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女飞天》 第一章 重生 光秃秃的院墙上,栖息着两只寒鸦。 被骤然响起的尖叫声一惊,“扑啦啦”地飞起!展翅斜冲的瞬间,黑色流云般划过荒凉破败的院子。 正值午后的天色,刚刚落了一场大雨。 一个又一个的深浅水坑,伫存着土黄的水洼,更平添了几分破败凄凉。 再往里走,就是断垣残地,遁着被黄泥水中和的惨淡血色,在一处丛乱的横梁之间,横陈着一具小小的尸体。 泛紫的额头,黑色的小脸。 身体、四肢被什么咬得支离破碎,白骨森然。那血肉模糊的可怕模样儿,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大声尖叫。 远处,走来两个新来的小丫头,战战兢兢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开始小小声的议论:“呀,快看呐……废柴大小姐被二小姐的紫貂兽给咬了呀……” “何止是咬?你没看到,那肉都啃了不少?说不定,早就死透透了吧?” “是啊,是啊,明明就是个没用的废柴,还偏偏不肯让二小姐当马骑来取乐^……那些姐姐们都说啊,大小姐早成了家族的弃子了,莫说二小姐教训她,就是取了她的命,也没人会说上半句话的!” “……哎呀,还是快别说了吧…我来的第一天,就听人说那大小姐可是天生废柴,身惹晦气,若是被沾上了,要倒霉连连呢!” “是啊,是啊,我们也快走吧,别真的沾染了那些晦气东西……” 两个小丫头缩了缩脖子,一边小声嘀咕,一边仓皇掉头而去。 远风呜咽,夕阳斜照。 原本荒芜的院落,又再寂无人烟。 所以没有人看到。那具小小的身体,居然动了一下。 凰飞天醒了。 她从二十一世纪的南海极流、三千米高空直线坠落。 然后,随着被袭击的飞机碎片一同栽入同样三千尺的深海。 从天堂到地狱,不过须臾之间。粉身碎骨,也是成语里才学到的表达。 当身体碎片四散,染红一片海水,她觉得自己一定死得透透的时候。那个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碧玉小葫芦,突然疯狂地转了起来。 碧色流溢,万千辉光。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罩子,将灵魂摄入其中。 一道极亮的强光凭空一闪,就彻底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就是在这个废旧院落——呃,她这个二十一世纪不世出天才,当世最神秘门派之称的“隐”字门第二十九代传人凰飞天。穿越时空,变成了这个破败无比、惨不忍睹的小屁孩儿。 呃,若只说破败,还真有些客气啊…… 那简直可以说是身体残躯、支离破碎! 大腿两侧的肉块没了。 右胳膊骨头少了半截。 脊背上肋骨穿了一条出来。 肚子里的内脏流了一地。 原本苍黄的小脸上,伤痕遍布,最最惨不忍睹的,还是额头之上,硬生重撕下一块儿。 而且,现在还不能叫活着。 因为,她连挪动一下的力气,都随着那血流光了。除了无语望天,基本寸步难行。 天降大雨,砸出深深浅浅的小坑。勉强侧头,才能隐约看到这狼狈一幕。 大小姐人爽快,脾气暴躁。睚眦必报,恩怨分明。 若知道始作俑者是谁,一定要将之打落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呜呜……好吧,其实她想说的是,有没有哪个来扶姐一把,找个象样的外科医生,帮她动一下修复手术吧。 因为,世界如此精彩,阳光如此灿烂,大小姐死了才生,可不想乍生又死。 这个念头一出,脑子里,“嗤”地冒出一声冷笑:“笨蛋!” 你才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 暴躁的对骂声乍起,脑海之中,现出一个小小的葫芦。 柔弱的光芒,环绕着它碧绿的身体,顶端两只细小的眼睛,以俯瞰的方式,深睇凝视:“我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你送到这个大陆,穿越到了气场相符的身体里……” 一道微蓝的光芒,扫视全身,让撕裂般的痛楚略减。 小葫芦停顿了一下,继续细声说着:“我所剩的灵力已经不多,只能够先帮你修复这具身体!力气尽了会陷入沉睡,你得尽快加强实力,如若不然的话……”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脑海里的小葫芦,突然没了踪影。 只不过,刚刚破败的身体,似乎有了不小的变化。 骨头,开始“咔咔”作响。宛若雨后春笋一般,无限量地朝外拔节。 肌肤上,被淡淡的绿光笼罩,鲜活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充盈。 可这身体,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痛楚—— 痛。 剧痛。 骨骼的极限拉节,肌肤的再组生成。 那感觉,象是一个弹簧被舒展到了极限。剧烈的拉力,连灵魂都开始颤抖。 虽说自小受尽变-态师傅的折磨修炼,也曾经历无数枪林弹雨,生死从容。饶是将全身的肌肤和意志,都修炼了成铁成钢的凰飞天,还是痛得几乎惊叫出声。 但很快,她就咬紧牙关,和这疼痛抗衡。 每长一寸肌肤,都宛若剜肉重生。 每修复一段骨骼,都宛若拆掉重组——达到了人体极限的痛,忍到了极限的撕扯。 凰飞天十指嵌入石缝,两道血印子赫然清晰。 汗水,湿了撕破的衣衫。 血水,混合着汗水流了一脸。 当疼痛消失的那一霎,居然有种重生涅槃的感觉 再看看自己的身上,白骨生出肌肤,手肘骨节重生。 随着焦黑的肌肤片片落下,她居然长出了一副新的身体。 白白嫩嫩的肌肤,吹弹可破。只可惜的是,属于都浓缩幼小型的。明明,已经十二、三岁。纵观全部,不过七、八岁般的瘦弱年纪。 大小姐对着小胳膊小腿儿,有些懊恼愤怒,准备问问小葫芦有没有别的办法,加快身体的增长速度时,缓慢到了极点的修复,居然全部停止了。 摸摸脸颊,还在渗血。 伤口抽痛,难受极了。 对着旁边的泥水渍一照,顿时象被踩到尾巴的猫儿,只差一点儿,就要跳起脚来:“啊啊啊啊……我的脸!” 脸颊右上,保持着被紫貂兽咬跑的那一块儿,血块凝聚,肿胀青紫,极为可怖! 这下,真欲哭无泪了。 小葫芦,你是在逗我呢,还是在逗我呢? 最关键的时候,居然死机? 正想着和小葫芦联络一下感情,哄她继续工作,修复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全盛时期呢! 却不料,远处响起了一个颐指气使的声音:“快,快,将她的尸体弄走,若是让人发现了,小心你们的狗-命!” 随着齐齐答应的声音,走进来几个粗壮的男子。 每个人的手里,还各拿着一条木棍、烂布袋什么的,看样子,就是所谓的收-尸。 大小姐正愁有气没头出呢,这些人,可是自动上门!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诡异一笑,伤口渗血加速。 血人一般的头、脸,面目全非的青紫脸庞。活象是地狱里蹦出来的恶鬼一般,那些人一看,顿时魂飞魄散,连声怪叫:“啊啊啊啊有鬼……” 有鬼。 而且还是活鬼! 凰飞天双手平摊,跳行向前,恶作剧地叫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那些粗壮汉子东西更加害怕,索性,手里的东西一扔,抱头鼠窜。 因为跑得太急,差点儿撞到走在最后的侍女小红。 她的身上,穿着下等的丝绸上衣,下系一条葱绿色的裙子。 走起来路来,脚尖一翘一翘的,生怕将新的绣鞋弄污。 看那些人惊慌逃散,她双眼一瞪,叉起腰来就骂:“长这么大,没见过死人还是咋地啊……我告诉你们,不老老实实地将这尸体给我收了,今晚统统没有饭吃……” 骂骂咧咧之间,浑身周身泛起冷气。那感觉,象是突然打开的冰窖,被巨大冰块砸中了一般。冷得她牙齿打战,说不出话来。 咦,这明明是初夏时节,怎么会这么冷嘛? 转眸之间,一眼触到冷漠如骨的小女娃儿,顿时怪叫起来:“你…你怎么会没事……” 紫貂兽生性凶悍,嗜肉成性。这个废柴,被啃成那样子了,怎么居然没死? 凰飞天冷笑一声:“我是没事,但你很快就有事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无礼也是礼。 大小姐的脸上,笑眯眯的,一点看不出有什么恶意。 但,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此时越笑得甜,待会儿下手越狠,对手哭爹喊娘,都只是小菜一碟! 最初的诧异散去,小红鄙夷得象在看一个死人:“二小姐说你是个死人,那么,你就不能活着……” 这无父病母,无权无势的孤女,就是污泥里的废柴,二小姐却是九天上的凤凰。 二者完全没有可比性,更耻于相提并论。 所以,二小姐要人三更死,她就不能到五更。 小红狞笑着逼近两步,恶狠狠地说着:“说吧,你是自尽呢,还是要我帮你一把?” 一边说,一边捋着袖子,杀气腾腾地向前奔了两步。 这个废柴,占着名分,偏偏是个废材。 二小姐将她喂了紫貂,其实就是福气。 她一个小丫头,奉命前来埋人,管是死是活,埋了就是。 凰飞天一听,气极反笑。 第二章 废柴? 这世上,强者横行,弱者鱼肉。你要横,就得有横的底气,象这样一个只会狐假虎威的小丫头——你,是叫茅坑里扔石头(找屎),还是在找死呢? 陡地眸光一凛,冷光四射。她猛地欺身两步,闪电般抓住细弱的颈子,纤若琉璃的十指,忽然变成了钢圈般坚韧。被死神牢牢束缚的感觉,将小红吓得尖声叫喊:“你这是干什么,快…放,放开我!” 凰飞天眼神冰冷,杀意横生:“想杀我的人,我从来不会让她活着!” 以仇复仇,以杀止杀。 喉管被扼紧,呼吸也将停滞。 生与死的边缘,即将落下地狱的可怕感觉,小红顾不得惊骇,开始拼命挣扎:“救命啊,快放开…我,二小姐不会放过你的……” 一句话未完,陡地传来一声冷哼,随之,“咔”的一声轻响。眼白外翻,身体象面条一般,软软的耷拉下去——死了! 这丫头,原本就是普通人一枚,不会修炼,没有武力。被熟知人体脉络、死穴的凰飞天一把掐死,毫无悬念。只不过,身体里,那一股子激动的涟漪,又是怎么回事? 一道滚烫细线,朝手心涌来。透过经脉,直窜入丹田。 一阵舒适难言的感觉,让凰飞天有些发怔。 脑海里,依稀幻出小葫芦的形态,因为灵力透支殆尽,只剩下若隐若现的一个淡淡剪影。 此时,它极其缓慢地转动,由慢到快。原本近乎虚影的身体,象是被填充了某种奇妙原力一般,以肉此可见的速度,慢慢丰-盈,通透。 耳边,传来轻轻咂嘴的声音,娇娇嫩嫩的声音有些不满地叫嚣:“不够,这点儿,远远不够!” 再看看手上,那个刚死的人儿,正以针刺气球的速度,慢慢干瘪下去。 苍黄、灰败。 原本十几岁的小脸,慢慢遍布皱纹,最后,变成了枯败干尸模样儿。 这下,凰飞天直接就傻眼了。 小葫芦一吸,人会变成干尸? 那意思是,居然要靠吸取鲜活吸的生命力,才能恢复? 这个念头一出,大小姐直接就暴走了。 啊啊啊啊……她又不是杀人狂魔,总不能全靠杀人,来恢复小葫芦的怪异能力吧! 那样的话,怕未及长成,就会成为这个世界公敌。 可若一直弱小,同样沦为炮灰。 在选择与取舍之间,还真觉得,世界充满恶意。 她想想仰卧天长叹,老天捉弄,脑海里,小葫芦意犹未尽的身影浮现出来,朝她不满地嚷嚷道:“你在瞎想些什么啊……我能吸的,不止是灵力,还有负面的精神力……这小丫头虽然没有武力,可是,向来嚣张跋扈,为虎作伥习惯了,心里阴影面积可是不小,我吸的,就是她黑暗的精神力啊!” 黑暗的精神力?再转化成能量? 那意思,只杀恶人就行了? 哟,说到恶人,眼前还有几个! 凰飞天眼睛一亮,甩手将手里的干尸扔下。 使劲儿朝趁她不注意,四下奔逃的壮男们吼了一嗓子:“你们都给我站住……” 那些人一听,居然真的站住了。 再看看变成尸体的小红,浑身宛若筛糠。 凰飞天昂首挺胸上前,准备再施杀手。 可脚步才只一跨,脑袋就忍不住发晕,眼前景物晃动,天摇地转,她使劲稳住,才没有直跌下去。 好吧,这身体是新生的,力气也没有几两。刚刚凭着一股子怒气捏死那丫头,已经使用殆尽,若再前移一步,头晕眼花。 她深吸一口气,跌坐在地,慢慢调息。等那些壮汉急哭出声之时,才冷冷说道:“你们几个……不想死的,全部给我滚回去,叫那个二小姐前来见我!” 二小姐,凰流云,是这具身体的堂妹。 也是凰氏一族提名第二的守护者。 而原本排在第一的,好巧不巧就是这位废柴身体。所以,仇恨值被无限拉长,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变成了扭曲的恨意。 凰流云眼里容不下,明里暗里的算计,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现在,知道她还没死,一定迫不及待,想插上翅膀飞来! 眼看着,那几个奴仆如获赦令,作鸟兽而散。凰飞天喘息了一下,准备继续沟通。 然而,这一次,无论她如何努力,小葫芦都毫无声息。 看来,真如它所说的“因为精神力不够”,所以,没法子醒来? 一念至此,凰飞天顿时有些沮丧。 她的脸啊,她的脸! 大小姐可是个十足十的外貌协会,虽不求前世一般美艳绝伦,但总好过脸上顶个大坑吧! 无限懊悔地乱揪头发之际,衣服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轻微的触感,换来十二分的警觉,正要一翻手腕,将对方丢出。却冷不防听到一个弱弱怯怯的声音:“姐姐,是我!” 姐姐,是我! 依稀的脑海里,浮现出弱小的身影。 下意识低头一看,一个只有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儿。和这具身体生着五分相似五官,身上穿着同样破烂被疤、却干净妥贴的衣服。面黄肌瘦,弱不禁风。 男孩儿蹲下身来,一脸焦急地劝她:“姐姐,你快些走吧,要是凰流云来的话,会杀了你的。” 杀了她? 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虽然,魂穿至此的身体,并未开始修炼。这具身体羸弱,暂时达不到前世的巅峰武力,但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又能奈她何? 可是,这样被人关心,感觉似乎不错。凰飞天很自来熟地拉着弟弟的枯瘦小手,亲切地问道:“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小男孩挺了挺瘦弱的胸膛,满脸坚毅地说道:“我当然留在这里,帮姐姐挡上一阵!” 骨骼重修,记忆重合。 很自然地接收了这具身体所有的记忆。 凰飞天,前凰族第一勇士凰除凶的后代,原本一出生,就顶着个凰族圣女第一顺位继承人的光环。 可没想到的是,一具废柴的身体,就将光环剥离,人憎鬼厌,处处受尽欺凌。 而眼前这个长相可爱,却营养不良的小男孩儿,正是和她感情很好的弟弟。 记忆浮现,姐弟情深。 脑海之中,年幼的弟弟为这具身体所做的一切历历在目,让坚硬如铁的内心,陡地现出三分波动。 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语气软软地嗔道:“臭小子,净说大话,你还顶什么啊顶?还不是顶着,替我挨上一顿……” 凰流云嚣张,其他的族内旁堂姐堂妹更是跋扈无比。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大家庭里,姐弟俩就象是无主的足球,不管谁看不顺眼了,都能踢上一脚。 以前的凰飞天,生性懦弱自卑,遇到伤害不会反抗也不敢反驳,只会逆来顺受,苦痛苦熬。而凰飞鸿小小年纪,却知道护短。为了保护姐姐不受欺负,没少被人拳打脚踢。 被说中心事,小脸一片通红,他掩饰地推着自己的姐姐,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快走,快走,娘说了,我是男人,要保护姐姐!” 瘦弱的肩膀,苍黄的小脸。 长年营养不良的少年,眼神清澈,果敢坚定。 冰封许久的内心,再次被触碰了一下。 凰飞天脸上笑容变柔,刚要说话,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极其愤怒的叫嚣:“凰飞天,你居然敢杀我的人……啊啊啊啊,你简直是在找死!” 随着声音,一抹紫色的身影疾奔而来。她手臂一甩,长鞭横过长空,带着隐约的紫色光芒,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带着某种恶意叫嚣的张狂力道,一旦沾染上了,必定是见骨的伤痕。 好一个嚣张跋扈的凰流云! 不过十二岁的年纪,紫云巅峰。放眼凰族之内,可说寥寥无几。一句话,既有狂的能耐,更有狂的底气。 凰飞天的眸子微微凝了一下,一手拉着弟弟的小手,猛地向左躲闪了一下。 黑色的鞭影如长蛇,目标正是身边的姐姐。凰飞鸿心中一急,身上,微弱的紫光闪现,象是凝聚力量,想要强行接下这一鞭子。 可没想到的是,他才只一动,整个人被抛空般后移。只听一声低喝,那个平日里,一看到凰流云,吓得浑身都会发抖的长姐,居然长手一伸,将那鞭子抓在手中。 浓郁的紫色,透过长鞭,贯冲而来,巨大的毁灭力道,将她甩得后退数步。 凰飞天低喝一声,不退反进,迅速的几个挽手,已经将长鞭缠在手上。 凰流云急怒之下,用了五分的力道。 原本以为一招可以秒杀的结果,却换来长靴被缠,自己猛拽不下。 她一咬牙,就地一个猛甩,就想将对方甩去房顶。 眼看着就要得逞,凰流云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凰飞天,紫电貂咬你不死,我就可以亲手杀你两次……” 鞭子上生有倒刺,将细弱的手掌划破。 新生的肌肤,渗出一片鲜红,顺着她的掌心,点点滴滴地落下。 疼,手掌很疼。 似乎,有什么巨大的力量,正切割她的手掌,眼看就要割断。 鲜血直流,带走力气和温度,原本就体力透支的她,只觉得晕头转向,昏天暗地。 凰飞鸿惊叫一声,大叫了声“姐姐”,就要奋不顾身地扑来。然而,凰流云轻蔑地冷哼一声,信手挥出一掌,他小小的身体,就被一股子大力击中,逆着方向,直直倒跌出去。 只听“乒”的一声,撞上了一侧的断墙,小小少年,轻咳吐血,奄奄一息。 第三章 初战 凌云绝高顶,蚍蜉撼大树。 紫云巅峰的境界,自然比无师无教的紫云初期不知道高出凡几。 这一飞蛾投火,就是凶多吉少。 一脚踏在不停吐血的脑门,凰流云狞声冷笑:“你个小杂-种,简直找死!” 充满恶意的笑声被不断放大,在脑海深处,形成一个漩涡,久久、剧烈的回荡。 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眼泪,落满脸颊。 凰飞天的喉咙间,发出一声受伤小兽般的呜咽。一种说不出的无力和仓惶,让她只想痛苦哀号,跪地求饶。 只求……放了她的弟弟。 姐弟情深,生死都没法阻挡。 那一瞬间,这具身体所散发出来的强大悲恸,下意识地膝盖发软,身体前倾。 可若真的求饶,就真的如愿以偿? 凰飞天握紧鞭梢的手腕一紧,剧痛从彼端传来,脑子里,似有什么尖叫一声,所有软弱思想,如风一般散去。 少女一寸一寸地握紧鞭梢长刺,明亮如皓月的眸子,发出傲然冷笑——对不起,她不是你。 全身的力气凝聚在右手。一声低喝,用力一拉…… 这一拉,看似强横,其实巧妙,借着力道迂回,以鞭子的弧度,让持鞭人猝不及防。 是的——身处人才济济的“隐”门字,排名第一的天才。除了具有傲人的实力、让人畏惧的威慑力之外,更有着让所有人忌惮的迅速反应以及镇定和聪慧。 一拉一扯之下,凰流云的身体仅晃动一下,就很快保持镇定。 源源不断的紫云灵力,从鞭子的彼端传播而来。宛若排山倒海般,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凰飞天不退则进,往怀里猛地一收。绿色的光芒笼罩身体,源源不断的紫色灵力,象是墨透纸背一般,“汩汩”地长线流入。 原本静止不动的小葫芦,及时醒转过来。 灵力的灌注,象是饕餮盛宴。开始疯狂地转动,由慢到快。 凰流云只觉得一股子疯狂的力道,正吞噬着她的力量,想要撤手,为时已晚。 她无比惊骇地看着消散的灵力,疯狂扭曲的鞭子,尖声大叫起来:“凰飞天,你在搞什么鬼?我的……灵力!” 小葫芦继续转动,灵力持续流失。 凰飞天全身充盈着力气,眼里冒着绝杀之气。她一手揪着对方头发,将之拖到面前,无比嫌弃地将手中鞭子甩到一边:“垃圾。” 凰流云急怒之下,嚎叫一声:“还我鞭子!” 败于废柴之手,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屈辱。 被嗤笑被嫌弃,更让她愤怒难言。 当下,想也不想地扬起手腕,朝着凰飞天的脸上刮去:“死贱-人,快放开我!” 凰飞天眸色如铁,信手轻挥,那手腕蓦地倒转,打在凰流云自己的脸上:“贱-人之贱,莫过于你。” 脸上,是清晰的红印,心底,是汹涌的屈辱。 灵力的流失,让凰流云无法保持骄傲的面具,可仍在色厉内荏的吼叫:“我的灵力呢……凰飞天,你居然敢欺负我……” 凰飞天一听,顿时乐了——这是叫倒打一耙呢,还是叫倒打一耙呢? 眼里,一道冷光闪过:“让你尝尝我所受过的!” 右腕猛地用力,只听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右手骨居然被生生折断。 剧烈的疼痛,极度的恐惧。 让向来高于人顶,养尊处优的凰流云浑身颤抖,拼命摇头流泪。 凰飞天恶魔般的笑容不变,又提起她的左手:“叫你那死貂出来!” 冤有头,债有主。主子不能放过,那貂,也得烤吃了才算解恨! 凰流云又痛又怕,浑身颤抖。可饶是嘴,嘴里仍旧不干不净地骂着:“凰飞天,你个废柴,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凰流云的娘,本领高强,爱女如命,若知道女儿遭受这种屈辱,哪里会善罢甘休?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高傲精致的面孔,狠戾而且阴险无比。嗯嗯,记忆之中,爹爹的遭遇可有她一笔! 呵呵,凰流云的娘嘛…… 凰飞天甩甩手掌的血滴,尖指托起她的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你娘都不放过我了,若不好好收些利息的话,岂不是亏大发了?” 眼眸一扫,煞气一闪而过。 又是“咔嚓”一声,跟着传来一声惨叫,再看凰流云,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偏偏,始作俑者粗鲁无比地将她拍醒,居高临下,眼神恶毒,笑眯眯地问道:“我再问你一次,紫貂兽呢?” 天空如此宽阔,阳光如此灿烂. 四周微风吹过,带来徐徐凉意。 此情此景,如此惬意。 可被虐者如见恶鬼,浑身颤抖,牙关打战:“在……我的兽宠袋!” 兽宠袋,是专门关兽宠的地方。因为价值不菲,所以,鲜少有人使用。可因为天资天赋,长辈们赏了一个。于是,就将紫貂兽关在里头。 话一说完,再次晕了过去。 凰飞天将破絮般的人一踹,从腰间摸索出一只细小的袋子。看看上面有紫貂兽的烙印,一把扯下,揣在怀里,回头,朝挣扎起身的少年说道:“飞鸿,走了,我们回家吃饭!” 凰飞鸿唇边渗着鲜血,却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爬起。 他顾不得帮自己裹伤,只看了昏倒在地的凰流云一眼,心有余悸地提醒道:“姐,你可闯了祸了,打了凰流云,二婶和二叔不会放过你的。” 二叔凰惩恶,是继父亲之后的家族第二高手。父亲失踪之后,顺理成章位列第一。为人霸道护短,睚眦必报。他的儿子,凰奔雷,是年轻一代的后起之秀。 他的夫人,更是名门连家的嫡女,声名犹在凰家之上。这些人,在家族之中,向来耀武扬威,眼下,吃了这等大亏,如何肯善罢甘休? 凤飞天撕下衣襟,替他将嘴边的血丝细心抹去。 按上脉腕探了片刻,一直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听到他说,不由回瞪一眼:“难道我不收拾凰流云,她就会放过我了嘛?” 若真放过,就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生生撕咬致死。 若真放过,姐弟俩的日子,就不会如此凄惨难过,举步维艰。 在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什么善恶之分,有的,只是强弱之别。而你,若想站在世界的巅峰,需要的,就是绝对的、强大的,足可以掌控一切的实力! 是的,就是实力! 少年一脸惶惶,看着自己的姐姐。 凰飞天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逃避是懦夫行为,唯有变强,才不被人欺负!” 唯有变强。 如此豪言壮语,字字铿锵,声声掷地。 听得凰飞鸿热血沸腾,他不由抬眸,看了眼自己的姐姐。 同样青黄的小脸,青红肿胀的肌肤。 眼睛,眯得只剩下一条缝隙,右边近额头的脸颊,还被什么强撕去一块,红色的血肉翻飞,看着样子十分狰狞。 这样的姐姐,应该是让人厌恶的,或者是怜惜、同情。 可是,少女眼里的豪气,以及那瞬间迸发出来的睥睨之气,却让人无来由的深深折服。 小人儿不觉将胸膛一挺,郑重点了点头:“是,我们要变强。” 我们要变强!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残而杀气盈盈的姐姐,可这一瞬间,少年只感觉到无比庆幸。 这种庆幸,一直维持了多年。 当他的姐姐,一路血战,艰难蜕变,最终以伟人的姿态,俯瞰整个大陆,成了这个世界的传奇。 凰飞鸿都还依然记得当初。 弱小的少女,拍在他肩膀上的力道,以及语气淡淡,却又不容置疑的壮志豪气! 唯有变强。 这句话,宛若一个高高竖起里程碑。激励他不断前进,鞭策他重复努力、努力、再努力! 握紧的手心再次松开,清晰的指甲印划满掌心。 少年的视线落在扔到一边的鞭子,小心翼翼拾拣起来,双手递了上去:“姐姐,这可是策龙鞭,你真的不要?” 策龙鞭,取自一只上古神龙的尾筋。 若加上灵兽的兽珠,能让如虎添翼。 凰流云正是仗着这个,为所欲为。 可现在,在姐姐的眼里,居然成了垃圾? 凰飞天扯了一下那鞭子,嗯,韧性不错。一挥手,抛到他的怀里:“喜欢,先用着吧,以后,给你找更好的!” 凰飞鸿连忙双手接过,如获至宝。细弱的指尖拂过黯淡无光的鞭身,由衷说着:“谢谢姐姐!” 这鞭子是好鞭,只不过落在坏人的手里,才会助纣为虐。反之,只要寻到上等的兽珠,就可以重新和鞭子签定血契,到时,他就是下一任主人。 凰飞天抚了抚少年的发顶,微笑着摇头:“我们是姐弟……” 所以,不用谢! 满场血腥散去,天边夕阳残色。 两姐弟手挽手的穿过松林小径,崎岖山道。 草木拔节,小虫鸣叫。远远地,传来几句轻松无比的对话:“姐姐,我们今晚吃什么?” “就吃紫貂兽呗!” “紫貂兽在宠物袋……” “劈开,拿出来就是!” “……” 眼看着,姐弟俩彻底没了身影,躲藏在暗处的下人们才抹着冷汗,战战兢兢地将昏迷的凰流云赶紧抬走。 第四章 神秘男 保护不力,是为人仆的罪过。 碰见了象连于雪一家霸道护短的主子,行差踏错,活路全无。 一行下人,心照不宣的,开始沿途传扬刚刚发生的一幕——添油加醋,极度抹黑。 没过多久,废柴大小姐死而复生,变得异常强大。 二小姐与之抗衡,遭受惨败。 不但鞭子和宠兽双双被夺,甚至双臂还被折断,惨遭凌辱。言语之间,不但将凰飞天抹得乌鸦一般漆黑,连带着,还说了凰流云不少好话。 然而,有人却在私底下议论,凭着凰流云的跋扈性子,真相有待商榷。 众说纷纭,心思各异。 但,如此铩羽而归,如此完胜决绝。 那火热的程度,绝对是继十年以来,凰除凶叛出之后,最最具爆-炸-性的新闻。 事发突然,又匆匆收场。 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异兵突起的凰飞天身上。 所以,没有人注意到,在远处的飞檐兽角之上,伫立着一个身穿蓝衣的身影。 那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子。玉树临风,风姿卓绝。 巨树之侧,阴影浓深,明明暗暗的照着他如玉侧颜,宛若纸墨上的白玉字迹,折射绝世冰冷光辉。 一袭圆领的袍子,包裹他颀长的身体。不知名的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风吹衣袂,如水飘散,飘荡的轻微弧形,露出同色金线的登云靴,和蓝衫暗纹,互为呼应。 他淡漠而立,面无表情。可一股子睥睨之气,还是从那湛湛蓝眸,清宇墨眉之间,丝丝缕缕的泄出。 他似是顺路经过,不经意稍微顿足。 一眼之下,兴味盎然。 脸上少了一块肉的少女。 被整得极惨、极可怕的妹妹。 乍一看来,好象只是寻常姐妹之间的赌气争斗,寻常不过胜败哭啼。 可处于劣势的少女,在下一瞬间迸发出来的杀气以及冲天豪气。让平静已久的心湖,蓦地荡起圈圈涟漪。 他有些诧异地抚着心口,再次注目反败为胜的少女。 一瞬间,被她脸上折射的自信、骄傲、顿时移不开眼神。 杀气凛冽、神采飞扬! 一眼定格,他开始透过皮肉,查看少女的骨骼和内息! 嗯,不错,上好的修炼材质,丹田之内,空空如也。 能力可以提升,修为可以增加。 可一个人的铮铮傲骨,还有那对天拔剑的凛然豪气,却不可以模仿,没办法复制。 再往深里看去,男子猛然间就是一怔。 少女的丹田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游动,那沿途时叙的轨迹,逐渐形成一个奇妙无比的阵法—— 没有任何实力的少女? 诡异得不应该出现在此间的葫芦? 男子突地笑了一下。 人生如此寂寥,时光如此寂寞。 他一直渴望能找一个猎物,一个能让他提起兴趣的目标。 而这少女……丹田之内的小葫芦嘛! 匆匆一眼,就此定格。 惊鸿一瞥,成了猎物。 几乎不假思索地,一道蓝影,宛若淡烟一般,朝着小姐弟俩消失的方向迅速逸去! 前院,奢华无比的院落里,奴仆成群,人来人往。 刚刚被抬回来凰流云,此时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一个身着紫衫的贵妇人焦急地在屋内踱步,不时地对身边的下人喝骂一番。 大夫诊断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说骨断筋裂,内伤沉重。 更重要的是,辛苦修炼得来的内息,空空如也,一无所有。 凰流云所修炼的,是凰族之内正宗的功法,灵力在无数灵药的催化之下,也是极为纯粹的紫云巅峰。眼看着,寻到机缘就会突破,可现在,毁了,居然全毁了? 体态雍容,矜持冷淡的连于雪再也不顾形象,瞬间扑倒床前,捶天怨地,咬牙切齿。 半晌,才毅然抹了一把眼泪,缓缓站起身来。 依着她的性子,想拔脚出门,将凰飞天撕成八片。 可是,身边一个老嬷嬷适时拦住了她,低声说道:“夫人,您现在不宜出面!” 外面议论之声高绝,连于雪怎么说都是长辈。 数年前,逼走凰除凶的事情,已经让不少人起了疑心。 这次,若再出手,势必惊起不应该惊动的人。 凰飞天小命,自然不足一提。 可若因此耽误了那件大事的话,那人,是绝对饶不了的。 连于雪神情狠戾,眼冒青光,手背上的青筋,宛若小蛇一般乱蹦乱跳。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她这是想毁了云儿……如此贱-人,我岂能容她?” 三月之后,凰族的新一代守护者即将前往凰族圣地,唤醒古老的守护神。 女儿的呼声最高,名字,赫然就在前排。如此节骨眼上,却遭遇惨败,对象还是个一无是处的废柴。 你叫她如此不恨,如何不怒? 老嬷嬷躬了躬身,一语双关地轻声说道:“就是为了小姐的大好前途,才请夫人不要枉动。” 不要枉动,不能枉动。 那个人严厉的话语,宛然响在耳边,让连于雪满身的怒气,如同刺破的气球一般,蓦地瘜了下去! 她挥挥手,恨声说道:“我知道了。” 知道,并不等于做到,连于雪也没想做到。 在这个时间,她是应该保持低调。可让人教训一下那个不知道死活的丫头,却是小事一桩。 她冷着脸,走出压抑的内室,却没看到,身后的老嬷嬷脸上,流露出阴冷至极的复杂神色。 连于雪向来雷厉风行,出得内室,一共做了两件事。 这边,让人拿着名帖,去寻找最好的医者,务必让女儿毫发无伤地痊愈。 另一边,则发出急信两封,一封,让人通知了办事在外,没有回来的丈夫凰惩恶。另外一封,则带给了还在后山禁地里闭关练功的儿子凰奔雷。 路有远近,信有先达。 凰奔雷展开一看,就眸子腥红,将送信之人劈手打出山洞。 然后,顾不得收拾一下,便提起内息,一口气掠回家中。 比武有胜负,强弱有分别。胜败之说,武者寻常。 可若败在废柴之手,却是终生洗不掉的耻辱。 凰奔雷忍受不了,也不想忍。 他进得屋来,看了眼容颜惨淡的母亲,奄奄一息的妹妹。 还没学会完美控制自己脾气的少年,眼珠子一片通红。蓦地大吼一声,不管不顾地冲出院子,杀气腾腾地找凰飞天姐弟偿命。 与此同时,小丫头小红被吸干的尸体,也被有心人迅速地送至凰家长老们的面前! 诡异如干尸的躯体,恐怖可怕的死相。也让安逸了数年的长老们大吃一惊,齐聚一堂,开始紧急商议! 流言蜚语,不迳而走。 一时之间,平静了许久的凰族,暗涌涌动,人心惶惶。 只不过,这一切,凰飞天都并不知道。 因为,她正和弟弟一起,准备回家,吃饭找妈。 姐弟俩的家,并不在前院的那一大片庄子,而是要沿着山道一直向后。再越往前,就越显荒凉,渐渐不见人烟。 中途,转过一道断垣,再横过一道残壁。就看到一个泥墙围起的简陋院落。 泥土垒的墙坯,木条扎的栅栏。不知名的野花攀沿其上,肆意怒放。 同样泥土垒成的房子,爬着碧绿的野藤,宛若神话中的浓缩古堡,让人觉得,一片深幽。 细小的灯火,从绿意隐约的窗口透出,伴随着摇曳的叶影,让人无端觉得,心底暖暖洋洋! 两人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撕心裂肺的,让人听了难受。 “哎呀,不好,阿娘又在咳嗽了。” 凰飞鸿一把挣脱她的小手,飞快跑进了屋子。 等凰飞天慢慢腾腾地进来,就看到小雀儿一般地,忙里忙外的六岁孩童。 倒水,捶背。 抚胸,顺气。 两只小手在粗布衣衫交错而行,熟稔无比。 过了半晌,咳嗽方止,脸色腊黄的妇人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天儿,鸿儿,都回来了?快过来吃饭吧!” 凰飞天抿了抿唇,淡淡地“嗯”了一声,又慢慢腾腾地往桌子边挪。 非是她矫情,而是真的没有和母亲相处的经验。虽然,这个瘦弱的妇人,给她一种很安全,很贴心的感觉,可自小被逼着残酷修炼的她,隔绝人世,六亲淡漠,直到现在,还是不习惯太过人性,太过温暖的东西。 说到吃饭,就想起了凰飞鸿的一脸菜色。可以想见,这个家,是没有什么好东西吃了! 饶是早有了心理准备,可一看到饭桌前那一团一团子的黑色,她还是睁大眼睛。 身后,响起略带歉意的声音:“整天吃这些东西,真是委屈你们了。” 凰飞天连忙摇头:“没,我还真的饿了呢,鸿儿,快吃,快吃!” 说完,径直拿起了一个漆黑的窝头,用力咬了一口。 呀,苦的…… 涩极、粗极的味道,让她紧皱了眉头,却见小人儿凰飞鸿若无其事地绕过她,手里的小小窝头先递到了母亲的手里:“母亲,您也吃!” 一家三口,菜粥窝头,吃得正香。 简陋的屋内,倒也其乐融融。 然而,这种温馨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随着木门被踢开,一个凶神恶煞的身影闯了进来 :“凰飞天,臭丫头,你给我滚出来。” 凰飞天头也不抬地回道:“滚,我是不会的,或者,你先演示一遍,滚给我们看看?” 第五章 再战 凰奔雷怒不可遏,冷喝一声:“臭丫头!” 暗影一闪,“呼”的一声,一道劲风迎面。 凰飞天嚼了一半的窝头,顿时蒙了一层的土。 这可是身体的娘抱病做出来的呀! 居然敢毁了?你丫的,是茅坑里扔石头——找屎呢,还是在找死呢? 当下,狠狠的一拳挥了过去:“赔我窝头!” 凰奔雷大约十七、八岁年纪,长得身材魁梧,体魄高大。 一身玄色的衣衫,包裹着他张弛有力的身体,骨腕处显露出来的条纹肌理,让人看了,暗暗惊心。 他身形高大,土屋低矮。整个人往那里一站,铁塔一般。挡住了大半的光线。 浑身,淡橙色的气息缓缓萦绕,若隐若现。极强的威压,让人忍不住想要浑身颤抖。 橙息中阶,凰族之中,少年之中,寥寥无几的强者! 两人的娘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啊?” 凰奔雷咧嘴一笑,刚要出言讥讽,凰飞天已经抢先答道:“没事,娘啊,你们先吃饭,我出去一下!” 一边凑近两步,压低声音威胁道:“你敢跟我来,单打独斗一场嘛?” 虽然知道对方很强,可自己未必毫无胜算。 最重要的是,将这人引开,不能祸及身体的亲人。 凰奔雷正想寻个没人的地方,让凰飞天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呢。闻言,正中下怀,遂哈哈大笑:“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来挑衅?” 凰飞天冷嗤一声,率先奔了出去。 和这些白痴讲理,简直蠢过对牛弹琴。 因为,在他的眼里,凰流云杀了自己理所应当,她教训了对方一顿,就是十恶不赦。 这世界,何其不公? 又或者说,只有强者的拳头,才能揍出所谓的“真理”和“规则”? 那么,就以强制强,打出属于她凰飞天的宽阔天地。 翻过一座山丘,就是一片平地。 旧屋的灯光,早已经没了踪影,也不担心,有什么动静,能让外人听见。凰飞天甩开外衣,顺手摆开了架势:“动手吧!” 轻松的姿态,随意的眼神。 少女的眼底,隐约流动的坚定和杀意,让凰奔雷那样的人,都滞了一下。 只一下,他便忍不住仰天大笑:“死丫头片子,纳命来吧!” 说罢,只手一挥,一股子奔雷般的力道,源源不断地施展。 有形的雷音,带着鸣叫之声,和弥漫着的橙息气息席卷而来,瞬间辗轧一切。 男子信手挥洒,四周的空气,形成可怕的漩涡。无形的压力,定格了时间,放缓了速度。 凰飞天全身的骨骼,被奇异地扭在一起。 巨山一般的压力,一波比一波滂沱,让她根本没办法站稳。被挤逼的内腑,更让她无法呼吸,想要跪地求饶。 这便是强者的威力,只要施放威压,就能让弱者浑身战栗。 但凰飞天不是弱者,又或者说,从来没想过要做弱者。 她顶着压力,准备迎难而上,在这一局力量悬殊的生死博弈,为自己寻回尊严!不再受人欺负。 这是她许下的承诺,而现在,则是实现承认的第一小步。 手中的匕首挥过半空,她的身体穿透雷电的间隙。 风与电交错鸣锐,她不管不顾地上前。尽管,每前行一步,扭曲的骨骼,都会散发强烈的痛意。可她强忍着,毫不松懈。 耳边,响起一个极度疯狂的声音:“求饶吧,我会让你死得舒服一点!” 凰奔雷狞笑着,更加强势的雷电之波,狠狠地砸向不及肩膀高的少女——有形的震慑,足以磨挫所有的勇气。 气血翻涌,五脏难受。 小葫芦适时醒了过来,黯淡的绿光,在感觉到灭顶的压力之时,顿时惊叫起来:“这人实力很强,不是你能抗衡的……撤,快撤!” 撤?凰飞天突然冷笑起来。 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缩,又哪来的后撤呢? 咬紧牙关,在心底怒喝一声:“不管了,先接了再说!” 说是迟,那是快。她运起隐字门的“逆天六诀”,硬生生地顶了上去。 脑海之中,小葫芦用力旋转起来,早前,吸收的力道,全部化为掌力,从凰飞天的手心逸出。在两掌相撞的瞬间。她的人,宛若断线风筝一般,朝外跌了出去! 喉咙一腥,鲜血狂奔而出。 五脏移位,六腑皆裂。 少女气若游丝地躺在那里,生死不明。 耳边,传来凰奔雷的叫嚣:“蚍蜉憾树,不自量力……凰飞天,你今天死定了!” 伤的是凰家的骄傲,死的是不齿的废柴。 相信这笔帐,长老们个个都会算。所以,为了给妹妹报仇,他下手狠辣,毫不容情。 一击得逞,他狞笑着,又想补上一掌。 近在咫尺的掌力,就要落在心口,这一掌下去,小命就要玩完。 就在凰奔雷以为,自己手到擒来之时,那一双紧闭着的眸子,突然睁开。 拔出腰间的匕首,迅捷地朝着对方的心脏插去。 凰奔雷一见,连忙撤招。 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凰飞天的速度。 在匕首送到一半的时候,她大喝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整支匕首,都给顶了进去。与之同时,一道灰色的粉沫顺着流风飞扬,尽数洒中躲避不及的身体。 刺痛的感觉,让凰奔雷大口喘气。 血线汩汩地流下,象是止不住一般,带走力量和温度的瞬间,他只觉得头晕眼花! 急怒交加之下,想也不想地大喝一声,又一掌送了出去。 凰飞天尽力躲避,可仍旧中了一掌。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她,以箭一般地跌飞出去,又落在地上,猛吐鲜血。 凰奔雷拔掉匕首。迅速将一把丹药塞进口里,就地止血、运功疗伤。 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 一旦他恢复过来,必定恶狗般反扑。 凰飞天内心清醒,体力却接近崩溃。 她不断地咳着血,凝聚着力气。 小葫芦艰难地旋转,却渐渐没了光芒。 凰飞天艰难地吸了口气,将身上的痛感凝聚在其中一点,提起仅存的力气,用力扑了过去。 尖利的匕首,在颈子处划一道长长血痕。 凰奔雷刚要反抗,那匕尖,直指丹田。只要这一匕首下去,灵力之源被破,他的下场,可不是一般的悲惨。 黑着脸色,阴沟里翻了般的凰奔雷,可不是一般的懊恼,他狠狠地瞪着眼前少女,怎么能不明白?她是故意受自己一掌,目的,就是为了致命的一击。 少年天性骄傲,又从来没受过如此挫折。 他想也不想地伸手,去夺短匕。然而,只听一声冷哂,再就是轻响的“咔嚓”,手掌,居然被生生脱臼。 凰奔雷一怒而起,身子,却象棉花般的动弹不得。 随着他的身形一动,那匕首,狠狠地刺入丹田。 灵力之源将被轻易划开,鲜血,沾满他平日里体面斯文的衣衫。 男子握着手腕,眼里迸出点点寒光:“你使诈……” 少女不停地吐血,流落破旧的衣衫。可是,她居然在笑,带着残忍的嗜血之意:“兵不厌诈,你居然连这个都不懂?” 更何况,那药粉,可是从凰流云的身上搜出,用来“孝敬”她的哥哥,又有什么不妥? 报仇不成,反而被制。 这可算是从小高人一等,处处养尊处优的少年,长到十几岁,遇到最想吐血的惨败! 他狼一般嗜血的眸子,狠狠盯着眼前少女,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字眼:“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杀了他? 相信没这个胆子。 放了他? 就是千倍、百倍的残酷报复——凰飞天,你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凰飞天惨淡地笑笑,神情愉悦:“我要你,以言祖之名发誓,从此以后,不得以任何理由和借口,找我和家人的麻烦!” 人间规则,归于天道。 凰族誓言,归于言祖。 任何凰族子弟,只要以言祖的名义起誓,就必须终生遵守! 凰奔雷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脸部在抽搐,痛恨在龟裂。 这个废柴,伤害了妹妹,暗算了自己。居然还要以言祖的名义发誓,不得动她姐弟分毫? 对于向来睚眦必报的凰奔雷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拒绝的话,想也不想地出口——少年耿着脖子,十分鄙夷地怒吼:“你作梦!” 回答他的,是丹田处传来的陡然的刺疼。 随着匕首的刺入,灵力一线的溃散。那人为刀俎,他为鱼肉的可怕感觉,比绝望更深的绝望宛若肆意的潮水,由心底直直蔓延开来。 这让他相信,凰飞天是来真的,她真的会废掉他的丹田,变成和妹妹一般的废人! 仇恨重要,可是力量更加重要! 匕首继续深刺,灵力溃散更快。 凰奔雷绝望地闭紧眼睛,内心天人交战,败于废柴的耻辱,和即将变成废人的念头转了两下,随即占了上风,他惊骇无比地大喊:“我答应了!” 喊完,软泥般瘫倒在地。 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也有人渣。 凰飞天不断咳血,身体也摇摇欲坠。可眼里的狠意象喷薄欲出的浆岩,要将人生生焚烧,生生化为灰烬。 第六章 帝墨轩 尖锐的匕首,顶在对方的丹田。两个人的鲜血,早已分不出彼此。 夜晚的风,温凉如冰。将血的气息吹散,可很快,又被新的血腥之气代替。 凰飞天不断咳血,身体也遥遥欲坠,逐渐模糊的视线,全是玉石俱焚的决绝。 灵力不停流血,凰奔雷早就惊惶失措。 女孩儿的眼神告诉他,若他不赶快发誓,真的会命丧当场。 可是,好不甘心啊…… 向来眼高于顶的少年,遭遇人生第一次惨败。那么彻底,那么……屈辱。 怒火混合鲜血吞下,五内因为怒气焚烧,沙哑无力的声音,一字一句,宛若诅咒一般:“我,凰之一族凰奔雷,向言祖发誓,此生绝不会出手伤害凰飞天及其家人,如违此誓,受千刀万剐致死!” 誓言乍出,一道惊雷从头顶劈来。带着某神圣气息的金光,宛若无形的桎梏,弥漫在全身,一没而入。 言祖之力,正式生效。 凰惊雷,终此一生,都不得亲自出手,伤害凰飞天,及为难其家人。 但是,他怎么会甘心? 他怎么能罢休? 指甲,深深地嵌入肌肤,让疼痛唤回被烧毁的神智。 少年眸色变成血红,恶狠狠地叫道:“现在,还不快放了我!” 凰飞天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吃力地将夺来的匕首放下怀中。她站直身体,眼神居高临下:“现在,给我滚!” 滚? 身子软得象团棉花,灵力散得象纸片。 就算凰奔雷早恨不得在这一秒消失,可也是做不到的啊! 他勉强按捺怒火,发誓最后一次低头,再恶狠狠地吼道:“解药!” 他虽然对着言祖发誓。不能再找凰飞天一家的麻烦。可是,那拆并没说过,不能怂恿别人找让这一家人挫骨扬灰的哇! 言祖之誓又如何? 他只作壁上观,而不会亲自动手,又岂能约束? 总之一句,只要他能活着离开,凰家姐弟,必须要付出血的代价。 死,或者生不如死! 凰飞天哪里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当下冷嗤一声:“没有……” 凰奔雷的眸子,顿时瞪得象只牛羚:“你敢骗我?” “啪”的一声,一个精致的锦囊扔在他的面前:“这是你妹妹的东西,我哪里会有解药?” 这下,对方的脸色,直接变得黑绿。 凰飞天,你能再无耻一点嘛? 居然敢夺了他亲生妹妹的东西,用来对付自己,而那解药…… 恨恨地看了那锦囊一眼,少年咬着牙说道:“左边,第三个袋子……” 右边是毒药,左边是解药。 这一向是凰流云的习惯。 凰飞天摸索了一阵,摇头:“空的!” 随后,耸耸肩膀,一脸无辜地说着:“你看看哈,并非我不给你解药,只不过,这毒药不是我的,解药也是空的……” 所以,算你倒霉了啦! 一边说,人已经退出几步,神情更显得狡黠三分,中气不足,却明显兴灾乐祸:“话说,这儿风凉水冷,群魔乱舞,凰奔雷,你好好享受一晚吧!” 转身的瞬间,一个白色的瓷瓶被扔进了左首的陡崖——哼哼,想要解药? 做梦去吧! 拍拍手掌,朝着院子里走去。 然而,才刚刚跨出两步,一直强撑着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往前一跌,整个人,朝着地上趴去。 血,毫无预兆地涌出喉咙溢满嘴唇。 身体四肢,象是被抽空了力气,根本提不起一丝。 脸颊的碰触之处,有一块坚硬的石头,若再碰伤一块的话…… 内忧外患,大小姐干脆双眼一闭,准备迎接—— 然而,预想中的痛楚却没有来到。 一只长臂伸手一捞,一股子冷冽的香气,在鼻端弥漫,象是梦里的花开,缥缈之中,带了些说不出的清冷和依稀诱-惑。 淡漠无比,又充满声线的讽刺,近在咫尺地响起:“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为了这样的蝼蚁,真的,值得嘛?” 帝墨轩就近旁观,自然看得清楚。 实力悬殊,常人早已胆寒。 凰飞天则沉着冷静,丝毫不见胆怯。 她以自己为饵,扰乱敌之视线,再来个绝地反击,一击即中。 这样,胜则胜矣,代价,却是如此之大。 手掌,凌虚三寸,掠过少女的身体。 丹田之内,小葫芦仍在。只是光晕惨淡,若隐若现。 他手腕一转,就要发力,可原本黯淡的小葫芦突然调转了头,似乎开始警惕地对峙! 帝墨轩一把攫住小小的葫芦,就要用力外扯。 小葫芦先是挣扎,然后无奈放弃。 谁知道,刚刚准备扯出丹田,原本碧波般的颜色,陡地变得透明,似乎一团雾气,逐渐消散。 帝墨轩千古不变的神色,顿时变了一下。 他下意识撤手,小葫芦“嗖”地返身,转眼间钻入丹田之内,似乎再不愿意出来! 看得出来,这小葫芦已经认主。只要离开少女的身体,就会消散。 要想保住它,就必须保住她? 帝墨轩蹙了蹙眉,有些嫌弃少女脏得看不清颜色的衣衫。 他取出一枚绿色的丹药,倒在手心。那丹药,呈清新的绿色。黯夜之下,带着某种莹然的光华,淡淡的香气,沿着四周,顿时弥散开来。 喉咙,象是被什么堵塞一般,根本没力吞咽。凰飞天象只脱水的鱼儿,奄奄一息。 帝墨轩伸指,凌空一拂,那丹药顺着喉咙而下。 不过片刻功夫,血流立缓,少女充满痛苦的脸上逐渐平和,人正陷入短暂的修复。 凰奔雷虽然不能移动,眼睛却是好的。 他看着凭空出现的男子,以及神奇的绿色丹药,不由惊叫一声:“九转回春丹……” 那是上古的丹药,能肉白骨医生死。世人若得此一枚,不知道需要怎样的福泽。可是凰飞天那个贱-丫头,她怎么能配?她怎么可以得到? 心里的恨意和嫉妒,象潮水一般的喷涌,他想也不想地叫了起来:“前辈,不要理那个卑贱-的丫头,她就是个贱-种……” 一句话未完,一指流光转了过来。 无形的压力,象是巨大的石块,兜着砸下的瞬间,让他呼吸都变得艰难。 肺部被压迫,力道变虚无。 原本止了血的伤口,象是涌动的泉水一般,朝着体外喷涌。 丹田处的伤口,原本只划开一线。可而今,灵力不断外泄,活象是开了闸的口子!相信流不了多久,就会连他的小命,都生生逝去。 凰奔雷心中大骇,却根本无法出声,只好用惊骇至极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的强者。 帝墨轩说话了,语气浅淡,看着怀中的人儿。视线,却直穿丹田,对那缓慢旋转的小葫芦,极冷,冷轻地说道:“居然,这样的蝼蚁也能伤你?还真的让我……” 刮目相看! 十分随意地伸出一指,轻轻一挥。数丈之外的凰奔雷顿时喷出一口血线。 男子遥遥伸手,那具年轻的身体,象牵线木偶般飘了过来,停地三尺外的半空,原本的铁灰,带着淡金色的颓废死气。 帝墨轩在笑,淡漠而且疏冷:“那么,就将他化为粉沫如何?” 谈笑生死间,人命如草芥。 这就是至尊强者的无尚魅力,亦是他这种凡夫俗子永生都没法达到的高度。 凰奔雷心中骇然,只想跪地求饶。 奈何,他人在半空,象是被无形隐线牵住的傀儡一般,根本没法子移动半分。 眼睁睁地看着那白皙如玉的指尖就要轻轻就一弹……却被一只满是血污的手抓住。 他诧异回头,听到一个极细、极虚弱的声音:“住……手。” 原本就是伤重,这一说话,更是气若游丝,大口的血,从她唇角逸下,看着男子的眼里,却闪着不顾一切的冷芒:“他……是我的,你,不能动他!” 一句话,男子听懂了。 他侧头,看看伤势明显好转的少女,再看看丹田之中,拼命点头的葫芦,半晌之后,淡淡一笑:“好,就留给你。” 此话一出,浮力消失。 半空中的、凰奔雷的身体,象石块一般地倒飞出去,撞到崖前的石块,再跌倒在地。 他连声咳嗽,大口吐血。 凰飞天仍旧非常虚弱。 可那丹药实在厉害。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明显有了起色。 她脸色苍白,额角和疤痕慢慢干脱。 就连全身的伤口,都慢慢痊愈。 体内的经脉迅速修复,疼痛消失,只剩下满身的虚脱。她挣扎着,缓缓斜斜地倚着石壁,十分郑重地说道:“多谢!” 救人一命,“谢”字当头。 少女的声音,沙哑之中带着几分清冷,宛若隔夜的冰块,“咚”的一声落入泉眼。 帝墨轩的视线,从体内的小小葫芦,移到她的脸上。少女的眼神,坦坦荡荡,清澈见底,满满都是他的影子。 心里,浮出异样的涟漪,让他不由脱口而出:“帝墨轩。” 多年不曾自我介绍,此时,丝毫不设防地说了出来。他自己都微微一僵,随之,笑了起来。 凰飞天靠在大石上喘息,强撑着说了句:“帝墨轩,谢谢你!” 这个人很强,强得有些变-态。 偏偏能力越强的人,就越骄傲,也越是在乎别人的态度。 天下从来没有免费午餐,一命之恩,必要同价来还。 感谢的话,凰飞天不会吝啬。 那样轻柔而虚弱的语气,成功地愣了一下。 帝墨轩。 仿若一支洁白轻羽,从眉尖轻轻拂过。 他手腕一扬,一本小小的册子,准确地落在凰飞天的手里:“一个月。” 第七章 亲情 凰飞天下意识伸手接过,呆呆看着对方。 却见对方的眼神,一直落在平坦的腹部(人家是在看小葫芦),片刻之后,袖子一甩,整个人平行倒退,瞬间,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那人来得快去得更快。虽说出手救她一命,但又留下一个谜团。 凰飞天执册子,怔怔不得其解。 山丘后,传来焦急的脚步。 片刻之后,凰飞鸿小小的身影出现。他的手里,执着火把,步步踉跄,慌不择路地跑来。 明亮的火光,照在满身的鲜血,倔强的少年强忍着呜咽,又惊叫着跪在地上,唤道:“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凰奔雷很强,也很变-态。且睚眦必报,小鸡肚肠。 他喜欢挑战,更喜欢将对手凌-虐得半死不活,死了又活。 姐姐落到这种简单粗-暴,却又暴-虐无比的人的手里,哪能讨得了好去? 看着血水般的少女,少年终于没忍住,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呜呜……只恨自己年纪太小,只恨自己实力太差,没有能力保护姐姐,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受伤。 少年悲从中来,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哪知,眼泪才一滑出眼眶,少女就冷下脸来,低叱了一声:“不准哭!” 凰飞鸿扁了扁嘴,连忙停住。 伤口在愈合,体力在恢复。 等力气缓缓恢复,在少年的搀扶下缓缓站直身体,以郑重的语气叮嘱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不准哭,记得了嘛?” 少年使劲点了点头。一边忙着检查姐姐的伤口。 帝墨轩的丹药,不是一般的有效果。 这两盏茶的时间刚过,都已经好了大半。 脑海之中,小葫芦在某种动力的催促之下,由慢到快地旋转。那比平日里绿了三分的颜色,居中的顶尖,还冒出了一小片的叶芽儿。更加新绿、生气勃勃。 咦? 小葫芦还能发芽? 疑问乍起,脑海之中,就传来一个得意十分的声音:“那当然,不但能发芽,还能……”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 并非小葫芦不愿意和盘拖出,而是因为,如此弱小的身体,知道太多,有害无益。 凰飞天冷哼一声,不理它的自话自说。 事实上,虽然教训了凰奔雷兄妹,并没有让她的心里轻松。 而以她的实力,也并没有真正独当一面。 再多的挑战,她都不怕,可是,这具身体,还有亲人。 那么,究竟要用什么法子,才能让病娘和弟弟置身事外,不受波及呢? 凰飞天一边走,一边迅速开动脑筋。 凰飞鸿一手执着火把,一边扶着姐姐慢慢往回走。 森冷的夜风,吹干脸上的泪痕。小小少年瘦弱的身影,象是匍匐的兽,寸步不离地缩在脚下。他想问问,凰奔雷的下场究竟怎样,却害怕问到自己不想的答案,只好忍着,憋着,慢慢腾腾地回到了破旧的院外。 从破旧的木门透出的淡淡光束,将满脸担忧的娘亲影子拉长。 她看着慢慢走近的儿女,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鸿儿,快扶你姐姐进屋休息!” 语气温和,神情温柔。 那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需要解释的体贴,让凰飞天的脸顿时僵了一下。 心里,有厚厚的冰层,慢慢开始融化。那个虽然瘦弱,却似乎蕴含着无限力量的影子,心里的某个念头,慢慢坚定起来——,。 心里一软,刚刚嗫-嚅着-唇,轻唤一句“娘”,却被一阵粗-暴的脚步声,生生打断。 凰飞鸿蹙了蹙眉,低声说着:“姐姐,族里的人来了。” 今天,惩罚了凰流云,打趴了凰奔雷。 所以,这些高高在上的祖老们,便跳出来出头了嘛? 平日里,怎么不见他们如此好心,来关心一下生活窘迫的族人一家? 眉色之间,迅速闪过一抹戾气。凰飞天若无其事地扶着病娘,一步一步朝屋里走去:“外面风大,小心再染了风寒!” 病娘很瘦,却很温暖。 她伸出白皙得没有半分颜色的指尖,轻轻地拍了拍凰飞天的手背。 正纳罕着,自家憔悴如纸片的娘,怎地会有如此洁白的肤色,平静,就被院外瓮声瓮气的声音打断:“凰飞天,族老们让你过去!” 族老们,就是族中长老。 凰族之中,共有一族长,六族老。 可惜的是,那个族长,却是个不管事的主儿,三十年闭关,至今未见过本尊。 族中事务,就全部落在六位族老的身上。 今日里的一场闹剧,早被大家传扬开来。 凰流云重伤,叫小红的丫头死相诡异。 凰奔雷怒而问罪,有人担忧有的欣喜。 总之一句,凰飞天声名鹤起,却并非什么好的声名。 那些质疑、甚至垢病。也将伴随着她此后的成长,一荣俱荣。 “恶魔附身”的说法,再次传得沸沸扬扬。那些听风就是风的族老们,都准备传她去祠堂之中,兴师问罪! 凰飞天活动了一下手腕,咧嘴笑了一下。 明明暗暗的光影,洒在她的脸上,那缺了一块肌肤的伤口,因为结了黑色的疤印,而显得狰狞可怕。 族老来请,她去了就是麻烦,不去,则更加麻烦。 不过,也正好看看,这所谓的凰族族老,是怎样的一副嘴脸,若全是阴险狡诈之辈,这个地方,不呆也罢。 正好,可以带着娘亲和弟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开始另外的生活。 逆天六诀,生息大法。 她前世里经过千锤百炼的绝学,足可以在任何地方立足,安稳生活。 只不过,在那之前,那些人欠他们的,全部要一一偿还,连本带利! 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凰飞天笑眯眯地说着:“你们放心好了,我很快回来!” 这具身体,原是废柴。 可没想到的是,拆骨重生、血肉重组。再加上吃了那颗绿色的丹药之后,原本混沌的丹田之内,居然有了一抹淡色的气流。 随着有意识的引导,它开始在体内游走,并试图冲破层层阻滞。 虽然不知道,这非紫非橙的气流和前世的内力有什么区别。但凰飞天却也明白,这是好事。 至少,她可以开始修炼?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只要她有足够的能力,那么,不管是谁,都没法子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凰飞天挺了挺-胸,抬腿准备离去,凰飞鸿拉着她的衣衫,想要一起跟着,却被毫不留情地推开。 那个族中的少年,神色轻蔑,颐指气使。似乎不耐烦在这个破旧的院子里多呆,一个劲不停地催她快走,快走! 病娘解下身上的披风,系到女儿的身上。带着微弱的体温,将周身寒气挡开。她喉咙哽了哽,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意。 病娘抹了抹眼睛,迅速低头说了句什么。 凰飞天先是一愣,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这边,凰飞鸿还在细声劝说,族中少年忍不住出言讥讽:“祠堂是阿猫阿狗都去得的嘛,你算个什么东西?” 只听“啪”的一声,少年的侧脸震了一下。一股子既麻又痛的感觉,让他下意识捂住了脸。 凰飞天缓缓缩成回手腕,淡淡说道:“你才不是东西!” 她出手太快,根本猝不及防。 带了实质杀意的冰寒气息,让人有一瞬间的错觉,似乎,站在他面前的,并非一个废柴少女,而是久居上位的强者。 喉头,狠狠地哽了一下,少年僵着脸,威胁道:“凰飞天,你敢打我……” 他想也不想地击出一掌,一道紫色带橙的光色从手心喷出,目标正是凰飞天的脸面——这一击,她不毁容,也会变得半死。 凰飞天诡异一笑,突然伸出手掌。 迅速地移到他的身后,托住少年的手肘,一抬,再一卸…… 少年手肘脱臼,额头冷汗直流。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凰飞鸿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就见自己的姐姐,潇洒无比地挥手,率先开门而去。 少年手脚受伤,眼里的光芒阴冷且痛苦无比。 他虽非天才,却也经过十年苦练,初次交锋,却败在一个废柴手下。看着对方的背影,他牙根几乎咬碎——凰飞天,等到了族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一前一后,身影消失在无边黑夜。 寥落的门前,又只剩下母子二人。 病弱的娘亲眉目含愁,身体单薄削瘦宛若纸人儿。宽大的衣襟被风一吹,象是要乘风归去。 她苍白枯瘦的手,轻轻拂了拂少年的头顶,声音轻柔宛若空气:“不要担心,你姐姐不会有事的!” 在说这些话时,病弱的娘手里,一直握着一道纸符。 那纸符,是十年前那个人给的,说是在关键时刻,助她一臂之力。多年以来,她生活平静,从来没有尝试用过。 可而今,丈夫被逼远走他乡,自己伤重已经入腑,时日必定无多。只留下这一双幼弱儿女,任人欺凌,被人鄙视。又或者说,是那个期限到了?她是否应该燃符求人出手解这一家之厄? 可若真是如此,她势必就要跟着那人离开,一双儿女也要天各一方。此生,怕都无缘相见了! 第八章 不惧 扑天的暗色,昏幽的灯火。 深夜的风,旋转着倒灌,猛地刺入鼻腔,她忍不住弯下腰去,开始剧烈咳嗽。 凰飞鸿连忙扶着她坐下,一番揉胸捶背,端茶递水,还不时地安慰两句。 撕心裂肺的咳嗽,过了好久方停。病娘瘦弱如纸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停歇半晌,这才抚了抚胸口,眼神凝重地说道:“鸿儿,若是为娘的离开你和姐姐,你会想娘嘛?” 这一离去,很可能天人相隔。 这一离去,再无缘相见! 凰飞鸿毕竟还小,一听娘要离开,不由脸上现出惊慌之色:“娘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和姐姐!” 他伸出双手,抱着自己如风中游烛的亲娘,忍不住呜咽起来:“姐姐说,我们要变强,没人能再欺负我们……呜呜,娘,我们会变强,会保护您,求求您了,不要离开孩儿!” 姐姐被长老唤去祠堂,让他忐忑不安。 娘亲沉疴日重,消瘦日复一日。 白昼之时,豪言壮语犹在耳边,可此时的少年,只想留住生命最重要的东西。 自从懂事开始,就是水深火热。 每天要面对的,都是欺凌、侮辱。 生活就象大山,压在小小少年的心头,让他做梦,都想变强。 可他曾经的希望有多大,现在,害怕就有多么深刻。 害怕,这温暖突然消失,害怕失去刚刚脱胎换骨的姐姐,更害怕病弱的娘亲会离开。 那么,他真的会活不下去。 少年的哀求,带着轻微的泣音。 多少年的相依为命,让瘦弱的妇人无声垂下头去。 “唉……”耳边,传来一声叹息:“鸿儿放心,娘不离开就是!” 纸符,悄悄放入怀中。嘴角,泛着一抹苦笑,她又再弯下腰去,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穿过夜风呼啸的山谷,越过灯火辉煌的前院。 凰飞天踏着满地灯火,走进了宽敞围墙之内的青砖大道。 她的身后,跟着一瘸一拐的报信少年,脸上伤痕累累,眼里怨如火。 这一路上,他数次出手暗算,却偷鸡不着蚀把米。到头来,被狠狠教训一顿不说,还在身上,被打下了耻辱的烙印。 他害怕,却心怀怨恨,一定要告诉长老,好好教训一顿。 心里,正腹诽着,一定要偷偷告上一状,让之生不如死的时候。猛听到身边的少女,冷冷哼了一声。 霎那间,少年凰征,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下子跳了开去:“你又想干什么?” 凰飞天冷冷看他一眼,大踏步朝前走去。 内院外院,天差地别。 这一路行来,庭院雅筑,彼此错落。就连偶尔路过的闲人,都衣帽整齐,丝毫不见狼狈之态。 可偏偏只有她们母女、子三人,不但住在孤高山顶,处处受人欺凌不说,一年到头,衣不遮体,瓦不盖头。 凰飞天从来都不会怨天尤人,可是第一次的,对于这个所谓的凰族,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愤怒之意—— 如此对待族人,如此冷落、欺凌孤儿寡母。 又何来值得尊重? 如此无情族老,又怎能枉称德高望重? 闷声不响地继续向前,脸上的冷笑,却更加锐利了几分。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带着尖锐怒气的声音:“凰飞天,你个贱-人……” 自幼娇生惯养的女儿,丹田被废,生死不明。 向来让她骄傲的儿子前去报仇泄愤,结果,又一去不回。 这让向来以贵夫人的自持,仰仗身份自得,事事面面务求雍容高贵的连于雪彻底崩溃了。再不肯听嬷嬷的劝告,而是一意孤行地赶来,准备将凰飞天挫骨扬灰。 连于雪的声音很大,震得耳朵生疼。 四周的房屋,偷偷探出人头,在看到一身褴褛衣衫的矮瘦少女和富贵雍容的连于雪之后,识相地缩回了头脑。 这世上,有些热闹与风险并存,连于雪的家事,亦并非常人可以管得。 大家心思各异,更象是有默契一般,原本打开一线的屋门,齐齐再次关闭,只留下冷清街道,寒风肆虐。 风次,人心,却更加寒冷。 凰飞天微微冷笑,眼神落在满脸狰狞的贵妇人身上。 连于雪,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高挑而丰腴,五官精致、神情跋扈而张扬和凰流云五分的相似。 此时,透过四周亮如白昼的光柱,可以看出她保养得极好的脸上,还带着少女般的娇嫩光泽。只有一双眼睛——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早将灯柱下的少女,凌迟百遍! 风随影动,衣袂翻飞。她的身上,一件紫色的云锦衫裙,外面罩着一件流光锦的披风。 那样气势凛冽的穿过黑夜,脚步汹汹!衣带上的光芒,倒映着惨淡灯色,折射诡异而危险的光芒。 凰飞天咧了咧嘴,突然讥诮地问了一句:“刚刚,贱-人在说什么?” 锐利明亮的眸光,青紫全消的面孔。 明明才不过肩膀高的少女,却自有一股子凛冽的气质,宛若脱鞘待磨的宝剑,光芒让人胆寒。 连于雪盛怒之下,什么也不想地回道:“贱-人在说……” 一句话未完,便知道上当。 再看看少女似笑非笑的眼神,她脸上的怒气轰然炸开,想也不想地朝着凰飞天一巴掌扇了过去:“我要杀了你!” 凛冽的风声,带了无形的杀意,迎面劈来的瞬间,似乎笼罩着暗红血色。 一直站在身侧的少年,忽然伸掌一推,就要将推到连于雪的掌风之下。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该死! 少年挑眉冷笑,指尖已经碰到凰飞天的衣带。 凰飞天早有准备,她机灵地一个侧闪,再顺势一带,心思叵测的少年,已经冲到了连于雪的面前 。 强大的硬劈之力兜头而下,少年吓得瑟瑟发抖:“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他想坑害的,是凰飞天,可不想赔上自己啊! 眼看他大声喊叫,抱头蹲地,泥鳅般闪到一旁的少女,突地扯开喉咙大叫起来:“杀人啦……连于雪要残杀族人啦!” 残杀族人? 天理难容。 连于雪脸部几乎扭曲,却还知道适可而止。 她怒而转向,一掌又劈向了躲闪在一边的凰飞天:“你个贱-人,给我站住!” 凰飞天哪里肯站住? 她一手扣着少年的脉门,扯着他左躲右躲,一边跟着大叫:“二叔和我们一家一脉同生,我是贱-人,他也一样是个贱人,你的儿子,你的女儿,甚至是你,都是贱-人一窝……” 龙生龙,凤生凤,贱-人的儿子钻山洞。 少女不知道死活的反驳。 彻底激怒了连于雪。 她想也不想地再次运功,朝着凰飞天一巴掌拍去。 足足有七分的施为,让红色的杀气弥漫。她整个人身上,象被血雾淹没。 红劫巅峰…… 那是令人战栗的强者。 凰飞天看了,眼眸不由冷了一下。一个凰奔雷,再加上无数个凰流云,都没能达到她这个亲娘的境界! 而这一招,不能硬顶,只能智取—— 风吹影动,飓风拂面。那一片杀着以骇人的速度,朝着凰飞天席卷过来。 狂风之后,连于雪发丝乱舞。平日娇媚懒慵的眼里,全部都是贲张的恨意——只有彻底毁了这个臭丫头,才能消除她心头之恨…… 然而,对方有人质在手,又是泥鳅一滑不溜手。 连于雪攻击才到,她已经迅速闪身,并随手制住的少年,双手推在眼前。 这可是一场豪赌。 她肆无忌惮的挑衅,就是因为那一句:凰族之内,不可内斗的戒条。 那戒条,虽然没能保护这身体的主人。可她就不信了,在这祠堂之外,连于雪也能为所欲为。 飓风,宛若利刃,生生凌迟肌肤。 压力,宛若泰山,将她压得肺腑出血,肝痛胆裂。 凰飞天只觉得呼吸艰难,全身剧痛。 她身上的皮肉,更是寸寸绽开,血盈于身。 红劫巅峰,已经是凰族之中少见的高手,这一着杀着,让准备看热闹的族人们赶紧躲开,生活成了池鱼。 少年被这压力一压,满口吐血,偏偏不知死活在哀求道:“婶娘,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 生死之间,心里无比后悔——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若是不心怀叵测,想将凰飞天推入连于雪的攻击,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之劫?抑或是,他若没有侮辱凰飞鸿,是不是就不会被残暴痛打,还当成了抵挡攻击的牌子? 凰飞天连声狞笑:“小哥,你若死了,记得向你家人托梦,就说是连于雪要杀你,记得找她报仇!” 连于雪久攻不下,又投鼠忌器。再被连番挑衅,更加气得鼻歪眼斜。闻言,怒喝一声:“贱-人!” 跟着,一股子更猛的力道扑天盖地,转眼间,将凰飞天和少年全部笼罩! 这一次,她是用了杀着,管他什么少年不少年的,先毁了再说! 罡风席卷,身体如狂风落叶。 当红色的煞气弥漫,凰飞天“哇哇”大口吐血。 头顶,一只纤白手掌缓缓拍下,这一招,就是生离死别。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住手!” 绿色的详和气息,宛若空气,瞬间渗入那红雾之中。 第九章 祠堂 两股子力道在交锋,红雾被释解、吞噬。 骤然出现的黑影,手臂连挥,连于雪招式后收,“登登登”地后退几步,一口血气翻涌,让她差点儿撞上后墙——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跑到她的面前逞威? 连于雪恨得银牙咬碎,一满腔怒火,就要窜入肺腑——她连忙运功压下,心里,既不甘,又十分可惜! 一着,就只剩下一着。 这一着一中,凰飞天必定一命归西。 虽然,在族内杀害族人,定会被族规不容,可仗着她公公和丈夫的坚强后盾,再加上娘家的宠大势力以及无人能及的影响之力。这件事到了最后,不过高高提起,轻轻放下。 有了这层倚仗,她才敢当街出手。可怎而凰飞天滑如泥鳅,还拉了那个没用的凰征一直挡箭。 让她出手有所顾忌,不敢全力施展——若非如此的话…… 连于雪运功完毕,力道全收,有些不愤怒地朝来人看了一眼。待看清楚来人,心内又狠狠地缩了一下,满脸不甘地叫道:“五长老……” 你怎么能帮这个废柴? 宛若从天而降的男子有一张铁黑刚正的脸,中等等身材,铁骨铮铮。 他一身黑色的长老袍子,衣领和衣袖全部都是凰翼的纹理—— 在凰族之中,等级森严。长老仅着凰鸟之翼,唯有族长和守护圣女,才能绣得凰鸟真身。 可惜的是,族长遭受重创之后,闭关三十年有余。 而上一任的圣女,则因为不足外人道的原因,消失于凰族之外,再也不复追寻。 五长老生性刚正,眼里容不下砂子。他看着连于雪,厉喝一声:“放肆!” 竟然敢在长老殿前动手,这等任性妄为,已经让他动了真怒。 连于雪理亏,一点一点地低下头去。 可很快地,她伸指一指,满脸不甘地说道:“五长老,此事非我之过,实在是凰飞天她嚣张太过,不但白-日里伤我云儿筋脉全断,适才,更让我的雷儿不知所踪……我原本只是想质问于她,却没想到,她居然口出狂言,目无尊长,这才忍不住出手教训于她。” 凰飞天无辜地笑了一下,“好心好意”地提醒道:“婶娘,今日流云妹妹说了,这整个凰家,都是她爷爷和和爹爹。若有人敢忤逆的话,轻则打个半死,重则,生不如死!” 语调清凌,尾音长挑。那眼神,那语气,似足了娇纵的小女孩儿平日里颐指气使,鼻孔朝天的模样儿。 眼看连于雪一脸便-秘,满脸惊慌的样子,她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什么诉苦、斥罪之说,全部都弱-爆了有无有? 痛诉自己的冤枉、冤屈,还被紫貂兽撕咬至死? 可是,那又如何呢? 被咬的,既不是五长老身上,那些痛,加诸不到其他长老的头上,谁会管你,谁会当成一回事呢? 再哀求痛哭,说她一家被人欺凌、侮辱? 呵呵……弱肉强食,不适者淘汰。怕她一番义愤填膺,顶多换来一声冷笑,或者几眼鄙夷视线吧? 重活了一世的凰飞天,曾经也站在权力的顶端,所以,怎会不知药有对症,话有投机呢? 是了,在这些当权者的眼里,只有威严受到挑衅,他们才会表现出愤怒,以及强大的反应。 果然,五长老的眼里,隐隐流露出愤怒黑光。他拂了拂袖子,语气冰冷地说道:“这话,我待会儿,会告诉大哥他们!” 目无尊长,任性妄为。 连于雪,你指的究竟是这个小辈,抑或是你教导之下的孩儿? 连于雪脸色铁青,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五长老,你难道听不出来,这个贱-丫头是在诬陷&……” 诬陷? 我就诬陷你了,又怎么着吧? 凰飞天眼眸一转,添油加醋地说道:“五长老,你应该听婶娘的,要不,云妹妹的爷爷和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五长老一听,脸色更加黑了。 他傲然一笑,冷冷说道:“我只知凰族戒律,上有族长圣女,其他的,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 咦咦咦……这是不将三长老放在眼里的节奏? 眼看连于雪脸部扭曲,眸子喷火。 她突然一笑,不咸不淡地提醒一句:“婶娘,你的嘴巴都要歪了!” 连于雪恨不是一巴掌将她拍死。 可五长老脚步一移,说道:“废话少说,跟我去祠堂。” 说完,朝凰飞天身后的少年猛踢了一脚,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真没出息!” 少女只是个废柴身板,却临危不惧,绝不后退。 可他却不断嚎叫,怕死求生。其实,连于雪至所以留手,就不不想留下把柄,他的小命,连于雪不屑要,也不敢要。 少年原本神色怨恨,一听这话,顿时又转惨白。 他恨恨地瞪了拿自己当道具的凰飞天一眼——这丫头,简直就是灾星,谁挨着谁倒霉。他以后可以离得远些…… 只不过,怕是没有以后了吧? 以三长老一家子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他非常怀疑,这个闯祸的丫头,能活过明天凌晨。 至于自己刚刚留给五长老的不好印象,回去找祖父,想个办法和解也就是了! 五长老掉头就走,两人连忙跟上,才只走了两步,凰飞天突然停下脚步,朝连于雪说道:“婶婶, 你不跟着来祠堂么?!” 说完,冷笑一声,就绕她身边而过。 凰飞天可记得,那祠堂,是族中长老们狐假虎威的地方,若没有什么重大典礼,象连于雪这种后辈,暂时是没有资格进的。 眼看着连番挑衅,连于雪的银牙几乎咬碎。 她骨掌紧握,十指泛青。 心里的怒意,更象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凰飞天,无论长老们的评判如何,但你伤害了我的女儿,所以,就必须死——或者,生不如死。 远远跟着的嬷嬷,这才敢凑上前来,轻声说道:“夫人不必担心,她进了祠堂,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只要三长老肯出一把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凰飞天这等蝼蚁小命,岂不是比捏死一只蜜蜂更加容易? 连于雪脸色一再变幻,手骨几乎握断。 她铁青着一张脸庞,眸色阴戾地说道:“敢伤我的云儿,必定要她生不如死!” 嬷嬷转了转眼珠,看看四下无人,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老太爷那边来人了,奴婢安排他们在老地方等……” 连于雪顿时神色一凛,一言不发,调头就走—— 那边来了人了,可是她一直想要的东西,终于浮了头了? 那么,雷儿和云儿接下去的路,是不是更加平坦一些呢? 是的,只要能帮儿女扫清障碍,莫说区区一个凰飞天,就连高坐祠堂之中的几个长老,又算得了什么? 沿着长街一路向前,就看到了灯火通明的祠堂。 富丽堂皇的门楼,气派高大的雕像。 象征着凰族兴旺的偌大牌匾,在明亮的柱灯之下,熠熠生辉,气派庄严。 可这里,都是属于那些长老们的荣耀。她们一家,早被抛弃在凰族的庇佑之下,自生自灭,任人欺凌。 凰飞天暗自握紧手心,如此甚好,最起码,她不需要顾忌,更不需要牵绊。她所需要做的,就是变强,然后,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沿着梯队,再朝里走,就看到了一个宽大的议事之厅。 这里,以半环的方式,共坐了六人。 个个须发皆白,满面红光。 看那眸光精湛,若有若无的威压,还有那飘然若仙的风姿,根本不容忽视的存在。 六双眸子齐齐看了过来,无形的压力宛若巨大的梁柱,压得尽头,喘不过气来! 凰飞天调匀呼吸,在门口站定,冷冷朝里打量一眼。 小小的女娃儿,瘦弱无比的身体,套着血迹未干的衣衫,透过门内的烛光暗影,象是纤弱浅薄的纸人儿,风吹即散。 只有一双眸子,宛若皓月当空,晶晶亮亮的清流,带着无言的冷漠和疏离。 就是她,折了凰流云,又在凰奔雷的手下留条小命? 几束带着实质锐刺的眼睛,齐齐朝着少女看来,一番审视过后,失望地移开了眼神。 坐在最下首的六长老猛地拍扶手,怒喝一声:“大胆凰飞天,进了祠堂,见了长老们,如何不跪?” 她为什么要跪? 凰飞天眼角含笑,不达眼底。 她小小的脊背挺着,浅浅淡淡地说着:“我为什么要跪?” 长者不慈,非幼者不善。 六长老一听,怒气横生:“就凭我们是族中长者!不尊长者,其罪当诛!” 凰飞天活动了一下手腕:“说得不错,尊长,当敬,可你们什么时候,履行过作为长者的义务呢?” 纤细的长指,一一掠过身着光鲜的长老们,再指指自己身上:“你们穿的是什么?我们一家人,穿的又是什么?你们住的是什么地方,我们又住什么地方?如果说我不尊长者,罪就当诛,那么,你们为老不尊,苛待族众,又是个什么罪过呢?” 六长老一听这话,顿时哑然。 事实上,虽然六位长老长守祠堂,大半时间,都足不出户,可外面的情形,却未必完全不知。 第十章 长老 凰飞天一家人,究竟落脚何处,又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之间,个个心知肚明。 可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会不会挺身而出,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事实上,在当初的当初,凰族之中,发生了一件影响极坏的往事,就是那件事,彻底改变了凰飞天一家的一生。 再一句话说穿了,其实,他们一家,在数年之前,就已经被凰之一族,彻底的遗弃。 五长老来到大长老和二长老的面前,先是施了个礼,然后,附耳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两个人的眉,轻轻拧了一下,然后,便挥了挥手,让五长老轻轻退了下去。 三长老一家子的事情,他们早已知道,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有小辈妄言迭出。 在这些人老成精的长老们心里,有些话,小孩子们的言行,就代表了大人们的思想。连于雪一家人的言行,也是早有耳闻。 就在大长老的二长老交换了一下神色,彼此心知肚明的时候,一侧的四长老以十分厌恶的语气说着:“牙尖嘴利的东西……你的父亲叛出本族,其罪当诛。可族中不计前嫌,庇佑你等弱小,让你等有容身之地,不受风霜之苦。可笑的是,你居然不知感恩,还敢来指手划脚?” 这话一说,几位长老神色各异。 当初的秘事,他们人前不宣。而今,却在一个少女的面前,毫无保留地捅了出来。 凰飞天落落大方地听着,朝四长老点点头,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四长老是吧?你说我父亲叛出凰族,可我听说的却是有人不容英才,密谋暗算,将我父亲打伤之后,驱逐出族……莫非,真有这事嘛?”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这道理,这些人并非不懂。可仍旧留了弱妻稚儿。又任人欺凌,视而不见。那么,其目的很可能只有一种,以其为饵,设下陷阱,专门等侯凰除凶自投罗网。 可笑的是,这些人,居然以恩人自居,觉得大慈大悲? 凰飞天没有当场拆穿,可是,也不准备让这些人再演下去。 饶是如此,也是正中逆鳞。这话才一出口,祠堂之中的气氛,陡地变得古怪起来。 两道凌人的威压,在半空交织而来。 沉沉甸甸的感觉,象无形的利刃,要生生剖开她的身体。 她闷哼一声,唇边血丝,已经蜿蜒而下。 可小小的少女,依旧傲然而立,脊背挺好得直直,根本没有半点屈服。 视线交错之下,正触到她似笑非笑的古怪眼神。三分轻蔑,三分讥讽。 顿时让三长老的心里,浮过一抹诡异的念头—— 明明,就是头发枯黄的丫头片子。 明明,身高还没到众人的肩膀。 明明,她身材瘦弱,满身的血腥之气。 可当她定定地站在那里,一股子凛然的气势,让人没法子小瞧。 仿佛,和他们对峙的, 并非一个年幼弱童,而是一个久经沧桑的成年人,有着坚硬如铁的内心,以及无法仰视的强大气场。 他似在看这个女童,又似透过她,看到了不知道何处的遥远时光。那里,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亦是如此傲然,如此倔强。 霎那间,心里生出了抹强烈的杀意——这个少女,若不除之,必成后患。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动手,必定被人察觉。 更何况,刚刚连于雪的事情,他已经得到消息。若此时发难,必定会以此为柄。 哼哼,不过一个女童而已,就是容她活上一时半刻,又能飞出手掌不成? 四长老看了一眼神色变幻的三长老,狠狠甩了甩袖子,冷冷说道:“凰飞天,旧事莫提,我且问你,为什么要将你的堂妹打得昏死在床,一身的灵力全无了呢?” 凰飞天用力拍拍脑袋瓜子,似恍然大悟般说着道:“哦,四长老你不说,我倒忘记了,因为凰流云要我给她当马骑行,因为没答应,她发狠甩了鞭打,我也是一不小心,就还击了一下而已!” 听了这话,四长老顿时仰倒! “一不小心”地还击了一下? 可凰流云全身骨骼断了一半,苦心修炼,再加上名药铸造的紫云之力,空空如也! 如此挫折,莫说是年纪的凰流云,即便是成年的修士,都根本无法容忍。 他猛地一拍扶手,怒喝一声:“你说谎,流云那孩子为人谦和大度,为人慈善。哪里有你说得如此跋扈?定是你因为她受到族中重视,心中不忿,所以,这才暗中迫害,是也不是?” 谦和大度? 为人慈善? 凰飞天不由看了五长老的方向,眯眼笑了起来。 什么叫颠倒黑白?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呐呐,这个四长老,可真是个中翘楚啊! 凰飞天拂了拂破旧的衣衫,眼神无比讽刺:“我明白四长老你的意思了,就因为她‘谦和大度,为人慈善’,所以,哪怕是点到四长老你,都只能服服帖帖地给她当马骑了?” 说完,还故意绕大家看了一圈,那眼神赫然就是,呐呐,下一个就轮到你们! 凰飞天眸光所视之处,人人都冷下面孔。特别是五长老,脸色早成青紫,愤愤地看了大长老的方向一眼。 她这可是当众打脸,耳光 “啪啪”的响。 大长老,你真的就视而不见?任三长老一家为所欲为? 四长老猛地一拍桌子:“你在胡说什么!” 他的身上,紫色的灵力弥漫出来,象只作势欲扑的兽,笼罩在凰飞天的头顶。 弱小的女童,突然轻笑起来:“刚刚在祠堂之外,连于雪就准备残杀族人……怎么,四长老,你打算有样学样的嘛?” 四长老顿时一滞,再也说不出话来。 祠堂之内,有祖宗的法阵把持。就连他,都不敢为所欲为。 可连于雪,居然暗在祠堂之外行凶,这可是犯了族中的忌讳啊,若是不替之开脱的话,少不得,要被人安上个嚣张跋扈的罪名。 他不喜连于雪,可是,却不得得罪三长老。 然而,他还未开口,就听到凰飞天悠悠然地说着:“妹妹打架打不过,就让哥哥上,哥哥没杀得了人,就让亲娘堵……” 四长老连忙截断,大声喝道:“凰飞天,你休要狡详……明明就是你仗着邪术,伤了流云丫头!现在,居然还大放厥词?” 凰飞天抚了抚额头。 她的“邪术”伤了凰流云就是有罪。 那么,凰流云的貂兽吃了她,就是应该? 明知道四长老想要叉开话题,可她还是配合地点点头:“看样子,你和凰流云一定有亲!” 这话虽是蒙的,可也蒙对了一半。 这位四长老不是别个,正是凰流云嫡亲爷爷三长老嫡亲的弟弟。 一向引以为傲的侄孙女儿被折。他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呢? 刚刚想怒斥回去,表明身份,只听凰飞天幽幽叹息一声:“还真是蛇鼠一窝,不分彼此啊!” 这下,四长老象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儿,差点儿跳将起来:“你……你!” 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个至所以然出来! 皆因为,连于雪一家理亏,还被大长老捉了个正着。 若真理论起来,吃亏的,还是连于雪一家。 可这口气,硬是咽不下啊……凰族之中,六大长老地位超然,人人畏之,惧之。 现在, 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女娃儿鄙视,不但一直装死的三长老,就连其他几个长老的脸上,都纷纷都挂不住了。 大家亦都明白,凰飞天并无半句虚言。 在天黑之前,凰奔雷的确去寻她报仇,只不过,至今未归罢了。 而大长老是亦知道凰奔雷报仇的消息,才忙不迭地要将凰飞天召来,这是要保她的意思? 眼看着坐在上首的大长老面沉如水。其他长老笑看热闹。 四长老,就快变成泼妇骂街,语无伦次。 于是,六长老之中,位子仅次于大长老的二长老蹙了蹙眉,终于发话了:“老四,你当真要和一个孙女辈儿的女娃儿一般见识?” 二长老的声音不高,恰巧压过了四长老的咆哮。他脸色一沉,愤愤的不再说话了。 凰飞天却眨眨眼睛,笑道:“是啊,有些人耳聋眼盲,我自然不屑和他一般!” 这话,一下子戳了蜂窝,四长老脸色涨红,想也不想地出手,想要教训这个晚辈。 然而,一直沉默不出声的大长老突然咳嗽了一声:“肃静!” 四长老的火气到了喉头,又被生生逼了回去,只好瞪着一双牛羚般的眼睛,恨不得在少女的身上,看出两个洞来。 可惜的是,凰飞天根本视而不见。视线一转,落在大长老的身上:“请问大长老,可是要帮我主持公道嘛?” 大长老拂了拂颌下长须,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她,说道:“族中,不允许私下里殴斗,且不管起因如何,你伤了人就是不对。但看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这处罚可以从轻!” 处罚? 伤人? 凰飞天不怒反笑:“我想知道,这惩罚,究竟是什么呢?” 大长老看着小小的女娃,晦暗莫测的眼里,不知道是怎样的光芒。片刻之后,一锤定音地说着:“去暗牢,呆上三个月!” 第十一章 暗算 罚去暗牢? 呆三个月? 虽然隐约知道,暗牢里的时光,和外面世界并不对等。那漫长过现实世界许多的日夜,也不过更轻易地让人生不如死而已! 那原本就是个禁忌,已经百年无人再去,可而今,听着大长老的意思,居然是要将这个凰飞天给弄进去——那个传说的之中,有去无回的可怕地方? 几个长老脸上表情一凝,尽皆打了个寒战。 三长老冷冷哼了一下,四长老脸上立时现出喜色——这大长老平日里,最喜欢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到了关键时刻,居然比他还狠? 刚刚,他借机查看了那女童的体内,可无一丝的灵力。虽然不知道,靠着什么邪术,伤了凰流云,可看她现在的样子,仍旧废人一枚。 千百年来,暗牢从来有去无回,其中不乏族中高手。如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童,真能呆上三个月的时间? 握紧的手腕再又松开,他恶狠狠地吐了一口浊气——凰除凶的孽-种,这下子,你的死期到了。 凰飞天仰起脸来,冷笑一声:“凭什么?” 错不在她,受罚的却是本人。 如果说,这规则必须遵循,凰飞天愿意做打破规则的第一人。 大长老眼神居高临下,神情幽幽冷冷,语气缓慢地说道:“如果连暗牢三个月都挺不过,你又凭什么对长老们的决定,指手划脚。” 他眉眼低垂,声音凝成一道丝线,直达她的内心:“别忘记了,你还有母亲和弟弟!” 一句话,凰飞天五指紧握,指节分明。 是的,如果没有打破界限的本事,又有谁,肯听她的? 更何况,大长老是对的。 她还有无法自保的母亲,还有一个善良可爱的弟弟。 破旧的屋子里,那泛苦的窝头,温暖的手心,还有凰飞鸿强忍的泪眼,都让她无言妥协。 更何况,她的病娘,附在耳边轻淡的字眼“记得,要听大长老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选择深信不疑。 微微闭了闭眸子,少女微微垂了垂头:“我去,但是,凰流云和我是私人恩怨。在这个期限之内,我的母亲,还有弟弟,不能损伤一根头发!” 少女陡地抬头,狂肆的眼神,从几位长老的头顶掠过。浓烈得宛若飓风一般的杀气,让在场的几位长老,顿时生出异样的恐惧。 小小的身影,就站在祠堂门口。明明暗暗的灯影,象只大网,笼罩在她的身上。夜风袭来,发丝肆意飞扬。她挺直的脊背,紧抿嘴唇线,还有双眸之中,突然爆-发出来的凛然杀意,让大家的心头,都滞了一滞。 然后,她开口,一字一句地说着:“若她们有任何损伤,我定会毁家灭族,让他们永不超生!” 那字眼,带着诅咒一般的宣誓。象是脱了弦的长箭,深深的,直射心底。 凰飞天走了,所有的长老都呆了片刻。 大长老和二长老对望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三长老和四长老对看一眼,脸色铁青,五官扭曲。 六长老回头,不满地叫道:“大哥,这丫头和她不成器的爹爹一样,顶撞尊长,还敢威胁灭族,如此顽类,按祖规,要先执行鞭打之罪的啊,可是,大哥你……” 四长老一听,连忙跟着附合起来:“是啊,小小年纪,全无教养,若不重罚之,怎能服众?” 五长老终于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来,瓮声瓮气地说着:“若真要责罚的话,连于雪在祠堂之外动手杀人,凰流云残害姐妹,让兽宠啃食人家血肉的,又要怎么罚呢?” 一句话,四长老和六长老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是的啊,凰流云被揍的原因,就在于让兽宠啃了凰飞天的身体。 虽然,这身体修复了,可作的恶却不能一笔抹煞。 更重要的是,人家凭自己的力气扳回一局,又有什么错呢? 错的,只不过是她只是一枚棋子,而且无权无势,无人撑腰罢了。 可这话,是断不能说的。因为,三长老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两人只好拿眼睛瞪着五长老——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的! 五长老当然不会服输,也和二人对着眼瞪,个个,仿若牛羚。 眼看着,气氛又要再僵,头顶,再次传来大长老极其威严的声音:“好了,老四,老五,老六,你们有力气在这里吵,还不如赶紧回去修炼……三十年之约,就快来到。莫非你们觉得,在这里吵上一架,就能百尺杆头,更进一步?” 这一般长老,全部都是止于青光巅峰,还没有人能踏入蓝圣,若是三十年大比来到,肯定会输人一筹。 三十年的大比,百年来再无着落的圣女之位…… 几人原本就是意气之争,现在被现实这一打击,个个低下头去,噤若寒蝉。 只有三长老,满怀恶意地看了大长老一眼——多少年来,他身居众人之上,却善和稀泥,一只眼开,一只眼闭。 今日里,这一反常态,难道说,数年前的事情,察觉到了什么不成? 手腕,用力握紧,蓝色的光芒,在指尖隐约闪现——若真是那样的话,他少不得要先下手为强了! 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大长老缓缓回过头来。虽然已经高寿百龄,可丝毫不见老态的脸上,流露出平日里,他所熟悉的那种淡漠,以及疏离。 然后,只听他开口,语气淡淡地说着:“老三,这次关她进了暗牢,算是族里给她一个机会罢……毕竟,之前的事情,我们也都有错。这次,若她能活着回来,此帐便一笔勾销……” 三长老一听,心才隐约放了下来。 是的,大长老和凰飞天的爷爷,交情非同一般。若说看在这三分薄面,倒也无可厚非。 可这一招,也算狠的。暗牢,又岂是人人去得?那丫头这一行,说白了,还不是想堵他的嘴嘛? 嗯嗯,凰除凶九死一生,只剩下一对孤儿寡母。大不了,再过一些时日,若是那个必死人的再不出现,找个机会,悄悄地将那娘俩给收拾了算了。 心下念头急转,面上却沉若冰块。 在他没有看到的头顶,大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以极其落寞的语气说道:“再者,毕竟,我们年纪大了,族里的少年英才,可并不算多!” 听了这话,三长老顿时嗤之以鼻。 英才? 依着凰飞天的资质,说是废材也不为过。可大长老,为什么偏偏要提“英才”二字呢?要说英才,也只能说他的孙儿孙女不是? 三长不屑地冷哼一声,准备抬脚就走。 谁料,大长老在身后说道:“三个月后,圣女提拔,我们都看看,三十年时光一过,又有什么新的惊喜……” 三长老一听,顿时脸现喜色,这才应了一声,然后,各自散去。 圣女提拔比试……看来,又可以大作文章了! 他一路志得意满,想着怎样用灵药帮凰流云伐骨洗髓,又怎样铲除异己,不让他人拦路。 却没看到,身后明明暗暗的灯光之下,大长老脸上狐狸一般的狡黠——当初,他承了那人的情,答应保住这一家妇孺。 而今,因为凰飞天的关系,再次被推上了风头浪尖。若强行按捺下去,少不得,背后又多手脚。 干脆的,用三个月后的大选,拖住三长老的脚步,至少,在这三个月之内,那一对母子,算是平安无事。 至于三个月后…… 一切皆有可能。 深夜天空如墨,可柱灯林立,将广场照得亮如白昼。 凰飞天被两个少年押着,来到了写着“暗牢”二字的石碑之前。 那是一面漆黑的碑面,从顶到底,都密密麻麻地镌刻着奇怪的符印。 符印之下,又是一排又一排繁复的符咒。看得凰飞天云里雾里,疑惑不解。 她左看右看,硬不不太明白,不由问道:“这位小哥哥,这就是门呀?” 修真家族,都有不为外人所知的阴暗之地。想来这暗牢的存在,同样是深不可测。可是,这样的一块石碑,又要怎样开启一道门口? 被称做“小哥哥”的少年就站在左首,听了这话,吡牙笑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语未比,石板缓缓开启。 少年将一枚玉佩往石板上一按。原本紧凑的石块儿,居然成了两半,无声朝两旁移去。 平整的路面,透出一条狭窄缝隙。阴寒的气息,从那石缝之中,逸了出来。 冷风拂面,让人毛骨悚然。 凰飞天眯起眸子,朝里看了一眼。一股子莫测的力道,从石缝之内涌出。拂过脸颊的瞬间,竟生出了丝丝寒意。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耳侧,响起一个狠毒无比的声音:“你个废柴,居然敢伤流云妹妹,现在,快去死吧!” 随着声音,一股子大力猛然袭来。 凰飞天迅急一闪,冷不防,左首边,又是一掌。 又掌齐击,杀气腾腾。 脑海里的小葫芦疯狂转动,替她将一部分伤害吞噬。 剩下的掌力,全数落在她的后背。 原本完好的五脏,被击碎裂,凰飞天只觉得喉头一腥,破絮一般,被推下了黑色的缝隙。 第十二章 暗牢 阴暗无比的气息,充斥在耳鼻之间,心内,有一种危险勿近的可怕冲动。 可人在半空,身不由己。只好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四周的一切。 黑,亘古最能遮掩颜色的墨色,将一切危险统统掩盖。只有穿耳的风声,发出尖锐的嘲笑。 宛若一个时空跌落另一个时空的夹缝。 原本狭小的洞口,仅容一个人上下的石缝,正慢慢朝着两端扩宽。 渐渐陷入昏迷的少女,身不由己地下坠。 在最后的意识里,只听到流风带来的忐忑声音:“这样杀了她,真的好嘛?” 刚刚的少年声音传来:“进了暗牢,就等于已经死了。刚好替你我兄弟挣些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挣些好处嘛? 心内,怒火升腾,凰飞天模糊地冷笑起来—— 既然,你们有胆算计。 那后果,希望承担得起! 下坠的速度越快,声音便渐渐消失在身后。 石壁慢慢合起,一切恢复原状。 远处,有两个身影,正关注着这边的情形,暗牢门开,少女身影消失。站在先头的大长老,终于轻轻吁了口气! 疑惑不解的二长老光看了半晌,忍不住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儿子跋扈,孙子、孙女为所欲为,今天,连于雪在祠堂之外杀人,明天,整个祠堂,还不得被他们家霸去?原以为,大长老一定趁这个机会,好好警诫一番,却没想到,仍如之前一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大长老的态度,让三长老更加嚣张,却也让二长老心中不平。 他想起五长老不平的眼神,有些忧心地说道:“大哥啊,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若是任由这样下去的话…… 大长老回首,看了一眼相伴几十年的兄弟,共同支撑凰族兴衰的伙伴,平淡无波的神色之下,终于显出几分疲惫: “这件事,是老三护短,可是,而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他如此咄咄逼人,不外乎因为有个凰族第一勇士的儿子!” 凰族第一勇士,担负着整个凰族的荣耀。 有了如此底气,他的家人才可以在族内毫无顾忌。就连族内的几个后起之秀,也被拉拢,或者打压。 再看三长老,也是气焰日益嚣张,大有独揽权势之嫌!若是族长再不出关,真不知道,会发展到哪种地步! 二长老叹了口气:“大哥,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嘛?” 大长老苦笑了一下:“除非族内分崩离析。” 凰惩恶已经是族内的不可或缺。连于雪的娘家在这个大陆如日中天。三长老私下里,又和外人勾结,当年凰除凶一战,已经是一个警钟。 如果,他不是处处退让,依照三长老的野心,连这短暂的平衡,都难以维持。 微微闭了闭眸子,大长老说道:“二弟,你可知道,族长为何闭关直到今日?” 二长老微微摇头! 三十年前,年轻的族长宣布闭关。一闭直到今日,毫无出关的迹象。所以,他们六大长老,这才分别主持事务,以保凰族兴旺。 只不过,这些,只和族内形势有关,小丫头片子进入暗牢,好象不在这个话题? 大长老说道:“你我身为长老,行事多有限制。唯族长闭关归来,才有决断一切。” 二长老一听,眼里浮出希望的光芒:“老三这些年,的确太过锋芒毕露!” 锋芒毕露的结果,就是锋断芒削。可笑的是,老三并不明白这个道理罢了! 大长老淡淡笑了一下,眸子里光芒莫测:“所以,尽管族长闭关未出,我还是将这女娃儿送入暗牢!” 暗牢,其实并非外人所传。内里的一切,自有乾坤定数! 送凰飞天入暗牢,并非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在闻听两个女娃儿之间的争执之后,大长老就一直坚持的想法。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坚信,这才是对那个女娃儿最好的选择。而他,亦能名下言顺地出手,保护那一对母子的最后平安! 这是他欠了那人的,多少年来,一直愧疚于心,希望这次,能做一点补偿! 但这些话,大长老是不会说的,眼看着二长老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他拈着长须,笑得神秘莫测:“老二,你说说,这女娃儿被紫貂兽啃食骨肉,却能完好如初,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二长老一听,顿时睁大眼睛。 是的,早先的殴斗之中,凰流云的紫貂兽啃食骨肉,惨不忍睹。 可刚刚出现在祠堂之中,这少女却肢体完整,肤色如玉。 除了额际被撕破的那块儿,简直看不出来,她经受过任何的肉体伤害。 原本,已经被忽略的真相,此时被大长老喝破,二长老眼睛一亮,说着:“我明白了,这丫头身有异宝!” 修真之界,异宝颇多。只这丫头片子,不知道有了什么机缘,居然夺得了这样的宝贝? 二长老的眼里,流露出既羡慕,又神往的神色。 大长老摇摇头,说着:“若说是宝贝,怎么之前没有拿出过呢?又或者说,是她有什么了不得的机缘也说不定!” 一个人,可以拥有宝贝,亦可以迅速成长。但其个性,却江山难移。 大长老并非没看过这个女娃儿,但在此前,她懦弱无比的样子,和今晚的光芒四射,斩钉截铁,那简直判若两人。 能让一个人脱胎换骨,就必定有不凡的造化。 只希望,这经历,能在那个莫测的暗牢,寻到属于她的机缘。 更重要的是,那丫头若是留在族内,难免遭受三长老明明暗暗的报复,还不如,将她送入暗牢,看看能不能别的造化。 伸手,拍了拍二长老的肩膀,一向在族中有“仁善”“智慧”之称的大长老意味深长地说着:“等那丫头从暗牢里出来,你就会明白我今日的苦心!” 族中长老,全部都是昔日英才。他们共同掌管族中事务,力求事事公正完美。 但是,随着时光长远,种种弊端也渐渐显露。 三长老和四长老,甚至六长老早就沆瀣一气,阳奉阴违。特别是三长老,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随着族长闭关日久,他也逐渐露出野心。更因为他风头最盛,又有一个凰族第一勇士的儿子,所以,才无人敢与之抗衡。 现在,终于有那么一个人,敢向他的权威挑战,大长老何不趁此机会成全,挫挫他的锐气? 大长老转身离去,二长老急步跟上:“可是,若那丫头出不来呢?” 若是那丫头出不来的话嘛! 那个刚刚迈步的人,突然“呵呵”笑了两声,极其浅淡地说着:“那就当今日之事,全没发生过吧?” 说完,大袖一甩,慢慢朝着祠堂走去。 天以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他,已经额外给了机会,若凰飞天真的象之前进入暗牢的人一般,有去无回。那只能说,他,看错了! 既然看错,便可以当成,从未来过。 其实有一件事,大长老一直隐瞒不说。 那就是,所谓的暗牢,并非二长老所想像的那般。 因为,只要你一踏进那门,就等于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和命数,一切,全凭天意。 凰飞天,那个被族中忽略了十来年的少女,又会带给他怎样的惊喜呢? 二长老还想再问,大长老已经飘然而去。只剩下他一个人,看看蔚蓝天色,再看看紧闭的暗牢之门,微微叹了口气。 凰族之姓,乃是天娇。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尔虞我诈,英才稀少。 只有他们这几个老家伙才知道,这又到了三十年更新换代的时刻。 只不过,这一次的历劫,并非以往那般容易。 因为,那个一千年一次的大劫,也终于随着时日的消失,慢慢推到眼前! 世道更迭,日新月异。 江山代有人才出,前浪死在沙滩上。 这些定论,循环天定,生生不息,让他们这些固守着一族兴旺的长老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大长老和二长老走了,暗牢石前,一片寂静。 没过多久,眼露凶光的连于雪缓步过来,狠狠地盯着那一道暗石之门,咬着牙冷哼一声:“这个丫头片子,我倒要看看,你进了暗牢,还能活多长时间。” 凰流云栽了,三长老举家震怒不已。 可现让她愤怒的是,凰奔雷——最令她骄傲的儿子,居然也被凰飞天摆了一道。不但被伤了丹田,更加被逼许下言祖之咒。 只要想想凰奔雷身上的言祖,再想想今日对女儿的羞辱,她就恨不得将之大卸八块! 不,大卸八块实在太便宜她了,应该让她受尽诸般折磨,这才生不如死般死去! 眸子里,暗光闪闪,牙齿几乎咬碎。 连于雪的纤手,轻轻手拍在凰奔雷的身上:“雷儿,你放心好了,你妹妹的仇,我会报的,你只管养好伤之后,就快去修炼,刚刚,你爷爷已经传来消息,说再过三月,族里的选拔之赛,就要开始了!” 第十三章 封阵 凰奔雷紧和连于雪并肩而立,神色阴戾,似乎要滴出血来。 再看他的身上,血迹斑斑,狰狞如妖。 他是刚刚被人救回来的,甚至来不及换一套衣服,吞服下丹药之后,就直奔祠堂而来。 凰飞天被扔进暗牢,可是一生快事,若不亲眼目睹,他即便躺在床上养伤,都不分觉得安心。 甚至,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那道牢门,眼看着封印破开,被人一掌击中,又残叶般的落入暗牢。他因为仇恨而扭曲的心里,这才稍微好受一些。 一口浊气,自心口吐出,原本一直沉浮不停的恶念,这才慢慢蜇伏下去。 他抚了抚丹田,掉头就要离开。 却被连于雪扯住衣衫:“雷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丹田被划,灵力流失。 再加上又中了凰流云的锁灵毒,根本无法施展。可这节骨眼上,不回去疗伤,恢复修为,他这调头就走,却是个什么意思? 凰奔雷咬着牙,轻哼一声:“我去找他们算帐!” 凰飞天此去,必死无疑。剩下的那对母子,任他们揉圆搓扁,再无任何阻力。 可惜的是,终究没法亲自报仇,干脆将那一对母子千刀万刮,以泄私愤。 扯着衣衫的手,轻轻松了开来,凰奔雷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雷儿,别去!” 别去? 为什么? 难不成,自己的亲娘,也要劝阻自己,化什么仇恨为力量嘛? 一股子无名火上窜,按捺不住性子的凰奔雷勃-然而怒:“娘这是要阻止孩儿嘛?” 那声音狠戾如掷地,冰冷如雪块。 他的胸膛里,只觉得有熊熊大火,将五脏六腑都生生烧尽—— “你这孩子,说哪里话呢?我可是恨不得将那一对母子挫骨扬灰呢!” 连于雪的话里,同样带了恨意。昏暗的灯光如豆,照在她的侧脸,那一瞬间的恶意,似乎就要毁天灭地。 凰奔雷紧握的手心,慢慢松驰下来,他有些不解药地问道:“那……” 你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呢? 连于雪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说道:“现在,报仇不是最重要的。你首先是要恢复你的灵力,然后,在三个月后的争夺战上,夺得魁首。” 这件事…… 的确比报仇更加重要。 凰奔雷有些纳闷地问道:“不是说,半年后才到嘛?” 怎么一下子就提前到了三月呢? 连于雪握紧的手心再松开,唇边,带了一抹凌厉的冷笑:“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大长老他们太过心急,所以才要提前的吧?” 三长老实权渐大,没了掣肘。 众长老之中,半数归顺,分庭抗礼。 再加上凰惩恶是凰之一族排在第一的勇士,若是儿子再能得到了凰祖的话…… 连于雪充满期望地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儿子,凰族的未来,少不得落在你的身上了!” 若是儿子得了凰祖,那么,凰之一族的未来,就将落在他的身上。 说不得,那族长都得让位,将权力全部归拢于手。 到了那时,不要说什么废柴母子了。即便是整个凰族的族人,都要俯首帖耳,恭恭敬敬。 凰飞雷想了一下:“我听娘您的!” 听了这话,连于雪轻轻吁了口气。 大长老出手,摆明要保那一对废柴母子。三长老让人带话前来,说是不得轻举枉动。 连于雪对三长老的指责非常不满,可也不敢反驳,只好答应督促凰奔雷修炼,不再让他沾染这些小事、丑事! 至于大比之后凰嘛……呵呵! 连于雪换上一副笑容,温柔无比地说道:“儿子,你很小时,就和为娘吵着,要得到凰祖的啊!” 凰祖,可是上古的灵鸟,曾经庇佑了他们这一族千年百年。 可是,百年前,自从上一辈的圣女莫名失踪之后,凰祖也就跟着沉睡。 这么多年过去,历代族长都希望能将之唤醒。在千年大劫来到之前,继续庇佑族众,可是,无论他们试过多少法子,都是铩羽而归。 先任族长升天之前,曾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并从中得到提示。每隔十年,都会派一些少年精英,去沉睡之地,枉图唤醒凰祖。 可惜的是,这么许多年过去,渐渐成了大家高不可及的目标。 而那个传说中的凰祖,也一直沉睡未醒。 想到了儿时往事,凰奔雷眼睛一亮:“是的,我一定要得到凰祖!” 连于雪浅笑道:“那么,先乖乖跟为娘回去,让人帮你修复丹田,顺便再提高一阶。” 凰奔雷已经是橙之中阶巅峰。只要机缘巧合,就能更上一层。 当下,他点点头,说道:“孩儿知道了!” 转头,再看了暗牢一眼,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娘,要不要派个在这里守着,只要凰飞天一出来……” 手抹脖子,做了个“杀”的手势。 连于雪不禁哑然失笑:“儿子啊,你以为,暗牢是个什么地方?” 暗牢,向来是族里的禁忌。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发配进去。其实,不乏顶尖高手,连于雪都难望其项背。可是,无论多少人进去,都如泥牛入海,无人生还! 渐渐地,那地方,成了一个传说,更成了一个禁忌。越来越少人提及,再无人涉足。 所以,道听途说的凰奔雷,还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否真的如此可怕! 眨眨眼,他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娘啊,那暗牢里面,究竟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人只要一进去,就有去无回了呢? 连于雪摇摇头说道:“说实话,为娘也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只知道,千百年来,进去的人,大多都是凰族弃徒,数量不下百人,迄今为止,却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所以,这个凰飞天进了暗牢,就等于是个死人! 凰奔雷握紧拳头,按在了丹田之上。 原来如此! 哼哼,凰飞天,你居然敢伤我!自然死不足惜。可你那个病娘,甚至你那个没用的弟弟,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三月,最多不过三个月而已,我就要将他们挫骨扬灰,打入地狱。 连于雪心满意足地走了。凰奔雷也乖乖跟着疗伤。 昏暗路灯,照不亮路的彼方,孤伶伶的暗牢门口,因为机关再锁的缘故,早已曲终人散,空空如也。 夜晚的风,疯狂吹动树叶。 “飒飒”的响声,宛若撕心裂肺的吼叫,一声一声的,逆到了心底。 突然,一道蓝色的身影,如烟般地逸了过来,他在石碑前略一停顿,突地,就不见了踪影! 暗牢,顾名思义,暗无天日的地牢。 那是为了囚禁犯人,而设置漆黑、阴暗、充满臭气和恐惧的,处处潜藏着不为人知的可怕的地方。 或者是刑具加身,或者是划地为监。衣衫褴褛,满面肌色。身上爬满了虱子,肮脏得面目全非,身下也只有一堆稻草。 最起码,在凰飞天的内心,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当她被重伤,从阴暗的门口被人推下。 垂直角度的直落,阴暗气息如针砭肌肤,在坠落之中,醒了又昏,昏了又醒。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以仰八叉的方式,四脚朝天地落在了实地。 这一番折腾,被摔得七荤八素,头昏脑涨。 身下的烂石块硌得人的骨头难受,险些站不起身。 凰飞天扶着腰子,吡牙咧嘴地朝四处看了一眼。 没有狱卒,没有刑具。 事实上,这也根本不是牢。 而一个极其宽阔、平坦的崖顶。 除了身下不知死了多久的骸骨零落地散在地上之外,再无一处风吹草动。 四周,古树参天,远处,一片浓绿。 头顶,某种光芒直坠而下,将整个空间照得如梦如幻。 而她,就站在石壁之侧,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暗牢…… 有谁能告诉她,这世界明和暗的定义,居然如此不同? 看站面前山崖耸立,美景如画,凰飞天心内却暗暗警惕——虽然,看不出任何的危机,可是,她却没有忘记,三长老兴灾乐祸的阴暗眼神。 这暗牢,绝非表面看来如此简单。 她吃力地扶着腰子起身,准备寻找一下出路。 然而,才只动了一下,剧烈的疼痛袭来,凰飞天“哎哟”一声,再次跌倒在地。 痛,全身都是疼痛。 背心后的一掌,象是被火灼烧着一般,火辣辣地疼。 丹田之内,更象是被什么撕裂,有什么东西,正要从内涌出。 她提了提气,手脚绵软。看这模样儿,莫说是走下山壁,就连移动一下,都变得极其艰难! 凰飞天忍着疼痛,在原地走了几步,却发现,这四周,除了山崖就是石壁,不要说路了,就是脚印都没有一个。 这才在脑海里唤了句:“小葫芦,出来,快给姐出来!” 这一掌伤得不轻,需要救治。 这小葫芦虽然平时不靠谱,关键时候,应该不会掉链子。 “这里很奇怪……” 一个细细的声音,从脑海之中响起。似乎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沉思:“没有灵力涌动,也没有什么活物经过……象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与世隔绝。” 第十四章 会喷火的鸡 凰飞天一听,心里“格登”一下。身体一动,背后的掌伤疼了起来。她“嘶”的一声叫了起来:“小葫芦,先不管那个了……快看看,姐伤的是哪个地方吧?哎呀,姐难受啊,觉得就要死了一般。” 虽然,有小葫芦帮忙,吸走了一半以上的攻击,可那人却是暗下黑手,用了全力。再加上那下坠之势,明显加重了伤势。