观察园的铁网墙外，然后朝翻译助手丢去大门钥匙，并示意他去开门。 翻译助手点点头，拉开右车门，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小跑着跑去开锁。 手臂粗的大铁链，落了一个上斤重的大锁——在这个人烟绝迹的沙漠里，不为了防贼，只为了防止变异的蜥蜴。但要是大脑袋那样的大蜥蜴，这锁，这铁链，又哪能防得住？ 开了锁，翻译助手抓着大栅门把，开始往门后方推开去。 这1号观察园，里面也关押着一些变异的蜥蜴，是用来跟2号观察园的蜥蜴作对比之用的。 巴赫每天都会安排人员过来，给这些变异蜥蜴喂食。 援助队来了之后，拉希德停掉了原来的研究项目，这些变异蜥蜴没有处理掉，就继续关押在这里。 为了省掉每天来回跑，巴赫安装了一个能定时投食的装置，只要预填上三四天的食料，就可以每隔几天，才派人过来察看一次，补料一次。 “什么东西！？” 正在推门的翻译助手，突然惊呼出声，他一脚踩到了一个圆鼓鼓的小“皮球”，滑溜溜的，一脚滑开，差点摔倒。 那个圆鼓鼓的小“皮球”，并非死物，它被翻译助手踩上一脚后，就跟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扁成了一个瓢帽，但转眼之间又像吹气一样恢复了回来，圆凸凸的就跟蛤蟆鼓起了肚子。 失惊之下的翻译助手，条件反射地补上一脚，把它给踢了开去。 “发现什么了？” 听到翻译助手的惊叫声，开车的安保员从车上伸出了脑袋，询问道。 “是一个拳头大的小肉球。” ……肉球？ 回过神来的翻译助手，马上意识到——这正是藤原先生要抓回去做研究用的东西。 他赶紧去找，却哪还有那只小肉球的踪影？ “有肉球跑进观察园里面去了？” 藤原不娶一听有肉球出现，于是率先跳下车来，朝翻译助手走来。 ……这是第三次碰上这种不明生物了。 藤原不娶更加好奇了。 “原本”是数学家出身的唐起，大概从这碰面机率中，算出了这种肉球的数量，肯定十分惊人。 “这难道是一种新物种不成？” 唐起赶紧也跳下车，却听到车子跟着开动的声音，于是朝安保员示意，让他把车子停在外边，免得不小心压到了那只肉球——这次一定要抓住一只，让藤原不娶研究清楚它们的来历。 安保员只好熄了火，然后跟在唐起身后，一起走进了这个1号观察园。 四个人找了一会，愣是没找着那只小肉球。 “办正事吧。” 唐起不想在此耽搁太久，然后问安保员道： “粒子探测器的机房，在哪里？” “跟我来。” 安保员学过唐语，听得懂唐起说的话，这也是巴赫派他来给唐起开车的原因。 安保员当即带着唐起往后院走去。 这1号观察园的面积，比2号观察园还要大，大概是因为底下埋有中微子探测器的缘故。 据称，埋在底下的中微子探测器，起初就有十多公里那么大，后来韦卡龙来了之后，要求增大到三十多公里。这可谓是耗资惊人！炎国宇航局如割肉般难受。 “唔？感觉有点不对劲。” 走在前面的安保员，突然放慢了脚步，然后扭头看向后院的左侧方向…… “怎么了？” 唐起走上前来，询问道。 “1号笼子、2号笼子，怎么没有动静的？” 安保员说着，转身朝后院的左侧方向走去： “三天前，我来给这里的蜥蜴填料，知道它们还在的，我一进来就能听到它们挨饿的声音，现在怎么听不到了？而且，嗅嗅，好像有一股腐臭的气味。” 顺着安保员的方向看过去，唐起看到距离走廊有十几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密封起来的笼子栏，里面有几个大小不等的铁笼子。 跟2号观察园的笼子栏差不多，基因沉默方法出来后，其他笼子里的蜥蜴都被阻断了变异，然后放归沙漠，只留下1号和2号作观察之用。 “不好！唐先生，你……你快来看。” 安保员发出惊叫声。 唐起赶紧跑过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呛人窒息的腐臭气味，几乎让唐起昏厥过去。 安保员远远看到1号笼子里，笼底下一滩灰黑色的东西，分不清楚是什么，却发出阵阵熏人窒息的恶臭。 唐起学着安保员用手袖掩盖住口鼻，然后两人一起小跑上前。 在靠近笼子栏的一瞬间，那滩灰黑色的东西里面，突然一哄而散，无数的灰白色的小肉球从里面滚了出来，沿着笼底部的铁网槽，很快就钻出了笼子，落向地面，却像雨滴掉落在沙面上一样，渗沙而入，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啊，这是！！！？？？ 唐起看得目瞪口呆，等他回过神来后，更看得心惊肉跳！ 那滩灰黑色的东西，一下子塌缩了下去，甚至听到轻微的硬质相碰撞、相摩擦的沙沙声、咔咔声，仔细分辨一下，竟然是一张变异蜥蜴的鳞甲皮。 整只变异蜥蜴，已经被掏空掉了！ “好像是……好像是那些小肉球，把1号变异蜥蜴给啃吃光了。” 安保员估摸着道。 唐起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一幕： “刚才看到的那些小肉球，跟我们在外面碰上的小肉球，颜色不一样，明显发灰。它们是同类生物，还是……不会是一种进化品种吧？进化出嘴了？” “这些小肉球，到底是什么生物？” 安保员心有余悸地问道。 “如果是一种新物种，那它们是怎么来的？看它们的外形，会跑、会吃，有知觉能力，有对环境判断的能力，是多细胞组织生物，而且有相对完整的器官。” 唐起分析道： “这样的生物，需要比较完善和复杂的dna结构。要是这样的话，它们这种品种是不可能从无，一下子进化到有的过程，这个过程怎么也得有几万年以上的时间不可。难道……也是外星生物？又像变异蜥蜴一样，借着某种途径降临到了地球，异星重生？” 一旁的安保员，听着唐起这自言自语的分析，除了不懂之外，就是敬佩之情了。 “没发现2号变异蜥蜴的尸体，笼子底部有撕裂开来的口子，难道是从口子钻出去了？” 安保员检查了一下2号笼子，发现了底部的口子，能容得下他的脑袋，判断2号变异蜥蜴是逃跑掉了。 “我还是赶紧去机房查看中微子数据吧。” 唐起觉得小肉球这种生物，来历可疑，或许能从中微子数据里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安保员点点头，带着唐起火速离开。 后院正中间位置，是机房重地，围了好几层铁桩、铁网墙，比观察园的外网墙还要牢靠。 机房的设备一直都在运行着，有两套发电机组日夜不停地供电：太阳能、风能。 唐起找到控制终端，他虽然对中微子的了解不深，但根据他对其他轻子的了解，揣摩着这个中微子探测器的操作，应该跟其他粒子探测器的操作，大同小异。 他先调取了最近几次的操作记录——那是韦卡龙的操作记录，尝试从他的操作步骤中，了解到他的操作次序，再从中揣摩他的意图。更主要的是，顺着韦卡龙的操作步骤，顺藤摸瓜找到他曾涉猎过的区域。 凡是韦卡龙动过的区域，留下痕迹的区域，一定是重要的区域，唐起都跟着过目一遍。 “明白了，这些跳动的区域，是中微子数目在增减。那个看上去螺旋上升的动态图，是中微子的能级区域……” 唐起揣摩完毕，基本弄懂了个大概，然后开始在后台数据库里，检索了一些他有目的性的数值。 一旁的安保员，看到这一页页闪屏而过的数字，一脸难受——根本看不懂，就看懂它们都是阿拉伯数字。 “数值最大区间……” “数值最小区间……” “怎么提取有效区间？” 完全看得入神的唐起，喃喃自语起来，然后看到他掏出手机，调出了一个抓拍的照片——那是他昨晚潜入韦卡龙办公室，偷拍了写字板上的“变色场”半个解方程。 “没把扎克和干石的方程组拍到，只能靠记忆了。” 当时他的目的，只放在“变色场”的方程组上，愣是避开了扎克和干石写在另半边写字板上的方程组。万万没想到，现在需要用到天文数值，和信号数值。 唐起抓起额头，绞尽脑汁地回想起昨晚那匆匆一瞥的内容。 “根据火星的距离，还有信号强度，有效区间应该是这一段……以此类比进行抠取，这段会是金星的吗？而这段呢，是水星的吗？” 唐起琢磨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用手机把这些区段数字，全拍了下来。 这时，机房外，后院中，突然传来翻译助手的叫声： “逮到一只了，逮到一只了！” 第060章 不要让我打脸 唐起合上终端控制屏幕上的保护盖，转身向安保员示意可以离开了。 两人从机房里出来，在前院碰上藤原不娶和翻译助手两人。 戴着胶质手套的藤原不娶，抓到了一只盘子大的肉球，翻译助手正找来塑料袋子，把它罩住，并系上口子，拎在了手上。 ——这要不仔细看，这白白的一团，让人误以为是拎了一只王八之类的活物。 “看看，这生物到底长成啥样。” 唐起凑近前来，半蹲着，然后隔着透明袋子，仔细察看那只肉球。 ……有两只短短的前肢，腹部底下出现了一排环节带，一缩一缩的可以像蛇那样游走？ 没看到眼睛、鼻子，耳朵也没有。 整个看上去，还真是一个肉球。 唐起从藤原不娶那里借来一只胶质手套，戴在右手上，然后隔着塑料袋子，握住这只肉球，使劲地捏了一把。 “它应该有嘴的，至少也应该叫一声，表示有知觉上的痛楚。” 唐起喃喃： “但它没有，怎么捏都没知觉？” 唐起又使劲捏了一把，感觉就是一团和了水的面粉团，鼓鼓的，软软的。 只听得一阵泄气的声音，从这只肉球的身上吐了出来，原本圆鼓鼓的身子，这会皱巴巴的，很像一只被放掉气体的皮球。 “它浑身上下都有气孔！” 藤原不娶解释道： “它肯定也有知觉，只是没有嘴，或者比较隐蔽，而且没有气息振动的组织用来发声。” 唐起松开了手，这只被掐扁掉的肉球，很快就通过浑身上下的气孔，吸回了气体，又恢复胀鼓鼓的样子。 “好像也不怎么恶心，只感觉冷冷的，滑溜溜的，皮肉富有弹性，甚至可以当网球来拍……如果可以，应该再去捉一只灰白色的。” 唐起甩了甩手腕，站了起来，告诉藤原不娶道： “灰白色的有进食口，有更完善的器官，行动更快捷，它们分解掉了一只变异蜥蜴，就在后院的笼子栏内。我想，灰白色的肉球，可能是这种白色肉球的进化品种，更有研究价值！” “有灰白色的品种？还有进食口？” 藤原不娶愣住，然后迫切问道： “在哪发现到的？” 安保员指指后院左侧方向： “它们咬死了1号笼子里的变异蜥蜴，然后把尸体支解剩下一层鳞甲皮，蜥蜴的骨头都不剩，感觉是一群吃骨头也不吐的饿鬼，叫它们分尸怪更合适。” 听上去，灰白色的更有攻击性？藤原不娶赶紧朝后院走去： “我去看看。哦，我们大家去看看吧。” 藤原不娶明显退缩了一下，毕竟听说是吃骨头都不吐一点的怪物。 “跟我来。” 安保员在前头带路。 快走到笼子栏时，大概距离四五米远，四人已经被那股恶臭熏得张不开鼻孔。 “没有血水痕迹，是从变异蜥蜴体腔内展开吞食，直到剩下一张完整的鳞甲皮。” 藤原不娶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拿上一根棍子，撩开了那张鳞甲皮，得出判断。 这个判断，让其他人脸色煞白起来，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些分尸怪钻入1号变异蜥蜴体内的情形，它们怕是把变异蜥蜴的身体，当成了窝。 唐起好像发现到了什么，示意藤原不娶蹲下来，指着笼子底下的沙地—— 那是那群灰白色的肉球循形的地方，这会仔细一看，能看到一个个凹下去的窝口。 “它们逃到沙面上，挖沙逃窜，就跟水渗进沙里面一样，相当快捷。” 唐起指着那些凹状窝口，说道。 藤原不娶伸出大姆指，对比了一下那些窝口的大小： “它们的个头，怎么那么小？只有弹珠那么大吗？” “是的。” 唐起指指沙面： “它们应该躲在下面，不会潜入太深。我们只要挖开来，就能捉到它们。” 唐起有点怂恿藤原不娶去捉的意思。 “咱们还是回去吧。” 藤原不娶脸色有点难看： “能剖开变异蜥蜴的鳞甲，钻进蜥蜴体内掏空里面的器官组织，连骨头都啃得不掉一点渣粒，它们非但有尖锐的爪子，还有异常的腐蚀消化能力。嗅嗅这恶臭，仔细品味一下……” 藤原不娶说到这里，还松开了掩住鼻子的手，深吸了几口臭气，继续分析道： “这不是一般的腐肉气味，里面带着一丝尖锐、刺鼻的辛酸气味，就跟化学气味一样，是很浓烈的硫酸成分……” ……好吧，你俩特么不是正常人！ 看着唐起和藤原不娶，如此蹲在地下聊得入丝入扣，已经被恶臭熏得快要晕倒的安保员和翻译助手，相顾愕然： “你们聊，我们出去等你们！” 说完，两人率先跑向前院。 …… 2号观察园。 巴赫知道“隐性基因”问题，却没有追究拉希德的责任，让拉希德揣摩到了这背后的原因，是关于一种表演艺术，于是笑了笑，建议道： “既然唐先生和藤原先生要去1号观察园找数据，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他们。我建议我们几个先回市区，唐先生他们回来后，就让这里的工作人员转告他们一声，叫他们赶去酒店就行了。” 韦卡龙、扎克、干石挎着他们的行李包，走上前来，附和赞同拉希德的建议。 巴赫抽了一口烟，同意了这个建议： “一会来接你们的车队到来后，我就留下一辆等候唐先生他们吧。” 一个小时后，接送的车队来了。 除了接送的车队，还来了一支拆卸队伍——宇航局的高层，下了关闭观察园的决定，并且委派了一名专员，成立了后勤组，负责拆卸观察园的设备，把这些设备都回收回去。 接送车按照巴赫的安排，留下了一辆等候唐起他们。 “怎么回事，来了这么多人？” 拉希德拿着行李袋，上了第一辆车，突然看到观察园外面，又来了几辆车。 车子停在了大门外，从车上下来一群人，发出欢呼的喧哗，还掏出手机对着观察园不停地拍照。 “是一些游客。” 相继上车的巴赫，把手上的烟嘴丢掉，告诉拉希德道： “你们在这观察园里，闭塞视听近三个月，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刚开始是臆测这些蜥蜴变异能恐龙，会毁灭了整个炎国，民众整天拉着条幅上街游行、抗议，要求消灭掉这些变异的蜥蜴。” 巴赫说着，给拉希德塞来一叠报纸，都是这三个月来的新闻报导。几乎每版的头条，均被变异蜥蜴所占据。 “后来你们援助队来了，虽然是代表国际上一流的科研水准，也无济于事。民众的呼声是越来越强烈，甚至为了引发正府的重视，他们还冲进议会打砸里面的台台凳凳。” 巴赫的话，让拉希德宽慰了下来——类似的行为，类似的事件，在拉希德所在的寒冰国，也是常有发生。 拉希德宽慰的是——谢谢这些民众给了炎国的宇航局这么大的压力，宇航局才会为了尽快堵住民众的口，而第一时间采用了拉希德的工作报告。 正是抓住了宇航局这种“重病急寻医”“拿到药方当神丹”的心理，拉希德明知道他的工作报告还有隐患没有解决，也完全不用担心会被问责了。 这工作报告一旦被宇航局采用，那么他的失职将由宇航来扛，并由他们来买单，甚至这个时候拉希德跟他们说：我的工作报告还有隐患，需要进一步的研究和实验，并需要更长的时间用在印证上。宇航局也会拒绝他，并告诉他：你做得很棒，不需要再进行研究和印证。 “拉希德前辈，唐先生和藤原先生提出的隐性基因问题，这个隐患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巴赫从那叠报纸中，翻找出一张，摊开在拉希德的面前： 头版新闻《观察园园长巴赫与最大“恐龙”和睦相处》，还附上巴赫跟大脑袋的合影。 新闻写着“……根据国际援助团队长期研究，并得到可靠数据验证之后，变异蜥蜴只是在个头上得到了基因突破，生活习性并非改变，依然保持着对人类的敬畏之心，依然喜欢吃小昆虫，偶尔也喝些叶汁。变异蜥蜴不是恐龙，不具备恐龙的坏脾气，不会向人类发动攻击……” 拉希德看了一下刊登日期，竟然比他出的工作报告还要早了一个星期。 明白了，拉希德暗暗点点头：这肯定是巴赫迫于上级的压力，提前把拉希德这个结论公布在报纸上了。 “我这样告诉你吧——” 拉希德安慰巴赫道： “我们每个人身上，也有隐性基因，比如心脏长在右侧上，有重瞳的可能，甚至双性人。但这些隐性基因不会正常表达出来，正常表达出来的，是我和你这样的普遍类型。” 这就是拉希德故意忽略掉隐性基因的原因——他承认在严谨度上，存在失职，但他不认为这些隐性基因能带来什么隐患，所以没必要投入长期的跟进工作，去检验隐性基因的表达。 而在科研精神上，唐起跟拉希德有着不同的作风。 唐起可是一名基础科学家，自称是科学基石的守护者和坚持者。众所周知，基础科学家有时为了证明某条已知的定律，会耗上一辈子的时间，哪怕最终还是证明了这条定律，它是对的，他也不觉得无功而返——人类科技树就需要这种蚁工，守着严谨和死磕的精神，让这棵汇集了全人类的智慧，和一代又一代的先驱们的心血结晶，不倒退、不停止、不出错地茁壮成长。 现在，唐起意识到了这些变异蜥蜴，已经不是地球生物了，而是火星生物。所以，他认为不能用对待地球生物的科研“经验”，来对待它们的隐性基因问题，这是必须死磕到底的问题。 听到拉希德这么一说，巴赫总算是放下心了： “看来，是唐先生和藤原先生小题大作了。” “韦卡龙对唐先生有一个一针见血的评论——空谈之辈。而我对他的印象是：能力不足，只能靠一惊一乍刷刷存在感。” 拉希德道： “藤原先生是个有才华的科研专家，但很可惜，他不爱跟我们打交道，反而跟唐先生鬼混在一起，才会被唐先生带偏了。” 第061章 它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很显然，巴赫刊发了这篇报告后，民众的舆论立场马上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而一些善于投机取巧的商业机构，马上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机：炒卖热点，变现热钱。 他们找上旅行社，策划了一个“葛嗒嗒沙漠‘恐龙’一日游”，甚至有的动物园打起了这些变异蜥蜴的主意——捉一两只回去，供养起来吸引游客入园参观。 这些投机取巧的机构和团伙，出的这些金点子，还真迎合了一些寻求新鲜、刺激的民众的口味。 毕竟真恐龙已经绝迹，放眼现在是不可能看得到、接触得到的；而像变异蜥蜴这么接近恐龙特征的生物，却摆在了面前，伸手可触——你只要站在这些变异蜥蜴的面前，拍上那么一张照片，就算厚着脸皮说“那是恐龙”，也绝对没人说“是假的”！ 因为这些变异蜥蜴，从外观上看，的确很像恐龙。 人的心理都有一种从众的怪癖，只要人人都争相效仿，甚至以此为荣，不怕没人跳出来扭曲事实：变异蜥蜴才是真正的恐龙，三叠纪、侏罗纪和白垩纪的那些，是考古学家、生物学家捏造出来的，你们谁亲眼看见过？ “什么时候插上了这些路标，区分出道路来了？” 从2号观察园到市区，需要十多个小时的车程，这还是没有遭遇沙尘暴的良好天气下，才有的速度。 接送专车离开2号观察园，开了将近四个多小时，拉希德突然发现这沙漠上，每隔几十米就插了一杆路标，上面用铁牌制成了往前、往后两个箭头。往前箭头写着“拉巴市区”。往后箭头写着“恐龙乐园”。 巴赫笑了起来，解释道： “拉巴市因为挨着葛嗒嗒沙漠，地处偏僻，经济一直不景气。现在好了，因为这变异蜥蜴长得像恐龙，倒变成了拉动该市经济增长的新项目了。市长在各旅行社的建议下，把葛嗒嗒沙漠划为‘恐龙乐园’，决心打造一个大的旅游、恐龙观光的产业，发誓要借此商机把该市的经济搞活过来。” 盯着路标箭头上的“恐龙乐园”，再听到巴赫这么一说，拉希德忍不住有点哭笑不得起来： “所以，拉巴市长就先把这条观光之路，提前规划出来了？” 正说着的时候，这条在沙漠上硬是用路标标志出来的道路上，迎面开来了几辆大货车。 拉希德瞧了一眼，大货车的货架上搭载着一些铁棚、钢管、铁网之类的东西，一猜就是用来搭建“动物园”“旅馆”“观光园”用的。 “他们还真打算在这沙漠里，建起一个关于变异蜥蜴的商业产业？” 拉希德有点难以置信地道。 接送车继续往前开了一个多小时。 前方的“路”面上停了两辆汽车，大概看见这支接送车远远开来了，车上的人都跑了下来，冲着拉希德的车队挥手大叫着什么。 “他们的车抛锚了。” 经常在这条道路上跑的巴赫，很快猜到了对方的情况，示意司机经过他们的时候停下来，看看能给予他们什么帮助。 司机点点头，朝着对方开了过去。 距离更近一些之后，拉希德看到对方的两辆车子，后面一辆卡车上，竟然绑着一只变异蜥蜴。 这是一只未成年变异蜥蜴——按照拉希德的分析结果，像大脑袋那样变大到极限的蜥蜴，才算是成年变异蜥蜴。 只见这只未成年变异蜥蜴，正被几条大铁链缠住脖子和四肢，那大铁链比它的脖子还要粗，缠在四肢上，压得它爬都爬不起来。而它的头上、脊背上，尤其是被大铁链缠绞的地方，鲜血淋淋。 “你们抓它，是要卖到市区里去吗？” 拉希德从轿车里下来，看到这只一脸惊恐不安且悲伤无助的变异蜥蜴，问对方一人道。 “不，我们不是卖。我们是动物园里的人员，抓它是要作观赏之用。” 对方回答道。 前方巴赫正在与对方负责人交谈，拉希德重新上车，没一会巴赫也走了回来。 “他们让我到市区后，帮他们找家修理厂，让人带着零件过来。” 巴赫坐回拉希德旁边，如是说道。 车队继续往市区方向开。 又开了一个多小时，从市区赶来这沙漠看变异蜥蜴的车辆，渐渐多了起来。 一辆辆面包车，拉着六七个人，车上拉了横幅，一看就是旅行团。 也有一些自驾过来凑热闹的。 “没想到啊，我们的研究报告，促成了这么一个新兴的旅游产业了。” 巴赫哈哈大笑了起来，那表情倍有成就感。 “拉巴市的市长应该感谢我们。快看，恐龙——” 前面开车的司机笑着调侃，突然看到车子右侧前方的沙丘上，一只变异蜥蜴跑了出来。 好大一只变异蜥蜴！ “是一只成年的变异蜥蜴，跟大脑袋一样的体型。” 拉希德拉下车窗，往右侧前方的沙丘看过去，马上辨识道。 这只成年变异蜥蜴一出来，立马引发迎面而来的车子停在了“路”边上，车里的人们马上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快看，是恐龙！” “天啊，太……太像恐龙了，简直一模一样！” “不，比恐龙还要好看。瞧它身上发现的色彩，是恐龙绝对没有的。” 这引发的喧哗声，又把之前那些呼啸而过的旅行团，还有刚刚开过去的自驾游车主，纷纷吸引住，并倒退着开了回来。 这些从城里专门跑来的家伙，目的就是为了看到这些变异蜥蜴，没想到还没到目的地，就在这半途中碰上了一只。 “运气真是太好了，它是来欢迎我们的吗？” 车里的人们，开始有人下了车，站在“路”边上眺望着那只变异蜥蜴。 那只变异蜥蜴原本被他们呼啸而过的车子，和发动机的噪声震慑住，这会看到人们从铁笼子钻了出来，还站在那儿冲它欢呼雀跃，它似乎感受到这些人们没有敌意，于是它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快看，它朝我们走过来了。” 人们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有什么吃的，快扔给它……” 马上有人回车里，找来火腿、面包，甚至是蜜饯之类的甜食，朝着那只变异蜥蜴扔了过去。 遭受到糖衣炮弹的攻击，变异蜥蜴有点畏缩的样子，但当那些人类零食砸落在它面前时，它嗅到了熟食的气息，尤其是油炸的香味——它被吸引住了，从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它感觉到新奇。 于是它伸出了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口砸在面前的一只烤鸡腿。 “嘶！” 是辣味，有点呛！ 变异蜥蜴一个劲地吐着舌头，还晃起了脑袋。 “哈哈，它被辣到了，快给它水！” 人们笑了起来，马上有人拧开了瓶装水，朝它丢了过去。 “太可爱了，它没有恐龙的暴脾气。” 变异蜥蜴变得警惕起来，见瓶装水落在面前，它非但没有去喝，反而躲开了两三步。 “它被吭怕了，哈哈，像只小动物，压根不像只大家伙！” 人们越发兴奋起来。 “它喜欢吃昆虫。” 巴赫从他随身的提包里，翻找了几下，还真找来一包喂食过剩下的半包昆虫。他从车里伸出了脑袋，冲着人们提示道： “看，它只吃这些。这些是我们专门用来喂养它们的。” 巴赫说完，把手中半包昆虫扔向了那只变异蜥蜴。 半包昆虫在空中一路飞洒，最后洒剩下一小半，掉落在变异蜥蜴的面前。 变异蜥蜴眼睛明显一亮，张嘴就把小半包昆虫卷**光，仍不够解馋，又沿着一路洒下的昆虫捡食过去，直到凑到了巴赫的车旁。 “是观察园的园长，我认得他，他上过报纸头条。” 马上，有人认出了巴赫，纷纷掏出手机来拍照，俨然偶遇了大明星一般。 “是的，我是观察园的巴赫。” 倍有成就感的巴赫，毫不隐瞒地承认道。 “巴赫园长，这些变异蜥蜴真的安全吗？” 有人向巴赫提出了不放心的疑问： “它真的不会攻击我们人类吗？” “不会，要相信科学，相信我们的科研团队。” 巴赫说着，还伸出手，抚摸着凑上前来一脸讨吃的变异蜥蜴，就跟抚摸一条宠物狗一样： “瞧，它是可以和我们和睦共处的，就跟动物园里的长颈鹿、斑马一样，很温顺……” 正向巴赫讨食的变异蜥蜴，突然一张嘴，一口就将巴赫的脑袋咬住，然后一个劲地拉扯着巴赫的脖子。 巴赫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袭击，而变异蜥蜴的嘴型，远没有恐龙那样惊人的咬合力，一口咬下之后并不能将他咬死。 此时的巴赫还活着，他清楚地意识到他的脑袋，正被含在了变异蜥蜴的嘴里，于是他回过双臂，用双手去扣蜥蜴的牙缝，企图从对方嘴里把脑袋扣出来，但完全无济于事。又痛又无助之下，他只有举起拳头，无力地锤打着变异蜥蜴的嘴腮，并歇斯底里地喊着“救命”“救命”…… 可惜他的脑袋，全被变异蜥蜴的嘴腔包裹住，声音压根传不出来，就算从牙缝里传出来，也被拌上的唾液掺和着变了音调，即微弱，又怪异。 变异蜥蜴一口咬住巴赫的脑袋，它意识到没有咬掉，就抬起两支前肢，搭在车窗上奋力撕扯，就跟撕食物一样。 变异蜥蜴的个头到达了极限，体力很大，这么咬住并不停地撕扯，没几下就把巴赫的脑袋给活生生地从脖子上，撕扯了下去…… 第062章 不明人员 拎着那只白色肉球的藤原不娶，跟在唐起身后往前院走去，突然感觉拎着的那个塑料袋，正散发出一股辛酸的味道。 忍不住扫上一眼，藤原不娶马上快步奔向前院，大叫着：“快找个瓷器，快找个瓷器，盘子也可以，快……” 被超身而过，唐起愣是不知道藤原不娶发生了什么，赶紧也跟了出去。 早候在前院的翻译助手和安保员，听到藤原不娶的呼叫声，知道肯定发生什么紧急的情况了，当即也不问，马上就去仓房找来一个盛水用的瓦罐子： “这个能用不？” 话还没说完，藤原不娶就把瓦罐子抢了过去，然后听见扑嗵一响，拎在他另一只手上的塑料袋，就穿了一个洞，那只白色的肉球就掉进了瓦罐子里。 “怎么啦？” 这会跟上来的唐起，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赶紧询问道。 藤原不娶这一出，没人看得明白，直到藤原不娶把那个穿了一个破洞的塑料袋，摊开在众人的面前： “你们看，看明白了没？” 翻译助手和安保员凑近前来，突然闻到一阵淡淡的化学气味，还有点点刺鼻，再看那个破开来的洞口，并非是用牙齿咬开来的痕迹，而是明显被腐蚀性的东西，溶解开来的痕迹，边口呈现出萎缩的形状，就跟靠近火源，被火苗撩烤到一样。 ……这股刺鼻的味道，有点熟悉啊！ 唐起一怔，马上想到他没来炎国之前，在临江边上闻到的那股垃圾分解的气味，还有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些吃塑料瓶子的灰青色虫子，据陈虹介绍也是散发出这种化学气味。 “难道这些肉球，跟化工虫子有关系？” 唐起不禁疑惑起来。 “还好我发现得早，不然就给它跑了。” 藤原不娶一脸庆幸地道。 他在笼子栏“品尝”那股恶臭时，就分析出里面有化学气味，所以当他闻到手上的塑料袋散发出同样的气味时，就确定了唐起之前的提示是正确的：灰白色肉球是白色肉球的进化品种。 这两种肉球，是同一物种，所以具备同样的化学分解能力。因此，塑料袋是无法关押住它们的。 把瓦罐了的盖子，盖上，藤原不娶搬放到科研车的后备厢里，四人开始打道回府。 车上，藤原不娶问起了中微子的数据情况。 “有检测到除了火星之外的行星照射过来的中微子，但由于手上没有其他行星的准确距离数据，所以不确定那些中微子都来自哪些行星。” 唐起说到这里，有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炎国到底是个小国，网络覆盖率太低了，在这沙漠里很难找到信号连上网络，不然我用手机上网找找行星数据，也能确定出一个大概出来。” “现在，你们知道炎国的基建，有多落后了吧？所以，你们在新闻上看到我们挤在公交车上、挤在地铁上，都捧上一本书籍在看，那可不是我们有多勤奋，有多热爱看书，而是联不上网玩手机——我们是被逼的。” 翻译助手发牢骚道，然后问唐起： “有点抱歉，唐先生，我到现在还是没弄懂，你为什么要跑来1号观察园，查看机房里的中微子数据？它能帮你判断出什么？这跟我们炎国蜥蜴变异有关吗？” 唐起和藤原不娶对望一笑，唐起只得告诉翻译助手道： “是受蜥蜴变异的启发，想到了全球范围内出现的跨物种诱导信号问题，检讨到我曾经下过的结论，有可能是错的。跨物种诱导信号，不一定也是由火星中微子振荡引起的，有可能是其他行星的中微子振荡引起的。” 翻译助手，还有在驾驶位置上开车的安保员，听到唐起的解释，仍然一副不太理解的表情。 “没准，也能解开这些肉球的来历。” 藤原不娶补充一句道。 就目前来看，这些肉球的来历，极为可疑。就跟唐起说的，它们有完善和复杂的dna结构，这需要几万年以上的进化时间。然而，它们却突然出现在地球上，这难道不可疑吗？ “谢谢唐先生和藤原先生，你们的专业和严谨的态度，至少让我们看到了信心。” 翻译助手十分感激地道： “真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也希望在你们的协助下，尽早结束掉这蜥蜴变异的问题。当然，也希望这些肉球，一样被你们解决掉。” 翻译助手的话，让车里的气氛有些拘谨了起来。 说实话，蜥蜴变异的问题已经够棘手了，没想到现在又多出这些肉球来，唐起和藤原不娶一下子感觉压力好大。 四人都沉默，没人再说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眼前这场“蜥蜴变异事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看上去好像被拉希德他们解决了，但经过唐起这么一“闹”，感觉还有更大的隐患。而这起事件的性质，就目前而言，似乎一点也不严重，毕竟还没有人因此而丧生，一切倒显得是那些过度关心安全的人过于紧张了。 翻译助手甚至在想：假如炎国人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蜥蜴变异的事情是不是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唐先生那么年轻，就是一名出色的科学家。” 开车的安保员打破了沉默，找到了话题，问道： “唐先生有妻子儿女没有呢？” 听到过问自己的婚姻问题，一如被单位领导催婚一样，唐起只得呵呵一笑： “实不相瞒，我还是一条名符其实的单身狗。” “唐先生那么优秀，就没有女孩子喜欢吗？” 安保员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有没有女孩子喜欢，我不太知道。” 唐起继续呵呵傻笑道： “反正我有喜欢的女孩子。” “哦？那你怎么不去追？” 藤原不娶忍不住问道。 藤原不娶这辈子是决心打光棍的，但他不希望唐起步他后尘。 “正准备去追了。” 唐起脸上露出了腼腆又惋惜的表情： “在来炎国之前，就打算在离开前向那女孩子表白了，但因为搞研究太投入了，错过了表白的时间。等到忙完研究一看，天啊，马上就到登机时间了。” 唐起的话，引发其他三人轰然大笑。 “追女孩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会忘记，看来你是活该成为一条单身狗。” 安保员调侃道。 藤原不娶反而很理解这种事情——像他们这些搞科研的，还有什么事情比得上搞研究那么专心致志、忘我深入地翱翔在探索世界、探索真理的体验中呢？ “那你这次回去，一定要记得去向那个女孩子表白，别让那个女孩子等着急了。” 翻译助手提醒一句道。 唐起点点头，也在心里刻下这句提醒：回去，一定要向陈虹表白！ 就在这时，远在几万公里之外的唐国，望着星辰满布的天空，想到不辞而别的唐起，陈虹好一阵失落—— 去炎国那么远，走之前也没说上一句什么话，哪怕是一句朋友间的“再见”也没有。足见唐起的心中，毫无陈虹的记挂。 ……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他唐起的心里，压根就没有我。 想到这里，为此失眠的陈虹，独守着孤独的夜空，直到天亮。 …… 昏黄的沙地上，太阳最终埋入了西线的沙丘之下。 夜幕降临的前兆，是原本黄金般的天色在血红的霞光中变了色调，通天彻地染成了血色，包括原本一望无际的沙地，犹如浸泡过血水一般，红艳艳的，怎么看都不是一片沙漠。 在黑夜降临之前，唐起他们四个终于赶回了2号观察园。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2号观察园已经被拆得面目全非。 “怎么回事，怎么把观察园给拆了？” 藤原不娶十分焦急地喊问道。 听到动静，被拆得乱糟糟的园区内，靠近大门的角落处突然响起了汽车启动的声音，接着车灯亮了起来。 “这边，这边——” 启动的汽车还格外按响了几声喇叭，驾驶室有人伸出手来，冲着唐起他们这部车拼命摇晃，示意他们过去。 开车的安保员，当即踩了点油门，让科研车靠近前去。 “你们怎么才回来？” 见到唐起他们，摇手的司机毫不客气地埋怨道。 “你是——” 开车的安保员，隔着车窗问道。 这名司机亮出了工作牌，原来是宇航局的人员。 “怎么回事，这……这怎么拆了？” 唐起示意翻译人员，向这名宇航局人员询问道。 “这是领导的决策。” 宇航局人员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然后用生硬的语气问道： “你们车上有没枪？” “没有！” 开车的安保员回答道。 ……为什么问枪的事情？唐起一愣。 “那你们得小心点。” 宇航局人员阴阳怪气地说道，然后用手指了指市区方向，接着把头缩回驾驶室，开始踩油门离开。 “我研究用的设备呢？” 藤原不娶推开车门，跑进乱糟糟园区。 三个工作室，还保留着铁框架，但里面的研究设备，搬离的搬离的，消失的消失——反正就这状态，是没办法进行研究使用的了。 踩油门开车走的宇航局人员，大概发现唐起这辆车没有跟出来，于是停在那里，按喇叭催促道： “愣着干什么？快点跟来！给你们耽搁到大晚上的，是要拖到天亮才回市区里去吗？” 唐起只好把藤原不娶喊上车，然后让安保员开着车，跟在对方身后，朝着市区方向开去。 “感觉这人，有点不对劲。” 藤原不娶多了一个心眼，问开车的安保员： “他真是宇航局的人？” ps：这本书，无论是三观还是正能量上讲，都是值得推荐的。但目前这惨淡的成绩，让人有点悲观啊！听说某音推广有效果，为了不想这书这样死掉，里其开始尝试在某音上进行推广。平时也刷视频的书友，有时间帮忙去点个赞，看看能不能带起流量。在某音上搜“里其”或“liqi20210430”。 第063章 该轮到我们闪亮出场了 看着车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灯光，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 就算有车载导航，可这在沙漠里，还是在夜里，怎么找路走？ ……盲开的话，很容易翻车的。唐起有点惴惴不安地想。 前面带路开的那个宇航局人员，似乎生怕唐起他们跟丢，总是开一段后就停下来等一会，确定他们跟上来了，才继续往前开。 由于这货的态度，让唐起四人不爽，这难怪藤原不娶起了个心眼，猜疑起这货的真实身份来。 开车的安保员回答道： “是宇航局的人，虽然不认识他，可看着有点面熟。” 安保员在招聘来之前，曾在宇航局那里特训过一段时间，所以见过里面的工作人员，感觉面熟也是有可能的。 科研车跟着开了几十分钟，才发现前面的沙地上，插有一些铁桩、铁柱之类的路标，指引着开往市区的方向。 “什么时候规划出这么一条路来了？” 翻译助手有些纳闷地道。 车灯照射之下，发现这条道路还有不少车轮的痕迹，表明曾有不少车辆在上面走动。 “看来，这条路规划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我们竟然不知道。” 开车的安保员吐槽道。 沿着这条规划路，虽然还是辗压在沙地上，但感觉殷实多了，平坦了不少，车速可以稍微提高十几码来开。 但前面那辆，却是猛踩油门地开，压根不怕车轮有陷入沙里的顾虑。 开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唐起、翻译助手都有些犯困起来，只有藤原不娶强打精神保持着清醒。 唐起建议他合上眼小睡一会。 藤原不娶道： “前面那家伙，他要带我们去哪？我觉得可疑。” “宇航局的人，都这嘴脸和作风。” 开车的安保员道： “我只是奇怪，像我这等没学识的蓝领，遭受宇航局的家伙摆臭架子，一点也不意外。我奇怪的是，你们可是国际上一流的科学家，跟他们宇航局的人不分高下，他们理应对你们客气一点的……” “停车，把车停住！” 不等开车的安保员把话说完，藤原不娶马上唆使他把车停下来，然后还把打瞌睡的翻译人员摇醒过来。 “怎么了？” 唐起疑惑地问道。 “把那家伙诱过来，把他绑了，逼问他。” 藤原不娶建议道。 “这个……犯不着吧？” 唐起为人比较单纯，只醉心搞科研，不擅长搞勾心斗角的事情，所以几乎没什么心眼。 “我也觉得可疑。” 开车的安保员刹住了车： “就这么办，一会看我动手，你们就跟着动手。” 在前面一个劲地提速的家伙，一副恨不得马上开到市区的样子，当他察觉到后面那辆车子，竟然没有跟上来时，马上踩了个刹车，然后使劲按响了喇叭，催促后面的快点跟上。 开车的安保员，听到催促的喇叭，愣是不开动一下。 叭叭，叭叭，叭叭…… 那家伙没见他们挪动一下，更加使劲地按响着喇叭，即彰显他的愤怒，又还摆上了他的臭架子。 沉闷而响亮的喇叭声，传进了四面八方的黑幕里。 突然，不远处一下子多出了十几双炯炯发亮的眼睛，被这喇叭声叨扰了睡觉，颇有不满地发出了几声呜噜声，更有几双眼睛里饱含了恼火的神色。 开车的安保员，皱着眉头忍受着喇叭声，就是不开动一下。 前面那家伙，终于拗不过来，嘴里问候了后车的老妈，然后挂上退档，一脚油门就朝着后车退撞了过去。 “怎么不走？怎么不走？快跟上！” 眼看要退撞上，却来个急刹，愣是扬起了好一阵沙尘，掩盖了后车。 没听到回应，这家伙盘了个右拐倒退的方向，倒退到与后车并排的位置上，正要出声喝问，却看见后车四人，全伏倒在座位上，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故。 宇航局人员一愣，以为唐起他们遭受了什么袭击，赶紧下车凑近来察看。 谨慎的脚步，一步一步慢慢靠近，显然这货起了警觉之心，也可能是怕死，毕竟是不明原因突然就四个人倒下了…… 突然砰的一响，靠近的右侧车门突然打开，狠狠地撞中了这个宇航局人员的左肩膀上，撞了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搞什么……” 宇航局人员一下子意识到，这是个陷阱，一声喝骂，来不及转身逃跑，马上就被安保员从后背一脚踹倒，紧跟着有两人像叠罗汉一样，叠在他身上，把他压死在沙地上。 唐起从车上扯来一根电源线，把这货的双手反绑住，然后四人七手八脚地把他从地下拉扯了上来。 在拉扯上来途中，砰地一脚，有人踹在了他身上： “让你摆臭架子。” 啪地一巴掌，有人趁机扇了他一耳光： “鼻子怎么不长上天？” “不要打，不要打……” 这名宇航局人员吃消不住，大声求饶起来。 安保员拉他走到车头，把他按向车灯方向，让灯光照得他睁不开眼来。 “说吧，” 藤原不娶示意翻译助手接下来翻译他的话： “今天给我们准备的饯行宴会，巴赫带了拉希德他们四个先去，怎么不安排观察园的工作人员给我们传话，反而让你这个宇航局的人员专门蹲守着我们回来？这里面有什么安排？” “我说，我说……” 这名宇航局人员，明显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 “我是来带你们进局子里去的。” “进局子里去？” 听到翻译后，藤原不娶与唐起对望了一眼。 不等藤原不娶挖问，翻译助手已经替他挖问道： “进什么局子？” “这支国际援助队，即将遭受国安局的控告。他们的研究报告有失真实情况，变异蜥蜴具备吃人的习性，巴赫园长今天命丧路上，是最好的证据。” 这名宇航局人员表述道。 “控告我们？” 藤原不娶、唐起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遭受国安局的控告。 “巴赫园长死了？” 安保员、翻译助手同样也没有想到。 “上午巴赫带着拉希德他们四个，在前往市区赴宴的路上，遭遇了一只变异蜥蜴的袭击，头颅被变异蜥蜴咬掉了。拉巴市的市长，迫于投资商的压力，还想把这事定性为意外，但国安局不吃这一套，他们要追究这支国际援助队的责任。” 这名宇航局人员继续吐露道。 “怎么办？国安局的人要控告你们，这会进市区，他们马上就会来抓你们。” 翻译助手询问唐起、藤原不娶的意见。 “逃吗？” 藤原不娶道： “这是炎国，没办法逃，再怎么着咱们也得找国际联合组织的理事会出面交涉才可以，我们可是响应他们才来炎国援助的。” “用不着担心。” 唐起冷静地道： “研究报告的失误，是拉希德一手包办的结果，他故意忽视了你的议项，是专横独断的表现。就算是控告有罪，我们跟他在报告上存在分岐，也足以划清并非同谋的界线。现在，在变异蜥蜴的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国安局的控告反而是给了机会我们：该轮到我们闪亮出场了。” …… 宇航局人员吃了一通教训后，变得老实了不少，不敢再按喇叭催促唐起的科研车了，甚至连油门都不太敢重踩，生怕跑得太快，反被后车用喇叭强行“召唤”回来。 看窗外的夜色，星星点灯的时分，寂静的沙海中让人倍有困意。 这时候的唐起，反而毫无睡意。 一种失望的悲凉，在唐起心中油然而生。 ……原以为国外的科学家，要比国内的科学家乐观不少、纯粹不少，人类的科技树是看得到成长希望的。但现在，唐起改变了这一看。 想到得知自己的祖国，病毒的疫情超出意料地迅速扩展，唐起要马上请辞回去时，拉希德的挽留……想到这里，唐起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虚伪！ 唐起最不喜欢跟虚伪的人打交道。 “什么时候，科学家才能真正团结起来？全心全意地为了科学的发展，而不遗余力地添砖加瓦？” 想到这里，唐起做了个假设：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外星人，又如果外星人前来侵略地球，是不是就能让地球上的所有科学家，真正团结起来？让地球文明，进入一级文明？” “听听，那是什么声音？” 已经在打瞌睡的翻译助手，突然如有神助一样精神抖擞起来，只见他凝神静听了一会，确定不是幻听把他从刚才的睡梦中惊醒： “有东西在跟着我们的车跑，声音很沉重，很像是大型生物。” 翻译助手这一提醒，让原本就精神抖擞的唐起马上侧耳倾听了起来。 咚！咚咚咚！ 仔细一听之下，还真听到一阵沉重而有节奏的声音。 “是大型动物奔跑起来的声音。快拿电筒来。” 唐起辨认出来，当即从翻译助手翻找到的手中接过了手电筒，隔着后车窗照向了车后方—— 电筒的光圈照住了一个水桶大的头颅，黑黝黝的一团，却在灯光下折射出釉质的光彩。 “是一只成年的变异蜥蜴……” 唐起说着，稍微缩短一点电筒的照射距离，往这只变异蜥蜴的身前照看过去，马上惊呼叫起： “踩油门，踩油门，快踩油门！” 砰地一下。 话音刚落，后车窗就乒然爆碎，一只长得像手的却布满鳞片的爪子，就在唐起的眼前扫掠而过，只需要再近一寸的距离，就扫中了唐起的鼻子。 ps：科学家的地位不如明星，明星的片酬是科学家的几倍几十倍，这本书从价值观上讲，完全符合主旋律，宣扬科学家精神，是很值得推荐的一本书。里其在某音上进行推广，平时也刷视频的书友，有时间帮忙去点个赞，看看能不能给这本书带来一点流量，让更多喜欢科幻的书友能看到这本小说。在某音上搜“里其”或“liqi20210430”。 第064章 欲擒故纵 要不是车窗玻璃都是钢化玻璃，爆碎后都呈现出碎粒状，否则的话，这等近距离的爆破，肯定要把唐起和藤原不娶的脸，都划毁掉。 那只长爪，就在唐起的眼前一划而过，凉风中夹带着一股鱼?味，闻着就感到一股冷血和冰凉。 大概是跳起的一击，所以一击之后，身子腾了空，没有了继进之力。否则，哪怕再进一分，也要划伤唐起的眼睛。 “对方”一击落空后，身子就落回了地面——整个过程尽收唐起的眼底！ ……不可思议的一幕！ 唐起被这一幕惊呆住了。 看过摔不死的猫吗？ 把猫拎在空中，肚子朝天，然后松手让它掉下——它总是在背门快接地之前，就巧妙地翻转了身子，然后很轻盈的落回地面。 ……对，就跟猫一样轻盈，一样灵敏。这要是人类，是绝决完成不了的动作！ 想到这里的时候，唐起的脑海里突然明白了起来——在回江城老家收拾徐女士遗物时，碰上了唐老头子，结果父子俩大吵了一架。当时唐老头子“冤枉”唐起在初中杀死一只二哈，唐起愣是不承认。 现在脑海里突然浮出了杀二哈的一幕，彻底惊呆了唐起： “原来……原来我真的杀死过徐女士的宠物狗，就因为要看看它有没有猫的命！？” 就在这么一出神的瞬间，开车的安保员反应过来，猛然一脚油门，迅速地拉远了距离。 从回忆中，也从鬼门关上回过神来的唐起，赶紧举着电筒往那“东西”照上去： 个头明显比成年变异蜥蜴要小很多，腾挪跳跃，迅捷灵敏。更为明显的一点，变异蜥蜴都是四肢着地爬行奔跑，而这小个头却是直立奔跑，步伐迈动之间，已具人形。 “往它前肢照去……” 藤原不娶建议道。 唐起会意，控制着灯光往那小个头的上半身照过去： 只见一双长长的手臂，在奔跑中左右甩动，犹如人类的手穿上了鳞质皮套，在灯光下反射出金属的质感；而爪子，更是锃锃发亮，犹如一双铜浇铁铸的铁手。 “这是进化品种，比我们之前碰上那只吃肉球的，进化得更全面。” 藤原不娶调取了行车记录仪的那段视频，把那只吃肉球的蜥蜴人画面，单独截图发到了手机，并放大给唐起看。 唐起看出来了，画面中的这只，个头明显要大得多，头颅也显得笨重，棱角较粗。 而刚才那只，除了拥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外，其他各方面都很接近人形。 “对比一下，吃肉球的那只，头颅连着脖子，没有那么明显的区分；而刚才这只，头颅和脖子就跟人类一样，有着明显的区分。吃肉球那只，它的尾巴很粗，更像一条大腿；而刚才那只，它的尾巴很细。” 藤原不娶望着那渐渐被拉远去的小个头，十分惋惜地道： “可惜我们没能弄到它的细胞组织，不能分析到这变异蜥蜴的隐性基因，还能进化到什么程度。” “会不会进化成我们的样子？” 唐起不禁问道： “比如智商接近我们人类，甚至超越我们人类？”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如果意识到这不是地球的生物，而是来自火星的生物，客观来讲，” 藤原不娶一副严肃的表情： “它们的体型、身体素质，明显比我们人类要有优势很多，智商再超越我们……一直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该担心一下自已的位置了。这，说不准是人类灭绝的序幕。” 唐起点了点头，听到藤原不娶的分析，他脸上现出了忧虑的表情。 此时车子已经把那一大一小两只变异蜥蜴，甩出几公里之远，这会也不可能会追上来了。 想到这里，唐起把手电筒垂了下来，灯光刚好照在他的脚板上。 由于是曲腿坐在座位上，脚踝从裤管里伸出老长，显得裤管有点严重偏短。 “你这裤子，是不是买短了？” 藤原不娶看到唐起的脚踝，问道。 “买来的时候是合身的，可能是经过水洗之后，缩水了吧。” 唐起没怎么在意地回答道。 …… 看看车载导航，离市区还有四五公里了。 在藤原不娶的建议下，唐起、翻译助手、安保员，把前面那辆车的家伙捆绑了起来，然后塞进前车的后备厢里。 翻译助手接开了前车，进了拉巴市，直接开进了警察局。 “我们是来自首的。” 唐起、藤原不娶、翻译助手、安保员押着那名宇航局人员，对值班的警察道。 …… 国安局的专案指派人，出现在这警察局。 “我们需要律师，还要见国际联合理事会的人员。” 藤原不娶提出要求道。 “我们会给你们安排律师。在见到国际联合理事会的人员之前，我们不会拘禁你们，但会要求你们必须呆在酒店里，不许外出。” 专案指派人允诺了请求，也提出他的请求。 必须呆在酒店这一条，其实是限制人身自由，跟拘禁差不多了。唯一的区别，是活动的范围大了点。 唐起打听到，拉希德、韦卡龙、扎克和干石，他们四个同样被限制在另一家酒店里，出入不得。 拉巴市的市长，几次前去探望他们，并提出保释，但被国安局的专案指派人，拒绝了。 拉希德同样向专案指派人，提出了跟藤原不娶一样的要求：律师和国际联合理事会人员。 炎国这个小国，并没有国际联合组织的驻办，只能联系驻办在离炎国最近距离的海国，让驻办人员乘坐飞机赶来。 等到驻办员赶过来时，已经是五天之后。 在这五天当中，那些动了资本砸在“恐龙乐园”的投资商，刚开始并没被“巴赫事件”吓倒，他们认为那一定是巴赫主动招惹了“恐龙”，他们不会因此自断财路，说什么也要继续打造他们的“恐龙乐园”梦想。 直到第二起变异蜥蜴伤人事件的发生：是搭建乐园的一名工人，惨遭变异蜥蜴的偷袭，从铁架上摔下来，不幸被角铁穿胸而过，当场毙命。 两起死人事件，都指向了变异蜥蜴，原本还怀揣着恐龙热情的商人、民众，这才开始冷静了下来： 这些变异蜥蜴，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温顺，也不像分析报告中所说的可以与人类和睦共处。 投资商开始纷纷撤资，民众也不敢再往葛嗒嗒沙漠里跑了。 …… 唐起从律师口中得知，关于国安局的控告，要是在炎国法院受理的话，按照他们这里的法律，他们这支国际援助队将有可能会被判刑。 律师的话，让唐起和藤原不娶格外纳闷。 “看来，得想办法与拉希德那伙人，撇清利害关系才行了。” 藤原不娶说道。 “我们应该引起国安局的人的注意才行。” 唐起建议道： “让他们主动提出，调查分析报告的产出过程。” “我有办法。” 藤原不娶想了想，有了主意。 “我需要这些设备。” 藤原不娶列了一份清单，递给了国安局的专案指派人： “这是用来解剖肉球、化验和进行基因分析用的。” “你们在科研上的失职，导致了这些悲剧的发生，现在还有脸来继续搞研究？” 专案指派人痛骂道。 “这些设备不用买，原本2号观察园就有的，你去联系宇航局的人，让他们把这些设备送到酒店里来。” 藤原不娶有了计划，借此弄出点动静，以引起国安局的注意。另外，他也想把肉球的来历，弄明白。 这事，越早弄明白越好。一来怕捉到的那只肉球会死掉，二来也担心这些来历不明的肉球，会进化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危害到人类？ 只可惜，这个国安局的专案指派人，可不这么认为——他只想把奉行的事情，尽早结束，也不可能会有藤原不娶那样的科研立场，怀揣人类命运安危的忧心： “你们这支国际援助队，声誉扫地，你认为你的研究还有信服的价值吗？” 翻译助手一直在帮忙翻译，并以炎国人作担保，这个来自东林国的细胞学专家，还有那个来自唐国的物理学家，跟另一酒店里的那四个科学家，有不同的科研立场。他俩跟变异蜥蜴的分析报告是无关的，相反，是他俩一直在提醒援助队的队长，是那队长不听取他俩的建议，才给出了错误的分析报告。 或许正是这个炎国人的身份，让这个专案指派人听进了翻译助手所说的话，于是他格外地询问了唐起、藤原不娶一遍： “你俩真的向你们的队长，提出过警示性的提议？” “没有，别听他胡说。” 藤原不娶一脸不乐意的表情，还摆出生气的面孔： “我们赞同了队长的分析报告，这样就能给你们炎国制造出危机，这才是我们的立场。” “没错，” 唐起始初为之一愕，然后才会意过来，学着道： “我俩好不容易研究出的补救方案，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公布出来。你们想控告我们，尽管控告吧。等国际联合理事会的人来了，他会替我们消除嫌疑。反正我俩跟拉希德他们不是一伙的，消除我俩的嫌疑是最容易的。” “他俩在叽叽歪歪说什么？” 既听不懂东林语，也听不懂唐语，这个专案指派人却从唐起、藤原不娶两人的脸上，揣摩到生气的情绪，于是很纳闷地问翻译助手道。 “他俩有补救的方案，但鉴于你这么难以打交道，他俩改变主意了，决定不再插手变异蜥蜴的事情。” 翻译助手把两人的话，翻译出来后，笑着补刀道。 “好吧，我要向国安局申请一个调查小组，彻查这支国际援助队的意见分歧的来龙去脉，要是证明你俩是清白的，就来听听你们的补救方案。” 专案指派人清醒了过来，道。 第065章 突然长高了5cm 五天后，国际联合理事会的驻办员，叫查理森，找到国安局，为这支出于援助精神的科研队，开释陈辞，据理力争： “他们是响应贵国的请求，才以身犯险，不辞辛劳地漂洋过海，从全球各地赶到贵国，并扎进荒芜人烟的大沙漠，为贵国的安全封闭在沙漠里足足三个多月之久，竭尽全力，攻克人类从未出现过的新物种难题。贵国不能以一份研究报告，就将这支科研团队铐进冰冷的牢房里，这既不是待客之道，也不是报答援助精神的行为。请贵国慎重，否则今后再难让有科研能力的团队，向贵国伸出援助之手。” 查理森申明道： “分析报告的定性，不是致使惨案发生的诱因，也不是促使变异蜥蜴张开血盆大牙，咬向血肉之躯的民众的动因。报告与惨案没有直接的关系，一是没有作案动机，二也不是怂恿变异蜥蜴犯凶的唆使者、幕后操纵者。要按贵国这等作为，所有卖刀具的人都该绳之以法、囚禁入牢；所有贴上警示语的危险地方，最后还是有人不慎摔死，贴警示语的单位或个人，同样应该判刑入罪。这是不符合法律定罪该有的逻辑，切勿让国际社会嘲笑贵国的司法程序，贻笑大方。” “作为国际前沿的科研团队，得出有失误的分析报告，让我们的民众信以为真，放弃了警惕，这才命丧怪物之口。” 国安局的负责人反驳道： “报告与惨案没有直接关系，但这份报告也难以推脱部分责任。控告这支科研团队，是惩戒他们的专业失职。” 在查理森与国安局的负责人，相互争辩的过程中，藤原不娶已经分析出了肉球的来历： “它们的前身，是化工虫子。” ……果然跟化工虫子有关。 唐起怔住。 打从唐国第一个发现“跨物种诱导信号”之后，国际联合卫生组织就向全球各国发出自检自查的督促，结果大部分国家都发现了这化工虫子的存在，以及肉球的出现。 通过网络，藤原不娶调取了全球各国贡献出来的分析数据和报告。 原来关于肉球的分析，有的国家早就在做了，比如唐国就得出了跟藤原不娶相同的分析结果。 “这篇报告，是你们唐国一名基因工程学家分析出来的，是个女士，叫陈虹，你认识她吗？” 藤原不娶问唐起道。 唐起点点头，但不想引发过度关注，就没说他与陈虹的关系。 ……陈虹什么时候发现了肉球？又是什么时候分析出这篇报告？我怎么不知道？ 心里纳闷的唐起看了下这篇报告的日期，原来是在唐起赶往炎国之后，由陈虹团队分析出来的结果。 报告中公布了肉球的基因组，阐述了由化工虫子进化成肉球的过程，有很详尽的数据和实验样例，这也间接减少了藤原不娶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 “但关于化工虫子是怎么来的，这篇报告中没有提及。” 藤原不娶有点遗憾地道： “现在我们被拘禁在这里，我无法出去弄些化工虫子来研究。” “你不需要去解开化工虫子的来历。” 在唐起来炎国之前，陈虹就对化工虫子做过专门的分析和研究，唐起知道分析结果： “早在我来这里之前，陈虹女士已经有了化工虫子的分析结果，是某一类型的菌群，遭受了‘跨物种基因诱导信号’后，发生基因异变而来的。当时我们都不清楚这‘跨物种基因诱导信号’指的是什么，又是怎么引起的。直到我查看了1号观察园的中微子数据之后，我才有了初步的判断结果。要么是水星、金星或者木星的中微子照射，要么就是来自太阳系以外的不明星体的中微子照射，但能级很弱、很弱，很难被证实到。” 唐起的话，让藤原不娶一阵惊喜。 “看上去，虽然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但已经有线索了不是？” 藤原不娶开心地道。 “这白色肉球还能进化成灰色肉球，这个进化能在白色肉球的基因里，找得到证据吗？” 唐起问道。 “没找到，它也是属于隐性基因，需要捉只灰色肉球来验证，进行基因测序之类。” 藤原不娶道。 至于去捉只灰色肉球来验证，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现在两人都被限制在这酒店里，出入的大门被安排了警员，一天24小时盯得紧紧的，别说要跑去葛嗒嗒沙漠了，就是跑去街对面买瓶水，都不可能办到。 好在藤原不娶要的研究设备，国安局的专案指派人给他弄来了，倒不至于藤原不娶闲得发慌。 唐起坐了下来，在电脑上仔细看了陈虹的那篇关于肉球的研究报告，其中有一条分析，彻底震惊到唐起： “这些肉球，在细胞分裂上突破了次数限制？这……这可能吗？” 唐起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但他知道，以陈虹的能力及她带领的团队，这肯定不会弄错。 “吓到你了吗？” 藤原不娶笑问道。 唐起点点头： “这意味着——它是可以长生不老的了？” 人类的衰老和死亡，不正是因为细胞的分裂是有一定的次数限制，才导致器官组织的功能衰退，也不能进行细胞更新，才让人呈现出衰老并最终功能衰竭而死亡吗？要是攻克了这个细胞分裂次数的限制，人类就可以实现长生不老。 “应该说是无限重生。” 藤原不娶纠正道： “这些肉球的细胞增殖能力与分化能力，不受限制。恐怖吧？太恐怖了！也即是它们可以无限代谢整个身体，包括重生缺失的身体部位，和无限次修复破损的器官组织。最重要的是，因为不会出现细胞衰老现象——细胞一旦衰老，马上就会被新细胞替代掉，所以它们永远年轻，活力四射。还有就是繁殖能力超强悍，以细胞分裂的方式来繁殖后代：成年的肉球每个月分裂一次，一分为二。本身不死，再加上这种细胞分裂方式的繁殖能力，便是沙漠这种贫瘠之地，也难以阻挡它们物种崛起的脚步。” 藤原不娶的话，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而唐起也在陈虹的那篇分析报告中，得知这些肉球的进食能力，同样吓人和不可思议： 它们不但吃腐败的有机体，甚至连化工垃圾都吃——继承了化工虫子的特色。换言之，就算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消灭干净，它们还能靠吃化工产品、无机物过活。 地球进入工业化大时代后，最不缺的就是化工产品、化工垃圾了。 地球将是这些肉球的天堂，物种崛起的摇篮！ “我现在算是琢磨明白了。” 唐起突然醒悟过来： “为什么在葛嗒嗒大沙漠里，连植物都十分罕有，而那些变异蜥蜴非但没有饿死，反而一群群地发展壮大，原来正是这些肉球，给它们提供了充足的食物来源。” 唐起这一推测，也让藤原不娶眼睛一亮： “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点。现在看来，好像是这样了。这么说来，拉希德在分析报告中下结论说，变异蜥蜴会饿死而导致它们的灭绝，这个饿死定律要被这些肉球打破了。” “变异蜥蜴，必须要消灭掉了，非消灭掉不可了，甚至可以说到了刻不容缓的时候了。” 唐起警示道： “有了这些肉球，在给它们提供食物来源，变异蜥蜴会更快地发展，而且我们也看到了它们进化出来的蜥蜴人，要是不赶紧消灭掉这些变异蜥蜴，那么蜥蜴人就会成为人类的终结者。” 藤原不娶赞同道： “没错，必须把这一信息，传递到炎国的国安局，甚至是宇航局，要引发他们的重视才行了。” “我们赶紧整理一篇危机报告，明确告诉他们这些内容。” 唐起建议道。 “我来操刀。” 藤原不娶走上前来，示意要用眼前唯一的电脑，整理这篇危机报告。 唐起当即从电脑前站了起来，并作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让出了办公椅子。 唐起这么一站起来，走上前来的藤原不娶马上发现了什么，他诧异地看着唐起问道： “你好像长高了？” “我长高了吗？” 唐起一脸不信的样子： “没觉得啊！再说，我都快奔三了，骨骺早就闭合了，也不可能再长高了。” “可你不觉得，你比我高了一点吗？” 藤原不娶说着，还刻意挨到了唐起，用手平比着两人的头顶： “高出了三根手指头了，至少有五个厘米了。” “这怎么可能！” 唐起一副坚决不信的表情。 “别不信，我记得我们刚见面时，我俩是差不多高的。” 藤原不娶较真道。 “这肯定是我刚睡了一觉的缘故，脊椎骨的间隙，经过睡眠的松驰之后，拉长了，人就显得高了。” 唐起仍然不相信地道。 “好吧……” 藤原不娶走出门去，找来酒店的服务人员，跟他要了一把卷尺，回来把唐起量了一遍： “175厘米，这是你一直以来的身高吗？” ……不是吧？ 这个结果真把唐起雷住了。 没人会记错自已的身高的，尤其是唐起这种原本就在身高上自卑过的人，他很清楚自已的身高，一直都是170cm。 第066章 君子三不朽 从海国赶来的国际联合理事会查理森，经过两天的交涉后，毫无成果。 国安局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坚持要控告拉希德这支国际援助科研队。 力争无果后，查理森只能同意他们的控告，但提出必须由国际法庭来受理。 国安局考虑到这支国际援助队，代表的是国际社会，而由国际法庭来受理这起控告，是合情合理的，他们没办法拒绝查理森的这个请求，于是就同意了下来。 “典型的农夫与蛇的故事，十分荒诞地发生在了现代文明的社会里。” 藤原不娶发牢骚道。 “这是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唐起也有些不愤地道。 “说实话，我很推崇你们唐国古代时期的那种儒家文化。君子三不朽：立德、立功、立言。儒家五常：仁、义、礼、智、信。人不知耻，再完善的法律也不能让人自律。没有信义可言，强匪流氓也能冠冕堂皇地坐在官职上，扯法律的大条……抱歉，我文化课很次，发挥不出你们古代先贤的思想，只能一句卧槽抒情怀。” 翻译助手替他俩打抱不平，催促专案指派员赶紧启动之前谈好的调查小组，及早为唐起和藤原不娶开脱出去。 但专案指派员却变卦了： “他俩代表的，仍然是整个国际援助队，我们国安局控告追责，就是要他们每个人都要反省、忏悔，这是对我们炎国死去的公民最虔诚的敬意，也是对他们生命最起码的尊重。” 专案指派员这番话，传到了唐起和藤原不娶的耳朵里，把他俩气炸了。 已经整理好那篇危机报告的藤原不娶，原本还打算发在炎国的网络论坛上去的，想引发舆论造势，让国安局重视这些危机。现在藤野不娶改变主意了，生生地压住了这篇报告，扣着不发了： “就让炎国的国安局，好好来尊重炎国民众的生命吧。” 就连拉希德、韦卡龙、扎克和干石，听到专案指派员的这番话后，也都气炸了肺。 “我知道在我们国内，很多要职部门的领导都很混蛋，但没想到炎国的部门领导更混蛋。” “这些所谓的领导，跟唐国儒家文化提到的立德、立信、立行的君子，连给他们提鞋子都不配，纯无赖的嘴脸。” “没有信义可言，只懂得拿教条在说教，连最基本的仁义都不懂。” 在把这支国际援助队，移交到国际法庭的过程中，六个成员都悔绿了肠子： “我们干嘛要跑来援助他们？还在那鸟不拉屎的沙漠里，呆了三个多月？” “没想到这么无耻，不懂感恩就算了，还恩将仇报，要把我们告上法庭，制裁我们，真是无语透顶。” “现在彻底想明白了，当初宇航局派出代表，前往国际联合卫生组织去请求援助，压根就不是诚心想找专业的科研团队，去替他们解决变异蜥蜴的问题。我们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工具，用来堵住炎国民众的悠悠之口。” “是的，现在又利用我们，成功转移了他们的失职，承担了民众本该对他们的指责。现在民众的怒火，都转移到我们这支援助队的身上了。” “没想到炎国的民众，也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难道他们都是没脑子的吗？这明显是在利用我们，在蒙骗他们啊！” 五天之后，这支国际援助队被押上了国际法庭，开庭审判。 在开庭的当天，国际法庭就收到了来自其他几支——派往其他国家去援助的科研队，发来的抗议信。 抗议信的大义内容是： 如果这种出于援助精神的团队，都受到不该有的法律制裁，那么所有响应国际联合组织的科学家，将会放弃手上的科研工作，并马上购买返程的机票回国，不再为这些灾难事件贡献一丁半点的专业力量。 除了这些同样响应召唤使命的科学家外，还有不少国家元首，也联合发表了抗议，认为这是不公平的待遇，也是不该有的待遇。 国际法庭迫于这国际舆论压力，作出了驳回炎国控告的决定，并且当庭无罪释放了这支援助队的六名队员。 听到这个判决结果的炎国民众，在国安局、宇航局个别怀有目的的家伙煽动下，纷纷上街游行抗议，拉上各种条幅标语： “还国民生命之尊重，缉拿六大国际刽子手。” “享受炎国贵宾待遇，干出伤害炎国感情的行径，这是国际纵容的结果。” “终生制裁他们六人，不得再踏入炎国半步！” 这激情昂仰、义愤填膺的一幕，无缘于这支援助队见到，他们六名队员被安排上了返程的飞机，各回各自的国家里去。 天文学家扎克似乎很欣赏藤原不娶，离别时握住了他的手，并告诉他： “把行程赶紧点，没准回到东林国，恰好赶上难得一遇的日全食。你们东林国是最佳观赏位置，记得拍下来分享给我。” 说完，跟藤原不娶互换了联系方式。 由于东林国与唐国近邻，藤原不娶与唐起安排了同一趟飞机，行程是从海国北上到东林国，抵达东林国后，唐起再转机往东回唐国。 “不行了，下飞机后，我得赶紧买几套稍为大一号的衣服。” 一身正装的唐起，从未感觉过如此的窘迫——身上穿的衣服，变得好紧、好窄小。而行李袋的衣服，都是相同的尺码，无法更换掉。 “你该不会是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青春期吧？” 藤原不娶调侃道。 唐起一脸窘迫相，坐在飞机座位上都不敢抬头看人，因为太明显了，谁都看出来，他穿了一身不合尺码的衣服。这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要么是智障，要么是标新立异，故意反潮流。 更有人猜测他是不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拿他的身体在告诉世人，他活在了过度收紧的束缚中？ “作为一名细胞学专家，你不觉得我这突然长高的个子，和变宽的体型，怎么说都有点违反科学吗？” 唐起到底是一个冷静型的科研工作者，绝不会去信什么“第二个青春期”，这突其而来的异常，肯定是一种病变，甚至不排除是基因变异——他就曾向拉希德提出过一个疑问：变异蜥蜴会不会感染人类？ 而拉希德分析的结果，是不会。但经过“隐性基因”问题之后，唐起已经不相信拉希德的分析结果了。 看到唐起严肃而凝重的表情，藤原不娶同样意识到了，不由得吃了一惊： “难道……唐先生也遭受了火星中微子振荡的照射？” 唐起怔了一下，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这话不严谨。中微子可以穿透地球，所以火星中微子的照射，地球上的所有人、所有生物，都不可幸免。如果真是这火星中微子照射引起的，那么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会变异，包括你在内，还有其他队员也不能幸免。我在想韦卡龙的那个‘变色场’的问题，那些变异蜥蜴为什么会变异，原因不仅仅是遭受了火星中微子照射那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条件。” 藤原不娶看着唐起，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你要是真的发生了基因变异，那……那该怎么办？” 以藤原不娶掌握到的知识，想着唐起不太可能会变成蜥蜴那种生物，他的基因只是受到了诱导，站在人类基因上揣测，可能会成为第一例基因变异人。 “不是可以利用‘基因沉默’的方法吗？” 经过思考了一番之后，唐起又变得冷静了回来，倒不显得惊慌了，继续道： “既然变异蜥蜴可以停止变异，那么我也应该可以。” “可惜这是在飞机上，不然我马上给你做细胞核基因的检测。” 藤原不娶道。 “不急。” 唐起突然调侃了起来： “以前曾为自己的身高自卑过，现在好了，我这会有175cm高了。不急，没到180cm，我是不会关掉这种变异的。” “为了十足的把握，我建议你下飞机后，驻留在我们东林国一段时间，让我为你进行基因检测，一旦确定你是发生了变异，我也好对你进行‘基因沉默’。” 藤原不娶建议道。 唐起想了想，同意了这个建议。 ……这次前往炎国援助，虽然被恩将仇报，差点被法庭判了罪责，但还是有很大的收获，就是结交到了藤原不娶这样的科研同僚。 想到这里，唐起微笑着闭上了眼睛，瞌睡了起来。 熬过了十几个小时后，飞机终于抵达了东林国大田机场。 ……终于可以使用手机去联络陈虹了。 一下飞机，唐起马上拨打了陈虹的电话，但转念想到自己有可能患上了变异的风险，于是把电话摁掉了。 “怎么，你不应该给那个女孩，打一通电话去告诉她，你回来了吗？” 藤原不娶看到唐起刚才把电话摁掉了，忍不住问道。 “我想有十足的可能，我遭受了变异蜥蜴的感染，我绝对是发生了基因的变异。” 唐起异常冷静地道： “所以，这是一场悲剧。在没有治好这场变异之前，我不应该让她来为我提心吊胆。” “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我能替你关掉这场变异，为什么不自信点、大胆点去告诉她呢？” 藤原不娶有点责备地道。 唐起摇摇头，不赞同藤原不娶这个催促式的建议——既然能治好，为什么不等治好了再去找陈虹，而非得让她陪上一段担惊受怕的治疗过程？ 藤原不娶也摇摇头，觉得唐起这人过于谨慎了。 与此同时，距离即将上演的天文奇观——日全食，还有五个小时…… 而夺舍病毒，也悄然登陆！ 第067章 实验室逃掉的病人 大田是一个有着田园风貌的城市，城乡结合得很好的宜居城市。 道路不宽，但很整洁。 空气异常清新，并且由于近海边的原因，偶尔能从空气中嗅到大海的气息。 朝阳从海平面上升起，霞光万道，映着海水一片波光粼粼。 这时候的月亮，已经提前挂在了西方的天空，要不是天文学家的预告，没人会想到它即将要与东方升起的太阳“重叠”到一起。 175cm的个头，虽然不算高，却让唐起体验到了这身高带来的尴尬： 衣袖短，裤管短，上衣被突然粗壮起来的骨架，撑得紧绷绷的。 为了不让这尴尬显得特别扎眼，唐起一边拉着行李箱，一边努力缩着五肢。 飞机场有商店，唐起迫不及待地进去买了几套大一码的衣服，这也是这个理工男花在行头上最阔卓的一次。 以前因为腿短的缘故，裤子都是挑最小码、最短的买，而且还没得试——试和挑，只能选其一。 现在，他的腿长了两三公分，胯也宽了一两寸……终于不用挑了直接买走了，终于可以对售卖员说： “短了，换！” “换换换！” 一买就是好几套，并很快就换穿了一套出来。 ……感觉说不出的轻松！ 整个人一下子精气神了起来。 藤原不娶住在邻市——石岩，坐车不远，也就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藤原不娶上网查看了一下天文信息，得知大田才是日全食的最佳观赏点，于是就在大田下榻休息，并设置好了闹钟。 可能是基因变异的原因，这段时间以来，唐起饿得特别快。 ……我需要吃顿饭。 唐起见藤原不娶已经睡下，只好也躺上了床。 这时候两人还有时差，但是倒时差的最好办法不是睡觉，而是强行与当地的作息同步。 想到这里，饿得全无困意的唐起，趁藤原不娶睡着之后，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东林语不通的唐起，走到酒店的前台，想要跟前台对兑一点林币。 前台对唐币有着陌生感，于是指了指街道对面的一家银行，示意唐起去那里换。 ……东林国是宅出了名的国家。 大街上没见到多少行人，对东林国做过功课的唐起，倒一点也不奇怪。 唐起走到对面的银行时，有一辆绿色的吉普车经过，唐起以为它要停下来，还特意让开了去——结果并没有，只是稍微停了一下，又开走了。 进了银行，唐起直接掏出唐币，就跟柜台工作晃了晃，也不用说什么，对方就会意过来。 作为一衣带水的东林国，每年从唐国过来旅游的游客，成为了东林国消费行业的一大支柱，所以在银行替唐国游客兑换硬通币，是银行工作人员最熟悉的业务之一。 从银行出来，唐起开始找餐馆吃饭。 这时，那辆抢眼的绿色吉普车，又不知从哪里绕了出来。 这次唐起注意到车上两个人，开车的是个白人，副驾上的是一个唐国人。 瞧他俩四处找寻的眼神，唐起就知道他俩是在找人。 ……绝对不是找我的。 就在唐起这么认为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差点吓了唐起一跳。 摸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 “陈虹！？你怎么……打来了？” “哦，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搞电话推销的呢！打了我电话，不等接通就挂掉了，我一看竟然是国际电话，还琢磨着是哪个卖捆绑电话的家伙，把我号码卖到国外去了呢。” ……其实我一猜就是你，没想到你这么虚伪，敢打不敢接。陈虹在心里嗔骂道。 “我现在，在东林国，这可是国际长途，电话费贵得很。没……没事就先挂了。” 唐起犯起了尴尬，赶紧找个借口挂掉了电话。 ……我缺这点电话费吗？我缺的是你…… 电话另一头的陈虹，真是无语透顶。 吉普车上的那个唐国人，大概四十岁上下，理着很精神的寸头——正是听到了唐起这通电话，马上示意那个白人打方向盘，拐了过来。 车子停在了唐起的面前，副驾上的那个寸头男人伸出了脑袋： “小哥，你唐国的？” 唐起点点头，把手机收进了裤袋里。 “在这留学？还是工作？” 那个寸头男人追问道。 “路过。” 唐起不是自来熟的人，指了指街对面，告辞道： “我还有事。” “你自便。” 那个寸头男人还想聊，但见唐起这么拘谨，于是改变了主意： “喂，小哥帮忙留意一下这个人，在这走失了，要是碰上，麻烦给我通个电话。” 说完，硬塞给唐起一张寻人启示。 “可以。” 唐起接过，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竟然是一个东林国的人，年龄大概四十出头，留着两撇小须，有点匪里匪气。 吉普车开动，朝着另一条没走过的街口，驶了过去。 唐起扫视着脚下这条大街，没看到有吃饭的地方。 ……大街后面还有条小街，好像通往市集。 从冷冷清清的大街，一转入后街的市集，烟火气息马上扑面而来。 菜市场，海鲜场，饮品店，当然还有餐馆。 东林国的男女结婚后，一般男的上班，女的就会辞职，呆在家里做全职太太，就算没有育有儿女，也不会去上班，会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并做好饭菜等着丈夫回家。 在菜市场能看到她们很贤惠的身影，衣着都很朴素，看着很有礼貌，像居家邻居的女孩子。 东林国的男人都比较死宅，所以在处男女朋友的时候，都是女的主动。 男孩子在东林国，会经常遭受女孩子主动邀约，所以长得帅一点的男生，得随时做好被撩的心理准备。甚至丑一点的，也不是没人问津，因为东林国的民众在癖好方面，也是超乎常人想象不到的——只要你能get到她的点，再丑她也会爱。 “哇，一可门！” “汗撒母！” 迎面走来两个年轻的女子，在擦身而过时，突然发出夸张的语气音。 唐起回身冲她俩笑了笑，仿佛回到了读书时，那种情窦初开的日子，看到任何的异性，都会抱着单纯而美好的遐想。 找到一家中餐厅，唐起要了一份盖浇饭。 “你是这里的留学生？” 送饭上来的一个女生，怎么看都是地地道道的东林少女，结果一开口，就是原汁原味的唐语。 这让唐起很意外，随即忍不住夸赞道： “你的唐语真标准，一定学了很长时间吧？” “拜托，我是唐国人，跟你一样，是这里的留学生。” 女生一脸嗔怪地道。 “可你看起来，也太像东林人了——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留学生。” 唐起这反转语，出乎女生一个意料不及。 “看你一脸实诚样，却一点也不实诚。” 女生一脸嗔怪，瞪了长着娃娃脸的唐起，然后甩过洗发水香味的一头秀发，忙去了。 ……对，就是这造作的样子，这才是正宗的唐国女生。 唐起在心里调侃道。 吃过饭，招手叫买单。 “这个时候，你就应该赶紧跑。” 又是刚才那个女生，一上来就唆使唐起道。 “你让我逃单？” 唐起指指自已的鼻子，即诧异，又生气地反问道： “我像是没钱吃饭的样子吗？况且这是在国外，注意点国人的形象好吧？” “神经病！” 女生瞪了唐起一眼： “人话听不懂？邻市石岩已经封城了，失狂病毒发生了升级，死了上千人。用不着多久，失狂病毒就是漫延到这个大田来。要不是我错过了最后一班回国的飞机，我早飞回唐国去了。” 女生这话断层的厉害，让唐起意料之外，但这话又透露出极为重要信息，更让唐起吃了一惊： “失狂病毒发生了升级？” 转念一想，马上想到……那不应该安排我来东林国转机啊！ 国际联合理事会的人，应该知道东林国这里的疫情，却愣是安排唐起跟着藤原不娶一起飞来东林国？ 可惜唐起不知道这里的疫情，又升了级，而且已经严重到千人死亡的地步。要是知道这个情况，他怎么都要自已买票，直接飞往唐国。就算海国没有直飞唐国的航线，他也要从其他国家转机，万万不可能来东林国转机的。 “往唐国的航班，被关停了吗？” 唐起只得问道。 “昨天就关停掉了。560元，谢谢。” 女生结了单，扭头就走，又甩了唐起一头发的洗发水的清香。 唐起准备走人，但想到藤原不娶还没吃饭，于是冲着那女生喊道： “同样的一份盖浇饭，给我打包，谢谢。” 话音一落，角落里一个男人举起了手，说了句东林语。 唐起听不懂，却看到那个女生拎了一份打包好的饭，交给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站了起来，谨慎地打量了一个门外面的情况，然后闪身走了出去。 就在那个男人刚刚不经意的回头中，唐起很清楚地看到这货的嘴角边上，留着两撇小须——正是那张寻人启示上的家伙。 唐起赶紧掏出手机，按着寻人启示上面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对方一听要寻的人有了下落，赶紧嘱咐唐起道： “麻烦帮忙跟一下，不能跟丢了。他可是从我们实验室里逃掉的病人。” 第068章 下水道里的灰色肉球 ……活人样本？ 唐起脑海里第一个闪出这个惊讶。 能做活人实验，那一定大有文章。 ……要么这个活样本非同一般，要么是搞实验的家伙非同一般。 同样是科研工作者，意识到这么重大的科研项目，唐起没理由不被深深吸引住。 赶紧奔出餐馆，出去后一看到那病人的背影，马上放慢脚步，装作也在走路的样子，然后有目的地保持着一个可控制的距离，紧紧尾随而去。 留着两撇小须的病人，手拎一份便当，迅速地钻入人流中逃窜，却故意装出急匆匆赶路的样子。 这时，那辆吉普车及时地出现在后街路口。 唐起高举双手，冲着车头使劲摇晃，吸引到车上两人的注意后，然后抬手一指那病人的位置： “在那——” 两双目光迅速在人流上扫射，最后锁定到了那个病人的背身。 叭叭！ 开车的白人马上使劲按喇叭，催促行人让路。 副驾上的那个寸头男人，推开车门跳下来，然后冲着病人的位置飞奔而上。 察觉到有人追来，那个病人啊一声惊叫，然后大喊着“我没病，我没病……”，火速奔跑起来。 这时吉普车长驱而入，从路口方向追了进去，很快就到了病人的背后不到十多米之地。 病人赶紧拐了个方向，十分聪明地朝着市集方向逃跑。 “帮忙捉住他，他身上有医治失狂病毒的血清。” 那个寸头男人突然冲着人流喊了起来，发动群众道。 ……原来是关于失狂病毒的科研，这个很重要。 唐起明白了过来，眼看这个病人就要钻入人流更密集的市集中去，当即飞跑了上去，伸手就抓病人的后衣领。 病人似乎只认准吉普车上的两个追捕者，愣是没预防到唐起这第三者，正慌张地逃跑，并不时扭头看吉普车和那个寸头男人，结果就被唐起这半路杀出的第三者，揪住了后衣领。 “@#￥%……” 病人被唐起揪住，猛然一回头，与唐起打了个照面，病人马上露出了惊讶之极的表情，就像做贼心虚的家伙被当场逮住一样。 ……看这表情，难道你认识我？ 唐起也是一愣。 但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说，东林人与唐人，在相貌上也是有几分相似的。 正是唐起这么一愣的工夫，病人回过神来，用东林语大骂一句，然后拎起便当盖头盖脸就砸向唐起。 刚换了新衣服的唐起，马上闪躲，却仍是揪着病人的后衣领不放。 病人用手往胸襟上一掰，听到嘣嘣嘣的轻响，钮扣纷纷脱落。紧接着，病人双臂往后做了个滑翔的动作，双臂脱离了衣袖，整个人就从衣服内解脱了出来。 唐起抓了个空，把那件脱壳衣服往地下一扔，赶紧又追跑上去。 病人光着胳膊，扎进了市集里，于人流中倒也十分抢眼。 唐起跟着扎进了市集，卖力追去。 病人逃窜得很快，沿着下水道铺出来的路面狂奔，最后跑进了死胡同里。 “@#￥%……” 看着新面孔的唐起追来，病人又用东林语大骂一句，然后焦急地东张西望，大概要寻找器物奋死反击，也可能是在寻路逃循。 “你跑不了！” 这时，那个寸头男人也赶来了。 病人更急了。 突然，他瞧见了地面上的井盖，那是下水道。他想都不想，猫下身子，一把就掀起了井盖，然后纵身跳了下去。 ……这——！ 追上来的唐起，站在井口边上愣住，不知道要不要继续追。 底下就是下水道啊，虽然听说东林国的下水道工程做得很赞，但毕竟是排污纳垢的集中地，真跳下去怎么想都有点下不了这个决心。 “别让他跑了！” 那个寸头男人见病人跑了，气急败坏地跑来，见唐起竟然愣在井边，于是补上一句： “为科研献身！” 恰在这时，井盖之下传来一声惨叫声，惊得唐起两脚不稳，马上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其实我，唉，可惜了我一套新衣服！ 双脚一落地，唐起不后悔，但脸色一下子变了！ 那个病人倒在不远处，身上爬满了灰色的肉球！ ……肉球！？ 没错，唐起确定没有看错，的确是肉球，像弹珠一样的大小，跟在炎国葛嗒嗒沙漠里看到的那些，没什么两样。 这可是能把变异蜥蜴直接掏空的生物，连骨头都不剩。 此刻，这些灰色的肉球，爬在了病人的身上，挖开了一个个血洞，像滚珠入洞一样，一个个钻了进去。 病人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并且双目瞪直，像死鱼一样，一看就已经死掉了——原来刚才一声惨叫，就是病人活着的最后一刻。 这突奇而来的一幕，让刚刚跳落下来的唐起，毫无心理准备： ……这些肉球，怎么也出现在东林国？ 就在这么一愣之际，突然脚底一痛——火辣辣的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 唐起条件反射地一跺脚，马上听到一声轻微的尖叫声，有什么东西被他踩在了脚底下？ 唐起火速抬脚，并低头一看，脸色马上由白变青—— 一只灰色肉球，已被唐起踩扁，还渗出了灰黑色的液渍，并且有幸之年看到了这些肉球的嘴，唐起发誓终生难忘！ 那是类似蝗虫开瓣的嘴，支着一对尖锐的牙齿，且牙齿上正沾着一丝红色的血液——那是刚刚扎进唐起的脚板里，白牙子进、红牙子出，沾上了唐起的血。 意识到被扎，一向以理智和冷静著称的唐起，马上跳起来后退一步： ……糟糕！ 也幸好他反应得快，否则脚底开个洞，这只灰色肉球就会钻进他的体内，把他啃成个空壳子。 接下来发生的，更让唐起忍不住一退再退。 那只已经被踩扁的肉球，连体液都踩出来的生物，竟然像吸气一样恢复了回来，扁扁的身子，这会变得圆鼓鼓的，又滚向了唐起…… ……它还惦记着刚才开的洞不成？ 就是这么一滚，吓得唐起连连后退。 但这只肉球滚了那么几下，就滚不动了，停在那儿，一动不动。 ……！！！？？？ 唐起纳闷，猛吸一口气，壮胆提起脚来，然后朝着这只不动的肉球，重重地跺了下去—— ……不信这世上有踩不死的生物！ 我跺！！！ 吱吱吱…… 原本滚不动的肉球，不等唐起这大脚丫子盖下来，大概就被那气势惊到了，火速往后滚走，最后还亮出了两支罕见的前肢，连滚带跑地跑向了病人。 此时，病人已经背靠下水道的墙壁，死绝在那儿。 而破开血洞，一个个像排着长龙的肉球，已经尽数钻进了病人的体内，直到这只连滚带跑的肉球，赶班车似的赶来，也最后一个钻进了病人的体内。 “别让他跑了！” 这时，那个寸头男人从上面的井口跳落下来，一看病人就坐在下水道上，以为他跑不动了，马上就扑过去要抓他。 “别过去！” 唐起出声喝住道。 “为……为什么？” 寸头男人诧异地看着唐起。 “他已经死了。” 唐起指指病人身上的血洞，示意道。 “他……他被伤到了？怎么就死了呢？” 寸头男人一脸狐疑，大概这个病人对他来讲，太过重要，在得知病人竟然死了，他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然后怕错过了什么，竟然又想靠近前去查看个究竟。 “别过去！” 唐起抬起被扎的脚板，连鞋带着脚指头，竟然被扎穿和扎出血，足见那些灰色肉球的牙齿，相当锋利，也难怪变异蜥蜴的骨头，都能啃个精光。 “他是怎么死的？” 寸头男人不放心地追问道。 “肉球，至少有上百只肉球，钻进他的身体里去了。” 唐起指了指病人身上的血洞： “这时候，那些肉球正在他身体里吃着他的五脏六腑。赶紧找些汽油，和火，把病人的尸体连带着那些肉球，一起焚烧个干净吧。否则，上百只肉球，用不了几天就会繁殖出几百只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寸头男人听得一脸懵。 “我这脚，就在刚刚，被一只肉球咬伤了。” 唐起看到对方一脸狐疑的表情，于是简明扼要地陈述道： “化工虫子听说过吧？进化成白色的肉球。白色肉球没有嘴跟牙齿，但经过基因进化后，长出了嘴和牙齿，身体也变成了灰白色。这种生物，它们的牙齿极其锋利，并且体内有很强烈的腐蚀能力，除了爱吃化工垃圾，更爱扎堆躲进尸体之内，一边进食，一边繁殖，把尸体当成了该物种发展壮大的摇篮。” “你怎么知道的？” 寸头男人在听的过程中，就一直在点头： “化工虫子，知道。白色肉球？没听过。灰色肉球，更没听过……你怎么知道的？” 唐起看了看这个寸头男人： “实不相瞒，我是响应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的召请，派去援助解决炎国变异蜥蜴问题的队员，我叫唐起，是一名物理学家，刚从炎国回来。刚刚说到的白色肉球、灰色肉球，就是在炎国见到过，而且还很详细地了解过，所以才知道得那么清楚。” “你也是国际援助队的队员？” 听到唐起自报身份，寸头男人不仅脸上的狐疑消尽，还露出惊喜的表情来。 他抓住唐起的手，握住道： “我韩宾，也是响应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的召请，被派来东林国解决失狂病毒的队员，是一名生物学家。很高兴认识你，唐起！” 第069章 逃跑动机 ……韩宾，我们唐国的一名生物学家。 唐起试着在脑海里搜索一下韩宾这个人，没发现什么印象。 大概这是隔行的原因吧，毕竟唐国的学术界，虽然在国际上没有重量级的话语权，可也是人才济济，每一个领域都有不少科研工作者在把守。 ……也许陈冲会更清楚这位同行。唐起暗想。 “灰色肉球真有这么可怕吗？” 听完唐起的介绍之后，韩宾很是好奇。 “它们的基因，在线性端粒的控制上，突破了细胞分裂次数的限制。” 唐起看着韩宾道： “你是搞生物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听到这个，韩宾脸色煞地一下，变白了。 是的，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癌细胞才具备的分裂能力——无限增殖！ 拥有这个能力，简直可以无限再生！ “对了，你追捕的这个病人，从你的实验室里逃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唐起问道： “你们找到了对治失狂病毒的血清，竟然是在这个病人的体内，又是怎么回事？” 唐起以前得到的消息是：失狂病毒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病毒，它无药可治。 “说来话长，一会你跟我们回去，我再慢慢告诉你吧。” 韩宾说完，用手机联系了那个开吉普车的白人。 “他来自海国，叫布尔，是一名脑科神经专家。我们都是同一支响应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的援助队队员。” 当开吉普车的布尔，提着半桶汽油出现在这下水道里的时候，韩宾向唐起介绍了他的这个队友。 “幸会，幸会。” 布尔也听完了韩宾对唐起的介绍后，伸出了手，跟唐起握在了一起，并道： “我听说了你们那支援助队的遭遇了，太气死人了。还好，国际法庭最终无罪释放了你们，否则，我们这支援助队，就要停止对东林国的援助，打道回国去，以表示抗议。” 布尔的话，透出了科研工作者的怪癖：真要放弃援助，打道回国，会很不甘心，毕竟碰上了这么有挑战难度的科研项目，并且还取得了一点点的成就，谁也不愿意就此撒手。 韩宾看唐起听得懂，就省了翻译布尔的话，只是唐起说的话，他倒是要帮忙翻译成国际通用语言，让布尔听到。 就在三人议论着炎国的不是时，靠在下水道墙壁上的那具尸体，突然活动了一下： 病人的腰身，被钻在里面的灰色肉球，咬断，整个上身从支坐着的姿势，一下子侧着倾倒了下来。尸身变成了两截！ 这个举动，吓了三人一跳。 而从未见过灰色肉球的韩宾、布尔两个，更是吓得不轻。 因为他俩看到断成两截的尸身，竟然没有流出半点的血水；而且尸身一断下来，原本要露在外面的灰色肉球，马上就使劲往里面钻，就跟怕见光的鬼魅一下子就钻了进去，不再让人看见。 “好可怕，快浇上汽油，把它们跟尸体一起烧灭掉！” 韩宾对布尔吩咐道。 见识到这些可怕的肉球，惊人的咬噬能力，布尔脸色发青，这会拎上那半桶汽油，全浇到了两截尸身上，然后点燃了一根烟头，抽上一口，就把烟头丢进了尸体上。 嗡地一下，烟头上的星星之火，一下子扩张成一张火网，将两截尸身吞噬其中，并发出滋滋剥剥的脂肪燃烧的声音。 滚滚的火焰，像一只只无形之手，开始沿着熏开的热气流，卷伸进尸身之内，火焰就跟一根根带子一样，锯延了进去。 呜呜的怪叫，从尸身里面传了出来，是那些可怕的肉球，发出吓人的惊叫声。 砰！ 砰砰！ 突然，一声声爆破声，突兀地从尸身里面传出，那是圆鼓鼓的肉球，被火焰烧破开来的声音，如同被点着的鞭炮，即响亮，又炸得尸身一颤一颤的跳动起来，画面有些诡谲，又有些残忍。 随着毫无节奏的爆破，更有卷着火焰的肉球在爆破推力下，从尸身里射了出来，吧滋一下打在下水道的墙壁上、地面上。 一股股尖锐的辛酸味，还带着一股烧焦的味道，闻着让人即恶心，又头晕。 “赶紧上去。” 唐起提醒两人，并催促两人道： “这些肉球的体内，有很强的腐蚀性，沾上一点，也会焦皮烂肉。” …… 好在这是一条死胡同，并且胡同口被那辆绿色的吉普车堵住，不至于让人看到三人从井盖下钻了上来。 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毕竟在下水道里“毁尸灭迹”，引人起疑或者告发，总是一种旁生枝节，就算可以由疾控中心出面澄清，也总是一件麻烦事。 “听说失狂病毒升级了，已经致使上千人丧命？” 唐起爬上来后，闻了闻肩膀上的衣服，还好，并没熏上什么臭味，于是询问韩宾道。 “是的，这是一起相当严重的公共卫生安全事件，疾控中心已经启动了一级警报，石岩市被封起来了，任何人也不准进去，更不准出来。” 韩宾脸色凝重地道。 “那这个病人是怎么跑出来的？” 唐起质疑道。 “哦，这个病人不是从石岩过来的。” 韩宾拉开了吉普车门，让唐起先进去，然后他跟着坐进去，接着道： “他本来就是大田的患者，因为失狂病毒发作，在医院里就被控制住了。我们这支援助队来了之后，就把他当成病例标本来研究，使用了很多医治的方案，都是成效甚微。” 布尔拨打了报警电话，进行尸迹报备，然后启动了吉普车，开离了这条死胡同。 下水道的烧尸，虽然很隐蔽，但遮不住一阵阵油烟从井盖下飘了上来。 这还不算太引人注意，主要是那股味道有些呛人，胡同两边的住户被呛得难受，纷纷从窗户里伸出头来查看个究竟，很快就发现到井盖冒烟的情况。 “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刚刚驶离这条死胡同，韩宾就冲着这些跑下来探究竟的住户，用东林语警告道： “下水道发现了失狂病毒的感染者，刚死，就地火化。不怕感染的，就跳下去看个够。” 一听到失狂病毒的感染者，原本好奇的住户，马上一下子跑开掉了。 从敏电菌体事件暴发以来，经过这么多月的病变、进化，以及跟进报告的事例，到最近的千人致死的震摄，东林国的民众早已是惊弓之鸟，只要一听到跟失狂病毒沾边的事情、东西，马上都离得远远的。 “你们就地火化，这是违反科学的处理方式，会污染环境，更有传染的风险！” 马上有懂得传染病预防、阻断的住户，打开窗户冲着吉普车指责道。 “是的，火化出来的病毒，就飘到了你家窗前，再喊几句，病毒就跟随空气一同被你吸入肺里了。” 韩宾用东林语恐吓道。 唐起一句话也听不懂，但见两人隔空吵架似的阵势，最后韩宾竟然还“吵”赢了，对方慌慌张张把窗户拉合上去，没再吭出一个声音来。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唐起等韩宾从车窗缩回身子，并坐正之后，对他说道： “那病人原是失狂病毒的感染者，我们这样火化他，会不会有传染附近住户的风险？” 韩宾怔怔地看着唐起—— ……我这刚怼完一个不识抬举的家伙，你就接上茬子又来了？ “哦，恕我没有把刚才的话讲完。” 韩宾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马上补救道： “我们团队使用了很多医治方案，都是成效甚微。但是说来奇怪，就在昨天，这个病人奇迹般地好了。” “奇迹般好了？” 这下轮到唐起怔怔地看着韩宾： “这就发生奇迹了？” ……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唐起暗想。 让东林国整个医学界，甚至是整个科学界都束手无策的失狂病毒，突然在一天之内就奇迹般好了？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不可思议吧？” 韩宾也是一脸疑惑地道： “我们团队都觉得不可思议，猜测是这个病人的体质有异常人，一定是他的免疫系统进化出了能对付这失狂病毒的t细胞。就当我们准备抽取他的血液，进行化验核查时，他就逃跑掉了。” “他为什么要逃跑呢？” 唐起提出疑问： “难不成，你们在对他进行研究治疗的时候，采取了非人道的方式，让他感觉到这是一种虐待，并在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想象一下那些疯狂科学家，拿活人做实验的画面——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怎么可能？” 韩宾很严肃地申辩道： “你怕是没看过感染失狂病毒的患者，发作时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吧？我们在给他治疗，就算成效甚微，但总是在替他减轻痛苦，怎么会是一种虐待？并且他没发作时，头脑还是冷静且正常的，就有说过感激我们的话。所以，在他心里从没留下什么阴影，不存在看见我们就害怕、就逃跑的可能。” “那他为什么要逃跑呢？” 唐起再次质问道。 “我们也想不明白。” 韩宾迷惑地道。 “那你们查看过他逃跑后，都到过哪些地方，都干过什么事情没有？” 唐起提示道： “或许他逃跑的动机，正是他要去干的事情。” ……唔？ 这个提示让韩宾眼前一亮：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这点，完全可以追查他的行踪，从侧面判断出他逃跑的原因。” 韩宾开始整理出病人逃跑的时间线，然后按着时间线，对应地找出经过的地点，直到可疑的地方，就向警局、交管局提出调取路边监控的协助，很快就查到病人曾经进入过一家网吧，并在里面呆了近三个小时之久。 第070章 突然全好转了 ……在网吧里呆了近三个小时之久？ 唐起愣住了。 而把这个病人关押了相当长的时间，这突然间逃脱出来，那重获自由、可以纵情享乐的苗头……韩宾跟布尔对视了一眼，不是不了解东林人的毛病。 就像所有成年人都有小秘密一样，但东林人在这方面做得更夸张，且呈现出“专业化”“系统化”的水准。 “我们需要查看这病人的上网记录。” 韩宾让警察出面，要求这个网吧管理人员协助。 网吧管理人同意了，主动配合，并利用他的管理特权，很容易就把病人的上网记录，调取了出来： 上过哪些网站，浏览过什么内容，全都一一俱现，一览无遗。 就在三人都以为，那将是一个成年人的秘密世界被呈现的时候，结果却大出意料之外—— 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的网站，浏览了网站上公布的所有援助队的成员，最后在派往东林国的那支援助队介绍页上，停留过长的时间。 “他在调查我们的来历？” 韩宾与布尔面面相觑，一脸费解的表情。 同时，隐隐不安——该不会是要报复我们吧？可我们问心无愧啊！也没虐待过他啊！ 就在两人心怀惴惴时，忽然想到这病人已经被“人间蒸发”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下来。 “后面还有记录，需要调看吗？” 网吧管理人询问道。 韩宾点点头。 接下来，轮到唐起如坠雾里—— 病人同样浏览了唐起的简历页，当然还有藤原不娶也没放过。 “他干嘛也关注上我俩？” 唐起一脸纳闷的表情，问题我俩从没跟他接触过啊！ 简直不可理喻！ “还没完，他还追查了你们从海国飞回东林国的航班。” 韩宾告诉唐起道。 ……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病人怕是精神病吧？ 唐起暗想，他去关注韩宾他们，合乎情理，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可他关注上我跟藤原不娶，为哪般？为哪般？我俩压根不认识他好吗！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唐起差点烧坏了大脑——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关于这个病人的上网记录，就这么多了。” 网吧管理人准确关掉后台记录页，突然发现他遗漏了最后一条： “哦，这里还有一个侠客联盟网站，是他最后停留的地方，并且呆的时间最长。” “侠客联盟？” 韩宾、唐起、布尔三人，完全不懂。 “侠客联盟是一个黑客组织，就是可以黑别人的电脑，进入别人的系统、后台数据库之类的非法行径。” 警察告诉三人道。 “看看他跟黑客们在干些什么？” 韩宾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于是网吧管理人点开了这条最后的记录，并告诉三人： “他花钱雇佣了一个黑客团队，让他们黑入交管局，查看了两个刚从海国飞回来的乘客的下榻酒店。” 两个刚从海国飞回来的乘客？ 韩宾马上看向唐起： “该不会就是你吧？” 这下，唐起彻底要发疯了： “这个病人，我跟他从没交集，他为什么要盯上我？” 要不是亲眼目睹了这病人，已经“人间蒸发”，这会的唐起肯定要脊背发凉了——被人莫名其妙地盯上，完全不认识的人，还盯得那么入髓入骨，真是被他捅上一刀都来不及发现。 韩宾也是想不明白的表情，摇了摇头，然后对唐起道： “你跟藤原先生入住酒店后，没留意到附近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唐起想了想，然后摇头道： “没这个心眼——谁会盯上我们啊？我们这才刚回来，又与他不认识——这病人，肯定是个精神病！” “这病人的病历，我们是清楚的，还真不是一名精神病患者。他是从昨晚半夜逃跑出来的，而你跟藤原先生是在早上，飞落在大田机场，并入住了酒店。” 韩宾告诉唐起后，并提醒道： “别忘了我们追捕他的时候，正是在你俩入住酒店的附近，没准在我们追捕他之前，他就在你俩周围出现过。你好好想想，有没有想到这么一个陌生人，频繁地在酒店里碰上？” 唐起以手加额，努力回想起来。 ……没有，没有！ 刚下飞机，困得不行，唐起压根没那精力，更何况他向来比较单纯，从不有什么心眼留意不相干的人。 再者，这次转机在东林国，还是唐起第一次到东林国，怎么可能会招人盯梢？ “为什么我感觉，这个病人逃跑出来，是冲着唐先生和藤原先生去的？” 布尔托着下巴思考道。 “我有办法。” 一直没开口的警察，这会插话进来道： “可以去酒店，调取那里的监控记录，查看一下，不就知道他对他俩有没有干过什么了吗？” 警察的建议，让三人醒悟过来。 三人在警察的陪同下，去到了唐起下榻的酒店， 同样，在酒店管理人员的配合下，三人调取了酒店外部的监控记录，以及通往唐起、藤原不娶房间的通道监控。 不看这监控记录，唐起不知道他跟藤原不娶，竟然真被这个神经病给盯上了。 酒店管理人员询问了一下唐起入住的时间点，马上就发现那个病人尾随着两人，直到他俩进入了房间，才掉头离开。 酒店管理人员，又询问了一下唐起出去吃饭的时间点——唐起前脚刚离开，那个病人后脚就跟着进入了酒店。 “快切换到房间走道的视频。” 唐起整个人咯噔了一下，一阵不安的预感让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房间走道的视频，调取出来了。 从视频里看到，那个病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打开了房门，并推门而入…… “他进去干什么？” 唐起一颗心脏，差点跳到了嗓子眼上。 酒店管理人员摇摇头： “抱歉，只能看到走道了，房间是不可能安装监控的。” 没一会，进入房间去的那个病人，很快就闪了出来，然后关上门，若无其事地走出了那条走道，走出了酒店——这个时候，唐起才刚刚进入银行去兑换林币。 “藤原先生一个人在房里？” 韩宾有点紧张地问唐起道。 “是，只有他一个人。我是饿得睡不着，藤原先生是困得不行，睡在里面了。快、快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唐起当即带着三人，疾步走向去房间的通道，并很快走到了自己那个房间门口前。 右手握住门把，一拧——竟然还是上好锁的！ 用电子卡刷开，然后推门进去。 