若非她的意志力,早在前世就千锤百炼的话,此时,怕早就昏迷过去。 前路不明,内忧外患。 忍不住出口,想让帮忙缓解。 然而,一向有求必应的小葫芦却摇摇小脑袋瓜子,缓缓说着:“现在,我帮不了你!” 帮不了? 凰飞天一听,眼睛一瞪:“你都吸了那么多灵力了?怎么,光吃不干活啊?” 她纯粹魂穿,身上无医无药。 初来乍到,明伤暗算接踵而来。这一桩接着一件,她虽然不怕,可喘口气的功夫都要有吧? 尤其,身处前途莫测的暗牢,,四周不知道有多少凶险危机,若是伤势不尽快缓解的话,小命可就危矣! 小葫芦伫立在她的脑海虚空,淡绿色的光晕笼罩四周,缓缓转动,还未成年的细小声音解释道:“我的灵力,象被什么封住了,根本用不出来,现在还能和你说话,只不过因为我们有契约在前,心意相通而已!” 吡了吡牙,小葫芦怎么看都是一副兴灾乐祸的表情:“所以,接下去,你只好靠自己啦!” 凰飞天脸色一沉,牙齿有些痒痒。 靠山山倒,靠水水干——她盘腿坐在地上,尝试运转灵力。 然而,那股子弱得可怜的淡色灵气,象是凝涸了一般,无论她如何催动,都纹丝不动。 背上的伤口,传来一阵灼疼。喉咙口里,腥腥的感觉也越来越浓。 她想了想,干脆咬牙,朝崖下走去。 山壁直立,呈陡坡之状,上可攀登,下可借力。只要小心一些,离开这里,还是可以做到。 然而,前脚堪堪跨出,眼前场景转换。 原本的明净空色,陡地一暗,四周阴风阵阵,无数虎狼之啸充斥于耳,苍老的笑声,妇人的怒骂,无数听得到的,听不到的惨叫和惨叫,将她的耳膜几乎震破。 凰飞天一惊之下,后脚身不由己地就要提起。 然而,她毕竟毅力惊人,反应奇快,一察觉不对,就赶快收了前脚,然后,整个人象是被掀翻了一般,朝着来路栽去! 重新跌落地面,黑暗幻景消失。 原本重伤的身体,象是脱力一般伏在地上,一口浊血狂喷而下,她身体一软,就要晕倒过去! 毕竟是“隐”字门首屈一指的天才,意志力非同一般。 她咬着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又保持原先的模样儿,趴在地上半晌,等疼痛慢慢过去。 四周,苍翠繁茂,山崖突兀。 她独卧山巅,俯瞰四周。 然而,无论怎么看,那景色,都象是琉璃罩子放大的风景,只能远观,却无法接近。 到了此时,哪里能不明白?就在方才,她差点儿踏入了一个可怕的幻阵? 又或者说,她本人,原就在幻阵之中,只不过,侥幸没有踏入那可怕的死地就是了! 背上的伤口,开始缓慢恶化,全身的力气,象是要被抽空, 凰飞天咬着牙坐直身体,开始运动疗伤! 这一次,她并没有动用身体内薄弱得可怜的所谓灵力,而是老老实实地依照前世的运功之法。开始运行四经八脉。 原以为,只是侥幸一试,却没想到,随着运功,渐渐有一丝内息缓缓流动。 她心里一喜,就要加剧动功。 却忽略了这身体太弱,没有经过内力洗礼的经脉艰涩生疼。突然,喉咙处传来一阵腥甜,一口黑血吐出,眼前一黑,顿时晕倒在地。 幻景之外,是一片悠远天色。 青翠的起伏山峦,刀削斧砍一般的深邃峡谷。 迷蒙的雾气,萦绕在山间莽莽丛林。似乎有太多不可预知的危险,潜伏其中。 一身蓝衣的帝墨轩一手支着下巴,坐在一颗巨大的虬枝树巅,写意悠闲地注视着阵中昏迷过去的女子,半晌,无声扬了扬唇。 是谁说的,天上只会馅饼? 可砸在凰飞天头上的,分明就是一块大石头。 若她在十二个时辰之内,侥幸出了幻阵,这一方胜景之中,自然收获颇大。 若是出不了的话,那,就真的没了以后。 眼看凰飞天晕了又醒,开始摸索阵眼。 帝墨轩只是寻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 运功一个周天,再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再次睁开眼睛,十分随意地朝着阵中睨了一眼。 只一眼,多少年波澜不惊的心里,顿时闪过一抹震惊。 居然没了? 山崖顶上的幻阵,空无一人。 少女踪迹全无! 莫非,十二个时辰已过,她和那些掉入阵中的人一样,灰飞烟灭了么? 那么,小葫芦呢? 是不是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呢? 可潜意识里面,却知道或许有另外一种可能—— 微微蹙着眉,朝着四下看了一眼。 等看到了幻阵之外的陡坡崖壁之间,艰难行走着的单薄身影时,下意识松了口气。 山石起伏,祼-崖迭生。 那个弱小的少女,正朝着山崖之下行走。她体内的小葫芦,绿盈宛然,还长出了半片的叶子。 帝墨轩摸了摸下巴,突然微笑起来。 明净天色,绿草覆盖大地。 等凰飞天的脚步,踏上那一处短崖,心里长长松了口气。 她号称“天才”精通阵法。 崖顶上的幻阵,同样运用了五行八卦之术,较寻常阵法多出的,不过是乾坤两仪。 用最寻常的话来说,就是个幻阵里头,另外隐藏了杀阵的阵中阵。 这阵,选了地势最高的山崖,天地灵气最为充足的地方,最最纯净的天地之气滋润之下,生生不息,逐渐强大。多少年过去,已经幻阵和杀阵混合,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更为可怕的是,杀阵之中,又衍生出了一个小型的雷阵。 破幻阵之关键,就是不受幻象干扰。 而破杀阵却是要硬碰硬而上。 可是,若是幻阵之中又有杀阵,杀阵之中又隐藏着雷阵的话,要么,你三阵齐破,要么,你就死在这阵中。 最最要命的是,这幻阵,有封灵的作用。要破阵,得赤手空拳去破,否则的话,灵气一动,杀阵行,杀阵一动,雷阵垫后。灵力一被吸空,就只能任人宰割,必死无疑。 等凰飞天在小葫芦的提醒之下,明白了这一点时,她顿时心里一松,咧开的嘴,再没有合拢过。 现代的凰家,有一个古老的书库,包罗万象,其中就有阵法。 等她伤势好转,动用前世修得滚瓜烂熟的内力去碰阵之时,毫不意外的,居然在没有惊动杀阵和雷阵的情况之下,安然破阵而出。 然后,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竟然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暗牢,这个地方,怎么会叫暗牢呢?分明就是另一方天地,世外桃源啊! 脑海里,一个凉凉的声音说着:“如果你在那阵中阵里走不出来,那么,不就是牢嘛?” 划地为牢,困死一生? 凰飞天眸子一凝,很快又甩甩头,不管怎地,她已经出了那个暗牢,就海深任鱼跃,天空由鸟飞了。 走出幻阵,时间已经过去不知道多久。久没有进食的肚子,有些不合时宜, “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凰飞天摸了摸饿得瘪瘪的肚皮,意气风发地一挥手:“小葫芦,姐带你去找吃的!” 脑海里,又清晰地呈献出小葫芦的姿态,眯着细眼,十分鄙夷——要吃东西的是你可不是我,不要什么都扯上我,可以嘛? 念头未起,凰飞天已经冲了出去。 她的口水流到下巴,眼睛冒着绿光,目标不是别个,正是那只栖息在枝头的,家鸡一般的小小一团。 宛若利箭穿屏,流星划空。 这一奔跑,已经是她这身体极限的速度。 凰飞天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手到擒来。 可没想到的是,她的指尖刚刚触到鸡的绒毛,那只鸡,居然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短尾一甩,猛地张口,一股子火焰,破空而来。 凰飞天一见之下,连忙缩手,又极其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这才生生躲过。 可是,衣衫还是沾着了火星,整个被烧坏了一块。被那谷内的冷风一吹,激凌凌地打了个寒战! 妈蛋,会喷火的鸡? 这又是什么品种? 眼看凰飞天狼狈不堪,那鸡歪着头,对着她充满嘲讽“咯咯”乱叫。 恨得牙齿都痒痒的时候,脑海里的小葫芦蓦地传来一声冷笑:“偷鸡不着蚀把米!” 凰飞天象被踩到尾巴的猫儿,一下子跳将起来:“死葫芦……” 饿死了她,你能讨什么好去? 说话间,腰际一滑,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子在腰上拱了拱,一道幻影闪过,有个什么紫色的东西,“嗖”的一声,猛地钻了出来。 凰飞天反应极快,顺手一抄。 一团狸猫大小的、黑黑乎乎的东西,就被抓到手里。 第十五章 苦逼的紫电貂 细小的眼睛,油滑的绒毛。 尖尖的嘴巴,湿湿润润的,一副可爱的小萌兽的模样儿。 可此时,却象是被吓到了一般,四肢乱蹬,上下不停挣扎着“吱吱”乱叫:“放开,快放开!” 好不容易兽宠袋有了松动,让它一朝脱困。可一转眼,又被抓得死死的,这是咋个回事? “紫貂兽……” 一个咬牙切齿的女声,宛若魔音入耳,让紫电貂下意识朝上看了一眼。 只一眼,它就“吱吱”叫着,拿小爪子往眼皮上盖,一边还掩饰般地嚷嚷:“没看见,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人兽殊途,言语虽然不通。可不知为什么,这多变的表情,却象是互通的语言,搭眼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凰飞天将它提到面前,刀子眼一抛,“嘿嘿”冷笑两声:“小样,你也会有今天?” 紫貂兽被抓,下意识就要逃跑。怎奈体内的灵力,象被什么封住了一般。它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嚷嚷求救:“吱吱吱,吱吱吱。” 放开,快放开我…… 凰飞天眼里冒着绿光,哈喇子就快流了出来。她哈哈一笑:“笨蛋,你见过谁会将嘴边的食物放掉?” 这紫电貂一听,顿时吓了一跳:“什么,你要吃我?” 凰飞天飞了个白眼,一个爆栗子敲在它头上:“不吃你,难道养着你不成?” 要吃…… 要吃了自己? 紫电貂虽然平时啃人不少,可从没想过沦为食物的下场,此时,心里一慌,连忙抱着脑袋瓜子朝外逃去:“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吱吱,人家的肉,很难吃的啦!” 紫貂兽的毛,滑不溜手,再加上挣扎剧烈。凰飞天又因为手下无力,一不留神,居然让它真的挣脱了。 这小家伙,知道自己讨不了好,才一落地,就抱着头,慌不择路地向前跑。 没想到,流年不利,一下子撞到树干,肥胖的身体顿时翻倒在地。被疾步追来的凰飞天一把揪住,恶狠狠地威胁道:“姐饿了,乖乖的让我烤了吃!” 紫貂兽魂飞魄散,浑身哆嗦,呜呜咽咽地开始求饶:“呜呜……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紫电貂简直后悔莫及! 早知道有此报应,当初,它就不应该啃这个恶女。 可这孽已经做下,再说后悔,都已经晚了。 它一边“吱吱”地抹着眼泪,一边还想继续求饶。 早已经饿得双眼昏花的凰飞天,被烦得紧了,一巴掌子拍过去:“吵死了,一报还一报,你吃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这下,紫貂兽彻底焉了。 自作孽,不可活,这次真的撞铁板了。 凰飞天一手揪着紫电貂,到处去找水。自言自语地说道:“先填饱肚子,再找个地方睡觉(疗伤)……” 一边说,手脚也轻快了不少,才待要跳下山崖,冷不防,耳边,传来“叽叽”的笑声。 她抬头一看,那只喷火的鸡,就在头顶的树梢,尾部的羽毛一翘,一翘的。充满讥笑地看着这一人一兽,屁股一噘,拉了一泡大便。 凰飞天连忙闪身,却也没能躲过。 只听头顶“扑哧”一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不轻不重地落了下来。 凰飞天下意识地伸手一够……山谷之中,传来一个愤怒的大叫:“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无限量回音中) 一边说,拣起一颗石头,狠命扔了过去。 那鸡眼含讥诮,不躲不闪,等石头到了跟前,猛地喷出一团火焰。 原本直冲向上的石头,居然从中碎裂,成了粉沫。 再看那鸡,象是打了胜仗一般,在枝头间跳来跳去,不时扭头,做着鬼脸,冲凰飞天:“叽叽”地肆意畅笑起来。 凰飞天怒了,拣起更大的石头,朝那鸡扔了过去。 那鸡怒了,猛地喷起一团更大的火焰,未等石头变成粉沫,就身子一转,风一般地疾冲过来。长线般的火焰,疾冲而来,转眼就到。 凰飞天连连后躲,却一不小心踩着石头,控制不住的力道,整个人都朝后滑去。 她的身后,是一方陡崖。 惯性的冲刺,让她越过崖顶,身不由己,朝下落去。 凰飞天人在半空,连忙抓住斜生出来的树枝。 可还没看清楚枝头上那枚鲜红色的果实,只听“呼”的一声,一条大蛇从斜里猛冲了出来,血盆大口,近在咫尺。 凰飞天左手一软,那枚果实被抓在手中。朝着一片虚空,掉了下去。 冰寒的气息,原本受伤的身体。 已经朝出身体极限的速度,让她只来得及翻了个身,就直线而落。 只听“扑通”一声,一个仰八叉的掉落,巨大的冲击之力,让她眼睛都未睁一下,就已经晕了过去。 暗夜,星辰。 两个黑巾蒙面的人,偷偷摸摸地摸到了一座装潢精致的楼宇。 不知碰到什么,前面的人脚步一个踉跄。跟在身后的人连忙托住,轻声说道:“小心些,别让发现了,要不,吃不完,兜着走!” 熟悉的声线,熟悉的身形。 凰飞天怔怔地看着,那两个人肆无忌惮地潜入自己的房间,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大肆掠走:“这个……这个,快,我还要这个!” 武器格、藏书架、保险柜。 那人熟稔无比地一一翻动,连床头的小盒子都没放过。 高了半头的男子似乎非常心急,连声催促:“这些个不值钱的,要来作甚?别忘了,我们是来找什么。” 他们是来找什么的呢? 凰飞天的脑袋怔怔的,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两人,会是她最最亲近,也最最熟悉的两个。 翻腾了半天,却似一无所获。身形矮小的人似乎气馁。 一把扯下蒙脸的黑巾,娇声喘气道:“真真气死我了,居然还找不到!” 黯淡的光线,妖媚的五官。 女子大波浪的发丝,在脸颊旁一晃一晃的,诱人极了。她一个上冲,往男子的怀里冲去:“我累了,快抱抱我!” 男子双手接住,声音顿时变得低沉:“行了,别闹了,这可是你姐的房间……” “我就是喜欢在我姐的房间和你做……抢了她的男人,再抢了她的床——嘿嘿,我最喜欢看她一副傻楞楞、不知所谓的样子,抢了她的,还掏心掏肺的对我!” 女子不由分说地扯开男子的面巾,一下子咬了上去。 只听“嗷”的一声,男子将她身体一转,压到了床上:“我们努力谋划了那么久,她人才死了,剩下的,我们要好好享受生活!” 高居人上的地位,取之不尽的资源。 挥霍十世,都没法子挥霍干净的钱财!是他努力的原力,现在,目的已经达到,当然要好好享受! 床上的两个人,宛若天雷勾了地火,快速地做着活塞运动。 站在暗影里的凰飞天,泪流满面,怒火中烧。 她想也不想地拔出手枪,对着床上“呯呯”就是两枪。 可打中的,除了被褥,还有枕头。 女子妖媚的笑声,宛若针刺,一句一句地传入耳际:“凰飞天那个傻帽……还真以为你是真心爱她,殊不知,是我们故意如此,将你送到她身边的!” 故意放到她身边的…… 凰飞天怒从中来,就要猛扑过去。 耳旁嘻笑之声更加清晰,断断续续的字句传来,却象尖刃一般,一下一下的刺入胸膛:“嘿嘿……就连她的私人飞机失事,都是我们做的手脚……现在,这个没用的天才,怕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吧?” 眼泪,模糊的眼眶,心时的戾气,一股子一股子的涌了开去。凰飞天怒吼一声,扑向了那一对狗男,狗女,却不料,有什么东西迎面砸来,一下子,就将她砸醒。 冷风,吹过面颊,冰冷刺疼。 身下也是刺疼的。 似乎长长的尖刺穿透了肌肤,将她钉在那里。 忍不住“嘶”的一声痛呼,她一下子坐直身体。 久已经没有跳动的内心,因为梦里的情景剧痛着,凰飞天下意识拿手,捂住了眼睛。 怎么能相信,自己如此彻底的被人算计? 怎么能相信,自己生命中所有的温暖——亲情,以及爱情,原来是一场欺骗? 手心一动,原本握得紧紧的红色的果实,滚动了一下。 再看身边,却是一条大蛇长长的身体。 呃…… 大蛇,可不是崖壁之侧,那忽然冲出来的那位? 可现在,怎么回事? 居然给摔死了不成? 脑海里,传来小葫芦懒洋洋的声音:“你手里的朱红果,可是个好东西,你确定,要留到没有任何效果才吃?” 朱红果? 凰飞天下意识看了一眼,草莓般的形状,鲜红如血。虽然握在她的手心,却透着隐约的光泽。 噩梦里面一切,被暂时驱赶,她手一抬,想也不想地往嘴里一塞,倒吸着气,慢慢站了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踢翻了身后的骷髅,点点闪闪的磷火,飘飘荡荡的,荡了开去。 站起来,朝四处看了一看,却是一片还算平整的崖底,四周,都被山峰隔绝,零零散散地扔着许多骷髅。 第十六章 朱红果 就近的两具,被大蛇砸得稀烂,就连她的身下,也还趴着一具,衣服,全都腐烂,化面了粉片,只剩下空空大大的眼眶,渗人极了。 凰飞天仔细看去,原来都是人体的骸骨。可不知为什么,全都死在了这里。 轻轻吁了口气,将刺在腰间的骷髅手拔掉,撕下衣服片子,将伤口包扎了一番。可手和脚的擦伤,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 她甩甩手,忍着剧烈的疼痛,四下里看了一眼。 身下,是潮湿的腐草,有什么细小的虫子在其中游走。 她下意识离远了一些,防止被不知名的东西攻击。 再看看头顶,却是黑漆漆的天空。 很显然,这一昏,已经是白天到了黑夜。 凰飞天盘脚坐下,运起前世的“逆天六诀”,开始疗伤。想等恢复一些体力,再寻法子上去。 谁料,才只一个周天不到,下腹浮出一股子浓浓的热气。 她心里一紧,赶紧加急运功。想将这股子热气收拢。 然而,那热气象是调皮的小孩子,在五经八脉之中,斧头砍刀一般地,四处乱窜,冲击她孱弱的经络。 疼,无处不在的疼痛。 较之之前的血肉重组,更加让人难以忍耐。 丹田之内更痛。 象是什么东西,将它硬生生的撑大,胡顶乱撞之下,要被它的蛮力冲破。 凰飞天闷声不吭,拼命催动内息。前世熟悉得闭上眼都能动行的心法,此时被她急痛之下,运行到了极致。 脑海里的小葫芦,也开始疯狂地转动,越来越浓的绿色光芒,修复着她因为内力乱窜,而受伤的筋脉。 一遍又一遍,一周天再转一周天。 那疼痛越甚,象是利刃切体。 那种实质的痛楚,神经都被割裂一般的难受,让凰飞天死了又生,生了又死。 不知道时间流逝了多久,那疼痛才被收回体内。她吁了口气,靠着崖壁坐下。再次运行一个周天。 原本空无的丹田,内息开始充沛,体内的掌伤,已经修复了大半。 再看腰间的伤,也停止了流血,就连手、脚,以及身上的擦伤,都开始结了痂,不复之前的疼痛。 肚子里,“咕噜,咕噜”的乱叫,显示饿得已经狠了。 凰飞天摸了摸腰间,上次抢凰流云的匕首还在,毫不客气地剖了蛇胆,扔进口里,然后斩掉一截蛇肉,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虽然,那蛇胆进了体内之后,也产生了一股子燥热。 可是,经历了之前的涅槃之痛,这些实在算不了什么。 内息,自动流动,将那内力化了。这边凰飞天已经四处找了一圈,可只找回了一些柔软的腐草。 崖底很大,零零散散地铺着一些草叶。 阴阴冷冷的气息,似乎是从山缝之中吹来,让人觉得,全身无一点的暖气。 凰飞天索性将那些骷髅收集在一起,然后,点着了火! 等蛇肉的香气,开始在空气中弥漫,那砸晕醒来的紫貂兽,也慢慢蹭了过来! 感觉到一只小爪子,轻轻地挠着自己的衫角,凰飞天一边翻转着蛇肉,一边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怎样,想吃?” 她向来记仇,睚眦必报。 原本,紫貂兽啃她身体,一定得烤了吃才解恨。 可是,梦里的男女,却让她醍醐灌顶一般。知道欺骗,才是最大的伤害。 经此一梦,她的心更加冷了三分。 可对于紫貂兽,却没有之前那么痛恨。 但是,要想就此原谅,却也没有那么容易。 紫电貂眼里泛着渴望,使劲点了点头。又讨好一般地蹲在她的身前,想拼命的恭维一番。 然而,不管它想说什么,都只能发出“吱吱,吱吱吱吱”的声音。听在冷清的崖底,刺耳极了。 凰飞天冷笑一声:“想吃的话,拿命来换!” 紫貂兽一听,人性化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 命都没了,再吃什么,还有用? 可若是饿死,同样没命。 它堂堂紫电貂一族,如此窝囊,等升了天,可没脸去见族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它细声哀求,拿头在她腿上蹭来蹭去,蹭来蹭去。 凰飞天不耐烦地一脚踢开:“滚……” 紫貂兽被踢得翻了个个儿,又转了两圈,方才站直。看着凰飞天的眼里,泛起一股子愤怒。 然而,人家压根儿就没看它一眼。因为,那肉才勉强刚熟,凰飞天已经猛地大口啃了起来。 等肉都啃得光光,蛇骨头被“啪”的一声扔在地上。在紫电貂欲哭欲诉的眼神之中,某女懒洋洋地说道:“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吱吱吱……吱吱吱……” 一个可怜而微小的声音响起,再接下来,就是轻一下,重一下的,啃食骨头的声音。 死水一般寂静的崖壁底下,一声又一声的传来。 凰飞天早已盘腿坐下,象是得了好处的孩子,一边继续运功,准备将前世的功法,重新给练习起来。 黑幕,被雾色稀释。 淡淡的光芒,从天际落下,昏昏暗暗的崖底,逐渐可以视物。 露珠沾着草叶,天地开始焕彩。 帝墨轩坐在悬崖顶上,一手托下巴,眼睛,却不时地朝下溜去。 他实在有些纳闷,这一等,就是二十多个时辰过去。可掉到悬崖之下的少女,依旧毫无动静。 这丫头,可是摔得狠了,爬不上来了? 莫不是,那大蛇还活着,而她的人,却被吞下肚了? 眨眨眼,一手在身旁的石块上轻轻敲击。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对这少女的关注,深了许多。 无论千般猜测,他都没有要下去的冲动。 只是耐着性子,又等了几个时辰。 日向西移,一天又过了一半。 帝墨轩看看安静的崖壁,突然不想再等下去。 那下面,虽然没有什么致命的东西,可却生着一种食人之蚁。 眼下,它们都还在沉睡,谁知道,哪一刻钟会不会醒了,将这少女,和落入崖底的那些人一样,变成一具一具的骷髅? 若这少女死了,那她体内的小葫芦…… 这样一想,身体已经站了起来,刚想找个方位飘下崖底。却不料, 靠左边的悬崖处,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音。 他心里一定,又重新坐了下去。 目力可及之处,只看到了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过了片刻,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瓜子,从下方二十丈多远的地方,慢慢探了出来,一手抓着斜生出来的小树,靠在崖壁上,休息。 她的全身,不知道沾了什么,黑黑乎乎的一片。 额头上的汗水,冲刷出一条一条的印迹,黑黑白白的,看着实在可笑。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帝墨轩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忽地朝那个人影一笑:“嗨……早啊!” 早…… 冷不防一个声音,才爬到一半的凰飞天,只觉得手一软,握紧的绳子,差点儿松开。 再仰头一看,不由怒从心头起:“你有病是不是?” 冷不防的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 等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手攀着石块,一手抓着绳子,终于爬到了崖壁的陡坡,又借助帝墨轩伸出来的手攀了上来,这才坐在地上,开始再次运功调息。 因为闭着眼睛,所以没有看到,帝墨轩看着她的运功法子,眸子,陡地凝了一下。 这个胜景之内,所有修真之人,都会被封锁灵力。 这个少女,灵丹初开,能力微末。 可此时,她所运功的法子,很明显不属于任何修灵之法。 体内,一股子不算强大的气息,在缓缓流动,伤势好了大半的情况之下,脸色,也明显好看了许多。 而且,一夜未见,这个小丫头的骨骼,似乎伐髓了一般,原本孱弱的身体,顿时健壮了许多。 就连丹田之内,也开始隐约游动着一层薄光。而丹田之内的小葫芦,半片叶子已经完全长成,青青莹莹的,十分惹人喜爱。 想起那条被他弹指敲死的大蛇,以及崖壁顶上,干枯的枝叶,没了踪迹的果子。心里顿时明了,嗯,这丫头,有奇遇! 帝墨轩摸着下巴,觉得没有白来一趟。 自然了,因为他的到来,凰飞天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怎么好过就是。 只不过,这又有什么错呢? 玉不琢,不成器。 刀不磨,徒生锈。 怕是将来有一日,她还会感激他的千般磨砺,大器方成的吧? 帝墨轩若有所思,凰飞天运功一个周天。 等身体之内,所有虚弱散去,她才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腕。 逆天六诀,来自未来凰族传承千年的一卷古籍。 她向有天才之称,六岁开始修炼。前世十几、二十年的积累,早已经化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即便是她有意识的活动,内力都会在体内游走运行,寸寸增加。 她从怀里,掏出紫电貂扔下。又从身后拖呀拖的,拖出了一段东西。用沾着血迹的手,拍拍帝墨轩的肩膀:“劳驾,去找些柴禾!” 帝墨轩躲过她的爪子,刚想皱眉,再定睛一看,啼笑皆非。 原来,那条被摔死的大蛇,不知道用什么砍了一段,胡乱绑在她的身上,怪不得,刚刚拉她的时候,死沉死沉。 第十七章 毒舌男 帝墨轩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浑身狼狈不堪、却一脸理所应当的指使自己的少女,薄薄的唇,微微抿了一下,然后,抬脚,慢慢吞吞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的功夫,他就拣了些软柴,还拖了半条枯木过来。往地上一扔,又是一副“你看着办”的懒慵样子。 看到效率如此之高,凰飞天眯起了眼。伸出乌黑的爪子,满意地拍他肩膀。毫不吝啬地赞扬道:“不错,你很有前途。” 不急不燥,不挑不拣。分工合作,同心协力。 这是团体野外生存的一大要则,这个诡异出现的某男,表现非常满意。 眼看着,手掌就拍到肩膀。男子突然肩膀一沉,再轻轻一闪,就躲开了她的魔爪。 三尺外的岩石,象一个巨大的桌面。 男子一脚踏在上面,用手指拂了拂没有半点尘埃的外衫。 凰飞天一手拍空,跟着怔了一下。妈蛋,这是要和她划清界限的节奏? 一股子无名火“嗖”的一声窜了上来,刚想爆粗口。却看到那个姿态优雅,俊美得没朋友的男子粉色嘴唇蠕动,逸出一个单音节字眼:“脏!” 脏…… 满心的火气“蓬”的一声炸开,就象拳头打进棉花。 凰飞天也不尴尬,“嘿嘿”干笑两声:“那个……还真够脏的。” 方才的一夜,就没闲着,不是爬崖、摸草,就是杀蛇、剥皮的……这没水清洗的地方,粘粘乎乎的,可不脏得看不出本色嘛? 帝墨轩眼神淡淡地睨着她,没有喜来也没忧。 可就是那样无波无澜的注视,让脸皮早厚过城墙角的某女坐立不安。她不好意思地伸手,想要去挠头发:“那个……” 闪电般地,手掌又被拽下。 某个声音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女人……” 凰飞天“嘿嘿”笑了一下,心里却在腹诽这个假正经,怪洁癖。 她索性不理对方,找好一个背风的山窝,将那蛇剥皮收拾好,放在几块拣好的石头上面。 两个人同心协力地生火、烧柴。 火苗在阳光下跳跃,桔色的光芒在少女脸上拂来拂去。 眼看着某个忙得象花蝴蝶一般的少女,帝墨轩东西一扔,坐着等吃。 凰飞天也不理他。自顾自的翻烤蛇肉,神情专注。 火红的焰苗,舔在她的眉眼。 因为手头的工作,她僵硬的棱角融化开来。略带着婴儿般稚嫩的脸庞,象是突然注入无限的勃勃生机。 帝墨轩默然看了半晌,突然不屑地转开头去。 凰飞天欢快地烤肉,又取来不知道什么叶子的汁液挤下。一大条木柴才只烧了一小截,火架上的肉,就传来特有的香气,让人闻了,食指大动。 凰飞天刚刚的一番爬崖运动,消耗体力可是不少。 再加上骷髅所烤的蛇肉,半生不熟,哪有柴草烤的好吃? 眼看着,美食就在眼前,她的唇边,渗出两条可疑的水线。 “吱吱吱,吱吱吱……”原本被摔醒的紫电貂又蹭了过来:“吱吱吱,吱吱吱!” 人家饿了,也要吃肉…… 被凰飞天甩来的眼神一吓,它连忙朝后缩了一下:“吱吱,吱吱……” 没有肉,骨头也行啊! 帝墨轩冷眼看着,点了点头。 这头貂,明显是紫电一族。 虽然,年纪弱小,血脉并未被激活。所以,即便被人种下血契,却并非束缚灵魂的东西。 紫电貂,虽然他没有看在眼里,可在这个灵兽匮乏的下界,倒不失为一个良宠。 当下,手心一拂,在紫电貂的身上掠过。 紫电貂先时一怔,感觉到体内,有原本不属于它的杂质,被生生抹去。 它一愣之下,流露出人性化的感激。朝着帝墨轩感激地看了一眼。又怯生生地后退半步,乖乖趴在地上。 耳边,传来某女夸张的大叫:“啊……不准用抢的!” 毕竟男人手长,她也就慢了半拍。 不过就是一个转身的当儿,最大的、烤得最香的、她准备一分为二享用的那块肉,已经落到了某人的手里。 眼看某人头也不抬地大口啃肉,凰飞天惊得掉了下巴——刚刚,是谁说很脏的? 刚刚,是谁嫌弃蛇肉又烂又硬不好吃的? 眼前这个,即便随意盘腿坐着,也显得优雅十分的货,正头也不抬地啃食。 看着那油渍,顺着他的指缝流下,眼皮子可疑地抽了抽——装,我就让你装! 正默默地伸出手去,够另外一块较小的、准备给紫貂兽塞牙缝的蛇尾,某女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怨念——居然抢她的蛇肉,居然抢她的蛇肉…… 刚刚啃了一口,又是“啪”的一声。 这货,只啃了小半,剩下的,居然一甩手,扔下了一侧的峭壁。 凰飞天象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儿,一下子跳了起来,那种辛苦得来的劳动成果,被人恶意糟蹋的愤怒,让她苍黄的小脸,都涨红起来:“你这是浪费……纯粹浪费!” 你吃不完,可以给她啊…… 某男淡淡斜她一眼,很明显就是,“沾过我口水的东西,你肯吃?” 不肯,当然不肯。 呸呸,才不要吃这货的口水。 凰飞天才只摇头,火气又翻滚起来。 她是不吃,可是还有紫貂兽不是? 给紫貂兽吃也好啊,为什么一定要扔了呢? 某男,又淡淡看了她一眼,赫然就是——我没有让野兽吃我口水的习惯! “咳,咳……” 凰飞天顿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傲娇货,假正经。 毒舌男,刻薄鬼。 下次还想吃她的烤肉?别说门了,连窗户都不会有? 伸手,将火架子上少得可怜的蛇肉取下,又撕下一小半扔给紫貂兽——嗯,并非她善心大发,而是需要同仇敌忾,需要盟友。 一人一貂,正啃得欢快。 脑子里,将那蛇肉当成了某男可恶的脸蛋——我啃,我啃……我啃死你个刻薄鬼! 面容鲜活,喜怒分明。 那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单纯神色,让某男愉悦地弯了弯唇角。就在蛇肉刚刚吞光,某女意犹未尽的时候。 耳边,传来一个轻轻飘飘的声音:“别忘了,那柴是我拣的,你也是我拉上来的!” 当然了,那蛇,也是他杀了一半的。 只不过,这个不能说! 所以,也算是一半的功劳不是? 这下子,凰飞天直接跳了起来。拿流着油的手狠狠地指着他:“拆伙,各走各路!”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她怀疑,她不是被野兽吃掉,而是会被气死! 被这货活活生生的气死! 某男眼神斜睨,似笑非笑:“你有时间在这里发火,还不如去那边的水潭里好好洗洗。” 水潭? 那岂不是可以好好清洗一番,浑身清清爽爽? 下意识地忽略某些没用+的字眼,凰飞天眼里又冒出了星星:“哪里有水?哪里有水?” 她刚刚可是寻了半晌,还站在山崖上左看右看的,硬是没有看出哪里有水啊? 怎么这货拣个柴火,就找到了水的呢? 最重要的是,刚刚他为什么不说? 这分明就是拿到把柄好威胁的节奏? 眼睛一瞪,就要翻脸。 某男象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般,慢慢吞吞地说道:“刚刚,你的样子就象饿狼!” 想让一只饥饿的狼离开垂涎三尺的食物,也得有这个底气不是? 凰飞天一听,肺都被气炸了! 她象饿狼…… 她象饿狼? 那大半的蛇肉,究竟进了谁的肚子? 不,是被谁吃了一半,又扔了,糟蹋了一半的? 某女气鼓鼓的,使劲瞪他。 某男视而不见,还折了条草根剔牙,半晌,抬了抬眼皮:“我不知道,你居然有吃我口水的爱好……那下一次,我吃剩下了,全都留给你吃!” 呸呸呸…… 你才吃人家的口水,你全家都吃人家口水。 凰飞天怒不可遏,七窍生烟。 一掌被人打进了这个鬼地方不说,还处处被人欺负,毫无还手、还口之力? 这简直成了悲催门的掌门,倒霉帮的帮主! 鸡会喷火,灵力被锁。(她那可怜的灵力,原本没有多少好伐!) 一不小心跌下山崖,还给摔了个半死。 虽然现在练了半世的内力,可要想在这个世界生存,岂不是要积累适用于这个世界的原始资本? 鼓起眼睛,狠狠地瞪了对方半晌,她突然身子一转,飞奔出去,一边走,一边还恶狠狠地叫嚣:“刻薄男,讨厌鬼!” 可是,对方好歹救过她命啊,所以,只忍、忍、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真的想一刀砍死这丫的! 一番折腾,马不停蹄。 凰飞天直想挠墙,某男浑不在意,理所当然。 等她恨恨的、按某个货懒洋洋所指的方向,一路飞奔到了那个偌大的水潭边的时候,整个人象是沸水注入了大块的冰块,瞬间冷静下来。 那水潭很大,约有一、两百平米的样子。形状,略圆略方,水面开阔。 再看水面如镜,幽幽深深看不到底。 四周,零零散散地长了不少的青竹,将这潭水团团围住。 左上方的山崖,大石头缝下,细细的小流隐约淙淙。汇入潭水,悦耳的动静,给这一方寂静天地,增加了几分说不出的生气。 她用力吞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靠近几步,没有如之前那般莽撞的扑上前去。而是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第十八章 潭中鱼 潭水平滑如镜,这么探头一看,水天倒映,青竹挺拔。 而这一副可算是景致绝美的图画里,自己就是那个唯一不和谐的因子。 原本枯黄的头发,早就结成了一块儿,披在肩膀,乱乱糟糟的。 原本尖瘦的小脸,左一道,右一道的,象只花猫。 再看她的身上,那件破旧的衣衫,早已经是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可以说,除了眼神闪烁之间,那偶尔翻过去的眼白,她的身上,简直就是土灰的全面装饰。 怪不得,被人嫌弃得那么彻底呢! 有些认命地将外衣脱下,先清洗干净,再沾了些水。轻轻的,将脸上、以及身上,都近擦洗干净 整个过程,她都轻手轻脚,象怕惊动了什么。 瘦小的身体,更是半弓着弯下,每一起落,非常缓慢。 两只大大的眸子里,更是充满警惕,看那架势,只要危机一来,就可以作势逃跑。 那水,极度冰凉,一洗到身上,就泛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那水,又是清中带蓝,平静如镜,随着衣服的一收一撩,就荡开了圈圈的涟漪。 凰边天一边清洗,屏气凝神。 因为隔得远,所以,并没有看到,那个还在原处的男子,是怎样的一副兴灾乐祸! 温暖的山崖,避风的山坡。 头顶的草叶随风摇曳,吹来远处山崖的干燥气息。 天上的云朵,开了又合,变幻千重。将原本湛蓝的天际遮了又开,开了又去。 帝墨轩以手背头,唇角微弯,眯眼看着无限苍穹。 那眼神,似乎是怀疑,又似惆怅,不知道多久过去,姿势都没变一下。 然而,耳朵却是一直竖着的,就是想听听,那个意料之中的惨叫、怒吼,抑或是呼救。 然而,不知道等了多久,还是寂然无声。 眸子里,闪过一抹疑惑,让他不由地坐直身体。 刚刚,那少女被急得跳脚。他也告诉她三里外有水。 可偏偏“忘记”告诉她了,那水潭里虽然还算大,也还算干净,可里面却潜伏着一样非常可怕的东西。 最起码,对凰飞天现在的小身板、零实力来说,极具威胁。 原本,想堵住她的嘴,让她离得远些。 可不想真让她送了性命。 心里越想,真觉得不妥。干脆站起身来,朝着潭水的方向,迅速掠去。 帝墨天不会承认,自己对这个少女的关注,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即便是感觉到了,他仍说服自己,是因为她身体内的小葫芦。还有就是,此行的最大目的。 这边想着,人已经站到了离水潭最近的大石,再搭眼一看,某女站在一块石头上,甩着挂破的衣服,一点一点地擦拭身体。 帝墨轩摸了摸下巴,心内有些惊奇。咦?她没有奋不顾身地扑下去? 凰飞天很快就洗完了,又将外衣扔到水里搓了一下。 黑色的泥块一样的东西,飘进水潭。她只穿着一件内衣,被一一湿透,肌肤,隐约可见。 单薄的身形,因为伐髓之后,更显通透。才只看了一眼,少女恶狠狠的眼神扫了过来:“你敢偷看我洗澡?” 帝墨轩眨了眨眼—— 好吧,他可没偷看,是光明正大地看。 上前去两步,朝着潭指了指:“怎么不进去泡泡?” 凰飞天冷冷扫了他一眼:“那水里有东西!” 有东西? 话音刚落,只见水浪滔天,有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正一冲而出。 凰飞天连忙跳下石头,如临大敌。 她接近水潭的时候,看到有动物的踪迹, 可是,那足迹,有来无回的居多,可想这些动物,最终都陷在了这里。 体内的小葫芦,不停提醒着她前方危险,可这一身子的脏泥,不洗真的不行。于是,干脆只脱了外衣,将身上擦了一遍。 可没想到的是,到底惊动了潭底的东西,现在,他正张牙舞爪地扑来,想将自己当成猎物。 凰飞天仓皇后退,可还是及不上那物的速度。 只见水花冲天,宛若漫天大雨。发出“哗哗”的泼天之声。朝着凰飞天,凌空扑来。 草地湿滑,水波乱流,凰飞天脚下一滑,就要朝着地下跌去。 那黑色的巨头,顿时张了开来。 足足有圆桌大小,四周满是锯齿一般的长牙,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眼看那巨口凑近,凰飞天就地翻滚,顺手拣起一块石头,扔进那大鱼的嘴里。 “闪开……快!” 她下意识的前扑,一把将帝墨轩扯过。 微凉的小手,还带着少女肌肤特有的柔软。 却让帝墨轩眸色一沉,就要甩开。 然而,少女力气却不小,一边扯着他朝上跑,一边怒骂道:“都告诉你了,有东西,有东西,你还凑上来做什么呢?” 帝墨轩救过她,是她的恩人。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掉到了这里,可是,也没看着他送死的可能。 两人飞快的跑,却敌不过那黑鱼的速度。 只见它吐掉嘴里的石头,尾巴猛地在潭中狠狠一甩。 原本平着地面的水,登时朝着上面泛滥开去。 它就着这水势,快速地滑动,然后,张着巨口,朝着凰飞天扑去。 凰飞天用力一推,将帝墨轩推开。 由着这一推的力道,帝墨轩轻轻飘飘的闪了开去。 他站在一块大石,看着墨鱼掀起的巨浪,以及那个完全被淹没在巨浪里的弱小身影。 沉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内心,突然轻轻跳动了一下。 他有些诧异地低下头去,看着心口的位置——可以说,自从被封印以来,他的灵力大受损害。 记忆,也会变得时有时无。 可是,那内心,却象是被冰块封住了一般,无论再大的激动,都不能让它跳动一下。 可现在,他居然跳动了。 只为一个弱小宛若蝼蚁的少女,那柔软手心的轻轻一抓? 抑或是,她吼叫着让自己离开之时,那决绝和怒意?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样对他做过,吼叫着让他滚开,不要碍事。 当然了,他根本也不需要。 帝墨轩低头沉思,唇边含笑。 山的立体,倒映在潭边黑水。 草叶飞长,绿意盎然。 一派的山明叶绿,清新无比。 可这一切的山叶风景,都抵不过低首含笑的年轻男子。 他的宇眉,象是被春水抚慰,他的眼眸,被疑惑和喜悦填得满满。 他的长发,被风轻轻飘飘的吹起,微微扬起的弧度,和潭边某女粗鲁的大吼,形成极度鲜明的对比。 他的身姿,宛若天巅的云彩,流溢着眩目的光芒。 他静静伫立,纹丝不动。宛若世间最最完美的立体雕像,晕染出天地间人与神的极致风采。 因为他的出现,让这一片天地,陡地变得愈加明亮。 帝墨轩诧异于自己的心跳,所以才没有发现,他短暂的发呆瞬间,潭水边的情形,已经恶化了不少。 凰飞天手持短匕,身体一滑,摔倒在地,她顺势一滑,就滑到了鱼的底部,避过它锋利的尖牙,朝着下颌的方向,狠命地滑去。 鱼的下颌,是它最最脆弱的地方。 可这一匕首下去,只刺开了一个隐约的小孔。 被冒犯的疼痛,让那鱼发怒起来。 它足有三丈长的身体,象一座小山一般,在这拍上来的水渍之间,灵活无比。 就势微微一低头,就要将少女吞下肚去。 凰飞天临危不乱,长匕首再狠命一送,居然钉在了它的下颌。 那鱼发出一声低嘶,鱼尾就势一甩,将凰飞天的整个人,都甩到了一侧的山崖。 巨大的力道,将匕首顺势拔出。 凰飞天的身体,就象脱线的风筝,朝着崖壁,直冲过去。 只听“啪”的一声,撞上崖壁,又再落下。 凡人的脆弱无比的身体,已经受了重伤。 帝墨轩抬头一看,下意识惊了一下,身体永远比思想更加忠诚,已经作势,要直冲出去。 然而,前脚一抬,却生生收回。 他看了挣扎着,慢慢爬起的少女,索性盘腿,坐了下去。 五脏六腑都在疼痛,满口的鲜血,不停的朝嘴边涌去。 原本好了七七八八的掌伤,被这一击,又再恶化了不少。 感觉到体内象有什么乱窜一般,就要将身体冲破。 凰飞天想也不想地爬了起来,将那枚匕首握在手里。 这匕首,有划金破石之能,是当初的连于雪,精心为女儿寻来。 可是,刚刚极度用力,却只划破了小小的块,明显可见的,这鱼的身体,有多么坚韧。 凰飞天挣扎的这会儿,黑鱼已经退回潭水。 只一张大口,静静张着,警惕地看着岸上弱小的人类。片刻,才沉入潭底,不见踪影。 凰飞天就地动功,艰难地疗伤。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朱红果的缘故,这次的伤,修复得很快。 等她艰难地运行一个周天,原本空空如也的体内,再一次内力充盈。 凰飞天抹了把嘴边的血,扶着山崖站起身来。 这死鱼,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皮厚肉厚不说,还滑不溜手。 要想对付它,还真不容易。 可就这样放过,心里却有不甘。 这潭水被它霸着,还真是生人勿近。 凰飞天活动了一下手腕,心里陡地生出一抹杀意。 她想了想,搬起一侧的石头,一块一块的,放在了潭边的地方。 刚刚的时候,那鱼在地上滑动。 有石块的地方,却是灵活避开。 可若是这地上,全部都成了石块,看这死鱼,还能不能避开? 当然了,也不全是石块。 她专门削了一些尖锐的竹子,倒插在石块一侧。那石块一被翻动,就会插进黑鱼的身体。 第十九章 七杀阵 凰飞天疼得“嘶”的一声,却赶快咬紧了下唇。 她咬着牙,狠狠地将那枚匕首握在手里。 这匕首,有划金破石之能,是当初的连于雪,精心为女儿寻来。又被她洗劫之时,辗转得到。胜景之中,杀蛇掘崖,所向披靡,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她用尽全力,只划破了鱼腹的小块。显而易见的,这身体,有多么坚韧。 凰飞天手心握着冷汗,凝起冷眸,看向了皮厚肉厚的黑鱼,眼里,流露出绝杀的狠戾! 黑鱼无声地张大布满牙齿的大口,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嘲弄。 过了片刻,它发出低沉的鸣叫,旁若无人地沉入潭底。 凰飞天全身的骨头碎了多处,勉强扶着山崖坐下,就地动功。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朱红果的缘故,这次的伤,修复得很快。 等她艰难地运行一个周天,原本空空如也的体内,再一次内力充盈。 凰飞天抹了把嘴边的血沫,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耳旁,传来一声嗤笑:“你打不过它的……最后,离得远远的才算安全!” 帝墨轩双手抱胸,站在远处的石台。 他的眼底,有戏谑的怜悯,更有说不出来的,让人看不出来的叹息。 凰飞天抿了抿唇:“不可力敌,只能智取!” 论年龄,这黑鱼不知道在这潭中活了多少年月。 皮厚肉厚的,滑不溜手。 论狡猾,它根本不会离开潭边十丈之外。 而到了水中,或者在它拍出的水浪之中, 凰飞天明显处于劣抛,只能任人宰割! 要想对付它,还真不能力敌。 可就这样放过,心里却有不甘。 这潭水被它霸着,生人勿近。连好好洗个澡都不能!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某男人在一侧懒洋洋地说了一声:“我忘记告诉你,这黑鱼的肉滋味儿可不错!” 肉好吃? 凰飞天眸子沉了一下:“你除了想着吃,还会想什么?” 这个家伙,原本是要拆伙。可它将自己诓到了潭边,差点了喂了黑鱼。 想着刚刚烤的蛇肉,都进了他的肚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有本事,抓它来捉鱼汤啊!” 一句话未完。 平静的潭面,突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带着微微腥气的潭水,扑了凰飞天一脸、一头。 那水,也呛进她的鼻孔,居然咳嗽的瞬间,黑色的鱼尾,无声无息扫来。 一个猝不及防之下,凰飞天跌倒在地。 巨大的水浪,将她冲走。 眼看着,就要冲到了潭水之侧,却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地拦住。 凰飞天抱着石头的一角,这才没被冲走。 眼看着,那鱼再次尾巴拍动潭水,向自己冲了过来。 她不由分说地,滚进了一侧的竹丛。 似乎畏惧那竹丛之外的世界,又似乎因为纯粹好玩儿。 反正,那鱼也不追赶,只是身体一滑,顺着它拍出的水流,一下子,滑回了潭中! 等极其狼狈地扶着竹丛站好,看着露出一个鼻尖的黑鱼。心里的杀意,开了锅一般的,迅速沸腾起来! 死鱼,就是要拿你炖汤,而且,不死不休! 看她又一次吃亏,帝墨轩带着几分凝重的眼眸轻松起来。他一手托着下巴,笑了起来:“还炖鱼汤……你就差一点儿,被它炖成汤了!” 凰飞天抿着唇不说话,朝着水潭,眸光沉沉地看了半晌。 然后,她指了指身边一块足足有几百斤的石头,咬着牙说道:“你,快过来……帮忙!” “帮忙可以,烤鱼得有我的……” 这货,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吃吃吃?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帮忙,让鱼吃了你!” 帝墨轩眼里浮现出委屈的不屑,很快,认命地过来帮手去搬那大石:“如果你想告诉我,要拿这石头,将那鱼砸死的话,可真的笑死我了!” 凰飞天几乎气结:“你……” 毒舌男,刻薄男。 你才将鱼砸死……不,你才被鱼砸死! “你再说废话,我扔你进水潭里去!” 一边说,一边搬起了石头的另外一侧:“听我的,摆在我要的位置!” 两个人身处上坡。那石头刚好就用滚的。等他们吭吭哧哧的,将石头摆到既定的位置,凰飞天这才吁了口气:“不够,再来!” “来就来,谁怕谁?” 帝墨轩的力气很大,几百斤重的石头,就象滚雪球般轻易。 他滚得两滚,似乎嫌凰飞天手慢:“得了,你定好位置,我来就成了!” 石头…… 当然不是用来砸那鱼的,只不过,究竟能做什么,还真得好好看看才行! 等凰飞天固定好位置,那石头,已经滚下来七、八块之多。 被凰飞天指定的地方,来来去去的、滚了七、八趟之后,居然布满了稀稀落落的一片。 “还要搬多久啊……这石头,可是死沉,死沉的!” 帝墨轩作势抹了一把汗水,看着那些摆得看似乱七八糟的大石,眸子似乎凝了一下。 “少啰嗦,想吃鱼肉的话,过来帮忙削这个!” 凰飞天迅速削出一支竹签,扔到帝墨轩的面前:“动作快些!” 帝墨轩一边应着,一边看向了挽着袖子,对那些石头,进行微调整的少女。 随着大石的分布,显出一个阵法的轮廓。 帝墨轩手下不停地削着签子,原本平静如水的脸上,忽然变了颜色。 七杀阵! 这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女娃儿,居然还会这种绝少人才懂的阵法? 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她又会带给自己多少的惊喜? 凰飞天头也不抬地忙碌。 等将所有的竹签全部分成插好。她再次来到潭边。用带着尖刺的竹子,狠狠地刺了一下那水里等待的黑鱼。 黑鱼发出一阵闷“嗡”,轻巧地翻身躲过,然后,尾巴一甩,狠狠拍击潭面,水花,再一交朝天喷涌,形成瀑布一般的世流。 在这漫天的巨流之中,它巨大的身体,一下子滑出水面朝着这个几次三番,不停挑衅的弱小人类,狠狠地扑去! 凰飞天尽全力奔跑。终于,进了大石的后面。 黑鱼发出一声闷闷的吼叫,尾巴一摆,也跟着追了进去! 哼哼,小小的石块,能耐它何?弱小的人类,不过又是一场盘中餐而已! 那鱼迅速滑动,很快,近在咫尺。 凰飞天不慌不忙,将身后的竹子猛地一抽! 那黑鱼拳头大的眼睛,顿时凝了一下——怎么回事? 原本近在咫尺的弱小人类,怎地不见了呢? 水流缓慢,地上渐渐露出黑色土地。 黑鱼又是怪吼一声,然后,身体一转,就想转回潭中——毕竟,离水的地方,不是它的地盘,如果那弱小的人类再敢来犯,它定吃不饶! 头一跳起,长尾一甩,平日里,只要一跃的距离,却象是变得十分遥远一般。 “啪”的一声,它落在地上。 一支尖长的竹签,正刺中它的腹部。 它“嗡”地发出一声怪叫,朝着左侧游去。 然而,下一秒钟,它却傻眼了。 因为,原本距离极近的水潭,忽然消失了踪影! 离了水的鱼了,怎么抵得过干旱和焦渴? 它赶紧在地上转起圈了,一边用尾巴使劲儿地扫来扫去。 然而,无论它从哪个方向看去,那个它赖以生存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水潭,象是日初乍起的月亮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这一阵乱跳乱扫,竹子又插了几根到身体里。 它顾不得疼痛,拼命的左右弹跳,想要找到属于它的水潭! 凰飞天站在大石之后,眸光冷得就象冰块。 她看着七七 杀阵之中,那流了满地的血,还有没头的苍蝇一般乱冲乱撞的黑鱼,使劲抿了抿唇。 然后,她猛地用力,将手下的又一根竹签,又抽了出来。 杀阵之中,黑鱼突然感觉到了某种威胁,它下意识地朝右一偏,只见一块大石,“轰隆隆地”扑了过来。 侥幸躲过的瞬间,让它吓了一跳。 这下,狂怒的它,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下子,将身边的大石,全部扫荡得干干净净。 石头的旁边,全部都有尖长的竹签,它每扫一块儿,身体就会被竹签插中。 没过多久,它的腹下,已经不知道插了多少。 身下,满地都是鲜血。 体力,正随着那血,缓缓流失。 黑鱼停了片刻,在已经消失了水渍的地面上,猛的一个弹跳,它突然发现,被自己恼怒之下的这一阵扫荡,原本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水潭,突然又出现了。 “嗡……嗡……”类似于雷达响声的沉闷声音,再次响在半空。 黑鱼使劲儿弹跳,想要尽快扑进水潭。 可是,就因为它跳得太快,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那块早已经存在的巨大石块上,有一条尖利十分的、不下十几条的长长的,竹签子! 如果说,之前的竹签子,还是用手削成,只有成人的手指头粗细,即便刺在身上,也只能让它痛,让它流血的话。那么,这一次的竹签子,无疑是夺命的! 被斜砍的竹子,分成了数段,以十分奇巧的方式,倒插在石头的四周,无论它以怎样的角度进入水潭,都势必要留下小命! 第二十章 杀黑鱼 凰飞天握着竹子的手,紧了又紧,眼里流露出微弱光芒—— 而那黑鱼只顾得高兴,得而复失的得意,这一跃之下,就已经超出了平时的速度。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潭水,根本没注意到这竹子。 又或者说,等它注意到之时,已经晚了。 已经重伤的身体,划过黑色的弧形。 根本就没办法在空中急速右转。所以,只能循着原先的轨迹,直直地朝那竹签之处,冲了过去。 足有半人高的竹签,露出石块半尺。 随着它飞跃的速度,宛若破空利刃一般,长长地划出一道深痕。 腹部,原本就是它最薄弱的地方,这一划过去,皮肉翻飞,内脏隐隐露了出来。 一阵急吼,身体猛然下沉的瞬间,那锋锐极致的竹子,一下子插进它的腹部,甚至大半,都已经没了进去! 身体,因为疼痛而一瞬间的迟疑! 就是因为这一瞬间的迟疑。 凰飞天已经出现在它的身边,用匕首,狠狠地将它的鱼尾切开了一半! 死黑鱼,臭黑鱼! 妈蛋,还让你嚣张,还让你得意? 鲜血,染红了潭水,淡淡的腥气弥散。 鱼尾,是保持鱼类平衡的最大武器。 一条鱼失去了尾巴,就等于人同时失去了手和脚一般可怕。 再也无法保持平衡的它。又一声怪吼,拼尽了最后的力气,“扑通”一声掉进了水潭。 鱼尾,狠狠拍在水面,却没有之前那样的滔天大浪。等它回过头去,想找伤害自己的始作俑者。 那个人一招得手,连忙往回奔跑!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是一条被伤了的鱼? 一条鱼受伤,可能慢慢休养就可以了。但是,它毕竟流了那么多的血,被切了鱼尾,而且,腹部,还有一条长长的竹签几乎穿透,这样的它,哪里还能活下来的呢? 黑鱼,在潭中不断翻滚。 泼天的水浪,充满血的腥气。 它在低声吼叫,充满痛苦不甘。 随着翻腾的浪花渐小,凰飞天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滴,身体一软,就要跌倒下去。 一双有力的臂膀,迅速扶住,将她抱到一边。然后,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她再次弹跳起来:“现在,是不是有鱼肉吃了?” 去你个头的鱼肉! 松弛下来的神经,将浑身的疼痛放大。 被扫得乱七八糟的石头,破的、碎的,满地成堆。 凰飞天额头冒着冷汗,一边扶着幸存的竹子站直,看着满地狼籍,吡牙咧嘴地说道:“我说,你就不能说些别的?” 刚刚,九死一生的时候,这家伙可是躲在后头看戏。 现在,鱼才一沉塘,就急着打扫战场,抢战利品来了? 一张嘴,就是吃吃吃……这家伙除了吃,还会什么? 对了,还有糟蹋浪费。 抛了个十分鄙夷的眼神给那货:“比如说,将那鱼先捞上来?” 一句话未完,那货赶紧拍了拍巴掌:“是哦,那鱼还在潭里,得赶紧拿回来烤了……” “……” 这家伙,顺杆子爬树,气得凰飞天只想挠墙。 突然起起,之前还要拆伙,各走各路。 她猛地将对方一推,虚弱而冰冷地说道:“我们早拆伙了,你得离我远点!” 帝墨轩一脸无辜地眨眼道:“你不能这样对我……” “那石头是我帮你推的……” “那竹签是我帮你削的……” “刚刚,你摔倒了,人也是我扶的……” 一双沉沉的黑眸子,满是控诉和不满,倒映着少女一脸的恼怒,和啼笑皆非。他才慢慢悠悠地说道:“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可真的不好!” 还过河拆桥…… 凰飞天一下子被口水给呛住了。半晌,才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你说我过河拆桥?” 在对方狠命点头,一副“是的,是的,就是的!”般笃定的眼神,某女突然觉得,和这货理论,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没事找事! 她颓废地抚了抚额头,决定早走为妙:“这鱼归你,我们分道扬镳!” 扭过头,吃力地走了几步,想要离这货远些。 可没想到的是,她走一步,对方就跟一步,亦步亦趋。 某女终于恼怒起来。刚想爆粗口赶人,那货双手一举,讨饶般说道:“那个……我想说的是,你能不能将鱼烤好了再走?” 凰飞天双眼一翻,顿时仰倒! 依着这货的意思,可是要将鱼烤了,将他伺候好了才自行上路? 狠命地抓抓头发,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觉。 她叉着腰,两眼瞪得大大,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怕已经将对方凌迟百遍。 冷不防,伸出腿来,狠狠朝对方一踢:“要么,你现在滚,要么,我将你扔进潭里去!” 帝墨轩身子一闪,轻易躲过,还不忘记“好心”地将失去平衡的她扶了一把:“我若是你,就省些力气,等鱼烤完吃光,就可以各走各路!” 这下,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 这个家伙,脸皮厚过城墙,无耻到了极点。 某女悲催地发现,于其在这里,和他争这些个没有营养的话题,倒不如填饱肚子,再将这货一脚踢了! 当下,伸指一指那水潭,颐指气使地说道:“你,去将鱼抓上来!” 帝墨轩凑到水潭边看了一眼,连忙摇摇头:“那潭水挺深!” 凰飞天懒得和他废话,只狠狠推出一掌,他一个躲避不及,就被推了下去:“想吃鱼,自己捞!” 看到那家伙“扑腾,扑腾”的下水,心里的浊气这才散了一点儿:“要么你捞鱼上来,要么,现在拆伙!” 一听“拆伙”二字,某货原本想爬上潭边的步伐顿时停住,朝她瞪了瞪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沉了下去。 凰飞天方才调息片刻,水里已经有了动静。 突然,有什么从潭中翻起,朝着岸上就是一冲。 她用尽全力的躲闪,这才堪堪避开。 等那鱼拍击水面,浪花并没有之前那样。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那鱼浑身是伤,明显没有之前灵活的身体,猛地在空中一个摆尾,朝着凰飞天直扑过去。 凰飞天手中,长竹倒刺,正是鱼的大嘴。 等它张嘴就咬,将竹子衔在嘴里,正要合拢。 却不料,那竹子之中,又窜出一支竹子,直朝它的喉咙,狠刺过去。 这一切,说来是慢,却发生得电光火石。 由于前世格斗经验炉火纯青,反应以及灵敏,早已超出了常人。 再加上角度的计算,十分精妙。所以,在那濒死的大鱼,咬断竹子之时,那隐藏在内里的另外一条竹子,已经狠狠地刺了进去! 大鱼发出一声惨叫,竹子断在口中。 可插入喉咙半截的竹子,再也没法子取出。 它恼羞成怒,用尽力气,用伤了一半的鱼尾猛地一扫。 可是,却没扫出多少力气。 那鱼狂吼着,竹子仍然插在喉咙。 垂死挣扎的它,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翻了翻白眼,倒在潭边。 而凰飞天,则因为使力过度,吐出一口血,很快,昏了过去。 等再醒来,已经是黑夜时分。 星辰,在头顶闪耀,夜风,温凉如冰。 黑漆漆的四周,仿佛无数只兽在潜伏,随着风的呜咽,变幻出奇异的鸣叫。 这里的白天和晚上气候相差太大,原本受了伤的身体,没有半分温度! 下意识蜷缩了一下,身体的疼痛,让她一下子激醒过来。 身上,盖着一件颇为熟悉的长衫,身侧,靠近着温暖的火堆。 下意识地靠近了一些,想汲取多一些火的温度,却被一只手狠狠地拎了起来:“我让你烤鱼,可没让火烤你!” 被抖筛子一般的抖动,凰飞天彻底醒了。 她抬了抬手,内力还在运行,身体正在快速修复。 原本重伤的五脏,还在生疼,因为她想要起来的举动,扯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火堆,就在前方不远,旁边,扔着一条大鱼。 头顶的黑影,正一脸怨念地盯着她看:“还不快起来烤鱼?都快饿死了我!” 凰飞天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头:“你就这样,一直的等?” 帝墨轩点点头,有些傲娇,又有几分嫌弃地说道:“你睡得象条猪一样,摇不醒,叫不起,我不等着,还能怎样?” “咳,咳……” 某女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嗽得惊天动地! 她的高大上的救命恩人呢? 那个帅酷拽、屌炸天,只手就将凰奔雷扔下山崖的大侠呢? 眼前这个贪吃、毒舌,一无是处的货,又是谁? 火光,倒映着男子乌黑的瞳,有一缕鬓发飘下的发丝,掠过脸颊,给他原本可恶的脸庞,增加了几分说不出的喜感! 凰飞天的心里,“突突”跳了两下,语气不好地命令道:“去切肉,洗干净了再拿过来!” 君子自有君子论,小人还待小人磨。 这几天来的惨痛教训,在无数次领教这货无孔不入的毒舌之后,她终于得出一样经验,和这货吵架磨嘴皮子,还不如省口气暖一下肚子。 帝墨轩皱了皱眉,认命地割下一块鱼肉,移到水塘边去清洗。 凰飞天虚脱无力地靠在身后的大石。 夜晚的风,吹在滚烫的额头,象冰刀子一下一直撕割的感觉,难受极了。 一路行来,劳心劳力。 身体受伤,无医无药。 现在只是发烧,都已经想要偷笑。 突然,静卧在旁边的紫电貂,用湿润的小嘴,轻轻顶了顶她的胳膊,“吱吱”地叫了两声。 第二十一章 凰飞天式忧伤 黑夜静谧,森森冰凉。 凰飞天头枕石块,仰望天边点点星痕,突然之间,黯然失神。 同一星空之下,这里并非她原本的世界。 魂穿而来,还背负着一个病娘,一个弱小的弟弟!虽然,那陌生的亲情,让她曾觉得手中无措。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承认了这身体的亲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初来乍到,她宁折不弯。 也凭着一股子血气,还有前世的应战经营,打残了凰流云,算计了一顿凰奔雷。 可是,这些都只是跳梁的小丑,并不足以改变她、甚至这具身体所关心的亲人们的、最最基本的处境。 连于雪一出手,就高出不知道多少境界。 那个据说凰族第一勇士的凰惩恶,也不会让折他儿女锋芒的自己活着。 三长老阴险无比,势必容不下。 大长老虽说庇佑三月,可是,三月过后呢…… 少女豪气冲天,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变强。 她曾经想张开羽翼,保护病娘。 可现实却是,打人者依旧嚣张逍遥,她却被打落暗牢崖底,落在一个未知的世界。 病娘现在很远,弟弟现在很弱。 而她,即便一条没有什么灵力的黑鱼,都被折腾得七荤八素。那么,如果面对强大的敌人之时呢? 其实,帝墨轩是对的。 她除了烤鱼割肉,还真的没有什么的本事。就连前世的逆天六诀,由这身体使出,也根本没有几分的威势。 毕竟,现代的御敌之法虽好,却需要强大的内力支持。可现在的她,灵力被封,又何来修炼之说? 凰飞天不怕吃苦,更不怕挫折。 可是,她却怕努力没了方向,更怕等她努力得来,却没了要保护的人。 要变强,要变强! 要足以屹立在这个大陆,要足以傲视这个天下。 要足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可现在,究竟有什么方法,让她突飞猛进,百尺竿头? 灵草? 根本一棵没有看到。 灵药? 她身无分文,甚至连炼药师都还不是——那堪称天价的灵药,自然非她之能用。 拜强者为师,加倍努力修炼? 恐怕她还未及成长,就已经被连根拔起。 凰飞天需要力量,可是对于力量的获得,却是千头万绪! 黑夜边缘的少女,以手抚额,以三十八度忧伤的角度,颓然低下头去。 星光浮沉,苍穹无声。 寂静的火堆映照,侧脸如玉,泛着苍凉光泽。 而她的眸子,黑黑沉沉的寥落,更让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帝墨轩,微微皱眉。 她的神情,甚至不象一个少女,那种饱经沧桑之后,却没妥协的坚定。以及达练百世方才解悟的无奈和荒凉,宛若一支没了尖头的箭身一般,硌得心头生疼,生疼。 甩了甩手上的水,眼里生出几分迷惘。 这一路行来,打插讧浑。也曾将她气得跳脚,面红耳赤。 可是,这一瞬间,他只想抚平少女眉间的褶皱,让她象以前那般,没心没肺的笑,嚣张无比的吃惊。耳边,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长叹:“我还真不信了,tmd会被这世界玩死……” 原本坐直的身体,忽又躺了下去。凰飞天眼里的失意,宛若日出之前的清露一般,消失得无声无息。 天道酬勤,绝处逢生。 她,凰飞天,能从二十一世纪的济济人流之中,一跃登上颠峰。那么,在这个陌生的修真世界里,同样可以傲视天下,独树一帜。 心里,迅速盘算着修炼的法门,几乎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就决定了,逆天六诀,要一直修炼,前世运功的法门,也得一直的坚持。 这个世界,较之她原先生存的二十一世纪,多的是资源,多的是门道。只要她坚持不懈的努力,就一定得到所有想要。 “吱吱吱……吱吱吱!” 紫电貂叫了好久,对方充耳不闻。 无奈,它只好跳上对方的大腿,使劲叫了一怕:“吱……” 凰飞天一惊而起,狠狠瞪它一眼:“干什么,别吵,别吵!” 冷热交加的身体,正难受着呢。连番受挫,心烦意乱。她想也不想地伸手,将那貂拂到一边。 这一下手,没轻没重。 “呜呜……”没料到她突然翻脸的紫电貂,猝不及防之下,撞上了一侧的石块。吡牙咧嘴低叫一声。头一转,咬着她的衣袖,轻轻地拉扯。 凰飞天忍无可忍,正要发火,却看到它的小爪子努力指向的方向,居然是一颗碧色小草。 屁颠屁颠的紫电貂,用嘴拱着,朝前推了一推。又勤快地迈着小短腿,跑到火堆的另一边。 那里,同样有几株碧色的长草,被摘得干干净净,在温暖的火光之下,散发着幽幽光泽。 眼睛,顿时一亮,散发着道道幽光。眼看着貂电貂又要伸嘴去咬,她连忙伸手拦住:“别……你脏!” 那东西,很明显是给她准备的。难不成,是老天听到了她想变强的声音,所以,送上门来了? 凰飞天支撑着发晕的身体,慢慢移了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那是九幽草……” 水声不时起伏的潭边,传来某货略带着水气的声音,迷迷蒙蒙的,听说出喜怒:“对你现在的身体,倒是非常有效果!” 你不是想变强嘛? 只要你能忍受得了。 一束幽暗的眸光,盯在少女的身上。原本,是想好好解说一番这草的用途,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另外一句:“被一条黑鱼虐成那样,还真让我刮目相看!这些九幽草,让你洗洗脑子。” “……” 毒舌男,刻薄鬼。 你不被黑鱼虐,倒是拼一把看看啊! 她可清楚地记得,自己拼命的时候,这货,除了帮忙搬石块削竹签,手指尾都没动一下。 眼花头晕,四肢无力。也就懒得和对方争论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 拈起一颗小草,就着火堆的光线,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九叶九瓣,中间,结着一个花瓣似的小小蓓蕾。 朝天的一面,叶呈嫩绿,而底下的一面,则是漆黑如漆,泛着幽幽光泽! 九幽草,生在极度阴寒的幽冥之地,百年始得一叶,九叶成,花绽蓓蕾。 脑子里,回想着不知道哪卷古籍上看来的记载。知道这是好东西——嗯,正是她的变强之路,必不可少的易筋伐髓。 某女对着那草翻来覆去的打量,让正在洗鱼的人回头看了一眼。 提着鱼,举步回到火堆之侧,还不忘记毒舌地讽刺两句:“都说了,这就是九幽草,你再看也生不出多两片叶子出来……” 凰飞天狠狠横他一眼,将草叶一把塞进嘴里,大口吞吃起来。 我咬咬咬,我嚼嚼嚼,你个毒舌男,看我不咬死你! 她泛着邪绿的光芒,还有一副咬牙切齿的痛恨模样,让某男成功扬了扬眉:“这样就吃了?” 虽然,这草就是给她吃的,可是,这一副怕抢一般的模样儿,又是给谁看的? 苦涩而带着某种奇异的凉苦的感觉,渐渐滑入喉咙。 某女又用力嚼了几下,使劲儿吞了下去,冷冷说道:“你很吵!” 所以,才将那草当成了你,使劲咬,使劲嚼。 帝墨轩去寻石块的手,就那样顿在那里。 半晌,才似笑非笑地说了句:“能被我吵,可是你的福气!” 福气? 晦气还差不多。 凰飞天身上冰寒无比,实在提不起兴趣吵架。更何况,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 这九幽草吃下去,拆伙的话,铁定没法说了。还是乖乖烤肉,把这货的嘴堵上。 抿着唇,默默地架好石头,又拿出小刀,在肉上划拉几下。 当红色的火苗,舔在乳白色的鱼肉,一阵轻微的焦糊之气,就开始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帝墨轩眸光沉沉地看着忙碌的少女,复杂得即便经过火光的晕染,都依旧幻化出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能听他毒舌,的确是一种福气。 可很明显的,这少女并不惜福。 因为嘛……那个东西一来,就连他的毒舌,都成了一种奢侈。 唇角无声弯转,不作声地朝远处看了一眼——快了,就快了…… 放好鱼架,凰飞天准备歇息片刻。 突然,一股子热气,从腹内直窜而上,很快,就冒出了满额头的冷汗。 九幽草…… 那草,虽然比不上朱红果的强硬,可一进入她的体内。居然象把火一般,狠狠地烧了起来。 凰飞天咬着下唇,开始调动内息。 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将那热气收拢。 那股热,象一把刀刃,一遍一遍地在她的体内肆虐,似乎要将她身体里的水气,全部燃烧殆尽。 她忍着疼痛,一遍又一遍运功,却无法将那灼热压下,反倒是支撑不住,想要晕倒过去。 那灼热,在四经八脉之中,狠狠冲撞,没过多久的功夫,因为高烧而凝滞的脉搏,已经被冲得疼痛难忍,让人浑身颤抖! 丹田之内,气息乱窜。 因为疼痛而逐渐晕厥的身体,根本理不住那杂乱的脉象。转眼间,那股子火力,就象是投入了身体的毁灭种子。将她的五经八脉全部损坏,再倒窜下丹田,使劲儿肆虐。 小葫芦被压制着,毫无办法。 凰飞天拼命运功,勉强提起的内息,却被那一股子热力融化。 经脉贲涨,五经受损。 凰飞天嘴边渗出点点血丝,被火光一照,惨不忍睹。 第二十二章 阴火阳火 就在凰飞天不死不活,半活不死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响起一个声音:“份量是拿捏好的啊……” “不应该这样的嘛……” 那草的份量,并没有增多,是他计算出来,这具身体可以忍受的极限。 皱着眉头,将指尖按上了脉腕,片刻之后,眼皮子抽了一抽! 这具身体,灵力被封。 依靠着什么浅薄的运功方式,枉想化解那强大的药力。 这原本就是杯水车薪的做法,原本已经要命。 可更要命的是,她的身体里,原本潜伏着朱红果的潜力,被这九幽草一经激发,那药力,就千倍、百倍的反弹回来。 九幽草性阴。 阴中生火,火又滋阴。 朱红果姓阳。 极阳之阳,火上加火。 这两者,虽然都能拓宽经脉,增加无上灵力,可前提的前提却是,被承受者,一定有惊人的耐力,可怕的体质。若非如此的话,则会被反弹反噬,轻者成为废人,重则当场丧命! 用通俗的话来说,朱红果和九幽草,都是大补之物,大补之中,拓宽经脉,增加灵力。可若是经脉原本未开,那股子灵力太多的话,就会将经脉损伤,变成废人。而再严重一些,就是小命都没了的。 这道理,好比一只水桶,原本只能装十斤水,可是,一百斤水使劲地往里倒,要么是巨大的冲击力将桶子冲破,要么,就是大半都流到桶外,白白浪费。 其实,这也难怪,因为,朱红果和九幽草之任一,都是世间难得的修炼珍品,人人得之,便是一生的造化。 可偏偏,她两者皆服,现在,就变成了多之泛滥,难免成灾! 帝墨轩拍拍额头——呃,好象忘记了这丫头吃了朱红果之事呢! 只不过,依着他的性子,即便知道凰飞天吃了那个,也绝对不会少给半颗九幽草的! 玉不琢,不成器。若是琢坏了,干脆换一个璞玉得了! 凰飞天头顶冒烟,身体止不住的抽搐。 透过肌肤可以看出,那些巨大的力道,已经将她的脉筋破坏,再支持不了多久,她就会走火入魔,再无回天之力! 几乎想也不想地,帝墨轻的手背,就要按上她的后心。触手之及的灼烫感,让他皱了皱眉——这已经超出了人体极限的温度,将少女就要变成焦炭。 若是他出手的话…… 看看头顶的禁制,就象个若隐若现的大网,宛若死亡的阴影一般,笼罩在少女的头顶,他叫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承认,这是拔苗助长了。 原本看在小葫芦的份上,和那样势必要找回来的东西面上,他破格给予恩惠。 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算漏了朱红果子。 如果现在,他动手帮忙,那么,这胜景之中的禁制被触动,少女还是死路一条。 更何况,这洗筋伐髓,也只是第一步而已。 若是连这种痛苦,都没法忍受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情,还真的就要前功尽弃。 想了想,他抿了抿唇,一把提起凰飞天,就朝那水潭之中扔去! 温度太高? 自有水解。 经脉受伤? 自己修复! 至于那超出人体极限的痛苦、还有因为朱红果所造成的失误嘛…… 嘿嘿,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自找苦吃,吃苦不苦,千磨万砺,方为人上之人。 小丫头,你不是渴望力量,想要变强嘛? 那么,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浑身滚烫的人,一旦落入水潭,就泛起阵阵热气。 凰飞天的浑身一个激棱,就朝着潭水沉去。 经脉之中的痛楚,已经达到了极限。 身体温度的下降,将经脉带来的疼痛,更加渲染成了十分再加十分。 一股子气息,使劲儿朝脑海冲去,似乎要将她的头脑占据,似乎,冲出她的身体。 凰飞天“啊”的一声,抱紧了头,在脑海里的小葫芦急声呼唤之中,微微动了动眼皮。 脑海之中,无数景象交替变幻。让那个因为痛楚,即便陷入昏厥的人,都狠狠皱了皱眉! 从高空直下的飞机,隐秘的室内,她的堂妹凰一娟得意而嚣张的话语。 被当成棋子一般利用的自己,那个错付了痴心,却一直欺骗自己的男人…… 眼泪,从腮边落下,内心里的折磨和巨痛,将身体的疼痛暂时压制。 凰飞天在水中,发出一声近乎兽类般的呜咽,泪水,混合着潭水,很快消于无形。 场景转换,是简陋的小院。 弱小的弟弟一脸的信赖,柔弱的病娘,手心十分温暖。她有些无措地啃着窝头,那苦中带咸的感觉,实在是平生从未尝过。 “咕噜噜,咕噜噜……” 凰飞天内心不断挣扎。 病娘柔弱的脸庞,和凰一娟充满恶意的笑声重叠。 那个负心的男人,和凰飞鸿带着笑的面孔交强。 人性至善的丑,人心里纯善的美。 宛若从蛹脱茧,又从蝶儿变成了蛹的一个变幻的过程!对于凰飞天来说,是一个极大、极残酷的折磨。 身体的疼痛,已经突破了极限。 口里的血块,大口大口地吐出。 凰飞天的身体之中,贴近心脏的位置,有丝丝黑气,萦绕不息,宛若转轮。 “糟了……” 站在岸边的帝墨轩眸光一沉,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极阳之阳。 极阴之火。 这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以阴火淬筋,以阳火修灵。 可现在,阳火肆虐,阴火攻心。 若是前者为胜,她的小命休矣。 若是阴火得胜,结果就是走火入魔。 魔有魔道,心魔即为瘴。 在这种阳火和阴火肆意破坏的争夺的身体里,即便九条命,都不够死的呀! 帝墨轩十分惋惜,微微叹了口气! 真的可惜了呀……那个小葫芦,原本可以为他所用的。可现在,却随着这具废柴的身体,即将灰飞烟灭。 有些颓败地走到火堆之旁,帝墨轩微微吐了口气。 时光裂缝……时光裂缝。 难道说,真的没人能脱离那层桎梏,真的没人,能够进入那里? 原本以为,这少女就是人选,可现在看来,却是他高估了人心。 人心难测,何其脆弱? 帝墨轩压制着禁制的灵力,缓缓溢出体内,缓缓的,围着身体流转——虽然,在千百年前,曾经许下那个承诺,可而今逼不得已,不若,冒险一行,穿透时光裂缝? 只要能拿回那样东西,即便毁诺毁誉,也是顾不得了! 夜风凛冽,宛若钢刀刮骨。 有无数星星点点的黑眸,在草丛之中,若隐若现。 行动无声,眸色晶亮。 那无数双眼睛,冷冷地瞪视火堆之前的男子,象是要滴出血来。 帝墨轩冷冷发出一声轻“哼”:“退……” 一句话未完。宛若飓风横扫当空。 那一大片星星点点的眸子,突然发出连续的惨叫,然后,星散光无,四周,又恢复了一惯的平静。 一股子巨大的力道,从天际压迫。 帝墨轩衣袖一挥,点点火花在半空激荡。 他的身体,一个趔趄,扶着身后的石块,这才堪堪站稳——到底是毁诺毁誉,所以,这个究竟的禁制,对他也开始有效了么? 伸出指尖,将唇边的血迹抹去,他垂下眸子,微微苦笑了一下。 天道就是无道。 禁制就是禁地。 他不顾一切的进入,看来是有人想要恼羞成怒了呢! 夜风吹过矮草,吹来鲜血腥闷的气息。 紫电貂缩在火堆的另外一侧,有些担忧地看着潭水之中的少女。 莲叶沉浮,衣衫飘散。 少女黑发如水,脸色苍白如妖。 她还保持着端坐的姿态,十指捏诀,五心朝天。 一股子微弱的力道,在她的体内循环。和那阴火阳火,交错穿行。 如果再仔细看上一下,就会注意到,那微弱的力道,象是生了灵智一般,避开那些强大的阳火之力,只是追在身后,一口,一小口的吞噬。 等那股子力道强大,又再散为各处。 同样,追赶着那霸道的阳火阴火,一点一点地吞噬。 “咦……” 帝墨轩惊奇地极眸看去。 只见小葫芦缓缓旋转,那极阴之火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逐渐消弥。 眼眸,微微转了一下。他闪电般地捉起紫电貂,凌空朝着潭中渡去。 少女眸子紧闭,脸色苍白。 一副庄严宝相,宛若入定的老僧一般,在苦痛之中寻求解脱,又在解脱之中,寻觅痛苦。 无间道之无上道? 那需要怎样的佛力? 那需要怎样的涅槃定力? 这个少女,居然做到了? 帝墨轩的眼眸,流露出一丝亮光。指尖轻轻一划,紫电貂的爪子上涌出血滴。 他一把撬开少女的樱唇,将那血,一滴一滴的,滴了进去。 紫电貂在他的手里,一动不敢动下。 眼里流露出的挣扎和委屈,却换来他冷冷的一眼:“别说我害你,这可是你天大的造化!” 涅槃之力。 佛心莲叶。 那是早已超出这个世俗五轮六道的力量。让天下苍生震慑,让所有修真者噤不敢言! 所以,那个小葫芦,才选了她作为血契的主子? 即便消弥了肉体,也不肯离去? 一念千念,闪电之间。 等那血,溢到唇边,他闪电般伸指一点,念出古老的咒语。 凰飞天的头顶,溢出丝丝金光。 同样,紫电貂的身上,也有金光没体。 可不等他脸露得瑟,就被人一抛上岸。 那个原本凌空虚度的男子,一手将少女从水中揪起,轻轻飘飘地落在火堆之旁。 第二十三章 蛇窟之险 一只大手,轻轻搭上了后背。温暖到了极点的气息,从脊背透入,慢慢没入身体。 那力量,看似柔和,其实非常强势。不多时,就制住了到处乱窜的热气,修复她受伤的经脉。引导着热气在体内游走,最后,尽数沉入丹田。 凰飞天拼命运功,渐入佳境。内力象弥岸的河水一般,盈盈欲鼓。 她并没有停下休息,而是象得着了糖吃的孩子,不停的运功,不停的修炼。象是要将所有缺失的时光,统统补回。 当逆天六诀的,第一个“逆”字诀,终于出现在丹田顶端,这才运转圆满,轻轻吁了口气。 缓缓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琉璃浮光一般的天色,让她成功地眯起眼睛。 云霓,在天际游弋。宛若浮冰飘絮一般,幻化出极致的绚丽。 天,蓝得不成样子。四周风吹草动。 灰色的岩石,祼露在白蓝衬托的苍穹之下,宛若化为点睛之时的淡色流转,沧桑之中,带着说不出的莫名神秘。 火堆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黑色灰烬。 静静悄悄的四周,没有发现毒舌某男的身影。 因为少了一个人的挤兑、讽刺,整个世界,都似乎清净不少。 内力奔流不息,滔滔不绝。那种历劫过后的轻松欲飞的感觉,让她心旷神怡。 猛地握手成拳,信手一击而出,一侧的坚硬岩壁,顿时发出脆裂响声。 宛若纸片一般,散散落地,尘土飞扬。 “真的成了……” 成了,居然成了。 逆天六诀,在前世已经运行了千遍百遍。此时第一重已经圆满,根本不需要催动,就自运自行,延绵不息。 凰飞天她看着双手,内心欣喜无比。 昨晚的罪,并没有白受。这具堪称“废柴”的身体,今非昔比,改天换日。 那么,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好好修炼,争取在三个月之内,达到前世的颠峰? 突然,一阵腥臭的气息,随风吹来,让人几乎作呕。 再一看身上,一层一层的黑色泥土状的东西,将这具身体完完全全的覆盖。 让她“啊”的一声低叫,下一秒钟,就飞奔向潭边,一下子冲了进去。 等身上的泥土清洗干净,顺便将盖在她身上的衣服也洗干净,又赖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才全身舒舒服服的跳出水面。 帝墨轩去而复返,站在灰烬之侧,淡淡地看她。 一袭紫色的衫子,早已不是昨天的那件。 青青翠翠的叶片映照,折射清冷无比光芒。 他的手里,又是几株碧色的小草,上面还沾了几颗水珠。同样,朝上是青碧色的叶片,而底下,则是一片血般的鲜红。 顶端,没有任何花蕊,只有一个黑色的莲蓬形状的东西干涸在那里。 凰飞天一边将外衫晾好,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又是什么?” “还是九幽草!” 草叶通红,那是又一个高度。不知道这一次吃了,会不会更上一层? 突然,一拳无声无息地袭来,等她发现之时,已经近在咫尺。 她头部微仰,顺势以肘格挡。同时扬起一脚,狠狠踢了过去。 闪避、格挡、反击。 动作一气呵成,一切发生,不过电光火石。 少女的动作,利落飒爽,蕴含着无限杀气——这几天,她被折腾得很了,明知道不是对手,却依旧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乒”的一声,手臂在半空相撞。巨大的力量反差,让她气血翻涌,手臂脱臼。 狠狠地朝上一推,将关节推回原处,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沫子,叫嚣一声:“再来。” 帝墨轩的眼里,流露出微弱光芒,象极了流光返照,那一抹的灰暗金黄。 他优雅十分地拂了拂没有半分的外衫,以极其不屑的语气,浅浅淡淡地说道:“弱鸡一只!” 你才是弱鸡,你全家都是弱鸡。 凰飞天眼眸通红,怒火中烧,想也不想地又一拳捣了过去:“再来!” “乒乒乒”。的声音响过,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来来去去,凰飞天脸肿口淤,满头是包。 明明,眼睛眯成了缝隙。 明明,嘴角流血不止。 可她象是没有知觉一般抹了把脸蛋。拳头一挥,再次扑了过来。 要打就打,要来就来。打不过,磨死你! 某女眼神凶残,出拳出风,帝墨轩轻描淡写的格挡,不多时,她的身上,旧伤又添新痕。 无数次,她被踢翻在地。 无数次,被打得头晕眼花。 无数次,手肘脱臼。 无数次,被远远地打飞出去。 可她就象小强一般,摔倒了,再爬起来,打痛了,狠命地还回去! 帝墨轩看看天色,似乎差不多了。 他一揪凰飞天的衣领,朝着山崖的某一处,凌空掠了过去。 那个山壁,是奇异的陡崖。 靠西北的方向,却是一道刀砍斧剁般的深深裂缝。 一股子森冷至极的气息,从那崖壁的底下逸出,只要走近几会,就会四肢发冷,浑身战栗! 帝墨轩信手一抛,将手里提着的人儿,宛若浮球般狠狠抛了过去:“自己玩耍去吧……” 凰飞天身体翻转下落。直直冲下悬崖。她一脚抵在壁上,使劲儿一点,整个人,就要再次扑上崖顶。 然而,那个一脸戏谑的人,猛地一掌袭来,她的身体,就象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黑漆漆的崖顶,直直跌落下去。 几株草叶和几颗冰肌玉砌一般的果子,落在手心,那果子,指头大小,光芒盈然。 头顶,传来某男懒慵极致,却也恶意至极的声音:“若不想死的话,就把这个吃了!” 这当然不是威胁,只不过是提醒。 凰飞天毫不犹豫地将那草塞进口里,刚刚吞落喉咙,身体,已经落下了崖壁。 只听“悉悉索索”地一阵轻响,象是暗潮的水波一般,朝着四周闪避。 等“乒”的一声落在地上,身下,是一团软软绵绵。 她反手一摸,冰冰凉凉,滑滑腻腻的感觉,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蛇,大蛇。 一团盘得整整齐齐的大蛇,就在她的身下,被她这狠命的一砸,顿时成了一堆蛇泥! 四周, 四周,生长着几条奇怪的树干。花花绿绿的枝叶,让人看了,眼花缭乱。 因为洗筋伐髓,她的视力好了许多。虽然四周阴阴暗暗,可仍旧如白昼一般,看得清清楚楚。 枝头涌动,扭曲滑行。原本,酷似花叶一般的东西,居然是一条一条的花斑蛇,团团簇簇地拥在那里。 脚下,灰色的土地涌动,因为她的到来,而四涌的波浪,此时又再游了回来,一只只细小的眼眸,视线冰冷地瞪她这个不速之客! 蛇,居然全都是蛇。 凰飞天抓抓脑袋,有些瞠目结舌。 崖底很大,大约有十余丈方圆。 到处都是蛇类,密密麻麻的盘踞交错,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这些蛇之中,有一半都是剧毒,剧毒之中,又有一半不但和你有仇,而且,残忍嗜肉……如果我是你的话,肯定不要命的往上爬,以免落入蛇腹!” 和她有仇? 她什么时候,和蛇结仇了? 然而,还来不及细想,突然,有一条脸色的身影,猛地一下,狠狠扑了上来。 那蛇,足有大腿粗细,蛇口巨大,那猛一张口,就露出一张血盆大口。 凰飞天往后一闪,躲过一击。可是,另一个方向,一条大蛇无声无息地扬起头来,朝着她的背后,就要狠狠咬下一口。 凰飞天手一伸,掐到它的七寸,然后,抡起蛇身,鞭子一般的,四处扫了起来! “乒乒乓,” “啪啪啪,” 平静的崖底,血腥飞溅,声声震耳。 看着那个弱小的身影,在蛇堆之中左闪右闪,以蛇为鞭,那个倚在石块之上,冷眼旁观的某男,微微眯起眸子。 很好,很好。 蛇的血是冷的。 蛇的毒刚好被九幽草所制。 只要凰飞天能将这崖底下不计其数的蛇给杀了,那么,这株九幽草的药效,就会全部发挥了。 崖壁底下,传来“呼呼”风声。 崖壁顶上,某男头靠石块,昏昏欲睡。 紫电貂伸着爪子,有些紧张地看着崖壁之下的大战。 某女纵横在蛇群之中的勃勃英姿,让它细小的眼睛,不由抽了又抽。 一人一兽,就在崖顶观战,而崖壁之下,却是险象环生。 凰飞天的身上、腿上,不知道被咬了多少道伤口。 手臂,发麻,内力枯竭。 眼前,是一眼看不到头的蛇群。 头顶,是某个兴灾乐祸的家伙。 九幽草的药效,化为熊熊烈火,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最后,又化为强劲的内力,将她亏损的身体充盈。 枯竭,盈-满。 盈-满,枯竭。 整个过程,象是轮回一般,面对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死活的只管往前冲的蛇类,凰飞天的所有动作,都变成了机械! 突然,崖底发出奇异的鸣叫。随着这声音,蛇群潮水一般退去,还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一条周身通红,眼睛都带着褐红的残忍杀意的大蛇,姿态优雅地游了过来。 它比大腿还要粗些,身体,足足有三丈多长。 第二十四章 蛇窟之杀【已修改】 它就象一个尊贵的王者,浑身上下,散发着尊贵而懒慵无比的气息。 甚至,也没有象其他的蛇类那般,一上来就示威攻击。而是姿态优雅的游走,不时伸出长长的血红舌头,一伸一缩的,发出“嘶嘶”的奇怪声音。 看那神情,象是在确认什么。 确认什么嘛…… 蛇类一般靠嗅觉确定目标,全无差错。可自进入胜景以来,并未和这蛇打过照面。 它的愤怒,只因为自己被逼的闯入? 凰飞天抿着唇,警惕地瞪着对方。 突然,大蛇顿住身体,盘成一团,昂头,嘶叫起来。 那声音,又急又密,宛若实质的针刺,声声刺入耳膜。 因为不通蛇语,所以不知所云。 可是,那血红眼眸里涌动着的滔天恨意和杀意,让她心生警惕,全神戒备。 头顶,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被崖壁底下的阴森之气散开,清晰地听出其中满满的恶意和兴灾乐祸:“它在向你宣战呢……你吃了它的伴侣,还杀了那么多的子民,现在,它说要活吞了你!” 伴侣? 被摔死的红蛇? 凰飞天轻轻吐了口气,好吧,那条倒霉的红蛇,还真的被她吃了—— 俗话说,吃人家的伴侣嘴短,压死了人家的伴侣嘴软。 一短搁一软,有理没人管。 更何况,“蛇”这种生物,最是记仇记恨,睚眦必报。梁子一结下来,就是不死不休。 大蛇斗志昂扬,恨意盈盈。它长尾一伸,宛若长鞭一般,无声无息地迎面扫来。 凰飞天侧身一闪,随即飞起一拳,将它凑过来的蛇头打偏,再一转手腕,返手去剪它的七寸。 大红蛇怒而咆哮。血红色的大口猛张,要将她卷进入口中。 体内,琉璃果子和九幽草猛烈生效。冲撞之苦一波接着一波。经脉痛苦不堪。 在那巨大力道的驱使之下,她连连挥着拳头,象是打沙包一般“呯呯呯,呯呯呯!”的猛揍。 拳头,雨点般地落下。 头来打头,尾来打尾。 如此全无章法的打法,让大蛇发出怒声嘶吼,长长的身体猛地一蜷,包裹粽子一般,一圈一圈缠了起来。 蛇身用力扭动,全身骨骼遭遇挤压。 “咔嚓,咔嚓”的可怖声音。在这寂寂崖底,和内心深处的恐惧一起,被无限量放大,让人只觉得身在地狱,想要挣扎沉沦。 缠、挤,乃是蛇类的必杀绝技。 若想它松开,必须猎物彻底没气。 凰飞天全身被困,用尽力气也没法挣脱。 紧急之下,猛地张口,对着蛇身动脉,深深咬了下去。 蛇皮又腥又滑,着力无从,这狠狠的一口下去,只留下两行小小牙印。 所幸的是,匕首还在。 吃力地翻转手腕,用力一刺,腥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既辣又腥的气息,顿时窜入鼻腔。 她不管不顾,低下头去,狠命吮吸。 大蛇挣扎着满地乱翻乱滚,想要甩开。 可是,背后的人儿宛若附骨之蛆,随着它舞动的幅度不停闪避。 不知道过了多久,蛇身开始软了下来。她不敢停,连续又吸了几下,才喘息着爬出。 胃部涨得大大,胸口发闷欲吐。 再看那头大蛇,气息奄奄,全然没了力气。 经过一夜激战,天色已经放亮。 头顶,光芒一线而下,照在黑色崖壁。 被那些乱草隔离,洒下疏落的光影。 光影也没法达到崖底,灰灰蒙蒙的挡住了所有的外来光线。 突然,蛇群潮水一般涌了过来,“嘶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 就在她全神戒备,准备冲杀之时,那些急涌而来的蛇群,争先恐后地扑向奄奄一息的红蛇,开始大口的吞噬血肉。 桑蚕吞食,细雨沙沙。 血腥无比的场景,伴随着吞噬血肉的声音。 庞大的蛇体,没过多久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副骨架。 那些吞噬着血肉的小蛇,以肉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大,变长。 血肉吞噬完毕,它们开始相互交缠厮杀。 大蛇缠着小蛇,小蛇咬着大蛇。 原本平整的地面,又多了无数副骨架。 宛若气撑球体,骨节拉长。 随着数量的急剧减少,那成长的速度更快。大约半天功夫过去,一条比当初的红蛇更加粗、长的大蛇,已经应运而生。 它极其傲慢地嘶叫两声,长蛇一摆,狠狠冲了过去。 凰飞天体内真气已空,完全凭着一股子蛮力。 这一厮杀,又是天昏地暗! 当筋疲力尽、遍体鳞伤地从新生的大蛇王身体下钻出。又是一天的时间,悄然过去。 昨日的闹剧,又再重演。 那些蛇类先是蜂涌而止,吞噬大蛇,然后又再互相残杀。 当又一条堪比当初的红蛇更大的蛇类,从中诞生的时候。又一轮的角逐,在力气彻底用尽之前,惨烈无比地开始。 被绝境激发出来的潜能,在一次又一次交替之下,被激发到了顶点。 当厮杀变成本能。当体力在每一次消耗的极限里回满,凰飞天的实力,又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一天,两天、三天。 无数天的时间过去。 崖底蛇尸处处,堆积成山。 凰飞天宛若杀神一般,将这一片天地,清理得干干净净。这才提着血淋淋的匕首,来到崖壁的尽头。 那里,无数只乱草,覆盖着无数只蛇蛋。林林总总的分布,一眼看去,白白花花的一片。 有些蛋壳,已经开始破裂,蛋清般的粘液流出,随之蠕动着,爬出细小的蛇身。 以石燧火,点燃枯草。 当火苗腾空而起,将那些蛇蛋包-围。再加是蛇油之帮,很快形成燎原之势。 不久之后的将来,这里将会变成火海,一切蛇类存在的气息,都会统统消失。 有条不紊地做好这一切,已经是两刻钟之后。 头顶,扔下一条布带,准确地落在面前。 一个淡若浮冰,可此时听来,却宛若天籁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上来!” 没有多作的安慰,甚至字眼都无。 她抿着唇,伸手拽住布条,整个人,飘飘然腾空上了崖顶。 星空大地,苍穹如幕。 四周,不知名的虫儿,此起彼落的鸣叫,给这静谧的黑夜,增添了无数的神秘。 轻风吹动头发,象是无声抚慰。 山崖之上,草木清香。 无处不在的空气中的腥气,终于消失在鼻端。让人心里陡地一松,想要放声高歌。 才倚着石壁站稳,衣袖,就被人扯了一下。 紫电貂人性化的脸上,流露出感动和内疚,想要扑进怀里! 她历经生死,不眠不休。作为契约者的某貂,半根指头没动,一荣俱荣。 此时,浑身血污染、神态疲惫的人近在咫尺。它忽然想抱紧这个大腿,得来不要费功夫。 凰飞天的脸上,流露出细微的笑意。 伸手,沉默地摸了摸它的头,沙哑着声音说道:“乖,一边玩去!”。 紫电貂瞬间石化,然后,喜极而泣。 就在它奋不顾身地想求抱大腿的时候,一只白皙如玉的大手,闪电般地伸来,一所揪住它的背尾,毫不怜惜地狠狠甩出。 紫电貂猝不及防,一直子撞上山崖,它不敢叫嚣,只好吡着牙,忍着痛,一拐一拐地,蹲到角落种蘑菇去了。 凰飞天蹙眉转过头来,对上一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俊脸。 因为那笑容太过欠扁,让她脸色成功冷了下去。 某男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一字一句,让人恨得牙齿痒痒:“恭喜你,杀光了所有的蛇!” 他语气平板,字眼欠扁。 让某女花了好大的力气忍着,才没有一拳直揍上去。 蛇王的伴侣因她而死,冤仇已经结下。 这货将那烤好的蛇肉,扔进崖底蛇群。 如果说,他不是故意的,打死都不会相信。 若要理论,必定诡辩百出。 如果听之任之,又实在觉得不甘心。 她忽地展颜,微微一笑:“谢谢你!” 虽然恨这货恨得牙齿痒痒,可也必须承认。 蛇窟一战,险象环生。 如果没有那九幽草和冰灵果子,她也不能支撑到现在。 大小姐向来恩怨分明。有恩道谢,至于这有仇嘛…… 她飞起一脚,朝着对方下体踢去! 某货轻轻飘飘地一闪,轻描淡写地闪过。 迎面又是一拳,带着辛辣无比的气息。那气息拂在脸上,难受极了。 那货皱了皱眉,再一闪,连连后退。 这边,某女不依不饶,闷声不响地,直直追了数十丈远。 突然,脚下“扑哧”一声轻响,一阵既臭,且酸的气息,弥漫开来。让某个准备得瑟的货成功地沉下脸来:“紫电貂!” 他这一脚,不偏不倚,踩上了紫电貂的便便。 若在平时,可能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可刚刚辛辣无比的气息,影响了他的嗅觉。 某男踩着地下的黑色一坨,脸色可是相当精彩。 小样,敢欺负姐? 小惩大诫,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某个始作俑者冷笑一声,拍拍屁-股,就地转身,滚到水潭边,清洗身上去了! 一招得手,绝不纠缠。 只剩下某个有洁癖,又毒舌、又可恶的货,看着被弄脏的靴子,怒气冲天,风中凌乱。 紫电貂早已躲得不见踪影,不敢承受某个毒舌男的怒气。 只有那碎石劈裂的声音不时传来,显示出某男究竟有多么火大。 凰飞天,你给我等着。 第二十五章 月灵之果 冰凉的触感,刺激全身的毛孔。 全身的疲劳,都似乎随之消散。 凰飞天一个猛子扎进水底,肆意遨游一番。 突然,一股子又一股子的暗涌,自脚底涌出,异于潭水的冰寒,让她毛孔都竖了起来。 人在水中,一个猛子用力下扎,想要看个究竟。 然而,那水流的冲击极大,不待沉入水底,便被冲了上来。 隐约看清那水涌之处,是一个方井粗细的黑洞。那水,源源不断地涌出,填补着潭中的水流。 而更加神奇的是,无论这水如何的涌,都只能装满,不会外溢。 看不到究竟,凰飞天很不甘心。 可是,连续激战之后的力气已经使用殆尽,又歇息片刻,才清洗身上,怏怏爬上岸去。 因为走得急,所以,并没有发现。 她才一上岸,就有一群细小的鱼类,拖着长长的身体,从那暗涌之处,游了上来。 那些鱼,细细长长,浑身黑黝。和先前被杀的那条,简直就是缩写。 它们争先恐后地游弋,抢夺着刚刚洗下来的泥污,等到最后一丝都被吞噬干净,这才意犹未尽地离去。 如果凰飞天看到的话,一定非常不服,因为,她几次三番,憋足了劲,想要潜下去看个究竟、却被反弹回来的暗涌,对于那鱼类来说,却是如履平地,轻易而举。 当然了,她更加不会知道,因为她数日来洗下的满身黑泥,对于这些鱼的成长,又造成了多么巨大的影响! 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潭水又再恢复平静。少女一身清爽地出现火堆之侧。 那货,居然还在烤鱼。 火光不时跳跃,照在他的完美侧脸,白皙的肌肤,宛若上好的美玉一般,无瑕洁净,优美修长。 紫色的衣衫,绣着不知道什么样的纹理。随着他的举手投足,幻出让人看不出的神秘光度。 火光的另一边,就是皎洁的月光。越过那崖壁,直直地照下,无声地溶尽这一方的火色红光。 明亮的光芒,照在男子的侧脸。半缕发丝如水滑落。拂在他耳朵边细小的绒毛,那飘逸浮动的幅度,都变得缓慢悠长。 凰飞天一眼看去,就被那美色炫花了眼。 她无声弯了弯唇角,朝另外一侧种蘑菇的紫电貂走去。 月光下的少女,披着湿淋淋的头发缓缓而来。干净得宛若草木花香般的至纯气息,让某男的手成功地停了一下:“今晚月圆,跟我去一个地方!” 夜半更深,要去什么地方? 凰飞天顿住脚步,问道:“现在?” “嗯……” 某货头也不抬,将鱼一扔,率先举步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在起伏的岩石上前行。 约摸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出现在十里外的山谷。 山影,被月光垂落。 阴影,象是蜇伏的巨大的兽,有一种作势欲扑的凛然威势。 路,越走就越荒凉,渐渐的,连植被都看不到。 灰色和黑色交织的起伏线条,闪烁诡异至极的光芒,明明暗暗的,让人看了十分惊心。 在一处低矮的山崖之下,帝墨轩停住脚步,深深看了身后的少女一眼。 那眼眸之中,蕴含的无尽暗涌。一种无法言说的不适,让某女成功地皱起了眉。 这货,有阴谋,可是想要报复? 念头未起,那人指了指山崖之巅,淡淡说道:“那上面,有一种果子,名字叫月灵之果。长在那最高岩石的地方……就是那里!” 月灵之果? 那和月光一般剔透、灵动的果子? 看着山崖突起的巨大石壁,她下意识问道:“我们现在上去?” “是你,而不是我!” 帝墨轩十分认真地纠正她的话,有些急促地说道:“月上中天之时,服用成熟月灵之果,会有增长灵力的功效,你现在上去,找到月灵果之后守着,月上中天之时,方可服用。” 某男罕见的多话,解释务尽。 他的左手,一直捏着拳头,骨节都十分分明。 “你可听明白了么?” “我知道了。” 凰飞天撕下一块布条,将头发高高束起,她手脚并用地爬向那一方岩石。朝着帝墨轩所说的方向而去。 岩背之后,稀稀落落地长着不少的草叶。长长的暗刺,一经刺入手掌,就钻心一般的痒麻。 黑夜静谧,冷月无声。 凰飞天手脚并用,迅速朝上爬去。疏落的山石,渐渐被丢在身后,约摸一个时辰过去,她已经站在崖顶。 一如帝墨轩所言,岩石之巅,寸草不生,只在一角的缝隙之上,长着几片冰雕玉琢般的嫩叶。 那些叶子,呈圆形略长的样子,约摸三寸多长。 精细的脉络,被月光照着,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月光,洒在叶片,象有水纹缓缓流淌。 可是,那叶片,又是竖立垂直,紧紧的闭合。中间,鼓鼓囊囊的,象是保护着其中的什么东西。 凰飞天观察半晌,才发现,中间是一枚晶莹剔透的果子。此时,被乍开的叶片露出冰山一角,莹莹绿绿的颜色,一看之上,让人喜爱不已。 这里,并没有其他植物,应该就是帝墨轩所说的月灵之果。 轻轻吁了口气,在月灵之果旁坐了下来。短暂的调息之后,开始静静等待。 帝墨轩说过,只要在这里守着,月上中天,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念头乍起,她就失笑了一下。 帝墨轩,帝墨轩。 自从救自己一命,两人之间,就有了说不清楚的羁绊。 而习惯,真的是可怕的东西,让自己不知不觉之间,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 轻轻吁了口气,她的视线,落在无垠天空。 那里,深邃碧蓝,辽阔无边。 白云,自由的游动,朝着天空弥散。 星点璀璨,照亮深蓝天幕。 月如轮盘,渐渐上了中天。 一阵奇异的香味,有鼻端轻轻消散,却让她清晰地捕捉。 霍地低头的瞬间,看到叶片落下,月灵之果已经露出真容。 晶莹剔透的淡绿色果子,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凰飞天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心里隐约泛起一抹不安的感觉。可是,那感觉很淡,未及捕捉,就已经消失。 眼看着,月上中天,石避一片明亮。 那原本闭合乍开的叶子,隐约开始变淡。 那淡之中,又似乎流动着淡淡光晕。叶片越淡,果实的颜色就有所改变。 原本莹绿的果子,绿色渐渐退去,一丝淡淡的红色,从果子深处,若隐若现。 先是淡淡的一丝,再就是水波晕染一般,从内到外,慢慢变红。 那红的颜色,似乎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风华,被满月一照,淡淡流转。 叶片慢慢缩小,枯萎,那果子的颜色更加深红。 只听“啪”的一声,果子离了叶片,就要跌下石崖。 凰飞天想也不想地伸出手去,将那果子接在手中。软、冷、甚至是奇异的透心凉的感觉,让她心下大喜。 此时,月上中天,照在身后崖壁。 那宛若刀削斧砍一般的深深印痕,被月光照了个正中。 如果转身去看的话,就会发现,那一道长线般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声地变宽,变宽。 一股子黑色的气息,从中悄然逸出,却在碰到了头顶的月光之时,无奈地辗转逸下,无声逃逸。 凰飞天并没有去注意这些。 依照帝墨轩的说法,月灵之果到手,她赶紧放进嘴里。 一股子温柔得没法子说的水波,瞬间弥漫在口中。 舒适的感觉,穿透四肢百骸,让她脸上不由现出笑容。 突然,山顶轰隆,有什么滚滚而落。 凰飞天脸色一变,“霍”地站起身来。 身后,有一道阴阴森森的裂缝,黑色的气息不断翻滚。 月华如水,照在那裂缝之上,将黑色的气息,隔绝于那岩壁之下。 虽然只是一股子又一股子的气息,却带着说不出的诡异之色。 凰飞天皱眉之下,调头就朝着山下跑去。 然而,她毕竟慢了一步。 随着裂缝加大,山顶颤抖更加剧烈。 轰隆隆的石块,从山顶一滚而落,“咕咕噜噜”地朝着山下跌去。 月光,已经压制不住那越来越多的黑色气息,似乎下一个瞬间,它们就能肆虐这一方天地,称王称霸。 凰飞天提着一口气,飞快地跳下岩石,转身奔跑下崖。 可是,裂缝张开,宛若巨大的兽口,渐渐将山体裂成两块。 凰飞天虽然已经将速度提到了极限。可是,仍旧没有跑出多远。 眼看着,一股子黑色的气息,飞速卷来,将她整个人,狠狠拖住。 脚下一个滑倒,朝着石块重重摔去。 那黑色的气息,象是生了根一般,将她拼命手拖。 拉锯般的对峙之下,突然,脚下的石块开始分裂。 凰飞天一个不小心,就朝着那裂缝,狠狠跌了下去。 身体急剧下降,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帝墨轩忍不住冲上石块,想要看个究竟。 可是,他看到什么? 少女弱小的身体,被巨大的黑雾包裹着,正朝着一个裂缝,深深坠去。 喉咙,象是被什么塞住了一般,他下意识伸手,却又缓缓垂了下去。 仿佛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开始坠落的少女,在一片莹月暗光里回头,那苍白无色的小脸上,居然没有惊慌,而是似笑非笑,淡淡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象是蕴含了太多情绪,仔细看时,却空无一物。 帝墨轩的眼睛,象是被什么灼痛了一般,缓缓地转了过去。 时光裂缝,违睽千年。和那个预言里一样,依约打开! 第二十六章 报名风波 作为飞机上天,火箭升空,高来高去寻常易之的现代人。 凰飞天无数次试过飞翔天际。 可是,从来没有象这一刻一般,被一团大大的乌云包裹着,象是失了翼的鸟儿,就那样直直的,冲进了一个无边的黑色裂缝。 苍老的笑声,恶毒的诅咒。 幼小的惨叫,沧桑的怒吼,将耳膜震得发疼、发晕,疼痛难忍。 逆转而下,罡风拂面。 那一下一下的,刮着血肉的感觉,冰冰刺刺的疼,让她几乎昏厥。 昏厥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利箭一般的极速下落,早已经超出了身体的极限。必须要保持足够的神智。才能在落在那一瞬间,将自己处在最安全的境地! 时光裂缝…… 那是隐约听来的低声呢喃—— 当空明月,万物如洗。 森森幽幽的岩石背后,男子清晰无比的面容,宛若镌刻一般,印在她的眼底。 他似乎想伸手,拉回自己,却最终迟疑,慢慢缩了回去。 然后,静静看她一眼。 那一眼,就是千年。 从此以后……就再没了以后! 帝墨轩,我情愿,没有认识过你! 三个月时光荏苒,,宛若白驹过隙。 平静的凰族,因为三十年的大比。变得异常热闹。 比试的地点,就设在讲武场内。 一测灵,二海选,三预赛。 连过三关,正式进入决赛。 凰族繁衍千年,根系庞大。 济济英才,争相角逐。光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的场面,激活了无数兴奋的细胞。 报名之人,络绎不绝。人分三六九,待遇各不同。 真正有实力、有权势的人家,早有名帖递上,登记在案。 至于寻常子弟,则需彻夜排队,才能报得一名。 凰飞鸿站在人群,耐心等着前面的人结束,才拿着小牌子,奶声奶气地说道:“这位哥哥,我要报名!” 凰志正低头纪录,挥汗如雨,冷不防,听到一个小-屁-孩儿的声音,想也不想地说道:“没看到年龄限制嘛……非十二岁以上不得参加!” 凰飞鸿脸上带笑,甜糯糯地说道:“这位大哥,我是给姐姐报名,她今年刚刚好十二岁,可以参加了啦!” “你的姐姐?” 凰志抬头,左右扫了一眼,除了一个几岁大的小-屁-孩儿之外,别无他人。不由问了句:“你姐姐人呢?” 报名,虽未说一定要本人到场,可是,让一个小孩子前来,又是怎么回事? “我姐姐出门去了,还没有回来!”因为一夜未眠而略显苍黄的小脸,流露出一瞬间失落,很快又笑了起来:“可是,她说要参加大比的,所以,一定会回来的!” 一个出了门的人? 少年摇摇头,说道:“小弟弟,若是你姐姐到时没来,这个名额,就是浪费。所以,我不能帮你!” 凰飞鸿小脸一垮,正要说话。身后,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不帮他报,是应该的——他的姐姐,就是臭名昭著的凰飞天,早在三个月前,被长老们关进暗牢,说不得,早变成了一堆白骨!” 随着话音,一个模样生得寻常,可衣着十分华丽的少年走了过来。往凰飞鸿面前一站,瞪着眼说道:“凰飞鸿,你姐姐早就死翘翘了,还报什么名啊?赶紧滚开,别耽误别人报名!”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凰征。 曾经被暗算欺负,早已恨之入骨。一看到那张小脸有几分相似的小脸,更是气不打一处。 凰飞鸿绷着小脸,怒道:“我姐姐不会有事……还有,滚我是不会的,你要不示范给我看看?” 凰征脸上青一片,白一片。 他有些夸张地大声说道:“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小子八成是疯了……暗牢啊,暗牢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还报什么名儿?要是所有死人的名字全部填上,我们这些活人,等上三十年,都没得比了吧?”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看向了几岁大的孩子。 凰飞鸿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倔强的不肯落下。 他抹了一把眼睛,气愤地说道:“我姐姐没事,她一定没事的……” 凰志摇了摇头:“小弟弟,你还是回去家去等吧,名字,是报不上了!” 提到凰飞天,他当然还有印象。 那个折了凰奔雷两兄妹锋芒的少女,早已经人尽皆知,声名在外。 可是,暗牢,向来就是死地的代言。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儿,怕是骨头渣子都没能留下!还谈什么报名?简直就是笑话。 后面移动的人,将凰飞鸿挤开。 不知道谁暗中一绊,他一个收脚不住,身体歪了一歪。 凰征突然飞起一脚,朝着他的后背踢去。 只听“通”的一声,瘦小的身体跌落尘埃。 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手里的小牌子,被甩了出去,凰征一脚踩上,哈哈大笑:“还给一个死人报名……小畜牲,你怎么不去死?” 凰飞鸿气得浑身哆嗦,爬起来去抢牌子。 却不料,又被一脚踢远,落进人群。 凰征双腿叉开,指了指胯下:“想要牌子,从这里,钻过去。” 凰飞鸿眸子泛血,猛地朝他扑去,却被一闪而开。 再被飞起一脚,这次踢得更远。 他叉着腰,就要从小人儿的身上跨过…… 冷不防,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住手……” 黑色的长鞭,无声无息地挥来,他连忙后退,这才堪堪躲过:“谁敢暗算我……出来,给我滚出来!” “刚刚小弟弟说了,滚我们是不会的,要不,你滚来看看?” 随着声音,一个身穿绛黄衣衫的少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明眸,皓齿,脸庞如玉一般精细,五官雕琢一般秀美。 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满脸的英气之中,自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尊贵凛然。 少女上前,一把将凰飞鸿拉到自己的背后,冷冷说道:“以大欺小,真不要脸!” 凰征的脸上,顿时变得了紫肝之色。 他明明气得发疯,可不知怎地,奇怪地忍了下来。 少女也不理他,拉了小人儿就走。 然而,凰飞鸿却轻轻摇了摇头:“谢谢姐姐,可是,我要报名!” 说完,礼貌地点点头,又朝着报名的台前走去。 不过转眼功夫,后面的人又来了许多。 凰志微微叹了口气:“小弟弟,你的姐姐没来,真的不能报名啊!” 刚刚的一幕,他也看在眼里。少年固然勇气可未嘉,但现实就是现实。 他虽然并不怕得罪凰征,可这个名,真的没法再报。 凰飞鸿一听,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正想再要开口,少女悦耳的声音说道:“是谁规定,报名一定要本人到场?” 君不见,那些有钱有势的主儿,全部都是长辈走后门? 凰志脸上一僵,苦笑着说道:“可是,他的姐姐,三月前进了暗牢,生死未卜啊!” 他并不愿意为难小孩,可实在是情况特殊。 再者,和大家伙的想法一样,以为凰飞天有去无回,这名字,报了也是白报。 居然去了暗牢? 少女微微怔了一下,随即说道:“暗牢而已,去了怎么不能回来?” 一看,就知道这少女并非凰族之人,周围的人都跟着摇了摇头。 凰征眼眸闪了闪,笑着说道:“这位小姐,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暗牢,乃是我族的禁地,千百年来,有去无回……这小子,只不过是魔症了,还盼着他姐姐回来而已!” 原来如此啊! 少女看了一眼凰飞鸿,眼神有些怜悯。 谁料到,小人儿坚决无比地说道:“我姐姐没事,我姐姐说,她一定会回来的!” 大家听了,忍不住摇头。 少女似乎被他坚定无比的眼神打动,蹲下身体,认真无比地问道:“小弟弟,你真的相信,你的姐姐会回来?” 凰飞鸿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道:“会的,一定会的……” 不知想到什么,少女的眼神有些复杂。半晌,她轻轻叹了口气:“这位,帮他姐姐把名字报上吧!” 把名字报上? 一个死人的名字? 大家看着她的眼神,就象白痴。 少女看众人不信,索性大声说道:“我叫南宫玥,以我的名义,帮他的姐姐,把名字报上!” 南宫玥…… 有些见识的人,脸色忽然变了不少,看着少女的眼神,带了些说不出的敬畏。 凰志刚要拒绝,却听到南宫玥冷笑一声:“生死未卜,可以说生,更可以说死。既然你凰族长老们,都没发话说不准她报名,你为什么,不帮她把名字报上?” 凰志一听,脸色红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九公主,我听您的!” 九公主,居然是个公主? 在场的人,忍不住变了脸色。而原本看热闹,想再次落井下石的凰征脸上,更加精彩起来。 他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走到大树下的凰奔雷面前,咬着牙说道:“没想到,九公主来了,居然……给这小崽子报上了!” 南宫玥,皇族之中的九公主。 她一发话,还有谁敢不从? 凰征心里不服,转了转眼珠说道:“要不要,回去的路上,我找几个人……” 说着,做了个“切颈”的动作。 凰奔雷双手靠背,气度优雅,看着人群涌涌的报名台,淡笑一声:“我已经发过言祖之誓,终身不得伤害凰飞天及其家人……你这是,要逼我破誓嘛?” 凰征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一连三月未见,凰奔雷变得内敛了许多。 他的眼神,更加的冷,他的行动,更加的迅速。 就连他的气质,也一改三月前的张扬霸气,转而变得优雅而且深沉,深不见底。 此时,他扬眉而笑,神态自若,可嘴边锋锐得宛若带了尖刺一般的冷意,却显示出内心,并没有表面那样的平静。 第二十七章 我恨之恨 三个月过去,凰飞天的名字没有人再次提起。 那一晚的一幕一幕,就如电影院里的精彩片断,身临其境,刻骨铭心。 是的,凰奔雷含恨饮恨,将一切,都深深埋在了心里。 相较于之前,也再没了毁天灭地般的狂涛恨意。 因为,他终于发现,他的娘——也就是连于雪的话,是有道理的。他的目标,不应该是蝼蚁一般的少女,而应该是整个凰族,乃至于更大的天地。 三十年大比之期。多方莅临。就连皇室之人,都跑来凑热闹了?那么,他若不好好表现一下,哪里对得起这三月的残忍修炼,不眠不休? 现在,凰飞天已经化为白骨,只剩下没用的病娘弱儿。 对于这一种,一根小手指,都可以捏死的蝼蚁,连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嘴角,微微弯了一个弧度,凰奔雷无言看了看天。 转身,优雅无比地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丢下神情讷讷的凰征,傻乎乎站在原处。 耳旁,响起轰然的笑声,让他脸皮发烫,灵魂颤抖! 三个月前,他被凰飞天侮辱、欺凌。 三个月后,又被她的弟弟出言奚落、恼羞成怒。 凰奔雷对自己不屑一顾。 那个尊贵无比的九公主,宁愿去救一个贱-种,也不肯拿正眼看他。 凰奔雷实力突飞猛进,他没胆子招惹。 那个九公主,权大势大,对付他,更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这两个人,他敬而畏之,不敢招惹。 但凰飞鸿那个臭小子嘛…… 眼里光芒浮动,宛若毒舌的信子一般,落在准备离去的小人儿身上! 若连一个小孩子,都没法废掉的话……那么,他凰征,就不用再叫凰征了。 誓言,既然是誓言。 那么,他凰征,以言祖的名义发誓——就此和凰飞鸿不死不休,不共戴天!(鄙视欺负小孩子的人渣啊啊啊啊啊啊……快来投票票,要不,狠虐小鸿鸿!) 誓言一出,一道暗色的光芒笼罩。宛若大网一般,没入他的身体。 在那泛着几分邪恶的冷色光芒之中,凰征高举双手,脸部扭曲,神情可怖。 誓言入体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受。 而越是恶毒的誓言,还有一定的反噬。 然而,他仍然义无反顾的下了,并以此为目标,向那一个稚龄的孩儿,提出一场挑战。 既是誓言,不死不休。 凰飞鸿,你等着。 黄泉路上,我送你一程! 重重哼了一声,他疾步从另外一条路离开。目标,正是凰飞鸿归家的、唯一的方向! 没有注意到提前归来的凰奔雷,更没有看到杀心四起的凰征。 凰飞鸿在夕阳西下的最后光芒里和南空玥道别。 头顶,变幻千重,云合云开。少年眼里的笑容,足以温暖寒冬。 婉言谢绝了拒绝了让人送他回去的好意。然后,一个人,沿着荒凉小径,朝着归家的方向奔去。 眼看着,他的背影,象是水珠没入了大海一般,消失在黄昏前的人流。 那个一直站在南宫玥身后,木雕一般的英俊男子,终于淡淡开口:“公主,您向来不会多事的!” 皇族公主,听着身份尊贵,世上无双。 可她们自身的荣耀有多少,命运强加于身上的桎梏则更多,更多。 九公主从小自制,一向不是个任性的人,今日,却当街做了一件和她的身份,以及地位很不相称的举动。 可以想见,这个看似无意的举动,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无尽麻烦。 这些,九公主并非不懂,却依旧率性为之。 作为贴身内侍的尤里,觉得疑惑不解。 在自己最最贴身的人面前,南宫玥没有掩饰。她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他的眼神打动了我吧!” 小小少年,被人一脚踢飞。 他眼里燃着熊熊怒火,却没有半点屈服、眼泪。 自己出手相助,也不会攀权附会,过分要求。 这种人,要么是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要么,就是一个信念十分坚定的主儿。 尤其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更让她为之动容,果断出手。 少女眼神辽远,眸光复杂。看着自己最最信任的助力,说出了心底的话:“面对富贵不屈,当头淫-威不降……我虽然不能做到,可是,却深有感触!” 尤里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幻想:“公主已经做得很好……可属下就怕,若是三殿下的人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一定会趁机,大作文章!” 三殿下的性子,阴晴不定,捉摸不透。 从小到大,但凡九公主喜欢的东西。他要么抢走,要么,干脆毁去。 如果,今日之时,传到了他的耳里,到时,并非帮黄飞鸿,而是害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南宫玥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痛苦迷惘。半晌,她用手捂住了脸,轻声说道:“尤里,我只想替自己结份善缘!” 如此坚定的男孩,一定会有一个更加优秀的姐姐。 原本想的是,如果他的姐姐足够优秀。那么,是否能帮自己去做一件一直想做,而一直无法做到的事情? 南宫玥并不知道,今日出手,的确是结了份天大的善缘。 只不过,人心向贪,欲望重叠。原本最最简单的欲求,却因为心愿的轻易得偿,而变成了无休止索取,狮子吞象。 最后,和那个原本可以并肩携手的少女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自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心思难定的主仆,各自坐在马车的一端,沉默着没人说话。 厚厚的车帘,将所有好奇、以及喧嚣全部隔绝。静落空间,静得可怕! 过了好久,南宫玥掀开车帘。看着黯淡天空,轻轻说道:“又一天,即将过去!” 日月交替,亘古有之,新的一天,代表新的开始。 可是,她的人生,却早已没了希望。 凰奔雷的家里,连于雪浅笑而待。 看着自己迅速成长,优秀强壮的儿子,她的眼里,第一次露出了真诚的笑容:“雷儿,你回来了就好!” 虽然,母子之间的关系,并非外人看来的那般亲密无间。可是,濡慕之情,溢于言表。 凰奔雷大步进了院内,笑容满面地说道:“孩儿回来了,娘,您身体可还好?” “好……怎么不好呢?”伸手,想去摸儿子的头发,却发现几月不见,已经足足高出自己一头,哪里还够得着? 脸上,笑容不变,轻轻拍在肩膀,声音,也变得温柔而不可思议:“现在看到你回来,就更加好了!” 屋子里,飞奔出一个紫色的身影:“哥哥,哥哥你回来啦……我已经好久没有见你了呢!” 凰流云比三月之前,消瘦了不少。 原本丰-满的脸颊,一点一点的陷了下去。充满生机的脸庞,也变得憔悴而且无神。 印象里,那个鲜活无比的妹妹,变得而今的天然气沉沉,风吹即散。 凰奔雷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母亲。 他今非昔比,自然可以看到,凰流云的身体里,只有微弱的气流,仅仅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 连于雪轻声叹了口气,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 难不成,妹妹修炼数年的灵力,就这样,白白废掉?他拳头握紧,心里闪过一抹杀意:“爷爷和外公怎么说?” “你爷爷已经让人去寻灵药……你外公那边,也请了圣医过来,希望在最短的时间之内,会有一个大的突破!” “可是,只有三天的时间呀!”凰奔雷摇摇头:“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他和凰流云的感情,非常不错,看到妹妹这样,自然心疼。若是因此错过了圣女大选,他一定会毁天灭地。 凰流云扑了上来,将他一把抱住,开心地嚷嚷道:“哥哥,你这一去三个月,我可惨了,要呆在家里,天天吃药!” 连于雪将自己的女儿扯下,笑嗔着说道:“行了,你哥才刚刚回来,让他休息一下吧!” 虽然是责怪的话,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凰流云的整个人,被母亲抱在怀里,轻若无物。 目送着凰奔雷进屋漱洗。她靠在母亲的前胸,声音细细地说道:“娘,我恨凰飞天,真的!” 只不过是紫电貂没管住嘴,啃了她的肉而已。 可是,她这一还手,不但毁了自己,更加伤了哥哥! 凰流云知道,自己是即将成为圣女的人,武力可以慢慢修炼。 但是哥哥…… 那么年轻,就重重受挫的哥哥,要通过怎样的努力,才能成为实力强大的圣者? 连于雪抚了抚女儿的发顶,声音温柔地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空乏其身!所以,你不要担心你的哥哥!” 手心里,暖烘烘的气息,不动声色地按上后背。 凰流云在她怀里蹭了一下,眼里泛着恶毒至极的光芒。轻声说道:“可我还是恨她,因为,她毁了哥哥和我的生活!” 一句话,连于雪的心,突然抽痛,抽痛起来。 原本阳光、开朗的少年,迅速长成阴郁青年。 一向活泼生气,眼角眉梢都带着阳光的女儿,宛若一滩死水。 恨凰飞天! 怎么能不恨呢? 一个小惩大戒,却换来两兄妹的羞辱烙印。让原本幸福平静的家庭暗涌四起,仅一个恨字了得? 用力握紧的手心再次放下,连于雪抱着女儿,轻手轻脚地朝房间走去。 等凰奔雷出来,母亲和妹妹都不见了踪影。 他越过前厅,缓缓上前。 肩膀上的披风,飘在身后,宛若那挥之不去的阴影,附骨之蛆。 凰飞天,真希望你还没有死! 第二十八章 软柿子和小-屁-孩儿 初秋的黄昏,天地染黄,枝叶憔悴。 红彤彤的日头,倚在山崖上照耀天地。 淡淡的光芒,将四野八方,都笼罩一层亮色光芒。山里的野果子,相竞熟了,一走到树下,就散发着香甜的气息。 一个细小的身影,在山间熟练自如的穿梭。怀里,还兜着一袋子野果,不时啃一口。 转过山腰,就是一片茂密树林。 厚厚的叶片,被脚一踩,“沙沙”作响。伴随着不知道哪里吹来的清风,舒爽极了。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猛地窜了出来,拳头一转,朝着他的脸上击了过去。 小小少年,不慌不忙,身子一矮,缩身躲过。怀里的野果,都没有掉落。 抬头一看 是一张因为仇恨而扭曲的脸庞。 丝丝暗色的气息,从他的额头涌出,搭眼一看,象是走火入魔的先兆。 将怀里的果子放好, 凰飞鸿拍拍衣衫站起,将对方打量了一眼:“凰征,你一路跟着我过来,究竟想做什么?” 暗里偷袭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报名台前欺负他的凰征。此时,看着小人儿的眼神这,象在看一只弱鸡。半晌,唇瓣抖动,发出极冷的声音:“好教你知道,我已经立下了言祖之誓,与你不死不休!” 凰飞鸿一听,顿时皱了皱眉,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和我有仇?” 虽然,他年纪还小,可是娘教过,身为凰族子弟,有三件事做不得:一是不孝,二是判族,三就是立誓! 这个立誓,就是所谓的言祖之誓。非到绝境不立,非为诚信不立。可是,这个凰征,吃饱饭没事干,立誓做什么呢? 他跳上石台,伸出小手,在对方的额头上轻快地拂了一下,又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纳闷地说道:“你也没发烧呀!” 没发烧,也没烧坏脑子,你立这个要命的誓言,做什么嘛! 一脸疯狂的凰征,却视这个动作是极大的侮辱。他偏头没有躲过,遂大吼一声:“我要杀了你……” 他的眼里,闪着灼灼杀意,神情,悲愤而且疯狂—— 一拳又一拳的,如雨一般,直捣而下。 紫云巅峰的灵力,随着他的拳头如雨。道道光芒,在拳头指尖,熠熠闪烁! 凰飞鸿身形矮小,一路闪避。 直到闪无可闪的崖壁之前,他忽地跳上一方石台,高度和对方相差无几,居高临下,内息一振,朝着对方的拳头,以硬碰硬! 只听“轰”的一声,发出巨大的力量。凰征只觉得气血翻涌,连续后退数步,“哇”的吐出一口鲜血:“你……” 无师无教的少年,居然达到了橙云初阶。 这太不可思议,甚至胜过了他十年苦练。 “我知道,你被我姐姐狠狠收拾过……” 不过一米左右的个子,瘦如干柴的身形。就站在石台顶上,和他傲然平视:“所以,你不甘心,才来挑软柿子捏,是也不是?” 在姐姐手里吃亏,又在报名处被九公主打脸。 哼哼,专门拣小孩子欺负。真当他是扶不起的阿斗? 凰征嘴角流血,心里的惊骇却宛若滔天巨浪,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怎么会……这怎么会?” 凰之一族的心法,层层难如登山。 即便他家有名师,苦练十年,也只到了紫云巅峰!原以为,除了凰奔雷兄妹二人,自己也算是天才一枚。 可而今,却被一个几岁大的孩子,狠狠打脸。 雄心壮志化为泡沫,连遭受挫败更是怒不可遏。 他不服,更加不甘。怒而大吼一声,积蓄力量,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言祖之誓,言之有效。若有违之,则要受到反噬。 原以为,挑了一个最不中用,没想到,也是响响当当的铁板。 凰飞鸿唇角含笑,眼神冷冽——姐姐临走之前,留下了武功心法。他不眠不休三月,方有小成。却没想到,这一出门,就有人抢着送死。 小小的拳头,凝聚着无限力量。只听“呯呯呯”数声连续响过,淡橙色的气息弥漫,拳拳击中心窝。毫无还手之力的凰征,甚至连哼都没有哼的,飞到了数米外的一棵大树。然后,重重落到地上。 凰飞鸿从石台上跳下,慢慢踱到昏迷的人儿面前。 虽然,这一架打赢,可他眉头紧锁,心里有些发愁。 姐姐临走之前,再三交待。要低调做人,等她回来。 所以,照着秘笈苦练三月,进步神速。可从来不敢对外人显摆。就连今日报名台前,也是示弱显小,不和对方作对。 可没想到,这凰征阴魂不散,被他打趴。若这事儿,传到姐姐耳里,不知道算不算高调行事? 微微叹了口气,小脑袋瓜子一点一点。 突然,身后,传来草叶瑟瑟的声音,似乎有谁,慢慢靠近。他小小的拳头一握,沉着声音说道:“偷看了那么久,还不准备出来?” 树叶朝两边分开,露出一张狡黠无比的小脸:“错……我可没有偷看,是光明正大的看。” 那少年,约摸和他一般大的年纪,小脸珠圆玉润,带着婴儿肥的娇憨。 看那身高,和他大约差不多的样子,露在衣衫外的脖子,粉白娇嫩,一看就是养尊处优。 再看他一身暗紫色的长衫,贴切地套在身上。头发高高盘起,一张精致无比,却傲娇无比的小脸,鼻子就要长在头顶:“这个地方,又不是你家的地盘,你来得,难道我来不得?” 光明正大你个头! 凰飞鸿的小脸,一下子沉墨如黑。 他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少年赶紧追上两步:“喂喂,和你说话呢,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不理人就走?” 小孩子说话,又急又快,象是竹筒倒豆。凰飞鸿一听,宛若有人追赶。他脚步加快,抿唇急行,不多时,就消失在前方转弯。 眼看着,背后没了小-屁-孩-儿的身影,这才放慢脚步,去摸袋子里的野果——哼哼,他可是要做顶天立地的男人,哪里有空去哄一个小-屁-孩-子? 太阳转过山崖,只剩下红红彤彤的一片。 凰飞鸿一边摘果子啃,一边揣摩着凰征出手的招式。等最后一个果子啃完,眼看家也近了。 忽然,他抬起头来,狠狠地朝前盯了一眼。 只一眼,眸子突然就凝住了。 只见那个小小的少年,正坐在前方不远处的枯树杈上,两条小腿晃呀晃的,一脸带笑地看着他:“嘻嘻,你以为,你能跑多快?” 呀,居然被追上了? 凰飞鸿眼看没处可躲,只好停住脚步,没好气地说道:“你追我做什么?” “好玩呀……” 少年大人一般地笑道:“一个小-屁-孩子,居然能打一个傻大个儿……喂,我说你还没到人家肩膀高吧?” 你才是小-屁-孩子,你全家都是。 凰飞鸿冷冷说道:“你才是小-屁-孩儿,给我立马滚-蛋!” 精致的小脸一黑,换上欲哭无泪的控诉表情,瘪了瘪嘴,一副想哭要哭的样子:“你居然敢叫我滚-蛋?” 一边说,一边就要跳下树杈。 只听“咔嚓”一声,干枯的树枝猛地断裂。坐在虚空中的人儿,只顾得“呀呀……”的惨叫两声,就要跌下悬崖。 凰飞鸿眼疾手快,赶紧拉住,对方抓紧他的小手,双脚还在“扑腾”。明明,眼里写满了恐惧,可还硬着小嘴,说道:“先说好,谁是小-屁-孩儿?” “你上来,还是不上来?”从来没见过这样捣-蛋的孩子,凰飞鸿更没有哄他的耐心,当下眉头一横,怒道:“不上来我松手了!” 小-屁孩-儿双眼泪汪汪看着他,突然“哇”的一声,哭得惊天动地:“你敢欺负我,我叫我哥哥来收拾你!” 屁-大一点事儿,你哭什么哭啊? 凰飞鸿的额头,顿时布满了黑线:“那叫你哥来拉你吧……松手。” 他想撒手,可却又被紧紧拉住,那一声一声的大哭,宛若魔音一般,钻入他的耳际。 他只好求饶投降:“吵死了,快别哭了……” 四、五岁大的孩子,双眸清亮清亮,白白嫩嫩的小脸涨红,一副傲娇得让人咬牙切齿的神情,偏偏还气鼓鼓地瞪着他:“要我上来也和,你才是小-屁-孩儿,快承认,你才是!” 凰飞鸿额头青筋直跳,手上力气也快用尽,只好投降:“好,好我是小-屁-孩儿……” 小人儿立马停住哭声,两人一起用力,将他拉了上来。 小人儿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蹭到他的身边,晶晶亮亮的眼睛直直地看他:“记住,你是小-屁-孩儿!” 凰飞鸿心里不服,却又懒得辩解,只活动了一下手腕:“你是吃什么大的呀,死沉死沉的!” 这下,可不得了了。 小-屁-孩儿脸一黑,再次放声大哭:“你才死沉死沉的,你……” 然而,这一次,可没人理他。 凰飞鸿象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跳起来就跑,直到远离那哭声,这才掏了掏耳朵:“好可怕啊,还好躲得快!” 天上掉下来一个捣蛋鬼,还傲娇得不行的样子。 要是被缠上了,以后的日子,可真的悲催了。 第二十九章 凰族大比【一】 因为落荒而逃,如见鬼魅。所以凰飞鸿并没有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一袭雪白衣衫的少年,飘飘然地落在痛哭的小人儿面前。 年约十四、五岁,长身玉立,风采翩翩。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在黯淡的山崖之侧,散发月华一般的光芒。 他的头发,由冠而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痛哭的少年五分相似的面庞,满是宠溺和无奈:“瑕儿,才一会儿不见,你怎么又哭鼻子啦?” “呜呜…哥哥,那个他,他欺负我!” 公孙瑕的衣服破了,小脸脏了。原本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乱得象草,披在肩膀。 他看着哥哥,一脸委屈,鼻头通红,抽抽噎噎的,半天才将事情讲清楚:“……就是这样,欺负完我,然后,他就跑了!” 公孙岚听得眼皮子一抽一抽的,向来养尊处优的妹妹,哪里受得了一冷落二鄙视的?怪不得,痛哭流涕,不能自己了。 可是,对方并没做什么,还救了这一条小命,可惹得妹妹如此伤心……这个烂摊子,少不得又留给他做哥哥的收拾了。 公孙岚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个小-屁-孩儿,惹得妹妹如此伤心,实罪不可恕,哥现在就派人,将他一刀砍了。” 一边说,一边挥了挥手。 几个黑衣的暗士,从天而降,跪在地上,听侯指令。 瑕儿一看,连忙拉住哥哥的手臂,哭得抽抽噎噎,语言不清地阻止:“那个……哥(咯)哥,不能(看)砍,不能砍。” 那小子如此可恶,一定得留给自己收拾。要是哥哥砍了,自己的气哪里能出? “哦?”公孙岚任她抓着,眼里浮起兴味的光芒:“欺负了你,还不能砍,要不,回头告诉爹爹,让他替你出气?” 若是爹爹知道这事儿, 一定大动肝火。动手伤了那小子,可也不妙。 赶紧再摇头:“不行,也不能告诉爹爹!” 两个不行,让公孙岚有些傻眼:“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暇儿你究竟想怎么样嘛!” 公孙瑕儿小脸鼓鼓的,半晌,挥着拳头,恶狠狠地说道:“我要自己报仇,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这叫不叫变相护着那小子呢? 公孙岚故意逗她:“想报仇,就得靠本事打败人家哦,练功,很苦的哟,你确定,不会象以前一般,喊苦喊累?” 公孙家的大小姐,可是众人的眼珠子。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原本以为,就这样胡吃海喝的混日子下去,却没想到,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子给刺激了。 看来,改天得会一会这位,究竟生着怎样的三头六臂,既让妹妹痛恨切齿,却又护着,不让别人伤害半分。 公孙瑕伏在哥哥的背上,由他背下崖去,一路上,还在愤愤不平。 “我公孙家的大小姐,也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嗯嗯!” “我要打得他满地找牙,俯俯帖帖!” “行行。” “我还要让他哭爹喊娘,趴在地上求饶!” “好好……” 刚刚回到家里的凰飞鸿,还不知道,已经让人惦记上了。 而且,这一惦记,就是无限量纠缠。 公孙家的大小姐,既躲不起,更惹不起。 未来的多少个日子里,都让他头痛不已,苦不堪言。 更重要的是,就为了这个要打得他满地找牙的誓言,那个一向懒散和娇气出名的公孙大小姐公孙瑕,空前地勤快起来,不但勤快,而且加倍练功。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夜静更深,冷月高挂。 胜景之内,历经千年之后的第二个月圆之夜,巨大的时空裂缝再次缓缓打开。 黑色的气息,咆哮着冲了出来,却又被皎洁月华一照,不甘地缓缓缩回。 帝墨轩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生怕自己漏掉什么。 突然,月亮躲进了乌云背后,裂缝里的黑气,拼命翻滚起来。 那一大团,一大团的涌出,所及之处,全部变成乌黑焦岩,一片焦土。 月华再现,黑气咆哮着躲回裂缝。象是不甘蜇伏的兽一般,重重地怒吼,狠狠地喘息。 月过中天,裂缝开始收拢。 山顶的月灵之苗又再开始发芽,努力缔结月灵之果。 一切周而复始,不断轮回。 可是,一月之前,进入裂缝的少女,却依旧毫无踪影。 帝墨轩双膝盘坐,盯着那道深深裂缝,半晌,忽然喃喃一句:“一个月了……” 临去的那一眼,如针如刺,让他微微刺痛。一月时间过去,让他有些患得患失。 月轮西移,光华照在石顶。 裂缝慢慢收拢,逐渐恢复正常。 突然,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她的身形,在半空折转,最后,落在裂缝之侧的大石。 裂缝之中,有什么在嘶声鸣叫。 不甘心地想要冲出。被她信手长剑一劈,黑色的剑芒,绽放出火花一般的绚丽,黑雾惨叫着,再次缩了回去。 帝墨轩的眼里,流露出隐约的笑意。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筋骨分明的手背,显示出内心的紧张。 裂缝完全合璧,月华终于移过山巅。 少女缓缓转过头来,依稀含笑看他,却根本不达眼底。 她浑身的衣衫,已经千疮百孔。 裸-露在衣衫外的肌肤,伤痕累累。 鲜血,从她的身上,不断渗出,染红脚下土地。可是,少女象是没有察觉一般,缓缓前行几步。 一柄黑色的长剑,“当”的一声扔在脚下。 空气中传来少女清凌凌的声音:“这是你要的……给你,从此,我们不相往来。” 帝墨轩张了张嘴,万千话语,哽在心头。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利落地跳下石崖,扬长而去。 他低垂了眸子,嘴角微扬——从此以后,不相往来? 恐怕,可由不得你了…… 日夜交替,黎明姗姗。 天色刚刚放亮,凰族之内,就已经沸腾起来。 大老远的,都能看到彩旗飞舞,旌旗飘摇。 众望所归的日子,终于在无限期待之中来到。 讲武场内,人头涌涌。那些妙龄的少女,兴奋得脸颊生红,族里的少年,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比之胜,再经过最后考核,就可以成为凰族圣者,仅次于圣女之下的存在。 若有幸迎回凰尊,守护族人,那么,将会荣耀三代,无辉无比。 虽然,自己不一定能获得那份荣耀。可若能看着荣耀诞生,也不啻生平幸事。 讲武场内,场面恢弘。 六大长老依次而坐,个个严谨肃穆。他们身后的高台,则坐着各方来的贵宾。个个神色各异,注视前方。 他们的面前,硕大如晶碗的测灵石,摆于方台之上,等待着报名的少年们,前来测验! 首先走上主台的,是六长老和五长老两人。 六长老抢在前面,清了清喉咙,将比赛的规则,重新讲了一遍之后,这才说道:“凰族大比,现在开始。” 只听“当”的一声铃响,七座台下,少年们有序地列队走了过来。 守在测灵石面前的弟子,开始一一通报结果:“紫灵中阶……过。” “紫灵初阶——淘汰!” “紫灵巅峰……过!” “橙息初阶……过” “……” 七个声音此起彼落,将合格的少年分派两旁。 而那“紫灵”的声音不断响起,其中一座高台之上,一个少年冷哼一声:“凰族十年,不过如此!” 紫灵,只是修炼的起步。 迄今为止,已经有二十几个少年测灵而过,橙息,仅仅只有三人。 虽说凰族修炼之法,层层难如登天。可十年过去,仅此寥寥,还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突然,一个黑色劲装的少年,缓缓走上前来。他面白如玉,温文儒雅。一双眸子,闪动着灵动的光芒。他微微颌首,单手按在测灵石上。开始闭眼凝神。 紫灵初阶,紫灵中阶,紫息巅峰。 守着灵石的少年,睁大眼睛,看着那测灵石的柱子不断攀高,最后,滑到了橙息中阶! 十四、五岁的少年,橙息中阶。这个结果,让所有的人跌了眼镜。 然而,即便到了橙息中阶,那生长也没有停止。 只见经过短暂攀登之后,居然达到了橙灵巅峰。 橙息巅峰啊! 虽然还未到达红劫,但足够振奋人心。 台下的几乎所有的人,眼里泛出兴奋的光芒,几乎所有的参赛者,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橙息和红劫,已经是修炼的分水岭。 能达到这个界限,只能说是天赋惊人,后天努力更多。 四周鸦雀无声,少年冲台下拱了拱手。 许多人都认出来,这少年不是别个,正是一直在外修炼,至今方回的又一骄子,凰吟。 凰吟面带笑容,缓缓走下测灵台,可他带给大家的震憾,远远没有结束。 半晌,测看灵石的少年,这才醒悟过来,大声说道:“橙灵巅峰……过!”似乎他并没有看到,那橙灵之后,测灵柱晃了一下,似乎还有进步的趋势,可不知道为什么,少年收了功,就此止步。 少年转身站在一边,下面依次有少年上来。 橙灵中阶、橙灵初阶。 超过少年者,寥寥无几。 等到测灵者分组排好,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 凰奔雷缓缓走上台前,他将手,按上了测灵石。 紫云,橙息。 那石柱攀沿而上,平稳上升。 直到橙息中阶,突然停顿了一下。 因为方才有凰吟带来的震惊,大家眼神平静地看他。 可没想到的是,那石柱,只是短暂停了一下,又继续朝上。 红劫,终于有了一个红劫…… 少年忍不住再次睁大眼睛,看着那石柱在红劫中阶缓缓停住。饶是如此,却让大家红了眼睛。 红劫啊…… 虽然台下不准喧哗,可大家,还忍不住红了眼睛。 无数崇拜的眼神,投向了这位天子骄子。那激动的眼神,似乎要将他淹没。 虚岁十七,红劫中阶。 就象一个神话一般,打破了多少年的认知。 凰奔雷垂下眼眸,面无表情地离去。 这一高冷的姿态,更让无数少女疯狂。就连高坐其上的数人,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第三十章 凰族大比【二】 凰奔雷才刚刚走下高台,连于雪就迎了上来,一身绛紫衣衫的她,显得格外精神,神清气爽。一脸激动和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雷儿……真没想到啊!” 三个月前,儿子还是橙息中阶。 三月苦练,已经是红劫中阶。 这个质的巨大进步,其他的人,要穷三年、五年、甚至更久之后才可以达到的境界,却被儿子,历时三月打破。 于其说是奇才,倒不如说是天才。 若一直保持这个状态,莫说是整个凰族,即便在更大的天地,同样如鱼得水。 连于雪野心勃勃,合不拢嘴的明乐,凰奔雷却内敛很多。 他眯着眼睛,享受四周的崇拜注目。虽然有些飘飘然,但还没到不知所以然的地步。 回头,仰望无数崇拜的眸光,突然之间觉得,天其实离自己很近,那个位置,离自己很近。 虚岁十七的少年,红劫中阶的实力,试问整个凰族,舍我其谁? 心里有一股子自豪,正不断的满盈,涌动,可面上,却保持着酷酷拽拽的神情,淡淡地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的!” 只要足够的狠,只要足够的努力。 他三月来,不眠不休,就是为了今日。 圣者之位,志在必得, 扬名凰族,还只是第一步而已! 凰奔雷退下了,其他的测灵者,依次上台。 橙息以上,居然都留在了后头。而红劫却再没有出现。 高台之上,九公主有些郁闷地说道:“真没找到?” 一侧的尤里摇摇头:“侍卫们都找遍了,并没有发现那小子的身影!” 他所指的,正是凰飞鸿。 原本约定了,今天一早,陪她过来的,可是,直到现在,那个小子,还沓无踪影。 南宫玥的眼里,快速地浮过一抹担忧,可很快按捺住了:“行了,尤里,先不要找了,三皇兄好象发现什么了。” 尤里应了一声,迅速退回了身后。 突然,一道眸光冷冷射了过来,透骨一般的森森冷意,看得南宫玥手心渗汗。她抬头,迎着那眸光微笑了一下:“三皇兄?” 少年颧骨高耸眼神冰冷。 一股子瘮人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凡是近者,无不战栗胆寒,俯首帖耳。 三皇子定定看她一眼,突然俯下身来,冰凉至极的气息,弥漫上来,似乎要将她生生冻结。 南宫玥脸上笑容不变,似乎侧耳倾听。可三皇子的话,很快让她变了脸色:“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一个小兔崽子而已,信不信,我将他化成粉沫?” 南宫玥心里一慌,一把扯住少年的衣袖:“三皇兄,一个小孩子而已……” “别扯我……脏!” 三皇子轻轻一抖,衣袖从她手心脱出。他嫌弃地抽出匕首,将那一段割去。回过头来,再看南宫玥的视线,冰冷入骨:“你犯了我的忌讳了……贱-货!” 冰冷无比的字眼,从他的口里吐出。 南宫玥脸色顿时煞白,身体不停地发抖。 的确是他的忌-讳——残忍暴戾,嗜杀成性。可偏偏,却有一样要命的洁癖,那就是,不得让人触碰半分。 想到情急之下的动作,再看看自己葱玉般的手指,她忽然额头冒汗,浑身抖得不成样子:“三皇兄……我,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的道歉,宛若苍蝇展翅一般,她有些着急,话里也带着半分的泣音。 耳边,响起低声的警告:“注意你的仪态!” 南宫玥赶紧坐直身体,深深呼了口气,嘴里急切地说道:“三皇兄,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 “罚你?我当然要罚你……” 少年的眼神,居高临下,带着隐隐的红色光泽:“可是,你一向不是很怕受罚的嘛?这一次,怎么如此主动?” 他的眼神,尖锐如实质,象要看到少女的心底:“又或者说,你害怕我找那小兔崽子的麻烦,所以,愿意奉献自己?” 说到这几个字,南宫玥的身体,更加颤抖起来。 却被三皇子一把揽住。她的耳垂,原本挨得极近。此时,少年猛地张口,狠狠含在嘴里。 刺痛,让南宫玥变了脸色。 可是,她一动不敢动地缩着,生怕因为自己的触怒,而带来更加可怕的下场。 感觉到有血,流出身体。 三皇子用力的吮吸,半晌之后,才满足一般冷冷放开了她:“看在你如此乖巧的份上,我就放过你……” 说完,将她用力一推:“滚得远远的,别让我看到你!” 南宫玥跌倒在地上,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十分狼狈地站起。 她十分优雅地朝身边的人说道:“各位,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失陪一下!” 说完,仪态万方地离去。 她才刚一离开,三皇子就摆了摆手:“跟着她,看她去了哪里!” 耳际,有人低应一声,一阵浅风掠过,瞬间没了踪影。 高台之上的,闹剧,并没有人看到。 一个上午的时间,迅速过去,测灵已经结束,下午的大比,将正式拉开帷幕。大家意犹未尽,所有的荣光视线,全部围绕少年英才凰奔雷。 六位长老神色各异,喜忧参半。他们联袂起身离席,准备散场。 远处,一个少女清朗如冰块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缓缓传来:“等一下!” 那个声音听似不高,却带着冷冷的震憾。最最重要的是,在场不下万人,分布极广,可这声音一出,无论任何角落,都如附耳低谈一般,清清楚楚! 不少人的脸色,已经变了。等疑惑不解地转身,只看到一个略为单薄的少女,正穿过人流,朝着高台缓缓而来。 她看似慢,却走得飞快,没过片刻功夫,已经出现在高台之前,一又宛若冰雪浸过的眸子,流露出锐利至极的光芒:“我要测灵!” 一句话说完,大家象是抽了一口冷气。 测灵已经结束,她凭什么,要插上一杠? 高台之上,大长老和二长老对望一眼。二长老的眼里是震惊,而大长老则是一脸欣慰,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一侧的三长老,脸部扭曲,恨意浓浓。 五长老和六长老对视一眼,抢先一步上前:“凰飞天,你为何来得这般迟?”, “她是一个废柴,不能测灵……” 人群散开,凰奔雷大踏步走上前去,伸指一指:“废柴凰飞天,你这是打算浪费大家的时间嘛?” “我是废柴,那你这个被废柴打败的,又是什么?” 凰飞天这次没有运气,仅仅身边的人才能听到。即便如此,人群之中,看着凰奔雷的眼神,全都变了。 凰奔雷只觉得一股子邪火上升,冷冷瞪着对方:“那是你使诈……” 那战,是他毕生的屈辱。 可现在,凰飞天当众说出来,可是想要羞辱他嘛? 心里的杀意,一阵又一阵的翻滚。恨不得当场一掌,将这个丫头劈成八片。 心随意动,怒跟火起,当下,想也不想地一拳上前:“想测灵,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红色的所雾,弥漫在拳头。 闪电般地,朝着少女席卷。 这一打中,就是粉身碎骨。 原以为少女会躲闪。可她站着不动,声音宛若细丝般,钻入所有人的耳中:“凰奔雷,你居然敢漠视大赛规则?” 大赛期间,任何人不得私斗,如有违者,剥夺资格! 一拳到了一半,却被硬生生收回。 遭到了力量反噬的凰奔雷,猛地后退一步,嘴角,已经渗出了血丝。他眸色发红,眼神暴戾,恶狠狠地说道:“测灵已经结束,凭什么为你破例?” 凰飞天眼神睥睨,冷冷地看他:“就凭我是,千百年来,破暗牢而出的,第一人……” 少女中气十足,声音清凌。宛若冰雹块子,一下一下地,砸在众人心头。 她人在高台,眸光冷冽,却偏偏带着似笑非笑的戏谑:“又或者说,凰奔雷你去暗牢里转上一圈,这凰族大比的名次,我拱手让你,如何?” 凰奔雷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暗牢,暗牢…… 那个地方,他怎么可能会去? 心头,似乎有一把火,要将理智烧毁殆尽。他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道:“你是犯了错才去的暗牢……” 一侧的连于雪见势不妙,连忙喝道:“雷儿,住口!” 刚刚的测灵,儿子已经出尽风头。如果说,他在这里出丑,那么,就会前功尽弃。 凰奔雷抿唇,不说话了。。 可是,他紧握的拳头,以及一双喷火的眸子,却显示出来,他的内心,是如何的翻江倒海,愤怒悲愤。 凰飞天笑了起来:“凰奔雷,你是想让我告诉大家,因为打败了你,所以被罚去暗牢的嘛?”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唏嘘一声。 坐在上首的三长老,眼里已经流露出杀意! 二长老看了,连忙咳嗽一声:“凰飞天被罚暗牢三月,而今破牢中而出,先测灵,然后,列入比赛!” 凰飞天冷笑一声,转头上了高台。单手,准备放上测灵台的瞬间,她忽然转头:“劳驾,凰奔雷是什么阶?” “红劫中阶……” 少年神情骄傲,对衣衫破烂的凰飞天不屑一顾地说道:“难不成,你还能胜过他不成?” 凰奔雷是而今的首屈一指,任谁想胜过,都不是眼前这个瘦骨如柴的少女。 “胜过他自然是不会的……” 只不过,稍微强出一点,让他先机尽失,还是可以的! 只手按在测灵球上,闭目微微凝神。 于是,测灵球,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向上升去。 紫云,橙息,红劫。 石柱缓缓上升,直接到了红劫的中阶。 就在众人瞠目结舌之际,她居然有还力气开口,淡淡问道:“红劫中阶,到了嘛?” 负责测灵的少年,只眼前一花,下意识点头:“还差了一点儿!” 凰飞天淡淡:“哦”了一声:“到了提醒一声!” 她人在高处,声音虽然不大,可坐得近的人,哪一个不是耳清目明? 眼看着,红劫中阶已到,她又升了一点儿,这才缓缓收功:“行了!” 一点儿…… 真的,只高出一点! 少年目瞪口呆,半晌,谁的声音在耳边说道:“行了,报数吧!” 红劫,已然突破中阶! “红劫……中阶以上……过!” 这个颤抖无比的声音,响在众人的耳边,宛若炸雷一般,轰得大家耳鸣眼花,不能自己! 第三十一章 凰族大比【三】 霎时间,人群沸腾起来—— 红劫中阶以上…… 居然是红劫中阶以上的实力? 堪堪比过了当前第一的凰奔雷! 人群之中,欢声雷动,大家看着少女的眼神,由冰块融化,渐渐变成沸水,场面火热。 凰族大比,向来有严格的年龄限制——必须身为凰之一族后裔,年满十二周岁起,至十六周岁截止。 超过这个年纪,就已经没了资格比赛。如果没有达到,也只能错等下届。 惊艳出场的凰奔雷,已经是表现卓尔不群,让人蔚然惊叹。但他毕竟满了十六,处在年纪顶端。 凰飞天,却以堪堪达标的最小年纪,夺其锋芒,当之无愧,排在第一。 台下,欢声雷动,原本一脸笑容的连于雪牙齿几乎咬碎。她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用了极大的力气克制,才没有痛骂杀人。 凰奔雷抿着嘴唇,仰望高台,巨大的愤怒,将眸子变得通红一片。他的牙齿,“格格”直响,骨节,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凰飞天,很好,你好得很呐! 想当初,你的爹爹,被打成死狗一般的,匍匐在我爹的脚下。低头求饶,苟延残喘。 很快,这场面就轮到你! 不管场面沸腾,测灵一宣布结束,六长老便神色各异,各自离座而去。 六长老和五长老拂袖对望,三长老的脸色,已经成了铁青。只有大长老,脚步轻快,二长老也是满脸喜色。 四长老围了上来,轻声说道:“大哥……这事儿?” 三长老伸手阻止,半晌,才阴阴恻恻地说道:“人多嘴杂,回去再说!” 若不是大长老在暗牢之处做了手脚,这个必死的小女娃儿,怎么会破牢而出? 哼哼,枉想拿一个废柴,压掉他的锋芒?这只能说,是在做梦,而且,必定噩梦一场。 六长老掠了过来:“大哥,那人已经在院子里等了!” 三长老一听,霍地一惊:“居然来得如此之快?” 一边回头,说道:“老四,你让人跟着那个废柴,看能翻出什么风浪,我去见那人……记住,在我回来之前,什么都不能做,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你可明白?” 四长老才只应了一句,三长老已经没了踪影。 六长老有些纳闷地凑了过来:“大哥又去见那人嘛……是不是,事情有眉目了?” 四长老甩了甩袖子:“行了,你可是裁判,比赛的时候,悠着一点儿,可别真的,什么先机都让人占了。” 凰飞天就象是杀出来的黑马,没办法掌控。 可是,只要规则还在,又有谁,能将他们左右? 六长老应着,回头,朝台下看了一眼。 无数观众围拢,眼神热切地看着台上的少女。她清丽而又倔强无比的小脸,象一缕电光一般,直射大家的心底。 高台之上,少女淡淡颌首。 然后,头也不回地跳下台去,朝着西北角,一个小小的少年而去! “姐姐……” 少年凰飞鸿拨开人群,迅速奔了上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姐姐。呜咽着哭出声来。 报名被阻,心如火燎。 殷切等待,度日如年。 直到姐姐站上高台,验证实力。 小小少年心里,巨大的石块,这才落在地上。 他的姐姐,是最棒的!两姐弟紧紧拥抱,话里带着泣音:“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你会回来的……” 凰飞天微微笑了一下,轻轻抚着他的头顶,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所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是。 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她曾失去过什么。 暗牢之中,险象环生,和鱼斗和蛇斗,和时光裂缝之中的魑魅魍魉斗,和生死斗,和心魔斗。可谓是九死一生,死了又生。 她曾经伤心绝望,曾经心灰意冷。 曾经在身体和心魔的双重折磨之下,几近崩溃,几乎放弃。 那个时候,温暖着她剩余不多神智的,不是别个,正是病娘温柔的眸光,正是小人儿满心的、全心的信赖。 家是陋室,家有娘亲。 她替这身体完成心愿,方可以正式接管。顺便,接管这难得亲情。 有弟有娘,夫复何求? “姐姐,我差一点儿就报名不上了,是九公主帮了我!” “嗯,改天,咱们谢谢她去!” 弟弟说得郑重其事,姐姐答得漫不经心。 两姐弟絮叨着家常小事,准备回家见娘。 所到之处,所有人自动让开,以崇敬无比的眸光,送这二人离去。 在崇尚强者,是凰之一族千年传统。也唯有绝对实力,才能带来绝对威望。 凰飞天,她不啻向整个凰族,证明了自己。 人群之中,九公主站在身后,隐约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她下了高台,着急前去寻找凰飞鸿,想提醒他不要遭了陌生人的毒手。 却没想到,看到了如此震憾人心的一幕。 凭空出现的少女,以绝对的强硬姿态,强压凰奔一头。大比结局,将会就此改写。 众人脸上的震惊,少女冰彻入骨的光芒。那个惊呆了众人的少女。手里牵着的,正是她担忧无比的小小少年。 原本,坚硬的棱角,化成咧到嘴边的笑容。完整的信赖崇敬,根本毫无保留。 那样濡沫之情,那样温馨的场景。闪电一般,瞬间击中心脏,又痛又麻的感觉,让她手抚心口,半晌回不过神! “公主,我们应该回去了……” 尤里低声呼唤,想要提醒她,出来已经够久。 南宫玥的眼里,涌动着欣喜的光芒。喃喃道:“他的姐姐……你看到了没有?那就是他的姐姐!” 那个破暗牢而出的少女,那个锐利得宛若刀锋出鞘,实力强横的少女,居然就是凰飞鸿的姐姐! 有那样的弟弟,才有这样的姐姐。 那么,这一局,她是否赌对了呢? 只要对了一步,是否可以步步为棋,替自己挣个锦绣未来? 南宫玥心里激动得厉害,手也开始颤抖,她甚至想不顾形象有欢呼,想将这姐弟两人,强留下来。 只要留住他们,就能替自己留住未来,就不需要日日受辱担惊,就可以飞上枝头,扬眉吐气。 是的,只要留住他们…… 尤里看看四周,眸色淡淡的,低首答道:“尤里看到了,他的姐姐……非常厉害!” 十二岁的少女,堪堪压过了凰奔雷一头。 但是,锋芒毕露的少女,也注定了她此后的坎坷和艰难。 这样的少女嘛…… 看着九公主一脸喜色,整了整衣襟就要上前。尤里眼疾手快,急忙拉住:“公主,三殿下的人在那边……所以……” 您不宜现在过去和他们寒暄! 宛若一桶冰水兜头淋下。南宫玥的脚步,生生定格,定在原处。 她咬着牙,不甘地看着姐弟二人,眼里,似乎有什么挣扎着,想要跳出。 那姐弟二人,旁若无人,只有彼此。那种“你我即是世界”的亲情,让她忌恨,让她羡慕。 秋天的风,从头顶吹来,将她的发丝轻轻牵动。那恨而不得,恨不得现在就握在手里的感觉,象有只小猫的爪子,在狠狠的抓,在狠狠的挠。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腿都发麻。尤里终于挡住她的视线,行了个礼:“公主,您应该回去了……” 这是在提醒,更是警告。 南宫玥叹了口气,终于落寞地转身。 刚刚,她已经听到姐弟俩提到自己。 那么就一定会有再见的可能。 凰飞天是嘛? 她在等,等着你缔造奇迹,等着你翻天覆地。 从此以后,为她所用,所向披靡! 凰飞天,你只能是她的! 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一幕, 两姐弟手挽手走过大街,准备上山。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充满孩子气的叫声:“凰飞鸿,你给我站住!” 那喝声,穿透街面,直达两人耳边。 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到一个淡粉身的身影一闪,双手张开,拦住去路。 一个小莉萝——公孙瑕气势汹汹地提着裙子,一脸通红地瞪着凰飞鸿,似乎想从他脸上,瞪个洞口出来。 白嫩的指尖,用手一指尖声尖气地叫:“凰飞鸿,你……你是个坏人!” 凰飞天的眸色,冷了一下。一道森冷阴戾的光芒,让小人儿身体晃了一下。 这个小女娃儿,和凰飞鸿差不多大的年纪。 娇嫩的小脸,精致的五官。 一身粉色的公主裙,衬得她肌肤如雪宛若神话里的瓷娃娃。 此时,原本横眉冷对的女娃儿,突然跺了跺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姐,凰飞鸿他欺负我!” 公孙瑕早打听清楚了。 欺负她的那个,名叫凰飞鸿。 惊艳出场的,则是姐姐凰飞天。 弟弟冷酷,姐姐骄傲。 让既羡慕,又想报仇的公孙瑕,瞬间做出了一个另类的判断——果断抱紧大腿! 她的眼里,光芒热切,看得凰飞天额头布满黑线,半晌,才讷讷地问道:“那个,你叫谁姐姐?” 她的性格,并不热情。对于攀亲认旧,更没兴趣。 记忆里,这具身体,就只有弟弟一枚。现在,哪个石头缝里,又跳出个瓷娃娃妹妹? 冰雪凛人的视线,让瑕儿脊背发寒。双腿隐隐打战的感觉,比爹爹训斥的时候,更加严重一些。 小女娃儿在身后作了个手势,制止暗士们接近。 脸上,展现出一抹超级无敌的迷人笑容:“你是凰飞鸿的姐姐,当然也是我的姐姐呀……姐姐,我叫公孙瑕,他这个坏小子,昨天欺负我,你帮我教训他!” 一边说,小人儿做了人“拳打”的动作。一边吡着牙,得意无比地说道:“姐姐你甭客气哟,这么可恶的小-屁-孩儿,就得要你狠狠教训才成!” 第三十二章 凰族大比【四】 好吧…… 凰飞天看着双手紧握,浑身颤抖的弟弟。,不由眯了眯眸子。 这小子, 少年早熟,喜怒不形于色。 被眼前女娃儿一闹,这就绷不住了? 能让自己的弟弟动容,明显欢喜冤家。 凰飞天乐见其成,故意逗趣:“公孙瑕是吧?你先告诉我,我弟弟,究竟怎么欺负你了!” “我没有欺负她……” 眼见姐姐和颜悦色,凰飞鸿额头冒起冷汗。 他涨红着小脸,硬生生地说道:“是她胡搅蛮缠,不可理喻!” 公孙瑕一听,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使劲儿跳起脚来:“你才胡搅蛮缠,你才不可理喻!” 两人一般高大,少年稚龄,这会儿,象是斗鸡一般,瞪着双眼,互不相让。 眼看僵持不下,公孙瑕眸子一转,被抛弃的小猫儿一般,语气软糯,娇娇柔柔地控诉:“凰姐姐,他坏坏坏,他专门欺负瑕儿!” 夏天的天,小孩的脸,变化之快,让凰飞鸿瞠目结舌,又气愤难当:“你才坏坏坏,一肚子坏水!” 公孙瑕被他一激,“哇”的失声痛哭:“你才是坏人,你才一肚子坏水!” 魔音入耳,头昏脑涨。 四周行人,围观不断,指指点点。 凰飞鸿被彻底激怒。他冷哼一声,拉着姐姐就走,准备象上一次一样,眼不见,心不烦。 冷不防,一个既无奈,又带着三分宠溺的声音响起:“好了,瑕儿,你可是大姑娘了,还这当街痛哭,害臊不害臊啊?” 长身玉立的少年,包裹在合体的白衫,被头顶阳光折射,更显得风度翩翩,卓尔不群。 公孙岚看到眼前一幕,觉得非常头痛。 只是一个晃眼的功夫,妹妹就不见了身影。 等他一路找来,就看到自己家的亲亲妹妹,指着人家的小孩子,大声控诉:“哥哥,他欺负我,就是他!” 凰飞鸿,凰之一族上一代第一勇士凰除凶的儿子,年方六岁。 当然了,他更是那个一出场便惊艳所有人的凰飞天的唯一弟弟。 眉眼俊秀,五官倔强,一看就是个宁折不弯,懂事早熟的好孩子。 可是,偏偏遇上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妹妹。 这火星撞地球一般的,还真的…… 公孙岚苦笑着,朝凰飞天姐弟行了个平辈礼:“在下公孙岚,这个是我的妹妹公孙瑕……想来,和令弟之间有一些小小的误会,才会打扰两位,在下表示,不胜歉意。” 这两姐弟,风头正盛,多方瞩目。 若和他们走得太近,难免变成城墙下的池鱼。 偏偏自己的妹妹,千娇万宠,吃不得亏。这才抓着人家胡搅蛮缠,无止无休。 看来,回头得禀报爹娘,好生管教才是。 闹市街头,人流涌涌。 少年心思急转,面上笑容不变。 凰飞天转过眸子,淡淡看了一眼。 那一眼,宛若越冬的冰块,无声拂面,寒气袭人。 公孙岚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脸色微微僵了一下。 只见她淡淡一笑,冰雪融化,百花盛开:“既是误会,说开也就好了!” 说完,礼貌地道别。拉着凰飞鸿僵硬的小手,径直走了! 公孙岚板起脸来,低喝一声:“瑕儿,你怎能不顾身份,当街胡闹?” 公孙瑕委屈地扁扁嘴:“我没有胡闹,就是他欺负的我!” 不但冷嘲热讽,还敢说她“死沉死沉”。 这个仇,一定要报!而且,非报不可! 妹妹油盐不进,让他有些头疼。 凰族大比,各方莅临。 暗涌四起之下,都将眼光对准了那些有潜力的选手。 毕竟,凰族圣者和圣女的出现,乃是影响大局的转折。 所以,不但大家族的那些个老狐狸们,争先恐后。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室,都派出了三皇子和九公主,准备插上一脚。 这些人,冷眼旁观,准备坐收渔利。 自己的爹爹放下家族事务,带了兄妹二人专程前来,若说没有图谋,那一定是假的。 可惜的是,小丫头向来任性,且不知道水路轻重。这下,可真得惊动爹爹,凡事早做打算。 他有些认命地低下头来,想做最后的劝说:“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是,你想过以自己的实力,能打得过那小子吗?” 公孙暇点了点头,信心满满地说道:“我已经苦练一晚上啦,一定能打败他的!” 好吧,苦练了一个晚上,就能打败人家? 公孙岚若没有看错,那个小子,年纪虽小,已经堪堪进了橙阶。 再加上姐姐,也是个极狠的角色。这一调教,自然百尺杆头,更进一步。 这些话,他并没说,只慢悠悠的,又问一句:“那你看到他姐姐没有?你能打得过他姐姐么?” 他的姐姐呀…… 那个只用了一眼,就让自己双腿颤抖,想要跪下的强大姐姐? 好吧,和她真没什么可比性。 公孙瑕摇摇头,忽然理直气壮地说道:“可是,哥能打得过不是么?” “我跟她又没有仇,怎能动手?” “……” 两兄妹还在讨论,报仇与否。争论不下。 这边,兄妹俩已经走到山林,进行第一轮切蹉。 凰飞天进入胜景之后,便机遇不断。朱红果、九幽草,还有月灵之果,样样奇珍,样样难得。 再加上她身经百战,足以应付任何高手。 凰飞鸿胜在狠、准、而且拼命。 他一击不中,再击再来。 再击不中,依旧迎上! 转眼间,几十招已过,在刻意放水的情况之下,居然被接小人儿连击中三下。 她收了招儿,毫不吝啬地赞道:“哟,不错呢,已经达到橙息了呢!” “昨晚,我刚刚突破了橙息中阶。”凰飞鸿抹了一把汗水,一副求夸奖的得意模样儿,说道:“怎么样,进步大吧?我厉害吧?” 橙息对修炼者要求极高,非内力充沛者不可达。 一个晚上,猛进一阶。 凰飞天皱起了眉,将他上下打量一眼:“你别不是使了什么歪门邪道吧?” 所有歪门邪道,前期进境神速。可是,后期的种种弊端,就会止步不前,或者修为道退。 凰飞鸿摇摇头:“姐姐,你还记得,你留给我的那本册子嘛?” 父亲出族之时,他尚未出世。 自小长大,也没有任何修炼资源。即便病娘,也是忍着,一招不教。 所谓的紫云,还是无意之中偷师得来,私底下里苦练,方有小成。 直到凰飞天留下册子,让他如鱼得水,百尺杆头。 已经被遗忘的旧事,猝不及防涌上心头。 凰飞天手腕握紧,片刻失神。 那一本册子嘛…… “姐姐,姐姐……” 凰飞鸿连叫两声,她才回过头来,勉强一笑:“鸿儿,你接着说!” 小人儿并未发现她的异常,而是兴冲冲地说道:“那运功之法,十分奇妙……你看看!” 他的手掌,拍向身侧的一棵小树,只见一道绿色的光芒,从树皮之下逸出,缓缓吸入手掌。 片刻之后,小树干枯成僵,他的实力,隐约进了一层。 凰飞天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法儿,切不可当着外人修炼!” 小人儿点点头,傲然说道:“姐姐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乱吸树之灵气的,只不过,偶然发现了这个,才知道有这个能力的!” 凰飞天郑重地交待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显露,懂吗?” 小人儿点头,喃喃了一句:“姐姐是姐姐,又不是外人!” 那样无任信赖,让她笑了一下,随即转开了话题:“对了,那个叫司徒瑕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小丫头,一看就是被宠坏了的小公主。胡搅蛮缠,诡计百出。可偏偏,由不得说短,由不得说丑。 不提这个则罢,一提,凰飞鸿满脸怒气:“姐姐,我还真是撞了鬼了!” 说着,将报名归来,被凰征缠住,交手之下,公孙瑕在暗中窥探的事,一起说了。 凰飞天一听,顿时啼笑皆非:“傻弟弟,你怎么能说一个女孩子死沉死沉的呢?” 但凡女子,皆是爱美。 偏偏自家弟弟是个实心眼儿。虽然句句如实,可正中心病。公孙瑕没气出病来,也算奇怪! 凰飞鸿不服地说道:“她又不是我什么人,当然实话实说!” 他很忙,忙着提升实力,保护娘和姐姐。对于这个瓷人儿一般的大小姐,全无兴趣。 可是,象她这般胡搅蛮缠的,岂不是让人头疼? 凰飞天拍拍他的肩膀:“那小姑娘和她的哥哥,都不是什么坏人!” 只不过,自小钟鸣鼎食,出身优渥。这样的人,实力不差,心眼儿只要不坏,还算值得结交。 而且,她还发现,那个叫公孙岚的,看起来很有意思。 凰飞鸿渐渐长大,需要交友识人,磨炼世故。那公孙兄妹,算是不错的一对儿。 凰飞鸿摇摇头:“我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句话说完了,他对这些傲气逼人,胡搅蛮缠的富家子女,全无兴趣。 凰飞天知道他的心结,笑笑没有说话。 事实上,下午的凰族比试,才是她需要关注的焦点。 凰奔雷、连于雪。甚至,那个面色阴沉的三长老,都防不胜防,必须全心戒备。 一路说笑,家门已近,凰飞天握紧弟弟的小手,宣誓一般说道:“接下来,看姐姐的!” 她要赢这大比,将原本属于这身体的、甚至是属于这一家人的荣耀,统统取回! “乒……” “呯……” “咚……” 惨呼以及吼叫之声,不绝于耳。 激烈的角逐,不断分出的选手不停地被打下台面。躺在地下,重重喘息。 优胜劣汰,胜者为王。 第三十三章 凰族大比【五】 比赛的规则,则沿袭数千年来的凰族传统。极其公平,也极其残酷。 在筛选之寒,利用的是1:1=1的决战方式,两两对决,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两个时辰的初赛对决下来,人数足足淘汰一半。 仰望高台之上,原本排得密密集集的列队,顿时稀落不少。 甲、乙、丙、丁四队,各列左右。 成功晋级下一轮比赛者,将会有半日时间的休息。 凰飞天站在列队之中,抬头,看了舞台中央一眼。 凰奔雷,冷着俊脸,冲天一跃而上。 他似乎懒得浪费时间,雷厉风行的出手,将对手一招击败。然后,听到报胜声出,便志得意满地挥挥手,又再轻轻松松跃下了舞台。 这一起一落,姿态潇洒俊逸,行云流水。 再加上他冷酷的脸容,巨大的威势,让在场的少女心,足足碎了一地。 四周,欢呼之声,响彻全场。那是对强者的欢呼,却没人多看一眼,那个作为战败者的少年。 被淘汰者满脸是血,土头灰脸,他甚至无法行路,被人抬着,慢慢走下舞台。 四组同进,两两对决,很快,等差不多最后,终于凰飞天的名字。 台下,鸦雀无声,全体注目。 就连懒散高台,都收获了不少的注视。 凰飞天一身半旧的紫衫,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台的中央,站着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寻常,五官俊朗憨厚,认真里透着一股子执拗。 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家境普通的有志少年。已经达到了橙息初阶颠峰。 可以想见,如果碰到的是别人,他很可能会再赛一场,进而取得一个还算不错的名字。 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自己。 凰飞天面容含笑,神情清大。随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步地上前,少年的额头,密密集集的,布满汗水。 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黑马,强压凰奔雷一头,并一举征服了所有凰族观众的少女,他不是没有压力的。 此时,如临大敌的看着,眼里,流露紧张的光芒。 凰飞天打量他一眼,微微笑了起来:“凰灼,今年刚好十四岁,你的父亲是长老祠的卫队长凰灼,你自幼孝顺,听话懂事,可发蒙较迟,八岁修炼,十三岁进入橙息……” 很明显,在测灵之时,少年也和大多数人一般,下意识的隐瞒了实力。 这个当初,只是紫灵巅峰的少年,实则已经一脚跨在橙息初阶和中阶之间。 他用力吞了一下口水,有些结巴地说道:“那个……你想怎么样?” 问完这话,少年的脸,绯红一片。 上得赛台,就是全力以赴,你死我活,他居然问对方怎么样? 这岂不是自取其辱? 岂料,少女淡淡笑了一下:“你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很尊重你,所以,这一战,我助你登上橙息中阶,如何?” 登上橙息中阶? 少年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他的对手,那个从天而降的黑马,居然说要助他登上橙息? 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因为,就在他上台之前,父亲传来讯息。说是和凰奔雷对决的那个少年——那个自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朋友,已经被生生废去灵根,变成了废人一个。废去灵根,并非没有能力恢复,但其中花费,绝对不是他们这些平民,能花费得起! 还记得,他鬓间已经现出白发的父亲,一霎那,象是老了数岁,更在上台之始,语气沉重地说道:“尽力,求仁!” 赛台之上,没有亲情,只有对手。 这个少女凰飞天,实力比凰奔雷还要强上三分,对比邻居凰中的下场,简直可想而知! 然而,他听到什么? 对方居然说,尊重他? 而且,助他登上中阶? 那可是三年的瓶颈,他百般求而不得的奇缘呐! 然而,并没有给时间他理解这话。 因为,呼的一掌拍来,正中他的檀中之穴。 霎时之间,少年怒从心起。 这个凰飞天,比之明打正伤的凰奔雷,还要卑鄙无耻。 因为,被废了灵根,还可以重新修炼,若是废了丹田,那么,可就再没了未来。 少年拳头猛击,分头而下。 然而,凰飞天宛若泥块一般,粘在他的身上。 由檀中而上,几乎每一个运气的穴道,都被她一一重击。 那经脉震痛的感觉,让少年张了张口。 等到凰飞天终于收手,他再也站立不稳,身体,摇晃了几下,就狂喷一口鲜血,直直地倒了下去! “第一局,凰飞天胜!” 裁判的声音,如期响起,如雷的掌声,响彻天际。无数人在欢呼,为她的初战骄傲。只有凰灼的父亲,那个佝偻着腰的卫队长,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在舞台之下迎住了儿子。 想起隔壁少年的沉重伤势,寻常人家,负担不起的灵药之资,如果医治迟了,灵根无法再聚,那么一生,就要废了。 那少年,只是硬伤明伤。 可自己的儿子,气息奄奄的任人抬了下来,又是怎么回事? 凰灼的父亲,凰柏,老泪纵横,扶着儿子的手,都在颤抖:“儿啊……爹爹对不起你!” 他的儿子,原本就没有什么滔天大志,只想孝敬父母,替家分忧。 可是,他却将儿子送来这里,被人当成了扬威的台阶,毫不留情地踩上。 他的内心,痛悔无比,不能自己。 凰灼居然没有昏迷。 他的嘴角渗血,一张脸非常可怖。在凰柏的手,按上他的脉腕之时,被他反手夺住:“爹爹,我进阶了!” 凰之橙息,需要强大的内息支持。 那一道分水岭般的进阶,耗费了这些平民子弟的,少年时期大半的精力。 儿子被卡在这里,几乎三年,全无寸功。 可是,今日赛台一战,他居然说,进阶了? 四周,投来各色眸光,让凰柏脸上的神情更加悲愤:“我的儿啊……” 低声附耳说道:“装重伤,快!” 凰灼的手,软软地跌了下去。 凰灼抱着儿子,一脸悲愤地离去,旁边的人,短暂的叹息之后,就将眸光移开。 一侧的连于雪,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淡淡说道:“雷儿,等会儿,你派个人,去那个凰灼家走上一趟!” 凰奔雷顿时一怔:“凭什么?” 连于雪优雅十分地抚了抚衣裙:“你不是想要凰飞天身败名裂嘛?这岂不是正是个要机会?” 凰奔雷眸子里透出一抹亮光:“娘的意思是,杀了他?” “不,给他需要的医和药,然后,说服他,对付凰飞天!” 要真想打败一个人,除了武力之外,还真的有太多的法子。 连于雪长于大家族之中,半生浸淫阴谋。自然知道,除了武力之外,还有软肋,更让人容易受伤。 凰飞天,你想和我儿子竞争? 那么,我就让你在台下,变得奇臭无比。 凰奔雷应了一声,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连于雪轻叹了一声,说道:“儿啊,你想想,即便你是第一,成了圣者,可是,依着凰飞天的实力,少不得要进祠堂……到了那时,你想对付她,是不是得在几位长老的眼皮子底下?” 凰奔雷的眸光闪了一下。 连于雪继续说道:“可若是在赛事之中,就将之名声败坏,彻底败落的话,那么,她是不是还是平民一枚,任你揉捏?” 凰奔雷在测灵之中,同样隐藏了实力。 他的真实实力,已经进阶红劫巅峰。 只要有适当的机会,就可以突破红劫,直达绿动。 那将会成为整个凰族的传奇。 更重要的是,他将会因为这一场大比,而成为一个永远无法打破的传奇。 连于雪更加知道,凰飞天已经成了儿子的心魔,若再不除去,就会影响儿子的进阶。 所以,她才决定,这一次,要从精神上,以及民心之上,将凰飞天踢入泥泞,再也无法翻身。 一如,当年她的父亲,只不过随便安了个罪名,便得逃离凰族,再无容身之处。 凰奔雷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相对于母亲所说的阴谋阳谋,他更加想的,,还是在擂台之上,将凰飞天虐上千遍尤遍,方能消除心头之恨。 所以,母亲的话,他会听着,但,也不过仅仅听听就算。 他已经长大成人,有着属于自己的野心和打算,没必要照着别人指的路,而忽略了心底的想法。 眼见儿子,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连于雪微微叹了口气。 要知道,伤人者利器。可真要算计一个人,却必须得利用人心。 肉体的伤,容易恢复,可是,心底的魔鬼,却再也没法子,让自己觉得清明。 她暗暗握紧手心,决定了,亲自动手,布下暗局,绝对不能再让高傲而且成就滔天的儿子,毁在凰飞天那个贱人的手里。 高台之下,连于雪暗暗下定决心。 她先让人将凰飞天排列的第一个对手,都记在心里,然后,针对对方的弱点,再进行一一攻破。 连于夫人,身份尊贵。 当她的身影,悄悄出现在贫民之中,那些个生活在最低层的族民们,顿时手都不知道放到哪里! 黑夜,掩盖阴谋。 黑夜,也将所有丑陋同化。 凰飞天坐在椅子上,开始静静悄悄的运功。 她自从时光裂缝归来,实力大增,基本上不需要睡觉,而是在修炼之中,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凰飞鸿和姐姐相对而坐,眼底,现出踊踊之色。 自从姐姐归来,他的进步更进一步。 然而,姐姐说,这些,远远是不够的。 所以,他除了吃饭之外的功夫,都陪着姐姐,过招,甚至枯燥的修炼。 三更时分,凰飞鸿睁开眼睛。 半夜未睡,他精神奕奕,一双略显精光的眸子,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欲言又止! “是不是又进阶了?” 对于这个小天才的变-态,凰飞天根本没有动容。 事实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凰除凶曾经是凰族第一勇士的关系,又或者是祖上的遗传基因非常的强大,所以,身为他的一双儿女,社姐弟二人,都是资质天成,根骨奇佳。 可是,凰飞天并没有准备帮他喂招,只脸上带笑,摇了摇头:“你过招的对手,并不是我!” 第三十四章 凰族大比【六】 姐弟过招,点到即止。虽然,能不断提出自己的意见,让他避免一些可以避开的歧路。 这对于修炼同样变-态的凰飞鸿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 他进境越快,便越需要真正的实战,更需要实力的沉淀。 所以,他要的是,真正的对手,生与死的,真正博弈。 被拒绝的凰飞鸿“啊”了一声,有些失望地说道:“可是,姐姐不帮我,我又怎能迅速成长啊!” 苦难里长大的孩子,对力量的渴求,比寻常人更高,更强。小小的年纪,他已经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要想获得绝对的力量,要想真正的保护自己的姐姐和娘,单单靠这样闭门修炼,绝对没法子迅速成长起来。 他需要的是敌对的经验,需要的是,有人不停的磨砺。 凰飞天微笑了一下:“我带你去,来一场真正的对决!” 暗牢而上,她已经熟门熟路。 托帝墨轩的福,她还发现了另外一条通道,可以不受阵法约束,自由出入。 自然了,进了那暗牢胜景之内,还是灵力受缚,但是,对于凰飞鸿现在的阶段来说,则是一个不错的锻炼。 而且,凰飞天也发现了。 她在胜景之内,所修炼的灵力,已经可以和灵力自由的运转变换。内力不受胜景的约束,可以任性行事,而到了不受约束的地方,则在需要的时候,自由转换,变成灵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时光裂缝之中,那个各种力量充斥,九死一生的地方,能活过足足一月的重要缘故。 凰飞天想了许久,也没想到理由。 问过小葫芦,也没有什么答案。 所以,她最后猜测,可能是因为逆天六诀的缘故,才会让她如此行事,如鱼得水。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音传来。若是寻常人,根无法听到。可凰飞天耳聪目明,一下子掠出门外,朝外低喝一声:“谁?” “大小姐,是我……” 一个身形高大的背影,从大石后缓缓走出。 无月的黑夜,四周沉重得让人压抑。 他站在空空荡荡的院子里,看着门口走出来的少女,轻轻吸了一口冷气。 他已经是绿动的实力,放眼整个凰族,所及者,也不算多。 虽然,平日里,他都是以红劫初期的实力出现,可又有谁知道,他隐瞒了如此多的实力? 面对不速之客,凰飞天并没有什么好感,皱着眉,冷冷说道:“凰柏?你半夜不睡觉,跑我家里来,做什么?” 她的语气,非常恶劣,较之今晚屈尊降贵的连于雪,让人生出莫名的反感。 可是,凰柏的心里,却浮现出一股子激动的光芒,他单膝往下一跪:“今日里,多谢大小姐助了犬子凰灼!” 凰灼是他的儿子。 今日之战,进阶橙息中阶巅峰。 只要加倍努力,假以时日,一定能突飞猛进。相信,再经过十年修炼,成就远不止自己。 此番大恩,让他心怀感激。 凰飞天淡淡看了他一眼:“我并非什么大小姐,如果,你只是为了来道谢的话,我接下了,你也可以走了!” 凰柏苦笑着,站在那里。第一次感觉到,这位少女身上不断传来的压力,让他窒息得,喘不过气来。他后退两步,收了浑身的劲道,试探着说道:“不知道大小姐可否请在下进屋一叙?” 实在是,怕隔墙有耳,影响了以下的对话。 凰飞天摇摇头:“不行……” 就在凰柏一怔,无所适从的时候,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女眼里,流露出淡淡温柔。她说道:“因为我娘已经睡了!” 凰柏抱了抱拳头,言简意赅地说道:“小人是凰族第一勇士近身的侍卫,自小和他一起长大,成年之后,一直跟随在他身边,十几年有多!” 一直沉默的凰飞鸿忽地冷笑一声:“若要尽忠,你大可转身,去祠堂,找三长老,或者连于雪!相信他们都很喜欢看你表演!” 独独,不需要在这里,对着姐弟二人显摆! 凰飞天看着小人儿,眼里流露出赞赏的光芒。 应该出手,绝对含糊,废话,却是一个字都不会说! 凰柏连忙说道:“少爷是说凰惩恶……他可远远不配!” 远远不配? 凰飞天注意到他的言辞已经变了。 由“在下”,变成了“小人!” 那就是说…… 她蓦然截断凰柏的话:“天很晚了,凰柏你有什么,可以长话短说!” “连于雪去了我的家里,说是看望被你打伤的犬子,而其实是,想拉拢我们对付您!” 凰柏的话里,迅速使用上了敬语:“小人想,这些事,她一定不会只做一次,而接下去,很可能会提前安排一切!” 替自己的儿子铺路,扫除异己。 凰飞天冷笑一声,毫不意外地说道:“我早就预料到了!” 连于雪靠着阴谋起家,她们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而她接下去的对手嘛…… 凰飞天眸子一闪:“凰奔雷的对手,是不是早就定下的?” 对方会来釜底抽薪,她也能用一个未雨绸缪。 大家比手段,比本事,就看谁的桥段,更加一筹了! 凰柏眼睛一亮,说道:“依着大小姐的意思是……” 凰飞天看了他一眼,再次提醒一句:“不要叫我大小姐!” 她不是谁的主子,只是凰飞鸿的姐姐。这具身体,和弟弟受尽欺凌,那个时候,绝少人帮她。现在,她实力初绽,更加不需要锦上添花的吹捧。 更重要的是,自从时光裂缝归来,她深深感觉得到,凰之一族,天地太小。她志不在此,定会离开,那么,在此之前,更加不想有太多的羁绊。 凰柏脸上现出悲伤之色,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小人自小跟着老爷,一生只忠于他一人,只不过,他事发之前,命令小人暗里潜伏,等他回来!” 等等,这身体的父亲,还要回来? 凰飞天一把将他拉起,逼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我父亲,还说什么了?” 多少年来,这身体的爹爹,以叛族之名,让全家喘不过气来。 可现在,潜伏? 难道说,他早就预料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样一个不负责的父亲,将妻女扔在一侧,自己只顾着所谓的计划,而不顾家人的生死? 凰柏的话,有些含糊:“具体的,小人并不知道,只不过,老爷当时是这样说的,要小人假装忠心三长老,潜伏在此,没过多久,老爷就出了事儿,生死不明。” 有些话,他现在还不能说,也没资格说。 只希望,这凰族大比,能让大小姐锋芒毕露,让众人,对之刮目相看。若能登上圣者之位,那么,未必不能查清当年之事! 可是,看连于雪所做的一切,身后,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三长老撑腰,若要做到这一点儿,只有一个字,难! 原本以为,大小姐脱胎换骨,只不过修为猛进,可没想到,她居然智慧并重,那么,接下来,他是不是应该将能说的,一件一件的说来? 凰飞天没再逼他,只简单交待:“你将那份名单拿来给我就成!” 与强者敌对,就得有成为炮灰的觉悟。 凰奔雷接下来的对手,可算是强中之强。 看他今日里,手段残忍,接下来,也一定会如法炮制。 只要自己能提前找到这些个对手,教他们一些自保之法,那么,等连于雪对付她的时候,她干脆来一个以其之矛,攻其之盾,到时,可就精彩多了。 她迅速敛了情绪,淡淡地说道:“我记得,今日受伤的,是你的邻居,你大可以将他需要的伤药,从连于雪的手里取来!” 连于雪不会在这些所谓的下层人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怕是寻个医生看看,都不会有。短短的挑拨,就会离去。 但今日里,被凰奔雷打败的那个,伤得可是不轻。 论起来,这药,还真需要连于雪来出。 凰柏眼睛一亮:“小人怎么没想到呢?” 凰飞天看着他的眼睛,眸光软了一下,她微微叹了口气:“说实话,今日里助凰灼之事,纯粹因为有次鸿儿被人欺负,他曾经帮过一次,别的,我倒真没想到。” 以人之恩,修己之德。偶尔的一次出手,没想到,结下了善缘。 大小姐,她还真和老爷的性格一样,恩施在心,有仇必报。 想到儿子欣喜若狂的样子,凰柏微微一哽,顿时说不出话来! 少女的头,微微抬头,看向了无边黑夜:“无论你和我的父亲是什么关系,但和我姐弟,都不是主仆,所以,小人和大小姐之类的话,千万不要再提!” 原主的心愿,是保护病娘,照顾弟弟。 既然,这个爹爹,已经在心里除名,那么,她就没必要费多一份的心。 所以,无论凰柏如何,都不在她的关心之列! 凰柏低下头去:“老爷一家,永远都是小人的主子!” 他猛地抬起头来:“大小姐,打小人一掌吧……” 只有这样的话,才不会让人传出闲话。 只有这样的话,才不会让人起了疑心。 凰飞天微微笑了一下:“鸿儿,尽你橙息初阶的实力,打他一掌!” 大少爷? 凰柏微微一愣,还没说话,一股子巨大的力道,迎面袭来,他刚刚运气,只听“咔嚓”两声,肋骨,整整断了两条。 内息,若隐若现,半分都提不起。 他连连咳嗽,一股子血沫子,慢慢逸出唇角。 可是, 他的脸上,却是欢喜的。 “大少爷……” 万万没有想到,大少爷有此能力…… 耳边,传来凰飞天的声音:“你回去之后,就去找连于雪,告诉她,就说不忿前来寻仇,可是,被我打伤,而我,也受了不轻不重的伤,正在休息!” 凰灼应了一声,调头离去。 凰飞鸿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道:“姐姐……” 刚刚的对话,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的爹爹,居然不是叛逃,而且,还留了后路!那么,此后的此后,他的人生,是不是会有更大的改变? 第三十五章 凰族大比【七】 他的爹爹,居然不是叛逃,而且,还留了后路!那么,此后的此后,他的人生,是不是会有更大的改变? 凰飞天摸摸他的头:“鸿儿,你想念爹爹嘛?” 她要成全的,是这具身材的愿望,而小人儿的愿望,必须要自己完成! 凰飞鸿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想,也不想!” 他曾经如此渴望得到亲情,得到爹爹的庇护。 可现在,有了姐姐和病娘,他觉得已经足够! “每个人成长的路上,都会不断的出现意外,我们叫这种意外,叫做‘成长!’” 微微黯淡的苍穹,闪着点点星痕的天幕。 少女的声音,辽远而且冷静,隐约带着看透世间沧桑的沉静:“成长的代价,有时无法想像,但是,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记得,你自己是谁。你为之努力的目标,又是谁!” 少女的话语,风吹即散。连余温都没有留下。 保是,那样沉重的余音,却在少年的心里,一个字,一个字的镌刻。 他握紧手腕,用力地点点头:“姐姐放心,现在,我只要有娘和姐姐,也就够了!” 他只要娘和姐姐,而不需要那些遥远得没法子捉摸的东西。追求太过辛苦,得来可能毫无价值。 姐姐是对的,只有紧握手里的,仅存的温暖,那才是你已经得到的。 凰飞天摸了摸他的头顶,温暖地笑了一下,说道:“走吧,现在,我带你去完成一场,象男子汉一般,真正的对决吧!!” 两姐弟联袂而去,只剩下空寂黑夜。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才刚刚出了门口,那个早已经睡过去的病娘,突然蹒跚出现。 她看着两姐弟的背影,突然之间,泪流满面! 修炼突飞猛进。 一夜就是一阶。 你们可知道,你们的身上,隐藏着怎样巨大的秘密? 你们又可知道,就为了这些个秘密,你们的前辈,又做出了多么巨大的牺牲? 三哥,怎么办啊? 那个秘密,我就要保不住了。 两个孩子,我就要守护不住了。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可会怪我? 可会觉得,我对不起你? 夜风吹动发丝,将眼泪吹干。 病娘憔悴得宛若纸片般的脸上,流露出沉寂如灰的,深深的痛意! 在这个世上,很多人生来平凡。 平凡的人,大多都有一个并不平凡的梦想。 可若你有一个并不平凡的家世,那么,无论你多想成为一个平凡人,都将成为一种奢望! 她、他,以及他们的孩儿,就因为身后的沉重家世,所以,想成为平凡的人,只能是一种奢望! 那么,她的孩子们,即将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 可是,那力量背后的巨大责任,你们可有思想准备,一力承担了嘛? 黑夜如墨,不知道有多少阴谋正在拉开帷幕。 凰族的祠堂,后面有一条长长的通道。 通道尽头,各向左右,不同风格的院落,依次而排。 三长老端坐在居中的一座院落之中,面色阴沉,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面前,坐着一个中年的男子,强大的气息,宛若屏障一般,将所有的窥视,都拦截在外。 男子的面前,摆着一只茶杯,袅袅的热气,腾上半空,将他所有的表情遮住:“你想要得到凰族,我想要得到我要的东西……” 你要的,我全部赋予,可是,我要的,至今没有得到! “七年前,我将凰除凶交到你的面前,多少年再没有过问此事。现在,你说他逃了,我又拿什么,将他送于你?” 三长老的话,并不客气。 对于眼前的这个男子,他们已经打了十年的交道。 可惜的是,这十年以来,他从未看透过对方,丝毫的打算。 男子笑了起来,语气变得轻快:“七年前,你是将凰除凶送到我的面前,进而交换的,却是你的儿子,凰族第一勇士的位置……你要的,得到了,可是,凰除凶,却跑了!” 他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变成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眼里,淡淡的锋芒,微微闪动,似乎一只幽灵的窥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如果我的人不出手,单单凭你的儿子……甚至,再加上你,都不是凰除凶的对手,三长老,我说得对嘛?” 三长老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那个凰除凶,惊才绝艳,少年得志。 多少年来,都是凰族的一个传奇,无论多少高手辈出,都无法望其项背。 他志在凰族,儿子也很争气。 可是,那“第一勇士”的的名号,象一座大山,沉沉压在头顶。 他气愤难当,渐渐生了除掉他的心思。 可没想到的是,无论是明,还是暗,都无法成功。 至到,这个人,找上门来。 这个神秘人并未透露出自己的来历,只是说,他有办法,将凰除凶除去。可代价却是,在未来的某一天,要三长老帮他办成一件事。 恶魔在内心交战,三长老咬牙答应。 并捏造了叛族之名,将凰除凶驱赶。然后,用了手段,将他带到了神秘人的面前。 从此以后,高枕无忧。 儿子,成了凰族第一勇士,而他,足可以和大长老,分庭抗礼。 眼看着,凰族大比,孙子独占鳌头。 原本以为,凰族之权,就在掌心,可没想到的是,相隔数年之后,这个神秘之人,又再登门。 他看着三长老,眼神讥诮:“我听说,测灵之时,你的孙子,被人抢了风头。” 而抢这个风头的,不是别人,正是数年前逃掉,失踪的凰除凶的长女,凰飞天。 “所以,不单单是你的儿子,比不上那个人,即便是你的孙子,也是被人扔得远远的,是也不是……” 三长老被他一激,愤而怒起:“她只不过是个没用的废柴,若没有大长老的帮助……” 凰飞天去过暗牢三月。武功突飞猛进。 他同样让人进入暗牢,却和数年之前一般,有去无回。 这下,更加坚信了,是大长老放水,让凰飞天得了好处。 气愤之下,甚至有了杀掉对方的冲动。 慢着,这人说什么? 凰除凶的女儿! 三长老眼睛一亮,说道:“如果你要她的话,我倒是可以双手奉上!” 神马红劫中阶,什么修炼三月。 只要他亲自动手,那个凰飞天,一定手到擒来,任他拿捏! 三长老神情激动,略浮于色。 他万万没有想到,多年来,一直骨哽在喉的、让他坐宁不安的难题,终于要迎刃而解。 而这答案,不是别个,居然就是那个讨厌的废柴,凰飞天。 孙儿得到了圣者的名号。 进阶的路上,也再没了障碍。 而他,不但还了心愿,更加可以把持凰族! 如次,一箭三雕,如此,双倍赢之,让他顿时合不拢嘴巴来。 面带欣喜地说道:“你不是要凰飞天那个废柴的小命嘛……那么,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我愿意双手奉上!” 神秘人淡淡看了三长老一眼。 将他的打算,轻易而举的,看了个透澈! 真真是笑话了。自己的心思,岂是他能猜得透的? 还想什么一箭三雕?三管齐下……呵呵,这岂不是,将自己都算在内了? 黑衣人神色淡淡,嘴里的话,却宛若刀锋一般,瞬间,劈开三长老满脸的侥幸:“谁说我要凰飞天的命的……” 他并非要某一个人,而是要那个以超出大多数人的武力,而成功激活的血脉! 多少年了,他走遍整个下界,多数地方,都没有适合的生长之地。 偏偏凰族之中,出了个凰除凶。 原本以为,他可以手到擒来,再实行自己的实验,可没想到的是,还是低看了那个小子,被他半路逃脱。 虽然,已经被自己打成重伤,即便活了,也是残废之身。 可是,就这样让他活着,自己的事情,没法儿完成,还真真让人郁闷。 就在他以为,传承断绝,再无可能的时候,却没想到,那个人,居然还留下了一个孩子。 凰飞天,那个从天而降,震惊众人的少女,才只十二岁,就堪堪压低了三长老精心培养多年的孙子。 自然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得来的消息之中,这个凰飞天,历时三月,已经成了一阶高手。 如此迅速的成长程度。真的让他欣喜若狂。 是的,继失踪的凰除凶之后,他终于又找一了一颗,让他值得等待的幼苗。 不是别人,正是凰飞天。 现在,凰族大比,少女迅速成长。 他要的,就是她在成长到了足够的高度,才来采撷,自己精心培养的果子。 三长老父子是什么德性,什么能力,他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这才专程前来,让他务必留住凰飞天,在凰族之中。一直让她成长,直到,自己亲自来取。 至于凰除凶还有另外的一个儿子。 那还真的是废柴之中的废柴。 已经长到六岁,还故意给他看了修炼之法,可现在,苦练一年之后,仍然只是紫灵巅峰。 这样的凰飞鸿,并非他想要的。 他想的,只是一个,但必须是最好的。 微微凝了凝神,他淡淡说道:“我要你不准亲自出手,让她自由成长……可以不断的磨炼,可以不断的施压,但是,她的小命若是没了,你们整个凰族,都不必生存下去了!” 软弱的凰族,低下得可笑的修炼之功。 还枉想着,什么光耀族类,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神秘人拂了拂袖子,微微冷笑一声:“所以,我的话,你听清楚了吧?” 三长老坐在那里,瞠目结舌。 不准动凰飞天。 还要助她成长! 不准动凰飞天…… 那要是她知道了数年之前,栽赃之事,矛头对准自己呢? 这个念头才只一出,神秘人已经淡淡说道:“她可以杀你,但是,你绝对不允许杀她……自然了,若是连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儿,都打不过的话嘛……” 那么,你干脆拿块豆腐撞死得了! 下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神秘人眼里那抹揶揄和讥诮,还是如此的刺眼! 只听“呯”的一声,三长老手里的茶杯,顿时成了碎片。 而那个原本坐在那里的神秘人,宛若淡烟一般,早就没了踪迹! 她可以杀你,但你,绝对不能动她…… 夜风忽来,将身上的冷汗吹散。 三长老看着指尖,茶水留下的淡淡茶渍,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七章 凰族大比【八】 夜半更深,微风四起。 冷冷的星光,从天际俯瞰大地,看着一出又一出的闹剧上演,无动于衷。 三更过后,街上行人全无。只有阴暗的路灯,闪动着寂寞光芒,被七色的琉璃瓦映照,折射淡淡辉光。 突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打破这黑夜寂静。沉重的喘息之声,象被什么放大了一般,此起彼落。 一个单手捂胸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跑到一座奢华无比的院落,扯起大门的兽环,狠狠敲打起来。 过了半天,院内,响起不耐烦的询问声音,被夜晚的风一吹,冷得让人发抖:“谁啊?吵什么吵?三更半夜的,还让人不让人睡觉了?” 只听“扑通”一声,有什么跌在地上。那人打开大门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你是谁?为什么倒在我家老爷的门前?” 那人抬起头来,唇角不断渗血。 他看着开门的少年,喘着粗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叫凰柏……” 拍门的声音,惊动了府里的管家。他披着衣服走出门来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原来是凰柏老弟啊,你这三更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今日里,夫人带着他,去了凰柏家里一趟。 那个家,普普通通,到处都泛着穷酸的味道。 可就因为凰柏这个人,是守护祠堂的队长,所以,这才给了几分薄面。 这也是为什么,一向眼高于顶的管家,愿意屈尊降贵的,没有当场喝骂起来。 将自己的衣服带子系好,一面吩咐门童帮手,一起将他扶好,一双精明无比的眸子,闪动着狡黠的光芒,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叹着气说道:“我说凰柏老弟啊,你这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敲我家老爷的门,是为了哪般啊……还有,你身上这伤,都是哪里来的呀!” 他借着扶起之势力,已经按上了对方的脉腕。 掌力强横的一掌,已经伤了心脉,若是不及时医治的话,实力,可要大打折扣! 凰柏象是没有感觉到按上脉腕的手指一般,就着管家的手,踉跄站稳,苦笑一声:“管家见谅,实在是凰柏学艺不精,被人伤了……” 凰柏与人,向无恩怨。这被人伤了? 而且,还是族里大比的第一天? 管家眼珠子一转,义愤填膺地说道:“敢问一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的,居然敢伤了老弟?可是那些枉图冒犯祠堂的外来者嘛?” 凰柏摇摇头,有些狼狈地说道:“不是外人……这只是在下的私人恩怨!” 既人恩怨,那是因为和人恃强斗狠? 管家抽空朝屋外的阴影处看了一眼。声音也拔高了一些。似不平地抱怨了一句:“私人恩怨也不至于啊……是谁啊,敢在凰族地之内,对老弟下这么狠的手?” “还不是因为小儿的事情……” 话只说到一半,他一手掩嘴,鲜血,从指缝之中,慢慢流下。 那一抹暗红,让管家的眸子凝了一凝。凰柏猛地咳嗽起来,说话也断断续续:“咳,咳……今日里,小儿比试,输给了那个凰飞天……原本,以为她会看在同族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可没想到,儿子灵根被伤,眼看着,这辈子都没法子再修练了!” 一边说,一边摸了帕子去擦拭,嘴角处,被这一抹,变得通红一片,狼狈极了。 他坐直身体,眼里,出现一抹狠色:“一个小女娃儿,下手如此狠辣,我气不过,想去质问几句,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被人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 管家转了转眼珠子,说道:“那……” 你受了伤了,不在自己家养着?跑到这里来,可是要人帮忙? 凰柏看着他,眸子晶亮晶亮的:“我想过了,夫人乃是贵人,还去我家慰问小儿,可是,那打人的始作俑者,却连我都打伤了,这样的人,若是容下去的放,哪里还了得?” 管家听了,摇摇头:“唉,那个凰飞天何止无法无天啊?就连我家小姐都……” 话刚到这里,就听到身后一声咳嗽,连于雪一脸不悦地走了出来,暗里,更是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多管闲事:“管家,你在说什么呢?” 管家心里一惊,自然知道触到她的痛处。连忙见礼,跟着叉开了话题:“夫人,这个凰柏,就是伤在凰飞天那丫头的手上!” 连于雪早就得到通知,并站在门外良久,将刚刚的话,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凰柏去找凰飞天理论,她倒是没有想到。但机会到了手上,却是可以利用一下,作些文章。 这个凰柏,今日下午,去他家里之时,还摆出一副臭架子,公事公办。可是,儿子伤势一恶化,就找人教训,还上门求人。 只能说,这种人,;软肋就是儿子,只要拿着他儿子说事,他就会勇往直前。 心里念头急转,面上却半分不显,她只是皱了皱好看的眉,叹息着摇了摇头:“你也太冲动了一点了……我岴族大比,自有其规则定律。上台必有胜负,强者出手,必会伤人…你儿子技不如人,败于人手,你这样跑去找她,又有什么用呢?” 凰柏老脸通红,羞愧之色暗显,她搓着手,讷讷地说道:“她伤了我儿子不要紧,可是,这打坏了根基,可是一辈子的事儿,我去找她理论!” 一个几十岁的老人家,却败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这话,如果说出去的话,还真的笑死人了! 连于雪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站在阴影里暗暗点头,连于雪踱到椅子前坐下,叹息一声,说道:“唉,这个丫头,自从大伯离去之后,也实在无法无天了一些,我作为长辈,都曾经被她奚落。你呀……” 一边叹息,一边纤手一摆:“去取些丹药过来,给柏队长治伤。” 管家转身准备离开,凰柏面有难色地开口:“那个……夫人,您能不能帮下忙,赐下丹药,救救小儿?” 连于雪脸一板。似乎觉得他太过无礼。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伤于凰飞天的手下,即便他和儿子死了,连于雪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凰柏连忙说道:“小儿伤了灵根,实难痊愈,夫人大人有大量,赐与复元丹一枚,只要帮了吾儿,凰柏从此以后,愿听夫人策驱!” 连于雪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看着所有的人都离去。 她才站起身来,走到凰柏的面前,说道:“凰柏,并非我不愿意帮你,只不过,这丹药异常珍贵,并不可轻易动用,或是我帮了你的话嘛……” 凰柏挣扎着,跪了下来:“只要能救我儿,凰柏愿意替夫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连于雪终于笑了起来。她亲手虚虚一扶,将凰柏扶起:“柏队长乃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信你!” 复元丹很快拿来了,凰柏欢欢喜喜地千恩万谢,这才拿着丹药离去。 他才一走,连于就冷下脸孔:“从现在开始,让人跟着凰柏,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并非怀疑什么,只不过,未雨绸缪。 要知道,凰飞天受伤的消息,对于她来说,非常重要。这关系到儿子比赛的最后胜负。 所以,凰柏是否忠诚,也就显得更加重要。 一粒复元丹,价值泛泛,她还没有看在眼里。但若凰柏存心欺骗的话,那才是天大的罪过! 管家应了一声,有些担忧地说道:“夫人,您觉得,这个凰柏,真的可靠嘛?” 掌管着祖祠的安宁,又是一队之长。按说,多多少少的,都会有些脑子。可没想到,自己家的儿子一伤,就成了无头的苍蝇—— 还去找凰飞天报仇! 嘿嘿,即便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连于雪淡淡看了他一眼:“若你有儿子的话,自然会明白他的感受!” 爱儿之心,拳拳切切。 这种感觉,没有成亲,没有儿女的人,是没法子体会得到的。 管家满脸堆笑,连忙低下头去:“小的知道了!” 可是,他还是没法子想念。凰柏那个,看起来,象个铮铮铁汉一般的男子,会真的,向连于雪低头。 除非,他一是遇到了十分麻烦的事情。 这二嘛,就是两个人,都有共同的敌人。 连于雪的敌人,不是别个,正是凰飞天! 那么,凰柏的仇人,可否就是同一个呢? 他的人,一直在族内到处游荡。明天,招来问一问,是不是去找凰飞天寻仇,也就是了! 忽然,想起凰柏所说,凰飞天已经受伤的事情,他顿时眼睛一亮:“夫人?凰柏说,那个凰飞天,和他在打斗之中,已经受伤了嘛?” 连于雪一眼就看透他心中所想,淡淡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明天,找个人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嘛?” 这个管家,向来多疑。只不过,在凰柏这件事上,他多一些心,也是对自己十分有利的! 看得出心思已经被看透,管家讪讪的笑了一下:“那个……小的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只因为有一些奇怪,所以,他一定要弄个清楚! “这件事,不要告诉雷儿!” 连于雪起身就走,不知想到什么,人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转过眸子,冷冷地盯着管家:“还有,不论你喜欢怎么查,怎么折腾都行,只不过,不准打草惊蛇!” 人上之人,既要用人,又要容人。 这个管家,心有疑虑,就由他去查个清楚。 而自己,只要直奔目标而去,到时,有人可用,也就是了! 连于雪走了,管家一直微笑的脸,终于阴沉下来。 他的忠心,自然不是为了连于雪,而是为了三长老。 身为这一家的最大家长,要时时掌控着这个家族最新的动向。 所以,他被留在了这里,注意着整个府里的,一动一向! 这个凰柏,自从数年之前,倒戈向三长老投诚,管家就一直看不惯他。 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好好查他一查,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还真的浪费加可惜了! 第三十七章 凰族大比【九】 自然了,这都是明面上的理由。 若真扪心自问的话,他和凰柏有仇,而且是杀亲之仇。 多少年过去,当初的凰柏,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跟在前任第一勇士凰除凶的身边。 偶尔的一次外出任务,更因为急功冒进,害得同僚丢了小命。父母郁郁而终,更加妻离子散。 很不巧的是,那人,正是管家嫡亲的哥哥! 所以,当管家辗转得道这个消息,恨之欲狂,决定要为哥哥一家报仇雪恨。 现在,机会总算来了,他又怎么肯轻易放过? 夜渐深了,伸手不见五指。 管家站在廊角的暗影之处,眼里,戾色暗闪,狠意顿现—— 凰柏,亲仇旧怨,这一次,我们不死不休! 初秋的天色,高而清爽。 洁白的云朵,在半空中摇曳生姿。 湛天如海,被丽日一映,更显得透明清澈,深不见底。 风和日丽,神清气爽。休息了一夜的选手们,个个精神抖擞,列队站好,等待着新一轮的实力比拼。 今日的淘汰赛,仍然是一对一的对决。 只要输了一场,就没了下一次的机会。除了绝对的实力,运气其实还是占了一大部分。 即将开始紧张的抽签,所有的人,都几乎捏了一把汗水。 凰飞天站丙字组的队列,淡淡地朝前看了一眼。 和昨日的本组对决不同,今日里,是四组互对,抽签为准,互为对手。淘汰者,立马离开走人! 这样虽说干净利落,更加节省时间和资源。便其实规则非常铁血,异样残酷。 那是因为,凰之一族的圣者,唯有前八才有机会夺得。所以,八强之外,未受任何重视。 突然,一道冷冷的光芒,射在身上,宛若芒刺在背的感觉,让她忍不住霍地回头。 只看到,一张张年轻的面容,刚毅坚定,注视前方。她想要找的那束眸光,早没了半分的影子。 心下,暗暗警惕起来,她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来,看向了面前的高台。 那里,有一个大大的箱子,放在台子一侧。 每个人,都会去相对应的组里——甲对丁,乙对丙。 先由甲队开始,去对应的丁抽取一个纸团,上面所写之名,即为对手。而下一轮,则是丁,反过来抽甲。 首先上场的,是甲组少年凰瑞,他所抽中的名签不是别个,正是丁之一组的凰枫。 两人均是十四、五岁的年级,个头一般高低。 一袭黑色的劲装,英气勃勃的姿态,同时往高台上一站,少年朝气,玉树临风。 凰瑞长着一张娃娃脸,凰枫显得十分老成。 两人往台上一站,各自拱了拱手: “承让了!” “请指教!” 三个字一出口,两人立时打成一团,你来我往。 淡橙色的气息,从两人掌风之中逸出,没有人再顾得隐瞒实力,这一上来,就是杀着。 凰飞天皱着眉看着,总觉得有什么太对劲。 可是,究竟有什么不对劲呢? 她一下子却想不出来。 对于这些个视名声为生命的凰族少年们来说,没有人会在这一场对决里头,动什么手脚。 最起码,在一般人的认知里,是肯定不会的! 可是,两人拳来脚去,全无破绽,只到了一百招上,凰枫卖了个关子,一招致胜,打败了对手凰瑞。 台下,又是一阵欢呼,凰瑞垂头丧气地走下台去。 凰枫站在高台,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让凰飞天的心里,迅速地飘过什么,可想要追溯之时,却不得而知。 她抿了抿唇,无意识地看向台下。 由于三长老身份显赫,所以,他的家眷,位置同样十分的显眼。那几乎是除了台上的贵宾席之外,最最好的角度。 仿佛感觉到了上方的注视,连于雪缓缓抬起头来,尖锐宛若实质的光芒,往凰飞天的脸上一扫,随即冷哼着,转过脸去。 有些仇恨,不死不休。 有些对手,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名签,被不断的抽出,随着裁判呼唤的声音,每一次,都有两个队员走上台去。 双双对决,一胜一败,然后,决定此次大比的下一步命运。 “下一场,甲之一组凰奔雷,对决丁之一组凰必清……” 呼喊之声,响在耳侧,凰飞天恍然回头,这才发现,比赛的人,少了大半。 是的,最后一场单对单场的对决。选出十六强之后,开始三连场的比赛。 能不能跨出这道独木桥,获得前十六强的荣誉,就看今天一战。这个认知,已经让大多数的选手,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凰奔雷活动了一下手腕,咧咧嘴,朝台上走去。 凰必清,五长老的侄子一辈,自小跟在叔父的身边修炼,也算是少年一辈,少有的英才。 和凰奔雷的煞气逼人,英气凛然不同。 凰必清五官温和,举手投足,都显示出一股子儒雅的味道。 此时,翩翩出现在高台之上,就引来不少的眸光,只可惜,他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测灵之中,险险排在第一的凰奔雷。这也注定了,他的大比之路,就此断绝。 凰必清朝凰奔雷拱了拱手:“请指教。” 凰奔雷,拱了拱手,没有说话。 一股子,红色的气息,弥漫在两人的四周,这一个照面,凰奔雷已经施上了杀手。 凰必清微微后退,握拳,跟着迎了上去。 台下的,个个屏气凝神,紧张无比地看着。 只见高台之下,人来人往,已经过了百招之多。 凰奔雷的气息,始终控制在红劫中阶巅峰。 而那个测灵之中,只是橙息初阶的少年,此时展现了傲人的实力。 他的灵力,虽然比不上凰奔雷,但是,他的应变能力,以及对招之老练,却是堪堪超出对方。 “凰奔雷总是高了必清一筹的样子,可见他的实力,并非中阶如此简单!” 一个清浅的话语,响在凰飞天的耳边,她微微侧头,只看到一张温文尔雅的,此时,却因为沉思,而多了几分棱角的脸。 是凰吟那货,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居然挤到了凰飞天的一组,和她并肩而立。 看她警觉回头,来人颇有深意地一笑:“我倒觉得,他是留了一手,只给一个值得出手的人!” 原本温雅的眸子,顿时变得犀利,围着凰飞天转了一圈儿:“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凰奔雷和凰飞天有仇。 这件事,但凡稍稍留心的人,都会清清楚楚。 因为,这个刚刚破暗牢而出的少女,不但逼着凰奔雷立下言祖之誓,更加的将人家的妹妹,实力折扣成了废柴! 这个消息,早已在凰族之内,疯传了许久。这货,专门跑上前来,明知故问,可是想套她什么话嘛? 凰飞天冷冷甩了甩肩膀,将那货准备拍上来的爪子一把拨开,冷冷说道:“同学,你站错对了!” 明明就是乙组的队员,此时,却挤进了她的丙字队的列队之内,这位同学,你究竟想做什么? “想蹭光占便宜啊!” 那货微微一笑,温雅的面具顿时碎裂,他不退反向前一步:“哎,要不要赌上一把……看看心必清这货,能不能从凰奔雷的手下,落个全尸?” 凰飞天忍不住抽了抽眼皮! 好吧,她改正错误。 凰吟这货,不是温顺而漂亮的小鹿,而是一只披着小鹿表皮的狐狸。 敏感地觉察到他对凰必清的称呼。 让她的眼神,微微凝了一下。 看来,私底下这两货的关系不错,现在,是变着法儿,求救来了? 在场的人,全都知道,凰奔雷在测灵之时,独占鳌头,堪堪第一。 放眼所有人,能压他一头的,只有这个从天而降的自己。 所以,这货是想为好友求情来了? 凰飞天看了看场中,凰奔雷步步紧逼,凰必清已经连连后退。 而很显然,被激起了杀意的凰奔雷,毫无留情的样子,这每一掌劈下,都带回一道血的浓浓气息。 凰吟看着场中,眼底浮过担忧之色。 虽然闪得飞快,可是,却被看在眼里。 她淡淡看了场中一眼:“十招之内,凰必清必然重伤……” 凰吟的手心,狠狠握了一下。 他讪讪而笑:“所以,我赌凰奔雷胜,要是我赢了,你可得有足够的筹码!” 凰飞天弯了弯唇,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这个赌局,只是这货单方面提出来。她并没有同意,那就是没有同意咯。 凰吟的脸上,终于现出狼狈之色。 原本,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狐狸,可是,凰必清却是他的好友。 眼睁睁地看着朋友受伤,可不是他的作风。而且,还是从小到大,青梅竹马。 于是,他趁人不注意,溜到了这个黑马少女的身边,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可让他失望的是,少女面无表情,明显无动于衷,这让凰吟心中大急。 想也不想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我们这样说吧,只要你能……” 少年眼里的破釜沉舟之色,彻底打动了冷漠的少女。 原本,她就没想过袖手旁观,而今,又多了个下台台阶。 她微微垂了垂眸子,复又抬起头来,看着少年,一字一句,冷静无比地说道:“我赌此局平手……只不过,若我赢的话,筹码得我任开才行!” 哼哼,凰吟这小子,要家世有家世,要本领有本领。只要压他一头,对自己以后,可是大有帮助。 眼见少女眼里,金石交错一般的光芒,隐隐有一抹说不出的狡黠(那是你眼花了)。凰吟忙不迭地点头,神情急切地说道:“只要你能赢我,我什么事都可以答应!” 眼下,情急时刻,他不顾一切地许下承诺。 可是假以时日,事后清算。终于领教到这少女的各种“无耻”手段之时。他欲哭无泪之下,才无比的、无比的深深后悔,今日这个不经过大脑的承诺。 自然了,在对方更加“无耻”地告诉他,即便没这赌局,都会救下凰必清之时。他真的、真的恨不得,拿块豆腐将自己撞死。 然而,后悔之事、必然是已经发生。任你哭天抢地,都无法扭转乾坤! 第三十八章 凰族大比【十】 总之,一句话说完。 在以后的以后、甚至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原本是天之骄子、任性恣意的凰吟童靴,还真的被沦为贴身小厮+跟班,被人无任的奴役,无度的指使,度过了一段可算是出生以来,水深火热,求天无门的苦难时光。 多少年过去,那个暮年英雄,手掌一方的英武男子,总是情不自禁的回忆起当初的当初。每每忆起,仍然深切的怀念,深深地叹息。 他从不否认,这是自己一生之中,度过的最最快乐,也最最难忘的时光。 那些阴谋算计,寻些恣意潇洒。那些磨难和挫折,那些得到和失去…… 假如时光倒流,人生重来一次,他仍然愿意,宛若从前,选择站到那个少女的面前,和她进行那一笔可算是被坑的交易! 生命不能复制,人生不能重来。 他此生,拥有这一段回忆,这一段经历,已经无悔矣! 威武高台,比试仍在继续。 凰飞天不难看出,凰奔雷在拿凰必清练手。他虽然实力大增,但是,对敌的经验,却依旧匮乏。 对手年纪虽然不大,但阅历和对手经验相当丰富。堪比老油条一枚。这样的对手喂招,让他不断尝到甜头。 凰必清的心里,却充满苦笑。他哪里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可是,受制于人,毫无招架之力。 眼看着,对手连连逼招,将他逼到死角。凰奔雷仍旧在步步紧逼。 一股子强盛至极的红色气息,属于红劫巅峰的强大力道,硬生生的直闯而来,这一着下去,非死,即是半死。 凰吟紧张得,握紧了拳头。 台下的观众,全都屏住了呼吸。 就连高台上的五长老,都抹着额头的冷汗,生怕一个眨眼,自己的侄儿,就没了小命! 一霎那的功夫,时间被无限拉长。 当结局,以大家预测的方向,朝着最最不堪的方向发展之时。突然,一道力凌空而过,凰必清原本虚弱至极的身体,猛地射出夺目红光。 他低喝一声,猛的一拳挥出。 浓浓厚厚的,红色的灵力,夹杂着淡绿色的隐约光芒,将太阳的光芒都要遮盖。 一个人影,变成了数个。 数个人影,在场中四晃,那个已经被压制到了极点的人,突然散发出极其慑人的威力。 拳头在空中相交,大家都是拼了死劲儿。 凰奔雷的眼里,流露出三分犹豫。 红劫巅峰,已经堪堪突破,眼前,就是绿动的初阶入口。 对方已经是红劫巅峰。现在, 却突破了这个桎梏,直达绿动的境界! 那么,他要不要露出自己的真实实力,解开封印,轻松地赢了这一场呢? 还是继续隐瞒实力,等那一场世纪的对决呢? 猛地,一个极轻的声音入耳:“哼哼,放心好了,凰奔雷,他现在不过是红劫颠峰而已,我能废了他一次,就能废他第二次……” 凰奔雷的眼里,流露出血红的光芒。 凰飞天…… 她的实力,已然过了红劫的巅峰? 这个认知,将眼前的胜负,顿时看得轻若浮云。 微微闭了闭眸子,拳头已经在空中相撞。 两个红劫巅峰,初踏入绿动的实力,堪堪惊呆了观众! 红劫巅峰啊…… 现场突破啊…… 而且,一下子就是两个? 那个神马天才少女凰飞天,岂不是分分钟,被秒了啦? 人群之中,屏气凝神,将毕生的、所有的崇拜眸光,都看向了两人。 从此,凰族之中,又出英才! 两人拳头相撞,继续格档,就在大家准备全力以赴,各施杀着的时候,只听一个略带沙哑的苍老声音喝止道:“住手……” 两个红劫颠峰,两个,堪堪将这个桎梏突破。 实在是难得的英才,两个初踏入了绿动的英才,若是此时毁了一个,可真的非凰族之福。 大长老站起身来,看着场中的两人,开口,讲了大比之后的第一句话:“平手……” 此局平手。 观众台下,欢声雷动。 几乎要将擂台沸腾起来。 凰吟紧张无比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红劫巅峰啊…… 堪堪突破? 凰必清,死小子,你居然敢藏私? 看他不拿刀宰了你! 正欲欢跳上前,却发现,身边的少女,身体踉跄了一步。 突然想起刚刚的赌局,他满面含笑地说道:“你……赢了”。 虽然输了,可没有什么时候,象这次一般,输得欢呼雀跃,输得,心怀感激。 少女的唇边,有血丝缓缓淌出。她面色平静,悄无声息地将握成诀的指尖收回,再微微弯了一下唇角。 体内的小葫芦,缓缓开始转动,替她修复因为用力过剧,而带来的严重内伤,还有短暂的灵力衰竭。 是的,刚刚,就是凰飞天动了手脚。 她利用逆天六诀之中的第二诀,逆天借力之法。将自己的内力,借给了已经强弩之末的凰必清。 一霎那,过半的灵力,进入凰必清的体内。 助他打开了红劫通往绿动的通道。 更重要的是,成功的扼制了凰奔雷最后的杀着。 她现在实力有限,还不能自由转换。 这样竭尽全力的施展,也造成了她短时间之内,极度虚弱的后患! 凰吟直觉得,刚刚凰飞天已经出手。 可是,精明如他,都没有发现,这个一直安静站在身边的少女, 究竟对着交手的两个人,动了怎样的手脚。 可是,好友逃过一劫,并成功进入了绿动,这让他欣喜之下,又无比的感慨! 所以,他并没有时间去想,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将一个只有红劫中阶不到的凰必清的实力,瞬间拉高到了红劫的巅峰。身边这个声色不动的少女,究竟付出了什么。 红劫,之所以称之为劫,乃是修炼的生死大关。 实力突飞猛进,可大有走火入魔之险。 而一旦跨过这道分水岭,那么,来日的成就,直指中天。 凰族之中,一连出了两个。一向以“爱才”、“惜才”之称的大长老,绝对不会任由他们,在这个场面之下拼命。 所以,结果最有可能的就是,平手。 今日之平手,十六强之实力比拼。 若是机缘再进上一步,那么,将会带给大家,惊喜更多。 平手之后,凰奔雷拂了拂衣襟,冷笑一声跳下台去。 临走之前,朝凰飞天的方向,冷冷地、冷冷地看了一眼。 那内里的恶毒和杀意,让凰吟这样的人看了,都不由暗暗惊心! 祖父曾和他说过,要和凰奔雷这样的才俊交好,而不能交恶,或者得罪。 原本,他一直对之有结交之心。 可现在,看看他的所作所为,突然对家祖的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所以,即便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轻蔑,他也没想过改变立场,而是不着痕迹地,朝凰飞天的方向靠近几分。 凰吟之后的对手,是一个橙息巅峰的少年。 他发挥平稳,以力胜之。 当那个受了轻伤的少年,当台向他致谢,他只是微微一笑,转身下台! 有了方才的惊艳一战,这一场虽分胜负,但并未有任何大的波澜。 只不过,当他走下台去,看到一脸沉思的好友之时,还是忍不住扬起一个笑脸:“你的小命没丢,真让我感觉遗憾!” 凰必清轻轻地咳嗽,一拳击在他的心口:“快说,背着我,做了什么?” 凰必清的实力,堪堪的红劫巅峰未及圆满。 可是,在濒临绝境的那一霎,他的体内,突然多出一股子,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灵力。 那灵力,带着强势得破开一切的悍然。 一进入他的体内,就拓宽了他的灵根。在本能的反击之下,终于将凰奔雷逼成了平手。 明明,凰奔雷的实力,远不止如此,他甚至感觉得到,篷勃的内力,正钻出凰奔雷的经脉。 可最后一刻,象是被什么阻挡了一样,他仍然保持着和自己相当的实力,堪堪打成了平手。 凰必清十分不解,所以,不顾五长老的劝解,前来等凰吟下场。 潜意识里,他的这位多智多谋的朋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而一定会做出一般人无法理解的惊人之举! 凰吟苦笑了一下,指了指台上:“你要多谢的,是她!” 刚刚下台的瞬间,他看到了虚弱的凰飞天。 那个冷漠得宛若一块铁板的少女,和他擦肩而过,却连一个眼色都没有给他。可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得到,少女的身形,较之前沉重了几分。那是受了重伤的表现。 凰必清举目望去。正看到一个弱小的、却悍然强横的背影。 高台之上的对决,已经进行了一半。 沉着冷静的少女,红劫初阶的出手。 在堪堪压倒对方一头之时,所有的实力,都保持在某一界面。 他凝了凝眸子,突然喃喃一句:“她……” 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凰飞天之后的发挥,并不算好。 另一个同样在测灵之时,隐瞒了实力的少年,以红劫初阶的功力,和凰飞天堪堪打成平手。 