藤原不娶正躺在床上，还是保持着唐起出门前的那个睡姿——这让人怀疑那个监控视频，是不是一个错觉！ 这房门，以及床上的藤原不娶，都在告诉唐起——这一切都没有异常。 韩宾示意唐起把藤原不娶叫醒。 唐起走到床边，伸手推了推还在熟睡中的藤原不娶。 “不要打扰我！” 被推了几下，藤原不娶动了，却是责备的声音。 ……没事？ 没事就好！ 唐起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们了。” 韩宾、布尔，以及那个警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个警察还格外提醒唐起，去检查一下有丢失什么东西没有。 唐起清点了一下行李，还有藤原不娶的行李： “应该没丢东西。藤原先生应该也没有，因为他的钱包还在，手机、笔记本也都在。” “要不要推醒他问问？” 那个警察建议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他人没事，贵重东西也都在，应该是没事了。” 唐起道： “就不吵醒他了，让他睡吧。” 接下来，四人闲谈了一会，那个警察突然收到了什么信息，要告辞回去了。 “谢谢警察同志的帮忙。” 三人送那个警察到了房门外的走道上。 警察临走前告诉他们： “我刚收到的消息，石岩已经解封了，那些在封城期间滞留在石岩的大田居民，会马上返回大田来。我需要去执行治安秩序。” “石岩解封了？” 韩宾与布尔失神愣住： “怎么突然解封了？石岩的疫情那么严重，这消息是不是有误？” “应该不会有误。” 那个警察道： “具体是什么原因，可能上石岩的疾控中心去查，会更清楚。” 说完，警察走掉了。 “房里能上网，马上去查下。” 韩宾催促布尔道。 布尔借用了藤原不娶的笔记本，连上了酒店的网络，马上登陆了石岩的疾控官网： “天啊，发生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竟然不知道。” 看到布尔这激动的表情，唐起赶紧凑上前来看——好吧，看不懂。 ……忘了这是东林文字了。 唐起尴尬地笑笑，示意韩宾给他翻译一下。 “在我们发现那个病人，他身上的失狂病毒突然好转之后，原来石岩的失狂病毒患者，也都同样好转了！” 韩宾一边翻译，一边产生了自我的怀疑——都不敢相信这是他看到的报告了，还是官方的报告！ “全都好转了？” 唐起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重问一遍。 “好了就好了，让人更加不解的是，他们竟然是同时好转的——对，同一时间之内，全好转了。” 韩宾不可思议地道。 第071章 日全食开始了 石岩市是在今天早上6点，宣布解封的。 原本的失狂病毒患者，虽然突然间全好了，但疾控中心并没释放他们，而是留待观察。 结果，这些患者不买账，毕竟被这失狂病毒折磨了太长时间，关在医院里太久了，都渴望早点回家。 他们的家人，也早盼望着他们能赶紧回家团聚。 而医院的医生，也经过各方面的检测，认定他们身上的失狂病毒，的确消失干净，不可能会再次发作，也不可能有传染别人的风险。 于是疾控中心稍稍作出让步：释放他们，但必须回家隔离七天。 石岩市，原本是失狂病毒的重发区，结果一夜之间，这些患者全好了，一直笼罩在石岩市的“阴霾”，仿佛一下子烟消云散，得以重见天日了。 工业恢复、商业恢复、教育业也恢复，还有交通运输也恢复，城市的血脉就流通起来了。 紧接着，辐射的周边几个城市，零散的失狂病毒患者，也同样被释放回家。 得知到这些消息后，韩宾赶紧打了电话给他们这支援助队的队长，确定了这些消息的可靠度。 队长跟他一样，对失狂病毒患者一夜之间全好转的结果，也是十分惊奇和纳闷。 挂电话之前，队长还透露了一个消息： “我们这支援助队，也任务终结，准备返程交差了。” 听到这个宣布—— 韩宾的心情，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是难以理喻的失落： 他们可是响应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的号召，前来东林国攻克失狂病毒的医学难题，结果这失狂病毒“自己”不玩了，鸣金收兵了，把斗志昂扬的对手丢在阵地上就跑掉了，这多少让这支援助队有些尴尬。 当然，这些失狂病毒的患者能够好转，他们是高兴的。可是，根据他们的专业经验，和直觉判断，他们总感觉这里面有什么蹊跷，这让他们的内心，隐隐不安。 可是仔细一想，这失狂病毒只是一种医学符号，连真正的病毒都算不上，它能有什么心机呢？ “这失狂病毒原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病毒，它不是dna或rna结构，它只是一种携带了神经中枢信号的人体分泌物。所以，它这突然消失的方式，也是不难理解的，它毕竟不是病毒嘛，肯定不能跟病毒相提并论……” 队长知道队员们的纳闷，和心里的不踏实感，于是尝试站在“非病毒”的角度来解释失狂病毒这奇特的消失方式。 “理解，理解。” 韩宾点点头，在电话里道： “其实很多病毒的消失，也都是自发消失的，并不是被我们人类用药物打败的。这样一想，好像心里的疙瘩，就没那么大了。” “鉴于今天的大田，有个天文奇观，就将返程安排延后一天，队友们呆在大田好好观赏这难得一次的日全食吧。” 队长给他们这支队员放假道。 挂掉电话后，韩宾将队长的意思，传达给了布尔。 布尔听完后，表现出一种无力感，和无所适从的样子： “我们之前做的所有研究，看上去有点眉目的研究，就这样……就这样被无声地否决掉了？好吧，无功而返，好好玩一天吧。只是这突然不搞研究了，我还真感觉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韩宾看着布尔的反应，只得苦笑了一下。 其实，他的心情何尝不是这样？ 看到同是搞科研的两人，这突然的茫然无措，唐起也是身同感受： “我们那支援助炎国的科研队，跟你们差不多，我还跟藤原先生整理好了解决方案，结果对方太不识抬举，迫使我们不得不把解决方案又吞回肚子里，那是一种很憋屈的感受。不过，在离开之前，我们本着为他们民众安全的考虑，还是把解决方案给撒出去了，他们听不听取，就全凭他们的意愿了。” “我现在有点后悔把方案撒出去了。” 这时候，睡在床上的藤原不娶，突然接茬道。 “醒了，醒了，他醒了。” 唐起、韩宾、布尔，一起围拢上前。 “回到大田后，我还特意上了炎国的网站，去看看撒出去的方案，有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结果你们猜到了什么？解决方案底下，一片骂声，看得我两眼冒火，差点没把笔记本给砸了。” 藤原不娶伸了个懒腰，然后看着床边两个陌生男人： “你俩是——？” “藤原先生，您好！我们是援助贵国的科研人员，我叫韩宾，是一名生物学家。这位是布尔，脑科神经专家。很高兴认识你。” 韩宾马上介绍道。 “失敬，失敬。谢谢你们。” 藤原不娶赶紧下床，并与韩宾、布尔一一握手。 “早知如此，我们就不应该心软，把解决方案撒出去。” 唐起有点气愤不过来。 ……看来，炎国的民众，已经被宇航局、国安局给蒙蔽掉了。 唐起在心里暗暗叹息。 “哈哈，想到你们这支援助队的遭遇，差点被判刑收监，就连最后的苦口婆心，都被他们曲解和谩骂，反观我们这支无功而返、白忙一场的援助队，怎么想都要比你们的强多了。” 韩宾调侃地笑了起来。 四人相视，忍不住会心大笑了起来。 这时，外面响起了很热闹的喧哗声，并且天色看上去，也有点异样——太阳光好像没有那么强烈了。 看看时间，离日全食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走吧，这可是难得的一次机会，能在东林国这么小的土地上，观赏到一次日全食的天文现象，这是千载难逢的机缘啊！” 藤原不娶兴致盎然地建议道： “还有点时间，不妨碍我这个东道主，去请你们三位吃点东西。” …… 酒店外面，已经人群汹涌起来。 由于大田市，是这次日全食的最佳观赏点，很多外地的游客都涌入了大田。 在这些游客当中，刚刚好转的失狂病毒患者，也不在少数。 毕竟他们被失狂病毒折磨得太久了，难得有机会重见天日，恰巧又碰上这千载难逢的日全食现象，都拖家带口，或者陪同着伴侣赶来大田，一睹这可遇不可求的天文奇观。 “真是少见的热闹景象，一个天文现象就把潜水的肥宅们，给炸出水面来了。” 藤原不娶似乎兴致高昂，说话都带着一股喜闻乐见的味道。 “藤原先生，你身上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 韩宾问道。 “没感觉有不舒服的地方啊！” 在带三人前往餐厅去的路上，藤原不娶回过头来，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这样问我呢？” 韩宾与唐起对望了一眼，觉得还是有必要把那个病人的事情，告诉给藤原不娶知道。 藤原不娶听到有这么一个家伙，竟然潜进了他下榻的酒店，没有偷走贵重的物品，也没对他作出什么伤害性的举动，起初也有点不解，不过，他似乎并不把这事摆上心： “其实也不必大惊小怪，我们东林人有些个别人，经常会做出常人难以理喻的举动。比如躲进厕所啃口便当，爬上人家的阳光只是放个臭屁，也不排除那个病人溜进我们的房间，只是找找有没有带翅膀的蟑螂。” 走到大街上，才知道这大田市，简直要变天了： 到处都是人，汽车都无法开进来，游客们都成群结队地找合适的位置，要么是在房顶上，要么是在树荫下，也有的跑在路中间摊开了地铺，还有的甚至架好了天文望远镜在公园里，都准备迎接着这次的日全食。 餐厅倒是没什么人，全跑出外面去抢占最佳观赏点了。 藤原不娶作为东道主，替唐起三位要了三份他认为足撑场面的菜式，一边吃，一边听着韩宾陈述他们在东林国的所见所闻。 但更多的是提到失狂病毒的事情，以及碰上的攻关难点。 韩宾还问： “藤原先生是发现了细胞核重编程的专家，这失狂病毒应该是你的头号大敌，毕竟病毒都是借用细胞工厂生产自已的私货，藤原先生应该有办法来对付它们才是。” “这失狂病毒是由敏电菌体引发的迭代产品，压根没有细胞结构，我对它们也是束手无策啊。” 藤原不娶很无奈地道： “当然，如果它们进化出细胞体，那我才有办法来对付它们。” “藤原先生可是东林国的学术界，唯一掌握到细胞核重编程技术的科学家。” 韩宾深发感慨地道： “哦，应该是整个学术界。其他国家也有懂得这门技术的专家，但都是受到藤原先生的启发，更多是在应用藤原先生的技术。比如生物学，还有基因学，涉及到细胞核技术的，都是在运用藤原先生的成果。藤原先生可谓是先驱人物了。” 就在四个科佬边吃边聊的时候，同餐厅靠近街边窗口的一张桌子上，有三个外地来的游客，也是聊吃得正欢。 藤原不娶无意间听到他们三个提到什么首相的，不由得留意上了他们。 接着侧耳倾听了一会，确定到了一个信息： 首相和夫人，也赶来大田观看这次的日全食。 ……没想到这个日全食的魅力真大，把日理万机的首相大人也吸引来一睹它的风采了。 藤原不娶在心里感叹道。 这时，餐厅中有人突然发现了什么，大叫了起来： “快看，阳光好像暗了一点。” 就在这话音刚落的瞬间，外面已经人声哄动了起来： “啊，快看，日全食开始了，日全食开始了……” 第072章 天灾人祸 听到喊声，再看到外面人声哄动的阵仗，正在吃饭的四人赶紧停下了手中的筷子，都扭过头往餐厅外面看出去。 这时候，抢占好位置的游客，都个个仰着脖子，面朝天空…… 餐厅的左右，以及街道对面的商店、公寓，很多人要么跑到大街上，要么跑到了阳台上，都仰头看天…… “日全食开始了，咱们去欣赏下吧。” 藤原不娶结了账，然后戴上刚刚从街边眼镜店买来的太阳镜，率先走出了餐厅。 唐起、韩宾、布尔，也都把深色太阳镜戴上，跟着走到了街上。 深色太阳镜过滤了刺眼的短波，阳光变得十分暗淡，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灰暗的世界。 天空异常晴朗，一轮圆日挂在偏西的位置上，自西向东的圆月，刚好与圆日发生了交集—— 犹如双方在握手。 圆月变成了一轮黑色的圆盘，遮住了太阳一角…… 那些从石岩赶过来的外地游客，有不少是失狂病毒刚刚康复过来的，他们跟相伴而来的家人、伴侣一样，都指着这缺角的太阳，发出惊叹的声音——这是不常见的天文现象，何况东林国是个弹丸之地，几百年都轮不到有这么绝佳的一次日全食的观赏。 “这是初亏。” 有提前做过功课的游客，解说道。 随着初亏现象的出现，突然，所有失狂病毒康复的患者，都同时间面部肌肉跳动——轻微的跳动，但频率很高，犹如字节跳动一般。 刚开始，没人在意这个身体反应，都以为是仰头看久了，肌肉拉伸导致神经敏感罢了。 缺了一角的太阳，光线只是稍微暗淡了一点。而呈现出黑盘的圆月，随着自西向东的偏移，慢慢遮挡了太阳更多的面积：先是一角，然后是五分之二，接着过半，紧接着三分之二，最后全遮—— 天地之间一下子黑暗了下来，原本的白昼，瞬间变成了永夜——世界仿佛笼罩在了无尽的黑夜里。 这个现象，太过震撼人心！ 天威不可测，人在这天文奇观面前，毫无所为可言。 换在科学没有萌发起来的古代，是要敲锣打鼓的进行无知且卑微的“抗议”。 好多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都吓得哭了起来。 即便是大人，感受着这突其而来的黑暗，也是毫无心理准备，尤其是感受着这无尽的黑暗，谁都禁不住肉颤了一下。 整个太阳被黑月遮挡住，只有黑月的表面上，渗出几条发光的线条。 “食既，食既，这是食既过程。” 懂这现象的游客，开启了他的装逼时刻： “看到黑盘子的月球，像缠了一条条发光的珠链没？这是由于月球表面有许多崎岖不平的山峰，当阳光照射到月球边缘时，光线顺着这些山峰线条亮了起来，就形成了贝利珠现象。因此，食既状态的太阳，很像一颗倍利珠。” 就在这名懂行的游客，格外卖弄现炒的天文知识时，旁边那些原本就有面部肌肉跳动的游客，这时跳动得更厉害了，一抽一抽的，很剧烈。 啪，啪啪…… 由于面部肌肉跳动太过剧烈，拉扯得整张面容有些扭曲，导致这些游客忍不住伸手猛扇自己的脸部。 这怪异的一幕，没人会发现到，因为整个世界已经笼罩在黑暗中，没有光，没人能看到这些人怪异的举动。 完全被黑月遮挡住的太阳，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从黑月的背后发射出光芒来。 这光芒，犹如水流冲到了阻碍的大石头上，水流向着石头四周散射了开去，让人产生错觉，以为这是黑月的光晕。 光晕的出现，让原本黑得不见五指的世界，有了视线上的一点轮廓。 听着周围传来一阵阵啪啪的声音，唐起几个不由得心生纳闷： 怎么有人拍起掌来了？至于吗？ 漆黑的夜幕，依然挂在天上，原本在白天里隐藏起来的星星，这会是清晰可见。 “有生之年，能看到这样的一幕，真是值了。” 那个懂行的游客，大放情怀地道： “接下来就是生光阶段了。” 黑月完全盖住了太阳之后，开始慢慢往左脱离。 脱离的过程中，原本被遮挡起来的太阳，终于一点一点地露出了脸蛋。 阳光也从黑盘下放射了出来，一点一点地增强，一点点的灿烂…… 啪，啪啪…… 鼓掌声，依然响不绝耳。 直到黑暗被阳光驱散，犹如天微微亮的早晨，终于可以看清旁边的人…… 也终于看见了抽打自己脸的怪异一幕。 马上引发一阵惊叫声： “爸爸，你为什么打自己的脸？” “欧巴，你为……” “姐，你……” “首相……” 伸手猛扇自己脸部的游客，仿佛听不到别人的叫声，继续仰着头，木木地瞪视着天空中的太阳和月亮！ “不要打啊，爸爸……” “欧巴，你脸都打肿了，快住手……” “……” “首相，你怎么……还有夫人也……快，箍住首相和夫人，不要让他俩继续抽自己的脸！” 人群中，突然传来很吸引人的称呼。 ……东林国的首相，也来了？ 唐起、韩宾等人，生生震住。 这时，有人发现到喊首相的声音出处——来自某家酒店的天台，上面出现了首相，和首相夫人，以及几个保镖人物。 “首相，还有首相夫人，怎么抽打起自己的脸来了？” 人群中有人发现到了，发出了惊呼声。 更有人也发现到了，就在人们的周围，同样有不少抽打自己脸的人存在。 “他们在干什么？” “为什么抽打自己的脸？” 但他们意识不到，这些抽打自己脸的人，全是刚刚康复过来的失狂病毒患者……以及某种途径传染上的人！ 儿女伸手去拉父亲，伴侣伸手去拽爱人，同事上前去制止死党，以及保镖去箍住首相…… 父亲转身，伴侣扭过头来，同事侧过了脸，以及保镖迎上去看清了首相的脸…… 一副被抽肿的脸！ 还有一双吓人的眼睛…… 那是日全食的眼睛： 失瞳！ ！！！ 儿女被吓得尖叫起来，伴侣吓得后退了一步，同事吓得瑟瑟发抖，保镖一脸惊悸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都看清楚了，那是一双空洞的眼睛——如同日全食的天文现象，眼瞳被一轮黑色的东西遮住了，整个人显得木讷，还透出阴森和诡谲…… 啊——！ 尖叫声响了起来，一阵接着一阵，就跟传染病一样迅速传播，让刚刚重见天日的世界，又一下子笼罩在无尽的恐怖气氛当中。 “快跑！” “很像僵尸，他们……” “别碰他们，走！” 很快，人群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如同炸了锅一样，人们惊慌地乱窜。但由于日全食的吸引，不仅把本地的肥宅炸出水面，还吸引了数倍的外地游客前来扎堆，人数密集，这一乱窜，马上人撞人，人踩人，悲剧发生，天灾人祸发生…… “快进酒店！” 最悲哀的悲剧，也是最气人的悲剧——人踩人，人踏人，不管是男女老弱，无一幸免…… 那是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慌洪流，明明可控，却在丧失理智之下，自私自利心作祟之下——死别人不能死自己！ 布尔反应迅速，率先跑进了附近的酒店。 也幸好离酒店门口要近，唐起等人马上跟随而上，迅速进入酒店之内。 “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医生？” 刚刚跑进酒店，来不及喘上一口大气，就看见一个壮硕的白人大汉，喊着生硬的东林语，从里面的走道里飞奔出来。 “什么事？” 听得懂东林语的韩宾，冲着白人大汉招手问道。 “是不是医生，是不是医生？” 白人大汉焦急地重申着他的问题。 “我们是科研工作者，医疗方面也能处理。” 看白人大汉这急火攻心的样子，韩宾只好这样自告奋勇地自荐道。 “快，快，去救首相！” 白人大汉拽着韩宾的衣袖，就往走道里面跑。 ……首相？ 唐起一怔，这才明白他们几个是跑进首相下榻的酒店里来了。 “好好好，你松开我，这就去看看首相。” 韩宾被白人保镖拽着跑，差点没被拽倒。 白人保镖赶紧松手，带着他们几个飞奔上了天台。 天台上—— 梳着中分发型的首相，正被一名魁梧的保镖，从后面箍抱住，丝毫动弹不得。而他的右脸颊，红肿了起来，眼睛空洞，眼瞳仿佛被挖走一样，留下空空的虚无。 在首相的右侧位置上，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士同样被一名保镖箍抱住，也是没有丝毫的动弹，就跟一个木头人一样。她的眼睛，也是相同的失瞳现象。 “首相大人，他是——？” 韩宾走上前去，指着头发已是白多黑少的首相，问那个领他们上来的白人保镖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首相和夫人在观看日全食的过程中，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白人保镖一脸迷惑的表情。 “他还能说话吗？” 韩宾又问道。 “不清楚，我们一看他这样，就赶紧制服住他，也没见他反抗，更没听他骂人什么的。” 白人保镖回答道。 “放开他试试。” 韩宾见首相跟夫人，都是一副木纳的表情，跟木偶似的没动过一下，连眨眼都没眨过一下，于是示意那两个箍抱住他俩的保镖松开了手。 第073章 失忆和失踪 两个保镖不敢一下子全松，而是尝试着慢慢松开了一点。 其余几个保镖，马上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这样诡异的一幕，由不得这些保镖紧张了起来。 眼看着两个保镖松开首相和夫人后，马上避之不及地跳闪了开去，而首相和夫人依然没再动弹一下，也没再抽打自己的脸，就木纳纳地站在那儿，如雕塑一般。 “首相大人，首相……” 韩宾慢慢靠近一点，开口问候道： “你还好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首相没有一点反应，就如同聋哑人一样，听不到，也说不了。 “会不会断气了？” 韩宾诧异地看向那两个原本箍抱的保镖，询问道。 “感觉是有心跳的。” 两个刚刚负责箍抱的保镖，认真回想了一下，很肯定地回答道。 ……这看起来，有点邪门啊！ 唐起看不出什么门道，只感觉这很违背科学——这观赏一次天文现象，人就变成这样了？ “首相有什么病史吗？” 韩宾询问道。 白人保镖耸耸肩膀，表示不清楚。 负责首相生活起居的专员回答道： “首相向来很健康，能吃能喝能睡，每天早上还坚持晨跑三公里。” “那怎么突然这样了？” 韩宾觉得不可思议，看向唐起道： “难道，这是由日全食引起的？” 韩宾还不知道唐起有“物理视角看待生命”的研究，但这一问，显然也是歪打正着，问对人了。 唐起不是没有这方面的怀疑，但目前掌握不到什么有启发的信息，于是摇摇头，可转念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补问一句道： “首相曾是失狂病毒的患者吗？” 生活专员竟然听得懂唐语，回答道： “不是。为什么这么问？哦，首相夫人是，她刚刚康复，就嚷着要首相陪他来大田，观看这千年难得一见的日全食奇观，结果就发生这种事情了。” 生活专员的回答，让唐起的某种判断，有了误判之嫌……如果跟失狂病毒有关，那也应该只发生在首相夫人身上啊，缘何首相本人也发生了？ “没有依据，难以分析。” 唐起无奈地下了结论，然后看向藤原不娶： “这个，藤原先生，你能分析出一点眉目来吗？咦，人呢？” 唐起问向藤原不娶，却发现藤原不娶压根不见了踪影。 “藤原先生呢？” 唐起问布尔道。 布尔耸耸肩膀，并用通用语言道： “我们上来时，他不是跟在你身后的吗？” 唐起想了下，在上天台来的时候，好像就没察觉到有藤原不娶跟着。 再回想一下最开始逃跑的时候，当时他们四人惊觉到人群发生了践踏现象，马上就跑进了酒店，然后白人保镖就跑出来叫医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牵走了，压根没留意到藤原不娶跟没跟来。 “难道，藤原先生还在酒店大堂里？” 唐起准备下去叫他。 站在天台边上的布尔，俯身看了一下楼下面的情况，突然冲着下面街道喊道： “藤原先生，我们在上面。你——快上来。” 只见藤原不娶站在酒店门口七八米远的地方，那正是刚才四人观看日全食站过的地方——他竟然没有挪动过一下？ ……明白了，原来藤野先生压根没有跟着我们一起逃跑进来！ 此时，观看日全食的游客，已经全跑没了踪影，但是那些失瞳的患者，依然像首相那样呆呆地木立在当地，一动不动，犹如石化了一样。 发生人群践踏的伤者，还能爬起来的，也都爬开去了，而躺着一动不动的，要么是昏迷了，要么就是——被踩死了，身体扭曲严重，头歪一边，脚曲另一边，整个人像一瘫踩过的棉被，有点严重变形。 “藤原先生，上面，看上面……” 唐起冲着底下的藤原不娶，喊了几声，而藤原不娶依然充耳不闻，整个人像雕塑那样站着，没见动弹过一下。 ……糟糕！难道藤原先生也跟他们一样？ 唐起吓了一跳。 可是，藤原先生刚刚还好好的，也没跟失狂病毒患者有过接触啊！应该不可能也发生这种邪门的事吧？ “动了，首相动了！” 就在这时，白人保镖喊了起来： “首相夫人也动了，她也动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首相…… 首相的确动了，脑袋微微晃动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音，好像喉咙里咔有东西似的，听着让人觉得难受。 而首相夫人，同样是发出怪异的声音，那双失瞳的眼睛，原本一团虚无的黑色，此时正慢慢消失…… 此时此刻，天空中的日全食已经接近尾声，原本被遮挡的太阳，此时已经全部显露了出来…… 随着太阳全部显露出来的，还有这些失瞳的患者——他们的眼睛，一下子瞳眼重现，整双眼睛忽然就有了活人的色彩。 “喀，呜嗒吧吗……” 恢复活人神采的首相夫人，第一个开口说话，但说的话，十分古怪，乍听之下，很像是神智不清的人在胡言乱语。 但她的表情，却分明是在吃惊？诧异？以及难以置信？ “说什么了？” 生活专员一脸迷惑地看向韩宾。 “完全听不懂。听着像是口舌在前面飞，脑袋在后面追，舌头不被大脑控制下说出来的音节碎语。” 韩宾回答道。 “呜嗒吧吗，呜嗒吧吗！” 一直在咔咔地摆弄着喉咙的首相，就好像突然找到了说话的感觉，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可是，他这一开口说话，竟然也是说出了相同的“音节碎语”。 “首相说什么了？” 白人保镖怔怔地问韩宾道。 “看他样子，不像是神智不清的人。” 此时首相跟夫人的表情一样，仿佛被人扔到了陌生的地方，即惊讶，又有点害怕的样子。 发现到这一点，唐起一下子精神起来： “这会不会是东林国的一种方言？谁听过这种语言？” 唐起扫视着在场众人。 韩宾将唐起的话，翻译成东林语，再问了一遍。 现场的人，全摇头表示没听过。 轰轰轰…… 就在这个时候，一架往大田飞机场降落去的民航客机，低压到了头顶似的，那轰鸣声几乎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呜呜呜……” 首相和夫人，竟然被吓得抱在了一起，卷缩在地板上瑟瑟发抖。 ？？？ 看到这一幕，唐起、韩宾以及那几个保镖，无不惊愕住。 “首相，是我，是我……你不认得我吗？” 生活专员走上前去，指着自己的面孔，尝试着诱导首相说话。 “叭哒哒，叭哒哒！” 首相冲着生活专员一个劲地挥手，那手势很明白不过——滚！别过来！ “首相，你是不是失忆了啊？” 生活专员有些不甘心地道。 他可是与首相朝夕相处的人，首相没理由会不认得他。真要认不得他，唯一的解释也只有失忆了。 “看来，首相是受到了惊吓，突然失忆了。” 韩宾知道这里面，肯定不是失忆那么简单，但一时之间，又找不到什么信服的依据。为了安抚人心，也为了不把首相这突奇而来的变故，传扬出去，引发动荡，于是扣上了“失忆”的帽子，并建议那个生活专员道： “召集一支医疗团队，给首相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吧。” 生活专员点点头，马上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联系了一支编制内的医疗团队。挂了电话后，生活专员让那几个保镖，“护送”着首相和夫人，下楼去了。 这时，布尔往楼下的街道张望了一眼，突然冲着唐起、韩宾叫道： “藤原先生不见了！” “不见了？” 唐起和韩宾赶紧跑到天台边上，往底下张望了一眼，表情不由得纳闷了起来： 不但藤原不娶不见了踪影，连其他原本木立着的患者，也全消失不见了。 这起日全食奇观，已经结束了，却由此引发了人群践踏事故，幸存下来的人报了警，也呼叫了救护车。 警车呜呜呜地赶到。救护车也嘀嗒嘀地赶来。而生活专员联系到的那支医疗团队，也及时出现在这家酒店里。 “快去找藤原先生。” 唐起发动韩宾和布尔，三个分路去追寻藤原不娶的下落。 这时候的大田，仿佛经历了一场地狱般的洗劫，所有的街道零零落落的，到处都有被人群践踏死去的尸身，还有陆陆续续从商店里、酒店里、饭馆里走出来的人，开始焦急地寻找着各自的亲人。 ……那些原本在日全食中，变成雕塑的人，一下子哪去了？ 唐起沿着东向一条大街，开始找寻着藤原不娶的踪影。 这起灾难，细想之下，竟然是由日全食引发的。这日全食的背后，又折射出什么物理原理？ 就在唐起苦苦思索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糟糕，藤原先生要是失踪了，那我的基因变异问题，岂不是——？ 唐起可是听取了藤原不娶的建议，才滞留在东林国的，为的是让藤原不娶替他彻底检查体内的基因，以及治疗或许已经发生的基因变异问题。 要知道细胞核重编程技术，只有藤原不娶一个人真正在行，他要是有个什么意外的话…… 唐起不敢再往下想，赶紧继续寻找藤原不娶去了。 第074章 会不停地长高 人口失踪登记，统记出一个线索问题： 失踪的人口，竟然绝大多数是失狂病毒的患者。 “这失踪还跟失狂病毒有关系？” 警署长觉得有必要，把这个线索问题交给疾控中心。 疾控中心的领导，有些疑惑了起来。 直到有失踪现场的幸存者，在网络上发了一些视频记录： 记录到日全食时，旁边的游客“失瞳”的一幕。 “这个，还有这个，仔细看他们的眼睛。” 将视频暂停后，认真指认了几个旁人，发现他们的眼睛都是“失瞳”现象。 “这不仅跟失狂病毒有关，还与日全食有关。” 疾控中心的领导，从椅子上惊坐起： “国际援助队离开我们东林国没有？” 得到回复： “还没有。不过明天就会起程离开了。” “马上召请他们。” …… 发生过日全食的太阳，表现出不曾“受伤”的表情，继续值班，直到它沉下了西山边线。 伤害过太阳的月亮，也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作案的天空，让星星们暂代了它的照明职责，也掩盖了它的作案痕迹。 夜幕降临。 唐起、韩宾、布尔，找寻一天的三人汇合回酒店，结果全无所获。 这时韩宾、布尔都接到了队长的通知： 返程取消，明日归队！ 在得知唐起滞留在这里的原因之后，韩宾建议唐起： “明天跟我们去见队长，我想疾控中心重召我们，肯定跟日全食事件有关。炎国蜥蜴遭受火星中微子振荡照射问题，导致基因变异，没准这日全食也跟这个相类似，而我们队里没有物理学家，这可能就需要你的协助。另外，我们队里也有基因专家，可以给你做个基因检测。” 唐起点点头，同意了韩宾的建议。 再者，藤原不娶失踪，他也不放心就这样离开东林国，必须找到藤原不娶，才能放心回唐国去。 次日，大田因为一则伤亡和失踪的报告，重新陷入沉重的“阴霾”当中： 据警署给出的人口报失数据，失踪人口达到了十多万人！而在日全食事件中，践踏致死的人数，有三千多人！至于伤者，有五万之众！ 当唐起跟着韩宾、布尔去到他们的工作地时，所有的工作开展先以一场默哀拉开了序幕。 警笛鸣哀，国旗半降，路上行驶的车辆，都停在了路边，车上的人都神情肃穆，低头站在路边进行了默哀。至于各单位、公司、学校、公共场所等等，也都是陷入了沉痛的默哀当中。 这起日全食引发的灾难，引发了国际社会的强烈反响，也引发了更多科学家对这起事件的高度关注。 从小学生到科研一线的工作者，从送外卖的快递员到博学多闻的大学教授，以及从路边贩子到身担国之重任的领导们，开始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可靠起来，我们曾经学到的知识，完全不足以解释这最近发生的种种天灾人祸。 “失踪人口，绝大多数原是失狂病毒患者，而在昨天日全食过程中，他们都发生了‘失瞳’现象。” 疾控中心的领导召见了这支国际援助队，请求他们继续留在东林国，为解决日全食事件的诸多疑点，献策献力： “这跟之前这些患者，突然间全部好转，一定有着必然的联系。” “这里面涉及到了新的领域——好像跟这日全食的天文奇观有关联，我们需要天文学家和物理学家介入。” 队长提出请求。 “队长，我这里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韩宾抓住这个机会，引荐唐起道： “来自我的祖国，我的同胞，唐起，理论物理学家。他可是响应同样的召唤，出于国际援助精神，组队前往炎国，去解决蜥蜴变异的问题。他刚从炎国回来，在这里转机，恰逢了这日全食的发生，就滞留在大田。” “也是国际援助队的队员？还是前往炎国去解决蜥蜴变异问题的科研专家？太好了，这方面他应该有经验。” 队长赞同了韩宾的举荐，并向疾控中心的领导请求一个天文学家的加入。 “好的，我们会给你们安排一名天文学家。” 疾控中心的领导接着道： “失狂病毒的患者，在日全食过程中发生了‘失瞳’现象，我们手上刚好有两名这样的患者，可以供你们研究，但鉴于他的特殊身份，我希望你们能做到保密。” ……是他们的首相和夫人。 唐起马上猜到了。 果不其然，疾控中心的领导，带领着这支团队，进入到一个全封闭的楼房，那是首相和夫人被送到的地方，由医院专门空置出一栋住院用的病号楼房，专门用来治疗首相及夫人的地方。 此时的首相和他的夫人，就跟动物园里的两只初来乍到的动物，正双双抱团，畏畏缩缩地呆在病房一角落里。 在首相和夫人送来的昨天，就有心理学家给做出诊断： “人格分裂症，但又有些区别——首相完全变了另一个人，在他身上找不到原本首相的存在。” 这点可以从他认不了曾经的下属、家属得出判断，以及他说出完全陌生的语言——这种语言不是神智不清的精神患者说的那种，而是更像是一种语种，至少是东林国没有的语种。 “能不能找来语言专家，尝试从他的语言渠道，进行鉴定？” 队长建议道。 “可以。” 接下来，疾控中心的领导，申请来了一名天文学家，一名语言学家。 语言学家来了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情，是消除首相夫妇俩对他的畏惧、警戒的心理，与首相夫妇俩逐渐取得了人际间最起码的信任。 有了这份可以交往的信任，语言学家才开始尝试有引导性、目的性的“语言”交流。 “关于‘吃’、‘渴’、‘睡觉’，这三个说法，我找遍了全球各国的语种，都没有找到相吻合的说法。首相精神分裂出来的人格，似乎……好像……不是地球人类。” 语言专家看到大家惊愕的表情，马上补充道： “我可以确定，首相的神智是清醒的，思维逻辑是正常的，而且我给他测过智商，可不是弱智，甚至在某些方面，是我理解不了的高度。” 这个科学判断的结果，既让人信服，又让人觉得不可理喻。 地球上不缺精神病人，也有不少人格分裂症患者的存在，但像首相这种因为一个日全食的天文奇观，而人格分裂的患者，却是特立和罕见。 “找不到吻合的语种，并不一定就不是地球人类了。” 队长可不想把这事，往更神秘的领域带，他想了想，给出建议： “比如唐国很多方言，是没有官方文字记录的，但不代表没有这些方言的存在。说不准，首相说的是某个国家的方言。” “我大概可以确定，他说的不是我们唐国某些地方的方言。” 唐起马上给予回应，说道。 虽说唐起是个足不出门的断研狗，可现在的网络普及太发达，在网上就能听到祖国各地的方言荟萃、语言大餐，有听着像吵架的，有听着像歌唱的，甚至有的听起来像是咒语，各式各样，更有的听起来就很有喜感，让人捧腹大笑、贻笑大方。 韩宾也表态，可以确定首相讲的不是唐国的地方方言。 唐起建议道： “能不能让首相写出他的文字？从这点上进行排查，效率会更高。” “好主意！” 接下来，已经让首相夫妇俩逐渐消除了隔阂的语言学家，让首相写出了属于他的文字。 那是一个关于“吃”的文字。 为了排除首相是乱写，和有意糊弄人的结果，语言学家还单独在首相夫人身上得到印证： 首相夫人能看懂，这是关于吃的文字，还做了一个吃的动作。 ……太好了！ 语言学家高兴得差点像猴子那样蹦起来。 他把这个“吃”的文字，开始拿去与世界各国的文字，进行溯源追踪，结果—— 没有吻合的文字。 “会不会是失传的文字？比如唐国的甲骨文之类？埃及文字，以及苏美尔人的楔形文字，等等。” 队长给出提示道。 “我申请一名考古专家协助。” 语言学家提出新的请求。 就在语言学家稳扎稳进，似乎追溯的工作渐渐有了眉目的时候，另一边的唐起也开始了他的基因检测。 给他做检测的基因专家，是一名来自南极国的白人，叫道森。 检测的结果，让道森疑为失误： “对不起，一定是我不够认真，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结果。我需要重新再检测一遍。” 重来一遍后，还是相同的结果。 道森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唐起，眼神里尽是——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唐先生，控制身高的基因，出了点异常……正常的情况下，是有抑制基因的，但是，你的抑制基因消失了，身高会一直持续。” “会不停地长高吗？” 唐起给这个结果吓着了……那不是一棵树吗？ 树是可以一直生长、生长，直到它死前最后一段时间，都还在生长ing…… “根据基因计算，是这样的。并且，你不仅仅是在长高，也在长大，骨架、各组织器官，整个身体，都在长大。” 道森有点无可奈何地告诉唐起道：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并且提前跟裁缝师预约好，当然，这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别怕花钱，要努力赚钱……” ……这个道森未免有点太健谈了吧？ 唐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询问道： “能把抑制身高的基因，加回去吗？” “这个，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太过复杂了，而且基本上来讲，这是毫无头绪的工作。” 道森露出一脸愧疚的表情，有点自责地搓了搓手： “你知道，我们人类基因里头，起直接作用的基因只占到百分之十，而百分之九十是垃圾基因。抑制基因就在这百分之九十的里头。所以……你懂的！” 第075章 发现了致害的牙印 听到这个结果，唐起差点崩溃掉了。 ……你懂的，你懂的，我tm不懂的，我不需要懂的……我不想长高，不想长高，更不想无休止地长大，长大！ 要不是这该死的科学家身份，必须要相信这科学的诊断，以及道森只是出于“友情帮忙”，唐起绝对要咆哮起来。 这是一个悲剧！ 这也是一个天大的灾难！ 并且，这个灾难，只能由唐起一个人来承担！ 就在唐起这几近崩溃的边缘，突然，他想到了藤原不娶那独树一帜、另类的“细胞主宰论”，马上眼睛一亮： ……没错，藤原先生曾说生物dna，只是细胞根据环境而写下来的一本日记本，里面的基因，都是出自细胞之手。而那些看上去像是多余的垃圾基因，其实是一种特殊的细胞语言，只有细胞自已能读懂。藤原先生懂一点细胞语言，全世界也只有他能读懂一点，他绝对有办法帮我加回抑制身高的基因进去。 想到这里，唐起忽然不感觉到悲哀了，沉重的心情也稍微缓解了一点。 “谢谢您，道森。我知道有个朋友，或许他可以帮到我。不过，我得马上去找到他才行。” 唐起谢过道森，然后回到自已的房里，开始在网上广撒“寻人启示”。 十多万人的失踪，这么庞大的一个人群，不可能像水遁一样，说消失就直接消失掉的，肯定有留下了可以追踪的痕迹。 想想首相人格分裂后的样子，并且语言学家给出智商测试，并非是弱智： “他们好像对环境感觉到陌生，对陌生人产生了警惕，换言之，如果他们消除了这些自闭的心理，就能马上融入这个周围世界里，才会难以被找寻到。” 唐起推理着，马上就找到了一点头绪： “对，他们语言不通。” 转念一想，这语言不通还不足以引人注意。 要知道现在是地球村，不同国家的人可以环游世界，所以当地人碰上说“鸟语”的外国人，是一点也不感觉奇怪的。 “这增加了一点找寻的困难。不过总有办法找到藤原先生的。” “寻人启示”撒出去之后，唐起就在网上收到了一些回应。 到底是十多万人的失踪，又不是水蒸气一样蒸发，还是留下了过多的痕迹，为有心找寻的人提供了线索和方向。 有驴友在野外拍到几个行为让人费解的人，在生吃花叶、啃一些树茎。当他们察觉到驴友的出现后，马上缩进隐蔽的丛林里，表现出十分畏缩的样子。 驴友觉得很诧异，看这些人的衣着装扮，跟他们毫无区别，都是现代的文明人，却表现出如此让人费解的行为。 就在这些驴友把这些视频发上社交平台后，马上也有人上传了类似的视频：在大街上无所适从，表现出对这个环境的畏惧，对路上的行人抱着警觉和刻意的远离，他们扎堆往偏僻的角落里躲，仿佛要远离这个世界，却苦于找不到出去的路径。 ……是藤原不娶，他在这！ 突然，就在唐起观看这些视频的时候，有一个视频中出现了藤原不娶的身影： 藤原不娶完全变了一个人，畏畏缩缩的样子，看到好奇而前去拍照的行人，吓得跟着其他人往角落里躲。 ……这、这个人，真是藤原不娶吗？ 看到这行为举止，完全有异于藤原不娶原有的样子，这让唐起为之愕然，差点以为认错了人。 直到他仔细对照，尤其回想到藤原不娶最后出门时的穿戴，这才发狠心肯定了下来： 没错，是他，就是他。 唐起赶紧联系上播主，却发现无法正常对答——对方只会讲东林语，唐起只好找来韩宾帮忙，最后问清楚对方拍摄的地点在哪里。 根据对方发来的定位，两人找到了那个地方。 十几个看上去，跟围观的行人没什么区别的人，扎堆缩在街道角落里，表现出惶恐不安又焦虑、卑微的神情。 “藤原先生，是我，是我啊！” 唐起看到藤原不娶，就在扎堆的人群里，眼神闪躲，并露出又饥又渴的表情。 听到一个声音在冲他叫，藤原不娶看了过来，然后表现出一副完全的陌生感，甚至还很害怕唐起再冲他叫的样子。 唐起想再靠近过去，藤原不娶马上往后退缩着，极力要远离的样子。 “怎么会变成这样？” 唐起有点痛心地问韩宾道。 “会不会是那个病人，潜入酒店后，给藤原先生干过什么？” 韩宾突然猜疑了起来。 想想当时，那个病人登陆了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的网站，特意查阅了藤原不娶和唐起的简历，然后还追踪了两人的航班，最后竟然找来黑客帮忙，查到两人入住的酒店…… 入室之后，没有偷走贵重物品，也没有损坏什么东西，更没有侵害…… 想到侵害，唐起、韩宾两人突然一阵毛骨悚然，异口同声地道： “难道那个病人，已经侵害了藤原先生？” 再看看面前这个藤原不娶，完全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这结果已经表明——藤原不娶被侵害过了！ “那个病人，到底用了什么手法，把藤原先生变成了这个样子？” 唐起一脸迷惑的表情，简直难以猜测和想象。 “藤原先生说过，他们东林人有个别人，会有很不可思议的癖好，难道是……” 韩宾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特别怪异起来。 “你是指——？” 唐起看向韩宾，韩宾回以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唐起似乎明白过来了，并举一反三： “难道他们的首相，也是？” “也是什么？” 韩宾没听懂，问道。 “那个生活专员说首相不是失狂病毒患者，而他的夫人是。结果，首相不也跟着他夫人一样，都中招了吗？这是不是表明我们刚刚的猜测，被间接证实了？” 唐起这个提示，让韩宾彻底恍然大悟过来： “对对对，看来的确是这样。现在回过头来看看那个病人，想必是那样侵害了藤原先生，导致藤原先生也中招了。” ……藤原先生太无辜了！ 唐起替他一阵难过，但想到那个病人，竟然是针对藤原先生而来，那背后不就是一场策划好的预谋？ “到底是什么预谋呢？” 韩宾也想到了这一点，有点费解起来。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中有个小女孩站了出来，冲着这些畏缩着扎堆在一起人哭喊了起来。看小女孩的表情，好像是认出什么亲人在里面了。 “小女孩的爸爸，中招了。” 韩宾看着小女孩哭丧脸的表情，有点同情地道。 小女孩一个劲地伸手，朝着扎堆中的爸爸哭叫着，却被她妈妈拽住。 她妈妈看出丈夫的异样，不敢冒然上前去相认，只能哭喊着丈夫的名字。 这样的一幕，看着让人揪心，又让人觉得诡异。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认出亲人或者认出朋友的人，逐渐也多了起来。 他们也跟唐起一样，到处寻找这些失踪的亲友，结果在这里碰上了。 这时候有一个大妈哭叫着，突然冲上前去，拽着一个小伙子，强行拉走。 那个小伙子吓得拼命挣扎，完全不认识他母亲的样子，甚至是当成了陌生人。小伙子用力扯手，像拔河一样跟他母亲拉扯了起来。 见到这拉对岐不下的局面，几个亲友们一窝蜂而上，拉的拉，抬的抬，有的还破口大骂了起来，一下子就把这个“变异”的小伙给弄走了。 有了这个开头，围观中的其他人，旦凡认出这些“变异人”是自己亲友的，也都上前去强行拽走。 唐起跟韩宾一看，也壮了壮胆，把藤原不娶给拽上了车，拖回了酒店。 “为了防止意外，还是把藤原先生弄到科研室，好好观察一番，看看能不能把他医治回来。” 韩宾建议道。 唐起同意了这个建议，把藤原不娶送到了援助队所在的科研大楼，单独关在一个实验室里。 经过细心观察，唐起得出一个初步诊断的结果： 藤原不娶跟首相一样，患上了严重的人格分裂症。 而经过脑神经专家布尔的检测，认为藤原不娶的脑部记忆，已经完全消失： “准确的描述，是原来的脑神经触梢，无法实现原有的交联模式，所以导致在此之前的所有记忆，无法重现。而让我震撼和难以相信的是，一般的失忆者都是丢掉了外显记忆，是由于脑内的颞叶内侧结构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所致，如海马、内嗅皮层、旁海马皮层等，导致不能有意识地回忆过去的人和事。但吃饭、写字、用电脑这些程序性记忆，却是保留着的。而藤原先生连这些程序性记忆，也丢失了，所以你看他现在也不会写字、说话了，连吃饭都跟我们不同。” “等一下，他这里怎么有个印痕？” 就在布尔解释完藤原不娶为什么会失忆后，唐起马上从藤原不娶的脖子内侧上，发现了一个细小的牙印。 牙印扎入血管里，但现在已经结了个血疤。 第076章 找到了眉目 看到这个血疤，唐起和韩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两人的猜测，都错了。 “看来，这个牙印是那个病人留下的，也是他侵害藤原先生的手法，而不是我们想的那种——” 韩宾怪尴尬地自责道。 ……首相夫人，是不是也用了这种手法，侵害了她丈夫？ 唐起这个疑问，没多久被韩宾证实到了。 “看看，这是语言专家拍到的牙痕照片……” 韩宾的手机上，点开了一张由语言专家传过来的照片。 那是从首相脖子上拍摄下来的。 “看到没有？这不是咬下来的痕迹，而是用上颚一颗尖尖的虎牙，刺进首相的脖子动脉里，然后把某种分泌物，通过血动脉传到了脑部，致使首相失忆，最终变了一个人。” 韩宾得出结论，并告诉唐起： “布尔已经在藤原先生的脑部，提取到一些生物分子，正在化验当中，相信很快就会有点眉目。” “藤原先生和首相，都是遭受了相同的手法；这相同的手法，缘于那个病人和首相夫人，都是失狂病毒患者。” 唐起发出一个值得深究的疑问： “为什么失狂病毒患者，都使用相同的手法，去侵害别人？首相的身份如此之重，侵害这样的人物，这只是一种发病狂的意外结果吗？还是背后有什么预谋？” 唐起的话，引起韩宾的重视，他想到了那个病人可是怀有目的地侵害了藤原不娶，这已经是很明显的预谋了，而首相…… ……这可是东林国的首相啊，要是背后是一场预谋的话，那岂不是相当于一场祸国之乱？ 想到这里，韩宾觉得有必要把这个问题，上报给队长，让全队人员好好参谋一下才行。 很快，队长收到了韩宾交上来的这个问题，他也感觉这事非比寻常，赶紧请来疾控中心的领导，并召开了一个会议。 会议上，整理了“日全食”事件的全过程，各个队员也提交了各自的研究报告，还有个人看法。 “日全食事件的全过程，系由失狂病毒患者引发，而在此之前，他们身上的失狂病毒突然消失，却在日全食的时候，又突然发生了‘失瞳’现象，然后就成了人格分裂，变了一个人。” 队长总结性地陈述完后，过问了语言专家，关于首相的治疗和追溯进展。 “根据首相写出来的字，我们暂时追溯到玛雅文字，但怎么看，也就有一点点像，但判断的可能只在百分之五以下。至于古苏美尔人失传的楔形文字，更是无从核对。” 语言专家回答道： “目前首相还没有半点恢复的痕迹，但他表现出与我们继续交往、交流的意愿。首相的儿子和女儿，提出要来接他与夫人回去共住一段时间，以图唤醒他夫妇俩的记忆。还请队长给个明确的回复。” 队长看了看大家的意思，于是回复道： “鉴于目前的研究和治疗情况看，存在不确定因素太多，就不同意接回去同住了。回复他们的子女，待有所好转，一定会安排给他们的。接下来，‘失瞳’现象与日全食存在的关系，天文学家、物理学家和脑神经学专家，有什么研究进展没？” 布尔作为脑科方面的专家，正要发言—— 疾控中心的领导，似乎顶了很大的压力，这会忍不住插话进来道： “各位，大田市出现了不明肉球，我还要赶往另一个科研组的会场。在这里给个提醒，内阁组一直在催问首相什么时候能好转，还有很多内阁事务离不开首相的操劳，请你们尽快给我一个答复，我好向内阁组的大臣回个话。” 队长有点犯难起来，他开始抚摸着雄劲的虬须，马上找到了果断的魄力： “领导先忙，回头等这会议结束，我再根据分析的进展，给你回个时间。” 把疾控中心的领导，打发走了，队长把会议室大门关上去，示意布尔继续。 “我在藤原先生的颅腔里，发现了一种生物分子，确定是rna结构……” 话还没说完，全队成员脸色全变了： “病毒？” “还入脑了？” “那一定是这病毒控制了大脑。” “一直以来，失狂病毒只是一种含有神经信号的人体分泌物，现在终于有了病毒的结构了？” 听到队员们的议论，队长伸手做了个压下的动作，示意安静，让布尔继续。 “鉴于首相也是相同的症状，于是我也给首相做了取样手术，得出了相同的结果。但这似乎不是一种病毒，具体是怎么东西，需要韩宾来陈述。” 布尔说完，看向一旁的生物专家韩宾。 韩宾拿着一支笔，正用笔尾划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会收住笔尾，抬头回答道： “我刚才在想，要不要拍板告诉你们，它的确是一种病毒？但它没有表现出病毒的活性，没有入侵脑细胞，它虽然有着病毒的核酸成分，可它更像是一种灭活后的疫苗。” 韩宾的回答，让所有人诧异和震惊。 “没有病毒的活性？也没有毒性？更像是一种疫苗？” 队长陷入了沉思当中，片刻之后，他摸着虬须道： “为了安全起见，能不能把这种病毒从大脑里清除掉？或者转移到其他实验动物上，进行危险性的验证？” “我们已经安排在做了，不过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尤其是尝试从免疫系统上清除这种假病毒——暂时定性为假病毒吧，就跟研发一款疫苗一样即费时间，又耗经费。但如果只是想从手术上进行清除，那么会留下一个隐患——它既然能进入大脑，那么它肯定还会再次回来。所以，我认为研究它是怎么进来的，会更有价值。” 队长同意了韩宾的做法，然后看向天文学家： “日全食是怎么导致了‘失瞳’现象的发生？有头绪了吗？” 天文学家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唐起，回答道： “太阳作为最大的辐射源，当月亮遮在它前面时，理论上会有一些射线粒子尽数落在月亮背面上，而像中微子则会穿透月亮，直接抵达我们的地球。” 天文学家又看了看坐在前面的唐起，继续道： “要说是怎么诱发了‘失瞳’现象的发生，实在太过复杂了，我完全没有一点的头绪。这关系到病理学，解剖学，而且‘失瞳’现象时间过短，不能做为临床病例来验证，更无从寻找它的诱因。” “要问我的看法——” 天文学家的话音一落，唐起不等队长看向他，就抢先开口道： “不排除‘失瞳’现象是由基因诱发，而这基因诱发可能正是遭受了中微子照射所致，我需要中微子收集的数据，才能进行分析。” ……东林国的科技，是全球领先的，有史以来诞生的诺贝尔奖得主，可以比肩混合国。他们的粒子探测器，一定比炎国的要大，要更准确。 唐起想到这里，再想到从炎国带来的问题，就需要粒子探测器的解决，现在抓住这个关键点把这个需求抛出来，是个很机灵的举动。 唐起开始等着队长一拍大腿：行，给你最精准的粒子探测器。 全场一片寂静，这让唐起怀疑是不是他的这个请求，震撼到队员们了？ 只见队长也陷入了沉思当中，久久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难道我的要求很过分？ 唐起不由得有些忐忑了起来。 队长抬头看了看唐起，终于开口说话了： “谁把他的唐语翻译一下，我一点也没听懂。” 队员们哄堂大笑，这让唐起多少有点尴尬——唐起听得懂通用语，只是说不好，自信地用唐语，结果队长还需要格外翻译一下。 “队长，现在全球都在学唐语，你需要一个唐语培训师。” 韩宾笑着翻译道。 “哦，原来需要中微子数据，我要向他们的科研机构申请一下。” 队长应诺了下来，转口道： “韩宾提出一个细想极恐的问题，那就是失狂病者患者侵害到首相的问题，这里面是一个巧合，还是一场预谋？我们不得不提防一下，而且藤原先生的遭遇，似乎在向我们说明，失狂病毒患者好像不是我们表面看的那么简单，他们可不仅仅是一名患者，背后有可能是一场有组织的团体。你们需要给我找到证据，只要确定他们是一个团体，那么侵害首相就是一场可怕的预谋。” …… 在语言专家悉心照料下，专业引导下，原本表现出惧怕生人的首相，这会完全消除了这一心理隔阂。 他现在可以跟任何人打招呼，虽然是用他特有的语言，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个友好的声音，都会报以一个友善的微笑。 鉴于首相的良好表现，队长批准了首相的儿女，接他夫妇俩回去同住一段时间的申请。 距离日全食事件，过去也快一个月了，虽然事件分析结果还没有一个完整且让人信服的结论，但至少已经是有很大的眉目了。 唐起从借用到的粒子探测器，查到了日全食当天的确收集到一些高能级的中微子振荡，除此之外，也顺便查看了其他时段的数据，分析出了几个结果： 一是与日全食时发生的“失瞳”现象有关。 二是证实了全球跨物种基因变异的诱导信号，的确来自不同的行星所发生的不同能级的中微子振荡，导致了不同物种发生了基因变异。 第077章 布尔的提醒 作为生物学家的韩宾，理解不了中微子怎么就导致了基因变异的发生？ 虽然他对物理标准模型，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中微子只发生在物质的衰变中，跟基因变异是两个不同的领域，感觉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 “其实是起到了类似催眠的效果。” 唐起告诉韩宾道： “你是搞生物的，知道细胞对射线粒子是最敏感的，比如植物细胞对光线的回应，光合作用是叶绿素高效转化光波的方式。细胞在遭受射线粒子照射时，会很敏感地作出反应，而藤原先生的《细胞主宰论》表明，基因是细胞编辑出来的。所以你可以理解为，细胞遭受了中微子的催眠，作出了失误的操作，改变了基因的编辑，导致了基因的变异。” 唐起看到韩宾脸上表情的变化，于是换了一种说法： “通俗地讲，就好像你在数数字时，旁边有人不停地跟你说些数字，你自然而然就会受到影响，从而数错了数字。”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韩宾点点头，这生物与物理两个领域的交叉点，生生被唐起揉合起来了。 不过，韩宾是知道《细胞核重编辑》这一回事的，所以他也很容易接受唐起这个观点，他问道： “关于全球跨物种基因变异的诱导信号，你去粒子探测器里寻找到它的信号根据，靠的就是这个原理的推测吧？” 这个推测就是：当中微子振荡处在某种合适的能级，就致使了对应的物种发生了诱导的信号。 唐起判断了几个从不同行星照射过来的中微子，每个行星的能级都不同，而致使好几个物种都发生了基因诱导变异。 这些发生基因变异的物种，都是各个国家公布出来的，一查就能查到。 唐起肯定了韩宾所说的这个揣测，突然问韩宾道： “你相信这世上有外星人吗？” 唐起这话题转变之快，差点闪了韩宾的腰。 “一直以来，不是都有报导哪个地方，发现了不明飞行物，而一些捕风捉影的媒体和一些流量播主，都言之凿凿地说有个别国家，甚至已经有了与外星人接触并合作的言论，说得煞有介事。可就是难以让人信服。我是不信的。但根据我的宇宙观，我认为茫茫的宇宙，一定是有外星人存在的。” 韩宾仰望天花板，仿佛看到了浩瀚的宇宙，就在头顶。听他客观地道： “想想璀璨星河的银河系，每一颗亮点就代表了一个太阳系那样的恒星系，怎么可能这个宇宙就只有我们一个地球和地球生命？” “那你有想过没有？” 唐起又问道： “我们之所以看不见外星人，没准他们就在我们的身边，只是站在了高一维的空间，或者是站在了更高维度的空间，一直在注视着我们？” 韩宾摇摇头： “没想这么多。反正只要他们不干涉我们，随便他们偷窥吧！反正人类也就那点事，外星人知道了也不足为奇。” “要是他们已经干涉了我们，只是我们没有察觉到呢？” 唐起试探道。 “你想多了吧？” 韩宾笑了起来： “要是他们干涉我们的话，我们人类还会活到现在吗？” “那就要看他们是抱着什么目的了。比如，把我们当成了小白鼠，用来实验一些疾病和病毒。不然，你一个搞生物的，肯定知道人类总有攻克不完的疾病，总会发现新的病毒出现，这难道不是外星人搞的鬼？” 唐起煞有介事地道。 韩宾愣愣地看着唐起，大概被唐起的话吓到了： “你这一说，我感觉好像是有这种可能。” 见韩宾被成功“洗脑”，唐起摆起了一副更认真的脸： “没准，炎国蜥蜴变异问题，还有我们唐国‘e’状病毒问题，以及眼前东林国的失狂病毒，和‘日全食’事件，都是外星人在幕后操作的结果。我们人类的末日，已经悄悄来临。” “这不可能吧？” 韩宾睁大着眼，格外远离了唐起一点，看着这个怪物道： “是你想多了吧？虽然发生了这几起不可思议的事件，可是我觉得——不仅我觉得，我相信很多人都跟我一样，感觉这生活还是老样子啊，依然风清云淡，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游戏里的装备还等着去升级呢，并不觉得有什么灭顶之灾啊。至于说世界末日，那纯粹是扯蛋。” “好吧，我只能说——” 唐起收起聊天的嘴脸，开启了工作模式： “你真是一个乐天派。真羡慕你这种心态。” …… 脑科神经学专家的布尔，脸上总是刮得干干净净的，看上去很年轻。 “藤原先生有治愈的可能吗？” 唐起说完，用手机app翻译成国际通用语言，播放给布尔听。 “很难讲。” 布尔正在写他的研究报告，见唐起搬了张椅子坐上前来，于是告诉他道： “我说很难讲，其实是安慰的说法。毕竟人格分裂症，普遍都是很难治愈，何况藤原先生这种诱因，来自天文奇观，更是难有头绪。” “严格来讲，此时的藤原不娶，是另外一个人吗？” 见布尔这么坦诚，于是唐起也很直诚地问道。 布尔点点头： “可以这么说吧。” “你是脑科领域的专家，有想过人类意识是怎么一回事没有？” 难得有这个机会，接触到外国的脑科学家，唐起觉得有必要看看——这外国的科学家对意识，有没有更前沿的看法。 不像国内很多脑科学家，还保守在那种教条式的说法里。 “以前都认为意识是大脑思维的产物，但这种表述性的说法，难以让我折服。” 布尔很明确地表态道。 ……嗯，看来是找对人了。唐起暗想。 唐起以前也是这么认为，意识是大脑思维的产物，但亲身经历了意识穿越事件，以及他建立起了“生命意识穿越的标准模型”，更加上那晚被智禅大师上万点的思想轰炸，他现在已经改变了种看法。 意识是可以独立在大脑之外的，唐起只是找不到证据来证明罢了。 “现在不是有一种比较前沿的量子意识理论吗？” 唐起对布尔说道： “就是根据量子力学的原理，阐述了大脑存在海量的处于量子纠缠态的电子，意识正是从这些电子的波函数的周期性坍塌中产生出来的。” “听上去是挺前沿的。但这更像是对大脑工作的一种描述吧！” 布尔放下手上的研究报告，大概觉得唐起误入歧途了，不得不认真地告诉他道： “如果意识是由大脑产生出来的，那么又是谁启动了大脑的运转？我目睹过死人被救活的过程，大脑是突然赋予了意识，人才突然醒转过来的。所以，我认为意识它有它的来处，和去处，大脑只是它上班工作的地方而已，只是它这一工作就是一辈子，但它总是要下班回家的。” ……这布尔说得真好，可还是比不了我的那套“活着就是一种量子态”。死人被救活过来，其实是意识与肉身重新产生了纠缠，量子态得以重现，人才活了回来。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布尔还是认识到意识的独立性，已经比一般的脑科专家，要高明了不少。 “你的意思是，意识它是可以离开大脑的？” 唐起装作不知道地问道。 布尔点了点头。 “要按你的意思，藤原先生看上去是发生了人格分裂，其实他的生命意识，是已经被更换掉了？” 看到布尔点头，唐起当即毫不遮掩地问道。 布尔谨慎地看看周围，然后冲着唐起点点头： “是的，就是换了生命意识，是另一个人穿起了藤原先生的肉身。” 布尔的回答，出乎唐起的意料之外。 唐起睁大着眼睛，故意很惊讶地看着布尔——眼神里的意思是：天呀，你可是一名科学家，怎么能讲出这种鬼话来？ 看到唐起一副惊讶的表情，布尔又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突然抓着唐起的手道： “掠夺了藤原先生肉身的这个生命意识，它是怎么来的？你是搞物理研究的，知道信息传递的原理，所以你应该去追溯它的来源。” “你认为这个生命意识，夺占了藤原先生，它是通过信息传输的通道，进入到藤原先生的身体的？” 唐起故意诧异地问道。 ……这不正是我找你的目的吗？我找你，本来就是要试探你这一点的，没想到你倒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数学是所有学科的基石，而物理却是物质世界建立起来的基石。” 布尔掉书袋地道： “只要这个生命意识能存在物质世界里，那一定能通过物理上的手段，找到它传输的痕迹。” 布尔作为一个脑科专家，竟然会想到了这层关系，头脑不简单啊。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到唐起了： 差不多是一个月前，正是那次的日全食，导致失狂病毒患者发生了“失瞳”现象，其实他们是被不明生命意识夺去了大脑，借着他们的身体进入到地球上来了。 第078章 人类的弱点 布尔的提醒，解开了唐起的一个困惑。 唐起的确从粒子探测器那里，查看到那天发生日全食时，从太阳那里照射来一阵高能级的中微子 那阵高能级中微子，射穿了月亮，然后照射在地球上，尤其集中照射到了东林国的大田市。 跟炎国中微子振荡问题差不多，唐起根据照射的波段和时间上的分布，画出了它的频率图谱。再借用了韦卡龙的方法，利用傅立叶逆变换原理，分解出时域区和频域区。 但是没有析解出什么单链dna结构的图形。 ——不是没有析解出图形，只是这图形怎么看，都不是一条单链dna结构的图形。 刚开始，唐起以为是韦卡龙作了技术上的屏蔽，没有dna这一回事硬说成有dna这一回事。但经过唐起运用数学检验的方法，确定到韦卡龙当时的频率图谱，的确在时域区，能析解出一条单链dna结构的图形。 “这就怪了，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没析解出什么dna的图形呢？” 唐起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布尔的提醒，让他想到了这种可能： 炎国蜥蜴变大问题，是由于火星照射过来的中微子振荡里，携带了火星某生物dna，从而诱导了炎国蜥蜴的变异。 而东林国这次日全食事件，并不是从基因里改变了失狂病毒患者，而是从脑部。所以不能借用韦卡龙的解法——当然，用这种解法也证明了日全食发生的中微子振荡，没有携带什么dna信息。 “占据了藤原不娶大脑的那个生命意识体，是借用了日全食的发生，而打入藤原不娶的脑袋里的。那么这个打入途径，是什么途径呢？” 竟然不是中微子途径，这不仅出乎唐起的意料之外，而且还让他犯了个失误。 在得知队长批准了首相夫妇，允许跟随他们的子女回去同住之后，唐起马上找到布尔： “既然你知道首相夫妇俩，已经从意识层次上讲，完全变成了另外的人，为什么你不阻止队长？” 布尔一脸为难的表情： “你知道的，如果从意识层次上讲，我们去告诉队长，以及首相的家属们，告诉他们：首相已经不是首相了，已经被不明生命意识侵夺了身体，现在你们看到的首相，其实是不明生命意识在指挥着首相的一举一动。他们怎么可能会信？尤其是首相的家属们，因为在他们眼里看来，首相患的就是人格分裂症，这也是家属们寄托在治疗上的希望——希望能通过治疗，让首相恢复回来。” “可你是清楚的，首相压根就不是什么人格分裂症，而是压根被换掉了意识。这恐怕是恢复不了的！” 唐起说到这里，也意识到自己一个重大的隐患——藤原不娶如果恢复不了回来，那他的基因变异问题，就难以解决了。 此时的心情，让唐起想到了首相家属们的心情了。 “要说服他们，那就要看你了。” 布尔眼盯盯地看着唐起： “除非你能找到证据，证明那些不明生命意识，是通过日全食侵夺了首相他们的身体。只有这种证据，才能有力地说服他们——首相患的不是什么人格分裂症，而是他已经被‘谋杀’了！” “我？要看我？” 唐起指着自己的鼻子，诧异地看着布尔，本来还想反击一下的，但想到刚才的心情，以及首相家属们的心情——那样的心情，的确很难空口无凭地说服他们，必须要拿着有力的证据，才有可能说服他们。 “好吧，那就看我吧！” 唐起有点无奈了起来： “那你最好去提醒一下首相的家属们，注意防范一下。” “我肯定提醒过他们了，但你认为他们听得进去吗？” 布尔耸耸肩膀，也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连脑科专家都说服不了首相的家属们，看来是没救了！ 唐起想到这里，也意识到人类那根深蒂固的认知意识水平，的确很难被一两句话撼动到、改变到。 “看来，人类的认知意识水平，的确是被局限住了。” 唐起想到了约陈虹的那个咖啡馆，遇到的那个妈妈带的那个小女孩。 当时，那个小女孩感染了“e”状病毒，却说了那么一句话，让唐起茅塞顿开： “其实治不好，也没关系啦。这样子的世界，一点也不影响我吃饭、睡觉和玩耍，其实大家都可以摘掉眼罩……” 正是这句话，让唐起意识到了人类意识的局限性——都统一局限在这一层次上了，所以哪怕有什么真相摆在面前，人们也是认识不到，意识不到，甚至还反过来指责对方不正常。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看来，操纵日全食事件的幕后外星人，肯定是掌握到了人类这一弱点，这真是一击即中的弱点，哪怕有清醒的人，也解不了当局者的迷，救不了当局者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中招。 唐起想到这里，脊背都忍不住一阵发凉。 如果炎国蜥蜴变大问题、唐国“e”状病毒灾难，还有这次东林国的日全食事件，都是外星人在幕后操纵，那么唐起应该是离这些外星人最近距离的人了——已经好几次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了！仿佛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纱，外星人看得见唐起，只是唐起看不见他们，但唐起已经意识到他们就站在那里了。 “要怎么样，才能揪出他们来呢？” 唐起回到自己的研究室，开始琢磨着怎么找到证据——那些不明生命意识，是通过什么途径，打入失狂病毒患者的大脑里的？ ……有个肯定的答案，就是借用了日全食的天文现象。可是，除了想到的中微子，的确在日全食发生时，能级得到了提高外，还有其他方面是值得怀疑的没有？ 唐起开始重新整理日全食当天的所有线索。 ……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中。 仔细看，圆月还不是最圆的样子。 最圆的样子，是明日的十五。 距离上次日全食的发生，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首相夫妇俩虽然“语言不通”，但表现出认识“新世界”的热情，极高。 “父亲，这是你访问唐国时的一段视频。唐国领导人爱好和平，愿意与我们东林国在经济、科技、文化等领域加深合作，实现共赢。你还与他签订了132项合作协议。” “父亲，这是你访问混合国时的一段视频。混合国新任总统与你商讨联盟遏制唐国崛起的事项，其中就有关安保条约的修改，你还答应了他，让他的‘缺得’导弹系统安装在咱们东林国，面向唐国的西线沿海岸线上，并同意了他增兵部署的建议。” 首相儿子翻出了一些珍贵的视频，给首相看，企图唤起他的记忆。 语言专家在旁边，利用掌握到的有限“词汇”，向首相传达了视频里的意思。 已经完全消除与生人隔阂的首相，乐津津地看着这些视频，也努力消化着语言专家的“翻译”，一边点点头，一边陷入了思考当中。 突然，他向他儿子比手划脚了一通，他儿子一脸迷惑地看向语言专家——？ “他有个疑问，要看看地图上三个国家的位置。” 语言专家琢磨半天，终于琢磨出首相的想法。 他儿子一脸的开心，大概是第一次收到了父亲的回应了，马上找来地球仪，然后指着东林国的位置，告诉父亲： “我们在这，一海之隔的唐国在这。” 然后把地球仪转了半圈，指着混合国的位置： “混合国在这。” 首相像一只好奇心的猴子，马上把地球仪转来转去地看，最后一脸的诧异样子，给语言专家比划着什么。 语言专家又琢磨了半天，终于明白了首相的意思： “首相说，为什么唐国这么近，咱们不跟他结盟，反而跟远在半球外的混合国结盟，还用来对付唐国？” 首相见语言专家把他的意思，大概地翻译了出来，很是满意。然后他看着儿子，摆出一脸想不明白的样子，希望儿子能给他解释、解释。 儿子与语言专家对视一眼。 儿子有点无奈地告诉父亲： “混合国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强大的国家，无论是在经济上、科技上、军事上，都是数一数二的。我们必须依附他，跟在他背后蹭点吃喝。” 语言专家把儿子的意思，翻译成一套比手划脚的语言，原以为首相会很难“听”懂，可没想到他一下子就领会到了，这让语言专家有点难以置信。 首相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于是他提出疑问： “这个混合国，有伤害过我们国家吗？” 语言专家把首相这个疑问，翻译出来后，儿子听了，忍不住一脸的愤慨，告诉父亲道： “有，不仅在军事上伤害过我们，还在经济上薅过我们羊毛，害得我们经济倒退了几十年。” “那唐国有伤害过我们吗？” 首相又问。 “那倒没有。” 语言专家不等首相儿子回答，他抢先回答道。 首相点点头……哦，明白了，原来他们这个国家，是个愚蠢的国家，我要改变这个国家。 第079章 意识孤子 太平洋东岸。 混合国。 情报总管找上了总统： “刚刚获得消息，东林国首相突然人格分裂，所有事务暂由内阁大臣打理。” “有这种事？” 总统一脸惊讶： “在首相前来访问期间，我看那个家伙身强体壮，爱好运动，比我还健康，怎么突然就人格分裂了？这情报，可靠？” “可靠。” 情报总管禀报道： “据称，是一起‘日全食’事件，导致东林国原来的失狂病毒患者，全部患上了人格分裂症。” “这‘日全食’是一种天文现象，怎么就导致了东林国的民众，患上了人格分裂症了？” 总统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已有国际科研团队，进行这方面的研究，但暂时不能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分析结果。” 情报总管耸耸肩膀，回答道。 “首相不能理政，东林国的国会有何异常安排？” 总统关心地问道。 “不排除会另外推选新首相。” 情报总管推测道： “如果首相一直康复不了的话。另外，人格分裂症是一种难以治愈的精神病，所以另外推选新首相是迟早的事情。” “那不行，我们必须插上一手。” 总统看着这个情报总管道： “首相可是亲混派，要是换了其他正党的人选当上首相，那我们的联盟就有可能被动摇，遏制唐国就会失效。” “总统有何安排？” 情报总管聆听法旨地看着这个上司。 “安排一支科研团队，前去医治东林国的首相，派最好的去，一定要让他康复回来。” 总统点上一支雪茄，继续道： “让这支科研团队，跟随新增的安保兵团，一同前往。” …… 内阁大臣听说首相回家休养治疗，这个被内阁事务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助手，火速赶往首相府邸。 “首相大人，你可总算好点了，太好了。” 一进门，内阁大臣就大喜过望地冲着首相嚷叫了起来： “你是不是可以回内阁办公，把积压的国事处理一下？” 看到这个陌生人，冲着自已极为恭敬，又露出一脸殷切之情，首相很迷惑地看向语言专家——他是谁？他在说什么？我跟他很熟吗？ “他是你的一个下属，在你病倒的这个月里，暂代了你的职务，打理着内阁事务。他急切盼望你能早点回去办公，因为你的担子差不多压跨了他。” 语言专家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些意思，翻译成能让首相理解的指手划脚的“语言”。 好在这个月来，语言专家与首相相处融洽，两人多少有了一点交流上的默契，所以语言专家的翻译，首相基本上都是能“读懂”的。 “为什么要等我回去办公？他就不能替我把事情处理掉吗？” 首相还没有意识到自已的身份，是多么殊荣，竟然如是问道。 “因为你是首相，内阁总理，所有的事情必须通过你签名、批准，才能传达下去、执行下去。” 语言专家指手划脚说道。 “全由我一个人说了算吗？” 首相尝试理解道。 “是的，全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语言专家告诉首相道： “哪怕是内阁大臣暂代你的职位，但一些重大的事务，他也不敢自已作主，必须要让你来决断。这就是他为什么那么殷切地盼望你早点康复、早点回去办公的原因。” 首相点点头……原来我拥有这么大的权利，我必须尝试一下这个从未享受过的甜头。 “让他提交一件事来，让我决断下吧。” 首相按捺不住心中的小激动，还怪委婉地对语言专家说道。 …… 国际援助队的科研大厅。 唐起的办公室里关着藤原不娶。 虽然把藤原不娶强行从外面拽了回来，并在这里呆上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藤原不娶仍然十分畏缩、胆小的样子。 依然对这里所有的人，都怀抱警戒心，和难以消除的隔阂，包括对唐起在内。 他吃饭是用手抓着吃的，并且喜欢生啃萝卜，还有尿尿是蹲着尿的，仿佛不知道他是个男人。 “藤原先生，藤原先生……” 唐起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按照布尔制定好的康复程序，例行地来唤起藤原先生的记忆。 藤原不娶躲在唐起的办公室里，见他走了进来，马上缩到了办公桌底下。 按照程序，唐起进来后，要讲述一些在炎国的经历……这是做个样子，给队长看的。 布尔和唐起都很清楚，藤原不娶跟首相一样，从意识层次上讲，已经完全被不明意识“替代”掉了。但苦于疾控中心的领导，以及队长不相信这套说辞，所以必须做个样子给他们看。 这次唐起进来后，没有讲述一些在炎国的经历，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盯着躲在桌底下的藤原不娶。 这静寂的一幕，如同一只猫跑了进来，正准备捕捉一只藏在桌子底下的老鼠，是那么的全神贯注、凝神静吸，场面静得可怕。 大概是这次的反常，反而让桌子底下的藤原不娶，有些不适应了起来——这不按套路的出牌，让他一下子找不到之前的应对模式了。他从桌子底下，伸出半个头，愣愣地瞅着唐起。 唐起突然一步窜上前来，一手揪住了藤原不娶的衣领，生生地把他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 藤原不娶吓得呜呜大叫，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除了大叫，藤原不娶还使劲用手去掰唐起的手，企图挣脱唐起的掣肘。 但唐起的个头，在这近一个月里，又长高了近三公分，体格也稍为变大了一点，显得体壮了起来，手上力道要比以前大了不少，藤原不娶压根掰不开来。 唐起凑上前来，盯着藤原不娶一字一字地道： “我知道你不是藤原先生，你——”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和以前的藤原不娶暗地里对比，唐起得出了一个让他不能接受的结果： “你是一名外星人，穿上了藤原先生的身体，骗过了我们所有的人！” 藤原不娶仿佛听懂了一样，原本乱扑腾的样子，这会是放弃了挣扎，整个人安静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唐起。 “告诉我，你和你的同类，是通过什么途径入侵了他们的大脑？” 唐起盯着藤原不娶问道。 这一盯，仿佛要透过对方的眼睛，直抵背后那个不明的意识体。 唐起很清楚，那个不明的意识体，就躲在眼睛背后，也在盯着唐起！ “噜，噜呜呜……” 藤原不娶发出了怪异的叫声，这会又开始扑腾起来，要挣脱唐起的手。 唐起知道言语不通，但眼神的交流，足以让对方明白。 于是把藤原不娶掷回了地下。 藤原不娶一落回地面，马上四肢着地，像兔子一样迅速地钻回了桌子底下。 大概刚才那阵怪叫，传到了门外，引来一个脚步声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接着，敲门声响了起来。 唐起回过头，透过门板上的玻璃窗，看见是韩宾，于是示意他进来。 “发生什么了？外面都听到动静了。” 韩宾进来提醒道。 “关上门！” 唐起没有回答，而是谨慎地提示韩宾。 刚走进来的韩宾，只好转过身，把门关了上去。 “藤原不娶不是患上了人格分裂，而是被外星人占据了身体。” 唐起把刚刚扣在喉咙里的话，吐露了出来。 “嘘——” 韩宾一听，马上用手指竖在了嘴上，然后侧耳倾听了一下门外面的动静，大概没发现异常，这才凑上前来对唐起道： “其实我也想到这个结果。但是这个结果对首相家属、东林国的内阁不利，他们是不会接受这个结果的。” “那他们就会有后悔药吃！” 唐起沉着脸道：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事实，而且根据我仔细观察，眼前这个藤原不娶表现出来的行为，介于人与动物之间，有极大机率排除是地球生物的习性。所以，他是一名外星人，哦，不说是外星人吧，就说是外星生物吧。” “他没有换身体，没有换脑袋，然而看上去却感觉换了一个人，这无法让人信服啊！” 韩宾道： “你得想办法，找到让人信服的证据才行。” “这正是我苦恼的地方。” 唐起一脸惆怅地道： “这涉及到一个让科学界都不敢承认的问题：意识体。” “意识只是大脑思维的产生，要说意识是一个独立体，可以离开身体，也可以入侵别人的大脑，这的确有违目前的科学观。” 韩宾跟唐起想到了一块去了，继续道： “但现在事情出现了，就必须要去面对，要去解决，哪怕看上去有违科学。而且科学的发展，不也是一直这样打破陈规、打破观念，才能一直往前发展的吗？只要你能找到让人信服的证据，一切的绊脚石都会被一一踢开。” “我现在就卡在了这里。” 唐起道： “如果意识是一个独立体，那么入侵藤原不娶和首相的外星生物，肯定是借用了什么发射的方式，打进了他们的大脑。而且这种发射方式，还与日全食有关，甚至我可以下结论说，这种发射方式就是借用太阳的辐射，把月球上的不明意识体打进了他们的大脑。我要找的是这种不明意识体，是怎样的一种存在形式，才会被当作子弹一样打进别人的大脑里。” “意识孤子！” 韩宾沉默了一下，给出提示： “我想到了一个不靠谱的可能，就是意识孤子！” 第080章 我等着你 “意识孤子？” 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意识，定义为孤子的，作为物理学家的唐起，不禁一愣。 孤子是一种物理现象，但把它与意识联系到一起，的确有点晃瞎到唐起的眼睛。 看到唐起惊怔住的表情，韩宾知道他的这个提示，的确有些不靠谱。 但是，就目前卡住的思路，或许这不靠谱的东西能帮他打开思路，于是韩宾继续提示唐起道： “知道云氏猜想吗？” “云氏猜想？” 唐起又愣住。 ……在我原来的世界里，听过费马猜想、四色猜想和哥德巴赫猜想，当然也有霍奇猜想、庞加莱猜想，可压根没有什么云氏猜想啊！难道是这个平行世界新出的一种数学猜想？ 看到唐起诧异的表情，韩宾大概知道了： “算了，你肯定是没听说过的。这是一个网络作者写的一本不靠谱的小说，就叫《云氏猜想》。” ……我tui，原来是一本网络小说，我还以为是什么数学猜想呢，这书名取得——差点没把我这钛合金眼镜都跌碎了。 唐起在心里啐道。 这本书一定扑到掉牙——唐起在心里补多一刀道。 “或许这本书能给你带来新的思路。” 见唐起的脸上泛出一丝不屑的表情，韩宾正色道： “这书的作者有点钻牛角尖的特质，他一直在钻研意识的问题。他认为意识是一种独立体，可以独立于大脑之外，并且认为意识具有方向性，表现为一种孤子的行为。” 搞物理的唐起，是知道孤子是怎么一回事。 孤子又称孤立波，是一种特殊形式的超短脉冲，或者说是一种在传播过程中形状、幅度和速度都维持不变的脉冲状行波。 在一条窄河道中，迅速拉住一条船前进，在船突然停下时，在船头形成的一个孤立的水波迅速离开船头，以每小时14～15km的速度前进，而波的形状不变，前进了2～3km才消失。 “从数学上看，它是某些非线性偏微分方程的一类稳定的、能量有限的不弥散解。即是说，它能始终保持其波形和速度不变。孤立波在互相碰撞后，仍能保持各自的形状和速度不变，继续前行，好像粒子一样，故又把孤立波称为孤立子，简称孤子。你搞物理的，不可能会不知道这些。” 韩宾看着唐起继续提示道： “孤子出现在水里，称为水孤子，以此类推声孤子、电孤子和光孤子。出现在意识里，这个作者就称之为——意识孤子！这就是它的名字的由来。” 韩宾这番话，让原本不上心的唐起，突然眼前一亮—— ……对，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虽然在日全食时，粒子探测器捕捉到太阳中微子的出现，也捕捉到月球的中微子出现，可这孤子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粒子，当然就没有捕捉到了。但是，可以根据它稳定的形状所形成的矢量波，用偏微分方程算出它的出现…… “太好了，我好像找到证据了。” 唐起突然变了一个人，差点没有跳了起来。 …… 距离“日全食”的发生，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时间。 整好一个月，不多一天，也不少一天。 换言之，今天也是十五，即将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首相府邸，从一大早开始，前来探望首相的正府人员络绎不绝。 一方面，是出于官场的人脉需要，另一方面，毕竟首相有一个月没有亲临案台处理事务了，积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国家事务，这会听说首相有所好转，纷纷前来拜访和请示。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车来车往比市场还要热闹？” 在韩宾的陪同下，唐起打算前往气象台查看日全食那天的空气数据，经过了首相府邸，看到很多穿正装的人员，车水马龙地进进出出，忍不住就问开车的韩宾道。 韩宾瞅了一眼首相府邸，回答道： “这是东林国首相的家园。昨天内阁大臣来看望首相，并试着让他决断了一件内阁事务，首相处理得相当稳妥，还显得精明强干；于是内阁大臣认为他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就把这个消息放了出来，才导致今天有很多正府人员前来。” “这——” 唐起发出惊讶的声音，赶紧道： “停下来，我要进去见首相。” 韩宾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赶紧把车停在大门口，然后跟着唐起进去。 院子里面，几乎站满了人，大部分是官场人员，只有一小部分是首相的亲属和朋友。 “首相呢，我要见首相。” 唐起拨开人群，朝着人口密集的大厅门口走去。 韩宾跟在身旁，用东林语大声翻译，感觉像是在沿途叫卖。 没人认得他俩，马上就有人把他俩拦了下来。 “我有重要的话，要对首相讲，请让开。” 唐起高声喊道。 拦住的人，是首相的亲属人员，因为看见唐起和韩宾很面生，怕是来找麻烦的，于是死活不让他俩进去。 直到语言专家听到吵嚷声，看了出来，马上认出是国际援助队的成员，于是对阻拦的人员说了些什么。 阻拦人员马上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并十分内疚地向唐起、韩宾赔礼道歉。 在语言专家的带领下，唐起、韩宾顺利地进入大厅，站到了首相的面前。 此时，大厅里坐着的，全是东林国各机构部门的要职人员，那官职和头衔足以压死人——好在唐起、韩宾一个也不认识，倒没了那点官场上才有的压迫感。 语言专家在首相耳边嘀咕了什么，首相点了点头。 “唐先生、韩先生，你俩有什么话要对首相说的，请说吧——” 语言专家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首相认得你俩，知道你俩肯定是来嘱咐他，要注意一些生活事项，好让症状更快一点消失。” ……哦，原来他以为我们是以医生的身份，来见他的！ “不，我不是有话要对首相说。” 唐起这转变的话锋，让韩宾为之一愕。 ……你叫嚷着进来有话对首相说，现在又说不跟他说，你到底是耍首相，还是耍我？ 只见唐起扭过头，看向坐在大厅上的那些要职人员： “我是要对你们说。你们必须要认清这个事实——首相已经不是首相了，他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请你们以国事为重，不要让他在国事上染手。” 韩宾把唐起这话一翻译出来后，整个大厅上的气氛马上变了，唐起只感觉黑压压的一片，不协和、不友善的情绪马上压迫了下来。 “他是什么人，敢叫首相不要处理公务大事？” “首相明明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他在这里瞎嚷嚷什么？快把这人轰出去。” “看样子，他俩是唐国人吧？这也太放肆了吧，这可是东林国，不是唐国。” “没错，这里是首相府，首相在这里商议国家大事，这两个外国人是要在这里干涉我们内正吗？轰走，马上轰走！” 唐起虽然听不懂东林语，可是见到这些要职人员的表情，极为愤慨和不友善，马上就猜到了什么。 这时首相正在听取语言专家的翻译，等到听懂之后，他的脸色马上变了—— 原本还是摆着一副和善的尊容，这会是一脸怒容，他大声对语言专家说了句什么，语言专家表示听不懂，于是首相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从左到右，手掌一劈而下！ 这下语言专家懂了，马上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摆手，表示不可以。 坐在旁边的几个要职人员，也看懂了首相的手势。尽管他们对唐起、韩宾两人的出现，极为不满，但也马上摆摆手，示意首相不可以这样做。 唐起、韩宾两人，同样没听懂首相说的那句什么话，但这个砍头的手势是看得懂的，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要杀头！？ 好在这东林国也是一个文明国家，还讲法律，首相官职虽大，但还不至于想砍谁的脑袋，就砍谁的脑袋，不然唐起和韩宾，还真有可能人头不保。 见到语言专家摇手表示不可以砍头，又见到旁边的大臣们同样摆手反对，首相的脸色变得怪异起来了。 ……不是说我最大吗？什么事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这会却不能让我杀掉这两个家伙？看来，我要伸展开来改变这个国家，还得除掉身边这些家伙们。 首相抬起头来，心想要怎么处掉这些家伙呢？ 目光穿出大厅，望向了门外，却看到了一轮月痕正在夕阳之下，悄悄地露出了一角，于是点了点头，有了主意。 “把他俩轰走。” 首相做了一个轰走的手势。 语言专家点点头，走到唐起、韩宾两人的面前低声道： “你俩真不应该说那些违和的话，首相好不容易有点好转的迹象，这不仅是首相亲属要看到的结果，也是内阁各大臣们希望看到的结果。你俩今天冒失失跑来说这些话，不摆明自讨没趣吗？快走吧，别再来了，否则激怒了这些官员们，就算杀不了头，也会让你俩吃几天牢饭。” “他们是当局者迷。你可是亲眼见到首相是怎么人格分裂的。他现在是外星人，不是首相了，叫他们都清醒、清醒吧。” 唐起对语言专家道。 语言专家一副不中听的样子，甚至极为不耐烦地主动来推唐起两人出门去。 “我马上就找到证据，证明他就是外星人，他已经不是首相了。” 两人被推出门外，唐起再次回头，冲着大厅里的首相喊道。 没有人听得懂唐起这句唐语，此时此刻，也没有人愿意听得进去。 就在两人走出首相府大门的时候，唐起回身瞥了一眼坐在大厅上的首相，却意外地发现那个外星人，给他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一抹挑衅的微笑—— 我等着你哦！ 第081章 恶梦开始 唐起给韩宾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回头去看首相那副嘴脸。 韩宾匆匆回头一瞥，把首相那副极富深意的尊容尽收眼底。 “看到了没有？” 唐起问道。 “看到了，这下我确定他是一名外星人无疑了。” 韩宾拉开车门，上了车，启动了车子： “很明显，他有着极其敏感的心理感应能力，虽然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却能从我们的表情、举行中，准确读懂我们要表达的意愿。不然，他不会摆出这副针锋相对的嘴脸，来挑衅我俩刚才的叫嚣。” 唐起在副驾上坐了下来，当他系上安全带后，整个人的表情也坚定了下来： “这下我有十分的信心了，马上就能找到让人信服的证据，把披上首相肉身、隐藏在里面的那个面目可憎的外星人，给揭露出来。” 正是目睹了这个“首相”的嚣张，唐起才坚定了之前的判断，是对的——这个首相，的确不是什么首相了，他已经被一名外星人，哦，准确讲应该是一名外星生物入侵了大脑，夺占了身体。 气象台离得有些远。 当韩宾、唐起两人赶到气象台时，那里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 唐起赶紧动用了疾控中心的人脉关系网，让一个工作人员十分不乐意却不得不赶回来，为他俩调取了一个月前的空气数据——日全食那天，大田市的空气与气象数据。 “根据孤立波的穿行特征，假如意识孤子是从月球上，借用了太阳的辐射，穿越了地月之间的距离，并进入到大气层之内……” 唐起看着气象卫星记录下来的气象云和大气层的流动图，开始琢磨着怎么去寻找他要找的东西： “那么敏感的空气，就会呈现出该有的扰动痕迹。这些痕迹是符合矢量波的特征的……我需要大田市的地面气象观测数据。” 唐起对那个一脸不乐意的工作人员，提出请求道。 “给你……下班还加班，怪不得你们唐国人的寿命，没有我们东林国的长……” 工作人员发着牢骚，把大田市的地面气象观测数据，从储存库里调取出来，丢到唐起的面前： “你还需要什么，请全说出来，我一次性给你调出来，然后统统拷贝走。我还要赶回家去陪女友过生日。” 韩宾仔细打量着这个一脸猥琐样子的家伙，心想这货也会有女朋友？ 转念一想……哦，明白了，肥宅女友嘛，懂了。 听到这工作人员不满的提醒，唐起想了想： “没了……哦，有一个小请求，那就是气象模拟系统的软件，请给我电脑安装一份。还有数字渲染外挂，记得补上。” 工作人员给唐起带来的笔记本电脑，安装了气象模拟系统，并把他提到的渲染外挂，给挂上，然后把唐起要到的数据，全部输入后台数据库里： “可以了，回去直接点开日全食的日期，所有数据和画面，就会显示出来。” “谢谢你！” …… 回到那栋设在医院的办公大楼，国际援助队的其他成员，早已经下班走掉了。 “咦，藤原先生呢？” 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唐起发现不见了藤原不娶的身影。 赶紧与韩宾把整层大楼都搜查了一遍，仍然不见他的去向。 “会不会跑到楼上医院楼层去了？” 唐起有些担心猜测道。 这栋七层高的楼房，二楼是国际援助队用来搞研究的办公场所，一楼是大厅，三楼以上是住院部的病号房。 藤原不娶要是跑上三楼以上的楼层，那的确是个隐患——鬼知道他会不会突然袭击别人？虽然检查到他脑内有灭活型病毒，但也担心会有异变，突然就传染别人。 “应该不会吧，二楼可是封闭型办公楼，门口有保安。” 韩宾想了下，指指门口道： “要不，我去问问保安吧。” 说完，跑去门口询问去了。 没一会回来，唐起看到韩宾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们了，原来藤原先生被送去首相府了。” “送去首相府了？” 唐起一愣： “为什么要送他去首相府？” “保安说，是首相在今晚举办了一场告慰宴，代表内阁向这些患上人格分裂症的患者，赔不是，是他们的失职，才导致了‘日全食’事件的发生。他做为东林国的首相，还第一个中招，更是不应该。这次邀请这些患者前来参加告慰宴，是要让他们建立起信心，首相都康复了，他们一定也离康复不远了。” 韩宾把队长的话，转述了出来。 ……这突然办起一场告慰宴？还专门邀请跟“日全食”事件有关的患者参加？ 唐起怎么想，都感觉这不是一件让人放心的事情： “队长人呢？” “队长陪同藤原不娶去参加告慰宴了。” 韩宾不怎么上心地道。 “什么，队长竟然也去了？” 唐起赶紧问： “除了那些患者，还有哪些人去了？” “据保安打听到的消息称，内阁大臣们，以及今天我们在首相府，碰上的那些要职人员，也都去了。” 韩宾告诉唐起道。 “这——会不会出事？” 唐起起疑道。 “能出什么事？去了那么多正常人，不更放心了吗？” 韩宾拍拍唐起的肩膀： “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你放心，那些患者并非是全去了，而是挑选了离首相府比较近的代表去。再说，要是所有患者全去了，别说一个首相府了，就是整个国会大堂都容不下啊。” “哦，只是挑选了一些代表去？” 听到这里，唐起算是放心下来了，然后摸摸肚子，对韩宾道： “有点饿了，要不你去打点宵夜回来？我现在要忙着去分析那些气象数据，必须尽快把证据给找出来。” 知道唐起任务重，于是韩宾点点头，示意唐起赶快去忙。 然后，他吹着口哨，出去打宵夜去了。 把笔记本取出，放上台面，然后把屏幕，投射到挂在墙壁上的大显示屏上。 这是唐起一贯的研究作风，找最大的显示屏看资料，好钻他的牛角尖。 大显示屏接上后，唐起开始启动气象模拟软件，把日全食那天的气象图开动了起来。 用软件分析出空气湍流层，再选定了大田市的区域范围，然后把地面气象观测到的数据，影射进去，对照出扰动的区域，再把这些区域标上序号。 唐起开始尝试从第一个序号开始突破。 “根据孤立波的穿行特征，哪怕是遇到对流层，孤立波的矢量波仍然会保持着它的形状和速度，穿透对流层。到了大气层的低空，敏感的空气会呈现出它的穿行轨迹，就跟纸面盖在硬币上，用铅笔就能拓印出那些凹凸起伏的图案……” 唐起在软件里设定了算法，并在第一序号的湍子流里进行验证，得出一个结果。 接下来进行修正，反复几次，最后得到一个可靠的非线性偏微分方程。 把这个方程套入选定的大田市区域，把所有序号的湍子流全囊括进去，点击运算…… 字节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乱舞般跳动，运算结果出来，得出了一群密密麻麻的不弥散解——这些就是发生矢量波穿行的地方。 “排除掉最大阙值，和最小阙值，把剩下的转换成数字渲染，进行渲染运算。不出意外，就会得到一个动态的、可视化的图象，那将是一个有力的证据。” 一看运算时限，至少要三个小时！ “好吧，吃个宵夜，静等结果吧。” 这时韩宾在外面吃完宵夜，并给唐起打了一份回来了，一看要三个小时后才有结果，于是他搬来几张办公椅子，并排在一起，组成了临时沙发。 “出结果了，叫我一声。” 韩宾说完，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就在唐起掀开饭盒盖子，开始动筷子吃他的晚餐加宵夜时，十五的圆月开始渐渐爬上了午夜的天空，并慢慢移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点上…… 首相府里，光筹交错，内阁大臣们都举杯庆祝着首相的康复。 队长及他带来的藤原不娶，被分开坐在了不同的宴位上。 队长扫了一眼整个首相府，从大厅到外面的庭院，都摆满了席位，官员们和首相亲属们，以及选派代表的那些患者们，全错落地相偕而坐。 圆月当空，月华如水，普照夜幕下的东林国土…… 从探测器采到月球泥样回来开始，历经半年时间；从最初的电场激发的“敏电菌体”开始，然后是非病毒的、携带着神经中枢信号的“失狂病毒”出现，接下来这种“病毒”突然在患者身上消失，然后在日全食过程中让患者发生了“失瞳”现象。解剖大脑后，发现大脑内出现了灭活型的病毒。 此时此刻，这些安静的病毒，在月光照射下激活…… 原本表现得畏畏缩缩的患者们，突然一个个打了个机灵，都缓缓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挂在天空中的圆月…… 那是一轮血红色的圆月！ 红红的一个大盘子，像血果子挂在那里。 同样抬头欣赏圆月的队长，意外发现今晚的月亮真是漂亮，又大又圆，黄澄澄的，煞是好看。等到他收回目光，看向邻桌时，坐在旁边的患者，突然眨动着血红的眼眸，一张嘴，朝他一口咬了下来…… 大街上，繁华的城区，原本和乐的家庭，那些被强拽回来的患者，开始在家中大肆嘶咬自己的父母、妻子、儿女…… 呵额—— 吃完宵夜，不知不觉趴在台上睡着的唐起，突然一个机灵惊坐而起： “是梦，一场恶梦！” 抹了一把冷汗，看看大显示屏上，一幅逼真的动态图，已经被渲染出来了…… 第082章 断指求生 看到这幅渲染出来的动态图，唐起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从脚底凉透到头顶。 只见大气层涌动的图像上，出现了一梭梭子弹流，犹如流星雨般洒向地面。 那些保持着锥形的形状，如船行水面时在船尾拖出的一道航行轨迹；这道轨迹穿透了大气层，像一道道隐形的箭矢，笔直地射向了人群…… “这就是‘日全食’事件的全息模拟还原，这些看上去像隐形的箭矢，就是一道道意识孤子，如万箭齐发之势，从月球射向了地球……” 那些失狂病毒在患者身上消失，其实是转换了一种形式，就跟标靶一样，标注了患者的位置。 来自月球古老的不明生物意识体，就这样借用了日全食时太阳的光源效应，形成了物理现象上的孤立波，成功地跨越了35万公里的地月距离，登陆了地球，入侵了标靶人类的大脑。 “日全食的时候，月球挡在太阳的前面，月球无法反射到太阳光到地球。所以这些意识孤子的发射，有可能借用了太阳的光源效应，也有可能借用了太阳中微子的高能级射线流。总之……天啊，这竟然是一场预谋已久的登陆，从探月泥样采集回来就已经开始了，等的就是日全食发生的那一刻。” 琢磨到这里，唐起的脊背一阵发凉。 这些来自月球古老的不明生物意识体，可能沉睡了数千年、上万年，甚至是上亿年的时间。 有可能是地球频频开展了探月活动，让他们从沉睡中苏醒，然后他们开始等待着最佳的时机——恰好就碰上了东林国即将发生的日全食现象，并且东林国又恰好在此之前“访问”了月球，于是这场蓄谋已久的计划，便水到渠成地得以实施…… ……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唐起想到这里，赶紧冲着熟睡中的韩宾叫了起来： “韩宾，快醒醒，结果出来了。原来……原来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熟睡中的韩宾，发出酣熟的鼻鼾声，压根没有听到唐起的喊叫。 就在唐起转过身，打算走过去推醒韩宾时，突然听到一阵劲风疾动的音响。 一个身影从侧身扑掠而来—— “谁？” 唐起感觉到人影疾现，还是朝他扑身而来，唐起当即不遑细想，赶紧迎着那人影一手推搡了过去。 “是队长！？” 那个人影扑到了面前，被唐起用手掌阻挡住，整个人就刹停在那儿……灯光下一看，唐起认出是队长。 个头一米八的队长，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进入到唐起的办公室里来了，还突然袭击唐起？ “队长，你不是去参加首相的告慰宴，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唐起感觉莫名其妙，刚问个明白，哪知道话音一落，一言不发的队长，突然张嘴咬向了唐起的手掌。 “队长——！？” ……队长怎么突然疯了？ 满腹疑问的唐起，一阵吃痛，火速抽手，但已经迟上一步…… 左手食指被队长咬住，一股钻心之痛沿着血管神经传了上来。 唐起疑惑地看着这个发疯的队长，突然，他看到了队长一双眼眸，竟然是红色的！ ……明白了，原来队长变异了，告慰宴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瞬间琢磨明白的唐起，吃痛之下条件反射地抬脚上踹，一脚就把队长踹倒在地。 队长用虎牙咬住唐起的食指，借着这踹倒之势，虎牙一拖，生生地在食指上划出一道口子——血液马上从指尖上汩汨涌出。 再次吃痛的唐起，举起手指，看到了血口——还好他没有吮指的劣习，而是顺势一甩胳膊，把血口上的血甩飞了出去。 被踹倒在地的队长，十分敏捷地爬起，像一只动物一样蹲在那里，眨动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唐起，并开始围着唐起绕起了弧形，似乎在寻找时机，想再次向唐起发起袭击。 唐起怔怔地看着这个队长，再次确认到他的眼眸，是红色无疑！ ……队长的确中招了！他这次回来袭击我，一定是受了首相的指使。 唐起一下子转通了这个关节……好家伙，入侵首相的那个意识体，到底还是惦记着我，这不，派队长来报复我来了。看来，那场告慰宴，原来是一场策反，那些要职人员，恐怕没有一个幸免，全部都跟队长一样中招了。 想到这里，唐起做了一个虚晃前冲的动作，引得队长往前扑去，然后他迅速地转身，奔向了韩宾： “韩宾，快醒醒，队长变异了，我们赶紧逃走……” 还没冲到韩宾那里，原本寻找不见的藤原不娶，这会突然从并排的椅子后面，缓缓地升了起来…… 看到这突然出现的藤原不娶，唐起生生地刹住了脚步，因为他意识到不妙了。 