最后一刻,他突使手段,数枚黑色的暗器,出了袖子,朝着近在咫尺的凰飞天,猛扑过去。 侧头、闪身,堪堪躲过两枚。 可到了第三枚之后,却直奔喉管,躲之不及。 观众席上,传来唏嘘的声音,大家眼里的失望和惋惜,毫不掩饰。 凰飞天不退则进,一张嘴,将那暗器咬在口里。 少年暗暗一惊,就要后退。 可是,那暗器,却闪电一般的,进了他的肩膀,只听一声惨叫。他跌倒在地。 凰飞天险胜,却被六长老抢先大喊一声:“凰飞天施暗器偷袭…此局平手……” 台下,传来失望的轻呼。 居然还使暗器? 这个天才少女的表现,为何让大家如此的痛心疾首? 不明真相的观众,开始大声嚷嚷。 而几个长老坐在席位之上,稳若泰山。 对决的少年,一听听到“平局”二字,眼里,流露出狂喜的光芒,。他单膝跪在地上,体力逐渐虚弱,可是,嘴里却轻蔑无比地说道:“凰飞天,你个废柴,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嘛…… 凰飞天转过头来,看着他淡淡地笑:“我如何肯放弃下一局里,狠狠教训你的机会?” 说完,掉头走下台去。 高台之上,九公主收回四顾的视线,眼里的失望,怎么都掩盖不住。 三皇子阴沉着脸,居然没有多看一眼。 一侧的尤里,垂眉敛眸地看着,轻轻说道:“公主,我们应该走了!” 南宫玥听了,不作声地站起,冷冷地朝外走去。 第三十九章 凰族大比【十一】 南宫玥走了,只剩下三皇子还在原地冷冷地坐着。 他的身边,似乎有一种十分古怪的气息包围,让人忍不住想要瞩目,可又忍不住的,想要躲避开来。 没过多久的功夫,有一个黑衣人直奔而来,附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殿下,不好了,那样东西,丢了!” 丢了? 怎么可能丢了? 三皇子蓦地起身,可却又缓缓坐下。 双手。青筋祼-露,半晌,才眸露凶光,冷冷说道:“多泽,想个办法,将这个消息,传到那个贱-人耳里!” 三皇子身边的人,都非常清楚,这个所谓的“贱人”,其实就是指九公主殿下。 说起三皇子和九公主那矛盾得比一匹布还要矛盾的牵扯,这些熟知内情的人,都是三缄其口,闭口不言! 多泽很显然是个心腹,才让三皇子言无不尽。他当下,认真地应了一声:“殿下的意思是,让九公主发现那样东西,并知道那东西丢失,之后,让她出面,替殿下您找回?” 三皇子淡淡点头:“是的,那人在我身边插了眼线,我不宜有太多动作,可是,那贱人可以……” 多泽垂下头去,想了想,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九公主的身边……” 九公主的身边,就只有一个尤里有些能力。 可是,那个尤里,绝对不是单纯的忠心,他所能欺骗的,也只有九公主一人罢了。 可笑的是,九公主还觉得,是知己,是良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有些担心地说道:“那个尤里,会不会泄露天机?” 三皇子摇摇头:“你大约没看清楚,尤里到那贱人的身边,只想找什么东西,东西一找到就走了,你以为,他是个多事之人?” 若真的多事,也不会容他活到现在! 多泽点点头:“那么,要不要属下调几个人暗里帮忙……毕竟,九公主无人可用!” 三皇子摆摆手:“不需要的……” 眼看着多泽似乎不解,他指了指台下:“那贱人,最近勾-搭上了一个,相信很快,就能为她所用。” 虽然有着乖戾的性格,可是,三皇子看人的眼力,可真的不差。 那个凰飞天,并非池中物,这个“圣者”的称号,除非她不想要,否则,非她莫属。 那个贱人,能攀上这样的人,倒真是奇迹。 只不过,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他也不会白白放着,暴殄天物。 眼看多泽还是不太理解。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那么冷淡,那么酷戾的人,这一笑容绽开,宛若冰雪消融,百花盛开一般的惊艳。让同样身为男子的多泽,忍不住愣了一下。 昙花一现之后,那个阴戾得看不到阳光的男子,重又恢复了一脸的冷漠,看着自己最最得力的助手,语调缓慢地说道:“你只要让人跟着那贱人就行了……记得,不要动用我们的眼线,只要跟着,而且,不要跟得太近了。远远地看着,东西到手了,直接取来就是了!” 他的眸光,漫不经心。 他的神情,毫不在乎,指了指台下,正缓缓离去的少女,极淡,极淡地说道:“我要提醒你的是,多泽,在这个弱得没朋友的凰族之内,你将任何人都可以当成玩物……但是,她,只能尊重,不能得罪!” 多泽张了张口,半晌没有合拢。 因为,他的目力所及之处,是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少女。有着冷清清宛若冰雪一般的容颜,坚毅象是磬石一般的坚硬气质。 她一身简单的衣着,站在列队的选手之中,虽然,并没有半分的动作,可是,仍旧如鹤立鸡群一般,卓尔不群。 一眼看去,他转了转视线。 再一眼看去,他再也转不开眼神。 半晌,才吁了口气,说道:“殿下,您是对的!” 那个少女,初初一看,清秀坚定,青竹一般。 可再一看,她的身上,宛若冰雪琉璃一般的剔透气质,让人一看,就难以移开眼神。 三皇子微微弯了弯唇:“我看人,一向不容易出错!” 他这一生,只错了一次。 可惜的是,就那一次,足以后悔三生。 所以,他不会再重蹈覆辙,永远不会! 多泽听了,转身离去,没多久,就消失在人流之中。 而三皇子再看了一眼,只剩下背影剪影的少女,轻轻拈了一下手指:“凰飞天……凤凰飞天?” 呵呵,这个名字,可真有意思! 但愿,你的本事,比你的名字,更加有意思才行! 所以,这一局,他就陪你玩下,只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入了他的眼界! “呵呵”地冷笑两气,那个冷漠暴戾,实则年纪轻轻的三皇子殿下,轻轻振了振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高台之上,人群散尽。 凰奔雷下了台,直奔连于雪所处的看台。他的人还未坐定,就迎上了连于雪有些担忧的眼神。 她想了想措辞,轻轻说道:“雷儿……你现在觉得如何?” 在刚刚的对决之中,凰奔雷堪堪的将实力压到了红劫的巅峰,即便现在,他在大家的认知之中,都是绿动初阶的实力。 明明,他可以一举将那个叫凰必清的少年打得满地找牙,借此扬名。可是,到了最后的关头,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和那人成了平手。 连于雪不明白,自己这个骄傲的儿子,究竟是怎么了。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是不是真的,只想和别人并驾齐驱,并列入十六强的名次? 要知道,在前期的决斗之中,虽然是一比一的淘汰,可这些胜之纪录,同样会作为一种考察,也就是说,到了最后的那一关了,当大家的成绩差不多上下,那么,你所胜的局数,将作为决定性的一笔。 自然了,并不是不明白这一个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仍然在被判为平局之后,一言不发,放弃了辩驳,接受了现实。 抬起眸子,淡淡看了连于雪一眼,凰奔雷的脸上,有一丝丝的血红和暴戾:“凰飞天她……已经超过了红劫的巅峰!” 超过了红劫的巅峰? 那就是说,已经进入了绿动的阶层?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连于雪突然感觉到一丝紧张,她不由伸出手去,想要扯住儿子的手,有些慌张地说道:“雷儿……” 绝对不能败的,绝对不允许败的! 凰奔雷象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甩开她的手,蓦地冷笑一声:“怎么?你怕我不是她的对手?” 一个已经苦练十年有余。 一个,堪堪修炼三月。 即便她接受再强,成长再快,可是,三个月的短暂时光,又如何的,能和十年的漫长时光,相提并论? 所以,在凰奔雷的心里,打败凰天飞,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可是,连于雪的紧张,还是让他感觉到不悦。他冷下脸来,言语生硬地说道:“今日过后,会休息三日。三日之后,十六强开始角逐……” 微微顿了一下,他侧眼,看了眼神色激动的连于雪,淡淡说道:“我要闭关!” 闭关三日,冲破绿动! 连于雪知道,自己刚刚的态度,让儿子感到不悦。她抛开心头百般思绪,抿着唇,应了一声:“你放心好了,这三天,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搅到你的!” 凰奔雷听了,脸色稍霁,微微点了点头。 在准备拔脚就走的时候,突然又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还有,你的那些阴谋诡计,别枉想着瞒过任何人……凰飞天,大比之期,不准你动她!” 知道了一个人的底线,探测到了一个的真正实力。 在凰奔雷的眼里,凰飞天的“败”与死,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不想节外生枝,让自己的母亲,多做一些无用的功夫。他日胜负既分,成就大打折扣。 连于雪的眼神,微微僵了一下,赶紧说道:“雷儿你放心好了,为娘不会的!” 凰奔雷冷哼一声,掉头走了! 连于雪颓然的跌坐于椅,以手抚额。 原本以为,一个凰飞天,一个废柴。想要对付她,只需要动动小拇指而已。 可是而今,不但儿子反对,而且,就连一家之长的三长老,也让人带回了消息——无论任何情况之下,不准取了凰飞天的性命。 报仇一道,是要人死。 只有死人,才会让人觉得心安,才会高枕无忧。 可是,这两个在连于雪的生命之中,都十分重要的,居然不约而同的,说出了同样的话——不准要凰飞天的命! 不要她的命,难不成,等她羽翼丰-满之时,倒戈一击,将自己打败? 深深知道一个女子仇恨可怕的连于雪,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儿子的想法,渐渐叛离她的轨道。而她的女儿…… 她的实力,已经毁掉了大半的女儿,此时还安静的在府里静修,准备即将到来的的,圣女对决。 甚至,因为隐瞒得好的缘故,她还不知道凰飞天归来的消息。连于雪也不敢让她知道。 可是,这件事,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相信,在不久之后,在凰流云跨出门口之时,就会看到害她如此之惨的仇人,得意洋洋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一想到凰飞天的狂傲,以及女儿的痛苦,连于雪的脸上,现出扭曲的线条——不,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突然,牛嬷嬷走了过来,悄悄附耳说道:“夫人,您找的人,已经到了!” 连于雪精神一震,说道:“好的,我这就去见他!” 一直以来,她守妇道,尊敬公公,爱护儿子。 可是而今,这两个人,都对她的决定,表现出严重的质疑。 连于雪不允许,更不允许这样的开始,无尽头的发展下去。 她要毁了凰飞天那个贱人! 要彻底的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原本,这只是一个执念,而恰在此时出现的这个人,正是具备这一种能力。世事难料,不需要浪费她丝毫力气,就能轻易帮她达成心愿。 第四十章 凰族大比(十二) 连于雪冷笑一声,拂袖而去。丢下了整个身后,整个热闹赛场。 今日一赛,刷新了大家的认知,寻些表现出众者,更成了大家的谈资,茶余饭后,极尽褒庇。 筛选之赛,由数百到数十,再有数十到十六。也终于告一段落。 五长老登上高台,直接宣布,这筛选之赛,正式结束,刚刚产生的十六强,则将短暂的休息之后,进入下一轮的圣者角逐。 休息时间,为期三日。 三日之后,这些才俊们,将会回归赛台,在这里,完成最后的大比之选! 话音一落,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无数激动的眼神,开始暗里猜测,究竟是谁,才能夺得桂冠,坐上翘楚。 甚至,有聪明之人,开启了赌局模式,各个赛手的赔率,逐步排列。 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凰奔雷。 而排在第二,则是凰必清。 至于那个出场惊艳,连续两场都发挥平平的天才少女,被堪堪排到了第三之后。而且,她的赔率,也由凰奔雷的一赔二,直接下滑到了一赔十六! 决赛尚未开始,赌局已经隆重开场。在各咱吆喝议论之声里,开始了另类的紧张期待。 因为是赌局开局,面临所有观众。 所以,当一个衣着普通的男子,一口气买了凰飞天不少的赢局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轰然而笑,然后,摇头叹息。 而在不远的远处,凰飞鸿手执着这些票注,有些埋怨地说道:“银子太少,赌注不够!” 当听到姐姐的赔率,居然是一比十六的时候,凰飞鸿气愤之余,更加起了恶心思。 他要多买多赌,让这些人,输个血本无归。 一侧的凰飞天看了,淡淡笑了一下:“你这样,是没有用的!” 但凡这种路边赌局,都是小打小闹。即便输赢,也不会相差太大。 但若是由自己发起的话嘛!那岂不是任意下注,赢个够本? 她眼珠儿一转,说道:“鸿儿,你想不想赌一局大的?” “想啊……当然想了!” 凰飞鸿眼睛一亮,说道:“我们需要很多的钱……因为,这一次,一定有很多伤员!” 比武自有胜负,阶界越高,受伤就越可怕。轻者伤筋动骨,重者,根根基破碎。 而他想说的是,那些平民,大多无医无药,势必要自己寻求办法。 如果他能变相的,替他们将这些丹药钱赢回,那么,不啻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凰飞天拍了拍弟弟瘦小的肩膀,十分温和地说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不伤及性命,十六强之后,族里都会发放丹药!” 能进入十六强者,都是凰族之中的英才。 作为大长老,是绝对不会折扣实力,弃而不顾的! 她这次赢钱,纯粹是为了娘和弟弟。还有那些,需要帮助的人!至于那些丹药,根本就不在考虑之列。 看到小人气馁地垂头,她笑了笑:“只要有钱,你还怕没有用武之地?” 一边说,一边扯着小人儿走了几步:“我们得快些,见完凰吟他们,就带你去练功!” 练功?胜景? 一想到各种刺激,各种畅快淋漓的激战。凰飞鸿的眼里,浮出迫不及待之色。顿时加快脚步:“好,我都听姐姐的!” 凰飞天说道:“等会儿,我会吩咐他们二人,按我的要求,设下一个赌局,到时,你想赌多大,都是可以的!” 姐弟二人,一边说,穿过赛场地,那边,凰奔雷也朝着平日里练功的山崖而去。 才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并肩而行的凰吟和凰必清二人。 这二人,有说有笑的朝着赛场的外面走。六双眼睛一下子,在半空撞了个正着。 而自己在凰必清的身上,曾经留下的,如此严重的内伤,此时看来,仿佛没事人一般。虽然知道,族里对伤者,都会发放一定的丹药,可是,能恢复得这么快,还是和本身的实力有关! 他的眸子,微微凝了一下,跟着,淡淡转过眼神。 再看站在一侧,同样笑意吟吟的男子之时,他一下子沉下脸去! 这个凰吟,在测灵之时,表现得也算出色。可是,接下来的对决之中,却是中规中矩。 眼看着,和他对战的少年,连受伤都没有受上一丝。凰奔雷原先对于他的欣赏,顿时消失殆尽。 这个天下,强者为尊。 弱肉强食,原是规则。 所以,他对于自己的对敌要求,十分的高,不但高,而且十分的严谨和残酷。 胜者吃肉,败者喝汤? no,胜者昌盛,败者必亡。 最起码,在以往的对决之中,他一直十分严格的遵守自己定下来的铁的定律。 自然了,这也是凰惩恶对儿子,一直以来的教导! 所以,遇到凰吟这种,虽然算是少年英才,可是,对敌心慈手软,只救一胜,不求人命的做法,可算是十分不屑。 而且,凰吟和凰飞天走得很近。 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更象是专门说于他听的。 再看看而今凰必清和他的神情,凰奔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个凰吟,早就和凰飞天沆瀣一气,只为救下自己的对手而已! 冷冷哼了一声,他连头都没点一下,就径直越二人而过,扬长而去! 凰必清冷笑一声:“还真的高傲啊!” 凰吟淡淡看他背影一眼:“以后和他对阵,要小心一些!” 第一阵里,一个橙息的少年,已经被废去灵根,差点儿成为废人。 而凰必清,若非是凰飞天出手的话,相信下场,和那个少年,是差不多的。 再看看凰奔雷刚刚的神情,对他所有的好感,尽数消失殆尽。 凰必清摇摇头:“我并不怕他!” 就在刚刚的鼎力一助,他堪堪跨出了红劫之阶。 而今的自己,隐隐进入绿动,已经是全新的局面! 凰吟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些事,能免则免!” 凰奔雷所看中的对手,不是别人,正是凰飞天。 而在他看来,能克制凰奔雷的对手,也唯有对方而已! 凰必清已经在凰奔雷的手上,吃了一次的亏。他可不希望,再一次的,被对方坑害一次,断了修炼之路。 轻轻拍拍好友的肩膀,凰吟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我们欠下的债,而今,应该履约去还了!” 凰必清笑笑:“你所欠的,只是一赌之约,而我欠的……” 在之后的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得了凰飞天之功,才有如此的突飞猛进。 得人恩惠,惠之百年。 这一次天大的人情,他不但要还,而且,还要还得清清楚楚,无拖无欠! 两人相对而笑,宇眉之间,宛若越冬后的一缕清雪。 然后,携着手,朝着约定好的酒楼而去! 当夜色,又一次弥漫天地的时候,凰飞天姐弟,再一次出现在暗牢之中。 那只尾巴翘上天的鸡,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看着二人,象要将这二人,吞下肚去! 凰飞天手里拿着一枚硕大的蛋,冷眼看着那鸡:“怎样?你是让我们烤了吃,还是烤了这蛋吃?” 卑鄙的人类,讨厌的人类,可恶的人类…… 那只鸡气得额头冒烟,却看着对方手里的蛋,无计可施。 这两只人类,实在狡猾。 先是假装不敌,将自己引开,然后,居然抄了它的老窝,将他陪伴了许多年的蛋,给偷了出来! 狡猾的弟弟。 比狡猾的弟弟更加讨厌的姐姐! 那鸡爪子伸长,恶狠狠地鸣叫一声:“还我的蛋,还我的蛋!” “鸿儿,这蛋,你打算怎么处置?” 初入暗牢,可是在这只鸡的手下,吃了不小的亏。 这一次,她可得好好清算一下,还要将这只鸡蛋烤熟,当着这鸡的面,吃下肚去! 那鸡用爪子捂了捂脸,发出一声哀啼。 人性化的眸子一转,象是发出哀求一般。 凰飞天冷笑一声:“现在知道求救了?当初,是谁在我的头上,拉了又拉的?” 这只鸡,欺负她人生地不熟的,不但对着她喷火,还在她头上拉了一泡的屎。 这一次,她还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她就不是凰飞天。 凰飞鸿的眼里,流露出一抹精光。他看着那鸡,突然冷笑一声:“敢欺负我姐姐,不要你的命,已经是便宜你了,现在,让你来挑……要么,你让我骑,要么,就烤了这蛋!” 呜呜……不要烤它的蛋,不要烤它的蛋! 某鸡以爪子捂眼,一脸的惨不忍睹。 它从枝头上跳到那个枝头,跳来跳去的,似乎在发泄着内心的巨大不满。 然后,它忽然展开翅膀,朝着天际,狠狠的冲去! 眼看它飞走,凰飞鸿才将蛋收起:“姐姐,那鸡走了!” “那不是鸡……” 淡淡地看了天空划过的流光一般的身影影,凰飞天淡淡说道:“那是一只没有激活血脉的凤凰!” 上一次进入这暗牢,小葫芦的灵智被封。 自从凰飞天可以以内力和灵力的转换之后,在这胜景之内,小葫芦和她,也可以进行交流了! 见多识广的小葫芦,再一见面,就告诉凰飞鸿,这只会喷火的鸡,其实并不是鸡,而是一只没有激活血脉的凤凰。 而这只蛋,什么都不是,只是和他一起被生出来,内里的胚胎,早死了不知道多久的臭蛋。 或许这只凤凰,自己孤独太久了,所以,它才抱着那蛋,死活不会松手,也是为什么,他一直一直的,和凰飞天作对。 那是因为,它对所有的、进入胜景的人,都抱着敌对的态度,更因为,这些人,会偷他的蛋! 知道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凰飞天打算给弟弟找只宠物。 只要找到纯正的凤凰之血,替它激活血脉,妓,它将是一只很不错的,助力! 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两人对他,仍旧毫无办法! 看看天色,已经到了傍晚。 两个人进入胜景,已经一天一夜的功夫。 凰飞鸿看看天色,说道:“姐姐,看来,它又找帮手去了!” 上一次,这只凤凰找来的帮手,不是别个,正是一群火雀。 被打得七零八落之后,他就再一次借故消失了! 凰飞鸿握着小手,很是期待,这一次,这只小凤凰,又会招些什么东西前来? 第四十一章 再见紫电貂 想起那鸡……呃,小凤凰气急败坏的样子,凰飞天不由笑了一下,说道:“这只小凤凰,还真够笨的……” 虽然,它没能激活血脉,也没重生浴火。更没有得到成年凤凰的血脉激活,所以,还是雏儿一只。 可是,身边一只凤凰,却连一点觉悟都没有。很可能潜意识里,它自己,都将自己当成了鸡! 要知道,凤凰能御百鸟,更能驱动百兽。 可这只小小的凤凰,没有激活血脉。也没有传承记忆的缘故。所以,除了喷火之外,一无是处。 不过,也恰好如此,才能放开手脚练习。 没有了灵力的凰飞鸿,初来乍到,非常不适。 好在的是,凰飞天手把手的教了运功之法后,他就慢慢领悟,现在,也能运用内力,驱赶兽类!而现在, 初尝到了甜头的凰飞鸿,根本呆在暗牢之中,没有出去,一直一直的,修炼至今。 他的内力,已经和凰飞天几近接近。 他的动作,要比凰飞天初来之时,敏捷更多。 见兽战兽,见鸟打鸟。而今的他,经过数日的摸索磨炼,可说是如鱼得水,开心无比。 小心翼翼地将那蛋,放在一侧。小人儿自动自觉地去拣柴、生火,然后,将姐姐带来的干粮,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凰飞天闭着眸子,片刻之后,又再睁开眼睛。 总有一个身影,在脑海里闪来闪去,象是石头投进了湖面一面,怎么都没法子安静。 时光裂缝之中,死灵的诅咒,潭水之中,黑鱼的酣杀。 就连那冰雪洞底,蛇群灭绝,都如影像一般,依次呈献。宛若万花筒一般的变幻迷离,让人心神恍惚。 人的经历,其实就是不断重复着得到和失去。 更多的时候,越是执着的想要忘记,偏偏没法子忘记。 清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吹动以手抚额的少女。 微微叹了口气,她朝忙得热火朝天的小人儿看了一眼:“鸿儿,别忙了,我来守夜,你继续练功吧!” 凰飞鸿点了点头,盘腿坐下,开始运功。 夜晚,寂静得象锁住了真空一般。 星星,亮得宛若钻石,在天幕上闪闪发亮。 凰飞天沉默地烤着干粮,直到空气中,传来的细微香气。 突然,脚边传来“吱吱吱”的声音,带着欣喜和急切,依稀的熟悉。 下意识转头一看,顿时愣了一下。 多日不见的紫电貂,正騒道弄姿的,朝着她的身边偎来。 这个家伙,一直不见踪影,居然是躲在这里没有出去? 微微眯了眯眸子,她招了招手:“过来!” 紫电貂听话地偎了过去:“吱吱,吱吱吱吱……” 凰飞天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说,你找到了九幽草?还找到了一大片?嗯,不错,待会儿,我和你一起去摘!” 九幽草,洗筋伐髓。正是凰飞鸿所需要的东西。 要知道,一个人的能力,可以经过修炼,但若是洗筋伐髓,则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凰之心法,一般要到了解红劫才能经历。可现在,有了九幽草的帮助,便可以事半功倍。 没被嫌弃,也没被倒丢出去。 紫电貂的小脸上,发出人性化的惊愕。它的小爪子,攀着凰飞天的衣袖,再叫道:“吱吱,吱吱吱吱!” 紫电貂眼眸细眯,一脸的讨好模样儿。 凰飞天再点头:“你说你被丢在这里,没找到出去的路?” 紫电貂一听,赶紧摇头,小爪子扒着她的衣袖,接着继续叫:“吱,吱吱,吱吱吱吱!” 这次,无论它怎么吱,却见对方脸色一沉,干脆不再说话了! 凰飞鸿早已停止了运功,稀奇地说道:“姐姐,它不是凰流云的那只貂嘛?怎么会在这里?” 凰飞天一把将凑上前的紫电貂甩远,毫不在意地说道:“它在灵兽袋里,在这里,禁制被解除了,所以,它就自由了!” 至于以后发生的事情,还是少知道为好。 紫电貂抓耳挠腮,乱跳着脚,那样子,既鲜活,又觉得可爱,和跟着凰流云之时,那凶神恶煞的呆样,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凰飞鸿知道,这貂儿,很明显脱胎换骨,要不,姐姐也不会允许亲近。 他凑前一些,笑了起来:“你这么着急,究竟想说什么呢?” 可惜的是,相处时日尚短,他还没有弄懂,只依稀看得出,紫电貂竭力想表达的是“原谅”,“回来”之类。 正欲进行深一步的沟通, 凰飞冷冷地瞪了一眼紫电貂:“再多话,信不信,我将你扔下悬崖?” 紫电貂连忙缩了缩脑袋瓜子,不再说话了。 凰飞鸿更加惊奇——可是它做错了事儿,想请求原谅? 然而,紫电貂怕极了暴力女,无论他怎么用眼神暗示,都垂着小头,一字不吐了。 蜷缩在两人背后的阴影,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突然之间,朝着山崖的另一边,看了一眼。 可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人家根本不就不领情啊。反正,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还是你自己来做吧! 眼看它想溜走,却被一只手,狠狠抓住:“带我去找九幽草!” 紫电貂连忙用爪子护住耳朵:“吱……吱吱吱!” 好疼,好疼,不要抓,不要抓! 凰飞天冷笑一声:“谁让你喜欢胡说八道?” 别以为她看不懂那表情?这只貂吃里扒外的习惯,还是没有变,这一开口,就说什么,那个人怎么样,怎么样的,把她当成什么了? 其次是,无论那个人怎样,又关他什么事呢? 时光裂缝之后出来,剑归原主,钱货两讫。 从此以后,就是陌路。 可现在, 这只紫电貂,在这里念什么没用的经呢? 正想数落几句呢,突然听到,有什么走来的,“沙沙,沙沙”的脚步声! 她将手里的紫电貂一扔,转头,朝着轻响的地方看去。 只一眼,不由皱了皱眉头! 眼睛,无数只眼睛,宛若天幕上的繁星一般,星星点点的,可怖极了! “吱……” 习惯性的吱叫声乍一响,就赶紧拿小爪子掩住了口。 有些担心地看了眼火堆旁的少女。它挪啊挪的,朝着火堆旁的小人儿挪去! “吱吱,吱吱吱吱!” 有人偷袭……呃,有兽偷袭,别练了,别练了! 凰飞鸿收了功,缓缓睁开眼睛。 乍一看到漫山遍野的绿色眼瞳,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姐姐,我来!” 在这暗牢之中,凰飞天破之而出。 他初来乍到,还有姐姐带着,剩下的,当然要自己解决! 凰飞天也不和他抢,只是点了点头:“小心着些!” 一边说完,径直走到火堆旁,去烤干粮去了! 紫电貂一看到有吃的,立马蹭了过来:“吱,吱吱!” 要吃,要吃! 凰飞天却是看都不看一眼,只顾自己将干粮翻来覆去的烤。 突然,那貂怪叫一声,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巨大的老虎。不知怎地,窜到了她的面前。灯笼似的眼睛,狠狠地盯着自己。 似乎看着一个仇大苦深的仇人一般。 凰飞天微微愕了一下,再看紫电貂一副被抓现行的样子,她忽然笑了一下。 九幽草? 紫貂兽? 别不是这货吃了人家的九幽草,被人追杀至此吧? 紫电貂(人家不需要九幽草啦,还不是因为你上次吃了,被人找来了?)的小身体,一个劲儿地往后挤。 却被一只小手,轻易地揪了出来:“说吧,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儿?” 紫电貂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一只小爪子指指她,再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副没眼看的古怪样子。 这下,还有哪里不明白呢? 就是因为自己吃了人家的东西,这才找上门来了? 凰飞天冷笑一声:“你少糊弄我……那都多久的事儿了?” 老虎这种野兽,最是记仇。 若有人偷了它的东西,肯定要不死不休。 可是,她都来来去去的好几趟了,这才追赶,紫电貂居然敢说,为她而来? 紫电貂垂头丧气地低下头去——上一次,老虎不敢抓,是因为有个帝墨轩,现在,那人被气走了,这里,可是老虎的天下 小眼睛,滴滴溜溜的转转,使劲儿看向另外一侧的山崖——快来,快来,那只老虎,要追来啦! 老虎没有时间看这两只互动。 人性化的眼里,陡地凝了一下——如此不知死活的……蝼蚁!居然敢盗他的九幽冰果和九幽草,简直是活腻了有无有啊? 这虎,在这胜景之中,不知道多少年月,一向作威作福惯了,哪里能忍受被偷东西的耻辱? 他身体一抖,一阵金色的光芒从他的身上陡地散发出来,强大的威压,让一侧的紫电貂忍不住蜷缩起了身体。 “姐姐,我来……” ,凰飞鸿看着那只硕大的老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虎可是四阶!” 一个轻轻飘飘的声音,淡淡传来。 凰飞天摆了摆手:“要小心应付,一不成,赶紧退下” 凰飞鸿“啊”了一声,眼里的光芒,顿时变了一下。 毕竟,灵力都被封住的人(原本就没有多少好伐),拿什么去对付灵气充沛的灵虎呢? 而且,刚才姐姐还说什么四阶? 但凡灵兽之进阶,每进一步,都是千锤百炼。 而一般来说,十阶之上,就会升到上界,所以,九阶以下,六阶以上,已经是非常可怕的存在了好不好?这上阶嘛,已经顶得上人类的巅峰高手。 看他一双眸子“咕噜,咕噜”乱转,就知道没想什么好的东西。 老虎怒了。 举起大掌,挟着威势一冲而来。 这猛地一掀,就将凰飞鸿掀了开来。 她连忙向左一闪,回手就是一拳。 可灵力的威压之下,拳头也变得轻轻飘飘的,打在虎的身上,就象是挠痒痒一般。 可这一拳,也让灵虎怒了。 它巨大的爪子双手一揪,就将小人儿狠狠拍飞出去。 骨头断裂的响声,并没有传来。 可那疼痛,仍旧象是放大了一般,让他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当下,他怒吼一声,再一次挥拳,朝着那虎的面门打去。 这一拳,总算是打中了。 第四十二章 蓝田之心 凰飞天的眼里,流露出微弱的光芒,她紧紧地盯着,全身积蓄力量,随时准备出手。 草叶翻飞,碎石乱滚。 一扑,一掀,再一扑,再一掀,再一剪! 尚未成年的灵虎,象是找着了中意的玩具一般,乐不可支的,将他拍过来,拍过去。掀过来,扔过去。 原本充沛的力量,渐渐消失。 丹田之内,也变得空空如也。 眼看他的眼珠子,都变得有些混浊起来。可以看出,小人儿早就精疲力尽,只剩下了没命的闪避。 那虎似乎玩腻了,突然张开大口,朝脖颈之处咬去! 电光火石之间,积蓄了全身的力气,就在这个瞬间爆发-,他低喝一声,用力挥起一拳头,朝着对方的嘴角打去。 拳头,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硌得他的手背生疼。 可是,他哪里还顾得及呢?一拳一中,感觉到爪子一松,小人儿极其狼狈地滚了出去! 灵虎用爪子扒了扒生疼的嘴角。两颗门牙,和着嘴角吐了出来。 灵虎怒了。 只听“吼”的一声怒吼,响彻天际。然后,它弓着身体,就要发出最后的一击。 凰飞天浑身杀气散开,将弟弟拉在身后。 她冷冷地凝视还未成年的灵虎,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姐…姐,别杀了它!” 凰飞鸿不停地吐血,眼里却闪着亮光。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这只灵虎非常的强大,而且,还未成年。它虽然年纪还小,却非常聪明,能和自己有样学样,而且,现学现用。自然了,凰飞鸿在它的身上,也学到不少的东西。所以,这一人一虎,足以在很长时间之内,可以好好玩耍。 凰飞天冷冷看对方一眼:“杀了倒是不会。” 但打残它,却是非做不可!别以为,刚刚人性化的眸子里,所显露的鄙夷,她没有看清—— 小蝼蚁,小弱鸡! 好吧,今天,就让你在你眼里,所谓的蝼蚁和弱鸡手里,狠狠栽上一回! 少女浑身杀气散开,四周的草和叶,都停止了动作。在这骇人的寂静之中,小灵虎微微眯了眯眸子。 它感觉灵敏,知道眼前的蝼蚁,比刚刚的强上不少。 可那又怎样呢? 它是得天独厚的灵虎,这是一方胜景之王。即便还未成年,却足以保护一方天地。 凰飞天先发人,一拳,就要直捣过去。 那一蓄势,就是风雷之色,成功地让小灵虎收起了轻视之色。它用爪子,扒了扒地下,弓起腰来,就要全力一击。 凰飞鸿紧张无比地看着,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来。 他一直知道,姐姐很强。他一直知道,自己还待成长。 可是,少女眉眼肃杀,周身蓄势,那样足可以破开一切的强硬和威压,突然让他觉得,天地之别。 只听一声低喝,少女身体动了。她一拳,将灵虎打得倒飞出去,狼狈地翻了个滚。 小灵虎愤怒无比,站起身来就要反击。 然而,身后不远的石缝之中,发出一声闷闷的声音。那灵虎身体一震,立马停了动作。 与此同时,遥远的远处,突然传来另外一声虎吼:“吼……” 那声音,带着几分悠长,威严而隐含警告。 未成年的灵虎听了,用爪子扒了扒地,也跟着,发出一声低吼,似委屈,又似解释。 远处的灵虎,又叫了一声,它人性化的眸子里,似乎有些不甘,狠狠盯了凰飞天姐弟二人一眼,然后,调头,迅速跳了出去。 凰飞天转过身来,扶起了自己的弟弟。 刚刚的一番搏斗,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而今的他,浑身是伤,如入血池。 手指,在脉腕上了按了半晌,不由摇了摇头:“你伤得很重。” 全身骨头,几乎碎了一半,血肉全部绽开,几乎没了一点儿好处。 内脏五腑,已经破碎裂开。不停吐出口的血沫子里,还有那些肝脏的碎片。 检查完毕,心中默然。 原本,他只要一声呼救,自己便可以救场,可是,他始终忍着,不肯借自己之力。 凰飞鸿吸了一口冷气,试着想要站起,同时仰起小脸苦笑:“姐姐,我没什么事的!” “我去替你找灵草来!”凰飞天垂着眸子,在他身上,狠狠点了几下,让血放缓流动,然后,拍拍手站起身来:“你在这里等我!” 刚刚的灵虎,已经是四阶之力。 这可算小人儿修炼以来,遭遇的最最残酷的大战。 他虽然年纪幼小,内力也不算充盈。可胜在意志坚定,战意高昂,能在虎的手下,打了这么多个来回,倒让人有些吃惊。 如此沉重的伤势,必须要相当长的时间恢复。 可若能找到上次的九幽草的话,便可以内外伤皆治,同时洗筋伐髓。 想起刚刚的虎啸,那种震慑人心的力量,真不知道,又是何等本领? 然而,事关凰飞鸿的成长,不论它是何等实力,都必须竭力一战。替这身体的弟弟,将九幽草寻回。 此时一刻,什么大比都被抛到了脑后。她的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重伤的小人儿。 暗中对照了一下方向,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她抬起脚来,朝山崖下走去。 无论怎样,她都要寻来灵草,替这身体的弟弟,医伤伐髓。 凰飞天走了,身后的小人儿眼里既担忧,又非常羞愧。 刚刚,紫电貂说了,那灵虎是因为九幽草而来。而那九幽草,不是别处,正是长在灵虎的巢穴。 小灵虎已经四阶,将自己虐得体无完肤。 可想而知,那威慑极大的大灵虎,又是何等的厉害。 姐姐不顾危险,硬要闯上一回。全都是为了他呵…… 若是他再强大一些! 若是,他没有受这么重的伤! 那么,姐姐是不是不需要九死一生? 还有,三日后的大比——若因此而影响的话,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双手捂脸,发出一声涰泣,小小的少年,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弱小还有无力! 对了,紫电貂呢? 这个念头一起,迅速四顾了一眼。 那个小东西,没一带路,陪姐姐前去,又偷溜到哪里去了呢? 或者说,他应该捉这小东西问问,关于这里的,更多的东西? 凰飞鸿四下寻找,却没想到,此时,的紫电貂,近在咫尺。 绕过山崖的另一侧,有一个幽黑的山洞。那里,一人一貂,正在低声的交谈什么。 紫电貂一脸的委屈,看着黑暗的崖壁,开始:“吱吱,吱吱吱……”的叫了一通。 她很生气,还是不肯原谅你! 崖壁之侧,有什么响了一下,很快,就又平静下去。 紫电貂抓了抓脑袋瓜子,再次叫道“吱吱,吱吱吱……” 那小虎循着气味,追过来了了! 呼吸之声,略微重了一些,可是,依旧沉默如冰,没有人说话。 紫电貂有些着急,抓耳挠腮地又叫:“吱,吱吱,吱吱吱!” 她说要去找九幽草,可是有大虎在,肯定打不过的呀,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紫电貂不是不想陪她去。而实在是,那个地方,实在太危险了,若这样子跑去,很可能两条小命都要没了! 除非,这个人愿意出手,若不然的话,两只给大虎塞牙缝都不止! 紫电貂急了,不停地叫:“吱吱吱吱吱吱……” 你就不担心,她被那虎吃了?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要是她被虎吃了,你就不心疼? 紫电貂喋喋不休,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你,跟着她去!” 一个极低的声音,虚弱得宛若浮冰撞击水面,一现即逝。 紫电貂怔了一下——我跟着她去可以,但是,只能塞牙缝不是? 你这意思,居然是叫我们两只,全去送死呀? 紫电貂愤愤,刚欲张口再叫。 突然忽然看到,少女单薄的身影,正迎着朔风,迅速已经走下山崖。 它连忙跑前两步,想要眼上,可又觉得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又叫了一嗓子:“吱吱,吱吱吱……吱吱!” 我跟去,我跟去,你可要快来啊,要不,我们两只都会没命! 崖壁之侧,沉默如冰。 紫电貂没辄,半晌跺跺爪子,紧跟着窜下崖去了。 眼看那道身影走远,忽然,崖壁之中,传来一声叹息。 紧接着,一阵咳嗽的声音,从石缝之中传出。“咳……咳咳!” 听那声音,如此的僵硬,如此的老迈,仿佛老入膏肓的老人,在暮日之时,所发出来的,最后的喘息。 过了许久,一个僵老的、甚至是麻木的身影,从崖壁之后,一步一步的走了出来。 一件紫色的袍子,包裹着他瘦骨伶仃的身体。 苍老的面容,宛若千年的树皮,鸡皮鹤发,被风一吹,荡起干枯的涟漪。 只有一双眸子,流露着锋锐无比的光芒,让人看了,猎猎不敢仰视。 他的眼睛,注视着山崖下面的方向。 那里,一人一兽,两个小小的身影,正越过崖壁,迅速朝前移去。 九幽草,其实就种在九幽潭之侧。 而九幽潭,则是灵虎妈妈的洞穴。 这一次,兴冲冲跑到人家门口前去拔草,无疑是老虎头上捋须。 这些,凰飞天自然不会知道。 可是,依着她的性子,即便知道了,也同样不会退缩,照旧前行。 抬头,看了看天,他微微笑了一下—— 初入胜景,被那鸡气得瞠目结舌的样子。 从崖底上来,她还拖着半条蛇体。 及至时光裂缝出来,她看着他冷冷地笑笑。 那“呯”的一声,扔在地上的长剑,还有她的眼里,冰雪一般的冷芒! 从此以后,我们不相往来! 呵呵……不相往来嘛? 可是,我的女孩儿,你怎么会知道,自从你出现在他的眼前,自从被看到你体内的小葫芦儿,你和他的缘份,就此结下。 呵呵……你说,情谊断绝,和他就此不相往来? 那……其实,还只能是你单方面的想想而已! 因为,千百年来,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别人要求他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的先例。 因为,他早已习惯了,看中了就去拿,不需要管对方,是否理解,是否愿意! 第四十三章 身体融合 是的,放眼天下九界,目力所及之处。 所有的,开始的、游戏的规则,只有能他来定—— 女孩儿,你将是他接下来的猎物,没有之一! 女孩愤而离开,他暂时放下不理。 这方胜景,因为极其强大的禁制,所以,可以瞒天过海。 而千百年来的封印,已经让他的老对头虚弱不少。 所以,他迫不及待要进行的,是解开封印。 然而,三日时间过去,他几乎不眠不休,耗费了所有的灵力,也只解开了第一重。 只有一重,也足以附体重生,恢复实力! 可随着灵力的过度消失,让他变得垂垂老矣,枯木无春。 然而,他毕竟算计到了。那个女孩儿,带着弟弟,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再见到女孩儿,眉目婉然,原本清冷的眉梢之间,多了几分睿智算计。 看来,她在外面的这几天,应该十分的精彩。精彩到,除了武力的增长,更开始算计人心! 缓缓走出几步,淡淡地笑了起来。陪着她,经历又一种人生,看着自己看中的女孩儿一步一步成长,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 随着他的起身,那把“嗡嗡鸣鸣”的长剑,突然弥漫着黑色的气息。 那气息,宛若暴跳的灵魂,一下一下的,撞击着自己的桎梏。 帝墨轩看着那剑,突然淡淡笑了起来:“我被打落下界,生生死死的轮回,而你……则被封印在一把剑里,还扔到了那个鬼地方——要不要,这次再比一下,看看我们两个,究竟是你先脱开封印呢?还是我先回去?” 天外天的世界,是没人可以理解的境界。 两个高居人上,实力睥睨的尊者,就因为一个小小的阴谋,而大打出手,两败俱伤。 一个,被封印在一把破剑里,扔在了时光裂缝。 另外一个,则堕入世间轮回。许多年生生死死。 他的生命,也被下了诅咒,每次,只要一恢复记忆,就会在短时间衰老、死亡,再次进入轮回。 生生死死寻常事,几乎每一世,都带着不甘和愤怒。 那些负责的情绪,无休止的积累,直至爆发的那天,就会形成巨大的心魔,甚至,将这个世界,都一口吞噬。 然而,这一生的他是幸运的。 先是遇到了女孩儿,再就是找回了这把长剑。 如果说,要想破除诅咒,还有别的办法的话,那就是离体重生,避开轮回。 只要不进入轮回,那诅咒就没办法生效。 只要不进入轮回,他就可以无休止地恢复实力,并且生存下去。 但是,怎样生存, 又生存在哪里,一直就是一个问题。 那剑似乎怒了,狠狠撞击山崖。 石头飞溅落下的声音,以及劈里啪啦的脆响,让人依稀可以感觉得到,它所发出的,强烈的恨意。 帝墨轩安抚地微笑了一下:“放心好了,我这次可没那么容易死……离体重生,虽然危险,可是,死之前,一定会帮你找个好身体,让你脱离这剑,重新开始。” 那剑听了,顿时“通”的一声,一下子跳到他的手上。 高翘的剑柄,一下一下的顶着他的胸膛,象是在说:“你呢?你怎么办呢?” 帝墨轩低头看它,微微一笑:“我的机缘,就在她的身上!” 蓝田琼琚,原名叫蓝田之心。 那是一个碧玉的小葫芦的形状。乃是上界的蓝田界圣物。 千万年前,十界混战。 蓝田之心遗失,蓝田界实力大减,最后,直至分崩离析。 在很久之后,只听到有人传闻,,它被打碎之后,落入了下界,至于踪影,却再无迹可寻! 而今终于被他碰到,那么,是天不亡他,必要利用个彻底。 抬头,看了看天色。 制止了还在乱撞,似乎在诅咒他运气太好的长剑,淡淡说道:“行了,你现在是剑魂,不能进入人的体内,因为,寻常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起!” 微微顿了解下,他又说了下去:“而一个完整而强大的灵魂,更有助你的恢复,好了,我知道要快,越快越好。所以,现在也别闹别扭了,我就在就带你过去!” 少女破出暗牢,是他暗中所指之路。 而今,她去而复返,还带回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要想承载他之魂魄,必须器容强大。 而放眼下界,强大之物,要么在千百年前早已毁之,要么,全部都还在上界。 蓝田之心,是他眼下可以想到的,唯一能够承载的最好器皿! 伸手,一把抓过长剑,返身下了崖壁,他风驰电掣一般的,朝着九幽潭而去! 九幽潭,位于西北的方向,远行十里。 在一个避阴的崖下,有一处约五十来平米的潭子。 水滴,由崖壁之间而落,形成细微的水流,那被冲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石壁之上,形成黑色的流水带,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青苔,被月光折射,散发着,淡淡的萤彩。 水潭的四周,布满绿色的大石。 在那些石壁之间,避阳的一面,密密麻麻地长满了不少的草叶! 凰飞天一看,顿时心里一喜——九幽草,果然全都是九幽草。 这些草,远比自己之前看到了,要细弱得多,可是,一样的色泽纯正,一看到,就知道是好东西! 紫电貂远远地跟着,连叫声都没有发出。 凰飞天警惕地看了眼四周,却没有急着上去采撷。 是的,她刚刚一路走来,就闻到了不少的老虎特有的气息。 那是它特意散发出来的,是在警告所有接受的人,离开,不准再往里走。 这一方天地,灵气充沛,得天独厚。 看来,这只虎,已经霸占了不短的时间,早已以地主自居。 而她呢? 这个掠夺者,又要怎样的运气,才能得到想要的呢? 再靠近几步,人也变得小心翼翼。 凰飞天凑近那石,作了个“采”的手势。 紫电貂轻轻地爬上前去,想要去采那草。 猛不防,忽然听到一个恶狠狠的怒吼:“吼……” 那一声怒吼,浑厚雄壮,滂薄而来。 让连四周的山石,都震了一震。 很明显,不是那只少年的灵虎发出来的! 那么,很可能,就是那只大虎。想必,一早发现有人要侵犯了它的领地。暗中观察许久,这才发出怒吼警告。 凰飞天戒备着前行几步,紫电貂,已经扯了几棵九幽草回来。 警告无效,敌人还在前进。这个认知,很显然,让灵虎怒了。 突然,一个庞大的身影,“呼”的一声,凌空掠过。 它居高临下地站在一块大石,朝着一人一貂,恶狠狠地瞪了过来。 无声的威压,似乎生了钢刺一般,让人全身发疼,五脏压挤。 凰飞天见势不妙,在那声惨叫还没有出声之前,就一手提着紫电貂,朝着后面凌空扔去。 大虎怒而瞪视:“蝼蚁,你居然还敢过来?”上一次的时候,九幽草被拔了不少。 可架不住对方实力可怖,它只能任之听之。 而今,小人儿居然敢来,岂不是自自己找死? 灵虎怒吼一声,一爪子拍了过来! 凰飞天艰难地转身,脚尖顺势一点,朝着大虎,一拳猛砸过来。 巨大的力道,将山石间的灰尘,“扑簌簌”震下。 大虎的一扑一掀之下,巨大的威灵,让人喘不过气来。 感觉到五脏之中,仿佛有什么拼命的挤压,凰飞天不退则进,伸出拳头,一拳,又一拳的,朝着它对面凶击。 一人一兽,掀起满地的腥风。 大虎的怒吼,响彻耳边,震得人耳膜发麻。 凰飞天灵活地招架,一拳一拳的,直击地方的软窝。一边,用尽全力,灵巧地闪避。 然而,大虎看着庞大,身体却移动飞快。 它一抓之下,就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凰飞天脚尖飞快,踩到了九幽草上。 那上面绿莹,下面墨黑的颜色,在月光之下,闪着深幽的光芒。 被凰飞天脚尖一踩,顿时烂了一片。 大虎见了,再猛吼一声。 再次,恶狠狠的,朝着她扑了过来—— 逆天六诀,已经运行到了极致。内力的力气,也被化在掌拳。 分不清多少拳落下,大虎终于怒了。 它的身体,散发着灼灼光华,一股子,渐渐的金色气息,从它的身上逸出。 光芒照下的瞬间,凰飞天的整个人,就象是被定格了一般——实力的巨大悬殊,让她没了反抗之力。 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大虎的爪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看着,朝自己拍来。 突然,身体象被定格了一般! 感觉得到,自己和灵虎,同时被大力抛开,一左一右的,朝着两个方向,狠狠地跌去。 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居然没有任何疼痛。 梦幻一般的感觉,跌进了软软的怀里。 而一道诡异的声音,象是做梦一般,在她的耳边响着。不时,发出几声激烈的争辩,直到,她彻底晕了过去! 帝墨轩人在半空,单手一伸,抱住了晕倒过去的少女。 他信手拍出一掌,大虎的身体,也轻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知道寻虎的身体,就是自己未来的栖息之地,那黑影怒着,大声的吼叫:“你小心些,毁了找你算账!” 灵虎撞上石崖,又轻轻飘飘地落地。 整个过程,象是慢动作一般,象是被人锁住了时空,衣缓了速度! 帝墨轩长袖一挥,手持长剑,深深刺入那潭水。 一股子黑色的烟雾,从长剑之中,慢慢弥漫出来。 一个黑衣人形的男子,凭空而立,大大的眼睛,狠狠瞪他,大声怒道:“这就是你给老子找的身体?” 居然不是人,而是虎? 不是人,是虎!而且,还差一点儿摔坏了! 帝墨轩一手抱着少女,眼神居高临下地看他,淡淡说道:“你也知道的,我解开你的封印之后,能力已经不足,更不能震昏它时间太久,你如果还在这里磨叽,等会儿,可别怪我,控制不住!” 那黑影怒了:“你小子,就这点本事?以前,冲我吹胡子瞪眼睛的力气,都哪里去了?” 第四十四章 反常的小葫芦 两个人似乎生来就不顺眼,不但互为对手,更是无所不用其极。 可偏偏,两个又个个都惊才绝艳,不相仲伯。 于是,从少年之时开始。再是从下界到天上,共同修炼千年,同时,也纠缠了数千年、也争斗了数千年。 从小处之时,互争一把废剑,或者一棵谁先看中的小草!再到争一件根本用不着的秘笈,甚至,一方小小的地盘。 两人斗着,渐渐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更因为,大家都喜欢看对方土头灰脸的模样儿,自己好落井下石,让对方狼狈不堪,自己刚好胜上一筹。 一输一赢,到头来都是一笑,却换来对方的不服,然后,约定下一次目标。 两人一起长大,一直成长。 这种争斗,最先开始,无伤大雅。到了后来,乃是两界之权,先是乐趣,变成习惯,习惯,又变成了生活里除了修炼之外的一部分,不可或缺。 多少年过去,这两人争争战战,没一日消停。 等实力傲视上下九界,无人不退避三舍。可是,那争强斗狠的脾气,却是一点儿没变。 他胜在意志坚定,象虎一般,百折不屈,修炼迅速。 可是,那小子就是腹黑的小狐狸一只。不但修炼毫不落下,而且,还智谋高出一筹。每逢暗着,他就会被制,不但有苦说不出来,还要被人挪揄鄙视一顿。 及至被封印到了下界,看着那小子被打入轮回,心里仍在幸灾乐祸,因为,仍然不相上下,没一个好过。 再后来,他就被扔进了时光裂缝。再也无力解开封印,并在那罡风之中,一雨一寸的消磨力量。 好多时,孤独难耐,几乎发狂之时,他都会忍不住的想着,不知道,那个轮回里的他,会不会更加凄惨,变成猪狗? 这样一想,心里好受许多,又能坚持许久。 忽然有一天,却人带了出来,还被打开了一重封印。那张不管是千年百年,都仍旧如出一辙的脸孔,让他先是惊异,后是震怒——tnnd,怎么回事?又被抢先一步? 心里郁闷异常,难受得想要吐血。忽然有一天,他又想明白了—— 时光如此辽远,人生如此寂寞。 那小子,不找他出来对头,日子怎能过得下去? 眼看他喋喋不休,帝墨轩也不争辨,只是淡淡笑笑,一双开始混浊的眸子里,光彩沧桑而且平静,淡漠而且淡泊。 他垂垂苍老的身体,在这几句话之间,似乎更加苍老腐朽几分。似乎,在下一个瞬间,就会被死亡俘虏,再次进入无休止的轮回。 说不出为什么,心里居然疼了一下。 身体下意识慢慢飘向那虎,嘴里,却不忘记幸灾乐祸地笑笑:“嘿嘿,看你这样子,丑得简直没朋友……” 还好,他们从来都不是朋友,只是对手!天上地下,难寻难逢的可怕对手! 帝墨轩还是淡淡的笑,隐约的疲惫。 就连说话,也是风吹即散,隐约间,还带了千百年来,说不出的无赖,甚至是挪揄:“我是丑得没朋友,因为,我不需要被朋友卖得渣子都不剩下!” 朋友,是拿来出卖的——这是被封印之后的惨痛领悟! 因为,他们两人,就是吃了黑衣人所谓“朋友”的亏。不但被扔下下界,更是凄惨无比,个个穷途末路一般! 黑衣人气得狠狠咬牙。 他当然还记得自己所做的蠢事,也根本不需要人提醒。虽然,报仇仍然非常遥远。可是,在他的心里,却还是想着暗招儿,要胜过这货。 他看着水面,忽然又转了转眼珠,怒道:“还有,明明,她有个弟弟,你为什么,不让我进那具身体?” 这个家伙,向来腹黑,说是给他找身体,结果,就找了只灵虎。 而他自己,居然钻进了少女肚里……的小葫芦里? 虽然明明知道,自己的阳刚煞气,和那只小葫芦不符,若急着去,有百害而无一利。可是,这样的不公平待遇,让他的心里,灰常郁闷有无有? 融合,就是将自己的灵魂,融入对方的身体,然后,彻底将这身体融化,开始修炼。这个家伙,莫不是不想自己离得近了,又生怕那少女的弟弟消失,这才想了个损招儿? 帝墨轩没有和他争辩,只是罕见的耐心说道:“她的弟弟身上,有那个人的血脉痕迹,你若进了那身体里,反被他之所控,到时,想再脱离,可就难了。再说了,这灵虎,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年了。你现在接管,对你的恢复来说,可算是事半功倍!” 有那个人血脉呀…… 他赶紧摇了摇头。那可真的不敢,因为,一旦进入体内,他生怕血脉被激活之日,就是自己灵魂被吞噬之期。 想到关于那种血脉的传说,已经太久、太远,虽然没法追溯,可是大家,依旧铭记在心。 所以,他就没再坚持。飘忽的身影,朝着灵虎而去。 只是,还是心有不甘,狠狠地瞪了虚空中的人儿一眼,嘴里又狠狠诅咒了几句。 可没等半个身体进去,他又鬼吼鬼叫起来:“tnnd,老子不要母的!” 好吧,给他一个灵虎的身体,他勉为其难的受了。 可是,老子是公的,公的!你为什么,要弄一个母虎的身体给老子? 帝墨轩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头:“我原先只是以为,那个大虎修为高些!” 而且,他是真的没看公的、母的好伐? 只不过,以他恶作剧的性子,即便发现了,也可能会更加强硬一点儿! 那黑衣人怒了,大叫一声:“吼吼……老子不要母的身体!” 刚刚没入一半,身体开始开始融合,就连说话,都变成了母虎的吼声。 虽然,不再是虚空之中,只有两人听到,可是,让人更加的觉得古怪。 帝墨轩的力量,让他还不住的往下沉去。他彻底怒了,也顾不得伤了自己,狠狠一爪子拍来:“老子宁可魂飞魄散!” 也不要这个母的! 那种玉石俱焚的眸光,让帝墨轩无奈地摇摇头。 伸出手去,一把将它的灵体拉出,然后,强行塞到了同时被震昏的小公虎的身体里:“呐,这只是公的……可是,年纪还小,实力也是泛泛。所以,在你没有能力自保之前,得小心那母的,不能被它看出异样,可知道不?” 那黑影又诅咒一声,这才不甘心地进入虎体。 随着帝墨轩低声的吟唱,点点光芒,从那小公虎的身体覆盖而过,然后,又开始碎星般的,没入身体。 做完这一切,已经精疲力尽。 帝墨轩朝着潭水一伸手,那把黑色的长剑,重又回到手中。 他长手一伸,那剑变小、变小,没入他的手掌。 随便,他盘膝在地,开始离体。 少女仍在昏迷。 体内的小葫芦,缓慢的旋转。 眼看着,少女的伤势,开始复苏,他以手指眉,低声吟唱,身体,化成纸片一般的,纷飞四周。 而整个完整的灵魂,则以人形的方式,在空中俯瞰半晌。 灵魂散开,化为点点金芒,最后,穿透纸背一般,没入少女的身体……里的小葫芦里! 有那么一个瞬间,体内发出一阵震荡。 少女身体一震,一股子鲜血,从口腔之中涌出。 一抹金光,从身体之内,慢慢的逸出,修复着伤重的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女缓缓醒来。 凰飞天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她似乎看到了上次分手,就一直没有消失的帝墨轩。 可是,又好象不是。 因为,那个人,容颜如此苍老,那个人,脸色如此憔悴。 只有一对眸子,散发着湛蓝的光芒,静静地看着她,象是跨越了几个轮回。 心里,浮出一抹悲伤的感觉。 让她不由按了按心口。可很快的,不由脱口而出道:“小葫芦,你怎地长大了?” 之前,只有指拳头大的小葫芦,此时,慢慢变成了磨盘一般大小。 原本,浅碧色的光芒,也焕发绿萤萤的透绿。无数只透绿的叶子,随着它的动作,微微荡漾,宛若微风吹起的绿海,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然而,凰飞天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因为,她直觉,这小葫芦,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可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小葫芦居高临下,在脑海的虚空之中,缓慢的旋转,身体,正在慢慢凝实。 听到她问,蓦地发出冷笑一声:“笨蛋!” 凰飞天怒了。 然而,还来不及发火,就听到他又懒洋洋地说道:“快闪……大虎来了!” 耳边,呼呼生风。让她下意识一闪。就跳到了一边。 再回头,狠狠地挥出一拳。原想,将虎吓跑。 可没想到的是,只听一声巨响,那大虎居然被打得一个趔趄,然后,向后退了两步。 一人一虎,同时呆愣了一下。 凰飞天看看自己的手掌,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咦? 这是怎么回事? 一次晕倒醒来,她这一拳,居然将大虎给打跑了嘛? 一念起突然体内的小葫芦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笨蛋。” 又是笨蛋…… 你下次,会不会换个词儿啊! 凰飞天心下大怒,却根本顾不得吵架。 因为,大灵虎怒了,又再一次,狠狠地扑了过来! 所以,赶紧还击的凰飞天,自然更没有留意到,这小葫芦的声音,已经由稚嫩的小正太嗓音,变成了略微浑厚的男声,虽然刻意压低,可是,带着依稀的熟悉。 更重要的是,之前的小葫芦,既没有这么毒舌,更没有这么啰嗦! 当然了,注定某女,要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过上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 头顶,大虎呼啸着扑了过来,庞大的体魄,发出大声的怒吼。 它败了…… 居然败在一个小蝼蚁的手里。 这既让它愤怒,更让它不齿。于是,想也不想地,聚集起更大的力量,想要反扑! 凰飞天一拳接着一拳,拳拳生风,不但打得大虎“嗷嗷”乱叫,却在凶猛还手之际,反而死死被制。 第四十五章 一人一虎的约定 大虎狂怒不已,疯狂怒吼。 潭水之侧,飞沙走石,草叶飞成一团。 可是,无论它如何积蓄力量,都被先料一着,一掌打飞的命运,再没有变过。 凰飞天,既不需要什么花哨,更不需要什么变招。只要凝聚了足够的力量,看准一个地方,尽数打在老虎的柔软腹部。 拳中一个地方,而且一拳比一拳的力道更大,叠加的疼痛,饶是它皮厚肉厚,也止不住的乱跳、“嗷嗷”乱叫,又无计可施! 潭边,早就变成了一堆废墟。 九幽草也被毁了不少。 原本清澈的潭水,被扔了不少的石头,更被吹了许多草沫。 倒映着一人一虎,十分狼狈的身影,可真的,难看极了! 一人一虎狠斗不止,自然都没有注意到潭水的一侧。那里,恰巧是可以避开两人拳风的地方,看着象是池鱼,却不怕城墙失火。 那只半大的灵虎,一脸懒慵地的趴在一旁。 它硕大的脑袋瓜子,枕在一双厚厚的爪子上,冷眼旁观。黑漆漆的眼里,还流露出三分的讥诮——笨蛋,这两只,怎么看,怎么都是笨蛋! 一夜激战过去,天色已经放亮! 凰飞天满身是血的站在潭边,大灵虎的样子,也好不了多少。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大虎全身发疼,狠狠地瞪着眼前只有自己身影的少女。 这样的一个小不点儿,居然将它打得浑身发疼,这是撞了邪了,还是撞了邪了? 吡了吡牙,它冷哼一声,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在脑海里缓缓响起:“小小的人类,居然胆敢前来偷我的灵药?” 凰飞天淡淡地说道:“既是灵药,天生天长。既不是你的,又何来‘偷’之一说?” 那虎一滞,再次冷笑起来:“狡猾的人类,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是有了九幽草,可若是身体受不住的话,也只会坏事儿!” 大虎制止儿子和姐弟二人生事儿,是觉得不值得,小事一桩。再加上,那个强大得可怕的人类,就在一侧,若是惹恼了那个,自己娘俩,可有吃不完的苦头。 可是,自己都退让一步了。 这蝼蚁一般的小人儿,居然得寸进尺,不但敢跑到自己的洞旁来偷药,还嚣张地,将自己打了一顿。 侵犯灵虎的地盘,在它看来,就是挑衅自己的威严,那可算大逆不道,十恶不赦。 所以,灵虎不准备放弃教训这只人类,更准备,下狠招拿下她,否则,不死不休。 就在它转动眸子,想让儿子闪开一些之时。突然,少女瞳孔一变,流露出一抹金色的璀璨光芒。 那神色里的冰冷和杀意,似曾相识。让迅速想起了,在此之前,那一段十分不美丽的回忆! 它的神色变了一下,又一下。 然后,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就势,优雅十分地坐在一侧的石块上,朝少女冷冷说道:“这样吧,你偷了的那些灵草,我就不和你追究了……但是,有一样,你离开之后,不准再来我这里打扰!” 虽然不知道,少女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瞳色。 可是,记忆犹新的回忆,却让它不敢造次。 于是,准备妥协一步,送走这瘟神罢了! 灵虎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了。它的智慧,不亚于人类的智慧者。避实就虚、能屈能伸,已经被利用得淋漓尽致。 刚刚,少女实力大增,已经让它有了不好的感觉。再看到那金瞳的警告,就知道,此时,再还手,也是以卵击石。若自己落了下乘,这倒是没什么,但必然会让旁里的动物,得了好处。而且,她还有儿子要守护,绝对不能拿自己的身体赌气。 原本以为,自己息事宁人,少女求之不得。 却不料,凰飞天用力摇摇头,干脆利落地说道:“不行……” 敌退我进,逼进角落。 虽然不知道,灵虎为什么妥协,可是,她的想法和目的,却是不会变的。 大灵虎乍然一听,顿时象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下子从大石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不行?居然不行? 你是没死过呢?还是没死过呢? 少女眼里,金色的光芒一闪,让它立马气馁:“那……你想怎么样嘛?” 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这个少女,瘟神,简直就是瘟神! 她只想息事宁人,后退一步,怎么那么难呐? 凰飞天平静地指了指一侧的岩石,说道:“我需要九幽草,你得随时提供给我!” 大灵虎一听,顿时七窍生烟! 这九幽草,它其实并不稀罕。 可是,也奈不住这时不时的,有人类跑到它的巢穴里炫耀一番,让它每次都想起那不好的回忆呀! 常听人说,人类贪得无厌,这个少女,还真是极具特质! 硕大的脑袋瓜子,狠狠地摇了一下:“不行,这个条件不行!” 凰飞天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宣战:“大不了,每次来打上一架咯!” 反正,她的拳头,只会越来越硬,大灵虎,你就准备接招儿! 大灵虎哑然了:“……” 这么硬的拳头……更重要的是,还有如此可怕的金瞳,单单看着,就觉得憋屈。 半晌,咬咬牙:“你只能再来一次!” 最多,它闭眼,当没有看见! 凰飞天摇摇头,伸出三个手指晃了一晃:“不行,我要来三次!” 三次? 这意思是,还要看这个难以忍受的人类三次? 大灵虎咆哮起来:“吼……” 风云雷动,天空变色。 不行,绝对不行。老是被人吵着,它没法子让儿子好好修炼! 凰飞天一步不让,冷冷地和她瞪眼。 眼看着,气氛又僵,立马又要打将起来。 一侧的小灵虎掏了掏耳朵,懒懒洋洋地动了动爪子,发出一声懒得不得了的声音:“吼……” 让她来不就结了……只是几根草而已,你要来又没用,干嘛不给人家? 这货,原本惜字如金。可是,为了多看几眼那只躲在小葫芦里的货,也算是拼到底了! 母虎蓦然回头,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人类太过狡猾,你得离他们远点儿!” 好吧,这还真的是金玉之言。 小灵虎认命抓抓大脑袋瓜,耷拉下脑袋瓜子,象是垂头丧气。 半晌,它才无精打彩地说道:“但是,你们吵,我没法子修炼!” 大灵虎一听,流露出必杀的光芒——杀了这只人类,不就一了百了? 念头一起,小灵虎已经叫了起来:“嗷……” 不能杀,不能杀! 问题是,你也杀不了呀! 好吧……这样好了,你让她下次来,只能带弟弟,不能带别的人来。弟弟?那个更小的蝼蚁? 大灵虎转过眸子,疑惑地看了儿子一眼:“吼……” 你是不是和那只小的,打架打上瘾了? 小灵虎摇头晃脑:“吼,吼吼!”完全顺着她的意思——她的弟弟很有意思,让我学到东西! 大灵虎有些不悦地晃了晃头:“不行,人类太过狡诈,小心上当受骗!” “我只在这附近和它打,你还可以看着!” 黑衣人演变的小灵虎,在短时间之内,就暂时控制了小灵虎的灵智。这么长时间的对话,让它不耐烦起来,索性爪子扒拉两下,烦躁地冲凰飞天吼了一声:“吼……” “它的意思是,下次,把你的弟弟带来,我儿子想和它过招儿……” 脑海里的声音,懒懒洋洋的:“但是,只有你们两只,不准别的人类进来,要不,我毁了这些草苗!” 凰飞天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潭水! 她要来三次,这一则嘛,是想办法,将九幽草移一些出去。 二则嘛,刚刚小葫芦在脑海里告诉她,潭水是个好东西。 那么,也得想个法子,弄一些回去才行。 两下里,协议定了,大灵虎再懒得理她。只是迈步,走到小灵虎的身边,用脑袋瓜子顶顶它,让它赶紧修炼。 黑衣人只是暂时将小灵虎的神智压制,并没有完全吞噬。 再加上,以他现在的能力,想要吞噬,必须需要不断的修炼。 此时,听大灵虎一说,立马跳了起来,跑到山崖后面,乖乖修炼去了! 等凰飞天,又摘了一大把九幽草,回到山崖边的时候,凰飞鸿精神奕奕地站在那里,朝着她飞扑过来:“姐姐!” 少女浑身是血,可见经过一场恶战。 想着这一切,全都是因为自己,小人儿难过的哽咽起来! 少女露出一丝笑容,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怎样?你的伤,全好了没有?” 凰飞鸿抬头笑笑:“真的全好了呢!” 虽然,那过程很不美丽,可是,架不住他得到力量的惊喜。更何况,那只唯恐天下不乱的紫电貂,还专门蹲在一侧,非常“耐心”地告诉他,姐姐已经轻轻松松地过关,让他硬是忍着,呻-吟都没敢发出半句! 一夜功夫,伤势全好,武功又进一层。 少年脸色浮着惊喜,信手朝着一侧推出一掌:“姐姐你看?” 身侧的巨石顺势而落,化成几块碎在地上。 尘屑和粉沫,在空气中飞荡,凰飞天有短暂的愣神! 曾几何时,她也做过如此幼稚的动作? 只不过,那个人,因为欺骗和利用,从此不相往来。 想想,心里有种古怪的不舍——自己穿越以来,所认识的第一可算是相伴的人,就这样,被推开,再没了踪影! 身体内,小葫芦敏锐地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 一霎那,原本毒舌的声音里,居然有罕见的温柔:“世界之大,总有相见的一天,你现在还很弱,要努力修炼!” 努力修炼! 是的,这才是她最初的愿望。守护这身体,想要守护的人! 当下,拍拍凰飞鸿的肩膀:“走,找个水潭泡泡,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回去了!” 三日之前,选拔和热身之赛,已经结束。 从明日里上午开始,凰族的十六强之三场连胜之大比,将正式拉开帷幕。 第四十六章 逆天十二诀 凰族大比,倒是有条不紊。 也早就有人将赛事第一场的场次和名单排好,并在休场之初,公布于众。 知道自己决赛的首战对手究竟是谁、何等实力。这个,倒没怎么放在眼里。 可是,既然人在名单,就必须提前到场。这是规定,也是身为赛手的义务和必要。 重要的是,她和弟弟,一连在这里呆了三天。那些有着坏心思的人,早就蠢蠢欲动。 再就是,连于雪的阴谋,一定没有停止。她也应该赶回,提前准备一番。 凰飞鸿虽然很想,现在就找小灵虎打上一场,可是,知道应该大事为重。 他握着小拳头,跃跃欲试地说道:“姐姐,我能不能上去打上一场?” 他现在,已经堪堪和凰奔雷所展现的实力不相上下。 若是上得场去,难料鹿死谁手。 小人儿雄心壮志,想要替姐姐分担。 冷不防,一个爆栗子敲在头顶,耳边,传来浓浓的警告:“小子,别给我耍什么心眼儿……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修炼,不准暴露实力!” 凰飞天并无近忧,但有远虑。 随着实力强盛,将会有更加强大的对手出现。这是定律,无可避免。 她本人,千磨万砺都是不怕,九死一生,也能道声“寻常”。 可是,人性之恶劣,向来喜欢寻找软肋。 若是一个不留意,让人伤着了病娘、或者看似弱小的弟弟,那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都统统白费。 所以,这才拼命的让凰飞鸿提升实力,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应付所有。 另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迟早都会离开。到时候,小人儿将独当一面,应付所有。 若是过早的,成为人上之人,被人吹捧爱戴。对他的修炼,可说是固步自封,大有损伤。 听到姐姐如此说,小人儿缓缓垂下头去。 他知道,自己比之姐姐,还多有不及,可这样藏着掖着,还要看那群魔乱舞的,实在让人憋屈。 要不,干脆去找小灵虎,狠狠打上一架,将这口气出了? 凰飞天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了? 也不解释,只温柔笑了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者更是宛若砂粒、柴草,到处都是。所以,你如果不甘平凡,就要静下心来,好好修炼。须知这武功重要,心智计谋,更加重要……这样吧,先定一个小小的目标——如果你打得赢那小灵虎,我就全由着你,怎样!”(还好不是先挣一个亿!) 打败那小灵虎? 远处正准备进入修炼的某灵虎,一下子打了个“喷嚏”。它人性化的揉揉鼻子——在这层界,可没有别的仇人,更加没有朋友。所以,十成十的,是躲在小葫芦里的家伙,闲着没事,又在诅咒我了! 当下,想也不想、劈里啪啦的,再回咒回去—— 于是,安静的呆在小葫芦里修炼的某货,揉了揉鼻子,无奈地看了看天,好吧,人家吵架,他又躺着中枪! 两姐弟一边说,一边走。没多久,就看到几里外的水潭。 没有了大黑鱼的威胁,这里平静得让人不想离开。 小人儿欢呼一声,将浑身的泥污,在水潭里一泡,然后搓洗干净。 凰飞天替他将衣服烤好,让他将足份量的九幽草再次服下。自己闷声不响地下水,准备好好泡上一泡! 那潭水,比上次更加平静,清澈得,可以看得到幽深的井口。可是,她明明记得,上一次,来泡的时候,身上的泥泞,比眼前要多。可是,只不过,下次来的时候,却一滴都没有看到。 然而,小人儿所泡的泥滴,还在水波里沉沉浮浮,没有半点消失的迹象。 神思牵远,水面倒映长天一色。 不知怎地,想起上次的恶战,还有水潭边被破坏的阵法。 兴致突然来了。她立马动手,在潭水一侧,摆了个小小的方阵。然后,将凰飞鸿扔进了里头。 小人儿伸着脑袋瓜子,一手抓着她的衣袖:“姐姐,姐姐,你别丢下我呀!” 上次被丢下数天,现在,可都有了阴影。 他还想着,看最后的对决,看姐姐成功登上圣者之位。 可若被困在这里,那可什么都看不到了! 凰飞天笑着抚了抚他的头,说道:“行了,你乖乖呆上一晚,我就带你回去!” 方阵的彼端,就是水潭。 凰飞鸿若是完了, 还可以洗洗干净。 而她,就在一侧练功,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提前知晓。 慢慢入定,十二周天。 再次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一夜修炼,实力大增,不但和大灵虎对阵之时的伤势全部痊愈,就连实力,都上了一个台阶。 低头,再看看小葫芦儿,似乎变小了一点儿。 只不过,原先,看着碧绿的身体,此时凝若实体。 更重要的是,似乎变小了不少。 她才一睁开眼睛,小葫芦就已经有了感应。 等她“咦……”地惊奇叫了一声,小葫芦咧嘴,又再笑了。 凰飞天看着脑海,心里实在不解。这个小葫芦,一会儿大,一会儿又突然变小的,究竟是咋个回事? 体内的小葫芦,缓缓流转,散发碧绿光芒。似乎,同样经过一夜,它的进步,也百尺杆头,更上一层。 感觉到她的诧异,淡淡说道:“你实力增长了,我当然也跟着进阶!” 这纯粹是睁眼说瞎话。 因为,以凰飞天现在微末的实力,不要说是让它进阶了。不分出灵力,替她打通筋脉,抵挡麻烦,就非常不错了! 某女不明所以,一听就开心忘形起来:“你也知道我进步了?” 自从穿越以来,她除了吃饭和教导凰飞鸿之外,很少停止修炼。 现在,小葫芦终于长到这么大,可不是她的实力最好见证?(你想多了!) 小葫芦似乎呆了一下,忽然“嗤”的一声,发出一声冷笑:“笨蛋!” 笨蛋…… 某女怒了,刚欲发火,只听小葫芦缓缓说道:“你原本炼的,叫什么东西?逆天六诀?可我看着,怎么只有一层而已?” “什么?只有一层?” 凰飞天一听,差点儿跳了起来。 脑海里,小葫芦缓缓说道:“我记得,曾有一门武功,可是,它的名字,不叫逆天六诀,而叫逆天十二诀!” 似乎,时间太久了,他慢慢的追溯。过了片刻,这才说道:“这逆天十二诀,也算是一门不错的武功,对于修炼入门者,还算可以应付,只不过,我记忆里,这功法共分三层,前六层为一,中三层为二,再三层乃是巅峰……可是,你之所学,怎么足足少了一半?” 前六层为一,中三层为二,后三层,才是巅峰! 可想而知,这功法,越到之后,才会玄妙,强悍无比。 这个认知,让人气馁所以,勾起了别样心思。 自然没有留意到,小葫芦以前,绝对没有实质的自称。而自从昨晚开始,他已经自称为自控性极强的“我”来。 这个诡异的转变,似乎没有影响什么。 因为,凰飞天被实实在在的打击了。而且,琉璃心,全都碎了一地! 所幸的是,她内心坚定,百折不回,只想了一下,便知道了其中缘由:“任何东西,流传得久了,要么进化,要么,缺失!” 而这种武功的缺失,则是因为传授者的不断藏私。等传授了几代,就会少上一星半点。 这一少来少去,就变得残缺不全。 一句话说到底,还是因为人心。 人心本贪,总想着,保存实力,所以,留给子孙的,就越发的少了。 小葫芦细小的眼睛一眯,淡淡笑笑(没有错觉,他的确笑了):“不过,没有关系,这剩下的两阶,我刚好知道在哪里……如果,没有什么变化的话,那东西,应该还在的,虽然只有一层,可足够你现在用了,等过了大比之后,直接去取就可以了!” 那种威武霸气,天材地宝,唾手可得。虽然狂傲至极,可非常对某货的胃口。她点点头:“嗯,我们去拿!” 去拿,而不是去“要”、或者去“找”。 那种,我即天下的气势和气魄,让某葫芦听了,更对胃口。 短暂交谈,某人、某葫芦的关系,又再近了一层。 凰飞天扯开嗓子,又再喊了一声:“鸿儿,你好了没有?我们要回去了!” 设阵之时,她就教了出阵之法。 此时,凰飞鸿一听,立马从水潭里爬出,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姐姐,我好了,咱们现在走吧!” 小人儿刚要钻出方阵,只听半空之中,传来“吼”的一声,类似气极败坏的吼声:“你走了,什么时候回来?我又要去哪里找你?” 熟悉的气息,在空气中微微弥漫。似乎是小灵虎又来了,而且,近在咫尺。 可是小灵虎知道他要走,所以送他来了? 小人儿扯开喉咙,大声说道:“哎,我在这里!”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 空气中,传来细微的波动,象是谁和谁的交谈:“等你化为人形,就可以破此地而出。到时,你找他们姐弟就行了!” “吼……吼吼!” 我靠哇……这虎才二十岁不到,要一百岁之后,才能化为人形——我岂不是,要在这里呆足八十年? “你在时光裂缝,也呆了几百、几千年了……” 淡淡的,空气的微微扇动,象有什么,在半空闪过:“行了,也不用那么久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将小虎一化,大约三年时间,就能修到圆满,到时,化为人形,母虎就管你不住了!” “吼,吼吼吼……” 小虎似乎不服,可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还三年?只要一年,就足够了! 它的眼里,流露出人性化的愤怒。突然一飞而起,朝着小人儿,猛扑过去。 他丫的,将我扔在这里,我欺负那女娃儿……的弟弟! 凰飞鸿早有准备,一拳打在它的下颌。 原本,这全力的一击,肯定会打得它满地找牙。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拳头,根本没沾到边儿。那小虎儿,却在半身一个转折,然后,极其灵活的,直直跳了出去。 第四十七章 天虎一族 它虽然并未成年,可也算是体态庞大。这样随便的一翻,又故意在落地之时,凌空一卷。不但小人儿差点儿就被压扁。而且,还恶作剧地一扔,小人儿猝不及防,差点儿被丢下潭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根本来不及救场。自然了,也是看着它,毫无杀气,纯粹发泄,所以,干脆听之任之,让两只小的互动。 小人儿刚刚洗干净的身上,又被蒙上了一层灰尘。可是,他根本就不生气,还伸出手来,想去摸那虎皮。 可是,已经换了灵魂的黑衣人何等强悍,虽然无伤大雅地玩了一招儿,仍旧迅雷不及掩耳。 它的成长速度太快,太过迅速也太过诡异,近乎熟悉的违和感,让凰飞天的眸子,成功地凝了一凝。 这边儿,小灵虎已经灵活地踩着一块大石,傲然回首,仰天使劲叫了两声:“吼……吼吼!” 看你找的宿主儿,还有她的弟弟,真比比弱鸡还要弱上三分! 小葫芦淡淡地笑:“你因为作孽,而要栖身小灵虎,也强不到哪里去!” 凰飞天冷眼旁观,不由,转了转眼珠儿。 这小灵虎,似乎在对她说话,可是,那语气,却象是在和一个多年的老友。 可若不是她,那又是谁呢? 低下头来,刚想看看体内的小葫芦,只听脑海里,一个欠扁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我说……那什么大比的时间快要到了,你确定,要在这里,继续干耗下去?” 对哦,再拖下去,真的来不及了。 某货一听,连忙扯了一把回头一个劲儿看的小人儿:“鸿儿,要快些走了,否则赶不及,就要迟到了!” 凰飞鸿恋恋不舍又再看了几眼,这才朝小灵虎说道:“等着我,回来陪你玩儿!” 好不容易找个对手,他可是万分舍不得的。如果说,不是因为想看结局,干脆留在这里,陪着小灵虎好了! 小灵虎鼻孔朝天,冷然哼了一下:“吼……” 才懒得理你,小屁孩子,你自己玩去吧! 小葫芦眯起眼来,笑得奸诈无比:“我不得不提醒你,若不赶紧提升、恢复实力,很快就不是他的对手!” 这小人儿身上的血脉,可是诡异无比,修炼一道,日新月异。若是那货,还象以前一般,只会耷拉着眼皮子看人,终有吃亏的一天。 “吼,吼吼……”小灵虎怒了,爪子扒着地下,大脑袋一偏,狠狠瞪他:“你又得意什么?有本事,从人家肚子里钻出来,大家再打一架呗!” 如果说,他要修成人形,需要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帝墨轩想要修成人形,还要从小葫芦里再钻出来,那得要多长的时间啊? 嘿嘿…… 一年和无限量? 简直就没可比性啊! 眼看着小葫芦难得的哑然,小灵虎想要开心大笑! 可是,凰飞天姐弟就要走了。 他们一走,那可恶的家伙,也要很长时间看不到了。 而今,这家伙,被装到人家家的肚子里,岂能象之前一样,来去自如? 自己,更是被困在母虎的身边,不能随意的跟去。 异常郁闷的情绪,从它硕大的虎眼里流露——咳咳,一句话说完了,还不是因为自己千百年前所做下的蠢事儿? 懊恼异常的情绪,让它几乎失控,狠狠地撞着山崖,真想将这世界,都给拍个粉碎。 风吹草叶动,山影幢幢来。 两姐弟冲他挥挥手,匆匆忙忙地去了。 寂静山间,只剩下自己孤单只影,茕茕孑立。 小灵虎用力抓了一下眼角,站在原处,怅然若失! 一直站在远处的大虎,终于叹了口气。她五彩斑斓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青丛耸动,是最好的保护之色。可以保护它,潜伏的时候,不被任何人发现。 更因为敛了气息,连小灵虎都没有觉察。 眼里,流露出几分复杂。大虎缓缓朝它走近。顺着它的视线,看着消失在眼界外的两只人类小姐弟,发出一声人性化的叹息。 那大灵虎,不是别个,正是它的母亲。 用头,蹭了蹭它的背部,看着它失望的眼神,低声说道:“你舍不得他们?” 小灵虎自幼在它的身边长大,母子俩相依为命,感情其实很深。 可是,就在这两姐弟出现之后,她敏感地发现,自己一乖顺的虎儿子,变了!(那其实是换了灵魂!你的儿子的,被压制了!) 不但喜欢独来独往,更加变得多愁善感。 它大大的眼瞳里,似乎有无限的心事,每每对着潭边沉思,流露出复杂而且沧桑的沉寂。 更让大灵虎意外的是,它对那姐弟俩的关注,实在是多了不少。这不由的,让它步步紧跟,生怕出了什么问题! 小灵虎不作声,扭头,淡淡看了母虎一眼。 体态庞大的母虎,忽然转过头来,朝着天空的方向,淡淡说道:“我们,原本也不属于这里,只不过,有一天,一个巨大的封印降临,我正好在那儿捕食,所以,便被换了地方……多少年了,虽然,我一直的想法子离开,可是,却终是没有办法!” 她原先降临之时,就只有自己,可因为肚子里,已经有了虎子。所以,在降临的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终于产下了因为灵气不足,而体态孱弱的儿子。 它们是骄傲的天虎一族,注定要遨游九天之上的天虎林里。可因为某些人为的原因,才降落在这灵力匮乏的下界,等之内的灵力消失,就自动降级成了灵虎。 多少年来,它愤怒欲狂。可就因为儿子的存在,让她不得不承担作为母亲的职责。 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受到限制,而如此弱小,实力非常的低下。作为母虎的心里,既觉得矛盾,又实在难受极了! 而今,儿子对着那一对姐弟,流露出渴求的眼神,让她的心里,不由动了心思! 自己的儿子,天虎一族,更有着天虎之王的珍贵血脉。千年万年,很可能只此一只。若是还在天虎之界,那么,便可以在短时间之内,血脉复苏。只要努力修炼,就会成为天虎下一界的王者。傲视天下天下九界。 那么,能随意幻化,或者化成人形,自然是小菜一碟。而不象现在一样,看着想要的玩伴离开,流露出渴求的神态! 母虎长长叹息一声,然后,就地转身,幻化出一个女子的模样儿。 洁白的衣衫,美丽的容颜。 蓝天白云之下,四周草叶儿疯长,熠熠常绿之下,那个蓦然出现的虎族女子,风姿翩翩,尊贵雍容。 当然了,这并不是主题,而是,不原本是一只能力低下的灵虎嘛?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人类? 人类? 要知道,能幻化成人体的兽类,可都不寻常。 那么,这只虎是? 小灵虎瞠目结舌的视线之中,母虎伸出洁白如玉的皓腕,轻轻抚了抚他的脑门,突然,身子一转,又转化成了母虎的样子。 小灵虎视线变得犀利,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地盯着母亲。 却见它跨着优雅的步子,对着儿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孩子,你的身上,有天虎一族最最纯正的血脉,生来注定,就是天虎的下一任王者……所以,只要你努力修炼,度过天劫,一样的,也可以变幻人形,甚至,回到我们天虎一族的天虎林中,可以以你想要的任何姿态,自由自在的生活!” 多少年来,她陪伴着自己的儿子。几乎都忘记了,自己化为人形的样子。 其实,若在天虎一族的领地,她们一族,也时常幻化人形,游历各界。 而就因为产下儿子,又因为不能及时的得到灵力补充,所以,她衰退得非常厉害。 要想长时间的维持人形,也是不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儿子,那么弱小,而且还是以虎的形态,那么,她自然愿意以原体,陪伴儿子生活。 小灵虎抬头看了看天,顿时感觉到天色都亮了几天! 天虎呀天虎! 那是几大天兽之中,虽然与其他界无争,可是,却十分强悍的一族。 自然了,它之强悍,除了血脉里传承的力量,还有一样,就是自血脉之中所传承的秘法。 每一只小虎,在成年的那年,都会得到血脉里传承的心法。在修炼到了某一个境界之后,心法自然而生。 它以为,自己悲催的,成为一只下界的灵虎。 却没想到,砂粒堆里,居然找到了一颗明珠! 天虎…… 呵呵,只要是天虎就好哇。 因为,他的修炼之法,恰巧对天虎十分有效。 再加上,在上界之是,恰巧有一个天虎的朋友,经常交流切磋之下,的确学会了不少东西。 呵呵…… 朋友,虽然被误交的损友所累,可是,这朋友之中,自然还有好的! 小灵虎的眼里,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用硕大的虎头,蹭了蹭母虎的脊背:“除了我们,这里,可还有别的天虎?” 母虎摇摇头:“没有了,就只有我……和后来生下来的你!” 就连这里的灵狼,都是后来才慢慢演化进阶而来的! “我会努力修炼,早日蜕化人形的!” 小灵虎对着俩姐弟失去踪影的方向,忽然吡了吡牙——嘿嘿……天虎血脉哦,死葫芦,这下,可有你的好看了! 母虎看他突然开窍,心里非常欣喜,说道:“你若喜欢那小娃儿的话,下次,便可以留下他!” 小灵虎回过头来,似笑非笑——想留下那个小娃儿? 那家伙要发飚的话,整个胜景,都能毁了! 你确定,在没有回到天虎之界,就先升天? 只不过,这话,到了嘴边,变成坚定的摇头——不要,我要跟着人类学东西! 要和狡诈的那货打交道,就得先学会狡诈。那俩姐弟,虽然年纪还小,可是,看那女娃儿的眼珠,滴滴溜溜的,就知道,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经历一劫,他总算明白,以彼之矛,攻己之盾——哼哼,我努力修炼,等你好看! 第四十八章 夜枭一族 两母子一边交谈,聊一些天虎的修炼之道,一边,慢慢走得远了。 胜景之中,又再恢复一片安静。而曾经在此相聚的人们,大家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前程。 小灵虎一回到九幽潭前,就辞别母虎,前去闭关。 刚刚离开胜景的兄妹俩人,则将投入了另一个充满尔虞我诈的纷繁世界。 沿着当初帝墨轩所留下的暗道,准备一跃而出的时候,小葫芦——呃,就是帝墨轩,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在脑海之中提醒了一句:“对了,胜景之中,你看到的那一对灵虎母子,其是有着最纯正的天虎血脉!” 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若非如此的话,也不会果断的让那家伙投身进去。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变成一只灵虎。 而且,据他的观察,那灵虎的血脉非常纯正,很可能,和某一个曾经在千百年前,因为小小事情,而狠狠打过一架的天虎之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明知道这些,也都是为了那货好才做,可是,他就是忍着,偏偏不说。 其实,若是说穿的话,一个人的实力进步的快慢,和资质、甚至血脉,都有着十分大的关系。 那个人,若想要尽快的修炼,脱离眼前的困境,那么,就必须要找一个和他原本的身体资质、以及各方面,几乎媲美的身体容器。 所以,他一直守着这胜景,远远地看着那一对母子。 可是,多少年过去,终究缺了机缘。那个时光裂缝,却是他受过诅咒的身体,根本进不去的地方。 这一蹉跎,又是几经轮回过去。好在他某一世,临死之前,留了个心眼,所以,只要重生而来,就还是回到这里。 眼看着,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要过去,等到他都灰心,甚至觉得有些绝望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女。 时间的轮轴开始转动,每个人的命运,都在其中。 现在,希望那个别扭的货,已经知道了这层,并已经努力开始修炼。这样的话,或许用不了一年,就可以脱去这具身体,化为人形。 留给他们的,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 因为他的记忆恢复,死亡时间已到。可是,相对应的,诅咒却没有激活。 而那货,原本应该被困时光裂缝,只要留心看看,就知道,已经没了踪影。 依着上界那人的性格,必定会派人下来追查。将两人趁机灭杀,或者再次封印! 而他——呃,这小葫芦的宿主,必须要在那之前迅速成长,迅速的,变成强者。如若不然的话……不但是她,就连这一界——甚至,所有的人,就真的,没有了以后。 所以,他选择,将这事儿,告诉凰飞天。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给足她磨砺的机会,顺道的,帮那个只能呆在胜景之中的,某货一把! 听了这话,凰天飞罕见地沉默了一下。 前世的时候,翻阅遍了那些古籍。 依稀听说过“天虎”之名,却只是可闻而不可见的! 古籍里说道,那是十分珍稀的一类。它们生在上天,长在一个叫天虎林的地址,那里,自有界限,却从来不会越界。 昨晚,已经交过一夜的手,那母虎,的确是非常的强悍。可是,也不至于强到变-态。转而成了天虎一族的地步吧? 以她的理解,现在这并不算太强的实力,若真碰到天虎一族,不但没有能力还手,还会在瞬间,就被虐成渣渣。 可是,那虎,却被她一拳打飞,然后,无奈谈判! 小葫芦——呃,帝墨轩(以后,是叫小葫芦,还是叫帝墨轩呢?亲们亲们告诉我,哪一个,叫得更顺口一些?)在脑海之中,为她这种自狂自大的想法,顿时点了一根蜡烛! 微微顿了一下,才耐心地解释道:“那母虎应该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被降下的。这里的灵气,逐年匮乏,才会能力低下,这小虎,看年纪,应该是后来才生出来的!” 所以,这母虎,才没有幻化成人形。 更可能,她因为要陪伴儿子成长,所以,在儿子是虎体之时,干脆也是虎体。 凰飞天点了点头,不在状态地说道:“我记得,虎骨和虎血,都是绝好的东西!” 现代的虎骨和虎血,已经濒临灭绝。 所以,那些东西,也早就成了天价。要是能猎一只大虎的话…… 小葫芦(帝墨轩)只觉得额头布满了黑线——如果,它有额头的话。 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罢了!” 不但天虎难猎,更重要的是,那家伙如此记仇,若是谁要他一滴血,他一定要对方的一条命。 千百年前,两人还是稚儿。因为一个野菜包子,成了千年万年的仇人! 纯粹的,就是一个野菜包子而引发的血案呐! 现在说起来,可都是泪啊! 至于母虎,就不要想了。 那只母虎,应该是天虎的王后,血脉之中,自然有烙印一般的东西,一旦激活,整个胜景,都是保不住的! 可是,深知道这货的脾性,一想到的东西,肯定想方设法的得来。 想了想,苦口婆心地说道:“虎骨,其实没有多大作用的,但是,虎血,却是可以换一点儿回来的……” 天虎的骨头,你也敢拿着到处显摆…… 还是换一点儿虎血比较来得划算? 凰飞天正要问个究竟,只听他悠悠然地说道:“什么时候,你去了火雀之山,将那里的熔灵石,取出来给它,它一定会愿意换的!” 熔灵石? 那又是什么东西? 可是,天虎血那么难得的东西,若是能换来一点儿,拼上一把,也是值了! 就在某货发下弘愿,要将熔灵石弄到手的时候,却不知道,体内的某货,正在暗里偷笑! 熔灵石,对那家伙的现阶段,可真的算是顶好的东西。能使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完成修复,以达到之前的巅峰功力。 但问题是,火雀之山,可不是谁都能上去的。 即便真能上去,那也是火深火热,难以招架。 而寻常的人,若是得到了熔灵石的话,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变成那石的养分,从此,消失在天地之间! 凰飞天心里,其实跃跃欲试! 小葫芦这货可不老实,通常,顶好的东西,到它的嘴里,就换一句“还可以”之类。 现在,居然说虎血有用? 可是,它怎么不早些说呢? 叫母虎奉献一些出来,不就结了? 若不是的话,一拳将之打趴,自己取一些就是了! 深深知道她的想法,帝墨轩无语看了一眼头顶——虽然,多嘴一句,若得到了熔灵石,对那家伙有好处,可是,他真的不应该,将这货的好奇心给引起来了。 因为,若是不好好说说这说清楚的话,这家伙,还真的敢打上灵虎的巢穴里去! “我之前没告诉过你吧……因为在上界,个个人都觊觎天虎之血,所以,它们有了一种转化的本能——只要不是心甘情愿给你的血,都是带着强烈毒素的。喝了,只会死得更快!” 凰飞天嘴巴子无声张大,又默默地合拢。 好吧,果然捷径行不通……还是老老实实的找熔灵石,换一碗虎血来得划算吧! 看到她熄了念头,脑海里的某葫芦,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若无必要,他可不愿意和天虎一族交恶。 自然了,若还是原先的实力,根本就毫不在乎。比如千百年前,惹恼了天虎之王,从上三界打到下三界,谁都没能占到便宜不说,而且,还交了个对手朋友! 可是,现在的他,衰弱得已经不成样子,灵魂魄得不到温养,面临魂飞魄散。说句难听的,根本就不是人家一根手指的对手。 天虎一族,是上三界的宠儿,体态强横,修炼迅速,更兼恩怨分明,却也睚眦必报。 要是有人动了他们的人,那就是倾族而出,不死不休。 自古以来,除了深海里的龙族,以及九天外的凤凰一族,还有一族已经消失的神秘族类,与之并驾齐驱之后,还真的没有谁,敢和这一群不要命的主儿,惹上什么麻烦。 就连他,和天虎之王打那一架,若不是那货得了个什么君子协定,也一样的,不死不休。 想起往昔,他默了一下,果断躲进小葫芦里,默默开始恢复实力! 一路沉默行路,直到回到地面,眼前豁然开朗。 正是中午时分,头顶阳光高挂。天地万物,似乎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膜,远远看去,透出一丝不正常的润色。 微风,吹在树梢,沉重的叶片,有气无力地晃着。 那风,也吹在身上,却有一种清清爽爽的微妙感觉! 突然,一股子针芒般的压力,直扑而来,让两姐弟二人,全部都警惕起来! 两人停住脚步,抬头看去,只见高高的巨树之上,站着一个全身黑衣,脸蒙黑布、眸光冰雪一般的男子。 他的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脉之气在弥漫。 那种明显杀戮无数的戾气,宛若一股子暗涌,席卷而来。 秋风掠过,脸上冷冷涩涩。只听到他的声音,宛若钝刀磨过铁器一般,沙哑刺耳得,让人难受极了:“你叫凰飞天?” “我不认识你!”凰飞天的眸光,冷冷的,平平静静。 其实,她已经积蓄的全部的力量,准备破天一击。 男子咧嘴,平平淡淡地说道:“你只需要知道,我要你的命!” 一道黑影,冲天而来,黑色的气息,宛若实质的长剑,凭空而刺。 那剑矢,到了半空,又变成无数,针芒一般的,四面八方。 男子信手一击,已经用了七成以上的力量。 凰飞天猛地将凰飞鸿一推:“小心!” 她身形一长,朝着对方,猛扑过去。 淡青色的光芒,将周身团团包围。 逆天六诀,在体内疯狂运转。 只这一出就已经是全身之力! 只听“呯”的一声,巨大的力量,在半空相撞。 耀眼的光华,宛若破开的光球儿,烟花一般的四散开来。 第四十九章 灵虎之血 点点金光,点点杀气。 只听一声闷哼,少女的身影,宛若折羽的蝶儿,朝着地下,直落而去。 黑衣人脚尖一转,长身而来。 他手里的长剑,“乒乒乓乓”的挥出。 少女实力不弱,七成居然拿她不下? 若非他性格慎重,一出手就是七成,现在,受伤的人,就是自己! 凰飞天拳头猛出,宛若带了尾巴的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萤光,迎着那剑,直直的击了过去! 她这一出手,几乎就是全力。 两道身影,在半空之中,纠缠交锋,巨大的响声,响彻天际,灵气四溢,直照虚空。 只听“咦”的一声,体内的小葫芦醒了过来。 它滴滴溜溜地一转,少女的身上,蓦地浮出一片光影,宛若巨大的罩子,将两人罩在其中。 原本大的声响,早已没了声息。 原本四溢的灵气,只被控制在这一个界面。 两个人剑来拳往,几乎每一招,都是两败俱伤。 黑衣人剑法奇快,剑剑直刺心口。 凰飞天反应更快,每次险险躲闪。 没过多久的功夫,两人百招已过,少女一身紫色的衫裙,已经布满血色,黑衣的人唇角,也慢慢渗出血线。 男子的眼眸,几乎成了铁色。 他手中长剑调转,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朝着对方的颈间抹去。 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才堪堪闪过,剑身之中,又有一把短剑“铮”的伸出,这一剑,正中小腹——这子母剑,是他的成名之作,多少年来,实力高过他的对手,皆难免于难。 凰飞天眸色不变,任由长剑长驱直入,她再次提神聚气,一拳,狠狠的,直击脸面! 只听一声闷哼,黑衣人堪堪倒退半步。眼眸之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 撕下衫裙,将肚子一勒。又是一拳,狠狠地打了过来! 少女完全红了眸子,打法,也是两败俱伤。 她这一拳一拳的,将男子打得飞跌出去,堪堪跌上草地。 侧里,小人儿闪身而上,却被她一把扯回,狠狠丢出。 这一番拳头击打,宛若捣蒜。 黑衣人,由最开始的闷响,再到全身抽搐,最后,没了半分力气。 只剩下,一双瘮人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她, 诡异地一笑。 肉体之内,传出一声轻响。 凰飞天看着不妙,刚想抽身,却根本没了力气。 她狠狠跌坐在地,眼看着,就要在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里,化为碎片! “姐姐……” 一个遥远的声音响起,人影迅疾而来。 “笨蛋……” 冷哼声起,体内,宛若伸出两只大手,将两姐姐弟凌空一抛,全部扔了出去! 黑衣的男子,宛若炸弹一般,“嘣”地爆炸开来,血肉横飞,变成碎片。 凰飞鸿脸色煞白,扑向姐姐,却在看到浑身是血,浑身是伤的少女之时,双手颤抖,没了半分力气! 黑衣人死了。 就算临死,也想拉个垫背。 凰飞天侥幸生还,却已然重伤。五脏六腑被震伤,伤口血流如注。她跌坐在那里,面色惨淡,无声无息。 “这人哪里跳出来的?” 小葫芦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笨蛋,还不赶紧运功疗伤,不要命了是不是?”刚刚的一剑,正中下腹,此时,丹田之处,缺口不小,想再聚气,非常的困难。 少女咧嘴,却有血线长流而出,凰飞鸿颤抖着手将之抹去:“姐姐……”可是,那血那么多,怎么抹都抹不干净呀! 双手颤抖着,将手按上她后心,可是,灵力进了体内,根本无法留存。 凰飞天推推他的手:“别费事了……” 丹田被划,已然重伤。 这点子疗伤之法,暂时是没用的! 凰飞鸿眸中有泪,竭力维持平静:“我要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 “扔我去胜景!” 扔我去胜景! 凰飞鸿眼眸一凝,刚想说话,只听怀中人儿又说道:“让凰吟他们,拖延时间!” 拖延比赛的时间? 那姐姐的意思,还是要参加比赛? 按着脑海里,小葫芦的指令,开始一样一样的分配,然后,提起力气,说道:“在赛场等我!” 凰飞鸿流泪答应,双手抱起姐姐,重又朝着来路而去。他的实力,已经不俗,即便抱着一个小人,一样的如履平地。没多时,就来到了胜景的入口处。 胜景之内,小灵虎刚刚开始修炼。 突然,一股子熟悉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让他“嗷”的一声跳起,朝着呼唤的方向而去! “吼……”母虎怒了,可根本来不及阻挡。 等小灵虎屁股颠屁颠地跑到胜景的入口之处,一看那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类,还有闪着萤萤绿光,浮在半空的小葫芦之时,虎口咧得老大,毫不掩饰地乐了:“哟……这是出门没看黄历,所以,被雷劈了一下?” 千年万年,劣性不改。 一看到对方倒霉,就恨不得烧柱高香。看它乐得抓耳挠腮,恨不得当场跳舞的样子,小葫芦一下子撞到它的脸上: “少废话,快,割了爪子,放血出来!” 小葫芦一脸急躁,懒得和它废话:“再不快些的话,她的小命就没了!” 这个界面,怎么会出现那种东西? 若不是他在体内帮了一把,这少女, 就要魂飞魄散,神仙难救了! 小灵虎咧咧嘴,仍旧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你是不割自己的肉,不知道疼是不是?天虎的血,可是蕴含灵力的啊,你这是要我的小命!” “快少废话,那些东西,根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可现在出现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小葫芦罕见的严肃,而且,看着不停的流血,甚至生命力都如薄暮一般的少女,罕见的焦躁的愤怒,话到最后,几乎是吼的语气:“你知道不知道?若她真的已经引起那人的注意了,若不赶紧提升,我们可就跟着完了!” 小灵虎一听,顿时滞了一下,可很快的,又鼻孔朝天,咧了咧嘴:“危言耸听,不就是想骗我的血?门都没有。先说说,什么东西出现了?” 先前,骗他入了灵虎的体内,现在,又要他无偿献血。 你这是当他将猴儿耍呢?还是当猴儿耍呢? 现在,想要他的血不是?主动权可在他手里,就不是给,就是不给,你咬他呀! 小葫芦怒了,又想狠狠撞他,可是,被飞快闪过,绿色的光芒里,浮动着点点红丝。被阳光一照,晶莹剔透的葫芦色里,居然映出了海川一色,天地蔚然。 绿色的光芒,笼罩在少女的身体, 被停滞的灵气将伤口恶化的速度减慢。可即便如此,少女的生命,还是如夕阳前的流光一般,那样微弱微薄,很快,就会完全消失。 小葫芦急在心里,冷冷说道:“灵枭一族!” “什么?灵枭一族?” 小灵虎二话不说,赶紧的,割开血管,将闪着点点金光的鲜血,滴到凰飞天的嘴里:“那东西,怎么出现了?” 上下九界,各有限制,若没有强大的实力,不得随意越界出现。 可现在,原本不属于这里的灵枭一族,居然越界出现在这里,又说明了什么? 一灵虎,一葫芦,面面相觑,大家都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突然听到一声怒吼:“你想撑死她呀!” 一巴掌,将小灵虎的手掌拍开,小葫芦重又钻进她的体内,开始替她疗伤,收拢多余的灵力。 小灵虎一时不察,一看流了许多,顿时,也心疼得要死:“嗷嗷,我的血,我的血……” 这个腹黑的家伙,引他说话不留神,这血,可不是流得多了? 完了,完了,昨晚+今天的修炼功夫,全都白白浪费了! 全浪费了,你得赔! 它跳到一侧的大石,用力吼了一声:“死葫芦,快赔老子的灵力……” 感觉到少女的好转,小葫芦轻轻吁了口气:“你放心好了,她原本是准备替你去找熔灵石的,现在,就当是补偿你的!” 熔灵……石呀? 那东西怎么会在此界? 小灵虎一只爪子按着伤口,扁扁虎嘴,一脸的不屑:“你少哄我了!” 那东西,原本就是他的,扔在原本住处的角落,根本没在这一界,你这哄人,不打草稿还是怎地? “是被你踩成了两半,扔下来的!” 小葫芦一心二用,这边注视着运功的少女,另一边冷冷说道:“不知道是谁发了疯,把那东西踩碎了,扔了!” 结果,有一片碎片,给扔到了这里! 虽然,只有一点碎片,可是,也挺大的帮助! 小灵虎默然闭嘴了,半晌,恨恨地说道:“要是找不来,看我不扒了你的葫芦皮!” 说完,跳下岩石,赶紧跑了。流风,传来他最后的声音:“还是花力气找熔灵石先吧,那些什么夜枭一族的,可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所以,它赶紧去恢复灵力去了。 看着没有压力,就全无动力的家伙,空空荡荡的胜景之内,蓦地付出一声喟叹:“唉……” 他的小心肝啊,刚刚的那一下,几乎要被吓死! 微风吹过山崖,凉凉地拂在小葫芦的身上。 它一身珠色的光芒,散发着莹然的清辉。 太阳高挂头顶,天色赫然正午。 小葫芦看看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少女,忽然,微微叹了口气:“你呀,还是赶紧好起来,这样一惊一乍的,实力还未恢复,我就会被你吓死!” 只不过,那家伙过了千年万年,还是沉不住气的性子……若不编个名头,那这个小气鬼,哪里舍得奉献灵虎血啊!” 虽然,名头是编的,可是,也确有此事好不好? 那人,虽然不是纯正的夜枭一族血脉。所以,一开始上来,就被忽略。 可是,他的灵力,那样的充满黑色气息的暴戾恣睢,那样的灵力一过,万物枯萎的可怕景象。就连最后的自暴,用的也是夜枭一族的分解之法——只不过,因为灵力关系,并没有分解之后,再重新聚拢重生的本事也就是了。 饶是如此,却十分的可怕。那,分明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夜枭一族的真传! 少女缓运功圆满,缓缓睁开眼睛,虚弱着声音问道:“又是你救了我?” 第五十章 拼死顶着 少女缓运功圆满,缓缓睁开眼睛,虚弱着声音问道:“又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是灵虎的血!” 虽然,很想把功劳,全部揽到自己的身上,可是,接下来,寻找熔灵石,还是需要她来出手。 小葫芦缓缓转动,绿色的光芒,暖洋洋的照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收拢。 半晌,才开口说道:“血给得有点多,他也受了不小的损伤,一比完了,得赶紧去找熔灵石!” 天虎的血,蕴含着自身修炼的灵力。葫芦说有所损伤,那肯定不是一般的伤。 欠人一恩,三世情债。得赶紧还了,要不,她会愧疚! 心里,记挂着比赛的事儿,恢复只到一半,就急不可耐地说道:“我怕那边顶不住,赶紧回去吧!” 以凰吟和凰必清的身手,要想拖住一般的人容易,可若再遭遇凰奔雷那样的高手,可真的难于登天。 再说了,夜长梦多,谁知道,那个始作俑者,又会想出什么歪招? 就在她忧心如焚之时,赛场,又是另一番的景象。 大比,有条不紊地举行。三比二胜,凰必清被叫到时,被一脸忧色的凰吟伸手拉住:“必清,你要尽量拖延时间,知道不?” 凰飞天迟迟未归,小人儿送来消息:拖延时间! 可是,这是真刀真枪的争夺名次呀,大家伙儿们,个个实力相当,哪敢拖掩? 但是,因为要求的人是她,所以,只能千方百计! 凰必清的眼里,流露出坚毅的眸光。 上次对阵,非重伤即死。 关键时刻,是那个少女损耗修为,替他打通了直上灵关。 这种再造之恩,恩比再造! 就为了这个,也得全力以赴。 凰吟仰望高台,流露出忧虑之色。 好友今日的对手,不是别个,正是凰奔雷的表弟,凰铜。铜皮铁骨。深不可测。 而且,这一次专门申请,要和凰必清对阵。 原话是——那个将表哥逼成了平手的赛手,究竟有何种能耐? 所以,他一定会速战速决,扬威逞能。 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刻意拖延的话—— 真不知道,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清风须来,杀气隐然。 凰铜是个五大三粗的少年,肤色黝黑,四肢粗壮。他和凰奔雷的感情极好,。发誓放要为之报仇。 “登登登”几步跨上高台,朝对方上下打量一眼,忍不住冷嗤一声:“还以为三头六臂,原来,不过又是弱鸡一枚!” 凰必清手腕握紧,深深吸了口气:“弱与不弱,打了才算!” 他深知自己之能,所以并无念想。 可而今,为了一个承诺,他不得不消磨极限,尽量拖延。 凰铜冷笑一声:“好个牙尖嘴利。” 低喝一声,迎面一拳打过。 为证明自己之能,替表哥出气,这一上来,就是杀招连连! 绿色的气息,在场中弥漫。 凰铜这一上手,就已经施展全力。 只听“呯呯呯”的声音响起,两个人硬对硬的,已经过了十招!凰必清招架为上,攻击为副,没过多久,就被逼退连连。 凰铜的眼里,流露出轻蔑的暴戾:“绿动初期而已……和我表哥平手,你也配?” 只听猛然一声大喝,他一拳狠狠砸了出去! 猛烈的拳头,象是浇铸了铜水铁骨,这一出手,风云耸动。 只听雷声隐约,巨大的绿之源泉,从他的身上,陡地迸发出来。 眼看着,只是一拳的出手,可是,后方源源不断的,却是灵力之源!灵力不断,源力不断,那拳头,就永无断绝! “呯呯呯……” 一连数拳,全部砸了在凰必清的后背。 他凝聚力量,死死接下,然后,返手一拳,两败俱伤股子巨大的力道,在半空相撞。 一道浓绿的光芒之下,凰必清人影翻飞,整个人,朝着台下倒飞而去! 人群之中,响起一阵欢呼。 凰铜站在场中,傲然举起双手。 什么凰必清,什么平手! 只不过十招八招的功夫,就能将之打成废人,还和表哥平手? 甚至,不等台下的欢呼,就傲然地走到高台一侧,冷冷看着裁判。 按照比赛规则,只要一方被打下台,另外的一方,就无条件判为赢家。 可是,时间过了半晌,这个裁判,还是一言不发? 他凶猛地瞪了过去:“为什么不说话……” 裁判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见他手段酷烈,就早觉得不耐,微微仰了仰下巴:“他还没有下台!” 什么? 没有下台? 凰铜眼眸一瞪,四周扫了一眼。靠西的台边,紧紧扒着血迹模糊的十指。 那里,有一个身影,正艰难地,正要攀上台面。 比赛到了这一地步,任谁都看出,凰必清不是对手。 可是,这个已经一败涂地的少年,为何还要苦苦的攀登上去? 难道,还有余力,扳回局面不成? 凰铜“呼呼”走上前去,咧嘴一笑:“你还没挨够?” 刚刚的那几十拳头下去,足够他喝上一壶的。 可是,他为什么不认输呢? 居然还要爬着上来受死? 巨大的脚掌,狠狠地踩在对方十指,用尽力气,狠狠地拧着:“你小子,真的是贱-人贱种!” 台上的五长老听了,不由一怒:“凰铜,不准骂人!” 一侧的六长老侧了侧头,假装没有听见! 凰必清开始咳嗽:“咳咳……我知道,你害怕我再上去,就把你给打败了,所以,才不敢让我上去!” 十指尖锐的疼痛,血色已经模糊了双眼。 凰必清转移意识,想让自己忽略眼前一切。 自然,他也忽略了,旁边台下,好友怒火中烧,小人儿满脸泪痕。 突然,身子一震,就要朝台上跑去。 凰吟赶紧一把抓住:“飞鸿你要干什么?” 凰飞鸿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我要将这凰铜打扁……” 为了拖延时间,凰必清正遭受着非人的待遇! 原本,他可以爽快认输,还有剩下的两次机会。 可是,他硬要坚持,被人在这里,折磨、折辱! 凰飞鸿握着拳头,咬牙说道:“那个凰铜,不是我的……” 嘴巴,却被人用手捂住了。 凰吟一把将他扯下,怒道:“你这样也是救不了他的!” 比武台上,只有胜负,而不需要人性。 立下生死状之后,更是死活不计。 如果,有选手强要上台,替下他这一局,那么,就必须要替他将所有的对手接下,接受任何高手挑战之连战三局,若有一负数。两败俱伤人名额,俱是作废。 这还在其次。 最最重要的是,你若是替他接下这一场,那么,你自己的三场,也必须连比连胜,只输一局,两个人的比赛资格,同时作废! 比武的排期,只有七天时间,一个人若是连打六场,而且,场场高手,任是铁人,都是顶不下的。 满足这些条件之外,还有一个前提——上场替换者,必须赛当场次的选手。 对于凰飞鸿这个小孩子而言,既不够年纪,又没有资格。怕敢上台去,和五长老向不对盘的六长老就敢杀鸡儆猴,暗下重手! 自己堪堪绿动中阶,也非凰铜对手。自取其辱之外,并无任何帮助。 眼泪,模糊了双眼,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轻声哄劝着小人儿的凰吟,内心耻辱和煎熬交织,泪流满面! 从来没有象这一刻一般,觉得自己的懦弱和无奈。 然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让内心的愤怒和疯狂。狠狠铭记。 高台之上,并没有就此结束。 等凰必清缓缓攀上高台。 等待他的,是更加残酷的凌虐。 拳头,就象是雨点一般,伴随着怒吼,汹涌而来! 这次,甚至连灵力都懒得使用。 怒火中烧的凰铜,就用莽汉打桩的功夫,挥起拳头,将他当成了沙包! 高台之下,一片寂静。 几乎所有的观众,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复杂,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情。 而另一侧,连于雪一脸轻松地看了眼身后的嬷嬷。 那嬷嬷知道她的心意,赶紧问了一句:“这个五长老的侄儿,不知道在强撑什么!” “他在等凰飞天回来!” 连于雪语气媚眼斜飞,掩着嘴角。眼里的兴奋,象是溢出的湖水一般,怎么挡都没法挡住:“他在拖延时间,挨打,在等那个废柴回来,救他!” 上一场的时候,凰飞天不知想了什么法子。给弄了个平局。 所以,这一次,可是报恩嘛? 硬撑着,不肯下台? 绯红的指尖,拈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语气悠悠地叹道:“可惜的是,那个贱-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因为,她已经死了! 暗枭组织杀人务尽,从不手软。 她花得重金,又用了一样宝贝,才换了这条人命。 对方迅速承诺,时限,就是中午之前。 看看台上,那人仍在苦撑,可惜的是,即便等个日破月漏,那个已经死去的人,都没法子归来。 扔掉手里的葡萄,连于雪兴奋站起身来:“行了,今日到此为止,我要回去好好养一下精神,明日,看我儿的大比之胜!” 高台之上,殴打还在继续。 面对源源不绝的拳头,凰必清嘴角不停地吐血。 眼看着,气息慢慢微弱,人也即将昏迷。 台下的人,终于忍不住了,齐声大喊道:“认输,认输……下台,下台!” 恍惚之中,看到少女坚硬而冷清的容颜:“凰必清,站起来!!” 他是想站起来,可是,全身骨头寸断,真的站起,又有何用? 微微闭了闭眼睛,就要沉入那一片的黑暗。 五长老站在一侧,眼泪纵横:“清儿,认输……认输啊!” 他错了,不应该将唯一的侄儿送到这里,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f 六长老忍不住在一侧幸灾乐祸:“是啊,听你叔叔的,赶紧认输,还能拣回一条残命!” 如此打法,是铁人也扛不住的。 这个凰必清,铁定是毁了,而且,小命难回! 突然,台下,一阵喧嚣震动。 有一道紫色的光影,正越过人群,怒冲而来。 因为速度极快,只看到一道紫色的残烟! ———————————————————————————— 如果没有意外,文文明天上架。 第五十一章 为你报仇 蔚然蓝天,高风清爽。那人影宛若蔚蓝深海里绝美流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达高台。 只听“呯”的一声巨响,响彻天际。 风云雷动,罡风肆虐。 头也不抬的凰铜,“通”的一声,被打得倒飞出去。狠狠撞上台中央的铁杆。 “咔嚓”一声,骨裂声再响,再慢慢、慢慢地滑落在地! 浓浓的青光,宛若晨起的奇异彩雾,惊艳了时光,惊呆了众人。 少女纤长的身影,浮光掠影一般呈现。 紧抿的唇,充满杀气的眉眼。 那一身无以伦比的气势,携带着浓浓的凛冽之气,让人烈烈不敢仰视! 清风,吹动她的衣衫,也吹动她的头发。 少女的身影,消瘦而且单薄‘ 一身半旧的紫色裙装,已经略微有些短了,包裹着她同样瘦弱的身体。硬是被她穿出了悍然凛冽的微妙气质。 她缓缓转身,淡淡看向台边。 一张苍白而消瘦的小脸,象是锋锐的剑芒初出古鞘。 一眼看去,毫不起眼。 第二眼看去,再也移不开眼神。 贵宾看台之上,有人轻笑一声:“终于来了!” 三皇子一手支着手肘,抚着下巴,慢慢扬起一抹冷笑:“赶着找死,勇气可嘉!” 九公主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 三皇子似乎心情极好,一副眉眼飞扬的样子:“你说说,她的下场会怎么样?” 一侧的多泽目不斜视,淡淡躬身说道:“墙倒众人推,强者落井下石!” 毕竟,凰飞天之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可怖,已经让所有的强者忌之、恨之! 所以,这一上台,又不知道引来怎样的狼虎对手! 九公主抿着唇角,不敢说话。 三皇子似乎对她的沉默不满,又问了一句:“对了,多泽,好象他们这个比试,是可以找人替场的是不是?” “回殿下的话,是可以的……” 眼看九公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希冀,多泽毫不留情地说道:“规则十分简单,替完了这一场之后,就要接受三大高手的轮番挑战,但凡有一场输者,两人同时除名!” 三皇子肆意地笑了起来:“那么,你觉得,她能不能顶得下来?” 多泽摇头:“若在平时,或许可以,但现在,她刚刚受了重伤,而且,并未痊愈!” 什么?她受了重伤? 可是三皇子下的手嘛? 微微抬头,才只一个眼神过去,对方已经隐约冷笑:“别拿你那贱到透顶的眼神看我,若是本殿出手的话,她有一百条命,都不够死!” 九公主连忙垂下头去,眼角,一抹阴毒的光芒,怎么抹都没法抹去! 高台之上,天人俱寂。 少女不作声地跨前一步,在脑海里说道:“救活他!” “先把你的血灌些给他,记住,不要太多,吊着命,回头再救!” 少女薄唇紧抿,脸色苍白仿若琉璃。她默不作声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将手腕划开,鲜红的血泽,长线般的,流入凰必清的口里。 那血,居然泛着淡淡的金光,一入口里,象是被注入了无限生气。没过片刻的功夫,便强撑着醒了过来:“你……” “不要说话!” 听小葫芦的指示,她将手腕伤口按住,轻轻将灵力渡了一些进去:“护住心脉,剩下的,我来!” 剩下的,我来! 在那不高的声音之中,似乎蕴含无限的回音:“我来:……” 台下无数人,屏气凝神,仰望少女。 凰族的铁血规则,向不可破。 少女这舍身一拳,就等于揽下了千斤重担。 强者的挑战,持续的战斗。 只要输掉任何一场,那输掉的,就是所有的锦绣前程。 少女的脸上,居然含着淡淡笑意,只是,不达眼底。 青光青雾啊……那又是怎样的强悍实力? 转头,朝高台之上的长老们看了一眼:“从现在开始,我顶替凰必清,将这一局,坚持到底!” 坚持到底? 你可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 六长老睁大眼睛,看看她血色隐然的衣衫,忽地冷笑一声:“顶替他……凰飞天,你觉得,你能扛得住?” 连胜三场,否则,就要失掉两个人的资格。而且,逐出凰族? 少女不理,只走到裁判的面前:“宣布吧,我顶他!” 年轻的裁判,被震惊,然后,在少女极淡的视线里,高声宣布:“选手凰飞天,顶替凰必清,连战三局,高手挑战……” 连战三局,高手挑战…… 那样的声音,震憾耳边,让人的灵魂,都久久的震颤! 天上地下,万众瞩目。 那个原本接受欢呼和鄙视的人,转身,慢慢走到被打倒的人面前:“你刚刚打了他多少拳?” 凰铜满面怒色,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那一拳,实在精准,不但将他打趴,而且,还打中了他的下颌。 即便他想说话,也是半个字说不出来! 凰吟冲上台去,想去扶自己的朋友。 可是,他的全身,血肉模糊,骨骼尽断,哪里还能扶得起来? “别动他,找个担架来抬!” 高台之上的少女,声音凝成一线。他方才转身,忽然听到“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 是拳头。 一拳下去,灵海被毁。 再一拳下去,双臂尽折:“必清你看好了,他打你哪里,我就数倍还之……” 随着清淡得随风即散的语句。接下来,是更加冷血,更加残暴的对待—— 凰飞天单手握拳,一下,一下,再一下。 拳拳不紧不慢,拳拳有条不紊。 双臂,双腿。 大腿,膝盖。 几乎每一声下去,骨骼的脆响,都会响彻耳边。 少女眸色铁灰,头也不抬。 偌大的比武场上,高台上下,鸦雀无声。 凰铜本身并没有错。 他只是虐打了势不刀己的对手。 凰飞天也没有错。 她只是将加诸于别人身上的,全部都清算回来! 你若以武力慑之,我将以武力还之——以暴制暴。 整个过程,宛若被拉到了极限的丝线,在苍老的岁月间隙,发出阴林而沧桑的回音—— 慢,非常的慢。 姿态,甚至非常优雅。 每打一拳,甚至还会问上一次:“你认输,还是不认输?” 然而,下颌被打坏的人,根本没有能力说话。 只能流露着恐惧的光芒,忍受着比断骨更加痛苦的痛苦耻辱!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脑海里,响起小葫芦的声音:“行了,还剩下一口气!” 被打掉的下颌,复又接了上去。 凰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叫了一声:“我认输……” 六长老一个急步跳了起来,宛若护着小鸡的母鸡一般,张开双手,将濒死之人护在身后:“他认输了,不能再打了!” 刚刚的刚刚,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心痛如绞。可是,祖规悬挂头顶,偏偏无力阻拦。 那个可恶的五长老,不但冷眼旁观,还咬着牙,一副欠债收钱的样子。 风水轮流转啊,今日轮到你。 又到西山破日暮,落井下大石。 六长老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奄奄一息的少年,语句都开始颤抖:“孩子,先忍一下,我叫人抬你下去!” 如果说,方才的嚣张少年,将凰必清打了个半死。 那么,现在的凰铜,最多只剩下一口气! 凰必清不肯认输,终于等来了凰飞天替他报仇。 可是,凰铜呢? 你这个样子,究竟是为了哪般? 站起身来,脊背挺好直。裁判大叫:“凰必清胜”,回音悠长。 秋日长天,碧蓝如洗。 点点白云飘浮在无边天际,远处的飞檐兽角,气息峥嵘。 少女身居高台,缓缓抬头,清冷得不似凡人的唇边,淡淡吐出字眼:“现在开始,我,接受任何挑战。” 铿锵有力。 掷地有声。 字字句句,宛若拳点,落在众人心头。 原本跃跃欲试的强者,此时犹豫三分。 凰吟泪流满面,凰飞鸿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天上地下,各方瞩目。 少女镇定的容色,清冷而略显沙哑的嗓音。以及她坦然无畏的平淡神情。 却宛若一把利剑一般,刺穿所有的耳膜! 这一天,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凰族少女,以超出常人极限的强悍三战,终于拉开帷幕。整个凰族,整个到场者,都注定以镌刻的方式,将她永远铭记! 凰飞天。 天上地下,无人不动容。 连问三声,没有人接话。 凰奔雷愤而起身,返身准备上台。不料,却被连于雪眼疾手快的狠狠拉住:“雷儿,娘不准你去!” 凰奔雷眸色血红,带着残忍的暴戾:“我怎么能看着她,如此嚣张……” 如此的风光无限,独占鳌头? “我知道……可是,这是你父亲的命令,不到最后一刻,不得与凰飞天对上!” 连于雪一张美丽的容颜,早已扭曲。 她重重地喘着粗气,将内心的狂乱、愤怒甚至怨毒压下心头。狠狠扯着儿子的衣袖不放:“你爹,今晚就能到家,他说千叮万嘱,你必不能与凰飞天动手,一定要等他回来……一定!” 凰奔雷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眸色血红,眼神几乎结冰:“你最好,不要骗我!” 凰铜被打之时,他并没有动容。 成王败寇,适者生存。 可当那个少女,站在高台之上。语气平淡地接受挑战,一霎那,少女身上自信以及坚定光芒,让人无法直视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按捺! 他并不想为谁报仇,让那个死丫头如此嚣张下去。 可是,自己却不能任意妄为,因为,上面还有爹爹! 微微闭了闭眸子,掩去那满眸子的血红——你最好,不要骗我! 连于雪带着儿子,转身准备离开。 临行之前,朝这高台上狠狠看了一眼——内里的恶意和雷霆之恨,几乎要将人钉死! 好,很好,凰飞天,这一次,让你逃出了生天,那么,必然不会再有下次! 只这一眼,就觉得眼前一花,一个少年阴沉的声音震憾耳边:“我……凰奔雷挑战!” 凰奔雷? 人群沸腾起来。 大家尖声高叫,声如雷动! 只有连于雪, 呆呆地伸出手去,仿佛要挽留什么。可除了穿指而过的微风,仍然一无所有! 第五十二章 凰奔雷,挑战 “绝对,绝对不要让雷儿只身对上凰除凶的子嗣……更不要在赛台上和她们比试!” “因为,他们就是一群怪物!” 那样的话,一字一句,言犹在耳。 可是,到底,没挡住! 她没能拦住自己的儿子。 阳光,宛若一层光膜,包裹世间万物。 莹莹光彩,被头顶的树影折射,片片涟漪,淡淡清辉! 随着人群欢呼四起,凰飞天停止调息疗伤,缓缓回首,一眼,就看到凌空而来、一身杀气的黑衣青年! 她的嘴角,终于流露一抹莫测的笑意! 凰奔雷,你终于来了! 是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变化,人敌不过人心。 原本,以为等到最后一战的对决,却以这样挑战和被挑战的方式被迫提前。 但,结果不变,她一样的,可以在此时、此时,让凰奔雷败得彻底,体无完肤! 下一个,就轮到连于雪! 少年意气风发,眼神湛湛。 他凌空御气,长袖飒飒。 那衣衫飘飞的弧度,那嘴角璀璨而魅惑的笑容。 那一跃起后再落下的利落身姿…… 宛若穿花拂柳、闲云踱步。只一瞬间,就将无数人生生征服! 帅气无敌,英俊非凡。头顶的王冠光环,象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圣殿,让人狂热,让人崇拜! 人群之中,欢声雷动。无数少女,忍不住站起身来,尖声大叫:“凰奔雷,凰奔雷……” 凰奔雷,他们心中的男神,他们心中的强者英雄! 能和这样的英雄,呼吸同一片空气,他们,与有荣焉! 凰奔雷神色睥睨,轻轻飘飘落下。 他的瞳子,清晰地倒映着娇弱憔悴的身影,神色狞恶,义正辞严:“凰飞天,你蔑视族规,强自出头,我要替长老们,好好教训你!”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赛场,几乎所有的观众,都流露出赞赏有加的神情! 凰飞天忍不住笑了,英雄的光环,就象小丑的帽子。热烈欢呼之时,它是冠顶。人后清冷,却是垃圾! 她拂了拂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云淡风轻地说道:“人为我者,我为人人。怎么?凰奔雷,你不是替你的好表弟报仇来了?” 替表弟报仇呀? 无数双热切的眸光,紧紧盯着凰奔雷,生怕错过他细微的视线。 就连重伤,奄奄一息的凰钢,也强撑着,支起了小半边的身体,眼里流露出微弱的光芒。 凰奔雷一拂衣袖,冷冷哼了一声:“上台受伤殒命,不过是寻常小事……报仇?报什么仇?我是替长老们教训你的!” 高举之手,停在半空,沸腾人群,鸦雀无声。 象是信仰的铁塔瞬间倒塌一般,凰铜颓然跌在担架,终于昏死过去。 凰飞天拍拍手掌:“好一个大义凛然,好一个受伤殒命寻常事,凰奔雷,接招吧!” 她手腕翻转,信手拍出一掌。 轻轻飘飘的力道,宛若流云划袖,全无半点力道。 逆天六诀之冲逆天夺命诀,凝聚指尖,这一上来,就是青光中阶巅峰的力道。 青光中阶颠峰啊…… 一霎那,一身波涛不变,喜怒不露于色的大长老,“霍”的一声,从椅子站了起来。 震惊之色,毫不掩饰! 居然是青光中阶巅峰…… 二长老惊骇睁大眼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也……太逆天了吧!” 青光之境! 青光之境! 放眼六长老之中,实力最强的大长老和三长老,也不过是蓝圣之阶。 可是,他们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这个女娃儿,才只十二岁,进境如此可怖? 三长老眯眼一看,重又垂下眸子。 四长老看着不甘,低声问道:“大哥……这丫头!”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如此进境,甚至已经超过了那个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在担心个什么劲儿?” 三长老的眼里,流露出悠然之色,却怎么都掩盖不住内里的那一份狠戾! 青光,这丫头,居然已经是青光。 小小年纪,如此强横? 可是,这又有什么呢? 她已经是别人看上的猎物。进境越神速,自己就可以早些交差。早些去掉这个心腹大患! 四长老点点头:“他们好象很激动。” 说的,是大长老还有二长老。 “他们激动,有个什么用呢?自己培养的果实,还不一样,要被人吃下肚去?” 仍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却让四长老听得心惊肉跳:“大哥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没有意思!” 冷冷看了眼身侧的老四,他警告道:“你切不可动用其他心思,这个丫头,听之任之也就是了!” 青光之境,的确很强。 可即便再强,还能越得过当年的凰除凶不成? 那个堪堪到达了蓝圣之阶的天才。 那个千年不世出,甚至,已经超越了“武”之境界的人物,还不是一样的,被他一纸协议,卖了出去? 呵呵,所以说,练功有什么用呢? 进阶有什么用呢? 若你无权无势,无智无谋。充其量,只能互为打手,变人矛盾。最后,仅取得一些薄名罢了。 而他要的是,站在人上之人,傲视整个凰族。要的,是隐藏在凰祠最深处的,那个惊天秘密! 眯起眼来,看了眼恃强争斗的二人。 老奸巨滑的三长老,微微笑了起来。 为了他的目标,即便眼前一战,即便儿孙吃些小亏,又有什么呢? 青光了出,满坐皆惊。 凰奔雷的琉璃心,顿时也碎了一地! 青光,居然已经是青光中阶。 明明,三个月前,她还是废柴,为何暗牢一起,突飞猛进? 自己原也是青光。 闭关三日,才堪堪突破一重。 而今的青光初阶颠峰,已经是他三日不休不眠的结果。原本以为,常人要三年、五年,甚至更久才能突破的境界,他三日完成,已经是不世的天才,却没想到,在她的面前,还是被虐成了渣渣。 因为,凰飞天已经是青光中阶颠峰。 人比人气死人。 高手者,每差一阶,便是天差地别。 现在,这个中阶颠峰和初阶颠峰,就是一面倒的巨大差别! 凰飞天身形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她的每一掌的击出,都伴随着浓烈的青光之境。 高台之上,风起云涌。 两个身影,被笼罩在一片青光之下,完全看不到半点! 突然,“篷篷篷”的几声巨响。一个黑衣的身影,朝着高台之下,凌空而出,跌上方才的铁柱,堪堪后退数十步,这才站稳。 凰奔雷唇角沾血,神情狠戾:“我要杀了你!” 凰飞天的身体,轻微地晃了一下。 太过严重的内伤,未及完全恢复的身体。 强弩之末的她,甚至于上来,就动用了九成以上的力量。生生克制凰奔雷。 可怎耐他实力同样强横,面对虚弱的自己,仍可以奋力一拼! 凰奔雷内伤不轻,大口的吐血。 可是,他的生命里,那种悍不畏死的强横心态,却不容他倒下。 眼尖的他,目力不同于常人,乍一看到少女苍白得没有半分颜色的小脸,似乎比刚才,更加虚弱几分! 他心中一喜,重新凝聚起力气,发起破釜沉舟的一击。 “篷!” “篷篷篷!”巨大的力道,在半空之中响起,被大力压迫,已经到了极限的凰奔雷,隐约有突破的痕迹。 他不管不顾,重拳出击,青光的灵力,就要穿透对方的屏障! 凰飞天体力透支,动作慢了下来。 忽的一掌,直拍心口。 她想也不想地凝聚力气,只听“通”的一声,凰奔雷的身体,再次砸向了铁柱,前压后压的重击之下,内心某一处的桎梏,突然松动。 他心下一喜。 巨大的压力之下,居然当场进阶? 更加浓绿的青色光芒,宛若春雨后的绿海一般,修复着他受伤的身体。 充盈的内力,澎湃的感觉,比之前胜了,不知道多少。 想也不想的,再见次凝聚一掌,朝着身形缓慢许多的凰飞天,再次扑去! “呵呵……” 只听一声低笑。 居然临场进阶?不过,那又如何? 只要结果不变,过程不再重要。 一股子浓得没法再浓的绿色气息,突然弥漫在空。 凰飞天在霎那间,撤掉了护体的真气。这一掌击下,掌力青中带蓝。 凰奔雷绝望无比地看着自己的内息被吞噬殆尽,自己,就象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场外落去。 凰飞天血染衣衫,脸色苍白如雪。 她想也不想地追上前去,再次拍出一掌。 “不可……” “住手……” 大长老和三长老二人联袂而出,双双扶住了向后倒下的两人。 三长老的怀里,凰奔雷已经昏厥。 大长老的臂间,少女身体虚弱,她的身上,血流不止,唇边,也在大口的吐气,只有眼神,冷光熠熠:“真不知道,赛场之内,长老们可以来去自如!” 三长老眯着眸子,阴戾无比。回头,将昏迷的凰奔雷抱着下台,头也不回。 “快别说话了,你身上有伤。” 大长老在她身上,连点几下,然后,将一粒黑色的药丸,放进她的嘴里:“吃下去,休息片刻!” 刚刚的一战,实在精彩绝伦。 青光之境,在凰族之中,多年未见,可没想到,两个少年男女,居然双双施展! 最后一招的震憾。 那青光之中,隐约带着蓝色光芒的掌力,宛若烙下一道印记,让人们的惊叹,经久不息。 “这一场,是我赢了!” 凰飞天挣脱大长老的手臂,冷眼看向了年轻裁判。可还未等他出声,六长老已经抢先上前,大声宣布道:“凰飞天代替凰必清挑战之第一战,胜!对手不列入战败之绩!” “哗……” 不列入战败之绩? 这是又什么规矩? 那就是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只她一人,所有挑战者,赢与输,并无影响? 泱泱祖规,呵呵……也只不过虚张声势,难者为难! 冷冷笑了一声,凰飞天淡淡垂下眸子。 “你很虚弱……尽快疗伤。” 留下这一句话,大长老转身离开。 寂寞高台,又只剩下少女一人。 第五十三章 冤冤相报 无视大长老意味深长的眼神,她运动内息,迅速疗伤。 小葫芦光芒隐约,替她迅速修复。 可是,修复得再快,也架不住那样竭尽全力所带来的沉重伤害。 “你需要休息!” 极其冷静的话语,从脑海里隐约传来。她微微闭了闭眸子。 方才一战,实在损耗太多! 勉强可提的气息,只剩下青光初阶。 远来的风,将血的腥气带走。 那风,也吹在身上,温凉如冰。 观众台下,万人聚拢,复杂地看着苍白安静的少女,晦暗莫名。 她脊背挺直,眼神淡漠。 虽然,站在万众瞩目的高台,可一种宛若冬夜临窗闲看落雪的寂寞,从眸子里淡淡逸出。 雪如寂寞。 寂寞如雪。 甚至,有人想起了,不算久远的回忆——同样是巍巍高台,惊鸿少年。 一招一出,震惊天下,当之无愧,凰之第一。 模糊的面容,和少女单薄的身形重合。宛若天人一般,烙印在众人的脑海,凛然不可侵犯。 有了凰奔雷的轰烈失败,足以让所有蠢蠢欲动的心却步。 三长老去而复返,脸色沉肃。 其他数人,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忽然,坐在上首的大长老招了招手。年轻的裁判,赶紧上去,片刻,复又奔了回来,站在台前,大声喊道:“大长老有令,天黑之前,若再无人挑战,则算凰飞天成功过关!” 成功过关? 此间事了? 那,怎么可能? 无数双怨毒的眸子,狠狠地朝台上瞪了过来,无数跃跃欲试的脚步,也各自跨前一步! 如果,比赛场上,就是血雨腥风,那么,他们愿穿透风雨,采撷彩虹! 台下,凰吟眸光变幻半晌,突然抢先一步,拔高音调:“我,凰吟挑战!” 凰吟? 居然会是凰吟? 凰飞鸿眼神震惊,呆呆看他。 众人瞩目,觉得不知死活。 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年,握紧拳头,一步一步走上高台一角,在浑身浴血的少女面前站定,神态认真地说道:“凰吟挑战!” 凰飞天淡淡笑了一下,将一声咳嗽,压在喉咙。淡淡说道:“你小子挺会挑时间。” 大战方歇,重伤未愈。 无论是谁上场,都会导致恶化。 唯有凰吟,此一战,可方歇气! 凰吟诚恳地说道:“我自知实力远不及你,但是,我愿意和你比上一局,用来鞭策自己!” 两人的声音,传遍赛场各种。诸多不甘神色,终于沉静下来。 凰飞天点了点头,将腰间的长带勒得更紧。 刚刚的那一霎,她撤掉了护体的灵力。 伤口再次迸裂,血流不止。 凰吟飞快地看了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动容,说道:“必清已经被送回去了,他的父亲,在找人帮他治伤。” 一掌,用力拍了过去:“看招!” 绿动中阶的实力,堪堪算是高手。 然而,有了刚刚惊心动魄的静光一战。被夺了锋芒的少年,实在引不起欢呼的冲动。 凰飞天凝视,一掌于他对拍。 “轰”的一声,倒退三步。 浓烈的青光之中,传来急切的声音:“快把这内力吸了,快!” 凰飞天一怔,掌力已经回撤。 其间,已经多了不少的灵力。 这小子,原来想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帮自己? 凰飞天摇摇头:“不需要的!” 虽然,身体还带着重伤。 虽然,只堪堪休息了一刻钟不到。 可是,当凰吟被她一掌拍落,土头灰脸的跌在地上,众人还是发出一声惊叹:“哇……” 青光之境,可望而不可及! 听着五长才抢先上前,宣布挑战者凰吟战败,凰飞天代替凰必清取胜之时,高台之下,再一次欢呼雀跃,不约而同! 凰奔雷首当其冲。 凰吟排在第二战败! 凰飞天的青光中阶巅峰以上的实力,让所有的高手们望而却步,不敢上前。 应战者,必是高手。 应战者,败不入绩。 可是,在这个夺取圣者之位的关键,除非凰奔雷那种和她有着私怨,又或者说,凰吟之类,一心相助者,没有谁,会再跑上台去,自取其辱。 在遥远的台后,连于雪一身淡紫的衣衫。 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少年男子,脸色苍白,五官瘦弱。轮廓,和受了重伤的凰铜,隐约几分相似! 少年站在马车之前,似乎十分激动。他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直跳。 马车之侧,连于雪的语气,十分的清淡,淡漠之中,又似蕴含着浓浓的感情:“所以,你的哥哥被虐得体无完肤。你的表哥为你哥出气,也战败了,剩下的男儿之中,唯有你,才是最最出色的一个!凰铁,你愿意上得台去,为你的哥哥、还有表哥出气么?” 凰铁脸色涨红,语气冰冷:“雪姨,我想将她劈成八半!” 敢虐他的哥哥,敢打他的表哥,真的当他凰铁是吃素的不成? 可就等他布置下人手,准备偷袭对方之时,连于雪,突然把他叫了过来。并问他,愿意不愿意,为哥哥报仇,替表哥出气! “可是,你并不是她的对手!” 连于雪淡淡笑着,顺势招了招手。 只见那个一直跟着她的嬷嬷,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件黑色的衣衫。 连于雪的眼底,流露出缅怀的激动,双手抚过那衣裳,半晌,才慈爱无比地说道:“好孩子,只要把这个穿上,就能打得过她了!” 靠这件衣裳? 凰铁眼里,流露出疑惑之色:“雪姨,这只是一件衣服而已!” 一件衣服,能打死一个人? 这也太荒谬了吧?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有谁拿衣服,当成武器的! “这是一件百战宝衣!” 连于雪的手指,轻轻地抚过衣领,神情悠远地说道:“当年,你的外祖,就是靠这件衣服,打败了他一生最强的对手!” 百宝战衣? 凰铁一听,眼睛立时一亮:“我明白了,雪姨的意思是说,穿了这件衣服,外祖父就会保佑我打败那个臭丫头的,是也不是?” 连于雪慈爱地笑了起来:“是的,孩子,你只要穿了这件衣服,无论谁想对付你,吃亏的,都是他自己!” 一边取过衣服,细心地替凰铁穿上,一边扶了扶他的脸蛋儿:“他能打你一掌,就会死上一次……” 打上一掌,就会死上一次? 凰铁挑了挑眉:“行,我就让她打个十掌八掌,二十多掌的!” 连于雪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色突然惨白,似乎,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一侧的嬷嬷不着痕迹的伸手扶住,这边,不动声色地笑笑:“铁少爷呀,你快去吧,等会儿,挑战时间要是过了,你可就打不到他咯!” 凰铁一听,连忙施了个礼:“雪姨,我去了!” 连于雪摆了摆手! 眼看站,凰铁迅速走了,那嬷嬷才扶着连于雪坐下:“夫人,夫人……” 说完,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硬塞到她的嘴里。 连于雪勉强吞咽,已经吞不下去。 嬷嬷也顾不得其他了,在她身上一点,药丸顺着喉咙而下,半晌过后,她才恢复了正常! 旁边,并没有别的什么人。嬷嬷见她脸色恢复正常,这才吁了口气说道:“夫人,您这真的,太过冒险了!”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凰铁那小子,心眼可不少,若这衣服,我不亲自帮他穿上,他怕是不会穿的!” 连于雪脸色仍旧发白,可是,身体已经坐直:“我也知道冒险,可是,冒得险中险,方为人上人嘛!” 凰飞天那个贱-人,居然敢打败他的儿子,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呢? 所幸的是,她还有这一招杀手锏。 这一次,不但要了她的小命,还要声名坠地,凰族再无传奇。 眼看着,凰铁小人儿,快步跃上台去,她的嘴角,终于露出笑容:“这下,还怕她不上当?” 嬷嬷有些担忧地说道:“若是凰飞天不打今少爷呢?” 连于雪眸子里,流露出阴毒无比的光芒,胸有成竹地说道:“怎么可能嘛?交手,怎么能不碰到对方?你还是好好看看吧!” 她一早就算计好了,如果,凰飞天侥幸,先击中凰铁,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毒死。 如果,凰铁毒发在前,就诬陷她下毒杀人。 两人说话之间,凰铁已经上了高台。 原本,他只是跟着玩玩,嘻嘻哈哈地进了初选。 可是,事情急转而下,哥哥凰铜被人打得只剩下一口气在,那个眼睛长在头上,走路从来不看人的表哥凰奔雷,居然输了。 不是输给别人。而是输给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子,曾经的废柴,凰飞天! 表哥的仇,他可以不管,但哥哥的恨,却不得不消。 于是,他就想着,趁机伏击一下对方,以泄心头之恨。 可没想到的是,表哥的娘找了过一,并说有一个法子,可以为哥哥他们报仇。 少年站在台的另外一侧,大声说道:“我叫凰铁,你虐打了我的哥哥,我要报仇!” 少年坦诚似的自我介绍,让凰飞天笑了起来:“那你哥哥打伤的人呢?” 凰铁不屑地说道:“成王败寇,冤冤相报——只要他们有足够的本事,找我也就是了!” 凰飞天收起笑容,说道:“动手吧!” 凰铁摇摇头,十分老实地说道:“论实力,我比不过你,硬顶上,只能自取其辱,但是,哥哥的仇不能不报,所以,你打我三掌,我打你三掌,胜败自负,如何?” 凰飞天点点头:“我同意!”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年纪,一看就知道心眼儿不少,而且,懂得算计。 他先将自己的劣势摆了出来,然后,顺势是出要求。 一人三掌,公平公正。 大家,没人会有任何异议! 高台之上,九公主喜忧参半。 三皇子却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模样儿。 多泽,老老实实地护在身后,端茶递水,象是一个忠实仆人。 看着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提出的近乎幼稚的比法。他突地冷笑一声:“这小子,倒有些意思!” 有意思的,不是那个少女选手,居然是刚上台的少年? 多泽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道:“殿下,小人不懂!” 第五十四章 双双中毒 不得不说,多泽十分懂得为臣之道。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既不会不懂装懂,更不会懂而装作不懂。 坦诚而且忠诚,虚心而不虚伪。 这让他在这位实力莫测,喜怒无常的三殿下面前,深得信任,如鱼得水。 三殿下移了称身体,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儿。 他伸着指尖,指了指凰铁的身上。 衣带镶锦,苍白得如玉。 被蓝天的光色一照,隐蓝色的血管,清晰呈献! 多泽眸光扫了一眼,很快收回眸光,老老实实地摇头:“属下看不出来!” 黑色的劲装,外表无一饰纹。除了浅光蒙蒙的一层,还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嗤”的一声,三殿下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形,顿时夸大了不少:“傻缺,那个叫百战衣。” 百战衣。 又叫百战宝衣。 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早就知道,自己的主子识宝知宝,无所不能。多泽有些不确定地眨眨眼:“那岂不是,如有神助,百战不殆?” “嗤……” 三殿下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一把绝世的宝剑,给一个全无功夫的莽夫,让他和一个一流的高手对决,后果会是什么?” 宝剑之锋,武力之驱。 若不能相得益彰,或者心存侥幸,只不过怡笑大方耳! 多泽这次懂了,仍旧老老实实地答道:“属下明白了,这个少年的实力,和凰飞天比起来,不是一个档次的!” 三殿下眸光流转,宛若星辰落进了眼里,沉沉不见底的墨黑之中,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狡黠:“只不过,这个百战宝衣的作用,不止如此!” 比如说,遇此宝衣,但凡高手,都会警惕三分。 试探性的攻击,总会有的,如此这个时候,做些手脚的话嘛…… 三殿下眸子微眯,笑意深了一些,再一些! 多泽聪明地没有再问。 事实上,他非常清楚,殿下刚刚的话,只不过想让九公主听到罢了! 仅,听到就足够了! 这样的话,他们接下去的计划,才有可能,更加顺利的进行——对于三殿下来说,很可能,并非什么计划,只不过是心血来潮的小把戏而已! 一静制一动,闲来钓鱼翁! 果然不出所料,甚至没有再听到更深意一层的猜测。那个早有些坐宁不安的,九公主“突”站起身来。 阳光,落在她的背后,勾勒出一个瘦弱的轮廓。 娇小的黑影,被拉长,罩在三殿下的脸上、身上。 他低下头去,用手拂了一下,眸子里的光芒,突然变了:“滚开!” 就因为,她遮住了头顶的阳光! 九公主赶紧躲了一下。 她明明怕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无血,可却仍然鼓足勇气说道:“三皇兄,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话未说完,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接受雷霆之怒,又或者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 然而,三殿下只是冷冷地摆手,鹰隼般犀利的眸子微微下垂,冷冷说道:“滚吧,快滚,连站都不会挑地方站的废物,别总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此话一出,九公主脸色泪水盈盈。可强咽着,朝他施了一礼。 尤里跟在身后,沉默得象块冰坨。挥了挥手,身后的一群侍人,鱼贯而出! 原本热闹的看台,顿时显得冷冷清清! 西斜的日光,只剩下一道剪影。落在高台的四周,只剩下一片的凄清冷淡。 三殿下的眸底,隐约多了层雾气,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寂寞,浮烟般透露出来!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儿,嘴边依然含笑,可渐渐成了冰碴。半晌,突然喃喃了一句:“看来,得做些什么,变得热闹一些才行。” 事实上,根本不用他做什么。 赛场之上,忽地传来一阵骚动。 眼角余光看到,少年三掌完毕。 可就在少女击出第一掌之时,那少年突然随着她的手掌落下,然后,跌在台边,奄奄一息! 天人寂静,观众傻眼。 万众瞩目之中。 凰飞天的眸子里,闪烁着冷冷的杀意。 真没想到,一时大意,居然被人暗算。 少年连续击了三掌。 只有绿动中阶的实力,并不足以对她造成伤害。 而她的掌力,在准备挨到少年的身体之时,却猛地跌倒在地。 他的脸色,铁黑的一片,他的全身不停地抽搐。。 他的眼睛,狠狠翻着眼白。肤色,由健康的微白,变成了一团漆黑。 看那样子,居然是命悬一线,就要死了! “凰飞天,你居然敢虐杀选手?”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看台之侧传了过来。 六长老从裁判席上一冲而下,一把抱住了气息奄奄的少年。瞪着眼睛,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凰飞天瞳孔微微缩,张开一半的口,再次闭上——好吧,他已经自取其辱,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再次闭上眼睛,努力驱除毒素。 猛地听到,一个极其可以的声音:“啊……” 那声音,是六长老传来的。 一阵钻心的疼痛,由掌心传来。象是被水渍晕染的黄土,正迅速地,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低下头去,下意识看了一眼:“你居然胆敢下毒?” 是毒,十分剧烈的毒。 原本只是手掌,可是,这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到了肩膀。 身体,忍不住晃了一下,一侧的五长老意识想要去扶,却被凰飞天用眼神止住:“不要动他!” 一股子淡淡的黑气,从手臂一直朝上,没过多久的功夫,已经传染遍了全身。 六长老保持着怀抱的动作,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黑气黑到极致,变成了一股子淡淡的蓝。 四长老觉得到异样,也跟着跃上前来,一看神色惨淡的六长老,心里哪有不明白的? 他不由大声吼了一句:“大胆凰飞天,居然毒杀对手,毒杀长老,罪不可恕!” 一股子巨大的力道,朝着凰飞天迎面袭来。 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身体,根本没法子抵挡。 她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没有半点的生息。 强大的力道,切割着她的要害。 这一掌下来,她已经控制得七七八八的毒素,就会再一次,侵袭全身! 五长老眸色一变,猛地吼了一声:“四哥,你就不管六弟了嘛?” 身体猛地一震,气雾尽数散去。 四长老迅速伸出手去,想再将六长老扶住。却不料,被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打掉:“那毒很烈,不要碰他!” 五长老的眸子,渐渐变成一片血红。他将四长老猛力一扯,两个人朝着后台退去。 凰飞天三局两胜,第三场,跳上来一个不知道死活的小屁孩子。 原本以为,胜利可以手到擒来,可现在,居然双双中毒。 凰必清是他的侄子,却因为眼前的少女而奄奄一息。 如果说,没有不满,那是假的。 可是,少女以受伤之身,替他连战三局。在某一程度来说,是替他的侄儿扬威。 原本想着,此事一了,就当没有发生罢了——反正,已经受了伤重的凰必清,不会再回到擂台,凰飞天做了这么许多,只能出一口气而已。连带着,帮他将三长老一家,全部得罪狠了! 眸子里的光芒,十分的复杂。可就在凰飞天提醒他,说六长老身上有一毒之时,那恨,却又没有那么强烈了! 凰铁气息奄奄,六长老只扶了一下,就半死不活。 可以想见,下手之人,如何的狠毒不顾一切。 这一切,肯定不是少女做的。但现在,她却是众矢之的。 少女站在台角,身上,一层隐约的黑色气息闪现。似乎是什么恶魔,想要张牙舞爪地扑来,可很快,又被一股子绿色的光芒,强压了下去。 “我做到了……” 少女神色湛湛,朝裁判看了一眼。 那样的眼神,让他根本没去理团团转的四长老们,而是对着场中,大吼一声:“凰飞天胜……” 他是裁判,只在乎输赢,判决输赢。 其他人命之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连比三场,终胜三场。 擂台之下,万众瞩目。 凰飞天抬腿,缓缓走到凰铁的面前,手腕再次割开,灌了些血,进他的嘴里! 少年对着她连击三掌。她都堪堪受了。 可是,那毒素,已经在身体里无休止蔓延。 若不是体内的小葫芦提醒,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石柱之花。 然后…… 少年倒在地上,死活不知。 六长老轻轻一摸,也被沾染上了! 如此之毒,如此用心。 让她的心里,不由涌上一股子杀意——是谁做的?是谁做的? 如果说,毒杀对手,只能判其轻罪的话,那么,现在被连累的六长老,将会是一项十分大的罪过! 微微闭了闭眼睛,迅速在开始寻找补救办法。 这边,四长老已经有些慌了手脚。 他眼睁睁地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六长,全身的肤色,老由黑变绿,由绿变蓝的颜色,最后,靠近头顶的地方,居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蓓蕾。 大长老和二长老,双双下了高台,一看到那朵蓓蕾,个个都变了脸色。 “石化之毒?”二长老失声的这一叫嚷,更是将紧张的气氛,又再推高一层! 石化之毒,就是石柱之花。 人中毒之后,由黑转绿,最后,变成石头一般的僵硬。 只要等到石柱的头上,开出一簇淡绿然的小花,那么,整个人,就回天乏术。 凰飞天灌完了血,一下子跌坐在地。 五长老眼神复杂,伸要去扶。 然而,再次,被阻止了! 三长老快步上前,看了眼四长老一眼,后者会意,随即怒吼一声:“凰飞天,你居然胆敢下毒?” 凰飞天抬起眸子,看了三长老一眼。 只是淡淡一眼,仿若灵魂之中,有什么被穿透了一般,阵阵战栗之下,难以言喻的惊慌! 他咳嗽了一声,老脸似乎红了一下。 杀意,宛若沸水一般,一次又一次的,沸腾起来。恨不得,一巴掌将这个少女,狠狠拍死。 凰飞天脸色苍白,神情惨淡,她正在拼命的运功,似乎,一说话就怕是分了心一般!不说话,便当是默认。 第五十五章 阴谋得逞 凰飞天脸色苍白,神情惨淡。看她的样子,似乎正在拼命的运功,似乎,一说话就怕是分了心一般! 可不说话,便当是默认。 向来睚眦必报的四长老,可没忘记,这少女三月之前,曾在祠堂之中,那样明目张胆的羞辱。曾经让他,无地自容。 此时,该报不报,焉是他之作风? 他内心暗恨,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朝缓缓走来的大长老拱了拱手:“大哥,事情很容易能弄清楚了。凰飞天心怀叵测,下毒毒杀对手,因为六弟指责于她,所以,连带被下了狠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四长老,你就这么急着,给她定罪嘛? 少女看了大长老一眼,淡淡说道:“如果我说,是凰铁下毒,想替哥报仇,可没想到,偷鸡不着蚀把米,还搭上了六长老呢?” 少女脸色苍白,身影风吹即散。 就是那样平淡得,几乎不在乎的神色,让四长老不由暴跳如雷:“你这纯粹是诬蔑,诬蔑!” 凰飞天笑了起来:“四长老信口开河,就是言之凿凿,我一分辨,就成了诬蔑?” 四长老,你这想公报私仇,想得也太美好了吧? 四长老眼眸血红,猛一甩袖子:“反正,凰铁现在不能说话了,你想怎么说都好了?哼!” 少女的眼神,灼灼冷冷,看得人心底发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四长老还待要吵,只听到一侧传来一声轻咳嗽,他连忙止住话题,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三……哥!” 人后,他只叫大哥,以示尊重,只有当着大长老等人的面前,才会叫声:“三哥”! 出人意料的是,三长老没有附合。一对眸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凰铁套在外面的那件劲装。眸子里的光芒,晦暗莫测! 其实,这宝衣乍一出现,三长老哪里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可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都是他的家事,而现在,很明显,是扳倒凰飞天的机会。 虽然,不能要她的小命,但是,让她丢掉半条命,还是没有什么的! 毕竟,只要扳倒她,那么,凰奔雷的第一,虽然打了折扣,可仍是第一。 但,只有凰飞天还在,就是一个最大的威胁。 二长老没有拿手直接触碰,掏出一张帕子,盖在凰铁的腕上——六长老之中,唯他与五长老精通医术和炼丹。 所以,当仁不让的,赶紧就地诊治。 这边,四长老的眼珠子滚动了两下,拱起手来,朝大长老愤慨地说道:“这个女娃儿,居然敢毒了六弟,还谋害对手,这样的害群之马,实在不应该再比下去!” 大长老捋了捋长须,意味深长地说道:“四弟的意思,笃定是她下毒的了?” 四长老斜眼,偷看了眼三长老,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台上,就只有她和凰铁二人,若不是她下的毒,难不成,还是别人下的?” “四弟先看看凰铁的那件衣裳……” 大长老的语气仍旧慢慢吞吞:“那可是百战宝衣!试问下四弟,你有没有把握,在短时间之内,将毒素透过宝衣,散发到身体里去?” 原本,他已经一只眼开,一只眼闭。可现在,那想闭上的眼,被塞了砂子,根本闭不上了! 四长老一听,不由看了眼身侧的三长老。大长老是将这个女娃子护上了呀,还不得赶紧想办法才是? 三长老目不斜视,看了战衣许久,这才朝大长老拱了拱手,说道:“大哥,小弟觉得,应该将这凰飞天给带回去,彻查一番,至于真相如何,二哥岂不是还在诊治嘛,终究会有结果出来的!” 大长老点点头:“就依三弟所言!” 说完,摆摆手,任由凰灼带人一涌而上,将凰飞天给带走了! 台下的观众,大半还留在原地。 看着眼前的变故,不明所以。只有凰灼,趁着人杂混乱,迅速塞了一张纸条在凰飞天的手里。然后,吆喝着,让人迅速带走了! 高台之下,也是乱作一团。 看台之上,凰飞鸿已经怒气难抑。早想冲上前去,救了姐姐就走。 可是,他的身边,还有凰吟。 见势不妙,干脆的,将他的双手死死按住。制止这个冲动的小屁孩子,冲上台去,和那帮人理论! 凰飞鸿的眸子,渐渐变成了血红。 他看着姐姐艰难地一路走来。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在望。 可是,事情突然急转而下,对手被宣称中了奇毒。 这一次,怕唯恐天下不乱的三长老一党,一定会将事情,全部推到姐姐身上。那么,这个黑锅,势必要背上很多久。 而且,只要幕后者稍使手段,这些大比,就再没了凰飞天的份儿。有惊才绝艳之称的,仍旧是凰奔雷那个小子! 姐姐并没有下毒,这层,大家都心知肚明——她那样一个,眼睛里根本容不下砂子的,是绝对不会临场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的。 那么,卑鄙的,很可能就是她原本的对手,凰铁! 如果毒是凰铁下的。姐姐纯被连累。可现在,那个始作俑者已经半死不话,又有谁,会找出所谓的真相? 这一层,不但他知道,凰吟也是知道的。 可是,有些事,并非因为知道,就一定会平安无事。 相反,因为他们知道,事情反而会变得更糟! 凰吟虽然心乱如麻,可还是迅速地权衡了一下。 他冷声说道:“飞鸿,现在你姐姐有事没事,我们都不知道,若是轻举枉动,只能恶化她的处境,这样,你先跟我回去,等我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咱们再做决断行不?” 凰飞鸿胸口不断起伏,血红着眸子,恨恨说道:“可是,姐姐不能落入他们的手中!” 这些人,正愁着找不到借口对付自己的姐姐,这下子,岂不是瞌睡的送个枕头过来? 凰吟摇摇头:“错……你姐姐进去了,反倒是安全的!” 而今的形势,非常的复杂。 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并不在少数,若是凰飞天还在外面,倒真的让人堪忧! 凰飞鸿的心情,他非常明白。可是,再明白都好,架不住中毒之人,除了一个对手之外,还给添上了六长老啊! 六长老名列六大长老,而且排在末位。 可是,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朝他出手,就是挑衅整个凰族。 现在,这件事,做也做了,不管是谁做的,都需要对此负责。 若是下毒之人,是凰飞天的话,这只是负责,倒也够了。可现在,敌暗我明,一不小心之下,就会被对方的后着所伤。形势逼人,现在,除了找到证据,还有就是,找到幕后之人。 凰飞鸿红着眼睛,还要朝前冲。凰吟怒了,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去啊,你去送死,然后,看着你姐姐因为你的死而发狂,然后,再中敌人的奸计?” 这一巴掌,将小脸打得红肿。 可是,小人儿心里的那一股子气,终于被发泄出来:“呜呜……姐姐若是有事,我不会饶了那些王八蛋的!” 三月暗牢,脱胎换骨。 可是,那些人,就那么不能看他们好过?才只几天的功夫,又想出了这么多的暗招儿? 想到中午之时,姐姐身受重伤。可是,强撑着跑了回来,又再连续接受三场挑战。眼看着,胜利就要到来,可是,又是谁?在背后,捅了一刀? 哭了两声,又抹干了眼泪,小人儿仰着小脸,恶狠狠地说道:“这些,一定是连于雪干的,一定是!” 姐姐废了凰流云,又折辱了凰奔雷。 在整个凰族之中,没有比谁,比身为母亲的连于雪,更加的憎恨于她。或许,也没有人,有她那么大的本事和财力,说通凰铜的弟弟,上台去和姐姐争一高下。 所以,一定是她做了这一切,一定的! 知道了仇人是谁,凰飞鸿又冲动的想要离开。 凰吟再次将他按住,这边,苦恼地按了按眉心。 他的好友,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凰飞天又身陷囹圄,结果不知。偏偏这个时候,又跑出个连于雪出来——若这件事,真的是牵扯到连于雪的话,就和凰奔雷脱不开关系。 凰奔雷若是有份参预,那么,诸人的危险,又会多上一层。 小人儿的冲动,更加让他这让苦恼起来:“飞鸿啊,凡事,是要讲究证据的。虽然,你知道这事儿是连于雪做的。而她,的确有做这件事的能力的动机……可是,没有证据,仍旧耐她不何的呀!” 凡事都讲证据,没有证据,就是乱说一通。 现在,没凭没据的,就因为一场直觉?又有谁会相信,这是连于雪做下的呢?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冲动着,要去上前惹事儿,是不是,要静下心来,看看下一步,究竟要怎么办才好呢? 看着一脸愤懑的小人儿,凰吟摆道理,讲利弊。终于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成功地将小人儿安抚好了。 然后,在凰吟的扯拉之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可是,只是暂时走了而已,这个小人儿的心里,此时充极度的不安和愤怒,只要有人点起引线,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所以,大家明白,这件事,不会到此为止! 这边,高台之上,人已经散了个干干净净! 看台的角落里,一部不起眼的马车。 连于雪一直看着这一切,终于流露出仇恨的快意:“那个贱-人,贱丫头,终于要栽了……哈哈,终于都栽了!” 她发疯地笑,发狂地笑。 笑得肆无忌惮。笑得恶毒而且凶狠。 她是算计了凰飞天,更算计了凰铁。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反正, 不管阳谋还是阴谋。只要能成功便是智谋。 和凰奔雷的,心心念念的,要在擂场之上,将凰飞天打得一败涂地,当场求饶有质的不同。她一心就想着,能用个什么法子,既能让之身败名裂,更能让之,永远翻不了身。 是的呀,赛场之上,先是虐了凰铜,随后,又一掌将凰铁打死。 这一死一伤,将会是一个十分沉重的打击。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第五十六章 计中之计 毕竟,这不管死的、抑或是伤的,都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 换句话说,自己铺路,原本就是为了凰奔雷。只要自己的儿子还完好无缺的,只要自己的儿子好好的,即便全天下的儿子都有事,又关她什么事呢? 所以,她不顾警告的劝阻,而是费钱费力、苦心经营许久,才做下这一切。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败凰飞天,将她一脚,踩入泥泞之中。 现在,对手总算中计,你叫她,怎么不欣喜若狂? 连于雪一直的笑,一直到眼泪都沾湿帕子,这才平静下来。 多少年来,她在凰族,如鱼得水,颐指气使。 丈夫的爱戴,公公的尊重。 一双儿女,聪明无比,听话乖巧,就连练功比武,都有“天才之称”,不输于人。所以,不管走到哪里,她都是昂首挺胸,得意洋洋。 可而今,却被一个野丫头打破。她先是伤了自己的女儿,再就是折辱了自己的儿子。气得七窍生烟,欲仙欲死。你叫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受得了呢? 更加可气的是,就连一向明理的公公,都说什么,不能报仇。 但是,不报仇,岂能消得心头之恨? 一朝扬眉吐气,心中郁结消散,心里舒服不少。 马车之外,嬷嬷轻声提醒一句:“夫人,刚刚奴婢看到,六位长老,都从台子上下来了!” 凰族之长老,可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 几位长老,可以把持凰族之数十年,不说别的,智谋与心计,还是不会差的。 所以,这件事,一定瞒不了太久,也瞒不过,太多的人。 所以,当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是她最终计谋的时候,其实,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百战宝衣,三长老是知道出处的。 就因为知道,所以,必须明里暗里的帮忙。 大长老和二长老,只会潜心寻找下毒之人,可是,哪里是他们想找,就能找到的呢? 想到这里,弯了弯唇角,淡淡笑道:“哦……下来就下来呗,你让他们尽管闹去!” “可是,听说,六长老也跟着中了毒了!”嬷嬷有些担心,这些事,一涉及到长老,小事,都会变成大事的了。 如果说,真的被人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夫人的头上,岂不是,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不成? 连于雪摇摇头,胸有成竹地说道:“怕什么……你以为,这毒,他们能查得出来?” 嬷嬷一听,顿时怔住了:“夫人的意思是……” 马车之内,传来一声冷哼,连于雪有些不屑地解释道:“你以为,我有那么笨,让毒,一直的沾在那衣服上?实话告诉你吧,那毒,因为下的份量十分的精准,所以,只能在很短的一个时限之内才有效的……只要错过那种时间,毒药不管药效,还是痕迹,都跟着,不翼而飞了!” 居然没想到,主子已经做到这一步了! 嬷嬷顿时张了张嘴:“……” 连于雪说到得意之处,“嘿嘿”笑了两声,又接着说道:“凰铁而今小命不保,又没有旁的人,看见我们给他拿了那宝衣……所以,就算是凰飞天就是浑身长满了嘴,都不会有人信,这毒不是她下的!” 六长老之事,不会就此算了。三长老一定会暗里帮上一把。只要凰飞天在大比之前期,查不出那宝衣之毒,那么,什么大比,什么名次,都和她,统统无缘的了! 只要凰飞天不上台,试问整个凰族,谁才是儿子之敌? 想到此,她更加得意洋洋地说道:“行了,嬷嬷,别的,你就不要操心了,这剩下的事情呀,我是自有安排,保管那个凰飞天,即便进了牢里,还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呢,我们只要等个结果,也就行了!” “还有啊,赶紧回去,我还要回去看看,老爷回府了没有?” 连于雪一计得逞,便觉得可以高枕无忧。事实如此。 若是大家觉得,这只有中毒一计。又恰巧能让人破开的话,但凡是人都会觉得,自己怕了,收手了,凰飞天,也就没事了! 可是,谁又有想到呢?这一计不成,下面就还有一计。就象是连环套一般,一环扣着一环的,将凰飞天的人,牢牢地困在套里! 只要一想到这里,连于雪就暗暗得意。 再想起,被自己扔掉的解药。她就更加的乐不可支。 没有解药,没有解药,凰飞天,你就准备着,将这个黑锅背到底吧! 当然了,上次的暗牢之中,既没有让你得到教训,那么,这一次,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马车,在车夫的驱动之下,静静悄悄地走了。 身后,天色渐黑,只留下一地的,惨淡暗影。 凰族暗牢,凰飞天端坐良久。 那石柱之毒,就连小葫芦,都差点儿难住了。 好在的是,他使用了封毒之法,将那毒。暂时的封在了身体里:“可是,七天,你只有七天的时间,若是找不到解药,就只能等死了!” 这还是被灵虎血强化过的身体,已经强硬了数倍,若在之前,怕一中毒,就回天乏术了吧? “这件事,肯定是连于雪做的!” 凰飞天闭着眼睛,象是在闭目养神。 实则,她正在用心,和小葫芦交流! 体内的小葫芦,绿意盈盈,体态碧成深海绿藻。听到这话,淡淡说道:“你知道是谁做的没用,但知道,她是怎么做的!” 石柱之花,原本也不是属于这个界的东西,可和夜枭一族一样,都凭空降落。 自然了,这刚刚,都是开始而已。因为,在以后的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类似的、甚至是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强降下来! 也是他大意了,只顾着恢复被损耗的实力,在感觉到了无色无味的石柱之花之后,一切,都已经迟了! 石柱之花,可以将人的血肉,生生变成石柱,而且,一经开花,神仙难救。 现在,这毒,中在凰今的身上,倒也罢了。 可是,因为六长老也有份的关系,事情,就变得复杂许多! “我想出去看看……” 凰飞天活动了一下手腕,觉得行动,已经没了任何阻碍。 下午,被质问之时,她因为尽全力逼毒,所以,根本就没有时间答话。任由三长老一伙,枉定罪名。 现在,想必罪名已经定了,若是不出去看看,替自己洗脱的话,事情一接下来,就会麻烦许多! “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小葫芦的声音,依旧慢慢吞吞的:“一则,这牢中面了禁制,这二则……” 微微顿了一下,依旧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已经有人来了!” 来的人,不是别个,居然是四长老。他一进得牢内,就一把抓住凰飞天的脖子,恨恨地往后一推,将她按到了墙壁之上,就红着眸子吼道:“解药……凰飞天,交解药出来!” “那毒不是我下的,我自然没有解药!” 凰飞天被扼的鼻子,脸庞已经红紫。可是,她仍然十分冷静,看了四长老一眼,“好心”提醒道:“那毒,是下在宝衣之上,只要查出宝衣是谁的,不就可以找到凶手了嘛?” 这原本就是简单不过的问题,可现在,居然都想不到? 四长老单手用力,眼看着,要将细小的脖子捏断,一边,狠狠怒吼一声:“什么宝衣上有毒?你就不要乱扯了……那宝衣之上,根本无毒!” 根本无毒? 凰飞天一听,顿时怔了一下。就这一下,她手腕一翻,再次朝上一扬,一个反手擒拿,已经将四长老的手挣脱开来。 抚了抚自己红肿的脖子,她微微蹙了蹙眉,冷冷问道:“宝衣无毒?这怎么可能?” 明明,她就是一掌拍在了宝衣之上,才沾了毒的,而六长老,也是因为抑了凰今,这才中毒。可现在,四长老居然说这宝衣之上无毒? 那,又是怎么回事? 脑子,僵了片刻,就只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这个下毒者,可真不算笨,居然,还算到了这一招了!” 将毒药——甚至夺命之毒,只停留在宝衣之上,一段的时间,那么,只要这毒消散,就再也没了证据。 如果说,这宝衣被验了无毒,那么,下毒的,嫌疑全成了凰飞天了! 感觉到事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眼看着,四长老又要强扑过来,凰飞天连忙后退半步,一侧身猛然闪过,又问了一句:“那,四长老认为,六长老,又是从哪里中得毒呢?” 一说这话,四长老伸到一半的手,顿时僵了一下。 他和六长老,原本就是堂兄弟。感情自幼就十分的好。长大以后,又是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进了祠堂之中,眼看着,几十年的岁月相伴,没想到,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虽然,平日里,两个人也会因为意见不和而吵吵闹闹,可毕竟血浓于水,六长老一出事,他就心急如焚。 特别是听说,这毒,要在最短的时间找到解药的话,于是,想也不想的,奔到牢狱之中,来找凰飞天了! 现在想想,六弟的毒,似乎真的是因为抱了凰铁一下。可现在的问题是,凰铁已经中毒。眼看着,小命就要没了,凰飞天半点事儿没有的样子,所以,又有谁能证明这毒,是不是她下的? 这个凰飞天,一定是因为对老六有意见,这才暗下杀的的吧! 想到这里,他长袖一甩,又疾风一般的圤了过来:“凰飞天,不给解药,你去死吧!” 凰飞天猛叫一声:“大长老!” 四长老动作一顿,顿时停地那里。 看到阴影处,缓缓走出来的大长老和五长老两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异常! 难不成,在这两个人的眼里,他们的兄弟,还不如这一个废柴来得重要的嘛? 想到这里,心中怒气暗生。 真不知道,这大长老和二长二人,半夜三更的,跑到牢狱之中,究竟是不是,专门堵自己来了? 大长老语气缓和地说道:“四弟,你二哥已经在努力医毒了,你不去陪着,来这里,做什么来了?” 第五十七章 暗牢之夜 二长老语气缓和地说道:“四弟,你二哥已经在努力医毒了,你不去陪着,来这里,做什么来了?” 四长老一听,眼珠子都要红了。他极其失态地甩了甩袖子,恶狠狠地说道:“这个丫头,满嘴谎言,明明,就是她所下的毒。却矢口否认,难道说,我们就要被她牵着鼻子走嘛?” 四长老原本就看不惯凰飞天,可一直没有找到借口。 而今,六长老躺在床上,生不如死。再加上三长老这一挑拨,他才借机发泄,火上浇油! 他一指牢房之内的少女,大声质问道:“她在暗牢之内,究竟遇到了什么,大哥,难道说,你真的不想知道嘛?” 声音很大,余音震颤耳边,震得低矮的墙壁“嗡嗡”作响! 大长老沉着脸,没有说话。 五长老暗叹一声,上前劝解道:“四哥,石柱之花这种毒,没有那么容易炼制的,这件事的真相,也绝对不会那么简单,你先沉下气来,让大哥好好调查好不好呢?” 石柱之花! 那个可以让人变成石雕,千年万年,灵魂都不得解脱的东西? 四长老冷哼一声,反唇相讥道:“何必一定是石柱之花?抑或是说,暗牢之中,长着石柱之花,也是不一定的……五弟弟啊,你什么时候,也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五长老滞了一滞,顿时说不出话来。 石柱之花,原本是一种十分可怕的毒药。它需要的原料、甚至泡制方法,都非常的昂贵。就以眼前的情况来看,绝对非凰飞天这样的贫家少女,能制造得出来! 可若说到“暗牢”的话…… 凰飞天的实力,突飞猛进,整个凰族之前,都有目共睹。若说不起疑心,绝对没有可能,只不过,他不若四长老一般直白,隐而不问而已! 疑惑,象是蒙在真相上的一层纱布。只要伸手掀开,就能得到,一个另类的答案。 大长老拂了拂晓衣衫,淡淡说道:“老四,该问的,你已经问过了,就先离开吧!” 四长老怒气冲冲的走了,五长老和二长老走出暗牢几步,不让闲杂人等接近。 封闭而潮湿的空间,只剩下大长老和凰飞天两人。 大长老神色平静,朝铁牢里看去。 脸色惨白的少女,一脸讥诮地看他,冷冷说道:“难不成,大长老也会觉得,这毒,是我下的不成?” 石柱之花,也是小葫芦告诉她的。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听过。 可现在,架不住各方诬陷,想要将这罪名坐实! 又或者说,六长老中毒之事,四长老他们,并未关心多少,只不过,想找个机会,将自己这个碍眼的,驱逐出去才是! 更有一层就是,千百年来的暗牢,是有去无回的代言。 可她,不但去了又回,而且,实力大增,简直逆天。 这原本,已经让某些人忌讳,可现在,更让人忌讳的是,那所谓的石柱之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而那个在背后,施下阴谋的人,更加不会甘心,说不定,此时的凰族之中,谣言已经满天飞了! 谣言,凰飞天自然是不怕的。因为,她有的是办法,堵住源头,让一切,断根无流。 但是,这四长老、乃至是大长老和五长老几人,此时联袂而来,又究竟为何? 大长老微微叹子口气,答非所问地说道:“真像啊……” 那样的话,让牢房里的人,微微怔了一下。 大长老并不需要答案,只顾自的倾诉:“你的父亲,也是在你的年纪里,初露锋芒,是为凰之第一。” 凰飞天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如果说,三长老是毒蛇,四长老是打手,六长老是炮灰的话,那么,这个大长老,就是狐狸,而且,还是千百年来,独一无二的,挖坑埋人,天下第一的,狐狸精! “我的父亲,叛出凰族,早已被人驱逐,不知道大长老人有此言,究竟是何意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那个老狐狸一般的大长老,含笑看了眼警惕起来的少女,淡淡说道:“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只不过,所有的真相,都要靠发掘才可以找到。甚至,你挖了很深,也不见得,见了真章!” 凰飞天听了,不由冷了眼眸。 寂静的牢房,传来低低的话语,过了半刻钟之后,大长老自话说完,带着二长老,和五长老,一起离去。 昏暗的牢房里,只剩下少女独坐沉思,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才突地睁开眼睛:“小葫芦,大长老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个老人的喟叹,苦口良言的劝导。 就那样,似是而非的自话自说之后,却发现,少女仍旧冷冷的看着他,晶莹剔透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的动容! 心里,有一种想法缓缓浮上,可一霎那之后,又突然消失。 “他感慨自己老了呗,还有就是鼓励你自己去找真相呗!” 小葫芦对这个大长老,没有什么好感。 可是,看在他最后提点的几句,还是蛮有用的! 于是,小葫芦果断地说道:“他有一句话,还是蛮有道理的——真相,是要靠自己去找的,所以,你自己去找真相就是!” 我自己去找真相嘛! 凰飞天活动了一下手腕:“嗯,是时候,要去找一下真相了!” 至于,要怎么走出这里,她可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因为,在大长老说了那么一堆废话之后,绝对已经留了一条,可以走出这里的通道。 是的,要自己寻找证据,更要自己,想办法,替自己报仇! 寂静的夜晚,只有秋风吹过的“飒飒”声音。 秋天日短,夜晚却很长。 凰流云坐在自己的床边,任由丫头帮她去了发钗,准备上床休息。 突然,一个模样儿陌生的小丫头走了进来:“小姐,这是夫人让送来的衣服,说是让您试一下,明天好去观看大比的!” 大比的选拔之赛,已经过了数天。 可是,母亲将自己关在家里,始终不准出门儿。 今天,好不容易爹爹就要回来,她又是好一顿哀求,这才让连于雪答应,明天带她一起过去。 原来,她高兴得,都要睡不着了,没想到,连于雪如此细心,就连衣服,都替她准备好了。 凰流云应了一声,一侧的丫头,就开始将衣服伸展开来。 一件绛色的流苏披,坠着丝绦无数的洁白长裙。 那衣服,在床被上一张展开,凰流云顿时眉开眼笑:“真漂亮!” 女孩子家家的,又是如花一般的年纪,有谁不喜欢漂亮衣裳? 只不过,因为前段时间的事儿,她一直自怨自艾,忘记打扮也就是了。 可她忘记的事儿,母亲却还记着,这不,大比之前,还不忘记,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前去参加大比围观? 在丫头们的夸奖之下,将那衣裙和流苏披全部穿戴整齐,围着镜子又转了一圈儿, 这才笑道:“漂亮不?漂亮不?” “好看,真的好看!” “小姐一穿上这个,就好象天仙一样!” “小姐原本就是天仙,现在,只能比天仙更美……” 恭维的话,此起彼落,这些小丫头们,生怕哪一个落了后了,又招来一阵打骂! 事实上,自从三月之前,凰流云折于凰飞天之手。归来之后,性情大变,动辄,就是打骂下人,残酷刑罚。甚至有几个,被她活活打死,扔进山里喂狼。 这些新进的丫头们,因为慑于她的淫威,个个小心翼翼不说,还极尽恭维,好让自己活得长些。 爹爹归来,自己恢复功力指日可待。 哥哥即将进入决赛,到时,会是堂而皇之的尊者。 这一切,都让凰流云开心之余,对丫头们,也宽容了许多:“我要去给母亲和哥哥看看,我的新衣服!”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所有的丫头们,都跟着跑了出去。 只有那个送衣服的丫头,低垂着眉眼,冷冷站在那里,半晌,才移开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外挪去! 连于雪刚刚准备就寝,就听到门外丫头的声音。 她刚刚打开门,就看到迎面奔来的女儿。 凰流云一脸笑容,在灯光的映衬之下,更显得娇俏活泼,伶俐可爱。 只见她抖着身上的衣服,开心地嚷嚷道:“娘……看看我的新衣服,快看看!” 连于雪扬起一个笑脸,准备迎出门去。 可就在这时,那个奔跑着的少女,似乎被定身符定住了一般,整个身体,还保持着飞奔的速度,却就这样,直直的,直直的栽了下去! “云儿……” 连于雪一声惊叫,赶紧奔了过来,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惊慌地叫道:“云儿,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她中了石柱之花!” 一个冷冷的,冷冷的声音,带着锋锐至极的凛冽杀意,缓缓传了过来。 靠窗的一边,灯光被遮了一半。 一个瘦小的身影,穿透灯光的照映,一步一步的,走到窗口的另一边站定:“连于雪,这是我还你的!” “凰飞天……你个贱人!” 恼怒之下的贵妇人,早就忘记了之前的仪态。 她想也不想地手腕一挥,一股子弥漫着紫色气息,宛若飓风狂潮一边,席卷而来。 急怒之下,一出手就是全力。 整个院子之中,立时罡风四射,压力骤增。 不会功夫的丫头、下人们,连叫都没叫一声,就齐齐惨叫着,倒了下去。 然而,那个飓风的中心,那一袭黑色的衣衫,单手一划,一转。那力道,宛若泥牛入海一边,再也没了任何踪影! “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带着你女儿去找解药吧,如若不然的话,她可活不到明天!” 极冷,极淡的话,带着戏谑和冷酷,连于雪的身体,顿时颤抖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朝着院门口移去! 乍一听出凰飞天的声音,她就知道情况不妙。 于是,就想着,离开院子,再去求救。 自己的丈夫,虽然去了祠堂,去见公公,可是,如果这里的动静够大的话,那么,也是可以惊动回来的不是? 第五十八章 简单粗暴 凰飞天站在窗孔前,淡淡地朝着二人看来。 浅淡的光晕镶着淡色轮廓,温柔得不成样子。可是,那光芒,又是极冷的,只要看上一眼,就忍不住,让人全身打战! 看到连于雪一直的外移,她眯着眸子,也不阻拦。 然而,下一刻钟,一股子巨大的力道,从身后袭击而来。 连于雪饶是全神戒备,仍然被撞飞出去。 怀里的凰流云,扔出怀中,“咚”的一声跌地。 她更是内息紊乱,一口血,吐了出来! “我忘记告诉你了,进院子之前,我已经摆了一个简单的阵法,现在,你只要多动一下,就会遭受更多的攻击!” 凰飞天眼神冷漠,“好心”地提醒一句:“而且,你同样是中了毒的,若不快些找解药的话,就真来不及了!” 连于雪抬眼看天,却吃了一惊:“你做了什么?” 原本,蓝天深邃,群星闪耀。 可而今,她的头顶,只剩下漆黑一片,星星,象是被什么幕布盖住了一般,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踪影! 连于雪的心里,不由冷了一下,却知道,而今的自己,早已不再是眼前的人对手。她下意识地趴前两步,将女儿再次紧紧抱在怀里:“凰飞天,你竟敢蔑视凰族法纪,是不要命了,还是怎地?” “我的话已经说完,连于雪,你就在这阵中,和你的女儿,一起等死吧!” 死,有时其实并不可怕。 比死亡更可怕的,其实是绝望,是那种来自私心和欲望的折磨,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连于雪猛叫一声:“我不知道什么解药!”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虽然,阵法,她试了几下,都没有破开。可是,她是不会怕的! 任何障眼之术,都敌不过真枪实打。 只要她能等,等到丈夫回来,什么阵法,什么凰飞天的命,统统都是她的! 反正,真正的凰飞天,还在牢房,就算她被挫骨扬灰,也没有人会怪罪到自己的头上。 连于雪颤抖着双手,抱紧自己的女儿。 反正,这石柱之花,听着凶残,可是,却有一定的时限。 而她的丈夫,必定会在那时限之前赶来,只要救得她们母女出去,那什么石柱之花的解药,就在她的妆台抽屉! 眼里,泛着疯狂至极的光芒,狠毒至极的话,脱口而出:“凰飞天,你自己下毒,居然还想诬陷于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凰飞天笑了起来。 她原本就找了张椅子,在窗台的灯光暗影里坐下,此时,一笑起来,宛若银铃敲响了琉璃的风铃子一般,清脆无比,却又刺耳难听:“我知道你在等谁……放心,我会陪你一起等的。只不过,能不能等到,就不在我的关心之列了!” 原本惜字如金的少女,今晚却是罕见的多话。 她的脸色,透着三分的诡异,让毒发难受,心如火燎的连于雪不由问道:“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中毒之兆,她自然清清楚楚。 眼下的苏怜衣,是中了石柱之花没错。可是,那毒之中,似乎又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要不的话,她现在应该痛苦无比,而不是象现在一般,脸色潮红,拼命撕扯着衣服,似乎十分难受的样子。 “石柱之花里,加了些痒痒粉!” 痒痒粉? 那又是什么? 凰飞天懒懒地说道:“这痒痒粉和石柱之花,并无冲突,只不过,让整个过程,更加难受而已!” 因为知道这层,所以,她并不接近这一对母女。 现在,只要耐心的等,连于雪,总有坚持不下的时候! 浑身发痒,衣服被扯散开来。 连于雪又将头发,都撕扯起来,一张俏脸之上,被抓到得到伤痕! 她浑身痛痛痒难忍,不由怒叫一声:“贱人……” 若只有石柱之花,还没有那么痛苦,可现在,又加上这叫什么痒痒粉的东西,让连于雪,快要忍不住了!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因为,那个可恶的敌人,坐在窗下,言语闲闲地说道:“我在想啊,若是我过会儿,把这房子给点燃了,让三长老、凰惩恶和凰奔雷、甚至你家里所有的下人,都带人来救火的话,乍一看到夫人您和流云妹妹衣衫尽碎,衣不遮体的样子,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一句话,正中要害! 连于雪赶紧忍下了乱抓的手,嘶声骂道:“凰飞天,你怎么不去死?” 她拼命抓住凰流云的手,不让她乱抓乱挠,一边温声劝道:“乖啊……乖,忍一下,不要抓!” 凰流云不知道服了什么迷乱神智的东西。 她不但闭着眼睛,乱抓乱挠,一张小脸,很快就抓得痕迹斑斑。可怖极了,最重要的是,甚至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好好的衣裳,在她的手里,三下、两下的,就脱了下来,然后,光着手臂,又去扯自己的裤子! 连于雪一看,顿时吓坏了,赶紧叫道:“女儿,使不得,真的使不得呀!” 一个女人的名节,在这种大家族之中,可算是重中之重。 女儿先前被折,已经被人嗤笑,若此时再无衣遮体的话,那可真的,全部毁了!丈夫和公公,爱惜名声,宛若爱惜羽毛一般,是绝对不会允许败坏了名节的女儿和自己,活在这世上的! 而凰飞天,绝对说得出,就做得到。只要放上一把火,那么,所有人就会将她们的丑态度,全部看在眼里! 所以,她现在唯有忍着,忍着不要乱抓,不让她的阴谋得逞! 原本以为,只要抓住女儿的手,就可以制止她乱抓乱挠。 可没想到的是,凰流云眼眸渐渐泛红,突然,一脚踹在她的心口。 她手一松,朝后跌了一下。 这一次,三下两下的,凰流云居然将身上的衣服,全部扯了个干干净净! 眼看着,她还要去扯自己的肚兜,连于雪被吓坏了。 她连忙一把抱住,失声痛哭道:“女儿啊……” 她双手护着女儿,冷不防,被腾出来的凰流云的双手,狠狠在她脸上抓了几把:“热热……” 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想也不想地反手一个耳光打了过去:“云儿,你快醒醒……” 然而,凰流云的体温,高得吓人,眼神迷乱,说话也是语无伦次:“放开我,放开我……” 身上,痒得难受。 脸上,被抓了几道血口。 更加可怕的是,凰流云的身上,衣服全部脱了个光光,只剩下一个肚兜,还被扯掉一半。 连于雪眸子血红,怒吼一声:“你究竟下了什么东西?” “痒痒粉……你女儿的身上,还多了一点催-情的药!” 凰飞天唇角带着一抹笑意,让人恨得牙齿痒痒。 她一边说,还一边好心地“解释”道:“那痒痒粉,是我自带的,可催-情-粉嘛!却是在你的屋里找到的!” 只听“轰”的一声,脑子大了起来。 连于雪颤抖着声音吼道:“我要杀了你……” 什么催-情-粉啊?她这堂堂的凰族第一勇士的夫人,居然还有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她以后,还要不要想着做人? 凰飞天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儿,耸耸肩膀:“夫人,您可不要松手……因为,您这一松手,您的女儿,可真的,全完了呀!” 凰流云的衣服,已经全撕光了。 她脱了一件外衣,想要将女儿包住,可是,三下两下的,又成了布条。 眼看着,身上,只剩下一件内裙,若是再脱的话,就真的,衣不遮体了! 身上,痒得难受,心里恨得欲要发狂。 中毒的痛楚让她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僵硬,怕再过没多久的功夫,她和女儿,全部都会变成石柱! 石柱之花,就是这么可怕。 原本,她有多么期盼丈夫和儿子回来,此时,就多么害怕,他们会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连于雪勉强克制,凰流云可没有这个狠劲儿。 她三下两下的,将连于雪的内裙撕下一片,很快,又成了布布条条! 现在,两人都遮盖不了身体。 可凰流云,挣扎着,还想再撕。 眼看着,女儿的动作越来越慢,连于雪的内心,就越来越绝望! 两人身的衣服,全部没了,再僵成石柱。 若有外男进院,那么,想要遮盖身体,都是做不到的! 偏偏,凰飞天拿出火折子,缓缓点着。 骤然亮起的刺眼亮光,让连于雪一看自己雪白的身体,“啊”的一声惊叫,就要去遮。 可是,她的双手,已经僵硬得没了知觉,弯了半晌,也没有抱住心口的位置。 凰飞天喃喃自语地说道:“哎,就烧这房子吧?这房子高啊,外面的人,也容易看到的不是?” 说完,火折子就要一扔…… “不要扔……”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贵夫人,此时衣不遮体,狼狈不堪,痛哭着叫道:“不要烧,不要!” 什么叫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这就是,明明棺材,已经摆到了眼前,可是,她还是要强撑着,等待着最后的奇迹。 可是,没有人知道,奇迹和打击,哪一个抢先来到,所以,她唯有妥协。 “我只问一次,石柱之花的解药,究竟在哪里?”跳跃的火光,在少女的脸上,划出诡异的弧形。她的眼神极冷,还保持着扔出去的姿态:“还有,那宝衣上的毒,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解药在我梳妆台的暗格里……毒会消失,是因为我在上面,撒了禁制散!” 禁制散?? 一直沉默的小葫芦突然说道:“问问她,这些药和禁制散,都是哪里来的?”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原本不属于这个界面的东西,争先恐后的出现。 那么,他不知道的,究竟还有多少? “禁制散,还有这些石柱之花,哪里来的?” “别人……” 凰飞天伸手,火折子就要扔出手去:“你还有一句话的时间!” 火折子插在窗台,眼看着,就要烧到最后,那靠窗的,是一张华丽的软榻,只要一染着火星,很快,满屋都会燃烧起来。 第五十九章 谁想要的 少女眼神如铁,神情如铁。就那样,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的看她,却让所有的伪装和坚持,宛若琉璃般的,“咔喇喇”的碎了满地。 内心的绝望,宛若飓风一般的,将所有坚持毁掉。 连于雪闭着眼睛,大吼一声:“暗枭的人卖给我的!” 果真如此! 凰飞天取出火折子,在手里把玩,半晌,这才抓起一件披风,扔到母女二人的身上。 因为过度的僵化,已经手臂难伸。 连于雪艰难的移动,将女儿往怀里,搂了一点儿。 凰飞天并没有进屋取药,甚至,动都没有动一下。 她的视线里,有一种不怀好意的冷笑,就那样看着,就足以泛起无边的绝望。 然后,她将手里的火折子一扔,拍拍双手,朝朝外冷冷说道:“大长老,二长老,你们还要听多久呢?” 大和老?二长老…… 宛若焦雷乍现,将连于雪轻得焦里嫩。 虽然,全身已经发僵,可是,仍然架不住,她的身体瑟瑟发抖,抖成了,一块筛子! 几个细长的身影,举步从院外走来。 在长老熟悉得没有半点表情的脸庞,赫然出现在灯光之下:“凰惩恶的夫人,真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做的!” 随着声音,大长老、二长老、四长老,甚至是五长老四人,缓缓进入院子,看着阵中的连于雪,发出一声叹息。 连于雪的眼前,直冒星星。 连于雪的心里,五脏六腑,碎了个遍。 连于雪的愤怒,象是燎原的烈火,要将这个世界的一切,统统毁掉! 内心里,血气翻涌,胸口,怒火万丈。 她“哇”的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大长老,您居然眼看着这贱-人作恶?” 方才,在无奈之下,她将真相和盘托出。 原本,只想换得自由,只想保住女儿。 原本,其实她想得好好的,只要她保住女儿,服了解药,就连夜招来夜枭之中,最强的杀手,甚至,煽动自己的丈夫,将这个可恶的凰飞天挫骨扬灰,烧成粉沫! 只要她能出去。 只要她能找到遮体的衣物…… 可是,一切的幻想,却被少女生生打破——就宛若如她的连环计一般,凰飞天准备的,又何止只是一招? 大长老…… 二长老…… 四长老…… 五长老…… 她染血的眸子,从几人的面容上一一闪过,惨然面笑道:“好几位长老,原来,就是这般,欺负我们的弱女子的?” 凰飞天长眉一挑,就要扯去她身上的披风,吓得她赶紧改了口气:“长老救命!” 看着这样的女人,几位长老互看了一眼。 就连一向和三长老走得最近的四长老,也忍不住摇了摇头:“侄媳妇儿啊,你居然勾结暗枭,做出此等有辱家族之事,若是三哥和大侄子知道了,又如何能放得过你?” 和外族勾结,原本就是死罪。 这个连于雪,居然还敢收买杀手,枉想要了族人性命。就凭这一条儿,她就可以死上数遍了。 想必,这会儿,在密室之中,私谈的三长老父子三代,都不想放过她吧? 只不过,凰飞天那个小丫头,也真够狠的。 不打人,不动手,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真话,套了个干干净净。 所以,连于雪,你这是自找的,任何人,都绝对帮不了你! “……”连于雪狠狠地瞪他,一双染血的眸子,带着无边的仇恨,让四长老顿时打了一个寒战:“侄媳妇儿,这事儿,可不关我的事啊!” 可不关我的事啊! 连于雪缓缓低头,看了凰飞天一眼,一副干脆豁出去的样子,恶狠狠地说道:“凰飞天,今日之辱,我定当加倍奉还!” 凰飞天淡笑了一下悠悠然地说道:“连于雪,你和我说句实话……就算没有今日之事,难不成,你就会放过我了嘛?” 自然是不会的。 因为,她们之间的怨仇,自从上辈人之间就已经结下。这个怨仇,不死不休,不解不休! 看着连于雪既恨又怒,又惧怕的眼神,她明白,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进屋的侍女,很快就搜到了解药,在给连于雪解毒之际,凰飞天只要了自己的那一份解药,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虽然,今晚这事儿一过,连于雪必定恨自己入骨。 可是,即便如此,她们一点儿都不后悔。 在这世上,有的人总是自以为是,觉得可以制定所有的游戏规则,可以将一切的一切,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她们却忘记了。世间自的规则,而她制定规则的人,才经常是规则的被连累者! 连于雪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在意料之中。 而还有一样,在意料之中的就是。那个专程找到弟弟,并表示,愿意帮助她的人。 天际,繁星满布,苍穹无声。 秋天的风,从远处吹来,带着落叶呜咽般的叹息。 她一直的走,走到那条路的尽头,就看到迎风而立的南宫瑕,正一脸微笑地看她:“恭喜,你终于都没事了!” 凰飞天无言而笑,说道:“这次,谢谢你了!” “不要谢我,请把我当成朋友吧!” 南宫瑕的眼里,有急切的热切。似乎久经跋涉的旅人,在看到了甘泉的那一瞬间,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的激动,甚至是急切。 她的手很凉,象是一坨冰块。被凰飞天的小手包裹着,半晌都没有温暖起来! 凰飞天扯过站在一边的,凰飞鸿的小手,不露痕迹地笑:“你先是帮了我的弟弟,现在,又助我一臂之力,如果说,这样还不是朋友,那么,要怎么样,才能做朋友呢?” 南宫瑕笑了起来。‘ 不过十几岁的小丫头,此时是真心笑着的。 喜悦染上她的眉梢,光彩,在眸子里流溢。 那一瞬间,眉目如画的感觉,让这个向来饱受压迫的九公主,光彩照人,更让人移不开眼神! 凰飞鸿的身后,站着凰吟。 他今日下午,拿着凰飞天给的九幽草,医好了凰必清的伤。 然后,就专程的和闻讯赶来的九公主,做了之后的一切。 不错,凰必清说服了五长老。 九公主说服了大长老。 于是,就有了刚刚的戏码,而逼着,连于雪承认了一切。 虽然,这件事,除了中毒的六长老,还有被刻意支开的三长老并不知道。 但是,明日之始,仍旧会传出整个凰族。 至此之后,他们一家的名声,将会因为连于雪的行为,而一败涂地! 凰飞天笑着抚了抚凰飞鸿的脑袋瓜子,拉着他,和九公主道别。 那一边,在密室之中,详谈了两个时辰有多的三长老父子三代,终于走出密室! 由于密室进去之后,只能由里面开启。 所以,在整个过程之中,是没有人可以打扰的。 于是,刚刚走出密室的三代男子,就听到了关于自己家里的这一桩天大的丑闻! 三长老身体摇晃了一下,差点儿跌倒。 凰惩恶连忙扶住,低声说道:“父亲,先看看再说!” 他不辞辛苦,千里归来,家里,却发生了这样的丑闻? 连于雪,你的脑袋瓜子,是不是被母猪吃了? 三长老冷了脸色,刚要说话,只听浅风过耳,一道黑色的人影迅捷闪过,再定睛一看,原本跟在身后的凰奔雷已经没了踪迹! “快……跟去看看!” 三长老在心里,恨连于雪恨得要死。可是,在他的心里,到底孙子比媳妇更加重要。一说话,身体都颤抖起来:“快去,千万别毁了雷儿……” 凰惩恶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他满脸羞愧地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身形一转,迅速地掠走,转眼间,已经消失在茫茫黑夜。 只剩下三长老,还站在原处。 室外的灯光,隐约落在他的身上,被角落黑黑漆漆的墨色一照,折射诡异无比的光芒。 他微微垂下头去,拂了拂没有半点灰尘的衣衫,然后,抬起头来,眸光阴森地朝凰惩恶的院子看了一眼。 片刻之前,所流露出来的软弱和颤抖,全部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阴沉无比,筹谋既定的王者。 他“呵呵”笑了两声,用手轻轻击了一下手掌,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件事,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现在, 就可以开始了嘛? 黑暗之中,有什么在轻轻的涌动,半晌,有人低声说道:“遵命!” 然后,宛若蝴蝶展翅一般的,转瞬而去! 三长老眯着眸子,倒背双手,这才缓缓地,朝着家里走去! 半夜之时,所发生的事情,震惊了凰族上下。 当连于雪,因为想要报复,所以,才能一个少女狠下杀手的事情,顿时沸沸扬扬! 一时之间,谴责之声,甚至是辱骂之声,不绝于耳。 和这件事相对来说,比较平静的,倒还是凰飞天姐弟。 既然下毒之事,和她无关,那么,很自然的,进入了下一轮的比赛。 明天的第一场,仍旧凰必清。 只不过,得了九幽草之力的他,再加上上次那突破极限的一战,已经足以让他应付一切。 想来,只要不是和凰奔雷那样的变态对上的话,他足以打败眼下的任何一个对手。 对于好友的突飞猛进,凰吟碎碎念的,怨了两句。 当然,也只是念念而已。 因为,只有他才明白,好友曾经遭遇了什么。 更加明白,若是换成了自己,也一定的,不会放弃! 当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时候,凰飞天和凰飞鸿手牵手的,去往赛场。 今天,同样排了她的赛期,只不过,是下午而已! 两姐弟,专程一早的出来,就是想看看凰必清的赛事,究竟是何等结果! 刚刚到达赛场,意外地看到了六长老的身影。 伸手,扯着凰飞鸿的小手,两人齐齐行了个礼:“六长老好!” 她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个长老,笑意,却不达眼底。 六长老恶狠狠地看她,可是,碍于因为她找到解药,又因为救了凰铁和自己,所以,这才没办法当众发火。 凰飞天语气悠悠然地说道:“我知道,凰铜的骨头,有办法接起来!” 没办法,赛场之中,六长老对于凰铜兄弟的爱护,实在太过明显。于是,就暗里让人查了一下,一个让人吃惊的结果,使她改变了主意! 六长老“霍”地转过头来,震惊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第六十章 赛场彩票 “我说,凰铜的骨骼,我有办法帮他接起!”少女的语气慢慢悠悠的,却泛出一股子,说不出来的不容置疑。 她的眼神可以看出,是认真的。她是真的办法,能接好凰铜的骨骼! 六长老的眼神,顿时有些复杂。他和凰铜兄弟的关系,非同一般。 所以,才会在赛场之中,众目睽睽之下,表现得那么紧张。 可现在,这个打伤凰铜的始作俑者,居然说有办法按了他的骨骼? 那,岂不是真的有法子么? 眼睛闪了闪,他仍然有些不相信的冷哼:“哼哼,原本就是你伤的人,现在,还来猫哭耗子!” 凰飞天淡淡地笑:“凰必清是因为我才挨打的!” 六长老的眸子,微微凝了一下。 凰必清是因为这少女挨打的没错,可是现在,你要将这事儿说出来,是在表示控诉呢?还是表示控诉呢? 刚想狠狠怒斥,却听到对方云淡风轻地说道:“可是,他已经完全痊愈!” 仿佛为了验证这话一般,一个声音在身后叫道:“凰飞天……” 那个声音,甚最熟悉,让他不由扭头一看,一脸朝气的凰必清,正踏着清晨的阳光,一步一步的走来,一直走到他的面前,施了个礼:“六长老早!” 六长老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凰必清?” 少年笑了,一咧嘴,露出整齐的白牙。 他朝着六长老又是一拱手:“正是小辈!” 冷不防,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必清,你快些走,这骨头才刚刚好,经不起六长老敲打的!” 凰必清有些歉意地朝凰飞天笑了笑,又有些无奈地看了眼五长老:“叔叔……” 五长老眼睛一横:“叫什么叫?我说了不准上台,就是不准上台!” 一边说,一边穿过六长老和凰飞天的中间,声音凝成一线:“我替清儿,谢谢你!” 凰飞天摇摇头:“是我要谢谢他!” 因为凰必清的坚持,所以,才改写了她的结局,虽然,中间有了其他的波折,可是,她仍旧十分感激! “三长老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这次大比,你要小心!”声音,凝成长线,一点一点的渗了进来。 凰飞天才只一惊,五长老已经昂着头,就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两人才只一走,六长老就双眼发亮,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说说,你用什么法子,将凰必清那小子的骨头给治好的?” “我能治好凰铜的骨头,但是,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凰飞天十分认真地说道:“还有,凰铜即便好了,也只能下地走路,要想重新恢复现在的实力,可是非常难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嘛? 这样的话,当然说不出口。 六长老一拂袖子,怒道:“你还在磨叽什么呢?不要说一件事,就是十件,我都答应你的!” 凰飞天掏出一棵草儿出来,放到他的手里:“我相信六长老的人品,肯定说话算数,这株九幽草,你给凰铜吃下去,骨头,就能长出来了!” 六长老没想到,凰飞天居然相信自己? 他有些意外,又有些骄傲:“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赖帐的!” 说完,问了服用之法之后,就拿着那草,迫不及待地走了! 凰飞鸿跟在身后,有些惊奇地说道:“姐姐,你真不怕六长老赖帐?” 凰飞天笑笑说道:“既然,凰铜和凰铁是他弟弟的孩子,那,他肯定是非常紧张的。我要他办的,也只会是一件小事,怎么怕他不答应呢?” 事实上,这只是投了一个问路石而已。 若是求他办事,同意了,凰飞天省了功夫,若是不同意,并无伤大雅。 凰飞天愿意救凰铜的目的,远不止这些。 这一则,六长老未娶,视侄子如亲儿。单单看凰铜受伤,凰铁中毒之时他的反应,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再则,凰铁被连于雪暗算的事儿,他已经知道了。此前,一直为三长老卖命,却换来如此下场。 而今,想必他会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 更重要的是,六位长老之中,三人成行,分庭抗礼。 六长老这人,说不上他有多坏,若回头是岸,那么,凰族之中,还是能多一份希望的。 自然了,就连凰飞天自己都没有想到。 她在不久之后,真的找六长老帮了一次小忙。 就是因为这次小忙,才避免了一场大祸,并因为她的无意之举,真正的打破了所谓的短暂平衡,并彻底改变了凰之一族的格局! 自然的,那都是后话了! 兄妹俩走走转转,听着昨晚丑事的后续。 有人传出消息,因为连于雪的害人之举,已经被刚刚归来的第一勇士发落。 她被关入祠堂,从此以后,不得现于人前。 而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凰流云,更因为经不起打击,所以彻底发疯了! 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个,凰飞天拉着弟弟,来到了高台之下。 台上,已经开了第一场比试。 正在场上比试的,是凰吟和另一个叫凰柱的少年。 名不见经传的凰柱,居然同样是红劫巅峰阶圆满。 此时,和绿动的凰吟,刚刚打在一起。 凰飞鸿现在很是注重观战。台上的一招一式,他都能细细揣摩,举一反三。 忽然,看到凰吟那抹有些熟悉的、明明看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不由说道:“姐姐,那个凰吟,又在逗人家了!” 凰飞天笑笑:“尊重对手,也是一种修养!” 经历了凰必清一事,凰吟也跟着迅速成长起来。 胜负重要,可是,同族的情谊,则更加重要。 这个凰必清,和那个凰吟,全部都是狐狸娃子,本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原则,一般情况之下,都会让对手多支撑一会儿和,而不会乱下狠手,赶尽杀绝。 凰飞鸿听了,微微点了点头。 怪不得,明明可以一招制胜的时候,凰吟偏偏偏移了半分。原来,这就是人心,并非一味的恃强斗狠,而是保留一定的余地! 小人儿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姐姐,我明白了!” 凰飞天认真地说道:“可是,如果你遇到了凰奔雷、或者凰铜那样的人,就要狠狠出手,招招致命,打得他爬不起来,才对你没有威胁!” 正说话间,就听到一个清朗而带笑的声音:“还没轮到你上台,这又准备去杀谁了?” 说话音,一身玄色衣衫的凰必清,已经挤到姐弟俩中间。 他五官如玉,眉眼俊郎,虽然有些苍白憔悴。可仍旧引人注目,眼红心跳。 往凰飞天姐弟俩这儿一挤,几乎所有的视线,都给引了过来。 凰飞天赶紧侧了一下身体,表示不认识这货! 凰必清却是来诉苦的:“我说,明明觉得全部都好了,可是叔叔却说,不准上台,最后,干脆连我的名额,都给取消了!” 他虽然断了骨骼,可是经过了九幽草的洗伐,感觉到现在,修炼比之前,更加快了一步。 可是,因着之前的教训,五长老不但严厉阻止上台,后来,干脆将名额都给取消了! 于是,只剩下干瞪眼的份儿,看着凰吟那小子,在台上得瑟! 好在的是,他也并不觉得郁闷,因为,在选拔赛之前,就制定下来的赛场彩票,可以说是忙得如火如荼,手忙脚乱。 这货至所以现在,还有空来姐弟俩面前卖萌,纯粹是因为这一场刚刚开打而已! 可一想到,凰飞天第一次见面,就丢了个“赛场彩票”的想法扔给他们!他这有些幽怨。 因为只是一个大概的概念。所以,实行起来,困难重重。遇到了不明白的地方,两个人就不耻下问地想去请教。 可一连跑了几趟,却连人影都没有见着。 虽然,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蠢货,也能举一反三。可是,这样只丢下个大概的设想,就自己跑掉的行为,还是可以规划为十分不负责任的好不好嘛! 凰飞鸿一脸萌态,老少通杀。看到满脸幽怨,实则欢喜得想要手舞足蹈的凰必清,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道:“必清哥哥看着,好象修为又增高了!” 凰必清一听,脸上顿时开了一朵花儿,连声问道:“真的嘛,真的吗?” 凰飞天眉目冷清,淡淡看他一眼。 凰必清赶紧作了个捂脸的动作,凑前两步,果断转移话题:“那个彩票,我们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非常简单的赌法,利润却是大得爆棚。 而且,凰飞天还美其名曰,叫做赛场彩票。 就是取决现在的购买彩票的方式,每一个人,只要出极少的银钱,就可以有获得一大笔利润的机会。 这种彩票的买法,有许多种。 一则,是赛场制。 就是这一场,在开始的半天前,开始预售。直至比赛开始半个时辰结束。 赛果一出,马上兑奖。 胜者,得了不少的银钱,输者,也只是付出了少少的银子。 这样,既不伤害大家的感情,也能引起绝大多数人的购买贪。 二者,就是隔天赌法。 因为十六强晋级,已经将前未来两日的赛场安排,都排列清晰了。所以,你可以选择任何一场,去下赌注注。 实力相当者,赌注不大,一强一弱者,限制较多。 但是,若能赌中,都能得小小银钱。 最厉害的,就是大赛赌注。 这场赛事的终结,谁才是第一。 如果,买得了这个名次,将会分到总投注一半的银钱! 这情形,就象是中了现代五百万的彩票,一旦中奖,就发了大财。 凰吟和凰必清俩货,不遗余力的宣传。甚至,还在找了几个家中女仆,在街头打扮得清清楚楚的正式摆下之后,这一天上午下来,就有了不菲的收入! 凰吟今日上场,还来了个现身说法。 凰必清闲着没事,就干脆,扑在了彩票身上。 所以,他一直在台下看着,直到俩姐弟过来,这才一则诉苦,二则邀功! “不行啊,我马上要上场……就不去看了!”凰飞天有些为难地摇摇头,确实没空去看了。 第六十一章 公孙兄妹 回头,看看远离赛场的另一角高台,“赛场彩票”几个字赫然便在其上。 几个年轻的小厮,和穿着漂亮衣服的小姑娘们,个个热情地散发彩票。不时地,宣传几句,有些声音,还能传得远远。再加上她耳边惊人,一静心听了几句,微微笑了一下。 而那一行又一行的排队者,人数的确十分可观。大家都对这个既有比赛可看,又能小赌怡情的所谓彩票,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兴趣! 凰族大比,可是十年方有一次的盛会。想遇到这样的机会,的确不易。 若非这一段时间,麻烦层出不穷。她是可以想出更多的招数,赠更多的银子。可现在呢,她得一心多用,彩票这块儿,就暂时顾不上了。 反正,凰必清和凰吟这两个小子,一定不会少了她的一分一毫的! 凰飞天又低头,交待了弟弟两句。 凰必清好不容易逮着了有空闲时间,哪里有那么容易放她走呢? 当场又请教了不少问题。她一一耐心解答。眼看着,凰吟一招之下,将凰柱打败,裁判宣布,这一局的胜家,就是凰吟之时…… 果不其然,这个结果一出,围观的人群便再一次沸腾起来。 无数买了凰吟赢的人们,疯一般地去兑彩票。那些原先不看好凰吟的,也都摇头叹息,说自己有眼无珠! 这下,原本不算热闹的彩票台前,顿时又挤成一片。 好在的是,俩货早有准备,赶紧让人维持秩序。 随着这一场即买即兑的效应,顿时热闹非凡! 三人正说着话,就听到一个尖利的童子声音,隔得远远的,大叫了一声:“凰飞鸿……你给我站住!” 寂静人群,被这尖声一叫,再次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眼看她脸色一沉,就要发作。黄飞鸿连忙拉了拉姐姐的手,低声哀求道:“姐姐,你只要去好好比赛就行了,我不会让她缠住我的!” 凰飞天这才缓和了一下脸色,微微点点头:“嗯,你要小心一些,记住,还要防着别人!” 自从知道了连于雪的阴谋,她就和小人儿形影不离。经过昨晚一事,再者知道凰惩恶已经回来,虽然人还未露面,可是,却已经让她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窒息气氛。 虽然,以小人儿现在的实力,并不惧怕任何一个。 可是,却不能过早的暴-露了他的实力。因为,对手一改变策略,那将是致命的! 转过身,朝着台前走去,眼角的余光,看到公孙岚一脸苦笑。看到她迎面而来,扬起一个笑脸,正欲打招呼之时,却被她用眼神制止,顺便再低声警告一句:“小心你的妹子!” 那话里,带着三分煞气,让公孙岚脸色一白。刚要说什么,少女已经擦肩而过! 看着她的背影,只感觉到一股子幽深和莫测。她的身上,有隐约的血色杀意——就象是被放入剣鞘的宝剑,准备显露绝世的锋芒。 那种感觉,血腥浓烈,让第六感觉向来十分精准的他的背后,堪堪浮了一抹冷汗! 几日未见,这少女的实力,不知道又进步了多少。现在,单单一个眼神,就带着说不出的威压。让人直喘不过气来! 如果说,在三天之前,他还能感觉得到,少女的实力,足足达到了青光一境的话,可是现在,连他,都看不清楚了! 手心里,捏着一把冷汗,看向了少年凰飞鸿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小人儿的眼角,迅速地看出一抹子杀意! 那种凛然生威的感觉,让他同样,背后竖起了汗毛——凰飞鸿对自己的妹妹,有杀意。是不想她继续纠缠的意思? 早在那晚回去,他就将公孙瑕儿的所作所为,全部禀告了父亲。 原以为,一向老谋深算的公孙家主,绝对不会允许女儿闯出什么祸端,更加会制止她的胡搅蛮缠! 可没想到的是,父亲仅“呵呵”一笑,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瓜子,说了句:“瑕儿长大了。”云淡风轻的话之后,就绝口不提此事! 因为知道凰飞天姐弟并非善茬,不能轻易招惹。 所以,他一连几日,都守着妹妹。不让她脱离视线之外。 可刚刚才一晃眼儿,又和上一次一样,让小人儿,就直冲到了那姐弟俩的面前! 内心里,刚刚叹了口气,一袭绯红色的衣衫,已经冲到了少年的跟前。 凰飞鸿根本不拿正眼看她,迅速拉了一把凰必清,说道:“必清哥哥,快帮忙吧,姐姐不想我看到她!” 一边,慢慢后退,很快,不见了踪影! 小人儿所展示出来的力量,仅仅是红劫不到。 可是,他刚刚那一眼的感慨,让同样称为少年英才的凰必清,心内惊了一惊!他“呵呵”一笑,说道:“行的,你放心好了,哥哥会帮你挡住这小姑娘的!” 公孙岚紧跟而来,眼睛,却朝四下看了一眼。 姐弟俩突飞猛进,却又似乎隐藏实力。就连对待瑕儿的态度,也是大变? 他向来耳目极灵的,感觉敏锐。 当然注意得到,当瑕儿小小的身体,朝着凰飞鸿猛扑过去的时候,四周几束不善的眸光,蠢蠢欲动。他心下一惊,疾走两步,想也不想地抓过自己的妹子:“别再胡闹了!” 昨晚,凰惩恶的府里,发生了一件丑事。 虽然,族内之人,严密地封锁消息,却还是被他的父亲,探得了一切。 当时,他不明所以。可当父亲,将一切和盘托出的时候,他才大吃一惊。 连于雪收买夜枭一族,想要害凰飞天之命。 可这个少女,不但没死,而且实力更上一层。 有了那样神速的进步,必定有常人看不透的艰辛。 有了这样的进境和心态,寻常琐事,也会让他们极度的震怒,或者无奈。 偏偏妹妹年纪还小,不知道其中厉害。 这样一想,他疾走两步,一把抓住妹妹:“暇儿不闹,快些跟哥哥回去!” 这姐弟二人,单说少女智谋惊人,不动声色。 弟弟却是冷心冷面,毫不容情。 这样的姐弟俩,若是和妹妹掺合在一起,可真有得受的! 公孙瑕的眼里,只有凰飞鸿一个。她想飞奔上去,却被他紧紧拉住,耳边,响起一个浓浓的,警告的声音:“乖,别去,他们有危险!” “嘎……” 小人儿刚要张嘴,却被一把捂住。 公孙岚站直身体,风度翩翩地和面前这位同样温文尔雅,可是,眼角明显有几分不耐的少年道歉:“不好意思,刚刚舍妹撞到你了!” 这个少年,名字叫凰必清。是昨日里,在被人抬下赛台之后,才被注意到的。 凰必清的实力,并未顶尖,可是,他的行径,大家看在眼里。他的坚持和坚定,更让人佩服不已。 自然了,更重要的是,昨日里,他伤得半死不活,奄奄一息。 可是,这一晚上方过,为什么,脱胎换骨,判若两人呢? 审视的眸光,看了对方良久,公孙岚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看来,你不但全好了,而且,实力还更进了一层!” 凰必清有些汗颜,却“嘿嘿”笑笑:“这都是侥幸,侥幸而已!” 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移了移身体,将凰飞鸿离开的小身形儿,遮得更加的严密。 大大方方地对上对方仍旧审视水已的眸光,只是眸子微眯,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下一场赛事即将开始,不如,买张彩票,博个输赢如何?” 搏个输赢? 忽然想起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的“赛场彩票”。他的眸色,更加深了不少,可很快又摇了一下:“不用了,多谢!” 他感兴趣的,只是那彩票的售卖方式,而并非去赌一时的输赢。 他从小生在世家,钟鸣鼎食,衣食无忧。 换句话说,就算他无长足进步,挥霍败家,以公孙家族的积累,也能让他十世八世,都败不光的! 两个人打着哈哈,公孙瑕却心急如焚,还想抢上前去追人。可是,却耐不住哥哥的强拉,被扯到一边去了! 才到了没人的地方,公孙瑕就气鼓鼓地拉开他的手,小脸上,满是不悦的抱怨:“哥哥,你坏死了!你要不拉着我,我就可以追上凰飞鸿啦!” 她苦练三天,好不容易,才找人来报仇。却没想到的是,就差那么一点儿,又让那个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人,再次溜了! “好了,瑕儿,别胡闹……他们姐弟不容易!”公孙岚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气鼓鼓的妹妹,第一次,感觉到了她的执着和执拗的。 看来,事情不说清楚,她是不会罢休的。若是自己下次没有注意到的话,岂不是就要坏事儿? “你那凰姐姐要争第一,可是,许多人不想让她争,那么,她身边的人,就会受伤,所以,凰飞鸿不敢让你靠近他!” 其实,是凰飞鸿的眼里,除了姐姐,就只有实力,妹妹每次纠缠,都让他火冒三丈! 可深知妹妹的脾气,知道只能顺着才能说服。所以,苦口婆心的,分析利弊:“所以,你若真想报仇,让凰飞鸿和你痛痛快快的打一场的话,时间并不是现在……” 公孙瑕毕竟出身大家,而且非常聪明,哥哥一说,基本上就明白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找他?” “大比之后!” 公孙岚说道:“等姐弟俩解决了所有的麻烦,我相信,他们很愿意和你比上一场!” 大比之后嘛…… 公孙瑕扁扁嘴:“可是,爹爹说,大比之后,咱们就要走了呀!” 公孙暇可是记得,爹爹说过的,他们并不是凰族之人,只要一大比完结,就要不日离开这里! 同时,爹爹也说了,让她有什么未了之事,就赶紧的办完了,不要到时留下遗憾,可就不好了。 公孙岚万万没有想到,爹爹会是如此说的。他瞠目结舌半晌,才说道:“不会的,哥哥会帮你的!” 会帮你,在大比的前几天,约定时间,然后,和凰飞鸿,好好地打上一场。至于妹妹打不打得过人家,又或者说,会不会被人虐待成渣。 那就不在,关心之列了! 第六十二章 谣言四起 高台之上,不过十二岁的凰飞天英姿飒爽。 她拳脚利落,出手毫不容情。 仅仅三个回合而已。 那个险险跨入绿动中阶的对手,就被她一拳打下擂台。 “凰飞天胜……” 刻意拉长的音调,在四周轰鸣而响。 实力深不可测的少女,神色平静地站在擂台之上,朝观众微微颌首。 欢声雷动,鼓掌声也宛若雷涛一般的响起。 没有什么时候,人们和现在一般,愿意将心内所有的赞赏,毫不吝啬、全部奉献给一个弱质的少女。 眼看着,少女跳下高台,头也不回地离去,无数视线追着,发出崇拜的叹息。 然而,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开始了小小声的议论。 一个中年模样,眸光闪烁的男子,悄声捅了捅身侧男子的肩膀,说道:“哎,兄弟,你快说说,这个凰飞天,之前还是废柴一枚,可被罚暗牢三月,实力深不可测。你说说,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奇遇啊?” 旁边的络腮胡子一听,不迭地点头说道:“是啊,是啊,千百年来,暗牢有去无回,可没想到回来的这一个,如此可怕的呀!” 先前的瘦小男子说道:“如此下去,这凰之第一,堪堪就是她的!” 络腮胡子的男子又接着说道:“第一不管是谁的,都没关系。可是,你们是不是忘记了,她曾经被恶魔附身的事情?” 那样的话,让四周尽皆变了脸色。 少女凰飞天,一生下来就是废柴。 十二岁之前,被人百般欺凌,可在某一次,突然脱胎换骨,将凰流云兄妹都教训一顿。 虽然,她在大赛之中,战绩辉煌,可是,那些前尘旧事,并非说忘,就能抹去。 往事,就象一条长线,轻轻一扯,就能牵扯无数线团。 是非者的眼里,涌动着隐秘的好奇。原本三两人的小声议论。到了最后,变成了左一堆,右一堆的窃窃私语。 突然,有个气愤的声音说道:“什么恶魔附身?什么突飞猛进?人家全部是靠实力说话的好不好?这一场一场的比下来,你们可看出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出来了?” 那个声音一出,四周都静了一静。 大家面面相觑之后,各自转头,没事人一般的,沉默下去。 没有人发现,最先说话的二人,悄悄离开,在无人的角落之处,分着刚刚得来的意外横财。 然而,银子还没有数完,两人手心发黑,没过多久的功夫,就彻底死去。 尸体之侧,出现一个瘦小无比的男子,他拈着胡须,朝着赛台的方向,微微冷笑——怀疑,就象一颗种子,只要植入人心,就会发芽,终有一天,长成参天大树! 这,仅仅只是开始! 比赛,一场又一场的进行,气氛,一场比一场紧张。 没了凰飞天和凰奔雷那种强得近乎变-态的选手震摄,大家的内心,就不至于那般的绝望! 赛场彩票,也在如火如荼的售卖。 卖力的吆喝之声,夹杂着鼓乐的雷动响声,还真的,引来了不少的观众。 一切,繁华安定,兴致勃勃,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在某些见不得光的角落,正在进行着的,见不得光的筹谋和罪恶。 昨日里,还热热闹闹的凰惩恶府里,现在却是一片冷清安静。 连于雪被关在后院,凰流云被带回了院子。 偌大的府第,没了女主人的殷勤笑语,解语花一般和娇俏谈笑。整个府第,都显出异样的冷清败落。 主厅之中,凰惩恶高坐其上。板着一张脸孔,冷冷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年约三十来岁的年纪,眸光炯炯,神色肃杀。一张和凰奔雷六分相似的脸庞,只是多了些棱角,还有沧桑。黑色的衣袍,包裹他健壮的身体。几乎每一分肌肉,都彰显“力”的美感。 身为凰族第一勇士,自然有其不俗的可怕修为。 此时,有意的威压施放,就让凰奔雷有些吃力。 