看看藤原不娶，同样眨动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并且目光投射到了熟睡中的韩宾。 “不要……” 唐起马上意识到藤原不娶要干什么了，一声大喝，就扑上去抱着韩宾一条大腿，拖着就走。 结果他一动，椅子后面的藤原不娶也动了。 他一下子扑咬了下来，露出的尖尖的虎牙，并准确地咬在了韩宾的脖子右侧动脉上…… 牙尖陷入肉里，附着不明生物分子的唾液，顺着撕开的血口，进入血管，并在心脏搏动输送下，很快进入大脑。 熟睡中的韩宾，大概被这一咬，咬痛醒了。 他哎呀一声大叫，刚要反抗，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因为此时，那不明生物分子已经进入了大脑，并成功地标靶了他的位置，月光虽然照射不到他，但以孤立波的穿行特征，依然可以穿透了楼层，并进入到韩宾的大脑之内。 血红色的眸子，在韩宾的一双眼睛里点亮，韩宾换了一个人样，诡异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到韩宾的异变，想到就在藤原不娶刚才一咬之下发生，还感觉到手指吃痛的唐起，马上举起了受伤的左手，看着那还在流血的食指。 这时，唐起意识到了什么…… ……传染！传染！不，是感染！ 快，必须要快，快把这手指砍掉！ 刚才队长那一咬，食指已经感染上了不明生物分子。好在不是在动脉上，而是在指尖上，不明生物分子还没有上脑。 随着血流涌出，不明生物分子大部分被血液冲掉了，但不排除还有残余。 ……哪怕只有一丝残余，都有中招的风险。 这风险的代价，太大！ 作为冷静、理智型的物理学家，唐起不可能会不知道这后果。 扭过头，赫然看见一把解剖用的手术刀，就在旁边的台面上。 灯光下，手术刀闪耀出流转的光芒。 看到这把锋利的手术刀，唐起毫不犹豫地跑过去，一把抓起，手起刀落—— 半截手指头，连带着一股血液，从左掌上被切了下来，掉落在台面上！ 痛！ 切骨之痛！ 唐起用另一只手，掐住了手指断口，减缓急涌而出的血液，然后寻找药品箱，企图包扎止血。 豁噜噜！ 突然，远在几步开外的队长，从嘴里发出了古怪的声音。 噜呵呵，噜呵呵！ 藤原不娶，还有韩宾，竟然同时回应，从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 ……这是属于他们的语言！ 唐起明白了，见他们三个包围上来，又见药品箱就在办公桌后面的壁柜上…… ……我已经是个残缺不全的人了！这个时候，千万别给他们再咬上一口！ 唐起认为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可以再切掉的部位了！ 意识到这一点，唐起突然一个跨步起跳，用另一只手撑过台面，跳落在壁柜前。 台面上的所有东西，笔筒，纸夹，资料书，甚至是办公椅子，全被唐起抄起，一顿劈哩叭啦地全砸向了奔袭上来的三人。 然后拎上药品箱，火速跑向门口。 门口处，保安还在坚守着他的岗位。 “救我，救我……” 唐起像看到了救星，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唐语，反正冲着保安一阵大喊。 听到喊声的保安，缓缓地回过头来…… 血红色的眼睛，犹如红宝珠一样镶在保安一双眼眶上！ ……我tui—— 还没跑到门口的唐起，来不及刹停脚步，就火速划个半弧，远远地兜了个半圈，转向办公室跑了回去。 队长、藤原不娶，还有韩宾，大概也没想到唐起还会重新跑回来。 这会见他奔近，三人诧异地对视一眼，满脸是：这货是不是吓疯了？然后三人合围，迎着唐起扑了上去。 嗨！ 唐起一声大喊，即壮胆量，也造声势，同样迎着三人对撞而上！ 唐起可不是什么运动健将，别看他现在长高了个子，可让他一对一打架，都未必打得过，何况现在是一对三？ 他一声大喊，眼看着就要撞上三人，突然起跳，竟然往旁边的办公桌跳扑了上去。 身子借着刚才一冲的势头，竟然贴着桌面像滑冰一样，滑向了窗户。 窗户紧闭，但一百三十多斤重的唐起，足以将这窗户撞破，然后朝着一楼地面跌落。 暴碎的窗玻璃，哗啦啦一阵子响，随着唐起从二楼一起掉落…… 第083章 第二个月球 外面圆月如灯，月华如水，普照着大田，加上路灯长照，整个大田亮如白昼。 现在是午夜过后，整个医院十分安静。 从二楼跌落的唐起，还好是双脚先着地，虽然被震得身子骨头快要散架，却也是毫发无损。 从地下拎起一同跌落的药品箱，回头仰看二楼窗户处……队长、藤原不娶、韩宾三个刚好奔到了窗户边上，都往下面望着底下的唐起。 他们没有追着跳落下来，这让唐起有点诧异……看来，他们并非丧尸，他们是有智商的。 就在队长、藤原不娶、韩宾三人凝望着底下的唐起，而唐起也在凝望着他们三个时，突然一股悲伤席卷了唐起心腔： “他们三个，已经死了，现在看到的他们，不过是三个不明意识体，披上了他们的肉身而已！” 这个感想，让唐起很不是滋味。 这也让唐起看着这三个面熟的家伙，此时此刻，却难以萌发恨意！ ……我恨的是他们三个吗？不，我恨的是他们大脑里那三个不明意识体，可恨的是，无法直接抽那三个不明意识体一巴掌！ 稍微收起悲伤，收起愤慨，唐起拎起药品箱赶紧逃跑。 但没跑多远，陆陆续续的人影就从四周的楼房里，涌了出来。 这一幕，无比的震撼人心。 这些涌出来的人群，全都点亮着一双血色的眼睛。 ……竟然、竟然全都感染了？ 这一琢磨，唐起一阵毛骨悚然。 他见这些感染的人群，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终于明白为什么队长他们三个，没有跟着跳落下来追他了——用不着啊，完全用不着，唐起这是刚逃虎穴，又入狼窝。 旁边停着一排救护车。 唐起想都不想，马上跳上了就近的一辆。 点火，启动，抓方向盘，踩油门，一溜烟地冲撞向医院大门口。 包围上来的人群，也有几个跳上了就近的救护车—— 看来，他们的确还有智商，知道要驾车去追唐起。 只是意外地，那些跳上救护车的家伙，竟然没有开车追了出来？ ……难道，他们压根不懂得开车？ 已经逃到大街上的唐起，转念一想，好像明白了，他们压根不是地球人类，怎么懂得开人类的汽车？ “整个大田，还有多少人被感染了？” 唐起一脚油门跑出三四公里远，然后停在路边上，开始一边包扎伤口，一边琢磨着。 ……为什么平时不发动感染，却在今晚发动感染？ 直到唐起抬起头来，看到了天空中那轮又圆又大的月亮，终于明白了： 原来感染源的启动，是要等到月圆之夜。 刚刚在办公室分析出结果，并成功还原了“日全食”事件的全过程，准确抓到了证据的唐起，望着这晴朗的夜空，此时的他很明白： “别看这明朗的天空，什么都没有。其实，肉眼看不到雨点般的意识孤子，正在撞击着这个大田，还有邻市石岩。” 如果说唐起的意识穿越，让他还不敢确定意识是可以独立于身体之外的，那么今晚分析出的“日全食”事件真相，就是一大证明：意识是有“体”的，这个意识体不仅可以独立于身外，还可以夺占别人的肉身。 在大田呆了一个多月的唐起，掌握到的消息，石岩是失狂病毒的发源地，封城之后，失狂病毒就锁在了石岩里。 但后来也听说附近有两三个城市，也发现了失狂病毒。 要不是日全食之前，失狂病毒突然消失，这大田也不会感染上失狂病毒。 也正因为这日全食，有十多万失狂病毒的患者，从石岩移动到了大田。日全食事件之后，这十多万患者就滞留在这大田市，再经过今晚的月圆之夜事件，全部变成了红眼之徒。 此时此刻，这些红眼之徒一定在大肆嘶咬着其他人。 一旦被咬，一旦上头，就标靶了他们的位置，然后被这些看不见的意识孤子命中，又沦为他们的一分子。 “必须马上离开大田，往没有失狂病毒患者的城市跑。” 意识到现在的大田，很快就会沦陷成为红眼之徒的集中营、发源地，唐起马上点开了车载导航，开始选择逃往之地。 从来没有来过东林国的唐起，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他竟然会在东林国里，被无数人追杀，成了亡命之徒。 “东林国的疾控部门，真是差劲，竟然没有建立起失狂病毒的追踪系统。” 这要是在唐国，早就有追踪系统向大众开放了，患者都移动到了哪里，在导航系统就能看得见，这就知道哪些城市出现了失狂病毒，并且集中在哪里，以及哪些城市没有失狂病毒，属于安全城市，等等。 “不管了，选择离得远一点的城市吧。应该越远越安全，那就选一个近海的吧。” 这大田就是一个近海的城市。 唐起当即驾着车子，沿着海岸公路一路北上。 四个小时后，抵达了一个叫坡原的城市。 唐起觉得还不够远，但无奈太困了，就停在路边一隐蔽处小睡了会。 直到日上树头，照醒了过来，又转去市区吃了个早饭。 “竟然没有昨晚‘月圆之夜’事件的新闻报导？” 吃早饭的时候，唐起利用翻译软件，查看了一下大田市的新闻网站，压根没看到什么有关“失狂病毒患者乱咬人”的报导。 ……不好，中招的家伙，名义上是死了，可是肉身却等于换了主人。所以，即使发生了数十万计的人被杀，甚至整个大田市百万人口都被杀，但外表看上去，却是一点破绽也没有。被咬过的人，死过之后，就被替换成红眼之徒，哪还会去报警？去抖露这件事情？ 这些来自月球的不明生物意识体，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屠杀全城，而且完全不露一点的痕迹。 细想极恐，细想极恐啊！ 更让唐起毛骨悚然，且又隐隐内疚不安的是： “恐怕整个大田市，能逃过这一劫的，只有我一个人了。并且能知道这一真相的人，也只有我一个了。我要不把这真相告诉出来，整个东林国都不会有人知晓。” 想到这里，唐起觉得有必要把这事，捅露报端，让所有城市都拉响警报，让东林国所有国民，都知道这件事情。 唐起马上写了一篇稿子，简单地陈述了昨晚“月圆之夜”事件的始没，尤其是首相办的那个告慰宴，并提醒说“凡是进入首相府的人，全部感染成红眼之徒。这些红眼之徒，会在下一个月圆之夜，咬人，使被咬者成为他们的同类。” 写完，不署名，然后投给了坡原市一个新闻网站的报料信箱里。 “涉及到了首相，也不知道这家新闻网站敢不敢去核实，更不知道他们敢不敢刊发出来。” 唐起不敢细想，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安全之地，暂时躲藏起来。 又查看了一下车载导航，再北上就是一个海港城市——海北道。 “海北道有机场，不知道有没有飞往唐国的航班。” 看到导航上有个飞机的标志，唐起当即点了一下，然后导航去海北道机场。 又是四小时过后，海北道机场到了。 机坪上停了不少飞机，这让唐起莫名有点兴奋——回国的希望在即！ 但开进机场后，一问，原来已经停飞了。 自从失狂病毒暴发之后，世界各国都将东林国的航班给取消，除了特殊情况外，如国际援助队，但也是专机专航的情况。 “现在想来，在海国给我安排返程的驻办人员，是不是别有用心？他不知道东林国飞往唐国的航班，被取消了吗？竟然也安排我与藤原不娶一起飞来东林国，还让我在东林国转机回唐国？” 唐起越想越气，感觉这好像是一个陷阱。 “现在的情况是回不了国，而呆在这里又是个危险……” 唐起不禁有点迷茫了起来。 他现在是只身陷入他国，并且言语不通，更让人不安的是，整个东林国即将面临被“覆国”的危险，他即将面临的是非人类的红眼之徒。 唐起找了个旅馆，暂时住下，静观其变，再择离开东林国的时机。 接下来的几天，唐起格外留意着大田的新闻动态，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还是没有任何关于失狂病毒患者的报导。 他又特意逛了一下坡原市的新闻阵地，尤其是给投过稿的那家网站，结果也是毫无反应。 ……难道，稿件被掐了？ 没有任何的消息，这才是可怕的。 “看来，首相很可能已经控制住了整个大田市，真把大田市变成了红眼之徒的集中营。” 如果没人揭露首相的真相目，如果也没人把前几天的“月圆之夜”事件披露出来，那么用不了多久，整个东林国，即将会变成“第二个月球”——红眼之徒的国度。 “哦，还好，有一个时间上的枷锁，锁住他们的拓展，那就是必须要等到月圆之夜。” 只有在月圆之夜，红眼之徒脑海中的灭活病毒才会被激活，之后咬人才会生效。并且，被咬者也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被替换掉意识体。 突然想到这一点，唐起这才欣慰了下来。 第084章 再生功能 当太阳从海岸线升起来的时候。 眼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 这是队长、藤原不娶、韩宾三人的症状，也是整个医院感染人群的症状，更是首相府中那一帮要职人员的症状。 血色的消失，代表脑海中那病毒又处于灭活状态里，不具备标靶的能力。 这些已经成为红眼之徒的家伙，跟失狂病毒患者一样，同样具备感染能力，只是这种感染能力更为隐蔽——遭受嘶咬之后，不会马上发作，而是必须等到月圆之夜。这也是那个病人潜入酒店，咬伤藤原不娶，致使他在日全食那天异变的真相。 一场告慰宴，所有来赴宴的要职人员、首相亲属，全部被咬，当即异变，最后都成了红眼之徒。 唯独一人除外—— 语言专家！ 此时此刻，语言专家吓得瑟瑟发抖，他现在真是追悔莫及——后悔没有听取唐起的话，还把他撵出了首相府。 “呼噜噜，呼噜噜！” 首相振臂高呼。 所有红眼之徒一听，马上齐发声喊： “呼噜噜，呼噜噜……” 这一看，就是行军打仗时激昂士气的口号。 语言专家吓得半死，他很清楚这些喊口号的人，都是正府的要职人员，结果现在变成了狂热之徒，全听首相一人号召的狂热之徒。 他趁着人人都在激昂高喊时，他也附和着高低整上一两句“呼噜噜，呼噜噜”，然后偷偷开溜。 结果，就当他溜到大厅门口时，还是被发现到了——首相儿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回大厅里，掷到首相的面前。 首相儿子指着语言专家对首相道： “嘶吧嘎哒，胡芦哇，胡叽叭叭？” （为什么不把他处死，替换成我们同类？） 首相摇摇头，道： “叽哒吧吧，嘎当当，噜嘶叭吗咚……” （这是一个愚蠢的国家，我们不能在一个月之内，全部异化掉整个国家，只能一个月、一个月地阶段进行。这阶段性的异化过程中，必须要有人能翻译他们的语言，也必须要有人能听得懂我们，并把我们的意思传达给他们，这就需要用到此人。） 首相儿子点点头： “（明白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首相指着大厅中这些异化后的同类： “（他们全是这个国家的要职人员，身居要职，把控着这个国家的命运。我们要颠覆这个国家，只是一个翻手掌的动作就可以了，难的是怎么把我们的意愿，施加到那些没有成为月光族的人类身上，让他们听从我们。）” 首相儿子又点点头，道： “（是的，难的是我们意愿的施加。现在，我们月光族已经脱离了月球，成功实现了异星重生，这是我们月光族重新崛起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首相又指着大厅中这些月光族人，道： “（我们的族人，虽然占据了这些要职人员的身体，尤其是大脑，但是因为换掉了推动大脑的意识，原本的意识思维模式所储存下来的记忆，无法被我们族人的意识读取，所以我们不知道大脑里的记忆内容：我们不知道身前是什么职位，有什么权力，掌管着哪些领域。这让我们的覆国计划很被动。因此，我们要尽快摸明白各个族人自己身前的情况，尽快找到自己的定位。）” 首相儿子又又点点头，道： “（我有了个初步的实现步骤，先让这个人类翻译家，培养一批能揣懂我们意思的翻译人员，然后给这里的每个族人配上一位，再让他们回归岗位。然后学习和弄懂这个国家的运行机制，以及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待学习得差不多了，掌控得差不多了，再发动覆国计划。）” …… 在海北道躲了一个月的唐起，时刻关注着东林国的新闻版块，却始终没有出现他所预期的那些新闻。 在这一个月里，唐起联系了国内的学校领导，还有刘帮、陈冲、宋昌等人，告诉了他在东林国的经历，并提醒他们，把东林国的“日全食”事件，还有“月圆之夜”事件，披露给各大新闻网站，哪怕是以捕风捉影的方式，也要让更多人知道这失狂病毒的可怕之处，引诫国人，别往东林国跑，更别让东林国的人前往唐国。 末了，唐起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给陈虹打了一个电话。 在这个电话里，唐起压根不提自已的艰难遭遇，连自已的生活方面都不提一下，只告诉陈虹： “想办法杀灭那些化工虫子，一定要想办法杀灭掉，哪怕是从基因方面入手，也要杀灭掉那些虫子。” 唐起告诉陈虹，那些化工虫子会进化，进化成无限增殖的肉球，它们的细胞可以无次数限制地进行分裂，繁殖能力特别强，一旦与人类争夺起资源，那将是人类的头号灾星。 “这么可怕吗？好吧，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别考虑，必须按我说的去做。我在炎国、东林国，已经见识到这些肉球的可怕之处了。” “好吧，就听你的吧。” 陈虹顺从了下来，然后期待地问道： “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 唐起沉默了一会，此时的他，身在异国，还孤苦无伴，特别渴望有一份温情，哪怕是隔海相望的那种牵挂和眷恋，也足以告慰一颗寂寞的心灵。 在前往炎国之前，他就下定决心要向陈虹表白了，并且表白内容都想好了。 现在，面对陈虹心照不宣的期待，他差点就把烂熟于心的表白内容，冲口说了出来。 还好，他强行咽回去了…… ……对不起，我发生了变异，有可能治不好，我还是不能太自私，让我耽搁了你，我的陈虹女士。 “哦，多吃点，别瘦着了。好了，就这样挂了吧。” 唐起说完，还真的很利索地把电话掐掉了。 收起手机，唐起找了家餐馆，狠狠地嘬了一顿。 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水果店，唐起挑了几个苹果，然后回到旅馆。 唐起又逛了一圈东林国的各大新闻网站，仍然没有“失狂病毒”“首相”“日全食”及有关的任何新闻报告。 唐起又特意跑去疾控中心的官网，竟然意外地发现，原本关于“失狂病毒”的跟进报告，还有刚刚启动的“不明肉球”研究项目，都停止掉了——反正没看到有更新，也没看到跟进报告。 “什么意思？” 唐起抓着下巴尖，苦苦思索了起来。 “这背后，透露出什么信号？” 唐起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无奈这是东林国，他毫无人脉网络，无法从中撬到一点有参考价值的信息。 唐起只好把这方面的关注，暂时抛掉。 清空了一下思绪，唐起拿起一个刚买回来的苹果，然后一边找水果刀，一边转入同样重要的问题研究当中： “我用气象软件，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些不明生物意识体，来自于月球。这么说来，月球以前一定也是一颗生命星球，有生命曾经诞生在月球上，甚至有可能是一个文明的存在。” 关于月球的来历，天文学家更倾向于捕捉一说：即月球可能是途经地球，被地球引力吸扯，成为其卫星。 “如果月球之前也是一颗生命星球，要按照捕捉一说，难道月球曾经是一颗流浪星球？” 不排除这个可能。 没准月球也玩起流浪计划，结果碰上了地球，硬是给俘获住了。 “混合国是第一个登陆月球的国家，登陆之后就停止了探月工程。传闻是登陆月球后，发现有生命迹象，被迫中止……” 想到这里，唐起找到了水果刀，顿时打起了精神： “难道，这个传闻是真的？” 这样一推测，仿佛印证到了曾经的传闻，这让唐起研究的劲头，更足了。 ……有机会，最好去混合国查一查。 他开始削苹果，忽然看到包扎住的手指头，这才想到他是个残缺不全的人： “用半截手指头，换回了一条性命，那一刀，到底值不值？咦，好像也不怎么疼了，这纱布可以取下来了。” 唐起把水果刀放下，苹果也放下，开始用另一只手去解纱带。 解开纱带后，当他看到那根缺掉指头的手指时，整个人懵住了—— “确定，这不是幻觉？” 唐起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晃了晃那根食指： 没错，被砍掉的手指头，赫然还在！？ “我的天，这……这一定是幻觉……” 唐起使劲晃动着那根食指，确定是有感觉的，确定看到的不是一个幻象。 “这不可能啊！我明明是用刀砍掉的，怎么……怎么……难道是我没砍成功？” 这太不可思议了，由不得唐起怀疑起自已来。 可那一刀，他是很清楚的，当时下那决心的狠劲，连他现在想起来，都不得不佩服自已。 “难道，是新长出来的？” 天啊，这更不可能啊！ “我又不是蜥蜴，尾巴断掉还可以再长……” 想到蜥蜴，唐起一下子跳了起来，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难道，真是蜥蜴的再生功能？” 第085章 怪异的女士 关于自已基因变异的问题，其实唐起到现在也没整明白。 他有怀疑过，是遭受了火星中微子振荡照射的诱导。 那晚他被大脑袋引进了“恐龙圈”，不排除是遭受到火星中微子高能级振荡的照射，可那种照射已经被唐起排除掉了。 原因很简单：中微子能射穿地球，要是它能使人发生基因变异，那肯定就不止唐起一个人中招，不说全球人了，最起码整个国际援助队的成员，都会中招。 “但排除了中微子外，还有其他的可能吗？” 唐起有想过，也许是不小心被变异的蜥蜴感染上了。 可拉希德的分析，说已经杜绝了这种可能。 但后来唐起质疑过他的准确性。 “难道，真是被变异蜥蜴感染上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炎国变异蜥蜴一直存在，那就会一直持续地感染其他人。可好像到现在为止，炎国也没发现其他人，有被感染上的新闻报导啊。 “会不会是上次在下水道，被那只肉球扎一下，感染上了？” 唐起突然想起上次追捕那个病人时，在下水道里被一只灰色肉球扎到的一幕。 那些肉球，具备无限增殖的能力，凭这一点，是可以让唐起切掉的手指头，再长出来的。 琢磨到这里，唐起说不出的一种心情。 是喜悦？还是悲伤？ 但不可否认，能把残缺的身体，重新补全回来，怎么说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唯一担心的是，我这个头，还有这体格，一直在长高、长宽。” 现在的唐起，已经长到180cm了。 虽然他现在每天都坚持晨跑，和做有氧运动，但他知道，如果这个子、这体格继续长下去，那么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个动不了的巨人……心脏的负荷是有极限的，太高的个子需要更大的泵压，才能把血供送上脑；而巨大的身体，血液就要更多，以供养全身，这就增加了心脏的负担。 ……怎么办？最有能力治疗好我的，只有藤原不娶，可他已经死了，现在我该找谁救治去？ 想到这里，唐起有些茫然起来。 嘀嗒嘀，嘀嗒嘀—— 突然，房门外，走道尽头挂着的一个壁钟，响起了上午十点才有的音乐。 与此同时，唐起床头的那面墙壁，准时地响起了一阵古怪而尖锐的声音，听着像是什么钝器在刮墙面发出的声音。 ……已经是第五次响起这种声音了，每天一到上午十点，隔壁就传来这种噪声。 唐起皱起了眉头，心想不知什么时候，隔壁住进了一个神经病。 他本来想去敲开隔壁的门，问个究竟的，可想到这里是东林国，碰上个别有怪癖的肥宅，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不知道这个神经病，是男的，还是女的。” 就在唐起这么纳闷的时候，突然他的房门被人敲响了起来。 “谁？” 唐起抄起水果刀，走到房门后，隔着房门问道。 听到唐起的声音，敲门声停了下来，一个女声在房门外回应道： “苏米麻森！” 这是一句表示抱歉的东林语，唐起跟藤原不娶共事近七、八个月，对东林国的日常用语，还是能听得懂一些的。 “有什么事吗？” ……一个陌生女子来敲房门，怎么想都有点不妥当啊！ 唐起在心里提个醒，然后用手机翻译软件，把这句话翻译成东林语，然后开门问对方道。 对方是个女性，一张恬静的脸，散发出职场知青的气质；年龄大概有二十五、六，不像是结了婚的样子。 女士一见到唐起开门现身，马上后退一步，然后向唐起深鞠一躬，并用唐语说道： “对不起，刚才那阵声音，打扰到我了。” “哦，你会讲唐语？” 唐起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个女的；还好，是找错了人——唐起指了指隔壁： “那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不是我这发出来的。” 本以为这解释，能把对方打发走的，不想对方说道： “是的，我知道不是你这发出来的。所以，我才来找你。” ……！！！？？？ 这是什么逻辑？ 唐起愣住，用疑惑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职场女士。 从她的衣着打扮，以及她的神态举止，唐起确定对方是一个正经的、正常的女士，可以完全把那句“男孩子在外面要懂得保护自已”给拍碎掉。 “请原谅我的理解能力，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作为钢铁直男的唐起，差点直接这样问了：请问，你是专门来找茬的吗？ “已经是第五次吵扰到我了。” 女士谨慎地看着唐起道。 “苏米麻森！我代表隔壁向你赔礼了。如果你真的忍受不了，麻烦你往那边位移两米，然后举起你的拳头，用五个牛顿的力撞击那扇门吧！” 唐起克制着自已，如是说道。 ……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恐怕要问候一句你未来的老公了。 唐起在心里嘀咕道。 “对不起，对不起，让你误会了。” 女士听出唐起有些恼火，赶紧一个劲地赔礼道歉，然后用手指了指唐起的房门： “我能进去一下吗？” ……！！！？？？ 唐起感觉自已的逻辑能力，有点跟不上。 哦，怕是对方的理解能力，有问题？ 他再次用疑惑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成熟的女士，确定她是个正常的，且是个正经的女士。 “声音不是我这发出来的，是隔壁。我觉得你应该去找隔壁，而不是来找我。” ……就算想找我麻烦，也用不着进我房门。 唐起故作冷静地对女士说道。 他差点没忍住说，滚！ “我很快的，一分钟都不用。” 女士竟然很执着，且很古怪地重申道。 ……！！！？？？ 这下，唐起感觉对方，一定是个神经病！ 一定，确定是。 他只能耸耸肩膀，表示无法跟她沟通，然后无奈地关上门。 女士一看唐起要关门，突然一下子冲了过来，并迅速地钻过门缝，进入到了唐起的房间，还认了认路，然后穿过卫生间前面的小过道，跑向了里间的大床。 唐起不知道对方，这是想干嘛，赶紧跟着跑进来看个究竟。 ……这女的，不会是失狂病毒患者吧？ 唐起不由得想起藤原不娶的下场。 只见这女士扫视着里间四面墙壁，然后脱下了脚下一只高跟鞋，走到床头那面墙壁上，用鞋尖在墙壁上划上一条长长的横线。 鞋尖抵着装裱的墙面，发出尖锐而古怪的声音。 划过一横之后，女士缩回手臂，跟着又重新划上一次，让那尖锐而古怪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划完之后，女士一脸歉意地向唐起深鞠一躬： “抱歉，我想现在可以了。打扰您了！” 女士说完，将手上那只高跟鞋穿回脚上，然后走出了唐起的房间。 这怪异的一幕，不可理喻的一幕，看得唐起目瞪口呆。 愣是过了好一会，唐起才回过神来： ……原来是在报复隔壁！？ 转念一想，唐起好像整明白了： ……她不敢直接去找隔壁的麻烦，却采取这样的报复方式，避免自已的风险和麻烦？ 可这样一来，等于是把风险和麻烦，都转移到唐起身上来了。 “算了，我一个大男人，没必要跟一个女人计较。作为一个大男人，替女人挡一挡风险和麻烦，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接下来，唐起削了一个苹果，一边吃一边逛了一圈东林国的新闻网站，仍然没有任何关于失狂病毒及首相、日全食事件、月圆之夜事件相关的新闻。 晚上出去吃了晚饭回来，唐起开始琢磨“变色场”的问题。 他的手机拍有韦卡龙写在写字板上的方程组，这会他终于有时间好好来钻研一下这些方程组了。 唐起虽然找不出证据，证明炎国蜥蜴变异的问题，既与火星中微子振荡有关，也与炎国探测器采回来的泥样有关，但他确定一定与这“变色场”有关。 正是这“变色场”，成功将火星中微子的振荡，与炎国的蜥蜴产生了一种关联的关系，并同时起到了效应现象的发生。 “可惜这道方程组，只拍到了前半解，后半解不知写在了哪里，愣是没有拍全。” 唐起一想到这里，特别惋惜起来。 这道方程组的前半解，他前后看了几十遍，也没看出个门道来。这会他再怎么钻研，依然是毫无所获。 “我的基因变异，肯定是接触到了变异蜥蜴的体内分泌物。虽然这种分泌物，并不会成功感染到我，而单纯的火星中微子照射，也不会诱使到我变异，但恰恰是这两者汇合到了一起，才让我发生了基因的变异。” 虽然这是没有证据的猜测，但唐起觉得——这很可能就是他被感染到的真相。 “我肯定是在什么时候，进入过那个‘变色场’，才会让这两个因素，成功地产生了物理效应，并诱使了我的基因，发生了变异。这个‘变色场’原理，到底是什么原理？要是不破解出来，没准炎国的国民，又不知会有多少人中招。” 越琢磨，唐起越焦虑了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深夜了，当即熄了灯，蒙头便睡。 第086章 大爷来了 “这样子一直窝在这旅馆里，什么时候才能回国？” 第二天晨跑的时候，唐起有些焦虑地想着这个问题。 海北道在东林国，是一个出了名的港口城市，面朝太平洋，海岸线很长，时有风浪，很适合冲浪爱好者来这里游玩。 跑出一身大汗的唐起，感觉到心脏的负荷有一点点重，于是停止脚步，就近坐在一条长石椅上，急喘起气来。 背靠椅把，抬头的视线落在了一海里外的一个岛屿上，那里经常传来阵阵宏亮而悠长的鸣笛声，天气晴朗的时候还能清晰看见舰艇上飘扬的旗帜。 ……听说那里有一个海军基地。 这时候，衬着海岛的背景，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在海边的风浪上，正踏板滑行。 看那海水，被海风掀得高高的，而那女子就跟一个浮萍一样，踏着滑板，始终飘浮在浪尖上，顺势滑行。 ……这一大早的，就来冲浪，也不怕感冒，真佩服这位女士。 这样想着的时候，冲浪的女子已经借着掀高的浪墙，一下子滑近了几十米，没一会顺着落势，滑到了唐起前边的沙面上，并开始收起滑板，朝岸边走了过来。 ……怎么感觉有点面熟？ 随着对方越走越近，唐起忽然感觉像是在哪见过。 但鉴于对方穿着比基尼，他也不敢再多看一眼，于是赶紧低下了头，装作没看见。 沿着石材板块铺就的海口岸线，吹着带着腥味的海风，而著名的海北道港口，就在前面两三里的地方，停泊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轮船、游艇。 往北慢走了十多分钟，有一处像看台的圆盘，那里插着几把巨大的太阳伞，是个露天饮吧。 此时，露天饮吧提供早点，唐起决定来这里解决早餐的问题。 还没走近饮吧，一个女子在冲他招手： “大个子先生，这里——” ……大个子先生？ 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叫他，唐起感觉好意外。 读大学时，由于唐起只有一七零的身高，很多女生都称他为小矮唐。 相比之下，这大个子的称呼，倒让唐起有些欣慰，也有些不适。 “你在叫我……是你！？” 走上前去，唐起这才认出对方，竟然是昨天下午敲他房门的女士。 此时，这女士刚刚冲浪回来，一身湿露露的，还穿着比基尼，不过，还好她披上了浴袍。 “是我。” 女士站了起来，很礼貌地冲着唐起鞠了一躬： “昨天下午，真是打扰到你了，请你多多包涵。” “没关系。” 唐起回了一鞠，故作惊讶地道： “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你常来这里吃早点吗？” “不常来。” 女士指了指远处的海面： “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早晨会有风浪，就起来冲个浪。你好，我叫井甜子，请多多关照哦。” 女士说着，突然伸手到唐起的面前，并自我介绍道。 “我不叫大个子先生，我叫唐起先生。” 唐起伸出了手，跟井甜子握了下，称赞道： “你的唐语讲得真好。” “是吗？” 井甜子一脸甜笑，有些得意地道： “我在唐国做过交换生喔。” “那很了不起了，一年时间就学会了唐语。” 唐起由衷称赞，并问道： “当时学的是什么专业呢？” “经济学。” 井甜子看着一脸书生气的唐起： “我现在是一名经济学家。” “是我不懂的领域，希望你多多指教。” 唐起虚心地道。 “是我要向你多多请教？你应该是一名物理学家。” 井甜子做了个请坐的手势，然后冲着饮吧的招待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听到对方一下子识穿了身份，唐起很是惊讶。 “昨天进你房间，不小心看到你的电脑操作界面，看到一些物理公式……我猜对了吗？” 井甜子报以歉意的微笑，道。 ……哦，原来是这样，吓了我一跳。 唐起暗暗嘘了一把汗，还以为对方是首相派来的特工之类： “猜得真准。” 这时候招待生招呼完其他客人，走到这里来了。 井甜子点了她的点心，唐起不知道该吃啥，于是也抄袭了井甜子的食谱。 等到招待生把两份一样的点心，送上来之后，唐起咬了一口，顿时后悔莫及： ……辛辣死了！还有点苦！ 是寿司芥末！ 唐起一阵咳嗽，面红耳赤，差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流出，他赶紧拿起旁边的水杯呛水。 看到这个样子，有着恬静气质的井甜子，有些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了起来： “唐先生不是喜欢吃，才点的吗？” “不不不，我基本不吃料理的，今天跟着你，中……中招了！是我大意了！” 唐起拿起桌面上的纸巾，擦抹干净，有些尴尬地道。 “唐先生看样子是暂时停留在海北道，难道也是来这里等人吗？” 井甜子从唐起不认识寿司芥末，还吃出了个洋相，就分析出他的行程状态。 “等人？不……哦，是的，我在等人！” 唐起先是一愣，继尔想到要是不说在等人，难免会引起对方起什么疑心。 ……鬼知道这个叫井甜子的女子，真实身份是什么啊？这一大早就在这里碰上，而且昨天下午还干出不可理喻的一幕，自己不多个心眼都不行。 井甜子听到唐起的回答，笑而不语，然后埋头把她那份寿司芥末给吃光了。 …… 吃完早餐回来的唐起，又逛了一圈东林国的新闻网站，依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新闻、信息出现。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这种静悄悄的气氛，反而更让人恐慌。那个被月球不明生物意识体，夺去身体的首相，在这个月以来，恐怕策划好了一切，就等着明晚的月圆之夜了。” 想到明晚，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唐起不由得一阵脊背发凉。 关键现在他哪也去不了，护照的临时签证，早就到期了。 再说，首相应该很清楚，能知道他们这些月球来的不明生物体，除了那个语言专家外，就只有唐起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了。 在唐起的推测中，他应该是上次第一个月圆之夜，侥幸逃走掉的唯一幸存者。 唐起很清楚地记得，第一个月圆之夜的当天，他和韩宾去找首相时，首相就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表明他已经记住了唐起。月圆之夜过后，他肯定会派人四处寻找唐起的下落。 所以，唐起不敢出去乱跑，更别说返回大田，刺探一下首相他们的近况了。 “估计明晚的第二个月圆之夜之后，这个东林国，各重要的机构部门，各大要职人员，恐怕会被他控制得差不多了。” 就在唐起心情极其郁闷，和低落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鸣笛声，宏亮而悠长，是从海面上传过来的。 “这一听，就是轮船的鸣笛声，好像不止一艘的数量。” 唐起赶紧爬上旅馆的顶层，面朝大海，极目远眺，隐隐约约地看到几艘轮船的轮廓，在风浪阵阵的海天交际间，渐渐朝一海里处的那个岛屿驶了过去。 待得驶近了些，看清楚船体——唐起的嘴巴张得开开的，差点合不上去了。 是军舰！ 一艘，两艘，三艘……八艘，九艘，十艘…… “天啊，起码有二十多艘军舰，这……这是要打仗吗？” 唐起震惊住了。 要说打仗，也不可能啊。这是东林国，不可能会有其他国家向东林国发动战争的。 “难道是我们唐国？” 那更不可能！ 唐起很了解自己的国家。虽说唐国一向被东林国视为假想敌，但唐国从二战之后就一直没主动攻击过任何国家，都是别人去招惹唐国。而且，唐国在国际社会上是主张和平的国家，在自己崛起的同时，也不忘捎带别国共同发展。 “那这些军舰，怎么驶向这里来了？” 听到这些军舰发出鸣笛声，旅馆里的其他旅客，都纷纷跑上了楼顶，和唐起一样，观看着这些军舰。 但他们的表情，明显跟唐起不同。 唐起是一脸的紧张，而他们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并且还透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 “来了这么多军舰，是要演习，还是要打仗？” 唐起用手机软件，翻译成东林语，然后拍拍身边的旅客，问他道。 这名旅客上上下下打量了唐起一番，确定唐起是一名唐国人，于是说道： “不是演习，也不是打仗，是混合国派来的安保舰队，说是用来防备你们唐国的，其实也是用来震慑我们东林国的。” 唐起用手机软件，将对方的话翻译成唐语，这才算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是混合国派来的安保舰队。” 唐起嘟囔了一句。 那个旅客，突然朝着远在十多海里外的舰队，狠狠地啐了一口： “呸，这些大爷来了，我们的领导又得像孙子一样供着他们！” 旁边有另外一个外地来的旅客，补啐一口： “这些大爷犯了法，我们的领导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唐起偷偷地录着，偷偷地翻译，偷偷地听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原来他们，并不是喜大普奔地欢迎他们的啊？ 过了好一会，安保舰队停靠在岛屿的边岸上，唐起认了一下，见这些军舰上的旗帜图案，还有舰身两侧绘制的图案，都是混合国的标志。 只听得舰板响动，吊桥放了下来，军舰里的船员开始走过吊桥，走上了那个岛屿。 第087章 你们疯了吗 从楼顶下来，唐起回到自己的房间，又开始研究“变色场”方程组。 这次，他开始尝试代入一些常用到的解法，生硬地套解后半部分。 ……太伤脑筋了，真恨不得把韦卡龙捉来，用皮鞭抽着他，逼他写出后半部分的解。 唐起差点脑力竭瘁，有些苦恼地趴在台面上，无力地打起瞌睡来。 嘀嗒嘀，嘀嗒嘀—— 突然，房门外，走道尽头挂着的那个壁钟，又响起了特殊的音乐，把唐起吵醒了过来。 上午十点。 ……来了，隔壁那个变态马上要发作了。 唐起这心念刚想起，床头那面墙，还真的就传来一阵尖锐而沉闷的声音。 ……我谢谢你，成功让我的身体里，多了一条神经条件反射弧！ 唐起推开椅子，站到那面墙前，抬起脚…… ……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把那变态也一起踹倒！ 不过，唐起到底是一个理智且冷静的人，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 就在他重新坐回椅子，准备再次攻克“变色场”方程组时，房门被人笃笃笃地敲响了。 ……应该又是井甜子小姐来敲门了，这也是一个有点小变态的女人。 唐起心里发着牢骚，然后起身走向门口，去开门。 门开处，一脸甜美笑容的井甜子，今天有点惊艳到了唐起。 ……确定不是两个人？ 比起昨天的朴素，今天的井甜子格外换了一身柔和贴身的休闲服，又薄又轻柔的衣布，很巧妙地衬托出被昨天职业装掩盖掉的曼妙身姿，凹凸起伏，还波澜壮阔…… 唐起怪难堪地赶紧缩走眼光，并赶紧转移注意力，指指房间里面： “又……又响了……” 井甜子点点头，脱下脚下一双高跟鞋，拿在手里晃了晃，一副替人伸张正义的态势，然后走进了唐起的房间。 经过卫生间前面的小过道，带起了一阵茉莉花的香味，淡淡的…… 唐起吸了一口，脸上微微发烫。 他把房门关了上去，然后跟着进到了里面。 井甜子又像昨天那样，用尖尖的鞋跟，抵在床头那面墙壁上，横划一线，发出尖锐而低闷的声响。 一横，两横，今天多加了一横，总共三横。 三响过后，井甜子把一双高跟鞋丢在床边，她赤脚走在地面上，软绵绵的感觉，尽显柔美和恬静，散发出女性独特魅力。 “这样报复，有……有意义吗？” 唐起感觉心跳加快，有点语无伦次。 “这是报复最有经济效益的方式，既避开了风险，又达到了警告的目的。” 井甜子在床前的地板上，来回走动，最后竟然坐在了床上，还微仰着描了淡妆的脸，左右打量着这个房间： “我向你保证，今天过后，隔壁再也不会发出那样的声音，来打扰到我们了。” “你这还讲经济效益？” 唐起见井甜子竟然坐在他的床上，没见她要走的意思，心里马上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天知道这个有点不可理喻的女士，接下来又会干些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来啊？ 这时候，旅馆前面的海面上，一海里处的那个岛屿，突然传来一阵军舰的鸣笛声。 声音响彻了整个海北道上空，更是穿透了旅馆，进入到唐起的房间，并回响在这局促的房间里，让人心神不安。 “这些安保舰队，好像……好像并不受你们东林人的欢迎。” 唐起努力找话题，转移让他尴尬的处境。 “我们东林人又不傻，混合国的军队抵达的地方，混币必然畅通无阻。” 坐在床上的井甜子，突然用力垫坐了两下，使得床垫发生了弹力，拱着她柔软的身子往上蹦了起来，一蹦一蹦的还上了节奏，跟玩蹦床似的： “以前不懂，还以为混合国打着世界警察的旗号，到处伸张正义，整个世界的安全，是靠混合国的维护才有的。后来读了经济学之后，我算是琢磨明白了，混合国到处安插他们的军队，其实是为他们的混币开路。” 井甜子说到这里，停止了蹦床，坐在床边气喘吁吁的样子，接着道： “这不仅可以薅世界各国的羊毛，而且还树立起正义的形象，让世界各国都认为他是正义的代表，也间接让人产生对他的心理依赖，自然而然就会认为混合国，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于是纷纷把资产，转移到混合国，把资本投到混合国。这也是混合国的股市，一直牛上去的原因。” “你的分析，很有角度，不过……我好像累了……” 唐起突然感觉身体乏力了起来，眼皮有点睁不开，坐在椅子上的他，竟然忍不住耷拉下了脑袋，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糟糕，难道是我的心脏，开始负荷不起这个越来越大只的身体了吗？ “唐先生，你怎么了？快……快，我扶你上床去睡会吧。” 见到唐起坐在那里，上身越来越倾斜下来，井甜子吃了一惊，赶紧手慌脚乱地上前来，一把搀扶住了唐起，然后把他扶到了床上…… …… 太困了！ 困死了！ 这是怎么了？ …… 就在唐起神智不清的时候，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温热的声音： “是我喜欢的大个子类型！” …… 一海里外，从岛屿传来的鸣笛声，早就停止了。 接着是海岸线的公路，传来一阵突突突的声音，犹如千军万马一起奔腾起来一样。 声音起初很快，没一会就变成了哒哒哒的声音，犹如钢铁碾压在水泥板上发出一样，虽然节奏变慢了，可是带着一种轻微的地面震动，就跟阅兵仪式上的坦克集群开过一样。 …… 井甜子扯过被子，替唐起盖好，然后把一些污秽的衣服，丢进了水槽里，然后转身出门。 出到门外，井甜子将房门掩上，左右看看，然后她朝着隔壁走了过去。 站在隔壁房门前，井甜子有些焦燥地踮了踮脚跟，并敲响了房门。 笃笃，笃笃，笃笃笃！ 这声音的节奏，完全跟她划在墙壁上发出的声音一样。 三响过后，房门开了。 一个披着金色头发的年轻女子，睁着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看着井甜子，用国际通用语言对井甜子道： “搞到了没？” “搞到了！给——” 井甜子把右手伸到了金发女子的面前，摊开，一个安全t赫然出现在她的手掌上。 “你竟然——” 金发女子一脸惊讶，一双蓝色眼睛睁得大大的，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井甜子： “没用手？还亲身——？” 井甜子甜甜一笑，然后怪难为情地道： “是我喜欢的类型。” 转眼又变换了表情，很严肃地道： “拿去——我的钱呢？” “给你。” 金发女子从挎包里翻出两捆混币，塞给了井甜子，然后接过那个安全t，火速往房里跑。 在她的房里，床头柜上，早就准备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箱子。 掀开箱盖，里面冒出冰冷的寒气。 金发女子从里面取出一个试管，把套里的液体倒进试管里，结果意外地发现这个安全t，顶尖处竟然有些许的渗漏。 金发女子明显一惊，出于女性的考虑，她赶紧追出房门外： “有漏……” 结果房门外，空空的，井甜子已经踪影全无。 金发女子返回房里，把试管密封好，然后放进那个低温储存箱里，并合上箱盖。 她开始给一个联络员打去电话，而电话名字赫然是查理森，即前往炎国替唐起那支国际援助队，据理力争的驻办员；也即是他安排唐起跟随藤原不娶，坐同一班飞机到达东林国的家伙。 “你提供的信息准确，我已搞到他的遗传物质，谢谢你。” “一号科研室至少会给你五十万的奖励，请务必把我那份酬劳，第一时间打过来，并替我保密。” “再有这样的变异人，提供给我，酬劳不会少你的。” 金发女子很慷慨地道。 挂断电话，刚收起手机，突然—— 砰！ 砰砰砰！ 前面的海岸线上，原本的履链碾压路面的声音，倏忽停住。转而取代的，是震耳欲聋的炮击声。 金发女子听到这炮声，白皙的脸上不由而主地现出慌张的神色。 她赶紧拉开窗帘，往旅馆外面的海岸线看出去。 随着她的目力所及，是恐惧逐渐爬满了她那张姣好的脸蛋—— 一排排的高榴炮车，如集群铁甲兵团那样，临海发射。 一梭梭流光火弹，在白日之下显得赤白无比，穿越了一海里的海平面，密集地洒落在那个岛屿上。 啾啾的火气，炙烧着腥味的海风，拖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热流。 原本宽阔的海面，瞬间被这些扰动的热流所填充，透过这张热流网看到的天空，严重发生了扭曲。 流光着落的岛屿上，浓烟翻滚，爆炸声隆隆响起，那些停靠在岛屿岸线的军舰，楼体崩蹋，舰头的护盾被打碎，雷达被击爆，炮台歪曲……更有几艘，已经开始缓缓下沉…… “o，m，g——” 金发女子用手使劲搓着她的脸蛋，几乎不敢相信她看到的这一幕： “东林国竟然敢朝安保舰队发炮攻击！？他们……他们疯了吗？” “打得好，打得好！” 从旅馆楼顶传来一阵欢呼声。 金发女子把头伸出窗户外面，朝楼顶瞥了一眼…… 不仅是楼顶，楼下面的居民区全站落了东林国的人民，也有的站在了他们楼房的阳台上，或倚望在窗户上，全都拍手欢呼了起来。 “疯了，疯了，敢朝安保舰队发动袭击！” 金发女子有点抓狂了起来，甚至抓着窗户冲着那些高榴炮车喊道： “你们疯了吗？疯了吗？” 第088章 发动炮火攻击 金发女子的隔壁，唐起的房间。 轰隆隆的炮击声，在唐起的睡梦中变成了震耳欲聋的打雷声。 ……下雨了？ 没一会，巨大的响声把唐起吵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然后侧过头看向窗户，想通过窗户看看外面是不是下大雨了，却发现窗户不知何时被关上了，还拉上了窗帘。 这时，外面不仅响起炮火发射的声音，同时还传来履带碾压路面的哒哒哒声，似乎又来了一个集群的炮车。 新来的炮车加入了炮击行列中，炮轰声更加响亮了。 ……不对，这不是打雷的声音。雷声带着空气的撕裂音效，而这声音充斥着剧烈的空气膨爆的感觉。 唐起听出不对劲，马上从床上跳落下来。 一跳落下来，感觉一身凉飕飕的，才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 ……这？ 唐起一下子愣住了。 开始努力回想这是怎么回事。 ……我跟井甜子聊着天，突然很困，然后就睡着了。我记得是趴在椅背上睡着的，怎么醒来却在床上？难道是井甜子扶我上的床？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但是，他有点难以理解： ……扶我上床也算正常，但她怎么把我衣服全脱光了？ 她可是个女子，而且一点也不熟，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做出这种越轨的行为。 突然，唐起想到了藤原不娶的遭遇，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检查自己全身： ……没发现有牙痕，也没发现有哪里不舒服，除了腰有点酸酸外，还真找不到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转念一想…… ……应该是我误会了井甜子小姐了，她一定是个热心过度的女子，说不准脱掉我的衣服，是发现衣服很脏了，帮我洗洗而已。 果然，唐起在水槽里发现了泡着的衣服。 ……我就说，没事别揣摩人心，善良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当即，唐起从行李包里，取来另一套衣服，穿上。 穿整完毕，唐起走到窗户前，拉开了窗帘。 当他的目光看到外面那通红的海面，以及被火焰完全笼罩的岛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这是……” 唐起差点疑为梦中。 他赶紧推开窗户，又看到前面的海岸线上，停着密密麻麻的高榴炮车，全一个劲地往一海里外的那个岛屿，疯狂地输出火力…… 一片火海的岛屿，别说毫无防备了，就是有防备，也完全招架不住这样密集的火力——而且还是来自后方！ ……不是吧？这一定是个幻觉！东林国的炮车，竟然冲着混合国的安保舰队发动了攻击？这一定是个幻觉。 唐起一个劲地提醒自己，直到听到旁边有个声音在叫： “疯了，疯了，敢朝安保舰队发动袭击！” 突然，隔壁方位的窗户上，出现一个金发的女子，皮肤很白皙，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特别大，特别亮，正一脸愤怒地高声叫喊着。 ……原来隔壁的神经病，竟然是她！真是人不可貌相，白长了一身好皮囊了。 唐起在心里嘀咕着，可听这金发女子喊得歇斯底里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却仍然在喊着。 足见她的愤怒了。 但有什么用，她愤怒的声音，全被轰隆隆的炮击声掩盖掉了。 “别喊了，他们听不到，只有我才能听到。你不会是专门喊给我听的吧？” 唐起好心提醒对方道。 正在怒火上的金发女子，瞪了唐起一眼，火气似乎更大了，继续在喊： “你们疯了吗？疯了吗？混合国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等着……” 唐起见对方不听劝，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不再理她了，开始望着岛屿上那一艘艘被击沉的军舰，琢磨了起来： “东林国的（锅）防部是防务省，最高军事决策机构为内阁会议，最高统帅是首相。这一定是首相下的命令。” 唐起有点想不通，这首相怎么下了这样的命令，竟然朝混合国的安保基地，发动了这破天荒的攻击？ 要知道，混合国的安保基地，是为了“保护”东林国的，而且还是签有协议的，是“合法”的，国际社会公认的。 ……一定是这个来自月球的不明生物意识体，还没整明白混合国与东林国，那是主仆的关系，否则不会在今天突然咬起他的主人来。 就在唐起琢磨着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那个金发女子一边哭腔着，一边在打电话。 讲的是国际通用语言，唐起能听懂。 听懂之后反而震惊住了。 ……这女子，原来是混全国的驻派记者，她正向他们的新闻机构，第一时间口述报告了这起袭击事件。 接下来，这女子拿出手机，对着军舰沉落的岛屿，以及海岸线上那集群的高榴炮车，一阵拍照。 完了，大概被她察觉到唐起在看她，她竟然转过手机镜头，给唐起来了一个咔嚓！ ——特写一张隔壁猥琐渣男相！ “喂，女士，你拍我干嘛？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小心我告到你们混合国。” 唐起回过神来，马上抗议道。 ……其实真是男女间拍个照，留个念想也没什么。可她是混合国的驻派记者，天知道她要作什么文章啊？没准还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说这场炮火还是我发动的呢！ 金发女子没理会唐起，火速把窗户关上，不管唐起怎么叫，始终不见她打开窗户。 ……可能上网传照片去了。 唐起赶紧走出房门，走到隔壁门前，使劲敲门： “请把我照片删掉，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金发女子把照片上传到她所在新闻网站的后台，然后单独把唐起的照片，发给了即时通讯录里的一个人，并打上一行字： “在炎国遭受变异蜥蜴感染，发生了基因变异，已经确定体格正在壮大。具备很高的科研价值，已经获取了他的遗传物质，我会很快回国，并把它带给你。” 完了之后，退出即时通讯软件，然后切换了隐秘的操作界面，并退出了混合国提供给专职人员的特殊无线网络信号系统。 听到唐起在敲门，金发女子一脸恼火地去开门，然后当着唐起的面，把手机里的照片，咔嚓删掉了。 “我不放心，我需要检查你有没有备份……” 唐起的话还没说完，嘭地一下，金发女子就把门关上去了，任唐起再怎么敲，也不再开门了。 唐起只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门前，看看时间，早过了吃午饭的时间。 ……好饿，感觉身体空空的，还有点乏力。 这种感觉，是唐起变异以来，少有的一次。 一般情况下，只要睡醒一觉，他总是精神抖擞、干劲十足的。可这次刚睡醒，仍然是困兮兮的感觉。 唐起以为是变异到了失控阶段，忍不住有点焦虑起来。 ……看来这基因变异的问题，得赶紧解决掉，再这样不停地长高、长壮下去，一来心脏负荷不起，二来食量也越来越大，最后成了一个动一下就累得不行的废物，那将是生不如死的悲剧。 这时，海岸线上那些集群高榴炮车，哒哒哒地撤走，没一会，整个海岸线恢复了平静。 但这也是暂时的，旅馆及附近的居民区，全涌出了不嫌事大的民众，开始隔海围观着岛屿上的热闹。 岛屿上的军舰，大半已经被击沉，而还浮着的，都成了一堆堆破铜烂铁，连修都没法修了。 至于基地的营房，以及上面的通讯设备、武器库、弹药库，也包括训练的场所和器械，以及船员们、基地的指挥官等等，全被轰得稀碎。 就连岛屿上的草皮，都像是被深刮了三遍一般。 尸骨不存，唯一能证明他们存在过的，恐怕只有那染红的泥土了。 那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土，还被烈火烤得漆黑，只是偶尔有斑驳的侥幸，依稀认出那是血染的原因。 亲眼目睹了这战火的摧残，和残酷，唐起也是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这亲临现场，战火就发生在眼前，可比电视上、电影上看到的，要震撼得多，更让人发自内心的恐惧得多。 “炸得好，炸得好啊！” “首相万岁，东林国万岁！” “终于直起腰杆一回了，这帮孙子终于有点骨气了。” 虽然听不懂这些东林语，可唐起还是能从他们的语气中，以及兴高采烈的手势中，猜出个大概。 ……他们似乎并不关心，这场炮击带来的后果。也不会在意，混合国会采取怎样的清算和报复。 此时此刻，他们只感觉到一种扬眉吐气的舒爽。这也是东林人一直被混合国绑在战车上，积压下来的愤慨和怨恨。 唐起在旅馆后面一家餐厅，解决了午饭问题。馆主因为高兴，还免了唐起的饭单。 回到旅馆，唐起开始琢磨着赶紧开溜的问题： 用不了多久，混合国的轰炸机，就会洗劫整个海北道！ 想到这里，唐起决定上一下网，看看整个东林国，有何举动，好决定往哪个城市或者乡下避难。 “全面驱除混合国籍的外来人员！” 第089章 港口撤离 现在是即时通讯时代，全球范围内任何一个国家，发生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只要上传到网络，马上就全球皆知。 何况还是这炮火纷飞的战争场面？ 海北道的居民，已经有不少肥宅，把“袭击安保岛”的照片、视频，上传到了个人社交平台、各大论坛以及各种交流网站上了。 加上这是一种久违的宣泄途径，传播的速度更加快速。 这一事件一传播到了国际社会上，马上引发轩然大波。 首先从联盟站队上讲，东林国一直以来都是混合国的跟班小弟，被混合国颐指气使，这是全球知悉的事情。今天，这个小弟竟然跳起来打了这个大哥一巴掌。它的新闻度、争议度、热闹度，真是前所未有的。 别说这个大哥懵了，联盟站队的其他小弟们，也同样懵了。 其次从性质上讲，也足以引发国际社会的忧虑。二战结束后，东林国是战败国，受和平宪法约束，接受混合国安插军队的监督。现在，东林国攻击了安保岛，这也是对和平公约的一种藐视和挑衅。更不排除这是萌发二战时的侵略他国的苗头，让爱好和平的国家一度紧张。 第三，也让国际社会各大阵营发生了微妙的关系——合着这东林国，想换老大？ 而整个“袭击安保岛”最受震撼的，当数混合国了。 放鹰那么多年，今天反而给鹰啄伤了眼。 新任总统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时间是找杯喝水。 ……这铁定是个假新闻，东林国那个小国家，放他十个胆也不敢动咱们混合国一根毫毛。 直到看到驻派记者发来的新闻稿，和现场视频、相片，这个新任总统这才头脑一片空白，倒在皮椅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疯了，这东林国的首相，一定是疯了！” 半天之后，新任总统咆哮如雷： “他是吃鱼翅吃多了，给鱼翅上头了？” “接下来，怎么处理？” （锅）防部长莱佩丝问道。 “还能怎么处理？必须狠狠教训一下东林国，让他乖乖做回小弟。” 新任总统把杯子重重拍落在桌面上。 “怎么教训？” 莱佩丝诧异地问道： “动真格吗？” “还能有假吗？” 新任总统恼火地道： “离东林国最近的珠真港，马上给港岛上的基地指挥官下令，不管他是派出轰炸机，还是派出航母，必须马上给东林国上一回课，教教他怎么做好一个小弟。” “这恐怕不行。” 莱佩丝分析道： “一旦对东林国动武，我们原本的盟队就彻底瓦解。就算东林国不选择新的站队，也必然要与我们作对。这样一来，遏制唐国的太平洋东线布防，将会因此失去。东林国再怎么不听话，终究是个小弟，而我们最大的威胁，是迅速崛起的唐国。一旦太平洋东线布防失守，唐国的军舰和航母，就会直驱太平洋，而他们的洲际导弹，更会不受阻拦地威胁到我们的国土。” 莱佩丝的话，让新任总统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思虑再三，然后仍有余火地问道： “难道就这样放任东林国？难道就白白忍受这个羞辱？” “我们不一定要用武力来教训东林国，可以用经济来惩罚他一下，也可以让东林国的首相，给个道歉，让他下台就行了。” 莱佩丝出主意道。 就在新任总统觉得动武犯不着，而不动武又心有不甘的时候，情报局的史密斯上前来说道： “东林国首相写了封致歉信给你。” 新任总统顿时错愕住，一副反应不过来的表情： “他竟然给我写了致歉信？他……他刚打了我一巴掌，回头马上给我来道歉？” “是的。” 史密斯冷陌地点点头。 新任总统与莱佩丝对视一眼，继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新任总统问史密斯道： “他在信上怎么说？” “他在信上深表歉意，提到安保岛的事件，整个命令是个愚蠢至极的决定，并且也非他本意。” 史密斯继续一脸冷陌地道。 “非他本意？” 新任总统有点恼火地敲了敲桌子： “将整个安保岛，夷为平地，炸毁了我们二十多艘军舰，还有三百多名船员，这并非他的本意？” “非他本意。” 史密斯严肃地道： “他有人格分裂症。” 听到“人格分裂症”，新任总统突然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哈哈大笑道： “对对对，我竟然把这事给忘了。没错，那小子有人格分裂症。好家伙，原来是这个意思。明白了，我们接受他的道歉。马上安排经济学家，清算我们的损失，让他赔付。” “首相已经在致歉信里，提前允诺了安保岛所有赔款，并主动提出向混合国购买新型战机与护卫舰。” 史密斯继续酷酷地道： “甚至首相提出合兵军演的建议，向这次事件后国际各国展示我们同盟没有瓦解，依然是世界阵营里最强的同盟。” “这个——” 新任总统看向莱佩丝： “你的意见如何？” 莱佩丝道： “必须与东林国合兵军演，遭受这次如此重大的变故，国际其他阵营肯定认为我们混合国，已经与东林国闹了不和，联盟解体。所以，首相的军演建议，是个相当好的建议。” “可是安保舰队已经被炸没了，怎么与东林国合兵军演？” 新任总统为难地道。 “别忘了珠真港还有航母和舰群，完全可以在那里合兵军演，向国际社会展示我们的盟军的军威。” 莱佩丝提醒道。 新任总统马上同意了这个建议，然后笑着对史密斯道： “我一个月前，专门指派了一支科研团队，前去给首相那小子医治，难道他们还没抵达东林国？催促他们一下，赶紧把那小子的人格分裂症治好，别再给我捅乱子了。” …… “全面驱除混合国籍的外来人员！” 这是“袭击安保岛”事发的当天，唐起在东林国的新闻网站上看到的通告，但到了第二天，就变成了： “为了照顾到民众高昂的情绪，更为了混合国籍的外来人员的安全，从即日起，请混合国籍的外来人员暂时离开东林国。” ……虽然变换了口气，可还是要驱逐混合国籍的人员。 看到这里，已经收拾好行李的唐起，突然觉得逃离东林国的时机——来了。 由于失狂病毒的原因，国际各国都取消了飞往东林国的航班，包括唐国在内，也禁飞了前往东林国的所有航班。 唐起因此滞留在东林国长达两个多月之久。 没想到，今天东林国竟然对混合国的国民，实施了驱逐，唐起正好可以搭上他们的顺风车，跑到混合国，然后再转机回唐国。 ……隔壁那个女神经，是混合国的驻派记者，我可以找她商量，给她一点钱，让她顺带捎我一程。 打好了如意算盘，已经结算好租金的唐起，背上了行李，就跑到隔壁去敲女记者的房门。 笃笃笃地敲了一阵，女记者愣是没出来开门。 又敲了一阵，还是没开门。 于是唐起贴着房门，倾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隐隐约约听到女记者像是在里面打着电话。 “女士，我听到你在里面，请开开门，我有事跟你商量。” 话音一落，房门开了。 过道的灯光照进门缝里，照在金发女子那张白皙漂亮的脸蛋上，她那一双蓝宝石的眼睛，还一眨一眨的，倍有神韵。 “我找你是要商量……” 唐起以为她是出来接受商量的，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 “滚！” ……散装国际通用语，这个我能听得懂。 唐起给劈头劈脸骂，心里莫名无比。 然后看见这个女神经挎着一个女式提包，手上还拎着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箱子，背上还背了一个行囊。 砰地一下，门关上去了。 金发女子甩开唐起，沿着过道走了出去。 ……她这是跑路了？ 目光落在金发女子的行囊上，唐起马上确定对方是开始跑路了，赶紧跟了出去。 出了旅馆，抬头一看夜空： 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正挂在星空中。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距离上次月圆之夜的事件，今晚这次是第二个月圆之夜了。 唐起明白这对首相而言，意味着什么——又到了他们那些来自月球的不明生物意识体，大肆收割、拓张队伍的时候了。 ……这次收割，很可能东林国至少有一半的重要人员，会成为红眼之陡。整个东林国，用不了多久，将会彻底成为被借尸还生的异球怪物。 借着月光和灯光，走在前面的金发女子，一边匆匆赶向港口码头，一边匆匆地用手机在打着电话。 这时，唐起发现同样有着不少背着行囊的白人，都从居民区走了出来，并向港口码口急匆匆地走去。 ……看来，他们好像都统一收到了撤离的信息，应该会有大轮船来接他们了。 想到这里，唐起感觉这次终于可以脱离东林国了——这个即将沦陷的东林国，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唐起早就想离开了。 果然，过了好一会，当码头上的白人集结得差不多有一百来人的时候，远处的海面上一闪一闪地亮起了信号灯，没一会就有一艘轮船亮着大灯，朝港口码头开了过来。 第090章 女神经病 虽然夜幕下，看不清晰这艘轮船的样子，但明亮的月色，还是能照出轮船的整体轮廓—— 是一艘渡船用的客轮，应该是之前接应安保岛的船员上港口专用的，所以船体不大，顶多能容纳一百来人左右。 可能昨天外出公干，侥幸躲过了昨天的炮轰，这会出来负责接应海北道的国民。 ……趁着夜色，应该能混上这艘船吧？ 唐起在心里打起鼓来，毕竟这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借着港口路灯，唐起左右打量着身边的人，发现除了白人外，还有几个黄种人，看相貌，应该是棒子国人，都是亚洲人种。 ……他们几个，应该也是来混船的吧？正好可以跟他们结伙。 当即，唐起有意识地靠近那几个棒子国的人。 就在这时候，那艘轮船快要越过安保岛，朝一海里处的港口靠近过来了，突然嗖嗖嗖，一道流光从居民区方向的夜空，线条一样穿梭而至，哒哒哒地扫射在轮船的船头上。 紧接着，一阵破空声由远而近，几乎低压着海岸线，从人群的头顶上空飞掠了过去。 是一架歼灭机！ 轮船遭受歼灭机扫射，吓得赶紧停住，不敢再往前越进。待得那架歼灭机歇停扫射后，轮船赶紧掉头，然后鸣笛离开。 “不要，不要……” 看到轮船掉头，港口码头的人群马上发出惶恐的叫声。 那架歼灭机见轮船在调头离开，于是没再开枪追击，而是盘旋在轮船上空，绕了一个大圈，就飞过去了。 “快，这里有些小艇，快坐小艇去追轮船。” 很快，有人发现港口附近，停了不少运输船只，也停了一些冲浪用的摩艇，便大声叫了起来。 这个叫声，一下子提醒了所有人。 马上有人就从码头上跳落到了摩艇上，开着去追那艘轮船。 摩艇都很小，顶多能坐两个人，而且停靠在码头底下，距离码头至少也有两三米高的距离。 夜色下看得不太准确，有几个白人跳落下去，结果没跳中，都跳进海水里去了。 尽管如此，此时逃生的气氛异常紧张，而且接应的轮船又在远离，撤离的人群起了争先恐后的心理，导致这些人群前仆后继地往下跳。 唐起几次想跳，结果因为犹豫那么一两下，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最后一次，当他鼓起勇气就要跳下去时，结果愣是被旁边一个白人撞了开去，还被那个白人抢先跳上了摩艇，并很快开走了。 这时候，居民区后方的夜空，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音，一听就是歼灭机飞行的音效，而且是低空飞行，声音特别响。 一架，两架，三架…… 一排，两排，三排…… 一群，两群，三群…… 刚开始都以为只是几架，结果发现是结队朝着前面的太平洋飞去的，最后发现是集群的出发。 （没人注意到护航航母，正候在了距离东岸线五十海里之处。） 这集群歼灭机在夜空中飞行，几乎看不见它们的身影，只能看到尾翼上一闪一闪的信号灯，以及破空巨响的飞行声。 仿佛整片夜空被一架巨大的不明飞行物盖上，只能看着它一闪一闪地飞行。 这一幕，让港口码头上的混合国人，更加恐慌和焦急了，不顾一切地跳向摩艇，甚至有些还爬上了那些运输船只。 金发女子仰头看向那些集群飞向太平洋海面的歼灭机，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拔打了电话给谁，然后沿着海岸线向南急跑起来。 唐起一看，赶紧跟了上去。 ……轮船被打跑了，骑上摩艇不一定能追得上，而且我连摩艇怎么开都不会。相反，这个女神经是个驻派记者，一定有她的办法离开东林国，跟着她准不会错。 唐起打定了主意，死咬着金发女子一个劲地追。 唐起这一追上去，那几个棒子国的人也跟着追了上去。 结果追跑了半个小时，离那港口码头是越来越远，最后连港口码头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那几个棒子国的人，发现这不对劲啊，这分明不是在逃亡啊，而是放弃逃亡啊？ 于是有三个，马上掉头跑向了港口码头，只剩下两个还在契而不舍地跟着唐起在跑。 唐起认定金发女子，一定有逃离东林国的法子，说什么也不会动摇到他追她的决心——她跑哪，我跑哪，一定错不了。 又跑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终于在海岸线转弯的地方，看到一架轻型直升飞机。 这架轻型直升飞机，看样子顶多能坐两三个人，算上驾驶员的话，挤一挤也顶多是四个。 “看安，看安！” 驾驶员也是刚刚抵达这目的地，脚架还没落到路面，一看到金发女子奔来，马上冲着她焦急地叫道，一副迫不及待要飞走的样子。 金发女子拼尽全力狂奔了上去，一把抓住脚架就往上攀爬——她竟然身姣体健，看样子是个女兵出身，很灵敏地就爬进了机舱里。 这时，追随唐起的那两个棒子国人，一看这架轻型直升飞机马上要飞走的样子，赶紧拼尽全力狂奔起来。 很快，他俩超越了唐起，抢先到达了脚架底下。 两人一把抓住脚架，卖力往上爬。 “太小了，只能上多一个。” 金发女子冲着他俩喊道。 两人一听，马上为了争夺这唯一的名额，而相互推搡了起来。 “啊——” 其中一个，不慎被推掉下去。 另一个赶紧上爬，眼看就要爬上机舱里，结果这时候唐起赶到： “啊！不……放弃，不……抛弃，哥们，来，搭一把——” 一个起跳——手一搭，竟然抓着了这人的脚踝，死活不肯放。 这时，驾驶员开始拉杆上升，脚架随着直升机，一下子从两米多高提升到了七八米高。 “渣男！” 金发女子，突然冲着唐起啐了一口，并将她一只大长腿捞了下来，往唐起的手死劲蹬了几脚…… “啊——” 这次轮到唐起一声大叫，从七八米的空中摔落了下来。 他这一摔，带着那个爬上去并坐了半边身子的棒子国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眼看着就要从舱口上倾斜倒下，这人一双手乱扑腾，结果一手就搭在了金发女子——身边那个一尺见方的箱子上。 小箱子无凭无靠，给他这一搭，压根受不住力，嗖地一下，就给他揪着往下面掉了下去。 金发女子大惊失色——那可是她最重要的东西，她赶紧伸手去捞，却是迟上一步…… 小箱子就在她的眼皮底下，离她远去……远去……远去……小下……小下……小下，最后砰地一下，掉落在水泥路面上，砸个四分五裂，而那支试管，同样摔了个粉碎。 “发克油！” 这时，这架轻型直升机，转眼间已经离开海岸线，飞行在了海平面上。 金发女子恼火一脚，把刚刚坐牢的那个棒子国人，直接踹到了海水里。 从七八米的空中摔落下来，还好是屁股先着地，唐起什么都没赚到，就赚到了这一屁股疼！ ……完蛋了，唯一能离开东林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错失掉了！ 望着那架轻型直升机，贴着海平面越飞越远，最后在月色下消失掉，唐起不由得悲观长叹： “看来，天要灭我唐起啊！” 好在唐起有着坚强的毅力，还有一颗勇于克服困难的心。他一屁股从地面上爬起，开始重新调整好凌乱的行李包，然后一脸迷茫地走在这条望不到头的海岸线上。 ……今晚这个月圆之夜一过，大半个东林国即将为首相牢牢掌控，到时别说逃了，就是躲，恐怕也没地方躲了。 想到这里，唐起好一阵无奈和彷徨无措。 就在唐起有些悲观的时候，突然，天空中响起了一阵机翼扇动空气的声音，一听就是直升机在响。 可是夜色下找不到它的踪影。 直到声音再大一点，唐起看向海平面上，原本小到消失掉的那架轻型直升机，竟然在月色下重新显露出了轮廓，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它是在飞过来吗？ 最后就悬停到了唐起的头顶。 一阵明显的气旋风从头兜到了脚，刮得唐起的衣服激荡飞扬起来。 唐起错愕住，以为是错觉。 接下来，这架直升机停在了路面上，那个女神经竟然冲着他在招手—— ……错觉，这一定是错觉！ “看安，看安！” 金发女子有点等不耐烦的样子，跳下来，一把拽着发呆的唐起，就掼进了舱口里。 “这是——” 唐起诧异地看着金发女子，满脸是“为什么”的表情。 “便宜你了，死渣男！” 金发女子瞪了唐起一眼，一副恨死他，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个女记者，铁定是个深度神经病患者！ 唐起感觉这个金发女子，实在不可理喻。 从住旅馆开始，天天拿鞋尖在他床头的墙壁上，刮刮地划出声音。 然后面都没见过，一点也不认识，可是一见上面后，不是骂他渣男，就是对他十分不友好——反正给唐起的感觉，好像曾经哪里得罪过她，让她这样摆脸色。 现在更让唐起搔着脑瓜子，也想不通——她为什么刚才一脚把他踹下飞机，现在却去而复返，专门来接他？ “你给我老实点。” 金发女子大概察觉到唐起，在看着她，马上喝斥道，仿佛唐起是个十恶不敕的大混蛋，给他看上一眼都会有身体上的损失！ 《上架感言(含写作动机)》 恳请坚持看完以下内容！ 有抖号的书友，希望能推荐一下科工这本书，真的太惨淡了（以下每个小章节，都可以用做文案）： （一） 少年只知无厘香，错把悲剧当喜剧。 星爷的无厘头电影，逗乐了我们欢乐无知的少年，却整哭了我们懂事后的成年。 长大后，经历了底层小人物的辛酸，才豁然明白过来——原来星爷演的就是我们，这其实不是一个喜剧！ 诚如你所见，这个叫“里其”的家伙，一定是闲得发慌、闲得太无聊，才会去钻研宇宙命运、生命意识的由来，这种连科学家都解决不了、还解释不了的问题。 应该不会有人像我，这么痴迷地研究这些了。 六年前老妈的离逝，两年后老爸也走了，留下一个智商停留在三四岁的智障哥哥，需要我照料。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叔叔，从一出生就眼睛瞎了的。 四年前我辞掉了工作，每天用来照料他俩，哪也去不了，也无法再去工作。 正是这样的家庭遭遇，让我迫切地需要整明白这命运，这生老病死，以及生而为人却惑而为人的迷惑：意识是个什么东西，它有它的来处和去处吗？这宇宙大爆炸是怎么回事，科学家整出来的量子论，为什么会有意识的参与……所有，所有这一切，都有一个究竟的答案吗？ 每一个引得观众发笑的人物，其实都有一个悲情的内核。 每一个感悟至深的金句，背后都有一段痛彻心扉的经历。 追求真、善、美，是刻进人类基因里的，没有人不渴望幸福，没有人不追求真理和真相。 （二） 我在《谈谈量子理论中的主观意识》里，提到这么一句话：“前沿科学理论发展到今天，已经很接近宇宙真相了”云云。 指的是量子论里的波函数。 用辩证法来看，其实释迦牟尼，已经为我们揭示了宇宙的真相，但他没有使用科学语言来描绘，导致难以让科学家信服。 而科学家使用科学手段，精准地算出了宇宙的真相，却因为认知意识水平达不到释迦牟尼的层次，而始终无法认清自己弄出来的结果，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使用了十几种方案，来诠释波函数，仍然没能解释清楚。 波函数发生塌缩的结果，提示这跟意识相关，但科学家始终将意识排斥在外。 在这里，咱们做一个假设： 假设，正是因为科学家把意识排斥在外，才导致波函数始终得不到一个完美的诠释。 那么，我们来个反向推理实验，尝试把意识并入波函数参考系统中，如果能得到一个自洽的结果，则证明这个意识是不能被排斥掉的。 这就是我写《科工狂人》的出发点。 （三）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这是前段时间，一篇博士论文《致谢》而走红的黄国平先生的真实写照。 同样，“不忘初心，归来仍是少年”，是科工这本书的主人公——唐起的真实写照： 当所有同行都跳海转战商研之后，只有他还坚守在“看似毫无前途”的科学基石上，孜孜不倦地继续搞他的研究。 他有一个很重要的科研理念：用物理角度去解读一切事物，包括生命！为此打开了科研的新视角，和新思路。 没错，科工写的就是科学家的故事，一个爱钻科研牛角尖的科学家的故事。 书中的知识点，全部都可以在度娘里搜索到、证实到。 而搜不到的，证实不到的，也是里其根据搜索到的、证实到的基础上，进行推算、推演、推理和总结出来的。 这本书站在了二元论上，尝试了对波函数主流三大诠释，做了一个统一，即承认意识的存在和作用，才能成立。 根据书中细胞学专家，藤原不娶的《细胞主宰论》，人体只是细胞群，在秉承“dna契约”后进入了社会体制，所呈现的一种集群现象；生命意识只是一种人体寄客而已，细胞才是生命体的真正主人。 生命意识成了一个，可独立分离出去的物理符号，经过主角唐起在粒子标准模型的拓展中，构建出了它的穿越模型，并经过加入一个藕合常数（每个生命意识毫无分别、完全等同），从而实现重正化。 尽此，三大诠释得到统一（详阅本书）。 （四） 有没有理工科的童鞋？ 有没有中科院的朋友？ 请推荐给他们看！或者@一下他们。 想知道什么叫科研思维的朋友，以及想锻炼正确思维的朋友，请来看科工。 对宇宙感兴趣的朋友，对人生质疑的朋友，对生命意识好奇的朋友，请来看科工。 想换一个角度看待这个世界，想另类解读出真理，那么请来看科工。 当你在娱乐至上的短视频里，看到一些讲宇宙、讲玄学、讲生命奥秘的视频，你应该清楚：这些断片式思维、散装知识点，只会引发你毫无根据的猜测，也给不了你要的答案，更不会引发你系统而深入的思考。 科工就是这么一本书，能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科研思维，并引发你系统而深入地去思考人生、宇宙和生命。 为什么有硬伤的书，你们都能忍着看完？ 而对于而给你带来新知识、新思维的硬科幻，却绕路走？ 硬核不是硬伤，实在不行你同样可以跳着看。 相比传统科幻，里其已经很努力用网文的写法，来写科幻了，更容易下口了啊！ 科幻的魅力不能因为“从传统出版转移到网络上”，就丧失了、就断掉了，它不应该与时俱进，继续在新的阵地上发挥它该有的精彩吗？ （五） 科幻的爽，是小白文的爽，无法比拟的。 科幻能从思维上、知识结构上、认知意识上，颠覆你的世界观、人生观；能给你的大脑来一场思想风暴，让你享受到过山车一样时高时低的思想冲击，甚至是让你的大脑“恢复出厂设置”。 看科幻的最大乐趣，就是体验暴雨般的思想轰击。 优秀的科幻，能修正你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建立正确的科学观，能给你的思想带来上亿点的冲击，也能锻炼你的思维能力。 小白看科幻：反派，打他脸，踩他啊……我去；美女啊，上啊，泡她啊……我丢！发明了新科技，卖专利啊，赚大钱啊……卧槽，什么破书，一点也不爽，弃了。回到苦逼的现实生活中，该怎样过还得怎样过。 老白看科幻：铺垫这么多，太耗期望值了，想弃……可这脑洞太有意思了。都看了大半篇幅了，竟然还没有一个高潮，撤了……但被人类文明的命运紧紧地揪住了心，又忍不住回来翻看。就这样停停看看，看看停停，竟然意外地看到大结局了。我告，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嗯，我看的是科幻吗？不觉得这是科幻啊！不明觉厉，我看的只是一个热闹而已。 理工看科幻：啊，原来是这回事……学习到了。我去，这原理很赞啊……可以用来装逼。卧槽，一直以来我都有同样的怀疑，没想到在这里剖析到了……再也不用怀疑我上的大学连买菜都用不到了！上瘾了，跪求同类科幻，泪求……。回到生活现实中，看什么事物都多了一种角度，简直是人生的开挂！ （六） 明天12点要上架了，以一千八的收藏，扑着上架。 比起当初云猜五百收藏不到，就上架，这本科工里其是扑出了新的水平，和新的高度。 里其自问有很大进步，比起第一次写硬科幻的云猜，这本科工无论在结构上，还是在网文亲和力上，还是娴熟运用知识点上，都要比云猜好得多，而且更具现实主义色彩。 但还是有书友说，科工太复杂，太难懂。 这让我很疑惑：作为祖国的花朵们，你们这一代的智力水平，不应该是下降的啊！ 白岩松曾这样评论过当代大学生：“有学历，没文化。有知识，没智慧。” 这真是现代青年的写照不成？ 我肯定是你们太懒的缘故，而不是智力不足。 你们不愿意多学点新知识，不愿意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而已。 虽说现在是一个娱乐至上的时代，但娱乐归娱乐，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娱乐之余，能得到一点小进步，个人方面能得到一点小提高，尤其是思想方面。 我们国家走到今天，迎来了发展的最大机遇，也面临着国际上更大的挑战。 科学的发展，靠的就是认知意识水平的不断提高，和不断突破——只有认知到新的东西，发现到新的东西，才能推动科技往前进步和发展。 虽然不要求我们每个人，都要像唐起那样牛逼，那样对科学抱着与生俱负的使命感，但他的那份坚守精神，又勇于开拓的精神，以及对真理质疑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我们还是要有一点逼格，活得更自信一点，这才是一个泱泱大国所拥有的文化自信、民族自信，和对人类未来的自信。 科工写到这里，理论方面基本交代清楚，后继出现的科幻点，如果你还觉得不懂，请回头回味一下前面的理论。 （七） 曾经的武侠，是我们成年人的童话。 我认为科幻应该成为“第二个武侠”。 科幻在中国起不来，是因为写科幻的作者，没有站在科研思维上，他们更多的是在套用科技去衍生故事，而没有从科技内部去深入挖掘、吃通它的原理。 而读者方面也没有培养出正确的科学观，和科研思维。 其实随着我国的教育水平的提升，读者的知识层次是构得成一个科幻圈子的，而目前的状况就跟我国的电影界一样，是缺乏优秀的电影吗？还是缺乏懂得欣赏电影的观众？ 为什么口碑高的电影，总是票房惨淡？反观那些爆米花电影，却赚得盆满钵满？以及——为什么那些思想超前的电影，刚出来时无人问津，非得在几十年以后，才会被追认和挖掘到，如《大话西游》。这种不正常的市场规律，套在科幻文里，一样是如此。三体最初也是如此遭遇——还是以一种墙外香的方式，才被国内读者所知。 不奢望有哪个土豪，来个白银盟炸起这本书的流量。 比较切实可行的是“你一票、我一票”地冲上书榜。 甘宁百骑敢夜闯百万曹营，我里其只需五百个不嫌事大、能跟着瞎起哄的童鞋，就敢横刀立马，杀上新书榜！ 如果这本科工能火，那即将代表一种“具备科研思维能力”的新科幻的崛起。 在此，里其愿意开放本书所有的科幻点，有志写科幻的作者们可以借鉴，甚至直接拿去进行拓展创作。 当然，如果有琢磨不懂的地方，里其也愿意在思路上提供帮助。 （八） 马上要上架了，一千八的收藏量，让原本不富裕的家庭，更加艰难了。 在这里，里其要放下面子来恳求一下，毕竟这对你们来讲，只是看多一本书和看少一本书的区别，但对里其而言，却是能不能揭开锅的问题，是生计大事！ 我已经四年来没有工作了，社保都断了四年多了，所以—— 订阅、订阅、订阅！ 请订阅、订阅、再订阅！ 这本科工，不仅仅写到地球文明与入侵的外星文明的斗争，后继也要飞出地球，碰到不同的星际文明交流进步，也会像云猜那样写到大宇宙的毁灭，揭示终极命运和真相，启发更深层次的思考。 篇幅会比云猜长很多、很多。 如果你们都不订阅，科工将夭折于此…… （九） 云猜里的大宇宙毁灭，只是高维生命云sir，在高维空间做的一个物理实验——实施了一个观察者效应导致的结果（科工第四章那个高维视角拉近，系统提示会产生观察者效应，就是呼应云猜云sir的实验。看完云猜的书友，没启发到这一点吗？） 而科工的大宇宙毁灭，是实打实的毁灭，不是演习，也不是实验，更不是梦幻。 如果我们人类文明，真的挺到了大宇宙毁灭那一刻，能躲得过那一劫吗？ 科学家能找到躲过大毁灭的办法吗？ 造物主在创造大宇宙的时候，有给人类文明留下一扇逃生的后门吗？ 这是科工最终要面临的思考问题。 就像我在云猜里说的，认清宇宙的真相，是提升我们认知意识水平的最好方式。 也像云猜某位读者说的：“我坚信，能拓展我们思维边界的，始终只有硬科幻！” ——如果你觉得里其，是写科幻的料，请订阅支持里其。 这不仅是在支持里其，也是在支持咱们的科幻…… 还有一颗追求真相的心、真理的心！ 请记得订阅、订阅、再订阅！ 谢谢！ （番外话） 上架后每天保底两更。 会不定时加更。 鉴于云猜至今为止，也只有均订80不到的血淋淋教训，事情的严峻程度，让里其不得不恳请收藏科工的书友，请一定要订阅支持。 不要看盗，不要看盗，那样1800的收藏，还能有1800的订阅！ 跪求！ 第091章 奇耻大辱【1/5】 晴朗的夜空。 一轮明月挂在上面。 下面一架轻型直升机，仿佛顶住月亮在飞行。 而直升机底下，是宽阔无边的海平面。 听到金发女子与驾驶员在说话，每当驾驶员提及到唐起这个第三者时，金发女子都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唐起听到。 突然驾驶员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了句： “带着这个活人，太麻烦了，你去后座跟他热乎一下，然后把他扔到海里去。” 金发女子脸露怒容，一个劲地摇头。 突然意识到他俩的对话，会被唐起听到，于是她回过头来——刚好看到唐起向她投来诧异的眼神： “想都不要想，渣男！” 听到要跟他热乎，然后把他扔到海里去，唐起是即惊讶，又忍不住有点害怕—— 说到底，完全不认识这两人，还真说不准他们会嫌唐起是个累赘，真把他扔到海里去，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这是在海面上，还是太平洋，在这里杀人，很难被追查得到。 至于提到让这女神经跟他不可描述一下，八成是他们西方人一向的开放观念，开口闭口讲的荤笑话罢了，当真不得的。 “你认识我吗？” 就是这么一个诧异的眼神，就招来金发女子又一顿臭骂，唐起这会说什么也要逮住这个机会，问她一句。 “不认识。” 金发女子冷冷回答道。 ……看来她听得懂唐语。 唐起索性追问到底： “那你为什么又返回来接我？” “你最好闭嘴。” 金发女子是不会让唐起知道她的企图的，也不想跟他搭上话。但骂了他一句后，又生怕他起疑心，于是骗他道： “东林国的国际航班，全部禁停，见你滞留在那里，就顺带捎带一下。到了混合国，你再转机吧。” “谢谢你。” 听到金发女子说出“实情”，唐起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刀子嘴而已，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当即心生感激，谢了她一句，然后忍不住申述道： “既然是出于善意帮我，那么能不能对我友善一点，不要动不动就骂人！你跟我都不认识，你不了解我的为人，所以不要动不动就骂我渣男。” 唐起自问不是贤人正君，但思想纯洁，也洁身自爱，结果被一个毫不认识的人戴个渣男的帽子，不说冤枉，也是一种莫名的羞辱。 金发女子听到唐起这么无辜的“抗议”，脸上的表情忍不住有点哭笑不得起来，她轻轻地应诺了一句： “哦，好的！” 心里却骂道：骗你的，渣男。 然后在心里笑开了花。 轻型直升机在夜空下飞行了三个小时，停落在一个无名的海岛上。 驾驶员从储存罐里，抽出了备用油，给直升机加满油，然后起飞，继续往西飞行。 听驾驶员与金发女子沿途的对话，得知金发女子叫艾美，学的是新闻专业，毕业后参军，退役后就被委派到东林国当驻派记者。今年还是第一年当记者。 驾驶员原本是安保岛的后勤人员，炮击安保岛事件当天，他开机外出运送物资去了，所以侥幸躲过一劫。 此趟飞行，是飞往珠真港。 毕竟这架轻型直升机飞不了多远，无法横穿整个太平洋，只能去珠真港转乘后勤邮轮回混合国。 眼看着圆月渐渐西斜，驾驶员感觉到了疲劳，于是找了个无名海岛停歇了下来。 临近天亮的时候，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鸣声，从海天交际间传了过来。 唐起第一个被吵醒，赶紧朝着声音来处望过去。 只见远在几十海里外的天空中，出现了许多黑点，很密集。 “是歼灭机群！” 驾驶员也被吵醒了过来，一听到这越来越响亮的轰鸣声，再一看这些黑点，马上判断了出来。 随着越来越近，这些黑点渐渐清晰了起来。 果然是歼灭机。 一排排，一列列，铺满了整个上空，并在无名海岛上空飞掠了过去。 “是昨晚在港口码头出现过的歼灭机群。” 艾美也醒过来了，抬头一看这些机群，马上认了出来： “还是购买我们混合国的f型歼击机，对，是东林国的飞机。” “东林国怎么出动了这么多的战机？” 唐起补充一句问道。 唐起的话，引发艾?与驾驶员面面相觑。 他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驾驶员还大叫了起来： “这个方向，是咱们珠真港的方向，不会是……” 艾美的声音，最后变得颤抖了起来。 “快，上机，我们去看看！” 驾驶员赶紧催促艾美和唐起道。 艾美和唐起火速钻进机舱里。 驾驶员启动了这架轻型直升机，朝着珠真港的方向飞去。 加速飞了四个多小时，油表发出了竭尽的警报声。 就在这时，远远看到几道浓烟，从远处的海平面上升腾了起来，像几要黑色的带子，在迎风扭动着。 飞得再近一些，唐起看到浓烟起处，是一个岛屿。 再近一些，岛屿清晰可见，隐隐约约看到岛屿上一片火海，并不时传出隐爆声。 “是我们的珠真港，遭受袭击了！” 驾驶员有些悲愤地大喊了起来，并加速飞了过去： “天杀的东林人，又偷袭了我们的珠真港……发克油！” 要不是看到岛屿上一片火海，以及附近海域有坠落的战机，还有看到岛屿不远处一艘着火的航母，以及被炸得东倒西歪的护卫舰群，唐起怎么也不敢相信，二战的历史又一次重演了——偷袭珠真港！ 二战的尾声，东林人偷袭了珠真港，把在卖军火发横财的混合国，拉下了世界大战的混水里。 也正因为偷袭珠真港，惹毛了混合国，给赏了两枚核弹，把占据战争优势的东林国，一下子跌到战败国的位置上，并无条件宣布投降。 可近一个世纪过去了，原本是一段惨痛教训的历史，竟然在今天重演了。 更让唐起意外的是——居然还重演成功了！！！ ……这混合国没有吸取教训，杜绝悲剧发生。这东林国也没有痛改前非，不知收敛。两个家伙就这么奇妙地，又重演了一遍那段历史！ 唐起想到这里，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真不知道要怎么来说这混合国，和东林国了。 可以这样说，珠真港是混合国用来虎视太平洋西岸的一大军事基地，也是横跨太平洋的中继站，所有飞往和驶向东亚的机群、舰群，以及核潜艇，甚至航母，都要在这个中继站里歇脚和补充。 如今被东林国这样拔掉，混合国原本已经延伸到太平洋西岸上的手，就等于被砍断了。 新任总统听到“珠真港遭受东林人偷袭”的消息时，第一时间又在找水杯喝水。 ……这铁定是个假新闻，上次不是，这次一定是。对，它就是个假新闻！ 直到看到珠真港幸存的军人，发来的现场视频、相片，这个新任总统这才头脑一片空白，倒在皮椅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疯了，这东林国的首相，一定是疯了！” 新任总统咆哮了起来。 “你已经说过一次了，就在前几天。” （锅）防部长莱佩丝倒是十分冷静地道。 “奇耻大辱，我这刚上任的总统，受到的奇耻大辱！” 新任总统把装水的水杯，狠狠地砸落在地板上： “历史重演，这是多么讽刺啊？我就搞不懂了，东林国怎么就偷袭成功了呢？” 新任总统又狠狠一脚，跺在摔碎的玻璃杯上，异常恼火地道： “珠真港上有航母舰群，还有各种雷达探测，基地里更是有远程天眼系统，水面下还隐藏着几艘核潜艇，难道它们都瞎了吗？放着让东林国的集群战机，大老远跑过来，狂轰乱炸一番，然后拍拍屁股就跑了。那些号称世界级的航母、隐形战机、光听名字就牛得飞起的护卫舰，一个子弹都没打出去，就全中招了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总统先生，难道你忘了你答应东林国合兵军演的事情了吗？” 莱佩丝十分平静地提醒道。 听到莱佩丝的提醒，新任总统醍醐灌顶，瞬间大悟过来，却更加气得用手猛锤着他的胸膛：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首相那小子，他阴了我。原来合兵军演，是一个幌子，他压根不是诚心在道歉，反而是借机设计了这个圈套……天啊，我怎么这么愚蠢，竟然连上了他两次的当。这个时候，首相那小子恐怕在内阁会议上，嘲笑着我的愚蠢，笑掉他的大牙了。” 莱佩丝表情变得冷峻起来，大概感觉他这个（锅）防部长，也是深受奇辱： “是的，首相那小子肯定在说：一次上当，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还能在同一个地方再上一当，混合国新任总统怕是一只猪，一只猪都当得比他要强得多。” ……老子骂的就是你，总统大人！ 莱佩丝借着首相的口，把心里的话骂了出来。 “快，赶快！珠真港是个极其重要的战略之地，必须赶快派兵前去镇守……” 新任总统一下子头脑清醒过来，马上吩咐莱佩丝道。 莱佩丝看着这个焦急的总统，他反而显得十分淡定，仿佛他已经提前去办好了。他回答总统道： “不用了。你能想到的，首相那小子也想到了。他们刚偷袭了我们的珠真港，不到一天的工夫就派出了他们的舰群、潜艇，登陆了珠真港。还把咱们提供给他们的‘缺得’导弹系统，迁移到珠真港，安装到了那里，用来威慑我们，和防御我们。” 第092章 被卖了【2/5】 事实上，珠真港的情况，没有莱佩丝说得快。 东林国首相阴到混合国新任总统，成功偷袭了珠真港后，的确马上下了夺岛改建基地的命令，但毕竟珠真港距离东林国有近三千海里之远，所以先让舰群和潜艇抵达了珠真港，收拾了岛上的残局。 然后又把“缺得”导弹系统，迁到了珠真港。 后继建立基地的事情，则是一个长期的投入工程，远没有那么快就能完成。 “什么？东林人把我们给他们的‘缺得’导弹系统，迁到了珠真港？” 新任总统眼睛睁得大大的，以为听错了： “虽然我们表面上宣称，‘缺得’反导系统，只是用来防御大规模弹道导弹袭击的防御系统。安装给东林国，是用来防御可能来自唐国的弹道导弹的袭击。但是实际上，这套系统也具备了发射弹道导弹的能力。这是我们给东林国开的后门，只要东林国有那胆子，是可以向唐国发射弹道导弹的袭击的。现在，首相那小子，竟然拿它来对付我们？他就不怕这套系统拿走后，唐国会向他们发射导弹袭击吗？” 冷静下来的总统，似乎智商恢复了不少。 但还是被打脸了—— “谎话说多了，连自己也信以为真了吗？” 莱佩丝原本冷静的尊容，这会有点恼火了起来： “我们一直在唱导‘唐国威胁论’，可是国际社会都很明白，唐国是一个主张和平的国家，他们的开国宣言就有‘绝不打响战争的第一枪’。纵观唐国这近百年来，他们的确是那样说的，也的确是那样做的。没有哪个国家，能做到唐国那样言出必行、言而有信。别看我们同盟的小弟们，好像个个都给我们带偏了，可是他们是为了跟在我们后面蹭点利益，才表面上装成被蒙蔽的样子。” 莱佩丝眼睛都不眨一下，盯着新任总统继续道： “尤其是东林国的首相，那小子比我们都要明白得很，只要不去招惹唐国，唐国是绝不会向他们发动弹道导弹袭击的。所以，他很放心把‘缺得’导弹系统，从西海岸线上撤走，然后安装在距离我们只有两千海里的珠真港上，掉转枪头来威慑我们，也是防御我们。” 珠真港距离东林国，有三千海里。 而距离混合国，只有两千海里。 东林国首相把“缺得”导弹系统，从东林国海岸线上迁到了珠真港，不仅是掉转了枪头，还把枪头安装在混合国的家门口：你丫敢动一个试试，打的就是你！ 经莱佩丝这么一分析，新任总统气到吐血之际，他紧紧地握了个拳头，然后狠狠地锤在桌面上： “必须还以颜色！必须还以颜色！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立刻，马上召集军部动员大会，商讨出兵惩罚东林国的战略布署。” 谁知道，莱佩丝又泼了他一瓢冷水： “你认为对东林国动武，合适吗？” “以大欺小，以强凌弱，我们混合国要打哪个国家，从不讲合适不合适，只要动真格，放眼世界各小国，没人能扛得过三天！” 新任总统专横独断，且胸有成竹地道。 “小国是扛不过三天，可是还有两个大国在旁边看着，更有我们曾经得罪过的几个小国，也在等着我们倒霉的时候。一旦我们对东林国动武，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偷袭我们？” 莱佩丝斩钉截铁地道： “一直以来，别看我们在国际社会上充大头，指哪打哪的作派，可是我们自己很清楚，小打小闹只是表演而已，一旦动真格，就会遭受多方围攻，我们捉襟见肘、应接不暇。我们能做的，就是继续抹黑那两个大国，粉饰黑白，继续蒙蔽一干小弟，转移国际社会的注意力。这个东林国，大惩不得，只能小惩示警，经济制裁他就行了。只要让他吃到苦头，回头他自己就会来求复合。” 莱佩丝说完，很自信地撒了撒手，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 “他要是转投唐国阵营呢？” 新任总统稍微冷静了下来，于是提出这个可能。 “不可能的。东林人打从心里瞧不起唐国人，认为唐国人是低劣……是不会跟他们站一队的。再者，他们两国遗留有二战的嫌隙，我们只要鼓动一下，就会让他们旧恨重提，让他们和不到一处去。” 莱佩丝使梗道。 …… 这暗无天日的日子，让唐起过得很压抑。 珠真港偷袭过程中，潜艇没有遭受攻击，幸存了下来。 艾美三人登陆珠真港后，正好碰上潜艇人员在岛上抢救伤员，于是与他们汇合一块，一同返回混合国。 潜艇里面虽然也有酒吧，也有其他消遣场所，但整日不见阳光，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面对着灯光的照射，感觉是活在了地下城。 更让唐起难受的是，潜艇里面全是混合国的海兵，只有唐起是一介平民，而且还是外国人，更离谱的是他还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可想而知，给强行插入海军的生活日常里，唐起过得有多么难受。 唯一能跟唐起说上话的，只有艾美。 可她表面上答应过他：会对他友善一点。 其实压根没有。 ……女人的口是心非，是不分人种的。 唐起只好天天吃完饭就睡觉，睡醒就接着吃，没有运动，也不见阳光照射，人一下子就虚胖了起来。 半个月后，当潜艇出离水面，抵达混合国东临太平洋最近的一个岛屿上，终于重见天日之时，唐起已经虚胖得像水肿病似的。再加上他又长高了三公分，一米八三的个子，怎么看都像一个放大版的棉花糖。 艾美带着他，转乘了一趟直升机的专程，足足飞了四个多小时，到达了一个没有机场的州份。 “你告诉我附近哪个州有机场，我自己去。” 唐起见艾美压根没有带他去机场的意思，于是提出请求，并且做好了“就算她不带我去，那就在此分道扬镳”的打算。 “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一名非法移民？就是俗称的偷渡客！” 艾美一眼看穿唐起的心思： “这在混合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不过你得小心，你随时都会被抓。我建议先弄到签证，再去想回国机票的事情。” 艾美的话，提醒到了唐起： “签证，能补办？” “放心，我有人脉，可以帮你弄。” 艾美甩了一个冷笑给唐起： “现在带你去见他，他能帮你补办签证的事情。” 唐起压根不知道此前艾美与井甜子的串通，更不知道艾美对他的企图，就他表面接收到的信息是：她帮了我，把我捎来了混合国，还真做到了，是个值得信赖的女人。现在又帮我解决签证的事情，还真是一个刀子嘴却心肠热的外国女人。唯一让我介怀的是，她对我过份的防范和警惕，把我当成了渣男，生怕我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就这点让我有点小不爽。 所以，唐起压根没有起疑心，跟着艾美就走了。 …… 艾美带着唐起去到了一个偏僻的乡镇上。 地广人稀，乡镇冷冷清清的，大街上见不到多少人。 一所看上去不大的别墅庭院，进去后，发现竟然有一个地下室。 唐起以为是地窖之类的小地方，没想到跟着艾美进去后，才发现不是他以为的那样——空间很开阔。 更让唐起诧异的是，里面人员不少。 ……这是一个地下工作室？ 一路进去，唐起看到两边都有办公室，里面都是忙碌的身影。 而让唐起有点紧张和诧异的是，每隔十米就会有一道门，并且当他俩走过去后，门都自动关上了。 最后一道门走过后，眼前出现一个类似商场的场所。 要是没有前面的一路深入，光是看到这个商场一样的公共场所，会误以为这是一栋大楼里的一层办公楼层：会议室、娱乐厅、酒吧，还有供健身的地方，以及饭堂——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地下。 艾美丢下唐起，走去哪里消失了好一会，最后出现，就把唐起带进了一个小会议室里。 