凰奔雷一边运功抵抗,一边愤愤不平地说道:“爹爹您不要再劝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她的!” 那个“她”,自然指的就是凰飞天。 昨晚的一场祸事,亲娘名节尽失,惹来几位长老的共同厌弃。也让刚刚回来的父亲,跟着蒙羞。 妹妹因为惊吓和羞辱,而陷入极度疯狂,此时又哭又笑的吵闹整整一晚,又再半天。 原本,父亲归家的兴奋,和自己即将获得名次的喜悦,都被彻底吹散,取而代之的,是挥之不去的重重阴霾、愁云惨雾。 就连今日的赛事,都因为家里琐事为由,而直接让人拒了。自从昨晚起,他一说报仇,就被关在屋里,直到现在,父亲还未松口,放他出去。 初生牛犊不畏虎,可得看看那虎是睡着,还是醒的。 儿子如此莽撞,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凰惩恶垂下头来,看着儿子,微微摇头:“儿子,我说过多少遍了,你并非那丫头的对手!” 凰奔雷怒了,生平第一次的,他忘记了尊重。蓦地拔高音调,忿忿地嚷嚷道:“爹爹,您是不是占据凰族第一勇士的名号太久了,久得没了血性,所以,就连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都说得出来?” “放肆!” 一个耳光,准确落在脸上。 微微涨红的脸庞,五个手指印清晰呈献。 一道血线,从唇际缓缓滑落,伴随着热辣辣的疼痛,和少年梗着脖子的叫嚣:“我不服……” 修炼十年,而今是为翘楚。 可爹爹一句话,就否定了所有的努力,似乎,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列在第一。 但,圣者之位,他势在必得。 凰飞天的小命,绝对不能留。 一脸阴鸷的少年,抬手,抚着急速肿胀的脸庞,一字一句,恨意切切地说道:“如果爹爹怕的话,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若真的败了,爹爹尽可以关进后院,让我和娘一起,自生自灭!” 那样极冷又轻的话,含着无限的讥诮。 凰惩恶手腕高高扬起,却在看到少年不屈的眼神之时,终于捏紧拳头,缓缓放下。 恍然间,似乎看到了当年不服输的自己。 一次又一次的挫败,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微微闭了闭眸子,那个一夜之间,那个意气风发的凰族第一勇士,象是老了数年。他放下手来,一字一句说道:“你打不过她,并非因为实力,而是因为血脉……” 微带着叹息的声音, 在虚空里响起。 也是生平第一次的,对儿子软下了语调:“当年,她的爹爹,虽然和我称一声兄弟,但是,我们并无血脉关系!” 那样落寞的、充满无限怀念和痛苦的声音响起,成功地制止了凰奔雷想要拔腿就走的冲动。 他张了张口,还欲说话,却被抬手止住了:“其实,凰除凶,并非我凰族之人,只不过,很小的时候,被带到凰族抚养,所以,族长赐了凰之一姓!” 凰奔雷眼睛顿时一亮,那个凰飞天,居然是个杂种? 哼哼,既不是凰族血脉,又何来角逐圣者之位?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修炼……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进步,却始终不是他的对手。终于,在十二岁那年,我们共同进入大比角逐,我过关斩将,却又败在他的手里!” “我不服,之后数次挑战。但无论怎样疯狂修炼,都始终差他半步。终于有一天,他被黑衣人围攻。我眼看着他,以一人之力,挑战十余高手。有好几次,他都受了重伤,当我以为,他一定会战败之时,却看到他实力暴涨,重新升起战意!” 凰惩恶的声音里,充满了怀念。 那种说不出来的,充满矛盾的语气,让他看起来,分外的苍老。 凰奔雷截断他的话:“可是,他最终叛出凰族,而且,匍匐在你的脚下。” 当时,他虽然年少,可却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凰除凶,就倒在爹爹的脚下。耳边,是爹爹和四长老,连声夸赞的声音!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十分敬仰自己的父亲,并以此为目标,一直坚持不懈。 所以,他不愿意,听到父亲以如此推崇的语气,评论那个被视为弱者的男人。 “那是因为他中了毒……” 凰惩恶看了儿子一眼,解释道:“他中了不解之毒,拜托我照顾他的妻儿。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和我说出了心里的话。因为他的血脉所致,修炼一日,抵得上常人半月!” 凰奔雷微微皱了皱眉。 凰惩恶突然将一物重重的拍在儿子手心:“你若真想胜他,就得付出极大的代价——如果,胜利在你的心里,真的如此重要。那么,就度靠它了!” 带着父亲体温的黑色丸子,咯得手掌生疼。凰奔雷看了眼那上面所写的“噬心回天丸”几个字,不由诧异问道:“爹爹,这是什么?” “噬心回天丸……能助你在最短的时间,功力成倍叠加,然而,那代价,也是十分巨大的!” 服用之人,将会在功力用尽之后,变成废人,相当长的时间之内,不得动用灵力。他此次外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却不想,成为儿子报仇的利器! 凰惩恶居高临下,俯瞰着自己的儿子:“所以,你要想清楚,究竟是名声重要,还是身体!” 凰奔雷眸光变幻,指尖微微颤抖。 凰惩恶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凰族子弟,胜负只是武力,若你想得到族人敬仰,走到那个位置,那么,你必须要比常人付出更多,忍耐更多!” 那样的话,言之凿凿,声犹在耳。 第六十三章 火妖火魅 凰惩恶在他心里积威甚重,个中的警告意味,让他不由蓦然心惊,下意识说道:“孩儿知道了!” 不就是一颗药丸? 不就是炼化之后,能加倍增长功力? 虽然,那增长的时间有限,可只有杀了凰飞天,还能有谁,与他争锋? 手心,狠狠地握紧。想要报仇的念头,宛若飓风一般,在心内横扫一切。 他是发了言祖之誓,可是,那又怎样呢? 只要杀得了凰飞天,即便誓言反噬,又能如何? 修炼一日,能抵半月是嘛?那么,如果被人废掉了呢? 她还拿什么修炼,还拿什么,进步神速? 眼角,渐渐浮上一抹笑容。他认真说道:“爹爹放心,孩儿绝对不耍阴谋诡计!” 母亲因为借助了夜枭之力,非但报仇不成,还得了父亲的厌弃。 妹妹衣不遮体,堕了名声,才让爹爹不喜。 眼下,能替她们出气的,就只有自己。 父亲的警告,可不是玩笑。所以,他只有老老实实的打败,才算以其之道,还治其身。 凰惩恶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站在原处。 片刻之后,管家走了过来,附在耳边,轻声说了句:“她已经离开!” 他顿时眼睛一亮,随即摆了摆手。 管家迅速离去,空空荡荡的正厅,只剩他孤身一人。 巨大的树影,倒映在西斜的回廊。 被风一吹,就变幻千般姿态。 天边,辽远壮阔。愈发折射叶片淡黄,满地凄凉。 他抬起头来,看着白云开合,突然,冷冷笑了起来。 凰飞天,居然敢在这个时候离开凰族……呵呵,那么,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反手,疾驰到自己平日里的练功之地,将黑色的药丸塞于口中,然后,开始屏气凝神,接受那一波又一波的,痛苦洗礼!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空乏其身…… 呵呵…… 呵呵呵呵中…… 夜半,更深。 天边的暗色,宛若浓墨一般,将天地之间,化为一色。 头顶,暗星闪闪,阴云密布。 巨大的苍穹天幕,只有一个孤单的身影,急速赶路。 今日,才是比赛第一天。她轻描淡写的打了一场。 虽然,连下来的两天之内,都没有她的排期。可若在这个时候离开凰族,还真的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问题,就出在小灵虎的身上。 那只小灵虎,原本就因为降落下界的缘故,而天生孱弱,发育不全。 再加上上次施血过多,半路上,和灵狼群打了一架。受了些小伤。所以,才一回去,就直接病倒。 虽然说灵虎之疾,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黑影却发来讯息。因为他的灵魂初入这身体之中,造成了巨大的反噬。灵魂原本受创。 再加上,虎身原是天虎之躯。这一界的灵草灵药,根本效用微薄,所以,这一折腾下来,倒是病上加病,一病不起。 现在,母虎急得在胜景里跳脚,要不是得守着儿子,她早跳出来,找骗了儿子灵血的人算账。直到小灵虎告诉她,自己施血,是因为一样异宝。 人说一句谎话,就要更多的谎话遮掩。 原本安排在大比之后的火雀山之行,迫在眉睫。 小葫芦表示头痛,只好和凰飞天说明情况。 而受了恩惠的某女,则当仁不让的,表示愿意前往。 眼看着,赶路已经到了半夜,小葫芦却催她就地休息。 凰飞天摇摇头:“还是早些拿到那东西再说吧!” 时间很紧,迫在眉睫。 而她无法想像,若是进了火雀之山,又要损耗多少的时间。再加上一来一去的整整一夜,若是赶不回来比赛,可就真的麻烦了! 原本,她已经将凰奔雷打败,整治连于雪母女,算是替这具身体出气。 所以,这所谓的大比结果,倒并不怎么在意。可是,大长老却传讯来而来,说大比的结果,关乎着一个凰族千年来一直死守的秘密。 凰之一族,和她并无多大的关系。 可是,却是病娘和弟弟安身立命的地方。 她是一个注定会离开的人,但在那之前,也希望铺好后路,让弟弟和病娘平安一生。 大长老信中最后一句说道:“圣者之位,侍凰族凰尊,朱雀圣者,凤凰涅槃,火焰天下,百鸟来仪。” 这样的几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注解,可是,凰飞天看了以后,却沉吟了许久。 朱雀,四大神兽之一,驻守南方,掌管火焰。 凤凰,乃是百鸟之王,公凤母凰,双宿双栖。可是,这句所谓的预言之中,不但提到朱雀,更提到凤凰,却又为何? 她百思不得其解,去问小葫芦,只得到一句似是而非的答案:“什么猜测,都及不上真相!” 是的,只有真相,才能解释一切。而若想得到真相,就必须位居第一。 她略想了一下,请求大长老将赛事整整推后两天之后,争分夺秒,离了凰族! “前面,已经到了火魅的地界,你万事都要小心!” 小葫芦发出闷闷的声音,在脑海里提醒着她。 凰飞天应了一声,放慢了前进的速度! 忽然,一道流星般的光芒,直扑眼球。她下意识用手一拂,那火光,象是沾上了一般,紧紧粘在肌肤。 灼热的气息,伴随着含糊的味道,从手背传来。 低头一看,那火,居然象生了口一般的,大口吞噬血肉。 “火魅,快赶跑她!” 急促的声音响起,一道淡绿的光芒由内及外,那一片绚丽的火光象被绿色渗透,不由惨叫一声,疾速离了她的手掌。 一道绯色的烟雾,由地而生,变成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一袭火红的衣衫,长长的裙摆上,绣着大朵的火焰之花。满着的长发,也是火红色的,隐隐约约的波形的形状,全部都是跳动的火焰。 她红唇似火,媚眼如丝。淡淡的火焰之色,从瞳子里流溢,只要看上一眼,就象被灼痛一般。 唇边,依稀沾着血珠。腥红无比。可她非但不怕,反而伸长舌头舔了一下,意犹未尽地说道:“好鲜甜的血肉啊……” 凰飞天冷冷地看她:“火妖?” 火魅,亦是火妖的一种。非男非女,非老非幼,全凭内心的想法所化,盘踞在这里,为所欲为。 它原是接近火雀之山,从而变异的妖类而成。 最喜欢吞噬活人鲜血。远近百里,无人敢留。 眼见自己的名号被吼破,先是怔了一下,忽然,腰子一叉,怒声说道:“谁是火妖?你才是火妖,我叫火魅,火魅懂是不懂?” 凰飞天眯眼笑了起来。 她手背,已经被脱去皮肤。 被小葫芦修复的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痊愈。 “妖即是魅,魅即是妖……你吞噬血肉,伤人性命,难道还想赖掉不成?” “……”火魅似乎哑然了。 半晌,摇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要么,留下你的妖命,要么,带我去火雀之山!” 刚刚小葫芦的一击,已经让这火魅忌惮,若非如此,她早就扑上来,再次啃血吞肉了。 “火雀之山?你居然要去火雀之山?” 火魅突然大声笑了起来,这一笑,捧腹挠背,眼含泪花。半晌,才插直腰来,慢慢吞吞地说道:“你确定,要去火雀之山?” 那神情,那语气,象是在问“你确定要去寻死?” 凰飞天蹙了蹙眉:“怎么,你不敢去?” “我为为什么不敢去?我敢得很呐!” 火魅一跳老高,几乎撞到了树顶,很快,化成一道火焰落下,又再变成人形,突地,窜一她的面前:“你确定,要去火雀之山?” 凰飞天冷冷地看它。 那火魅打量她良久,摇摇头:“干脆,你让我吃了得了……” 凰飞天手心凝聚掌力,浑身的气势散发开来:“要么,带我去火雀之山,要么,我现在就灭了你!” 她的手心,绿光莹动,晶莹剔透。 可是,那火魅,却是吃过亏的,赶紧摇了摇头:“我带你去。” 火雀之山。 乍一看,宛若一只巨大的朱雀。 经言星鸟者,鸟谓朱雀,南方之宿。心里,默默念着这句话,凰飞天站在火雀之山下,抬头,朝上看去。 高昂的头颅,华丽的羽翼。 尖长的喙处,有火焰熊熊喷出。那形容形态,不怒而威,雍容无比。 微微抿了抿唇,她说道:“走吧,我们上山!” 火魅的居住之地,离火雀山不算太远。 这一路之上,怪招连出,却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火魅内心郁闷,其实更加好奇。 要知道,它化为火焰,无形无质,可偏偏,这少女象是长了法眼一般,招招直逼要害。这让它有苦说不出的同时,更加畏惧惶恐。 它自然不知道,此小葫芦,非之前的蓝田之心的蓝灵。 而是一个长于此界,活了千年、万年的煞星。 现在,这般整治它,还是轻的。若再不小心,结果很可能是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眼看着少女举步上山。它难得的良心发现:“那个,你这样,是上不了山的!” 凰飞天停住脚步,看到它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悔意! 早知道,不提醒这人类,让她送了命,岂不刚好合了心意? 只不过,那鲜美无比的血液啊…… 火魅不由砸了砸嘴! 凰飞天侧头看它:“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上山?” 为雀之山,到处都是火红的岩石。 寸草不生不说,就连活物,都无一只。 她听多嘴的火魅说过,若是阳光正午,那火光满溢,宛若整座山峰起火一般,远远看来,绚丽极了。 末了,还加了句,可惜现在是黑夜,看不到那样的壮观景色! 凰飞天早就听过小葫芦的提醒,知道必须趁黑夜上山,如果太阳一起,这山石的温度,就仿若滚铁一般,难以忍受! 火魅原本打算忍着不说,可一看她的表情,知道不说的话,又要倒霉。 半晌,只好撇了撇唇,有些不屑,又有些心虚地说道:“就算什么都不要,你也得准备几棵冰灵草放在身上!” 冰灵草,同样是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东西。 第六十四章 公主之恨 转念一想,即便提醒了,这丫头也是拿不到的。只能干看着着急。这样,心里,又再舒服了不少。 可并没有得意太久,就望着少女拿出来的东西,失态般地跳起脚来:“你……怎么会有这个?” 冰灵草啊,冰灵草,这个小丫头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凰飞天从容将草收起,望着火魅眯着眼笑:“有这个就行了是不……那么,多谢提醒了!” 这种草,和九幽草种在一起,叶片极小,冰雕玉琢。 原本并不知道,这就是冰灵果的原叶,只不过,因为在虎潭边的缘故,顺势采了几株。 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 微微笑了一笑,她整个人拔地而起,宛若没有任何力道的蝴蝶一般,轻轻飘飘地朝着山上掠去:“多谢了,火妖,我要上去了!” 这话一说,火魅的眼里,又浮现出后悔之色——不应该提醒啊,不应该! 哎,不对,她怎么又叫自己火妖? 不是火魅嘛? 是的,就是火魅。 于是,扬起音调,大声叫道:“我叫火魅,火魅,你记住没有有?” 妖那类东西,低下而且丑陋,怎么能和风华绝代的自己相比呢? 嗯,是的,所以,它叫火魅,看,多么高的逼格吧? 正在思忖着逼格是不是应该再高一些的问题,突然,一道黑色的身影疾奔而来,一把扼住它的喉咙:“你刚刚和谁说话?” “不……不认识!” 因为对方的速度太快,所以,火魅根本没有任何的还手能力。宛若一个稚童一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它一边挣扎,一边极其愤怒地说道:“我也不认识你……啊啊,不要杀我!” 那人手心紧握,灵力在逐渐消散。 眼看着,火苗缩小,身体没法维持,它赶紧呼救起来:“救命啊,不要杀我!” 头顶,是墨黑的天色。 再往下,是对墨色的瞳子。 宛若世间最可怕的深渊,凝聚着风暴的残酷的杀意。正那样,毫无表情地看他:“你刚刚和谁说话?” “小女娃儿……一个会泛绿光的小女娃儿!” 一句话说完,便被“啪”的一声,扔出好远。撞上了身后,坚硬的山崖。 幸好的是,它原是火妖之体,这一撞之下,赶紧变形,才没有撞上饼子。 凄惨无比地落在地上,它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被人跨前一步,狠狠逼住:“那女娃儿长什么样子?她和谁一起上山?要去做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火魅张了张口,半晌答道:“那女娃儿很是漂亮,额头上少了一块肉。她只有一个人上山,没说要做什么!” 在它看来,要上这火雀之山者,全部都是送死,哪里有去做什么呢? 要知道,这太阳一出来,上面的温度,根本不是人和妖可以接受,不是送死,又是做什么呢? 然而,形势逼人人强,这话,是绝对不可以说的。 黑衣人抬脚,朝着山上走去。 火魅赶紧嚷嚷一句:“别……” 黑衣人又顿住了。 一对幽深可怕的眸子,落在那一簇小小的火苗之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你住在这附近,肯定知道上面有些什么东西!” “我就是不知道哇……” 它不是假的不是知道,而是真的不知道。 原本,它就是一个普通的妖类,可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忽然浑身都长了火苗一般的东西。 再后来,它的朋友,要么死了,要么远离了。于是,这一带,就只剩下自己。 要想存活,就得有猎物不是? 在什么都猎不到的情况之下,只有见什么就吞什么啦? 可没想到的是,今日,它栽了,而且,一栽就是两次! 黑衣人戴着风帽,宛若苍穹之下的一抹黑影。 他眼神宛若死水一般,可怕而且沉寂,可是,在这沉寂之中,又似乎有一种一看就不怀好意的眸子。 “若是我吃了你,不知道,会不会被火烤着?” 那人手掌一伸,火魅已经身不由己地朝着他冲了过去。 慌乱之中,他连声大喊:“我不知道哇,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妖哇……这山上,我每次一走近,就觉得十分的危险,所以,从来没敢上去过的呀!” 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它对于危险有可怕的预知力。 每次接近这火雀之山,就会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所以,根本就不敢上去。 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怎么说的? 他居然说什么,要杀了自己? 那个人并未松手,而是将它朝山上一扔:“带路,带我去找那女娃儿!” 这下,火魅可真的欲哭无泪了。 他一边抹着眼泪(如果,它有眼泪的话!)一边朝着山上迈去! “呜呜”一定是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先是被人威胁带路,这后来的人,却要逼着自己上山。 这样比较一下,还是那个女娃儿好哇……最起码,没逼着自己上山! 可是,若没有她逼着自己带路,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 火魅欲哭无泪,却因为和对方差得太远,只好朝着凰飞天走的方向走去! 同一苍穹黑幕。 千人自有百态。 就在火雀之山上,剑拔弩张的时候,在凰之一族的驿馆里,正在上演着另外的一幕。 灯火通明,长廊隐然。 居中的一间屋子里,一片瘆人的安静,似乎时光划过,都能留下浅浅痕迹。 门口,站着侍人,垂眉敛眸,根雕一样。对屋内的那一袭华衣,视而不见。可若是对方移动了一下,或者姿势不对的话,他手里的鞭子,就会毫不留情地抽出。 九公主背对门口,安安静静地跪下着。 她膝盖发肿,脸色苍白。因为时刻要保持脊背挺起的姿态,加重了下坠的力道,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跌倒在地。 自从昨夜归来,她就被罚跪在这里。 一连五、六个时辰过去,所有的体力,都消耗殆尽。 可是,她却咬紧牙关,既不求饶,也不哭泣。 心里的仇恨,宛若叠加的梯田,一层又一层的,在内心堆积。 欺她者,三殿下。负她者,朝日皇室。 迟早有一天,她要将这一切都踩在脚下,要将这一切,统统撕个粉碎! 极其强烈的念头,汇聚成无数莫名恶念,随着心理阴影面积的扩大,变成了厉鬼一般的恶意呼啸,经久不息。 那恶念,渐渐变成了信念。支撑着到了极限的身体,不至于晕倒在地。 “还是差得太远啊……” 一声幽幽的叹息,从屋角的另一处传来。精致的房舍之侧,三殿下垂着眸子,正在喝茶。 屋檐的阴影,照在青石的阶前,折射阴冷的光泽。淡淡的烟气,被那光泽一照,一团一团的雾色,让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他的身上,始终被一股子气息包围。象极了繁花满街的角落里,无人欣赏的绝世小花。 茶水,“汩汩”地落入杯盏。 洁白的骨瓷,和他苍白的指尖,蔚然成了一色。 三殿下的面前,端坐着一个黑衣的少年,黑衣镶彩,蓝线绘仪。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无数灼灼的光线辉映,更显得丰神如玉,卓尔不群。 那少年,约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眼精致,神情高傲。 他蹙着眉毛,看了眼跪在屋内的少女,眼里,浮过厌恶的光芒:“三哥这是何必呢……你如此对待一个废柴,也不嫌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的事情,大家天天在做,何必少我这一桩呢?”三殿下头也不抬,一口将杯中茶喝光,随之,淡淡抿了抿唇说道:“你不好好在京里陪着母妃,山长水远的跑来我这里,做什么来了?” 少年一听,立时笑了起来。 原本明媚的少年眉眼,顿时多出了几分说不出来的爽朗大气:“我就是呆着无聊,所以,就和母妃求情,跑这找你来了!” 这个少年,不是别个,正是和三殿下同母的同胞兄弟,十殿下南宫息。 南宫息神采奕奕,一脸的跃跃欲试:“三哥,可是凰族大比呀,你此行有没有找到可用之材?” 眼前,闪过少女冷清的面容,很快,他摇摇头:“不,还没有。” “那你这么远的跑来这里,究竟为了哪般嘛?” 南宫息顿时有些失望,他扁扁唇:“三哥你是怎么了?眼看着二皇兄和大皇兄你争我夺的,就只有你,才没事人一般,不肯多呆一下……” 三殿下顿时失笑起来。 宛若精雕一般的五官,流露出兄长应该有的宠溺和无奈:“你也知道,头顶有大哥和二哥,这皇位,有我什么事呢?” 再说了,那个傀儡王位,他不稀罕。 南宫息还想说什么,却被他伸手招了多泽过来:“多泽,你带息去休息,明早陪他看一场比赛!” 多泽躬下身去,温声叫了声:“十殿下,请随多泽来吧!” 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强咽了下去,少年重又换上一副天真爽朗的笑容:“多泽哥,好久不见了啦!” 多泽苦笑了一下:“多泽现在是殿下的下属,您只唤名字就好了!” 年轻的十殿下脸上浮现出一抹戾色:“那些人,居然敢陷害多泽哥,放心好了,三哥和我,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多泽并不接话,而是伸着手,引了少年出去。 似乎有些累了,三殿下用手揉了揉眉心。 他有些失神的眸子,围着屋内的娇小身影转了一圈。她的周身,肉眼不可见的四周。有一股子红色的戾气,宛若浮生的烟雾一般,一层一层的,弥漫不息。 那是戾气。更是睡魔之息。 可是,因为太过微弱的缘故,根本就不起眼。 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很快,又有些不屑的转了开去:“不够……还差得太远!” 身上,具有着那样的纯正血脉,生来却一无是处,这种废柴,不死,还有何用呢? 然而,他毕竟留了一命,就是想看着,她会不会象那个凰族少女一般,以废柴之身,血脉苏醒!有朝一日,脱胎换骨! 可现在看来,很明显的是,这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第六十五章 逆天浮影 多泽去而复返,安静地立在身后。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样空空寂寂的落寞,灯影一般,铺满全身。 三殿下抬起眸子,看着屋廊角落折射的点点暗色,忽然说道:“多泽,你说说,息,怎么突然就跑来了?” 多泽眸色不变,恭恭敬敬地说道:“或许,真如十殿下所言,因为在皇者呆得累了,所以,跑出来玩玩而已!” “嗤……” 那个背对着灯光的人,突然转过身来,看了眼身材高大,却恭敬弯腰的男子,摇摇头,有些失望地说道:“真没想到,你也变得和那些人一样了!” “息事宁人,恒事不沾身也!”多泽轻笑一声,提醒道:“殿下,明日里,可能会有一场好戏,难道您不准备去看看嘛?” 三殿下摆摆手,兴味索然地说道:“算了,来来去去,不过你斗我,我斗你,莽夫之争,有什么好看的呢?” 多泽的眸子,微微转了一下,又说道:“九公主已经足足跪了六、七个时辰了,是否应该让她回去休息?” “什么时候,你也会帮那个贱人说情了?”三殿下冷冷的笑,却不达眼底:“居然自作主张地跑到大长老那里去,私下联络,滥施人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她去做什么呢……” 不管别人说他做什么,其实他都不怕。只不过,被这样私底下利用,心里到底是不爽的! 更何况,她这出手一帮,很可能惊动了潜伏在暗处的那人。 到时,所引来的麻烦,很可能,大过这种装模作样的施恩。 那东西已经失踪两日,至今没有找回。 多泽一脸严肃地说道:“殿下说得对,这样的行为,是该罚……可是,十殿下来了!” 十殿下,南宫息。 那个虽然年少,却根本没有人看透,他在想些什么的主子。 原本计划好的事情,一切按部就班。 可现在, 就因为这位小主子来了,少不得,要重新布置一番! 三殿下白了他一眼:“终于肯说句人话了?” 多泽抬头看天,一脸苦笑。 三殿下一手支着下巴,似是十分随意地地说道:“就是因为息来了,我才偏偏不要放她。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惊喜的不是?” 多泽一愣,却知道这个主子,看似云淡风轻的决定,其实早已深思熟虑,他低了低首,连忙说道:“殿下英明。” 三殿下却是脸色一黑,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走了! 眼看着那个削瘦料峭的身影,消失在游廊的转角,多泽的眸子里,终于涌出了别样的情绪。 十殿下,南宫息。 难道说,你就真的不会消停一下,让大家有功夫喘口气嘛? 莽莽火雀之山,倨傲立于黑夜。 沉默的红色岩石,被黑幕遮盖光芒,此时此处看来,不过是一普通山峰。 “看来,这熔灵石衰退得厉害……” 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存在了! 一声喟叹,从脑海之中响起,小工葫芦泛着绿色的光芒,从她体内缓缓浮出:“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找到!” 凰飞天张了张嘴,正欲说话,突然一指小葫芦,诧异无比地说道:“你……你你……” 原本只是形体,可此时,怎么能跳出她的身体了? “笨蛋……” 冰凉的夜风,从头顶拂过。被骂的某女,却如滚油浇身—— 又叫笨蛋,又骂她笨蛋。 可恶的小葫芦,难道她的名字叫笨蛋嘛? 凰飞天正欲炸毛,却听到悠悠光晕里,清晰无比的声音,淡淡说道:“小葫芦早和你的灵魂融为一体,肯定还是在的。只不过是我出来了而已!” “你”,“我”……小葫芦。 并没有分辨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同。 也更加的不知道,趁她昏迷之时,小葫芦驻进了别的主人。 而今,出来的是人,存在于体的,仍旧还是小葫芦而已! 没有再给时间多想,某货直接下了命令:“天一亮,这里便呆不下去了,所以,得寻个法子,将那熔灵石找出来!” 熔灵石。 传说之中的至阳、至烈、至刚、甚至是至凶之物。 至于怎么落到此界,肯定没人清楚。 但是,熔灵石,听着名字就十分的凶悍,他们这一路行来,怎么踪迹全无呢? 凰飞天瞬间忘记斗嘴,不由问道:“那个熔灵石,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小葫芦没有出声,半晌,扔出一柄黑铁一般的长剑:“用这个引他出来!” 那长剑,绣迹斑斑,光泽喑哑。若是扔在废物堆里,一定被人觉得,是多少年没人要的废铜烂铁。 这东西,怎么引那块石出来? “对着它,灌注你所有的灵力。” 所有的灵力? 凰飞天将手按到刀上,所有的灵力,便如怒海波涛一般,汹涌而入! 原本充满铁锈的黑剑,在灵力的催化之下,慢慢吞吞地转了颜色。 先是锈色褪去,变成通体黝黑。 再就是黑色隐然,变得雪亮。 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没办法相信,那一把充满铁锈的长剑,还会变成这等样子。 凰飞天紧咬牙关,不停地输送灵气。 宛若砂布磨锈,宛若水涤尘埃。 那原本透黑的剑锋,居然慢慢地透出一抹雪亮之色。 剑身光亮如新,灼灼杀气刺眼。 只听“嘶嘶”之声碎响,那长剑陡地转了个身体,居然大口大口地开始吞噬。 只听“啪”的一声,长剑落在地上,小葫芦恼怒的声音传来:“快去找那块烂石头!” 熔灵石? 烂石头! 凰飞天虽然近乎力竭,可还是觉得想要苦笑。 这个小葫芦,最近变得没大没小,无法无天。 虽然,这种主导存在的方式,没有什么影响,可凰飞天的心里,诡异的感觉,还是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眼看着,长剑悬在半空,“嗡嗡鸣鸣”地轻声作响。她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这有一把剑的?我怎么不知道呀?” 她纯粹魂穿,小葫芦只剩下一抹影子。 虽然,胜景之中,进步颇大,可是,这一样一样的往外掏东西,又是咋个回事?(冰灵草也是他掏的!) 难不成,小葫芦的体内,有一个口袋子,可以装许多东西? 此念一起,小葫芦立马感应到了。 他转头,冷冷说道:“很快有人跟上来了,你还不赶紧运功恢复实力?” 刚刚的那一下子,实在太过狠了。凰飞天的灵力,几乎被吸取殆尽。 虽然,想要恢复,也不需要太长时间,可是,若是有敌来攻,焉有自保之力? 凰飞天心中一凛,立马就地开始运功。 小葫芦浮现出一抹细微至极的笑意:“这把剑,是小虎给的,说上面有它的气息,熔灵石生性至刚,想必愿意和它一起的!” 那剑听了,“嗡嗡”又响——胡扯,纯粹胡扯。 可惜的是,它只是一把剑啊,虽然,是一把已经成了灵的剑,可是在漫长的时光之中,为了主子,灵气已经被吸收殆。刚刚,吸收的那一丢丢,根本就不够塞牙缝的好不好呀!(都怪某葫芦,不让吸个痛快!) 小葫芦冷哼一声,朝着剑身一弹:“还不快去!” 那剑摇摇晃晃的,朝着虚空去了。 小葫芦飞到她的头顶,一道碧绿的光芒笼罩,四周的灵力,瞬间朝着身体涌来,没过多久的功夫,实力,就已经恢复了大半。 更加奇妙的是,体内一经抽空,就是一个反弹,再运功之时,似乎隐约有了进展! “有人来了!” 一句闷闷的话音,小葫芦瞬间钻进体内。 凰飞天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一团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火焰:“嗨……那个,我来了!” 原本,想摆个骄傲的姿态,却被人一掌拂开。 深得蓝墨的夜空之下,一个墨黑色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近:“凰飞天……” 沉、凝、宛若厚实的铁块,重重压在心头。 那样的感觉,让凰飞天瞬间皱眉:“凰奔雷?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来到火雀之山,原就是秘密而行,可现在看来,这保密功夫,却是远远不够的。 因为,凰奔雷这货,居然悄悄的跟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 无声的威压涌动,四周宛若飓风在狠狠扫荡。 火魅因为抵挡不住,早就躲得远远,只剩下对峙的两人,闪过冷酷的杀意! “小心,他有点邪门儿!” 闷闷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小葫芦在她的身体里,缓缓转动,顿了顿说道:“他象是突破了什么,反正,你一会儿,要小心一点儿!” 凰飞天点点头,在心内“嗯”了一声。 转过头来,提醒道:“凰奔雷,你别忘记了,你曾经许下言祖之誓,不得对我和我的家人,有半点的伤害!” 言祖之誓,反噬十分可怕。 凰奔雷居然并不畏惧,那么,必定有恃无恐。 而且,她也发现了,对方的实力,似乎提升了不少,和现在的她,几乎在仲伯之间。 眸子,微微沉了一下,她加速运功,想要赶紧恢复实力! 凰奔雷“嘿嘿”地笑了起来:“凰飞天,只准贱人点火,不让本爷点灯是也不是?” 身形,陡地欺身而来,朝着她就是一掌:“我诚不欺你,可是,你对我的母亲和妹妹,都做了什么?” 想到二人的惨状,他心下宛若火浇,又是一掌猛然袭来,恶狠狠地说道:“我要杀了你!” 飓风,从他的手掌一逸而出,山石,宛若落叶一般,被吹得沸沸扬扬。 他原本就是青境,此时,功力叠加,居然堪堪踏入蓝圣! 蓝圣,谓之“圣”,已经达到半个天人。 此时的凰奔雷,功力高涨,杀意更是高涨。 他一击接着一击,要将少女,化为齏粉。 凰飞天微微叹了口气。 还真被小葫芦说中了——对方功力堪堪升了一倍,现在,已经是蓝圣之境! 遇强则强,遇难而上。 她手掌一挥,身形猛转,逆天六诀第一诀之逆天浮影迅速施出,朝着凰奔雷,狠狠地回击过去! 逆天浮影,排在第一。 这一招一出,漫天都是浮影,漫天,都是杀意! 第六十六章 火雀之灵 顾名思义,浮影就是人浮在空中的影子。可以一个幻成无数个,宛若真实一般,迷惑视线。 但浮影之上,再加上一个前逆天的话,那么,就是每一个影子之中,都人蕴含着极大的攻击能力。 一人攻击的范围有限,可是,若是无数个影子的攻击,却是四面八方,无孔不入。虽然,那被分散的灵力,没有一个个体之时,来得庞大可怖,但胜在多数,而且,防不胜防。 无边黑夜之中,无数个凰飞天,县浮在半空,每个浮影,摆出的,都是同样的一个姿势。 更重要的是,这些个姿势,全部朝着一个方向—— 一时之间,凰奔雷四面受敌,八面防备。 无论他朝着某一个方向防护,都只能护到一处。 这样上防下防,手忙脚乱的,让凰奔雷顿时怒哼一声:“这些个小伎俩,还想挡住小爷?” 手掌一翻一转,一股子磅礴的纯蓝色灵力,直袭而来,幻影破碎,本体被重重抬噬。,凰飞天堪堪倒飞,撞上了身后的石块。 胸口,闷闷的,疼得发狂。 她“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抬起血红的眸子,朝对方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凰奔雷宛若受到重击一般,身体,也是堪堪后退,同样,一口血吐了出来! 言祖之誓。具有噬作用。 在你伤害到被发誓的本尊之时,便以数倍的伤害,反弹回来。 等于说,对方只要受了一分的伤。那么,伤害者本身的身上,则是受了两分。 凰飞天冷笑一声:“哈,这叫现世报!” 当初,她诓骗对方,下了言祖之誓。 而今之始,真正起了作用。 毕竟,伤一反二,并不是任何人能忍受的极限,想必,凰奔雷在想要了自己命的同时,也一定忍受了极大的痛苦。 那么,她很想知道,若是对方想取自己命的话,那么,是不是同样的,会死在自己死亡的前一刻呢? 言祖之誓嘛!那就看看,你的束缚层面,究竟会在哪里? 凰奔雷冷哼一声,迅速调动内息! 灵力,在他的手心,形成磅礴的气势。 四面八方,无数的灵气汇集百来,只要一招不用,就通送了凰飞天的小命! 然而,又是谁说的,报仇一定要对方死呢? 若是生不如死的活着,和母亲,和妹妹一般的失望,岂不是真正的大快人心? 呵呵……凰飞天,你准备受死吧! 巨大的力道,朝着凰飞天横扫而来。 她低喝一声:“小葫芦帮忙!” 小葫芦闷闷应了一声,一股子绿色的气雾,朝着全身弥漫。并从她的手心,一挥而出。 巨大的力道,在半空中相撞。 飞石乱跳,声场扭转。 小葫芦疯狂地转动,将对方的灵气倒吸而入。 可怎么都不及对方施放灵气的速度。 只听“通,通!”几声巨响,凰飞天被这力道南中,仿佛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后面跌去。跌到地下之后,灵力散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凰奔雷不退反进,朝着她迅速追来。 他在半空之中,弹出数指,就要将凰飞天的的手脚、生生打断! 体内的小葫芦似乎怒了。 一股子旋风般的力道,朝着掌心反弹,并借这一反弹之力,将少女的身体,拖得更远! 有那么一瞬间,小葫芦明白了凰奔雷的想法——可是,他又怎么允许对方对凰飞天造成直接的伤害? 凰奔雷还想再追,可是,反噬之力如影随形。甚至,来不及进一步的行动,只见一道璀璨的光芒,悬浮全身,他宛若被扎破的气球一般,就跌倒在地,全身没有半分力气! 凰奔雷不停的吐血,眸子里,泛着愤怒的、甚至是疯狂的光芒——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他的灵力,已经高出凰飞天不知道凡已。可是,却无法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言祖之誓。 可恶的言祖之誓! 原本,他以为,自己在忍受得了那样痛苦的痛苦之后,就能成功地忍受这种反噬之力。 然而,这种巨大的伤害造成的虚弱和灵气的消失,却是十分切实存在的,因为,不管他用了多大的功夫,多快的速度,都会在凰飞天受伤之后的短暂时光,感觉到更加痛苦的挫败! “啊………”他疯狂地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大的声音。 灵力的急速消失,让他已经极度的虚弱,此时,再想伤害凰飞天的话,已经没了任何能力! 凰奔雷恨啊…… 恨欲弥天。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做不到呢? 凰飞天倒在地上,虚弱无力。 小葫芦围绕着她的全身,替她迅速的修复。等她感觉到胸口不再发闷,能喘息坐起的时候,直觉得身体,象是被撕成了数块,又再重新组合一般! 看到同样跌在地上的凰奔雷。她再次冷笑起来:“还是杀不了我,是不是很遗憾啊!” 事实上,只要言祖之誓有效,凰奔雷永远都杀不死自己。 可那又怎样呢? 一个人想要报复,却是有很多的办法,不单单杀了一个人,才能解恨! 比如说,让一个人,极度痛苦地活着,活得人鬼不如,生不如死? 抽奔雷怒极了。 然而,即便愤怒,也没影响得了他的衰弱:“凰飞天,我要废了你!” 废了她? 还真是一个好办法呀。 不需要她死,可是,却生不如死。 她冷哼一声:“你废了我,就不怕自己也变成一个废人?” 听了这话,凰奔雷猛地怔了一下。 是的呀,怎么他之前,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的呢? 若是他废了凰飞天的话,那么,他自己呢? 会不如以这种加倍的方式,将自己也变成一个废人? 凰飞天摇摇头,看来,凰奔雷就是凭着一股子的怒气跑来报复自己。 而至于说,会不会造成其他后果之类的, 却全是不管的了! 小葫芦迅速地修复,灵力补充了小半。 突然,一阵剑的“嗡嗡”之声响了起来。 随之响起的,是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别砍我……求你了,不要砍我呀呀!” 一团桔色的火焰,飘了过来,身后,跟着那把不停颤抖的长剑。 “救命,救命啊啊……”那火跑得快,那剑追得更快。他一看凰飞天坐在地直,连忙大呼一声:“快救救我!” 一边说,一边就往凰飞天的怀里钻! 凰飞天脸色一冷,赶紧将他扔了出来:“你干什么的?” 火苗化盎司人形,连忙钻到她的身后:“救我,快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剑,就是要砍我呀!” 那剑,看到火魅挨近了凰飞天,似乎吃了一惊,干脆的,就停在那里,象是看笑话一般。 “火妖的身体里,有熔灵石!” 小葫芦,发出闷闷的声音:“所以,那剑才会追他!” 凰飞天一听,不由愣了一下:“你是说,那熔灵石,居然不在这山上?” 而是,被火魅吞到了肚子里嘛? “又可能,根本不是吞的,而是被强塞进去的!” 这熔灵石,被温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已生了灵智。 人常说,物随人性。想必这石,和那家伙的性子也差不多,觉得在这个火妖的身体里好些,干脆的,就钻到他身体里去了? 凰飞天对这解释,十分的无语。 半晌,才在脑海里说道:“现在,要怎么取出来呢?” 小葫芦还未及说话,突然,那剑横摆,一下子穿透了火魅的身体。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剑随之抽出。 而那剑上挂着的,居然是一块火红色的石头! 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从它的体内,被长剑缓缓带了出来! 红色的光华璀璨闪现,照亮这寂静虚空。 熔灵石一经取出,火魅整个都委顿下去。 它惨然笑道:“怪不得……原来如此啊!” 原来,因为它的体内有熔灵石,所以,才会变成火妖。 变成火妖之后,又生了灵智,才给自己起名火魅。 可不管是火妖还是火魅,说穿了,都是因为这块石头。 现在,石头没了,它……也要消失了! 嘴边,浮现着惨然的笑意,它的原形慢慢显现出来。 只是一只小小的貂兽,却是世间最最普通的那种。 灵力的消失,让它瞬间衰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僵硬下去! 那石头一经取出,顿时悬浮在虚空之中。 正在运功疗伤的凰奔雷看了,不同眼睛一亮,直觉看到了好的东西。 只见他朝着上空一跃,一把之下,就将那石头,握在手里! “是我的了……” 凰奔雷“哈哈”大笑,笑声震破黎明前的空气。 他看着那石,眼里有狂喜的光芒——早知道,凰飞天不是做什么无用功的人,可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这样的惊喜! 这么大的一块石头,虽然说,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可是,从火妖的身体里取出,那么,一定是与火之灵力有关。 恰好,他的体内,同样的,也是雷之力道,那么,若得之,岂不是大造化一场? “凰奔雷……快还给我!” 凰飞天怒叫了一声,就要去抢。 可是,凰奔雷的动作更快,拿了那石头,就要离开:“哼哼,现在是我的了……哈哈,凰飞天,看来你送了我宝贝的份上,我就暂时饶你一次吧……哈哈!” 他一边扬声大笑,一边狂笑着,朝山下走去。 凰奔雷同样听说过,这个火雀之山的传说的。 若是在日出之前,不下这山的话,那后果,可是十分恐怖的! 他转身,就朝山下走。那石头,仍然穿在长剑上。 看凰飞天急得想要跳脚,小葫芦冷“哼”一声:“他想要,给他就是!” 只不过,能不能拿到这东西,就真的凭自己本事了! 凰飞天有些诧异,还想再问,突然,山腰传来一声惊叫。 她飞奔几步,看到那把长剑居然穿透那石,直刺凰奔雷的身体。 猝不及防之下,他又在飞速狂奔。 原本以为,将这剑拔出来扔了就是,可没想到,那剑,居然象是生了人性一般,毫不犹豫地刺穿那石,刺入身体。 第六十七章 火雀之焰 凰飞天有些诧异,不明白,跑了这么多远,还这抽空了她全身的灵气而得到的东西,居然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她还想再问,小葫芦却不理她了。 知道自己此时仍旧伤重,速度肯定是比不上凰奔雷的,她一边朝山下跑,一边的,想要寻找凰奔雷的踪迹,准备侍机的,将东西抢回。 然而,才只奔到一半,突然听到,山腰传来一声惨烈的惊叫:“啊……”。 那声音,痛苦不堪,象是受了重创一般。 她心下诧异,不由飞奔几步,就看到了,刚刚奔一大石下的男子。 此时,他正诡异地扭着身体,一双手,似乎想抓什么,却又象是什么都抓不到一般。 而那把穿透石头的长剑,此时,仍旧还串着石头。 只不过,居然穿透那石,剑身陡地增长,一下子,刺入凰奔雷的身体。 正中心口偏下的位置,痛楚自是不言而喻。力气的急剧消失,宛若再次扎破的气球,无论用多大的力气,都没办法恢复。 猝不及防之下,他又在飞速狂奔。 原本以为,将这剑拔出来扔了就是,可没想到,那剑,居然象是生了根一般的,根本就拔不动! 更重要的是,那剑,在毫不犹豫地刺穿那石,刺入身体。的时候,更象是抽水机一般,猛力地抽着体内的生机,还有灵力! 伤口处,有血不停地涌出。 那石头连忙凑近几分,开始疯狂的吞噬。 这两只,象是两只水蛭一般,一个吸取鲜血,另一个,则拼命的汲取灵气。 凰奔雷仿佛陷入漩涡之中,只觉得难受痛苦极了。 身体的痛苦,让他不停地惨叫,不停地,想要抽剑,扔开石头! 可是,宛若在享受饕餮盛宴的两只,哪里肯放松呢? 没过多久的功夫,凰奔雷的灵力和鲜血,全部都去了一半,他全身发虚,直想栽倒。,不由重重怒吼一声:“找死!” 他更加用力的伸出手去,就要拔剑。 那剑,比他的动作更快,“突”地飞了出来! 一拔出身体,同样的,将那石头,都带了出来。 身体,极度虚弱,根本就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后撤力道。 凰奔雷一个踉跄,一下子跌在地上。他连忙拼尽力气爬起,血红着眸子,朝那一剑,一石看去。 明明,他以为自己拣了个便宜,却没想到,却是拣了煞星。 眼看着,得宝不成,反被反噬,他气得工窍生烟,却无计可施! 凰飞天已经追了上来,不知道会怎样对付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凰奔雷怒喝一声,极其狼狈地跑了。 那剑,得瑟一般的,在半空之中“嗖嗖”的转动,象是在嘲笑凰奔雷的无能,更象是在显摆自己的胜利。 直到,小葫芦发出一声冷哼,它才得瑟无比的,带着那金光四溢的石头,“嗖”的一声,飞到凰飞天的面前,悬浮在空中,冷冷地看她。 那剑,冷光四射。 那石头,火滚流溢。 明明,就是没有任何生命的死物,可是,那极其强悍的威压,还是让人喘不过气! “这就是熔灵石了吧?” 可没想到,却是这么的小? “这只是四分之一而已……” 小葫芦在她的体内,闷闷地说道:“当年,这东西被摔坏了,只有四分之一,落到了这里!” 可是,只有这四分之一,岂不是已经足够了嘛? 凰飞天笑了一下:“这事儿,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体内的小葫芦:“……” 凰飞天打量着那熔灵石,又说道:“若不知道的话,还真当成你是一本百科全书呢……几乎是天上地下,无所不知!” 当然了,是这一界的百科全书。 因为,它所知道的,都是这一界发生的事儿! 小葫芦聪明地闭了嘴—— 他能说,早在千年万年之前,他就是这一界的人嘛? 而且,身份可还不低。 只不过,前世往事,往事前尘,有的时候想起来,当年的那个自己,似乎都不是自己! 凰飞天只是一吐为快,并没有想要答案。 事实上,随着小葫芦的本领见长,就连他的脾气,也见长了。 以前,那个娇娇糯糯的小声音,不见了,成年的男子的声音,却多了几分颐指气使。 更重要的是,他只挑自己想答的问题才答,如果说,凰飞天想问一些他不愿意的问题,那么,架子摆得,可是十足的高! 虚空之中,长剑“嗖”的一声,离了小葫芦的身体。 不算大的石块,裂缝瞬间合拢,象是从来没被刺过一般。 正想着,这个叫熔灵石的东西,会不会烫手烧手呢,只见那石头,蓦地降低高度。 她赶紧伸出手去,那石头便缓缓落在手掌。 原本火色流溢的石头,此时,却慢慢敛去光芒,变成了一场寻常的青石。 当中的那一片磕痕,以及明显掉了一大块的痕迹,倒是清晰可见。 小葫芦伸出手去,将那石头收走! 原本虚浮于虚空的那把剑,也跟着“嗖”的一声,变小,朝着她的身体钻去。 小葫芦在体内发出声音:“行了,赶紧下山!” 不知道为什么,小葫芦的声音,较之刚才,似乎似乎虚弱了不少。 凰飞天站在黎明前的山石之上,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原本,被黑色遮盖的山石,此时,露出了原本大半颜色。 象是被火烧过的橙色,没了半分属于石头的光泽。 就那样,东一块西一块的突起,在迷蒙的天色之中,宛若失去了生机的死地,看着凄凉落寞极了。 她闷闷地问了一声:“可是……那个火魅他?” 就这样死了? “是的,熔灵石在他的体内,依靠它吞噬血肉而增加灵气。而他体内的生机,早就被吸收殆尽了。所以,一经取出,它的小命,肯定没了!” 凰飞摇摇头:“真的呀……”虽然,那个火妖,和她并不算熟,带路的一路,还想尽办法,想要害她。 可是,毕竟暗算不成,也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且,还老老实实的陪了她一路。上山之时,还不忘记提醒她,说山上危险! 而且,在那之后,又落入凰奔雷的手里,极尽折磨! 原本以为,就是一只没有什么关系的小妖,她这一走,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而现在,它居然死了! 不用想,肯定是小葫芦操纵那剑,将熔灵石夺了回来。又伤了凰奔雷,一切,都只为了帮助小灵虎。可是,这样牺牲了一只原本自由生活在这里的小妖,她的心里,却有些不能平静。 又凰飞天捧着石头,眼角有些发涩。 小葫芦默不作声地看着,半晌提醒了一句:“天就快亮了!” 天就快亮了,我们必须离去。 凰飞天抬头看天,一片鹅蛋白的颜色,正突破云层,努力升上天空。 片刻之前的灰蒙难看,顿时变了。入眼之处,变成了一簇簇的火焰色的岩石。 那些岩石的形状,宛若火焰一般,这样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一股子无来由的灼热之气!可是,明明在半晌之前,这里还毫无生气的呀? 怎么才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这样? 天空,微蓝一片,轻风吹拂。 远远近近的,就只有这一座山峰,毫无生气。 象是感觉到了天际的光明一般,那山石,似乎散发隐约热气。 一股子轻雾,从岩石上升腾,而脚下,似乎瞬间,就开始了灼烫。 凰飞天先是一怔,忽然想起火魅的提醒。不由调转身体,赶紧朝山下逸去:“哎呀,不好了,这山要着火了!” 小葫芦隐约笑了一声,一道炫目的光芒一闪,那原本丢在地上的小貂,却瞬间没了踪影! 一道隐约的绿色光芒,笼罩她的全身。 那绿色之中,隐约带着冰雪的气息。 外围的灼热,似乎减轻了不少。 可是,随着日头慢慢的从云层之后透出。 原本隐约的热气,顿时变成了灼热的炙烤。 白烟,宛若雾气一般的,层层游荡。 原本橙火色的山石。此时因为太阳的光芒一照,变成了赤红一片。 刚刚奔到山腰,太阳正突出云层。 一瞬间的光华笼罩,扑天盖地的热浪,一下子袭了过来。 她不由加快速度,用尽全力,进着山下奔去。 可是,她的速度再快,也及不上那太阳上升的速度,所以, 在还离山下,大约几十丈远的时候。 那山石之上,火苗猛地腾空而起,顿时,四周的空气都带了说不出来的灼热之气。 热浪,宛若空气一般的扑入鼻腔。 虽然,有小葫芦的绿色光芒的冰灵草护着。 可也仅仅只是护着而已。 她的衣服,被烧了数处。 她的头发,被烧了几块。 甚至,有几块飘出去的衣摆之上,还沾染了火苗,朝顺着她下山的脚步,越来越烈地燃烧起来! 凰飞天从来没有象这一刻这般的狼狈。 那浓烟熏了喉咙,她狠狠地咳嗽,可是,越是咳嗽,越是将那浓烟呛入鼻腔,这样一来一去的,真的难受极了! 太阳,终于完全脱出云层,冷冷地挂在高空。 原本清冷的空气,随着这火火焰的腾空,而变得更加嚣张、可怕起来。起来。她人在半空,脚尖点头石头,一个劲儿的,狠狠地奔跑。 脚下,被带起一连串的烟雾,实在是每一次的着地,都是狼狈不堪,象要变成这火雀之山的,一片浓焰。 可是,随着大火吞噬了一切,她离山下的距离,还有那么几丈! 少女眸色成灰,冷冷地,一个劲儿地闷头前奔。 已经迸住的呼吸,已经提到了极限的速度,终于,在下一波更大的火焰,烧到身上的时候,她猛的一个跳跃,跃进出了那一片极其可怕的火海。 凰飞天喘息着坐在地上,额头的冷汗,这才一层,又一层的逸了出来。 她倒在地上喘息,大家口大口的喘气。 喉咙间的焦渴,似乎那火,也烧到了喉咙里一般,痒痒刺痛的,让她难受极了。 凰飞天狠命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就在这时,突然,一杯清水,递到她的手里! 第六十八章 凰奔雷的遭遇 纳尼? 水?居然有水? 凰飞天赶紧揉揉眼睛,以为是花了!可是,定睛再看,那水,还在她的手心。 这下,就真的瞠目结舌了。她甚至暂时忘记了焦渴,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杯子,再看看一下子缩了回去的小葫芦,不由的,一下子愣在那里! 这是什么情况? 杯子? 居然是杯子? 而且,水? 居然有水? 刚刚,在山上的时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呀,这四周,除了这火雀之山,就是黄土。 除了黄土,就是石头。不要说河源了,就是连水潭,都不见一个。 可现在,居然有一杯水? 而且,还是小葫芦递出来的? 她看着那杯子,颜色古旧,泛着隐约的流光。 不由讷讷地说道:“那个……这水,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杯子,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笨蛋……” 小葫芦郁闷至极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不是经常这样,一发呆起来,就会忘记了主题?” “我……” 凰飞天忘记了发怒,只是象看小仙女的梳子一般,稀罕地看着那杯子,半晌,才感觉到了忍受不了的焦渴,沙哑着声音说道:“这水能喝嘛……是不是,只有这一杯嘛?” 一句话说完,她赶紧拿起杯子,用力喝了下去! 小葫芦的额头,一下子布满了黑线——敢情,她研究了半天这杯子和这水,原来,只是为了问一下,是不是只有一杯? 原本想了半天的解释,此时完全用不上了。 想仔细地教一下她,这作用的,也不用了。 没好气的直接噎了一句:“放心吧,撑不死你!” 凰飞天没顾得理他那么多,将水一饮而尽之后,又再伸出手来:“我还要!” 还要就还要呗? 要不要这种神情和语气? 小葫芦有些郁闷,也不接那杯子,只见绿色的葫芦体一转,一道清流,再次射了出来, 杯子,很快被注满了。凰飞天畅快地又一口喝完。 这样, 一杯一杯的喝,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肚子撑得鼓鼓,她才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现在,可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嘛?” 正准备收回杯子的小葫芦,顿时滞了一下,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有些咬牙切齿:“你现在才想到问了嘛?” “当然了,我肯定喝饱了再问,要不,你不给喝了,我岂不是惨透了?” 某女这话,倒是理直气壮。 当然了,最大的问题是,她知道小葫芦最近这恶劣无比的性子,如果她好好问的话,对方铁定是理也不理的! 小葫芦有些咬牙切齿:“笨蛋!” “我就是笨蛋,你也得告诉我!”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从第一次被叫“笨蛋”时的暴跳如雷,到了现在,简直是寻常视之:“我是笨蛋,你就是傻瓜,半斤八两,就这么定了!” 小葫芦:“……” 它完全哑然了。 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小葫芦的名字,叫蓝田之心,我只能告诉你这点儿。其他的,等你以后本事大了,自然就能知道了!” “什么?” 凰飞天一听,顿时又跳起脚来:“咱们不带这样的,什么叫我以后本事大了?我现在本事还不大嘛?我可是铁定的,凰之第一!” “凰之一族的天地小得不能再小,你也好意思称个第一?” 小葫芦的语气,可恶得让人牙根痒痒:“再说了,那个凰奔雷,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功力增长了数倍,难不成,几天之后,你真的,还是他的对手不成?” 不是,当然不是! 想到凰奔雷那邪门的灵力,凰飞天难得地默了一下:“是啊,他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法儿,一夜之间,居然增长得如此歌怖!” 她承认,现在的她,可不是凰奔雷的对手。可是,因为言祖之誓,对方也杀不了她。 可是,若真是大比的话,根本就不需要杀她。而只要将她打败。 到时,再得到大长老所说的,那个什么千年前的秘密的话,或许她的这一辈子,都不要想追上对方! 若是寻常的对手,追不上也就算了。最多,少打交道,少交锋就是! 可凰奔雷是谁啊? 那家伙,可是和她有着深仇人大恨的呀,即便她躲到天边,也是躲避不过的不是? 自然了,躲避可不是最好的办法。 唯有不断的努力和超越,才是最最根本的取胜之道! “他应该服用了什么东西,在短时间之内,将功力提升了数倍!” 小葫芦岛以前,也是个修炼狂。 所以,对于那些匪夷所思的修炼之法,也是知道不少。 象凰奔雷这种短时间之内提升的法子。要么是短时间之内,就会再次消失。 要么,就是忍受极大的痛苦,通过捷径,得到极大的灵力。可是,这捷径的后果,却是十分严重的。 轻者,动不动走火入魔。 而重者,很可能人没了本性,或者干脆丢了性命! 这种办法,无疑于饮鸠止渴。常人是不会想去尝试的! 可是,偏偏有那么一些人,为了内心的仇恨,又或者说是为了某一种巨大的欲望,所以,不惜以身试法,到最后,陷入不可回转的境地! 小葫芦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凰飞天:“其实,你也不要着急,我看那个凰奔雷,似乎用的,就是那种服了什么药丸,而短期增长的功力!” 只不过不知道,这种功力的时效是多少就是了! 凰飞天点点头,说道:“ 我也感觉到,他的这种功力,似乎一用空,就没有了一般!” 第一轮攻击,可说是勇猛无比,可是第二次,就没有那么厉害了! 这不象是自己修炼而来的灵力,在恢复之后,更上一层,反倒象是借来的水桶一般,只要一用干净,就只有再等着用水汲满一般! 若是灵气不能源源不断,对于人的施展,也是非常有限制的。这一次,她被抽光灵力,没有完全的恢复,后面受了伤,自然也不是凰奔雷的对手。所以,没能制服得了他。 只有在下一次再见到凰奔雷之时,再看看情形如何了就是! “总之,你要小心一些!” 小葫芦总是觉得,这个凰奔雷,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可是,他又有些说不出来。 但现在,很明显,不是要关注这些的时候。 于是,他转过了话题:“行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天一夜,我们得赶紧赶回去了!” 小灵虎还在等待救治。 凰飞鸿还在胜景之中陪它。 大比只能推迟两天,她这样不停的奔波,最多,也只能是堪堪赶到而已! 凰飞天又休息了片刻,这才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 衣服,早被烧得左一个洞,又一个洞的。眼看着,就要衣不遮体了。 好在的是,她早有准备,在未上山之前,就放了一件衣服,此时,毫不费力地找着,找了个没人处换了。又收拾了一下被烧掉的头发和衣服,这才将旧衣服烧了,丝毫都不敢耽误的,朝着来回赶去! 因为心里记挂着小灵虎的伤势,所以,她这一路,赶得特别的急。 也就自然而然的,将专程赶来作对的,那个受了伤之后的凰奔雷,给丢到了脑后。 又或者说,在凰飞天的眼里,那个受了重创作的人,肯定是因为受伤的事情,早就回去的了。 没有理由,一直在这里逗留的不是? 然而,正因为匆忙,和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才让她根本没有发现,还躲藏在一侧的,凰奔雷! 凰奔雷一口气奔到山下,就觉得没了力气。 凰飞天心狠手辣,若是看他强弩之末,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所以,他在远处躲藏起来,想等力气恢复了再走! 可是,天才一亮,他看到什么? 他看到,漫天都成了火焰。 又看着,那个从火堆里跑出来的人,极其狼狈地趴在那里! 可是,那个少女,居然没有死。 看到她活生生的下来,凰奔雷的心里,充满了愤怒。 可是,再愤怒都好,她都没法子再去灭了她了! 只能遗憾地想着,那火,如此之大,怎么没有烧死她呢? 所幸的是,凰飞天没有久呆,换了衣服,就离开了。 而凰奔雷,则坐在那里,开始运功,恢复实力。 可惜的是,那把剑,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这一剑,在他的身上,刺了一剑之后,那伤口,居然永远都不见好。 随着他运功加剧,那血流得更快,没有多久的功夫,居然是身上的血,都要被流尽了一般! 更可怕的是,身上,有一股子没法驱赶的寒气。 让他虽然离这火雀之山如此的近,可是,却是同样的,全身无力,冷得浑身发抖! 真不知道,这臭丫头,究竟哪里来的剑,究竟哪里来的消息,在这里得到了宝贝。 可现在,再追究这些,都没有什么用了。 他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刚刚没有跳出去,找凰飞天的麻烦。 要不的话,以那个死丫头的性格,一定会杀了自己,以绝后患的! 可是,身上的血,越流越快。 而且,也越来越冷。 渐渐的,身上象是结了冰一般的,结了一层淡淡的霜雾。 他抱紧自己,瑟瑟发抖。 没过多久,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他满腔的恨意,远处发泄,只好恨恨地,将凰飞天,骂了一遍,又一遍! 没有办法之下,他停了运功,想抱紧双臂,温暖自己。 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样一来,手臂居然和身体,象是粘在了一起一般,一动,都没法子动了。 凰奔雷心中大骇,可是,人却被困在这里。四周,既没有人烟,也没有什么人出现。 若是他一直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被活活冻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这样一想,心里的懊恼不言而喻——他已经灵力成倍的增长,要是守着赛台,等着凰飞天回去的话,只要好好打上一场,谁输谁赢,还是未知。 更重要的是,他是知道的,凰飞天未必打得过现在的自己。 只要听从父亲的话,老老实实的,在赛台上打败她,自己就是凰之第一,想要什么,还会没有人呢? 可是,偏偏自己急功近利,巴巴的跑来,原想人不知,鬼不觉的。 可现在,却将自己困在这里! 突然,一个身影,缓缓走近,看着凰奔雷的样子,“咦”了一声:“这里,怎么还有个人呐?” 第六十九章 凰族之秘 凰奔雷的心里,愤怒滚滚沸腾。 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不能自己。此时,乍一听到人声,顿时心中一喜。 有救了,终于都有救了! 他努力的,抬起眸子,想要看看对方的模样儿。可惜的是,整个人,似乎被施了定身术定住一般,想要动一下,都毫无办法! 只听到那个人稀奇地说道:“真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个人呐!” 这里,因为火雀之山的缘故,再加上火魅喜欢在最近的地方,捕食人类以及活的动物,所以,距离这里百里之内,早已经生灵绝迹。 可没想到,居然发现一个人类。 而且,还是一个受伤的人类。 那个人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帽兜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从凰奔雷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衣摆宽大,随着身形微微飘荡。 他伸出干枯至极的手,在凰奔雷的身上摸了一下,又一下。十分纳罕地说道:“居然受了这么诡异的伤……这又是谁伤的呢?” 那个人,似乎很喜欢自言自语。 他一边上上下下的检查,一边自话自说的说个不停。 凰奔雷的体内,血液几乎冻僵,灵力,早就流了个干干净净。 即将失去一切的恐惧,以及对于死亡的不甘,让他想要呼啸,想要愤怒的大叫。 可始终,只能象是扛包袱一般的,被对方扛了起来:“嗯嗯,这个伤口奇怪,这人受的伤,更加的奇怪,要不,弄回去去将肚子剖开,看看内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人一边说,一边脚步疾行。看着不快,其实一步就跨出不知道多远。 耳边,是风的呼啸之声。又听说要被人剖一肚子。又急又怒之下,他很快就晕了过去。 凰族之中,深夜平静。 当九公主拖着极其疲惫的身体,准备回自己院子里的时候。 突然,被一个小小人身影拦住。 头顶,传来一个冷极、冷极的声音:“死贱人,没想到,你的命这么的硬,过了这么久,居然都还没死!” 南宫玥浑身颤抖了一下,咬着下唇说道:“不要你管!” “我当然不会管,你也不配让我管……” 那人冷哼着,突地伸出脚来,一脚,将她踹飞出去:“死贱人,居然学会了顶嘴,我看,你是活腻了是不是?” 那一脚,非常的狠。南宫玥被踹得倒飞出去,撞上了一侧的石阶,然后,又落在地上。 她挣扎着,半晌都没有站起身来! 几个扶她的宫女,噤若寒蝉,浑身颤抖,居然连扶她一下,都是不敢! 路灯的光芒,照在她的身上。 剧烈的颤抖,突然停住了。也是第一次的,她艰难地站起身来,对面前的少年怒吼一声:“南宫息,你以为这是皇都啊,信不信,三皇兄看到我受了伤,会找你算帐?” “嗤……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南宫息又伸出脚来,朝着她的心口,重重的一脚,再次踹了下去:“你个小贱人,以为我三哥在这里,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不是?小心看着,明天我将你要回来,扔到百兽苑里去!” 一听到“百兽苑”三个字,南宫玥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可是,她捏紧拳头,不甘地瞪着对方:“你去和三皇兄说呀,看他给不给你?” 那样反唇相讥的话,让南宫息怔了一下。 只一下,他抬起手来,一个耳光就要刮下,没想到,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麻烦你们声音小些,殿下他怕吵,会睡不安稳!” 南宫息的手,默默收了回来。铁青着脸,看着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多泽,冷冷说道:“多泽,你居然帮这个贱人?” “属下并没有要帮谁的意思,只是,九公主的身份,毕竟是皇朝的公主,若是外人看到了,会有不好的印象!” 南宫息的脸上,阴一阵,阳一阵的,半晌,咬咬牙:“这样,还不算帮?” 多泽苦笑起来:“十殿下,明天的比武,将会非常的精彩,您难道说,不想早些起床,过去看看?” 一说到比武,南宫息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的光亮。 他说道:“好呀,好呀,我要去看!” 说完,径直走了! 他一走,多泽跟着离去。只是,在经过南宫玥身边之时,冷冷警告一声:“殿下不喜欢背黑锅!” 一句话,南宫玥脸色苍白,再也没了人色。 如果说,三殿下阴毒无比,又讨厌她入骨的话。 那么,这个暴虐无比的南宫息,则就是个畜牲。 她宁愿被三殿下讨厌,也不愿意被畜牲侮辱。 所以,才拿出三殿下的名号,将南宫息吓退。 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却又被多泽撞破。她闭着眼睛,额头冷汗一层一层的外渗,半晌,才喃喃了一句:“我知道错了!” 三殿下讨厌她,耻于于她为伍。 若不是当年,母妃的救命之恩。在自己做下了那样的行径之后,相信自己的下场,比进百兽园,好不了多少。 可是,她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毕竟,一个没有任何势力的弱小女子,要想在吃人的皇宫之中保住自己,又岂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所以,当太子殿下拿着一包毒药,让她想法子,放到三殿下的茶水里去的时候,她只犹豫了一下,很快就答应了。 结果的结果就是,三殿下仍旧活着,可是,她被作为棋子推了出来。 在此后的许多年里,她无数次为这件事后悔——当初的自己,为何不能,做得再隐秘一些呢? 若是再隐秘一些的话,说不定,自己的目的,就要达到了吧? 微微苦笑了一声,她艰难地朝着自己的就寝处走去。 人的一生,有无数次的选择,可你只要选错了一次,是不是从此天壤之别呢? 九公主落寞的身影,消失在灯影之下。 身后的某一处花坛之中,钻出了一个黑衣的身影。 那个一向与九公主形影不离的尤里,眸色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吩咐道:“计划改变,先看看,南宫息要做什么!” 原本,他计划的东西,就快到手。 可没想到的是,南宫息突然来了。 对于这一个残暴成性,凶名远扬的十皇子。尤里表现出了,十二分的忌惮。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树影,落在她的脸上,将容颜遮得严严实实。 她看着尤里,冷冷说道:“难不成,尤里大人的诚意,就是如此?” 尤里转过眸子,看了眼黑暗中的女子,冷笑了一声:“我的诚意,是让你家主子,避免和南宫息撞上!” 南宫息,十皇子! 那女子听了,下意识握紧了手心,低声说道:“可是,大比很快就会结束,如果说,不赶紧行动的话,什么都来不及了!” 尤里似乎有些不耐,冷冷说道:“这不是还没到嘛……能笑到最后的,才是最好的,你的主子如此心急,怪不得,只用了一个回合,就一败涂地!” 那女子顿时怒了。 可是,不等她说话,尤里再次冷冷地说道:“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家主子,在所有的人群里,谁都可以惹,但是,千万不要惹上南宫息……” 那女子:“……” 半晌,讷讷说道:“难不成,他比三殿下,更加的可怕?” 三殿下的可怕,在那一天的交锋之中,已经让人忌惮。 可是,这个看着如此年轻的十殿下,怎么会比他,更加的厉害? 女子不信,可又不愿意多说,她转过身去,抬脚就走:“不管怎样,我家主子,还是要看到尤里大人的诚意,如果没有诚意的话,那么,一切免谈!” 尤里皱了皱眉:“你家主子太过急攻近利了!” 既然是受到了那样的侮辱,即便声名暂时受损。 可是,只要东山在,不怕没柴烧。 难不成,一定要一鼓作气的,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办完,这才算是完了? 可是,他的图谋甚大,若是不小心暴露的话,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他摇摇头:“不成,在没有弄清南宫息的真正目的之前,我是什么都不会做的!” 女子还想说什么,只听到尤里蓦地喝道:“有人来了,你快走……” 那女子头也不回,很快钻进草丛,不见了踪影! 尤里将衣衫整理整齐,才若无其事地朝着来人行了个礼:“多泽大人,怎么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 “那尤里你呢?这么晚了,又为什么没有休息呢?” 似乎没想到,对方会反唇相讥。尤里愣了足足一秒,这才答道:“我出来走走!” 多泽无声而笑,充满讥讽:“你的主子在受罪,你还有心情到处走走……呵呵……” 一句话未完,他掉头走了! 刚刚,尤里在和一个女子说话。 一看到他来,赶紧让人走了。 而那身形,非常的陌生,很明显,不是驿馆里的,任何一个。 看来,主子说得是对的,这个尤里,图谋甚大,只不知道,他和三殿下的目的,是不是一样的呢? “他想要的,和我想要的,恰巧是一样东西!” 当多泽,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的时候,正在灯下看书的三殿下淡淡说道:“不单单是他,就连息想要的,都是那样东西!” “可是殿下,这凰之一族,多年来人才凋零,大比之上,也是人才泛泛,您真的确定,如此没落的凰族,真的存在那样东西否?” 那样,可以让人一夜之间,获得逆天能力。 能让人超出蓝圣之境,堪堪达到白虚境界的东西? 若真的这种东西,那么,凰之一族,何必象现在一般,人才凋零,不堪一击呢? 三殿下冷笑起来:“多泽,这就是人心!” 匹夫有璧,有而匿之。 多泽摇摇头:“我还是不太明白!” 三殿下冷笑一声:“你想想啊,一个小小的凰族,若真的敢将那些东西公诸于天下,他们还真的还能够偏安一隅?怕早被那几个大家族,吃干抹净了吧?” 四大家族,在朝日皇朝形成犄角之势,怎么会容许新的强大势力,再来分一杯更呢? 第七十章 郡狼之战 所以,很干脆的,群起而灭之,让之彻底灭绝。 可是,就因为那样东西,一直没有现世,所以,大家只能虎视耽耽,既怕对方得了,又害怕自己什么没有落着。 现在,趁着凰族大比,干脆的,一起来探个虚实。 若是那东西真的存在,就干脆窃而取之。 若是真不存在,就任由凰族,继续折腾就是! 多泽明白了,有些忧虑地看了一眼三殿子:“昀,我还是有点担心!” 群雄争饼,只得一家。 如此之人争夺,三殿下,真的会是对手嘛? 三殿下冷笑一声:“你担心什么?争就让他们争,夺就让他们夺,咱们,就在后面看着,应该出手的时候,不要含糊就是!” 他此来,就只为了一个目的。 作为一个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当权者来说,越是多人争的东西,越有机会,可以抢到手里。 蚌鹤相争,渔翁得利! 多泽行了个礼,转身退了出去。 空空荡荡的室内,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 南宫昀突然叹了口气,用手揉了揉眉心! 南宫息,难不成你以为,只要你来了,我就要将那东西,拱手送到你的手上? 只可惜的是,这一次,你想错了! 无边胜景,风吹草低。 那风,吹在身上,冷得想要发抖。凰飞鸿看了一眼天色,将小灵虎往怀里抱了一下:“你放心好了,我姐姐很快就会回来,到时,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小灵虎发着高烧。 小灵虎奄奄一息。 只不过一天的功夫,它象是被霜打的草叶儿一般,焉焉的,动都不想动一下。 凰飞鸿一直守着它,安慰它。 可是,小灵虎却是理都不愿意理他一下,只顾闭着眼睛,在体内,狠命地修炼! 可惜的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这身体的虚弱程度。 更要命的是,趁着它虚弱之时,被困住的,原本小灵虎的灵魂,也蹦了出来,开始和他争夺这具身体。 黑影人烦躁至极,自顾尚且不暇。小人儿,还在耳边不停的念叨,终于让他怒了:“吼……吼吼……” 再吵我咬死你! 凰飞鸿赶紧闭了嘴巴。 可没有一会儿,他又开始了唠唠叨叨的讲:“都去了一天一夜了,姐姐怎么还没有回来?我好担心的好伐!” 黑影正在和小灵虎的灵魂搏斗,好不容易,才将对方压制下去。这下,又用光了好不容易修来的灵力。 正在愤怒之间,听到对方又吵,这下,它真的怒了。 想也不想的伸出爪子,抓到凰飞鸿的头上:“吼吼!” 再吵,再吵拍死你! 凰飞鸿机灵地赶紧让开,摸了摸差点儿被拍到的头:“别拍,别拍!” 其实,小人儿的心里,十分的害怕。 姐姐的本事,他当然知道。可是,那火雀之山,一听名字,就非常的可怕好伐! 更何况,姐姐去了那么久没有回来,怎么能让他不担心呢? 紫电貂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蹲到他的脚下,蹭了蹭它:“吱吱,吱吱吱吱!” 小灵虎很累,力气不足,你不要吵它! 凰飞鸿十分哀怨地看着紫电貂:“你也觉得我在啰嗦?” 紫电貂赶紧摇摇头:“不啰嗦,不啰嗦,只不过,小灵虎病了,不想说话!而且,你姐姐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会找不到东西呢?想必路程远,还在路上呢!” 紫电貂可是个十分识时务的家伙,知道怎样避凶趋吉。 小灵虎刚刚恼了,它看得清楚。 若是凰飞鸿再吵,这两只就要翻脸。万一打起来的话,那可不是伤了和气? 更重要的是,母虎不听劝阻,去替儿子找药。 这只剩下三只在这里,要是有什么强敌来袭的话,这两只又打了起来,用光了力气,那岂不是得任人宰割? 凰飞鸿听了紫电貂的解释,心里好受了许多。 他拍拍紫电貂的脑袋瓜子,喃喃说道:“还是你最懂我!不象有些家伙,生在福中,不知福!” 凰飞鸿小盆友十分的幽怨。 原本以为,和小灵虎可以做朋友的。。可没想到,这家伙的眼睛,象是长在头顶,无论他怎样屈尊降贵的讨好。却连看他一眼都不屑。 自尊心受挫,又担心姐姐,所以,这才不停的说话,却没想到,又被那家伙给嫌弃了! 一人一貂,小声聊天儿,小灵虎焉焉的趴在地上。 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有回来? 就算是找不到熔灵石,按这时辰,也应该回来了不是? 可是,一天一夜过去,半点踪影全远。莫说小人儿担忧了,就是连他,心里都不安起来! 突然,一阵冷冽的气息,迎面扑来。 小灵虎嗅觉最是灵感,当下,一个激棱,顿时睁开眼睛。 他看到什么? 狼! 一群低下的灵狼,正排成一圈,冷冷地看他! 幽蓝色的眸子,宛若满天的繁星一般,闪着十分诡异的光芒。 “吱,吱吱吱吱……” 紫电貂连忙朝凰飞鸿靠近了一点儿。 有敌来袭,有敌来袭! 凰飞鸿皱了皱眉头,想起了姐姐临行之前的话。他拍着紫电貂的脑袋瓜子,安慰道:“不怕,不怕,我们赶走他们就是!” 灵狼是刚刚进化没几年的,实力,根本不足为惧。 可耐不住的,是它们数量多呀。群狼出动,就是几百头之多,这样群起而攻之的,试问怎么抵挡得了? 不由的,朝着灵虎靠近几分:“不要怕,我会赶走他们!” 小灵虎鄙夷地“吼”了一声——就靠你个吃奶的孩子?还是省点力气吧! 凰飞鸿没有理它,而是拍拍紫电貂的脑袋瓜子:“告诉他们,虎妈妈和我姐都要回来了,让它们识相的话,赶紧离开!” 紫电貂“吱吱,吱吱的”躲在身后,不肯出来。 小灵虎上前两步,怒吼一声:“吼……” 这一吼声起,四周草叶涌动。 可是,灵狼岿然不动,象是没有听到一般。 狼群之间,留了一条路出来,有一头足足比小灵虎更加高大的头狼,迈着方步,优雅十分的踱了过来:“嗷……” 交出九幽池,我留你个全尸! 凰飞鸿冷冷说道:“这是虎妈妈和小灵虎的地方,怎么能给你们?” “不给,就只能死……”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凰飞鸿的脑子里响起:“渺小的人类,这不关你的事,带上你的小貂,赶紧滚蛋,要不的话,连你一块儿吃了!” 凰飞鸿警惕地看着头狼:“我们是一国的……你们以多欺少,以大欺小,就不害臊嘛?” 头狼根本懒得理他,而是身子一转,朝着那些狼们,发出一声吼叫:“嗷……” 这是命令的声音! 那些狼群们听了,全部起了身,半低着头,弓着腰,低声吼着,朝一人,一虎,一貂,逼近过来! 小灵虎又是“吼”的一声,用力刨了一下爪子! 体内,灵力根本没有多少,身体,也虚弱得要命。 可是,它象是没有知觉一般的,冲着狼群,狠狠的发出挑战! 群狼低吼着,冲了过来! 血红的眸子,血盆的大口。 长长的舌头,延伸出了嘴边,哈啦子流得象条长线。 它们的眼里有鄙夷和轻蔑,更有嗜血和凶残。 头狼的目标,就是小虎。两只面对面对峙,而将凰飞鸿,扔给了狼群! 凰飞鸿掏出了鞭子。 一只大狼,“嗷”的一声,狠狠地冲了上来,目标,正是这个没它身体高的小人儿。 耳边,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当众狼都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只见那扑上去的大狼,被一鞭子抽飞,只听“嗷”的一声惨叫,身不由己地撞上一块大石的时候,浑身抽搐了两下,死了。 居然……死了? 而且,还是被一个弱小的人类打死? 那样凶悍的灰狼,居然连一拳头都接不住? 众狼宛若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全部僵在原处。 然而,下一秒钟,群狼怒吼着,朝小人儿,猛的全部扑了过来! “小貂儿,你一边呆着去!” 凰飞天手里的鞭子,闪烁着冷冷的光泽。 他的嘴唇抿紧,鞭子握得更紧,使出全身的力气,朝着狼群,狠狠地抽去! 携带着灵力的可怕劲道,将扑近的狼全部抽飞,一个一个的,倒撞出去,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群狼的眼里,个个流露出灯笼一般的火苗。 “嗷……” “嗷嗷……” “嗷嗷嗷……” 怒吼之声,此起彼落,遥为呼应。 虽然不懂它们在交流什么,可是,即便站得远远的,还是能听出其中的愤怒还有悲恸。 狼群在这一方胜景出没,向来是所向披靡,从无对手。灵虎妈妈灵力高超,他们不敢招惹,却又因为垂涎这方水潭,铤而走险。 原本以为,一只不中用的小灵虎,随随便便可以打发。 没想到的是,却被一个弱鸡一般的人类,挡在了这里! 群狼吼叫起伏,凰飞鸿岿然不动。 他的眸色,清亮逼人,睥睨宛若天人。 群狼的身影,在她的瞳孔里浮动,密密麻麻的坐满了半片森林。 “可恨的蝼蚁,去死……” “嗷……” 灵狼群起而攻之,即便是落单的猛兽,都为之胆战。 现在,凰飞鸿人弱力小,一上来就下了杀手! 这些剩下的灵狼们,哪里肯放过凶手? 只听“吼”的一声怒吼,群狼听到了号令。调头,全部朝着凰飞鸿,层层围了上来。 杀气,在林中肆意弥漫。 狼群,轻灵得象猫一般,不动声色地将所有的前路、后路,统统堵住。 杀了这个人类。 杀了这个人类。 这既是头狼的命令,也是它们此时不约而同的心愿! 狼群,席卷而来,瞬间扑过! 它们采取的,是车轮战术。 一方又一方的反扑,只一击不得手,就赶紧退下。 那些狼,就只动了一部分。 那狼群里,有一小半的狼,仍旧坐在原地。实力明显高出不少。 而那先后扑上来的,很明显就是炮灰。 这些狼的实力,并不算是多么强横,可那么成千上百的扑过来,凰飞鸿还是皱了一下眉:“车轮战!” 第七十一章 强悍小人 刚刚的时候,他杀了几头狼,挫了对方的锐气。 可狼这种生物,向来最是团结。 他这一杀,反倒红了眼一般的,前仆后继,不停反攻! 左边的狼,猛的一扑,撕下一块肉来。 右边的狼,又是一咬,手臂,又被咬了一口。 小人儿左右闪避,又得防备攻击,没过多久的功夫,就伤痕累累,浑身是血。 群狼一见到血,象是兴奋无比。 它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两只狼同时从左边跃起,咬了过来。 凰飞鸿才只一闪,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佯攻。 用力一闪,才要堪堪闪过。没想到的是,右边的两头狼,已经悄无声息的摸了上来。 “嗷”的一声,左右两只手,都被狼给咬住。 左边的两只,再次回头反扑,眼看着,就要咬到他的喉咙! 紫电貂:“吱……”的一声,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另外一头狼一下子撞开,惨叫着,跑到了一边。 群狼的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如此小人儿,已经让他们的同伴,躺下了不少的尸体。 而今,他终于被咬住,还有得活路? 紫电貂急了,它“吱吱,吱吱吱吱!”的叫,可到底身形太小,灵力不足,在群狼面前,根本连影子都找不着! 无数只狼,朝着凰飞鸿扑了过来。 那些森森白牙,象是复仇的利器,朝着小人儿,齐齐咬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小人儿摸出一把匕首,忍着剧痛,狠狠用力一挥。 只见狼的前爪,被削掉了两只。 其他的狼们,惨叫着,连连后退,用凶狠至极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弱小人类! 鲜血,不停的流。 手臂被咬得断了一半。 头顶,也在流血,不停的,不停地跌落尘埃。 小人儿喘息着,撕下布条,将手臂草草包扎了一下。 然后,再次握紧匕首,朝着群狼看了一眼。 那一眼,让厮杀惯的狼群,都跟着战栗起来! 象是血脉深处,那种凶悍的本性,终于被激活开来。 小人儿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然后,冲进狼群,朝着那狼的腿,狠狠地斩了过去。 内力,已经被运用到了极致。 动作,也快到了极致。 他挥动着姐姐特意留给他的匕首,如入无人之境般的,朝着狼群,狠狠的杀来斩去。 似乎,被小人儿的气势所震慑,群狼又再发出一阵的涌动。 可是,很快的,它们又再形成列队,将小人儿,团团围了起来。 小人儿,眸光如铁,薄唇抿得紧紧。 凰飞天教过他的招数,在这一刻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挥发! 群狼怒吼,狠狠反扑。 小人儿匕首飞快,一下一下的挥动。 那种如入无人之境的打法,在身后,洒下一片又一片的鲜血。 狼的尸体,多了一具,又再一具。 小人儿的身上,被咬下了一块儿,又再一块儿! 可是,他象是根本不知道疼痛一般的,只是挥动匕首,朝着狼群,狠狠的斩杀! 风,从远处吹来,吹不进血的浓浓腥气。 冷月,从云层之后钻出,冷冷俯瞰大地。 潭水之侧,血流成河。 随着狼群的身体,不停地往地下猛扑。 那些原本只负责预防的狼群,终于一起扑了上来! “嗷嗷!”的声音,此起彼落。震人欲聋。 可凰飞鸿,象是关闭了五感一般,根本听不到任何。 小小的手腕里,匕首轻灵挥动。 力气,似乎用不光一般,几乎每一次的挥动,都会扬起一片的血丝! 坚持,坚持! 只要再坚持下去,就能保住小灵虎,就能等到姐姐! 坚持,坚持。只要再坚持下去,就会有胜利,就会将狼群杀光! 可是,狼群宛若黑夜的波浪一般,此起彼落,布满潭边,这究竟要杀到几时,才能杀到头呢? 貂电貂也被感染,它“吱吱”的一声,一下子跃起,咬住了一头狼的喉管。 那狼狠狠一甩,它被甩到地上。 可是,它不气馁,看到另外的一头狼,想要偷袭小灵虎,又再一次,狠狠的扑了上去。 无声的厮杀,不知道维持了多久。 当群狼的眼里,涌动着可怕的红光,却因为小人儿的强悍,不敢再冲上去的时候。 小灵虎和头狼,也停止了撕咬! 两只的身上,同样伤痕累累。 两只的眼里,都是仇恨的眼神。 小灵虎“吼”的一声,再次刨了刨蹄子! 虽然,它的身体,已经非常的虚弱。 虽然,它的灵力已经非常的稀少。 可是,它本身的强悍和不服输的狠劲儿,也被激发出来。 原本被压制的小灵虎,罕见地配合,蜇伏在灵魂深处,动也不动,任由他将本身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老谋深算的头狼,一边指挥着狼群攻击小虎。 另外的一方面,才抽空去看了一眼,那个还在不停厮杀的小人儿。 只一下,它的眸子,顿时凝了一下,紧接着,仰卧头向天,发出一声怒吼:“嗷……” 那声音,响彻天际,让狼群听了,顿时精神一震。 与此同时,小人儿的体力,已经接近崩溃。 他的眸子,眨都不眨一下。他的呼吸的频率,已经降到最低。 已经练到非常熟练的招式, 靠着身体的本能,不停的转换,只不过,再也没法子,杀到那些躲闪的狼群! 小灵虎“吼”的一声,扑了过来,将一只偷袭的大狼咬断脖子,扔在地上,然后,对着小人儿,发出“吼”的一声:“我们一起!” 向来强悍不屈的灵魂,最是欣赏拥有同一特质的同类。 凰飞鸿,用他自己的行动,得到了黑影的赞赏,也是第一次的,用脑袋蹭了一下他小小的身体:“好样的!” “你也是好样的!” 凰飞鸿摸摸对方的脑袋瓜子,却留下了一片血迹斑斑,一边狠狠地盯着狼群,一边说道:“我姐姐说了,天亮之前,一定回来!” 月亮,已经到了西边,天色,渐渐转为微白。 眼看着,黑夜和白天交替的时间,又再来到。而那期待已久的人,也即将归来! “嗷……” 悠长的声音,响彻这一方天地。 头狼终于带头,发出最后一轮的攻击。 一人,一虎,甚至一貂,呈三角的位置,彼此,将后背给了对方! 小人儿,匕首轻盈,扑入狼群。 小灵虎赶紧后退几步,和他背靠背的,开始撕咬身后的狼群。 紫电貂身形最小,可是,却最灵活。 看到哪一只狼来偷袭,跳起来,就去咬它的喉咙! 血战,无声无息。 鲜血,流得满地都是! 越来越多的狼的尸体,还有因为受伤而力气越来越小的小人儿。 随着漫长黑夜的消失,正慢慢地失去力量! 小灵虎的毛,被咬得一块一块儿。 紫电貂最惨,后背的毛,几乎全部都没了。血线,随着它的身体,不停地往地下流! “嗷……” 他们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再加把劲儿,灭了他们! 头狼的吼叫,让寒了心的群狼们,又注入一股子力量。 它们踏着同伴的尸体,再一次,围拢过来! 凰飞鸿靠在小灵虎的身上,苦笑一声:“我姐姐……快回来了!” 小灵虎看了他一眼,罕见地点点头:“是的,快回来了!” 所以,我们都要坚持! 狼群猛的扑近,一只一只的,携带着凌人的杀气。 小人儿,模糊地拿起匕首,可力气,却没了半分。 他摇晃了一下,就要朝着地下跌去,可就在这时,小灵虎一把将他咬住:“他们快回来了,再坚持一下!” 快回来了? 小人儿精神一震,从虎口下脱了出来:“姐姐回来了?” “嗯,已经进入了胜景!” 本着血脉深处的感应,小灵虎又再应了一声。 可是,就在一句话的功夫,头狼瞅准机会,一下子,咬住了小灵虎的脖子! 火辣辣的疼痛,从脖子子处传来。 被森森白牙卡住的呼吸,都变得极度艰难! 血,在不停的流。 血,在不停的涌。 小灵虎只觉得头脑发晕,脚步虚浮。 它晃了晃脑袋瓜子,用力将头狼往山崖上一甩! 可是,头狼哪里肯放弃呢? 它狠狠地咬着,不让小灵虎将自己甩开! 喉管被咬,根本无法呼吸。 鲜血迅速流出身体,将力气迅速带走! 小灵虎摇晃了几下,开始狠命地,朝着山壁之上,狠狠的甩拉。 然而,无论它怎么甩,那头狼,动都不动一下。 狼群,又开始在小灵虎的身后撕咬。它的身上,不多时,又添了好几处伤处。 紫电貂想去救它,却根本钻不进狼群。 它只好扯着凰飞鸿的衣袖,让他赶紧去救! 凰飞鸿的力气,早已用光,靠在山崖上,瑟瑟发抖。 几头大狼,恶狠狠地盯着他,只要等他力气尽了,就将之吃掉! 被血迷糊的眼神,落到了被围攻的小灵虎的身上。 他陡地睁大眼睛。然后,挥动匕首,不要命地朝着狼群冲去! 没有谁能想到,已经濒临死亡的人,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群狼一惊,顿时放开了小灵虎的周围! 凰飞鸿冲势不断,一把抱住咬着喉咙的头狼想也不想的,伸出森森白牙,朝着狼的喉咙里,狠狠咬去! 鲜血,涌进口里,有一股子凛冽的味道。 他想也不想的,用力的吞咽,一口一口的,将血,吞到了肚子里! 头狼万万没有想到,小人儿居然如此强悍。 它舍不得松开小灵虎,只好用力的踢小人儿,甩头,可是,无论它用什么办法,都没法子将人甩开。 血,迅速流出身体。让它觉得有些虚弱。 眼看着,小灵虎开始大口喘气,它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 无奈之下,只好松开小灵虎的脖子,低头,用车想将小人儿甩开。 可是,小人儿象是抱了必死之心一般,用力大口的吸血,用力的,咬着它的喉咙,根本就不放手! 头狼撞了好几下,可无论将小人儿撞到哪里,他都死死不放,象是不将自己的血吸干,就不放手一般。 第七十二章 谣言升级 鲜血不停地流失。死亡的脚步,叩在头顶。 头狼拼命挣扎,却象是被粘住了一般,无论它怎样的“甩、脱、踢、扔”都丝毫不动。 “吼……” 小灵虎张开大口,咬住对方的头颅。两下拉扯之下,头狼痛苦极了。 而这一人一兽,简直将灵狼头当成了即将分食的点心。不分个二一添做五,誓不罢休。 两相拉扯,鲜血狂吸,不知道过了多久,头狼终于停止挣扎。 死猪一般地躺在那里,身体不停抽搐着,象是死亡之前的最后挣扎。 更多的狼群,红了眼一般,全部涌了上来。头狼一死,新的头狼很快会生出来。可前提却是,能帮头狼报仇。 齐齐的怒吼,渐渐带近,震耳欲聋的吼叫,听来刺耳极了。 小人儿肚子滚圆,脚步艰难。他摸着鼓鼓囊囊的肚子,狼狈地苦笑:“我都快涨死了!” “吼……” 小灵虎低吼一声,用头顶了顶他的身体:“坚持,再坚持一下!” 群狼怒吼着,巨大的身影,席卷而来,箭一般的冲刺,分别咬向一人一虎。 恐怕下一秒钟,就要将之变成食物。 凰飞鸿又胀又想要呕吐。长时间的拼杀,将力气耗尽,甚至,连拿匕首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可眼看着大狼扑来,他还是迅速地将小虎一推,独个儿迎了上去。 血盆的大口,血红的眸子。 就在大狼觉得,自己一定能将小人儿吞下肚时,突然,一道凌厉的光芒闪过,一道血线喷出。 那头大狼,突然身首异处,飞了出去。 “飞鸿?飞鸿?我来了,坚持一下!” 焦急的声音,在狼群之中响起。 拼尽全力赶到的少女,一边劈开狼群,一边焦急地刚刚倒下去的小小身体。 “吱吱,吱吱吱吱……” 他在这里,他在这里,快来救,快来救! 紫电貂急了,连声呼叫。 可是,它的声音,被淹没在杀戮和吼叫之中,没有半点的作用。 一夜激战,天色已经亮了。 满地的血,将潭水染红。群狼的尸体,横七竖八。 两只小的,此时看清了对方的身上,都不由的,微微怔了一下! 小灵虎的身上,伤痕累累,虎皮被撕得左一块,右一块儿的。 就连大腿上,都没了一块儿! 虎头上,沾满鲜血,将金黄色的虎毛染成一片血红。 而凰飞鸿的身上,当然也好不了多少。 他左手的手臂骨折,右手的肉,早已经没了一坨! 就连脸上,头上,都是被狼撕下的皮肉,一件衣衫,被撕成了碎片,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好笑极了。 小灵虎是想笑的。 可半晌,它抓抓眼睛,用嘴叼着凰飞鸿,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又低低地吼了一声:“吼……” 弱鸡,真是没用的家伙! 凰飞鸿苦笑一声:“那是因为我还没长大!” 等他长大了,变得和姐姐一般厉害,再多的狼群,都不会害怕! 小灵虎撇开虎脸,冷哼一声,懒得看他。身体,却小心翼翼地躺下一半,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黎明的天光,都象是染了血色。 四周的空气,都饱含着浓浓的血腥。 凰飞天扑入狼群,一剑一个,没过多久,身边已经躺了不少的尸体。 不用说,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比之前的小人儿,更加的凶狠,也更加的强悍。 头狼已死,群狼无首。 几着体型颇大的灰狼相互看了一眼,突然仰天吼叫一声:“嗷……” 所有的狼们,都停止了攻击,他们看看那几头大狼,又看看浑身染血的少女,面面相觑之后,突然调转身体,训练有素般地撤离! 阳光,从头顶照来,照着半潭血色。凰飞天看都没看一眼,将剑身后一扔,疾步朝着潭边的小人儿冲去:“飞鸿,你怎样?怎样了?” “姐姐……我没事!” 小人儿居然还能说话。伴随着点点咳嗽,血星子喷在早已没了颜色的衣襟!然后,他手一软,已经晕了过去。 “那血不是他的,是头狼的……他这是累的,其他没事儿!” 一道绿色的光芒,笼罩在一人一虎的头顶。 两只身上原本可怖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痊愈:“你弟弟喝了太多的头狼的血,给涨坏了!” 小石头一边说话,一边将一块赤色的石头,递到小灵虎的爪子。 它一看之下,顿时面色一喜。张开虎口,将那石头吞下,然后,开始就地打坐,吸取灵力! 当熔灵石特有的炽热温度,携带着近乎熟悉的灵力,汹涌地透向四肢百骸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老高。 凰飞天抿着薄唇,面有忧色地看着昏迷的小人儿:“这小子,居然杀了那么多的狼,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原本想着,胜景之中,灵虎没有天敌,可没想到,母虎一走,狼群就来。单单看这一身的伤痕,就知道,他们坚持得多么的辛苦。 她想带弟弟回去,哪怕有事儿,也有个照应。 小葫芦摇摇头,闷闷地说道:“他现在不宜移动,还是放这里的好!” 放在这里? 若是狼群再来的话,谁来保护他们? 还有那个不靠谱的母虎,不是说好了,守着他们的嘛?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影儿了? 说曹操,曹操到。只听“吼”的一声,一道花斑身影凌空一跃,准确地跳到面前。 乍一看到满地的狼的尸体。再看看自己受伤颇重的儿子,它象是炸了毛一般,顿时红了眸子,只听:“吼……”的一声,响彻天空。 “你儿子在练功,你就吵吧,吵得它走火入魔!” 看到不负责任的母虎,凰飞天也没什么好的声气。 听到儿子练功,母虎赶紧闭嘴。 可是,被一个小小的丫头教训,它心里不是没气。 对儿子的担忧,顿时化为乌有,同时,一下子跳了过来,对着凰飞天,就是一爪子:“吼……” 凶什么凶?是不是你干的,叫来狼群,要害我儿子? 凰飞天侧身躲过,回头就是一拳,巨大的风声,将四周的血腥之气打散,扑在鼻子里,难闻极了!一人一虎分别跳开,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凰飞天瞪着眼睛,大声说道:“要不是我的弟弟,你的儿子早没了,还一回来,就对我凶啊凶的,凭什么?” 母虎知道理亏,可面子却拉不下,想了想,又是吼的一声:“吼……” 谁叫你不早点回来! 凰飞天气急反笑,一副炸了毛的样子:“我说了去找石头,你的儿子自己不好好守着,偏偏出去乱逛,这让狼们钻了空子不说,还跟着连累我的弟弟!” 母虎一听,顿时低下头去。 好吧,它是想守着儿子,可是,心里也是着急呀,所以,才跑出去寻药,谁知道,狼群居然就摸过来了呢? “吼……” 好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凰飞天还想再指责几句,却被小葫芦制止:“吵不得,小灵虎还在吸纳灵气!” 她索性往一侧的石块一坐,挑衅地冷笑一声:“道歉有什么用?要是我的弟弟有事,你的儿子,也甭想要了!” 她才不管什么天虎不天虎的。要是凰飞鸿有事,她就不会放过母虎! 母虎抓了抓脑门儿,似乎有些羞愧,半晌,将自己采来的药往儿子的脚边推了一下:“吼……” 儿子,药,这是药! 小灵虎还在动功,根本懒得理它。母虎怅然若失,却又侥幸无比。干脆的,蹲到儿子的面前,细细端详儿子! 凰飞天正没好气,却又被提醒时间到了。她看了看天色,板着脸说道:“听着,把这里清理干净,替我看着弟弟,要再有什么闪失,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母虎抓抓虎脸,又刨了刨地上:“吼……” 你去,你去,我看着就是! 儿子没事,才是大事。 至于小人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也是要关心一下不是?要不,依着她那个暴躁的脾气,一定会给气给儿子受的! 母虎的身体站起,却又小心翼翼地在儿子的身边坐下,它看了眼凰飞天,再“吼”了一声:“吼……” 放心,放心,我不会再走的了!我会守着他们! 狼群来袭,儿子独木难支。若不是小人儿拼命帮忙,儿子就真的没了。 现在,石头得了,儿子的伤和病也好了大半,她闲着没事才出门啊?当然是守着儿子……不对,也要守着救儿子的小人儿! 凰飞天看它知错,再冷哼一声,这才调头走了! 紫电貂跟在她的身后,“吱吱,吱吱”的叫。似乎在说:“我也看着,我也看着!” 那母虎听了,眸子一瞪,吓得紫电貂连忙往后一跳,赶紧闭了嘴了! 它也是受了不小的伤,被小葫芦一并治了。 此时,活蹦乱跳的,得瑟得想要表功! 可是,母虎多可怕呀,要是被一巴掌拍死,岂不是非常冤枉? 眼看着,午时就要到了。凰飞天也顾不得和它多说,只吩咐好好陪着小人儿和小灵虎,自己则匆匆忙忙的离去! 两日的时间,已经过去,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上午的排期,自然没她的份儿。可是,这连接的几天,都是少不了的! 等出了胜景,将近中午时分。 她想去找凰吟那俩货,了解一下情况,所以,特意离考场远远的,并没有靠近考场。 可是,因为急着找人,所以没有看到,她才一出现,至少有两路人马,已经匆匆忙忙的,回去报信! 凰飞天回来了,事情马上就有结果了!所以,得赶紧的告诉主子,莫让人抢了先着! 眼看着,那些人匆匆忙忙的跑走,凰飞天自然注意到了。可是,她只是蹙了蹙眉,调头,朝着凰吟的家里走去! 沿着大街一路前行,尽头左拐,就是那小子的家里。可是,一听他家里人说,这小子压根儿并没有回来的话。 凰飞天只好叹了口气,朝着考场走去。才一转过街角,就听到一翻窃窃私语的议论:“哎,你们说说,那个废柴,是不是又被恶魔附身了?居然两天过去,都没有出现?” 第七十三章 殿下和殿下 另外一个声音说道:“是啊,十六强都已经去了一半儿了,她连人影都不见一个,是不是因为心虚,而退出比赛了?” “可是,她是妖魔附身啊,即便退出,长老们,也要给个交待的吧?” “是的呀,是的呀,这样的人,原本没有资格参加什么大比,若是她没有退出的话,让长老们逐她出去,实在是好不过的呀!” “……”众说纷芸,议论纷纷。 凰飞天抬头看了看天,冷笑一声:“看来,我没回来的这两天,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呢!” 还有人,在背后散布谣言,说什么“恶魔之说!” 谣言之说,她并不害怕。谁要对付她,也心知肚明。 但是,若真这样便宜了对方的话,还真的不太舒服的呢! 小葫芦闷闷说道:“谣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隐藏在幕后之人的用心!” 凰飞天点点头:“放心,我一定将她给揪出来!” 凰流云疯了,连于雪被关在后院。 这些话,骗骗旁人也就罢了,凰飞天,可是打死不会信的。 只不过,刚刚一路,有不少人跟着,那些人的气息,非常的陌生,看来,除了那一对母女之外,自己更多了几个,看不懂的敌人! 她不理那些谣传者,而转过身来,准备赛场彩票的售卖点儿,去找凰必清两人,问问究竟什么情况。 却不料,马路对面,驶来一辆马车,半开的车帘子,刚好对着少女的侧脸,车中人顿时一喜欢,突然大声叫道:“凰飞天姑娘!” 她停住身体,朝后看了一眼。 只见一身轻盈装束的南宫玥,正一脸急促地跳下马车,一手提着裙子,向她奔了过来。一边奔,一边露出热情的笑容:“飞天姑娘,你和飞鸿这两天都去哪里了?我找了你们几次,都没有找到哇!” 九公主,南宫玥? 她找了自己几次?而且,自己刚刚一出现,就被她逮个正着,这不肖说,一定是让人时刻看着,有了自己的消息,赶紧告诉她吧? 凰飞天并不想和这位养尊处优的九公主过多接触。众目睽睽之下,更加不愿意多说什么,只行了个礼,语气平淡地说道:“有劳九公主了……只不过,我这两天有事出去了,现在才刚刚回来!” 南宫玥朝她身后看了一眼,那个跟屁虫一般的小身影儿,并未跟着。 她不由问道:“飞鸿呢?怎么没有看到他呢?” 姐弟二人,向来焦孟不离,可现在,怎地少了一个? 凰飞天说道:“我弟弟在家呢,今日没让他出来!” 四周,原本议论纷纷的人们,一看到她乍然出现,个个变了脸色。 有胆大者,走上前来,指着她说道:“凰飞天,听说你恶魔附身,居然还有胆子回来?” 凰飞天看他一眼,淡淡说道:“恶魔附身……你能告诉我,恶魔附身,是什么样子的嘛?” 那人一听,顿时哑然,半晌,跺跺脚说道:“你以前是个废柴,可是,三月功夫,如有神助,若不是恶魔附身,那又是什么呢?” 凰飞天笑了一下:“这位大叔,进步神速,就是恶魔附身?不说一颗种子,三个月就能成熟收获,哪怕只是劈柴挑水这样简单的活儿,做了三个月之久,也会比快上不少吧!” 熟能生巧,原本是情理之中。如果苦练三月,是不是真的能一步登天? 凰飞天在阳光下转了一下身体,又笑了起来:“再说了,恶魔附身的人,阳光下影子是没有的,你们看看我,有哪里不正常的?” 那人怔了一下,刚想说话,一侧的九公主已经冲了出来,朝那人吼道:“什么叫恶魔附身?不准备你们这样污蔑飞天……明明就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九公主神色凶狠,义愤填膺。 那些围观者,一看她衣着华丽的样子,再者,有不少的人,知道她是尊贵的公主了,连忙后退几步,似乎不敢和她对上。 九公主胸脯不断的起伏,看着凰飞天,说道:“飞天,不要听这些人胡说八道,我可以为你作证,你并没有被恶魔附身!” 凰飞天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是没有被恶魔附身。可是,九公主这一帮忙,却是忙上加乱,心怀叵测的人,自然会生出其他的想法了! 她虽然心中不悦,可是,并没有当场揭穿。 当下,点点头说道:“九公主,我刚刚归来,得先去长老们那里报道去了。九公主若是有事,回头再说吧!” “飞天……你不要走,我告诉你,这几天,流言很多,大家希望长老们取消你的比赛资格!” 南宫玥急切之下,一把抓住凰飞天的胳膊,大大的眸子,焦急地望着她:“她们,都说你妖魔附身,所以才变得厉害,这样的人,是不容许参加大比的!” 议论的话,自然比这个更加难听。 可凰飞天一甩手,摆脱她的纠缠,退后两步,冷冷说道:“九公主您觉得,我象妖魔附身的样子嘛?” 少女的眸子,清亮惊人。 少女的神色,坦然无比。 秋日的阳光,从她的身后,落在头顶。极淡的、金色的轮廓,给她的全身,就连发丝和睫毛上,都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膜。 甚至,她是微笑着的,只不过,那笑意不达眼底。 南宫玥看着她的头顶,只觉得呼吸都滞了一滞,半晌,才摇摇头:“我自然是不相信的!” 她还要说话,却被少女止住了:“既然不信,又何必管人家说些什么?” 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大步的走了。 只有轻飘的风,送来她的声音:“我两日未归,真的要报道去了,九公主若有事,还是回头再说吧!” 那少女的脚步,看着似乎挺慢,却非常的快,一句话说完,就已经消失在前方的人流! 九公主站在原处,呆呆地看着前方。 尤里走近几步,淡声说道:“公主,我们要回去了!” 九公主眼圈发红,神情沮丧。她看着尤里,咬着嘴唇说道:“尤里,我是不是很惹人讨厌啊?” 尤里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九公主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怎么会有惹人讨厌一说?” “可是,凰飞天不愿意和我交朋友呢!” 既然不是朋友,自然点到即止。 那么,她一直想说的话,自然没办法出口! 尤里的眼里,浮出一抹讥诮。他抿着薄唇,淡淡说道:“公主是人上之人,锦花团簇,不管想要什么,都不用亲自下手……可是,凰飞天只是贫民之女,衣食住行,都需要亲力亲为……” “我并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呀!” 南宫玥急急的分辨,象是被人误解了一般:“真的,我只想和她做朋友的呀!” 自从初见,她就被贫民少女姐弟俩深深吸引。 可是,无论她怎样示好,这少女连同她弟弟的神色,都是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南宫玥曾经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自己做得不够,才不能将之收为已用。 可是,今天,她的姿态,已经放得这么低了,为什么,凰飞天,还是不愿意和她多说一句? 尤里看着她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 当年初见,那个真正纯真善良的小九公主,似乎已经没了。眼前的这个少女,神色惴惴,脸色无辜。 可又有谁知道,她就是靠着这一副无辜的模样儿,欺骗世人的呢? 她还想和凰飞天做朋友? 说穿了,也不过是因为那个少女武力惊人,想要心为已用,所以,才在背后,用了那么多功夫的嘛? 难道说,真不怕真相被揭穿的时候,被那个眼里容不下砂子的少女,狠狠的教训收拾? 他微微弯了弯唇,很快敛了敛神色,十分有礼地说道:“九公主,三殿下和十殿下还在等您!” 是在等着怎样欺凌羞辱她吧? 九公主咬着嘴唇,再朝凰飞天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一手提着裙子,缓缓上了马车! 凰飞天,流言猛于虎,也会毒于虎。你很快就会明白,和她合作,才是你的唯一出路! 凰飞天甩开了九公主,准备去找那俩小子,可是,赛场彩票处,却不见踪影。 只有几个侍女和小厮,当场派发着传单,鼓励大家售买彩票。 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她才又转身,准备去找五长老。问明白自己的场次。 可是,才刚刚走出几步,突然一阵风声从耳后传来,凛冽的杀意,宛若刀锋一般,让人背后生寒。 凰飞天堪堪闪过,这才回过头来。 只听到一阵掌声,从路边的马车里传来:“不错,果真不错,怪不得,是我三皇兄看中的人呐!” 车帘掀开,少年缓缓下车。 那张和三殿下三分相似的五官,泛着冰寒至极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别扭! 他的话,凰飞天却是听懂了! 三殿下,南宫昀。 就是那位经常和九公主在一起,象是被欠了十万两八千两银的家伙? 那么,这位,是他的弟弟? 也是一个皇子? 凰飞天冷冷行了个礼:“见过殿下。” 这位皇子殿下,一看就是来找茬儿的,若是她礼节不到,岂不是要随便安个罪名? 南宫息摆摆手,十分随意地说道:“不用多礼,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象三皇兄弟所说的那么厉害!” 凰飞天顿时皱起了眉! 那个什么三皇子的,只是在高台上远远看了一眼,既没有打过交道,又没有报过姓名,可是,这位十殿下,一来就“三殿下,三殿下的”说个不停。听那意思,对方提过她的名字? 凰飞天摇摇头:“想必这位殿下您弄错了,民女并不认得三殿下本尊!” 南宫息冷笑一声:“你一个废柴,凭什么认得我的皇兄?” 凰飞天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她冷笑一声,调头就走! 既然惹不起,难不成,还躲不起了么?这位一看,就知道是挑事儿的皇子殿下,无事找事,她不奉陪! 当所有的人都以为,那个尊贵的殿下,不会就此罢休的时候,可是,他却坐在马车之上,岿然不动。 第七十四章 救命药草 南宫息的眼里,有光芒不断的交替,半晌,才摸了摸下巴,朝身后某一处,恶狠狠地说道:“多泽,我知道你在看,快给我滚出来!” 多泽叹了口气,从屋角的阴影处闪了出来。 秋日的阳光,落在他一身的黑衣,单薄而且修长,只远远看着,就透着一股子落寞无比的味道! 多泽看了南宫息一眼,十分认真地行了个礼,这才抬首说道:“十殿下,三殿下让属下来找您回去!” 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他还是一样的只拿南宫昀说事儿。 南宫息“嗤”的一声,冷冷翻了个白眼:“我说多泽啊,你就这样端着,究竟累不累顺?而且,我倒想问问了,究竟是我三皇兄让我回去,还是你自作主张?” 这个多泽,自从遭受巨变之后,就象变了个人一般,一点儿都没有意思了。 而且,还一张嘴,一个“三殿下”的,听得他,真的火起! 原本,他听到凰飞天回来的消息,就想过来探一下虚实。看看是不是真如那人所说,威胁颇大? 可没想到,多泽一路跟来,这明显是不让他出手的嘛! 可是,多泽,三皇兄都管不了的事情,你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想起自己得来的情报,还有南宫昀的打算,他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多泽,你也别得意,我想要的,从来不会失手!” 多泽象是没有听懂一般,恭声说道:“那就希望殿下马到成功。” 南宫息脸色铁黑,一甩袖子,上车走了! 马车之后,跟着一个黑衣的卫士,之前一直低头,怕被认出来一般。 等马车走出很远,他才抬起头来,冷冷说道:“殿下,难不成,就这样放过那个废柴?” 南宫息淡淡说道:“怕什么呢?不是听说,凰奔雷变得非常厉害,这个废柴不是对手了嘛……” 不知想到什么,他“嘿嘿”地冷笑两声:“放心好了,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我们出手的了!” 那样东西,他势必要得到的。要不,怎么对得起他一得到消息,就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的千辛万苦的呢? 而且,还要整天对着那个装腔作势的三哥扮笑伏小, 天晚得他有多不耐烦呢? 至于,因为这样东西,究竟要死多少人,凰之一族有多大的损失,他才不会在乎呢! 南宫息的马车走了,围观者之中,又有人走了出来。 公孙岚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这凰飞天,两日不归,一回来,又惹了十殿下这个煞星,以后的日子,还真的没得好过了! 身后,小人儿公孙瑕钻了出来,她一身浅粉色的小裙,腰里压着一块质地纯正的暖玉。细软的头发,梳成了小丫头常梳的三角髻,上面,镶嵌着的玉片儿,随着她仰头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小丫头的五官,娇媚可爱,她拖着哥哥的大手,软糯糯地说道:“哥哥,大比再过两、三天就要结束了,到时,你可记得帮我约凰飞鸿出来呀!” 为了取胜,小丫头也不偷懒了。日修炼,夜也修炼的。就等着,打败凰飞鸿,扬眉吐气! 公孙岚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哥哥知道了……只不过,这一次,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吧?” 三殿下来了还好。那人心高气傲的,想要什么东西,只会强拿硬夺,并不会伤及太多的无辜。 可是,这个十殿下,可就不一样了…… 一想到关于他的种种传说,公孙岚的心里,就浮起一层的鸡皮疙瘩。 残忍,暴戾恣睢。灭绝人生。 这个十殿下,自小开始,双手就沾满鲜血。 而且,他最喜欢看的,便是虐打杀人,不死不休。 单单看这两日的比赛场次,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样的人,若是从中搅和的话,哪里还会太平得了呢? 只不过,这种话,是不能和公孙瑕说的。 他蹲下身体,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子,温和地说道:“瑕儿什么都不要管,只要比赛结束,就会帮你约凰飞鸿出来!” 公孙瑕一听,顿时扬起一抹笑脸:“哥哥放心,我一定要将凰飞鸿那小子打得满地找牙!” 公孙岚笑得眯了眼睛:“那哥哥就等着,看你怎样将他打趴?” 两兄妹一边说,一边开开心心地离去,这边,凰飞天终于找到了凰必清和凰吟这二个货! 这二人,不在别处,居然在伤员棚里。 正照料着族中刚刚退下来的那些伤员们,忙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 凰飞天上前,一把揪住凰吟的衣衫:“哎,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凰吟一看到她,连忙将她拖到一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来这里?” 两日不见,少女神清气爽,笑容淡淡。 相较之下,二人则是满面愁云,神色悒悒! 凰飞天顿时心里一跳:“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了?” 选拔之赛,选手也曾有人受伤。 当时,各自领回家中,或者由族里发下药丸。 可现在,怎么这棚子里,住了这么多的伤者?而且,很多都不是大比筛选下来的呀! 凰必清叹了口气,说道:“都是那个十殿下作的孽啊……” 十殿下? 刚刚那个年轻的皇子? 凰飞天不由愣了一下:“关他什么事呢?” 那个什么十殿下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凰族大比,和他,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凰必清苦笑着说道:“自从他来了以后,就说什么,大比,就得有大比的样子,若是没有人求饶,就不给下场……于是,每个人,必是重伤,方能下台!” 凰飞天脸色沉了下来,指了指内屋的几个伤员说道:“那几个呢?又是怎么回事?” 这次答话的,却是凰吟。他说道:“那几个,是无意之中,挑衅了十皇子的威严,被打成这样的!” 皇子,乃是帝君之子。 来到区区皇族,根本就是屈尊降贵。这样身份的人,哪里有人敢惹他们的呢?说不得,肯定是他们自己找事,挑衅众人! 凰必清在一旁说道:“是的呀,挑衅之后,就被打成这样,几乎每个人,都只剩下一口气,就快死得不能再死了!” 凰飞天蹙了蹙眉:“难不成,几位长老不管?” 还有那位三殿下,难道说,也跟着不管的嘛? 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件事,十分的蹊跷,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个至所以然出来。 只不过,可以想见的是,这次的大比,因为这些外人的参预,而变得空前的复杂起来! 凰飞天想了想,说道:“对了,这两天的比赛,怎么样了?” 凰必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原来,十六强之中,已经足足淘汰了八位。 剩下的几人,则以对列排法,交换场次。 凰必清,没再上场,凰吟,也堪堪得了名次。 眼看着,最后的决斗即将来到,可是,却横空杀出了十殿下这人! 想起叔叔叮嘱的话,凰必清说道:“对了,我叔叔让我告诉你,如果可能的话,去见见大长老吧!” 这话,并非大长老传下来。 只不过,是五长老觉得,大长老有些不对劲儿而已,所以,才有此说! 可偏偏的,凰飞天人影不见,今日方回,也不知道,替他传这话,究竟晚是不晚! 凰飞天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回头,就去见大长老!” 一边说,一边朝床上的伤者看去:“他的伤,是怎么回事?” 凰吟答道:“他是因为冲撞了十殿下的马车,所以,全身的骨头,都被人打断了!这一辈子,怕都要躺在这里,等死了!” 凰飞天顿时一震:“冲撞了十殿下的马车?” 刚刚的时候,那个十殿下,似乎想让人对她出手,可不知道为什么,又放过了她。 这个年轻人,却是没那么好的运气。 微微叹了口气:“接骨的药草,不容易寻找呀!” 九幽草,是从胜景里来的,寻常人,她不愿意给的,一怕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二则,她能有多少的草?十殿下这样为所欲为的,又要打伤多少的人? 看来,若想止水,必须堵住源头。 最起码,想个法子,让那个十殿下,不要伤人才是! 然而,会有什么法子呢? 若是将那人打上一顿,大长老他们,就会跟着遭殃。 可若是寻常的法子,那个十殿下,肯听才行啊! 除了,有一个,可以阻挡的人? 突然想起,十殿下此前所说的“三殿下”,那么,这个三殿下,是不是,就是一个契机呢? 凰飞天决定了,今日,去见过大长老之后,就去三殿下那里,走上一趟! 最起码,让那个什么十殿下的,在凰族的期间之内,不要惹事生非,随意伤人! 眼看凰飞天陷入沉思,凰必清面有难色。半晌,才讷讷地说道:“飞天妹妹,我记得,你有那种可以接骨的药!” 凰飞天摇摇头:“可是,谁知道还有多少的人受伤?单单有那个草,怕是不够的呀!” 凰吟听了,眼睛亮了一下:“飞天的意思是说,阻止那个到处打人的人?” 凰飞天点点头:“是的,我打算去见那一位三殿下,看看能不能想个法子,阻止十殿下伤人!” 今日里,在路上拦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九公主。按照名份,应该是排在十殿下之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凰飞天并不愿意求她,又或者说,对于这样一个暴戾恣睢的十殿下,那位九公主,未必管得住他。 所以,她选择的是,那位一早来到凰族,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三殿下。 凭那位十殿下的语气,对这位三殿下,似乎颇为忌惮,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找对人了! 问清楚了这里受伤的人数,以及相对的伤势,凰飞天又从怀里掏出几棵药草,递到了二人的手里:“这些,全部都给你们,但是,要小心使用,而且,不能说是从我这里得来的,明白么?” 第七十五章 祠堂争执 凰吟接过草药,用力点了点头:“我们知道的,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事儿!”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凰飞天一个小小女娃儿,走到此时,举步维艰。若再因为他们,而另起风浪的话,不可原谅! 凰必清看她抬脚就往外走,连忙叫了一声:“飞天妹妹……” 凰飞天停住脚步,看着面有忧色的英俊少年,笑了笑说道:“不用那么客气的,你以后叫我飞天就可以了!” 凰必清点点头,连忙说道:“飞天你听到没有?族里发现了许多关于你的传言!” 凰飞天淡淡说道:“一路上,可是听了不少!” 什么恶魔附身,什么退出比赛之类的! 这些话,翻来覆去的传,要说不是有人有心为之,她是真的不信了! 而凰必清和凰吟,一定是维护她的,那么,两人被罚来这里的原因,可是与那些流言有关? 心里,有一股子莫名的怒气上冲,凰飞天想也不想地说道:“流言的事情,你们不要管,千万不要惹火上身!” 凰必清眼里,有一抹子感动。点点头,继续说道:“认真算起来,这些话是从你离开的那天开始传的……当时吟和我都非常生气,要找这些人算帐……可是,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罚来看守伤员。而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伤员似乎多了不少!” 发现流言——想讨公道——被罚看伤员——伤员多了起来? 敏感地感觉到,凰必清的话里有话,凰飞天皱起了眉:“你说详细一点儿!” 难道说,这后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凰吟凑上来说道:“那一天,我们俩人派了一个机灵的小厮混在观众之中,想知道究竟是从哪里传来出的流言,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回来说,只看到了两具尸体!” “两具尸体?” 那又是怎么回事? 不待凰飞天问,凰必清又说道:“据小厮回来说道,是有两个人,一边说着你的坏话,一边退了出去,在角落里,拿着一把银子在分,可很快就断了气儿,他正要上前,却被一个瘦小无比的男子,那男子面目十分可怕。他赶紧回来,禀告了我们,等我们赶去的时候,那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了!我回去之后,将这事儿,告诉了叔叔,却被他一顿训斥……” 凰吟接下去说道:“是啊,第二天一早,就被罚来看守伤员了!” 这事儿,实在太过巧合,想让人相信,都不太容易! 凰飞天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什么,半晌,才朝二人说道:“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不要再接着查下去了。等我需要帮忙的时候,自会来找你们的!” 两个人的脸上,现出羞愧之色。 似乎因为没有帮到忙,所以才觉得对不起她一般。 凰飞天安慰他们说道:“你们已经打草惊蛇,千万不能再轻举枉动,放心好了,我一定将幕后之人揪出,不让他的阴谋得逞!”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只得点头应是。 “还有一件事……” 凰必清上前一步,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叔叔那一天在屋里叹气,说被那个秘密所累,总有一天,凰族会被这些人毁掉,我想问是谁,可他什么都不肯说了!” 大长老捎信,让她一定要夺大比之冠。 三长老一直隐而不必,连凰奔雷败落,都无动于衷。 印象中,他不象是这么有涵养的人啊,除非,无论凰奔雷是胜是负,他想得到的,都一样手到擒来,胸有成竹! 胸有成竹? 忽然想起,大长老所说的那个秘密——那么,三长老虎视耽耽的,可是这个?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些个前来观战的各大家族,甚至那个什么皇子的,都有可能,会插上一脚? 一方有宝,八方来夺。 想必,这些人之中,已经有人相互勾结,意图不轨了吧? 凰吟面有忧色地说道:“是的呀,现在的形势,非常的古怪。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可仔细再想,却什么都想不出来!” 伤员棚内,有人又开始呼痛。凰必清赶紧走了回去,说道:“来了,来了,忍一下就好哈!” 看了眼神色痛苦的伤员们,凰飞天暗暗握紧了手心——放下流言不说,这件事,绝对不能任其发展下去! 凰飞天的目标,正是祠堂。 可是,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她还没有到来之前,祠堂之内,正在发生剧烈的争吵。 六长老之中,一向兄亲弟恭。可是而今,却一个一个的沉着脸,象是被人欠了多少万两银子一般。 二长老满脸通红,语气沉重:“我凰族守护了千百年的秘密,怎么任由他人分享……这件事,究竟是谁传出去的,若是查出来的话,一定要重重严惩!” 四长老蹙着眉,说道:“二哥这话好生奇怪啊……知道这秘密的,不过在场几人,难不成,依着二哥的意思,是怀疑我们兄弟几个,有人泄露天机,为族里带来灾难不成?” 其实,二长老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就在他张口准备表明自己立场的时候,一直安静坐在上方的大长老说道:“行了,老二,捕风捉影的事情,你就不要胡乱猜测了!” 二长老一听,顿时红了眼珠儿。 什么叫捕风捉影? 什么叫胡乱猜测? 明明,就是那个什么十皇子的,大刺刺的来问他,是不是有这件事好伐? 事关凰族机密,他自然不会泄露半分。可是,哪需要他泄露呢?人家早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好不? 所以,他一回来,就召集了所有的弟兄,准备商议此事。 谁知道,这一上来,就和老四呛上了,不但说他诬蔑不说,而且,话里话外的,还觉得是他泄露天机的意思! 天可怜见,他对那秘密,知之甚少,说到泄露,未必有十殿下知道得那般多。 眼下,他就是伤心,相伴了几十年的兄弟,就这样疑神疑鬼不说,还根本思想不一! 眼看二长老红了眼,三长老拂了拂根本没有半点灰尘的长衣,淡淡说道:“行了,大家都忙着呢,在这里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呢?二哥,不是我说你啊,这几十年过去,你的脾气,倒是一点儿没变,不管大事小事,只要事来,就大惊小怪,兴师动众。下次,若再没有个绝好的理由,就不要叫我来了!” 说完,旁若无人的起身,居然抬脚走了! 三长老一走,四长老跟着离去。 六长老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 偌大的议事厅中,只剩下大长老三人。 二长老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手指都在颤抖。 可是,这些人才一离去,他立马就恢复了神态,甚至,若无其事地掸了一下袍上的灰尘,冷静地说道:“大哥,这事儿,你怎么看呐?” 大长老叹息一声,神情若有所思:“看来,真的有人将这秘密泄露出去,接下去之后,将会困难重重啊!” 二长老冷哼一声:“其实,大哥不用如此担忧的,那个地方,莫说他们去了,就是找,也根本没法找到的吧?” 大长老摇摇头没有说话,一侧五长老睁大眼睛,气愤地说道:“大哥,二哥,你们在唱双长风啊?” 二长老无奈地说道:“五弟,难道你看不出来嘛?那些人,都是冲着我凰之一族的秘密来的嘛,这次的大比,不会太平的啦!” 五长老有些不屑地说道:“现在,凰飞天稳占第一,即便他们想玩,也有我们看着,想必,是玩不出什么花招儿的吧?” 二长老摇摇头:“老五啊,你还是不太了解老三!” 三长老? 他又能在大比之中,动什么手脚? 大长老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二哥说得对,千万不要小瞧了你三哥,数年前,除凶的事情,难道还不是一个教训嘛?” 凰除凶,是为凰之第一,可是,就因为三长老的手段,不但被逼逃离凰之一族,迄今下落不明! 五长老吸了一口冷气,没有再说下去。 大长老又说道:“还有,你将必清和吟儿调去看守伤员,那是对的,因为,这两个孩子,都是心善之人,看到那些伤员苦痛难过,一定不忍心抛下他们,再去想别的了!” 五长老听他话里有话,不由睁大眼睛:“大哥,依您的意思是说,那些伤员,是您有心弄出来的?” 二长老一听,满脸的不悦:“老五你什么话?那些伤员,可都是十皇子下的手,和大哥有什么关系?” 五长老不信,睁大眼睛,看着大长老。 后者,只是无奈一笑,说道:“老二,老五性子直,你就不要再凶他了……不错,那些伤员,都是我有心推波助澜……” 五长老张大的口,都合不拢了! 事实上,大长老也是无奈之举。 凰之大比,原本只是凰族私事,可没想到,消息一经泄露,这些个皇族,甚至几大家族,就象是闻到血的苍蝇一般,个个蜂涌而来,无孔不入! 所以,他刻意的制造一些,影响不好的事件,只希望,将那些人的阴谋,拖后几步而已! 听了大长老的解释,五长老顿时有些无奈:“大哥,你说说,我们就这样,怕他们了不成?” 二长老冷冷说道:“怕什么怕?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落不得好去!” “老二啊,老三有一句话其实没错的……多少年了,你还是这般随心所欲的性子,不知道掩饰自己真相的想法!” 大长老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你和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少活一天,多活一天,都没什么分别。可是,你们不要忘记了,我们还有子孙后代。那些正在长大的孩子,自然有他们选择生活的权利。而我们终其一生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些孩子!” 二长老沉默下去,面有愧色。 五长老赶紧出来打圆场:“大哥二哥,我们赶紧想个法子,让这事儿,不要再闹下去吧!” 第七十六章 仇人相见 大长老摇摇头,说道:“狼子野心啊,近有狼虎,我们以后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让他们得逞!” 五长老面色有些阴沉,叹了口气说道:“若是族长结束闭关,出来主持大局,那就好了!” 不说全无纷争,可是族内的暗涌,却是有效扼制,总好过现在,人心离崩,各为其主。 听了这话,大长老微微一怔,却是没有搭腔。 闭关数十年,不管修炼什么,都可以结束了罢? 偏偏他们任性的族长,根本置凰之一族的子民于不顾,多少年来,音讯全无,无声无息! 三人面面相觑,全都化为一声苦笑,一个侍人从门外进来,朝三人行了个礼:“大长老,凰飞天求见!” 是凰飞天?那孩子回来了? 大长老抬举就往外走:“让她在偏厅等候!” 走到一步,又回头说道:“老二,交待给你的事儿,你给我跟紧一点儿,老五,你先回去,有什么消息,我再让人通知你!” 两人应了一声,全都走了,只剩下大长老脚步匆忙的,朝着偏厅走去! 没有比什么时候,他比现在,更加迫切找到这个孩子,因为,接下去,不方便他们这些老家伙出现的事情,势必要这个小丫头,亲自出手! 大长老脚步匆忙的往外赶,此时,凰飞天就被堵在通道。 三长老满面阴鸷,四长老一脸的挑衅。只有六长老,神色有些复杂,站在一旁,并不吭气! 四长老“呵呵”笑了一声,牙尖嘴利地说道:“死丫头、臭丫头,小杂种,你没事跑到祠堂里来做什么?空自玷污我凰族血脉圣地!” 凰飞天脸色阴沉,不怒反笑:“我听不懂杂种在说什么!” 四长老脸红脖子又粗,叫嚷一声:“杂种在说……” 三长老重重咳嗽一声,四长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被这个臭丫头,小杂种,给反骂了! 他老脸通红,想也不想地一巴掌就要扇了过去:“小杂种,我打死你!” 三长老看着凰飞天,满面含笑。他将四长老往一边一推,淡淡说道:“凰飞天,希望你得到大比第一,那么,你死去的父亲,也会与有荣焉!” 凰飞天不客气地说道:“不管我能不能得第一,我的父亲,都会与有荣焉!” 三长老微微怔了一下,很快,又笑了起来:“好好……不愧是除凶的女儿,有骨气,有骨气!” 他一直在笑,那笑容,不管怎么看,都有些阴冷,似乎毒蛇趴在脚背,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 四长老心中不忿,却又不敢拦着。只好小声嘀咕道:“小杂种……” 凰飞天笑道:“四长老,不知道你在说我什么好话,倒是大声一些,让大家伙儿,都听清楚不是?” 四长老张牙舞爪,满面厌恶。这样的人,倒没有什么可怕。 而三长老,虽然一直笑着,可总让人毛骨悚然。 六长老,一直站在两人身后,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管两人如何,都视而不见,听若未闻! 四长老被凰飞天一激,又想跳起脚来,三长老淡淡的一眼,让他立马收敛。 一行三人,走出长廊好远,还看到少女孤单的身影,伫立在通风的长廊,那风,吹着她的衣襟,似乎下一秒钟,就会被吹得消失。 三人很快来到三长老的院子,等坐定之后,四长老不服气地说道:“大哥为什么总让着那个丫头?” 依着他的性子,想给凰飞天留下暗伤,明日的大比,就可以致她于败,毫不成事。可没想到,三长老会拦,而且,不准备他轻举枉动。 三长老捋了捋胡须,淡淡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要的,就是凰飞天名耀凰之一族,成为又一颗耀眼的新星。 他更加要的,是这个少女武力达到巅峰,让那个人,顺理成章的将之带走。 要打败一个人,从来都不是一招一式的暴力行为。而是在她登上最高的巅峰,然后,再一脚将之踩落泥地!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将欲灭之,必先学之。 这个凰飞天,充其量只是手里的一枚棋子,只要放得位置刚正,就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利益。 很明显的是,四长老根本不清楚这些。所以,才会跳出来,坏他的事情! 冷冷看了二人一眼,三长老冷冷说道:“你们听着,大赛的结果,我们并不参预,谁胜谁败,全凭武力夺之,你们不能在私底下,做任何的小动作,知道不?” 四长老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六长老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三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散去。 然而,各自的心里,又都在打着自己的主意! 胜景之中,小灵虎“吼”的一声,将凰飞鸿拍出好远。 小人儿拍拍身上的尘土,大笑着站起身来:“再来,这一招不错,再来一次!” 小灵虎怒了,又是“吼”的一声,将他远远甩了出去。 小人儿怒了:“说好了,用刚刚的那一招,怎么你又变了?” 小灵虎懒得理他,将爪子往地上一伏,趴在地上,懒洋洋的,不肯动了。 凰飞鸿再去叫它,扯他,抓他的耳朵,可是,它闭着眼睛,动都不想动一下。 母虎坐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蹂躏,一下子不乐意了:“吼……” 不要欺负,不要欺负。 紫电貂已经说了那晚的情形,若不是凰飞鸿的话,小灵虎早就没命。 所以,母虎虽然看他不顺眼,却又无可奈何。 眼看着,一人一虎,又是闹,又是斗的,它连忙上前阻止。 突然,一道眩目的光彩,蓦地升过虚空。大地,似乎震颤了一下。 凰飞鸿下意识往小灵虎身上靠了一下:“那是什么东西?” 母虎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些,淡淡说道:“没什么,又有人试图闯入这里而已!” 这是上界割离的一方天地。 因为一个巨大的封印,而降临这里。 不知道多少年过去,唯有凰飞天落下的那一次,没有触动阵法,这才活了过来。 再接下来,就是小人儿沾了光,可以在这里停留。 至于其他的人,无论高矮肥瘦,实力强弱,只要一落入胜景,无一不例外的,被这疆界束缚,吸光了所有的生命力和灵力之后,没了性命! 虽然,母虎还没弄明白,这个结界存在的原因,可是,若是上界降下的东西,又岂是寻常的人类,可以破开的嘛? 凰飞鸿下意识地朝着响动的方向走了几步:“听着好危险的样子!” 母虎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想必是你的姐姐出了这里之后,实力大增,所以,这外界的人,就想着侥幸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象你姐姐一样?” 凰飞鸿撇撇嘴:“哼哼,就算我姐姐不下来,一样也会实力大增。”母虎心道,若不是那个大人物儿,你的姐姐怕和这些人一样,都变成灰啦! 只不过,这些话,是不能说的。 她站起身来,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儿子的身边,温柔地“吼”了一声。 儿子,应该练功了。 小灵虎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吼……” 别吵,别吵,我正在运功! 母虎看着儿子身上,泛出的隐约金光,顿时后退一步,再也不敢轻易惊动! 凰飞鸿眼看小灵虎开始练功,也连忙坐到一侧,开始修炼。 可就在这时,一个叽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的蛋……快还我的蛋!” 那只会喷火的鸡? 凰飞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看那小凤凰正坐在树枝上,一看到他,又连声叫了起来:“我的蛋,快还我的蛋!” “昨晚的狼群,是不是你引来的?” 凰飞鸿的小脑袋瓜子,一向够用。这只小凤凰,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狼群袭击过后,就吵着要蛋。不由的,让人将狼群的攻击,和她联系到了一起。 小凤凰似乎心虚,脖子缩了一缩,可很快的,又嚷嚷起来:“我的蛋,快还我的蛋!” 它的蛋才是宝贝,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抱着一直不放。 至于那些该死的狼群嘛…… 哼哼,谁耐烦和他们一起同盟啊? 小凤凰鼻子翘到了天上,连声的吵着,只想要蛋。 却不防,背后传来一个极其凶残的叫嚣:“什么?那狼群,是你叫来的?我的儿,也是你让狼伤的?” 巨大的威压,宛若飓风一般,扫过虚空。巨大的石块,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然后,同时化为粉齏。 凰飞鸿的内脏,象是被大力挤压,一口鲜血急喷而出,他的身体,不由晃了一晃! 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扯了回来站在母虎的身边。周身,象是被什么包围一般,将所有的攻击,都隔绝在外。 那只小凤凰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它用尽全力,想要稳住身体,可是,却左摇右摇的,想要跌落树枝。 母虎怒吼一声,就要发难。凰飞鸿的心,紧紧揪到一起,想帮小凤凰求饶。 可是,未待他出声,身后,便传来“吼”的一声! 吵死,吵死了,还要不要人活啊? 母虎身体一顿,原本撞击的石块,瞬间停止了动作。 小凤凰从树枝上,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在地上。 母虎冷冷说道:“快说,是不是你勾结狼群,要害我的儿子?” 小凤凰唇边渗血,奄奄一息。 可是,它的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愤怒无比地说道:“他们抢了我的收,抢了我的蛋……” 凰飞鸿皱了皱细小的眉头,说道:“我并没有伤害你的蛋,你带着狼群差点儿交我们全部杀了!” 一听狼群,母狼再次火起。 若不是答应了凰飞天——最重要的,还是她体内的小葫芦。不随便离开,她早就跑到狼窝,替儿子报仇。 小凤凰撞到枪口,这下,纯粹自己找死! 她睁大虎眼,极具威胁地看了凰飞鸿一眼,好象在说——这一次,你不要掺合。 凰飞鸿身子一挡,连忙说道:“虎阿姨,这只小凤凰年纪还小,您就饶了它吧!” 第七十七章 暗牢秘密 这小凤凰,可是姐姐看中的。若是让母虎杀了,姐姐会伤心的。 母虎“吼”的一声,狠狠瞪他一眼——差点儿杀了你和我的儿子,你还让我放它?没病吧你? 凰飞鸿面有难色,这边,小凤凰已经叫嚣起来:“那狼群并不是我叫来的,只不过他恰好问我,我于就是答了!” 母虎狞笑一声:“找死!” 说完,庞大的身体一屈,就要一爪子拍将出去。 小凤凰的眼里,流露出畏惧之色,色厉内荏地叫嚣道:“以大欺小,你不要脸!” 母虎乐了:“那你让狼群以多欺少,还有理了?” 小凤凰顿时语塞,半晌,才又叫了两声:“还我的蛋,还我的蛋!” 母虎不再理它,一爪子拍了出去。 小凤凰一下子被飞上天空,再狠狠摔倒在地。 母虎狞笑着,一脚就往上踩。 看样子,不把小凤凰打死,难泄心头之气。 凰飞鸿飞快地跑了回去,扯着小灵虎就往外跑:“快……救救小凤凰!” “吼……” 你是不是吃饱没事做? 凰飞鸿着急地说道:“是我先拿了它的蛋,它才追过来的,你娘快将它杀死了,快救救它呀!” 小灵虎一爪子将他拍开:“再吵,我咬死你!” 什么小凤凰? 不过是一只没有激活血脉的凤凰鸟而已。 这样的雏鸟,很少能活到长大,干嘛要救它??多此一举? 眼看小灵虎不理,凰飞鸿急得跳脚:“那可是我姐姐看中的,要是死了的话,会找你娘麻烦的呀!” 那女娃儿看中的? 虎眼闪了一下,小灵虎对着洞外,发出“吼”的一声。放了那只死鸡! 母虎有些愤怒,却没有再赶尽杀绝。 它尾巴一甩,将小凤凰甩得老远,撞上了前面的石崖,再也没了声息。 然后,连看都没看一眼扯着小灵虎出来的凰飞鸿,调头,回洞里去了! 小灵虎知道,母虎生气了。 它一爪子将凰飞鸿拍开:“我娘生气了,不要拉拉扯扯!” 凰飞鸿有些委屈:“我知道,虎阿姨是为了我们报仇。可是,狼子野心啊,并不是小凤凰一句话,就能叫来的好不好?一定是他们早有此心,小凤凰的话,被作了引子而已!” 他松开小灵虎,跑到小凤凰的面前。 只见它满身的血,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看到凰飞鸿过来,仍旧挣扎着,“叽叽”的叫:“还我的蛋,还我的蛋!” 凰飞鸿跑到一侧,将那只蛋取了出来,放回到小凤凰的怀里,有些难过,又有些气愤地说道:“你欺负过我姐姐,我拿了你的蛋,你又差点儿将我和我的朋友害死,现在,蛋还你了,我们以后,互不拖欠了!” 小灵虎在一侧看着,冷着脸不说话。 凰飞鸿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的找了回来:“它快不行了,我得挖个坑,将它埋了!” 一句话未完,突然听到空中展翅的声音。 那只蛋,被小凤凰用爪子抓着,突然窜上半空,跑了! 凰飞鸿瞠目结舌,小灵虎冷嗤一声,笨蛋! 这只小凤凰,虽然并没有激活血脉,还算是普通鸟儿一只,可再怎样,它也是凤凰呀,涅槃重生,是它的本能,这两下子,哪能将它杀死? 也只有这个笨蛋,才会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吧! 凭心而论,黑影人并不恨小凤凰。 人处各界,免不了纷争和你争我夺。 群狼趁他之危,占了上风,等他的伤势好了,肯定要杀到狼窝,前去报仇。 正如凰飞鸿所说,狼子野心,早就想霸占这方水潭,小凤凰只不过是起到了催化作用而已! 熔灵石已经回来,可以加倍增长功力。 现在的它,得赶紧修炼,在小葫芦回来之后,让它掉眼珠子。 小灵虎迈着方步,回到了洞里,凰飞鸿静下心来,开始修炼。 胜景之中,一片安静,似乎就这样,一直天长地久。 然而,没有人发出,在胜景的入口之处,站着几个身影。 当先的男子一身蓝衣黑靴,长身玉立,一张精致而英俊的五官棱角分明,却明显不带三分好意! 不是别人,正是后来的十皇子南宫息。 “你的意思,凰飞天被扔到这里,侥幸拣了条命,只用了三月时间,就实力大增?” 南宫息看着那洞口,冷笑一声:“就是这个地方?” 那地方,明显有着什么禁制。只能下而不得逆上。 再接着说什么凰飞天去而复返的话,他就更加的不相信了! 十殿下的身后,站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多泽站在那人的身后,朝洞口看了一眼,很快,蹙了蹙眉。 十殿下注意到他的神情,懒洋洋问了一句:“多泽,你来说说,这是个什么意思?” 多泽无奈叹气,用手揉了揉眉心。 他早知道,三殿下一大早的,将他叫到这里,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果不其然,这位爷杀人虐人的玩够了,又来寻找新的新鲜刺激! 他仔细看了一眼,回头答道:“殿下,这是个十分强大的禁制,可下而不可上,若是属下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禁制的下面,一定会有结界之类,寻常人下去,一旦触到结界,必死无疑!” 南宫息一手托着下巴,认真仔细地听着。 他素知道,多泽的家族,是皇朝有名的阵师伟承家族。而他,又是晚辈之中的翘楚。 后因为多番变故,家离子散,沦落到了给三皇子效命的地步,其实他的一身所学,常人之无所及。 人群中,有人冷哼一声。 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冷笑一声:“多泽大人是不会听人话还是怎地?咱家殿下不是刚刚说了,那个废柴,就是从这里被丢下去之后,才变得厉害无比的么?你却说有来无回,那回来的是什么,是鬼?是魂?” 多泽神色不变,淡淡说道:“我只是答十殿下的问话而已……对于你的疑问!” 他淡淡地笑,英俊白皙的脸上,平静得近乎淡漠:“我却没有这个义务,给你任何答案!” 说完,后退几步,站到了人后。 那管家模样的人一听,顿时恼羞成怒,就要上前来,教训于他。冷不防,十殿下伸了个懒腰,淡淡说道:“好了,吵什么吵?” 他看了一眼多泽,神情似笑非笑:“那不如多泽负责帮我破开这个禁制,让我下去玩玩如何?” “不可……” “万万不可……” 身后,有人连声阻止,却遭他冷眼一横:“本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听大师和管家的了?” 身穿灰衣的管家,以及身穿红衣的,被称为大师的那个人同时跪倒在地,连声请罪:“奴才(下属)知错,还请殿下责罚!” “自己去领罚吧……” 十殿下的神色,只在多泽的身上,语气,也是缓慢得,没有半分的感情:“要么,多泽帮我破开这禁制,让我下去玩玩,要么,我就让人捉了那个废柴过来,严刑烤打一番,看看她究竟有什么奇遇!” 多泽的眉头,皱得更加的深了,可语气仍旧十分的平静:“这件事,属下要问过三殿下才定夺!” “问过三殿下,是应该的……” 十殿下伸了伸懒腰,微微眯着眸子。他唇红齿白,少年英俊。阳光,照在他的发丝,有一种不真实的幻彩。如针如芒的光丝,照得人的眼睛发疼。 可是他的声音,却象入骨的寒风一般,只用了一句话,就让多泽浑身发冷:“来的,先给我准备五十个人过来,一个一个的往里头扔,我倒要看看,究竟这里要多少人,才能填满!” 多泽的身体,不由晃动了一下。 南宫息微微冷笑,刺人眼珠。他一边让人去找人过来,另外的一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听到:“多泽,我若是你的话,肯定快快跑回去,告诉三皇兄,看他如何发落……因为你迟上一刻,这里,可能就要死多几个人呢……又或者说,这些人,都是因为你而死的?” 多泽顿时透不过气来!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极淡,极淡的声音:“找人就不用了,让多泽帮忙,开了这门吧!” 三殿下英俊而落寞的声音,从人后响起。 一身黑衣缓带,长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露出光法额头的少年,正迈着方步,一步,步一步地进着众人走来。 他的每一步,都象是走在人的心上,让靠得最前的几个,似乎怕了什么一般,忍不住连连后退。 南宫昀在几丈远处站定,面带微笑,却根本不达眼底:“恰巧,我也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属下知道了!” 三殿下话一出口,多泽利落地答应了一声,回首,招了个卫士近前:“去帮我叫大长老他们过来!” 要破人家的禁制,要闯人家的地盘,最基本的,就是告诉主人家一声,然后,问一些可能知道的情况! 那卫士迅速地跑开,在场的人们,全部都转移了视线。 十殿下无所谓地笑笑,说道:“三皇兄,过来坐呀,我可是很期待,这破开了禁制之后,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呢!” “你期待的太早了一点儿……” 三殿下站在原处,看着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又多了几分张扬跋扈的脸,语气极淡地说道:“要想破开上古的禁制,有时,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功夫和时间,如果息有时间在这里等的话,那就慢慢等吧!” “啊……要那么久呀?” 南宫息似乎有些失望,摆了摆手,说道:“那么,我就不等了,你们在这里看着啊,若是多泽破开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 说完,钻进马车,赶紧跑了! 十殿下跑了,那些跟随的人,个个都站在原处,悄无声息的后移。 三殿下只是淡淡地看着,既不阻拦,也不作声! 多泽走了过来,说道:“十殿下,这是又想唱哪出呢?” 还破人家家的暗牢,这位十殿下,是不是真得无聊透顶,没得玩了? 三殿下淡淡说道:“他应该以为,那东西在这暗牢之中!” 第七十八章 你争我夺 话说起来,这件事,纯粹是因为凰飞天而起。 她打残了凰流云,更加暗算了凰奔雷。之后,被扔进暗牢,足足呆了三月。三月之后,破牢而出,不但实力大增,而且,性情大变。 甚至,还在十年一届的大比之上,力挫群雄,稳稳排在第一的位置。 这样的凰飞天,这样的暗牢之地,怎么能不让人过趋之若鹜、垂涎三尺? 所以,这就成了借口,这就成了理由,这就成了,让十殿下心心念念的,想要破开这里的最大动力。 “可是,这个上古的禁制,不是那么容易破开的……” 多泽看了一眼那个洞口,感觉到一股子肃杀的凛然气息扑面而来。 那感觉,宛若一个上古的强者,正冷冷地俯瞰着他,若是枉动一下,就要灰飞烟灭。 多泽家族,向为阵师。自然知道上古的大阵,除了灵力之外,还有生命的各种禁制,以及设阵者的一丝灵智。这些禁制,一旦破开之后,就会招来反噬,轻者,半身不遂,重者,灰飞烟灭。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愿意招惹那些上古大阵,不愿意迎难而上的,最主要的原因! 可十殿下想做的事,他一样阻止不了。如若不然的话,那人真的会找无数个人过来,一个一个的往里扔,看看这禁制的胃口,究竟多大。 一句话说到底,前行无路,后退有兵…… 多泽吞了一下口水,努力忽略那深井之中窜出来的肃然之气,说道:“反正,大比也就是这几天结束,何不等结束之后,看看这些凰族子弟被派去哪里,再作下一步打算呢?” 凰族的第一届大比,都有圣者诞生。 只不过,这圣者,并非指大赛的第一,而是要在得胜之后,赶到凰尊的封印之地,将它唤出之人,再由它亲自任命! 届时,跟着那些人,一路直去,岂不是什么结果,都出来了嘛? 秋日的阳光,从头顶掠过,一丝云都无的天气,更显天辽深阔,深不可测。 三殿下笑了一下,原本就是冷淡得冰雪一般的人儿,宛若百花盛开,亮人眼球。他拂了拂没有半点灰尘的衣衫,摇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 凰尊,只不过是凰族的守护者而已。 他的出现,并非别的,而是单纯的守护凰族安宁。若是那个秘密,真的在凰尊之处,又怎么会千百年来,无人发现的呢? 所以,南宫息才另辟蹊径,想来个捷足先登? 然而,捷径哪里是那么好走的呢?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渣子都不会剩下。 只不过,这些话,他不会说也就是了! 多泽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那几个长老们,会同意否?” “他们同意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三殿下说完,拍拍多泽的肩膀:“开吧,打开这里,让所有人看看,他们想要的那东西,究竟是在,还是不在!” 那边,十殿下怒气冲冲的走了。 马车之上,他冷着脸吩咐一句:“来人,给我想个法子,不要惊动南宫昀,将那个废柴弄来,我要亲自问问,她在那禁制里头,究竟遇到了什么,又是怎样下去,怎样回来的!” 其实,相同的问题,已经有不少人问过。 凰飞天所给的答案就是,自己浑浑噩噩的跌了下去,进了一个阴暗的牢房之中,可怕的野兽到处吞噬血肉,那里,满地都是人骨,阴暗的角落还有老鼠。她在那里茹毛饮血,经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想法子爬了上来! 这样的答案,自然不足以满足大家的好奇之心。充其量,只能堵堵那些没野心人士的嘴罢了。 但是,因为大比大即,更因为几位长老们的默认。是以,大家虽然明知道她含糊其辞,却没再敢有人继续追问。 再问心一句,依凰飞天现在的实力,拳头不够人家的硬,即便问了,若对方不答,他们同样无计可施! 自然了,更因为千百年来,凰族之人,对于暗牢敬畏有加,事关族秘,没有人以身犯险罢了! 可现在,十殿下来了,这一切一切的顾虑,都迎刃而解,灰飞烟灭。 大长们几个,很快就赶来了。 看到围在这里的三殿下等人,不由诧异万分。 当他们听说,多泽要破开这暗牢之禁制之时。大家先是一愣,紧接着,个个苦笑起来。 暗牢禁制,哪里有那么容易破解的呢?只不过,这些话,没有人说出来罢了! 最后,大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商量过后,就当场表达,说这禁制乃是族宗留下的东西,若要破,可以,但有个前提,就是要保证破完禁制之后,这里完整无缺。 多泽苦笑起来,看了三殿下一眼,礼貌地说道:“我会尽量保证不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 大长老满意地走了,二长老和五长老紧随其后。 眼看着,大长老最后的那一抹可说是如释重负的笑容,多泽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一个抬首之间,看到站在街对面的女孩儿。他顿时愣了一下。 天高云阔,叶黄满地。 这个女孩儿,如此纤瘦的面容,给他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曾经看过赛台之上的英姿飒爽,也看过绝境之外的孤注一掷。 可此时,她神色淡淡地站在街角的对面,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多泽轻轻说道:“殿下,凰飞天来了!” 三殿下头也不回,摇摇头:“她只是路过而已!” 是的,的确恰巧就是路过。 因为,那个神色淡淡的少女,只是朝这边看了一眼,就十分平静地和大长老告别,头也不回地走了! 多泽惊愕得嘴巴都闭不拢了。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殿下会知道这个少女,真的只是路过。而这少女,很明显,连多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三殿下淡淡说道:“一个刚刚从暗牢里出来的人,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故地重游,不想回首也是正常!” 多泽迟钝地点了点头。 的确,它觉得这个凰飞天的反应,十分的奇怪。 可现在的问题是,殿下啊,您怎么会知道一个小女孩儿的心思? 只不过,这些,注定都是得不到答案的。 凰飞天出了族地之后,径直朝家的方向走去。 连续几日没有回家,她的心里,甚至有几分雀跃。 门口仍旧黄草成行,落叶满地。 破旧的篱笆门,闪着黑色的光芒,就那样被草藤围着,生出一种荒芜的美丽。 凰飞天脚步加快,连叫了两声:“娘……娘!” 然而,没有人回答。 那个以往,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迎出门外的病娘,象这周围的荒木一般沉默。甚至连呼吸,都没能听到。 一种不详的感觉,顿时漫上心头,凰飞天心里“格登”一下,不由加快了脚步。 长着细细草芽的院子里,没有病娘的身影。 她前院,后院,就连病娘平日里喜欢去的菜地,几乎全部都找遍了。可仍旧一无所获。 大比在期,病娘十分紧张。每日里,都在门口等待儿女归来。可今日,怎地会离开这里? 浮躁的念头,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冷汗,从手心处,一层一层的渗出。 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病弱的女子,在她的内心,居然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可是,病娘究竟去了哪里呢? 凰飞天正欲出院去找。冷不防,一支冷箭射了过来。 只听“啪”的一声,她下意识头一偏,那一道暗芒,就插在了一侧的屋角。 她宛若急电一般,迅速奔了出去,想看看是谁做的手脚。 可没想到的是,院外风清草黄,并没有半点人的踪影。 想来,对方早有准备,袖箭一发,就躲了起来。 凰飞天按捺着内心隐约不安的感觉,抿着唇角,折身将那袖箭拔了出来,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神色就变了。 上面写着,病娘被掳,要她亲自去换。 时间:今晚半夜时分。 地点:五十里外的红叶谷里。 对方还警告说,如果逾期不去的话,病娘的小命,可就没了。 握着这张纸条儿,凰飞天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沉了下去。 病娘居然被人捉走了? 那么,又是谁,做的这些事儿? 她用力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 开始急速地思考,可以掳去病娘的种种人选! 相信除了三长老一家,没有谁,还能做出如此卑鄙的地事情。 可是,三长老? 他如此兴师动众,难道不怕其他的长老们发现? 若不是三长老的话,那又是谁呢? 是凰惩恶嘛?他妻子和女儿受辱,所以,迫不及待的,绑了病娘,来寻自己的晦气? 抑或是连于雪和凰流云那两母女? 虽然,一个被软禁,一个装疯,可是,却还是贼心不死是也不是? 凰飞天脑子里纷乱如麻,居然没办法平静下来。 那支袖箭,被她紧紧握着,没多时,就变成了一坨烂铁。甩手,往这草丛之中一扔,就准备前去那个约定之地。 脑海中,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 不是三长老,不是凰惩恶,不是连于雪,也不是凰流云? 那么,可是凰奔雷嘛? 他因为言祖之誓,所以绑了母亲,逼自己自残,或者自尽,才能达到报复的目的? “也不象是凰奔雷!” 小葫芦淡淡地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手里的袖箭,不象是凰之一族所拥有的!” 凰飞天蓦地醒悟过来。 是的,凰族之人,对这一类的武器,根本不屑于用,更加不屑于制。 因为,他们拼的是灵力,拼的是实力,这些小小的伎俩,他们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既然不是印象中的几人,那么,就是外来的人? 四大家族? 公孙氏? 没理由呀? 九公主? 因为没和自己交恶,有什么事,应该会直接说的吧? 除了这些人,还会有谁? 三殿下? 十殿下? 三殿下冷若冰霜,十殿下阴森诡异。迄今为止,都没和她有过什么正面的冲突,他们要绑病娘,来做什么? 第七十九章 病娘被掳 “因为胜景!” 凰飞天握紧了手心,原本纷乱的念头,顿时安静下来! 是的,就是因为胜景。 胜景之内,不知道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所以,这才想要以病娘为饵,专门引诱自己过去? 这样有恃无恐的话,更象是十殿下的作风。 因为,只有他,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如此的为所欲为! 沉下心来,凰飞天长长吸了口气:“应该是那个恶毒的十殿下!” 小葫芦闷声说道:“应该是吧,一如你所想,他想知道,他要找的东西,在不在胜景之中!” 他想找的东西,那个凰族的不传之秘? 他怀疑,就在暗牢之中,所以,才令自己的实力,成倍,甚至数十倍的增加? “我会让他后悔曾做下的事儿!” 凰飞天冷笑一声,忽地站起身来。 可很快的,她又坐了下去,在脑海里,和小葫芦交流:“胜景那边,暂时没办法去了,你能不能告诉小灵虎一声,让他看好飞鸿,不要让那小子,自己偷偷摸摸的回来?” 一直以来,小灵虎对自己的态度,非常的奇怪。 有时恋恋不舍,有时,凶神恶煞,可更多的时候,则是那种说不出来的兴灾乐祸,还有落井下石。 因为它的表情太过丰富,才让凰飞天不得不怀疑,这小灵虎,是不是自己认识。 又或者说,他认识的,不是自己,而是肚子里的小葫芦。 所以,小葫芦才会知道,它需要熔灵石,才能要来虎血。 因为外面的形势严峻,凰飞鸿的实力不能随便暴露,所以,她才将他留在胜景之中,不让不出。 但现在,情势更加严峻——试问一下,那些人丧心病狂得,连病娘都可以拿来做人质的话,那么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也是我忽略了……” 因为大长老的承诺,大比之期,任何人不得对凰飞天的家人出手,所以,她便信了,便放松了警惕! “我会告诉小灵虎,让他缠着凰飞鸿,不让它出来……现在,你不管想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还是先去救了你的娘出来,再作其他的打算!” 小葫芦闭气凝神,朝远处说了一句什么。那音波,宛若凝成的细线一般,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来自彼方的感应! “小灵虎答应了,他会好好照顾好你弟弟!” 至于怎么照顾,可就不在他的关心之列了! 只不过,依那个家伙的性子,小人儿这几天的日子,可有得好受的了! 凰飞天点点头,心里松了一松。 只要凰飞鸿没事,病娘又是个没有什么武力的人,若只是为了威胁她的话,那么,想必不会怎么伤害之类。 微微闭了闭眸子,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十殿下,我会让他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以彼之道,还治其身。 十殿下敢绑她娘,那么,就得有承受这后果的觉悟! 还有那个凰族之秘什么的,她决定了,也要一并抢来,不让他人染指! 原本,凰飞天没什么兴趣去管几位长老的事情,可经过和大长老长谈之后,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也是凰族的一员,就因为这个身份,其实,未必能够遗世而独立! 现在,病娘也受了连累,那么,她更加应该打起精神,应付接下来的一切! 胜景之内,一片安宁。 凰飞鸿练功完毕,坐在山崖上发呆! 一天过去了,姐姐并没有来接他。 和小灵虎在一起,两人除了打座,就是过招。 这样的日子,虽然非常有意思,可是,小人儿发现,他想娘了,更想姐姐! 小灵虎蹲在不远处,虎眼里闪着不耐。 原本,依着它的性子,是想将这个缠人的小人儿,一脚踢出胜景。 可没想到的是,那家伙传来讯息说,这一方胜景,已经被人注意上了,短时之内,尽量不要出入。还让他看着小人儿,别给偷跑了才行! 虽然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小灵虎隐约觉得,那家伙的语气有些不妥。 于是,他想也不想地答应了,并切实执行,和小人儿,寸步不离! 紫电貂偎在凰飞鸿的脚下,不时地蹭蹭他的裤腿——自从上次和群狼一战,小葫芦替他们疗伤。 原本,只是三阶的实力,而今,已经堪堪进入王阶。 紫电貂得着了好处,整天粘着小人儿。 对方练功,它跟着练功,对方和小灵虎过招,它就蹲着,远远的看。 而今,这一人一貂的默契,已经不言而喻! 天高云阔,湛蓝初着新绿。 小灵虎看着发呆的小人儿,又不耐烦了。他“吼”的一声,发出一声训斥:“吼……” 练功,练功,不准备偷懒! 凰飞鸿转过小脸,看了小灵虎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姐姐寻了块石头归来,小灵虎便强壮了许多。 就连以前,和他一般高低的身体,都高了不少,现在,只有踮着脚尖,才能摸到它的头了! 小人儿抿着唇,看了小灵虎一眼:“你自己练功吧,我要回去了!” “吼……” 回去?不准回去! 然而,小人儿并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我想我姐姐了,也想我娘了……小虎啊,我在这里,已经呆了好几天了,现在,要回去看看,回来再陪你了!” 胜景之中,没有春夏。 除了太阳的东升西落,日夜交替之外,这里草叶疯长,新绿一片。不管什么时候,你看向什么方向,都是绿的海洋,惹眼极了。 小小少年,坐在干净的裸-崖。 他的小脸,扬起一抹笑容,就连眉间的小襷子,都变得深刻了不少。 一股子十分诡异的感觉,从心内涌出,小灵虎大吼一声:“吼……” 不准去,不准去。 凰飞鸿一听,就拉下了脸:“我娘身体不好,我想陪陪她,回头再来!” 和小灵虎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功力疯长,现在的他,已经堪堪的,达到了青光巅峰。 这样的实力,放眼整个凰族,除了几位长老之外,其他的人,都并非对手。 然而,姐姐一再告诫,不准暴露实力。 虽然知道,这是为了自己。 可是,若只是回家看看,并不算是违反约定吧? 小人儿拍拍屁-股,站起来就走! 小灵虎怒了,它爪子一拍,一股子飓风之力,迎面袭来。 凰飞鸿小小的身体一转,再向后一跳,指着它叫道:“哇,你好狡猾啊,居然隐藏实力!” 小灵虎刚刚的一拍,已经是风云雷动,只不过,它控制着攻击的范围,就连紫电貂,都没有被波及! 小灵虎不理他,一个转身,又是一爪子拍来。 凰飞鸿又大叫一声:“哇,你不但藏私,还藏招是不是……你也太鬼了吧?” 小灵虎和他平日里过招,一般情况下,都是只高他一筹的样子。这样的话,凰飞鸿永远不得取胜,可是,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谁知道,这刚刚的一拍,居然隐含雷霆之力,只用一招,就是风云耸动。 这实力,可是从来没有展现过呀! 毕竟还只是几岁大的孩子,好胜心一下子被激起了,他一摆好架势,叫了一声:“再来……不准藏私!” 不藏私就不工藏私,小屁孩子,你以为,你那三脚猫儿的功夫,他会看在眼里? 黑影人因为处在这一界,又栖息在小灵虎的身体之内,修炼得天独厚,进步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再加上熔灵石的缘故,此时的功力,已经恢复了昔日的三成有多。莫说是凰飞鸿这个什么青光颠峰了,就是他那个变态的姐姐,也可以一爪子拍死! 还要他不藏私的,在这里过招? 这个小屁孩子,简直不知道那个“死”字是怎么写的! 小灵虎怒气冲天,一爪子又一爪子的拍来。眼看着,小人儿一边躲闪,一边的摔摔打打,实力眼看着,又要精进一层。 小灵虎直觉得牙疼——姐姐是个变态的也就算了,弟弟比之姐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不,干脆一爪子将它拍晕,然后,让它睡个三五七日,等躲在葫芦里的那个家伙回来了再说? 一个念头才刚闪过,身后,传来母虎的声音:“吼……” 过招就是过招,不要伤了人家! 好吧,自从知道小屁孩子拼命护了儿子,母虎对小人儿的好感,象是坐了飞机一般,直线上升。 眼看着,儿子用力过大,赶紧就出声提醒。 小灵虎“啪”的一声,拍在大石。 那石块,从中变成两半,被它含恨的用爪子一挠,顿时变成了一雪佛兰小石子。 “吼……” “吼吼……” 他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儿子? 做娘的这么偏心人家的孩子,你好意思嘛? 小灵虎怒了,又怒又委屈。 死葫芦走了,那个变态的女娃儿也走了。 眼看着,自己说了算的年代来了,可没想到,双杀出一个管闲事的! 它内心生气,一巴掌,一巴掌的,拍着石头——我拍,我拍,我拍拍拍,我诅咒你个死葫芦,居然扔给我一个半大孩子! 妈蛋的,还让他哄个小屁孩子,这轻不得,重不得的,死葫芦,回来看它不咬死你! 母虎迈着优雅十分的步子,慢慢从洞内踱了出来。 它用头,蹭着自己儿子的头,发出轻声的吼叫:“吼……” 当然你是我儿子,可是,人家年纪还小,这样伤了人家,也是不好的! 小灵虎脸儿涨红,神色忿忿的,掉头就走! 没眼看,没眼看,我去练功,我惹不起我躲得起,好不好? 黄昏将来,日-头西斜。 金金灿灿的颜色,将整个胜景,沉浸得美仑美奂,宛若幻境! 凰飞鸿走上前来,十分礼貌地说道:“虎阿姨,其实小虎挺好的,而且,我也不需要它留手,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迅速成长的不是?” 母虎露出一丝笑容:“真是个好孩子!” 小人儿,嘴巴甜又乖,和小虎相处又好,这几日的功夫下来,母虎就将他当成了小灵虎一般的疼爱! 第八十章 十殿下的问题 “小灵虎不高兴了,我去追它!” 凰飞鸿一边说,一边拔脚就走! 翻过一道山峰,就是一条断崖。 前方不远处,就是小灵虎平日里闭关的地方。 这几日,因为他人在胜景,小灵虎都是陪他一起练功,这个地方,压根儿没有回来! 小人儿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他走到小灵虎的身边,摸着它的头说道:“小灵虎,我听你的,就不回去了,等姐姐来了,再一起回去!” 小人儿经历不多,性子比较单纯。 可是,外面的情况怎样的严峻,他并非不知道的。如果不是这样,姐姐不会一直的将自己丢在胜景之中,不让出去。 而今,小灵虎一定是得了姐姐的吩咐,不放自己走的。若是自己强行走的话,不但小灵虎不开心,就是姐姐知道,也一定会担心的! “吼……” 小灵虎烦得很,一下子将他的爪子拍开:“别碰我!” 凰飞鸿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在小灵虎的身边坐了下来。 遥望远处,蓝海成灰,绿地成荫。那样蔚然一色的美丽,让人怦然心动。 凰飞鸿一手托着下巴,拿了根树枝,在划圈圈:“我从来没有见过爹爹……我娘身体不好,总是咳嗽,那些人,又总喜欢欺负姐姐,我人又小,想帮姐姐报仇,可是,总要被人打,而且,打得要死……那时,我们姐弟俩的日子,都十分的难过!” 只不过几岁大的人儿,却带着某种沧桑的落寞语气,象极了垂暮的老人,静坐帆船之时的孤独诉说。夕阳落下,照得哀伤而且倔强。 小灵虎伸出爪子,摸摸他的头颅,象是无声的安慰。 凰飞鸿翻转身体,靠着虎肚子躺了下来,声音低落地说道:“好不容易,姐姐变厉害了,我也变厉害了,原想着,可以扬眉吐气, 不再受人欺负了,可没想到的是……” 下面的话,并没有说下去。因为,小灵虎忽然扭头,鄙夷地看他一眼——得了吧,你的那点微末实力,在他的那一界,就是帮他提鞋,他都嫌烦。 明明,它没有说话,可是,凰飞鸿象是看清了一般,狠狠地揪它的虎耳朵,还挠它的肚皮:“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嫌我笨,没你厉害,可是我才多大呀, 再给我五年,我一定超过你!” 小灵虎用爪子挠他,他怕痒,“格格”笑着,躲了开去! 可惜的是,再过一个五年再加上五年,他也超不过小灵虎。 只不过,来日方长,经历渐多。 在浑身伤痕累累,精疲神惫之时,他总是会想起,曾经有那么一只小灵虎,翻着柔软的肚皮,让它躺着、靠着,无理的玩闹嬉戏! 然而过去的时光无法追溯,失去的,也不再回来。 当某一天,物是人非,我们最经常想起来的,不过是当时的那抹纯真,以及不谙世事的单纯罢了! 一人一虎,就在崖顶上互动,母虎站在底下,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充满了骄傲和沉思! 它来自上界,智慧可以媲美大智者一般。 这几日的经历,虽然没有人解释,可是,它早已看得清楚。 自己儿子的身上,出现了极其深远的变化。它的实力,突飞猛进,甚至一日修炼,都超出了之前的总和。 虽然,它有的时候,刻意掩饰着,不想让人发现。可是,毕竟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母虎怎么能不清楚呢? 抬头,看了看天空,母虎眯眼笑了起来——看来,契机就在那一对出入胜景的姐弟身上,只要自己的儿子,足够的努力,那么,终有一天,能脱出胜景,回到原先的世界! 崖壁,被染成了金黄。 晚风,吹着一人一虎的毛发。 一人一虎静静地卧着,似乎就这样,就可以天长地久。 突然,小灵虎支起身体,两只耳朵竖得紧绷。 凰飞鸿睡着了,梦到病娘和姐姐对自己微笑。熟悉的院落,黑色的篱笆门,连那院墙上的爬墙虎,都张扬地疯长着,绿意浓浓,阳光明媚。 他一把扑进娘的怀里,呢喃一声:“娘……” 已经好几天了吧?他可从来没和娘分别这么久的时间,可真想她呵! 小人儿“格格”的笑,冷不防,一头撞上了门框,疼得他,顿时跳起脚来:“呀,好疼!” 睁开眼睛的瞬间,一阵清风吹过。 原本温暖的额头,象是被冰水浸过一般,顿时难受极了。 他一骨碌爬起来,趴到小灵虎的身边,低声说道:“小灵虎?怎么了?” 刚刚,他做了个美梦,现在想起来,还是回味无穷。 现在,小灵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可是有什么敌人,来袭了嘛? 小灵虎低吼一声:“吼……” 我闻到了狼群的气息! 狼群? 他们又来了? 小人儿精神一震,说道:“我们去看看?” 小灵虎淡淡看了他一眼:“不是找我们的!” 母虎在,群狼不敢来犯。 再者,狼群之王死了,新的王即将诞生,在这个你争我夺的时刻,谁还会没事找事的,来找他们的晦气呢? 凰飞鸿想了想,说道:“那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小灵虎努努嘴:“找那家伙的晦气呗!” 那家伙,指的不是别个,正是小凤凰! 耳听得叽叽喳喳的,小凤凰的声音传来:“我的蛋,快还我的蛋……” 凰飞鸿摸摸鼻子,有些无奈地说道:“看来,它把这只蛋,看得非常重要!” 整天都是那只蛋,明知道孵不出来,却不肯放弃! 小灵虎又是“吼……”的一声,我们去找他们的麻烦! 找狼群的麻烦? 凰飞鸿顿时一呆:“你不是不待见小凤凰嘛?” “什么凤凰,就是一只臭鸡……” 小灵虎神情愤愤的,冷冷看着他,象是在说,我是报仇,谁说要帮它的? 好吧,这个小灵虎,也是个记仇的家伙,以前的帐,还死死的记着呢! 凰飞鸿也觉得手心痒痒,点点头:“行,我们这就去!” 一人一虎,刚要跳下岩石,只听身后传来:“吼……”的一声。 母虎是在提醒他们,先去练下手,不要恋战! 小灵虎和凰飞鸿对望了一眼,不服输的光芒,顿时都忍俊不禁起来:“走,我们下去!” “吱吱,吱吱吱吱……”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紫电貂被黑化了,现在也变成了好战分子! 一人,一虎,一貂,怒吼一声,从岩石上冲了下来。 狼群回头一看,顿时又镇定起来。 它们对望一眼,看向了新生的狼王、 那是一只灰褐色的大狼,足足有半人多高,体型庞大,四肢孔武有力。 它站在一堆青草之中,被灰色的岩石遮盖,一半以上的身体,草叶被风吹起,宛若深海波浪一般,不停的涌动。 头狼就站在那里,夕阳的余晖也落在它的身上。 一股子奇异的光泽,象是被蒙了一层暗色的流金杀气一般,凛然不可侵犯。 它有一双褐色眸子里,透露着残忍、冷静、智慧、甚至是仇恨的视线! 眼看着,这三只狠命的往下冲,它冷冷笑叫了一声,发出“嗷”的一声吼叫! 那叫声,响彻虚空,落在四周。 四周的狼们,也开始发出吼叫,此起彼落之间,慢慢地,朝着头狼,聚拢而来! 两两对峙,杀气腾腾。 小灵虎的眼里,泛着仇恨的光芒,它大吼一声,就要跃上前去。 眼看着,头狼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凰飞鸿连忙拉住:“小灵虎,先别急,我看着有些不对!” 那些狼,遍布四方,形成包围之势。和前几晚的攻击姿态并无二致。 可是,其中几头狼的动作,还是敲起了警钟——似乎,头狼另有安排,还会做其他的手脚一般! 小灵虎“吼”的一声,用爪子刨了刨地下。 它冷笑一声,看这头狼,似乎并不蠢的样子, 怎么地?打算弄个陷阱给它钻钻? “吼……” 我们三个,千万不要分开了。 凰飞鸿点点头,说道:“小貂,你要注意看着四周,不要只顾着咬,要防他们偷袭,知道不?” 紫电貂:“吱吱……”的叫了两声。 行的,行的,我听你的! 凰飞鸿又说道:“小灵虎,我砍腿部,你咬脖子,听到没?” 小灵虎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那太麻烦,太麻烦! 一人杀一个,这样多爽快呀,还要什么合作?他不耐烦合作好不? 凰飞鸿慢慢说道:“你得听我的……他们这次来,可不简单,你没看,连阵形,都练好了?” 狼群慢慢围了过来,就等头狼一声令下。 一人,一虎,一貂,分别守在三角,无数双眸子里,流露着血色一般的冷芒! 风吹草低,杀气凛然。 随着太阳光芒的最后一跳,天地之中,象是被蒙上一股子浓浓的雾气。 草丛灰暗,群狼成堆。随着头狼一声令下,他们大吼一声,朝着这一人,一虎,还有一貂儿,横冲过来。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就在一人一虎,还有一貂,准备和狼群厮杀一场的时候,那边,凰飞天也孤身一人,朝着对方约定的地方而去! 五十里外,红叶谷中。 那个地方,凰飞天隐约只是隐约听过。 最后,还是问明了方向,这才雇了马车,踏着时间点儿,一路赶去。 她知道,这一路之上,有人监视,是以速度并不算快。 一直到午夜前夕,这前缓缓到了地头。 满谷的红叶,已经看不出任何颜色。 只有车头马灯的照耀,才可以看出一丝的嫣色。 将马车往一侧一停,凰飞天扬声说道:“我已经来了,快点放了我娘!” “果然是个守时的,看来你娘,在你心里的位置挺重要的嘛!” 一个低笑之声,从谷后响起。 十殿下长衣翩翩,看着弱不禁风的少女,淡淡笑了一声:“想救你娘,可以,只要老老实实回答完我的问话,我就可以放了你了!” 第八十一章 这样才好玩 老老实实的回答完你的问话? 凰飞天才不相信事情会如此简单。她皱了皱眉,有些怀疑地说道:“我回答完了,你就不怕,我再将同样的话再去告诉别人?” 十殿下想要进入暗牢,其他势力未必不想。若万事尽在这位年轻殿下的掌控之中,全无顾忌的话,他也不必兴师动众的,跑来离凰族这么远的地方和自己交易病娘。 在这世界上,没有人得天独厚,任何形式生存,都必定有其天敌的存在。 几大家族之中,若有家族代表单独和这位皇族殿下对峙,可能并非对手,但若是同气连枝的话,必定两败俱伤,吃不完兜着走的! 所以,凰飞天断定,这位殿下,不但想要胜景之中的秘密,更想要自己的性命。 因为,若真想保住秘密,那么,必定先杀死知道秘密的人! 原以为,他会遮掩一下,又或者说是顾左右而言他。没想到的是,意料之中的想法,换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十殿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可无不可样子:“那个,你就放心好了,我是不会犯这种低等的错误的!” 凰飞天先是一愣,然后冷笑一声:“所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我咯!” 十殿下点点头:“你很聪明,所以,注定不能长寿。” 没错,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守住。只要杀了唯一进去胜景的人,所谓的秘密,再没有人能和他分享! 凰飞天的脸上,浮出出恼怒之心。 太过坦白的人,要么胜券在握,要么头大无脑。 这个十殿下,究竟是太过自负,觉得自己一定并非对手呢?还是觉得,这红叶谷,就是他的地盘,生杀予夺,全部由他来定? 如此的有恃无恐,实在觉得可疑。 凰飞天心中暗暗警惕,却又没有太过突兀。毕竟,能在皇宫那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长大成人,原本就是一种生与死的历练。任何一个走出皇宫的人都不简单,因为,简单的人,全都死了! 这少年如此有恃无恐,很可能,杀手锏,还在后头! 十殿下一手支着下颌,死死盯着猎物。一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流露出一分残忍和雀跃! 看来,他果真存了此心,只不过,这等什么都写在脸上,真的是一朝殿下的风格嘛? 凰飞天笑了起来,她扬了扬手里的鞭子,朗声说道:“十殿下想要我的命,有本事来拿就去,但是我娘,是不是应该放出来了?” “囡囡……” 一个含糊的声音响起,随即,象是被什么捂住了一般。 片刻之后,一盏厚实的牛皮灯笼,从山后慢慢飘了出来。 其实,也不是飘的,只不过,因为被人提着,一上一下的,使劲儿晃动,这一晃一晃的,就象是飘在空中一般。 一个头蒙黑布,全身包裹着的人儿,被人从黑暗之中,推了出来。 原本凝滞的气氛,此时象是胶住了一般,心跳,都放缓了速度。 随着凰飞天转头,天上地下,数道目光直射而来,看向了那一团模糊的黑影! 那人身形瘦弱,由头到脚,包裹着一块黑布。全身上下,绳索纵横,一道一道的,象裹粽子一般,只余下小腿以下,方能自由行动,可因为幅度太小,想要移动一步,都觉得十分的困难。可偏偏被人狠命推着,这样踉跄地在地上奔走,痛苦非常! 凰飞天的手心,不由的握紧。她努力了好久,才没让自己,一下子冲上前去。 那被捆绑结实的人,就在她前方十丈远的地方站定,似乎,想再前进一步,都没有法子! 十殿下似乎最喜欢折磨人心,看到凰飞天既矛盾,又忍着不敢冲上去的神情,似乎十分的愉悦。 他的眸子里,透露出欢快的笑意,拍拍手掌,畅快无比地说道:“凰飞天,现在你已经见到你娘的人了,那么,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怎样才能下去暗牢?’” 凰飞天原本想抢步,将病娘抢出。 可在这一时刻,突然听到了箭矢挂在弦上的声音。 无边黑夜,风吹草动。 不知道多少杀手,暗伏于草丛之中,那箭头对准的,不是别个,应该正是病娘。 相信,只要她轻举枉动的话,即便侥幸逃脱,可是,没半点功夫在身的病娘,小命就可不保了! 她握着拳头,无声地移了移身体。开口说道:“这个非常简单,只要从暗牢门口,一推而下,没过多久,不就可以抵达了嘛?” 一个问题答完,她迅速跑上前去,想将蒙着的黑布解开。 柔软的身体,似乎还在颤抖,因为她的碰触,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声音。那种熟悉的触感,再无怀疑,凰飞天连忙一把抱住,轻声唤了一句:“娘……不要怕,我在这里!” 病娘被捆得象个粽子,脸上的黑布,和全身捆在一起。即便想动一下,都是十分的艰难!如果想解,就要从下往上,这一层一层的,可要费些功夫。 这个十殿下,还真如传说中一般,凶残暴戾,心机耍尽。 凰飞天的心里,杀意一阵又一阵的浮着。她一手抱着病娘,眼圈儿一红,就要去解那绳索。 谁料,十殿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慢着,你这见也见着了,要解绳子,得答完第二个问题!” 反正,夜晚还长,而且,他还准备了无数的好戏在后头,就算是抱住了病娘,又能怎么样呢? 凰飞天的手顿住了。 因为,她敏锐的发现,除了病娘被包得粽子一般,不得随意动弹之外,还有一条细细的绳子,就系着她的脖子,只要枉动一下,那端的人狠命一拉,病娘的半条命,都快没了! 这个十殿下,心思缜密,十分聪明,这接下去的话,可真的要小心再小心了! 轻轻地,将病娘的手握在手心,凰飞天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十殿下,淡淡说道:“十殿下的耐心,可不怎么样嘛……” 十殿下根本就不理她。一手抚着中指的戒指,轻描淡写地问道:“第二个问题:‘掉下去之后,怎样才能不死?’” 十殿下试过无数次,也推了无数人下去。 可是,那些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样了,一去无回。 无计可施之下,他特意让人点了魂灯,就是想知道,那些下去之后,结局如何了! 可没想到的是,那魂灯,在人下去底下之后,毫无例外的熄灭,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也就是说,那个下到了牢底的人,已经没了小命! “或许重伤之人下去,方可不死!” 凰飞天所说的,也是实话。 因为,她被人暗算,打了一掌之后,才落下了暗牢,所以,这才没事! 以为她会搪塞,以为她会敷衍,甚至以为她会说假话。 可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让十殿下顿时瞪圆了眼珠子! 重伤之人,方可不死? 那是什么鬼玩意儿? 凰飞天冷冷地看他,没有一丝的表情。夜晚的风,吹起她的衣衫,那样飘飘欲仙的感觉,让他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 明明,性命就握在他的手里,凭什么,她的表情,云淡风轻? 十殿下此生,不恨天不恨地,最最恨的,就是一脸无辜,云淡风轻的完美面具。每每看到这个,他的心里,就会不可扼止的涌上一种彻底毁灭的感觉! 是的,他想毁灭凰飞天。但,不是现在! “第三个问题:‘你是如何上来的?’” 凰飞天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这个十殿下,可是非常的聪明,几乎每一个问题,都是自己最最需要知道的。因为,只要将几个问题连在一起,就能推测出暗牢之中,大概的情形! 看到凰飞天脸上现出不耐之色,他不怀好意地笑笑:“答完了这个问题,你才可以解开你娘,如果不答的话,我当你之前的问题,没有答过!” 凰飞天的脸色,顿时变得忿忿:“你无耻!” 十殿下耸耸肩膀,不置可否!只不过,原本完美的面具被撕裂,少女的脸上,流露出害怕的神色,他很满意,非常的满意! 凰飞天踌躇了半晌,才咬咬牙,说道:“你问吧!” 十殿下笑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上来的路,有没有捷径!” 凰飞天摇摇头:“没有捷径……事实上,我都不知道怎么上来的!” 只听“唰”的一声,无数的箭矢,对准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病娘,凰飞天一个激棱,冷冷说道:“你说话不算数!” 十殿下懒洋洋地说道:“你没说实话……倒扣一个问题……” 说完,一摆手,病娘脖子上的绳子一下子倒拖回去,只见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山影之前! 十殿下站起身来,朝凰飞天走了几步。 他的眼神,居高临下,他的神情,睥睨一切。语气,冷冷冰冰的,蕴含着说不出的诡异杀意::“凰飞天,本殿真太高看你了……本殿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到,你不但不聪明,而且非常的蠢,蠢得要命!” 凰飞天怒了:“你什么意思?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如果有捷径,你怎么不下去试试?” 十殿下上下打量着她,宛若毒蛇吐着信子,半晌,摇摇头说道:“你骗不了我的,你在说谎!” 凰飞天气得满脸通红,狠狠地瞪他:“有本事,你下去看看!” 面对她的愤怒,十殿下皱起了眉头:“如果想救你娘,必须拿出你的诚意,你还真以为,我跑了这五十公里,是想和你玩游戏来的?” 即便玩游戏,也只能他是主导,这个少女,只不过是一枚棋子,价值一旦用尽,就可以即刻毁去! 凰飞天抿着唇不说话。 十殿下似乎耐心不错,居然再次问道:“胜景之中,有没有活物……或者活着的人类?” 凰之一族的人告诉他说,千百年来,凰飞天是唯一一个,能在胜景之中存活下来,而且,还能破暗牢而出第一人! 第八十二章 不是病娘 可是,这个少女,并不好对付,所以,他才想了这个法子, 凰飞天想了想,机灵地答道:“或者有,或许没有!” 或许,大约,可能。 诸如此类,全部都是搪塞 。但偏偏又是实话。 因为,在那胜景之中,凰飞天确实没有看到什么活的人。但若说一个没有的话,那么,灵虎母子,还有现在就呆在胜景之中的凰飞鸿,究竟算还是不算? 原以为,这样的答案一定会让十殿下暴跳如雷。谁料,对方满意地摸了摸下巴,笑道:“很好,一如既往的聪明……现在,你可以去解你的娘了!” 若是十殿下发火,凰飞天很可能不会那么警惕。 可现在,他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却让人无故的敲起了警钟。 可是,病娘还被绑着,生死未卜,所以,她根本就顾不得去想别的,只毫不犹豫地点头:“那就多谢十殿下了!” 一边说,一边走到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病娘面前,替她将绳索解开! 整个过程,十殿下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丝毫没有不耐烦,或者觉得有什么内疚的感觉。 凰飞天的心里,一种近乎诡异的感觉越来越浓。她解绳索的动作,慢了下来,磨到最后,绳索终于解开,她缓缓伸出手去,将套头的套子,解开! “囡……囡囡……” 病娘的声音呢喃着,让凰飞天拉开套子。 就在这个瞬间,突然,她的腹部一凉,一股子尖锐的刺痛,让她顿时说不出话来! 套子,借着惯性的动作被拉开。露出了一张披头散发的,却根本不是病娘的脸! 凰飞天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颜色。 她一手握着匕首的把柄,充满痛苦地说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那个人闷不作声,手中匕首前送。少女身体一阵抽搐,差一点儿,就倒了下去。 匕首被用力一抽,那个人,毫不留恋地朝后撤去。冷月从头顶,缓缓照下,清晰无比地照着她的苍白脸颊。 那个人,脸狭窄且长,一对眸子,泛着淡淡血色。 虽然,她的身形,和病娘差不多高低,可是,只要搭眼一看,就知道不是病娘! 不是病娘。 凰飞天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握住什么。 可是,那个人影,一击中之后,就箭一般的飞速后退,任由少女身形遥遥欲坠。站立不稳! 天人都在沉默。 血的腥气,在空气中轻轻弥漫。 少女神色惨淡,充满痛苦和难以置信。 那种似乎被给予了某种希望,却一朝落空的愤怒和不甘,让她显得更加生动起来! 一侧的十殿下,眼里浮着变态的喜悦光芒。 他一边挥着手,一边大声嚷嚷道:“中了,中了……哈哈,我都说了,会中的嘛……来,快一起数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倒!” 然而,那个准备倒下的人,忽然扶住了一侧的石块,虽然仍然站不稳的样子,可明显的,没有跌在地上。 伤口处,疼痛退去,一股子麻麻酥酥的感觉,从伤口处涌了上来。很快,半个身体,都没法子动弹。只剩下一对眸子,清凌凌的,看着年轻殿下的方向,充满控诉还有愤怒! 十殿下似乎失望,甩了甩袖子,说道:“切,都不倒的,真无聊!” “我娘在哪里?” 那个手染鲜血的少女,眸子里,泛着愤怒和绝望的光芒。有什么东西,缓缓聚拢,一下一下的,让人看着,难受极了! “你的娘还好好的,没有被大卸八块!” 十殿下语气悻悻地,很快,又聚拢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摸了摸下巴,说道:“你的娘,我可没有什么兴趣,我想要的,只是你而已!” 他想亲手擒住这个凰族的传奇,再一点一点儿的,折磨至死,最后,切成碎片,扔在那个叫凰之圣地的地方! 凰飞天全身发僵,呼吸都觉得艰难。她悲愤地笑了一下:“我若是死了,放了我娘,行不行?” “当然不行……我这么难才抓到你,若你死了,你的娘,要跟着陪葬……不,要被斩成肉块,一块一块的,扔去喂狗!” 那样的话,毫不犹豫。十殿下摆摆手:“所以,你别想太多了。” 凰飞天身体晃了一下:“……” “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抓住你嘛?我天天想,晚晚想,自从来到凰族之后,没有一刻不想的!” 将那个风头最盛,可以拿到第一的人,捉住,羞辱,再将之一块一块的切开,在血滴溅到脚背的瞬间,才叫畅快淋漓! “可惜的是,总是找不到你的身影,你没有朋友,也不贪婪钱财,我想了许多个法子,似乎在你这里,根本没用,原以为,我压箱底的功夫都要用上了来,可没想到,你居然到手了——” 那个少年,化身成了恶魔。他的眼里,交织着疯狂的、甚至是快意的神色:“你就象狡猾的狐狸,弱点又那么少,可是,居然被我抓住了!” 十殿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兴奋得脸儿通红,手舞足蹈:“要知道,捉狐狸和兔子,是不一样的,兔子呢,只要设下陷阱就够了,放着一棵草,它就会去够,可是,若是狐狸的话,还得做许许多多的准备功夫,借以迷惑……” 十殿下兴奋得脸儿发颤,声音也有些发颤抖:“凰飞天你知道嘛?你在我的心里,就象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为了这个圈套, 我可是用了不少的精神和力气的呀!” 不厌其烦的设置,演练。直到她最终上钩! 凰飞天痛苦地皱起眉头:“好,我不死,但是,我想见见我娘!” 十殿下的遐想被人打断,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你那丑娘,有什么好见的?还不如听我说说,我捉到你的心得。还有,下半场戏还长,你可不要一不小心,支撑不住了,半路死去啊!” 凰飞天苦笑起来:“你若不让我见我娘,我很快就要死了!” 少年突然跳起来,凶巴巴地叫道:“我说了不准备死,你就不准死!” 少年突然觉得愤怒起来。 他还有那么多招式没玩,还有那么多的游戏没有开始。如果说,现在凰飞天就要死了,那么,接下去的漫漫长夜,他找谁玩儿去? 凰飞天死死地盯着他,并不说话。 那样原本充满绝望痛楚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象犯了什么罪过一般,半晌,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好吧,我怕了你了,就让你看一下你娘,只看一眼,然后,你来陪我玩游戏!” 他拍了拍手掌,一个身着麻衣的女子,被推了出来。 同样披头散发,同样脸色苍白。 可是,那样熟悉的感觉,恍若多少年的相伴。 凰飞天虚弱着声音,叫了一句:“娘!” 病娘脸色苍白,却十分的镇定,她看着凰飞天不停流下的血,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天儿,你怎么来了?”“我来带您回去……” 那样的话,只说了一半,凰飞天突然站了起来。 一道雪亮的光芒闪过,只听两声闷哼一响,原本挟持着病娘的两个兵士被活活杀死。病娘,已经落到了凰飞天的手里! 冷月的光芒,慢慢到了头顶。 照在少女如雪的容颜。 她的眼里,似乎带着笑容,只不过,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娘,不要怕,你带你回去!” 形势逆转而下,所有人都围了上来。 十殿下更是一脸的恼羞之色:“你……你使诈!” 凰飞天微微笑了起来:“如果我不如此,你会将我娘放出来嘛?” 假的就是假的,无论怎样掩饰和装扮,都没法子以假乱真。 那一声“囡囡”,就让她起了三分的怀疑。因为,她的病娘,从来只叫她:“天儿。”而不叫她囡囡! 十殿下以残忍称著,下手向不容情。 凰飞天没有看到病娘,自然不敢轻举枉动。 现在,病娘已经在手,任你有千军万马,她都不会畏惧! 十殿下的眼里,浮动着遗憾的光芒:“那你刚刚受伤,也是假装的咯!” 如此逼真的假装,从来没有失过手的暗算。让他暗暗失了警惕,所以,这才失了手不说,还累得玩游戏的方式,都要改上一改! 凰飞天抓紧了病娘:“一会儿,娘紧跟着我,知道不?” 病娘点点头,紧紧地跟着她的脚步。 凰飞天向前两步,淡声说道:“放了我们,或者你死在这里!” 放了我们。 或者,你死在这里! 十殿下微微一愣,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好笑好笑真好笑啊……居然有人想要我的命!” 他是一朝的殿下,对方只是一个不中用的民女。 对方想要他的命? 这岂不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儿? 凰飞天冷眼看他一眼:“我不会再说第二次的!” 十殿下面无表情,冷冷说道:“来人,抓住她们,切成碎片!” 四周,突然弥漫起轻雾。 似乎是黎明前的晨曦之中,浮出的影影绰绰。 紧接着,无数利鞘出现的声音,伴随着无限的杀气,朝着二人欺近而来。 凰飞天再次轻声说道:“娘,跟紧我!” 眼下,众敌环侍,将病娘交给谁,都不放心。只有跟着自己。 病娘依旧点头:“天儿放心!” 一道人影,怒喝一声猛扑过来,更多的的剑光笼罩,只用了一瞬间不用的功夫。 凰飞天人在剑光之中,却不慌不忙,她将长鞭握紧,直身迎了上去! 微蓝色的光芒,在半空闪耀。 那个弥漫着湛蓝光芒的少女,宛若一颗璀璨的星矢一般,朝着那一群兵士,猛扑过去。 “居然是蓝圣呀……” 十殿下若有所思的喃喃一声,朝身后的黑影处看了一眼:“你可以出手了罢……要知道,我将你从那个地方里挖出来,再从皇都带来这里,可不是让你来看热闹的!” 他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身着黑衣,头戴帷帽的男子。 那人,瘦高的身体,让人足可以忽略的低调行止。 第八十三章 强中强手 就连他的影子,都小心翼翼地藏着,似乎怕被人发现了一般。 那样的人,原本是一分的存在感都不应该有的。 可听了十殿下的话,他突然抬起头来。、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五官,若是走上街头,就宛若水滴融入大海,根本没法子找寻。 然而,那一对眸子,却宛若被藏匿在剑鞘里的绝世长剑一般,随着抬头的瞬间,陡地散发出冰雪一样的冷芒。 那人微微笑了一下,看向了不断倒下的卫士,还有越战直勇的少女,突地微笑起来:“殿下的大恩,我不敢忘,所以才千里追随……以完成你我的誓约!” 话音随着夜晚的风,缓缓飘散。那个人迈出一步,垂下头去:“不知道这个女娃儿,十殿下想要她的命?还是?” 十殿下的眼里,流露出玩具被毁坏的遗憾和天真:“原本,我想和她玩一个游戏的,可是,她太不上道,居然敢假装受伤来骗我。还抢走了我准备玩游戏的道具,所以,我决定了,你将她擒住,然后,一块一块的剁碎!” 黑衣人侧头,十分认真地想了一下,又接着问了一句:“那么,她的娘呢?” 那少女是可以捉来,可是,那病娘,又要怎么办呢? 难不成,要一起的,将之剁成碎片不成? 十殿下摇摇头:“那个不要,直接杀了,扔去碎狼!” 黑衣人点头,再微微笑了一下。 然后,迈着方步,一步,一步地,朝着场中走去! 他的动作,看着很慢,其实却非常的快,只不过转眼间功夫,就走到了所有人的中间,然后,猛的一拳击出,那些围攻的兵士,顿时全部倒飞出去。 凰飞天到飞出去,口边涌出一股子鲜血。 她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微微眯了眯眸子:“你是谁?” 黑衣人闷声不响,又是一拳直接捣出。 强劲的风声,携带着刺耳的锐响,只一下,就震得病娘口鼻流血! 凰飞天运起全身的力气,以拳化掌,以硬拼硬! 只听“通”的一声。 宛若一个巨大的飓风风眼,万千气劲,沿着四面八方,迅速的逸了出去! 黑衣人倒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凰飞天足足退了十几步有余,这才堪堪站稳。 她扶着病娘,走到一侧的岩石前坐下,轻声说道:“娘,您先坐好!” 这个黑衣人,十分的强,强得匪夷所思。 若是病娘还在,一定会受到波及。所以,她只有将病娘安置好,这才可以全心应敌! 病娘坐在石上,拍了拍她的手:“天儿放心,娘没事!” 到了这个份上,就连凰飞天都惊诧病娘的镇定。 很快,她将诧异收起,转身,走到了黑衣人的面前:“再来!” 这个人,就是十殿下的倚仗。若想救病娘,必须得将这人打败。 体小,小葫芦闷闷的说了一声:“小心,这人很强!” “我知道!” 凰飞天闷声不响的迈步,顺便将黑衣人打量了一眼。 修长的体态,脊背挺得很直。 一身的黑衣,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五官! 是那一种并不难看,可是,也算不上有多么好看。脸色苍白得可怕,象是长年不见天日的鬼魂。 他的身上,并没有杀气。 即便那样骇人的攻击,也只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比划! 小葫芦说,这人很强,那么,究竟强到了何种程度? “他到了哪个层阶?” “大虚!”淡淡的字眼,惹来一阵诧异:“大虚,那又是什么境呢?” 小葫芦一阵沉默:“……” 他要如何告诉凰飞天,这个凰族之中,所谓的青光、蓝圣,都只不过是修炼最底层的基础的呢? 若真的要一招惊动天下,那么,必定是修炼的最高层阶,大虚之境。 大虚之境,又叫修真之境。在这个灵气可算上匮乏的下界,是很难才有的奇才! 就连凰飞天以及凰飞鸿的这两个小变态,离大虚之境,其实还有一种距离! 但是,大虚之境,又分为多重。 眼前这个黑衣人的大虚,则是属于最低层的,那是指摆脱了武力之后,刚刚踏入的修真之途! “是不是比我厉害很多?” 小葫芦一沉默,凰飞天就觉得,自己被鄙视了! 她冷笑一声:“大虚之境,高过我许多……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弱得可以?” 小葫芦摇摇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意思是,根本不值得一提? 凰飞天怒了,朝着黑衣人就是一拳:“把你的大虚之境施展出来,让我看看,究竟怎么个厉害法儿! ” 黑衣人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凝重。 大虚之境? 居然有人知道这个境界? 黑衣人蹙着眉,又是一拳头,狠狠捣出。 凰飞天全身的灵力,全部凝聚左掌,又一次和,和对方对了一拳! 两个身影,象是被裂开的碑石一般,合了又开。 四周,强大的气场,朝着四周荡漾一去,就连十殿下的身上,都象是被笼罩了一层细灰。 那气场,又是被居高临下控制着的。却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最大限度的挥发。 十殿下看得开心,拍着巴掌说道:“对啊,就是这样,打,打扁她,然后,将她剁碎!” 黑衣人闷不作声,一拳接着一拳。那样闷声不响的打法,很快将凰飞天逼到了低谷! 逆天幻影不断施展开来,蓝圣之境的实力,凝聚到了拳头。拳拳相对,每一招,拼的都是实力。 凰飞天不停的吐血,一不小心,又被一拳打飞出去。 对方似乎只会一招,又只用这一招。每拳的威力不同,每一拳的目的,却是一样。 凰飞天骨子里的血性,终于被激起来了。 她猛地朝对方一扑,返身,一匕首,挥了过去。 那人身体一侧,匕首划过肌肤。 一道血痕,清晰地呈献在他的手臂。也成功地激起他的怒火。 只听他低吼一声:“找死……” 然后,整个人跳起身来,又是一拳,朝她击了过来! 浓浓的青光,包裹在身上。凰飞天旋风一般的冲了过去,顺着小葫芦所指的脐下三寸,匕首,深深地插了进去。 那上面,沾满了九幽草的汁液。黑衣人脸色一阵扭曲,终于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他的眸子,变得血红一片,声音,嘶哑而且痛苦:“这个,是谁告诉你的……是谁?” 九幽草,可以助人洗筋伐髓,同样可以驱逐恶气。 对方的修炼,刚好被克制。所以,才会一击必中。 这当然是小葫芦的说辞,问题是,现在的凰飞天,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想,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四周,都是倒下的卫士。 四周,都是血的腥气。 剩下的一半人,围在十殿下的周围,惊骇无比地看着少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黑衣人挣扎了几下,却因为九幽草的药力开始发挥,试了几下,还是站不起来。 十殿下的脸上,显现出一抹慌乱,他不由冷笑一声:“废物!” 说完,一指凰飞天:“来人,将这丫头,给我捉住!” 到了这时,他还惦记着自己的游戏,还惦记着,没有完成的事情! 士兵们还不及动手,凰飞天一下子冲了上来。 她越过众人,一把揪住十殿下的衣襟,匕首“唰”的一声,横在十殿下的颈间,冷冷说道:“让他们退下!” 匕首十分锋利,还沾着黑衣人的鲜血。 十殿下脸色更加苍白,连忙吼道:“退开啊,快啊,废物们!” 那些兵士们,敢怒而不敢言,只后同时后退。 凰飞天逼着十殿下后退几步,冷笑一声说道:“游戏现在开始,但是,我说了才算!” 游戏? 十殿下嘴巴一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个时候,少女居然还有心思和他玩游戏? 凰飞天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在暗光之下,显得十分的诡异可怕,然后,她冷冷说道:“我没和你开玩笑!” 既然,十殿下这么想玩游戏,那么,她就满足了这一要求! 逼着兵士解开腰带,不顾十殿下的连声叫嚷,只用了几下,就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黑布蒙面,绳索缠身。 她“唰”的一声,将对方一提,转头,朝病娘走来。 病娘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此时,才朝凰飞天走了过来:“天儿,我们应该回去了!” 凰飞天笑了一下:“娘,先等我一下!” 她几步走到山崖处,将绳索往树叉上一吊,另一头的绳子,绑在另外一块大石。 眼看着,十殿下象是上吊的人一般,被吊在半空,那些原本投鼠忌器的卫士们都吓坏了。当头的一人吼道:“凰飞天,居然敢伤害十殿下,你纯粹找死!” 凰飞天冷笑一声:“等你有本事救你的主子下来,再来和你算账吧!” 一边说,一边将绳子绑好。然后,扶着病娘,上了马车。 那些人围拢上去,想将十殿下解开。另一半人一看她要走,赶紧围了过来:“伤害了殿下,快纳命来!” 凰飞天回头,指了指身后:“你们的对手在那里,快去吧,否则的话,就赶不及了!” 那些人诧异回首,只看到一大片的阴影,宛若雾气一般浮了过来。 只听其中一名兵士“啊”的一声惨叫,鲜血的气息,再一次弥漫在众人的鼻端! 惨叫之声,接二连三。 那些兵士们,连忙自救。 可是,对方来得太过诡异,防不胜防之下,又连接死了几个! 凰飞天赶着马车,迅速出了山谷,而身后,接二连三的惨呼声,不绝于耳。 病娘沉默了一下:“天儿,那个十殿下,会不会有事儿?” 她知道十殿下的身份,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若是杀了对方的话,可就闯下大祸。 凰飞天摇摇头:“那个十殿下只会吊上一晚,却不会有事……其他的人,就不好说了!” 红叶谷,这里原本是一块死地。 十殿下仗着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跑来这里设伏。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原本生存着一大窝可怕的蝙蝠。 第八十四章 吸血蝙蝠 那些蝙蝠,以血为生,对这些腥气,十分的敏感。 方才的交手之时,凰飞天并没有要这些卫士的命,而是将他们打倒,或多或少地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伤痕。 那些蝙蝠,原本对血气敏感,已经蠢蠢欲动。 凰飞天借着教训十殿下的机会,将他半个身体,都扔进了蝙蝠洞口。这下,这些擅长在黑夜之中杀戮的游走的杀神们,便齐齐的,被惊动起来。 此后,那些兵士们,难逃于难,十殿下,则看他个人的造化。 其实,凰飞天并非不能杀了十殿下,而是觉得,想要他的命,方法有许多种,若这样杀掉他,自己落个罪名,可真十分的不值! 病娘安静地坐在马车,母女二人赶着马车,迅速离开。 病娘呆在这里,并不安全,可又不能将她送去胜景,看来,自己得多花些心思,保护她了! 夜晚的风,吹着远处的血腥之气,凰飞天拖着重伤的身体,却微微笑了起来。 同一时间,胜景之内的血战,也刚刚告终。 凰飞鸿和小灵虎浑身染血,越战越勇。 群狼凶猛进攻,怒吼冲天。 新生的头狼,眼神冷凝,盯着眼前的一人,一虎,内心郁闷到了极点! 变态。 真的是变态。 才没过两天的功夫,这一个小人儿,一头小虎的实力,足足翻了个倍儿。 如果说,上一次的时候,这两个人,面对群狼围攻,还手忙脚乱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是游刃有余。 两个人实力猛增,下手也狠了不少。 刚刚的这一轮血战,他们的狼群,又丢下了二十具以上的尸体。 几头体态巨大的灰狼们,看了一眼他们的头子。 头狼冲天嗥叫一声:“嗷……” 那声音,响彻云宵,传得很远。 原本虎视耽耽的狼群,潮水一般的退了下去。 然后,最后的那一眼仇恨,却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小凤凰从树枝上跳了下来,冲着二人,“叽叽”的叫。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凰飞鸿不理它,而是走到小灵虎的面前:“你还好嘛?” 小灵虎横它一眼,调头,朝洞口奔了过去。 熔灵石在体内,挥发巨大的作用,它这会儿,实力又再突破一层,得赶紧找个地方,闭关练功去了! 至于小人儿,他才不担心呢,因为,那家伙已经传来讯息,他的姐姐,很快就来接他回去! 小灵虎头也不回地走了,灵虎妈妈走了过来:“吼……” 他去闭关练功了,你要不要去? 凰飞鸿伸展了一下手脚,说道:“我晚会儿再去!” 又死了二十多头狼,就是二十多张皮。 若是象上次一样,全部都剥下来晒干的话,可以有大作用呢! 灵虎妈妈看着他的小眼睛不停地溜,象知道它的心思般说道:“你先去疗伤,这些狼皮,晚会儿再剥!” 这姐弟俩,可真是两朵奇葩。 大的,腹黑而且贪心,小的,看到能拣的,绝对不会扔掉。 看看二人所穿的衣服,深知道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难得的是,和自己的儿子气味相投不说,还从来没有生出谋害之意。 所以,灵虎妈妈决定,帮这小人儿一把! 凰飞鸿抓了抓脑袋瓜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其实,我想留给我娘的……她一到冬天,腰和腿就疼得厉害,整夜睡不着觉,若是有狼皮当被子的话,会暖和许多!” 若是有多的,还可以给自己和姐姐各做件衣服,再有剩下的,可以拿去换钱! 只不过,小人儿也不会想到,就因为售卖狼皮,而招来了无端的祸患,而他,不得已只得提前暴露了实力!在引来了无限麻烦的同时,也同样的结交了几个生死与共的朋友。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小人儿,远不知道此后发生的事情,还在细细的算计,怎样才能物尽其用! 狼肉,可以晒成肉干,只要保管好了,就可以吃上很长的时间。那样很久桌上不见荤腥的日子,不用再过了! 小人儿在内心盘算,没感觉到虎妈妈的眼睛,更加柔和了不少! 孝顺的孩子,非常难得,既孝顺又不自私的孩子,则更加的少见。 这个凰飞鸿,不管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可是,对娘的爱和对姐姐的信赖和信任,让它感觉动容! 伸出虎爪子,摸了摸小人儿的脑袋瓜子:“以后,你不用做这些……” 眼看着小人儿眸光一紧,她连忙说道:“你要多点时间练功,这些,我让紫电貂和小凤凰帮你!” “吱吱,吱吱……” 这个我不会,我不会! “叽叽……” 不干,我才不干! “吼……”虎妈妈一声怒吼,一凤凰,一紫电貂顿时跌出去好远。 还不等他们翻身而起,虎妈妈大爪子已经踩了上来,一爪子一个,威胁道:“小凤凰,你不干,我就砸碎你的蛋,紫电貂,你要是帮忙的话,我可以再送一些九幽草给你!” “不要砸我的蛋……不要砸我的蛋……” 小凤凰不停地挣扎,控诉虎妈妈的专制。 紫电貂则乐不可支地说道:“我干,我干!” 开玩笑呀,吃到了糖,才知道什么是甜头。 它自从吃了两颗九幽草之后,感觉到实力大增,要是能多吃几棵的话…… 好吧,那草,虽然长在潭边,可是,虎妈妈偏偏不准它动上一棵。原来啊,是留着交换条件? 反正,它已经堪堪五阶了,再努力上十年八年的,就可以脱去兽形了,若是能多增加功力,那是多么好呀? 反正,剥狼皮,晒狼肉是不是? 这几天,它跟着凰飞鸿,已经学得熟练了不是? 眼见紫电貂点头,虎妈妈将它放了出来。 另一只爪子一拨,就将那蛋拨到了爪子里:“快说,你干,还是不干?” “我干,我干还不行嘛……” 小凤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蛋,简直欲哭无泪啊,慑于虎妈妈的淫威,它只得含泪答应:“不要砸我的蛋,不要砸我的蛋……” 虎妈妈松开了两只,又威严地“吼”了一声。 一凤凰,一紫电貂想也不想地翻起身来,苦逼剥皮,晒肉去了! 一晚上的功夫,眨眼就过。 当凰飞天来到九幽潭的时候,顿时吓了一跳。 四周的树端,挂满了肉条。 几十张狼皮,被摊在大石之上,整整齐齐的没有一点儿的褶皱。 她数了数,居然有四十多张,心里正纳闷怎么回事儿呢。只听到“吱吱吱吱……”的熟悉的声音。 紫电貂满爪子的血污,朝着它就扒了过来:“吱吱,吱吱!” 都是我剥的,一点儿都没烂,我厉害吧…… 紫电貂? 剥狼皮? 凰飞天只觉得额头布满了黑线。她安慰地拍拍紫电貂的头,笑道:“你最厉害,我一向知道的!” “它又进阶了!” 小葫芦的声音,闷闷的,象是没有什么力气。 一道绿色的光芒,从手心里逸出,围绕紫电貂的周身,浮了一圈,顿时惊叫了声:“扔进水潭,快!” 凰飞天一听,倒提着它的爪子,一把抓进水潭,看它想要出来,连忙说道:“快说,你吃了多少九幽草?” 食用九幽草过量,眼看着,它就要撑死了——不是被草撑死,而是被那篷勃的灵力撑死! “吱吱吱……” 我剥狼皮有功,虎妈妈赏的! 就是因为太过难得,所以,它就大吃特吃。 若是凰飞天晚来一会儿,它绝壁要被活活撑死! 凰飞天拍拍额头,呃……这只蠢貂,贪心不足! “吱吱,吱吱吱吱……” 我才不蠢,我很聪明,虎妈妈不是每次都这么大方的,我要多吃大吃才够本! 好吧,就因为多吃一些,所以,小命都快没了! 从小葫芦的嘴里知道,这方胜景,原本不属于这里。 是属于天虎林的地盘,那个九幽潭,亦是属于虎妈妈的地方。 只不过,它被人生生割裂,封印到了这里,其他的灵草灵药,因为灵气的匮乏,早就没了多少灵气。 可是,这个九幽草,却因为九幽潭的缘故,一直生得不错。 因为虎妈妈担心采撷过度的话,这种草会绝迹,所以,任由它干枯,都不给人采撷! 更因为不属于这个界面的东西,所以,才会有那么可算是可怖的作用。 不但洗筋伐髓十分奇妙,就连对于某些东西的克制,都十分的可怕! 昨晚的那个大虚之境,就因为九幽草,所以暂时失去了能力。 紫电貂一族,向来对灵草灵药,十分的敏感。心里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可因为虎妈妈管着,它一根都不敢乱动。 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可不是大吃特吃? 紫电貂浮在水潭之中,慢慢全身结冰。 它哆嗦着,求救般地叫道:“吱吱……” 冷,冷,我很冷。 “叽叽,叽叽叽叽……” 一侧的讥笑声,此起彼落。不用看,就知道那只一直以为自己是只鸡的小凤凰,正站在树树之上,笑得前俯后仰:“哈哈,你这只蠢貂……” 紫电貂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你个死鸡!” “你才是落汤鸡……” 小凤凰一只爪子抱着那只蛋,对着它不停的笑:“蠢死了哈哈!” 凰飞天冷冷看它一眼,它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警惕地将蛋护住:“叽叽……” 不准动我的蛋! “你再在这里吵的话,我就将那蛋砸碎……” 淡淡的话语,却吓得小凤凰一个哆嗦。 它转了转细小的眼珠儿,用爪子抱起那蛋,翅膀一扇,跑了! 凰飞天跳进潭水,将手抵在紫电貂的背上:“运气,我帮你!” 因为这家伙吃得太多,几乎已经超出了自身的负荷。 所以,这会儿毛发冻僵,结了冰块儿,可是,体内却象是滔滔江水一般的滚流,几乎要将它的身体撕碎! “吱吱……吱……” 它的气息,越来越虚弱,体内的力道,也越来越澎湃。 凰飞天将体力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了过去,护住它的经脉,不让全部迸裂! 小葫芦泛着绿色的光芒,在两人的头顶萦绕,每一次,凰飞天的内息几乎用尽的时候,总能得到及时的补充! 第八十五章 缔结契约 紫电貂的力气,在渐渐恢复,可是,那种外冷内热的剧痛,却让它几乎发狂。 眼看着,九幽草的药力,冲破了它的经脉朝着心脉冲去,小葫芦果断地说道:“和它缔结契约,快……” 缔结契约呀…… 凰飞天的眼里,现出一瞬间的犹豫。 就在霎那之间,紫电貂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那劲力,已经冲破了束缚,直朝着,它的体内,四处乱窜! 小葫芦语速极快:“它经爆体了,若不想它死,缔结契约!” 眼下,这是眼下唯一能救紫电貂的法子! 凰飞天语速极快地说道:“紫电貂,为了保住你的命,我要和你缔结契约,你可愿意?” 紫电貂的爪子,软软地搭在她的手上。 平日里,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兽,这样双眸无光地看着,既痛苦,又觉得悲愤和绝望! 它的小眼珠转了转,表示同意。 凰飞天毫不犹豫地咬断中指,将血喂到紫电貂的嘴里,然后,又按照小葫芦所教的法子,缔结契约! 只听“轰”的一声,凰飞天的脑海里,顿时象被炸开了一般。 无数的热流,和巨大的灵力,象是决堤的洪水一般,猛地冲进她的身体。 奇经八脉,宛若被大火烤灸。 似乎变得脆弱的经脉,被那大力一冲,很快的,断裂、重生、重生,又再断裂! 如此周而复始,痛苦却可想而知。 同样,因为缔结契约的缘故,原本在胜景之内,一直被压制着的灵力,象是被解开某道封印一般,也猛的涌了出来! 原本,只能输给紫电貂的内息,变成了极具安慰的灵力。 磅礴的灵力,替换了虚弱的内息。 凰飞天一心两用,一半留在体内不停的运转,另外的一半,供给紫电貂驱赶奔腾的乱力。 因为被分了一半压力的缘故,紫电貂的面色好了不少。 它开始运起灵力,和这股子力道对抗。 而因为缔结了契约的缘故,原本五阶的灵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上涨—— 五阶中阶,五阶颠峰! 原本,要五年、甚至十年,才能突破的关口,因为凰飞天灵力的叠加提升,而变得毫不费力。 六阶过后,就是一个质的转变。 紫电貂觉得,自己的耳力和敏锐之力,已经长进了不少。四周,草叶的拔节之声,甚至是小凤凰在外面嘀嘀咕咕的,私下里报怨的声音。甚至是小灵虎修炼时的呼吸,以及母虎睡着的时候,正在轻轻地打鼾。 一切都变得清晰,一切都详耳可闻。那些之前,它从来没有注意过的,甚至是根本不了解的东西,正缓缓打开一道门,门内,是它从来都没有见识过的。 原本充盈的灵力之源,霍地变得更加的巨大,奔腾的内息到了灵力之源,被安稳的驯服起来! 内息逐渐充盈,更因为凰飞天灵力的不断增加,而突破六层中阶,狠狠的,朝上冲去! 六阶初阶,六阶中阶,六阶颠峰! 身体,属于血脉之中的某一道屏障,“咔喇喇”地碎开,属于紫电貂一族的严自血脉之内的传承,宛若闪电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入脑海! 凰飞天灵力近乎枯竭,可是,她丝毫都不敢放松。 源源不断的灵力,随着手心,直直没入紫电貂的身体,而那因为传承而激发的巨大能力源,在此时应和。 灵力之源,再次被填充而满。 紫电貂的传承之力,开始急速运转,将那已经满盈的灵力,再次吸收,转而,朝着下一道屏障突破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紫电貂的七窍,渗出了道道血线。那屏障,只是突破了一道小口,一股子巨大的杀戮气息,偏偏带着让人说不出来的亲切之感,朝着脑海之中再次涌来。 紫电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它看到,自己站在一座巨型的大门。 那里,有一座紫电貂的浮影,正以人性化的眸光,冷冷地俯瞰大地和万物。 紫电貂不停的吐血,可是,它的面色,却不知道好了多少! 属于血脉里的力量,混合着刚刚得到的传承之力,一次又一次的,撞向那道大门! 一下,一下,再一下。 那道门的屏障,被一下一下的撞破,可是,又一下,一下的聚拢起来! 属于紫电貂极其强悍的传承之力,在这会儿,起了作用。 紫电貂疯狂地吸收着来自身边的力道,然后,凝聚起一股子飓风,用所有的灵力和精神之力,朝着那屏障之门,再一次撞去! 这一次,门被撞开了。 紫电貂发现,这一道门槛儿之后,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和风轻吹,草叶疯长。 一群的紫电貂,或者人形,或者是紫电一族的身形,正在阳光下奔跑,开心的嬉戏。 头顶,浮云追逐,阳光明媚,那些闪烁着各色羽毛的紫电貂一族,在这里,自由自在的生活! 一个声音,在脑海之中重重的响起:“我的传人,你既然进入了这道门,那么,就必须知道,你自身所背负的责任……” 那个声音,沉重而且缓慢,讲述着那原本享受着天之精灵的一族的自由自在的生活。 可是,有一天,天降灾祸,他们紫电一族,分崩离析,族人纷纷死亡。 而余下的,极少数的血脉,被降落下界,生生世世的,在下界凡尘,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随着讲述,原本明媚的天色,变得乌云满布。 滚滚天雷,从天而落。那些天雷,居然带着火光。所及之入,紫电一族无一幸免。 烈火的烧灼,让那些紫电一族魂飞魄散,从此以后,在天地之间彻底消失! 那一片青草蓝天,再也没有了任何活着的紫电一族的气息,只有少数的,幼小的貂类,被扔下各界,甚至,神智未开! 紫电貂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那个声音缓缓响起:“这就是我紫电一族覆灭的过程,但对手是谁,你不必知道,因为,你还没有那个能力。