那里坐着一个身穿白大褂、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 一看到唐起进来，中年男人示意唐起坐在对面上，然后用生硬的唐语说道： “我们可以制定一个治疗的方案，试着帮你停止长高，不过你得跟我们签一份合同，无偿配合我们，并做到绝对的保密。治疗结束后，我们会帮你弄到护照的补签，也会帮你买到回唐国的机票。” 就是这么一番话，听得唐起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竟然知道我的情况？竟然还都安排好了一切？” ……天啊，这简直太吓人了。 毫无预知的情况下，突然有个陌生人冒出来，说出了唐起的现状，想他所想，并替他安排好了一切——这幕后，究竟是怎样的一场阴谋？ 唐起说完，诧异地回过头，看向艾美——明白了，一切都是这个女记者搞的鬼。 艾美没有瞧唐起一眼，而是冲着中年男人做了个告辞的动作，转身就离开了这个小会议室。 唐起一看，更加确定他被卖了，赶紧站起来，火速跟跑出去。 正在前面走着的艾美，突然回过身，抬起大长腿，一脚就把唐起踹倒，然后走出大门，反手就把门关上去了。 唐起爬了起来，想追，却听中年男人气定神闲地道： “找她也没用，你走不出这个大门。乖乖地签了这份合同，配合我们的治疗，这才是明智的选择。否则，就算把你放出去，你认为你还能顺利买到回国的机票，回你们唐国去吗？” 第093章 特异功能【3/5】 冷静！ 冷静！ 唐起的思维能力，火速全开： 1、只身犯险，能逃哪里去？并且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门门封锁，就算是只苍蝇，也难以飞出去。 2、对方摸清了自己一切，我却没摸清对方的企图。 3、他看中我身上哪点的价值？我是不是可以当成筹码，跟他讨价还价？ 4、富贵险中求，既然已经来到了混合国，关于月球生物的查证，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去挖一挖。 5、我那从出生就没见过的亲妈，是不是应该去找找她？ 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说出那番话后，表面上看他是气定神闲、一切掌控得住的表情，其实他心里对唐起也是没底——天知道这个年轻人，会不会是个不识抬举的愣头青啊？ 他要是拒绝，并且一个劲地要出去，难道真要弄死他不成？ ——中年男人不希望走到这一步上。 直到他看到定在门口的唐起，思考片刻后，缓缓回过头，说了一句： “请问，合同是用唐语写的吗？” 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人，这才会心一笑，赶紧从一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合同书，摆在台面上，用生硬的唐语说道： “是的，你能看懂。” 唐起返回来，坐在对面上，拿起那份合同书看了起来。 ……其实国际通用语言，我也能看懂，我就是要留个坑给你踩一踩。 逐字，逐行地看——唐起知道对方有这个耐心，他也想借此消磨对方的耐心，或许能从对方坐不住的神情里，刺探点有价值的信息。 ……明白了，原来是看中我基因变异的价值。 这份合同全告诉了唐起这么一个事实： 对方要研究唐起的基因变异，至于为什么要研究，研究了有什么用处，对方是不会在合同里告诉唐起的。 但唐起能猜测得到——这个价值，远超他所想。否则对方不会花这心思，设计好了这个局，把他套了进来。 当然，这个价值不会白要，作为回报，对方愿意提供治疗——不确定能成功，但至少会提供三次摸索性质的治疗方案。 “就这么简单？” 唐起看完合同后，仍然疑惑。 ……单从这合同上看，对方还是一个好好人啊！ 但唐起心里很清楚，对方是有所图的“好人”。 至于对方拿他的基因变异去干什么，唐起很想知道，但对方肯定不会告诉他，他唯一能获知的途径，只有侧击一下： “我要是拒绝呢？” “拒绝对你没有好处！” 中年男人道： “你已经从170cm的个头，长高到近185cm。你也是一名搞科研的，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我必须给你提个醒，全球最好的科研机构、能力最强的科研人员，在混合国。人类基因组还是由混合国的科学家发起的，也是由他们负责到结束的。放眼全球，你找不到更好的基因专家，能比这里的基因专家更高的水平了。你要做的就是，尽早配合我们。” “合同里提到的三次摸索性治疗，怎么介定你们是用最好的治疗方式，而不是在敷衍治疗？” 这里是个漏洞，对方完全可以随便弄三次治疗，就可以敷衍了事。 唐起不得不格外拎出来讨个明白。 “唐先生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将能想到的治疗方案，全列出来供你自主选择。你要是有好的建议，也可以参与其中。” 中年男人信誓旦旦地道： “只要你签了这份合同，我们就会负责到底。” “在配合你们研究的过程中，我拥有完整的自由权利吗？” 唐起不得不弄清楚这个。 “除了不能走出这个科研基地，你在这里可以享受到基本自由权利。” 中年男人允诺道。 …… 在给唐起做全面的健康检查时，中年男人过问了一下唐起发生基因变异的原因。 “一定要如实相告吗？” 唐起试探问道。 “这不在合同约束范围内，你是可以撒谎的。” 中年男人倒是很坦率，告诉唐起道。 “我的变异，涉及到一个陌生的物理效应，我猜你一个基因专家，不可能会懂。” 唐起见对方对基因变异这么感兴趣，猜想他一定是个基因专家，于是告诉对方道： “变色场效应。” “变色场效应？” 中年男人明显愣住，停止了手上的检查工作。 “怎么样？全球最高科研水平的混合国，应该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物理效应的名字吧？我猜，这里没人会知道这个变色场效应的原理！” 唐起斜着眼睛，看了中年男人一眼，道。 “你说对了，我的确也不知道这个变色场效应，是什么原理。” 中年男人说着，继续给唐起做起了全面的健康检查： “不过，让我想到一个用于物理与天文领域的光学原理——色温。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中招的，或许可以根据你的中招，再结合色温原理，也能大概地揣摩到这变色场效应的原理吧。” ……色温原理？ 唐起为之一愣，他之前倒是没有联想到这个，心想难道这两者是相通的原理？ “在炎国与那些变异蜥蜴接触中，我怀疑是不小心沾上了变异蜥蜴的分泌物。那些分泌物跟火星中微子振荡一样，单独接触是不可能导致我发生基因变异的。我猜想是当这两者因素汇集在身上时，恰好我进入了一个特定的场里面，而这场发生了物理效应，成功引发了我的基因发生了变异。” 唐起把存疑在心中的问题，说了出来。 听到唐起的陈述，中年男人沉吟了片刻，问道： “你既然知道变色场这个物理名字，那么，你有它的方程式没有？” “有，在我手机里。” 唐起借机申述道： “但被你没收了。” 中年男人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闷不吭声地把健康检测全做完为止，才去取来唐起的手机。把sim卡取出后，把手机给回了唐起。 唐起把那个没有解完的方程组照片，调取了出来，给中年男人看。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马上对唐起道： “请传给我！” 唐起一愣……敢情他看出了里面的原理？ 当即把照片，以手机碰头的方式，传给了对方。 “我有时间，再把它解出来。” 中年男人说完，进入另一间房去了。 另一间房，有很多检验仪器和医疗设备，中年男人大概是进去分析唐起的身体健康状况去了。 按照合同的附加协议，唐起在这所地下研究所，拥有基本的自由权利，他可以在公共场所走动，也可以享用里面的健身器械，以及娱乐、消遣用品。 ……感觉这个地下研究所，跟大学的研究机构差不多，这里的科研人员起码有上百人之多。 虚胖的唐起，在健身房里使用了跑步机，跑了三公里的路程。 同来健身的就有十多个，有白人、黑人，也有黄种人，甚至还有混血人。 这些人跟唐起一样，穿着相同的病号服。 ……难道，他们也是变异人？ 当即，唐起试着接近一个混血人。 那是一个香蕉小伙。 经过搭讪，知道这个小伙叫布丁，父亲是混合国人，母亲是唐国人。他的唐语是跟母亲学的，讲得还算可以。 “你有什么特异功能表演一下？” 布丁突然好奇地问唐起道。 “特异功能？” 唐起被问住了，心想怎么扯到特异功能了？ “你没有特异功能？” 布丁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唐起： “那你怎么会进来这的？” ……唔？难道这个地下研究所，专门用来研究有特异功能的人？ 唐起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 “你有特异功能？” 唐起意识到这点，马上反问布丁道。 布丁点点头： “我会局部高温，比如用腋下烧穿衣服。这个特异功能不能表演给你看，因为我已经烧穿了至少二十多件这样的衣服了。再烧穿衣服，这里的工作人员可就要把我撵走了。” “撵你走不好吗？难道你想呆在这里？” 唐起奇怪了。 在唐起印象里，进来这里的“病号”，肯定都是被坑进来的。 “是妈咪让我来这里的。他们可以提供治疗，而且是免费的。” 布丁告诉唐起道。 “有这么酷炫的特异功能，不好吗？你还想把它消除掉？” 唐起纳闷了。 布丁摇摇头： “刚开始是觉得挺好玩的。可是它并不可控，尤其是在冬天，睡梦中会烧穿衣服，有一次还把棉被给点燃了。” 听着布丁的陈述，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唐起只得愣愣地睁大着眼睛： “看来，还真不是一个值得炫耀的技能。” “你的呢？” 布丁问唐起道：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特异功能呢。” “我的特异功能是长高。” 唐起暗想跟这里的“病号”交流，应该不在保密协议之内吧？ 毕竟这些“病号”，身上的价值，在这里似乎都是“透明”的，就算他们当事人不说，那些工作人员也会说漏嘴。 所以，唐起琢磨着那个保密协议，应该是对外，而不是对内。 “长高？” 布丁哈哈大笑了起来，大概认为长高，不属于一项特异功能，直到他看到唐起的模样，想到了什么： “你已经是成年人，却还在长个子？” 第094章 丽丝儿【4/5】 “是的。” 唐起用手平平地放在布丁的脑门顶上，做了一个比高的动作： “我四个多月前，跟你差不多高。” 布丁一听，吐了吐舌头： “天啊，四个月就长了六英寸？这不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现象。” “是啊，所以我进来这里治疗，希望能治得好吧。” 唐起道。 这时候，一个有着一头乌黑头发的中年女子，提着一个提携式保温饭盒，出现在健身房门外，冲着里面的布丁招手。 “我妈咪来了。” 布丁欣喜地对唐起道： “她又给我送鸡汤来了。” 然后布丁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唐起看向门口，目光落在这个中年女子身上，第一感觉是： 天啊，似曾相识！ 而且无形之中，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突然，唐起下意识地发现，这个中年女子竟然身穿白大褂，看样子也是这个研究所的科研人员。 大概过了一刻钟，布丁一个人跑了回来。 “唐哥哥，我妈咪有话问你。” 布丁对唐起说道。 唐起一愣，心想我跟你妈又不认识，你妈怎么有话问我？ 于是他指指门外： “我要去——找你妈？” “不用。” 布丁对唐起道： “我妈教我这样问你：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唐起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 “唐哥哥，我妈这话，是什么意思？” 布丁仰起头，问唐起道。 ……难道，布丁的妈妈，认识我？她有话问我，却转教她儿子这么一首诗，可见她不想让人知道她认识我这一回事，包括她儿子在内。 琢磨到这一层，他对布丁道： “这话是问冬天的梅花，开了没有。” 布丁一听，完全不能理解： “妈咪怎么问你这个？她也不认识你啊！再说，这里不是冬天，也没有梅花。” 唐起摸摸布丁的头，问道： “你妈咪什么时候会再来？” “临下班前，会再给我送汤来。” 布丁回答道。 “那你替我告诉她：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梅花开了。” 唐起嘱咐布丁道。 听到唐起的嘱咐，布丁一脸听懵的表情，这唐语字字听得懂，他却完全听不懂这里面表达的意思，要按字面来看，这是多么无趣的意思啊！ 唐起笑了笑，然后离开了健身房，回到中年男人所在的研究室。 …… 第二天，中年男人告诉唐起： “你的身体状况，除了血脂有点偏高外，其他都算正常。多去健身房运动，血脂会很快降下来。” 接下来，中年男人从唐起身上摄取了细胞组织，开始进行基因诊断。 这需要较长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唐起天天都去健身房健身，也与布丁天天见面，渐渐熟络得不行。 从布丁口中得知，布丁的妈妈叫丽丝儿。 自从上次问诗之后，丽丝儿没再与唐起联系过。 唐起琢磨着是不是他上次“花开”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了？还是丽丝儿有所误会？或者这“不联系”是另有他意？ 三天后，基因诊断的结果出来了。 “控制你身高的基因，被激活了，这是你不断长高的原因。除此之外，很多结构基因都发生了变异，这将导致你全方面的身体变异。” 中年男人拿着一份诊断报告，告诉唐起道： “比如你的所有器官，都会无休止地增大，甚至会影响器官的功能。好的方面，会让器官的功能变得强大，坏的方面，是器官不堪重负，导致坏死、功能丧失。现在你的身体状况，还属于健康水平，那是器官的异变，还处在可容许的范围内。一旦突破了可容许的范围，变好和变坏都将表现得很明显。” 中年男人的解读，彻底吓到了唐起。 他有点不太信任地瞥了一眼那份诊断报告，上面写的是国际通用语言，正放在对面中年男人的桌面上，以倒过来的视角去看，压根看不清什么内容。唯独诊断医生签名处，唐起倒是能一眼看明白—— 丽丝儿！ 正是布丁的妈妈。 也是唐起的老乡。 “能治疗吗？” 唐起下意识地问道。 “治疗的方案是有的，关键有没有效果，暂时无法确定。” 中年男人道： “毕竟这是基因变异，要从基因内部寻求控制。常用的方案，是用基因沉默法。我们可以先试这个方案。要是不行，再想其他方案。” 基因沉默法，唐起是懂的。 “我们在炎国攻克蜥蜴变异的问题，也是采取基因沉默的方法，是确定有效的。” 唐起既是告诉对方，也是自我安慰： “我的这个基因变异，肯定也会有效。” 中年男人看了看唐起，思考片刻，道： “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了另一个重大的基因变异问题。” 这话让唐起原本不安的心，又咯噔了一下： “什……什么问题？” “我们发现你的细胞端粒，有自我修复的功能。” 中年男人继续看着唐起道： “一般而言，细胞分裂过一次后，端粒的长度会变短。但我们在你的细胞里，发现端粒变短之后，又会恢复回来。这表明你的细胞分裂次数，不受限制，这有可能会让你延长寿命，或者让你的器官组织、皮肤组织及体内其他组织，具备修复和再生功能，甚至有可能连骨骼，都能再生。”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要是放在平日里，唐起无不认为这是好事，毕竟断指再生，他是亲眼目睹——但刚刚听了基因诊断的结果，唐起反而忧心仲仲。 “你这长高的问题，要是得不到解决，那么这个延长寿命和修复再生的功能，反而成了个坏事。” 中年男人如实相告道： “就像一个恶运缠身的人，十分悲观，连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都没有了，于是他想自我了断，可无论他怎么个自杀法，就是死不了。” “是的，要是不能治好我的基因变异，那么我就会成为你口中说的这个倒霉人。” 唐起对中年男人道： “按照合同，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给我进行治疗？” “现在就可以进行。” 中年男人看出了唐起的焦虑： “我们要的研究，和你要的治疗，并不相冲突，是完全可以同时进行的。” “那就开始给我治疗吧。” 唐起隐隐不安地道。 中年男人点点头，然后拨打了一个分机号，叫了一个下属人员进来。 没一会，听到敲门声。 “看嘤！” 中年男人头也不抬，叫道。 门开了，一个散发出东方女性特有气质的女士，走了进来。 一把乌黑的头发，盘成了发髻，即显贤惠，又显出职场女性的精练和强干。 唐起一看，认了出来，想打个招呼，但马上想到了上次的问诗事情，知道对方的用意，于是装出一副陌生的尊容，默默地看着。 “给你介绍我的助理——丽丝儿，基因工程专家。” 中年男人向唐起介绍道： “后继你的治疗，将由丽丝儿全程负责。她出生在唐国，现在已经入籍混合国，我想这不影响你们的交流。” “你好，很高兴为你服务。” 丽丝儿走到唐起身前，用唐语说道，并礼貌地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唐起。” 唐起的心，莫名激动了一下，然后伸手跟这位女士握在了一起。 “唐先生，请随我来。” 丽丝儿松开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率先走出了这个研究室，走到了隔壁。 隔壁是治疗室，有病号床。 唐起躺在病号床上，丽丝儿开始给他抽血。 丽丝儿一个劲地冲唐起眨眼睛，引起唐起注意后，开始动嘴唇在说话，然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唐起会意过来，可惜他完全不懂唇语。 丽丝儿借着一个护理的动作，凑到唐起耳边，轻声道： “你的研究价值很高，一会要给你进行放射性同位素标记，用来观察你体内循环系统、遗传物质、生长情况，还有体内化学反应。也能用来追踪和定位。” 唐起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告诉这些，用意何在，是提醒他？还是让他作出选择？ 丽丝儿不方便再给多点信息，站起来，把抽的血封存好，然后取来一支注射液，打进了唐起脖子右侧血管上。 唐起啊一声大叫。 那种痛，无以言表。 然后感觉有个东西，一直趴在血管位置上，一动不动，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却奈何它不得。 丽丝儿拿来一个小镊子： “有点疼。” 话音刚落，就在唐起的大腿上扎了一下，并趁着这靠近的机会，轻声告诉唐起： “这里一切，能在隔壁看得见。” 唐起会意过来，在镊子取出一点血肉的时候，他忍不住啊一声惨叫出来。 丽丝儿将那点血肉，封存好，然后拿出去，不知上哪了，很久都没见她回来。 这时，病号床头的一个小机器，发出丽丝儿的声音： “唐先生可以出去活动活动，基因沉默疗法要等到我将你的基因细胞编辑出来，才能给你注射，可能需要几天时间。这几天时间，请你坚持运动，并配合我们使用一些仪器干扰你的基因表达，寻找治疗的突破口。” 第095章 m理论狂热者【5/5】 健身房。 布丁拿着一本《唐语速成手册》。 这让唐起很诧异： “你的唐语，已经讲得很好了，还用得着学这种手把手的教材吗？” “我的唐语，只是停留在口语上，至于字面上的意思，还不能理解透彻。” 布丁说着，又拿出一本《通用语速成手册》，递给了唐起： “这是我妈咪让我送给你的，还让我教你通用语。” ……让你教我？ 唐起一愣，接过《通用语速成手册》，隐隐揣摩到了点什么。 关于通用语，唐起是能看懂、听懂的，这是因为他在读研时，以及搞科研的时候，必须要翻阅西方学术论文，被逼得学懂的。 所以，他不是不会，也不是不懂，只是口语说不好而已。 布丁的妈妈，出生在唐国，并且是一名基因专家，肯定知道在唐国大凡搞科研的，都懂得通用语，却还是送他这么一本学习教材，肯定是另有他意了。 “我们可以互换角色，你教我唐语，我教你通用语。” 布丁建议道。 “好吧。” 唐起答应了。 “妈咪给我划好了今天的学习内容，是第18页第3段。学习以下五个字的拼音，和三个韵母……” 布丁一边说，一边翻开了《唐语速成手册》第18页。 ……学就学，竟然还跳着学？ 唐起有些纳闷，把手上那本《通用语速成手册》，也翻开到第18页上。 目光落在第3段上，根据布丁念的那五个字的拼音，和三个韵母，唐起突然眼睛一亮—— 五个字的声母，在这本《通用语速成手册》第18页上，在第3段里，代表了五个单词。 而三个韵母的开头字母，也代表了三个单词。 八个单词串成一句话，整出来的意思是：用这办法每天传送信息。 ……明白了！ 唐起冲着布丁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而布丁，却是一脸懵的表情。 …… 接下来的几天，唐起通过这种特殊的通道，从丽丝儿那里获得了这样的信息： 这个研究所，是六大财团在背后出资支持。 研究所的负责人叫威廉——就是那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 这是一个专门用来研究人类潜能的机构，有军方支持，并将研究成果应用在军人身上。 由于这种信息通道，交流起来异常缓慢，一问一答就需要两天时间，导致唐起获取的信息很有限。 不过，这种信息通道虽然不怎么高明，但用来对付到处隐藏起来的监控，却是勉强过得去。 四天过去后，满脸胡须的威廉走进了唐起的病号房： “抽了一天的时间，大概算了下——” 他拿出十几张草稿纸，上面都写满了公式，放在唐起的面前： “应该没有错，原理是借用了色温，算出了一个临界反应值。” 正躺在床上的唐起，看到这十几张草稿纸，以及上面分解过程，眼睛不由得瞪得大大的—— 简直难以相信！ ……一个搞基因的家伙，竟然把变色场的方程给解出来了？ 天啊！ 唐起可是绞尽脑汁算过好几天，也变着法地套用了不下十几种解法，更花上不少时间苦思闷想过十几次，都无法将韦卡龙的后半个解，给解出来。 结果，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竟然只是抽了一天的时间，就给解出来了？ ……还说得特么不当一回事——该不会是解错了吧？ 唐起赶紧掏出手机，调出那张半个解的照片，开始核对。 一核对，唐起更是惊讶得不得了。 “对，这一步也对，这几步，全对……天啊，您是——” 核对完后，唐起抬起头来，差点两眼冒星星了： “您是怎么做到的？你不是基因专家吗？怎么把困扰我半年的一道物理公式，给解开了呢？” 威廉咧着嘴，不经意地笑了一下，然后道： “幸运而已。希望这解法，能帮助到你。” 说完，威廉走出去了。 唐起拿着那十几张草稿纸，简直如获至宝，赶紧把后半个解，给仔细琢磨了一遍，终于给他琢磨明白了过来： “原理竟然是等同颜色会跟随着温度，产生变化，这里引入一个共振公式，解读出来就是到达了一个临界值后，就发生了一种共鸣？基因变异竟然源于一个温度的诱发，产生颜色上的共鸣？” 这个解读，让人诧异和震惊。 “颜色怎么会共鸣？难道是蜥蜴身体的颜色？” 仔细一想，蜥蜴身上的颜色，不也是由基因决定的吗？ “很明显，颜色被迫改变，自然就影响到与之相关的基因了。天啊，关键点在这里啊！” 唐起恍然大悟过来，却也是惊讶得快要掉了下巴： “原来，这就是变色场效应！” 终于揣摩明白了这个变色场效应，接下来揣摩自己的基因变异，又有点想不通了： “我可没有蜥蜴那种五彩斑斓的颜色，却怎么也中招了？” ……难不成，还是肤色引起的？ 沙漠的颜色，和肤色，再加上沙漠里变化的温度—— 天啊！ 唐起以手加额，好像琢磨到了，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温度会改变颜色，所以，不管是什么肤色，只要凑足了变异蜥蜴的分泌物，和遭受火星中微子振荡照射这两大因素，再碰上变化中的温度恰好到了一个能产生共鸣的值，就会引发变色场效应，然后诱发到体内基因的变异！” 换言之，只要在沙漠里呆久了，并与蜥蜴长期接触，再加上可以穿透地球的火星中微子，随时都会照射到身上，那么中招的机率总会发生。 “必须给炎国的民众一个提醒，不要长期呆在沙漠里接触那些变异的蜥蜴！” 想到这里，唐起火速爬下床，却马上想到自己的手机，sim卡被威廉拿走了，手机打不了电话，也上不了数据网。 摸出手机来看看wifi情况，竟然一个也没有。 “这是什么破研究机构？” …… 台面上有一支试管，里面盛放着丽丝儿编辑好的基因细胞液。 丽丝儿将这支试管，贴上红色的标签。 接着，她从储存冷柜里取出另一支试管，贴上了蓝色标签。 这支试管里，同样盛放着基因细胞液。 将红蓝两支试管放在一起，稍微对比了一下，然后丽丝儿将蓝色试管，重新放入储存冷柜里。 她拿着红色的试管，走进了威廉的研究室。 丽丝儿前脚刚走出她的研究室，后脚就有人进入她的研究室，并用另一支贴了蓝色标签的试管，替换掉了储存冷柜里的原来那支蓝标签试管。 “这是从唐先生身上抽取出来，并培育好的细胞液，已经编辑好了基因，请威廉先生检查。” 进入威廉研究室后，丽丝儿把手上那支贴着红色标签的试管，放在威廉的面前。 威廉挥了挥手： “我对你的专业从不置疑，你拿去给唐先生注射吧。” 丽丝儿点点头，拿着这支红标签的试管，回到了自己的研究室。 拉开储存冷柜，她把红标签试管放进去，把里面蓝标签试管拿了出来。 将柜门关上后，丽丝儿突然她想到了什么，于是撕下手上试管的蓝标签，贴上了红标签。 拿着这支改头换面的试管，丽丝儿去到唐起的病号房。 “唐先生，你的基因编辑好了，细胞也培育出来了。现在给你注射治疗。” 丽丝儿说着，开始拿根皮筋绑住了唐起的右臂，准备把细胞液注射进去。 “这有很大的风险——” 唐起配合着丽丝儿，当看到针头就快扎进肌肉里，他突然不安地道： “虽然是从我体内提取出来，并进行重新的培育，可是基因经过人工编辑，是极大可能产生排斥或者变异。” “那肯定了。” 丽丝儿道： “毕竟没人能掌握到细胞语言，而我们人工进行编辑，只能修改看得见的基因，至于隐藏的基因，以及原本与之关联的基因，我们是摸不精准，也摸不全面的。” “是不是有更安全的治疗方法？” 唐起抬起头来，看着丽丝儿问道。 “有！” 丽丝儿同样看着唐起道： “那就是使用你父母的基因细胞，那是最安全可靠的，并且效果等同手机的出厂重置，让你变异的基因，被沉默掉。” 听到这番话，唐起想到了闹翻脸的唐森，以及毫无音讯的亲妈，他咬咬牙： “打进去吧。” 丽丝儿见唐起这孤注一掷的表情，于是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在说了什么话，然而唐起压根不懂，甚至也不认为她是在说话。 看着基因细胞液，打进了自己的右臂，唐起闭上眼睛，仰靠在枕头上。 “坚持每天用辅助仪器干扰一下，七天后再来看看效果。” 丽丝儿道。 唐起想到一些问题，关于威廉的，关于这个研究室的，想问丽丝儿，但鉴于病号房里的监控，只好把问到嘴边的问题咽回肚子里。 在健身房里，唐起通过布丁的通道，向丽丝儿发了一个问题： “威廉是什么出身？他在物理领域表现得很惊人。” “m理论的狂热者，拒绝过诺贝尔物理奖，还有一次菲尔兹奖，和沃尔夫奖。他是混合国刻意隐藏起来的，顶级理论物理学家。” 第096章 不谋而合【1/5】 威廉的这个出身，雷到了唐起。 ……牛人，怪不得那么厉害，只用一天，就把变色场方程组给解开了。 这样的家伙，完全是在绝对优势上，碾压唐起啊！ 唐起在这家伙面前，压根就是不值一提的货色，也难怪刚见威廉时，他摸清楚唐起的出身后，仍然表现出淡漠的样子。 “他怎么成了这个研究机构的负责人，还专门替军方搞不靠谱的研究？” 唐起继续使用布丁的通道，向丽丝儿发问。 “能级沙漠出来后，基础科学仿佛被锁死，作为科技第一大国的混合国，科技领域难有新的突破和进展，被其他国家赶上是预料中的事情。尤其是迅速崛起的唐国。” 丽丝儿花了几天，才把唐起要的信息，通过布丁通道，传达给了唐起： “为了能在军科领域继续威慑他国，混合国走上了开发人类潜能的路子。他们找上了威廉。而威廉的科研项目，因为能级沙漠的出现而被终止。为了获得经费继续搞m理论的研究，威廉不得不去找投资方。于是威廉与军方，就这样各取所需地走到了一起。” 丽丝儿传达的信息，让唐起为之愕然。 当然，唐起很清楚所谓的“人类潜能”，指的就是特异功能。 以前唐国也成立这方面的研究机构，用来研究这种“人类潜能”。但这种人类潜能不具备可复制性，而且大多数是不稳定的，无法做到持续地发挥。并且作用不大，更偏向于表演性质。 后来唐国就终止了这方面的研究。 丽丝儿告诉唐起，混合国之所以铁了心要往“人类潜能”路子上走，是因为近世纪发展起来的的生物物理学，以及量子生物学，让军方看到了新的发展方向。 比如，生命体发出各种物理现象，如人体放电，人体产生磁极，等等。当然，这些物理现象是以“特异功能”呈现出来的，看上去更像是“天生”的。 但是，随着人类基因组被攻破，军方就想：这些“特异功能”能不能通过基因方面，得到加强？ 像人体放电，可不可以在基因方面修改一下，让人体放出超强的电流，足以击昏、击毙对手？ “就目前掌握到的基因编辑技术，基因专家是能够有目的地进行基因的编辑。但是编辑出来的基因，很难与人体内原有的基因，产生共通、共存。甚至置入人体后，又会被人体细胞改写掉。” 丽丝儿告诉唐起： “所以，威廉成立的这个研究机构，广泛收集‘特异功能’患者，目的是收集他们的基因，研究他们的基因，再仿造编辑，以求达到能编辑出被细胞认可和接受的异能基因。” 布丁就有体温放火的特异功能，他的基因已经被这个研究机构所收集。而作为回报，这个研究机构答应替布丁消除体内这个潜能。 丽丝儿透露的这些信息，着实让唐起震惊。 在基因学没有出来之前，以及人类基因组没有被攻破之前，那些所谓的特异功能，在科学家眼里的确成了——鸡肋。 但现在，基因编辑技术出来了，原本被视为鸡肋的特异功能，一下子变得前途无量、大有可为起来。 不过，由于生命基因编辑涉及到伦理问题，已被国际联合机构明文禁止。 “没想到，混合国为了巩固他们，在军科领域翘楚的地位，竟然私下里搞起了这方面的研究，并使用在军事上。” 唐起想到这里，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现在发生了基因变异，具备了长高和细胞无限增殖的能力。 如果威廉他们收集了他的基因，并通过修正，就能让军人有目的性地长成所要的威猛体型，甚至通过基因改进，让军人的体能变得更强大无比，等等。 尤其是细胞无限增殖能力，能自我修复伤口，甚至是器官重生……想想，就毛骨悚然！ …… 这个地下研究所。 一个高层会议室。 六大财团的头儿，以及军方代表将军，围坐在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上。 投影仪投射出一支试管，呈现在墙面的白布上。 威廉站在白布前，指着影像中的试管介绍道： “这是目前我们研究所，收集到的最有价值的一份基因样本。比起以前收集到的那些特异功能基因，这个基因样本更具有复制性和可操作性。” 威廉按了一下手上的光笔，影像中的试管一分为三，听他继续介绍道： “从这个基因样本里，我们提取了三个功能：一是让身体打破原本的基因约束，让受用者可以有目的性地进行身体长高、长壮……” “这个功能基因，我要了！” 威廉话还没说完，六大财团的头儿，有一个就开口拍板道： “这简直是矮小身材人群的福音，这个商业价值巨大无比，我马上要拿到这个功能基因，回我的生物公司去生产基因试剂。” 威廉没有允诺，而是继续介绍道： “第二个功能是：通过改进，能让受用者体能无比强大。希望你们别打断我……” 正在说话的威廉，看到六大财团马上有人举手，于是他制止了对方的发言，然后继续道： “第三个功能是自我修复和器官重生……” 这话刚说出来，六大财团和那个将军，完全不顾威廉刚刚的警告，马上争抢了起来： “这个我要了，我要了！” “非我不可，谁也别跟我抢！”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就这第三个功能基因，我要定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第三个功能基因，无论是应用领域，还是市场前景，简直不可限量和想象。 “都别抢！” 威廉制止了他们： “由于基因源体还处在不断长高、长壮的状态中，我们需要关闭他这一功能。所以，最终我们只保留这第三功能基因，而牺牲掉前两种功能基因。” “无所谓，就要这第三个功能基因。” “没错，比起第三个功能基因，前两个不要也罢。” 六大财团代表，和那个将军，都同意了威廉的建议。 “那，如你们所愿。” 威廉一副预料当中的表情，继续道： “只有治疗好源体的长高、长壮，才能从他身体里提取这第三个功能基因。否则——” “这个我们都懂，否则源体的麻烦，就会被复制到受用者身上。” 六大财团和那个将军，表示理解。 …… 健身房里，唐起又通过布丁通道，向丽丝儿发问： “威廉是m理论的狂热者，可他创办的这个研究室，却是为军方和六大财团服务的，这岂不跟他的m理论研究，牛头不对马嘴了吗？” “搞理论物理研究的你，不会不知道科学界为什么要创办m理论。就因为量子力学无法将引力量化，而对波函数的诠释，用了十几种方案，始终解释不全。m理论发展到今天，已经日臻完善，但很惜，它只能停留在模型里，停留在数学上，在现实宇宙中根本发现不了弦的存在，证明不了这套理论的正确性。” 丽丝儿告诉唐起： “而能级沙漠出来后，碰撞不出新的粒子，更别说弦了。威廉为此抓狂过很长一段时间。而他在服务军方和六大财团的过程中，受生物物理学和量子生物学的启发，他突来灵感：如果用纯粹的物理视角，来重新审视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崭新的发现？” 这个信息，让唐起的内心起了一阵波澜。 ……什么，难道我这个小人物，竟然抢先走在了威廉的前面去了？ 唐起提出用纯粹的物理视角，来看待生命，结果在炎国的时候，还招来韦卡龙的鼻嗤。 而现在，就是这种观念，同样出现在威廉的身上。 ……真不知道韦卡龙，要是知道了威廉也有这种观念，会不会“驰名双标”？ “威廉改变了看事物的视角，思维有所转变，有一天他想到了这么一个问题：既然波函数的诠释，一直得不到完美的解答，那么是不是存在这样的一种可能，如果能把波函数的所有诠释，都统一起来，是不是就能解决引力量化的问题，从而让量子论成为一套万能理论？” 丽丝儿继续告诉唐起： “相比m理论的难以实证，反观修补量子论，反而还有实证的可能。毕竟量子力学已经在近世纪以来，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和实证。所以，威廉现在已经放弃了对m理论的研究，改为修补量子论。不过，据我所知，他在统一波函数诠释时，一直卡住不前，为此苦恼至今。” 以上信息，整整花费了唐起三个月的时间，才接收完毕。 以上信息，对唐起而言，太有价值了。 因为，威廉所做的事情，唐起已经抢先一步在做了。 原本还以为是自己人微力小，研究这种使命感的课题，纯粹是自娱自乐而已。 可没想到，做为一个顶级理论物理学家的威廉，同样跟他想到了一块，并且还踩着他的脚印慢慢靠拢了过来。 ……威廉一定是卡在了统一的耦合常数上！ 唐起不用猜，都知道是这个可能。 第097章 检查的陷阱【2/5】 唐起注射了基因细胞液后，在这三个月来的观察期里，一边通过布丁通道接收丽丝儿的信息，一边定期地进行仪器辅助干扰，和定期的身高测量。 “好像没再长高了？” 转眼到了三个月的期限，如期地进行了最后一次身高的测量。 唐起看着量出来的结果，停留在了190cm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表情。 关于这个结果，唐起有留意过，这个190cm已经保持了至少十五天，没再增高1cm过。 基本可以确定，身高就终止在这个数值上了。 ……哥现在也是腿长过腰的长腿欧巴了！还是体型壮硕的威猛钢铁直男！ 再冷静、再理智的唐起，得知这个治疗结果后，也忍不住在睡梦中笑醒了。 “恭喜唐先生，你的基因变异，应该是治住了。” 丽丝儿一脸开心地道。 …… 威廉的研究室。 丽丝儿向威廉汇报了唐起的治疗结果。 “经过三个月来的定期检查，已经确定唐先生体内的变异基因，彻底沉默了。” 丽丝儿克制住内心的喜悦，只在表面上露出了一个职业笑容。 作为一个基因专家，能用她的专业知识，替一位患者解决掉一个专业上的难题，这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所以，这个职业笑容，应该是很好理解的。 丽丝儿不担心这个职业笑容，会露出什么破绽。 “恭喜唐先生，也恭喜您，再一次向我证明了你的专业水平，是勿庸置疑的。” 威廉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是不是可以安排唐先生出院了？” 丽丝儿按捺不住地询问道。 “你的儿子可以出院了。” 坐在椅子上的威廉，突然转动着椅子，一圈，两圈，三圈……手上还拿着一支伸缩笔，不停地在按着笔尾的按钮，发出嗒嗒嗒地响声。 威廉的话，让丽丝儿如坠冰窑，浑身一阵寒毛倒立。 ……他竟然……竟然知道了？ 丽丝儿差点脱口而出。 “别紧张，你应该高兴才对，你儿子布丁的体温放火，被查德治好了。查德告诉我，布丁可以安排回家了。” 威廉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丽丝儿，安静地道。 ……好险，差点露馅了！ 丽丝儿暗地里松了一口气，然后挤出一个笑容： “是的，我太高兴了。” 丽丝儿极力掩饰住刚才起伏的情绪，继续道： “这个，真要好好谢谢我的竞争对手——查德。作为同样的基因专家，查德的能力应该比我要强一点。我使用了我的基因细胞，这可是利用了血缘上的优势，都不能治好布丁。查德反而凭他的基因编辑技术，就成功治好了我儿子。真要好好谢谢查德。” 丽丝儿刻意把查德抬高一下，分散威廉的注意力。 “布丁的体温放火，是基因里与生俱来的。他跟唐先生不同。唐先生是后天变异，利用父母的基因细胞，是可以起到基因重置的效果的。” 威廉停止按动伸缩笔的按钮，朝丽丝儿挥了挥手： “去吧，安排你儿子回家，顺便放你三天假，好好在家陪陪布丁。” 丽丝儿欣然点头，转过身，走出了威廉的办公室。 她开始去找儿子布丁。 路上，她越琢磨威廉刚才的话，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却指不出来。 …… 威廉看着丽丝儿离开了之后，拨打了一个分机号，把查德叫了进来，吩咐道： “唐先生的基因变异，治好了。我现在需要验证一下——唐先生身上的第三个功能基因，你拿刀砍他一根手指看看。” 有着四方脸的查德，抬起头来看着威廉，露出了一个意领神会的微笑！ …… 丽丝儿找到了健身房，布丁正跟唐起在相互“学习”着。 “唐先生，布丁的病治好了，今天是他出院回家的日子。” 丽丝儿一边说，一边给唐起打眼色。 唐起会意，借着合上手上的手册，并归还给丽丝儿的时候，靠近前去。 “威廉没说你也可以出院，你小心一点，我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丽丝儿说完，突然提高了音贝道： “布丁，快跟唐先生告别，然后马上回病房收拾行李，准备跟我回家。” 布丁一听，高兴得蹦了起来：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回家了。在这里像坐牢一样，呆了半年，外面的世界我都快不认识了。唐哥哥，再见。” 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健身房，突然想到了什么，布丁回过头来冲着唐起道： “唐哥哥好了之后，记得来我家找我哦！妈咪，给唐哥哥一个我们家的地址吧。” 丽丝儿跟在布丁的身后，提示道： “不行，这里所有的病人都签了合同的，出院后，都不能去找对方。” 丽丝儿与布丁消失了一会，一个四方脸的男人找到了健身房。 “唐先生，我们需要做一次全面的体检，请随我来。” 对方站在健身房门口，用通用语冲着唐起喊道。 唐起在这个地下研究室，也呆了快有半年了，除了那几个固定的“病人”常在健身房碰到外，再有就是丽丝儿和威廉两人了——也就认识这么多人，其他人基本上没见过多少次面，压根就没说过话。 见到对方出现，唐起显然是觉得有点面熟的，猜想可能是在走道上偶尔碰过面而已，只是从没跟对方说过话，谈不上认识，于是唐起问道： “是威廉的吩咐？” 一问出口，马上意识到不妥了。 唐起在这里，一直是一个听不懂通用语的人设，可刚刚对方是用通用语跟他说话的，结果他能接上话，那么人设就在刚才一瞬间，崩塌了！ 对方没有回答，然后转身就走了。 不知道是听得懂唐语，还是听不懂，总之让唐起猜不着。 唐起有些疑惑地走出了健身房，然后跟在了这人的背后。 经过唐起的病号房。 见四方脸仍然在前面带路，压根没有让唐起进病号房去的意思，于是唐起指了指自己的病号房，提醒道： “不进去吗？” 四方脸摇摇头： “你今天开始，转移病房。” ……转移病房？我不是已经治好了吗？不打算安排我出院，还给我转移病房？ 唐起心中起疑，然后一声不吭地跟在四方脸的身后，继续前行。 四方脸带着唐起在走道里穿行，越走越远，感觉越走越深入。 经过的门，开始多了起来。并且这些门，只打开一瞬间，就马上闭合上去。 ……这里，是我从来都没来过的，这是要干什么？ 唐起的心里，打了个鼓。 “看嘤！” 四方脸走到走道尽头，站在最后一扇门前面，停住。 门口上有安保系统，四方脸一站住，马上就开启了虹膜扫描，然后门咔地一声，左右拉开了。 四方脸回过头来，冲着唐起捌了捌头，示意进去。 唐起走了过去，站在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是个小厅，小厅里面还有一排分隔起来的小房间，每个小房间的门都是光滑无比，且看上去要厚很多的钢板门。门板上镶了一块透明的玻璃窗，看那玻璃也必定是防爆玻璃。 “你的全面检查，要在里面做。” 四方脸看到唐起迟疑地站在门口，于是率先走进去，然后站在一排仪器前，指着仪器道： “你体内变异的基因，只是被正常的基因暂时取代，而表现出沉默的状态。会不会重新激发，是一件不确定的事情。这需要你呆在这里，用这些仪器，定期地进行检查。” 四方脸是用通用语说的，唐起已经崩了人设，这会只能表示他听懂了他的话，于是点点头，也走到这排仪器前，问道： “现在就检查？” 四方脸走到一台仪器前，那是一台很像按摩椅的仪器，不过上面多了固定四肢和脖子的绑扣带。 四方脸指了指这台仪器，示意唐起坐下去。 唐起看着这台仪器，油然而生的一种不祥的预兆…… “这到底要检测什么？” 唐起扭过头问四方脸。 哪知道刚刚扭过头来，一旁的四方脸大概看出唐起不会配合，竟然朝他扑上来，猛推了唐起一把。 唐起整个人朝着那台仪器跌落。 半边身子跌进了那台仪器，右手一落在仪器扶手上，马上就被上面的绑扣带自动箍住。 唐起大惊，左手一伸，一把抓住四方脸，借力一扯——原想借对方的身体，把自己从仪器上扯上来，结果他的个头和体格，都要比四方脸要大、要重，反而把四方脸扯进了仪器里。 四方脸一跌进仪器里，他的左脚、左手，马上就被仪器上的绑扣带，自动箍住。 “快解开它——” 唐起冲着四方脸大喊。 砰！ 四方脸一拳就招呼在唐起的脸上，然后开始按仪器上的解绑按钮。 唐起吃了一拳，往右侧仰倒，就在这时候，感觉箍住右腕的绑扣带，一下子松开了。他马上一跃而起，一下子就脱离了那台仪器。 完全得益于这半年来，在健身房的锻炼，此时的唐起不仅变得高大、壮硕，而且身手灵敏。 他一跳离那台仪器，恰好看到四方脸也在挣脱那台仪器，于是他抬起脚来，直往四方脸身上招呼…… ps：晚上8点再加更三章 第098章 兔死狗烹【3/5】 四方脸打唐起一拳的目的，就是要唐起脱离仪器不了，他好趁机挣脱仪器的箍住。 结果他一按住解绑按钮，唐起反而比他还要先脱离了开去。 等到他刚刚离开仪器时，唐起就给他送来了一记大长腿：一脚把他踹回仪器上。 嗒嗒嗒嗒，一跌回仪器上，四方脸的左右手腕，左右脚腕，马上就被绑扣带，自动箍住了。 “说吧，要给我做全面的检查，却把我带来这里，还想用这台仪器绑住我——什么企图？” 唐起走上前来，看着这个动弹不得的四方脸，问道。 “唐先生，这是为你好。” 四方脸看着唐起，一脸笑道，还摇晃着脑袋，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为我好？现在你给绑住了，我就问你好不好？” 唐起围着这台仪器转了一圈，发现这台仪器上，还有三支隐藏起来的机械臂，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这只是一台检查仪器。你放了我，我来告诉你怎么使用这台仪器。” 四方脸手脚不能动，却一个劲地摇晃着脑袋，仿佛这样绑住他，他一点也不难受，还很享受： “全面检查，你是一定要做，这是为你好。” 唐起见他始终不肯说实话，还一个劲地打叉。于是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按住他那颗晃动的头，猛一用力，就把他按进了卡位上。 负责箍脖子的绑扣带，马上嗒地一下，就把四方脸的脖子，给箍实了。 四方脸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现在，他手脚不能动，连头也扭动不了，说话还得用力撑着脑袋，不让脖子上的绑扣带勒得太难受。 这时候的四方脸，终于一脸不舒服的表情，但这家伙有点让人憎恶——他强行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对唐起道： “唐先生，我们是为你好，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是为了防止你的变异基因，有重新激发的苗头。” “恐怕没那么简单。” 唐起说着，走到仪器侧面上，看了看上面的操作界面，然后点动了一个开关。 嘀嘀嘀，一支机械臂从隐藏的收缩状态中，伸展了开来，像一只灵活的独眼龙，一下子就盘到了四方脸的头上。 “慢，慢慢……唐先生，别乱来，别乱来……” 刚刚还在强挤笑容的四方脸，这会一脸惊恐的样子。 唐起还在诧异着——他怎么一下子转变得这么快？ 直到看到那支机械臂，突然咔地一响，三瓣铁爪张开，从爪中心弹出了一把尖锐的手术刀。 大概没有接收到一个定位信号，这支机械臂就挥舞着这把手术刀，嘀溜溜地在四方脸头顶上盘旋着，仿佛在寻找落刀的地方。 正是这种“要落刀而又不落刀”的犹豫样，才把四方脸吓得脸色煞白起来。 “还不说实话吗？” 唐起在操作界面上，翻找着下刀的指令程序： “那就先割掉你的鼻子。” “慢慢慢……我说，我说！” 四方脸吓得浑身一颤，赶紧说道： “是要在你身上，做一个再生实验。” “再生实验？” 唐起闻言一愣，看着那支还在挥舞着手术刀的机械臂，他顿时明白过来了： “是要把我绑在这台仪器上，割掉我身上某个部位吗？” “是的，是的，唐先生真聪明。” 四方脸一个劲地夸赞道，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火了唐起，会被机械臂割下他的鼻子。 “我体内变异的基因，不是已经被关闭了吗？怎么还有重生的功能？” 唐起懂得基因沉默的原理，这会忍不住反问道。 “并没有全部关闭掉。” 四方脸着急地回答道。 “丽丝儿负责我的治疗，不可能还会留下有变异的基因。” 唐起一副想不明白的表情，看着四方脸。 四方脸8过头，不愿接这茬。 “割鼻子的，是这个程序吧？” 唐起见四方脸，又是一副撬不开嘴的样子，于是点动了一下操作界面上的程序开关。 “注射你体内的基因细胞液，还是由我编辑出来的，我比丽丝儿更清楚这点。” 四方脸睁大着眼睛，盯着已经伸到他面前的那支机械臂，抢着回答道。 “是你编辑出来的？” 唐起诧异地看着这个四方脸： “负责治疗我的，不是丽丝儿吗？怎么还有你插手的机会？” “是我换掉了丽丝儿的基因细胞液。” 四方脸继续盯着那支机械臂，回答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 唐起有些恼火地问道。 “这是，这是……” 四方脸不往下说了，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快说——” 唐起又点动了操作界面上的程序开关。 嘀地一下，刚刚收住的机械臂，一下子又活动了起来。 “这是威廉的安排。” 四方脸大声说道。 唐起按住了暂停，眼看就要把手术刀伸到四方脸的鼻子上，这会机械臂突然停了下来。 四方脸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候，整个小厅突然一下子黑暗了下来。 小厅里的照明灯，竟然熄掉了。 “停电了？” 唐起看到那台仪器的工作灯，也熄掉了，整个小厅陷入了黑暗中，于是问四方脸道。 四方脸哈哈大笑了起来： “现在好了，威廉大概看到了监控，知道唐先生你在虐待我，你麻烦大了！” 这时，天花板上安装的隐藏音箱，传来了威廉那把生硬的声音，他用唐语道： “唐先生，你不该问这些的。你知道得太多了，反而对你没好处。” 唐起一听，赶紧朝着大门口跑去。 原本已经关闭上的大门，这会额外地发出了一阵落锁的声音——暗闩拉上去了。 “唐先生，请你放了查德。” 威廉又用生硬的唐语，说道。 “你认为我会这样做吗？” 唐起反问道： “放了他，你会放了我吗？” “唐先生，我们对你并无敌意。你只需要按照我们说的做，做个检验，确定你身上还有再生的功能，然后我们在你身上提取基因细胞，就可以放你出去了。” 威廉用商量的口吻说道。 “恐怕没那么简单。” 唐起一点也不傻，肯定知道威廉的话不可信——假如他身上没有再生功能，岂不白被切掉一个部位？或者，就算有再生功能，他们会把他当成实验品，做各种应用上的实验。 想到这些，唐起建议道： “这样吧，做为回报，我愿意提供我的基因细胞。不过，你拿了这份基因细胞后，可以转移到查德身上，然后一样可以做再生功能的实验，要砍要剐，悉听尊便。” ……反正砍的、剐的，也不是我。 唐起的话刚说完，查德马上反对道： “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这货，竟然听得懂唐语？ 天花板上，那个隐藏的音箱没再发出声音来。 大概威廉陷入了思考当中。 过了一会，威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同意你的建议。” “不可以！你怎么可以同意这个馊主意？” 威廉冲着天花板喊道： “你怎么知道他的再生基因，有没有被激活？万一没有激活，不白让他给跑了吗？” “你是怕没有激活，到时候转移到你身上，白砍掉你的一根手指头吧？” 威廉的声音继续从音箱上传来： “唐先生，请你走到3号仪器上，让仪器提取你体内的细胞组织。” 威廉的声音一落下，整个小厅又亮了起来。 被切断的电源，给接上去了。 唐起按照威廉的指示，走到3号仪器上。 那是一台类似机器人的仪器，有颗脑袋，有两支机械臂。 “只需要给它的右臂，扎一下，留下一点皮肉，就可以了。” 威廉见唐起迟疑着，生怕他改变了主意，于是催促道。 “就这么简单？” 唐起突然冷笑了一声，没有照做。 他重新走到四方脸面前，然后把停在四方脸鼻子前面的那把手术刀，从机械臂上卸了下来。 拿到手术刀，唐起在自已的左手食指上，挑破了一个血口，然后轻轻地刮出一点血肉，再找来一个试管装上，并密封好。 “放在前面那个绿色的冷藏柜里。” 威廉通过监控，看到这一切，然后提示唐起道。 那个绿色的冷藏柜，就在那个机器人仪器的旁边。 唐起走上前去，拉开冷藏柜的门，把试管放了进去。 关上柜门后，唐起冲着天花板说道： “现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吗？” “可以，现在就送你上路。” 威廉的声音传来，被箍住的查德突然惊恐地叫了起来： “不要！你要把我一块杀死吗？” 唐起一愣之际，听得滋地一响，一阵雾气从墙壁突然打开的洞口里，喷了出来。 “是氨气！” 查德惊恐地大叫着： “快解开我，快解开我！” 唐起就知道威廉的话，完全不可信。可没想到这家伙，为了杀他，连他的手下也不顾了。 看看这个小厅，三面都是墙壁，只有正面是一排隔开的小房间。 ……或许小房间可以躲过去。 当即，唐起跑向了那排小房间，一间一间地撞门。 可惜，小房间的门，全给锁死了。 这时，喷出氨气的洞口，离查德较近，大量的氨气全喷在了他的身上，一下子就把他给笼罩住了。 刚开始，查德出现了咳嗽，没多久，就咯痰。 接着痰内有血，然后是肺水肿，呼吸困难。 “救命！救命！” 查德像被掐住了喉咙，发出窒息般的声音。 唐起赶紧掀起衣角遮住口鼻，跑过去替查德松绑。 “快，快……” 一解开绑扣带，唐起搀住几乎断气的查德，往氨气稀淡的角落里跑。 “我……我呼吸……不……了……” 查德使劲张着嘴，但鼻子和嘴巴吸进的气息，相当微弱，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这时候，唐起也开始咳嗽了起来。 ……糟糕，我也开始呼吸困难了。难道，要死在这里不成？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火速跑去绿色的冷藏柜，一把柜门拉开，抓着那支试管，高举过头，让监视的威廉看得清清楚楚，然后朝地下狠狠摔了下去…… ps：悼念袁隆平先生！ 第099章 挖坑让你跳【4/5】 看到唐起突然莫名其妙地跑向了冷藏柜，威廉原本平静的一张老脸，马上变得燥动了起来。 他在学习唐语的时候，听过有句谚语，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没想到，自己杀心上脑，竟然犯了这么一个低级的错误，连这个漏洞都没顾全到。 当唐起将那支试管，狠狠地摔在地板上时，威廉果断地按停了氨气的排放，并且启动了抽风机，把喷在小厅中的氨气，一股脑儿全抽空掉。 “唐先生，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刚刚表情燥动的威廉，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纵使现在他处在理亏的劣势中，但这是他的主场，他仍然掌握着生杀大权，和掌控一切的自信。 “你是不是想叫我，再弄一份细胞组织？” 唐起开始扫视着天花板，巡视着四周墙壁，终于给他看到了隐藏的摄像头在哪里了，他冲着摄像头露出了一个坚定的笑容：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现在我只提一个条件，那就是放我出去，或许我还可以考虑再弄一份细胞组织给你。不过，还得等我安全出到外面才行。” “现在放你出去，外面对你而言，仍然十分危险。” 威廉望着监视里的唐起，十分冷静地笑了笑，完全不被唐起胁迫到一样。 “那，咱们就在这里耗着？” 唐起琢磨不透威廉这个家伙，这家伙不仅不上勾，而且还不受唐起的胁迫——关键现在手里没有胁迫的筹码，唯有自己了： “那就等着我死掉吧！” ……要自杀？现在也只有我这命，能让威廉稍微忌惮一点了。 这时候，查德缓过气来，在地下爬了几下，愣是没爬起来。 ……要不，再拿这货做威胁？ 可唐起知道，就算拿刀子架在查德身上，威廉也是不在乎查德的死活的。 他连查德也一块杀！ 何况查德现在，肯定也不再认威廉这个主了，他俩已经不存在值得拿来当筹码的关系了。 “对，我在等着你死掉。” 威廉故意笑出一个声音： “你死掉的时候，只是心脏先停止而已。放心，我是不会去抢救你的。在你大脑快要死亡之前，我会从你身上割下一点细胞组织，这时你的大脑还有意识，还能感受到我是怎么下刀的，让你死也死得痛苦一点。” “卑鄙！” 唐起没想到这个威廉，比他想象中还要难对付。 他开始来回走动起来，琢磨着一些让威廉受制的办法。 突然，唐起想到了从丽丝儿那里获得的信息——威廉放弃了m理论的研究，转而尝试对量子论进行修补，并卡住至今。 ……这个威廉可是m理论的狂热者，既然他能做到忍痛割爱，转而去修补量子论，那这份执着之心，肯定也是狂热的。而他现在卡住不前，修补工作毫无进展，这不仅仅是一种打击，同时可以肯定，这同样让他很抓狂…… 想到这里，唐起马上抓到了威廉的软肋了： “威廉先生是顶级的理论物理学家，看来缘分安排了一次，让我们有学术交流的机会……” 谁知道，唐起话还没说完，威廉就不屑地道： “你还不配跟我交流学术上的问题！” ……呃！ 唐起被呛得翻起了白眼！ ……这个鄙视，还真够伤我自尊心啊！ 的确，唐起连一个诺贝尔奖都没拿过，就他这“成就”，在威廉这种有资格去拒绝诺贝尔奖的大咖面前，还真是“提鞋子都不配”。 不过，不要紧。 这丝毫不影响唐起抓威廉的软肋，并且可以使劲搓一把： “波函数三大主流的诠释，一旦统一起来，就是一套万能理论，引力量化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能打听到我的研究动向，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想从这里面，找出能要胁到我的地方，那你就太天真了。哦，不是天真，是自不量力。我就是告诉你，三大主流的诠释，是有统一的可能，你一样找不到统一的思路。” 威廉这洞察力，和揣摩心理的能力，让唐起吃惊！ 他竟然一眼看穿了唐起的企图。 好在唐起有备而来： “是的，我完全不够格来修补量子论，哪怕是尝试的资格也没有。但我偏偏在无意之中，找到了统一的藕合常数……” “你放屁！” 威廉冲口而出，就差骂唐起这是在污辱量子论了——凭你也能找到统一的藕合常数？ 但怒归怒，他就是卡在了这个节骨眼上，突然间听到有人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就算是一个狂妄而无知小丑之言，也足以引起他强烈的好奇心： “什么藕合常数？” 唐起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卖关子，必须拿出点干货出来，才能让威廉这个疯子，彻底陷入他挖好的坑里： “哥本哈根诠释和多世界诠释，表面上是截然不同的诠释，但这两者就跟圆球上的两条平行线一样，存在一个交叉点，即相通点。” 注：画在平面上的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但画在圆球上，就会相交。 威廉一听，马上眼睛一亮。 唐起这话，只是用了一个几何案例，就囊括了很重要的物理信息。 威廉大叫一声： “是的！时空弯曲，两条平行线就会相交，套在哥本哈根诠释和多世界诠释上，怎么来说？” 威廉是顶级的理论物理学家，对时空弯曲更是懂得不能再懂了，时空弯曲是有可能打通多世界的连桥的。 “哥本哈根诠释，指出波函数的塌缩，符合它的本征态，而这个本征态，是唯一即现的。而多世界的诠释，提供了即现的多种途径；任意一个平行世界，都可以成为即现的世界，这就是这两个诠释的交叉点，即相通点，也即是它俩的藕合常数！” 唐起没有把“意识”搬出来，是怕威廉排斥意识的说法。所以，他用“即现”代替了意识。 威廉琢磨了一下，马上眼睛大亮： “是的，是的，就是的！这的确可以看成是它俩的一种藕合常数。快说，接下来怎么统一历史诠释？” “呃……” 唐起知道威廉掉进坑里了，是时候死劲坑他的时候了： “我要补签好的护照。我要回唐国的机票。” “给你！” 威廉大声答应道，语气中却充满了不乐意： “快讲怎么统一历史诠释！” 唐起冷笑了起来，他走到还在地面上，像只乌龟翻不起身的查德身边，一把拉了他起来： “你已经对我失信过一次，你的话现在毫无信义可言。你认为我会再上当吗？” “对……不见护照……不能告诉他！” 被拉起来的查德，冲着唐起做了个感谢的微笑，并提醒唐起道。 天花板上的音箱，没再传来威廉的声音。 过了片刻，依然没有动静。 这会查德喘过气来，只是胸闷得难受，看上去很虚弱的样子。 查德告诉唐起： “威廉那家伙，要么是帮你弄护照，要么就是在动手整你的法子。我更相信是后者，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唐起点点头，马上跑到大门后面，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外面静悄悄的，没听到什么动静。 “除了这个大门，还有其他通往外面去的门吗？” 唐起打量着这个小厅，用手机翻译问查德道。 查德使劲咳嗽了几下，也打量着这个小厅，突然想到了什么，指了指那排小房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排小房间里，有一台仪器是深入地下去的。而隔壁好像埋着一根通风管道，咱们可以从通风管道爬出去。” “可那排小房间，全锁住了。” 唐起看向那排小房间，继续用手机翻译道。 “我身上有钥匙。” 查德说着，从身上摸出一串钥匙，然后认了认那排小房间，最终指住了左手边第二间，对唐起道： “去那间。” 唐起扶着查德，走到左手第二间面前。 查德认了认那串钥匙，挑了其中一把，插进锁孔里，拧开了门。 推开门，唐起看到里面有一台深陷地底的仪器： “就是这台？” 查德点点头。 唐起围着这台仪器转了一圈，琢磨着怎么把它拔离地底。 “恐怕要两个人，合力才能把它抬起来。” 唐起一个人试着抱住，但感觉有点沉，于是向查德建议道。 查德想了想，指指外面道： “外面有一台像机器人的仪器，可以帮上忙。” 那台像机器人的仪器，唐起是有印象的。 当即，唐起跑了出去，把那台像机器人的仪器，推进了小房间。 在那台机器人仪器的协助下，唐起把地下这台仪器拔离了地面，露出一个机位的地下坑。 这个坑，有半米深。 查德指指这个坑： “往后面挖，通风管道应该就在后面。” 唐起点点头，准备出去找挖土的工具。 查德指了指那台机器人仪器： “它有一个机械臂，大材小用，可以用来挖土。” 查德的提示，让唐起松了一口气——要真人工挖土，一来不太可能有铁锹、锄头那样称手的工具，二来人工挖也特别慢。 那台机器人仪器，隐藏的一支机械臂，被唐起在操作界面上唤醒了过来。 原本是用来做手术的，这会变成了挖土能手了。 钻开水泥层，扒开墙体，再打通了埋在下面的通风管道，一个比狗洞大的洞口，就被挖了出来。 第100章 有翅膀的小矮人【5/5】 看着这个通风管道，唐起疑惑地问查德道： “为什么你知道这后面，埋有这么一根通风管道的？” “因为挖那个坑，放那台仪器时，就是我带人干的。” 查德告诉唐起道： “仪器有个排废气的小管，就接通这根通风管道，所以我知道得这么清楚。” …… 小厅里，那个隐藏的监控摄像头，已经被唐起一棒子打个稀碎。 接下来，进入小房间的门，也被反锁死了。 唐起、查德两人钻入通风管道后，沿着通风管道爬行了十多分钟，没找到出口，反而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储存室。 往上掀开过滤盖，两人进入到储存室里。 这间储存室空荡荡的，既没存放有东西，也显得日久年深，从没人进入过里面来。 出了储存室，外面是一条黑漆漆的过道。 唐起拿出手机，点开了手电筒的功能，照了照这个过道——照不到尽头，仿佛是一个很宽敞的小广场。 两人凭感觉摸进了二十多米远，突然查德指了指黑暗中一个反光的亮点： “快看，那里好像有一个巨大的东西，它的表面正反射着你的手机灯光。” 唐起拿着手机，冲着那个反光点，左右晃动了几下。 果然，那个反光点也跟着晃动了几下。 这的确是一个反射的光点，足见那地方有一个什么东西，而且它的表面打磨得很光滑。 两人冲着反光点，慢慢靠近前去。 隐隐约约的，唐起感觉到一个庞大的轮廓，于黑暗中分离了出来。 待走得更近了些，那个庞大的轮廓开始很明显地从黑暗中，分离了开来。 手机灯光照射下，黑漆漆的空间显得并不怎么黑暗，但那个庞大的轮廓，却是黑得结实！ 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物，就搁在那里一样，连手机灯光也照不淡它表面上的黑！ “是架飞机！” 唐起看出个大概，猜测道。 查德一愣： “一直以来，我听说这个偏僻的乡镇，除了我们这个地下研究室，还有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难道，就在这里？” 这时候，两人走到了那个巨大的黑体前，当两人都看清楚这个黑体的真面目时，嘴巴都张得开开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是一个巨大的碟形飞行器！ 通体漆黑！ 跟传说中的ufo一样，整个飞行器就跟一个飞轮似的，中间像碟盘子隆起来，四周像轮盘边沿一样薄薄的一片，仿佛可以切割使用。 “天啊！” 唐起与查德惊讶得无可复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直不敢相信看到的事实。 “这一定是仿造出来的。” 唐起用手触摸着这个黑体的表面，那细腻的光滑度，简直好像不存在任何的摩擦力，手掌贴在表面上只会一个劲地往下滑落，变得跟稀泥一样滑溜。 就是这种直觉，又告诉唐起：这是人类不可能仿造出来的。 “难道，一直以来的报导，原来是真的？” 查德嘴角喃喃。 一直以来，有不靠谱的传闻报导，说混合国某个偏僻的地区，坠落了一架ufo，里面还有一个外星人。 “难道，这架ufo，就是传闻中的那架？” 唐起也不禁愕然。 他拿着手机，稍微站后一点，让手机灯光以更宽广的角度，照射在这架碟形飞行器上。 “其实也不算大，看样子直径大概有二十多米。” 唐起得出判断，并把它拍了下来。 “如果这架ufo，就是传闻中坠落的那一架ufo，那么——那个外星人，是不是还活着？” 唐起用手机翻译，问查德道。 “半个世纪过去了，恐怕坠机不死，到现在也死掉了吧？” 查德猜测道。 …… 小厅的大门，打开了。 威廉带着两个安保人员，走了进来。 “这里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他们一定从别的地方逃走了。” 两个安保人员迅速地查看了整个小厅，其中一个得出结论道。 一直冷峻着脸的威廉，目光看向了那排隔开来的小房间。 然后他走了过去，透过小房间门板上的透明玻璃，一个挨着一个看里面的情况。 当他从右手边挨着看过来，看到倒数第二间时，他看到了那台被拔离地面的仪器，以及那个地坑，还有那台像机器人的仪器，也矗立在坑边上。 坑里出现一小堆泥土，并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洞口。 “撞开它！” 威廉马上吩咐那两个安保人员，指着这第二个小房间门，道。 两个安保人员，马上用身体冲撞着门板。 嘭嘭地撞了几次，愣是没有撞开来。 “让开！” 其中一个安保人员，从腰间解开一把手枪，对准门锁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响，门锁被子弹打穿，再用脚一踹，整个门板就往里面踢开了。 威廉率先闯进去，几步就跳入那个坑里，然后用手伸入那个挖穿的洞口，摸探了一把。 “里面有根管道，他俩一定沿着管道逃走了。快追！” 威廉跳上坑，指挥两个安保人员钻进洞里，爬入管道去追。 那个开过枪的安保人员，马上持枪第一个钻进洞里，然后爬入了管道，顺着管道爬了下去。 另一个安保人员，也跟着爬了进去。 威廉见他俩都没事，于是也尾随着钻进了管道里。 三人同样在管道里爬了十多分钟，就爬到了那个储存室的下面，然后掀开过滤盖，钻了上去。 正被那架黑体ufo震撼住的唐起、查德，突然觉察到储存室里传出响动，马上对望了一眼： “威廉追进来了。” 两人赶紧躲到了黑体ufo的后面去。 结果，在黑体ufo的后面，临近的一面墙壁上，发现了一扇隐形门。 唐起无意间靠在墙壁上，感觉墙壁发出一种空洞的声音，用手轻轻地推了推，那面墙壁明显地发出了轻微的晃动。 “这面墙，好像是活动的。” 感觉可疑之后，两人开始用指背敲敲打打起来，最终确定那是一扇隐形门。 “没有门把手，应该是一扇暗门，找找隐蔽的开关。” 查德提示道。 很快，唐起在门边一块活动砖上，找到了那个开关。 按下开关后，隐形门往里面打开了。 两人想都不想，马上钻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分布着几个房间，还有一个大厅。 大厅上，支愣着一个缩小版的仿造模型，跟外面那架黑体ufo完全一样的造型。 模型没有合在一起，而是分成了四部分，每部分都能看到内部的结构和布局。 “看来，这个秘密的军事基地，是一个专门用来研究这架ufo的机构。” 唐起明白了过来，看着查德道： “一直以来，都有传闻报导说，有一架ufo坠落在混合国，还被混合国的军方捕获。而军方，一直都不承认这件事情，就是总统，也在矢口否认。没想到，原来这是真的。” “那是肯定的了。” 查德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要是我当总统，我也不会承认这件事情。能捕获到外星人的ufo，就能通过ufo来研究外星人的科技，从中学到地球上没有的技术，领先全球。并且，隐瞒发现到的外星人，又可以在天文学上蒙蔽其他国家，只有混合国的特定科学家知道天文学的真相，这一举多得的事情，换谁坐在总统的位置上，也会选择这么做。” 接下来，唐起围着这个模型转了一圈，发现模型四部分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继续完善下去。 “快看，那是什么？” 站在一间房门外的查德，突然指着房间里面对唐起喊道。 唐起赶紧走过去，然后顺着查德的手指，看向了房间之内…… 两人都目瞪口呆住了！ 一个冰柜，里面躺着一个浑身灰色的小矮人。 小矮人顶多一米左右的身高，背后还有一对薄薄的翼翅。 头很大，四肢和躯干显得有点小，比例上有点不符合人类的审美。 眼睛虽然紧闭，可是能看出眼睛很大。没有鼻子，只是嘴上方有两个小孔，应该就是呼吸的地方——也不排除是一种退化后的装饰，没准这小矮人压根不用呼吸。 “这是外星人，一定是驾驶外面那架飞行器的外星人。” 查德很肯定地道。 …… 外面小广场上。 两个手拿电筒的安保人员，被眼前那架黑体ufo惊呆住了。 很显然，这两个安保人员也是一辈子，都想不到会有亲眼见着外星ufo的一幕。 看到这架黑体ufo，被两个安保人员的手电筒照射住，后面跟来的威廉停住了脚步…… 一言不发的威廉，默默地思考了一会，然后上前走到最近的一个安保人员身边，从对方手上取过手电筒。 威廉举着手电筒，往黑体ufo的四周一阵乱照，没发现唐起两人的踪迹。 他开始轻车熟路地绕到了ufo的后面，并精准地找到了那扇隐形门。 拉开旁边那块活动的砖头，按下了开门的开关…… …… 已经进入冰柜室的唐起，正拿着手机对着冰柜里的小矮人，咔嚓、咔嚓地在拍照着。 “应该是死了，这是冰冻在柜子里保存起来做标本。” 查德围着冰柜转了一圈，透过冰柜玻璃，他看到了小矮人身上遗留有刀痕： “他们解剖了它，一定研究清楚它的身体构造！” “谢谢你俩，带着我们看到了传闻中的ufo和外星人！” 突然，威廉的声音出现在房门外…… ps：首订25，均订19，1800的收藏量，这成绩成功把我气吐血了！ 第101章 坑，继续坑 威廉的声音，吓到了正在忙着拍照的唐起，以及正在察看小矮人身上刀痕的查德。 “快跑！” 查德条件反射地转身，结果发现两个安保人员，手持手枪，堵在了门口。 查德用手捂住嘴巴，使劲咳嗽了一声。 唐起收起手机，突然伸手按住了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整个小房间，顿时一片漆黑。 可惜，两人都低估了对方。 两个安保人员，马上打开了手电筒，并与握枪的手，叠加在一起。 两把手电筒，准确地照住了唐起和查德，而叠加在上面的枪口，也同样对准了两人。 唐起只得把电灯开关，重新打开，然后冲着门外故意叫道： “威廉先生，快进来，看看，快看看，你绝对没有看过外星人，绝对不知道外星人长成啥样。快来看，这里面就有外星人，你看到了没有？看到了没有啊？” 两个安保人员，目光落在了冰柜上，看到了那个躺在里面的非人类生物，顿时目瞪口呆地对视了一眼。 外面那架黑体ufo，已经让他俩够吃惊的了，没想到在这小房间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外星人——要说黑体ufo有可能是伪造，那这具外星人，绝对就是真的了。 就在这两个堵住门口的安保人员，被冰柜里的外星人惊愕住的时候，威廉走了上前，站在了两人身后，抬头往里面观望着—— 突然，噗哧，噗哧两下，两个安保人员脸上惊愕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扭曲而痛苦。然后不等两人缓缓转过身，就扑嗵、扑嗵地摔倒在门口上。 这突奇而来的变故，让里面的唐起和查德，一脸震惊，且一脸迷惑！ 两个安保人员，做梦都想不到，是威廉在背后捅了他俩两刀。 倒在门口上，两个安保人员抽搐了起来，两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满了迷惑和不愤！ 威廉收起了匕首，俯下身子，从其中一个安保人员身上，取过手枪和手电筒，然后把枪口对准了唐起，却扭过头对查德道： “现在重新站队，还来得及，否则，接下来就不是吃刀子，而是吃子弹了。” “我……我……” 查德看看唐起，表情怪异，看样子他被动摇到了。 “他的话，不可信！” 唐起给予一个坚定的眼神： “别忘了，他之前连你也杀！” “把他绑起来。” 威廉解下了脚下一个安保人员的皮带，朝查德扔了过去，示意查德去把唐起绑起来。 查德捡起皮带，走向唐起： “对不起，我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做他的舔狗。而你不同，你是一个行走的基因细胞——” 查德说到“细胞”，突然猛地里一扑，就扑倒了唐起。 唐起知道反抗没用，威廉有手枪，索性就成全这个查德，躺在地下任他用皮带捆绑了起来。 “我把他绑住了，现在是要押他回去吗？” 查德爬了起来，走向威廉，一副欣然邀功的样子。 结果—— 砰！ 子弹穿透了查德的右前胸，打进了他的心脏里。 “你——” 查德的表情，即痛苦，又愤怒，同时还很不甘。 他举起手来，用手指，指着威廉： “为什么还……还杀我……” 砰！ 又一颗子弹，穿入了查德的身体。 两个弹孔，镶在查德的身上，两道血水，像泉水一样汩汩地喷涌而出。 还在倔强地指着威廉的查德，终于忍不住扑倒了下来，脸朝下、背朝上，倒在了血泊当中。 同样，查德的身子，一颤一颤地抽搐了一会，就渐渐停止住了，彻底死透！ 威廉收起手枪，走了进来，并走到了唐起的脚边，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本护照，以及一张机票： “你要的东西，全给你弄到了。现在请你告诉我，关于波函数统一历史的诠释。” 被查德的死，惊愕住的唐起，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看到了这里的ufo，又看到了外星人的尸体，这是混合国军方列为绝密等级的事件，看到的人有谁能活着离开？所以，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唐起这番话，让威廉怔怔地出神。 他看了看冰柜里的那具外星人尸体，又看了看刚刚被他杀死的安保人员，以及查德，再看了看脚下的唐起…… 没错，这里除了他以外，所有触及这个绝密事件的人，都必须死！ 可这样一来，关于统一波函数诠释的难题，就要继续悬上去了…… 威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此时的他，很清楚唐起同样把他的心理，揣摩得很透彻：说与不说，他都会杀死唐起。 以唐起的精明，他肯定宁死不说的。 “给你！” 威廉看了看手上的护照，还有机票，又看了看一脸从容表情的唐起，然后思虑再三，决定把护照塞到了唐起的胸前： “护照、机票都给你，我秘密送你出去。到了外面，你再告诉我统一历史的诠释，我会当场验证，要是对了，就放你上飞机。” “你要是临时变卦，我又能奈你何？” 唐起知道威廉这货，不仅狠辣，而且毫无信义可言，他承诺的事情，一件也信不得。 “我会送你到飞机场，临近登机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威廉承诺道。 唐起想了想，决定冒这个险——没得选了，这已经是最后的一个机会了。 “好！” 唐起答应了威廉这个方案。 接下来，威廉开始处理现场的尸体。 他把三具尸体都塞进了另一间房的冰柜里，然后清洗了血迹。 把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如皮带、手电筒，都带走。 就连房间的灯开关、隐形门开关上唐起按过的指痕，都给擦掉。 完了之后，威廉带着唐起沿着通风管道，重新爬回了那个挖开了洞口的小房间里。 威廉没有把洞口堵上，而是把小房间的门锁重新换上，再把小厅的大门上了锁，就这样带着唐起回到了他的研究室。 威廉打了几个电话，大概是交待了一些事情，然后拿了一台笔记本，就带着换好衣服的唐起，走出了这间地下研究室，回到上面的别墅里。 出了别墅，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小轿车，威廉亲自开车送唐起去邻市的飞机场。 “你就不怕我回唐国后，把这里的ufo和外星人尸体的事，说出去？” 唐起试探着问道。 他还是不太敢相信，这个捉摸不定的家伙，会这么轻易放他走，而且也没跟他要身上的基因细胞，简直不可理喻。 “你除了在里面，军方会紧张你之外，你在其他地方就是口吐真言，也跟外面的传闻报导一样，谁会相信？” 威廉十分冷静地回答道。 他的回答，还真让唐起无言以对！ 的确，唐起在里面看到了ufo和外星人的尸体，要是在里面被军方碰见，绝对是杀无敕的下场。 但到了外面，哪怕他拍有照片，说得有板有眼，又有多少人会相信？ 要知道，外面的传闻报导，同样也有照片，更有人证。可是，谁会信？都不过是一种谈资罢了！ …… 一个多小时过后，汽车抵达了飞机场。 威廉偕同着唐起，重新买了一张即将起飞的航班机票，开始在候机厅里坐等。 “还有十五分钟，你可以告诉我了。” 威廉取出他的笔记本，打开，对唐起道。 ……这家伙，竟然敢用十五分钟，就想验证我研究了半年的成果，要不是亲眼见识过他的实力，这会说什么只会认为，他一定是个狂妄到无可救药的家伙！ 想到这里，唐起看看登机口，再看看旁边的威廉——赌一把吧！ “我先给你一个人量子的算符……” 唐起决定把他构建的《意识穿越标准模型》，告诉威廉，哪知道话还没说完，威廉就打断了他： “人量子？” 威廉投来一个“你确定？”的眼神。 唐起想了想，只得这样告诉他： “哥本哈根诠释，指出波函数的塌缩，符合它的本征态，而这个本征态，是唯一即现的东西。既然它是唯一即现的东西，而且又可以借用塌缩出现在不同的空间上，那么我们不妨给它弄一个物理算符，以标识它的唯一性质。” 威廉皱起了眉头，大概觉得唐起这个说法，有失严谨，但看看时间有点急切，而他的说法虽然有失严谨，但原理却是说得通，于是他示意唐起继续往下说。 “我们给它建立起一个标准模型，用来验证它在空间上的塌缩概率。为了去繁就简，暂时设立两个平行空间，以第一空间作为费米场，以第二空间作为玻色场，在超对称转换下，引入一个路径积分方程，求证在这两个空间上的塌缩会发生的概率……” 唐起一边说，一边看着威廉的操作。 只见威廉在他的笔记本里，很快就调出了几个标准模型，然后翻过来、翻过去，最后选了一个最接近的，开始修改里面的参数，最后“啪”地一下，敲下了“运算”的按钮。 唐起看着威廉的操作，简直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这家伙，第一次听到我研究出来的穿越标准模型，竟然也没问这问那，相反，感觉他好像有点似曾熟悉的样子，难道他也研究到这个地步上？ 看看运算时间，起码要半个小时之后才会出结果。 “不会是卡死了吧？” 唐起知道这个标准模型运算量，十分惊人。 威廉回头给了唐起一个“没看过世面”的眼神。 ——他的笔记本，cpu可是目前运算最快的，怎么会出现卡死的情况？ “好吧！” 唐起顿时一脸犯难地看向威廉，然后指了指登机口，示意时间等不到半个小时之后了，回了他一个“你该怎么办？还是我该怎么办”的表情。 大概会意到唐起的意思，威廉仰起头来，罕见地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啪”地一下，把笔记本合上去了。 “你这是——” 唐起万万没想到，这货竟然把笔记本给合上去了，那运算还在进行着呢，他这是……难道是要反悔不成？ “不用看结果了。” 威廉扭过头来，对唐起道： “结果我曾经算过，是有一个空间跨越的塌缩结果，但出现无穷大量，找不到重正化的办法。你既然也研究到这地步，是不是也卡死在这里了？” “不，我没卡死在这里。” 唐起一脸吃惊地看着威廉——这货还真跟他想到一块了，他也研究到这里了，于是唐起告诉他道： “我找到了一个重正化的办法，但会推翻现有的科学理论，甚至是世界观，对唯物论的冲击很大，甚至是唯物论的灭顶之灾。” 威廉脸上的肉，跳动了一下。 他心中好像知道答案，而唐起这么一说，更加印证到了他心中的答案，所以脸上颤抖了起来。 “你走吧！” 威廉一双手，十根手指，像弹钢琴一样，在笔记本边沿上不停地敲打着，最后他扭过头来，对唐起说出了这三个字。 唐起一愣，以为听错了。 “你说什么？” 唐起不确定，求证地问道。 “我让你走，赶紧的！” 威廉突然给了唐起一个坚定的表情： “快走！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你让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唐起一脸懵掉的表情。 “这里是一个被魔鬼控制的地方，快走……” 威廉突然有点神经叨叨的样子。 这让唐起更加迷惑了，他忍不住问道： “还有，你怎么不向我要基因细胞组织？你回去怎么交代？” 听到唐起一再询问，威廉瞪起了眼，看着唐起。 突然，他的眼神闪烁了起来，他看了看四周，压低着声音道： “小子，听着，接下来的话，是你一生都要恪心铭记的：人类活在了苦难当中，资本的优越性已经竭尽，解决不了社会根本的矛盾。混合国被资本完全掌控住，变成了它曾经憎恶的家伙，拯救不了人类。人类的希望在唐国，文明的未来在共产。记住我的话，别忘了科研使命，你快走，快走——” 唐起被威廉这突奇而来转变，吓到了。 他赶紧站起来，然后朝着登机口跑了过去。 “人类的希望在唐国，文明的未来在共产。记住我的话，别忘了科研使命……” 当唐起咀嚼着这句话时，候机厅响起了登机语音的播报。 唐起三步作两步，很快就走出了候机厅。 当唐起在登机的一刹那，匆匆回头一瞥，却听见了一声枪响—— 砰！ 子弹打穿了太阳穴，一股血箭从太阳穴飞溅而出。 威廉倒在座椅上，那个笔记本也摔落在了地面上。 而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正在冒烟的手枪…… 第102章 人变了，脸没变 云层像一面连绵不绝的棉被，铺在了天空中。 民航客机飞在云层上，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浮在云海上滑行的错觉。 看着这眼皮底下的云朵、云堆、云海，甚至让人想伸手出去捞一把的冲动。 “下面会不会有鱼？” 邻座一个小女孩，发出绮丽的想象，问旁边的父亲道。 “醒醒，这是在天上，怎么会有鱼？” 父亲忍不住想笑地提醒道。 “鱼在海里游来游去，为什么我总觉得，它们一样也可以在空中游来游去？而且我还做过这样的梦，我能浮在空中，可以像游泳一样划动着手跟脚，让我能在天空中很自在地飞行。” 小女孩摆着认真的脸，继续引逗旁人地道。 唐起坐在边上，听着小女孩的话，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不为别的，就为了可以归国了，可以回家了—— 想到家，唐起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一只断研狗，哪有家？ 注：断研狗，一心放在钻研上，不关心自己的婚姻大事，也不关心自己的家庭，断掉社交、以独处为乐的理工生活。 飞机继续在云海上滑行，很平稳。 唐起靠在窗舷边上，望着无边无际的云海，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思考当中。 ……威廉为什么要自杀？难道是意识到科学走偏了，而真相却与现今的科学有点相悖，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威廉的自杀，太违背唐起的逻辑了，完全搞不懂他这一出。 但是，威廉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却让唐起印象深刻，尤其是那句“人类的希望在唐国，文明的未来在共产”。 ……难道，威廉已经看透了混合国？他是站在了人类命运的基础上，审视出了文明的最终出路，就只有共产，才能彻底解决社会的根本矛盾？还是从科学的角度，计算出共产才是最符合人类社会的生存模式？ 想到这方面，唐起反而心里有点欣慰了起来。 关于文明的最终归属，唐起也思考过很多次。 虽然大家都知道共产是最先进的社会模式，但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模式，没人能弄懂和弄明白，就连马克思本人，都没给出具体蓝图，和去实现它的切实可行的操作步骤。 唐起也琢磨过共产的具体模式，但都得不到满意的结果。或者是太理想化，而感觉不切实际。 “会不会是跟藤原不娶的《细胞主宰论》里，提到的‘细胞群秉承dna产生集群合作’的模式一样？” 人体是各大类细胞，在dna指导下，缔结出的一个集群体。 如果把共产也看成一个人体，那么社会中的所有成员，就是一个个细胞分子；不同的职位、不同的社会分工，则代表着不同细胞类型。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让这些不同分工的成员，缔结出效率最高的社会模式呢？ “这里面，就缺少一份像dna那样的指导书，或者说dna那样的蓝图。” 这份社会模式的dna，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现，才会出现？用它来指引人类，解救人类！ 完全陷入思考中的唐起，不知不觉感觉到了疲倦，他只好仰靠在椅背上，没一会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三十多个小时之后，飞机抵达了唐国。 “终于回来了，绕了一大圈，终于还能活着回来，真不敢相信……” 唐起激动不已，不由得感慨万千。 在候机厅上看了一下国内的航线，找到了飞往石城的航班，然后购买了一张机票。 看看时间，有两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还可以用来再睡一会。 于是，唐起就在候机厅上，靠着椅背将就着睡着了。 “旅客们，飞往石城的航班，马上起飞了。请购买了第105次航班机票的旅客，到第13号登机口登机……” 两小时过后，候机厅上响起了石城航班的提示语音。 设置好闹铃的手机，也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唐起被吵醒，一看时间，再听到广播提示音，马上从椅子上站起，然后火速赶往13号登机口去登机。 又是两个小时的飞行。 …… 石城机场到了。 下飞机后的唐起，第一个时间就买了一张sim卡，装进了手机卡槽里。 回到大学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喂，站住，你谁啊？” 在南门口，唐起被保安叫住了： “这么晚了，进去找人，要登记一下。” “找人？” 唐起不由得愣了下来。 他在这大学城好歹也呆过好几年了，保安都认识他，他也认识这些保安，平日里进进出出的，哪用得着登记？ 唐起回过头来，认出了这个保安，姓张。 于是他返回来，站在保安面前，明显高出了两个头，他这才意识到自已经过基因变异后，个头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个头了，就连块头，都是脱胎换骨般变了样： “哦，张叔，这不怪你。我是唐起，你认不出来了吗？” 唐起说着，还格外把脸凑上前去，让门口上的灯光照得更清楚了一些。 保安张叔认了认，马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唐教授，还真是你。可你……怎么……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这、这……这是你吗？” “是我，绝对是我。” 唐起拍拍胸膛保证道。 张叔退后一步，上上下下打量着唐起： “脸还是那张娃娃脸，可这身体……这身体……之前跟我差不多高，现在一下子高出了两个头，这……唐教授是去做了换身手术吗？” 唐起哈哈笑了起来，想到基因变异的事情，不方便告诉对方，于是道： “是来了第二个青春期，喝水都能长高成这样了，你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去去去！” 张叔苦笑了起来，冲着唐起做了一个放行的手势： “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四十多岁的人，也想来个第二个青春期呢，可这好事怎么就没让我碰上，你说气不气人？” 走进了大学城，感觉熟悉又有点小陌生。 毕竟离开也有一年的时间了，时隔一年没见，多少产生了一点陌生感。 …… 回到自己的公寓，唐起洗漱了一把，然后狠狠地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感觉时差倒得差不多了，唐起出去买了几套合身的衣服，然后开始找来同系师职人员的通讯录，把认识的人员电话都存入sim卡里。 “是时候回归正常的生活了。” 于是，唐起给系主任打去电话，告诉他，国际援助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已经回来了，打算明天开始复职任教。 系主任一听，先是愣了三秒，然后才大梦初醒一样： “哦哦哦，唐起你回来了啦？那……那很好。明天要复职任教？我……我看看，不急，你可以再休息几天……” 唐起一听，心里打了个鼓，问道： “学校里出了什么事吗？” “那倒没有。” 系主任回答道。 “那你说话吞吞吐吐的？” 唐起问道。 “有吗？” 系主任想了下： “要不，你要闲不住，就明天吧，明天你回物理系，我看看给你重新安排一下工作。” ……重新安排一下工作？ 唐起愣住，感觉这里面有猫腻？哦，是有文章？ 搁下电话后，唐起想到要给陈虹打个电话去，结果一翻手机，才醒悟这是新卡，原有的通讯录已经没了。 ……知道打不成电话给陈虹，为什么我心里反而有点小欣喜？难道这就是我单身惯了，开始发自内心地排斥异性进入我的世界里来？这是啥心理？是病吗？ 趁着无聊的工夫，唐起打开电脑，上了下网。 第一个要上的，是疾控中心的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 ……原来我们唐国，那些化工虫子也进化出肉球了！ 这时，唐起才想起在炎国的时候，与藤原不娶看到陈虹写的那篇，关于肉球的分析报告。 ……没错，想起来了，在我前往炎国之后，陈虹的团队就发现了不明肉球，并进行了解剖研究。 看看疾控中心发出的一篇通告：《全面消灭化工虫子和不明肉球的通告》。 通告的日期，正好是唐起前往炎国之后，且在陈虹的肉球分析报告出来之后，发出来的。 ……还好，知道要消灭化工虫子，和不明肉球。 看到这里，唐起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在炎国，以及在东林国，可是亲眼见识到那些肉球的恐怖，要是唐国也泛滥成灾，那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咦，不对劲……” 想到东林国，唐起马上想起在海北道，躲避首相追杀时，他就打过电话告诉陈虹，让她想办法消灭化工虫子和不明肉球，哪怕是使用基因手段，也要把这些生物消灭掉。 ……原来当我打那个电话给陈虹的时候，疾控中心早就发出了这篇通告，并在全国范围内进行了一场“消灭化工虫子和不明肉球”的运动了。可当时打电话给陈虹时，她竟然没有点破，反而附和着我。这小妞，原来是不想打击我的热情啊？ 唐起压根不知道，其实当时陈虹是想多听他说说话而已——毕竟唐起在此之前，连跟她告别都没有，至于电话更是没打过一个。有一个打了下就按掉了，还是陈虻主动打过来的，结果还被唐起以“长途费贵”做借口，又摁掉了。 ……不知道消灭干净了没呢？ 唐起有点不放心，就上了别的新闻网站，找找有关化工虫子和不明肉球的跟进报告。 翻了翻近几个月的，看到几篇跟进报告，都说那场运动效果不错，全民参与，化工虫子和不明肉球，已经不见踪影了。 ……这就放心多了。 灭没灭干净，不知道。有没有遗漏，也不清楚。反正是不见踪影了，估计也是消灭得差不多了。 唐起将打开的新闻，关闭掉，突然瞥见最下方的“相关新闻”，竟然有一个标题是这样写的： 《和尚消灭化工虫子，慈悲心给狗吃了》 好家伙，这标题够抓人眼球的。 唐起马上就点了进去，想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竟然把修行的和尚都牵连进来了。 一看，原来是由寺院发起的消灭化工虫子的运动。 而这场运动发起时间，竟然比陈虹的肉球分析报告还要早，更别提疾控中心后面才发的《消灭通告》了。 ……看看时间，还是我没去炎国之前就发起的运动。 这就奇怪了，寺院怎么知道要消灭这些化工虫子的？ 再说，寺院的师父一向慈悲为怀，经常带领一些居士，搞些放生的活动，在疾控中心的《消灭通告》没发出来之前，他们怎么反而做出了这种，有违他们修行的事情来了？ 唐起很纳闷地把这篇报告，看完，反而有点生气起来了。 由于当时陈虹的那篇，肉球分析报告还没有发表，化工虫子还没被定性为“危险变异品种”，民众都将之视为益虫—— 能吃化工垃圾，凭这一点就被环保部门，以及民间环境监护组织，视为珍宝，并都抢着培育，然后用在垃圾处理上。 所以，当这些部门、组织的人，看到寺院的师父在消灭这些益虫，都纷纷指责、漫骂起师父们来。 根据这篇报告，唐起又点开了几篇“相关新闻”，都是在指责、漫骂寺院的师父，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哎，这些不明真相的吃瓜观众，真是无语啊！ 想想，也不能怪他们，在没有科学的分析报告出来之前，谁也想不到那些表面上看是益虫的化工虫子，原来竟然是危险的变异品种。 想到这终究是一场误会，唐起也只能是付之一笑，然后把这些窗口，都统统关掉了。 看看时间，已经到傍晚时分了。 去饭堂吃了晚饭回来，唐起洗澡准备早点睡觉，为明天的复职工作准确好精神状态。 上床之后，唐起突然琢磨到一个疑点： “对，寺院的师父们，怎么知道化工虫子是个隐患，而提前发起了消灭化工虫子的运动？” 仔细想想，越发感觉疑点重重。 ……这要是别的机构，别的组织发动的，倒还不至于让人觉得这么奇怪。 关键是师父们经常放生的啊，突然发动这种有违他们修行的活动，怎么想都是个极其怪诞的事情啊！ 越想越好奇，最终担心不弄个明白的话，会有失眠的风险—— 于是唐起又爬了起来，打开了电脑，开始挖根掘底地搜索起这起事件的源头来。 找了很多相关的新闻，蛛丝马迹地追查，终于找到了最初的发起者： 龙拳寺！ 第103章 科幻巨片 ……竟然是由龙拳寺带头发起的！？ 这个结果，让唐起迷惑、震惊。 “龙拳寺的师父，竟然提前知道化工虫子的危害？” 想到龙拳寺，唐起马上想到了智禅大师，以及龙拳寺搞科研的事情。 “这就不难怪了，他们原本就是卧虎藏龙的家伙，肯定有人解剖了化工虫子，而分析出其危害性，所以才自发地消灭那些化工虫子。” 唐起追查到这，就没继续追查下去了。 接下来，他又逛了下一些论坛、社交网站，发现几个转载的热点。 有的是图片，有的是视频。 点开一看，是国外的。 图片拍到一只“恐龙”，出现在热闹的市集中，引发民众的围观。 “这只恐龙——” 好熟悉的感觉。 唐起将图片放大，仔细看这只“恐龙”，马上认出来了： “是蜥蜴，这是变异蜥蜴。” 图片中的这只蜥蜴，跟成年人那么大，在民众的围观中，表现出畏惧的样子。 这张图片，引发了网友的热议： “怎么看，都像恐龙啊！” “不会是——真是恐龙吧？” “这分明是外国人，穿了道具衣服，扮成这样的啊！” “对啊，恐龙早就灭绝了，连恐龙蛋都成了化石，哪还会有恐龙嘛？” “这是外国人的恶作剧，你们还真信了？” 看到网友的议论，唐起有点想笑。 他很肯定，这就是一只变异的蜥蜴。 ……看来炎国蜥蜴变异的事件，在国内并没有传播开来啊。这张照片，分明就是从炎国那边传过来的，网友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再看那些视频，标题写着《科幻现场，复活的恐龙与人类对峙》。 好家伙，光这标题就够吸引人了，难怪点击率就有上百万之多。 视频中，一只巨大的变异蜥蜴，被人群追着跑，看画面，竟然是在大街上。 大概有人朝它扔了不少东西，砸伤了这只蜥蜴。这只蜥蜴在逃跑的过程中，发出愤怒的声音，同时也表现出惊恐不安、不知往哪里跑的样子。 就这样被围堵逃跑的过程中，这只蜥蜴撞倒了一个行人，然后就引发了行人手持棍棒的追打，最终导致这只蜥蜴咬伤了这个行人，而被赶来的警察开枪击毙。 看着这只蜥蜴连中数枪之后，发出悲鸣声，一跤倒在大街上，慢慢熄灭了生命的量子态，再无任何的反应，确定是死透了无疑。围观的民众都欢呼了起来，还争抢着站在尸体旁边拍照留念。 唐起看到这一幕，说不出内心的感慨，不知道该是愤怒，还是该拍手叫好。 这个视频引发了唐国网友的质疑： “这怕是在拍科幻片吧？” “这也太逼真了吧？” 看完了国内的新闻网站、各大社交网站和论坛，唐起又跑到国际联合机构的网站上，看了一下国际方面的新闻。 ……原来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门，也发出了《消灭化工虫子和不明肉球》的通告。 很多国家都响应了这个通告，都举行了大规模的“杀球灭虫”的运动。 但有个国家是个例外—— 南川国认为化工虫子，能分解化工垃圾，是有益环保的虫子，不应该被消灭掉。 众所周知，南川国是个石油大国，化工污染严重。 不得不说，这化工虫子的出现，还真挽救了这个污染严重的国家。 他们不但不去消灭化工虫子，反而成立了“保护我方输出友人”的组织，专门用来保护这些化工虫子。 ……我只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南川国，有你后悔的一天！ 唐起只能在这篇新闻的评论里，写上“呵呵”，表示彻底无语。 接下来，唐起又浏览了一下东林国的新闻网站，竟然没发现这个国家，有什么重大新闻的发生。 这倒是出乎唐起的意料之外。 ……我的天啊，首相都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了，他们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怎么说，就算人看上去还是那个人，难道首相的反常决策什么的，就没有感觉到奇怪吗？ 还有，他们偷袭了珠真港，炸毁了那么多战斗机，甚至连航母都击沉，混合国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放过他们了？ 唐起搞不懂这背后的逻辑了。 回过头来再看看东林国，既没有“月圆之夜”事件的披露，也没有“敏电菌体”“失狂病毒”的跟进报告，更没有关于管理阶层的人事任免的暴料，原本“灾难重重”的东林国，仿佛突然间就恢复了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 都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对东林国而言，恰恰相反，没有消息，才是最坏的消息！ 这背后，只有唐起才能明白——简直是细想极恐！ 不用想，东林国这个国家，已经被来自月球的不明生物意识体，完全掌控住了。 东林国，已经变成了一个“外星国”。 这个外星国，接下来会干点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没人知道。 如果偷袭珠真港，只是为了摆脱混合国对其的控制，那很好理解。倘若不是这个意图，而是打响攻击地球人类的第一枪呢？那就麻烦大了！ ……嗯，这事必须向领导们报告才行，让他们站在管理层的角度，去解读东林国的首相的意图，也许会更准确一点。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唐起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没失眠，反而是失睡了。 于是赶紧关掉电脑，上床睡觉。 但刚刚合了下眼，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又起来录制了视频，并拷进了u盘里。 …… 设置好的闹铃，把唐起从睡梦中叫醒了过来。 洗漱完毕，再穿上昨天买的新衣服，唐起整个人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跟以前的他一对比，完全是换了一个人。 “这个样子，估计连亲妈都不认得了。” 对着镜子，唐起有点飘了起来。 但想到亲妈，唐起有点遗憾了起来。 ……去了一趟混合国，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去找亲妈。 不过转念一想，亲妈长啥样都不清楚，只知道她有个中文名字，叫杨玉。可是又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真找起来，还真不好找。 ……这个遗憾，只能找其他时间去弥补了。 整理完毕，唐起拎上公文包，又是一副年轻教授的派头，开始往教学楼走去。 “快看，前面那个西装革履的家伙，怕是有一米九吧，身材好棒，一定是个大帅哥！” 紧接着，两个女生小跑上前，超越了走在校道上的唐起，然后就看见这两个女生掩嘴偷笑了起来。 这等情形，仿佛选美先生，被台下一干富婆相中一般，私下里在品头论足了起来一样。 原本还意气风发的唐起，被这两个女生的反应，整得有点不自信起来了。 ……一定是我这张娃娃脸，给减分了。 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唐起明显感觉自己成了一个焦点。 这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所以这会感觉特别敏感和明显。 路过的学生，要么投来诧异的目光，要么就是背后指指点点，仿佛他的背上贴了什么“没错就是这个范”、“要的就是你们的眼球”、“震撼吧颤抖吧没见过威猛先生了吧”之类的标签。 这时候，一辆玛莎拉蒂跟上了唐起的步伐，并缓缓地靠了近来。 “喂，帅哥，谈恋爱不？不分手的那种，敢分手就捅刀子，谈不？” 车窗拉下，一个漂亮的女学生冲着唐起搭讪道。 唐起把他的娃娃脸回过去，给她以一个严肃的眼神。 这个女学生妈呀一声大叫： “是……是唐教授！” 马上一脚油门逃跑。 “你别跑，我认得你，刘德……花，回去写检讨……” 唐起追责几步，对方早溜之大吉了。 到了物理系那栋教学楼，进入一楼办公大厅，迎面走来一同系女老师。 女老师大概认出了唐起，可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除了一张娃娃脸有点面熟外，其他地方怎么看，都是陌生的样子。 对于唐起，作为同系的女老师再熟悉不过了。 出国前的唐起是一米七，回来就变成了一米九的铁塔壮汉，怎么可能嘛？ 一定是认错人了。 于是，当唐起主动跟她打招呼，女老师就露出了一脸想认又不敢认的表情来： “你是——？” “我唐起啊，你真不认得吗？” 唐起有点尴尬地笑了起来。 “我勒个去，你真是唐起？怎么变得这么高大了？” 女老师一脸打死不敢相信的表情。 “国外离地心较远，引力较小，骨头没拉得那么紧，所以去到那里后，人就长高了。” 唐起鬼扯解围道。 女老师一脸嗔怪的表情，知道这是唐起在开玩笑。不过，她倒不失风趣，于是附和道：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外国人都比咱们要高。” 这时候，物理系主任夹着他的公文包，也走进了办公大厅。 “领导，早啊！” 唐起冲着系主任打招呼道。 “你好，你好。你……你来找哪位啊？” 物理系主任如遇访客，赶紧用招待的口吻道。 女老师哈哈地笑了起来： “主任也认不出来啊！他是唐起啊！” “唐起？” 系主任一愣，赶紧扶正了鼻梁上的眼镜，围着唐起转了一圈，再次质疑道： “你真是唐起？” “是我，唐起，还认不出来吗？” 唐起蹲下一个头，与系主任平视着，提醒道。 “还……还真是唐起！” 系主任认了认，差点跌破了眼镜： “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高大了？不会是做了增高手术？” “要只是一个增高手术，也变不成这样子。” 女老师用审美的眼神，看着唐起： “绝对是做了一个换身的手术。” “来来来……” 唐起不想跟他俩扯，赶紧搀着系主任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并把门关了上去： “我这趟出国，发生了很多遭遇，发现了很多重大的事情，关系着人类的命运、地球的安全。接下来的汇报，请你一定要相信……” 系主任诧异地看着唐起，一副在看你表演，和请继续表演的表情。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看我这么高大，其实是发生了基因变异。” 唐起压低着声音，凑上前来，如实相告道。 系主任一听“基因变异”，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他这才想起来，唐起是响应国际卫生安全部门的召唤，前往炎国去解决蜥蜴变大的问题。 “难道，你被感染了？” 意识到这点，系主任赶紧离唐起远远的，一副生怕被感染的样子。 “不能说是感染，是中招了。” 唐起摆了副认真脸，还刻意又凑了前去： “中招要具备一个条件和两个因素。两个因素分别是：一是被变异蜥蜴感染，二是遭受火星中微子的照射。条件是恰好进入特定的变色场，启发了变色场的效应，才会被改变到基因……” “打住，打住，我信了，我信了！” 系主任一看唐起凑上前来，赶紧摆出一副“你离我远点”的表情，并马上高举白旗投降。 “这下你信我了？那就对了，我要申请面见正协领导，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上汇报，很重要很重要，相当重要……” 唐起揪住不放地道。 系主任见唐起一副信誓旦旦、振振有词的样子，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看了看时间，想了一下道： “校领导还没到，而且按照惯例，今天上午有个会议要开。要不，你等他们来了以后，在开完了会议，再去找他们？” “可以。” 唐起只得同意了下来。 接下来，系主任告诉了唐起，这一年来系教务的变动，以及教研方面的安排。 “哦，还有一件事。” 系主任突然想了起来，告诉唐起道： “跟你一样，响应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门的召唤，那支被派来咱们唐国的援助队，还呆在咱们唐国。” “怎么，他们还没有攻克‘e’状病毒的难题？” 唐起好奇地问道。 “没有。他们尝试了很多方案，均以失败告终。” 系主任看着唐起，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们就呆在石城，而且离咱们这大学城不远，就在谐和医院那里。有空，你可以去跟他们交流下。” “没问题。” 唐起欣然答应了下来。 毕竟能跟来自国际顶尖的同行交流，哪怕是吵架都是大有收获的一件事情。 第104章 地球有危险 等到校领导开完例行会议后，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属于正协人员的领导，都留了下来。 “他们都在等着你，进去吧。” 系主任出来喊唐起。 唐起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装，把事先准备好的u盘揣进了口袋里。 “你是唐起？” 校长看到唐起进来，十分吃惊，仿佛从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不仅是校长，几个副校长，包括把唐起从国科院引荐来的前辈教授们，也都是相同的表情。 ……意料中的事情！ 唐起很自信地走了进来，并站在了演讲台上。 接下来的讲演，全是他精心设计过的： “没错，你们看到的唐起，是基因变异后的唐起。” 这“基因变异”一抛出来，简直像炸弹一样，把这些校领导都炸得头发竖起来了——没人不被震憾到，没人不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 正常情况下，所有生物都会发生基因的变异，这是进化的正常表现。只不过，说它正常，是因为都在可控范围以内，就跟给操作系统打打补丁，美其名曰“升级”一样，都是做些微小的调整，和幅度不大的修改。 而像唐起这个成年人，“出去一米七”“回来一米九”，就不属于进化了，他是基因被迫改变，真正意义上的基因变异。 所以，一听到“基因变异”，那就代表着很严重且很危险。 “这就是我要面见你们的原因。这关系着我们人类的安全，和地球的安全。你们可以不相信我接下来说的，但我的基因变异就摆在你们的面前，实实在在的例证，就在这里。如果不及时出对策，继续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话，下一个遭受基因变异的，将是你们，以及普罗大众。” 这一下子，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变得凝重了起来。 ……很好，要的就是这效果。 唐起目的达到，接下来的汇报，必定引发这些校领导的重视和深思。 把事先准确好的u盘，插入电脑接收端，把昨晚特意录制的视频，播放并投影了出来。 视频分为三个部分：炎国蜥蜴，东林国覆国，混合国外星人。 这三个部分，都是唐起三段不为寻常的遭遇。 每段遭遇，都十分震憾人心，且折射出背后的危险——对人类、对地球的危险。 视频中，唐起还穿插了他用手机拍到的现场照片，更有说服力。 这些校领导看完视频后，个个惊讶得目瞪口呆！ “这一切，竟然跟外星人有关！？” 校长仍然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炎国的蜥蜴，变异得像恐龙似的。 东林国的首相，竟然被来自月球的不明生物意识体，附体。哦，不是附体，是像网络修仙小说那种夺舍……鬼才信，可这是由唐起亲眼所见，这——！？ 还有混合国，不仅有拍到的飞行器，甚至还拍到了外星人，混合国竟然还在否认，这背后的又是什么用心？ “这要是换作前一个小时，我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甚至要骂唐起这是谣言。” 一个副校长道： “虽然一直以来，都有ufo光临地球的报告，可我们谁当真过？包括我在内，我也一直认为那是那些媒体，为了博取关注度而杜撰出来的鳌头。可现在，唐起亲眼所见，还拍了飞行器的照片，以及那具非人类的尸体……我太震憾了，心里不想承认这是真的，可理智告诉我，这是真的。怎么办？唐起把我搞乱了阵脚，现在是要我们怎么做？” 这个副校长说完，一脸惊慌失措地看向唐起，竟然不知道要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情了。 “很容易处理。” 唐起早就有了对策，说道： “往上报。这不是一个国家的事情，是整地球的事情，理应上升到国际联合机构那里去，让所有成员国都坐在一起来商讨对策。而我，只是提供证据，并发出这个声音而已：地球有危险，外星人来了！” “是的，外星人来了，并且已经来了，东林国已经完全沦陷了！” 一个前辈教授有所顾虑地道： “这样的消息，一旦放出去，我真不敢想象，外面看起来歌舞升平、和乐融融的世界，会产生多大的反响和恐慌，以及动乱？我们这里是学校，讲求真理，追求真相，可要是这样的消息，经由我们之手散播出去，这……这怕是会引发大动荡啊！” “大不大动荡，倒在其次。” 另一个前辈教授神情严肃地道： “关键我们……哦，不是我们，是整个地球，一直以来各国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要么拉帮结派，要么蓄意抹黑竞争对手，从来就没有团结过一次。这突然宣布，外星人已经来了，这世界各国会作何回应？恐怕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赶紧上报。” “我们的教育，已经够让我们头痛的了，我不想再找些头痛的事来做。” “除了教书育人、传道解惑外，虽然我们也是科研工作者，但说到怎么来对付外星人，还真不是我们擅长的事情。” 这些校领导纷纷议论了起来。 最后校长拍板道： “就这么决定了，上报。那这样一来，唐起你就要做好准备了，跟着这报料一同往上走，甚至又要出国，去到国际联合机构那里。” “义不容辞的事情。” 唐起一口答应了下来，并道： “只要给个带薪休假，我能陪着走一圈地球回来。” “为了不引起校园混乱，我提议——” 一个副校长道： “在场各位，包括唐起本人在内，不得对外公布这个消息。” “肯定不能公布，一公布，那还得了？不全乱套了？各位回去，悄悄准备好自己的财产和妻儿老小……哦，对了，也没地方逃啊，是整个地球遭受外星人入侵，不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入侵。那省事多了，反正也没得逃，该干嘛的还是继续干嘛去吧。” 另一个副校长调侃道。 …… 从会议室出来，唐起跟着系主任回到了物理系大楼。 系主任原本还在琢磨着，怎么给唐起安排教务的事情，现在好了，省掉了： “你得随时准备出发，跟着报料往上走。” “既然没事安排，那——” 唐起指指外面： “趁还没让我跑路，我想去一趟谐和医院，会一会那支国际援助队。” 系主任太了解唐起这人了，一来闲不住，二来就喜欢钻科研上的牛角尖： “去吧，那支国际援助队呆了一年了，也没把‘e’状病毒的牛角尖，给钻透。你这老牛头，没准你去能钻透。” “那我走了。” 唐起快步往办公大厅门外走，快到门口时，回头提醒系主任道： “上面要是来安排了，你打我电话通知我。” 说完，走出了这栋教学楼。 校园里，莘莘学子，朝气蓬勃；芸芸后辈，奋发图强。 ……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学习的气氛了。 唐起就喜欢学校里的世界，单纯，除了学习就是研究。 ……也只有在学校里，才能感受到知识的力量，才能意识到身上还肩负着人类的使命。 说是教书育人，可是放眼未来，又何尝不是在对人类进行着长远的布局？ 出了大学城，唐起在路边打了个的，跑去了谐和医院。 在出租车上，唐起开始整理思绪。 马上要见那支国际援助队了，他得有点心理准备。 关于这支援助队，唐起在炎国的时候，就有所耳闻。 不是说他们的科研能力咋样，唐起也相信他们既然是响应号召前来的，必定是发自内心的，无不竭尽所能地来解决“e”状病毒的难题。 可他们也呆在唐国有一年之久，竟然毫无突破，这摆明了是研究的方向没搞对。 早在炎国的时候，唐起就通过打回国的视频电话里，了解到这支援助队的情况：他们最终得出一个不是结果的结果“双e病毒、‘e’状病毒，反复进化和退化，形成了一种量子跃迁现象。” 要按唐起的物理视角，应该是能找到病毒的物理机制的。 可这支援助队压根不信服这个结论，甚至是排斥这个结论。 所以，唐起认为问题一定是出在这里。 他们卡在这里一年了，仍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仍然在走错路，走冤枉路。 “老师，谐和医院到了。” 司机的提示，把唐起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中。 “哦，多少钱？” 唐起回过神来，给了车费，突然发现座位上有一张海报。 “那是秦灿的电影海报，科幻电影哦。老师在大学城里，一定是个教授，对这种电影一定感兴趣。” 司机在唐起上车前，就留意到他是从里面出来的，又看唐起一脸书生气的样子，猜测他是老师不假——好吧，其实唐起进进出出，都是打的，这个司机也就是个老熟悉的陌生人而已，知道唐起是个教授。 “流浪地球？” 唐起瞥了一眼海报： “导演是秦灿，主演也是秦灿……” 唐起不由得想起一年前，坐飞机去炎国的时候，秦灿上了一个综艺节目，并宣布要筹集拍摄的电影，不正是这部吗？没想到还真给他整出来了。 “秦灿老努力了，是我辈楷模啊！” 司机大发感慨地道。 “是我辈楷模？” 唐起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外星人都打到地球来了，全民还在崇拜一个娱乐明星当偶像，这娱乐明星能拯救地球吗？能拯救全人类吗？ “这电影还在点映阶段，电影票就预售一空了，厉害吧？” 司机见唐起沉默，以为他也对秦灿发自内心地赞不绝口，便继续深发感慨地道： “这将是载入电影史册的里程碑，老师你觉得呢？” 唐起哦哦地应着，下了车，忍不住啐了一口： ……tui，断研狗，哦，是圈钱狗，国难当头，哦，是地球有难当头，你竟然想拐着地球跑，渣研狗！ 谐和医院。 这是一所三级特等医院。 医院规模、科研方向、人才技术力量、医疗硬件设备等等，堪比大学城的科研机构。 “请问，国际援助队在哪个分区？” 进入医院的前院大厅，唐起向导向台的值班员询问道。 “在西院分区。” “哦，谢谢！” 唐起开始找指示牌，然后按照指示牌往西院找去。 穿出前院，经过一个露天小花园，然后往西院那排楼房走去。 西院正面一栋大楼，进去仍然有一个大厅，有咨询台。 唐起走向咨询台，正要询问援助队的所在，突然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糟糕，是陈虹！ 唐起像碰上追债的一样，赶紧转身，掉头就走。 ……她怎么在这里了？ 唐起的一颗心脏，怦怦地乱跳。 他完全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 他上这来，专门来找那支国际援助队的，结果在这里碰上陈虹了。 其实也不是不想跟陈虹见面，只是说来真是奇怪——越在意的人，越不想在突然的情况下碰见，因为会让自己阵脚全乱。 要见，也得在精心准备好的情况下，才能见。那样，把自己修饰好，然后呈现出一个良好状态下的自己。 此时的陈虹，已经经过了咨询台，正往大门口走去。 唐起不可能走出大门口去的，于是快到大门口时，又突然“如梦惊醒”，“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来的样子，又故意背着陈虹转了回来。 ……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怪怪的？ 走向大门口的陈虹，突然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往门口走了出去。 ……神经病啊，好好走你的路，干嘛突然停顿了一下？吓死我了。 唐起刻意回过头来，逮住陈虹愣住的那瞬间，然后确定她走出门口去了，才放心地走向咨询台，问明了援助队在二楼。 “有翻译人员吗？” “有。” “叫什么名字？” “你是——？” 咨询台的护士，警惕地反问唐起。 “我是唐起，从大学城过来的，要找援助队提供一些科研上的方案。” “唐起？你是唐起——？” 唐起话音一落，陈虹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了起来。 第105章 出谋划策 唐起话音一落，陈虹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了起来。 ……啊，妈呀，鬼啊！ 唐起吓了一大跳，这简直是怕啥来啥。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唐起回过身，看向突然出现的陈虹，马上用埋怨的口气骂道。 但这话一说出来，马上懊悔了，恨不得把话拽回来，重新塞回嘴巴里去——这话不明摆着，他是看着陈虹离开的吗？ 既然看到了陈虹，为什么不给个招呼？这让陈虹作何感想？ “你……你真是唐起？” 一年不见的陈虹，看上去更加成熟和……艳丽动人！ 就跟一朵洁白纯净的芙蓉，干净而又明艳，再加上她受洁癖的影响，从骨子里透出的自重、自爱的气质，不落媚俗，简直让人心动不已。 此时的陈虹，完全被变异后的唐起震憾住了。 唐起这身变化，实在超乎了印象中的形象。 陈虹几乎不敢相信，此时站在她面前的，真是唐起！ ……谢天谢地，她还没在意我刚刚说的话。 “啊，陈……陈虹，你……你怎么也在这？好巧啊！” 唐起尴尬地笑了起来。 陈虹一双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唐起……她太震憾了，太难以相信了。 很明显，她只能认出唐起一张娃娃脸，要不是看在这张脸上，她打死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家伙，真是唐起。 “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回过神来之后，陈虹紧张地揪着唐起的衣角追问道。 她知道，唐起一定经历了什么可怕的遭遇，否则不会变化得这么大。 ——她可是基因工程专家，她很敏感地意识到，唐起一定是被变异蜥蜴感染到了。 “别紧张，我这不好好的吗？” 唐起见陈虹那紧张得让他心疼的表情，赶紧安慰她道： “这里不方便说这些，要不，改天我告诉你。” 唐起心里没有丝毫的准备，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要如实相告，还是想个比较能安慰的说法，再告诉她？ “不行，你今天必须告诉我。” 对唐起，陈虹露出了罕见固执。 唐起看看四周，然后指了指大门外的露天小花园： “走，我们去那边聊。” 唐起上前偕着陈虹往大门外走，陈虹侧过头，一个劲地看着这个变高大的唐起，眼睛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来。 “你会不会一直长高？” 在小花园一偏僻角落里，背着一棵铁树，两人坐在了草地上，陈虹就忧心仲仲地问道。 “放心吧，已经在混合国那里治好了。” 唐起如实相告道。 “混合国？” 陈虹怔住： “你去了炎国，回来的时候却跑到了东林国，这会又说去了混合国？” “说来话长。” 唐起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才告诉陈虹道： “这一年来，我在国外的遭遇，很离奇曲折。我跟你说，我在国外证实了外星人的存在，也亲眼目睹了外星人入侵了东林国。” 陈虹越听，一双眼睛睁得越大，好在她不是那种矫揉造作，容易一惊一乍的女孩子。 她默默地听着唐起继续往下道： “我已经把我的经历，录制成了视频，上报给了领导。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跟随着这些视频资料，被安排去见咱们的元首或者是（锅）防部的领导。上面的人让我保密，不能对外公布我的资料。我现在告诉你，你应该懂得怎么去做。” 唐起这番话，要是换作其他人，非挖根掘底问个明白不可。一来太重大了，二来太吓人了，就算没有发生在自已身上，可这是全人类的一大灾难，不追问几句都是放心不下的了。 可陈虹不同，因为在此之前，陈虹就跟唐起站在了同一战线上，怀疑过外星人入侵的事情。现在唐起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结果，她反而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唯一担心的是唐起的基因变异问题，到底有没有解决好。 “我不担心别的，就怕你的基因变异没彻底治好。我要给你做一次全面的检查，以及基因诊断……” 陈虹不放心地道。 “不用了，一来没时间，我要去找里面的援助队。二来，这几个月来我也没有一点的长高，肯定就治好了。所以，不必担心这个。” 唐起如实相告道。 “你要去找里面的援助队？” 陈虹指指西院正面那栋大楼： “我刚去找过他们，提供一些基因上的见解。你去找他们，是想出谋划策吗？” “我已经听说了，这一年来，他们毫无突破。我想进去看看，能帮忙的一定要帮忙，毕竟解决的是咱们老百姓的疾苦。” 唐起站了起来，准备走向那栋大楼的样子。 还坐在草地上的陈虹，仰起头来看了看唐起，她太了解唐起了，于是把心中某个念想打消掉了，对唐起道： “行，你去吧。有空记得来找我，我还在石城带队搞基因工程的研究。” “好的。” 唐起答应了下来，走了几步，又走了回来。 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的陈虹，不由得芳心一喜，以为有惊喜发生，结果唐起回过来只是问她： “进去找谁，比较靠谱？” “哦，找……” 陈虹赶紧掩饰住心中的失望，道： “找他们的队长，马丁文先生，一个来自冰原国的物理学专家。” …… 马丁文是一个瘦瘦小小的中年男人。 这种体格在西方人种里，比较少见。 ……你应该去感染一次蜥蜴的基因变异。 这是唐起见到马丁文之后，在心里想对他提的一个见不得光的建议。 “你好，唐起。” 马丁文在跟唐起握手的时候，用一口流利的唐语告诉唐起： “你们那支前往炎国的援助队，你们的事迹，我们都听说了。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像炎国那样不要脸的国家，竟然要把你们告上国际法庭。我们全队成员，都联名给你们抗议过。” ……做队长就是不一样，人来熟，一开口就拉家常。 这第一次见面，倒不显得陌生和局促了。 “谢谢，十分感谢你们发出的声音。还好，我们全队成员，都平安归国了。” 唐起想到了什么，问马丁文道： “前往东林国的那支援助队，好像全队覆没了，前辈有收到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门的通告吗？” 东林国那支援助队，有唐起认识的韩宾、布尔两人。 唐起目睹了韩宾被红眼之徒咬伤，并传染的过程，逃下楼后又发现整个医院的人，都变成了红眼之徒。所以唐起推测，驻扎在医院里的那支援助队，肯定也难逃厄运了。 唐起在这里提出来，想借马丁方的“信息通道”，确定一下国际联合卫生安全部，知不知道东林国发生的大事。 “全队覆没？” 马丁文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唐起： “没收到有联合卫生安全部门的通告。唐先生是不是过度紧张了？东林国那边一直都很平静啊，没什么医学事故的发生。当然，他们首相偷袭珠真港的事件，不属于医学事故。” ……没有联合卫生安全部门的通告？ 唐起不由得愣住。 ……看来，联合卫生安全部门，压根不知道那支援助队，已经全变成了红眼之徒了。 马丁文看在唐起，也是响应联合卫生安全部的国际队员的份上，招待了他——至少主动找了点话题，跟他聊了一会。 ……我时间紧得很，还有重要的研究要做，可不想跟不相关的人员唠嗑，这小子快点走吧。 马丁文心里是这样想的，但表面上又不能给出一个“逐客令”，只得在与唐起的交谈中，渐渐表现出“不胜其烦”的样子来。 最后，他终于摊不住了，直接问唐起道： “唐先生来这里，是想干什么来的呢？” “我听说这‘e’状病毒，一会从单‘e’状变成双e状，一会又从双e状变成单‘e’状，曾有一个国际考察员来唐国考察之后，给出这是‘量子跃迁’现象的结论。” 唐起借这“国际考察员”，直接扣入今天他找上门来的目的，打开天窗说亮话道： “这个结论，很符合‘e’状病毒表现出来的活性。你们为什么不尝试从这里入手，进行研究和突破呢？” 唐起差点没说：你们搞了一年的研究，愣是没钻研出半点名堂来，怎么就不会变通一下呢？ 唐起这话一说出来，工作室里其他搞研究的队员，全向他投来了怪异的目光。 这是一种看白痴的目光。 对，就是一个门外汉，在专家面前指手划脚的那种。 ……好，知道了，原来这支援助队，所有成员都当这个结论，是一个玩笑。 唐起从这阵目光中，琢磨明白了。 ……看来，要说服这帮家伙，可得费一番口舌了。 “唐先生也是一名物理学家。看得出来，唐先生跟我一样，对研究物理是入了迷，三句不离本行的那种。” 马丁文采用委腕的方式，来否决唐起刚才的结论： “病情都是时好时坏、反复发作的，这是医学常识。但咱们搞物理的，可不能逮到芝麻就当西瓜，或者对号入座，把问题放大、复杂化。‘e’状病毒涉及到眼科，属于医学的范畴，咱们搞物理的要相信专业的力量，就别瞎掺和了。” 马丁文的话，差点就说成是：你小子搞了点物理研究，就入了魔，以为自已什么都懂，想染手医学上的事情。拜托，这是眼科疾病，麻烦你这个搞物理的滚开去。 听到马丁文这话，唐起有那么一瞬间，神离肉身，游走九宵云外。 这支援助队在唐国呆了一年，对“e”状病毒毫无突破，现在唐起来建议他们从“量子跃迁”现象入手，结果被马丁文看成是“把问题放大”和“复杂化”？ ……把问题放大，和复杂化的，是你们！ 在粒子构成的世界里，只有用物理的角度，才是最直接、最纯粹、最简单的入手，其他任何方式，包括医学角度，都是“放大化”和“复杂化”的方式。 “没错，医学手段，的确解决了很多疾病，是对号入座的最佳方式。可我们遇到疾病时，为什么要用医学手段来解决？那是因为我们找不到正确的物理处理办法。” 唐起有点生气，但他努力克制了自己，继续道： “你也是搞物理研究的，知道这个物质世界都是建立在物理机制上，怎么可以对自己的物理研究，缺乏自信呢？在粒子构成的世界里，任何事物都逃不出物理的规律，都能用物理角度来解读，医学不正是物理解读出来的一种手段吗？如果有哪一件事物，不能用物理解读的，那必定是我们科学界的软肋，也是学术界的盲区，用再高明的医学手段，也必定是无效的。” 马丁文怔怔地看着唐起，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了起来。 作为一个物理前辈，今天竟然被一个后辈给“教训”了？ 工作室的其他队员，都停止了手上的工作，也都怔怔地看着唐起。 在这些队员里头，不乏一些顶尖的眼科专家，病理学专家，药物专家，神经学专家，流行病学专家，估计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一个物理学家，竟然敢这么自信地在他们面前，说出“物理决定一切”“医学还是物理派生出来的一种手段”。还劝他们“别用医学手段”，要用“物理手段”来解决疾病问题。 ……丫的，有种你别生病啊，生病别打针吃药啊。 ……什么，物理还能治病不成？医学还是物理的派生品种？ ……别吃药，别打针，你倒用物理来治一治病，要能治好我就“爱服了油”！ ……队长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了，天啊—— 突然有个队员叫了起来： “快扶住队长，他要倒下了——” 马丁文脸色不仅难看了起来，脸上的肌肉甚至出现了抽搐。 只见他以手加额，一副头痛无比的模样，然后无力地坐倒在地。 唐起看到马丁文这等反应，给吓了一跳。 ……我只是解说了一番，又不是在骂他，他不至于这样吧？ 其他队员马上离开了工作岗位，急奔过来搀扶住马丁文。 第106章 最直接的物理手段 这时的马丁文，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而且呼吸也粗重了起来，感觉要断气似的。 这个反应，着实把唐起吓着了。 ……这要不是病，那这演技，堪当影帝啊！ 这不跟碰瓷一样吗？ 演，接着演！ 我倒要看看你想演什么。 请继续你的表演！ 果然，马丁文张开了嘴，连喘几口大气，有气无力地道： “偏头痛……发——作——了——” 唐起一怔，再怔： ……什么，偏头痛？确定不是在表演？ 唐起知道偏头痛，是一门很顽固的疾病，而且痛起来很要命。 “快拿头痛药来。” 搀扶马丁文的这个队员，冲着另一个队员喊道。 “马上。” 另一个队员，应诺一声，马上跑到马丁文的办公室，翻找着他的头痛药。 “药拿来了，队长，来，吃药。” 这个队员拿了杯子，盛了杯水，然后按照药瓶上面的说明，倒出了适量的药丸，递到队长的面前。 “真不想吃……没用，断不了这个根！” 马丁文用手使劲拍打了一下额头，一副深痛恶绝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最后还是接过了水杯和药丸，并十分不愿意地把药塞进嘴里…… “等一下！” 唐起突然开口阻止，并询问道： “队长这是头痛病？” “偏头痛，经常发作。” 队员回答道。 “有几十年的病史了，治不好。” 马丁文稍微缓过了一点，告诉唐起道： “只能吃些止痛病，暂时止痛一下。” “既然来到了我们唐国，为什么不用针灸治一下？” 唐起不解地问道。 搀扶的队员，冲着唐起摇了摇头： “队长不相信针灸那套理论，因为经络和穴位什么的，在医学上没被证实，也没被解剖学找到。” “队长，你应该试一试。” 唐起劝道： “这是得到国际联合卫生组织，确认并承认的一种医学手段，它能治好你的偏头痛。” “没有根据的理论，听起来太虚假了。” 马丁文一脸严肃的表情： “在我观念里，医学上治疗疾病，要么动手术，要么靠药物。而你们的针灸，不开刀，也不用吃药，就被针扎几下，就好了。这是多么鬼扯的一件事情！” ……额，原来是这里想不通啊？ 唐起有点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队长，这就是我刚才说的，粒子构成的物质世界，所有事物都逃不掉物理规律，并且都能用物理角度来解读。对于疾病，我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使用现代医学手段来治疗，但其实是退而求其次的手段。真正有效的手段，还是物理手段。这针灸就是站在物理角度上，解读出疾病的物理规律，而使用的最纯粹、最直接和最简单的物理手段。” 唐起的话，再次让这支援助队，听得目瞪口呆。 甚至包括医院里的协助医生人员，他们也是第一次听到，原来这针灸竟然是站在物理角度上，是有物理依据的，而不是什么玄学之类的鬼扯。 “诚如你们了解的一样，不管是亲眼目睹，还是道听途说，我们的针灸那套理论，听上去毫无现代科学依据，而且就算是证实了它的行之有效，对有些疾病的确有用，但也是无法用科学解释清楚。” 经络和穴位，在西医里就是一个玄学，既找不到科学依据，也经不起解剖学的证实。 而且针灸用到的针，长得吓人，扎起来还不出血，简直跟巫术似的，让人不放心。 唐起扫视着这些目瞪口呆的队员，继续道： “其实它是能用科学解释清楚的，那就是物理角度。发明、创造了针炙的先贤，他洞察了人体的物理构造，掌握到了气血的运行，也逃不掉物理规律，并通过对病症的观察和总结，得出‘气血所滞，病痛成因，施以针炙，导通血脉’。他的总结，就是站在物理角度上的总结，看似朴素，却是更符合物理的自然规律。” 马丁文皱起眉头，在他脑海里浮现出电场的画面——机器坏了，不也是某个电子元件坏了吗？换一个好的电子元件，电就能导通了。 可这针灸也不是这个原理啊，针灸不用换“元件”，只是用针扎一下，或者用温火罩在穴位上“捂”一下，症状就消失了。 “正因为针灸有点违背医学常识，所以才让你们难以理解和接受。” 唐起看出了马丁文的心思： “据我收到的最新消息，混合国的解剖学，已经刚刚证实了经络在人体的存在。这就是针灸运用物理原理的最佳例证。针炙的神秘面纱，已经被揭开。所以，队长你还在担心什么？接受针灸的治疗吧，感受一下最直接、最纯粹的物理手段的治疗吧。” 马丁文在唐起的劝说下，终于改变了主意，愿意尝试一下针灸的治疗。 “如果这针灸，真能治好我的偏头痛，那我得重新审视一下我的科学观了。” 马丁文对唐起道： “至少你说的‘粒子构成的物质世界，经得起物理的解读’，不仅仅是事物现象经得起物理的解读，包括生命现象，也同样经得起物理的解读。” “是的，物理角度才是看待这个物质世界，最直接的角度。同样，如果我们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都是从物理角度出发，那必将是效率最高的方法。” 唐起见马丁文改变了态度，赶紧提示他道： “我认为这‘e’状病毒、双e病毒，是可以尝试从‘量子跃迁’原理进行解读的。这才是从最有效的办法。” 这时，唐起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系主任打来的。 系主任告诉唐起，他上交的资料得到（锅）防部的领导的重视，并愿意召见唐起详谈。 “什么时候动身？” 唐起问道。 “最好是马上。” 系主任道。 “好，我马上回大学城。” 唐起收起手机，向马丁文告辞。 出了医院，唐起在路边招了辆出租车，返回了大学城。 在大学城的东门，出现了一辆罕见的军用吉普车。 ……不会是来接我的吧？ 唐起心想，然后赶紧朝物理系大楼走去。 系主任早侯在了唐起的办公桌位上，等着唐起了。 见唐起回来，系主任马上塞了一个资料文件夹给唐起。 “什么东西？” 唐起接过，一边打开来，一边好奇地问道。 只见文件夹里有个人的简历，以及自己的相片。 看到变异前的自己，唐起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曾经那个一米七的矮个子，这会变得有点陌生了起来。 系主任见唐起，一脸“拿我这资料干啥用”的表情，于是告诉他道： “我们都见识过一米七的唐起，可是上面那些领导，从不认识你啊，压根不知道你原来的身高，只有一米七。这些资料，就是最好的证明。” ……哦，明白了， 唐起点了点头，瞬间弄懂了系主任的真实意图。 要是不把这些资料给领导们看，那么发生在唐起身上的基因变异，就会丧失说服力——现在的唐起是一米九，要说他以前是一米七，谁信？ 鬼才信呢！ “车子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校门口，你看到吉普车，上去就行了。” 系主任告诉唐起道。 ……哦，看来我的直觉是对的。那辆吉普车，真是来接我的。 当即，唐起拿上个人物品，包括笔记本电脑，以及收集到的相关新闻报导。 匆匆忙忙往门外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唐起回头冲着系主任喊道： “别忘了帮我提交，一份带薪休假的申请。” …… 唐起返回走到大学东门口时，远远看到那辆吉普车，还停在那里。 走上前去，敲了敲车门，身穿便装的司机伸出头来问道： “是唐教授吗？” “是的。” “上车吧。”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嘟嘟，四驱轮子滚动了起来，远离了大学城。 “一会接见你的，是军区首长，姓陆。” 司机提前告诉唐起道。 唐起靠在车窗上，往外张望着产生视线运动的街道、树木、草地、公园、商业楼、步行街……以及车川人流。 这是多么繁华的现代化城市啊！ 这是多么美观、舒适的人居生态城市啊！ 可是想到外星人的入侵，那感觉……真跟做梦似的。 甚至让唐起产生一种错觉——或许我经历的，真是一场梦幻，这不是真的，眼前这生活、这座城市，才是真实的。 “真希望，这不是真的！” 想想，外星人要是攻击到了这个城市来，这里如画的街道，以及繁华的商业区，还有忙碌的普通市民，那一幕真是不敢想象啊！ “所以，一定要阻止外星人的入侵，就在萌牙状态中，扼杀掉它们！” …… 到了军区总部，下了车，司机带着唐起走向了一栋，插着红旗的只有三层高的大楼。 第一次进入军区，初时感觉如同学校一样，洋溢着青春热血，和不断提升自我的学习、反复训练的气氛。但随着逐渐进入，以及碰见的人，越发觉得这里充斥着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安静的责任和厚重的安全。 虽然知道不会有战争降临，但这里都是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这就是军人的神经——为国家安全，为人民安全而绷紧的神经。 进入大楼，司机就进去通报了。 唐起在大厅里稍候片刻，没一会司机就出来了： “都在等着你呢，进去吧。” ……都在等着我？ 这让唐起不由得一阵紧张。 对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认识，而且很清楚要见的人，可是军区首长——不应该是唐起在等对方吗，怎么反而是人家在等着他了？ ……看来，首长他们很重视我的报料。 想到这里，唐起赶紧跟着司机，走向了一楼的会议大厅。 “进去吧。” 司机拉开了大厅大门，见唐起明显一脸紧张的表情，于是安慰他道： “放轻松，我们跟你都一样，只是穿的衣服不同而已。” “好吧。” 唐起暗暗吐了一口气，开始往大厅里面走进去。 大厅里面静悄悄的，虽然很宽阔，但只有四个军人坐在里面。 ……虽然人少，可是给我的压力反而更大了啊！ 唐起第一次见到军人，而且还是首长级别的人物，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安。 “你好，是唐教授吧？” 四个军人当中，左边一个肩章上是一麦一星的壮年军人，他站起来招呼唐起道。 “是的，领导们好！” 唐起走过来，并伸手跟对方握了一下。 另外三个军人也都站了起来，唐起留意他们的肩章，一个是一麦一星，另外两个是两杠四星——也都跟他们握了手。 他们四个军人，都没有自我介绍，这让唐起分不出哪个才是陆首长。 其实这四个军人，都是这个军区的首长，一正一副，正委与参谋，只是唐起对军衔少有了解，这才显得有些局促。 “这是我的个人资料。” 唐起像跑应聘似的，把带来的个人资料，塞给左边第一个首长道。 这个首长接过文件夹，并打了开来： “唐教授，你这个头，看上去有一米九吧？” 说着，用目光测量着唐起的身高。 “是的，一米九。” 唐起仍然一脸局促地道。 这个首长翻了翻文件夹，看到了唐起以前的相片，马上把这个文件夹，转交给了另外一个同样是一麦一星的首长手上。 那个首长一看，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并拿眼不时扫视着唐起和那张相片，对比了几下后，问唐起道： “你确定，这是一年前的你？” “是的。” 唐起苦笑了一下，回答道。 “看来，基因变异是真的了。” 那个首长一脸震惊的样子，对左右两边的两个下属说道。 ……看来，他才是陆首长。 唐起马上辨认出来了。 “唐教授，你的视频资料我们都看了，我们需要确定三个事情。” 这时候，左边第一个首长，他是参谋长，他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了四人的对面，示意唐起入座，然后继续道： “一个是炎国蜥蜴变异的事情。一个是东林国首相的事情。第三个是混合国外星人的事情。” 第107章 事件上升程度 坐在倒数第二位置上的陆首长，拿起了一个遥控器，打开了会议厅的投影机。 在演讲台的背景墙上，出现了一张照片： 在人群围绕的街道上，一辆小轿车的车头，被一个身上长着鳞甲的“人”，给高高地掀了起来。 这震憾的一幕，看傻了街上过往的行人。 照片就捕捉到了行人各种惊讶、恐慌、和不安中带着好奇的表情。 陆首长用光笔点在了这个鳞甲人身上： “这是我们在炎国，刚刚获取到的照片，唐教授认识这个身上长着鳞甲的家伙吗？” “认识。” 唐起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白幕，回答道： “它们原本生活在葛嗒嗒大沙漠里，这半年不见，怎么跑进市区里了？” 陆首长看到唐起脸上，露出认识的表情来，不由得与参谋长对视了一眼，继续问唐起道： “不是说炎国的蜥蜴，是遭受火星中微子的照射，发生了基因变异，变得跟恐龙一样大吗？” “这个传闻是有点失真的。” 唐起摆正了坐姿，沉着、冷静地道： “蜥蜴遭受火星中微子的照射后，的确发生了基因变异，但没有变得跟恐龙一样大，最大的也只跟一条成年鳄鱼那么大。” “那照片上，这个长着鳞甲的人，并非是蜥蜴了？” 陆首长晃动着点笔，问道。 “是蜥蜴。” 唐起的回答，马上让四个首长一脸诧异，于是他解释道： “是变异的蜥蜴，再次发生了基因的突变，个头开始缩小，并分离了前肢，变成了手臂。它看起来，有点像披着鳞甲的人类，但其实它是蜥蜴人。不，准确地讲，是来自火星的不明生物，借着中微子，异星重生到了我们地球。” 唐起的解释，反而更让四个首长惊讶。 概念中，这些蜥蜴发生了基因变异，可再怎么变，也应当还是属于蜥蜴的纲目。 而唐起却将之定性为：来自火星的不明生物，异星重生到了我们的地球。 “所以，它压根就不是蜥蜴了？” 陆首长问道。 “不属于了。” 唐起再次确定道： “你可以理解为外星人。当然，我想它是借用了炎国的蜥蜴，在基因上因为相似度高，而作了一点基因上的修改，使之改变成它们外星生物的品种。” 唐起这话，又把这四个首长震惊住。 参谋长问道： “你意思是说，火星上的不明生物，因为飞不到我们地球来，但是它们借用了中微子振荡的渠道，修改了炎国蜥蜴的基因，使之变成了它们，从而达到了异地重生的目的？” “是的，你的理解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唐起赞道。 四个首长一听，再次对视了一眼。 唐起解释的火星不明生物，利用火星中微子振荡的手段，从而借用蜥蜴的基因，更改为自已的基因，这种手段听起来简直太骇人听闻。 这种超乎常规武器的手段，也超出了他们这些军事家的想象能力之外，也只有唐起他们这种科学家，才能分析得出来。 想到这里，四个首长都对唐起产生了尊敬和敬佩的心情。 “那它们有智商吗？” 陆首长问道。 “哦，是这样的……” 唐起一脸歉意地道： “因为当时我们那支援助队，出现了领导上的失误，我们没能对这种基因突变后的蜥蜴人，进行专门的研究，还不知道它的具体情况。” 陆首长一听，沉默了下来，想了一会，把投影的照片切换成一段视频： 三只蜥蜴人在街道边的垃圾箱，翻找着食物吃，结果有孩子路过，看到这三只散发出金属釉彩的怪物，虽然有着人类的行为举止，却长得丑陋不堪，顿时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哭声引来路人以及孩子的父母，他们纷纷捡起石头丢向这三只蜥蜴人。 这三只蜥蜴人马上躲到了垃圾箱后面，像三只虫子蹦蹦跳跳地充满了焦虑，大概想逃跑，却又畏惧人群的攻击，只好躲在垃圾箱后面干着急。 陆首长用光笔点着这三只蜥蜴人，问唐起道： “唐教授，你看这三只蜥蜴人，具备人类的智商吗？” “呃……” 唐起手抓下巴，一边看着视频，一边陷入了深思当中，过了一会抬头道： “就这视频来看，它们还不具备人类的智商。真要我给个结论，由于我不是基因专家，无法知道智商，在基因上有没有决定性的因素。所以不好判断它们，会不会突破蜥蜴的原有思维模式，而进入到我们这种智人模式。” 这些蜥蜴人，是从蜥蜴的基因修改而成的，它们的思维模式，如果不被修改后的基因决定的话，那么一定还是蜥蜴的思维模式。 换言之，这些蜥蜴人，极可能还是停留在蜥蜴的智商水平上，无法跟人类的智商相题并论。 “到底是搞科研的专家，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陆首长见唐起这严谨的态度，不由得发出一声苦笑。 “我的看法是——” 唐起见其他三个首长，也都苦笑的样子，于是道： “不管这些蜥蜴人，有没有我们人类的智商，都必须要消灭它们的。它们不是蜥蜴，它们可是外星生物，这一点一定要铭记。” “那是肯定的了。” 陆首长点点头，认同了唐起的看法： “但我看炎国方面，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他们并没有开展清除这些外星生物的行动，而只是尝试把这些蜥蜴人，往沙漠赶回去。” “这是一个奇葩的国家。” 唐起表示无语： “想想他们连我们那支援助队，都要告上国际法庭，所以他们没有采取清除的行动，反而符合他们奇葩的思想模式。” “不，唐教授可能不太了解炎国人。” 参谋长对唐起道： “炎国正在开发蜥蜴项目，既搞商业圈套，比如弄去动物园作观赏，还有做成沙漠旅游产品；也搞驯服，比如代替脚力，当坐骑，也用来驮东西、拉磨、拉车。并且，同样搞基因研究。据不完全统计，光是蜥蜴项目的产值，已经拯救了半个炎国低迷的经济。” 这下子，参谋长的话彻底让唐起有点哑口无言，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天啊，我们离开之前，这些变异蜥蜴不是发生过‘杀人’事件吗？炎国人既然以怨报德，把我们整支援助队告上国际法庭，却把‘杀人凶手’开发成了赚钱工具，与它们生活在一起，真是佩服他们这种即金钱至上，又不分是非黑白的嘴脸。” 唐起差点没这样说了：说他们蠢吧，他们还知道把人家告上法庭。说他们爱命吧，却与“杀人凶手”生活在一起。真是一个难以理喻的国度。 陆首长摇摇头，苦笑道： “那我们也是毫无办法啊，我们不能像混合国那样，打着‘你们不懂得做人，我们来教你们怎么做人’的旗号，去粗暴干涉炎国，让他们怎么怎么做。” 参谋长同样道： “没错，就算我们都清楚地意识到，那些变异的蜥蜴，已经不属于地球上的生物了，而是来自火星的不明生物，有着威胁人类安全的巨大风险，但也不能拿炎国怎么办。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国际联合机构上，向炎国提出一个友善的提醒。至于炎国听不听，还是他们的事情。” “估计是没用的。” 唐起摇摇头，道： “我们离开炎国之后，还特地做了一份解决方案，发布在他们的网络上，结果不但不领情，还把我们臭骂了一顿。” 接下来，是确定东林国首相，以及混合国外星人的问题。 四个首长听取了唐起的详尽陈述后，都认定这是关乎地球安全，以及威胁人类文明的全球性问题，必须由锅家元首出面，向国际联合机构提出应对的决策。 于是，他们把唐起的报料，上报到（锅）防总部，并安排唐起暂时在军区等候下一步的指示，再做下一步的安排。 次日，（锅）防总部来了消息： “安排唐起前来总部作报告。” 在军区首长的安排下，唐起坐上了飞往首都的飞机。 两小时后，抵达了首都机场。 负责来接送的司机，已经候在了机场出口，高举“唐教授看过来”的牌子。 司机也是一米九的个子，再加上高高举起来的手臂，整个“唐教授看过来”的牌子，就跟专门拉升起来的广告牌一样，十分抢眼驻目。 “你好，我是唐起。” 唐起走上前去，对这个站成路牌的司机说道。 “唐教授吗？” 司机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唐起的照片，核对了一遍后，便收起了那个牌子： “唐教授辛苦了，请随我去上车吧。” “好的，请——” 唐起跟在司机身后，看到司机走路的姿势，摆臂踢脚的，很有军人的威仪，于是忍不住问道： “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一名标兵，或者是仪仗队里的队员，对吧？” “是的。” 这个身穿便装，却浑身上下散发出军人气质的司机，告诉唐起道： “退役后，被领导挽留，就做了司机。” 两人走出了机场，在停车场里上了一辆吉普车，然后开上了高速公路。 半小时后，这辆吉普车下了高速，沿着国道又开了半小时，最后进入了一条偏僻的公路。 两边的树木，枝叶茂盛，将路面遮成了林荫。 这种静谧而幽深的森林公路，如画面一样，倍有世外桃源、天外洞府的美感。 十来分钟之后，一个规模不小的军区出现在大山中。 进入军区，开了接近二十分钟，才停在一栋四层高的楼房前。 此时，就在这栋楼房里面，二十多个肩章都是一麦一星、二星、三星的军人，正在开会。 “东林国偷袭了珠真港，这背后到底预示着什么？” “毫无征兆，原本就是同盟的两个国家，突然发动了战争？” “情报显示，东林国打着赶赴军演的幌子，在护航航母的陪送下，成功抵达了珠真港，然后突然发动袭击。据统计，混合国一艘航母，两艘导弹巡洋舰，三艘导弹驱逐舰，三艘补给舰，两艘护卫舰，和二十架舰载机，被击沉和炸毁。” “历史重演，偷袭珠真港事件发生之后，东林国没有披露这件事情，不足为奇。但更为惊奇的是，做为受害国的混合国，竟然也同样掩盖了这件事情。以混合国向来要赢不要输的性格，这种做法有违他们的作风，反而让我们更难揣摩清楚，他们两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纠纷。” “这对我们唐国，有什么影响？或者，我们从中看出什么局势的变动，要不要相应地做出战略调整，以防不测？” “毫无疑问，这将国际形势变得更加复杂化，对世界的和平，制造了新的不利因素。” “恐怕最难以理解的是，混合国竟然没有作出回击，没有找东林国算账，这种甘吃哑巴亏的表现，完全颠覆了混合国霸（拳）的形象。” “足见这件事情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一回事。内中缘由到底是什么，发生了怎样的内幕，我们不得而知。” 就在众位少将、中将、上将，被偷袭珠真港事件烧坏不少脑细胞的时候…… 这时，司机进来禀报道： “报告，唐教授带到——” 一个肩章是一麦三星的中年军人，站起来吩咐道： “上将留下，其他同志请暂避一下。” 听到吩咐，那些肩章是一麦一星和二星的军人，纷纷告退。 “请唐教授进来吧。” 老成稳重的中年军人，示意司机道。 “遵命！” 司机啪地一下，敬了个礼，然后走出去通知唐起了。 唐起正在大楼大厅里等候着。 此时的唐起，心里很清楚即将要面见的，是谁，都是谁…… 有了上一次的军区会见，这次的唐起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一会进去后，注意言词，他们可是元首级别的领导。” 司机格外提醒唐起一句。 就差没这样说了：一般人可是一辈子都见不着的。 “放心吧，都在电视上看过他们，一点也不陌生。” 唐起一脸淡定地道。 第108章 迫在眉睫的计划 在司机的引领下，唐起走进了会议大厅。 相比地方军区，这个会议大厅更大，而且坐了八九个看上去，更加老成稳重的军人。 “各位领导好，我是来自石城的唐起。” 在这几个军人面前，唐起没有一点年龄上的压力——就数他青春年轻，活力四射了！ 这跟大学城不同，面对的学生，分分钟在告诉唐起——你是前辈，老一辈！你就是前浪，我们就是要把你，拍死在沙滩上的后浪！ “唐教授，请过来这儿。” 那个看上去老成稳重的中年军人，冲着唐起招手示意。 唐起拿着个人资料，走过去，跟他们一一握了手，并把资料递了上去。 “我们都看过了，唐教授是我国著名的科学家，我们是了解的。直接讲正题吧……” 这个看上去，即老成稳重，又魁梧威武的中年军人，示意唐起坐了下来。 “请叫我小唐吧。” 唐起终于有一回装嫩的机会，逮住不放道。 “是这样的，唐教授……哦，小唐，你的报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及时了……” 这个中年军人说到这里，甚至有点小激动地搓了一把手，然后让另一名军人去播放视频资料，接着对唐起道： “东林国袭击了珠真港，这让我们这些看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家伙，完全有点糊涂了。无论用以往哪一种正治视角、战略视角、心理战术，甚至是经济战略，尝试去解读，都无法解读出这起事件的真实原因。直到你的报料，这才揭露了这个真相。” “领导们，你们竟然……竟然信？” 唐起有点诧异起来，并一再询问道： “竟然相信我说的一切？” ……你们可是领导啊，怎么可以这么容易相信这些“天方夜谭”啊！？ “这是你的亲身经历，有图有资料，怎么不信？” 中年军人伸手拍了拍唐起的肩膀： “何况你真的发生了基因变异，这个头可以做假，植入钢骨增高，但这体格，怎么做假？” 中年军人拍打着唐起那结实的肩膀，仿佛在阅兵式上拍打一个战士一般。 “还有，唐教授是我国著名的物理学家，能级沙漠出来之后，很多搞基础科学研究的科研工作者，都跳海了。只有唐教授这种少数的、仍然恪守使命、不忘初心的科研工作者，还坚守在贫瘠的、看似已无前程的基础科学上。就凭这一份敬业精神，以及肩扛的科研使命，就足以让人敬佩和信任了。” 旁边另一位领导由衷赞扬道。 “谢谢领导们夸奖！” 没想到这些领导们，原来都知道唐起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 能给他们这么夸一句，唐起瞬间感觉这一路来的辛劳，都值了。 “领导们现在有何安排？” 唐起指了指播放出来的视频资料，正好播放到他提供的那具外星人尸体，还有飞行器的照片，于是他问眼前这位中年军人道。 “一直以来，我们人类始终不相信有外星人的存在。现在好了，原来已经有外星人光临了我们的地球，并且还被混合国刻意隐瞒了起来。” 眼前这位中年军人说道： “要不是这次炎国发生了蜥蜴变异，以及东林国发生了‘日全食事件’，并且这一切都被小唐真实地记录了下来。我们，包括全球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都将被混合国继续蒙在鼓里。” “重点不是在这里。” 旁边另一位领导接着道： “如果继续被混合国蒙蔽，那么火星不明生物登陆了炎国，还有月球不明生物也入侵了东林国，这两件事情更不会被我们知道，被世人知道。这个后果将是我们地球人类，毫不知情，而让这些外星人继续入侵地球，最后消灭我们地球人类。这是最可怕的事情。” “没错。” 其他五位军人，都附和道。 “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个真相，好像还不算太晚。” 眼前这位中年军人道： “我们必须制定应付的对策，来解决好即将面临的外星人问题。” “这方面，唐教授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旁边另一位领导问唐起道。 “我一个搞基础科学研究的，对军事不懂，我只知道这些外星物种，必须消灭掉才行。” 唐起如实相告道。 接下来，这七位领导开始商讨应对的策略。 唐起在旁边听着，简直大开眼界。 七位领导制定了五条策略： 一、向国际联合机构提出封锁东林国，并彻查红眼之陡的数量，然后进行毁灭处理。同时向炎国提出清除变异蜥蜴的建议。 二、要让混合国公开承认外星人的存在事实，并公布掌握到的外星人资料。 三、成立地球同盟护卫军，开始布署地球的防御据点，不排除在月球、火星的拓展和延伸，及八大行星的联防联控网，做好与外星人开战的准备。 四、必须迫在眉睫地做好最长远的打算，为人类文明留下火种，制定一项历经千年的迁栖计划。不管与外星之战，结果如何，这项计划必须马上就要制定，并实施。 五、也为了万全之策，唐国必须要预防最糟糕的情况发生，比如国际联合迁栖计划的失败，唐国需要有一个后备的方案，如私下的唐国迁栖计划。这是本国的计划，却也是最糟糕的情况下，为地球文明保存最后的一点希望。 听到这五条策略，唐起简直目瞪口呆！ ……这领导们想得，真的太周全，太长远了。 唐起原本打算跑来告诉他们：外星人来了。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请务必相信我，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结果不用唐起解释，领导们不仅全信了，还比他想得更长远，制定了如此恢宏、如此庞大的人类文明计划和方案。 这还没完。 七位领导人就这五条策略，每一条会出现的意外，都做了预测，并提出应对的备急方案。 比如第一条，如果东林国不配合，甚至发动反击战争，该怎么办？炎国不接受建议，又如何解决？ 比如第二条，混合国死不承认，又该当如何？ 等等！ 如此周全和周密的安排，简直让唐起不敢相信，更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眼光和决策的思路。 以上五条策略中，唐起最感兴趣和最在意的，当然是第五条。 毕竟这站在了，他这种理论物理学家的位置上，以上帝视角、造物主的视角来审视，这条跨越时间长河的人类壮观的措施。 就跟看动物世界节目，看那些集群动物进行季节性迁栖一样，很壮观、很震撼。 ……关于第五条，领导们的意思，是既让国际联合机构制定，并实施地球文明的迁栖计划，同时唐国自己也在制定和实施相同的，却仅限于唐国自己的迁栖计划。 这个计划怎么制定，又怎么实施，唐起表示相当好奇。 “小唐，这第五条策略，我们初步商定，将由你来负责。” 眼前这位中年军人，再次拍了拍唐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告诉唐起道。 “不不不……” 虽然第五条深深地吸引了唐起，但唐起马上受宠若惊地拒绝道： “这太重大了，我年轻力微，恐怕难以堪当这个大任啊！” “唐教授既然知道这个担子，太重大，那就更应该由你来扛了。” 另一位领导道： “想想，能级沙漠出来之后，也就只有你这类的少数派，仍然坚守在基础科学上毫不动摇，试问这第五条策略，时间跨度在上千年之间，必须要有十分坚定信念和毅力的人来担当不可。所以，唐教授是不二人选。” “会不会……有点操之过急了？” 唐起有点如在梦中的感觉： “外星人的情况，似乎并不明朗，我们就这样制定如此重大、如此长远的计划，难道各位领导不觉得有点……有点……好像虚无飘渺了吗？” “不，这是你的忧患意识还不够，才会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感想。” 另一位领导道： “你可是科学家，知道外星人要是能光临地球，那么以他们的科技力量，绝对是碾压我们整个地球人类的。而地球人类目前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四分五裂，压根团结不到一块。所以，真要跟外星人开战，我对我们地球人类是抱着悲观的态度的。所以，这第四、第五条策略，是必须要马上制定和实施的，而且是迫在眉睫的那种。” ……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为人类崛起而读书。 为推动文明的发展，解决社会根本矛盾而搞科研。 为保障人类文明的安全，和行之有效的运行而创造科技！ 人类，生生不息；文明永生！ ——唐起的科研使命！ …… “人类会有灭亡的一天吗？” 当唐起坐着飞机，与唐国代表团，前往国际联合机构去的时候，在飞机上俯瞰着地面城市的面貌，他头脑里突然闪出这个问题。 根据推测，地球曾经至少有过五次文明的出现，但都消失掉了。 三星堆、玛雅遗址、海底金字塔，等等，都在证明着过去文明的足迹，和存在。 “现在的人类文明，会不会成为第六次消失的文明？” 唐起越想，越不安了起来。 人有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但文明不是生命体，理应永生才对！ 可是，曾经出现在地球上的那五次文明，都消失掉了，这说明文明不是一个永生“体”，它也逃不掉灭亡的命运。 “人类文明，应该怎么发展，才能实现永生？” 这又是另一个头痛的问题。 “都说共产是人类文明的最终归宿，可是共产的具体面貌，究竟如何，无人得知。这需要我们这些科学家去探索，以及社会学家去摸索。真希望那一天，能尽快到来。或许，实现了共产，就能实现文明的永生！” 想到人类文明如何实现永生的问题，蓦然回首，再看看当今的国际社会，突然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受。 “都在争利益，争资源，没有真正思考过人类文明的走向，思考过如何避免第六次的灭亡。现在好了，外星人来了，这下看看你们还要不要继续争。如果不能团结起来，一起对付渐露端倪的外星人，那么地球文明马上就会灭亡！” 想到这里，唐起有点哀声叹气了起来。 二十多个小时过后，飞机降落在混合国和平州，国际联合机场。 这次唐国代表团，准备了一份充分的提案，要在国际联合机构召开一场，成立“地球自卫防御同盟军”的会议。 近两百个成员国，都派出代表团，前来参加会议。 唐国作为这项提案的发起者，主持了这一场历史性的会议。 会议一开始，唐国代表团的李盟，就先从这次发生在唐国的“e”状病毒开始说起： “根据派往唐国的国际援助队，他们最近攻克的结果，‘e’状病毒与升级后的双e病毒，构成了物理上的‘量子跃迁’现象，并通过信息学上的数据验证，他们证实了这病毒的反复进化、退化，正是在进行着一种信息数据包的发送操作……” 不等翻译员进行通用语的翻译，近两百个成员国的代表团，懂得唐语的代表们，顿时发出一阵唏嘘声！ 这是震憾人心的一幕！ 一年前，作为全球灾难性事件的首发事件，这“e”状病毒吸引了全球的关注——印象深刻的，就是各种幸灾乐祸，也正因此，让“e”状病毒成为全球焦点。 而且在国际联合机构，派出的所有援助队中，就数前往唐国的那支援助队毫无所获——历经一年之久，竟然还没有攻克这“e”状病毒的难题！ 原本还以为只是一个眼睛疾病问题，比起炎国的蜥蜴变异、东林国的“敏电菌体”来，要简单、容易得多。 结果，反而成为了最难攻克的灾难病毒。 这种反差，即吸足了全球的好奇心，又推动了各种猜测的酝酿。 现在，在唐国代表团的负责人——李先生的陈述中，才得知“刚刚攻克”的结果。 原本是让人觉得欣慰才对——啊，终于攻克了啊？ 第109章 它们不属于地球生物 可这结果，反而让人难以欣慰起来： “什么？这病毒竟然是在发送数据包？” “给谁发送数据包？” “发送的又是什么信息？” 各国代表团，纷纷议论了起来。 而唐起，听到这个结果，同样即欣慰，又震惊！ 欣慰的是，他专门跑去给马丁文上了一课，结果奏效了。 那个食古不化的家伙，终于是开窍了，按照唐起的提示，用物理视角解读出了“e”状病毒，与双e病毒构成的量子跃迁背后的机制。 震惊的是，原来这发生在唐国的“e”状病毒，竟然是一种“间谍”病毒，向未知发送着数据包！？ “是的，他们攻克的结果，的确是这样的。” 看到所有代表团，都震惊的表情，还有议论的声音，李盟接着道： “数据包采用的是二进制，所以很容易就被破译。这是向外星人发送的信息！” 李盟这话一说出来，全场所有代表团，马上发出尖叫声： “外星人？竟然是向外星人发送信息？” “天啊，利用病毒来发送信息，这脑洞……这技术……” “真……真有外星人？” 我的天啊，要不是唐起亲眼所见，真难以相信在场所有人，竟然会有这么夸张的反应。 别说这些代表团了，就是唐起自己，也同样是一副夸张的表情。 ……第一次听到利用病毒来发送信息的！ 这技术，真的只有外星人才具备了！ “这么说，我们唐国，已经……已经被外星人监视住了？” 唐国代表团里，除了李盟本人外，其他成员都跟唐起一样，是现在才知道这个攻克的结果。 这个结果一公布出来，本代表团里有一个成员意识到了这一点，马上发出惊叫声。 “是的，我们唐国已经被外星人监视住了。” 李盟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可是这个外星人，在哪里？我们无从得知。因为信息的发送渠道，压根不是我们传统的电磁波啊，有什么天波、地波、空间直线波的，可以追溯发射端和接收端的。它不是，它是通过病毒产生的量子跃迁，靠产生的这个物理现象进行的。所以压根无法去追溯接收端，在哪里。” 这下子，全场鸦雀无声！ 因为这个真相，太吓人了！ 不仅闻所未闻，突破认知层次；而且从技术层次上讲，更是完全碾压地球人类。 “额，我想请问——” 全场寂静当中，冰原国的代表团，他们的负责人举起了手： “我很好奇，这个外星人利用病毒发生的量子跃迁，是如何收集情报的？” “利用感染者的眼睛。” 李盟毫不掩藏地说道： “凡是感染‘e’状病毒的患者，都成为了这个外星人利用的人眼摄像机。这比我们所有的特工工具都要先进，所见即所得，还不需要电源支持，也不怕因为储存问题而遭受暴露。” “我的天啊，这……这真是太吓人了。” 这个代表团的负责人，不得不惊叹道。 让民众感染“e”状病毒，又让民众成为了眼线，这要不是被国际援助队破解出来，谁能想到这一层？ “为了保密，更为了切断被外星人监控，你们唐国会不会把患者的眼睛，挖出来？” 混合国的代表团，竟然别有用心，带节奏地问道。 李盟看了看这个代表团，心知肚明，然后回答道： “很幸运，这‘e’状病毒没有发生在混合国。不过，就算发生在混合国，我们也会给出一个最人道的建议：请别挖他们的眼睛，请帮他们的眼睛蒙上就可以了。” 现场近两百多个代表团，顿时哄堂大笑。 混合国的代表团，顿时有点尴尬地耸耸肩，一副自讨无趣的表情。 “这么说来，这个世界真有外星人存在了？” 冰原国的代表团，他们的负责人忍不住问道。 “是的，这个世界真有外星人存在。” 李盟回答道： “而且，已经降临到了我们地球上来了。各位，请看看——” 接下来，李盟播放了炎国变异蜥蜴的视频。 这些视频，现在已经遍布炎国的各大网站，成为了炎国人与变异蜥蜴“和睦相处”的佐证。 “知道，这是炎国的变异蜥蜴。” “炎国人民还开发成商品，让这些变异蜥蜴带动起了当地的经济。” “这些变异蜥蜴，虽然看起来有点吓人，可是炎国人民好像并不排斥它们。” 代表团们纷纷发表各自的看法。 炎国代表团表示沉默。 “你们还跟炎国人民一样，认为这些变异的蜥蜴，还是属于蜥蜴的品种吗？还是属于地球生物吗？” 李盟问道： “你们就没有想到，这些看似蜥蜴的生物，其实已经成为了火星不明生物？” 李盟的提醒，让这些代表团如梦初醒。 关于炎国变异蜥蜴的问题，已经成为了全球关注的热点，不为别的，就凭“变异蜥蜴有可能成为恐龙”这一条，就能吸引到无数的好奇者。 而唐起的那支援助队，撤离之后，也把攻克的报告上交给了国际机构，由国际机构发表在学术期刊上，和网络上，只要关注这起事件的人，都可以查阅到。 跟炎国人民一样，受固定思维模式的影响，所有人无不认为“这只是蜥蜴发生了变异而已”，而压根意识不到“这其实已经是火星不明生物了”。 来自火星的不明生物，就这样通过基因的修改，成功地“登陆”了地球。 当这一点被李盟提醒到时，所有人这才恍然过来，却无不惊惧当场。 “它们是火星生物！” “天啊，它们是火星生物！” “它们已经不属于地球生物了！” 只要所有代表团，都意识到这一点，就好办多了。 接下来李盟播放了进化蜥蜴——蜥蜴人举车头的视频。 这个视频不管是在炎国，还是被翻墙者转载，同样点击率极高。 “你们都看到了，变异蜥蜴发生了进化，这个浑身长满鳞甲的蜥蜴，已经初具人形。” 李盟晃动着光笔，点在蜥蜴人的身上： “它的身体结构，从力量上讲，远远超出了我们人类。我们不能再认为：哦，它只是蜥蜴变异了。我们要清楚地认识到：它不是地球生物，它是来自火星的怪物。它将给我们人类，带来巨大的危险。如果它继续进化的话，或者智商达到人类水平的话，那我们人类就有可能迎来了灭顶之灾。” “是的！它是火星怪物，是有可能给地球人类，带来毁灭性的灾难的。” 在场所有代表团，都同意了李盟的观点。 如果外来生物，不管是什么形体，只要一接近人的形体，或者人脸上的相似度，就会给人带来一种“恐怖谷”效应。 这让全场各国代表团，产生了一种排斥的心理——人类拒绝非人类生物，在往人类特质方面靠拢！假如地球上出现了一种非人类生物，却长得极度像人，那么人类会不会产生一种“被替代”的不安心理？ 但也有例外——炎国代表团，不认为这些变异蜥蜴，是外星生物。他们仍然认为那是蜥蜴的变异而已，只要经过驯服，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接下来是东林国首相真相的公布。 关于东林国偷袭珠真港事件，这又是一个爆炸性的吸引眼球的事件。 众所周知，混合国和东林国的关系，是亲密的“主仆”关系，两个国家一直在国际上秀着各种“恩爱”，满地球地撒着狗粮，让那些舔混狗羡慕不已。 结果，突然一夜之间，就发生了“狗咬主人”的一幕。 这么戏剧性的事件，想不成为全球热点都难。 发生这一幕，如果纯属意外的话，也就算了，可混合国的反应，却更加加深了这起事件的“神秘”度，和延伸了话题的深度。 在所有的关注目光中，无不认为混合国接下来，肯定会把这个“小弟”揍得满地找牙的——按照混合国的作风，这样才是正常的。 可结果呢，结果简直大跌众国的眼镜！ 混合国竟然吭都不吭一声！ 吃了这么大的亏，竟然不吭一声，也没有发动报复，这简直推翻了混合国霸（拳）的形象。 这不得不让众国怀疑了：合着东林国才是主人，混合国才是仆从？ 要真是这样，全球所有国家的领导人，都该洗眼睛去了——竟然一直是误判了。 挨揍的混合国，不仅闷不吭声，对外不公布，对内也采取了隐瞒，连本国民众都不告知实情，只说那是一个军演悲剧！ 民众都诧异极了： “合着军演，还假戏真做了？真打起来了？” …… “反对，反对李先生在这大会上，干涉他国内正。” 见李盟播放了“偷袭珠真港”事件的新闻报导，混合国代表团的成员们，马上站起来抗议道，尤其是他们代表团的负责人哈根： “我表示强烈的反对，和谴责！” 李盟微微一笑： “请不要学我们外交官说话。” 哈根有点恼火地斥责道： “也请你不要学我们外交官，那样抹黑和攻击人家。” 哈根这话一说出来，马上博得满场哄笑。 哈根一愣，旋即恨不得掌自己几大耳光！ ……发克油，瞧我这嘴碎的！ “相信在场所有代表团，都知道‘偷袭珠真港’事件。” 李盟看着哄堂大笑的代表团，示意他们安静一下，然后继续道：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但历史的教训，仿佛教会了混合国新任总统，如何克制和冷静。他学会了！而且学得很好！” 在场所有代表团，马上回以一个大大的“吁——”。 这真是极致的嘲讽，这让混合国的代表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 所有代表团都心里清楚，混合国的总统们要真学会了克制和冷静，这个世界早就太平了。 “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这次总统先生学会了克制和冷静？” 李盟看了一眼混合国的代表团，他们也是一脸不知道的表情，于是说道： “因为敌对的情绪，让总统先生丧失了理智的判断，他再一次犯错了。他的眼里，只针对我们唐国。所以，他压根发现不到这背后隐藏着的外星人。” 李盟这话，再一次引发全场轰动。 “这……这跟外星人有关吗？” “什么，又是外星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又扯上外星人了？” 代表团纷纷议论了起来。 就连混合国的代表团，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并且都充满了迫切需要知道实情的表情。 看得出来，混合国的代表团，显然是被总统先生蒙在鼓里。并且听到李盟的话之后，才知道他们的总统蒙蔽他们的同时，也被事实的真相蒙蔽住了。 接下来，李盟播放了唐起在东林国的讲述，以及一些照片资料。 “日全食”事件，再次被提及。 关于东林国的“日全食”事件，当时只有混合国的新任总统比较清楚，而国际上关于这起事件的报导，很少。 因为这起事件跟失狂病毒有关，外面的报导更多是指向了失狂病毒，而没有指向这背后的实情。 就连比较关心东林国首相的混合国新任总统，同样不知道这背后的实情。 东林国首相在“日全食”事件后，出现了“精神分裂症”，这是混合国新任总统获得的“准确信息”。 可事实，并非如此。 整个实情，现在只有唐起知道。 所以，当唐起的视频一播放出来，马上引发了巨大的轰动。 “什么？东林国的首相，是被月球不明生物的意识体，入侵了身体？” “这听上去，很神秘啊！让人难以相信。” “有没有信服的证据，证明东林国的首相，在人格上的确是变了一个人？” 在众多代表团里，有人提出了精神病学上的字眼，使得这个神秘的真相，有点让人信服的可能。 “证据就是他们的眼睛，到了月圆之夜，就会变红。” 唐起站起来说道： “这是他们体内的失狂病毒，开始发作的表象。” 关于失狂病毒的患者，是如何发作的，这些代表团们都有过关注——那是极其痛苦的表情，并且还会发生嘶咬的行为。 第110章 宣布提案 “失狂病毒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有代表团的成员，提出质疑。 “这个问题，有请东林国的代表团来回答。” 唐起很机智地道。 东林国的代表团，完全被唐起的视频整懵掉了。 关于他们的首相，的确是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可现在唐起告诉他们，那不是“精神分裂症”，而是遭受了月球不明生物意识体的入侵，人格上换成了月球不明生物。 这个真相，他们无法判断真假。不过，关于失狂病毒有没有消失，他们倒是比谁都清楚。 于是这个代表团的负责人站起来，回答道： “没有消失，只是进入大脑后，失去了活性。这是那支国际援助队，最终给出的研究结果。” “原来并没有消失？” “原来还潜伏在人体之内，而且还是在大脑里！” “这意味着什么，难道唐先生说的，是真的吗？” 代表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东林国代表团给出的结果，接下来我来告诉你们另一个结果。” 见所有代表团，信服了东林国的代表团所说的结果后，唐起又站起来道： “潜伏在大脑里的失狂病毒，到了月圆之夜，就会发作，然后嘶咬同类，把病毒传给同类。发作后的病毒，控制了患者的大脑，并产生了一种医学上的标靶作用，然后来自月球的不明生物意识体，会借着月球反射到的太阳光，以及高强度的射线流，穿越地月之间的距离，射入患者的大脑，实现了人格上的置换。” 听到唐起的解说，接近两百多个代表团，无不耸然动容！ 只听唐起看向东林国的代表团，继续道： “这就是你们首相换了一个人的真相。他已经不是你们的首相了，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来自月球的不明生物体，只是借用了你们首相的身体出现在东林国罢了。” 东林国的代表团，面面相觑，脸上现出了恐慌的神色。 “你……你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你……你是谁？” 东林国的代表团，负责人胆战心惊地问唐起道。 “我是响应国际联合机构，前往炎国去的援助队成员。我叫唐起，是一名来自唐国的理论物理学家，我的简历在国际援助团里，可以查得到。并且我要告诉你的是……” 唐起一脸严肃地道： “我从炎国回来，被安排到了东林国转机回唐国，结果到了东林国，却因为失狂病毒而启动的航班禁飞，回不了唐国而滞留在了你们东林国。这个行程，是被国际联合理事会查理森安排的，他可以为我做证，我的确到过你们东林国。” 远在海国的查理森，一阵脊背发凉…… 很快，东林国的代表团，通过国际联合机构的内部网，向查理森证实到了唐起的行程，的确是安排去了东林国。 这下，东林国的代表团，再无怀疑了，问唐起道： “然后唐先生，就滞留在了我们东林国？你又是怎么知道‘日全食’事件，对我们首相的造成的伤害呢？还知道得如此清楚！” 在东林国的代表团，向查理森证实唐起的行程时，做贼心虚的查理森还以为他的勾当暴露了，但经过暗地里了解，才知道并非是那么一回事。 这时候的查理森，倒是十分聪明，知道如果当面否决唐起的行程，那么就会引发唐起的疑心，反倒构成了威胁。 于是，他承认了唐起的行程，顺利地混蒙过关。 确定到唐起的行程可靠之后，东林国代表团向唐起发起了询问，唐起只好如实相告道： “是的，我滞留在东林国后，就投靠了驻派在那儿的国际援助队，与那支援助队一起研究失狂病毒。所以，我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并且，‘日全食’事件之后的一个月，刚好是月圆之夜，我还跟一个队员，他叫韩宾，去首相府找过首相。我相信应该有人拍下这个过程，因为我跟首相吵了一架，绝对是个值得记录的爆炸性话题。” 听到唐起说，他竟然敢跟他们的首相打嘴仗，东林国的代表团，更加惊愕无比，同时也对唐起说的话，又添了几分信任。 ——如果是骗人的话，没人会这么傻，编上一个跟首相打嘴仗的谎言，那无疑是自露马脚。 “不过，我相信就算有人拍下了，也一定又删除掉了。因为我跟首相吵架后，被他记住了，他对我肯定是耿耿于怀的。不过不要紧，我还有另一个可靠的证据……” 唐起说起这件事情来，有板有眼，听上去的确不像是编的。 听他说道： “大田的气象台对我的到访，绝对是印象深刻的。因为我找上他们时，他们已经下班了。于是我们联系了台长，台长把一个正给女朋友过生日的职员，安排来招待我们，那个职员是我的行程又一有力的人证。你们都可以去查。” “你去气象台，干什么？” 东林国的代表团，负责人不由得好奇地问道。 “跟气象台要‘日全食’当天的气象数据。我就是从那些气象数据中，证实到月球不明生物意识体，实施了对首相及当天的失狂病毒患者的人格入侵。” 唐起要的就是他们这样挖根掘底的追问，好抛出更有力的证据： “我用气象模拟软件，还原了‘日全食’当天的意识体入侵过程，并录制成动态图，除了保存在我的笔记本里，还保存在云端服务器里。” 唐起的笔记本，在从二楼跳下逃跑时，就没随身带走，好在他把当时的数据，都备份在云端服务器里。 这会，他从新的笔记本里，又调出了那张渲染出来的动态图。 李盟及其他成员们，都用敬佩的目光，看向唐起。 大概没想到唐起的工作，准备得如此周详，并且提供的证据都是如此殷实、可靠，果然是搞理工科的家伙。 李盟代表团召开这次大会，是要让所有成员国，都赞同成立“地球自卫防御同盟军”（简称地卫军，对应部门为地球联盟），用来对付外星人。 可是就目前来看，没人相信有外星人存在（虽然一直不乏外星人、ufo的报导，有图有视频有资料，甚至有人证，可是忽悠久了，还真的忽悠成狼来了）。 所以成立地卫军的前提，必须解决所有成员国的思想问题、认知问题——只有当他们确实感受到是有外星人存在，并且带来了切身的危机感，他们才会同意这个提案。 “那些一道道像箭流的空气涟漪，是什么？” 代表团们看到动态图里，那些犹如密集雨点的涟漪，像隐形箭矢射向了地面的民众，表示完全看不懂。 “那是来自月球不明生物意识体，借着‘日全食’发生的射线流，穿越了地月之间的距离，向东林国那些被失狂病毒标靶的患者大脑射去。” 唐起解释道。 “意识体能借着射线流，像箭矢一样射向人类的大脑？” 代表团们发出质疑的声音。 一直以来，对于意识体的说法，是处在不科学的印象中，所以一提到意识体，他们都不太相信。 “这意识体是怎么一回事，这正是我们科学界的短板之处，我在这里也无法向你们解释清楚。我只能提供‘日全食’事件当天的视频，让你们来对比着参照，就会明白这意识体，的确是存在的。” 接下来，唐起播放了“日全食”事件当天的视频。 那是一幕让人看了觉得诡异之极的画面。 原本在观看日全食的东林人，突然抽打起自己的脸来，然后就出现了失瞳的现象。 把这样怪异的一幕，联系到一道道像箭矢一样穿射下来的意识体，打入了东林人的大脑，掠夺着他们的身体，与这种精神层次与肉身层次的剥离过程联系起来看，仿佛还真是一种无缝对接。 “日全食”事件的视频，同样也流传到了国外，在场的代表团们也都看过。 他们了解到的是，“日全食”事件中，原本的失狂病毒患者一下了发生了“精神分裂症”，完全判若两人。不仅不认识身边的亲友，而且还会说出一口古怪的语言，以及写一些古怪的文字。 现在，经过唐起这么一揭露，仿佛真相的确如此——没有比这更贴切、更合理的解释了！ 比精神分裂症还要贴切、还要合理。 精神分裂症无法解释他们，会说一口古怪的语言，会写一些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的文字。 但唐起揭露的真相，却可以圆上这种解释：他们讲的是月语，写的是月亮文字，因为他们来自月球。 “难道，真如唐先生所说，咱们的首相，已经被月球不明生物的意识体，侵占了身体？” “首相完全变成了月球不明生物，才会做出‘袭击安保岛’，和‘偷袭珠真港’的决定？” “不仅是首相一个人判若两人，内阁会议大臣们，也都完全判若两人……难道，他们也是被月球不明生物意识体，给侵占了身体？” “没错，如果是精神分裂症，那不可能一下子全得了相同的精神病，而唐先生的解释，却可以佐证到这些疑点。” “天啊，好可怕。难道真相，真……真是如此吗？太……太可怕了吧！” 这么一讨论下来，东林国代表团，开始动摇了原先的态度了，表现出更倾向于唐起的解释。 代表团负责人甚至这样向唐起讨教道： “我们要怎么回去，证实你说的是真的？” “很简单，到了月圆之夜，你们会看到他们的眼睛变成红色。” 唐起教导他们道： “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可以借用监控视频来证实。” 听到唐起教的这个方法，东林国代表团成员，再次面面相觑。 他们开始查看手机里的日历，确定一下距离月圆之日还有多久，马上就有结果了： “还有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就能证实得到。” 唐起点了点头，道： “我们可以等待这个结果。但现在，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向所有成员国宣布——” 唐起说完，看向李盟。 李盟会意过来，大声道： “外星人已经使用了各种手段，入侵到了我们的地球，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成立一个地球联盟，由成员国派出军事家、战略家、思想家、社会学家和科学家参与；组建一支地球自卫防御同盟军，同样也由成员国抽出一支航天军队组成。这个提案是关系到咱们地球的安危、人类的安全，希望诸位仔细斟酌，然后投票通过。” 李盟一宣布这个提案，在场所有代表团，顿时噪动了起来。 经过前面的举证，代表团都清楚地意识到外星人，跟以前理解中的外星人有点不一样，要么以意识体夺占人类身体的方式登陆地球，要么借用中微子振荡，修改地球生物相似的基因，实现了异星重生，以这种修改基因方式登陆了地球。 这还是目前分析出来的，并且是实实在在出现在眼前的登陆方式，至于有没有其他登陆方式，不得而知。说不准，也有其他登陆方式，只是还没被人类所发现到罢了。 “我赞同成立地球联盟，组建一支地卫军。” “我们都赞同！” 很快，各国代表团经过一小会的商议之后，马上表态道。 混合国代表团也表了态，但附加了条件。 他们的哈根站起来道： “我赞同成立地球联盟，组建一支地卫军，但这个部门必须由我们混合国来领导。” 哈根提出的这个附加条件，马上遭来所有代表团的不满和反对。 哈根继续道： “众所周知，我们混合国无论在科技上，还是在经济上，甚至在军事上，都是领先全球的。组建地卫军，代表地球最强的战队，理应由最强大的国家来领导、来指挥。并且，只要答应这个条件，我们混合国愿意出双倍，甚至三倍的军支费用。” 哈根的话，再次遭来漫骂： “收起你们大资本家的嘴脸！” “有钱就了不起啊？有钱就想统领全球，当地主（地球之主）啊？” “千万不要同意他的附加条件，不然好好的一锅粥，又会被这根搅屎棍搅乱套！” 哈根一脸不屑，并强硬表态道： “不同意附加条件，我们混合国就不加入这支地卫军！你们慢慢玩！” 第111章 清剿行动 哈根的强硬表态，简直是有恃无恐。 没办法，说到底那是他们混合国综合国力，领先全球带来的自信。 尤其是科技和军事方面，领跑全球任何一个国家。 假如地卫军没有混合国的参与，那战斗力还真会大打折扣。 另外，涉及到地外防御，建立行星联网联控，需要借用空间站、各行星上已经搭建起来的基地或者设备，像火星上的基地，及水星、土星、火星上的人造卫星等等。 地卫军没有混合国的参与，那么混合国就不会提供这方面现成的帮助，而这些基地和观察卫星，不说要从零开始重新搭建，就算是补充起来、整合起来，也是大费周章的一项工程。 所以，听到川谷根的强硬表态，所有成员国的代表团，既恼火，又有点惋惜。 但要是答应了哈根的附加条件，由混合国来领导，那势必会损害到各成员国的利益。 众所周知，混合国在外交上，是一个主张“混合国至上”的单边（煮义）国家，奉行的是“混合国优先”的霸（拳）条款，一切只能围绕着混合国的利益来展开，而不惜侵犯他国主（拳），损害他国利益。 地卫军代表地球最强的战队，整合到全球最优厚的资源，一旦为混合国独揽大权，那无疑是掠夺了所有成员国的资源，并把各国的情报系统、安全系统，甚至各国的军事系统，都暴露在混合国的面前。 正是看到这一幕，尤其是哈根这种嚣张，且迷之自信的强横态度，唐起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国家，为什么要在新世纪以来，频频地搞航天工程了。 ——建造自己的空间站，以及探月工程三步走，还有火星探测计划等等。 不说是要超越混合国了，哪怕是发展成为“第二个选择”——只要让混合国知道并非“非他们不可”，除了他们“还有唐国也能做到”“也能提供一样的航天帮助”，就能瞬间击溃他们这种迷之自信的狂傲！让他们没有底气和自信，敢在国际联合机构上这么嚣张、专横！ “我认为成立地球联盟是一回事，谁当领导、谁来指挥地卫军，又是另一回事。” 作为唐国的代表团，李盟在国际外交上没少与混合国的代表团打交道，对对方的品性、嘴脸和用心，可谓是“老熟人”般的熟悉，当然有一套经验的应对办法： “这样，我们先进行提案通过的表决，至于谁来领队，谁来指挥，另外商议。大家认为如何？” 在场所有代表团，都赞同李盟的建议，反正这个提案估计也就只有混合国一个投反对票，构不成推翻的威胁。 当即进行全场的投票表决。 果然，混合国投了反对票。 东林国的代表团，没收到首相方面的授意，只能根据以前的做法，跟着混合国来做就对了——混合国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但这次有点不一样，唐起揭露的真相，关系到整个东林国的安危，如果真相真如唐起揭示的那样，那么很显然，成立地卫军是正确的选择，这不管是对地球人类，还是对东林国本国人民，都是极大的保障。 所以，迫于混合国的脸色，东林国代表团没有投赞同票，也没有投反对票，而是表示弃权。 当然，像东林国这样的做法，也不是仅此一家，也有两三个经常跟着混合国混的国家，迫于混合国的脸色，不得不表示弃权——我两边也不得罪。 “好，统计结果出来了。” 李盟拿着统计结果，宣布道： “关于成立地球联盟，组建一支地卫军的提案，全场以195票赞成，一票反对，四票弃权，最终提案通过。感谢大家。接下来，是商讨地球联盟的管理层、决策层、指挥层、智囊层，还有后勤部如何成立，各国如何派驻哪些人才支援的问题，开始展开讨论。” 经过四小时的激烈商讨，得出结果。 决策层、指挥层，这两个重要的职权部门，由全球综合国力及军事能力，排在前十的国家，派出专员担任。 唐起有幸目睹了这场名额争夺战——简直不比战场上的厮杀，还要激烈！ 这决策层和指挥层，可是重中之重，在这里争夺到名额，无疑是对本国最为有利的。 最终，唐国占了两位名额。混合国也占了两位名额。其他八个国家，分别占了一个名额。 唐国能占上两位名额，完全拜近世纪发展起来的航天事业所赐——已经在航天领域紧追混合国了。 ……假以时日，当我们唐国彻底赶上混合国，那么就能还这个国际联合机构一个朗朗乾坤，而不是这般被混合国搞得乌烟瘴气的局面。 唐起看到这个结果，心想。 就目前而言，国际联合机构，始终还是离不开混合国的，这才滋涨了他们的狂妄和专横。 决策层，总共设立7个理事员，唐国有幸占上一位。 指挥层，总共设立5个指挥官，唐国也有幸占了一位。 智囊团，则不论国力，不分国度，只由全球出名的思想家、哲学家、科学家、社会学家、军事家、战略家来担任。人数不限，但常任人数需要在二十名左右。唐国占了一位常任名额。 而管理层、后勤部，这两个服务性质的部门，则由其他国家自愿报名的方式，然后进行筛选担任。 这上层五大部门最终确定了人员，时间已经过了五天之后。 在此之前，唐起等待东林国代表团的答复确认，得到了回应。 东林国代表团回到本国之后，在月圆之夜，果然确定到了那些红眼之徒的存在。 这个结果，把代表团的成员们吓坏了！ 他们这才相信，唐起所揭示的真相，竟然一点也不假。 不仅他们的首相，是红眼之徒，就连整个内阁会议的大臣们，以及负责国之重任的各主要部门的头把人物，也都是红眼之徒。 看到这个恐怖的真相后，他们赶紧拟了一份“求助”的信件，发给了“地球联盟”，并抄送了一份给唐起。 唐起收到这份求助信后，开始尝试与他们联系，但结果变得匪夷所思起来—— 这个代表团，毫无回应，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并且，紧接着国际联合机构，和地球联盟，都收到了东林国发出的“退出联合机构”“退出地球联盟”的声明。 就当国际社会，完全不解之际，东林国又发出了闭国的声明——切断与任何国家的联系，包括经济上、文化上，以及军事上等等领域。 “东林国这是什么意思？” “闭关锁国吗？” “很明显，他们要与世界脱节，搞独立发展的道路。” 国际社会纷纷议论了起来。 而作为智囊团的一员，唐起给出个人见解： “鉴于东林国首相，已经被月球不明生物意识体，侵占了身体，控制了大脑，所以基本上可以断定：东林国已经完全沦陷。这个闭关锁国的信号，其实就是沦陷的信号。” 唐起的提醒，得到决策层的重视，然后马上召开了第一场动员大会。 管理层主持了这场大会。 “接到决策层的决定，必须进行如下三项行动：一、马上彻查东林国红眼之徒的数量，并进行清剿处理。二、炎国的变异蜥蜴，必须马上消灭干净。三、混合国必须公开承认外星人的存在，并公布手上获取的外星人资料。” 主持人一公布这三项行动计划，参加会议的成员国马上噪动了起来，尤其炎国和混合国。 由于东林国已经退出了地球联盟，关于第一项行动就没有人反对。 于是主持人宣布： “马上对东林国实行清剿行动！” 这时，混合国的代表团，哈根站起来反对道： “我反对。我认为这是唐国的阴谋。这一定是唐国出的馊主意。” 哈根说着，看向决策层的人员——那里有他混合团派驻的理事员。 但那派驻理事员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其实在这决策出来之前，就在决策层闹翻过，但最终产是以投票的方式来通过这个决定，混合国的驻派理事员以一张反对票，难以推翻这个决策。 “请不要无端指责，和蓄意抹黑。” 主持人对哈根道： “请说出你的反对理由。” “这是唐国借机突破我们的联盟防线，找了这个借口向东林国下手……” 哈根继续抹黑道。 其实他心里清楚，混合国与东林国建立的联盟，旨在封锁住唐国的舰队，出不了太西洋东岸线，把他们的海军力量，死死的掐住在沿海线以内。 但如果现在对东林国下手，无疑就破坏了他们两个国家，建立起来的这条封锁线。所以说什么也要反对——管他是不是为全人类安全着想，管他是不是出于消灭外星生物的目的，总之我们的盟国不能被你们动，我们设立的防线是用来对付唐国，不能被你们破坏到！ 哈根心里清楚，这项行动必须坚决反对，不管是非黑白，反正咬住唐国不放就对了。 哈根这不听劝的一意孤行的抹黑行为，马上引来所有成员国的漫骂…… 唐起有幸参加了这场动员大会。 也有幸见识到混合国代表团的嘴脸。 ……原来，这就是混合国奉行的单边（煮义），果然是“混合国至上”“混合国优先”！ 只要符合混合国的利益，哪怕是破坏世界的和平，和人类的安全，也在所不惜！ “我想请混合国的代表团，去洗个冷水澡，或者洗把冷水脸也行。” 李盟站起来道： “能冷静一下头脑吗？我们的智囊团已经告诉你了，东林国首相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首相，不是那个和你们混合国结盟，一起来对付我们唐国的首相了。他现在就是一名外星人，你认为他还会奉行你们的联盟方针（正）策吗？‘袭击安保岛’事件，和‘偷袭珠真港’事件，还不能让你们混合国清醒认识到这一点吗？” “我反对这项行动。” 哈根死不松口，仍然我行我素地表态道。 “反对无效。” 主持人宣布道。 接下来是第二项行动：炎国的变异蜥蜴，必须马上消灭干净 炎国代表团站起来反对道： “我们不认为这些变异的蜥蜴，能对我们人类构成威胁。经过我们的驯服，这些变异蜥蜴已经成为了我们炎国人民的脚力，我可以给你们看看一些视频……” 炎国代表团的负责人，用投影的方式播放了以下一段视频： 在一片昏黄的沙漠上，一支运输队正走在沙丘的顶边上，运输队成员的肩膀上挑着一些货物，随行有几只体格像鳄鱼的变异蜥蜴，它们的背上同样驮着一些货物。 光从这视频上看，这些变异蜥蜴就跟牛、马、驴、象一样，已经被炎国人驯服成脚力了。 这个视频，让在场的代表团，都沉默了下来——真要把这些变异蜥蜴，都消灭干净，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 “马也会把骑手摔死，是不是要把马也消灭干净？” 炎国代表团反驳主持人道。 “这些变异蜥蜴，还保持着蜥蜴的生活习性，虽然表面上看，是被驯服了，但还是有很大的风险的。” 唐起站起来说道： “它们还有隐性基因的表达，那就是变成蜥蜴人。既然你们认为变异蜥蜴是安全的，那么蜥蜴人呢？也被你们驯服了吗？” 炎国代表团听到唐起的问话，露出了一个自信的微笑： “那当然。我们可以提供一个生活视频给你们看，这个视频能证明蜥蜴人，同样也被我们伟大的炎国人民驯服了。” 接下来，这个代表团的负责人，又投影了一个手机里的视频： 在赶往市集的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出现了不少个头比炎国人要高大的蜥蜴人，它们像宠物一样被绳子系住了脖子，然后跟随在主人的身后。 人群中，有些炎国人头顶货物，而跟随的蜥蜴人，也学着主人的样子，用尖尖的脑袋顶着货物在走路。 “看上去，好像真被你们给驯服了。” 看到这样的视频，唐起差点无语掉——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第112章 狗急跳墙 “那是当然的。” 炎国代表团的负责人，迷之自信地道： “这些蜥蜴人，体格强壮，力大无穷，被驯服之后，成为廉价的劳动力。除了不会说人话，它们其实跟人差不多，几乎就是忠实而卖力的奴隶。甚至比奴隶还要安全，奴隶说到底是人，会产生反抗心理，也会动坏脑子，甚至进行背叛活动。而这些蜥蜴人不会，它们只有动物的思维能力，动不了坏脑子。只要让它们吃饱肚子，它们什么坏脑子都不会使，也不可能使。” “要真这样，难道我们真不该对它们采取消灭的行动？” 唐起有点无奈地反问道。 “真不该。” 炎国代表团的负责人，一脸肯定的表情： “你们不能坐在办公室里，拍拍脑袋，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变异蜥蜴，是罪该万死的。要不要消灭它们，我们炎国人民才最有发言权。” “好吧，看来这第二项行动计划，得重新商讨，再做决定了。” 主持人只得将这第二项行动计划，暂时搁置起来。 接下来是第三项行动计划：混合国必须公开承认外星人的存在，并公布手上获取的外星人资料。 “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混合国手上拥有外星人资料？” 哈根又站起来反驳道。 哈根有新任总统的授意，所以一味地坚持他的“原则”，该反对什么，该抹黑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 “有！” 主持人一脸严肃地道。 接下来，主持人播放了唐起提供的证据： 一具外星人尸体的照片，以及一架黑体碟盘状的飞行器。 看到这些证据，唐起以为哈根一定没话可说了，可结果又出乎唐起的意料之外。 哈根哈哈大笑了起来： “拜托，我还以为你们会提供石破天惊的证据呢！太让我失望了。就这两张照片，就能证明我们混合国拥有外星人资料？未免太可笑了吧？我觉得提供这两张照片的家伙，一定是脑子不好使。真好使的话，应该到网上去下载一些视频，有关外星人、ufo之类的视频，并且还有人证，那可比这两张照片要有说服力多了。” “这是我在你们混合国，一个人口稀少的州，亲自拍摄到的外星人尸体，和外星飞行器。” 唐起看着这个哈根，然后用通用语拼写了一个地名： “必州” 哈根听到这个地名，明显表情愕然，但很快掩饰了过去： “哈哈，我觉得你还是不够聪明，至少没网上那些家伙聪明。” “没错，网上一直有关外星人的传闻，说你们混合国某个州，曾经有一架光临地球的ufo发生了事故，坠落在一个偏远的山区里。你们的军方马上封锁了那个山区，并展开了搜寻行动。整个事件，后来被你们军方保密了起来。事隔二十多年之后，曾经参与那次搜寻行动的某个军官，突然在网上披露了出来，并声称当时的搜寻行动，的确发现了一架坠落的飞行器，而且飞行器里还有一个外星人。” 唐起继续道： “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不得而知。而我拍摄到的这个外星人，以及飞行器，是在一个秘密的地下研究所发现到的。跟网上的传闻有没有关系，相信在场所有人都会有自己的主见和判断。我很清楚地记得那个地下研究所，以及所在的州名。需要提一下的是，坠落的飞行器，我所看到的时候，似乎已经被你们的研究人员修复——至少从外观上看，被修复完整了。” 听到唐起披露出细节，在场所有代表团，都为之惊讶和噪动了起来。 跟网上的传闻一样，听多了，见多了，无不认为唐起提供的，很可能又是一个假新闻。 但现在，现场中的唐起能够披露出一个细节出来，显然增加了一点点的说服力。 哈根明显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细节还不够详细，来，请继续你的描述，越详细越好——” 哈根这态度，摆明了就是在戏谑。 唐起不由得有些恼火起来，说道： “4月30日，必州的邻市——达州飞机场的侯机厅，发生了一起自杀案，混合国顶尖的理论物理学家——威廉，饮弹自尽。为什么你们混合国的新闻界，没有报导这件事情？” “唐先生请不要转移话题……” 哈根的表情，明显紧张了起来。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唐起马上就打断了： “因为威廉，就是那个秘密地下研究所的负责人，你们混合国不能报导他的离奇之死，也不敢报导，因为这会牵扯出他背后负责的研究项目。” 唐起的话，一下子让哈根目瞪口呆——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更不知如何反驳了。 甚至他很清楚，如果在这个关节上，越是反驳，越是较真，反而是欲盖弥彰，会让人一下子看穿了他的意图。 全场变得寂静无比，几乎能听得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气氛变得异常的怪异。 “为什么你们混合国，要极力掩饰外星人的事实？” 唐起趁着哈根哑口无言之际，继续展开语言上的压制： “因为你们获得了外星人的飞行器，从中学习到了外星人的高科技，这让你们的科技以及航天技术，能够碾压全球。一旦承认并公布这外星人的资料，不仅会引发全球动荡，更会让你们混合国的科技，一下子跌下神坛。” “你……你这是在胡说八道……” 哈根有点语无伦次了起来。 “你们在全球各个地区，建立三百多个军事基地，真的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吗？” 唐起继续火力输出： “那只不过是在粉刷你们世界警察的形象，为你们的混币开路而已。今天，要不是炎国发生了蜥蜴变异，和东林国发生了敏电菌体事件，以及我们唐国的‘e’状病毒的暴发，才得以知道有外星人的染手和存在，并且已经登陆了地球。要不是这几起灾难事件的暴发，你们混合国还要隐瞒外星人到什么时候？这是在维护世界和平、开口闭口在说保护地球、保护人类的大国该做的事情吗？” “漂亮！” “没错，这才是你们混合国真实的嘴脸！” “为了一已之利，不惜损害全球的安全、人类的安全，这是哪门子的世界警察？” “……” 唐起的话一落下，全场所有代表团，都在一阵议论声中，突然变得整齐了起来，都在喊着相同的一句话，逼迫哈根要去执行这第三项的行动计划-—— “请公开承认，并公布外星人的资料。” “请公开承认，并公布外星人的资料。” 被这现场气势压制，哈根脸红脖子粗了起来。 他看看坐席上的本国理事员，及本代表团的成员，最后大声说道： “退会，退会，我代表混合国退出地球联盟，也退出国际联合机构。今后，混合国不必遵守联合公约！” 哈根的决定，引发全场代表团的极度愤慨： “看吧，这就是混合国的无耻嘴脸。” “对他们有利的，就削尖脑袋往里面去钻、去挤。一旦对他们不利，马上就叫嚷着要退会。” “不要碧莲，毫无原则，毫无底限。” “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当这国际联合机构是过家家的地方吗？” “国际联合机构，就是混合国正治家们的游乐场，供他们消遣娱乐的地方。我们在他们这些家伙的眼里，压根就是一个空气。” 很快，在所有代表团的责骂声中、嘲讽声中，哈根负责的代表团，及其他部门的混合国理事员，一起离开了这个会议大厅，以及离开这个国际联合机构。 “没有他们混合国，这个联合机构一样正常运行。” “对，不稀罕他们混合国，只要咱们能够团结起来，没有混合国我们一样可以办得到，和解决得了任何国际难题。” “对付外星人，不是凭哪个国家就能应付得了的，得靠所有国家的共同努力。” 各代表团纷纷发出愤慨的声音。 主持人开始宣布： “现在执行第一项行动计划，请智囊团和决策层，一起来商量如何制定执行步骤。” 接下来，是智囊团和决策层坐在一起商讨的时间。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出谋划策和多方斟酌，地球联盟制定出如下执行步骤： 一、先以通知形式，向东林国发出“彻查红眼之徒”的要求。东林国要是配合，就派专人前往东林国展开彻查行动，等统计出结果，再进行围剿歼灭。 二、如果东林国不配合，那必须对东林国实施军事打击，直到攻破东林国的军事堡垒，由地球联盟控制住整个东林国，再强制执行彻查、和剿灭行动。 步骤出来之后，就交给指挥层去执行了。 接下来，李盟向地球联盟提交了新的提案： “鉴于已经出现了外星人登陆了地球，我们不知道现在的地球，还有没有隐藏起来的外星人。总之，面对即将与外星人展开的战争，不管是输是赢，我们都有必要做一个长远的打算。那就是关于我们人类文明火种延续的问题。我建议是：制定人类文明迁栖计划！这是迫在眉睫的一件事情，千万不要等到与外星人的战争中，惨败了，才进行这项计划，那就迟了。” 李盟的这个提案，让在场所有代表团，都有些吃惊和迷惑。 “这个人类文明迁栖计划，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我认为太长远了，操之过急。” “我也感觉没有必要。就目前出现的外星人，也就东林国有点威胁。” “我们地球人类完全有能力，消灭掉东林国的红眼之徒。” 代表团绝大多数，表示这个提案不切实际。 听到代表团的表态，李盟有些着急了起来： “各国代表团，请仔细想想：如果地球从未发现和出现过外星人，那么这个提案的确可以说，是操之过急了。但现在情况不同，我们已经确定了外星人的存在，并且这种存在，不像以往那样都是一些没有实证的传闻。现在是实实在在的出现了，比如东林国，已经彻底沦陷了。想想，一个国家都被外星人掌控住了，这难道不是一个已经威胁到人类存亡的信号吗？” 李盟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继续说道： “东林国闭关锁国，切断了与外界的任何联系，足以说明整个东林国，为红眼之徒所控制住。东林国的经济和科技，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不说红眼之徒会不会带来，属于他们的外星科技，光是东林国原有的科技和军事力量，就不是我们地卫军能轻易就解决的。” 李盟的话，让个别代表团，开始陷入了思考当中。 李盟继续道： “现在地球上，到底出现了哪些外星人，我们还不清楚。至于有没有隐藏起来的外星人，更不得而知。我们一旦向东林国开了第一枪，那么就意味着向盘居在地球上的外星人，实施了一个‘逐客令’。这个‘逐客令’会不会引来其他外星人的反抗，甚至是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地球人类，不得而知。” 思考的代表团，渐渐多了起来。 李盟的话，不是没有可能。 “另外，文明迁栖计划，工程巨大，时间跨越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之久。而外星人的变数实在太大，这数百年乃至上千年期间，随时可以毁灭掉我们地球人类。所以，我认为这个计划，越早实施，越好。” 李盟说完，把目光扫视向主席台上，决策层五位成员。 注：决策层原本七位成员的，混合国与东林国两位已经退出，现在只剩下五位成员。 “我赞同李盟的提案。” 来自唐国的决策者——诸葛荣，表态道。 另外四个决策者，交头接耳了一会，最后给出一个统一的答复： “我们认为没这个必要。” 这个答复，让李盟、诸葛荣，甚至连唐起，都忍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李盟还想争取一下，诸葛荣忙给他打个眼色，示意先暂时搁置一下，以后找机会再提。 第113章 漂亮的回传 地球联盟向东林国发出了通告。 在等待回应的时间里，唐起上了东林国的新闻网站，发现他们的新闻网站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过更新了。 唐起仔细看了一下，他们新闻网站上的内容，还停留在三个月前关于“核污水向太平洋倾倒的决议”上。 看到这个“核污水”，唐起想起东林国当时这个决议一发布，马上引发国际极大的舆论和抗议。 ……好像这个决议，也没下文了。东林国会不会瞒着世界偷偷排放呢？ 想到有这个可能，于是，唐起利用智囊团成员的身份，登陆了地球联盟刚刚建立、整合出来的天眼系统，利用联盟卫星偷偷查看东林国核岛事故地区，没发现他们有偷排的迹象。 非但没有偷排迹象，反而发现他们好象把储存起来的核废水，“藏匿”了起来。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唐起感觉不可思议。 三天时间过去了，地球联盟向东林国发出的通告，没有回应。 唐起再登东林国的新闻网站时，发现网站关闭了。 不仅仅是新闻网站，还有其他所有的网站，竟然同一时间都关闭掉了。 ……东林国把所有向外界打开的信息窗口，都关掉了。这个闭关锁国，也真是够彻底的了。 通告没有回应，地球联盟再三发去，依然没有半点的回应。 指挥层于是下令动用军事打击。 这个决定是最不希望看到的，一旦对东林国进行军事打击，那无疑是向外星人正式宣战。 而这一战一旦打响，则意味着地卫军必须攻破东林国的军事堡垒，登陆东林国，掌控东林国。那么这样下来，东林国将会变成一个无正府组织的国家，需要重新建立一个正府组织，等于是重新立国。 “或许这是一件好事！这东林国是二战唯一留下来的，由战犯团伙掌正的国家。重新立国，那样才会彻底根除他们侵略思想抬头的毛病。” 国际社会，知悉这个军事打击已经付诸行动，无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情。 当地卫军的航母舰队，从唐国海域出发，跨越了棒子国的海岸线，与东林国隔海相望的时候。 驻守在棒子国的混合国舰队，竟然拦住了地卫军的进入。 “什么意思？混合国是要阻挠地球联盟的执法了？” “摆明是要回护东林国，与东林国站为一队了？” “就为了一己私利，就为了对付唐国、遏制唐国，而不惜玩火擦枪，要跟地卫军干上吗？” 正是由于混合国这横插一脚，地卫军的航母舰队不敢冒然进入东林海，只得驻留在棒子国的海岸线上。 地卫军的航母舰队，没一会就收到混合国这支舰队的通牒： “立即掉头，返回唐国海域，否则将开火痛击！” “发克油！是非不分的家伙，混合国这个流氓国，有本事用这态度去对付东林国啊！跟我们地卫军瞎较什么劲啊？” 负责这次指挥的地卫军指挥官，看着海平面上这支混合国舰队，气得咬牙切齿，却不得不联系了地球联盟的管理层，让他们出面去跟混合国交涉。 管理层千方叮嘱这名指挥官，千万别向混合国的舰队开火，否则事态将会严重化。 说完，管理层联系上了混合国的总统。 新任总统故意踢皮球，将这皮球踢到了（锅）防部长莱佩丝那里。 莱佩丝接球后，耍了两溜，接着来了个漂亮的回传，又把皮球踢给了新任总统。 管理层就在他俩来回传球中，心力交瘁，差点没心脏瘁死。 好不容易，最后是莱佩丝接下了这个皮球，却给管理层一个强硬的表态： “别招惹我们混合国。我们混合国与东林国有盟约在先，谁敢进入东林海，那就是在侵犯我们两国的协议，混合国的舰队绝不手软，必定开火痛击！” 管理层很清楚，地卫军只对付东林国，如果这时候混合国再加入战圈，那无疑会增加解决东林国的难度，甚至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地球联盟里面，有几个是跟混合国混的小弟国家，这几个小弟国家在综合国力上不容小觑。 倘若混合国给这几个小弟国家，施加压力，是完全有可能策反他们，让他们退出地球联盟，并与混合国統一战线。 一旦这个团伙建立起军事联盟，一起对抗地球联盟，那将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在地球联盟的框架下，好歹大家都打着“为了驱逐外星人，保护地球，保护人类”的旗帜，有着共同的军事目标。 一旦被策反，成为军事对立，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驱逐外星人的目标，会被淡化，真正的军事目标，会变为公报私仇，趁机打击利益竞争对手。 原本的国际次序就很乱，全球近二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原本就存在各种分歧，一旦来了一个“可以向竞争对手大打出手”的机会，大家马上就会亮出刀枪，狠狠地砍对手几刀不可。 那样一来，第三次世界大战，就会不受控制地爆发。 这是唐国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也是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多年来，主张和平发展的唐国，一直在努力消除国际各国之间的嫌隙，利用“互通互赢”的经济战略，把大家往共同利益上拧在一起，就是要维护这个世界的稳定局面，为人类的发展争取最有利的时机。 就目前的地球人类，文明程度只处在0.7级，连一级文明都达不到。 要想升级文明，加快发展，必须有一个长期稳定的国际环境。 “我们要冷静。克制好自已，再想其他办法。” 听到管理层获得的交涉结果，指挥层的三个指挥官，都是义愤填膺。 只有来自唐国的指挥官韩兴，冷静地规劝大家道。 注：指挥层原本有五位指挥官，占有一席之位的混合国，已经选择了退出。现在只剩下四名指挥官。 于是指挥层找来决策层、智囊团，坐在一起商量应对的办法。 大家坐在一起商讨了各种应对办法，有最激进的，也有最冷静的。 “向混合国舰队开火，显然是行不通的。” “但要说到就此放弃，地卫军打道回府，也显然是不能取的。” “控制东林国的外星人，必须要消除。所以，我们只能采取在不跟混合国开火的前提下，从另外的海域进入东林国。” “……”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舰队绕开东林海，改从太平洋西岸线靠近东林国。 “但这样一来，混合国会不会也绕到太平洋西岸线，继续阻挠我们的舰队？” “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以混合国的嘴脸，他们真会这么干的。” “发克油！” 理事员及智囊团成员，不少人爆了粗口。 “这个世上，除了外星人，好像再也找不到比混合国更可恨的家伙了。” “屁，外星人都比混合国要可爱多了。” “对，瞧瞧外星人控制了东林国后，打的第一枪，就是向混合国开的火。” “可见，外星人也痛恨混合国。” “看来，这混合国多行不义，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连外星人也看他们不顺眼啊！” 大家都忍不住调侃地大笑了起来。 “我有个建议。” 作为智囊团成员之一的唐起，提议道： “我们采取对东林国进行军事打击，不一定非得硬干。比如我们可以选择打击他们的核电站，摧毁他们的发电设备。东林国是个资源贫瘠之国，电力主要仰仗核发电，如果能摧毁他们的核电设备，就能让他们整个（锅）防系统瘫痪掉。” 唐起这个建议，让在场所有成员陷入了思考当中。 军事家出身的四个指挥官，马上举手赞同了唐起的这个方案： “唐起不是军事专家，对东林国的核电站了解不多，也不深，但他的思路是对的。” “据我所知，东林国的核电站有近五十座，数量之多，居全球第三位。我们不可能进行全面的打击，但只要摧毁掉一半的核电站，也能让东林国的电力系统瘫痪掉。” “你们看，东林国的核电站，大部分都建立在沿海线上，和近海区域，这有利于我们在海域进行打击行动。” “对对对，尤其是临近太平洋西岸的海边线，几乎分布了30多座核电站。我们只需要摧毁掉这30多座核电站，就能让东林国的防御系统瘫痪掉。就算不是全部瘫痪掉，也保证是防御不了西岸区域的领空。我们就派出核潜艇，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太平洋西岸，摧毁西岸的核电站就可以了。” 唐起的思路，经过四个指挥官的分解之后，得到越来越多的成员赞同。 最后，经过大家的商讨，制定了如下行动步骤： 一、地卫军的航母舰队不前进，也不撤退，继续与混合国的舰队对峙在棒子国的海岸线上，这样既可以吸引住混合国的注意力，也方便核潜艇进行秘密出海行动。 二、制造正面的舆论假象，让混合国以为地卫军，非进入东林海不可，并跟混合国的上层决策者们斡旋，要表现出焦头烂额的一面给他们决策们看到，让他们以为阻挠得逞，沾沾自喜。他们要玩踢球，就好好陪他们踢球，咱们娱乐跟工作两不误。 三、核电站打击之后，要趁着东林国的防御系统暂时的瘫痪，迅速空军出动，摧毁他们的防空、防海据点，再海军登陆。 行动步骤制定出来之后，就是行动的开始。 这真是一场焦急的等待！ 好在这一切，都有不同的成员去担当，去执行，就看配合结果了。 唐起也在这场焦虑的等待中，登上了炎国的新闻网站。 浏览了一下经济版块，也不知道有没有吹水的成分，炎国的经济因为变异蜥蜴的开发，暴涨了30%的增长点。 变异蜥蜴的身影，更是频频地出现在宠物、生活领域里，甚至还出现在影视娱乐里： 有让变异蜥蜴参与了娱乐节目的录制，以及影视的拍摄，甚至出现一部以蜥蜴人为主角的电影，还取得了不俗的票房成绩。 这让炎国对变异蜥蜴产品的开发，更加迷恋和疯狂起来。 更让人不可理喻，且哭笑不得的是，在资本的运作和刻意培养下，竟然出现了“蜥蜴人灵魂伴侣”的市场。就差没跟蜥蜴人结婚生子的地步了！ 炎国现在变成了一个，与变异蜥蜴俨然一体的人虫共处的国度。 至于变异蜥蜴威胁论，再无人提起。 唐起看到这“欣欣向荣”“和乐融融”的一幕幕，非但没有半点的高兴，反而有一种隐隐不安的难受。 尤其是他看到了这么一篇，出自炎国蜥蜴专家披露的报告： 《蜥蜴人在与人类共处中，逐渐有了人类的行为模仿痕迹》。 学着炎国人用手擦屁股。 用餐有了仪式感：坐桌子，用手抓食物喂自已。 还主动穿起了人类的衣服。 排泄懂得避开目光，知道避丑和遮丑。 ？？？ 唐起看到这篇报告，既震憾，又迷惑。 “很显然，这些蜥蜴人好象逐渐苏醒了人类意识？这不可能啊！它们怎么会有人类的意识呢？它们虽然是通过修改基因，变成了火星生物，可它们的身体毕竟是炎国的蜥蜴啊。这不比东林国的红眼之徒。红眼之徒是月球不明生物意识体，直接入侵了东林人的大脑，从人格意义上完全是变了一个人。” 唐起有点琢磨不透的感觉。 这让他钻牛角尖的怪癖，有点犯上的难受。 按理来讲，这些蜥蜴人的意识，应该还保持在蜥蜴的层次——不是没有突破的可能，但这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且需要一个刻意往人类意识引导的指向才行啊。 ……难道是这些蜥蜴人，与炎国人长期的生活接触中，被同化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看一些宠物狗、宠物猫就知道了。 主人把这些狗、猫当成了宠物，以人的地位相待，就让这些狗呀、猫呀，渐渐有了同等地位的认知，并且也学会了一套与主人相处的技能，甚至是交流和沟通的能力。 ……可这些狗呀、猫呀，它们有自已的天职，并不与人类相违背，无论是从生存空间，还是食物领域，都不与人类相冲突、相矛盾。 可这蜥蜴人并非是蜥蜴，它们是火星不明生物，它们有什么天职？无从而知。而且，压根不能当它们是动物来看，而应该当成是外星人来看。那样一来，反而更危险了。 外星人有异文明的意识，这无疑会与人类相冲突，只要不认同人类文明，并对人类这种物种产生排斥，那就会向人类发动毁灭性的攻击。 第114章 意识进化 “这蜥蜴人为什么会苏醒人类意识？” 唐起觉得这是一个可怕的疑点，有必要弄清楚、弄明白。 这是意识层次的问题，应该在心理学上能找到答案吧。 唐起想到这里，从云端服务器上下载了徐女士的“视频日记”。 徐女士是著名的心理学专家，她应该有过这方面的思考。 关于徐女士的视频日记，唐起从拿到手到现在，也没完整地看过多少个——他一直在忙着搞研究。 对于徐女士的视频日记，唐起是有一个初步的了解的：大部分是记录徐女士的客户，关于心理治疗的个案，很少涉及徐女士个人情感和个人生活。 但也有例外，不过很难在这众多视频中找得到，这得碰运气。 这会，唐起先浏览了一下这些视频的名字——这些名字是手机拍摄时，摄像系统以日期+序号自动生成的。 ……唔？从日期上来看，徐女士拍摄视频的频率，是越来越低了。 最初是两三天就拍一个视频，记录一下她的客户个案。 但坚持了一年之后，频率已经下降到一个月难有一个视频的拍摄。 细心的唐起，愣是从这视频的日期命名，找到了这么一条规律。 也正是这个规律，让他意外地发现到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奇怪，从倒数第十个视频开始，往前推上五个，拍摄的频率突然上涨了？” 原本是一个多月，才会拍上一个，但从倒数第十个视频开始，连着五个，竟然是一天拍一个！？ 尤其是倒数第九个和第八个，竟然是同一天拍摄的——当天就连拍了两个视频，这简直是从所未有过的记录。 徐女士最高频率的前期，也顶多是两天拍一个而已。 “这五个视频，到底拍了些什么？” 唐起好奇地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 在唐起点开第一个视频的时候，远在赤道区域的炎国，发生了一场从所未有、且惊天动地的大动乱！ 穿了人类衣服的那些蜥蜴人，自发地集结了起来，刚开始是远离炎国人的居住区——城市、镇集、村庄。它们在野外、山林盘居。 后来，它们会有目的地潜入居民区，解救那些给炎国人当宠物、当脚力、当奴隶的同类。 最后，它们会霸占人烟稀少的地方，把少数炎国人驱逐出那个地方。 更让人费解的是，它们霸占了那个地方的资源，似乎是在模仿炎国人的生活起居，和日常劳作，也有可能是它们从基因里，就有的这种生活习惯、秩序，只不过是在这个恰当的时候，从基因里苏醒了过来——总之，它们抢占了那个地方，过上了既像原始人类社群、又像动物集群的生活。 没多久，炎国的媒体记者捕捉到了这么一幅画面： 在通往村庄的一条山林路上，一个炎国人带着他的一只脚力蜥蜴人——蜥蜴人挑着一担谷物，跟在主人身后。 这时，有两个蜥蜴人从山林里钻了出来，拦住了这个炎国人的去路。 要不是这两个蜥蜴人，有着跟人类区别很大的脸部——高高的颧骨，尖尖的下颌，以及满脸的鳞片。光从衣着装扮上看——没错，这两个蜥蜴人穿了炎国人特有的服装，不看脸的话，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两个炎国人。 一个蜥蜴人扛着锄头，另一个蜥蜴人单手抄着一根扁担，头上都像炎国人那样包着一顶布帽子，怎么看都像是土生土长的炎国人，甚至比炎国人还更加“本土化”！ 两个蜥蜴人呲着牙，面目狰狞，冲着那个炎国人露出了威胁的神情，就像两只围困住人类的狼，马上要施以奔袭一样。 这个炎国人吓得脸色惨白，赶紧丢下“仆从”逃跑掉了。 那只“仆从”蜥蜴人，还一脸傻乎乎的表情，没一会就被这两个穿着衣服的蜥蜴人，给架走了。 记者把这段视频，上传到了媒体网络上，马上引发了炎国一些专家的思考： 已经很明显了，穿衣服的蜥蜴人，跟没穿衣服的蜥蜴人，在意识层次完全处在不同的水平上。 专家们开始呼吁： “是时候禁锢，甚至是捕杀，这些穿衣服的蜥蜴人了。” “这些穿衣服的蜥蜴人，它们的意识层次，很可能已经到了跟人类相当的地步。” “如果这时候不禁锢它们，捕杀它们，它们很可能会有异文明的意识，届时会对人类文明构成威胁。” 但是，这些“觉醒”专家们的话，压根没人听得进去，连炎国的管理阶层，都忙着去招商引资开发相同的蜥蜴人产品，而懒得去听这些“砖家”们的废话。 直到那些被蜥蜴人夺占了地盘，并被赶了出去的村民报了警；以及相同的事件重复发生在其他村庄，报警人数一多，这才引起了管理阶层的关注。 警局开始出动警力，让几车警察开进了小村庄，对那些霸占小村庄的蜥蜴人，实施了驱逐。 这双方要是炎国人，倒好办多了，在训练有素且器械优良的警察面前，肯定是警察完胜。 但现在并非是这种情况，而是——对方在个头上明显高出炎国人，他们是身体结构和身体素质，远甩炎国人的外星生物。 警棍难以打到，这些滑溜溜的蜥蜴人身上。而且蜥蜴人一旦反击起来，力大无比，能把警察撞飞、踹飞。 警盾压根防御不住，这些体格强壮的蜥蜴人。蜥蜴人用它们的身体，直接硬杠警盾，甚至用锋利的前爪，像手一样搭在盾边上，像拔河一样跟持盾的警察对峙。 而一旦形成这样的对峙，几乎不用想，警员的臂力根本不是这些蜥蜴人的对手，警盾就在警员眼睁睁的注视下，被强行拔离、脱手，并被远远甩飞了出去。 几车警察，愣是被七八个蜥蜴人，打得东扑西飞。 而还站着的警察，面对这七八个完胜的蜥蜴人，步步进逼的气势，不由得双腿发抖地节节败退。 扛着摄像机跟着警车进村的电台记者，看着站着的这几个警察越退越后，都快退回到警车面前来了。记者不由得慌了起来，扛着摄像机准确开溜了。 就在这颤抖而凝固的气氛中，突然一声枪响，打破了这窒息的气氛！ 警长手持冒着热气的手枪，吃惊而泄愤地看着进逼到三米处的一个蜥蜴人。 穿着熟悉的炎国人的服装，头顶用紫色的长布包裹成帽子，要不是看到露出来的脸，是一副极其丑陋的蜥蜴脸，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炎国人。 开枪射杀这个蜥蜴人的警长，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他认识到他射杀了一名炎国人，而不是一只蜥蜴——人！ 绿色的血液，染湿了中枪的衣口，这个蜥蜴人像人类一样，脸上现出了错愕的表情来——它感觉到疼痛，却大概不知道它中弹了。它清晰地感受到硬梆梆且滚烫的子弹，穿透了它的肋骨，让它浑身剧震，但它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来。 这是蜥蜴人第一次见到人类的枪支，也是第一次体验到被枪击的经历。 生命对死亡的恐惧，似乎是不分任何物种界线的。这些蜥蜴人遭受这巨大的枪响的震憾，再看到同类中弹的表情，很快就意识到人类这种巴掌大的枪支，竟然有如此威力，能直接威胁到它们的生命。 这七八个蜥蜴人都怔住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那个中弹的同类。 中弹的同类，很快意识到它是遭受了对面一个人类的“不可思议”的攻击，原本错愕的表情马上变成了愤怒，呲开嘴齿，猛地一扑上前…… 砰砰，砰！ 警长手中的手枪，反应过敏地连开两枪，之后仍不放心地又补发了一枪。 枪枪中的，三枪都打在了扑上来的这个蜥蜴人的身上。 这个蜥蜴人原本中了一枪，似乎还威胁不到它的生命，但现在又中了三枪，而且都打中了胸膛上，这会是彻底没救了，扑嗵一下，摔倒了下来。 就摔倒在警长的脚底下。 让警长惊魂的是，这个蜥蜴人竟然还能举起它的左爪，搭在了警长的右脚踝上！ 砰！ 差点吓得魂飞魄散的警长，马上神经过敏地补上一枪。 这一枪，彻底将这个蜥蜴人终结掉了。 这下，五枪才能结束蜥蜴人的命，还能死不瞑目地想要还击，蜥蜴人这顽强的生命力，彻底吓傻了其他警察。 吼，吼吼…… 剩余七八个蜥蜴人，被同类的死亡给激恼到了。 它们冲着这些警察，一起振臂怒吼，并且一起迈动了起来，朝着这个警长逼拢了过来。 嗖嗖嗖，一阵拔枪的声音，所有警察都同时拔出了手枪，齐唰唰地对准了这些逼拢上来的蜥蜴人。 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同时也静悄悄地用摄像机，记录着这一幕。 作为一个旁观者，记者此时的心情，真是复杂到了极点，震撼到了极点。 这些逼拢上来的蜥蜴人，这时候它们的智商显露出来了—— 一见警察们都拔出了手枪，它们竟然马上停止了前进——它们显然认知到了手枪的威力了，知道那是突破它们理解力的、可怕的“工具”。 但它们并没有放弃它们的愤怒，它们依然冲着那个警长怒吼着，然后开始不甘心地掉头离去…… 这样的一幕，完全被记者用摄像机拍摄到，甚至是捕捉到它们离去的一瞬间，那足以震撼人心的眼神—— 没有被愤怒掩盖的理智，并且透出了一种刺痛人心的仇视，以及坚定的毅力！ “这不是一只动物该有的眼神。” 记者把这个视频，上交给了他的社长。 社长把画面，定格在这掉头离去的那双眼神上，几乎用颤抖的口气评论道。 这双震撼人心的眼神，成了一个定格的标志，既区分了蜥蜴人有没有穿衣服的界线，也预示着它们对炎国人的仇视，不会停止！ 而炎国管理阶层，终于下达了这样一个命令： “全面捕杀穿衣服的蜥蜴人！” …… 五个高频率拍摄的视频中，唐起点开了第一个。 “我好像对人类的意识，突然有了一种深刻的认识……” 视频里的徐女士，看着镜头，一脸深沉地说道： “这是我开导过数百个客户后，深有体会并总结出来的。意识是会进化的，只要突破了固有的认知范围，是能进化到更高层次上去的……” …… 意识，它是有层次的。 婴儿的层次，仅仅停留在原始的生理感受上。 而开始牙牙学语的幼童，他们的意识也开始突破到交流的层次，意识到身体之外有一个会回应的世界的存在。 会跑会跳的儿童，已经有了自我的认知能力，知道除了填饱肚子，满足口腹之欲，还要有精神方面的需要。 他们会准确地表达自已的情感，纯真地用哭来表示不满、讨厌及恐惧；用笑来表示喜欢、开心和舒服。开心的时候，他们会忘我地沉溺在自已的世界里；不开心的时候，需要被人哄、被人安慰。 到了读书的年龄，他们的意识突破到了对世界、对人生的认知境界。 到了成年之后，身心世界普遍涉及，并且有了深度，意识层次基本就定了下来。 “我发现人类的意识层次，好象是有个天花板的存在。无论你看过多少书，学习到多少种思想，接触到多少新知识，感觉都是千篇一律、人云亦云的结果。它们都大致逃不出一个圈子范围。这个圈子范围，就是意识天花板的限制。” 徐女士通过第一个视频，向唐起透露出人类意识天花板的存在。 同时，她也告诉唐起： “虽然意识天花板限制住了人类的意识，但是意识具备一种进化的能力。这种能力会让人类自发地去寻求突破，就像一只被囚禁起来的猛兽，总在无时无刻地撞击着笼子，并随时随地都在寻找着出去的突破口。” 唐起听着徐女士的话，隐隐觉得徐女士有点不一样。 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跟其他视频日记表现出来的样子——指思想方面，有着明显的不同。 ps:马上要高考了，学子们，祝您们高考顺利哦！ 第115章 第三个视频 ……感觉徐女士，好像觉悟了什么一样。 而且她陈述的角度，不再是对等的角度：不是那种我在说，你在听的平等角度，而是你必须听我说的角度。 如果先观看了她以前的视频，再来观看现在的视频，这种不同的感觉会更加明显。 “这就是为什么总有新思想的诞生。因为人类从意识层次上，渴望着新思想的诞生，以提升自已的认知意识水平。审美疲劳，千遍一律的电影内容让人厌恶，同类书看多了会思想晕车，心灵鸡汤喝多了会产生‘厌食症’一样，等等。创造者总是换着花样、角度，尝试拍出、写出有新意的内容。即使内容上难有突破，也必定要在思想上有点新的高度和深度。这些，其实就是意识进化在作祟。” 徐女士这番话，出现在第二个视频里。 唐起托着下巴，看着视频里的徐女士，有点迷惑的样子。 ……为什么徐女士突然有这方面的“觉悟”？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一个心理学专家，突然觉悟到了意识的领域，突然不再讲什么情感个案，而大谈特谈起意识的话题来了？ 生活中不是没有这种现象的发生：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突然不干跑去摆地瘫了。十年如一日的基层领导，突然跳海经商了。执着某个理念的教授，突然“醍醐灌顶”地放弃了。某个影响力平平的明星，目睹了某次地质灾难的发生后，突然着魔一样到处建学校，从此走上了一条撒钱上瘾的慈善不归路。等等。 意识转变之快，仿佛不需要一个“进化”的过程。就跟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一样，结果是意识转变先敲开了大门。 以上种咱，看上去是毫无预兆的改变，其实是意识层次突然升级了。 对，这是他们的意识层次，突然升级了！ ……难道，徐女士突破了原有的意识层次？ 唐起想到这里，突然来了精神。 ……她是怎么做到的？ 意识层次的提升，最大的好处就是会给自已的人生，带来新的灵感，这有可能会改变到自已的命运，就跟开挂相似。 唐起一直在基础科学上难有突破，就是意识层次一直得不到突破的结果。 如果哪天，他的意识层次也突然升级了，那么必定会对他的科研带来新的思路，甚至是给他指出了突破的方向。 唐起渴望着这样的提升。 所以一想到徐女士竟然捷足先登，比他先提升了意识的层次，马上就来了精神。 “我们人类的意识层次，之所以固定在了天花板上，是因为我们生活的圈子，就固定在地球上，看到的东西、接触到的内容，都限制在地球里，再无新鲜感。” ……没错，这句话我赞同。 唐起可是搞科研的，对徐女士这句话，可谓是深有体会。 能级沙漠出来之后，为什么就那么确定“基础科学被锁死”了？这依据就是因为“对撞不出新的粒子”。 对撞不出新的粒子，不正是徐女士所说的“再无新鲜感”吗？ 产生不了新的认知能力，自然就提升不了新的意识层次了！ ……但转念一想，徐女士这句话反过来看，这让我看到了人类科学的悲哀。 因为生活固定在地球上，难以接触到地球以外的东西，就算意识本身具备进化的能力，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新事物来引导意识的进化，空有这个能力，人类的意识还是难以突破现有的层次。 “但是，没有新事物来刺激我们的思想，并不代表我们的意识就不能进化了……” 突然，视频中的徐女士，仿佛面对面坐在唐起的面前，竟然一下子洞察到了唐起的心思，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这让唐起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已产生错觉了。 他赶紧后退几秒，然后点击了一下播放。 当播放进度，到了刚才的那个时间点上时，徐女士依然是说着相同的一句话。 这让疑神疑鬼的唐起，这才放心了下来。 ……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拍在视频里的徐女士，跟我有了心灵上的感应呢！ 确定不是自已产生了错觉，接下来的唐起兴致勃勃地，继续接受徐女士的思想灌输： “我们可以通过在行为纠正上，进行意识层次的被动升级……” ……什么意思？ 意识层次还能被动升级？ 而且可以通过行为的纠正？ 唐起更加好奇起来了。 “这个灵感，是我看经书得到的。” 视频中的徐女士，目不转睛地“盯”着唐起，继续说道： “佛佗教导他的弟子们，要守戒律。学到小乘的弟子，才会去认为守戒律，是为了杜绝造恶业，以避免产生因果。只有大乘弟子才会明白，就算你觉悟不到真心自性，但你从行为上模仿着佛的一举一行，久而久之，你的意识层次就会上升到佛的层次上，而得成正果……” 徐女士这番话，彻底让唐起震惊和震撼！ ……我的天啊，原来释迦牟尼制定的诸多“不人性化”的戒律，真正的用意，是这个啊？ 唐起感觉被开脑洞了。 众所周知，佛门弟子有很多的戒律，什么三皈五戒、菩萨戒、具足戒、八关斋戒、比丘戒，等等。光是一条不准吃肉，就够普通人难以承受得了。 一直以来，唐起以为这些戒律，只是单纯地起到约束行为的作用而已。 直到今天听到徐女士的解读，才明白这是在“被动升级意识层次”，比普遍人的解读要深入多了。 “所以，如果你想提升自已的意识层次，那就把自已的行为，往那个层次去修正。” 视频中的徐女士，还提出很多值得人去思考的例子： 很明显的例子，把一只刚出生的狗狗，放入鸡棚里去，让它跟鸡们一起生活。久而久之，随着狗狗的成长，狗狗会认为它是一只鸡，不仅学鸡打鸣，还学鸡那样走路。 同样，让成年狗狗模仿人类的行为，它们也会有人类的意识，使之能与人类更高效地、无障碍地交流——给它一个眼神，它也能领会到你要表达的意思。 这在娱乐至上的短视频里，看到的例子就更多了：学男主人上厕所叼着一支烟，吃饭之前要热食，会自已关灯和开风扇，也会守在电视机前津津有味地看同类动画片，等等。简直是成精了！ 因为那些行为、那些东西，那些内容，本该是人类的，对于狗呀、猫呀而言，是突破了它们的认知能力的。它们被逼着去适应，久而久之，意识层次就被行为修正，突破了。 “徐女士的见解，简直跟我是不谋而合。” 唐起看到这里，心里格外地兴奋。 在这之前，唐起在统一意识论的时候，就有过对意识层次的思考，灵感还是来源于看了徐女士的“丈夫、妻子、小三”的情感视频。 没想到，原来做情感顾问的徐女士，也因此觉悟到了意识的领域，提出了一个“意识进化论”。 看完了第二个视频，唐起毫不犹豫就点开了第三个视频。 这第三个视频很短，但内容完全吓住了唐起： “我梦见了外星人，连着两天，做着同样的梦，梦见了外星人……” 一开始，视频里的徐女士又在讲解她的“意识进化论”，可讲了几句后，突然神秘兮兮地说了这么一句画风不搭的话。 这突奇而来的一句话，让唐起错愕了半天。 而更让他震惊且纳闷的是，徐女士一说出这句话后，视频就黑掉了。 “视频没有结束，进度条一直在走，可就是什么也看不见！” 唐起用手拍打了一下笔记本，以为是笔记本的屏幕出现了故障。 可当他看到屏幕下方的进度条，却还在走动的时候，这才知道不是屏幕出了问题，而是徐女士录制的视频出现了问题。 “可能是储存盘问题。” 唐起也遇到过这些情况。比如一些影片放久了，一直都没点开过，几年之后点开来看，会出现偶尔的坏帧画面。 这个猜疑，让唐起较真了起来。 他一直盯着屏幕在看，可进度条一直在往后走，而这什么也看不见的“坏帧”画面，却一直存在，并没有被跳播过去。 进度条走到最末尾，屏幕都没再呈现出正常的画面出来。 “这就怪了。” 唐起相信这个视频拍出来后，徐女士至少也会自已看一遍吧，没理由看到这样的录制效果，她不删除掉再重拍的道理。 “可能真是储存盘的问题。” 唐起只好把这个结果，归究到储存盘的问题上去。 接下来，他点开了第四个视频。 徐女士又在讲她的“意识进化论”。 似乎经过前面的梳理，徐女士这套理论开始条理清晰，且内裤充沛了起来。 说着，说着，突然徐女士又来了一句破坏画风的话： “……你相信外星人吗？” 这话把视频前的唐起吓了一跳。 而视频里的徐女士，就盯着唐起看，仿佛这不是视频里的画面，而是生活中面对面坐着聊天的画面。 “……那个外星人，第三次出现在我的梦里。这不是巧合……我清楚地记着它给我传达了一个意思……” 徐女士神秘兮兮的样子，让唐起再一次以为是幻觉。 他赶紧点了暂停，然后去洗了把冷水脸，回来确定不是幻觉后，才接着往下看。 坐在书桌前的徐女士，她的背后朝着办公室的大门。此时大门紧闭，办公室里只有徐女士一个人。 “……梦里不可能会有真实的交流，可我能感觉到那个外星人，好象在等着我的回应……” 徐女士说到这里，眼神闪烁了起来。 ……回应什么？ 徐女士这话说得吞吞吐吐的，让唐起听得如坠雾里。 梦境里所有的东西，都是自已“制造”出来的幻象，包括梦中人，也是自已制造出来的。梦里不可能会出现有独立意识的人，所以是不可能会有真实交流的发生。 徐女士继续道： “它没有语言表达，但是却传达了一个清晰的意思，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是‘这个世界太渺小，我要往更宽广的世界去’……就是这种意思。” “我不确定这是我梦里的感受，还是那个外星人传达给我的意思，分不清楚，于是我没有给它一个回应……然后就醒了。” 徐女士神秘兮兮地说完，突然又转变了画风，继续讲她的“意识进化论”。 这一幕，着实雷住了唐起。 ……为什么，我总感觉怪怪的？ 唐起心里起了一个疙瘩，但隐隐约约感觉徐女士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不对，难道是跟徐女士的死有关？ 突然，唐起想到了徐女士的死，这才醒悟了过来。 徐女士的死，离奇古怪，连他这个科学家都解释不清楚。 这可是他一直解不开的心结。 意识到这里，唐起赶紧点开第四个视频。 “……又是相同的梦境，仿佛那是一段录制好的影像，不停地在我梦里回放。梦里的我，竟然有了一种清醒的控制能力……我在那个梦里，回应了那个外星人。然后，梦境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进展……” “那个外星人给我传达了第二个意思，大概是让我去把最重要的事情办了。我不是很懂，一直追问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就醒了。” “醒来之后，我一直在琢磨着那个外星人的意思，但始终琢磨不明白。” “我开始重新整理整个梦境的始末，好像是出于一种救赎的错觉。那个外星人给我的感觉，像是在找人，找不到合适的，最后找到了我。然后它读取了我的意识，给了我一种‘这个世界太渺小，我要往更宽广的世界去’的期待感、满足感……那种感觉特别美妙，就好像是一个久读的学生，终于可以毕业回家一样。” “外星人最后的意思，我现在是琢磨明白了。把最重要的事情办了，是让我把‘我认为最重要的事情’，办了。” 徐女士陷入了深思当中。 第116章 发光的身影 徐女士接着道： “我想来想去，我这辈子有什么最重要的事情，是未了心愿的呢？” “我以小三的身份，强获了一份爱情。可最终才明白，原来这个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真爱。佛佗说得没错，这世上的一切都敌不过时间，因为这一切都是虚假的幻象，再逼真的幻象都会在时间的尽头处，露出它该有的真相来。” “尘世间的事情，我已了无牵挂，唯一在心坎上过不去的，就是对唐起缺少了一个道歉。道歉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道歉他因为我的原因而变得孤僻又耍心机……他拿我的狗去做实验，出了意外，狗死了……我装作不知道。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一个心理学专家面前耍心机，这是多么苍白无力的一种反抗？这是他的悲哀，也是我的罪过。” “能以这种方式救赎，我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很欣慰、很开心的事情！” 徐女士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这个微笑，仿佛穿越了屏幕的隔阂，同时也穿越了时间上的差距，回到了她录制这个视频的那个时间点上——整个感觉，仿佛是她穿越到了唐起现在的时间点，或者是唐起在看这个视频时，在意识层次上穿越到了徐女士录制这个视频的时间点上。 总之，似乎两人在意识层次上，有了面对面的感应。 这个微笑就是一种面对面交流的微笑，没有屏幕的隔阂，没有时间的隔阂，就在当下，双方都能感觉到，并感受到。 这真是一种奇特而美妙的体验！ ……这就是徐女士死的原因吗？ 唐起突然回过神来，反而一下子又迷糊了。 ……可到底是为什么而死啊？徐女士没说明白啊！ 唐起越发纳闷，不由得反反复复地观看着前后这两个视频。 唐起总觉得有个地方很奇怪，可就是找不出这个奇怪之处。 在这两个视频里，徐女士采取了极为含蓄的说法，表达了她的死，好像是一种救赎般的自杀行为。 ……她一定隐瞒了什么！她没有直接点明！她漏说了真正的死因！ 唐起回想起脑海里的一幕——那是这个平行世界里的“唐起”见到的一幕，当时“唐起”陪着徐女士在夜跑，突然一道极光照射到了徐女士的身上，徐女士一下子就摔倒在地，然后就没再起来了…… “这显然不是自杀行为，凭一道极光自杀，这是哪门子的高科技才能做得到？” 徐女士死的时候，是毫发不损的，就像唐起以前说的：极光之后，徐女士的生命意识就消失了，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具肉身而已。 想到“变成了一具肉身”，唐起又联想到藤原不娶，在听到他的“生命量子态”论时，曾经那样描述过他的感受：生命的消失，就是量子态的消失！ 想到这里，唐起这才深刻地意识到，原来这生命量子态的消失，是多么贴切的一种物理表达！ ……明白了，徐女士借用了外星人的高科技，外星人用一道极光，就消除了徐女士的量子态。 唐起似乎理清了一点头绪。 总而言之，徐女士在梦中与一个外星人，达成了某种契约：徐女士似乎一直生活在一种负疚当中，寻求一种解脱，恰好有个外星人抱着某种目的在四处找人，至于它找什么人干什么，无从得知。 外星人读取了徐女士的意识后，答应帮她这个忙，并承诺带她去一个“很宽广的地方”。 那个地方以唐起的理解，似乎是一个束缚不了心灵的地方，极为美好。 这就是唐起梳理出来的大概。 ……可我总感觉，这两个视频里，有个奇怪的地方，到底在哪呢？ 这是唐起反反复复观看这两个视频时，得到的一种感觉。 看看时间，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唐起下楼去吃了晚饭，回来的路上突然想到了一个电影。 那是在原世界看到的电影，是一个恐怖片。 里面有个情节跟眼前的事情，有点类似。 电影的主角在看一段视频，也是感觉有个地方很奇怪，于是他不停地慢放，反复地观看，终于在某一帧的画面上，找到了那个恐怖点…… “难道那个奇怪的地方，就在视频某一帧上？” 这个提示，让唐起精神一振，马上加快脚步回到了住处。 打开第三个视频，学着电影主角，用慢放的方式反复观看值得可疑的片断。 终于，在一帧画面上，找到了让唐起头皮发麻的一幕： 在徐女士解说她的“意识进化论”时，背着的房间大门上，那个透视玻璃窗上，出现了一个微微发光的身影…… 暂停。 把画面放大。 随着放大，画面的模糊度也渐渐出来了。 “一团模糊。” 只隐隐看出那是个人影。 而且这个人影发出微弱的光芒。 是的，没有看错，房门外是有光源的，而这个人影身上发出的微光，明显把光源光“抠图”一样抠离了出来。 整个人影，就跟电脑特效一样，出现在透视玻璃窗后面。 “会不会是走道路过的行人，或者是找上门来求心理帮助的客户，好奇地偷窥了徐女士办公室一眼？” 这是有可能的事情。 毕竟徐女士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她的办公室是向大众开放的。 但这个猜测，很快就被唐起否决掉了。 前一帧，不见这个发光人影的存在。后一帧，也同样没有这个发光的人影出现。 这说明这个人影，出现的速度极快。 闪了一下，就出现，然后又迅速地消失，以至于拍摄手机只能抓到一帧的画面。 这让唐起又想起了，那天去找智禅大师的事情来。 当时智禅大师发现那个光点，也是极为快速。 而这个发光人影，速度也是差不多的快。 “看来，这不是一个普通人。难道……难道是徐女士所说的外星人？” 这个推断，让唐起即吃惊，又振奋。 “这么说来，这个外星人，它不是高维生物，它在这个世界是有身体的！” 这个推断，更让唐起激动了起来。 “说不定，这个外星人就在我们的地球，甚至就在我们的身边。” 唐起不太敢相信这个推断。 这个推断至少说明，唐国也有了外星人的存在——这是多么细想极恐的一件事情啊！想想东林国，整个国家都被外星人给掌控住了，现在地卫军正前去收拾东林国的外星人呢！ 唐起不希望唐国也沦为第二个东林国，也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 想到地卫军正去收拾东林国的外星人，那可是牵挂着唐起神经的一件大事。 “也不知道地卫军，能不能成功登陆。” 想到这里，唐起关掉了徐女士的视频日记，合上了笔记本。 关于徐女士离奇的死，唐起现在有了一个答案，心结总算是绕过去，并可以放下了。 现在是赶紧睡一觉，明天起来就要去关心地卫军的战况了。 …… 辽阔的海平面上，深蓝色的海水阵阵翻涌。 这是太平洋西岸。 东林国狭长的海岸线上，此时正遭受着潜射导弹的袭击。 至少有30多处建有核电台站的地方，遭受了不明导弹潜射型的攻击。 东林国“偷袭珠真港”事件后，把“缺得”导弹系统拆解成四六两组比例，六成安装到了珠真港，剩下四成布防在沿海岸线上。 东林海近邻棒子国和唐国，四成导弹系统大部分安装在东林海边线上，而面临太平洋的那条边线，没有多少反导装置。 潜射型导弹是从海底里钻出来的，反导系统发现并进行拦截时，十分迟缓和被动。 拦截成功，也已经到了眼前就发生了爆炸。 拦截不成功，核电站就遭受了导弹的摧残。 由于核电站的安防级别很高，稍有一点损毁，核电台就发出警报，并立马关停了核堆的反应。 这样一来，攻击方不需要完全摧毁核电站，只需要有那么一两枚导弹伤到核电站，引发安防启动即可。 最先被关闭的核电站，是那些建立在孤岛上的核电站，离“缺得”导弹系统的布防较远，伸入海里。遭受核潜艇攻击时，“缺得”导弹系统拦截不及，一下子就被击中了主体，瞬间瘫痪掉。 30多座核电站成为了攻击目标，也不知地卫军出动了多少艘核潜艇。 但可以想象海岸线的近海区域，那一艘艘核潜艇犹如过江之鲫一般，叩着海岸线疯狂地发射潜射型导弹。 如此多数量的攻击，就算有“缺得”导弹系统的布防，也被这种“数量压制”的战略，生生地突破了“缺得”导弹系统的承受能力——何况布防在西岸区域的“缺得”导弹系统，原本就拆分得所剩无几，这会在这“数量压制”的战略上，更是吃力无比。 而且只要有那么一两枚漏网之鱼的导弹，击中了核电站，就是大功告成的大捷。 所以这场“断电”之战，从导弹潜射开始计算，几分钟之内就出了战果。 “漂亮！” 得到告捷消息的指挥官，大声赞道。 30多座核电站一关停，电力主要依靠核发电的（锅）防系统，近太平洋西岸的区域，顿时陷入了电力瘫痪的状态中。 东林国的电力系统，主要仰仗核电站发电。且核电首为（锅）防所用。 其他发电诸如天然气发电、油电和煤电，也有水电及其他发电，但这些发电也不是全集中在某个地区，而是分散在东林国各个区域；并且还不是联网的，而是由九家电力公司分割，各管各的。 这些“散装”电力，用在工业上、民用上。所以很难把这些电力，大集中地转接过来当救急之用。 战场上，时间就是最大的战机。 当太平洋西岸区域的防御系统，电力一瘫痪，地卫军早已出动的歼击机，便及时地出现在西岸区域的上空中—— 这些歼击机，从何而来？ 原来在此之前，唐国打了一个很漂亮的配合战术。 在地卫军航母舰队与混合国舰队，对峙在东林海入口处时，唐国就启动了一场军演活动，打着南下汇合军演的旗帜，派出两艘航母南下。 混合国得悉这一消息后，当然也起了疑心，知道这“军演”一定是个借口。 毕竟地球联盟已经在国际上，放出口风，表现出“誓要硬闯东林海”的态势。当地卫军的航母舰队被卡在东林海入口时，这时唐国派出两艘航母来军演，便是三岁小孩都知道这是奔着增援去的。 所以，混合国舰队的指挥官心里很明白，唐国的军演一定是个幌子，他得千万防范着他们跑来增援才是。 可是，如果从航线上分析，这两艘航母却是远离东林海南下的，即离对峙的舰队越来越远的一个情况——这让混合国的舰队指挥官，完全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要是前去支援东林海的，怎么方向跑反了？不应该是北上吗，怎么反而是南下了？” 混合国舰队完全吃不准唐国这一战略意图，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两艘航母南下。 谁知道，地卫军静悄悄地出动了核潜艇，绕开了东林海，直接选择了太平洋西岸区域，偷袭了东林国沿海岸线上的核电站，几分钟之内就成功得手。 而在核潜艇出动没多久，在此之前的唐国南下的两艘航母，突然改变了航行的方向——不南下了，开始朝东北方向改航了。 东北方向，正是东林国的方向啊！ 混合国舰队指挥官，通过混合国的天眼系统，一发现到这个动向后，马上就知道中计了。 可是，这时候想去拦截，已经迟了。哪怕是派出军机，跨过地卫军舰队去制止，也赶不及了。 这两艘航母很快就进入了歼击机有效起飞位置，搭载的歼击机从两艘航母上起飞，以东北方位奔袭向东林国。 而时间掐得相当精准，这些歼击机一奔袭到东林国西岸区域，大量核潜艇就攻击了（锅）防系统核电站，并一击得手。 这样一来，歼击机是接棒而上，在电力刚一瘫痪的时候，就及时地展开了轰炸…… 第117章 行动终止 “东林国这下要彻底玩完了。” 混合国舰队指挥官，差点没气昏过去。 东林国的西岸区域，电力一瘫痪，防空、防海系统启动不了，那些从航母上起飞的歼击机，如入无人之境般，能把东林国的西海岸线上的军事据点，给炸个底朝天。 “撤吧！” 算计出结果，混合国舰队指挥官无奈地下令道。 这支舰队是驻守在棒子国的安保力量，这会知道挽救不了东林国，只好打道回府去了。 “确定不帮东林国了吗？” 副官询问道。 “怎么帮？他们的歼击机在西岸区域，咬开了口子，唐国两艘航母集群，很快就会从咬开的口子登陆。就算我们这支舰队，拖住了地卫军的航母舰队，可是地卫军又不止这么一支航母舰队。用不了多久，其他航母舰队就会相继支援上去。” 指挥官作出推断道。 果然，在辽阔的太平洋海面上，深蓝色的海水翻涌中，唐国两艘航母继续往东北方向开进时，地球联盟开始调动了棒子国的舰队，北极国舰队，以及唐国北海舰队，连同对峙的这支航母舰队，一起从东林国的北面、东面、东北角三个方位，发动了合包的阵势。 这样壮阔的场面，十分震撼人心！ 东林国狭长的海陆版块，此时遭受了五支舰队的合击。 混合国舰队指挥官，这才知道原来这是地球联盟，针对他们混合国伸出的伴脚石，专门预先制定好的应对大战略。 “不得不说，他们的战略制定得很紧密，西岸区域的口子还没咬开，这全局配合就已经在行动了……这一看就是唐国的军事家出的点子。” 指挥官感慨地道。 此时，那集群的歼击机接棒而上，对预设好的西岸区域上的军事据点，进行了空中摧毁…… 眼看着就要端掉这些据点，结果战况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东林国西岸区域瘫痪的电力，突然奇迹般地恢复了！ 原本陷入沉寂状态的（锅）防系统，马上苏醒了一样，朝着这些飞近来的歼击机果断开火…… …… “怎么回事？东林国西岸区域的电力系统，竟然恢复了？” 根据天眼系统传来的情报画面，混合国舰队的指挥官，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哪来的电力？这是哪来的电力？” 不仅是混合国舰队指挥官吃惊和迷惑，地球联盟的决策层、指挥层，同样震惊： “西岸区域的核电站，已经关停了，就算强行转接附近的工业、民用电，也是不足以支撑这防御系统的启动啊！” “这些电力是从哪里来的？” “会不会是他们强行启动了核电站？” 有决策层的理事员发出质疑。 “那是不可能的。一来是安防系统不允许，二来核反应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重启。” 智囊团的科学家回答道。 “那这电力，是哪里来的？” “赶紧侦察！” 与此同时，混合国舰队指挥官，通过天眼系统的侦察卫星，侦察到了答案： “在东林国的近海城市，出现了一个忆度高温的装置，初步断定是核聚变装置！” 这个侦察答案，震惊了这个指挥官！ “没错，是核聚变装置。也只有核聚变装置，才会有如此高的温度。” 在混合国舰队指挥官，得知这个答案的时候，地球联盟的决策层、指挥层、智囊层，同样通过整合出来的卫星侦察系统，侦察到了相同的结果。 “什么，是核聚变装置？” 所有成员，都震惊当场。 随后，所有成员，都看向了唐国人员。 众所周知，论起核聚变技术，放眼国际社会，现在也只有唐国最先进了。 就在不久前，唐国的核聚变取得了新的突破：上亿度的核聚变高温，控制持续了上百秒！ 虽然距离核聚变的使用，还有一段几乎看不见的路程，可是这上百秒的突破，也是目前人类可控核聚变的最高成就。 “绝对不是我们唐国的核聚变。” 决策层的诸葛荣，见所有成员都朝他看过来，于是给予了一个确切的答复道： “没错，我们刚刚取得了持续时间达到上百秒的成绩，可是离可用核聚变还有相当远的路程。” “既然连唐国都实现不了核聚变，那现在这东林国出现的核聚变装置，会不会是侦察有误？” 另外一个决策层成员提出质疑。 “不会有误，这是我们的联控卫星网，好几个侦察卫星得出的结果。” 智囊团的成员回答道。 “这么说来，东林国实现了核聚变反应了？” 这下，轮到决策层震惊了。 “东林国什么时候，突然间掌握了核聚变技术了？” 所有成员都惊奇、纳闷了起来。 “不排除这个可能。” 唐起回应道： “东林国已经沦陷，而控制住整个东林国的，是来自月球的不明生物意识体。没准，实现核聚变的技术，是这些月球来的外星生物带来的。” 唐起的话，让地球联盟所有成员蓦然醒悟过来： “是的，东林国已经沦陷了，是红眼之徒掌控了整个东林国。这核聚变技术，肯定是这些外星生物带来的。” 接下来，智囊团的情报系统，汇报了眼下的战况。 由于突然启动了核聚变装置，东林国西岸区域的电力瞬间恢复，瘫痪的防御系统马上苏醒。 刚刚奔袭进入的歼击机，马上遭受了防御系统的拦截：地对空的高射炮、拦截导弹，以及各种火力网，将进入东林国领空的歼击机，尽数击毁。 这个战况让决策层有点头疼了起来。 “要不要终止这次行动？” 决策层有理事员问道。 “不能终止。” 另一个决策理事员道： “棒子国舰队，北极国舰队，以及唐国北海舰队，连同对峙在东林海入口的航母舰队，都奔赴围攻东林国。以这兵力，足以强行攻破东林国的防御系统。” “我们不能独行独断，马上进行投票表决。是终止行动，还是继续强攻登陆，马上表决。” 决策层表决出了结果：继续强攻登陆。 这个决策，是正确的。 被红眼之徒掌控的东林国，已经代表了一方外星力量，并且亮出了它们的科技——核聚变。 这核聚变一亮出来，就说明这外星人的科技，已经是领先地球人类的了。谁知道它们，还有没有别的超越地球人类的科技？ 所以，这一打仗必须打到底。 这一仗代表的意义，是地球人类对外星力量的抗战，打赢了，就是一个下马威；打输了，不旦让人类丧失自信，同时也会助涨外星力量蔑视人类的狂妄（这是人类以自身角度揣测的结果）。 就在四支舰队，赶往东林国沿海边线的过程中，联网卫星又侦察到了东林国的境内，相继出现了十多座核聚变反应炉。 “好家伙，原来东林国闭关锁国，就是在猥琐发育，偷偷积攒了这么多的核聚变装置。” “看样子，它们要全面启动核聚变装置，打一场电力战争？” 这时，驻立在西岸区域的唐国两艘航母，由于被突然启动的防御系统，打了个措手不及，搭载的歼击机尽数被东林国的防空武器击中、击毁。 随同两艘航母前来的四艘巡洋舰，六艘导弹驱逐舰，四艘护卫舰，马上向海岸线展开火力围攻。 布防在海岸线上的防御系统，在炮火射程内的据点，全被摧毁。 而在炮火射程外的据点，却仍然可以进行防御。 六艘导弹驱逐舰，对这些射程外的据点，进行了目标锁定，然后发射导弹攻击。 但导弹在上空领域，就被成功拦截。 这时，指挥层的指挥官，马上让“断电之战”告捷的核潜艇，返回来相助。 在第一轮偷袭战中，成功击中核电站的那些过江之鲫，群返助战。 又是一轮“数量压制”战略，愣是用导弹数量再一次突破了海岸线上“缺得”防御能力。 在双方你一枚导弹扔过来，我好几枚导弹迎上去相撞中，最终地卫军在数量上取得了优势，愣是用饱和攻击突破了防御线，还把“缺得”系统给摧毁掉了。 随同两艘航母前来的舰群，马上往前推进，步步逼近海岸线，用炮火一寸一寸地往内陆线推进…… 砰砰砰！ 突然，密集的榴弹炮，犹如流星雨一样，迎面下到了地卫军的舰队上。 当头两艘巡洋舰，一艘护卫舰，千疮百孔，给这些榴弹炮击中，开始下沉。 “后撤！” 海岸线上，突然冒出了榴弹炮车的集群方阵，愣是用远射程的火力，成功地反制住了舰队的推进。 这榴弹炮车的出动，说明东林国的陆军被调动了。 这是最麻烦的事情。 陆军装备完善，而且数量上有绝对的优势，陆对海的对战，往往都是以陆军完胜。 意识到这里，舰队指挥官不得不命令退回到了航母位置上。 榴弹炮车方阵，开始往海岸线逼近，企图用远射程的火力，轰中两艘航母。 核潜艇，六艘导弹驱逐舰，马上动用了导弹锁定，朝这些榴弹炮车方阵还以了颜色。 但是，榴弹炮车方阵的后方，出现了可移动的防空导弹反制火力，一辆辆防空反导弹的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数量之多，完全压过了地卫军的优势。 “数量压制”战略，一下子失去优势。并且这优势，反而转移到了东林国敌方身上去了。 核潜艇的潜射型导弹，开始告馨。紧接着，六艘导弹驱逐舰，也没导弹可发。 “行动终止，马上撤退！” 不仅仅是西岸海域战况如此，棒子国舰队，北极国舰队，以及唐国北海舰队，连同对峙在东林海入口的航母舰队，抵达了东林海的海岸线上时，也是遭遇了相类似的抗击。 东林国是本土作战，武器方面是源源不断地提供，而且持续越久，他们后方出动的装备会越来越多——不仅调动了陆军，连东林国原有的两百艘军舰，二十多艘核潜艇，以及唯一的一艘护航航母，也都纷纷出动了。 这就是为什么，地卫军要打闪电战，而不能打持久战。 为的就是抢占先机，在东林国出动陆军之前，就把他们的军事据点摧毁掉。 所以，现在一见东林国成功出动了陆军，指挥层不得不下了行动终止的命令。 “太可惜了！” 决策层的理事员，以及智囊团成员们，无不扼腕痛惜！ 本来这次行动，在混合国的伴脚石之后，是打得很漂亮的，各方都配合得天衣无缝。 并且这次行动，采用的是迅速突防和迅速登陆的方案，没想到东林国祭出了核聚变，愣是把这一方案变成了强攻方案。 “这次行动，压根没有伤到东林国的国力，现在一撤退，他们马上就会重建防御系统，后继再攻打，就更难了。” 决策层的诸葛荣，十分痛惜地道。 “基本上，不可能有后继之战了。” 智囊团的成员，有人道： “控制东林国的外星人，肯定会升级防御系统，并且会制造出超出我们人类科技水平的武器，专门用来提防我们下次的进攻。” “是的。它们有制造核聚变的能力，肯定就有能力制造出超越我们的黑科技武器。” “如果不能，那也是受地球材料的限制。” “希望在地球材料方面，能限制住它们高科技的发挥吧，不然，我们地卫军以后就只有受虐的份了。” 智囊团成员，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这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让混合国，公布他们掌握到的外星人资料了？” 唐起站出来提议道： “他们能修复外星人的飞行器，一定也掌握到了一些外星人的高科技。这时候，他们要是不公布这些高科技，难道真要看到我们人类的灭亡吗？” …… 2021年，地球联盟向东林国开战，打响了对外星人的第一枪。战局以失败告终。至此，地球文明，正式进入外星文明威慑人类的新纪元。 从这一年开始，划分了21世纪，称为威慑纪元。 第118章 自损形象 混合国舰队撤回到了棒子国的安保线上，指挥官把这边的战况，向远在太平洋东岸上的（锅）防部长莱佩丝，进行了汇报。 莱佩丝也通过他们的天眼系统，看到了东林国祭出的核聚变装置，至少有三十多座反应炉；完全能用这些反应炉，撑起整个东林国的电力系统。 “没想到啊，东林国竟然突破了核聚变技术，成功实现了可控核聚变能源的使用！” 莱佩丝向忙于刷存在感的新任总统汇报时，这个新任总统感叹道。 “重点不在这个。” 莱佩丝一脸深意地看着这个上司： “重点是东林国的外星人，它们是真的存在！” 莱佩丝的话，让新任总统回味过来： “对，原来地卫军攻打东林国，真是打外星人去的。” “不然呢，你以为他们是去旅游的？” 莱佩丝一脸鄙夷地道： “现在我们错失了当地球联盟领袖的机会了。后继再加入地球联盟，恐怕我们连说话权都没有。” “这点你不用担心。” 新任总统迷之自信地道： “看到了没有，地卫军攻打东林国失败，就是因为没有我们混合国在参与，才打不赢这一仗。他们很快就会来要求我们重新加入。”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莱佩丝压根没有去听，这个上司那迷之自信的话，而是敲击问道。 “告诉他们，我们要当领袖，否则不加入什么鬼地球联盟。” 这时候，外交官詹姆进来禀报道： “地球联盟的代表，前来造访。” “看看吧，来请求我们的加入了。” 新任总统一脸得意地道。 没一会，地球联盟的代表走了进来。 “真的太遗憾了，我对地卫军攻打东林国的失败，很痛惜。” 新任总统热情地上前握手，并表示出深切的关切之情，然后示意这个代表入座。 “相信总统先生也看到一线情报了，东林国掌握了核聚变技术，实现了可控核聚变的使用。这要是贵国实现，那将是人类一大福祉。可惜，这是东林国实现了。哦，准确地讲，是外星人实现了。” 代表用别有深意的话，说道。 “是的，可你们吃败仗了，损失惨重……” 新任总统完全get不到代表那话里的深意，一个劲地在主观陈述他要讲的话。 一旁的莱佩丝赶紧给他打眼色，结果新任总统会错意，以为莱佩丝是在催他赶紧提要求，于是说道： “我们没打算加入地球联盟，除非你们答应一个条件。” 地球联盟的代表，一脸错愕地看着这个金发总统： “总统先生，我们地球联盟暂时没有这个意愿。我这次来，是要问问总统先生：现在坐实了外星人存在地球的事实，你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 新任总统不客气地道： “敢来招惹我们混合国，我们肯定会迎头痛击他们的，让他们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不是已经招惹过你们了吗？” 地球联盟的代表，一脸善意地提醒道： “炮击安保岛，偷袭珠真港，难道总统先生忘了吗？那都不是东林国首相的主意，而是外星人的主意。招惹你们混合国的，就是外星人。” 新任总统被这番善意的提醒，弄得有点尴尬起来了。 这打脸速度，也真够快的了。 新任总统原本脑子灵活得很，这会一打脸，连话都想不出要怎么说了。 地球联盟的代表笑了笑，直接提示道： “现在总统先生，知道了真相，原来是外星人在打贵国的军舰，难道总统先生就不打算还以一点颜色吗？” “这个我们一定会考虑的。” 一旁的莱佩丝，赶紧开口回应道。 “对，现在知道也不迟，我们肯定会给外星人一点颜色瞧的。这点你放心。” 新任总统总算下了这个台阶，并不忘再次提及加入地球联盟的事情： “你这次来，不是找我们商量加入地球联盟的事情吗？” “总统先生，我们还没有这个意愿。” 地球联盟的代表看了看一旁的莱佩丝，道： “当然，混合国要是想加入我们的联盟，我们是欢迎的。不过，你们得有一个明确的表态，比如是时候承认外星人存在的事实。” “我们肯定是承认的……” 新任总统想都不想，吐口而出。 结果遭来莱佩丝的白眼，新任总统这才意识到又打脸了，顿时改口道： “这用得着承认吗？现在谁不知道有外星人的存在？不然，你们去攻打东林国干什么？难道你们是去旅游的？” “不，我说的不是东林国的外星人。” 地球联盟的代表有点不满地道： “我是指坠落在混合国必州的飞行器，以及一个传闻中的外星人。” “抱歉，这是传闻中的事情。你也知道这是个传闻！” 莱佩丝一听，赶紧抢在总统开口之前，一口否定道： “你知道的，无聊的网民什么假都做得出来：照片合成、串通一起做假证，编造事实，那一套你难道还见得少吗？” “我认为混合国要想加入地球联盟，还缺乏最基本的诚意，以及做为联盟成员最应该有的——对人类文明命运的忧患意识。” 地球联盟代表，有点憋不住心中的一团愤怒： “都到什么时候了，外星人已经掌控了整个东林国，难道非得要外星人统治了地球，把所有国家和世界各国（仁）民都屠杀干净，你们才会意识到人类灭亡的危机，已经到来了吗？” “抱歉，请你不要抹黑我们。我们混合国至始至终，都在守护着地球文明，维护着世界各国（仁）民的安全。” 莱佩丝有点不满地问道： “这跟承认外星人坠落必州的传闻，有什么关系呢？有没有这个传闻，我们都会对冒犯地球的外星人，毫不客气地给予痛击，绝不姑息！” “呵呵！” 地球联盟的代表，给予一个言简意骇的回复。 “我们马上就会对东林国动武，这是他们招惹我们的结果，请你们地球联盟不要插手，这是我们混合国跟东林国之间的恩怨。” 莱佩丝大义凛然地道。 “那祝愿你们雪耻成功。骨拜！” 地球联盟的代表，知道对方是不会承认必州外星人的事实，无谓再多费口舌了，于是告辞走人。 “哦，忘了奉劝你们一句……” 代表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提醒道： “别把一己之私，建立在人类文明的毁灭上。” …… 看着地球联盟的代表，走出去之后，新任总统斥责莱佩丝道： “看吧，这就是你的目光短见招惹的结果。” 新任总统一脸埋怨的表情，继续道： “东林国炮击安保岛的时候，我就下令要还以颜色，是被你阻拦了。偷袭珠真港事件的发生，我也要下令对东林国动武，又是被你的高见阻止了。现在东林国坐实了外星人控国的事实，号称守护地球文明的混合国，却在攻打东林国的时候，宣布退出地球联盟。这种阴唱阳违的行径，真是损毁了我们大国的形象。现在才决定对东林国动武，不觉得为时晚了吗？” “做好你的份内事，压制住国内的（鱼）论，把媒体都牵到我们这一边来，为我们造势。” 莱佩丝不屑地道： “至于攻打东林国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炮击安保岛，没有报复；偷袭珠真港，没有出兵还击。地球联盟出兵的时候，我们非但没有出兵相助，反而使了拌脚石。现在出兵，对外是不符情势，对内是自已打自已脸，就算国会会通过动武，可背后的财团，他们会支持动武吗？” “这个你不用管，我有的是办法！” …… 地球联盟的代表，回到国际联合机构，召开了联盟大会，陈述了混合国拒不承认必州外星人的事实。 各联盟成员听到这个结果后，无不愤慨满胸。 “太让我们失望了。原以为混合国会在这大是大非面前，顾及人类文明的安全，既承认必州外星人的事实，也会公布飞行器的技术，引领人类科技的进步。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短见，如此愚不可及！” “看来，我们高估了混合国的担当和远见了。我们还指望能从公布的外星人资料里，找到与东林国外星人一较高下的黑科技，结果，是我们自作多情了。” “没错，要是能从飞行器里，学到一点点黑科技，就算争不过东林国的外星人，也能争一时之先。至少能抢先在它们适应地球环境之前。比如地球提供的材料，会限制了它们的发挥，这就是我们能领先它们的机会。” “混合国为了自已的利益，而罔顾地球人类的安全，有愧大国的担当，也自损大国的形象。我们因为人类有这么一个同类，而感到悲哀。” “东林国的外星人，必须要马上消灭干净。我们已经对它开了第一枪，它必定会报复我们。以它们的高科技，假以时日，是有灭亡人类的危险。” 各联盟成员各抒己见，纷纷议论了起来。 “以我们现有的军事力量，似乎还做不到完全辗压东林国的程度。真要消灭东林国的外星人，唯有动用核武了！” 智囊团里，有人提议道。 “我赞同。不能再拖了，它们已经掌握了核聚变技术，用不了多久，核聚变飞船就会面世。甚至会有核聚变派生的武器，比如微型的反应堆，用在武器上，或者用在战机上，甚至像科幻电影里的能量战甲，也是有可能被它们制造出来的。” “没错，必须用核武，把它们从地球上直接抹除掉。” 智囊团的成员，纷纷表态道。 似乎眼前之计，也只有动用核武这一条了。 “混合国已经承诺，会对东林国动武。” 联盟的代表，原是管理层成员，这时他站起来说道： “要不要动用核武，我认为可以看一下混合国动武的结果。要是他们能打赢东林国，咱们自然不必浪费核武。倘若打输了，我想也轮不到我们动用核武，混合国肯定会暴跳如雷，来一个历史重演，再赏东林国两枚原子弹。哦，至少是两枚以上的原子弹。” 这番话，得到联盟成员们的附和。 纵观混合国向来的表现，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嘴脸，唯独在揍人这件事上，是言出必行，且负责到底。 “炎国的联盟成员，请来告知一下——” 决策层的诸葛荣，点名了炎国的联盟成员，问他们道： “关于贵国蜥蜴人的处理问题，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炎国的联盟成员站起来道： “我们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捕杀蜥蜴人。” “哦，你们终于肯对蜥蜴人下手了。” 诸葛荣稍稍宽慰了一点，再问道： “进展如何了？能消除干净吗？” “这……” 炎国的联盟成员，一脸犯难的神色，吞吞吐吐地道： “不是很顺利……” 这时，智囊团的情报系统，播放了一个视频： 视频的角度是固定住的，且镜头对准了一个大门口——这一看就是门口的监控录像。 随着进度条的推进，原本大门口什么都没有的画面，没一会出现了一个炎国人。 这个炎国人穿着粗布衣，头上缠着紫色的布帽子，正背向镜头走出大门口。 只见这个炎国人左手拿着一把步枪，右手搭在膛把上，一边走，一边在拉栓推弹上膛。 砰！ 突然一声枪响，这个炎国人吓了一跳，显然是不小心扣动了扳机，步枪走火了。 就是这么一走火，把这个炎国人头顶上的紫色布帽子，给震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丑陋的，且映着门口灯光散发出釉彩光泽的脑袋！ 那是一个布满了鳞甲的脑袋！ “是蜥蜴人！” 观看的联盟成员，忍不住惊呼出声。 任谁一看到这样的脑袋，都马上认出来了——印象太深刻了！ 视频中的蜥蜴人，给刚才的枪走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安静，然后沉默了一秒、两秒……突然像一只猴子那样欢呼雀跃了起来，并挥舞着那把步枪，撤欢地跑掉了。 第119章 启动人类文明迁栖计划 “这是一段炎国居民家门口的监控，屋主打猎用的步枪，丢失了。然后屋主一查监控，才知道是被一只蜥蜴人偷走了。” 智囊团的情报人员，解说道。 他的话，反而更让联盟成员们震惊。 “这些蜥蜴人，开始意识到枪支的威力了？知道要去偷枪了？” “我隐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一旦蜥蜴人懂得用枪，那炎国岂不是要发生‘人与动物之间的枪战’了？” 想到动物也学会了开枪，还用枪来跟人类对仗，这样的画面简直既滑稽，又震撼！ “这蜥蜴人，应该不属于动物吧？” “有理性的人类，枪支管理起来都是个麻烦，何况还是蜥蜴人这种冷血动物？” 联盟成员纷纷议论了起来，言语之中，无不对炎国的安全抱以深深的忧虑之情。 唐起之前看过那个“蜥蜴人的眼神”视频，对蜥蜴人的意识提升问题，抱有焦虑。然后又看了徐女士的“意识进化论”，现在再看到这个“蜥蜴人偷枪”视频，更加证明了这些蜥蜴人，它们的意识一直在进化。 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闹不好，这蜥蜴人就不是一种动物，而是一种“人”了。 “是的，刚开始我们是鼓励居民去捕杀这些蜥蜴人，后来它们学会偷枪和开枪后，就改用军队去捕杀它们了。” 炎国的联盟成员，有点尴尬地道。 “出动军队去捕杀它们？” 听起来有点大炮打鸟的意思，但想到蜥蜴人那强悍的体质，联盟成员们没人敢笑出声来了。 “结果怎样？” 诸葛荣想知道结果如何。 毕竟军队都出动的话，没理由还消灭不了这些蜥蜴人啊！ “它们的眼力很强大，枪打得特别准，逼得我们出动了战车。可是它们都逃到了深山野林里，有的还跑回沙漠里去了。” 炎国的联盟成员回答道。 “千万别放弃，一定要穷追猛打。” 诸葛荣叮嘱道： “这蜥蜴人已经懂得用枪，说明它们的意识已经上升到了智人的水平。如果不及时消灭它们，没准你们炎国将会变成第二个东林国。这不是危言耸听，请一定要转告你们国家的决策者们，务必让他们执行到底，不可半途而废。” “知道了。” 炎国的联盟成员回应道。 关于炎国蜥蜴人的问题，大会到此就暂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是李盟代表唐国的成员，站起来道： “眼下东林国露出了外星人的高科技，我们向外星人宣战的第一枪，打了个失败。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我之前的那个提案了？” 李盟在上次的动员大会中，提出了“制定人类文明迁栖计划”，结果由于大部分人不赞同，而被搁置了下来。 现在，向外星人宣战的第一枪，打了个失败，正是重提这个计划的好时机。 想想，跟外星人打的第一场仗，就打失败，往后再战恐怕也是失败居多，为了保住地球文明火种，必须要启动人类文明迁栖计划了。 “是的，我觉得这个计划，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诸葛荣有意促成这个计划，马上附和道： “毕竟这是一个长远的工程，需要几代乃至数十代人的坚持，才可以完成。所以这个计划越早启动，越有利于我们地球文明火种的延续。” 决策层的另外四个成员，相互对看了几眼。 上次他们都否决了这个提案，这会重提，而且还是在“东林国之战”惨败下，重提这个提案，他们没理由会再次否决这个提案。 “嗯，我赞同考虑一下这个提案。” “虽然我感觉还是有点操之过急，但目前的情形，提早考虑一下文明的迁栖，还是有必要的。” “考虑是要考虑，可是以我们目前的科技，能制定出那么长远的工程计划吗？” “我们连一级文明都不是，不具备星际旅行的能力，却制定一个超前的计划，我觉得有点强人所难。” 四个决策成员，只有一个的表态有点模棱两可，其他三个都表示赞同。 “既然大家都赞同这个提案，那么就开始制定‘人类文明迁栖计划’吧。” 诸葛荣马上拍板道： “鉴于这个计划，涉及的知识面，太过宽广，我建议先交给智囊团去制定初步的几个方案，然后大家一起来表决哪个方案合适，再来实施。” 诸葛荣的建议，得到其他决策者的附和，于是这个“人类文明迁栖计划”，就交到了智囊团的手中。 作为智囊团的成员，唐起有幸参与了这个“人类文明迁栖计划”的制定。 同时，唐起也是唐国“文明火种备留计划”的负责人，这双重的身份，有利于他更合理地制定出相互补充的人类计划。 …… 混合国决定对东林国动武。 由于珠真港被东林国夺占，混合国失去了珠真港这个中继站，派兵攻打东林国就变得路途遥远。 莱佩丝站在巨幅地图前，端详着东林国那狭长的地形，以及四周的领海及邻国。 从地图上看，要攻打东林国只能调动棒子国的安保兵力，以及南下相对较远的海国，还有北上较远的草原国，这两个同盟国上都建有混合国的军事基地，可以调动这两个基地的空军前来协助。 “参照地卫军五支舰队的兵力，都打了败仗，似乎凭我们这三处的兵力，不太可能打得下东林国。” 莱佩丝有点头痛起来。 “要是珠真港没有丢失，我们的航母以及空军，就能跨越太平洋，挥剑直指东林国。可惜啊，珠真港落入了东林国手中，还安装了六成的‘缺得’系统，想重新夺回来，也不太可能。” 莱佩丝想呀想，甚至有点发狠： “要不，直接扔几枚原子弹去？” “也不是不可以。” “先通过天眼系统，仔细考察一下东林国的现状，再做决定。” 于是，莱佩丝一边调动海国、草原国的基地兵力，一边借用天眼系统，暗地里考察东林国的现状。 出现在天眼系统的三十多座反应炉，特别扎眼地刺激着莱佩丝的眼睛。 “这些外星人，是怎么突破核聚变技术的？” “别看唐国实现了亿度高温100秒的掌控，可是离核聚变的真正实现，还有一段看不见的距离。而这东林国的外星人，却在控国半年不到的时间里，就实现了核聚变技术。这速度之快，超出人类的科技发展水平。让人不得不好奇，它们是如何解决点火装置问题？反应炉问题？以及磁约束问题？还有原材料问题？” 想到原材料问题，莱佩丝突然神经敏锐地想到了东林国近两年来，闹得全球沸沸扬扬的“核污水倒太平洋”问题。 他很清楚地记得最近收到的情报：东林国突然不倒了，还把核污水藏不见了！ “难道，这里面有文章？” 莱佩丝召来情报局长史密斯。 “东林国闹得沸沸扬扬的‘核污水倒太平洋’问题，在近半年来，突然没下文了。而根据天眼系统传来的核污水储蓄罐，拍的照片对比，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少掉一些储蓄罐。” 莱佩丝对史密斯陈述道： “你们情报局推测，有可能是他们偷倒进太平洋去了。我也有这个怀疑。但现在，地卫军攻打东林国时，东林国突然祭出了核聚变反应炉，这让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回收利用了核污水里的放射性元素，比如氢的同位素——氚。原本是要花大钱，用人工制造出的氚，可成为核聚变的原材料。现在可以在核污水里直接回收利用，所以缩短了核聚变实现的时间。” 莱佩丝的分析，让史密斯眼睛一亮： “不排除是这个可能。” 史密斯道： “就我们收到的情报，东林国已经制造出三十多座反应炉，这需要许多核聚变原材料。而东林国储蓄了巨量的核污水，或许正好供应了这三十多座反应炉。” “我现在计划有变。” 莱佩丝脑子里多了一些点子： “我不急着对东林国动武。我只造成动武的假象，然后你们情报局派出特工，潜入东林国，一来查清核污水的去向，二来想办法盗取他们核聚变技术。当然，还有第三点，那就是摸清楚东林国那些外星人的情况。” …… 作为地球联盟智囊团常任理事员之一，唐起开启了“人类文明迁栖计划”的制定。 智囊团常任二十名成员，开了一个动员大会，纷纷向国际社会、各国学术界，发布了召请征书：召请各学术领域顶尖的专家，一起来商讨如何制定这个，关系着人类文明延续命运的大工程。 唐起拿到了一份召请征书，打道回到了唐国。 他需要在国内，寻求三大领域的顶尖专家。 一、自然科学领域： 又分两大类。 1、基础科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天文学、地球科学等。 2、应用科学：医学、农学、气象学、材料学等。 在这自然科学领域里面，至少要召请九位对应的顶尖科学家。 二、社会科学领域： 经济学、政治学、法学、伦理学、历史学、社会学、心理学、教育学、管理学。 同样，在这社会科学领域里面，至少要召请九位对应的顶尖专家。 三、思维科学领域： 哲学、逻辑学、生理学、文字学等。 但只需要请到一位哲学家即可。 …… 拿到这个召人任务后，唐起回到唐国，他向（锅）防七位前辈交了差—— 总算不负使命，执行了七位前辈制定的五条策略。 不过很可惜，五条策略里，也只有效完成了三条：促使国际联合机构成立了地球联盟，组建了地卫军；同意制定“人类文明迁栖计划”；以及马上要开展属于唐国的“文明火种备留计划”。 另外两条策略，执行了，但失败了： 一是封锁东林国，彻查红眼之陡并消灭处理。同时向炎国提出清除变异蜥蜴的建议（建议是建议了，可好像还没得出满意的结果）。 二是混合国公开承认外星人的存在事实，并公布掌握到的外星人资料。这条也是执行失败。 “已经完成得很好了。” 那位偶尔会出现在全国七点节目的前辈领导，安慰唐起道： “这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让你体会到国际社会的形势，如水无常态一样，非常人能预料和应付。这需要极大的智慧，才能应付得来。” 接下来，唐起拿出了那份召请征书，向这七位前辈领导征询了意见。 “这是关系到我们人类文明的未来，必须请出我们国内顶尖的人才，去配合这个‘人类文明迁栖计划’的制定。” “小唐，你尽管去挑人，有什么困难，直接向我们汇报。” “还有，我们唐国‘文明火种备留计划’，你可别忘了。” “没错，你也该组建成员，成立属于唐国的‘文明备留’部门，并召开动员大会。” “为了跟国际的文明迁栖计划，能起到更好的互补作用，咱们这个‘文明备留’部门的主干成员，最好也是参与了国际文明迁栖计划的成员。” “唐教授，你大刀阔斧地去干，后勤和运作资金方面，我一会会派专员协助你。” …… 专员协助姓钱，名学正。 唐起向他交待了一些事务后，便坐飞机飞回了石城。 回到大学城，又是到了大晚上。 唐起大睡了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吃了午饭后，唐起在回公寓的路上，听到了不少议论的声音： “原来外星人，真的存在。前不久国际联合军，突然向东林国发动了军事打击，我们还以为是发现东林国偷偷倒核废水，而遭受惩罚呢。” “别光玩手机啊，看看七点整的新闻，我们国家已经报导了这件事情，间接承认了外星人的存在。” “什么新闻？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瞧娱乐至上的短视频，把你们毒废了，都不知道要关注时事动态了。” “那新闻说了，东林国闭关锁国，已经被外星人掌控住，沦为外星人的基地。东林国之战，是我们地球文明向外星文明开的第一枪，可惜失败了。” “确定……你们确定这是七点整的新闻？” “对啊，我感觉这是在听科幻故事。七点整新闻一向很严肃的好吗，怎么会播报这种不靠谱的科幻故事？” “你们竟然不信？那你们上网去搜昨晚的新闻好了。” 听到这里，唐起这才意识到现在的学生，对时事信息的闭塞程度，已经到了让人堪忧的地步了。 其实，从去年的“e”状病毒，以及报导的东林国“敏电菌体”，及炎国的蜥蜴人变异事件，唐国在这方面已经变得很开明，实事论事，该报导的都报导了，也找过一些专家解读过有外星人存在的可能。 第120章 终生大事 回到公寓，唐起上了一下新闻网站，马上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反响： 某位“企业家”大量抛售地产，并将财产转移到了混合国。 大概是这位经济大佬带了个好头，不少各界富豪，都闻风而动，都在大量抛售各自的名产，也转移到了混合国。 还有一些歌星、明星，也是偷偷地转移财产到了海外。 网上有人分析了一下这些大佬此举的背后原因，无不认为是东林国近在邻侧，既然东林国已被外星人掌控，那么会很快就打到唐国来。 更重要的一点，咱们唐国播报了攻打东林国的新闻，还是惨败收场，等于间接承认了东林国被外星人掌控的事实，承诺真有外星人的存在。 反观混合国，一直在否认有外星人的存在，并且混合国是全球第一大国，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科技和军事领域，都是碾压全球的。跑去混合国，才是最安全的。 再说，假如东林国真是被外星人控制住了，那么也离混合国很远啊，怎么都比唐国要安全一点吧？ 唐起看了有些纳闷，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还抱着以前的老观念，不知道判断国际时事，与时俱进。 这全球时事，是分分钟在变，各国之间的关系也是分分钟在变，各国的地位同样也在起起落落地在变。尤其是某些国家对待相同的一件事情上，态度也是分分种在变。 这些都是要自已去判断的，而不是一直停留在一个刻板的印象上。 尤其是混合国，从他们没有响应“国际卫生安全部”的援助号召开始，就一直没把那些灾难事件，上升到人类安全的角度去看待，他们一直着眼于自已的全球领导地位、自已的利益，以及在乎着国际各国会不会冲击、影响他们的发展，一直在打击竞争对手，忙得不亦乐乎。 唐起浏览了一下新闻下面的评论区，发现大多数网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都不相信有外星人存在。 甚至有人这样说： “我们唐国为什么要承认这个事实？不怕引发大乱吗？” “如果这是真的，我宁愿唐国学混合国那样，给予一个否认的态度，起码能让我们继续活在安心当中，而不用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 相反，也有一些比较理智的网民： “如果这是真的，反而承认会更好一点。反正逃不出地球，承认了也好让民众有个心理准备。” “我也认为承认才是正确的做法。明智的人知道没法逃，反而不会乱跑，不会引发大乱。” “是呀，你能逃到哪里去？就目前的科技，送你上太空，你也飞不出太阳系，还不是一样死在太阳系里？不如还是老样子，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只要不给国家添乱，剩下的就交给咱们的国家吧。” 看到这些网民的议论，唐起突然有一种如在梦中的错觉： 要是这一切，都是假的，该多好！ 没有外星人，一切还是老样子，娱乐至上，天天把手机，做个快乐的低头族！多好！ 想到这里，唐起有点明白过来了： 就因为我们过惯了这种安逸的日子，所以才会接受不了残酷的变故。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才会有一种犹在梦中的错觉。 …… 精心准备好了一番，唐起开始去找陈虹。 陈虹算是国内顶尖的基因工程专家了，唐国的“文明备留”部门要有她的一席之位。 这次，唐起没有用电话约陈虹出来，而是直接找上了她所在的研究机构——石城一家传染病医院。 “请问，你找谁？” 陈虹的研究部门，在医院第一栋大楼，第三层。 前台一名女实习生，看见一米九的唐起，先是眼前一亮，接着看到唐起一张娃娃脸，长相即不娘，衣着又不时尚，于是毫无表情地问道。 “我找陈虹女士。” “你哪位？” “我哪位？” 唐起一愣，感觉这话问得，好像只有陈虹的老公，才可以来找她似的。 ……我就是她未来的老公。 唐起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强挤出一个笑容，对这个女实习生道： “唐起。你就说，是唐起来找她了。” “好的。” 女实习生不以为然的模样，抓起前台座机，拨打了一个分机号： “喂，陈虹姐吗？有个叫唐起的来找你。嗯……知道了……” 女实习生挂掉话筒，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热情起来，她对唐起道： “唐先生，请您跟我来——” 说完，转身离开了前台，领着唐起往隔壁一间侯客厅走去。 “你在这稍等一会，陈虹姐一会就出来。” 女实习生给唐起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回前台去了。 没一会，身穿白大褂的陈虹，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我昨晚看到新闻了……” 陈虹一见到唐起，马上焦急地问道： “国际联合军队攻打了东林国，说是东林国变成了外星人的国家，这事是真的吗？” “哦，看来你也知道了。” 唐起点点头： “别人不相信，所以很惊讶，这一点也不奇怪。你可是跟我，一直都在猜疑着外星人的，知道这个结果，难道不是预料中的事情吗？” “我是没想到，这外星人是以这种方式出现，不是坐着ufo什么的来……而且还掌控了整个东林国，传闻中不都是路人那样，停停看看，然后嗖一下就飞走的吗？” 陈虹一脸忧虑的表情： “更没想到，国际联合军队还打输了。这……这是不是预示着，咱们……咱们人类要灭亡了？” “要说灭亡，也不一定吧！” 唐起倒是没有这么悲观。 虽然一直以来，他对现有的基础科学，锁死不前，很是悲观，但对应用科学，却一点也不悲观： “别忘了，东林国的外星人是以意识体的方式，登陆了地球，并没有带着先进的科技产品而来。要有什么黑科技，也要看咱们的地球，能不能提供适合的材料给它们才行……” 唐起话没说完，陈虹就打断了： “咱们人类肯定会灭亡，我对咱们的人类科技很悲观，更对自已的人生很悲观。” 唐起一听，怔怔地看着一脸愁云的陈虹： “今天的你，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对人类科技悲观就算，怎么扯到自已的人生了？ “能不多愁善感起来吗？” 陈虹看着唐起，别有深意地道： “别人好歹都结婚了，要是人类被外星人灭掉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啊。我不同，我连恋爱都没谈过，更别说结婚了。”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唐起想到今日找上门来的目的，又想到去年去炎国之前，就有向陈虹表白的打算，心想这或许是时机到了，要不趁着陈虹有这门心思，就顺便把这人生憾事给了结了吧！ 但转念一想，感觉是为了完成遗憾才来找陈虹结婚的，这跟想象中的结婚是两人美丽的邂逅，到心灵的碰撞产出爱情的火花，明显有着天壤之别啊！ 更何况，原世界没有与陈虹结婚，却跑到了这个平行世界，来弥补遗憾来了。假如这个陈虹，真不是原世界的陈虹，她俩是完完全全的两个人，那么岂不是把这个世界的陈虹，当成了一种“替补”？ “哦，你不是有洁癖吗？找人结婚，那接吻你能接受？” 唐起试着敲击一下，不确定陈虹能不能克服她的心理疾病： “想想口腔里多脏啊，牙齿里的菜渣，唾沫里的细菌，还有对方从胃部反呕上来的口气，甚至与口腔相连的鼻腔鼻屎什么的……” “那要看人吧！” 陈虹皱起眉头，一脸想打人的表情，道： “要是跟喜欢的人，肯定就能接受得了。” “要万一接受不了呢？” “这……” 陈虹知道自已的洁癖程度，还真说不准，光听唐起刚才说得那么恶心，还真有点想打退堂鼓： “我也没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 “这样吧，我吃亏点，当你试验品，给你试试——” 唐起瞧见门外边没人，于是破天荒地打破了理工男的不识趣、不解风情、不浪漫、不会油腔滑调……等等。 ……没想到，今天破了这么多项记录了！哦，阿弥陀佛，是破戒了！ 唐起在心里笑了起来。 “快下班了，你在这等多一会。” 见到唐起这罕见的“渣男”一面，陈虹既不接茬，也不踢茬，而是嘱咐了这么一句，就回去继续上班了。 ……什么意思？ 唐起迷愣住了。 看看时间，五点二十一分了，快五点半了。 ……她让我等到下班？是要我陪她一起下班？ 琢磨到这一点，算是明白了，唐起这才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恰好门外有人路过，唐起赶紧收起笑容，就跟做贼似的。 好不容易挨到五点半，陈虹果然换掉了白大褂，穿着一袭飘逸的长裙子，走到了候客厅的门口，冲着里面的唐起兰花指一指： “走吧——” “喂，我只是开开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唐起意识到陈虹这是要拐他回家，这才知道是自已“主动送上门”了： “我能反悔吗？” “想什么呢？” 陈虹吃吃笑笑了起来，一脸不“善良”地道： “只是一起吃个晚饭了。” “可是，这不是去医院饭堂的路啊！” 唐起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知道医院的饭堂在哪里。 “对，咱不去饭堂。” 陈虹一脸恬静的样子，就好象她在等好戏看一样。 “可是，这方向，也不是去医院大门啊！” 医院东南西北四个大门，唐起都知道它们的方向，很快就辨认出结果。 “对，咱不出去吃。” 陈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突然一把挽起唐起的手臂，半揩半拉地往前走： “咱回家吃去。” …… “这就是你的公寓？” 进到陈虹的公寓，那是医院的家属部，有医生的住处。 陈虹是响应国家号召，从山城过来石城组队攻研“e”状病毒的，在这里没有家属——再说，她一单身，也不可能有家属啊。 本来是安排跟其他女医生共住的，但鉴于她有洁癖，于是就专门给她安排了一间套间公寓。 “太干净，太整洁了，我都有点不忍走进去了。” 看着套间公寓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所有生活用品，都摆放得有条不紊，唐起有点不忍心走进去搞“破坏”了！ “我是有洁癖，又不是强迫症，只要不弄脏里面的东西，我应该是可以接受的。” 陈虹说着，先进去换了鞋子，然后拿了另一双鞋子给唐起换上，“引导”着他走进了她的住房。 “我是第一次进洁癖……的家，感觉好拘束。” 唐起有点不自在的感觉。 “慢慢适应吧。” 陈虹心里面也是怪怪的感觉。 “你还会做饭？” 进到里面后，唐起不敢随便乱走，只得乖乖地坐在一个位置上。 看到陈虹围上了围裙，在套间的小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唐起废话地问道。 “外面吃，不放心，大多数是自已做了。” 陈虹操起菜刀，当当当地切起菜来，听那菜刀的频率，那是相当的熟练，这让唐起不由得想起原世界的那个陈虹来——那个陈虹给过他阴影，是解剖生物的阴影。 想到原世界的陈虹，唐起不由得有点犯难了起来： “她俩，真是同一个人吗？我爱的，是同一个人吗？” 转念一想，又有点头痛起来： “站在陈虹的角度上看，她在原世界嫁给了秦灿，却在这个平行世界里，嫁给了我，她岂不更加困惑？” 想到这里，唐起那看似已经统一的“波函数”三大诠释，又有点生疏了起来。 那种统一，是理论上的统一，感觉很勉强。 唐起是借用了释迦牟尼的“心佛众生，三无差别”，当作了一个重正化的藕合常数，才得以名义上的统一。 但对“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怎么个无差别法，他是一点理解也没有。 就跟数学方程组一样，他是把方程组给解出来了，但那仅仅是运用了数学上的技巧，按照数学逻辑给解下来、解出来的，并没有一个切身的体会和理解。 不过，尽管是这样，唐起想到了威廉也是意识到了这点，接受不了这个真相，而选择了自杀。 那是对学术界，曾经有过多么自信的人，才会在真相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第121章 一切成空 “在想什么呢？” 突然，陈虹的声音出现在脸侧上，柔柔的，很温馨。 “哦，我是在……” 唐起转头看向陈虹，突然不小心把嘴，吻到了陈虹那张素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在唐起刚才钻入牛角尖的时候，陈虹已经烧好了一道菜，端了上桌，见唐起在饭桌边上一个劲地发呆，于是凑上前来问他。 结果这么一回头，他的嘴就吐着男生的阳刚之气，烙印在她那张粉藕般白嫩的脸颐上了…… 不施胭脂水粉的脸颐上，多了两道湿浸浸的口水。 “对不起，弄脏你的脸了。” 唐起回过神来，看着那两道口水，心想一定很招她恶心吧？ 于是顺手抽起桌上的餐巾，就给陈虹擦脸： “是不是觉得很恶心？” 就这么近距离的对视，两人都脸红似火，几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了。 “是挺恶心的。” 陈虹突然含情脉脉地颀长着脖子，凝望着唐起： “你还可以更恶心一点。” 就是这么纯净而诱人的凝望，让唐起忍不住把他的嘴，再次盖向了陈虹。 这次，不是脸，而是她的唇。 两片柔软的香唇，给他吸吮住了。 “再恶心一点……” “我可以接受……” “……” …… 月上西斜。 窗户外，车声来了，又去了，始终没有断过。 而套间公寓内，静谧，安详，还洋溢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甜蜜。 看着身边陈虹熟睡的身姿，耳朵里听着她那匀称的呼吸声，唐起有一种空虚的心灵得到踏实的满足感。 ……好像单身久了，床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有那么一点点突兀感，又有那么一点点兴奋、和期待感。 唐起这样想着的时候，目光看到了窗外那轮西斜的月亮，突然意识到它是那么的圆，那么的亮。 ……圆月，又是一轮圆月。 此时此刻的东林国，一定是人咬人的人间悲剧，在轮番上演。 联想到这样的一幕，唐起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 那些红眼之徒，经过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月圆之夜，这会应该将整个东林国人，都咬得差不多了吧，都把他们变成了同类了吧？ 想到举国上下，都成了红眼之徒，那该是多么吓人的一个国度？ 如果他们漫延到唐国来，该怎么办？ “不，不能让他们漫延到唐国来。绝对不能！” 这时，陈虹伸了个腰，苏醒了过来。她转过身，恰好看到了陷入沉思中的唐起： “想什么？” 她贴上来，一身软绵绵的，关切地问道。 “想到外星人要是打来唐国，我该怎么保护你。” 唐起突然有了一种担当感，很实在的担当感，倘若那些红眼之徒漫延到唐国来，他绝对不会让他们碰到陈虹，伤到陈虹，绝对！！！ “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陈虹勾勾地看着唐起，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红晕： “外星人真打到来，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会保护好自已。你尽管为咱们的国家向前冲……” …… 山城。 第一次进刘帮的新家，唐起有点羡慕： “全款，还是按揭？” “全款。” 刘帮一脸成就感地道。 唐起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付款方式，简单粗暴还很直接，售楼员和银行要哭死了。” “那当然，别给我整那一套‘啊，现在还一万块的银行款会有压力，可到了十年后就变成了还七八千块而已’。我不信真能占到通货膨胀的利头。本来就碰得头破血流，才凑足了买房的钱，再给中间商变相额外抽多点去，我才不干。我的钱，没有一分是多余的。” 作为从农村小伙一路打拼上来，没有唐起那样可以拼的爹，也没有秦灿那么好的运气，抓住了跳娱乐圈的机遇，一发不可收拾…… 刘帮是靠自已打拼出来的。 “能在山城这样的一级城市，买上一套房，很不容易了。” 唐起肯定了刘帮的成就，冲他伸出大姆指道。 说完，唐起四下走动，打量着这套四五百万的房子，最后被书房的布置，和书房里一面墙都是书架的书，给吸引住了。 “唐叔也是科学家，是哪门子科学家？” 刘帮的女儿、儿子都在书房里写作业，见了唐起进来，上幼儿园大班的儿子问道。 “理论物理学家。” 唐起没有去看他俩的作业，而是从书架上扳下了一本《云氏猜想》，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听说这是一名网络扑街作者写的，韩宾竟然会看这种书，真不知道这种书，有啥好看的。 唐起之所以知道这本书，还是韩宾告诉他的。 当时唐起在破解“日全食事件”，对于东林国首相和那些失狂病毒患者，以及藤原不娶，为什么会在天文奇观——日全食发生后变了一个人？ 唐起是毫无头绪。 还是韩宾借用了这本《云氏猜想》里的“意识孤子”，成功给唐起指明了方向，然后从气象台那里要到了“日全食事件”当天的气象数据，从而破解了首相、失狂病毒患者及藤原不娶中招的原理。 正是这个忙，让唐起对这本书上了心。 在海外“逃亡”的时候，他一直都想找来看一看。但因为后来被“卖”到了混合国的必州，关在那座地下研究所里，连电话都打不了，更别说能上网找书看了。 后来回到唐国，又因为事务繁忙，始终不得空闲去找来看，这就搁置下来了。 没想到啊，刘帮竟然会收藏了这本书。 这会，唐起一看到有这本书，马上就从书架上扳了下来，然后冲着刘帮扬了扬，示意要借走。 “理论物理学家，赚钱吗？能买到我家这样的大房子吗？” 刘帮的儿子好奇地问道。 “你唐叔不需要自己赚钱，他爸爸现在可有钱了，随便给一笔零花钱，都能买好几套咱家这样的大房子。” 刘帮调侃地替唐起回答道。 “别听你爸胡说。” 唐起皱起了眉头，训话道： “做学生要有正确的价值观，价值观不是以钱来衡量的。” “不是以钱衡量，那以什么来衡量？” 刘帮的儿子追问道。 “学校的老师没教你们吗？” 唐起一脸震惊的表情。 “小唐，你别教坏我儿子。” 刘帮打哈哈道： “他爸可不比你爸，要有你爸那样的财富，他有那样的价值观，我一点也不担心他会饿死啊！” 听到刘帮这么说，唐起一脸无语的表情，只好拿手上那本《云氏猜想》，拍了拍刘帮的肩膀： “老刘，我很好奇，你不是有拖延症吗？什么事情都能拖上好一阵子，怎么娶老婆、生孩子这些事情，没见你拖啊？你看，你就没我拖得厉害！你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我连老婆在哪都不知道呢！” “金钱决定办事效率啊！” 刘帮哈哈笑了起来： “在结婚生子方面，刚好跟金钱形成反比关系。越穷越早当家，越富越会享受单身带来的快乐。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穷则兼济天下，富则独善其身，这得感谢我前三十年，一直穷光蛋一个；不是穷光蛋我还没兼济天下的雄心，当上这科学家的命呢！” 刘帮这番话，明显是在挖苦当科学家没出路，也分明是在损唐起不识时务，还坚守在基础科学上不懂变通，才导致今天“既混不出前途”“又没娶妻生子”。更嘲讽他有那么有钱的爹，却不懂得利用起来，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好资源。 唐起气得差点翻起了白眼。 刘帮笑着笑着，突然把唐起拉出了书房，拉回到了客厅上，一脸神秘兮兮地问唐起道： “那事是真的吗？” 唐起听得一脸糊涂： “那事，是什么事？” “就是陈虹告诉我的事！” 刘帮一副较真的脸。 “陈虹告诉你的事？” 唐起不由得脸红了起来，暗想陈虹怎么把昨晚两人的事，告诉刘帮了？ “对啊，陈虹告诉我了，说你去了国际联合机构，当起了智囊团成员，给新成立的地卫军出谋划策，去攻打东林国。东林国的事，是真的吗？” 刘帮一个劲地追问道。 “哦，原来你是问这个啊！瞧把我吓得——” 唐起松了一口气，心想我还怪陈虹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把这么亲密的事情都告诉你呢。 现在整明白不是那回事，唐起这才回过神来，告诉刘帮道： “是真的。” “这么说，真有外星人了？” 刘帮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上次你不是跟我一起，去了一趟龙拳寺吗？” 唐起一脸纳闷地看着刘帮： “关于外星人的事情，你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了吗？” 去年这个时候，刘帮用evp方法解析出“外星人要入侵地球”的信息。为此，唐起、陈虹和刘帮，三人还特地跑了一趟龙拳寺，找智禅大师帮了忙。 “屁话，我当时压根不当一回事。不信有外星人，也不信真会来入侵地球。” 刘帮有点泄愤地道： “这下好了，现在真有外星人，还控制了东林国那样一个小国。而且咱们人类的地卫军，还干不过它们。那咱们人类不就要玩完了？” 刘帮说到后面，还有点激动起来。 “不见得一定会玩完。” 唐起替刘帮分析道： “就目前出现的外星人，不管是东林国的红眼之徒，还是炎国的蜥蜴人，都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驾驶着ufo来，一道光就能摄走地球人类和动物，有着违反物理常识的黑科技之类。就我接触到的、亲眼见到的，它们都不是原身而来，压根就没现成的黑科技带到地球上，就跟光屁股出生的婴儿差不多，没开外挂来的。” “你亲自接触到？亲眼见到？” 刘帮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唐起道。 “陈虹没告诉你吗？” 这下轮到唐起有点诧异了。 “她只告诉过我，你去了一趟炎国，回来却阴差阳错跑到了东林国，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转去了混合国，像环游世界一样绕了一圈，最后花了一年工夫才回到唐国。” 刘帮粗枝大叶地陈述道。 ……哦，这不正是我告诉陈虹的吗？ 唐起听到这里，差点没笑起来。 当初怕陈虹担心，所以唐起没主动联系陈虹。后来陈虹主动联系了他，他就把这些经历的艰险困苦，都省略了没说。 “是的，在炎国看到了蜥蜴人，又在东林国目睹了红眼之徒。哦，还有混合国……” 想到混合国那架飞行器，以及那具外星人尸体，唐起脸色凝重了起来： “是有外星人驾着ufo来到地球，发生了空难，坠落在混合国的必州，那名外星人还遇难了。” “天啊，你刚才不还说，这外星人没开外挂的吗？现在，怎么又说有外星人驾驶着ufo来地球？” 刘帮更加激动了起来，一个劲地埋怨唐起道。 “怪我没想清楚，没讲全，让你一惊一乍的了。” 唐起看着这个莫名激动的刘帮，试图开导他道： “混合国那架ufo，还有那个外星人，那都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你想想，那玩意砸在混合国，可是混合国半个世纪以来，也没见他们大惊小怪、大呼小叫的啊！你慌什么慌？” “我这不刚奋斗了新房子吗？” 刘帮一脸难堪地道： “才买没多久，正要好好享用，结果就来外星人了。要是真跟外星人干大架，所有的奋斗成果不都废了吗？” “哦，原来你这么害怕外星人，是因为你这新房子啊？” 唐起差点没吐血了。 不过转念一想，像刘帮这样心态的国民，何其少啊！ 栉风沐雨、省吃俭用，甚至是举家借债，才在城里买了房安了家，结果外星人就打到来了。 这外星人一打来，别说是房子了，就是地球，也得丢开去逃命要紧。 “你这样子，让我不得不感慨啊。想想我们国家老一辈的年代，多么艰苦？不管是生活方面，还是创业方面，要钱没钱，要机遇没机遇，老一辈都没那条件去创造自已的美好家园。现在咱们国家发展起来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只要肯奋斗，抓得住机遇，就有机会创造自已美好的家园——结果就有外星人打来了。这真是佛学上说的：一切成空！一切成空啊！就是不让你活得滋润，活得舒服，这人活着就是一个苦海啊！” 第122章 答应倾力相助 唐起的话，让刘帮一脸的辛酸。 “走，咱俩爬山去。” 刘帮突然拉着唐起去爬山。 这神一样的思路转换，让唐起有点转接不过来。 但想到在刘帮的家里，谈论外星人，以及即将向他发出“文明备留”的邀请，多少会影响到刘帮家里人的情绪，于是就答应刘帮这神转折的建议。 爬到了山顶，刘帮站在山石上，俯瞰着脚底下的山林、田野，突然迎着虎虎而来的山风，张嘴“啊——”地大喊了起来。 啊—— 整个山间也在回响着这一声长叫，仿佛整个山间，也受到了极大的压抑和不满。 “小唐，你也喊一声……” 刘帮像小孩子似的，催促唐起道： “快喊一声，不然别人都当我是神经病！” 又是神一样的逻辑。 ……难道两个人喊，就不是神经病了？ “我不喊。” 唐起一脸平静地道。 “你不喊？难道这个世上，就没有你眷恋的东西？这些东西，马上就要失去了，你不心疼吗？” 刘帮诧异地看着唐起，突然想到唐起连老唐的财产都不在乎，于是提示道： “想想你的名声，没有名声也有学术上的成就，没有成就……也有遗憾啊！连婚都没结的遗憾，这外星人打到来了，你连个老婆都没有，不遗憾吗？” 唐起静静地看着刘帮。 说实话，刘帮的心情，唐起完全能够理解。 唐起说道： “我这三十年来，除了对科研上心外，还真的对别的东西，不怎么上心。所以，想到马上要失去那些东西，我是没有什么割舍的感觉。也就那样吧，有的时候不觉得有多么重要，失去的时候一样不觉得有多么沉重。” “你就是一个怪胎，一个不正常的家伙……” 刘帮突然指着唐起的鼻子，痛骂了起来：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的……要是所有的人，都像你这样，这社会还怎么发展？人人都没私心，都淡泊名利，还哪来的动力去创作、去生产、去搞业绩？社会就靠每个人的欲望驱动，才发展起来的。如果每个人都只图简单的温饱，没有野心，这社会还有发展的希望吗？” “你说得太对了。” 唐起理解刘帮的心情，这也是普罗大众的心情，所以没有去反驳他。 唐起心里很明白，刘帮这论调，就跟混合国在国际上玩的那一套，很相似。 混合国为什么开口闭口谈（仁）权？ （仁）权谁不知道要？可那就跟底裤一样，非得要有，但也不是整天挂在嘴上，露在外面的。 （仁）权是最基本的生存权力，这个用不着去说的。 可混合国打着（仁）权，到处宣扬，其用意就是向世人过度重申人的私利性，放大个体存在的利益角度。 为什么？ 因为混合国的外交正策只奉行单边（煮）义，混合国优先，混合国的利益高于其他国。他们信奉一套致胜的法宝——“零和博弈”理论。 这套理论让混合国屡试不爽、百战百胜。但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对方不能有“贡献”精神，不能有“吃亏”精神。一旦有这些精神，那这个游戏他就没法玩。 换言之，只要你站在自私自利的角度，争夺利益，他就有办法跟你玩，而且都能玩过你——他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先天下人掌控住了资本的牛耳，所以你怎么玩都玩不过他。 他们排斥集体主义，在道德方面只树立个人英雄形象，彰显的还是自利的本性，并用（仁）权包装，四处散发。 所以，你只要回过头来看看混合国现在的所做所为，就会明白他们为什么至今，都不思进取，抱守着老观念不放，在国际潮流中仍然保持着冷战思维，死不悔改。就因为他在冷战中打赢了，抢占了先机，就想世界各国都陪着他继续这样玩下去。 “你知道吗，小唐，我一直在工作上投机取巧，图的是什么？” 刘帮一脸难过的表情： “不就图点私利吗，然后攒攒攒，攒到今天，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可现在外星人打来了，我辛苦攒到的成就，转眼就要灰飞烟灭了……这种难过，你能体会吗？” “我能体会！” 唐起附和着点头道。 “不，你不能体会，你压根就体会不到……” 刘帮越说越难过。 “开什么玩笑，我不能体会？” 唐起假装生气了起来： “我马上要结婚了，也害怕失去即将的老婆啊！” “什么？你要结婚了？” 刘帮一听，情绪大转，追问道： “谁？跟谁？” “陈虹啊！” 唐起豁出去道： “我俩昨天在一起了。” “啊，陈虹啊，昨天在一起了吗？” 刘帮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拍拍唐起的肩膀： “这才像个人嘛！你说整天整得跟不食烟火的神仙似的，烟酒不沾就算了，连女人也不碰就过分了。” “所以，我会抗战到底！” 唐起冲着刘帮挥了挥拳头，就差跟他说“奥力给”了。 “你怎么抗战到底？” 刘帮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追问道。 “实不相瞒，我今天从石城过来这里找你，是有任务的。” 唐起摊牌道： “我已经是地球联盟智囊团的成员，而这一切都是国家预先给我的任务而已。” “是国家给你的任务？” 这下轮到刘帮的思路，有点转接不过来。 他知道唐起去年，是响应国际卫生安全部门的号召，跑炎国援助科研去了，但压根没想到唐起这一圈转回来，竟然就成了国家委以重任的“重要人物”了。 “我从去年开始，就在炎国、东林国和混合国呆了好一阵子，亲身见证了外星人的存在，回国后就向咱们的领导汇报了真实的情况。还是咱们的领导高瞻远瞩，始终站在了人类命运的位置上，去思考地球人类的何去何从，这才派我去国际联合机构，提交成立地球联盟，组建地卫军，去跟外星人作战。” 唐起说起这番话来，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要不是真实的经历，换谁站在这山顶上，都会以为是吹着西北风，说起了一堆不着边际的疯话。 “原来地卫军，还是你的提议才组建出来的啊？” 刘帮知道唐起从来不吹牛，这会他这么说，肯定就是真的了，于是更好奇了： “那你今天来找我，也是任务计划里的一部分了？” “当然！” 唐起终于把刘帮的心思，拽到了正题上： “不仅国际联合机构，要考虑人类的未来，制定一个‘地球人类文明迁栖’计划，而且咱们唐国，也要搞一个属于自已的‘文明备留’计划。” “‘地球人类文明迁栖’计划？‘文明备留’计划？” 刘帮像做梦似的看着唐起： “为什么我感觉你是在开玩笑？” “我也希望这是在开玩笑，我更不希望这是真的。” 唐起长叹了一口气，道： “谁吃饱撑的，这么无聊，搞这种数代，数十代人，都未必能完成得了的计划？就算是我在开玩笑，国家也不会陪我在开玩笑，国际联合机构更不会陪我在开玩笑。” 这时，不远处一些爬山客，十分悠闲自在地往这座顶峰攀登着，还呼朋喊友的极为热闹，真是羡慕死他们了。 不用操心什么地球命运、人类命运，不用绞尽脑汁去想什么方案，保护文明火种、延续文明火种。 “说说看，你有什么安排。” 刘帮似乎信服了唐起这番话，于是询问道。 “地球联盟给了智囊团一个任务，那就是制定几个方案，然后用投票表决的方式，来票选出大众认为合适的一个。在方案制定之前，我们智囊团需要召请世界各国的顶尖人才，参与方案的制定。” 唐起如实相告道。 “我是不会参与国际联合机构的计划的，我只对我们唐国的‘文明备留’计划感兴趣。” 刘帮坦白相告道。 “我们唐国的‘文明备留’计划，是国际机构制定的计划的一种补充，是出于‘万一国际计划失败’该怎么办，是一种备选方案。” 唐起道。 “备选方案？” 刘帮有点不满地道： “也就是说，国际计划不失败，咱们这个方案就不会有启动的可能了？” “不！” 唐起道： “是同时启动。只不过备留的内容，是针对国际计划上的互补而已。” “你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参与这项计划的制定？” 刘帮问道。 “不是要你参与制定，是要你帮忙解决飞船的通讯设施的设计和建设。” 唐起道。 刘帮是通讯领域的专家，而且懂得量子通讯技术，文明迁栖用到的飞船，肯定要解决好通讯的问题——不管是对内，还是对外，都得有一套通讯系统。 “行，那是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会倾力相助。” 刘帮算是答应下来了。 两人在山顶上闲谈了一会，唐起还要继续去“招人”，于是先下山了。 “下一个会是秦灿，飞船动力系统方面得由他来解决。” 唐起说完，冲着刘帮挥了挥手，开始沿着那陡峭的石阶路，往山下走去。 那伙爬山客，刚才一直在听着唐起和刘帮的说话，不时有人小声说道： “听听，顶峰上那两个神经病，一直在说梦话，要制定什么人类文明迁栖计划。” “哈哈，吃撑了吧，在发白日梦呢！” “一定是科幻片看多了。” “原谅他们吧，都是那些毫无根据的软科幻，瞎写害得他们中的毒。” …… 唐起通过全国学术论文查找系统，获得了一张“人才地图”。 要找的自然科学九位顶尖科学家，以及社会科学九位顶尖专家，还有思维科学领域的那位哲学家，都能在这个学术论文系统里，物色得到。 在唐国的学术界里，每年都有五六万博士生毕业，至今为止总数接近百万。 但绝不是传闻中的“硕士满街跑，博士烂街上”，140个人里头，才有一个博士。 在这近百万博士里头，怎么来物色合适的对象？ 先看他们论文研究的课题，能符合“专科基石”“偏向基石方向”的，会很少。这样一来，起码就砍掉了七成。 剩下三成里面，再划上一条年龄线，就能过滤掉大部分底蕴不足的博士。 然后再看他们实际成就，基本上就能定出廖为可数的几十个人了。 唐起联系了协助员钱学正，按照这张“全国人才地图”，把在钱学正附近的省市的人才，分发给了他。 其他的，则由唐起来召请。 花了五天工夫，唐起走访了三位科学家，有两位表示愿意参与国际计划，而另一位连跨两省的科学家，却谢绝了唐起的召请。 这让唐起很痛惜。 那位谢绝的科学家，是唐起认为最有能力的一位，却无缘参与最需要他贡献智力与学识的计划。 这无疑是国际计划的最大损失。 后来，唐起偷偷打听到，这位才干一绝的科学家，拒绝的原因，竟然是在忙着变现资产，申请着混合国的绿卡。 知道这个原因之后，唐起反而释然了——倒不觉得痛惜了。 ……只能说，人各有志吧，人家也有生存的选择权，没必要去谴责什么的。 只是，最终的命运如何，那就真不是唐起所能左右的了，只能凭对方的眼光来决定了。祝他好运吧。 在走访寻贤的五天里，唐起也一直在关注着国际时事的发生。 公然表态对东林国动武的混合国，还真的在抽调着布署在太平泣西岸，周围几个同盟国的基地里的空军、海军。 但却迟迟不见行动。 这让国际社会很纳闷：平时这货都是说干，航母、军舰、歼击机马上就出动的，结果这次愣是这么拖拖拉拉起来了？ 光打雷，就是不下雨。 有专业的军事家，马上分析出了一点要害，认为混合国这是在表演，没准打东林国是假，趁机打唐国是真，建议唐国做好防范的准备。 一直以来，国际社会也是心里明白得很，这混合国忽悠来、忽悠去，最根本的原则始终就是：谁动了我的奶酪，谁就是我的敌人。 第123章 信号屏蔽场 唐国新世纪以来，发展迅猛，一再威胁了混合国老大的地位，在科技、军事，尤其是经济领域，一度打破了混合国制定好的舒适圈，成为能跟他们同一竞技的竞争对手。 所以，为了打击这个竞争对手，混合国连大国面子都不要，露出流氓、强盗的嘴脸，各种抹黑、挑衅、教唆、嫁祸的手段都使用上。只要驰名双标，拯救的上帝是他，毁灭的魔鬼也是他，反复无常，底线不要，仿佛整个地球只围着他转似的，以他为中心。 地球联盟的智囊团，也有睿智的成员向管理层提出点子： “混合国迟迟不对东林国动武，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这样耗着，完全是在延误战机。东林国是必须马上就要根除的，不能给他们时间去升级防御系统，以及给时间他们去发展黑科技，这是很关键的。” 也有眼光独到的决策层，忍不住大骂了起来： “这混合国，妥妥当当就是搅屎棍一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事不做，尽会干些破坏！我看，这战机他们是掌握不住了。我们没必要寄托希望在混合国身上，投核武的事情，还是由我们地卫军去实行吧。” 也有善于取巧的成员建议道： “扔核武的事情，还是让混合国来干，比较妥当。毕竟混合国有经验。而且东林国报复的话，找混合国就行了。现在混合国迟迟不行动，只是少了一点压力而已。我们只需要让混合国给一个交代就行了：为什么在上次攻打东林国的时候，混合国要阻拦我们？为什么包庇已经沦陷为外星殖民地的东林国？混合国是不是已经跟东林国的外星人，串通好了？” “天啊，这不是他们混合国以前经常使用的伎俩吗？” “对啊，用他们的伎俩来对付他们，他们才会有压力啊！” …… 太平洋东岸。 混合国。 （锅）防部办公室。 莱佩丝正在琢磨着东林国的军事布署，这时情报局长史密斯走进来，一脸沉重的表情。 “打入东林国的特工，有消息了没？” 莱佩丝问道。 “东林国闭关锁国，切断一切外交的窗口，关停了海、空两扇大门，外界的人很难进入。我们的特工，分四批进入，都被识破，并被处决了。最后利用了安保岛原本的后勤本地人，才得以建立了内线。” 史密斯脸色阴沉，把一个u盘放到了莱佩丝的桌子上： “这是这个内线最后一通情报。” 看到史密斯的表情，莱佩丝有点不祥的预兆，将u盘插入笔记本的接收端，并打开了里面的情报文件。 看了一会后，莱佩丝突然抬头问道： “怎么没有接收完全，就断掉了？” 情报文件丢失了末尾数据，有效文件也就开头几个而已。 “这正是我即将要告诉你的一个事实——” 史密斯冲着莱佩丝撇了撇头： “你打开天眼系统，然后定位到东林国上空位置。” 莱佩丝照着史密斯的话，在笔记本上登陆了混合国的天眼系统，并输入了专属权限密码，然后定位到东林国的位置上。 界面不动了。 莱佩丝感觉有点不对劲，随便点了一下其他位置，比如唐国的上空，界面又动了。 但再次点回东林国的上空位置时，界面又不动了。 “怎么回事？” 莱佩丝抬头问道。 “你尝试放大卫星图。” 史密斯提示道。 莱佩丝滚动着鼠标中间的滚轮，界面开始定住不动，然后锁住一个点在放大、放大…… 刚开始，能看到云层图像，但随着镜头的拉近，图像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继续放大，一直放大到极限。 原本的卫星图，现在变成了凌乱的色块，很像是马赛克。 “怎么会这样？” 莱佩丝有点吃惊起来，问道： “技术部怎么解释的？” “他们分析出结果，是东林国的上空，出现了信号屏蔽场，除了太阳光特定的电磁波，其他所有波段都进入不了东林国的领空。” 史密斯回答道。 “其他信号呢？” 莱佩丝看着史密斯问道。 “其他信号也不能进入。” 史密斯看到莱佩丝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于是继续说道： “无线电波、红外线、可见光、紫外线、x射线及γ射线。前面两种在东林国的领空范畴内失效。” 听到史密斯这话，莱佩丝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来： “该死，这会影响我们的弹道导弹的攻击，就算动用核武，也会失去准头。” “真要动用核武，也不是不行。” 史密斯道： “只管让核弹头，落入东林国境内即可，至于精准打击，那就差远了。” “这东林国，使用了什么黑科技，竟然能建立信号屏蔽场？” 莱佩丝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针对电磁波的一种干扰器，有个取值范围，能承载信息的电磁波，就会受到它的干扰。” 史密斯分析道。 “难道我们除了电磁波作为信号载体外，就没有别的通信方式了吗？” 莱佩丝问道。 “有，引力波、强作用力的短波，以及弱相互作用力产生的中微子通信。” 史密斯回答道： “但这些都超出了我们目前的科技能力，只存在科学推理中。” …… 得到爱情滋润的陈虹，整个人变得鲜活了起来，不再因为洁癖而自卑，最起码她现在看起来，要自信很多，与别人打交道的时候，没再有明显的隔离感。 不过，随着两人的相处，陈虹那张越来越明媚的脸上，愁云也逐渐呈露了出来。 在一起之后，陈虹的洁癖问题也逐渐让唐起感受到了压力，比如同床后必洗床单、床席，屋里至少准备了三套以上的床祳、床席。 洗漱用品两人分开放，包括餐具都使用不同款式，加以区分，等等。 尽管唐起觉得她这心理疾病，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但，可能是因为原世界带来的遗憾，终于得以弥补，他仍然不觉得进展神速，并很快就跟陈虹订了婚。 两人还没打算办婚庆，但唐起的意愿很明显：尽量从简，最好就两人简单庆祝下就行，不必惊动双方父母。 陈虹也不太喜欢热闹，何况她的洁癖，也不容许有过多的人进入她的生活。 挑好了日子，只叫上陈虹的父母前来。 没有亲朋好友，更没拍什么婚衫照、婚庆录影，简单得就跟平常过个小节似的。 更离谱的是，没有婚房，就在大学城的公寓房结的婚。 更更更离谱的是，婚后第二天，唐起就像没这一回事似的，又跨省出差了。 搞掂两位顶尖科学家加入国际计划后，唐起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了。 “想到简陋的公寓房里，有人在等候着自已回家，突然油然而生的一种幸福感啊！” 这种感触，是有史以来唐起没有过的。 以前都是回来，独守空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现在有了陈虹在家等候，烧好了饭菜，预热好了水洗澡，回去后还会寻温问暖，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甜蜜了。 …… 眼看着召请科学家的任务，就快圆满完成了。 就差最后一个了。 这天，唐起又准备跨省出差。 “今天要给你科普一下人类dna的知识。” 陈虹心事重重地拉着唐起坐下来，跟他说道。 ……给我科普人类dna的知识？ 唐起不由得一愣。 虽然唐起不是基因领域的专家，可好歹也了解过一些，尤其是在炎国的时候，跟藤原不娶一起攻研过蜥蜴变大问题，也跟人类基因工程的拉希德长时间接触，对基因方面的知识恶补了不少，要说需要科普一下，那就太小瞧他了。 陈虹不是这样的人，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不是那种爱挖苦老公的妻子类型。 ……陈虹一定有什么心事要跟我说。 唐起很快就猜到了。 只听陈虹说道： “你知道吗，站在人类dna的角度看，我跟你在基因上的差异，是微乎其微的。所以，很多小两口结婚后，都忙着备孕，就为了完成传宗接代的历史任务。这传宗接代在人类dna面前，就是个笑话。想想每个人在dna上差别那么小，人类dna才不在乎你那点‘传宗接代’的努力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唐起愣愣地看着陈虹，直到她提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才蓦然醒悟过来，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了半天，你是不打算跟我要孩子。这拒孕的借口，也是突破了天际——这可是专业级别的拒孕啊！” 唐起这一点破，陈虹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后是一脸难过的表情： “可能是洁癖的门坎，我还是过不去，看到生育过程，以及分娩的痛苦……孩子方面我无法迈过去。” 唐起静静地听着，随即想起最近陈虹经常看一些育儿教学视频，马上明白过来： “不要紧，不生孩子也没什么，省得我们操心。” 虽然没当过父母，可好歹自已也是从小孩子一路走过来的。 现在回头想想，一个小孩子能长大成年，也是一件概率事件。在此过程中，会碰到很多“毁灭”概率的发生：吃的随时不卫生，玩的随时有意外。 另外，要想自已的孩子将来出人头地，还必须在教育方面下足功夫。总之，有了孩子之后，基本上近二十年的时间，都是围着孩子转的了。哪还有什么个人的时间，以及科研心思？ “你真的不在乎吗？” 听到唐起赞同了自已的想法，陈虹有点不相信，于是再次询问道。 “有什么好在乎的？” 唐起反而奇怪了： “dna就是最好、最全的传宗接代方式了，集合了我们人类种族的所有生物信息。只要有dna在，人类就会一直延续下去。所以，有我俩跟没有我俩，都改变不了人类的dna。dna才不在乎我俩的基因呢！” “你是格局高，并非人人都能做到你这境界。” 陈虹有点哭笑不得，但心里倍受欣慰——这辈子还有什么，比找到一个理解自已、体贴自已的老公，更让人欣慰的事情呢？ 看着唐起一脸认真的表情，陈虹继续问道： “我是说，当你看到别人家都是有儿有女，一家人其乐融融，再看看自家就我跟你，你不觉得……” “有你就足够了！” 唐起直言道。 这话呛了陈虹一下，可是回味无穷啊！ “你这该死的理工男，要说不懂浪漫吧，有时说出的话，又直击人家心坎里。真拿你没办法。” 陈虹心花怒放不已！ ——这该死的理工男式的浪漫！ 唐起站起来，拍了拍陈虹的肩膀，然后拎上公文包，准备出差了： “这不是什么思想包袱。” 见陈虹一脸无语的表情，唐起开导她道： “不生孩子，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更没必要内疚。不生孩子，你不欠我什么，所以，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其实生孩子是一门经济学上的问题，人类社会一直发展下去，以后生育问题会与家庭脱钩。关于这个问题，会在人类文明迁栖计划里，得到解决。” …… 地球联盟向混合国问责，并在国际法庭告了一状： “在地卫军攻打东林国的时候，混合国阻碍地卫军的航母舰队进入东林海，错失了最佳战机。鉴于混合国与东林国，在东亚战略上的结盟，地球联盟完全有理由怀疑，混合国已经背叛了地球，出卖了人类，并与东林国的外星人串通一起，祸害人类文明。” 混合国的新任总统，接到国际法庭的传票： “……” 一脸无语的表情。 也因为这张传票，掀起了混合国的（鱼）论浪潮。 民众纷纷上街游行，打着各种条幅和口号，要求总统公开承认外星人的存在，并公布手上掌握到的外星人资料。同时向国际联合机构，申请加入地球联盟，为抗击外星人，联手其他国家。 在得到警察驱逐后，民众更加认为地球联盟的控告，肯定属实。于是，民众专门跑到总统府，责问新任总统是不是跟东林国的外星人，串通到一起了？ “请你们相信自已的国家。” 新任总统特地在电台上公开申辩道： “我们是被地球联盟刻意抹黑的，没有那么一回事。我们马上就会用行动来证明，我们是清白的。” 鉴于地球联盟这一施压，莱佩丝就才决定对东林国展开军事打击：原本就已经聚集在东林海的舰队、空军，马上展开了行动…… 第124章 网络歌手唐半仙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朋友们，这是秦灿即将推出的新歌，感兴趣的灿迷们，可以留意一下秦灿的新专辑喔！” 唐起用新手机号，拨打了秦灿的电话，结果听到忙音提示，竟然是安利新歌。 ……好家伙，继续抄袭，越来越不要脸了。 唐起皱起了眉头，一脸无语之极！ ……抄别人的歌，抄别人的电影，赚到的钱却是自已的。秦灿，你花着这些钱，良心不会疼吗？ “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就在唐起在心里责骂秦灿的时候，电话接通了，一个女声在问道。 ……怎么是个女的接电话了？ 唐起愣是没反应过来，于是问道： “秦灿呢？” “你好，我是秦灿的助理，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女助理十分有经验地应付道。 ……好家伙，原来有助理专门打理他的生活，连电话都不用亲自接了，这日子过得跟皇帝似的。 意识到这里，唐起的思路一下子开阔了起来，知道秦灿现在是个大明星、大歌星，行程排得满满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能轻易约得到。 于是唐起咳嗽了一声，告诉女助理道： “女娃娃啊，我是秦灿的亲戚，是很亲近、很重要的亲戚。我要找秦灿，麻烦你喊他一声过来。” “知道，知道，这手机号是秦灿专门用来联系亲人好友的，你一打这号码，我就知道了。” 女助理口气显然转变了不少，但依然严把关口地道： “秦灿现在很忙，你可以先跟我说，我转告他就行了。” “这样呐？好吧——” 唐起装作很无奈的口气： “你告诉灿仔，就说有个超级大粉丝，要见他，叫他抽半小时来见个面。” “啊——？就这事？” 女助理一脸纳闷，心想秦灿现在可是大明星，有多少超级大粉丝嚷着想见他，他都不见： “好的，我会转告他的。” ……他会见你就怪事了。 女助理心里冷笑一声，然后挂掉了电话，去找秦灿去了。 结果，搁下电话半小时不到，唐起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一看号码，果然是秦灿打来的。 “喂，你哪位？” 一接通电话，秦灿就劈头问道。 “我是你的超级大粉丝，我要为你生一堆猴子。” 唐起调侃地道。 “别闹了，我忙得很。快说，你是哪个死党？” 秦灿有点着急了起来。 只有死党，才知道他的乳名“灿仔”，所以秦灿很确定，对方一定是他的某个死党。 “声音都听不出来，还死党？” 唐起不满地道。 “唐……唐起？啊啊，是你啊，你小子怎么换号码了？” 秦灿很是意外地道。 “给卖到了国外，好不容易活着回来，原号码就弄丢了。” 唐起十分平淡地道。 “唐起，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大概想起劝说唐起跳海的那一幕，结果两人闹僵了，从此分道扬镳，没想到唐起今天终于主动联系上来了。 想到这里，秦灿转变了口气，有点商业味地问道。 “新闻没看？不知道现在发生的大事？” 唐起顿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秦灿原来可是动力飞行领域的专家，制造引擎，曾经的梦想是星辰大海。现在有外星人光临了地球，他没理由会不关心这方面的新闻。 “再大的事，也没我的事大啊，哥！要没事，我就要忙去了。” 秦灿的态度，一再直转而下。 “你这话，感觉我这电话打来，完全就是在阻碍你发财啊！？” 唐起不禁有点生气了起来。 “唐起，你到底有事没事？要没事，那就这样，挂了——” 秦灿说完，还真的把电话挂掉了。 “我去——” 唐起高举着手机，看着手机，一脸震惊和陌生。 有史以来，完全突破了发小的情谊，恐怕上次两人闹了不愉快，也没有现在这么……这么不给情面。 上次两人看样子吵得凶，但都清楚对方是为自已着想，说出的话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而现今，从一知道是唐起后，就感觉到一种发自心里的隔阂感，直到说挂就挂，毫不给情面……发小之情荡然无存！ 搁下电话后，唐起久久不敢相信——这就是曾经的发小，那个曾经在科研上，比唐起还要热情四射的科研同事。 “我的梦想，是星辰大海，终有一天，我会成为第一个飞出太阳系的宇航员，也是第一艘具备星航能力的飞船的设计者，和创造者。” 那一年，刚刚取得博士学位的秦灿，站在星光点点的夜幕下，仰望星空，发出了梦呓一般的豪言壮语。 ……社会真是一个神奇的大染缸，不仅磨砺了人的棱角，还消沉了人的志向。 一个曾经如痴如醉地扎在动力学上，飞船引擎研发上的有为青年，转眼变成了一个只知道追求金钱，且认钱唯命的投机者，这不仅跌破了唐起的钛合金般的眼球，也伤透了他一颗对发小抱以希望的心。 ……金钱让人上瘾，人的欲望本来就没有休止的一刻，而人把欲望的满足寄托在金钱上，捆绑在金钱上，无疑是投火入油，非但不灭，反而会越燃越烈。 唐起特地查了一下秦灿自出道以来，发行了多少专辑及其销量，还有最近火得不要不要的《流浪地球》，票房几十亿啊——秦灿不仅自编自导，还自演，投资方他占了最大的份额，这票房分红下来，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亿。 我的天啊，十几二十亿啊，有这钱还不满足，还日夜不停地继续追逐着金钱？还在想方设法继续抄袭别人的歌，炒卖热点热度……秦灿真是越陷越深了。 ……外星人都打到来了，这小子还在想着怎么赚钱。有钱没命花，他没这个意识吗？看来迷得不行了啊！ 想到秦灿到底还是一个人才，一个在动力飞行领域的天才，就算已经无可救药了，可毕竟组建“文明备留”部门，就需要这种顶尖的人才，没理由有好的不用，却去退而求其次啊！ “不行，一定要把秦灿拉回来。” 唐起下定了决心。 接下来，开始审视秦灿出道历程，尤其是他的成就，几乎都是建立在“抄袭”上。 头脑灵活，思路开阔的唐起，马上就找到了秦灿的死穴—— “这回，有办法治你了。” …… 秦灿把助理叫来，询问了一下新歌的炒作成效。 “成效惊人，各大电台、娱乐app，汪汪播放器，大黄歌单等等主流音乐平台，都投放了前30秒的部分，引发歌迷们的传唱和关注度。” 女助理兴高采烈地汇报完，并下结论道： “我觉得推出全曲，上架vip销售的时候到了。” “嗯，很好，我看到热度情况——” 秦灿从助理手上，拿到投放评估表，一脸开心地道： “不错，马上全曲发布，上架销售。” 这时候，负责市场营销的寸头男，火烧火燎地跑了进来： “秦哥，不好了，网上出现了一首‘神接唱’的歌，竟然跟你的新歌无缝对接，不仅旋律对接得上，连歌词都对接得上！” “什么‘神接唱’？” 秦灿一听，大为震惊。 “哦，就是你的新歌前30秒，对方接下来唱出了后面的部分，不仅旋律跟你的新歌一致，连歌词的内肉也接得天衣无缝，简直就像同一首歌一样。”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秦灿更惊讶了，并且好奇地叫道： “拿来我看看。” 寸头男掏出手机，点开了汪汪播放器，放到秦灿的面前： “热度排第一的就是。” 秦灿赶紧一看，好家伙，热度第一的那首歌，竟然压住了他的新歌点唱版有三个名次的位置。 “这歌名，一看就是冲咱的来的啊！” 寸头男，有点不愤地道。 秦灿的新歌叫“我们一起学猫叫”。 对方的歌也叫“我们一起喵喵叫”。 点开对方的歌后，直接气炸了秦灿。 “我去，这是谁故意这样整的？” 秦灿气倒在椅子上，两眼发直。 女助理拿起桌上那部手机，也点开了对方的歌，只听个开头，就震惊住了： “对方……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歌词的？是不是商业偷窥？咱们的新歌，只公布了前30秒，对方无论是歌词，还是旋律，完全就是接下这30秒之后的啊！” 果然是神接唱！ 不仅在歌曲上接唱，连热度上也接上了秦灿的新歌热度了——秦灿完全就是在给对方作嫁衣，辛辛苦苦铺好了路，炒起了热度，结果对方直接踩着就上了，不仅揭了秦灿新歌的神秘面纱，还把他上架销售的项目给打落了下去。 “我们是不是可以告他？” 女助理问道： “告对方非法窃取商业秘密罪。” 寸头男摇摇头，道： “怎么告？取证很难。况且人家也不是用在商业上，他完全可以称是出于对秦灿的喜爱，模仿了他的风格，创作了这首歌，没想到就撞了个全对。再说，他发布这首歌，只是接唱了30秒后的部分内容，也不是唱了整首，原则上并不影响咱们新歌上架销售，构不成经济犯罪啊！” “撤歌。” 秦灿气乍乍地从椅子上，坐直了回来，却下了撤歌的命令。 “秦哥，真要撤吗？” 寸头男一脸不情愿地道： “前期砸了不少钱，好歹也要上架销售，多少收回一点本钱来啊！” “上什么架？一上架，整首歌就公布出去了，不表明对方竟然模仿对了吗？以后咱们再发新歌，歌迷们就会对这个家伙抱有期待感，久而久之，不等于把这家伙捧出道了吗？” 到底是搞科研的脑袋，思路宽广，分析透彻，秦灿果断地止损道。 “对，咱们不能让对方蹭着咱们热度，顺利出道。对方既然能模仿秦灿，没准出道后就抢了秦灿的歌路了。” 女助理赞同道。 “那咱们这……这不白白损失了吗？” 寸头男一脸肉疼。 “这点损失算什么？” 女助理道： “秦灿马上就有另一首新歌要发表，作曲、作词，又是秦灿全包。我还不信，对方还能继续模仿中。” “秦哥真是音乐界的莫扎特，专业又高产。” 寸头男马上好奇心大起： “不知秦哥的这首新歌，叫什么名字呢？” “猪之歌！” 女助理道。 “啥？猪之歌？” 寸头男吃惊极了： “猪也能写歌？” 这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了，赶紧掌了自已两巴掌： “秦哥，我是说，这猪还能整出一首歌来，你真是太有才了。哦哦哦，我是说，猪这动物太单调了，你也能根据它创造出一首歌来，真是太有才了。有才！” 寸头男冲着秦灿，伸出了一个大大的大姆指，战战瑟瑟地退了出去。 …… 《我们一起喵喵叫》上传到汪汪后，由于秦灿的《我们一起学猫叫》炒起了热度，这首“模仿神曲”一下子就“扶摇乘风，直上九千里”，不但赶超了秦灿的新歌热度，还霸占了热搜榜首。 “好嘛，秦灿的新歌30秒听得不过瘾，结果这首神曲不仅模仿神似，而且还补充了后面的歌曲内容，简直就是音乐界的及时雨啊，太解渴了！” “更主要是人家还免费啊，再看秦灿这饥饿营销，只放出30秒来，吊人胃口，就为了后继全曲上架销售，而且价格比别的歌，都要贵。” “网络歌手，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叫‘唐半仙’的男歌手啊？” “是呀，搜不到这个唐半仙其他歌，可能他是想出道，却苦于找不着门路。现在好了，凭一首‘神接唱’，就蹭上了秦灿的热度，一下子出名了。” “这首《我们一起喵喵叫》，什么时候也出全曲啊？最好趁秦灿的新歌全曲出来前，就出来，那样我们就不用花钱听一版模仿版的《我们一起学猫叫》了。” 看着歌曲评论区，这些歌迷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甚至后台不停收到“催全曲”的消息，唐起忍不住恍惚了起来。 ……没想到啊，原来唱歌出名这么容易啊？ 更让唐起想不到的是，由于他的这首《我们一起喵喵叫》的出现，秦灿的全曲版《我们一起学猫叫》，竟然迟迟不见上架销售了。 第125章 秦灿的疑惑 这下，秦灿的一些忠实番薯们都坐不住了，给秦灿吊起的胃口得不到解决，竟然节操不要，纷纷给这个叫“唐半仙”的新歌手发了“催全曲”的消息。 更让唐起受宠若惊的是，由于他的这首《我们一起喵喵叫》，太过“低智”太过上口，连三岁孩子都能哼唱，又由于他没有设置版权收费，导致其他音乐平台，都转载了他的这首歌曲，弥补了秦灿新歌不发的空缺。 叮咚！ 汪汪播放器的后台，突然收到一封警告的消息： “这热度蹭得漂亮，有本事再蹭一次试试，我会发律师函奖励你。” 一看，竟然是“天王巨星秦灿”发来的。 唐起以“网络歌手唐半仙”的身份，给予回复： “向你学习，共同进步！” “向你学习”四个字，深深地刺痛了秦灿的神经。 他很清楚他的所有歌曲，都是怎么来的，所以这四个字，让他一阵肉颤。 “你到底是谁？” 秦灿再发一通私信，问道。 “听说你马上要发另一首新歌，叫《猪之歌》。” 唐起笑了笑，继续回复道： “歌词我已经猜到了。是不是这样：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是不是猜得很准？” 唐起发出这样的歌词，像一根根针，不仅扎秦灿的眼睛，还扎他的心脏。 什么叫做一针见血？ 这就是！ 这首《猪之歌》，歌词他都没填写出来，连助理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结果这个叫“唐半仙”的歌手，竟然一字不差、一字不漏地替他，全写了出来！ 一种“行窃被抓个现行”的恐惧，一下子笼罩了秦灿。 他以为没人会知道，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原世界的歌曲、电影，给搬到了这个平行世界里，他成了原创，并赚得盆满钵满。 这就是为什么“能级沙漠”出来之后，他看到科研无出路后，果断跳槽到娱乐圈的原因。 “哥不是原创，哥只是一个文艺搬运工！” 这是秦灿数着几十亿的钱财，在半夜笑出了猪叫声时的自嘲。 原以为可以这样，稳稳当当，继续变现原世界的文艺财富，结果现在突然冒出了一位叫“唐半仙”的家伙，犹如位面警察一样，直戳他的脊梁骨，告诉他：“你这是在剽窃！” “你到底是谁？” 秦灿抓了一把头发，让自已疼痛了一会，然后思前想后，最后决定： “能不能跟你见个面？” “可以。” 唐起不露声色地道。 “地点？” 秦灿迫不及待地问道。 “市区青少年天文馆。” …… 天文馆里，有很多天体模型。 太阳系八大行星，地日公转模拟，还有借用裸眼3d技术，实现了很多有趣的天文奇观。 十二星座流星雨，恐怖黑洞吞噬路过的恒星，白矮星的演化过程，以及超星星爆炸的震撼画面…… 让人目不暇接，又有身临其境的错觉，仿佛自已也变成了一个星体，悬浮在太空中，参与了宇宙的运行与演变。 看到这些模型，以及虚拟的天文奇观，唐起仿佛回到了中学时代，那个启发对宇宙无限遐想的年龄。 “长大以后，买房买车，娶妻生子，把一生都耗尽在这颗蓝色星球上，这是多么可怜的小格局。想想宇宙是如此浩瀚，如此广阔，我们一辈子也不可能走出的地球，在这宇宙里头，小到连一个细胞都不如。不，怕是连一个物理粒子都不如。” 这是当年秦灿，看着这些模拟出来的天文奇观，对唐起深发感慨的一番话： “是男人，就向往这宇宙的深处，探索广阔无边的未知领域。唐起，我们将来一定要有所作为，为人类开拓哪怕只是一步星空的距离，而不能碌碌无为，像普通人一样生在地球，死在地球。如果有一天，我死在地球之外，请不要替我悲伤，因为，那是我莫大的荣耀！” 说实话，少年时的唐起，还真不能理解当时的秦灿，怎么会对宇宙发出那么浓厚的兴趣，而且说出的话，仿佛发自肺腑，倍有感染力。 直到现在，想到地球的基础科学仿佛被锁死，而外星文明却已经莅临了地球，唐起这才豁然明白过来：原来少年时的秦灿，看得多么深邃，想得多么深远。 那个时候的他，怕是透过这宇宙模型，看到了宇宙深处的外星文明，一个，两个，三个……犹如数不尽的繁星一样，就静静地隐藏在宇宙的角落里。 浩瀚的宇宙，似乎有意在隔绝所有的星球文明，使他们不能彼此守望，也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但是，如果有那么一种技术，能突破宇宙设置的屏障，那么就能洞悉这些星球文明。而这种技术，正是地球人类所未知的。 秦灿要做的，就是掌握这种技术，成为第一个飞出太阳系的宇航员。 “生在地球，死在地球，想想，还真是可悲的宿命！” 放眼这浩瀚、广阔的宇宙，人类却只能像蝼蚁一样，固守在这么一寸小的地盘上，老死终生！ 唐起想到这里，似乎体验到少年时的秦灿，为什么会发出那样豪言壮志的声音了。 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是秦灿打来了。 “唐半仙，你已经到了吗？” 秦灿的声音，在手机里询问道。 ……唐半仙？ 唐起一愣，继尔马上明白过来： “上次用这号码打给他，他一定没把我存起来，这才不知道这个号码，就是我。” “已经到了，你来太阳系火星上找我。” 唐起告诉一个确切的位置，然后挂掉了电话。 过了一会，听到脚步声响，然后秦灿就出现在身后。 戴着密封型眼罩，还戴了口罩，任谁也认不出他就是大明星——秦灿。 “你就是唐半仙？” 秦灿不矮，可在一米九的唐起面前，也只有仰视的份。 大概唐起这身高，以及个头，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竟然有点防范地后退了一步。 “秦灿，是我，认不出我了吗？” 同样戴着密封型眼罩的唐起，俯视着秦灿问道。 “你是——？” 秦灿感觉听着声音有点熟悉，可是脑海里搜索不出有哪个熟人，是有如此高大的身材。 唐起摘下了眼罩，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天啊，唐……唐起！？” 秦灿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甚至把眼罩也摘了下来，就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 “你真是……真是唐起？” 震撼，惊讶，难以相信！ “是我！” 唐起走上前一步，让秦灿看得更清楚一点。 “不不不，你别过来……” 一身名牌装束的秦灿，马上紧张地后退了几步： “我不确定你就是……就是唐起！” “灿仔！看看这些天体模型——” 唐起手指身前的火星模型，企图勾起秦灿的回忆： “初二那年，你，我，还有刘帮、陈冲，以及可爱的跟屁虫陈虹，我们五个相约来这里参观。还记得你站在这模型前，说过的那些话吗？” “什、什么话？” 秦灿说话的口气，明显有点发抖，因为他确定出对方，就是唐起，只是唐起这变化实在太大了，一时之间，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你跟我说：唐起，我们将来一定要有所作为，为人类开拓哪怕只是一步星空的距离，而不能碌碌无为，像普通人一样生在地球，死在地球。” 唐起学着当年秦灿的口吻，充满了憧憬，也充满了激情，继续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死在地球之外，请不要替我悲伤，因为，那是我莫大的荣耀……” “行了，不要说了！” 秦灿一颗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上： “我确定你是唐起了，确定……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今天这个……这个样子？” 秦灿一脸震惊地指着唐起，示意他理解不了唐起，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完全变了一个人，就除了一张娃娃脸！” “我的经历，正好让我体会并理解了当年你看这些模型时，发出的那些感慨。” 唐起指了指身前的模型： “浩瀚的宇宙，隐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目光短小的人类，难以窥破哪怕百分之一……哦，恐怕连万分之一都够不上的真相。” 自从上次与秦灿闹僵之后，唐起坚守基础科学，继续钻研他的牛角尖，无意间收到了失败实验关于“外星人入侵地球”的信息，然后发现了意识穿越模型，接着遭受智禅大师上万点的思想轰击，三观震动，科学观大为改变。 后面的炎国之行、东林国所见，以及混合国的死里逃生，等等，简直跟一部电影一样曲折离奇，却都在印证着外星人存在的事实。 “我的经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外星人不会给你充足的时间，去认识宇宙的真相，他们已经来了。” 唐起一言难尽地道。 秦灿听着唐起这几番话，脸上一会现出感触致深的表情，一会又是懊悔和不甘的表情，最后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你冒充唐半仙，堵我财路，目的就是想拉我回去搞科研，一起对付外星人？” “除了这个，我还能有什么理由来阻碍你发大财？” 唐起略为歉意地笑了笑，说道。 “你为什么能猜到我的歌词？” 秦灿想了好一会，不太敢确定地问道。 “只要你敢相信，我就敢说——” 唐起知根知底地对秦灿道： “我们都来自原世界，你写的歌曲，拍的电影，都是原世界里的。” “你竟然也是……也是……” 秦灿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一直以来，我都不敢相信，这在科学上完全讲不通啊！可发生在我身上的经历，却是逼真到让人无法怀疑的地步。我宁愿认为，这是在做梦，也说服不了自已，这是发生了穿越。” “不，准确地讲，不是穿越。” 唐起看着秦灿道： “是波函数在我们的意识里发生了塌缩，塌缩到了平行世界里来了。科学不是解释不了，而是科学已经算出了结果，只是没人能够理解。” “波函数在我们的意识里发生了塌缩？” 秦灿一脸迷惑的表情： “我还是理解不了。” “波函数是一个无数世界的集合体，但意识的唯一性，决定了我们只能看到波函数里面的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必然是波函数塌缩出来的结果。就像你现在看到的眼前世界，其实是波函数一直在你的意识里，维持着一个塌缩的样子。这个样子，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个世界。你无法看到其他世界，因为波函数已经塌缩了，所以它无法再塌缩出另一个世界来给你看到。” 唐起解释道。 “那为什么我俩都在原世界里，现在却一块出现在这个世界里？” 秦灿依然不解地问道。 “我是在做意识的剥离实验，之后才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 唐起整理出了一个大概，继续道： “可能是意识剥离大脑后，发生了衰变。根据弱作用原理，衰变的意识发生了宇称不守恒，所以发生在意识里的塌缩，无法塌缩回原来的那个空间，导致塌缩成这个空间了。这个空间，就是我们波函数诠释里的平行空间。” 听到唐起的解释，秦灿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但转念一想，又有不解之处： “为什么你用塌缩来解释，而不用‘穿越’这个词来解释？” “波函数只有塌缩一说，没有穿越一说。说穿越，那是小说看多了。” 唐起澄清道。 “你刚才说波函数是在意识里发生了塌缩，这样一来，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意识视角，那为什么我们看到了同一个塌缩出来的世界？” 秦灿发出质疑道： “不应该是每个人，都看到不同的世界吗？” “这是因为我们人类的意识水平，都局限在同一个水平上。所以，意识视角里的波函数，塌缩成了一个相同的世界。” 唐起解释道： “动物的意识，跟我们人类的意识，不在同一水平上。所以，动物看到的世界，跟我们人类看到的世界，其实是有区别的。当然，有个别动物的意识水平，越接近人类，它看到的世界，就越趋近人类的世界。” 唐起补充一句道： “释迦牟尼的意识水平，就超越了人类的意识水平，他看到的世界，跟我们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 第126章 问题的严重性 “明白了，到底是科学基石的守护者，这么高深的科研领域，都给你整明白了。” 秦灿对唐起有点刮目相看起来，不过，他马上又有新的疑问： “既然是塌缩，而不是穿越，那么原世界还存不存在？” “理论上讲，是不存在的。” 唐起看到秦灿一脸惊讶的表情，于是解释道： “这是站在统一论里来看的，把哥本哈根、多世界、历史性三大诠释统一到一起来看，塌缩的结果符合它的本征态，这是哥本哈根的诠释。而本征态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眼见为实的这个世界，而多世界诠释也有这个世界。这样一来，多世界诠释与哥本哈根诠释就交集到一起，这个交集的世界就是眼前这个世界。这就等于是统一了多世界诠释与哥本哈根诠释。” “可是多世界诠释，不是说平行空间是同时存在的吗？” 秦灿到底也是搞物理学研究的，当然也知道波函数的诠释有哪些。 “平行空间是同时存在的，但那只局限在波函数没有发生塌缩的时候。” 唐起道： “我们都知道，波函数是一个概率集合体，里面就包含了很多平行空间的存在。而一旦发生塌缩，就有且只有一个空间的存在了。这就是你，只能看到眼前的这个平行世界，而再也看不到原世界的原因。” “你刚才不是说，把哥本哈根、多世界、历史性三大诠释统一了吗？但你只统一了哥本哈根、多世界两种诠释。还有历史性诠释给狗吃了吗？” 秦灿不满地问道。 唐起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统一历史性诠释，说起来太过深奥，我暂时无法给你解答。这也是我卡住的地方。” 唐起没有把释迦牟尼的“心佛众生，三无差别”拿出来讲，因为他还不能理解这话的意思，所以不敢强行拿来解释这历史性问题。 “原来你一直在研究这个课题。” 听到唐起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秦灿这才明白，原来唐起还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呢！ 唐起好奇地问秦灿道： “我是因为做一个意识剥离的实验，才导致意识里的波函数，塌缩成眼前这个世界。你又是因为什么缘故，也塌缩成这个世界了？” “我发生了车祸，震到了脑子，意识发生了脱离，然后像你说的，就塌缩到这个世界里来了。” 秦灿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我俩都塌缩到同一个世界里来了？” 要知道，波函数里囊括了无数的平行世界的可能，随便塌缩一个，也不可能两人都相同的结果。 “这涉及到统一历史性诠释的问题，我也没整明白。” 唐起有点无奈地道。 “你看到的我，是原世界里的那个秦灿。那么你看到陈冲、陈虹两兄妹，他俩还是原世界里的两兄妹吗？” 秦灿想到了这个问题： “要说一样，那就怪了。难道他两兄妹，也发生了车祸不成？但要说不一样，那就更怪了，我跟你都保持了原样，没理由他两兄妹就变成了另外的人啊！？” “这涉及到统一历史性诠释的问题，我只能说，太深奥，我没整明白。” “陈冲是不是一个样，我无所谓。” 秦灿有点较真起来： “但陈虹必须要一样才行。她是我老婆，已经跟我结婚了！” “额，这个……” 唐起既无语，又有点气愤： “这个平行世界里的陈虹，还真跟原世界里的陈虹，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秦灿着急地问道。 “她有洁癖。而且，她已经跟我结婚了！” 唐起说完，静静地盯着秦灿，看他如何反应。 “什么，她跟你结婚了？” 秦灿一脸震惊的表情： “怎么可以这样？她爱的人是我啊，怎么能跟你结婚？” “额，只能说爱你的，是原世界的那个陈虹。” 唐起没有斥责秦灿，在原世界挖了他的墙脚，只是用委婉的口气提醒，并反问道： “你如果爱陈虹，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找陈虹，反而一个劲地扎到娱乐圈去？” “这……” 唐起这话，问得秦灿哑口无言，最后他坦白道： “男人喜新厌旧的心理，你不是不知道。我想着去娱乐圈先玩够了，再回头来找陈虹。没想到让你小子捷足先登了！” ……什么让我小子捷足先登了？这叫一报还一报！你在原世界不也是抢了我的先机？ 唐起差点骂道。 不过，向来冷静、理智的他，还是忍住了。 唐起敲了敲秦灿的脑袋： “你有这想法，就真该敲脑袋了。陈虹没嫁你，是幸运的。” “既然这个世界的陈虹，跟你结婚了，那我也没办法了。” 秦灿倒是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了——或许他心里也清楚，他在原世界对不住唐起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秦灿指着高高大大的唐起问道。 “你看到的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正是外星人存在的最好证明。” 唐起指了指自已，然后对秦灿道：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外星人已经掌控了东林国这个国家，除此之外，炎国的蜥蜴人也是一大隐患。还有混合国，他们一直隐瞒了外星人存在的事实，就为了不愿与世人分享手上的那份外星人资料，以及黑科技。” “关于外星人问题，还有地球联盟的成立，以及地卫军攻打东林国失败的事情，我都知道的。” 秦灿表明自已的立场。 “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继续在娱乐圈里圈钱？不马上返回科研领域，一起想办法去对付这些外星人？” 唐起不解地看着秦灿，问道。 “在你没给我解释波函数塌缩真相之前，我对自已的‘穿越’问题，一直是难以相信的。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梦境。所以，就算知道有外星人存在，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没准外星人杀死了我，我就能回到原世界里去。” 秦灿尴尬地笑了笑： “再说，我还没享受够当亿万富翁的瘾呢！” 秦灿这也是心里话。 现在拥有的财富，已经是他当科学家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一度怀疑，这可能真是一个梦境！ 也只有用梦境，才能合理解释得了，他这挂开得是这么的容易。 “你是一名科学家，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 唐起差点无语掉： “眼前这一切，怎么会是一个梦境呢？” “唐起，我跟你不同，我的遭遇突破了科学极限，以我的学识，无法解释清楚。既然找不到答案，可眼前的日子还得往下过不是？” 秦灿反驳了起来： “再者，发现这个世界的文艺产品，跟原世界完全不同。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啊！谁发现商机，不赶紧抓住大捞一笔的？何况能级沙漠出来了，再呆在科学领域也没有前途啊！” 秦灿这话，还真是大众心理的写照。 任谁站在秦灿的位置上，都会毫不犹豫就选择相同的做法。 “秦灿，在没发现外星人之前，我吵不赢你。” 唐起正色道： “但现在外星人打到来了，如果不能把这些外星人赶出去，或者有能力自保起来，那么你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战争年代，再多的钱，也是废纸一张。我现在找你，是有任务在身，不仅国际上要制定人类文明迁栖计划，而且咱们唐国，也要搞一个文明备留计划。这会涉及到飞船引擎的问题，这是你的专业领域。我恳请你的加入。” 秦灿看着眼前这些天体模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年的豪言壮语，再仔细琢磨唐起这几番话，最后他决定了下来： “好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只加入我们唐国的文明备留计划。” “这个没有问题。我给你预留的，正是咱们的文明备留计划。” …… 蔚蓝色的一颗星球。 四十多亿年的存在，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它的运行，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左右它的运行。 在这漫长的四十多亿年里，有过多少次的恶运，是降临到了它的身上？ 陨石撞击，太阳飓风，宇宙的尘埃云，流星雨，突然掠过的不明射线流，以及随时会被命中、最终侥幸失之交臂的伽玛射线，等等…… 它记不清楚了。 它只记得，在这神秘、黑暗无边的宇宙面前，它都挺过来了。 在它的身上，又寄生过多少次生命，以及这些生命缔结出高度的文明，最后又像陨石一般迅速地坠落、消逝。 它也不记得了。 它只记得，无论出现过多少寄生物，无论它们发展到什么水平，最终都活不过它，都被它在漫长的岁月中，熬死掉了。 当然，也有几次，是这些寄生物自已作死，把自已玩死掉了。 但这次，它隐隐地感觉，它被什么东西盯上了，那些东西在漆黑的宇宙里，慢慢靠拢了近来…… …… 地球，上千公里的厚度，那是大气层。 云层涌动，仿佛被一只透明的玻璃罩，给罩住；无论云层怎么翻涌，都翻不出这个玻璃罩去。 云层逐渐稀释，视野逐渐变得宽广和清晰了起来。 随着越来越近的视角，地球表面上地形、地貌，渐露轮廓。 轮廓再次拓散，仿佛被巨力分解了开去，里面的细节开始被无限放大、放大…… 犹如变魔术一般，山川、河流、平原、森林、沙漠……以及寄生物规划出来的城市，还有他们建造出来各种形状、各种高度的建筑物…… 比起这些，更吸引注意力的，是那占据巨大比例的海洋，不同区域呈现出不同的海水颜色，十分美丽，犹如是跳动的琼浆玉液。 此时，在某处沙滩上，无数的人群正在冲浪、晒太阳，打沙滩排球，等等。这是惬意而安详的一幕。 几里开外的岸上，宽广的公路，刻意修剪出来的花卉，还有不远处的标志建筑物群…… 一切呈现出一种生命文明的结晶，呈现出内部某种规律，和次序，以及属于这个文明的运行轨迹。 …… “看到地球上这些人类发展的结晶，这可是近四百万年发展到今天的成果啊。从最初的单纯的、野蛮的动物本能，到知道分工合作，联结成社会组织，最终借用积累出来的智慧成果，比如数学、物理、化学等等这些智慧工具，巧妙借力、迭代进化，才有今天这样的文明面貌，呈现在地球上。” 唐起带着召请到的十九位顶尖科学家，坐在飞往国际联合机构的飞机上，旁边的某位科学家发出了忧心仲仲的声音： “你很难想象，外星人即将带来一场怎样的灾难，来毁灭这一切，包括我们这些人类？” 想想，一场外来力量的灾难，就把近四百万年发展出来的文明，从地球上抹去，这是多么震撼人心的一幕！又是多么苍白无力的一幕！ “不要悲观，人类已经发展到今天的文明高度，具备顽强的生命力。只要这些外星人，不直接摧毁地球，我们人类就有机会反击。” “最怕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啊！” “代表地球文明最先进的科技，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混合国对东林国实施了武力打击，尽以失败告终！我们还谈什么反击？” 十九位科学家，就目前掌握到的资讯，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关于他们讲到的混合国，对东林国的武力打击，以失败收场，这还是前几天的事情。 “看样子，整个东林国已经利用核聚变技术，变成了一个磁电国。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掌控这种磁电技术的，混合国的军舰、空军，挨到了他们的地域、领空，就被蟒蛇般的磁电，给吸扯住，给电住，最后都烧毁的烧毁，烧爆的烧爆。” 此时，飞机舱就有电视屏幕，在播放着那天的新闻画面。 拖拖拉拉的混合国，愣是在国际（鱼）论的压力下，终于狠下心向东林国发动了攻击。 可惜，最佳战机错过，等到他们真的动武的时候，才发现：东林国不仅修复了防御系统，还升级了防御系统。 而这种升级，完全超出了号称全球第一的科技大国——混合国的理解能力。 第127章 应急期方案 东林国不仅建立了不可思议的信号屏蔽场，还建立了磁爆网，将整个东林国的领土范围包裹在内。 根据混合国获得的最后一通的情报内容，东林国的核聚变反应炉，起码有近六十多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清洁能源，不仅支撑起了民用、工业，也支撑了整个国家的防御系统。 在那通情报里头，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透露出来：东林国的交通工具，以及军机动力，将会改成核聚变动力，这无疑会变革之前的燃料动力体系，给整个东林国带来技术革新，以及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资源贫瘠、能源依靠进口的东林国，瞬间摆脱了境外的依赖。 这一巨大的转变，将会让这个闭关锁国的东林国，具备更强悍的自生能力。 在那场武力打击中，军舰、空军全军覆没的混合国，这才清醒地意识到，他们刚刚面对了一个怎样强大、强大到不可理解的对手。 又在国际（鱼）论的打脸中，莱佩丝启动了最狠的招数——核打击！ 就算东林国有信号屏蔽场，也阻止不了这核打击的启动。 “不需要一个精准的打击，只需要把核弹落在大致的范围里，就行了。” 这是莱佩丝给核打击部队的交待。 东林国沦陷为外星人的基地，再怎么变化，也变化不了它的地形。 参照原有的地图，只需要估摸着东林国的首都位置，让核弹扔到那里就行了。 这场核打击，吸引了全球所有国家、所有人的关注。 就在莱佩丝，信心满满地坐等东林国的首都，被夷为平地的时候，打脸的一幕又发生了。 核弹是以海基方式发射，沿着设置好的弹道加速度飞行，中间几乎不需要变轨的调整，就穿透到太空位置，然后朝着东林国在地球经纬线上的位置，抛物线向下，再次穿入大气层…… 进入大气层之后，原本需要变轨的修正，但由于东林国信号屏蔽场的左右，这修正程序便被取消——尽管如此，产生的误差范围，仍然能保证命中东林国首都的位置——混合国是全球科技大国，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只是打脸的是： 核弹以28马赫的速度，穿透到东林国上空对流层时，突然被空气中窜出的磁力吸附住，弹壳分离，又在磁电的撕扯中，发生裂变反应，最终引爆在空中。 随着蘑菇云像水母一样浮在大气层上，全球目光呆滞，仿佛地球都停止了运行。 作为战略级别的核武器，除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亮过相之外，就是在个别搞研制的国家里偶尔见过它的雄姿。但像这样公然出现在国际大众视野里的，且属于攻击投放的，还属于第二次。 原本以为，这核武器一亮出来，必定像第二次世界大战一样，瞬间就终结战争。 可没想到，时代在变，格局在变，战争环境也在变。 此时非彼时。 投出这颗核弹的混合国，压根没有意识到他们这次的投掷，面对的不是上一次的东林国人，面对的却是掌握东林国的幕后黑手——来自月球的不明生物意识体构成的外星人。 在蘑菇云浮在大气层上时，莱佩丝几乎不敢相信看到的画面。 “一定是监控卫星出了毛病，一定是！” 直到核打击部队的复命结果，才让这个疑为梦中的（锅）防部长，瘫倒在他的椅子上。 这一次，莱佩丝清醒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仅仅是瞬间丧失了大国第一的自信，而且感受到了从所未有过的威胁。 这种威胁，远远超出了曾经的假想敌——唐国！ 这种威胁，就像巨人的手，死死地箍住了莱佩丝，不仅毫无反击之力，甚至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想想，整个地球人类最终极的武器——核武器，都奈何不了对方，那么，整个地球人类已经再无武器，能对付得了对方了。这意味着，对方完全可以在这个地球上，横行无忌、所向无敌。 “太……太可怕了，它们是怎么做到的？” 瘫倒在椅子上的莱佩丝，魂飞魄散地问属下那些技术员。 “东林国在他们的上空对流层处，布置了磁电防护网。从吸附核弹的能力看，磁电级别丝毫不弱于大自然的雷电。” 工科技术员回答道。 “这是什么技术？” 莱佩丝震惊地问道。 “磁电技术啊！” 技术员回答道： “准确讲，是可控磁电技术。他们能控制磁电，这技术是我们目前还无法掌握的。” …… 连核弹都奈何不了东林国。 一时之间，东林国在国际社会上产生了无可复加的威摄力，让全球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瑟瑟发抖！ “这还是东林国缩在乌龟壳里，所展现出来的威摄力。” “要是哪天，它们突然从壳里伸出脑袋，开始要向其他国家发动攻击的时候，那真是我们人类的末日到来！” “到此时此刻，混合国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主动向国际联合机构申请加入，以及重入地球联盟。” 听到身边的科学家议论到这里，唐起也发出了自已的声音： “最好不要让他们加入，尤其是人类文明迁栖计划，否则，他们会以混合国优先为由，把整个计划变成为混合国服务的计划。” 飞机抵达混合国和平州，国际联合机场。 此时，全球响应的国家，也都派出了各国的顶尖科学家，到达了这个机场。 因为时差问题，这些科学家的班机是陆陆续续到达。 唐国作为一个大国，派出了十九位科学家，人数算是不少了。 其他国家，都是四五个、五六个的样子。 当然，主流的学术界国家，哪怕是个小国，他们派出的科学家也有十几二十几个之多，基本上也是囊括了各个科学主干分支。 在智囊团常任理事成员的主持下，“人类文明迁栖计划”的筹备方案，正式启动。 会场的科学家，总计一千三百多名，完全囊括了人类科技树的各大、中、小的分支，也包括了交叉科学及分支。 这是一场人类智力的盛会，关系着地球人类数百年、乃至上千年之后的命运与发展。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讨论，大会最终确定了四个方案： 长期、中长期、短期、应急期。 一、应急期方案。 应急期方案是“文明飘浮”方式。 即以目前能实现的最快飞行速度，打造一艘大型飞船。 飞船上储存了地球生物种子，以及人类男女“细胞”库。 飞船上建立一个资源循环系统，但只能同时供应十个活人的日常消耗量——这是目前没有冬眠技术的前提下，最低耗能的模式。 而在繁衍方面，只能通过人类男女“细胞”库来培养胚胎，替补十个活人名额中，即将老死的船员。 飞船的操作和维修、维护，全由储存了人类所有科学知识的?能机器人来完成。 包括对替补船员的抚养、教育，也由这些智能机器人来完成——这是没办法而为之的事情，耗能方式决定了这艘飞船，只能有十个活人存在。而管理整艘飞船全靠这十个船员，基本上不会有空闲时间来抚育后代。 这套方案，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飞船飞行速度太慢，无法前往任何有可能存在的生命星球，只能以飘浮的方式苟活在太空中。 而能苟活多久，主要取决于飞船的使用寿命。 二、短期方案。 以解决飞船速度、人类寿命、目标星球等主要问题为主，既选定好可移居的目标星球之后，再攻破飞船速度达到光速的百分之一，同时解决了人类寿命问题之后，就开始启航。 这个方案完全抛弃了那些遥不可及的，诸如什么光速飞行、反物质飞行器、曲率引擎等等太科幻的方式。 真要等到实现了这些科幻旅行能力，可能地球已经不复存在了。 所以，制定的这个方案，是要有实现的根据，才制定出来的。 整个方案的飞行方案，就锁定在离子加速器这一飞行方式上。 毕竟离子加速器，就目前的科技能力而言，是有望实现的。 一旦实现，就能以光速的百分之一，进行远航。 虽然这个光速百分之一的速度，还是有点蜗牛，但这个短期方案是“看得见、够得着”的方案。 并且，这个方案具备升级的能力。 比如它实现了离子加速器飞行之后，在旅途中就要攻破下一个飞行任务：实现星际冲压发动机。 星际冲压发动机不需要飞船携带燃料，用于核聚变的燃料氢，在星际空间中到处都是，只要在飞行的途中，用磁场漏斗把它们搜集起来送进反应炉中就可以了。 使用星际冲压发动机，飞船的速度最多能达到光速的16%。 这对于一个可以升级的飞行方案来说，已经足够了。 因为这个飞行方案，不是固定的，等到条件成熟，飞船成员就要进行下下一个飞行突破口了。 至于下下一个飞行突破口，是什么方式，则由这艘飞船的船员们，根据现实的情况，再来做升级计划了。 另外，在人类寿命方面，目前科学家已经发现了端粒酶。 端粒酶的存在，就是把dna复制的缺陷填补起来，即把端粒修复延长，可以让端粒不会因细胞分裂而有所损耗，使得细胞分裂的次数增加。 实现人类寿命延长的梦想，也是“看得见，够得着”的一个。 所以，整个方案，是有望在短期内就实现的。 三、中长期方案。 这个方案有两个突破方向。 1、实现冬眠技术。 2、在保证大脑正常运行的前提下，机械化身体。 这两个突破方向，目的都是为了节省飞船上宝贵的资源。 “飞行速度很蜗牛，可是我们能节省资源啊，能保证资源，供应到飞船抵达目的地啊！” 鉴于这两个突破方向，都需要较长的时间去研究和突破——不是不可能，也是有可能实现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所以叫中长期方案。 四、长期方案。 这个方案有两个大的突破方向： 1、飞行方向：反重力推进器，量子推进器，超空间发动机。 这个飞行方向，虽然看上去有点科幻，但怎么也比光速飞行、反物质飞行器、曲率引擎要靠谱一点。 起码不是假太空，不仅有理论的根据，也有实际的依据。 2、船员方向：意识转移、生化躯体，记忆存储。 这个船员方向，就目前的科技能力，也是已经开始在尝试的。 比如目前已经研制出脑机接口，在实验室里成功进行了脑机信息的互换，冷冰冰的机械通过脑机接口，实现了神经系统的控制，就跟身体一部分一样。 而记忆存储方面，混合国已经有个科研机构，研制了一种脑机接口芯片，只有一枚硬币大小，只要植入后脑，就可以下载大脑里的记忆。目前这项技术，还在研发当中。 鉴于这第四个方案，研究和突破的周期十分漫长，还不一定会实现，所以叫长期方案。 这第四个方案构思出来之后，又经过后继补充，加入第3个方向：原子打印机。 这是鉴于量子计算机，马上就要面世的前提，才加入这个原子打印机的。 原子打印机这个方向，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一旦原子打印机研发成功，资源方面就会彻底无忧，做太空浮尸也能与宇宙同寿同终。 而且用原子打印机，修复衰老的机体，完全能让人“不会老”“死不了”。人的寿命就解决了。 以上四大方案出来之后，便提交给了决策层。 决策层召开了票选大会。 各国代表团成员，进行票选方案。 结果出乎意料。 四大方案，各占25%左右的票率！ 这说明，四大方案都没有突出的表现，能让这些代表团成员“眼前一亮，就认定你了”的决心。 或者也可以这样说，四大方案都赢得了相同的青睐度，都是代表团成员认为可行的方案。 “这就头痛了！” 决策理事员看到这个票选结果，个个以手加额，不知道该怎么来决定了。 第128章 加入的条件 参与四大方案制定的一千三百名科学家，联名建议四大方案同时执行。 理由如下： 鉴于东林国已经显露出了惊人的黑科技，咱们“人类文明迁栖计划”明显已经晚了一步，再不马上实施，没准再过一段时间，连实施的机会都不会有。 想想，连核武器都奈何不了东林国，倘若东林国开始发动战争，向其他国家展开侵略，那么有谁能挡得住它们？ 没有！ 那地球人类就只有被屠杀干净的下场。 所以，“人类文明迁栖计划”，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必须马上就启动。 而四大方案中，应急期方案，就目前的科技水平，是可以马上启动的。 就目前的态势，能尽早把人类火种播放到太空中，就尽早播放出去，这是保存文明火种的先机。 而其他三大方案也要同时进行。 因为每个方案之间都不冲突，甚至还呈现出一种叠加发展的优势——后一个方案是建立在前一个方案的基础上，属于升级版的。 另外，在启动时间点上，也是有次序地播放，就跟打烟火一样，过一段时间就放一个，直到将全部方案放完为止。 “主要是这四大方案，在启动点上，完全符合咱们科技发展路程。” 负责提交这封联名建议书的唐起，补充说道： “科学是向前发展的，科技节点，也是一个个突破的。而我们每突破一个节点，就启动一个方案，总有一个方案会成为最优解的方案。这增大了我们文明火种播放的成功率。” 决策层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同意了这一千三百多名科学家的建议。 …… “人类文明迁栖计划”拍板下来之后，接下来就是智囊团最忙碌的时候。 首先，应急期方案要马上实施。 这里涉及很多的问题： 1、这艘飞船，应该建造多大才合适？ 2、携带多少资源上船，才能构成一个循环系统？ 3、这是一趟没有目的地、也不能返回地球的等死的旅行，上这艘飞船，等同坐牢一样，会有人员自愿报名上船吗？ 4、封闭的太空生活，如何解决精神需要？ 5、如何制定防范措施，遇险措施，以及一线生机——留一条活路，比如在飞船解体时，有一个保命舱，可以悬浮在太空中，不断向外界发送求救信号，有可能被后继方案的飞船接收到，并拯救。 6、如何保证几代船员之后，那些新生代船员的信仰问题，使命问题？ 7、…… 等等，等等，太多太多问题要解决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这艘飞船赶快造出来，其他问题都可以在造飞船的同时，再慢慢解决。” 好在智囊团成员，以及一千三百多名科学家，都是人类智力顶尖的代表，大家很快就拿出了方案，并计算出了飞船的合适大小，然后分割任务，并很快分摊、派发了出去。 …… 飞船的方案出来之后，建造周期让所有成员为难起来。 “这是以最优解的配备方案，得出来的飞船结构、飞船的大小。” 以最少的人员、最精简的资源，最低耗的耗能方式，配备出来的结果。 “即使是这样，动员全球所有国家的参与，建造时间最快也要10年，最慢则要30年。” “那不行。别说30年太漫长了，就是10年也等不及了。” “除非让混合国加入进来，以混合国的科技水平，综合国力，再加上全球两百多个国家的分工配合，或许还能压缩掉两年的时间。” “那就是8年时间了？8年也有点等不及啊！想想，如果东林国发动侵略战争，我们地球人类能抵挡8年之久吗？” 智囊团成员，一千三百多名科学家，与决策层的理事员讨论了起来。 “我们可以从科技与外交上，打一个配合战术。” 唐起提出建议道： “比如向东林国实施一些缓和策略，搞外交迷惑。东林国毕竟地理位置不佳，资源贫瘠，就算它们外星人有黑科技，也没有多少资源供它们发挥。它们一定也需要进口或者掠夺境外的资源。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引导它们走外交的路子，而不是走掠夺的路子。总之，想尽办法拖住这5年。” “我赞同这个建议。实在不行，哪怕是外交三四年，跟它再打上三四年，也能拖上这七八年啊。” 有不少成员附和道。 “行，我们就这样办。一方面抓紧时间建造飞船，一方面开始向东林国示好，与它们建交。” 最后，决策层采纳了唐起的建议。 接下来，短期方案、中长期方案、长期方案，也要陆陆续续开展，并分割任务，派发给每个成员国，分发下去各自执行。 这里的每一个方案，都对应了不同的科技水平的要求，并且同样涉及的领域十分宽广，有的甚至是目前连依据都没有的，纯粹只是一种理论的存在。 执行的时候，遵循着“有依据的先行，无依据的往后放放，等到时机成熟再启动。” 像长期方案中的原子打印机，就目前来说，只存在理论中。它的实施需要等到量子计算机面世之后，才有机会启动。 这样一来，量子计算机什么时候面世，无从而知，甚至有可能负责这项目的人员，老死了都未必等到量子计算机的出现。 像这种情况，在中长期方案、长期方案中比比皆是，这就需要一个全面的、合理的统筹，来杜绝“空置人员”的发生，制定好一个高效的衔接机制，像闹钟那样或者像定时引线一样，要在合适的时间点就自动启动相应的程序，叫醒、叫来对应的人员。 …… 代表地球人类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混合国，竟然也惨败下来。 一时之间，全球民众为之震撼——尤其是享乐至上的西方国家，硬货币结盟国家，比如没有忧患意识的发达国家、福利国家，这些国家民众终于意识到危机的降临。 在“e”状病毒、敏电菌体、蜥蜴变异，以及化工虫子、不明肉球，还有全球跨物种基因变异诱导信号的发现，他们都没怎么放在心上，认为反正也不是发生在自已的国家，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 即使发生在自已国家，比如跨物种变异信号，也认为这是小菜一碟的事情而已。 他们丝毫认识不到这些事件，背后折射出来汹涌危机。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其实都认为混合国能抵挡一切危机，有混合国在，他们大可高枕无忧。 直到混合国在这一仗惨败下来，还是那种扔杀手锏，都搔不到东林国的痒的情况下，他们这才意识到大祸临头了。 而他们对这大祸临头的最直观行为，就表现在资本转移上。 资本在资本（煮）义国家，是最为敏感的东西，任何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只要涉及到资本，马上就会在股票上反应出来。 所以，混合国对东林国这一仗的惨败，马上引发了股票大跌。 手持债券的国家，大量抛售混合国的债券。 混合国的其他股票，也跟着大跌，以致招来混合国背后利益集团的出面，给当局者们施压： “必须响应民众的（鱼）论，向国际联合机构申请重新加入地球联盟，及时止损股票的大跌！” 代表团负责人哈根，就像一个百变演员一样，再次出现在国际联合机构里，递交了申请书。 地球联盟的管理层，于是召开了听证会，就混合国的这种“喜欢就来，不喜欢拍拍屁股就走人”的作风，进行了“口诛笔伐”。 哈根代表着混合国，云淡风轻地听着这些指责和漫骂，最后一脸无奈的表情： ……你们还不懂吗，混合国已经被资本完全掌控住，敏感的资本一会红、一会绿，这才导致混合国行事作风，驰名双标，毫无底限、毫无原则啊！ 当局者只是资本的奴隶而已，对资本有利，当局者就加入联合机构，对资本有损害，当局者就拍拍屁股走人，当局者只是资本傀儡而已！ “我认为，同意混合国重新加入，不是不可以。” 唐国代表团负责人李盟，站起来建议道： “请混合国公开承认外星人的存在，并公开手上掌握到的外星人资料。” 哈根笑了起来，有点不理解地问李盟道： “现在谁都知道有外星人的存在，为什么唐国非要我们混合国，公开承认这个事实呢？” 会场里的其他代表团，同样对此怀有疑问，搞不懂李盟为什么总抓住这点不放。 “这是因为在国际社会上，一直以来被混合国忽悠的国家，以及混合国本国的民众，只认准了混合国的言论。混合国指鹿为马，他们就认鹿为马。混合国要是不公开承认外星人的存在，这些国家和民众，是永远也不会意识到外星人的存在，并带来多么巨大的危险。” 李盟这话，马上引发一阵不小的热议。 的确，在那些没有是非观，是好是坏全凭一条所谓的（仁）权自由来判断的国民眼里，混合国当局者的言论就是风向标，就是他们判断的准则，所以才会出现当局者的屁话，竟然还能引来那么多的无脑吹，着实让人觉得“神奇”和不可思议！ 李盟停顿一下，让议论声稍为安静下来，才继续说道： “还有，混合国手上掌握的外星人资料，比如飞行器的技术。我敦促混合国要认知到这一点：现在东林国已经显露了外星人的黑科技，地球人类如果再不抱团取暖的话，那么很快就会消失在这颗蓝色星球上。” 李盟的这番话，马上引发不少代表团高声附和。 哈根脸上的表情，变得为难起来。 只听李盟继续道： “既然‘人类文明迁栖计划’已经开启，那么各国所有的科技，都应该分享出来。如果还不改变原来的思维方式，还抱着各自利益不放，抱着敌对往日竞争对手不放，那么不用东林国发动侵略，我们自已就会拖死在这颗蓝色星球上，起飞不了，也飞不出太阳系。” “不得不承认，李先生的话说得太漂亮了。” 哈根苦笑一下，反问道： “我不禁要问了，难道你们唐国就愿意分享，你们手上掌握到的超前科技了？比如氢弹的独造技术，核聚变高温控流技术，激光技术，寄生星技术等等。愿意拿出来分享吗？” 哈根提出具体的技术名字，显然这些领先混合国的技术，一直让他们耿耿于怀。 他反问完李盟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舒适极了，坐等李盟打脸的出现。 而会场各国代表团成员，听到哈根提及的那些技术名字，马上眼睛一亮——他们也想知道唐国，会不会分享这些领先全球，且只有唐国才掌握到的技术。 “会的。” 李盟回答道： “只要在‘人类文明迁栖计划’实施过程中，需要用到我们唐国才有的技术，我们都会倾囊相授。” “我刚才提到的那些技术呢？” 哈根显然预料不到唐国，真会分享他们的技术，于是故意找茬道： “我提到的那些技术，就不在分享范围之内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不是诚心分享了，是利用性分享了，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倾囊相授？” “只要在‘人类文明迁栖计划’里，用得到，以及在对付外星人的攻击方式中，用得到，我们唐国都会毫无保留地分享。” 李盟毫无压力，且说法严谨地道： “包括你刚才提到的那些技术，都会分享。” 哈根不是傻子，当然听出了李盟的言外之意：要是别有用心，不是用在“人类文明迁栖计划”里，以及用在对付外星人上，而是用在同盟相残上，用在打击地球人类上，休想得到我们的独门技术。 “那我们也愿意分享我们的技术。” 哈根学着李盟的说法，道： “但外星人资料用不到‘人类文明迁栖计划’上，也用不了对付外星人上。” “放你的狗屁！” “发克油！” “当我们是傻子？” 哈根的话一出口，马上引来一波漫骂。 任谁都知道，那外星人资料涉及到的黑科技，就算对“人类文明迁栖计划”无帮助，也必定能用在打击外星人上，哈根竟然厚脸无耻地说“无用处”，不是当大伙是傻子吗？ 第129章 发射井计划 看到哈根的嘴脸，唐起真想不通这么一个问题： 为什么混合国这样的大国，在全球标榜第一的大国，竟然可以做到这么不要脸，并且还能堂皇冠冕地继续站在国际舞台上，继续不要脸！ 难道他们不觉得羞愧吗？ 更离谱的是，国际社会竟然依然还有国家，追随其后，唯混合国马首是瞻，真是太让人难以理喻了——大家明明都看到他的这副嘴脸了，竟然还趋之若鹜，以及明明看到唐国那样正义、善良的国家，大家竟然还是那样抹黑他、污蔑他、排济他，真是太让人理解不透了。 唐起在没进入国际联合机构之前，就一直想不明白这些问题，直到有幸成为这个机构里的成员，目睹了这样一场又一场的“角色表演”大会，才总算有了一点的了解。 “只能说明，整个国际社会，是一个乱糟糟的大环境，压根没有建立起一个是非观、道德观。真同情我们唐国那些外交人员，整天还要跟这些厚脸无耻、反复无常的小人国家打交道。” 这让唐起有些忧虑起来。 “如果不能肃清这个国际大环境，建立起一个有是非观、道德观的国际次序，那么地球人类永远也团结不到一起，也很难发展到一级文明去。” 在不少代表团成员的漫骂声中，哈根表现得很自信：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我代表混合国答应李盟的要求，会公开承认外星人的存在。至于外星人资料的公开，我可以明确给出结果：不会公开，因为那资料就是一张废纸，即对‘人类文明迁栖计划’无益，也帮助不了人类去攻打打外星人。” 李盟摇摇头，无语地坐了回去。 还能拿哈根有什么办法？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那外星人资料，有用，没用，全凭混合国说了算，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唐起也无语地摇摇头，心想以混合国的嘴脸，哪怕以后那份外星人资料公布出来，得出是对“人类文明迁栖计划”有帮助的，也能提升人类的作战能力去对付外星人，到那时候，混合国依然不觉得那是在啪啪打脸，依然会继续堂皇冠冕地坐在第一把椅上，颐指气使，毫无羞愧之心。 “好吧，既然哈根答应了李盟的条件，会公开承认外星人的存在，那么现在进行投票表决。同意混合国重新加入地球联盟，就给哈根代表团投上一票。不同意，就投一张反对票。” 大会主持人宣布道。 李盟投了一张赞同票。 这倒是出乎唐起的意料之外。 不过，仔细一想，放眼国际社会诸多国家，又有多少个国家，能像唐国这样做到深明大义，以大局为重，在大局面前克忍私心，摒弃成见，真正做到了公平、公正地面对国际事务？ 最终结果出来了。 全票通过。 唐起若有所思地看了李盟一眼，李盟无奈地耸耸肩膀。 没办法，混合国的科技水平，以及综合国力，还是很有用处的。各国代表团心里都明白得很，涉及到“人类文明迁栖计划”这样的大工程，还是需要混合国这样的大国来参与。 这也是混合国得以在国际社会上，恃才放旷的资本。 …… 重新加入地球联盟，混合国的股票终于止跌。 接下来，混合国的举动，引发全球轰动。 他们在各大媒体、电台上公开承认： “发生在70年前的飞碟坠落事件，是真的。飞碟里面有一名外星人，它受伤昏迷了过去。当时的军方救醒那名外星人后，把它关押了起来，并成立了一个研究室，专门用来研究这名外星人。这名外星人如今已经死了，尸体还保留在那所地下研究室里。” 披露这起绝密档案的负责人表示，至于其他传闻中的外星人事件，是真是假，不作表态。这次公开承认外星人存在的事实，只对70年前的这起小飞人事件负责。 …… “人类文明迁栖计划”，拍板启动后，智囊团向决策层提出一个建议： “建立太空学校，培养适应太空生活的船员，以及具备太空求生技能、应付各种太空危险的能力，为四大方案提供船员支持。” 这个建议得到地球联盟赞同。 太空学校，开始在全球两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建立，面向所有人种开放。 太空学校的出现，标志着地球人类正式踏入文明迁栖的旅程。 而应急期方案的那十个初始船员，也开始向全球公开征招：五名男性，五名女性。 鉴于飞船完成周期是在8年之后，根据智囊团给出的安排，这时候就要开始招收18岁至40岁的成年人了。 这十名船员在年龄上分为三个阶段： 一、18至25岁之间，属于后备船员，要开始培养太空技能。 二、26到35岁之间，属于中坚砥柱，本身就具备飞船操作能力，以及适应过太空生活。 三、36至40岁之间，属于领导层，不仅有过太空生活经历，有过硬的太能技能，更有过主宰与决策的飞船经验。 这个公开征招，公布之后，压根没人前来报名。 原因很简单——没人觉得“地球会完蛋”。 就目前的国际形势来看，也就仅仅是东林国被外星人掌控住了。 东林国又没有向其他国家发动侵略战争，至少现在看来：只要地球联盟不去招惹东林国，似乎地球就相安无事。 所以，没人觉得“地球有危险”，到了“非离开地球不可”的地步。 不过，太空学校倒是有很多人报名。 能不能上船，且不去管，好歹先学会一套太空求生技能，为以后留一条活路——哪天真到了人类末日，这些太空技能就用上了啊！ …… 应急期方案的十名船员，还是毫无着落。 公布征招信息快一年了，仍然没有人前来报名。 这无疑是白白浪费了宝贵的一年时间。 负责这个征招的工作人员，真是愁死了。 最后，他们决定主动出击，物色好人员后，登门拜访，动用各种说辞，企图说服对方。 可惜，物色好的人员，都不是三岁小孩子，心里都清楚得很：一登上那样的一艘飞船，等同被判了无期徒期，只能在飞船里等死。 所以，无论怎么劝说，都没人愿意参加。 工作人员只好把这难处，向地球联盟的决策层反映。 决策层决定附加一项巨额报酬，这才勉勉强强招到了三个人员。 …… 在这一年来，地球联盟向东林国伸出了橄榄枝，却遭受了拒绝。 还好，在这一年来，起码没看到东林国发动向外的战争。 两年后，应急期方案征招组，招到了第四、第五名人员。 而应急期方案涉及的所有任务，已经顺利分摊，并开始如火如荼地在执行。 东林国开始出现松动，对地球联盟伸出的橄榄枝，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 三年后，应急期方案征招组，终于招满了十名船员。 “终于有不怕死的人，愿意登上这艘有去无回的飞船了。” 知道这个结果的唐起，发出既感慨又无奈的心声。 而唐起负责的唐国“文明备留”部门，也已经成立，并开始在制定“文明备留”方案。 刘帮、陈冲、陈虹、宋昌、秦灿，都是这个部门的成员。 “鉴于地球联盟的‘人类文明迁栖计划’，四大方案制定得很周全，所以我们唐国的‘文明备留’计划，就不搞飞船远航之类的方案。” 唐起对这个部门成员道： “你们有什么好的方案？” “那我们只能走地球联盟，没有用上的方案了。” 秦灿道： “比如光速、反物质、曲率？” “那些太不实际了。” 陈虹道： “还不如研究怎么改造基因，以适应人类末日下的核化地球，甚至是适应水下生活。” “这个也不太现实啊！” 宋昌道： “我认为比较可靠的，是在我们唐国境界，挖几个应急发射井，随时可以发射运载火箭，把人员与紧急物资送上咱们的空间站。” “这个靠谱一点。” 刘帮赞同道： “还可以改造空间站，让空间站具备远航的能力。” 唐起同意了宋昌这个提议： “我决定把这个提议，向领导们汇报下，要是他们同意，就照这个方案执行。” …… （锅）防部七个领导听到这个提议后，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而是表态道： “小唐啊，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怎么能跑来问我们这些，只知道保家卫国、只知道打仗的粗人呢？只要能保证我们唐国的火种，在末日下还能留下一点，不管是什么方案，只要你们这些专家觉得可行，就去执行。我们不会在方案上指手划脚，只能给你们做后勤支持。放心去干吧！” …… 唐起回来后，就把宋昌的这个“发射井计划”开启。 说句心里话，唐起并不怎么认可这项计划。 即使后期，把唐国的空间站，改造成具备远航能力的飞船，也无疑是地球联盟“应急期方案”的翻版。 唯一的区别，只是唐国这个，保存的是唐国的民族火种而已。 …… 第四年。 集合了全球的资源，动用了二百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及全球各行各业，尤其是尖端科技行业，应急期方案的飞船框架，终于赶造出来了。 除了飞船的框架，其他诸如通讯系统、资源循环系统、安保系统、生命维持系统，以及各种附加功能的装备等等，都已经完成，就差装配到船体上了。 只有动力系统，涉及到引擎研发、制造，调试，属于核心项目，重中之重，进度有些缓慢，只进行到了一半。 但不管怎样，整体进度还是可以预见的，是在计划掌控之中的。 大概是感觉到不久之后，就要登船的压力，那十名船员中，竟然有一个宁愿赔上三倍违约金，也要选择了退出。 与此同时，东林国的外星人，大概终于意识到本土资源的贫瘠，或者是感觉到在这地球上生存，必须与地球人类互通信息，交换资源，互为合作，才能更好地发展——它们终于接受了地球联盟伸来的橄榄枝，答应与人类进行外交。 “它们没有走侵略、掠夺的路线，极可能是内部没有消化完，东林人的遗留问题。” 有社会学家分析道。 “它们答应的这个外交，看上去，更像是物品交换窗口。” 国际联合机构的管理人员，看到东林国提出来的外交正策，下评语道。 东林国愿意与地球人类进行外交，但并不开放这个国家，拒绝地球人类踏上它们的国土。 它们启动了东林国原先的互联网根服务器——在它们进行闭关锁国的时候，根服务器被它们关闭掉了。 通过这个根服务器，它们新建了一个向地球人类展现产品，和公布、交流信息的窗口。 地球人类只能通过这个窗口，跟它们进行物品的互动。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能做，更不能从中了解到东林国内部，变成了什么样子，以及它们实行了什么样的制度，呈现出怎样的社会形态。 “看样子，它们开放的这个外交窗口，仅仅是为了解决它们内部的资源贫瘠问题，而并非是出于要与地球人类长期共存的发展。” 社会学家看出了点端倪。 “我们是不是应该防范它们啊，比如它们通过这个窗口，获取了需要的物资，积累了发动侵略战争的资本，打牢了国内根基后，就会向我们地球人类宣战？” 有正治家提出异议道。 “不排除这个可能。” 社会学家道： “但不管怎么做，我们地球人类肯定要防范它们的。一刻也不能放松。” “既然如此，不如断绝这个外交。” 正治家果断地道： “不然，我们这是在养虎为患啊！喂饱它，让它来咬我们啊！” “恐怕不行啊，这不等于把它们逼上绝路吗？” 社会学家道： “要是它们不能通过这个外交窗口，获得需要的资源，那么它们一定会发动侵略战争，用战争的方式来掠夺它们需要的资源。反正它能打败我们地球人类，它们应该对此有信心的。” “我觉得，它们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战争，一定是了解清楚了它们的实力，以及我们地球人类的概况，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选择。” 正治家道： “它们肯定摸清了我们地球人类的底细，而我们却对它们一点也不了解，这样跟它们开展外交，这会让我们蒙在鼓里，自已帮它们挖好了我们的墓地都不知道。” “我们可以先跟它们外交一段时间，让它们尝到外交甜头后，再提出附加条件。” 另外一个正治家建议道： “比如，让它们开放一个港口码头，供我们投放和摄取交换的物资，方便我们窥探它们的世界。” 这个建议得到大多数成员赞同。 第130章 正式外交 外交一开始，双方的需求信息在那个互联网窗口上公布。 地球人类不知道它们能提供什么产品，只能要求让它们展示它们有的东西。 反观它们，对于它们需要的东西，却很清楚。 它们在窗口上列出来清单，都是一些用在军工方面的加工材料，一看就是用来“（喂）琐发育”的物资。 比如铀矿。 “这一看，用意太明显了吧？” 正治家看到它们的清单后，道： “一看就是用在制造武器装备上的，它们好歹同时要一些衣食行之类的产品，多少掩盖一下啊。” “它们是不是在耍心计方面，有点天生缺陷？” 社会学家猜测道。 浏览了一下，它们展示的产品，却是有些古怪。 “这个东西，像手电筒，却有个壶嘴一样的口子，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还有这个，两根长长的小棒条，像唐国的筷子，可是两头为什么又做着刀叉的样子？这是想让使筷子的，改成使刀叉的习惯？还是想让使刀叉的，改成使筷子的习惯？” “它们的产品，都不涉及电子领域，全是初级使用工具，完全不透露它们一点的科技信息，和技术含量。” “太没诚意了吧，它们没诚意就算了，可也用不着表现得这么直接吧？不会掩盖一下，就这样赤果果地告诉我们？” “那，我们还要不要跟它们交换产品？” “要，肯定要，第一次外交，得让它们尝到点甜头。不然，一上来就给它们一个闭门羹，会很打击它们跟我们外交的意愿。” “好吧，就挑它们这些筷子，来换我们的钢材吧。试试跟它们讨价还价一下，确定一下物价系统。” 经济学家说完，点开了交流界面，选取了它们那些筷子的图案，然后勾选了它们需求栏的钢材项目，用通用语言跟对方说明换算比率。 国际通用语，它们是能看懂的。 或者，它们有一套翻译系统，在后台同步翻译。 因为整个窗口网站，使用的就是国际通用语言，可见它们是做足了工夫的，预先把国际通用语啃掉，开发出对应的翻译系统来了。 一千双筷子，换一块钢板（钢板为十公斤单位）。 这个换算比率输入交流界面后，经济学家、社会学家、正治学家，都坐等对方回应。 交流界面一片安静，对方久久没有回复。 经济学家与社会学家、正治学家，面面相觑。 估计对方也是一群怪物，守在这个交流界面之前，一起在商讨着应对的策略。 半天之后，交流界面上出现一个“ok”的手势图标。 “哈哈，简单而直接，也不讨价还价。” “它们竟然也会使用颜文字，看来一定是深入了解过，我们地球人类的文化和语言。” “废话，它们在消化东林人的时候，顺带就了解了我们地球人类的文化和语言了。” “应该让它们开张发票……” …… 接下来，经济学家跟对方商讨了双方的需求量，对方的回复让所有人震惊。 “十万吨钢材？” “我的天，它们一下子要这么多？” “跟它们说，第一次交易，不需要给这么大的惊喜，咱们细小长流，生意是慢慢做开、做大的，不急。” “肯定不能同意这么大的交易量，十万吨钢材一交给它们，没准就造出打我们的飞机、大炮出来了。” “不，我才没有考虑那么远。我是不能让咱们吃那么大的亏。想想，它们拿了十万吨钢材，能去造武器、造轮船什么的，而我们拿到一百亿双筷子能干嘛？发给唐国人一人一双，还剩八十六亿双那么多，简直是浪费啊！” “放心，我看它们的筷子一头，都有刀叉的形状，估计这些筷子也是铁制的吧。我们可以熔化成铁水，再制成钢材，一样可以卖回给它们。” “它们不同意更改需求量。” 经济学家尝试减少需求量，结果对方回复了“no”。 “它们办事风格，很直接啊，好像不喜欢绕弯子。” “怎么办，是同意它们的需求吗？” “同意吧，反正拿到筷子后，就熔成铁水，再制成钢材卖回给它们。” 接下来，是商量交货期和交货地点。 “交货时间是一个月后，地点是远离东林国海岸的一个叫流求的小岛。” …… 一个月后，国际联合机构的商业部门，把准备好的十万吨钢材，用船运到了东林海一个叫流求的小岛上。 上岛后，发现对方已经在小岛上侯着了。 根据唐起提供的描绘，这些已经被月球不明生物意识体，侵占的东林人，具备传染的特质——会中灭活型的失狂病毒，但需要到月圆之月，才会变成它们一分子。 唐起提醒：跟它们打交道是可以的，只要不被它们咬到就不会传染。 “哈喽，乃死吐密秋！” 采办员给个笑脸，尝试跟它们打招呼，并上前去要跟它们握手。 但想到这些东林人，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是外星生物，采办员赶紧缩回了手。 对方十来个人，全程不发一言，表情有些冷峻。 它们领头的一个，指了指岸边上的那些货柜箱，示意采办员去验货。 采办员也指指船上的货柜箱，示意它们派人上去验货。 “天啊，这是什么材料？不是铁制的啊，我们上当了！” 采办员带来的助理，走到岸边那些货柜前，开启了箱门。 开始验货，却发现那些筷子并非铁制，顿时大呼出声。 采办员赶紧走到货柜箱前，只见验货的助理，指着那一箱箱的筷子，示意采办员去看。 “还真不是铁制，一上手就是塑胶的手感。” 采办员从箱子里拿出一双，掂量了一下： “可是感觉有点重啊，这是什么材质的塑胶？” 对敲一下，发出硬梆梆的铁制品声音。 这让人疑惑不已。 采办员从没见过这样的塑胶制品，摸着是塑胶材质，可是拿在手里的重量，却跟铁制品相似，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要不要退货？” 助理看着采办员问道。 采办员一脸为难的神色，看看那几个外星人，实在不好当面退它们的货啊。 这是代表地球人类，第一次与外星人做外交贸易，原本就抱着“最大的善意”来打开外交的大门。 再说，当初下单给它们的时候，也没指定要什么材质啊！ “能用就行。” 采办员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牛肉干，然后用筷子两端的刀叉，试着切开。 看着是塑胶的刀口，切在坚韧的牛肉干上，竟然堪比钢制的小刀，十分干脆利落，一刀就切分开了。 “咦？” 采办员和助理人员，不禁一脸的惊奇。 这也太意外了！太不可思议了！ “这到底是什么材质，这么坚硬？” 刚刚负责验货的那个助理，十分好奇地拿上一双筷子，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刀叉上的刃口，一脸想不明白的表情。 “骨骨骨……” 采办员一脸高兴的表情，重新走到那几个外星人的面前，冲它们竖大姆指表示称赞，并拍板道： “ok！收货！” 对方也验好了轮船上的钢材，表示没有问题。 接下来是用起吊机，把船上的钢材卸到码头上，又把码头上的筷子，吊上了船舱。 采办员想跟对方握手告别，但马上缩手，只能冲它们挥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就载着那上百亿双的筷子，往东林海对面的棒子国海岸线驶去。 …… 整个交易过程，都用手机全程拍录。 采办员将货物交差后，也把这段拍录的视频，公布到了国际联合机构的网站上，供全球民众观看。 “这就是外星人？” “没看出哪里像外星人啊！这分明就是地球人好吧！” “这是被月球不明生物意识体，侵占了东林人的身体，借他们的身体，出现在咱们地球上的。” “是谁发现这个的？有什么依据吗？” “是唐国一个叫唐起的科学家，发现到的。依据是失狂病毒在患者大脑里失活，又在月圆之夜激活，起到了标靶的作用。月球不明生物意识体，借用日全食的太阳中微子，或者月亮的反射光，以及辐射流，射向了被标靶的患者大脑，进而侵占了患者的身体。” “这太魔幻了吧？不会是瞎编出来的吧？有什么让人信服的证明吗？” “有啊！国际科研时报上，已经发表了关于东林国外星人，侵占东林人大脑的论文。论文的作者就是唐国科学家唐起，他还公布了一个动态模拟视频，是揭示不明意识体从月球射向东林人大脑的过程，很震撼。” “还是让人难以信服！没准是造假出来的，用电脑虚拟出来的。” “唐起还公布了日全食时，气象卫星拍摄到的大气层空气流动图，还有发生日全食时东林国大田市，气象台收集到的地面空气数据。不相信的人，可以自已动手进行分析和模拟。正是这份动态模拟图，证明了意识孤子现象的存在，物理界普遍认为这个发现，会让唐先生获得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 筷子特殊的材质，马上引发各国材料学的专家，广泛的好奇和关注，他们纷纷申购了一些样品，拿来做研究。 唐起也拿到了一些样品。 硬度堪比钢铁的塑胶制品，引发“文明备留”部门同事的极大兴趣。 “有谁对材料学比较精通的？” 唐起拿着这些筷子，在手中敲击着，发出叮叮的清脆的声音，像珠子零碎的落地声。 “太不可思议了。要不是它是透明的，任谁一拿到这样的筷子，都会认为这是一双铁筷子。” 刘帮震撼地道。 宋昌把筷子拿在手，反复揣摩着，最后摇头道： “应该找精通材料学的专家，从分子结构去分析。” “那你有认识的材料学专家吗？” 唐起问宋昌道。 “有，我曾经驻厂督导生产的厂家，有这方面的专家。” 于是宋昌主动承接了这个任务： “我去找下他们吧。” 拿上几双筷子，宋昌找那厂家的专家去了。 陈冲拿着筷子，像打鼓一样狠狠地敲击着桌子，最后还用手去尝试拗断，结果未能如愿。 “这样的硬度，怕是跟钢材有得一拼了。” 说到这里，陈冲纳闷了： “东林国的这些外星人，既然有能力做出堪比钢材的筷子，为什么它们还要进口十万吨的钢材？直接用这些筷子代替钢材，不更好吗？” 陈冲这话，提醒到唐起了。 “我怀疑东林国的外星人，制造这些筷子的技术，是运用了它们用在核聚变抗高温材料上的技术。” 唐起揣测道。 “我看未必吧？” 陈冲道： “这筷子虽然跟钢材一样硬，可也耐不住核聚变上亿度的高温啊。” “这就是它们材料学上的技术，娴熟的表现了，需要怎样硬度的材料，它们都可以根据需要制造出来。” 唐起道。 陈冲一听，想了一下： “太可怕了。如果真是这样，它们用这个技术，制造飞机、军舰什么的，岂不是抗击能力大大提高了？” “可这样的话，会增加额外很多的重量。” 唐起掂了掂手中的筷子： “只是这么小的一双筷子，就有同体积的铁筷子的重量……难道这就是它们要进口十万吨钢材的原因？就因为它们的技术，制造出来的‘钢材’太重，无法直接使用到军工上？” “东林国的铁矿资源微乎极微，进口十万吨钢材，就算不是用在军工上，用来做储备也是很正常啊。” 一直在忙的陈虹，这会插话进来道。 …… 三天后，宋昌带回来了分析结果。 “这个结果会震惊所有人，尤其是材料界，甚至是全世界的科学家！” 宋昌一开口，就用震憾的口吻陈述道： “制造筷子的材料，是聚乙烯材料。没错，就是不耐高温的聚乙烯，又软又脆。” “聚乙烯？” 刘帮、陈冲、唐起三人同声惊呼： “这怎么可能？如果是聚乙烯材料的话，筷子的硬度怎么来的？” “这正是东林国的外星人，使用了我们地球人类所没有的技术。” 宋昌匆匆倒杯水，猛喝几口，才接着道： “我们发现制造筷子的那些材料，被特殊处理过了。不是从分子结构处理，而是从粒子层次进行了处理。《三体》都看过吧？水滴……” 第131章 月国的经济体系 “不会吧，那是科幻小说！” 刘帮家里的书柜上，就有《三体》系列的收藏，他惊叹道： “把粒子之间的电磁力消除，粒子停止振动，从而让所有的粒子紧紧地压和在一起，缩掉了粒子之间巨大的空隙，从而让材料的密度极为密集，与同等体积的塑胶比重量，会变得相当吓人；这样压和除了中子星外，它硬度便是所向无敌。” “这不现实吧？” 陈冲不相信地道： “要真做到了水滴那样的地步，那筷子不应该是那样的重量和硬度啊！光是那样的体积，它的重量好歹也要以吨为计量单位吧！” 别看那筷子那么小，如果真做到了水滴的密度，其质量肯定是要以吨为单位来计量的。 “它们没有把粒子之间的空隙，完全压除，只是相对压除了一点，才有了筷子那样的重量和硬度。” 宋昌道： “我们使用了1500度的高温，才把那些筷子熔开。这足以证明筷子的硬度，达到了钢材的熔点。” “没有完全压除？” 唐起惊惧着一双眼睛：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哪怕只是压除一点点，可那是强相互作用力啊！《三体》里的水滴，只是表面一层强互作用力材料（sim），水滴内部是有一种力场发生器，用来消除粒子间的电磁力的，才能保证这层sim材料一直保持，一旦力场发生器被打掉，这层材料便会瞬间还原回等重的类金属合金。” 刘帮拿着一双筷子，仔细端详着，诧异地道： “可这样的筷子，压根就没有什么力场发生器在作用着。真想不明白，这筷子的硬度是怎么保持的？” “难道，东林国的这些外星人，掌握的这门技术，比科幻小说里的三体人，还要厉害？” 陈冲不禁反问道。 “这个没有什么可比性。” 唐起道： “一个是现实世界，一个只是科幻世界。宋昌，你找的那些材料学专家，就没分析出这筷子里的具体技术吗？” 宋昌摇摇头： “我们证实了筷子的熔点，达到了钢材的熔点，而且也从粒子层次，确定粒子之间的空隙，是被有效压缩掉了一点。就我们的见识，完全分析不出这些外星人，使用了什么具体的技术了。” “没有力场发生器，仍然能保证粒子间隙的压缩，这是使用了什么超前的技术，才能做到这一点？” 陈冲难以理解地道。 “这个技术，会不会跟它们的核聚变技术有关？” 宋昌问唐起道： “或者跟它们的磁电技术有关？” 混合国攻击东林国的时候，就惨遭东林国的磁电打击。东林国的磁电技术，也是发展到了超越人类的程度。 唐起想了想，猜测道： “如果能把核聚变的爆发能量，瞬间收集在一个纳米级别的点上，或许能压制到粒子间的强相互作用力。” …… 东林国这次外交表现，又动摇到一名船员的反悔，毅然选择三倍的赔偿金，也要离开“应急期方案”的飞船。 做出这样的举动，真是让所有人都震惊住了。 剩下八名培训期的船员，也有被动摇的心思。 东林国外星人的外交表现，让他们有一种“会与人类和平共处”的假想。 既然它们有意愿与人类和平共处，那么就不太可能会攻击人类。这样一来，地球就不会有危险，也就没必要让他们登上“有去无回”的飞船，像浮尸一样飘浮在太空上了。 站在（仁）权上看，这的确是有侵犯到这些船员们，理应放他们回家才是。 但东林国外星人能不能与人类和平共处，完全是一个变量，一旦不能和平共处，就是人类末日的来临。 所以，必须要有人作出牺牲，来承担这些外星人产生的变量。 所以，混合国一味地鼓吹（仁）权，把（仁）权凌驾到集体之上，这在和平时期怎么看，都觉得他们鼓吹有理。而一旦放在国家命运上、人类命运上，就成了掣肘，祸害无穷！ 所以明白人都清楚，为什么混合国把（仁）权鼓吹得那么高大上，凌驾一切之上，却在他们本国的践行中，做不到他们所鼓吹的那样，就应该明白他们只是拿（仁）权来给竞争国，制造混乱和埋下祸根的手段而已。 东林国外星人尝到外交的甜头后，又向国际社会发出第二次贸易的要求。 “这第二次贸易，就要好好把握了，不能像第一次那样完全迁就它们，也要控制好节奏，不能把外交止步到第二次上。” 国际联合机构的管理层，嘱咐采办员道。 这次，东林国外星人宣布了一件事情：它们要把东林国在国际社会上的名字，更改为月国，东林人更改为月族人。 它们这一宣布，等于是承认了唐起对它们的揭露，是完全正确的。唐起所发现的意识孤子现象，也是存在，意识体也是存在的。 所以，它们这一宣布，既震撼了全世界，也震惊了学术界！ “一直以来，科学界都在排斥着意识，现在却证明了意识体的存在，那么我们的科学显然在意识上，一直都是一个偏见的存在。” “一旦承认意识体的存在，那么就有必要回过头来，检视我们的科学界，凡是涉及意识的领域，都必须把意识的因素重新加入进去，比如医学领域，还有我们的量子论。” “这样一来，量子论就会迎来一个新的发展机遇。没准，这套理论，真会成为一套万能理论。” …… 社会学家作为外交代表，同意了月族人关于国名的更换： “我代表国际社会，接受你们的国名更改。鉴于我们有过一次愉快的外贸经历，为了方便后继的外贸往来，我代表国际社会，给你们月国提出以下几点建议，希望你们月族人能采纳。” 社会学家提出如下建议： 一、月国需要给出承诺，保证你们身上的失狂病毒，不会传染到其他国家境内，不会感染到除月族人以外的地球人类身上。这是为了保障外贸活动，能正常进行的必要前提条件。 二、希望月国开放一个外贸港口码头，除了用来装卸货轮，还可以用来展示各国商品，丰富经贸的内容。 三、希望月国与国际金融机构，达成货币结算机制，这会大大方便经贸活动，也更容易推广你们商品面向国际社会，更容易吸引不同领域的买家前来采购。而为了达成货币结算机制，需要月国允许国际社会派遣金融专家、社会学家，进入贵国考察你们的经济水平，确定出你们货币的含金量，从而作出货币换算比率。 这三点建议，通过月国开放的网站交流窗口，传达给了对方负责人。 三天之后，月国的外交专员，在网站交流窗口上，给予了回复： 第一点：同意。 第二点：同意。 第三点：我们没有流通货币，恕难同意。 “没有流通货币？” 一旁的经济学家，大跌眼镜。 社会学家看看这名经济学家，一脸的惊奇： “我倒好奇，这个月国实行了什么制度，竟然在经济方面，不需要用到流通货币。” “难道是计划经济类型？” 经济学家不由得猜测道。 社会学家赶紧在交流窗口上，输入： “只要贵国有物品互换的行为，就存在货币价值，我们很乐意帮你们弄一套货币系统。” 经济学家错愕地看着这个社会学家： “你就不怕人家的经济体系，比咱们人类要高明得多？你这毛遂自荐，不怕打脸吗？” 三天后，交流窗口上有了回复： “谢谢。我们的确有物品互换的行为，可是这种行为发生的概率微乎极微。” “没了？” 经济学家、社会学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并且等了半天，仍然不见有下文。 “几乎不进行物品互换？它们是怎么过日子的？” 经济学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能向我们描述一下，你们月国的民众，是如何实现物资的摄取吗？” 社会学家打出这番话后，正准确敲下回车键发送出去，一旁的经济学家马上喊了一声打住，并道： “加上一句：能不能回复快点？别让我们三天等一次回复！” 社会学家于是加上一句： “我们双方的交流，能一次性交流完，再下线吗？” 三天后…… 经济学家直接跳了起来： “它们一点也不尊重我们，这分明是在捉弄我们啊！” 社会学家也有点生气起来，可是看到对方的回复后，马上就改变了态度。 只见对方回复道： “经上级批准，同意向你们描述我们月族人，日常物资的摄取过程。每天，我们月族人会把明天需求意愿，输入意愿系统里。意愿系统有五大类目：衣、食、住、行、精神世界。第二天，就会有专员，把需求物资送上门，把需要的出行安排好。另外，我们的交流不可能一次性完成。” “意愿系统？” 看到这个，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即震惊又好奇。 “他们好像不需要工作？只要有这个意愿系统，要吃、要用，只管往里面填，反正第二天就会实现，多好！” 经济学家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社会学家默不作声，而是把他自已，代入到了这个意愿系统里，尝试检验一下这个系统的可行度。 “咦，结婚生子，该填哪一类目？还有你说的工作，又该填哪一类目？” 社会学家代入自已后，还真发现了疑惑之处。 于是，他把这两个疑惑点，输入到交流窗口里，让对方告诉他如何操作。 又是三天后！ 被三天等待憋出火的经济学家、社会学家，正要发火，结果对方的回复，却生生地把他们的火气压制了回去： “我们不结婚。” “不结婚？” 社会学家惊讶极了： “他们不需要结婚，还是不用结婚？” “难道他们在繁衍方面，只通过咬吗？” 经济学家诧异地道。 这是鉴于月族人体内的失狂病毒，发作时要咬人而等出的结论。 “可那样一来，谁给它们来咬？东林人被它们咬完、传染完后，难道是要对咱们地球人类……？” 社会学家的这个猜测，太可怕了： “要真是这样，这些月族人天生就具备攻击性质啊！它们的攻击是写在繁衍基因里去的。” “不会吧？” 听到社会学家这样一分析，经济学家也吓了一大跳： “那这样……这样，这些月族人就是个祸害啊，必须驱除出地球，或者把它们消灭干净。” 经济学家想了想，说道： “关于不结婚问题，我觉得在它们月族人里面，有可能不代表跟生育相关。要是它们的繁衍都靠咬来传染，传染成自已的同类，那它们在没来东林国之前，族群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社会学家一听，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靠咬来发展族群后代，显然是不现实、也是不可取的繁衍方式，而且也难以保证族人的统一性：要是没人给你咬，你是不是要咬狗、猫等等动物？这样一来，族群里就有人模人样的成员，也有狗模狗样的“同类”？ 这显然说不过去。 对方的回答，还有下文： “我们的工作，有另外的一个系统来安排。具体操作如下。” 它们是这样安排工作的： 在一个叫劳动系统里，会出现很多劳动任务，比如送物资给某某同类，比如制造工具，等等。每个族人会根据自已的能力、兴趣来挑选这些任务。 任务完成后，会得到贡献值。 这些贡献值会用来抵扣族人每天的意愿消耗——即跟物资需求又挂上钩了。 “其实这等同了货币系统啊！” 经济学家大叫了起来： “完全起到了货币系统应有的作用啊！” 社会学家摇摇头： “我觉得比货币系统要先进多了，最起码不会衍生出，我们人类才有的金钱观、拜金观、财富思想。这杜绝了多少金钱带来的隐患啊！简直太棒了！” 社会学家的话，让经济学家陷入了思考当中。 第132章 小唐唐 社会学家对月国的两套系统，赞不绝口，并根据自已的理解，组织了语言重新进行了描述，然后发表在国际科研时报上。 这两套系统一公布出来，马上引发国际社会，许多社会学家讨论和关注。 他们都对这两套系统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向国际联合机构提出申请： “能不能跟月族人争取一个参观学习的机会？” 不权这些社会学家，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就连其他经济学家、正治家，以及其他领域的科学家，都对月国这个外星人国家，表示出极大的好奇心。 很明显，这个外星人国家，实行了人类社会从未有过的制度，是先进还是落后，暂时看不出来。 但它们给地球人类，带来了社会管理方面的新思路。 目前的社会管理领域，资本国家已经呈现出了诟病，资本完全掌控了一个国家的运行，主宰了国家的运行。国家和社会人，成了资本的奴隶。 社会（煮义）国家虽然是共产的一个过渡，可是具体的共产是怎样，没人清楚，前途漫漫，只能靠一步一脚印地摸索前行。 至于其他君主制什么的，更不用说了，诟病更多。 判断社会管理制度的优越性，主要看生产关系，如何更高效地解决生产力的问题。 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所有的社会问题，其实都是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的核心问题，是这两者没有解决好，才导致的结果。 社会问题，它会随着生产力不断的提升，而层出不穷。 以前不是问题的问题，在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就变成了问题。以前解决不了的问题，等到生产力发展起来后，竟然变成了不是问题。 社会学家一直在寻找一种管理制度，能彻底解决好所有阶段，冒出的社会问题。 所以，显而易见，当月国实行的这两套系统，被国际社会知悉后，这是多么让人精神振奋的一件事情。 很多专家、学者，在获悉月国这两套系统之后，纷纷进行了代入尝试，结果引发了他们的深思——有很多启发，也发现了不少问题。 他们很想知道这些问题，是自己理解不足，还是这两套系统本身就存在的缺陷。 他们亟须知道解答，恨不得马上得到解答。 “我们的代表，一直在努力争取这个机会。” 国际联合机构，回复这些申请者道。 接下来，作为外交代表的那名社会学家，开始在交流窗口上输入： “两个问题：一、你们不结婚，那你们是怎么解决族群繁衍问题的？二、你们的劳动系统，会产生贡献值，这个判定贡献值大小的标准，就是我们所说的含金量。有这个含金量，就可以跟我们国际社会，进行货币挂钩，从而实现货币结算。我们的经贸就可以继续进行。” 敲了回车键后，接下来又是三天的等待。 这次，社会学家，还有那个经济学家，一点也不会生气这漫长的等待了。 别说三天了，就是三个星期，甚至是三个月，他们都有耐心等下去。 因为对方带来的资讯价值，太大了，没准真会影响人类、改变人类文明结构，和历史进程！ 这是多么值得等待的一件事情啊！ 与此同时，在这三天等待中，学术界也发生了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 诺贝尔物理奖出结果了。 为了让国际社会，引发对东林国覆国的重视，同时也要让各国知道东林国，已经被外星人窃国的真相，唐起把揭露外星人窃国的过程，整理成一篇论文《关于意识体在外星人夺占东林国的证实中的实现》，发表到了国际科研时报上，不仅引发学术界震动，更引发了国际社会的震动。 学术界就论文中的意识体问题，普遍表示怀疑，认为这是作者在博人眼球。 而国际社会则神经绷紧——从来没有过一篇论文，竟然会与一个国家的存亡挂钩，结果唐起这篇论文，就让国际社会见识到了。 也正是这篇论文的发表，促成了李盟关于“成立地球联盟”的提案，得以在国际联合机构顺利通过。 当时，唐起把揭露外星人窃国的真相，整理成一篇学术论文，发表在国际科研时报上，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他从没认为，他会因此而获得诺贝尔物理奖，这个真不是他的初衷。 他知道就科学界对意识的偏见，是根深蒂固的，要让他们相信意识体的存在，已经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了，何况还奢望能得到权威机构的承认，并授奖！？ 那更不可能了！ 事实上，确实如唐起预料一样。学术界不认同他的论文价值，哪怕唐起公布了气象卫星的数据供人验证，哪怕地球联盟顺利成立，学术界始终不接受他的“研究成果”。 直到现在东林国更名为月国，窃国成功的月族人在国际社会面前，浮出了水面，间接证实了唐起的揭露，是准确的；意识体一说，是正确的。 在授奖理由上，这个权威机构是这样写的： “把一个无法物质化的物理现象，开天辟地地给予了准确的定义，为停滞的量子论迎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新转机。” 像其他领奖嘉宾一样，唐起携带着爱妻，身穿正装，登上了领奖台，按照程序发表了获奖感言： “……（感谢词）……我表个态，我没有宗教信仰，我的发现也不是我的功劳。我认为这个奖，应该颁发给释迦牟尼（场下一片愕然），一直以来，他的学说因为缺乏科学的词汇，而成为科学界的假想敌（场下终于发出会心的哄笑），没有任何人能像这位先贤那样，做到了忍辱不争……” “意识体没有实质，所以不能被物化，这是它不被我们观察到的原因，也是我们科学界找不到证据，证明它存在的原因。” “……” 唐起的演讲，在全球媒体广播。 包括月国！ 月族人也关注了这起属于地球学术界的盛会——不关注也不行，因为揭露它们窃国真相的，正是唐起此人！ 月国的首相，看着屏幕里的唐起，脸上的表情极为怪异。 与此同时，也有人同样观看着唐起的演讲直播。 讲什么内容，一点也不在意。 这人只留意唐起的模样，然后对身边一个四五岁左右的男童，用流利的唐语说道： “叫爸爸，叫爸爸……” “干嘛叫他爸爸啊，我们又不认识他。” 四五岁的男童，竟然也用唐语说道。 “妈妈认识他。” 这名女士挽着发髻，收束着腰身，一副贤妻良母的风范： “你不认识他，只是你从出生到现在，没见过他罢了。” “他既然是我爸爸，为什么没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男童一脸稚气，反问道： “难道，我也是你从孵化宫认领回来的吗？” “不，你不是从孵化宫认领回来的。你是妈妈跟唐先生发生了意外，才生下你来的。” 女士说道。 “发生了意外，才有了我吗？” 男童一脸懵懂地问道： “是什么意外呢？” “哦，就是……” 女士红着脸，想了想，道： “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孩子的出生只能通过孵化宫生出来。有爸爸，和有妈妈，孩子的出生，是通过爸爸跟妈妈有了爱情基础，两人结合后孩子才能从妈妈的肚子里生出来。而你的意外嘛，就是爸爸跟妈妈没有爱情基础，却因为一时犯错而临时结合，才把你从妈妈肚子里生下来了。” “这样吗？” 男童似懂非懂： “一时犯错，才导致我的出生吗？那你后悔犯错吗？” “后悔过。” 女士一脸懊悔的表情，但看到男童一脸无辜的表情，于是用手抚摸着男童吹弹可破的小脸蛋，说道： “但生你，妈妈不后悔。因为，是小唐唐让妈妈学会了成长，知道了责任，知道有些错是千万不能去犯的。” “那你怎么让我叫这个男人，管他叫爸爸？” 男童倒是很机灵，想到了这方面的问题： “难道是妈妈想他了吗？” “不，不想。” 女士看着正在领奖台上演讲的唐起，对孩子说道： “他是你爸爸，有血缘关系在里面，这是事实。而且，你爸爸是一个值得你骄傲，和值得你学习的爸爸。他是一名科学家，现在正在领奖呢。这个奖，意味着他的研究成果，对咱们人类有极大的帮助。所以，他很伟大，你将来也要做一个科学家，为人类做出巨大的贡献。知道吗？” “知道了！” 男童听着妈妈的教导，看着巨大的露天屏幕里的那个男人，虽然不太懂，可还是答应了妈妈的要求。 此时，屏幕里的那个爸爸，正在说： “……把意识加入量子论，并不会破坏现有理论，只是更好地补充了这套理论，使量子论成为一套完善的理论。而这套完善的量子论，我们只能使用到关于物质领域的那部分，所以无法理解非物质领域的那部分，这就是我们科学界未来的研究领域……” 小唐唐一点也听不懂，虽然这个爸爸跟他讲的是同样的一种语言，他仍然听不懂这番话的意思。 屏幕里，唐起在雷鸣般的掌声中，鞠了一躬，然后走下了领奖台。 …… 三天后。 月国负责外交的专员，给了回复。 “叮咚，你有新信息请查收。” 沉寂了三天的交流界面，突然发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让苦等三天的社会学家、经济学家如获至宝，差点惊喜地跳了起来。 点开信息一看，只见对方回复如下： “一、我们族群繁衍问题，是通过孵化宫来解决。二、经批准，同意你们派遣金融专家、社会学家，进入月国考察，确定出一套有利于货币结算的机制。具体安排，请留意我们后继发送的信息。” “没了？” 社会学家苦苦等待的，就是这么简短的几句话？ 他有点不甘心，想重提一下月族人的繁衍问题，结果转念一想，月国都同意我们派人去考察了，就犯不着这么多此一举去追问人家了。 经济学家一看到对方，同意派遣金融专家进入月国考察，崩提有多高兴了。 同样的，月国在这次外交上做出的改变，是让整个国际社会欣慰，和充满期待的。 不等国际联合机构发出召请，已经有八九个国家的社会学家、金融专家、经济学家，跳跃地自荐要参与月国的考察活动。 为了不引起月国的反感，也为了防止刺激到月族人的神经，国际联合机构，组建了一个人数只有五人的考察团，准备前往月国去考察。 五天后，月国负责外交的专员，发来了行程安排的信息。 它们在月国版图最南端，划分了一个港口贸易区，专门用来与地球人类贸易之用。 考察团被安排从这个港口贸易区登陆。 在登陆之前，考察团的负责人，就向月国外交专员，征询过一些禁忌事项，得知不能拍照，也不能带任何通讯工具进入，但容许他们带武器前往。 为了表示友好和诚意，五个考察员都没有带武器前往，连可以防身的刀具都没带——既然对方容许他们带武器，说明对方根本不在意人类的武力威胁，肯定是有十拿九稳的办法，来解决动武的人类。与其这样全副武装的进去，还不如干脆放弃防备，反显得坦荡和直诚。 五个考察团成员，其中有两个曾经到东林国旅游过，这会旧地重游，却发现变了不少。 首先是大街上的人流，多了很多。 路人还是东林人的模样，可考察团的成员心里清楚，这些东林人肯定已经被更换了意识体，只是他们苦于没有分辨的办法。 唐起的那篇论文，提到过东林人感染了灭活型的失狂病毒后，只有经过月圆之夜的光照，才会成为月族人。在此之前，感染与未感染，是很难看出区别的。 “不是说，月族人的眼睛，是红色的吗？”， “那是在月圆之夜，它们才会表现出红色，代表感染能力最强、攻击能力最强的时候。” 了解过东林国的成员，知道东林国是个人口密度很高的国家，而东林人大部分都喜欢宅在家里。 但现在，被月族人掌控之后，这宅的习惯似乎被消灭掉了？ 第133章 东林人的改变 看看街上涌动的人流，这压根就不是一个以宅闻名的东林国啊！ 而且这些行人，会表现了一个明显的特征：走着走着，突然爱蹦跶几下，显得很愉快的样子。 小孩子这样是情有可原的，可大人也这样蹦跶，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这是什么车？” 来接应的月族人，开着一辆没有方向盘的公交车，前来迎接他们。 “你们好，我代表月族人，欢迎你们来考察我们的国家。” 一个怎么看都是个“地球人”的人，从车上跳落下来，热情地冲着考察团成员打招呼，甚至还伸手要跟他们握手： “我是负责你们此行的向导。” 考察团成员，不禁为之愕然，却不敢与之握手： “你的国际通用语，讲得太流利了，你真是月族人？” 这名向导尴尬一笑： “嗨，我是地地道道的东林人，覆国之前就是做导游的，招待过全球各国前来旅游的游客，尤其是唐国人居多。讲好国际通用语，不正是我们这些做导游的，必备的职业技能吗？” 这下轮到五名考察员，一脸尴尬： “抱歉，不知道你是东林人，实在不该触及你们覆国的事情啊。” 触及覆国事情，还真不知该表示“请忍耐”，还是该表示“请适应”，怎么说都觉得不合适啊！ “没事！” 这名向导一脸开朗的神情： “实不相瞒，刚覆国不久，我们这些幸存的东林人，的确很悲愤，也暗下决心要把月族人赶出去。可是没多久，月族人就实施了耳目一新的管理制度，并推出意愿系统、劳动系统。呕，卖瓜！一接触这两套系统，我们东林人就上瘾了。这简直就是专门为我们东林人，量身订制的两套系统啊！” 五名考察员，诧异地看着这个向导，个个脸上都是难以理喻的表情啊！ ……确定这家伙，智商正常吗？自已国家被侵略了，竟然一点也不悲愤，不奋起反坑，反而甘于被统治？ ……确定这家伙，心理正常吗？瞧他这欢喜的劲头，做亡国奴还很开心啊！ 后来，他们这些不解，在返回国际联合机构后，经过仔细解读，终于琢磨明白了： 覆国前的东林国，自从那场泡沫经济破碎后，东林国的年轻人“远离时尚、远离名牌、远离买车、远离喝酒、甚至是远离恋爱……” 他们远离看上去和“消费主义”有关的一切。 整个社会进入到一种低欲望的状态里。 曾经有国际专家，从经济学、心理学、社会学等各个方面，来分析过东林国这个“病因”： 东林国本身是个小国，自然灾害多发国，资源贫瘠，这是“天生一种缺陷”。 二战后的经济蓬勃发展，就跟暴发户一样，终于让这个“有缺陷的家伙”找到了人生的自信。 结果一场金融泡沫，把他们重新打回原形。 受和平宪法制约，不能发展战略武器，在国际社会上缺乏“安全感”。又因为泡沫经济破碎，受减薪、裁员的打击，削减了他们的消费能力，再加上大部分企业大范围地使用非正规雇佣关系，在减少福利同时，也让他们在职业生涯上看不到盼头。 由此致使东林国的年轻人，丧失了对生活的激情，只能消极地生活，于是越来越收缩生活的圈子，最终就走上了一条宅到死的不归路。 现在，月族人的到来，完全打破了他们的世界观和人生观，并在生活上给予了满满激情的希望。 月族人一出现，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欺负东林国很久的混合国大打出手，狠狠地教训了混合国一顿——炮击安保岛，袭击珠真港，当时就引爆了东林国全国沸腾，太解气了不是？ 后来地卫军攻打，月族人竟然扛了下来，还把联军给打跑了！？ 更惊喜的是，混合国又扔过来的核弹，竟然打破历史记录地接住了！？ 天啊！这月族人显示出来的武力，一下子颠覆了东林国以往的“软弱无力”的形象，这让向来就崇尚强者的东林人，大受鼓舞和崇拜。 要知道，在这方面，东林人是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啊！ 现在，月族人一下子就给他们带来满满的安全感！ 接下来，月族人推出的意愿系统、劳动系统，就跟玩游戏似的，完全符合了东林人宅出来的爱玩游戏的嗜好。 所以，东林国被月族人覆国，幸存下来的东林人，竟然一点也不恨月族人，反而“变态”地喜欢上了这些月族人，并甘于被它们统治。 这心理，完全符合东林人那种“喜欢被强者奴隶”的怪癖！ 这名向导招呼五名考察员，坐上了那辆没有方向盘的车子。 上了车，考察员才确定出来，这是一辆无人驾驶的智能公交车。 关于无人驾驶的智能车，其实混合国、唐国这样的大国，早已经在研发当中了，而且也有在试行，但距离大范围的普及，甚至是完全替代原有汽车，还需要至少十年左右的时间。 而现在，看看月国的交通，已经全是这样的智能车了。 考察团成员发现路边，除了有充电桩外，偶尔还会看到一些贴着警告标语，且用绝缘胶栅栏围起来的“高压电站”。 不知道这些“高压电站”是干什么用的。 “那是什么？” 终于有考察员，指着这些“高压电站”，问向导道。 “那是磁爆站，防御用的。” 向导竟然毫不隐瞒地道。 “磁爆站？” 考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懂。 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向导继续透露道： “混合国攻打我们的时候，就是吃了这些磁爆站的亏。” 向导这一提醒，这才让五名考察员恍然大悟过来。 混合国攻打东林国惨败，军舰、空军，挨到了东林国的地域、领空，就被蟒蛇般的磁电，给吸扯住，给电住，最后都烧毁的烧毁，烧爆的烧爆。 原来就是这些磁爆站的功劳！ …… “这是一部公交车吗？” 考察团上的这部智能车，除了没有方向盘外，其他的车载结构，几乎跟一部公交车毫无区别。 要说还有区别，也就是大小的问题了。 “哦，严格意义上来讲，它不叫公交车，应该叫共享车。” 向导介绍道： “它不像公交车那样，允许中途上下乘客。它不面向租客以外的乘客开放，在使用上，完全跟共享车一样。” 说到共享车，考察团成员没有人不清楚的。 不清楚的是—— “我很想知道，比如我要坐这辆车出行，怎么通过意愿系统来操作呢？” 考察团有一名社会学家，讨教道。 “这个很简单，是这样的——” 向导掏出手机，点开了里面一个app，示例操作道： “你提前一天，在意愿系统里，点开‘行’的类目，选择你需要的车型，设定好使用的时间段，以及规划好出行路线，就下单。到了第二天，这部车子就会自动开到你家门口。你直接上车就行了。” “这样吗？” 这名社会学家还是很困惑地道： “听上去，很简单，可这背后遵循着怎样的一套运行机制呢？它既然不向租客以外的乘客开放，那它能在供求关系上，满足大众的出行需求吗？那么多人要出行，却不能同时共用一部车子，这车子的使用效率是不是有点低呀？” “哦，我忘了告诉你了。” 向导看着这名社会学家道： “我们的人口分布，是经过规划的。这个城区有多大面积，住多少人，都是严格控制的。所以，不会出现人口过分集中的地区，也不存在公共资源配备不足的情况。像这些出行工具，家家都有，家家都可以参与载客，市场是完全开放的。” “原来有这么一个大前提。” 这名社会学家点点头，又好奇地地问道： “就这趟出行，需要多少贡献值呢？” “你是说这车的使用，抵消了我多少贡献值吗？” 向导反问道。 “不，我是说你跑一趟来接送我们，除了车的使用外，还有其他的事项，比如你的工薪怎么计算的？” 社会学家问道。 “我这不按工时计费。” 向导回答道： “按任务计贡献值。比如我在劳动系统里，看到系统发布了一个‘接送你们的任务’，觉得离我不远，回报还行，就接下了这个任务。然后我再提前预定了这辆车子，这辆车子跟这个任务是没半毛钱的关系的，它是我下给别人的任务而已，别人接到这个任务，就提供了这个车子给我。” “你完成了这个任务，就会得到相应的贡献值。那么这个贡献值，是可以像货币一样使用的吗？” 社会学家指指街边的饭馆： “比如现在进饭馆吃饭，用这贡献值买单。” “哦，我们不是这样的。” 向导道： “你要吃饭，如果不自已做的话，那就要通过意愿系统，在‘吃’类目里下单，然后要么选择送饭上门，要么你去指定的饭馆去吃，甚至系统会安排你上别人家吃——如果别人家有人接了‘给你做饭’的任务，并愿意跟你共进晚餐的话，你就可以上别人家里去吃的。” “这样吗？” 社会学家跟其他考察员，面面相觑： “明白了，这贡献值是不能当货币，流通使用的。它只能绑死在系统里。” “是的，这个贡献值，只能在系统里使用。不能流通，也不能变现。” 向导陈述道。 “这个系统，是属于国家的吧？” 社会学家问道。 向导点点头。 经济学家这时插话道： “这样一来，仿佛跟计划经济有些类似，但不计划到终端，而是只抓管市场价格，以及整个行业的规则。” “是的，所有行业规则，都被国家设计好，并体现在贡献值里。” 社会学家补充道。 吃别人一顿饭，系统会扣除个人贡献值。而别人接了任务，向你提供一顿饭，会得到系统奖励贡献值。 这里面全是系统在计贡献值，规则由系统说了算。 “这样一来，它的资源整合度不仅高，而且完全遵循以人为本，按需所行！” 经济学家说完，又有点好奇地问向导道： “饭量多少，跟贡献值有比例上的关系吗？比如我吃一碗饭，会扣掉5个贡献值，吃两碗饭，就扣掉10个贡献值。是这样吗？” “这没有比例上的关系，就拿吃饭来说，一顿管饱、管好，只是一个任务而已。完成了就是5个贡献值，不会去管你吃多少的。” 向导道。 “啊？那这不就是一个漏洞吗？接这个任务的家伙，要是遇上一个大吃货，不亏死啦？” 经济学家睁大着眼睛，说道。 “系统里给出的贡献值，是不能改的，同时也是一种参考。双方是可以商量的，然后根据实际情况，补回一点。” 向导道： “比如一顿饭，系统定的贡献值是5点。结果你是个大胃王，吃得比正常人多。于是接任务的人肯定不乐意，就会跟你商量。然后你适当给上3个补点，这样一来，接任务的人就会得到8点贡献值，而你就会被扣8点贡献值。” 经济学家点点头，明白了： “这贡献值，在这个时候，就起到了货币结算的功能了。” 这时，轮到社会学家有疑问了： “如果吃饭的市场，是完全打开的，谁都可以参与进来，谁都可以接吃饭的任务，那饭馆不就被迫退出市场了吗？” “不会。只是会减少而已，但不会消失。” 向导回答道： “因为在体验上，提供了不同的选择，总有人需要这种体验的。而且饭馆在解决多人吃饭的任务上，有明显优势。” 经济学家点点头，称赞道： “这样，就等于是开放了饮食行业，谁都可以参与，也就提供了就业机会。” “但这样一来，质量就靠不住啊！” 社会学家不赞同道： “没有通过一个质检，就上市场，这是巨大的风险啊！” 社会学家的话，让经济学家愣住了。 第134章 没有教育行业 “有质检啊！” 向导说道： “质检就是每个体验的人啊。比如你接了我吃饭的任务，然后我跑上你家吃，结果你做得不好吃，那么我就会在任务评价上，打个不及格。系统会根据分数，重新核平该任务的贡献值，严重的话，会给零值。而且下次再看到你接做饭的任务，人家就会看到这个评分，而拒绝让你接单。” “这样啊？” 社会学家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这任务，也有任务评价的啊？那如果做得好吃，任务分数高，贡献值就高了？” “是的。这样接任务的人，收到的回报，就有固定的任务贡献值，再加上高分数赢到系统奖励的贡献值。” 社会学家赞赏道： “有这任务评价，就会提升了每个人的信用度，所有人都被引导向良性循环了。” 这时，金融专家开口说道： “那，会不会出现作弊现象？比如双方协商好，给好评就有什么赠送之类的？自已得到好处，也让接任务的人，多得一点贡献值，从而破坏了这种良性循环呢？” “是可以作弊的。但代价实在太大了，大到你压根不敢去动这样的坏念头。” 向导道： “一旦被举报，被核实。那你个人贡献值，统统清零。想想，衣、食、住、行、精神世界，以及劳动系统，全部跟贡献值绑死，你的贡献值一旦清零，那你几乎就无法继续生存下去了。因为，这涉及的领域实在太广了，你压根就像被锁死了整个人似的。” 金融专家听到向导这样一说，忍不住额头直冒冷汗。 想想，确实恐怖啊！ 这可不比自已国内，比如网店，作弊被封店，还可以再开一家新的。实在不行，那我直接跑去另一家网店平台，换一个阵地重新开店。就算还是不行，我顶多改行还不成吗？ 但在月国这里，就行不通。一旦个人贡献值被清零，那几乎就等于判了死刑一样。 “有意思，有意思！” 经济学家忍不住微笑起来，意犹未尽的样子： “想想，其他行业，都是这样……真的太有意思了。” “那这里的教育行业，也是采取这种接任务的方式，来进行的吗？” 社会学家好奇地问道。 一直以来，教育是每个国家头痛的问题，不知道这个月国，解决好教育的问题没有。 “我们这里没有教育行业！” 向导回答道。 “没有教育行业？” 天啊，社会学家，还有经济学家，以及其他同行专家，都以为听错了： “怎么会没有教育行业呢？一个国家，要是没有教育行业，那这个国家就没有了未来啊！” 这太让人费解了。 也让人难以相信啊！ “这绝对不可能！” 社会学家还格外重申一句道。 “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向导扫视着这五个客人，道： “在劳动系统里，所有人都靠接任务而得以生存。不同的任务，会涉及到不同的专业领域，需要用到对应的专业知识。比如你要接造手机的任务，你就得学习电子学、材料学、编程学等等的专业知识。这时候你就得分解这些知识任务，去发布，让懂的人来接这个任务，跑来教你。” “天啊，这肯定是行不通的啊。” 社会学家听到这个之后，条件反射地一口否决道： “这样效率太低了。想想我们的教育，都是十几年的周期。这手机涉及的知识领域，太过系统，太过专业，太过广泛，不是一个人‘今天找人来教教’，‘明天找人来教教’，就能制造出来的啊。” “我只是拿手机来当个例子，说明知识与技能，是可以通过接任务的同时，就学习到、获取到的。” 向导接着道： “换言之，你要接那个任务，你得先掌握那个任务涉及到的知识和技能，主动去学习。所以，我们这里是没有教育行业的。哦，准确地讲，有教育行业，但不是你们那种在学校集中教学的方式。我们这里，是按需教学，即——你有需要学习，才来教你！而且跟你们那里有个明显不同的地方，就是——你们那里是不管你愿不愿学，都得强行来教你。而我们这里不同，教你，还是你主动提出要学，才跑来教你的。” 社会学家听到这里，一时震撼住。 很明显，他们这种教学方式，完全是以人为本，围绕着“人之需”而展开，是有一定可取之处的，但也有弊端，社会学家指出道： “知识和技能，可以通过发布教学任务出去，让懂的人来教你。为什么要学习这些知识和技能？是因为他要接高端的任务，比如接‘造手机’的任务，所以有这个动力驱动他去学习。但这样一来，品德方面，为人处事方面，做人方面，就没人教了啊！” 经济学家听了，想了想，马上也附和道： “对呀，就没人要去学习品德，和修习品行了。因为不可能会有这些任务出现啊，没这些任务市场啊。” 向导回答道： “这些品德啊，还有修习品行啊，根本就不需要人来教啊！因为劳动系统里的任务，都是建立在诚信、善良和为别人着想的基础上的啊！你接那些任务，得到的贡献值，就已经告诉你怎么来做人了啊！” 考察团五个成员，一听，不由得拍头大叫一声： “中！中啊！” 社会学家称赞道： “太对了。品行不端的人，接到任务，要是使坏心眼的话，就会被系统处罚，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教育啊！” 经济学家也道： “也就是说，劳动系统已经告诉人们，这生存之道，也是建立在做人的准则上的。不会做人的人，连劳动任务都接不到的。” 社会学家对这两套系统，越发欣赏了起来。 虽然还了解得不多，可是已经发现像个宝藏一样，越发充满了魅力。 不过，他到底还是这方面的专家，仔细想了想，仍有不少诟病需要指出来： “但要是按照这套劳动系统来看，长此以往，民众就会趋向于平庸化。很明显的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决定了：劳动系统派发的任务，倾向于个体劳动力，这样一来，生产力有限啊！个人能力用不到高、精、尖的知识，也做不来高端的科技产品。于是乎，大家都只能接一些简单制作的手工活。至于那些高端任务，就没人问津了，更不会有人会花大精力、大时间去学习高、精、尖的知识和技能。” 几个同行成员，一听，觉得的确如此。 这套劳动系统，只能适用低端的手工活，和并不复杂的制造业，更多是适用于服务业。 一个国家的市场，是很丰富多样的，但要是光靠这套劳动系统，来解决劳动力，靠它来创造经济，支撑所有行业，显然是行不通的。 只会越走越死！ 因为这套系统的短板就在那里：只偏向低端制造业和服务业，高端制造业和一些高科技含量的产业，就是一大乏力的空缺。 “那是你们还没深入去了解，我们这套劳动系统。” 向导有点不悦地道： “像我刚才举例的手机任务，如果单凭个人的话，是接不下这个任务的。制造手机，属于流程制造业，非个人制造能胜任。在我们这里，手机任务只有国家才会接。” “国家也会参与任务的接领？” 这点倒是出乎社会学家、经济学家的意料之外。 在此之前，他们无不认为月国，实施的一定是计划经济类型——虽然表面上看，这套劳动系统完全基于市场来运作，可是规则完全是国家在掌控。 但现在，月国这么一个国家，也会作为一个自然人，参与任务的接领，那性质就趋于市场经济类型了。 “是呀，凡是民众接不了的任务，都由国家来承接。” 向导道： “国家接到手机任务后，就会像你们那些工厂一样进行研发、生产、组装。但不同的是，每个进程、每个步骤涉及的工位，同样会以任务的形式，发布在劳动系统里。等于是对这个手机任务，进行了任务分解。” “那这样一来，还不是又走回到了，零散型的个人制造了？” 经济学家看着向导，继续道： “这样就没效率，也集约不了制造手机的整体资源啊！” 向导摇摇头，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又是任务外发，可是接任务的人，得集中到工厂里来开工啊！” “原来如此！” 社会学家点点头，但又想到了问题： “可这样一来，接任务的人，能来得及去学习对应的知识和技能吗？” “这就涉及到人才分流的问题了。” 向导告诉他们道： “像做饭、送货这些服务性质的任务，谁都可以接，也不需要什么高、精、尖的知识储备。这些是资质普通人爱接的任务。而一些有天赋的，肯定会出于他们自已的兴趣爱好，去接一些对应的任务。这样一来，人才不就在底层，就已经分流好了？有天赋的，永远都在对应的领域里，不断地学习，不断地进步，自然也不断地接这些高端的任务了。这样一来，人才不就固定在这些领域里了？” 向导这番解说，让考察团的成员恍然大悟过来。 向导继续说道： “这样一来，国家把分割出来的任务，一发布在劳动系统里，马上就会有熟人接下任务了。经常做手机的，肯定就接做手机的任务。经常做电视的，肯定就接做电视的任务了。” “这是不是就形成了垄断了？” 经济学家不禁问道。 “不会。” 向导道： “这些高端任务还是完全开放的，个人是可以通过‘筹集任务’的方式，把涉及到的专业人员，集中一起接下这个任务的。不过，往往受制于地方太小，和没有相关的专业制造设备，而放弃掉。” “那不还是走回垄断了？” 经济学家再次感叹道。 “不，这是有性质上不同的。” 向导道： “一是高端任务市场，始终是开放的。二，国家无意与民众争利。就拿制造手机来说，国家也只是把核心部件制造出来，而把组装、包装分割成任务，外发出去，让民众去接下任务。组装和包装的任务，用不了什么专业知识，普通民众是可以胜任的。” 经济学家听了，轻轻地摇了下头： “既然已经在工厂制造了，为什么不一次性在工厂完成？还要把组装、包装分割成任务，外发出去？那成品效率不降低了吗？” “我们这里走的是个性化消费，和个性化制造道路，对统一型产品不太感冒。在组装和包装上，让民众参与进来，就是让手机产品变得个性化一点啊！再说，组装和包装，其实已经进入到了销售领域了，它不属于制造领域了。” “那我又有问题了，” 经济学家提出疑问： “你们整个劳动系统，完全是建立在‘以人为本，按需运作’的基础上的，所有任务的发出，都是在有需求的情况下，才发出来。也即是说，它不存在多余的、过剩的产品空间啊！那怎么谈销售啊？已经不存在销售的可能啊。” “我们这里的销售，囊括了维修和售后服务。” 向导道： “像手机、电视这些集约型经济产品，是不可能接到一台的任务，就启动生产的。刚开始的时候，是通过‘筹集任务’，当需求任务达到一定量的时候，才启动生产。生产的时候，会按照一定比例，多生产一些作备留，用在售后方面、维修方面。” 向导见这五个客人兴趣盎然地听着，于是继续说道： “厂家会把这些备留半成品，打包成一个‘销售’的任务，发布在劳动系统里。接这个‘销售’任务，就意味着要对后继的售后和维修负责。所以，一般而言，能接这个‘销售’任务的，都是厂家自已。但由于这个市场，是完全开放的，不排除会有人跑来接下这个任务。毕竟这个任务属于长期性任务，接到这个任务，基本几年、几十年都不用忙别的了。所以，求安稳过日子的人，就会跑来接这个任务。” 第135章 劳动系统 “那他就成了中间商了，在长周期的任务中，他肯定会动人性之私，从而破坏到行规。” 经济学家担心道。 “不存在这种情况。制定贡献值的规则，掌握在国家手里，他就算想投机取巧，也无法改变这贡献值啊。” 向导告诉经济学家道： “而且代价太大了，没人敢轻易冒这个险的。” “看看吧，我觉得月国制定这个贡献值，真是太妙了。” 社会学家称赞道： “这个贡献值代表的是国家，也代表着德行，就仿佛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你一样：你只有做好了，才会给你贡献值。不像我们的货币。我们的货币，完全就是一个物化出来的怪物，承载不了品德的东西在里面，所以它能助长人性之私，膨胀人的欲望。” 这时候，这辆智能汽车，按照预先设置好的路线，行驶到了一所“能源3号”大楼前。 “这是我们3号核聚变反应炉，整个滨海城市的电力，都是由它供应的。” 向导指着“能源3号”大楼，向考察团成员介绍道。 从外面看，这“能源3号”大楼也太普通了，压根让人想不到，它里面竟然是核聚变反应炉。 大楼也没多高，估计发电装备是埋在地底之下。 这核聚变是清洁能源，聚变反应不比裂变反应，它很安全，所以可以建造在闹市之中。 “就这一个‘能源3号’，就供应了滨海城市，以及附近五六个城市的民用电力。” 向导介绍“能源3号”的表情，倍有成就感，仿佛是他研发、建造出来似的。 不过转念一想，放眼全球，现在也就只有他们东林国……哦，是月国，才实现了核聚变技术，用上了清洁能源。 对于一个甘心被统治的东林人来说，月国已经是他们心中认可的国家了，就跟热恋中昏了头的女性，自然而然地代入了归属感。这样一来，月国取得的一切成就，也就顺其自然地引起他们的自豪了。 “我们可以进去参观吗？” 社会学家看着“能源3号”，问向导道。 向导摇摇头： “抱歉，不能。不是针对你们，而是所有的核聚变反应炉，都不对公众开放的。” “哦，抱歉，抱歉！” 社会学家一个劲地道歉道。 “我们还是继续聊聊劳动系统吧。” 经济学家对月国的那套劳动系统，越发的兴趣浓厚，他问向导道： “人都是有懒惰心理，和求安逸的心理，要是厂家都把高、精、尖产品，分割出的任务，全公布在劳动系统里，那所有的高级人才，不都争抢着去接吗？然后，他们都不求创新，不求进步，就图一劳永逸地占着那个资源位置，守上一辈子的时间。” “你说的这种情况，是存在的。” 向导回答道： “但这样一来，他的生活质量不会很高。我们国家制定的贡献值，也是有工作性质之分的。越是依靠设备、借用高科技生产工具，那么任务对应所获得的贡献值，不会很高。而越是依靠手工、体力等身体本力的任务，贡献值就很高。” “啊？” 经济学家，社会学家，以及另外三个专家，都惊掉了下巴。 金融专家道： “这是鼓励手工制作，鼓励用低效率的方式，来完成产品的生产？” 社会学家也附和道： “那这样一来，岂不所有人都宁愿做手工活了？也不愿意去学习知识和技能了？” 向导看看金融专家、社会学家，道： “用身体本力完成的任务，花费时间要多啊。而借用设备完成的任务，花的时间要少啊！我们这里追求的是，解放人的自由时间，都不愿意在工作上花过多的时间。这才是符合人追求安逸的心理。所以，即使手工活获得的贡献值高，也不会吸引高、精、尖人才，放弃他们的兴趣爱好来接这些手工任务。他们只想尽早完成任务，好去做自已兴趣爱好的研究。” 社会学家大概琢磨明白了一点，道： “爱动脑筋的人，始终会追求动脑筋的工作。不爱动脑筋的人，也只能选择不用动脑筋的工作。这的确符合‘以人为本’！人有差异性，但这套劳动系统，却完全兼顾到了。” “没错，我越琢磨，越发觉这套系统，设计得真是太精妙了。” 经济学家赞不绝口地道： “你们发现没有？他们设计这个劳动系统的出发点，就是冲着人才分布结构进行设计的。你想想看，资质平平的是占绝大部分吧？而精英人才，毕竟是少数。这个劳动系统就很好地解决了这些人才与资源上的配对。他们这个月国，是一个高科技国家，所以，高端产品是比比皆是的，所以精英人才不愁没有任务接，但贡献值却给得少。” 经济学家口沫横飞地道： “反观资质平平的普罗大众，人数占了大头，低端产品任务毕竟要少（旦凡多几道工序的产品，都被机器代替掉了，所以简单工序的产品任务，不会很多），但贡献值给得多啊。而且这里以人为本，遵循‘以需所行’，只要有需要，就会有任务；尤其是服务性质的任务，不愁没有！” 金融专家不太确定地问向导道： “这套劳动系统，真的是‘按需分配’吗？” “是的，你没看所有的任务，都是因为有需要，才发布出来的吗？” 向导反问道。 金融专家还是不相信地道： “我是不是可以解读为：只要我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发布任务出来？” “那当然。” 向导几乎不经大脑，就告诉金融专家道。 “比如我上厕所，忘了带纸，也可以发个任务出去，让人送纸过来？” 金融专家有意刁难地问道。 “可以的，完全可以。只要你不觉得浪费你的贡献值，你可以把任何需要，都当成任务发出去。哪怕是让人喂你吃饭，也是可以的。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向导风趣地回答道。 向导的回答，让经济学家、社会学家，面面相觑！ 这种遵循“人之需”的程度，简直到了奉为神旨的地步，太让人惊讶了。 生活中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某件东西是大批量生产出来的，但有个顾客，他因为有特殊的使用要求，就需要这件东西有个区别的地方，而厂家不可能会为了他一个需求，而专门为他生产大批量的复制品。 这样一来，这个顾客会“很识趣”地不提自已的需求——提了也没用，提了也得不到满足。 但现在，这个顾客完全不用去考虑厂家，只管把自已的需求表达出来。 一表达出来，就是一个市场需求，而开放的市场总会致使有人站出来，满足他的这个需求。 换言之，这个劳动系统，本质上就是引导个性消费，和个性创造的。 而这种本质，就是为了“以人为本”，围绕着“人之需”而展开的经济活动。 社会学家想到了老人，于是问道： “这套劳动系统，是面向有劳动力的人群开放的，但像一些老年人，以及一些残疾人士——那这部分人，岂不被这套系统隔绝在外了吗？他们怎么生存呢？” 向导道： “怎么会呢？这套劳动系统会给这些人群，一个最低保障任务——让他们每天做签到，打卡赚贡献值。年龄越大，残疾等级越高，相应的贡献值会高一点。另外，这套系统毕竟是遵循‘人之需’，所以天生我材必有用，在这里没有真正的废物，只要你身上还有一处用处，就总会有用得着的时候。比如老人虽然没有劳动力，可是会唠嗑，就可以接一些陪人聊天的任务。比如瘸子不会跑，但他会逗人乐，就可以接一些开导人的任务。” 考察团五个成员，不由得再一次面面相觑，向导说到的这些任务，并不陌生，就是在他们各自的国家，都是有出现过的。甚至还有代骂、代打的奇葩要求，在他们国家看来有点“不正常”，但拿到月国这套系统里来，却再正常不过的了。 “这么说来，这套劳动系统，还真是囊括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啊？” 五个考察员，都开始设想了起来，尝试把自已的需要代入进去，好像“凡事皆可系统”，都可以在系统里得到满足。衣、食、住、行，以及精神世界，都可以发成任务，让人来实现。 “好像结婚、生育，是没办法在系统里得到解决。” 社会学家想到了结婚和生育的问题，于是问向导道： “你们这里真的不结婚的吗？生育全靠孵化宫来解决？那这样一来，怎么组建家庭呢？” 金融专家也刚刚代入到这方面，马上发现了问题，这会见社会学家开了口，当即也附和道： “对啊，家庭是社会最小组成单位，你们这里不结婚的话，那这家庭怎么组建呢？” “我们这里不需要家庭这种小单位。” 向导的回答，让所有人吃惊。 他们以为听错了，一再问道： “天啊，这不可能吧？” “连家庭都不要？这样怎么构建成一个社会集体呢？” “无法理解！这不是真的吧？” 听着这五位客人的质疑，向导道： “我们这里，社会最小单位，是个人。没有家庭这种概念。” “那人的情感需要，怎么解决？” “有人就要孩子，该怎么办呢？” “有人需要异性陪伴，又怎么解决？” 观察团成员，七嘴八舌地发问道。 “孩子是可以去孵化宫领养的。至于你们提到的其他问题，统统可以在虚拟世界里得到解决。” 向导回答道。 “可虚拟世界，那是假的。” 金融专家大叫道： “心里知道那是假的，还怎么培养感情？” “那就把虚拟世界，做得逼真一点。科技发展到今天，可以说，这方面已经不是问题了。” 向导道： “再说了，就从感情的角度，来看待人这种生物的话，人在感情上其实是一个很不确定的变量。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现实中根本是不可能得到满足的。只有在虚拟世界里，才能得到很好的满足。” 社会学家、经济学家，还有金融专家，以及另外两个专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反驳向导，可又觉得向导说得对极了。 尤其是社会学家，他在这方面倍有认同感。 目前各国，离婚率逐年上涨，甚至出现不婚族，精英利己者，不再向往婚姻的生活，认为那是自由的墓地。 “没有家庭，那就享受不到天伦之乐，也压根没有伦理可言。” 最后，不敢苟同的经济学家，不得不搬出这些传统观念，来尝试反驳。 “不要尝试反驳我们。” 向导笑了一下，道： “所有的天伦之乐、伦理观念，在人性追求安逸面前、追求自由面前，都不值得一提。我认为，只有我们月国实行了这样的两套系统，才是真正解放了人的自由，实现了真正的男女平等。” “额，我对你这个观点，保持中立态度。” 社会学家也不敢苟同，但也不否决对方。 智能汽车继续前行，不知驶过了多少条街道，最终在一个事务所大门前停了下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祝你们旅途愉快。” 考察团成员下了车，向导冲着他们挥手致意，然后坐着智能车，渐渐走开了。 事务所大门口处，站着三个“东林人”。 两个面无表情。 只有一个挤着笑脸，看到考察团成员下了车，便迎了上来： “欢迎国际友人前来参观、考察。我们月国人民欢迎你们。” 这人用国际通用语言招呼道。 另外两个面无表情的“东林人”，随后走了上来，冲着五名考察员鞠了一躬： “吧嘛怒啦，呼啦叭叭……” 挤笑脸的翻译道： “我叫太，身边这位是我同事，叫居。很荣幸能有这么一个机会，与你们建立外交，互通有无。接下来的行程，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也祝愿你们有个愉快的参观之旅。” 第136章 共()产模式 这个叫太的，还有那个叫居的，是月族人不假了。 但它俩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觉得有点碜人：明明翻译出来的话，充满了热情和友善，但它俩的表情却是冷面孔，让考察员十分纳闷，是不是翻译在做“老好人”？ 在这两个月族人的招待下，接下来，考察团五个专家，体验了一把月国的意愿系统、劳动系统。 参观了月国的一些工厂。 为了了解清楚，这个月国的经济水平，经济学家提出要看劳动系统的后台数据。 叫太的，与叫居的，对视一眼，然后用即时通讯工具，向上级提出申请，得到允许的回复。 接下来，为了摸清楚它们的贡献值规则，金融专家要求它们提供这方面的文案。 叫太的，与叫居的，又对视一眼，然后用即时通讯工具，再次向上级提出申请，得到允许的回复。 “感谢你们盛情招待，我们这趟考察之行，是圆满而有意义的。” 最后，考察团告别，由原路回到港口贸易区，坐上来时的客轮，回到了棒子国的海岸。 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趟考察之行，牵动了神经。 国际社会，各个成员国，都在关注这趟考察的结果。 见考察团平安归来，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并迫不及待地要知道此行的过程。 由于全程没有拍摄记录，五个考察员只能通过口述，详细地讲了此行的经过。 他们的陈述，被媒体工作者整理成主干分明的文案，发表在各自的新闻版块上。 一时间，引发广泛的讨论。 “完全遵循‘人之需’，所有的劳动任务，都是从切实的个体需要，才发出来的。这，难道就是‘按需分配’吗？” “共产吗？这是共产吗？” 而参与考察的金融专家，还有经济学家，最后给出的结果，又震惊了整个国际社会： “无法与月国对接货币结算系统。” 原因太让人头疼了！ 金融专家和经济学家，商讨了好几天，都商讨不出对接可行的方案。 “因为月国实行的贡献值规则，与我们国际社会各成员国，实行的货币正策，难以匹配。我们尝试把它们的贡献值系统，转化成货币系统，但发现它们的运行机制，刚好跟我们的货币价值体现，是完全相反的。它们认为‘值钱’的产品，在我们这里，却是低廉的。而我们这里贵重的产品，到了它们那里，却是不值几文。除了这些明显的价值颠倒，其实还有其他方面，比如价值理念就不同，所以连将就它们，都行不通。” 这个结果，确实震惊了所有社会学家，和金融专家。 有人不信邪，秉着“万物皆可定价”“有价就可互通”的理念，专门跑到国际联合机构，企图出谋划策，帮忙解决这货币结算问题。 当他看到双方那颠倒的价值系统时，也是头脑发胀，思想打结，根本不知如何下手了。 对于月国这套价值系统，最感兴趣的当属唐国了。 就目前国际社会，万万千千的专家们，都在评论月国的这套价值系统，所体现出来的社会机制，极可能就是共产机制。 唐国一听，当然就精神振奋了。 要知道，唐国在奔往共产的道路上，磕磕碰碰，一直在艰难地摸索前行。 压根没人告诉唐国，共产的具体模样，就只给出一个极为抽象的描述：“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模样，摆在那里供参考，唐国马上就沸腾起来了。 唐国几乎所有的专家们，都尝试代入月国的意愿系统、劳动系统，用体验的办法来检测月国，是不是真的实行了共产。 “发现了，这意愿系统跟劳动系统，是一对联合系统。意愿系统可以看作是下单系统，而劳动系统可以看作是接单系统。” “所有的经济、生产和生活，全被这两套系统所囊括。” “用我们所掌握到的共产知识，检验到这两套系统所表现出来的社会形式，大部分竟然符合我们理解中的共产形式。” “由于所有的任务，都是按‘人之需’作为出发点，派生出来的，这就打破了商品经济、货币经济的形式。你甚至可以说，它们这种形式，压根跟经济是不相关的。它直接的描绘就是‘个人之需的表达，以及个人之需得到满足’，完全抛弃了什么商品概念，以及与商品挂钩的货币标尺。” “从这套劳动系统的任务派发中，我们可以看出：生活在月国的个人，都有自己的的活动范围，可以根据自身发展的特点，在任何行业、领域从事工作，完全不受限制，真正发挥了‘各尽所能’，即你能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能接什么任务的劳动，就去接什么任务的劳动。” “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完全可以做到遵循个人的兴趣爱好，今天干这事，明天干那事，上午是科学家，下午就成了医生，傍晚又成了厨师，等等。完全就是你想干啥就干啥。” “我认为，这套系统真正做到了‘解放人的自由’。” “在这套系统里，完全找不到生产资料的影子。生产资料完全被淡化，这就很好地解决了私有制问题。在这里，生产资料似乎成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存在，所以不会有人萌发占坑不拉的私心私欲。而且人们并不固定在一个职业上，所以固定的生产资料会跟不上他们的步伐，这从根源上就杜绝了私有制的产生。” “他们使用贡献值这种价值系统，衡量的不再是产品本身，而更多的是整个个体的行为，即从事生产的整个行为。这是货币系统比拟不了的，也不能比拟的。这也是无法跟月国进行货币结算的直接原因。” 到底是共产真爱粉，一下子就给唐国人找到了，货币结算匹配不上的症结所在了。 接下来，专家们纷纷向管理层提议，去跟月国建交，向他们学习使用这套劳动系统，还有意愿系统。 采不采用这两套系统，暂且不说，至少先研究透彻，为将来实现共产，作有用的参考。 …… “这两套系统，太有意思了。” 刘帮兴趣盎然地道： “只要你有需要，就可以发出需要的任务。可惜啊，月国不实行婚姻制度，也不推行家庭作为社会的小单位，不然，找老婆就不是问题了。发个找老婆的任务出去，应该就有女性接单。” 刘帮说到这里，自已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灿听了，笑着附和道： “对对对，任务完成时间：一辈子。任务贡献值……哦，他们的贡献值只能面向国家，不能面对私人，无法转让，也无法流通，所以哪天死了，就不能当遗产留给配偶和子女。” “他们国家没有配偶，不存在丈夫和妻子这样的家属，连子女都是去孵化宫领养的。” 陈冲提示道。 “没有配偶，没有家庭的观念，纯粹就是个体生活。那他们领养的子女，也没多大意义啊。毕竟贡献值不能转让，自然不能转让给子女。子女不依赖父母，也要靠接任务生存。这样的父子关系，既非血缘，又没有亲情的纽带，难以维持啊！” 宋昌感叹道。 “据了解，领养孩子的，都是未被转化的东林人。真正的月族人，他们是不领养孩子的。” 唐起说道。 “那他们的人力储备，不就一片空白了？” 陈虹好奇问道： “难道月族人都不会老？不会死吗？” “孵化宫是国家建造的，人力储备属于计划产业，月国的管理层会根据现有的人力资源，进行有计划地安排孵化后代的数量。” 唐起回答道。 “那像咱们这种传统家庭观念，比较重的国家，不就很难适应月国的这两套系统了吗？” 陈虹道。 “不见得啊！” 秦灿回答道： “就我当明星的那会，碰到的很多同行，都对家庭观念比较淡薄，不婚、丁克什么的，他们比较推崇。我觉得时代在变，放眼现在的经济大国，越是发达的国家，越对家庭观念看得淡，人们更注重个人的生活质量，而不想把一生的精力，放在培育子女方面。” “按照我国目前的发展来看，很可能将来也会实行子女孵化的方式，来作为人力资源补充的一个项目，归国家来管理。” 唐起道： “一是结婚压力大，现在离婚率更是逐年上涨。二是子女成才的教育费用，太过高昂，也耗费父母很多精力。三是社会快节奏，不管是精神方面，还是物质方面，人们的焦虑感越来越明显。” “不用等到未来，其实我现在也是赞同子女孵化的方式的。” 陈虹苦笑着道： “多好，不用去体验分娩的痛苦，不用承担生育上的风险。只要给钱，就能领养到一个宝宝，多好的一件事情。而且我相信，到了能够子女孵化的程度，那么是完全可以实现优生、优育的，在孵化过程，就可以进行基因检测，筛选好的基因种子去孵化自已的后代，甚至不排除基因的修改。” “说到修改基因，我们应该现在就要去做了。‘文明迁栖计划’里面，就要尝试基因的修改，延长人类寿命。” 唐起说道。 “已经在做了。” 陈虹道： “目前我手上，正在研究端粒酶，一旦突破，人类的极限寿命就有250岁左右。” “我有个很大胆，且出格的想法。” 刘帮这几个同事道： “我们唐国现在的人口生育率，不是越走越低吗？要是引进月国这套意愿系统，和劳动系统，发个‘要孩子’的任务出去，一定会有很多单身男女来接单。就我了解到的行情，不想结婚，却想拥有宝宝的单身男女，人数不少，这里面是个市场。只要与试管婴儿相配套使用，一定能瞬间解决我国目前的生育率低下的问题。” …… 月国实行的这两套系统，一时之间成为国际社会热烈讨论的话题。 但也给外交界、外贸界、国际货币机构带来头痛问题：无法进行货币形式的外贸活动，只能通过原始的“以物换物”的方式，来互通物品。 而这次考察活动的结束，又影响到了“人类文明迁栖计划”应急期方案，剩下的八名船员。 三名船员不惜赔偿三倍的违约金，选择了退出。 负责船员培训的工作人员，愁死了。 十名船员的数量，都是经过严密的计算，得出的最佳匹配人数：从飞船操作上、资源消耗上、其他技术链上、后备计划上，都是最佳的。每增加一人，就会指数级地带来超重负荷。而每减少一人，同样也会带来各方面的“断层”隐患。 虽然减少一人，在设计上会有一个缓冲补救期，但也有一个期限。何况现在是减少了五个船员，连动用缓冲补救的措施都不补不回来。 “又要再去招人！” 工作人员要死的心，都有。 就算招到人，也白白给缩掉了四年的培训时间，无法完成制定好的培训内容。 …… 国际联合机构，最终给月国的外贸答复，依然是“以物换物”的方式。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月国实行的贡献值系统，是国际社会实行的货币系统，无法对接的。 就算是采取“以物换物”的方式，怎么个换法，也产生了分歧： 月国推行的是个性消费，对批量生产的统一产品，不太感冒。 而国际社会方面，也接受不了月族人“个性产品”那偏高的对换比率。 比如他们的一个手工娃娃，就要换人家好几部手机，简直“卖”出了艺术品的高价。 同样，月族人也理解不了，国际社会“卖”给他们的一台电视，千篇一律的外观和统一的功能，竟然要狮子大开口，换他们几百个手工品，简直是巧取豪夺。 最后，在双方展示出来的产品中，只有原材料达成了交易意向：以原材料换对方的原材料。 但这样一来，资源贫瘠的月国，就没多少原材料用于交换了。 “这样下去，会不会压抑了他们对更多原材料的需求？进而发动战争？” 社会学家有些担忧地道。 第137章 大结局【含剧情交代】 番外一：破碎的古玉（标题不能改，只好把标题打在这里了） 五十年前的时候，惠雅中学内以收藏清代末期皇室遗留玉器的博物馆，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怪事。 当时校长是谭泊园，一个有着长达10年校长生涯的资深老辈。他刚调任惠雅中学校长第三年，因带领该校连续三年拿了全省中考第一，正值调升教育局办事处时，博物馆一件古玉的离奇破碎，让他仕途中断，停职返乡。 事件大概是这样：一日中午，谭校长对博物馆一个姆指大的勺形玉坠，甚感兴趣，正在仔细把赏的时候，一个学生走了进来。那学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怪气，衣着之新颖见所未见，尤其是那看似杂乱却凸显个性的发型，绝非当时所有。 那学生一眼识出此块玉坠的来历，上前与谭校长争论出处的典故。两人在争执中，那学生不小心把玉坠摔落地下，碎成了两半。谭校长心痛之极，痛斥那学生一顿，并要其照价赔偿。那学生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只好向谭校长告延时限。谭校长问明那学生所在的班级，以及家庭住址，要他写下张赔偿声明，便打发那学生回去了。 事情之怪，就发生在谭校长按那住址，找上去竟然是一处荒芜山野，有详细村名地址，就是找不着那间房屋。一问那学生所说的班级，该班级主任听完校长的描述后，不然哑然失笑：“一个发型像个女孩子的男学生，穿着一条像帆布厚的裤子，这样的学生别说能进以严谨教学闻名的惠雅中学大门，就是找遍全国上下，也找不出这么个流里怪气的学生了。” 找不到打破古玉的学生，怎么办？上级追究下来，如何是好？谭泊园急了，赶紧报警立案。公安机关查遍全市，与那学生同名的，都不是那学生所说的住址。当时那学生虽然恐慌，便神情真挚，绝不像是故意说错地址欺骗谭校长。古玉破碎案一直未得侦破，便悬空至今。 五十年后的今天，谭校长现已白发长须，年近八旬，古玉破碎事件之后，终日郁郁寡言。数十年时间过了，他仍是念念不忘此事，时常跑来惠雅中学嘱咐，一旦有个叫唐起的学生出现，立即通知其赶来索取古玉的赔款。 时任校长赵古诚，听了不免劝告一句：“都过半个世纪了，他当年摔破了古玉，还敢再在本校出现吗？话又说回，五十年了，他早远走高飞了，还回这学校来干嘛？他当年骗了你，就不会再回来了，你休了这份心吧。” 谭校长听了，心里嘀咕，但他仍是相信那学生不会欺骗他，这不，还真巧，今年秋季招生之中，就有一个叫唐起的学生。 唐起考入惠雅中学，乃是慕名校内清代遗宝博物馆而来。唐起自小就对玉器打心里的喜欢，能识字时就饱读了我国玉器的发展史，可谓对玉器是极有研究。 考入惠雅中学的第一天，唐起就带上刚买的数码相机，前来学校报到，报到后就急不可待地溜进清代遗宝博物馆。 刚走进馆内，便被馆内那全是清代的古朴典雅的木雕装饰吸引住了。 现在是中午时间，学生、老师们都吃饭午休去了，馆内静悄悄的。 唐起拿着相机，对着馆内的墙壁兴趣盎然地拍个不停，拍到大堂正中，一个怪人出现在了眼前。那怪人三十岁左右，身上那套浅绿色的衣服，竟然有四个方袋，土得掉牙不说，腋下以及背上还打着几个补丁，裤子屁股上更是毫不客气地缝了两大块颜色不一致的布块。 “这先生看样子正经，想不到也跟咱们学生一样，喜欢标新立异，可也不能拿我爷爷那代人的衣服来炫耀啊！”口上虽这样说，一双眼睛却被那男人手里的一块勺形玉坠吸引住了。 “哇塞，”唐起惊叹一声，“这不是书上记载的凤眼勺形玉吗？相传是慈禧的嫁妆呢！” 那男人一听，像是遇到了知音一样，笑容满面，忍不住夸一句：“真是个好学生，学识不浅哪！” 唐起不经夸，高兴地走上前卖弄：“先生，你可知道凤眼勺形玉，这名字的由来吗？” 那男人摇摇头，说：“还不太确定，我正是为这名字的由来而前来看个仔细。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唐起说，“这名字有个故事在里面，我说给你听听。是这样的，西太后慈禧未进宫之前，原是个单眼皮的女孩子。慈禧的父亲，从小就把她当作男孩子来教养，让她进书塾跟男孩子一样学习。慈禧长大了，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气质、姿态在身上，吃饭、睡觉都大咧咧的。更过分的是，她连撒尿也是跟男孩子一样，站着来，哈哈……” 唐起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接着说：“后来我们都知道，慈禧17岁进宫，给咸丰皇帝看上，选为妃子。想想，一个没有半点女孩子样子的慈禧，怎么可能给咸丰皇帝看上呢？就是因为有这块凤眼勺形玉，在中间作怪。是这块凤眼勺形玉，把慈禧的眼皮变成了双眼皮，还把她身上的男孩子的举止行为，给全吸走了。据说慈禧得这块玉，是缘于她做了一件善事，感动了观音菩萨，观音菩萨变了个妇女把这块玉交到了慈禧的手中。因为这块玉，慈禧的眼睛变成了丹凤眼，所以慈禧这把这块玉命名为凤眼勺形玉，这便是凤眼勺形玉的名字的由来。” 那男人听完唐起讲完这个故事后，笑了起来：“你知道的事情还真多，做学生像你这样，知多点是好事。可你要知道，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你说的这些，不过是民间传说，是经不起推敲的。” 唐起有点不服了，反问他：“那你说说，凤眼勺形玉这名字的由来。” 那男人说：“我虽然知道得不多，不过，却比你那民间杜撰出来的故事，要让人信服得多了。凤眼勺形玉这名字是这样来的：咸丰皇帝病死承德后，慈禧太后想垂帘听政，遭到辅助同治帝的肃顺等八位大臣的反对。慈禧太后便勾结恭亲王奕訢，处死肃顺等三位大臣，革职其余五位，实现了垂帘听政的阴谋。在处死肃顺时，肃顺胸上吊着一个像牙形的男人玉坠，奕訢便拿了献给慈禧太后。慈禧太后很喜欢，但因为那是男人才佩带的，于是，她就把玉坠的牙尖部磨掉，取名为凤眼勺形玉，才敢冠冕堂皇佩带在身上。这便是这玉名的真实由来。” 唐起不高兴地说：“你这故事，也是编出来的，我不信。” 那男人说：“我怎么会骗你呢？校长也会说假话吗？” “校长？”唐起眼睛睁大了，问，“你是校长？” “对，如假包换。”那男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开起了玩笑，说，“鼎鼎大名的谭泊园谭校长，你没听过吗？” “原来，你就是校长？”唐起这下信了，可还是不服气地说，“难道，校长跟学生辩论事情的真理，也要拿身份来压人吗？” 谭泊园呵呵地笑了起来，摸摸唐起的小脑袋说：“我可没拿校长这身份来压你，你看，这玉坠的牙尖部分，确实是有磨过的痕迹。不过，慈禧身为皇太后，要做假，自然也会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一般人，是看不见这种磨过的痕迹的。” 唐起从谭泊园手中取过那块玉坠，很仔细地看了一会，惊呼：“还真是有磨过的痕迹。”像哥比伦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我要用相机把这个发现拍下来。” 从脖子上取下数码相机，用微距拍摄效果，对着凤眼勺形玉咔嚓了起来。 唐起说：“我要放到电脑里，回去再仔细研究研究。” “电脑？”谭泊园有点好奇了，“你说的这个电脑，是美国发明的那台像房子一样大的机器吗？” 唐起一听，愣了一会，接着大笑了起来，心想：“原来做校长，脑袋里的知识也可以比学生脑袋里的少啊？可这也太离谱了吧，电脑，现在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电脑是啥东东，他做一个校长的，会不清楚吗？他这不是分明在戏弄我吗？太不厚道了。” 谭泊园见唐起不吭声，还一脸鄙视的神情，就不好意思再追问电脑是啥东东。看见唐起挂在胸前的相机，四四方方的，又薄又小，就纳闷了：“这也叫相机？相机有这么小的吗？而且，相机的镜头又长又大，这学生，该不会是在戏弄我吧？小小年纪，就这么不诚实，太不像样了。”于是问唐起，“你这相机，还能把拍的照片，放进电脑里？相片，不是要洗出来的吗？怎么可以放进电脑里呢？” 唐起一听，又愣住了，心想：“这个自称是惠雅中学的校长，不会是冒牌货吧？就像是冒牌货，也不用傻到连数码相机拍的照片，放进电脑这么简单的事情，看得比美国人登陆月球一样难以置信啊？” 唐起有点生气了，把相机递给谭泊园，说：“你自个儿琢磨吧，别像个土星来的怪人。” 谁知道，他伸手在递相机时，倒忘了摘下脖子上的绳子。谭泊园一拿到相机，就摸这摸那，还问：“怎么不用上胶片呢？不上胶片，还叫相机吗？” 唐起手里拿着那块凤眼勺形玉，正看得仔细，偏不巧谭泊园拿那相机一扯，唐起手一松，手里的玉坠便摔在了地下，摔成了两半。 谭泊园一见，坏事了。这玉坠，可是国家的文化遗产，宝贝来着。这么一摔，不就闯大祸了？如何是好？ 唐起见凤眼勺形玉掉在地下，牙尖跟弯勺处中间断开，摔成两半了，也吓了一跳。他虽然年纪小，可也懂得博物馆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要赔，是赔不起的。这一下，惨了，摔坏了这块玉，即便是倾家荡产，爸爸也是赔不起的啊！ “你……你……”谭泊园把相机丢回给唐起，气得直跳了起来，“你摔坏了这块玉，你……你闯大祸了。” 唐起吓得扑通一声，双膝跪在谭泊园的面前，哀求着说：“校长，你帮帮我，求你了。” “我怎么帮你？”谭泊园也着急地搔起了头皮，“要你赔，你赔得起吗？” 唐起心想，现在玉块摔成这样了，除了赔还能怎么着？就问：“我赔，你说说，要赔多少钱？” 谭泊园用手狠狠地拍了下大腿，多问一句：“你真的赔得起？” 唐起急得快哭了：“我不赔，难道要我命呀？” “孩子，”谭泊园现在倒不生气了，反而站在唐起的这一边，替他分担难处，“不是我做校长的不帮你，是我根本就帮不了你。这块玉，按照现在的行价，最低也值十三四万。我尽量罩着你，跟上级多说几句好话，减少一两万是不成问题的。” 谁知道唐起一听，才十三四万，倒舒了一口气，打包票似的说：“不用校长去说好话，十三四万，我赔得起。” “你赔得起？”谭泊园有点不相信了，心想这年代，全国上下一贫如洗，你家上哪凑这十三四万去？ 唐起还怕谭泊园反悔的样子，胸有成竹地说：“我赔得起，只是我现在没带这么多钱，我明天把钱赔给你，行不行？” 谭泊园一听，虽然不太相信他真能赔得起，但听他说得那么坚决的样子，也就不再怀疑了。他既然说能赔，总比没办法赔而磨得他全家倾家荡产要好得多了，就说：“孩子，你打下张赔偿声明，把你家的地址和你的班级、名字附带上，我明天上你家去领钱，怎么样？你一个学生的，带那么多带来学校，不安全。” 唐起很高兴地写了张赔偿声明给谭泊园。 第二天，唐起没见谭泊园上他家去领钱，就以为谭泊园忘记了这件事。 唐起心想：“我还巴不得你不要上我家来领钱呢，要不，我准给爸爸修理一顿。现在倒好了，你忘了，并不是我不愿意赔啊，可怪不得我了。” 欢欢喜喜地上学校去，却再也不敢踏进清代遗宝博物馆一步。 上课的时候，班主任致了欢迎辞后，给同学们布置了一个学习任务：说说惠雅中学给你的第一印象。要求可以是一篇全文字的作文，也可以是一组图片。 唐起最头疼的就是写作文，便把昨天在清代遗宝博物馆里拍的相片，全整理打印出来，当任务上交了。 谁知道班主任看完后，很不客气地大骂了唐起一顿：“这些相片，是你拍的吗？学生贵在诚实，你怎么把你爷爷拍的相片，给交上来呢？” 唐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心想：这些相片，我昨天刚拍的，怎么说成是我爷爷拍的呢？便辩解着说：“我爷爷没在惠雅中学念过书，我家才搬来这个省这个市不到三年，他老人家年轻时也不可能大老远地过省来这念书” 班主任火了：“你还狡辩？看看你拍的博物馆，现在的博物馆是这样的吗？” 唐起一听，更是奇怪了，跑去博物馆一看，不得了，傻了。 怎么回事？昨天看到馆内的那些清代木雕，哪去了？怎么全换成了现代的花俏装饰了？ “更离谱的是，”班主任还喋喋不休地骂他，抽出那张凤眼勺形玉照片出来，指着上面的玉块说，“你拿你爷爷拍的相片来上交就算了，竟然还这么大胆地做假。这块张凤眼勺形玉完整时的样子，连我都没见过，你怎么就能拍下它的完整相片？” 班主任很气愤，扣了唐起不少个人评估分数，还把这事反映上了校长处。 时任校长赵古诚一听到唐起这名字，马上传他进来，一见唐起才十四五岁的样子，便纳闷了，问：“你真叫唐起？” 唐起一见到赵古诚，也纳闷了，心想：“咦，怎么这个人是校长？如果他真是惠雅中学的校长，那么昨天在博物馆里见到的那个校长，一定是假的了。”想到这，就开心了，“如果昨天见到的那个校长，是冒牌校长，那就谢天谢地了，我摔碎凤眼勺形玉的事，就厚着脸皮不承认，看你拿我有什么法子？” 赵古诚问了话，见唐起没回答，反而在偷着笑，就火了：“问你呢，你咋叫唐起？” 唐起不高兴了，回敬他：“你爸爸帮你取了现在的名字，你问过他为什么没有？” 赵古诚给气倒了，来回走了几下，又问：“你上交的那组博物馆内的照片，真是你拍的吗？” 唐起点点头。 赵古诚就奇怪了，忍不住问：“你才十四五岁，怎么能拍到五十年前的博物馆内的样子？” “啊？”唐起一听，嘴巴就大了，“你说，我拍到的照片，是五十年前的？” 赵古诚听唐起这一声反问，马上想起谭泊园任职惠雅中学校长时，发生的那起凤眼勺形玉碎玉事件，心想：“不得了，了不得，原来谭老校长说的事，是真的，我还以为他撞鬼了呢。只是，这怎么可能呀，整整相隔了半个世纪，科学上根本解释不清楚的事情，怎么就会发生了呢？” 赵古诚觉得这事情非比寻常，赶紧把唐起移交到派出所，并打电话通知了谭泊园。 谭泊园来到派出所，一进门，就认出了唐起，神情激动地对警察们说：“就是他，就是他，我说的那个学生，就是他。”只是，他心里也免不了嘀咕，“都过半百久了，这孩子怎么一点也没变呀？还是当年摔碎凤眼勺形玉的老样子，怪事。” 唐起见了谭泊园，轮到他颓丧了，拍着桌子大叫：“老伯伯，我摔碎凤眼勺形玉的事是有，可不是跟你呀。我没见过你，你可不要乱冤枉人。” 谭泊园从口袋里拿出他任惠雅中学校长时的相片，给唐起看。唐起一看，心里犯堵了：“没错，我昨天在博物馆里见到的那个校长，就是相片上这人。可昨天也就一天的时间，他怎么老了这么多呀？不行，一定是他搞错了。” 唐起便矢口否认摔碎凤眼勺形玉之事。 谭泊园只好把唐起上交给班主任的那组照片，拿出来给警察们看：“瞧，这是他摔碎凤眼勺形玉时拍下的博物馆照片，这些照片，正好能反过来证明他就是案发现场的罪犯。” 警察仔细地看了那组照片，点头表示赞同。 唐起不笨，马上反驳着说：“五十年前，有彩色相机吗？” “有！”谭泊园说：“当年我还不懂啥叫数码相机，但是那个年代有钱人就有彩色相机，怪不得当时你拍着胸膛说，能赔得起这十三四万呢。” 唐起表示反对：“你说我在五十年前摔碎了凤眼勺形玉，你可以查查我的户籍，看看我是哪年出生的？我今年才十五岁，怎么可能在五十年前摔碎了凤眼勺形玉？” 警察们一听，也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凤眼勺形玉在五十年前被摔碎一事，在当时可谓是众所周知的哄动事件，而谭泊园就因此遭到褫职的惩罚。此事对谭泊园而言，是近半个世纪的旧事情，可对唐起而言，却仅仅是一天之隔的昨日事。等了五十年后，谭泊园才找到碎玉的肇事者，就是唐起；而唐起拍下的博物馆照片，又表明他在场的证据。谭泊园所提供的证词、证物，都能表明凤眼勺形玉就是唐起摔碎的。可唐起的年龄又表明，他不可能出现在五十年前，把凤眼勺形玉摔碎。 这事，可真让警察们头痛了。 其实，这事谭泊园想了半世纪想不明白，就连唐起自己，也愣是摸不着头脑。在看守所里，唐起百无聊赖之际，又翻出他身上那本家传的清代出版的玉器手册，那正是清代慈禧太后袖珍之物。然后怪事又出现了，第二天唐起的爸爸去看望他的时候，牢里空空的，没了唐起的身影。警察说那牢门一直没人动过。那么唐起究竟上哪去了？给那本玉器手册又送回五十年代去了。 番外二:窃脑人 1、交火 生日那天，唐起开车去富仁集团接陈虹下班，突然从左侧边上横过两辆轿车，一辆堵在唐起车前，另一辆停在刚走出集团大门的陈虹身前。车门打开，窜出四名大汉，陈虹尚未明白怎么一回事，人就被他们丢入车厢。 唐起急推门下车，堵住的那辆车窗门摇下，三支手枪伸出，对着唐起的车门一阵猛射，把他逼回车中。唐起赶紧呼叫本部求助，那两辆轿车却在眼皮底下呼啸而过，两三声急速而尖锐的拐弯刹车声接连响起，车影便消失在茫茫车海之中。 回到警署，唐起把女友遭挟持的经过记录在案，上级刘龙突然下达命令：据线报提料，今晚三更西堤码头有单黑道大交易，追辑多年的黑道头目牛津生极有可能露面，务必在此次行动中将其逮捕入狱。接着布署行动路线及埋伏地点，然后火速执行。 路上，唐起的心一直悬在陈虹身上。 在之前，唐起就收到牛津生的警告，别再追查他斥资搞科研的事情，然而唐起丝毫不当一回事，牛津生才最终通牒他：等着收陈虹的尸。七八年了，唐起对牛津生的性子可谓了如指掌，他说今天要废了张三，哪怕张三的老爸是叱咤政坛的大人物，张三也绝不会平安地躲到明天。唐起不禁嘘了一身冷汗，心想陈虹刚落入歹手，唯一的希望就是牛津生没来得及下手，便在今晚落网入捕。 但事与愿违，行动组刚走到半途，通知来了：取消任务。唐起赶紧与刘龙联系，得知原委是：这次大交易，牛津生准备黑吃黑，在西堤码头布置了陷阱，谁知道走露了消息，对方没赴约。 要救陈虹，只有顺藤摸瓜，唐起打算只身前往西堤码头，趁他们收队时冒充一分子混进去。刘龙阻止不了，怕唐起有闪失，要陪他同入虎穴。 离西堤码头三公里处的羊台山，有个窝点，是个人工开凿出来的隧洞，深不见底。唐起与刘龙混入后，见隧洞两沿的暗处摆满了长箱子。两人明白，里面极有可能是走私物品。潜身近去轻轻撬开箱盖，黑暗处看不清楚，伸手进去一摸，两人顿时头冒大汗。箱子里装的全是枪支弹药，这么多箱子，数目骇人。刘龙赶紧指挥警署人员火速赶返。 这时，隧洞中突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把她移送到0832处，快。” 跟牛津生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两人对这女人不会陌生，正是牛津生的左右手兼情人——冷娅。 昏灯暗火下，两个青年架着一个捆实身子的女子，往隧洞另一出口急奔。冷娅紧跟其后。 “是陈虹。”唐起按奈不住，拔枪冲上去指着冷娅的头，“把人放下。” 冷娅冷笑一声，一个漂亮的旋转打掉了唐起手中的手枪，跟着一脚踹倒唐起，滚倒一边。 隧洞里的歹徒听见声响，拔枪过来，朝唐起落身处一阵狂扫。刘龙在这边突然现身，手中枪声连响，点倒几个。那些歹徒侍候了唐起，这时火力齐往刘龙身处招呼。唐起滚到箱子后，抓起箱中一把机枪，对着火力最猛处来回扫射，隧洞终于恢复平静。 刘龙走过去查看歹徒们的死伤，摔在地下装死的冷娅突然跃起，砰砰两枪，近距离打在刘龙心口上。弹劲十足，弹头穿身而过，刘龙闷栽在地，胸膛血染一片。唐起惊呼，一个飞扑摁倒冷娅，手中的机枪贴着冷娅那美妙的身子，愤怒地喂进了整梭子弹，在她腹部以上打穿了十数个窟窿，打得跟马蜂窝一样，血烟并冒。 这个可恶的女人，敏捷的身子加上果断毒辣的手段，七八年来不知屠杀了警署多少弟兄，今日终于被撂倒在这深不见底的隧洞中。 2、换人 收队回警署的行动组，在路上接到刘龙在羊台山窝点发出的返往命令后，赶到隧洞中，收缴了数百量计的枪支弹药，却不见了刘龙的尸体。 刘龙死了，但尸体找不到，难道是牛津生的人，在收冷娅死尸时，一块收走了？他们要刘龙的尸体，做何用处？ 唐起想不明白这点，但他很明白另一点：刘龙一走，总部势必调派专人来接管，要等新上司到任，陈虹恐怕早已惨遭杀害了。对了，牛津生劫持了陈虹，既没来要胁唐起就范，也没马上杀死陈虹，他究竟想怎样？不管他抱何目的，唐起知道都不会对陈虹有利，趁他没痛下杀手之前，赶紧救出陈虹吧。唐起决定单干，不等新上司的布署行动了。 可是，要接近牛津生的窝点，很难，连眼线也无法确定具体位置，因为他们的藏身地方，俱是以阿拉伯数字编号，只有像冷娅这种完全取得牛津生信任的人，才知道数字背后对应的地名。 在看似不遗半点纰漏的全力封锁中，唐起还是找到了一线希望，那就是科研机构的吕博士。牛津生只是花钱买通了吕博士，为其研究项目，但没买走了他的自由，吕博士甚至可以说，是牛津生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他的手下。 吕博士走出科研大门，朝他的私家轿车走了过来。开了门，启动了引擎，正要架档离开，唐起突然从后座上伸手在他右肩膀上拍了下：“有劳载一程了。” 吕博士那惊讶的神情，像是看到了外星人，问：“你、你怎么进来的？”唐起笑了：“其实警察跟贼没多大区别，本领都差不多，只是警察为了公义，而贼却是为了私利。就拿吕博士来说吧，拿着国家的薪金，私下里还收了牛津生不少钱吧。” “你不要信口雌黄。”吕博士痛声喝斥。 “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装清高了。”唐起用枪指着他的脑门：“你都干了些什么，没人比我清楚。放聪明点，我口渴了，要上你家去喝杯水，相信你会乐意欢迎。” 到了吕博士家，吕博士像招待菩萨一样毕恭毕敬。唐起直接问他：“牛津生投了数十亿在科研机构，要你搞什么研究？” “人类基因。” 唐起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组图片，甩在吕博士面前：“你们搞科研的，是不是自信脑袋要坚硬些，子弹打不进啊？”那组图片，是吕博士最近几年在人类器官移植领域内取得的突破成就。 吕博士额头冒汗，唐起接着说：“牛津生在你的研究机构里，花这么多钱来赞助，你不要告诉我，他是大发慈悲想造福于民。你的研究若对他没有好处，这条老狐狸哪怕把钱倒进海里，也决不会送你一分一毫。”再次把枪顶住对方脑袋，“说，牛津生究竟让你研究什么科技新成果？” “我说……”吕博士突然按动手边一数字按键，一道电光现出个人影闪在唐起身旁，警告说，“先生，你的不满情绪已达6km/hz，为家庭和睦请克制住愤怒，谢谢。”唐起转身一枪抽射，子弹落空打在墙上，那个人影却立在面前纹丝不动，原来是个电波虚拟家佣。 这时大厅空间被一道道光墙切分开来，旋转、移动，三秒的时间，吕博士就被重组到另一房间去了。隔空相看，唐起手枪子弹激飞猛射，打在光墙上激起一层层像水波一样的涟漪，子弹全被吸走，别说没伤着吕博士，便是墙面也分毫未损。看来这个世上，子弹也不能解决很多事情。 吕博士跑出家门，上了轿车，开足马力没命地狂奔。还好，唐起在车上拍他肩膀时，顺手就将头发细小的gps跟踪器黏在他衣上，所以他逃出了子弹射击范围，却依然逃不出唐起的掌控。 当吕博士喝得醉醺醺，走进牛津生为他专设的贵宾房，满以为神仙也找不着他的时候，唐起出现在他的床边，愣是用枪顶着他的额头，那醒酒效果丝毫不逊于特制药。不过毕竟是在牛津生的酒店之内，人的情绪稍微带点火药味，便被安装在墙上的智能感应器捕捉到，传送至保安室的大监控屏幕前。 很快，五六个手持枪支的汉子，牢牢地守住了那间房门。牛津生出现在房里的大荧屏内：“我愿意拿你的性命来换取吕博士一人。”唐起摇头：“我的命不值钱，杀了他，至少能让你的科研计划受影响，甚至被迫中止。” “别逼我，我只是个生意人，没你想得那么坏。”牛津生很无奈地说，“你可以不爱惜自己的命，但是她的命你一定要珍惜住。”接着陈虹出现在可恶的牛津生旁边。几日的惊吓，已经让这个女孩成了惊弓之鸟，一见到唐起，没了往日的坚强与冷静，只有连声呼救与无尽哀怨。 3、变身 上头派来接替刘龙职位的上司到任了，姓何名愁，名字很有意思，人也跟名字一样有意思，什么急事到他手中，都变成不着急的事。重案组在接到朗沙海滩发现三具死尸的报警电话后，何上司竟然安排成员去协助交警处理交通事故，等警署人员赶到海滩时，那三具死尸已经被人转移掉了。 不过，唐起私下侦查得知，那三具尸体俱为牛津生的人，身上没有任何枪火交战留下的痕迹，脑袋上却被手术刀开了个洞，里面的脑浆被人取走。回到警署，唐起还在想着这个疑问：“怎么死的会是牛津生的人？” “牛津生的人不死，难道你想死警察呀？”何愁嗑着花生米说。 “死人的脑子有什么用处，又是谁会为了三个脑子而杀死他们三个？”唐起再问。 正在悠闲自得看恐怖片的何愁，随口就答：“都市中出现了一种厉鬼，专吸人的脑髓，八成是这种鬼杀的。” 这话如果出自普通市民之口，并不足为奇，但要是出自一个干练警察，一个查死人案件无数的高级警官，就着实让人瞠目结舌一番了。 下班之后，唐起没有直接回家，他知道新来的这个何上司，脑子有问题，他要去找马丁打探一件事情。马丁是刘龙上任时，派遣去牛津生犯罪团伙做眼线的卧底，他应该在里面知道一些内幕。 身为警察的唐起，当然不会直接找上门去，要跟马丁联络，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联络方式。这种方式，只有刘龙跟马丁两人知道，别人，包括同行警员在内，一概不知。 当干洗店的老板，在马丁住房对面，敲起五短一长的门声后，马丁没有作出任何回应。看来，马丁出事了，唐起直接找上门，发现马丁的房门竟然没有反锁。推门进去，里面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灯光，唐起看到马丁斜躺在大厅的沙发上，伸手一探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但鼻孔尚有余温。 马丁被杀，应该就在三四分钟之内，当时正是干洗店老板敲门的时候，凶手听到外面有声响，不可能马上走人，一定还藏在马丁的家里。 唐起拔出手枪，朝卧室走去，刚到门边，就听见阳台上有轻微的动静，接着看见个人影翻上了阳台。“谁？”唐起赶过去，那人已从四楼高的地方跳了下去，只看到一纵即没的背影，好熟悉。 唐起正在琢磨这背影是谁的时候，警署同事打来电话告诉他，在三环东路的那条河流中，打捞起刘龙腐烂的尸体。没人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只有唐起清楚，死在羊台山隧洞里的刘龙，给人抛尸到河流中，至少说明有人从他的尸体上取走什么重要的东西，否则不会花费精力，并冒这个险，大老远的从郊外运尸回城区。 回到住处，陈虹正在沐浴，唐起看了一眼她换下的衣服，脑海中马上浮起马丁阳台上的那个背影，已然明白了什么。 自从在牛津生的酒店里，以吕博士换回陈虹后，她变得异常的温顺，每晚临睡前，专门为唐起准备了一杯牛奶，供其安稳入睡。 今晚的唐起没有喝那坏牛奶，而是趁陈虹在沐浴的时候，偷偷地倒入洗盆中，做出喝掉的假象，然后装作工作太累的样子，来不及洗澡就倒在床上熟睡。 睡到半夜时分，铁门被人轻声敲响，陈虹起身去开门。一会，有两个彪形大汉从外面走进卧室，把睡梦中的唐起装进了一个大木箱里，抬下楼，塞进早候着的一辆面包车内。 陈虹这是要对唐起干什么？难道陈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富仁集团一普通职员的陈虹了？ 唐起知道陈虹变了，但不知道她变成怎样的一个人，只好继续装睡，任由他们载着去他们的目的地，只有到了那里，才会知道陈虹的真相。 那车开了半小时之久，拐了几个弯，停住。接着箱子被人抬起，穿过极长一条走道，进入一大厅中，放下。陈虹跟了进来，问：“另外两名警员送来没有？”另一个声音回答：“正在路上，快到了。” 这是在哪？他们为什么要抓另外两名警员来，难道这是牛津生的地方？难道，陈虹竟然跟牛津生私通上了？唐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们怎么这么慢？0832处就差你们四个了。”陈虹拨了个电话给那两个送警员来的弟兄。 0832处？那天在羊台山隧洞中干掉的冷娅，不也提到过这串数字吗？难道0832这个编号对应的地方，就是这儿？他们抓了警员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这时候大门打开，走进五个人来。何愁的声音突然响起：“都到齐了，可以动手术了。” 怎么会是何愁，牛津生呢？何愁怎么会跑来这地方，他来干什么？ 大门处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人匆匆而入：“牛先生，这么精密的手术，怎么不叫我来呢？”是吕博士。只是他叫的牛先生在哪呢？ “手术的设备，程序都是博士你设置好的，只要按下相应按键，手术就会自动进行。博士不在的时候，我们不也成功地做了七八个？”何愁很得意地说。 怪了，吕博士称何愁为牛先生，何愁竟然不予纠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何愁高声问道，“有哪三位弟兄愿意贡献出自己的脑袋？” 唐起一听，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们这是要换脑袋吗？那不是寻死吗？ 忽然，脑中所有的疑问惭惭形成一个可怕的逻辑：马丁家中阳台上的那个背影，就是陈虹，没喝下的牛奶正好证实了她回来后，一直用药物麻痹着唐起。她出现在这地方，表明她已经成为牛津生犯罪集团的一分子了。 为什么突然之间，陈虹会变成了牛津生的人？难道冷娅派人把她送到这儿时，对她做了手脚？转念想到吕博士的器官移植技术，不禁汗毛倒竖：“难道牛津生斥巨资要吕博士研究的，是换脑技术？他们把陈虹的脑袋换掉了？”还有何愁，他今晚出现在这地方，照这样的推理，八成是在上任的路上，遭到了牛津生这伙人的劫持，换掉脑袋，变成他们的线人大模大样地做起了唐起的上司。 现在他们抓了唐起及另外两名警员，要跟三位牛津生的手下换脑，目的再明白不过了：牛津生想把警署也变成他们的办公之地。想到朗沙海滩那三具脑袋被手术刀开了个洞的死尸，唐起明白了，那个时候警署里就有三个弟兄，摇身一变，成了牛津人的线人。这样的卧底，任你如何明察秋毫，也难以发现其蛛丝马迹啊！ 唐起想到这，怒火开始在心中燃烧起来：“牛津生花这么大笔钱，就是利用科技手段，为自己的私利扫除障碍，而不惜做这些惨无人道的行为，更加隐蔽地残忍地剥夺他人生命！” 何愁说他们做成功了几例，其实就是指陈虹、何愁本人在里面。难道没有现身的牛津生，就是眼前的这个何愁？好家伙，抓了七八年牛津生，想他进监狱，今天他倒大摇大摆地坐在警署里最高的椅子上，而警察们竟然丝毫不觉，任其差遣调用，真是好大一个讽刺啊！ 4、斗智 那三个愿意贡献出自己脑袋的牛津生手下，已经打了麻痹针并躺上了手术台。他们一一对应的右侧手术台上，抬上了那两名警务人员。负责送唐起来的两个彪形大汉，正要把唐起抬上手术台，忽然听何愁说：“你们都出去，守好外面。这个家伙跟老子对干了七八年，老子要亲自送他一趟。” 那六个大汉应诺走了出去。偌大个手术厅，就只剩五个沉睡的四个清醒的。 陈虹走到唐起身边，狠狠地踹上一脚，破口大骂：“狗娘养的，你那一梭子弹射得老娘好不痛快啊！老娘身子保养得那么娇嫩，容易吗？你狗日的没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一阵狂射就把老娘的身子给毁了！”与何愁抬起唐起，丢入空着的那张手术台上，掀下透明盖子。 三人穿上了特制的输氧制服。 吕博士亲自巡视一遍右侧三个手术台，把三人的脑袋对准了切割仪器，然后坐在手术控制电脑前，按动了开关。入口大门处缓缓落下一防弹不透明玻璃，整个大厅接着被安装在四周的隔离设备抽成真空状态，并释放微波消毒。 一切准备就续，吕博士开始启动手术执行程序。 左侧的手术台上，三个牛津生手下的脑袋上方，同时射出一道三寸来长的激光，整齐划一地在各人头顶上切了个半尺见方的长方形。接着一个铁爪展开四条细长的触角，紧紧地钳住被划开来的头骨四边，连同毛皮一块拔起，移开，露出血红的颅腔及里面的雪白的脑子。仪器上方套下个类似头颅的容器，紧紧地叠加在颅腔开口上，一吸，里面的大脑、小脑、中脑、间脑连同延髓，一子不漏地吸入了容器内特制的溶液中。然后铁爪盖回掀开的那块头骨，激光沿着四边切口来回涂抹，伤口两边的皮肉慢慢融合一处，除了毛根无法恢复外，基本上看不出任何仪器留下的痕迹。 三个牛津生手下，顿时成了无脑之人，若非亲眼目睹这过程，别人还当三人仍在沉睡当中。何愁看到这里，才明白自己之前做的手术太残忍了，不应该把切开的头骨没缝合上就弃尸，那样极易引来警察的怀疑。不过放心好了，现在研制出这门换脑技术，整个警署的警察都会变成自己人，届时警察就是我们，我们就是警察，还会怕谁来抓呀？ 正等着右侧边的三名警察也给仪器开颅取脑，把刚取出的三个手下的脑子换入的时候，手术停住了，等了半天，竟然没有动静。何愁看看吕博士，却见他嘴角微翘，一捌头，竟然示意何愁往手术台上看去。 右侧手术台上的三个透明盖子被掀起，里面的三名警察竟然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何愁傻了。 陈虹突然将何愁扑倒，挟着他人往操控台后面滚了过去。三声枪响，子弹落空，唐起与旁边那两名警务人员跳下手术台，每人手中多了把手枪，一齐往操控台左右上方火力封锁，不让何愁与陈虹有还击的机会。 唐起三人的手枪怎么来的？陈虹很清楚在抬入三人之前，已经仔细搜索过了。马上想起手术进行之前，吕博士亲自为三人一一摆正头颅的位置，手枪就是在那一刹放入的。这么说来，眼前的这个吕博士，莫非已经发生叛变了？ 不错，吕博士研究成功的换脑技术，能把一个人的大脑换入另一个人的脑袋内，比那些手法高明的乔装易容术更让人找不到丝毫的破绽。但牛津生万万想不到一点，那便是他能把一个好人的脑子换成坏人的脑子，唐起同样也能将一个坏人的脑子换成一个好人的脑子。 那晚他上吕博士家，严刑拷打，终于逼出了牛津生投入数十亿元让吕博士搞研究的目的。吕博士打着人类基因的幌子，搞起大脑移植手术的研究，并将大脑与不同人的身体神经系统及脉络成功地桥接上。 唐起不上吕博士家，还不知道那家建得如个科技园般，连个小便都不用自己动手，自有先进仪器贴心侍侯。进入吕博士家犹如进入了科幻王国，到处都是让人叹为观止的全自动高智能设备；除此之处，还有吕博士新研制成功的换脑机器，连手术程序都设置好了，只需像牛津生这种粗大哈那样操作，手术也能顺利完成，根本无需吕博士亲自动手。 当时的情形迫在眉梢，唐起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那晚他孤注一掷，将自己的大脑换入了吕博士的脑袋内，再将保存在吕博士家的刘龙的大脑换入自己头颅里。然后两人上演了一场猫追老鼠的游戏，成功地欺骗了牛津生，换出了陈虹。只是不知道当时的陈虹，已被牛津生换上了冷娅的大脑。 唐起在捌头示意牛津生往手术台看去的时候，就闪身到了门口。手术厅里的枪声砰砰地响个不停，声音再大，外面的歹徒们也根本无法听到。 看着牛津生与冷娅，像乌龟一样缩在操控台后面，束手无策地任由子弹在身边穿梭，警署四人很明白，此时此景就是将这二人大卸八块，也同样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手术厅大门。因为，忠诚地为牛津生卖命十余年的弟兄，一定以为这几个家伙换脑成功了，可以人模人样地充当好人去为老板干最坏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