只有你通过修炼,达到了大虚白圣之界,那么,才有资格统领我紫电的幸存一族,给我族,另外开辟天地!” 那个声音,正是紫电一族的族长,他利用所有的灵力,在每一个降下的紫电一族,设下了这道门槛儿,只有跨过了这门槛儿的人,才会看到这一幕,可正如对方所说,它只能看到这些,剩下的一切,都变成模糊的虚空,提醒着它,那里有他想要知道的,可是,以目前的能力,还远远无法达到的地方! 紫电貂的身体颤抖,凰飞天便不要命的往它的体内送输灵力! 她的灵力之源,枯竭之后,又再充满,充满之后,又再丰盈。 而每一次的空虚之后,原本的灵力之源,都会成倍的扩大。 她竭尽全力,不敢让自己松懈,自然没有看到,原本充盈的潭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朝下褪去! 清澈的潭水,洗涤着她的经脉。 原本枯竭的灵力之源,再次被填充满满! 她不敢停止,唯有不停运功。 生怕因为自己的松懈,而让紫电貂失去生命! 小葫芦悬挂在虚空之中,绿色的光芒源源不断要充入他们的体内。 它俯瞰着紫电貂的体内,发现过了那一道屏障之门以后,紫电貂的灵力上涨,开始变得缓慢! 第八阶中阶,第八阶巅峰! 只见一道亮光闪过,原本的紫电貂儿,蓦地消失,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少年,悬浮在潭水之中! 他的蓝发如水,紫衣如电,淡淡的光芒,从他的身上逸出,似乎一个发光的球体,正在不断的散发光芒。 兽类化灵,原本就是极大的进步。 此时,已经是人体的紫电貂儿,一化人形,它体内的筋脉,便被无限量的拓展。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凰飞天的体内涌出,将再次大得可怕的灵力之源充满。 然后,携带着紫电一族,悍不畏死的强韧之力,朝着第九重,再次冲去! “轰……隆”一声悠长的巨响。宛若混沌世界被巨斧劈开。 凰飞天的脑海之中,象是多了一双眼睛一般,一眼看到,丹田之内的小葫芦里,闪烁着的,绿色的光芒。 那里,有绿色的山峦,蓝色的湖水。 无数精美无比的亭台楼阁,甚至是无数在湖中飞翔的天鹅! 她眸子一闪,再看向自己的身体。 奔腾不息的血脉,被拓得宽得极其可怕的筋骨。 灵力之海中,白色的光芒,宛若云海轻雾一般,充盈四周。她看到自己的手动了一下,白色的光芒,宛若一道轻盈的云朵一般,就在指尖,轻轻地盈动。 再信手一划,那光芒化成一道白色的丝线。 她发现,突然能看得很远! 她看到,大长老坐在祠堂之中,正和五长老几人商量着什么。他们神情激愤,义愤填膺,一股子生死与共的气息,从他们的脸上,显现出来,拨人心弦。 可惜的是,因为灵力的关系,所以,只能看到他们嘴唇在动,而无法听清究竟说些什么。 至少,凰之一族是平静的,那么,这些担负着整个凰族安危的长老们,便会坚持不懈的守候。 眸光再转,心随意动。她看到,病娘坐在门槛儿上,和一个黑衣人,正说着话,两个人的身上,都没有杀气,宛若多年不见的朋友,互诉衷肠。 她甚至看到,那个人的体内,有一股子蓝色的光芒,隐约流动。 那个人,堪堪是蓝圣之境! 她看到,暗牢之四周,笼罩着一个巨大的阵法。 她看到,阵眼之处,红光流溢,正不断吸取着胜景之力的灵气。 她看到,有一群人,正在想法子破阵。 甚至,那些人,已经到了暗牢的入口,正在小心翼翼的,将这阵法的阵眼,绘在纸上! 居然,一切都看到了? 那么不可思议,那么的,清晰如新! 她有些不相信的眨眨眼睛,信手挥出一道光芒。 那原本绘制着阵眼的纸片,陡地变得一抹火苗,然后,就在那些人的面前,一点一点地将图纸烧去! 第八十六章 紫电貂的蜕变 那些人慌乱起来,连忙扑救救火。而那些火苗,则越烧越浓,不多时,窜上了人的身体。 那些人,开始四处躲避,有的人,更朝着胜景之上逃去。原本,有些动荡的胜景,再次安宁下来! 凰飞天有些纳罕地看着自己的指尖,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紫电貂的脑海之中,有什么象是炸了开来一般。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顺着内心的想法,一直向前,一直向前。 几乎是飓风一般的艰难脚步,让它变得行动缓慢。 可是,因为体内有强大的支撑,所以,他才能一直坚持,一直坚持。 有一座石碑,隐约在云海深处。那祼-露的石碑尖上,隐约是紫电一族的身形。它的一双眸子,也是洁白色的。那样的悲伤而且痛楚,那样的绝望而又充满希望。 本是雕刻在石碑上的东西,却象是生了灵性一般,那样深深地望着它,那样深深的!让它的内心,都疼了起来。 他不顾一切的奔上前去,想要抓住那道石碑。 然而,象有什么无形的阻力,将他完全的阻隔,每一次,感觉到只剩下几步的时候,却又瞬间飘远无从捉摸! 他怒了。 用尽全身的灵力,再一次冲了上去。 却见血色,瞬间弥漫了整个脑海。 一股子由心神而来的痛楚,让它痛不欲生,只想抱头打滚! 远远的,云海之间,有一个声音缥缈:“唉,还是不够呀……” 不够,远远不够! 紫电貂的眼睛,蓦地变得血线,属于紫电一族的秘法,在它的全身施展开来。它象要化成无形的雾气,将那石碑,紧紧捉住! 原本充盈的内力,再一次被抽得空荡。 他奋不顾身地朝前一扑,将那石碑抱住。 然而,等他欣喜地松开手来,却发现,那石碑碎裂成了千片百片,在它的指尖之处,蝴蝶一般的,消散开来! 象是他穷尽了全力,想要抓住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这到了最后,除了穿指而过的风一般,什么都没有抓住! 它的内心,充满了绝望和狂暴,蓦地大声呼喊! 响彻云宵的声音,将黑色的雾气聚拢,一丝一丝的,正准备进入他的身体。 原本清澈的灵力之源,慢慢变得黑色,他的内心,充满了杀戮的仇恨。似乎,有一把虚空之剑,凝聚在他的头顶,只要一施展开来,就是血海千里,无一幸免! 突然,一道声音响彻云宵,直达他的内心深处:“醒……” 一道绿色的光芒,从天而降,直指它的眉心,原本黑色的气息消散,内心,又再一片清明! 空空的灵力之海,再次充盈,它一鼓作气,朝上冲去,又是“轰”的一声,最后的屏障被冲破,他的人,在巨大的惊喜之中,慢慢醒转过来! 十阶,居然是十阶! 借这一把九幽草之力,他一下子,跨入了石阶。 潭水之中,紫电貂早已经没了踪迹。 一个身穿紫衣的少年,眉目如画,神情惊喜,潭水,映着他的影子,玉树临风,卓尔不群! 凰飞天也跟着睁开眼睛。 虚空的白色消失。 她看着紫衣的少年,淡淡笑了起来:“恭喜你了,小紫!” 紫电一族,原本就是天地的宠儿,若是没有那一次的灾难,它是否象自己的族人一般,在那一片蓝天白云这定,自由的生活? 紫电貂笑了起来:“小紫……这名字,我喜欢!” 一边说,一边心悦诚服地跪倒在地:“主人,以后,我将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凰飞天将他从潭中扶起,只觉得自己矮了半截一般,再一看,顿时傻了眼了——原本到了石台边的潭水,足足少了三分之一! 原来,进阶,需要如此大的能量? “吼……” 一阵吼叫声,响在耳边,虎妈妈不满地说道:“赔我的潭水,赔……” 这眼潭,陪着它从上界来到这里,多少年了,它只要看着,就感觉到自己有希望可以回去。 可是而今,潭水少了三分之一,念想自然断了三分之一。 母虎怒吼一声,凶狠地看着凰飞天。 自知闯了祸的某女,不由转了转眼珠儿,“嘿嘿”笑了两声:“那个,对不起了……” 她也很无辜好不好? 哪里知道,缔结了契约之后,居然用掉了这么多潭水? 最多,下一次的时候,她小心一些,不用这么多了好不? “吼……” 母虎怒了。 你还想有下次? 不,想都不用想了!因为,她不许,它不许! 线虎瞪着灯笼大的眼睛,冲着凰飞天吼叫:“以后,不准备靠近我的潭水,听到没有?” 虽然知道,这潭水对母虎很是重要,可是这样咄咄逼人的,也不好的不是? 凰飞天蹙了蹙眉,刚欲开口,只听到紫电貂冷冷哼了一声,只见他紫色的衣袖信手一挥,猝不及防的母虎,居然被这力道一直后冲,差点儿撞上了身后的山崖! 居然被一只可恶的紫貂欺负了? 母虎一怒,毛都炸了。冲它:“吼”的一声。赫然在说,想打架,是不是? 紫电貂轻轻飘飘地跨出水潭,只一下,就来到母灵虎的面前,只听他语气淡淡地说道:“我奉陪!” 母虎身体一弓,硕大的头颅微微昂着,立时摆出了一个攻击的姿势。 凰飞天转了转眼珠儿,没有制止。 只见紫电貂信手一拍,巨大的力道,宛若他手里的细小玩意儿一般,将母虎一下子扔到山顶,再顺手抛了下来。 整个过程,它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就这样一惊一乍的,被抛起,又扔了下来。 紫电貂淡淡说道:“我不是怕你,而是敬你,但是,你不应该对我的主人不敬!” 主人,主人! 这一副的奴才相,让母虎一下子炸了。 它身体前扑,一爪子,朝着紫电貂扑来。 身后,小灵虎“吼……”的一声:“我来,我来!” 猛的一虎爪子拍出,和紫电貂所发的力道撞击在一起。 两人之间,耀眼的光华隐约闪动。却被控制在极短的距离。 一招过后,两人同时倒退。紫电貂的脸上,布满战意,小灵虎却是意外! “行了,都别打了。” 凰飞天赶紧制止这一貂一虎,说道:“论理,这件事儿是我们的不对,小紫,你还吃了人家虎阿姨的九幽草,怎么如此不懂事呢?” 紫电貂低下头去:“对不起!” 母虎才不吃这一套呢——打一巴掌,再塞一颗糖,拿老娘当小孩子哄是不是? “赔,赔我的潭水,快赔!” 凰飞天摊开了手:“我拿什么赔?” 小葫芦早就说过,这潭水是个好东西。这东西,她可是弄不来的。难不成,要等天上下雨,才会有水汇聚的嘛? 一侧,小灵虎也挤上来凑热闹:“没错,叫他赔,又不是赔不起!” 这下,母虎得意了,拿头蹭着小灵虎的身体。 小灵虎用爪子,拍拍母虎的头,又低吼了一声:“放心,不能叫他们占咱们的便宜!” 母虎的眼睛瞪大,眼泪差一点儿流了出来。 儿子这一次力战群狼,能力又结结实实的长了一截。而且,也知道保护潭水,保护自己了! 两母子腰杆儿挺直,冲着凰飞天瞪眼——好伐,母虎针对凰飞天本人,黑影却是针对她体内的小葫芦! 眼看着,蓝色的光芒,弥漫少女的全身,似乎有喁喁说着什么,只听小灵虎冷哼一声:“你拥有蓝田之心,会没法子赔这潭水……” 在这潭水边修炼,可以事半功倍。 特别是熔灵石进了身体之后,更加突飞猛进。 有这潭水的话,相信他用不了一年,就能恢复实力的一半,短时间之内,化为人形。 可是,这潭水若是没了,那么,他的修炼,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偏偏,那个家伙,还守着蓝田之心那块宝地,到时若是超出了他,岂不得憋屈死嘛? “她的能力不够,眼下,还不能打开蓝田之心!所以,你等着,等能打开之后,我就加倍的赔你!” 上界的灵物,即便灵气丢了七七八八,也比下界之物,要好得太多。 蓝田之心,就象是一个巨大芥子空间一般,灵宝充沛,灵力更加不用说。 只要凰飞天的实力,足够打开,那么,黑影人就可以进去蓝田之心修炼,到时,就能更快的,提升实力! 甚至,若是凰飞天的实力够强,就能将这一块胜景,收纳进蓝田之心,以后,想个法子,还回到上界就是! 然而,那都是后话了,因为,现在的凰悄天,才只堪堪进入了大虚之境,要想打开这空间,还多有不及! 这也是为什么,小葫芦不停的日夜修炼,想要助她一臂之力! 黑影人知道,眼下的形势,已经非常的严峻。 因为,不单单是夜枭一族,而且,就连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大虚之境,都已经出现在这一界。 如果说,他们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话,那么,可真的,太过笨了! 两个人,虽是对手,却也是同坐一条船上。此时,提升实力,以应付未来更加复杂的形势,已经刻不容缓,迫不及待。 黑影人忍不住问道:“究竟还要多久的功夫嘛!” “我不知道,大约还要半年、一年,甚至更久!” 小葫芦也非常的着急,可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凰飞天的身体,很适合修炼,又因为机缘巧合,居然跨入了大虚之境。 这样的她,在这一界面,对手已经不多。 但是,因为灵气稀少的缘故,若想再进一层,就会变得更加的艰难! 微微叹了口气,黑影幽幽地说道:“真怀念我以前的紫竹林呀!” 灵气充充沛,没有任何的杂质,哪怕是睡着的时候,灵力都在自然循环,生生不息。 自然了,在上界的境界,需要睡觉的时间,其实不多,但是,那种无时无刻,都沐浴在灵气里的感觉,可真的舒服呀! 第八十七章 再结契约 回头,看了一眼眸子血红的母虎。小灵虎身体内的灵魂,也是第一次的,理解了母虎为什么对九幽草,对这一方潭水如此紧张。 这些,原本都是属于上界的东西, 里面有回忆和故地的气息。 此时,虽然落在下界,但只要一回归上界的话,同样的,还会和以前一样。 黑影用爪子刨了刨地下,闷闷地说道:“说吧,我能不能帮得上忙?条件是,将一这方胜地,收进蓝田之心!” 蓝田之心,乃是蓝田一界的轴心。 不要说是收入这一方胜景,就是再大的地盘儿,都能随意处置。 但关键却是,看这个蓝田之心的拥有者,愿意不愿意就是了! “我可以替她答应你,但是,我有个要求……” 小葫芦似乎在思考,半晌,才淡淡说道:“如果你想她提升得快,能早些将这空间心入蓝田之心的话,捷径还是有一个的……” “tnnd,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人类的这一套子,磨磨蹭蹭的,不象个男人!” 小灵虎怒了,扒着爪子怒吼一声:“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不明白是不是?若是能让她快些提升,我们以后,会更加艰难的好不好?” 蓝田之心无法现实。 若是胜景结界被打开,这里,全部都会变成一片死地。所有生灵,都会灰飞烟灭的好不好? “和她缔结契约!” 淡淡的字眼,蕴含着斩钉截铁的凛冽。 还不等小灵虎说话,小葫芦就说道:“你以天虎血脉,和她缔结契约,她的实力,突飞猛进,短时间之内,就能将蓝田之心打开,你一样的,方便进入蓝田之心修炼。” 似乎很知道什么才是小灵虎的软肋,小葫芦一口气将这话说完,又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这样就会牺牲你暂时的自由,而自由,则是你最最喜欢的东西!” 是的,只要缔结契约,限制其实就是在这一界。 若是能超出这一界的话,契约除非重新缔结,否则,将会自动解除。 虽然,天虎血脉,原本不属于这一界,他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可是,一如小葫芦所说,和人缔结契约,却是它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东西。 自由,才是他永生的追求,无论变成了任何形态,都不会改变! 小葫芦看对方沉默,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多些时候修炼也就是了……” “我愿意……” 小灵虎想也不想地答道:“我愿意和她缔结平等契约。但是,必须得将这一方胜地,放进蓝田之心!” 在外面,刚刚准备打开结界的时候,他并没有太过在意。 可是,随着结界之内,越来越多的动荡,他的内心,浮现出不详的感觉。 那个在结界之外的人,是真的有能为,将这里打开! 是的呢,这些人,原本就抱着不纯的目的而来,不要说是打开一个结界,就是将整个凰族灭掉,相信他们都是愿意做的! 小葫芦轻轻松了口气,事情至此,终于办成了一半。 于是,他说道,好吧,平等契约就平等契约,我和她商量一下,是不是,你得支开母虎? 小灵虎摇摇头:“不需要了,她还是有办法知道的!” 自己的儿子,若要和人类结成契约,身为父母,都会有血脉感知的。 小葫芦摇头,她一定不会同意的! 小灵虎说道:“我去劝她!” 说完,唤了母虎,走进山洞! 凰飞天拉着小紫,走到一侧,将他下下打量一番,笑道:“哟,不错呢,居然真的变成人了!” 被人这样肆无忌惮的打量,小紫还是有些羞涩:“那全是因为有主人之故!” 若不是缔结契约,若不是凰飞天不要命的在身后支撑,他不但没有办法血脉复活,打开那一道门,也没办法象现在一般,足足升到了十阶。 凰飞天一摆手:“那不算什么!” 因为,随着小紫实力的提升,她的实力,也堪堪的突破了白虚。同样,就是小葫芦所说的,大虚之境。 两个人,从此共享一种命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了,你现在一共多少阶了?” “回主人的话,一共十阶了!” 小紫有些羞涩,又有些骄傲,想了想,又重申道:“这都是主人的功劳!” 凰飞天眯了眼笑:“行了,这也有你自己的努力……十阶好啊,以后可以和人好好打架了……还有啊,以后,不要叫什么主人,要叫姐姐,知道吧?姐姐!” 心里想着,以后她若有事,小紫可以保护病娘,这样的话,凰飞鸿就不用那么早的暴露实力,自己,也不用那么分心了! 越想,心里越美,越想,越有成就感! 突然,听到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我也要变成人,我也要缔结契约!” 一个转眼,看到小凤凰飞了过来,豆大的眸子,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也要缔结契约,我也要变成人形!” 随着实力大增,凰飞天已经共享了小紫的能力,但凡兽类的话,可以直接的听得清清楚楚,仿佛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小紫一见,立时炸了毛了:“死鸡,这里有你什么事?走开,快走开!” “叽叽,叽叽叽叽……” 我也要变成人,我也要变成人! 一貂,一凤凰,象是骂街一般的,当场吵了起来。凰飞天眯眼看着,不由笑了一笑,感觉到身后有人注视,她连忙回首,顿时笑眯了眼:“鸿儿已经没事了?这么快就练完功了?” 凰飞鸿的眼里,泛着忧伤的光芒,他的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股子忧伤的感觉,象是从心里弥漫开来一般:“有了小紫那么有本事的弟弟,你以后,就不需要我了吧?” 凰飞鸿抬起头来,脸上,有浓浓的失落,还有悲伤。 那感觉,象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难过得找不着北! 凰飞天一愣,顿时笑了起来,一个爆栗子打在凰飞鸿的头上:“傻小子,你是怎么说话的?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弟弟呀!” 不管什么时候? 凰飞鸿破涕为笑,重申一句:“不管什么时候?姐姐都不会抛弃我的?” 这句话,在以后的以后,曾经以其他的方式,悲伤的问出口来。 那个时候,他众叛亲离,堕入魔道。在恢复清明的最后一刻钟,也是这样问道:“你还要我,做你的弟弟?” 那个答案,和今日一般。他,有女为姐,从未被抛弃! 自然,那都是后话了! 凰飞鸿指了指小凤凰:“姐姐,它也想化为人形呢!” 其实,凰飞鸿非常的孤单。 自小,除了整天担惊受怕,就是每天想着保护姐姐。任何童年的痕迹,都从未在他的身上出现。 所以,当环境安定下来,当他有了姐姐的庇护,不用担惊受怕之后,心里其实非常渴望,有自己的玩伴儿,还有朋友! 凰飞天摇摇头,说道:“哪怕是迟些化为人形,我想,它都不愿意缔结契约的!” 自由,是人类,甚至所有灵智类的生物,最最看重的东西。 失去自身的自由,而重新以别人附属品的形势出现,那是绝大多数灵兽类,并不愿意做的! 就连小紫,若不是生死关头,她其实也并不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将他绑在身边的! 凰飞鸿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只看到一道剪影飞过,小凤凰抓着那只蛋,送到她的面前,眼神急切地说道:“我愿意缔结契约,我愿意!” 紫电貂成了人形。 小灵虎注定不能和它成为朋友。 如果说,在它漫长的生命之中,只有这只蛋一直陪伴的话,那么,在这几天的玩玩闹闹的日子里,紫电貂,甚至是凰飞鸿,都成了它不可或缺的玩伴儿! 它不想失去这些伙伴。可是,这些人,很明显是要离去的。 那么,在这个时候,化为人形,离开这里,和朋友呆在一起的愿望,就超出了一切。 眼看凰飞天不说话,它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蛋,有些不舍地说道:“你和我缔结契约吧……我可以把它,送给你的!” 小紫怒了,他上前来,一把将蛋打飞:“拿开你的臭蛋,姐姐不会稀罕这些人!” 刚刚有了个姐姐,就有人跟着来夺,小紫怒气冲冲,忘记了收敛力道。 只见那蛋一下子从小凤凰的手里飞出,然后,又一下子的,撞上了一侧的石头。 “砰砰砰”的声音,响在众人的耳边。 凰飞鸿呆在那里。 小紫也呆在那里。 小凤凰张大嘴巴,连忙“叽叽”的叫声,都忘记了! 凰飞天眼疾手快,一把将蛋接住。 可是,那原本坚实的蛋壳,已经裂了一条缝隙,里面,黑黑乎乎的一片,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膜! 凰飞天连忙输送灵力,想让蛋壳长实。 可是,哪里还有用呢? 那结实的蛋壳,就象是一面平整的镜子,这一裂开,便是什么,都没法子,再将之愈合! 心里,不由泛起一股子内疚的感觉,甚至不知道,这东西,怎么和傻了眼的小凤凰交待! 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你打坏了我的蛋……快赔我的蛋!” 它一边喊叫,一边狠狠地扑到小紫的身上。用尽所有可以用的方法,去踢,去咬,竭尽全力! 不一会儿,小紫的身上,就满是伤痕。 小紫站在那里,满脸懊丧,任由小凤凰打骂,动也不动,也不还击! 凰飞鸿一脸为难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本,这只小凤凰,将蛋看得极重,可现在,裂开了,它怎么能不伤心呢? 也怪小紫,太鲁莽了,居然将之打烂? 当然了,他其实也明白小紫的感受——好不容易有了个如此优秀而出类拔萃的姐姐,马上就有人来争,那滋味儿,可真的不好受。 他想了想,还是将两只分开:“行了,我姐姐会想办法的!” 对啊,姐姐! 几只同时转过头来,看到的却是凰飞天两手空空,一脸呆滞! 第八十八章 蓝田之心 你猜猜,她看到什么? 她看到一片湖光山色,成片的亭台楼阁。远处,阳光明媚,一片静谧。 她看到,无数人仙鹤一般的鸟儿,在那上空飞翔,间或停在某一台柱,开始喁喁唧语——天空,如此晴朗,生活如此美好。那里,是她从来没有到达,却熟悉得觉得想哭的地方! 那个地方,缥缈宛若在云海之间,可是,却又是那么的近切,明明触手可及! 她的眼里,倒映着这湖光和湖色,心里,有一种冲动,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触碰这梦幻一般的东西。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明明那么的熟悉,明明那么的真切,可想要追溯之时,却又不得而知。 她的指尖,穿透那一片幻景。原本平整的画面,宛若水波上的图画一般,被她轻轻一碰,就象涟漪一般的,久久散了开去! “那就是真正的蓝田之心!” 一个声音,淡淡的响起,居然不是脑海,而是那一片亭台楼阁之间。 男子的声音,被那水气渲染,变得和这水天一色的景色一般,温柔而且完美无比:“那是蓝田之境的精髓所在。如果有一天,你具有了重铸天地的灵力。那么,这一片胜景,或者在你的手中,会变成另外的一个蓝国之境!” 凰飞天眼睁睁地看着,眼神迷离而且欣喜! 蓝田之心,原来,就这是真正的蓝天之心啊。 居然,这是一片胜景! 不,比胜景更大,更多的地方? 随着视线慢慢转远,远处,水天一色,山峦起伏。 甚至,远处有无数的,奇异的果子,正在树端摇曳,那些微的香气,如此真实,让人食指大动。 她不由吞了一下口水:“要怎么样,才能重铸蓝田之境呢?” 若是拥有这一片神仙天地,那才不枉白活一生啊! 但前提是,她有这能力的话! 小葫芦淡淡说道:“你能看到这些景色,是因为你已经进入了大虚之境,但若想进来,则必须要大虚三重的功夫……现在的你,还远远不够!” 说话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才又再淡淡的开口:“你若想重铸蓝田之境,那么,必须要有宿神的能力!” 宿神? 又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名词。 直觉觉得,这个宿神,并不简单。她不由追问一句:“宿神又是什么?” “你知道盘古和女娲娘娘嘛?” 那个传说之中的,开天辟地的人物? 凰飞天点点头,说道:“他们就是宿神?” 小葫芦点点头,却发现她根本看不到,于是接着耐心地说道:“是的,他们就是宿神之一……这个蓝田之境,原本是一块天生天养的玉髓,就是一位叫蓝田的宿神,开辟出了蓝田之境!” 蓝田,如此陌生的名字! 小葫芦淡淡说道:“你应该知道,有很多地方,都是以‘蓝田’为名的,那些,就是蓝田宿神曾经到过的地方!” 这么说,还是非常的遥远! 她的心里,涌动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冲动,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你的期望,实在太高了,因为,我没可能达到宿神的境界!” 更何况,她现在,连神都不是? 那么漫长的时光,那么艰难的前景,她甚至连自己的现在,都没办法保证的啊! 原本以为,小葫芦一定是一番的冷嘲热讽。可没想到的是,他却转移了话题:“这枚不是凤凰蛋,你去问问那鸡,从哪里得来的?” 不是凤凰蛋? 可是,这个小凤凰,却当成了宝贝一般? 凰飞天回过神来,只看到六只眸子,惊奇地看着自己。 她咳嗽一声,说道:“小凤凰,你的这只蛋,是从哪里来的?” 小凤凰想了半天,苦恼无比地说道:“这个,我不知道……” 不知道呀? 如果说,这胜景之中的一切,都降自上界,那么,小凤凰,是不是也来自上界呢? 只是因为它太小没了记忆,所以,才记不起来,这些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可既然小葫芦问了,自然有问的道理。 她不由鼓励道:“你再想想!” 小凤凰蹙着眉头认真地想了起来,它抱着头,半晌,叫了起来:“呀,真的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呀!” 凰飞天不想再逼她了,只好问小葫芦:“你是怎么觉得异常的?” 小葫芦说道:“这蛋壳很结实,被你一摔,有了缝隙,可这缝隙,更象是之前就有的……而且,这里面,就是空的!” 里面,居然是空的嘛? 凰飞天不由瞠目结舌,失声说道:“空的?” 这个小凤凰,当成了宝贝一般的蛋,居然是空的嘛? 那它天天抱着,又是怎么回事? 小葫芦缓缓说道:“所以,我敢断定,这极有可能,是它自己的壳!” 刚刚脱了壳的小凤凰? 可是,这只凤凰,体型可不小,怎么看,怎么都是山鸡一般的大小,怎么会是一只雏儿呢? 小葫芦说道:“关于这层,我也是不知道的了……我只知道,每一只蛋生的生物,生下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会认为是父母。而蛋壳是跟随它生命诞生的东西,所以,它会觉得异常的亲切,并会牢牢的记住!” 因为觉得异常亲切,又因为看不到别的同类,所以,才将蛋壳当成了慰籍? 所以,才忘记了,动物有啃吃自己蛋壳的本性? 凰飞天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么,蛋壳现在,还能吃嘛?” 蛋壳,其实传承着一部分的血脉记忆,毕竟,它是从凤凰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只要将这蛋壳吃了,就会具有一定的灵力。可惜的是,这只小凤凰,很明显的,不知道要吃蛋壳,又受到了什么变故,落在这里,最后,连本性里的东西,都给忘记了! 小葫芦在研究那只蛋壳,半晌,说道:“能是能,只不过,不是现在!” 凰飞天又不解了,难不成,吃蛋壳,还要挑个时辰不成? 小葫芦缓缓说道:“再等等……最起码,等到小灵虎和它的妈妈商量好之后,才知道究竟行是不行!” 这又关小灵虎和虎妈妈什么事呢?难不成,小凤凰吃蛋壳,还要虎妈妈-批准不成? “不是的,小灵虎要和你缔结平等契约,他要和他的妈妈商量!” 又是契约? 凰飞天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虎妈妈不会同意的!” 话音未落,只听到传来一声母虎的吼叫:“不行,我绝对不会同意……” 凰飞天说道:“看吧,我都说了!” 虽然,现在的她,可以轻易而举的,听得到他们母子的对话,可是,她刻意的没有去听! 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儿,自己若是听到了,虎妈妈会不高兴的! 回头,小凤凰还在着急:“我的蛋呢……我的蛋呢?” 凰飞天只好安慰道:“放心吧,你的蛋没事儿,待会儿,就还你了!对了,你还记得,自己啃过蛋壳没有?还有你的父母,都有印象没有?” 小凤凰想了半晌,还是摇头:“不,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脑子里,象是被什么锁住了一般,只要用力一想,就会觉得疼得厉害!” 好吧,这小凤凰,应该是和灵虎妈妈一般,被封印到了这里。只不过,它的年纪小,破了壳之后,又没有人教,所以,什么都不明白! 凰飞天决定了,不再逼它,只是摸了摸它的头:“行了,你放心,蛋壳没事,你若是想成人形,也是可以的,只不过,要迟一点儿,我才能和你缔结契约!” 这话一出,三道声音一起说道:“什么……” 小紫和凰飞鸿大眼瞪着小眼,小凤凰则一激动,就飞上了天空:“叽叽叽,我可以变成人形啦!” 看着它开心的样子,小紫的心里有些酸。 凰飞鸿小大人一般的安慰道:“放心好了,姐姐说过了,就是再多弟弟,对我们每一个,都是一样的!” 小人儿还在心里补了一句,自然是不一样的,我排第一,你只能排在第二! 山崖之上,传来此起彼落的虎吼。 两只灵虎是在吵架。 而且,大有动起手来的架势。 凰飞天看着头顶,有些担忧地说道:“怎么回事?不会打起来吧?” 小葫芦淡淡说道:“你已经是大虚之境,不会连这点声音都没听到吧?” 随着宿主的能力提升,它被封印的实力,又再增长了一大截。 此时,灵虎妈妈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都听得清清楚楚,某女没有理由听不到的! 凰飞天笑了一下:“人家母子说悄悄话,我们没必要听吧!” 所以,她是干脆没听? 小葫芦哑然了一下:“……” 凰飞天看着三只又到一边去叽叽喳喳的争论起什么(大小怎么排列的问题!)。小灵虎又没有回来,她有些无聊地问道:“对了,我现在是大虚几阶了?” 小葫芦耐心地为她科普知识:“二阶中阶的样子!” 二阶中阶? 难道说,大虚之境, 就只有一种境界嘛? 小葫芦告诉她,大虚之境,就只有三阶。过了大虚之后,就是虚光之境。虚圣之境,同样三阶。之后,就是化神,宿神。 化神又分神尊,神帝,神境。然后才到宿神。至于宿神的级别是怎么分的,那就要等到了宿神之后,才有知道了! 由繁化简,大繁成简。 大虚之境,虽然分得简单,但是,你若是到了虚光之境,那么,若想再进一步,动辄就是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辰光! 当然了,若是能突破虚光之境,你的元寿,也会无限量的增长,千年以上的寿命,若是突破不了的话,那只能说是,天地无语的了! 凰飞天在和小葫芦交流,三只小的,在一侧唧唧喁喁。 突然,一声虎啸之声,响彻虚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头顶的虚空之境,似乎都晃了一晃! 母虎率先跳了下来,气势凛冽地直逼凰飞天的面前。杀气腾腾,满眼恶意,当所有的都以为,它会对凰飞天下手之际,谁料到,她突然用恶狠狠的语气,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叫嚣道:“平等契约,听到没有?只能是平等契约,而不能奴役我的儿子!” 第八十九章 平等契约 话虽然难听,可是代表着她已经接受了不是? 凰飞天心里松了口气,在虎妈妈的逼视之下,赶紧举起手来,发誓:“平等契约……我发誓,绝对是平等契约!” 她实在是欲哭无泪呀! 什么契约什么的,她是不愿意的好伐。 还是小葫芦说,只有和黑影——嗯,那只小灵虎,小葫芦叫他黑影。缔结契约,才能进入蓝田之心,也才有法子,将这方胜景,放进蓝田之心。 好吧,为了这个高大上的目标(确定,不是自己的私心?),她才勉强接受的好伐? 小灵虎吼叫一声,跳了下来。有些鄙夷将爪子放她的手心里一放,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好了,开始吧!” 因为刚刚和小紫缔结的,就是平等契约,所以,那个办法,她还是会的。此时,照本念经的,将血放进小灵虎的嘴里,然后,念动缔结契约的咒语。 和小紫那时不同,一人,一虎的身上,泛着万道金光,形成一个虚虚的轮廓。 沐浴在金光里的两人,眉目染金,宛若神诋! 半晌之后,金光没入两人的身体。 凰飞天就势盘腿坐下,发现脑海的虚空之中,并列着一貂,一虎的兽影! 而且,她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进入那一方胜景了。 亭台楼阁之间,流水潺潺,清风袭人,一股子充足的灵气,自然而然的钻入身体,让她觉得,舒畅无比!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死葫芦,看我来收拾你!” 随着声音,小灵虎钻进了胜景之中,对着阁楼就是一拳:“敢让老子觉得憋屈,好受的,还在后头!” 整个蓝田之心,象是晃动一下。他跟着,又朝柱子上踢了一脚,这下,远处的仙鹤,都尖叫着,飞了开去!凰飞天正左看右看,稀奇得要命,被这货捣乱,一下子就怒了:“黑影,你胡闹什么?” 小灵虎吡吡牙,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谁让你笨呢?只缔结了平等契约,你的所有一切,于是,我都能共享。” 当然,还可以随意糟蹋! 特别是,进入虚空之境后,发现紫电貂也是平等契约之后,他就更加的不舒服,想要刺激一下,这个未来的同伴兼职主人! 凰飞天的脸上,流露出了后悔之色。 灵虎开心得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后悔了吧?后悔药可是贵得很呐,你肯定买不到的!” 他何尝不想要后悔药呢?只不过,同样的,也买不到。因为,他即便回得了过去,回不到当初罢了! 凰飞天抚了抚额头,内心有些悲催。要是这货,以后都这德性,这日子,可怎么过嘛? 她想了想,十分认真地说道:“黑影,我和你说啊,我只会和兽类缔结平等契约,因为,他们在我的心里,是和我一样,平等自由的……我不会后悔和你缔结契约,只是有些后悔了,没有事先问问小葫芦,有没有什么法子,不让你进入这里!” “你敢……” 小灵虎一听,顿时怒了起来:“小葫芦敢告诉你,我就打扁它!” “我只知道,你若再不出去,外面的结界,可要破了,到时,打扁谁,都没有用的!”小葫芦的声音,此时才响起,隐约的,有些兴灾乐祸的警告——别忘记了,你为什么妥协的,现在,你为之妥协的缘由,若是被人破了,那么,再后悔,也没地方哭了! 小灵虎一听,心道不好。他再顾不上胡闹,而是“嗷”的一声,赶紧冲外面跳了出去。 和风吹过亭子,灵气在周身弥漫。 凰飞天有气无力地说道:“舍得出来了……看看你弄来的这个家伙!” 这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嘛,有了他,以后的太平日子,可就没了! 这其实是上就预料到的。他先是挖了个坑,让小灵虎钻了,之后,再之后,就是想法子,让凰飞天,将他一步一步的,收拢! 此时,灵虎急吼吼的走了,肯定没时间探听什么。趁着四下里无人,小葫芦赶紧说道:“按我说的,将这结界胜景收进来,只不过,要和两个灵虎约定好,他们只能在这方结界之中,不得乱走乱逛,要不的话,就将结界放出!” 这可是先小人,后君子。 要不的话,黑影那家伙,一不开心了,来这里闹腾一番,那日子,还要不要这了? 凰飞天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虎妈妈一脸的兴灾乐祸。冲她笑得要多奸,有多奸的样子:“哎,我说……和我儿子缔结契约的结果怎样?” 儿子的性子,最是脱跳,向来管事而且非常有主见。在这个胜境之内,可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个少女,虽然狡猾,可还嫩着呢,想对付自己的儿子?怕是难咯! 凰飞天抚了抚额头,突然明白,黑影的可恶,究竟因何而起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这个理论,你不服不信,还真的行呐!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十分认真地说道:“虎阿姨,论辈分,我得叫您一声阿姨……黑影和我缔结契约,原本就是为限您,还有这一方胜景的平安,现在,我同意,将这方结界,收入我的蓝田之心,但前提却是,你和你的虎儿子黑影,只能呆在这一方胜景之中,而不能去别的地方捣乱,如果不答应的话,你们现在就和我说清楚,剩下的,我也不用忙乎了!” “蓝……蓝田之心?” 虎妈妈一下子就抓住了字眼,她神情激动,语无伦次,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会有蓝田之心?” 蓝田之境,在那一场灭境大祸之中,早已经失落无存,现在,却在一个寻常少女的手里? 那么,这个少女,也是从上界来的嘛? 这个认知,让她转了转眼珠儿,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一根筋的,非要和她缔结契约了! 难不成说…… 虎妈妈还在胡思乱想呢,这边,凰飞天认真说道:“具体怎么来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但那是我凰之一族,世世代代,要用命来守护的东西!” 是二十一世纪的凰之一族,守护了千年万年的东西,和眼下的凰之一族,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想到这里,她突然灵光一闪,自己降落此界,又同名同姓,难不成说,和前世今生,有着什么关系? 这个想法一出,她摇摇头,笑自己想得太多。这世间,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大多时候,是人们自己强加的罢了! 虎妈妈听了这话,更加合不拢了! 凰之一族的守护? 虎妈妈想了想,认真说道:“我可以答应你,我只呆在这胜景结界,不会随意乱走。但是,我的儿子,你要自己和他商量!” 世代守护蓝田之心的凰之一族,来历自然不会简单。她是可以答应,也应该守着故地。 可是自己的儿子,已经是凰飞天缔结的契约者,是不算归自己管的! 更何况,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多一方天地,无拘无束的不是? 凰飞天哪里看不出母虎所想了? 她看了黑影一眼,诚恳地说道:“虎阿姨,您进了蓝田之心,可以努力修炼,早日将损耗的灵力修补回来,那么,可以回归上界,但是,为了大家以后的相处,请您劝劝您的儿子,让他明白,什么是责任,要么,以后怎么能担负起天虎一境的重担?” 让她和小灵虎商量? 笑话,那个小灵虎,如此脱跳的性子,怎么肯听她的? 就连小葫芦,都被欺负了一顿好伐? 若真的任由小灵虎为所欲为的话,还怎么在蓝田之心内,好好玩耍了呢? 虎妈妈的眼里,流露出希望的光芒。 她听明白了凰飞天的话,只要好好修炼,还是有希望,回到天虎之林的呢,希望虽然渺茫,但总好过没有任何希望的不是? 权衡了半昨, 她还是回过头来,朝儿子说道:“儿子,她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小灵虎的眼里,流露出不甘的神色。 凭什么,那家伙就可以掌控整个蓝田之心,他只能呆在胜景之中? 胜景虽大,可远比不上蓝田之心。再者,他还没有好好地和对方算算帐,这日子,怎么能过得快乐呢? 可一回头,就看到虎妈妈祈求的眼神,他心里一软,不由点点头:“好吧,我答应,没有召唤,不会出这胜景就是了!” 虎妈妈损耗厉害,人形都不能维持。刚刚的时候,还连那只臭貂都打不过。这个样子,即便能回到天虎之林,也没有几年好活的了。 而他,虽然再不愿意,但是,因为寄居在小灵虎的体内了。现在,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了!为了在以后的修炼之中,不遇到什么心魔,这身体妈妈的感受,还是要顾及的! 其实,他也不想天天和小葫芦作对。因为,他也急着修炼,恢复实力,而刚刚,只是吓一吓他而已! 眼看着,条件谈妥,凰飞天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现在,我们就开始来搬这胜景吧……黑影你来帮我吧,虎阿姨,还有你们三个小的,快和虎阿姨去洞里去!” 虎妈妈看凰飞天乐颠颠的样子,直觉自己又上了当了。 看来,这个女娃子的狡猾,还真得和儿子有得一拼,不过,胜在她内心不坏,对其他生灵类,没有任何歧视。 就连一只实力低微的臭貂,都被结为平等契约,自己的儿子,有了这种契约者,自然吃亏不到哪里去! 再者,契约一结,一人一虎共同受惠。 小灵虎的实力,突飞猛进不说,就连凰飞天,都直逼虚光之境! 虽然,在上界,虚光之境,可算是一个弱者,但无可厚非的话,眼下这界,却是寥寥无几的强者! 小葫芦沉声说道:“你们都听好了,胜景一般,大家都赶紧进去。因为,这一方天地的动荡,布下结界的人,不会不知道的!” 第九十章 移天搬海 此话一说,就连黑影那么脱跳的性子,都不由滞了一滞:“是的,我们要准备好,这一搬之后,得赶紧就躲!” 搬一方天地,进入另外一个世界,需要极大的实力。更不能惊动上界的那个人,所以,这就更加难上加难! 就凭凰飞天一人,现在还远远做不到。 小葫芦要在里头帮忙,剩下的,只有恢复了大约五成灵力的黑影,可以帮忙的了!(缔结契约之后,小灵虎已经恢复了实力的五层,随时可以化为人形!) 至于跃跃欲试的紫电貂,还有凰飞鸿,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一巴掌推到了虎妈妈的身边。 未来的路还长,艰难重重。 这几个,可算是生力军的家伙,能不暴露,就绝对不能暴露! 小凤凰最是识相,看到小紫和凰飞鸿的神情,默默地站到虎妈妈的身后,准备做一次乖乖孩子! 一行人说干就干,虎妈妈叮嘱了儿子的凰飞天二人要小心保护自己之后,就恋恋不舍地带着那三只,进了洞内。 天上地下,无数眼睛,都看着少女,想看看她,是如何移天填海,搬胜景如结界的! 小葫芦沉声说道:“我之前教的,你可都记住了?” 凰飞天点点头:“我都记住了,你放心。” 移天搬海,秘术之最。 小葫芦刚刚也说过了,此事若能成功,便是实力大增,若是失败的话,她将魂飞魄散,消失在三界之外。就连蓝田之心,都可能因此毁掉,荡然无存! 然而,阵法将破,这里同样难免浩劫。如果虎妈妈有了意外,对于黑影来说,可算是个绝大的打击。 更重要的是,这里对凰飞天姐弟俩来说,感情深厚,但凡有一点法子,都希望保持原样! 原本,它被封在结界之中,与人无尤。可因为某种人的贪心,却成了城墙下的鱼池! 为了小灵虎和承诺,为了虎妈妈。甚至为了这里得天独厚的修炼条件和已经在这里呆习惯了,玩习惯了的小人儿和紫电貂。 凰飞天这一次,算是拼到底了! 她释放所有的灵力,开始念动咒语。 黑影早化为人形,和她并肩而坐,此时,两人的灵力逸出身体,化为一道巨斧洪流,正迅速的,朝着天空的四边,冉冉浮去! 光芒所到之处,就是一大片的裂缝。 而裂缝之中,又是可怕的飓风。 飓风所到之处,宛若刀丸刮骨,痛彻心肺! 凰飞天忍受着结界巨大的排挤之力,忍受着刮骨一般的痛苦,将整个胜景,从结界之中,狠狠剥离,然后,移入蓝田之心! 缓慢的移动,一人,一虎,一葫芦,顿时都尽了全力。 小葫芦游荡在两人的身前,象是切割和粘贴一般。 胜景之内,风云耸动,雷声隐约,来自结界的惩罚和诅咒,在这一刻开始降临。 那雷电,重重的打在二人的身上。 那电击之火,将两人的衣衫烧坏,将两人的皮肤烧枯! 可是,两人象是没有感觉到痛苦一般,最大程度的,将灵力释放出来! 天人瞩目,空间崩裂。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此时不应该惊动的人! 遥远的天界之中,有一双眼睛睁了开来。 他看着眼前的一枚血色玉佩,开始晃动,然后上下跳跃,最后,居然“啪”的一声跌在地上,顿时,跌了个粉碎! 端坐着的人,蓦地睁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呼:“结界,破了?” 结界,破了,那么,存在于那个结界里的人或者物,都会化为粉齏,消失在三界之外! 时光裂缝,那道被生生斩开来的缝隙,将再次填充,乃至多少年以后,才会再被外力劈开。 那么,被封闭在时光裂缝里的那个人,可是同样烟消云散了嘛? 他拈起指尖,飞快地掐算起来,片刻之后,“霍”地站起身来:“来人……” 居然逃了…… 逃了? 还有那个原本应该进入轮回的灵魂,也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手指颤抖,哆嗦得说不出来话来! 若是让那两个人逃出生天的话…… 那后果! 就是没有后果! 不,一定得阻止他们。一定要在他们再次强大起来,将他们扼杀在,成长的途中! 一定要! 那人身影蓦地消失,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然而,那笼罩在上界的大片的杀气,却表明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暗牢之外,多泽已经尽了全力。 原本,依着他的法子,是准备来个持久战,看看到了猴年马月是否能解得开。 到了那时,或许可能那个东西已经寻到。 或者到了那时,已经不需要自己以身犯险! 微微地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被烧坏的指尖! 谁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就象谁会料到,十殿下因为志在必得,又带了两个破除结界很厉害的大师来了呢? 三人竭尽全力,终于破开一个缺口,可是,在看到那杀阵之中,居然蕴含着雷阵,雷阵之内,还有生死阵之时。这些个长久以来,破开了各种阵法和结界的大成者们,个个都冷汗直流,瞠目结舌!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多泽站在结界之旁,忍不住的,身体开始颤抖。 是的,他感觉到了结界之内的浓浓杀意,甚至感觉到了一种无来由的偷窥。 是的,有人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将自己一行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 还有那一张阵眼图…… 就在几个,拼了全力,不眠不休,才拼凑而来的阵眼图,却被一阵子无名之火给烧透,就连扑救,都来不及! 多泽微微闭了闭眼睛,不由朝后瑟缩了一下!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结界不能打开,若真的破开,就会给在场的人带来无穷的灾祸! 然而,他却又不得不破。 因为,凶残无比的十殿下,居然绑了五十多个孩子在外面,只要限定的时辰一到,每半个时辰,就会扔进阵一个,然后,将这些人的死因,全部算在他们的头上! 多泽无法漠视那些鲜血和生命。于是,只有竭尽全力! 眼看着,最后一个阵眼被破开,杀阵之阵,就在眼前。 他们前行一步,同时吸了口气——眼前,只见无数的骸骨,堆积如山。那些新死的尸体。正变成养分,血肉和灵力的汇集,交织成一张巨大的血色之网,将整个天地笼罩,与世隔绝! 仿佛一张透明的鱼丝网,笼罩着这一片的天地。外面的人,没法子进去,里面的一切,也没办法出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冷气! 其中一个人喃喃了一句:“罪孽呀!” 多泽眸光沉肃,看向了结界里头。 仿佛被薄薄的雾纱笼罩,隐约的山川和草地扭曲浮动,形成漩涡般的影像。 他怔怔地看着,似乎想看出些什么东西。 突然,天际一声巨响,不知道是谁惊叫一声:“你们快看……”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的转过眸子,朝着结界之内看来。 原本清晰可见的万物,突然变成了一副抽象图一般的,诡异的扭动,甚至扭曲。 那感觉,象是湿透的毛巾,被人扭成了麻花。清透浓绿的颜色,被扭得粉碎,呈献在人们面前的,是毛巾之上,已经扭曲的各类风景图画。 然后,景物变得再次模糊,而在那模糊之中,仿佛虚空之中,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将这扭曲的毛巾,轻轻的抽离,不知道抛到了哪里! 留给所有的人最后的印象,就是那扭曲图象的最后消失——头顶,是乌云满布的天际,那成卷的图画扭曲、变形,最后,一点一点的,被送上了虚空,再一寸一寸的,消失于虚空之中,无影无踪! 所有的人,都瞠目结舌。 所有的人,都震惊无比。 所有的人,都停下手来,眼睁睁地看着,无从阻止,无能为力! 天空,有“轰隆隆”的声音降下。 只见一道电网,从天空交织而下,凶狠、凶猛地扑向大地。 然而,那电网,又象有形的手,一把将眼前的天地攫住,狠狠的握在手心里。 电网收缩,一无所有。 紧接着,一股子“咔喇喇”的巨大响声,从天而降。再往后来,就是无形的结界倒塌,象是没有网住鱼的大网一般,缩成一团,然后,消失。 几真硕大的玉片,零散地落在地上。光芒黯淡,没有一分的颜色。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风吹了过来。 这个原本封闭的空间,突然之间,布满了风的气息。 再看那几块玉片,被风吹起,在空气中,化为粉齏。 浮光掠影之间,似乎伫立高大的山峦。 青山青水,草叶飞长。 那胜景之色,伫立眼前,那样的真实逼真,却又宛若梦幻! 身形巨大的灵虎,在山间跳跃的山鸡。 一方幽暗的泉水,还有就是虎视耽耽的狼群。 回首淡然而笑的少女,一个绿色莹然的葫芦。 会喷火的火鸡,凶悍的狼群。 那里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的景色,浮光掠影般的出现,却又梦幻一般的,瞬忽消失! 呈献在他们面前的,是万丈悬崖。 是真正的万丈悬崖。 林立的壁石,万丈的深渊,寸草不生的这一方土地,象是被人遗忘的久远伤痕一般,那样赤果果的裸-露着,默默无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有的幻象消失。 所谓的杀阵和雷阵,全部都没有了踪影。这一群人,不是站在别处,而是站立在一个半坡的山崖,迎风而立! 他们的头顶,是森森陡崖。 他们的脚下,是累累白骨。 他们象是穿越时空的旅人,正迷惘地注视着时空的消失,以及刚刚的变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呢喃了一句:“那地方……消失了!” 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着对方,不由的,心内产生了巨大的后怕:“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呢?” 前行无路,身后陡崖。 头顶,是死神冰冷的笑声,仿佛数双冷冷冰冰的眸子,静静俯瞰着他们。 第九十一章 暴跳如雷 几个堪称大师的阵师,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水宛若雨下。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呐?”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发出疑问:“现在,结界消失,前面是万丈悬崖——那么,这个结界,究竟是毁掉了,还是被破开了呢?”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过了半晌,才有一个大师抹着冷汗,哑声说道:“就说,结界破开,但是,被毁掉了!” 似乎,这才是最终的解释。 因为,那可都是实情呀。 大家也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幻影的出现,以及这个结界的最终消失! 另外的一个迟疑了一下:“不知道两位殿下,会相信否?” 两位殿下,同样冰雪聪明,同样的英明神武。 如果说,他们为求自保,乱说一通。后果,可真的非一句“严重”可以了得! 多泽同样呆愣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的眼前,少女淡淡的容颜,以及小人儿带笑的嬉戏,虎视耽耽的群狼,以及那一大一小的灵虎…… 这些场面,他较常人看得更加清楚,自然,也明白,究竟意味着什么。 事实没办法掩盖,真相究会大白。 他简直很难想像,若事实真的如此,那么,等待着凰飞天姐弟的,又会是什么。 只可怕,那都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事情了! 崖壁之上,飓风聚拢。 那因为结界消失,而慢慢聚拢起来的巨大的阴霾,正从崖壁的另外一面,冉冉飘浮过来。 多泽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 他看了眼因为自保而争论不休的诸大师们,叹息一声:“还是实话实说吧!” 崖壁之上,顿时人人噤声,几乎所有的视线,都朝他看来,似乎在问,行,还是不行? 这些日子,看惯了这些所谓大师们的嘴脸,多泽苦笑了一下,尽量放缓语气说道:“天命不可违,但我们都尽力了不是?” 此话一说,大家登时明白过来! “对啊,对啊,就听多泽大人的吧!” “是啊,是啊,实话实说,没有负担!” 几个人交换眼色,同时附和。 多泽哪里不知道,这是大家又将他当成了挡箭牌啦?然而,他并不以为忤,只淡淡笑笑:“只要我们诚心解释,两位殿下都并非不明世理之人!” 大家听了,同时腹诽。两位殿下,就是太明世理了,所以,才更加容不下他们! 然而,枪打出头鸟,其他鸟归林。几人互看一眼,同时朝多泽拱拱手说道:“还要靠多泽大人多多斡旋了!” 多泽点点头,从袖口里摸出一枚袖箭,朝天发了出去。 没过多久,就有新的线索迎天而落。上面挂着兜篮,将众人依次接回。 侥幸的劫后余生,让这些大师们,在许多年后,还记得今日的一幕。 内心所有的震憾、恐惧,宛若飓风一般,在他们的心内,久久的盘旋! 于是,这里变成一个传说,不知道多少年之后,又会以另外的方式,再次呈献! 多泽走在最后,朝那崖壁再看一眼。 他的眼前,仍旧现出少女飞扬的神采,小人儿发自内心的微笑。 母虎骄傲而且强大,小虎睥睨一切,空负大志。就连那个一个现而逝的小葫芦,都同样的,眩人眼球,不可逼视。 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是多泽却明白,今日一幕一旦传出,将会炸弹一般,将天地诸人,齐齐轰炸! 他微微吸了口气,上了兜篮,转身离去。 崖壁之巅,剑拔弩张。 十殿下一脸的青紫,眸色阴冷。狠狠地瞪视着不停解释的大师们,猛一拍桌子,恶狠狠地怒吼道:“你们说什么?结界消失了……怎么可能会消失嘛?一定是因为你们几个废物,把那东西弄坏了不是?” 几位大师一起苦笑,将求救的眸光,看向了刚刚上来的多泽。盼望他能解众人之危,免受荼毒。 十殿下的眼神,冷冷地扫了过来,一层隐约的鸡皮疙瘩,层层从肌肤上浮上。 多泽走到二人面前,老老实实地行了个礼:“属下有辱使命,还请殿下责罚!” 十殿下一听,就皱起了眉。他重新换了个动作,让自己坐得舒服一些,半晌,才阴阴恻恻地开口:“多泽,你不会告诉我,他们几个蠢货所说的,都是真的吧?” 多泽保持方才行礼的动作不变,恭恭敬敬地说道:“回三殿下的话,也是,也不是!” 几个大师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多泽……你?” 十殿下一个眼色扫了过去,他们赶紧低下头来,心里,却将多泽恨了个要死要死! 多泽淡淡说道:“阵眼被破,结界之内的所有东西,都升了上界!” 这已经是最最合理的解释。 毕竟,胜景之类的存在,至所以珍贵,大半是因为来自于上界,又或者说是灵气充沛的远古。 那里面,有许多凡人皆不可求之物,让人前仆后继,趋之若鹜。 多泽的解释,不外乎是说,这个结界,来自于上界,然后,又被收了回去。 他虽然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误打误撞,可恰巧说明了事实。只不过,并没有人相信罢了。 十殿下指尖轻叩桌面。 那一声一声的,钝钝的声音,宛若敲在众人的头上,让大家汗如雨下,忐忑不安。 多泽的解释,其实也引起了这些大师们的共鸣。 阵师,至所以叫阵师,并非天生的破阵之用,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天生善于设阵,以阵对敌,或者精研阵法,所以,才会被叫做阵师。 阵师,并非普通人可做,大多是家族流传,千百年来的传承结晶。 因为这些家族传承日久,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些世人所不知道的秘宝之类,其实,他们就是靠着这些个东西,才勉强将阵眼打开! 至于之后的结果,倒是大家始料未及。但是,这个后果,也不应该让他们背负。 十殿下冷笑一声,却是看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三殿下:“三哥,你怎么看呢?” 事情没法子解释,就象是刚刚煮熟的山芋。 如此烫手的东西, 还是交给三殿下罢了! 反正,天塌了,由个子高的人顶着,他只不过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罢了! 三殿下微微一笑,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行了,几位大师破阵辛苦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回头,有什么再传你们!” 这就是说,过关了嘛? 几个大师心中一喜,连忙跪地道谢:“多谢三殿下,多谢十殿下!” 眼看着,几人迅速地走了开去,十殿下脸色阴沉,不满地说道:“三哥,就这样放过这些敷衍了事的家伙?” 三殿下摇摇头:“依我之见,是真的此事!” 凭心而论,三殿下信不过这些大师们,可是,他却相信多泽。 即便这些大师们,想要蒙混过头,可是,多泽却是不会的。 他之“不会”,并非全因为忠心使然,而是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在这世上,再无顾忌。所以,他才会坦荡行事,无所拘束。 转过脸来,他看了多泽一眼:“你在下面遇到了什么,全都说出来吧!” 有外人在,多泽必定有所保留,现在,只剩下他们三个,都是有权利知道真相的人! 多泽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阵眼被发现,几位大师联手破阵。眼看着,结界就要破开的时候,可是,内里的一切,却消失了!” 结界之内,通常是实物实地,若想要之消失,则要破天移物,或者就地收回。但若真拥有那样的本事,又岂是寻常人做得?怕真的是有超出此界本事的人,才会拥有此种手笔! 十殿下抿着唇不说话。 即便是他不相信那几个自己请来的大师,却知道,多泽是不需要撒谎的。 多泽一这沉思,一边继续说道:“结界之内,骸骨遍地,还有新的尸体,在结界之外的角落,身体以及养分,供应结界的维系……在他们消失之前,属下看到了一些幻象……只是,并不太清楚!” 三殿下凝了凝眸子,十殿下迫不及待地嚷嚷道:“我说多泽啊,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有什么东西,尽管说出来就是!” 多泽说道:“那里,有成群的狼群,有喷火的山鸡,有一大一小两只虎类……属下还看到了凰飞天的剪影!” 凰飞天? 十殿下“嘶”的一声,连忙捂住了腮帮子,闷着声音问了句:“凰飞天在做什么?” 那个名字,伴随着无数的阴暗记忆。 十殿下每每想起,都会生出刻骨铭心的恨意。 同样的,还有一种衍生的兴奋—— 凰飞天,那个摆了他一道,让他几乎没命,却也让他进了兴起,必定要将之征服,千刀万剐的主儿? 他冷笑一声,再次问道:“你所看到的,凰飞天在做什么?” “是凰飞天的剪影……” 似乎没有听出十殿下话里的嗜血和兴奋,多泽认真的说道:“属下只看到她的剪影,一身狼狈,十分痛苦。” 多泽撒谎了,因为他相信,这是十殿下愿意听到的答案。 果不其然,十殿下兴奋地笑了起来:“狼狈就好,狼狈就好啊……” 说完,一甩袖子站了起来:“既然结界里的东西消失了,那就没必要再纠结了——那个什么大会的,不是停了三天了嘛,明天,是时候重新开始了!” 自从十殿下来了之后,凡事都喜欢插上一脚。原本安排得顺顺当当的大比,硬是被放了三天的假,生生推后了三日。 他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让三殿下蹙眉:“息,你的伤还没好,得好好休息!” 凰族大比的结果,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三殿下想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十殿下淡淡看他一眼:“三哥啊,你就不能做次好人,忘记我受伤的事?” 那是耻辱,毕生的耻辱。 当蝙蝠的翅膀,扇在他的脸上。当那一团黑雾,将他团团笼罩。 当他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的时候,他的手下,拼死将他救下。 第九十二章 后院阴谋 从那之后,他的心里,又开始酝酿又一个游戏——凰飞天,是关于你的游戏! 十殿下甩了甩袖子,掉头走了,只剩下三殿下微微凝眉:“这里可不是皇城,息是越来越过分了!” 以前的时候,南宫息之胡闹,仅限于自己的府里。不管那些侍女们,还有买来的奴隶们,以怎样的方式方法被他折磨、甚至是虐杀,事不关己,大家都一只眼开,一只眼闭。 可现在,他们身处凰族,所有的族民,都是自由的民众。 若他还这样为所欲为的话,那结果,可不是自己想见! 虽然,三殿下不会悲天悯人的觉得,三殿下恶有恶报,可是,他那偏心的母妃,一定会将耳朵都磨成茧子! 微微叹了口气,三殿下抬脚准备离开。可才一回头,就看到了神色奇特的多泽。他的心里,不由一跳,连忙问道:“多泽,发生什么事了?” “殿下,有一件事,我刚刚是没说的!” 多泽脸色有些纠结,半晌,才一字一句地说道:“那结界之内,还有凰飞鸿存在!” 凰飞鸿? 凰飞天的弟弟? 那个几岁大的半大孩子? 心头,陡然一阵,三殿下急迫的问道:“那小子在做什么?” 幻象极其模糊,他也没看得太清,然而,一人一虎的嬉戏,却是一晃而过的画面。 他想了想,说道:“他在和一只虎嬉戏!” 一只虎? 寻常的虎? 世间难寻的灵虎? 若真是那样的话…… 三殿下追问一句:“除了凰飞鸿,还有别的人类不?” 多泽摇摇头:“幻象之中,并没有的!” 那意思是,不是没有,而是或许没有看清嘛? 三殿下倒吸一口冷气:“多泽,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嘛?若是你真没看错的话……” 这话,带着并不确定的苦笑,还有说不出来的震惊—— 多泽脸色苍白,接口说道:“是的,属下明白……若是他们姐弟俩,真的在那结界之内的话,那就证明,这件事,少不得,就是他们做下的……最起码,和他们两人,有脱不开的关系。” 凰飞天出现在结界之内,是意料之中。毕竟,她被关了三月,而结界之内,时间相对封闭,所以,有她的幻象,并不奇怪。 可是,凰飞鸿又怎么会出现呢? 那就证明,结界之中另有入口,凰飞天不但自己去了,而且,还带上了弟弟。 恍然间发现,凰飞鸿自从大比之后,就经常不见人影,那些时候,他可是都呆在结界之中,没有出来的嘛? 凰飞天隐瞒了结界内的一切,肯定是有原因,这个原因,一旦说出来的话,定然是惊世骇俗。 两人对视一眼,都眸光凝重。 凰飞天,你究竟还有多少,他们并不知道的秘密? 当结界暗牢消失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凰族之时,凰惩恶的后院里,一片安静。 午后的阳光,照在精美的回廊。 那个背靠椅背,舒适地晒着太阳的女子,忽地回过头来,朝身后的少女说道:“云儿,过来娘亲这边!” 一身绛色衣衫的凰流云缓缓走了过来,倚在母亲的身边:“娘,为什么凰飞还没有死?” 凰飞天,是她一生的仇人。不但毁了她的修为,而且,还毁了她的名声。 当大长老等人,突然降临院子。虽然被那张大氅遮着,可是,她还是浑身发抖,满心羞愧——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毁了,毁了,凰流云,你的这一生,都要被毁了! 脸色潮红,青筋凸起。那个原本娇美无比的少妇,脸色扭曲得宛若一个巫婆! “若先取之,必先予之……云儿,你怎地如此沉不住气了?” 一身藕色长群的连于雪眸露微笑,却阴沉得宛若欲雨天色。她低头,安抚着自己的女儿,轻声说道:“你要记得,若真想报复一个人,并非杀死她,而是要杀死她最最在意的人……若想毁掉她,就要先将她扒上巅峰,然后,再狠狠推落谷底!” 眼里,渐渐被雾色掩盖,连于雪的嘴角,却隐含笑意。 是的,凰飞天本事不小,已经堪堪进入决赛。 然而,那算什么呢? 即便她能打败所有的人,成为了凰族的圣者,连于雪也有办法,一下子将之拉下,踩进泥泞,扔进地狱! 是的,若真要报复一个人,就是看着她,一步一步的登上天。然后,再从最高处,痛下狠手。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凰流云将脑袋钻到母亲的怀里,闷闷说道:“可是,我等不及了!” 有一种恨,叫遮天蔽日。 凰流云之恨,就是如此。 她恨不得食肉寝骨,恨不得挫骨扬灰,恨不得生啖血肉,恨不得将之撕成碎片。 她并非不能容忍,而是在漫长的恨意里,消磨殆尽! 连于雪敛了微笑,一把将女儿推开:“蠢货!” 蠢货…… 那样的字眼,太过尖锐,刺得敏感的心支离破碎,血流满地。 凰流云哆嗦着唇,喃喃说道:“母亲……” “若再如此的蠢下去,就不要叫我母亲!” 连于雪的眼神,居高临下,冷如冰雪。她看着跌坐在地下的少女,眼里涌动着疯狂的、甚至是暴虐的光芒:“就是因为你蠢,才去招惹那个废柴,不但害了自己,还累了我们全家……你要报仇,我就替你报仇……可是,你若再沉不住气,敢再轻举枉动的话,你就不是我的女儿!” 说完,一抖长裙,转身离去。 冷冷的秋风,送来她最后的话语,那比风更冷的语句,让凰流云浑身颤抖:“将小姐锁进房里,大比没有结束之前,不得出门半步……” 凰流云抱着肩膀,伤心不已,“呜呜”地哭! 母亲变了,所有的人都变了。 而这一切的变化的变化,都是因为那个始作俑者—— 凰飞天,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冷风,吹干泪痕,凰流云抹了一把眼泪:“小洁,我们回去!” 小洁连忙上前,将她扶住,附耳,低声说道:“小姐,大少爷还是没有回来……我们是不是要听夫人的?” “按原计划,毒死那贱人的娘……然后,嫁祸给她!” 母亲有母亲的计划,她亦有自己的打算。 凰飞天,你不是很在乎你娘嘛? 那么,我就让她在你的面前,死去! 连于雪走一口气走回自己的屋子,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英俊身影。 她的眼前,顿时一阵恍惚。似乎看到了遥远的过去,还是少女的自己,对着还是少年的他们,深刻而且温柔无比的眸子。 然而,时光易老,爱情更加容易老去。 两人如愿以偿的成亲,却没有想像中的幸福。直到她惊鸿一瞥的,看到了另外一个阳光一般,光芒四射的男子。 那一次的沦陷,变成了毫不犹豫的拒绝。恼羞成怒的她,用了手段,挑起这一对兄弟的内斗,并下了重药,毁了那个男子的妻子。 多少年的时光过去,那个人,想必早已死去,可是,看着院前的身影,看着这个有几分相似的身姿,她的心里,忍不住涌出几分悲哀! 微微闭了闭眸子,再睁开来时,平静无波:“老爷,你来了?” 凰惩恶转过身来,朝她点了下头:“云儿怎样了?” 自从女儿疯掉以后,外人一个不见。 除了连于雪还能安慰一下之外,别的人,简直无能为力。他因为族中之事,在外奔波,只好让连于雪,照顾女儿! “没有怎么样,还是躲在角落里不见人,身上,一层一层的裹着衣服!” 那一晚的刺激,实在太大,到现在,居然还没有恢复? 凰惩恶叹了口气:“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连于雪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很快,她委屈地哭了起来:“夫君,我已经知错了,不应该找凰飞天的麻烦……可是,云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呀,经脉尽毁,即便恢复,也再难有寸进……我是被魔鬼蒙住了心智,所以才做出这种事的呀!” 连于雪拉着凰惩恶的衣袖,哀哀地哭泣。她的声声追悔,让凰惩恶脸色转柔,轻轻叹了口气:“算了,那件事,都已经过去了!” 又是这样的语气! 连于雪心中愤愤,面上却丝毫不显,她一双泪眼,楚楚可怜地看着凰惩恶,柔声说道:“夫君的意思,是原谅我了?” 凰飞天毁了凰流云的根基,连于雪找人,差点儿将凰飞天杀了。 一饮一啄,似乎早就注定。凰惩恶就算想不放过,又有什么法子? 他摇摇头,说道:“云儿是你亲手教导,一直乖巧听话,怪就怪在她不应该惹了飞天,才会毁了根基……算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云儿只要好转,我就会想法子,替她再铸筋脉,虽然,还欠缺一些,可是,我会想法子,补偿她的!” 补偿?你拿什么补偿? 要了凰飞天的命?还是让她们一家子,都万劫不复呢? 连于雪心里恨恨的想着,面上却流露出脆弱之色:“重铸经脉的事情,还是算了,我其实也希望,云儿能平凡一生,不要再受无妄之灾!” 凰惩恶有些意外地看了妻子一眼:“你真如此想?” 连于雪苦笑一声:“我就知道,夫君是不信我的!” 她出身高贵,向来争强好胜。再因为数年前之事,夫妻二人,其实貌合神离。 而今,连于雪终于想通,凰惩恶不由喜出望外:“希望云儿也能放下心劫!” 连于雪点点头:“我会劝她的……” 她低下头去,拭了一把眼泪,轻声说道:“对了,夫君,什么时候,你让飞天姐弟过府一叙吧,让她和云儿见见面,将心结一解,说不定,云儿就能好了呢?” 凰惩恶皱皱眉:“可是云儿会愿意嘛?” 连于雪说道:“我会劝她的!” 凰惩恶说道:“看过这几天吧……雷儿至今未归,明日大比再开,到时,不管是谁,取得了圣者之位,我们都应该贺上一贺!” 连于雪一听,破涕为笑:“夫君说得是,当年,你们兄弟二人感情可是不错,而今,不能因为我一时胡涂,就断了情分不是?” 第九十三章 暗敌对手 整个过程,连于雪双手藏于袖下。纤长的指尖,狠狠地嵌入掌心,唯有一阵又一阵的尖锐痛楚,才能保持脸上虚伪至极的和善! 她在笑,那笑容,宛若沾了罂粟花粉的瓣子,妖娆无比,却也阴毒无比! 凰惩恶纠结了多天的心结终于放下,释怀之下,笑着夸奖几句,开开心心地走了。 连于雪保持笑容,目送高大身影渐渐走去。完美的面具一分一分的迸裂。近乎虚脱般走进屋内,一下子跌在椅子。缓缓伸开手掌。那里,腥红模糊一片,血滴宛然。就仿若此时不断滴血的内心。 她的戾气很重,眸色更是血红。 近乎诡异的情景,让下人们个个屏气凝神,不敢大声呼吸。 赖婆子推门,轻手轻脚地入内,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夫人,大少爷人还没有回来!” 连于雪手里茶盏“呯”的一声落在桌上,突兀的响声,让人心惊肉跳:“有没有查出他去了哪里?” 赖婆子偷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踌躇着说道:“前几晚,凰飞天出族的时候,有人发现,大少爷得到消息,也跟着去了。” 从那之前,生死不见,没有半点儿消息! “什么?” 连于雪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既莫名其妙,又觉得震怒十分:“凰飞天去做什么?雷儿又跟去做什么?” 这个儿子,虽然和她并不是非常一心,也不如女儿的乖巧听话。但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至亲骨血呀。更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和骄傲。若真出事,要哭的可是她好不? 赖婆子心中恐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也不知道的呀……这还是私下里问了老爷身边的人,才知道他的去向的呀,至于大少爷去做什么,又什么时候回来,可没有人说的呀!” 赖婆子其实十分的无奈。 凰奔雷追了凰飞天而去,这件事,原本就没有什么人知道。可偏偏凰惩恶身边的人知道了,那就是说,要么是事后查出来的,要么,就是根本的就知道儿子去了哪里。 可连于雪不但不知情,还气成这样,这些做下人的,实在太为难了好伐? 连于雪托着血肉模糊的手掌,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找……给我派最得力的人去找,找不到的话,叫他们,都不要回来了!” 赖婆子一听,赶紧抬脚就走,可只走了一半,又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若是碰到凰飞天的话……” 下面的话,不言而喻。赖婆子心里跳了一下,赶紧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连于雪一人。 “贱人……都是贱人……” 恶毒的怒骂声起,紧接着一声又一声“乒乒乓乓”的脆响声,响成了一片,赖婆子知道,这主子又在大发脾气狠摔东西了。 以前的主子,还要保持优雅的姿态,即便发火,也是将自己关在院内,可这一次,毫无顾忌,状若疯狂,很显然,是被那个废柴给气得疯了! 微微叹了口气,吩咐噤若寒蝉的小丫头们记得清扫干净,自己则迅速地离了院子,出去分派任务! 既然主子要那个凰飞天死,那么,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只能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十殿下的屋子里,东西同样砸了一地。 凰飞天这个名字,宛若尖锐的针刺,刺在他的软肋,让他坐宁不安,又宛若骨梗在喉,不吐不快! 当手边的最后一样东西砸光,那个脸色扭曲的十殿下,又再恢复了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来人,给我查,那个贱人,究竟去了哪里!” 十殿下手段残忍,可是,为人却十分注重风度。 平日里,除了那个倒霉的九公主之外,从来没听过他嘴里,吐出“贱人”之类的刻薄字眼。此时,明显他怒得狠了。辞不达意,口不择言。 手下的人一看,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有半分的触怒。 当下,所有的人都奔了出去,到处打听凰飞天的下落。 十殿下站在门外,看着幽黑天际,眼里的冷笑,宛若结冰的串串一般,冷得不可思议——凰飞天,凰飞天,无论你躲到哪里,他都要抓到,将你千刀万剐,凌迟下狱! 夜幕,很快笼罩整个天地。 星辰,在无月的黑夜,显得更加的璀璨诡异。 没了结界笼罩的暗牢之地, 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深邃幽渊。 阴冷的风,吹起一片薄雾,宛若幽灵一般在黑夜边缘游弋,激起毛骨悚然的恐惧! 人去崖空,百年寂静。 在这个连星光都不愿意照耀的地方,突然现出一抹淡灰色的人影。 那人,身形极快,宛若淡烟般。就这样凌空之下,却又在虚空之中轻浮。 逆来的风,吹动他的灰色的帽兜,连同灰色的长衣被那风一掀,飘飘拂拂的,宛若神仙中人。 那人凌空而立,朝下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结局之内的芥子空间呢,怎地消失不见了呢? 一袭灰衣,宛如流星一般划过,沿着四周查看了一圈。可是,除了深渊深谷之外,一无所有! 他“啊”的一声,仰天长吼。连绵起伏的怒吼之声,荡起无限回音。 只见手腕一扬,一枚绯色的玉片凌空划过,宛若在天地之间,竖立一道薄薄的镜片。极其模糊的残影,在虚空之中陡地呈献! 淡色衣衫的少女,黑衣帽兜的男子。两人同心协力,将灵力激发,汇集天空,变成巨斧般的长刃。迅速破开虚空,将这一片天地割裂。 一枚绿色的葫芦,在半空之中游荡,宛若蚕食桑叶一般,将那一方空间,纳入身体。 结界之力在压挤,雷霆之怒在狂吼。 可是,似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空间消失,三道人影,齐齐消失! 灰衣人看着,眼里流露出狂喜的光芒。 半空之中,“铮”的一声传来,那块血色之玉,顿时变成无数碎片,朝深谷之内跌去! 幻象消失,天地一片漆黑。 受到了反噬的灰衣人身形连连后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芥子空间,芥子空间。 居然这样轻易的被人收走?那么,他数百年来的努力,又是为了哪般? 脑海之中,少女坚韧的眼神,被凝刻一道。 那个看起来深不可测的小葫芦里,定藏匿着更大的玄机——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 芥子空间,以及,那个收走了芥子空间的东西! 灰衣人在虚空之中折身,朝着凰族之地,迅速飞去。 同一星空之下,凰飞天缓缓睁开眼睛。 头顶,淡蓝色的天际,四周,无数亭台楼阁。 无数奇花异草沿湖绽放,落下一道又一道绮丽光景。 浅风,吹拂头顶,仙鹤的身影,在高空飞来飞去。 她的人,就躺在一方石台,享受着这片刻宁静,只觉得心内舒畅无比。 “蓝田之心内,灵气充沛,对你的修炼,大有帮助!” 一个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凰飞天挨着柱子坐起,就看到一枚绿色的葫芦,拖着可笑的绿藤,就立在亭子的半空,绿色的光影摇曳,被阳光一照,熠熠生辉。 凰飞天笑了笑,突发奇想地说道:“哎,我说小葫芦,你的本体是什么?” “我的本体当然是……”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四周虚浮的长藤蓦地收起,又变成幽幽蓝蓝的葫芦,光泽如玉,比玉更加润泽。 它“嗖”的一声,飞向天际,还不忘记冷冷说道:“净想这些有的没的……那几只,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那几只? 可不就是凰飞鸿他们几个? 凰飞天“哦”了一声,连忙翻身下了石台,一边走一边说道:“他们在哪里,我去看看?” 小葫芦转眼升上虚空,朝西边的方向探了探头:“ 我将他们安置在那里,咱们过去看看!” 凰飞天点点头,说道:“我昏睡了多久了?” 小葫芦答道:“也没多久,就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 就是一天一夜的时间? 她心中一凛,想要凝神去看病娘。 可是,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痛,她“啊”的一声,弯下腰来! “你伤了魂魄,又用力过度,还没那么快痊愈。” 小葫芦身在虚空,慢慢腾腾地飘移,一边,慢慢吞吞地说道:“这个蓝田之心,虽然现在灵气还够,可是,毕竟这个界面,并不适合生存,所以,很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日退化,变成一方普通的土地!” 凰飞天一听,顿时紧张起来:“那要怎么办啊?” 身边,一望无际,水气氤氤。 体内的灵气,自主的缓缓流动,不用修炼,都自有进阶。 可是,小葫芦怎么说? 这里终有一天,会变得荒芜贫瘠? 小葫芦淡淡笑了一下:“能怎么办?努力修炼呗,离开此界,找到适合小葫芦生存的界面!” 凰飞天陡地停住了脚步。 努力修炼? 离开此界? 那可是她不管前世今生,都从未想过的高度! 小葫芦看她怔忡,微微笑了一下:“你急什么呢?就你那点微末的……实力,就是吸上个几百年,这里的灵气,都还有呢!” 那意思是,她有几百年的时间? 心中念头才起,小葫芦又说道:“只不过,你并没有那么长的命就是了!” 凰飞天:“……” 你个死葫芦,专门来气我的不是? 她手腕一伸,将葫芦抓在手里,恶狠狠地点着头顶,怒道:“死葫芦,你逗我?” 晶莹剔透的葫芦面上,泛着晶莹的绿色光芒。 一个剪浮的倒影,淡淡笑着,淡淡地看她。那样熟悉的感觉,似乎前世今生,让她一阵恍惚。 手心不由一松,小葫芦“嗖”的一声,飞天了头顶,不耐烦地催促道:“发什么呆呢?你再不过去,那几个家伙可要跑出来了!” 因为之前的约定,灵虎妈妈约束着那几只。 可是,就连这么远,都听到了不耐烦的吵架之声,看来,他们真的等得够久! 熟悉的容颜,相伴的时光。 第九十四章 灵魂之伤 有一抹叫回忆的东西,悄然袭上心头。 凰飞天使劲儿甩了甩头,迅速朝着前方逸去:“别吵,别吵,我来了!” 跨过一道结界,就到了之前的那一方胜景。 草木拔节,山青水润。 那宛若被灵气洗刷了一遍的天地万物,生气勃勃,明媚耀眼! 凰飞天一看之下,顿时愣住:“怎么这里不一样了?” 一个体态窈窕的女子走上前来,款款对着她拜了下去:“飞天姑娘!多谢了!” 属于九重天上的胜景,原本就不适合在下界生存。再加上灵气的匮乏,结界的力量。他们母子象是缺水的鱼儿一般,只有守着那一方水潭,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可而今,一入蓝田之心,情况大有好转。 虽然,并没有之前上界的灵气浓郁。可是同样比下界,不知道好了多少。更何况的是,拥有如此大的财富,少女必定要上升天界,到时,再次这一方胜景放回天虎之林,那就是真正的落叶归根。 原本是梦里的奢望,有一天变得触手可及。虎妈妈眼泪纵横,一拜到地。 凰飞天连忙上前扶住:“虎阿姨,您不要这样,还是要谢谢黑影他……” 这些事,但凭她一时之力,是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今,黑影还牺牲了自由,才换来这一方的安宁。从此以后,只要努力修炼,就可以离开此界,这一方天地,就能重归天虎林中。 “姐姐……” “姐姐……” “姐……叽……” 三只小的一下子窜了上来,往凰飞天的怀里蹭去。 凰飞鸿跑得最快,一下跌进凰飞天的怀里。 小蓝有些害羞,几寸远的地方站定。 小凤凰换着蛋壳,一边啃着,一边“叽叽”的:蛋壳,好吃,好吃! 这蛋壳,原本是伴随着它出生的东西,天生就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可是,因为结界的缘故,它忘记了要吃蛋壳的本能,才拖到现在,将蛋壳啃了一半。 凰飞天拍拍小人儿的背,说道:“行了,我不是没事嘛……呐,你以后可以随时和小灵虎……呃,黑影过招了不是?还有小紫和小凤凰,都会陪着你的不是?” 所以,你以后,有大把的朋友了好伐? 凰飞鸿一听,顿时破涕为笑。 他指了指小紫,说道:“小紫很好,等我象弟弟一般!” “还有小凤凰,努力的啃蛋壳,还将它的记忆告诉我们……” “叽……叽叽!”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妈妈一不小心,将我落在了天虎林边上,我刚刚爬出壳一半的时候,天摇地动,我的头,撞上了石头,就失去了记忆! 因为蛋壳没有啃完,小凤凰的记忆,也只恢复了一半。 它一边热情地说着,一边又低头,去啃蛋壳。 虎妈妈笑着说道:“天虎林是和凤凰林不太远,真没想到,原来是邻居呀!” 而且,还是从天上掉到地下的邻居? 小凤凰听了,又“叽叽”叫了两声,是邻居,是邻居! 那么,只要天虎林升回了上界,是不是,它就可以回家,找妈妈了? 虎妈妈抚着凰飞鸿的头发,慈爱地说道:“这只小凤凰,可是一个小妹妹哟,你们都要让着她,知道不?” 小妹妹? 凰飞鸿欢呼一声,吓得小凤凰抱着蛋,赶紧后退一步:“地震了,地又震了是不是?” “这孩子,真的是被吓到了!” 虎妈妈笑了一下,朝凰飞天说道:“飞天姑娘,你对我们,恩同再造!” “您以后叫我飞天就可以了!” 凰飞天落落大方地说道:“虎阿姨见多识广,以后,还要请您多多教导!” 她可不笨,相反,还非常的聪明。虎妈妈看着才不过三十不够的年纪,其实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 长辈为尊,只要自己诚心求教,那么,必定收益不收! 虎妈妈笑了起来:“好吧,飞天,但凡你有需要,我一定言无不尽!” 说完,轻轻叹了口气:“蓝田之心,这个消失了那么久的奇迹,我终于都有幸见到了……” 虎妈妈身材悠长,体态纤瘦。一张瓜子脸庞宛若明月一般,光洁照人,仪态万方。 她的身上,幻化了一件紫长的长裙,腰间一枚盈盈的佩饰,散发着莹然的光泽。 她的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站着,却更能吸引人的眼珠! 前世今生,凰飞天见过美女无数。 可是,象虎妈妈这一种集美貌和尊贵于一身的女子,倒挺罕见! “黑影长得象您!” 凰飞天站在虎妈妈的身边,说道:“可是,他的脾气似乎不太好!” 不是不好,而是倔强。意志坚定,不容易被外物影响。 虎妈妈的眼神,有些恍惚起来,她犹豫了一下,坦诚地说道:“说实话,我的儿子,更象他的父亲——坚定,倔强,一旦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小天虎的父亲,是天虎一族的王者。 当年,两人冲破一切,历尽艰难,才在一起。可几百年才过,自己就落入结界,这一晃眼,又是几年百过去,不知道天虎一族,都怎么样了! 转过眸子,看了眼和小葫芦说得热闹的儿子,虎妈妈苦笑了一声:“这一点儿,他倒是不象我的!” 那个虎妈妈口中,象爸爸的黑影,却是头也不回的,正和小葫芦说话。 只不过,两只用的是秘法交流,别的人,听不到就是了! 黑影眼里藏奸,低声说道:“哎,我说,你就做只小葫芦了?连本体都不愿意现出?你是不是怕现了本体,没法子再钻人家身体了吧?” 小葫芦恨恨瞪他一眼:“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的能力,才恢复了五成不够,难不成,就想这样子的,去抢回地盘?” 话说软肋,打人打脸。 黑影一听,差点儿蹦了起来:“死葫芦,你又能强到哪里去?” 小葫芦傲然说道:“我的实力,恢复了将近六成!” 六成…… 黑影颓然低下头去,半晌,咬着牙说道:“死葫芦,你专门找打的是不是?” 小葫芦慢慢悠悠地说道:“所以,我是想告诉你,恢复不恢复本体,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最大的问题,则是赶紧恢复自己的实力,知道了吗?” 黑影气得牙根儿痒痒,恨声说道:“你也别得瑟,你迟早会追上你的!” “可是,若我们恢复到了七成以上的实力,就要离开她们了!到时候,她们得学会自保!” 黑影转头,看了眼说得热闹的几人,淡淡说道:“我们一走,那些对头们的注意力,都在你我身上,谁还会去找她?” 小葫芦摇摇头,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才是我最最担心的!” 黑影默了一下,说道:“那倒是的……只不过,那丫头修炼不是挺快的嘛?你还担心这个做什么呢?” “可是,她伤了心魂,没那么容易好的。最起码,这一段时间之内,我们还是得靠自己!” 伤了心魂? 那不是难有寸进? 黑影蓦然一惊,说道:“那怎么办啊?会不会再难有寸进?” 小葫芦翻了个白眼,冷冷地看他:“你勤快些修炼,她的伤就能好得快些了!” 黑影点点头,说道:“我会的!” 可是,即便再快都好,短时间之内,心魂的伤势,是没有那么容易好的。 除非,能拿到那个东西! 一人,一葫芦彼此对望一眼,苦笑着摇头:“很难!” 有一样东西,修复神魂最好。 若在以前,招招手就能得到。可是而今,却难于上天! 神魂之伤,不同于其他的外伤和内伤。这一类的伤,必须经验相当漫长的时间,慢慢的恢复,要么,就是专门医治神魂的灵草,可现在,他们既没有漫长的时间,更没有那种灵草,所以,只能束手无策罢了。 黑影懒懒洋洋地说道:“其实,以逸待劳,你干脆的,找一个人废了,取之灵魂,修补她的,不就得了?” 小葫芦摇摇头:“但凡意志坚实者,心魂哪里那么容易取的……若取个不中用的,废铁补铜,不如不补!” 凰飞天意志坚实,忍耐力更非寻常。 若是以其他寻常之人的心魂补之,那么,将会大大折损她的心智。又或者说,补了不如不补! 想到缺少神魂的伤,以及接下来的时光,凰飞天即将来临的磨难,他无端的烦躁起来:“行了,你赶紧去闭关修炼,恢复实力要紧,她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 小葫芦飘浮着,朝几个小人儿逸去,身后,黑影嚷了起来:“对了,我想起来了,倒是有一样东西,能治她的伤,那种东西,也并不难找,只不过,要找到能炼化的人,却很不容易!” 小葫芦一听,立时调头:“什么东西?” 之前的时候,黑影这个家伙,就喜欢结交朋友,虽然成也朋友,败也朋友。但终究让他知道了不少,自己并不知道的东西。 黑影晃了晃头,说道:“那个东西,和九幽草长得差不多,叫还魂草吧?但是,却有慑人心魂的作用,若是再加上九幽草的话,就可以炼出修复神魂的还魂丹,到时,她吃上几颗,就可以好了!” 虽然说来容易,但做起来,却是非常的难。 一则,需要品级极高的炼药师。 这二则,还需要极难寻的还魂草。 据说,这都不是这个界面出现的东西。 虽然,九幽草因为天虎林的缘故,并不缺少,可是,那种还魂丹,却是太难炼了! 小葫芦摆摆头,示意黑影赶紧去修炼,自己则漂到凰飞天的头顶:“你不是担心你娘了?还不赶紧出去看看?” 凰飞天一听,连忙“哦”了一声:“鸿儿,小紫,我们出去看看!” 小凤凰一听,连忙抱着蛋壳,飞了过来,一边飞,还一边“叽叽”的叫:“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虎妈妈一听,连忙说道:“你的蛋壳响完了才能去!” 小凤凰一听,顿时傻了眼了—— 那蛋壳,看着小,可是,却非常的坚韧。 第九十五章 凰族之变 它这不停的啃啊啃的,现在,才刚刚啃了一小半。虎妈妈也说了,这收壳吃完了,才能变成人形,可是,她都已经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吃不完呢? 凰飞鸿安抚地说道:“小凤凰,你不要着急,先将蛋壳吃完,我就求姐姐,带你出去好不好?” 小凤凰有些沮丧,可是,却明白凰飞鸿说得是真的。 她垂头丧气地捧着蛋壳,躲到虎妈妈身后去了。 凰飞天点点头:“我们一起出去!” 她心念默默动,一行三人,就出现在离家里不远的地方! 凰飞鸿四下里看看,调头,朝家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叫道:“娘……娘!我回来了!” 几天的时间,经历了太多。 凰飞鸿想娘想得厉害,这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去找。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他眯起眸子,朝那里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可是,方才的那一刻钟,被什么盯上的感觉,是那样的清晰,让他心中一凛,脚步也放慢起来! “鸿儿回来了呀……” 病娘从屋内缓缓走了出来。 仍旧是半旧的衫子,花白的头发。 一张病弱的脸上,苍黄憔悴,却洋溢着喜气:“鸿儿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凰飞鸿鼻子一酸,一下子扑到病娘的怀里:“娘,我可想你了!” 凰飞天跟在身后,朝着某一方向望了一眼。 那里面一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速度虽然快,却没逃得过一人,一貂的眼睛。 小紫警惕地说道:“姐姐,有人!” 凰飞天淡淡说道:“我知道!” 小蓝惊奇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明明知道,却没上前去问个究竟呢? 凰飞天淡淡笑了一下:“这个人,是娘的朋友!” 就在前晚,她曾经感应到了,那个和娘相谈甚欢的黑衣人,就是眼前的这个。 虽然,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可是,这个人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杀意! 小紫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姐姐,这就是你们的家呀!” 他的印象,在停留在被凰流云奴役的时候。 那个时候,只要逮着了机会,就欺负这个落单的女孩儿。可是,她的家里是什么样子,小紫却是不知道的! 凰飞天笑了笑:“以后,也是你的家了!” 小葫芦替她打开了蓝田之境,并说服了黑影和她缔结了契约。他一直以来的,都想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凰飞天是非常明白的。 伴随着实力的增长,将会迎来更加强大的敌人。 小葫芦和黑影身上的那一种急迫的感觉,让她明白,这两人的身上,一定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则和自己必须提升力量有关。 这世上,并没有免费的午餐。 凰飞天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实力提升,只是小葫芦报恩的方式。其实,在他有意无意的,说起了蓝田之心的缔造之法时,就隐然明白了小葫芦的想法。 现在,她正时刻准备着,怎么为了那个远大的目标,而付出一切的努力! 两个人手挽手的,走进了院内。 凰飞鸿已经拉着病娘的手,欢天喜地地说道:“娘,这是小紫,小紫哥哥。” 紫电貂幻化成人,身形不过是七、八岁大小。可是,它的实际年龄,不知道活了多久。 凰飞鸿叫一声“哥哥”,其实理所应当。但也是小人儿纠结了许久,才作下的决定! 病娘笑着,眼神和蔼:“小紫呀……” 小紫张了张嘴,乖巧地唤了句:“伯母好!” 病娘握着他的手心,笑道:“好,好,大家都好。” 凰飞天跟在身后,看着两个小的,一个左手,一个右手的,拖着病娘往里走,她的眼睛眯着,流露出开心的微笑。 然而,这开心,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一个匆忙的脚步之声,朝院子里走了过来,她心中一凛,“霍”地抬起了头。只见那个曾经被凰奔雷伤得筋骨尽断的少年,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看到她,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柏叔叔让我告诉你,说是祠堂有变!” 祠堂有变? 凰飞天一听,眉头就蹙了起来:“能说具体一点儿吗?” 她这刚刚回来,就听到如此不好的消息,想必,不是最近发生,而是早前的事情的吧? 那少年点点头,说道:“柏叔叔没有说太清楚,只是说三长老控制了祠堂,现在,所有的人都得听他的!” “什么?” 三长老一家独大?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凰飞天调头说道:“凰柏还有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少年摇摇头,说道:“他还想说别的,可是,却被人给叫走了!” 被人叫走了? 这么说,凰柏最近很忙? 少年看了眼左右,说道:“那个……我得走了,柏叔叔告诉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曾经来过!” 凰飞天点点头,那少年飞快的跑了! 她站在院子里,回想着少年的话,也想着凰柏的用意——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叫人带信来人自己,可是,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可是,若是真的带信,不是应该让儿子凰灼过来的嘛?怎么会是邻居家的儿子? 这一切,都云里雾里,凰飞天索性不再想了,她招呼小紫和凰飞鸿出来,要二人看好病娘,自己迈开步子,朝着族地走去! 才刚刚走出不远,凰吟匆匆忙忙地来了。 一看到凰飞天,脚步飞快,居然奔跑起来:“飞天,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凰飞天蹙了蹙眉,说道:“怎么回事?你居然跑到我家来了?” 她的家,并不算太远,可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跑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末的天气,凰吟居然额头冒出汗水。 他一边抹着汗水,一边说道:“我来是想和你说,族里出事了!” 族里出事了? 凰飞天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 她连忙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刚刚凰柏带来的信,她还将信将疑。 要知道,大长老那人,看着慈眉善目,可绝对是老狐狸一只。再加上,他和二长老,五长老自成一派,与三长老等人分庭抗礼。多少年来,都保持着极其微妙的平衡。可是而今,居然连续两个人都来告诉她,说是出了事了? 凰吟焦急地说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情,我也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必清昨晚开始,就被关了起来,祠堂之内,不准外人出入。大长老今日开始称病,整个大比,交给三长老和四长老二人裁决!” 这,怎么可能? 凰飞天明明听大长老说过,凰族大比,是因为凰之一族,那个千百年来的秘密。可现在,一切到了三长老的手上,那么,是不是三长老早有此念,想要得到这样东西? 若真是这样的话,可真的麻烦了啊! 凰飞天迫不及待地往下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你赶紧回去,想法子联系必清,问他知道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凰吟点点头,和她并肩向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必清和我约好了,今天一早,就在赛场等你的,可是,昨晚半夜,他突然派人过来,说是祠堂出事,还要我赶紧通知你!” 凰飞天点点头:“首先, 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边催动内息,想要看清楚祠堂内的情形。 可是,脑袋蓦地一疼,脸色,顿时苍白得没有半分的颜色。 体内,逸出一道淡蓝的光芒,替她修补,一边,有些担心地说道:“你怎么样了?” 凰飞天按了按头顶,说道:“疼……现在,似乎一用力,脑子就疼得厉害!” “不是脑子,而是神魂!” 小葫芦叹息一声,说道:“你心魂受伤,并不是短时间之内能好的,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太过运功!” 凰飞天皱着眉头说道:“可是,族里出事,我怎能不管呢?” 先不说大长老对她其实还算不错,就说凰飞鸿甚至病娘,甚至还有这身体,都是在凰族之中长大,一旦自己离开,他们将会在这里生活到老。 如果没有一个基本安定的环境,怎么可能,让这具身体放心呢? 再说了,凰奔雷和连于雪,都已经结下死仇。 眼下的大比之期,她若什么不做,那么,若是那个千百年来的秘密,被三长老一家得到的话,那么,她、以及她的家人,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小葫芦叹了口气:“你漏掉一个人了……” 如果真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大可不必擅闯祠堂。因为,还有一个人,原本就是可以随意出入的! 凰飞天眼睛一亮,说道:“你是说,九公主?” 那个一心想拉拢她,并且,一连帮了她和凰飞鸿两次的少女? 可是,那个九公主的眼里,有着让人心悸的野心和残忍,虽然隐藏得很好,却还是被她看了出来。说实话,与这样的人为伍,她绝对不会愿意,可是,除了这个人,还有谁,是更好的人选呢? 小葫芦象是明白她在想什么,淡淡说了句:“即便你不找她,她也会找上门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 一个极其清脆的声音,响在两人耳旁:“飞天姑娘,你回来了呀!” 凰飞天抬头一看,只见一身淡黄衣衫的九公主,满脸笑容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眼里,溢满了笑容,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轻轻施了个眼色,示意凰吟先走。她自己则走到九公主的面前,施了个礼:“九公主,民女有礼!” 她才刚刚弯下腰来,却被南宫玥伸手拉住。 少女的脸上,两个酒窝清晰呈献,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喜悦和放松:“又是几天没见,我可想飞鸿和你了!” 凰飞天笑了笑,说道:“我就是带他出去采药……公主你知道的,我娘的身体不好,有好些药,都必须上山采的!” 第九十六章 诱入杀阵 这段时间以来,她和凰飞鸿,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既避免了麻烦,又能专心修炼。 至于借口和托辞,她也早已想好了——那就是,替病娘采药。 病娘的身体,十分的不好,这也是众所周知。虽然,由凰飞天从胜景之内,带出来的九幽草替病娘疗毒,可是,却也不能说给外人知道。 而对外而言,他们一家都是贫穷之人,太多的药品,都没银子可以买到。唯有靠山吃山,上山采药。 少女语气淡淡的描述,让南宫玥的眼里,泛起轻微的雾气。 她握着凰飞天的手,亲切地说道:“伯母究竟哪里不舒服呀?我那库房里,倒有几味能治百病的奇药,到时让人取了送来,再寻个御医看看,说不定,就看好了呢?” 凰飞天侧过头去,淡淡笑了一下:“九公主已经帮了我姐弟如此之多,怎么好再要您的恩惠?” 南宫玥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初见飞鸿,就十分的投缘,飞天姑娘,你莫要想太多发吗?” 凰飞天微微笑了起来。 不是她想得太多,而是对方不管什么,都写在脸上好伐? 便是今日过来,不一样的,是怀了某种目的而来? 凰飞天也不兜转,主动挑开话题:“不知道九公主怎么过来我家了?” 陡崖之侧的避风之处,就是凰飞天的家了。方圆数里,再无人烟,这个九公主,一大早的跑来这里,不是找自己,又是为何? 南宫玥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呢,一听凰飞天的话,立时焦急说道:“飞天姑娘,出事了,出事了……” 出事了! 今日一早归来,相同的话,已经听了三遍。 饶是再担心,也反应平平了! 南宫玥看着她的脸色,内心隐约失望。 虽然,她受到胁迫,不得不前来寻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凰族少女,可是,作了那么久的努力,还是希望,对方的表情,能和自己想像的一样! 凰飞天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我只是大比之中一介后辈选手而已,凰族大事,上有长老们掌管,中有勇士们竭尽全力,此等大事,我这种小辈徒自焦虑,根本无计可施的呀!” 南宫玥:“……” 怎么和预先设定的对话,天差地别的呢? 难道说,这个凰族少女,真的已经被族人们冷了心肺,任何重大变故,都想独善其身? 若真如此的话,她这一趟,岂不是白来? 这一趟白来,倒是没有什么。 可是,若是事情办不成的话……依着那人的脾气,只怕有得她受的了! 毕竟和凰飞天并不算熟,这个少女,又一向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心中所想。南宫玥有些后悔了,这个少女,远比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凰飞鸿难对付多了,又或者说,原本,她的目标就选错了? 其实,应该先将凰飞鸿拿下,才会让这个爱弟如命的少女,脸上流露出那么一丝的裂痕? 心随意动,她张口说道:“飞天姑娘,不知道飞鸿怎么样了?几天没见,我也很想他呀!” 凰飞天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暗算她的家人。病娘如是,凰飞鸿如是。 上一次,十殿下虽然没能取了性命,可是,身上的暗伤,却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哼哼,只要找到机会,她一定让那个可恶的十殿下好看! 可是,那件事刚完,这个九公主,又想以身试法? 她眸光成冰,阴阴恻恻地说道:“我要去找大长老有事,不知道九公主可以相陪否?” 去找大长老? 南宫玥顾不得在眸光的逼视之下,心中战栗,闻言,连忙答道:“行的啊,我刚来之时,看到大长老去找我三皇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呢,要不,我这就带你过去?” 少女内心雀跃,手心有些颤抖。她极力露出一个和善至极的笑意,可眼底里的得逞,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这一瞬间,注意力被转移,凰飞鸿小人儿便被抛到了脑后。 凰飞天默了一下,忍不住在内心吐槽:“怎么回事?我象是能看透她的内心一般?” 小葫芦淡淡说道:“这有什么?如果有一天,你能看清楚黑影内心在想什么,才叫真的成功!” 人心难测,人心又极易显现。 只要拥有强大的实力,那些弱者们的想法,便宛如写在白纸上的黑墨一般,清晰易见,黑白分明。 但若想看透比自己强的人的内心——比如说是小葫芦,甚至是黑影,那只是一团淡色的雾气,迷迷蒙蒙的一团。 凰飞天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只是,小葫芦呀小葫芦,你这么打击姐,真的就那么有成就感嘛? 她哼了一声,不服气地说道:“哼哼,如果有一天,我也活了几千、上万年的话,实力一定比黑影高出不少!” 小葫芦:“……” 呃,他能说,凰飞天这话,还真的真相了嘛? 黑影和他,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而今的世道,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天下。这两个人,宛若逆着命运之河的旅者,短暂的停留之后,将会是天长地久的消失! 小葫芦不说话,凰飞天也没再去惹他。 一路上,都默默地向前走着,保持着美丽少女高冷范儿! 南宫玥数次想和她说话,可一看到她拒人千里的神色,又莫名的觉得心虚! 下了崖,坐上马车,一路之上,畅行无阻,却是远远绕过祠堂,朝着后山走去。 凰飞天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疑惑地说道:“咦?这不是通往祠堂的路?” 南宫玥心里一紧,小脸一片苍白。可是,她很快笑了起来:“我三皇兄从来不去你们祠堂的!” 凰之一族的祠堂,除非本族之人,不得随意出入。那个三殿下,看来也是识礼之人,怕是不会明犯这个禁忌! 眼看凰飞天神色放松,南宫玥心里一松,笑了一笑:“侍卫们都在盛传,说三皇兄对飞天姑娘,另眼相看!” 凰飞天淡淡说道:“九公主和三殿下同为手足,有什么事儿,你不去问他本人,倒去听侍卫们的谣传?” 一句话,南宫玥满脸通红,讷讷说不出话来! 三殿下之于她,如见蛇蝎。她哪里敢去撞那块儿铁板,自找难看? 凰飞天一句话,堵住了南宫玥的嘴,便不再说话,而是潜心的,练功去了。 南宫玥烦躁不安地看着神色淡定的少女,心里又是嫉妒,又是厌恶。 因为她不能拥有这种本性,所以,觉得十分的难得。也曾经想过,借其之力,替自己铲除障碍,可没想到的是,对方不假辞色,根本没将自己看在眼里! 想自己一届公主之尊,屈尊降贵的想要结识,这个少女,却象是从没感动,而且,也不会放在心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羡慕凰飞天的,既羡慕她的强大,更羡慕她和弟弟的相濡以沫。 可是,这世上的事情,从来不会以某个人的意志力而改变。而是遵循着自己的规则,自有流程。 南宫玥怔怔地看着少女的侧脸,那样的坚韧坚定,那样的淡定淡泊。那是她终生都难以拥有的坦然。更是她无法容许的另类。 手心,紧紧的握紧,少女的心里,闪过一抹交织着疯狂的恨意的痛快——凰飞天,舍弃了她伸出的橄榄枝,你很快就会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凰飞天练功一个周天,马车继续前行。 她睁开眼睛,四处看了一眼,又再一次,缓缓闭上。 “你是不是很好奇,她究竟想带你去哪里?” 小葫芦似乎洞察她的想法,语气淡淡的说道:“你应该明白的,她想带你去一个早就设好的陷阱。” 至于那陷阱是谁设下的,他并非那么感兴趣就是! 凰飞天闭着眸子,在脑海里和对方交流:“她曾经出手帮了飞鸿,又出手帮过我一次……” 虽然,她们姐弟二人,并不需要此等恩惠,可是,受了就是受了,再解释,就是多余。 恩来怨往,两相得偿。 凰飞天准备,将恩怨两消,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借口,去找自己的弟弟! 小葫芦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你略通阵法,可是,他们的身边,隐藏着极其厉害的阵师!” 阵师,其实就是一种武力。 一个极其厉害的阵师,可以布阵瞒天,更可以手刃除魔。甚至,在杀敌之时,以一挡百,所向披靡。 同样的,若是设了困阵,里面的人,若是没有相当的阵师之见,即便穷世武力,都是逃不开的! 这几个人身边的阵师,可算是不弱。 这一点儿,从当初他们几乎打开结界的幻阵,就可以看出来了! 凰飞天点头,淡淡说道:“我对阵法,曾经钻研过一阵子,别的不敢说,若是对上这几个半吊子的阵师,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小葫芦摇摇头:“千万不要大意!” 阵师之可怕,是迷惑人心,乱人心智,甚至,设阵而杀,设阵而诛,可若是阵法之中,又有天材地宝的话,那么,就真的取命无形,即便你实力逆天,也只能是乖乖等死。 这个世界,原本单靠人之实力,可是,自己夜枭一族出现,再加上大虚之境的强者出现之后,他对之前的想法,便没有那么确定了。 非常时期,论非常事。想必,对方一定有可怕的杀手之锏,才会将凰飞天诱来。 而凰飞天,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马车停下,九公主率先跳了下来,亲切地朝马车之内说道:“飞天姑娘,我们到了!” 我们到了。 凰飞天不作声地弯了一下唇角,淡淡说道:“九公主,先前,你曾经助过我弟弟一次,之后,又冒险帮我传信,解我于困,我姐弟二人,非常感激!” 南宫玥的心里,浮出一抹不详的感觉,似乎,若再说下去的话,就会失去什么一般。 她急切地说道:“飞天姑娘什么话啊……我早说过了,和飞鸿……” 第九十七章 死鸭嘴硬 那句“一见如故”,被困在喉咙,马车中人,缓缓开口:“我姐弟二人,知恩图报,但却恩怨分明。九公主,我以我之命,偿你一个心愿,从此以后,恩怨两消!” 那样洞察的语气,那么斩钉截铁的决绝,让南宫玥手脚发冷,半晌,才干笑一声:“飞天姑娘什么话呢……我只是来带你见三皇兄啊……” 车帘子被掀开,少女居高临下冷冷地看她。 那样宛若冰雪青梅,宛若利剑出鞘。让她呼吸都滞了一下,忽然之间,说不出话来! 凰飞天伸指,朝四周指了一下:“不知道九公主是在装胡涂呢,还是真的不知道阵法?” 南宫玥脸色一片惨白,捏着手心里的一片玉片,堪堪倒退两步! 凰飞天并不下马车,语气依旧淡淡地说道:“东方甲,西方乙,丙丁两位转……这是个杀阵!” 南宫玥倒退两步,惊骇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知道了,原来,她都知道了? 可是,她仍旧义无反顾的跟着自己来了? 为的是什么? 居然是恩怨两消?再无瓜葛? 想到这里,九公主的心里,蓦地生出一股子怒气—— 恩怨两消,怎么可能? 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让凰飞鸿对之生出好感,为了去祠堂报信,更是被罚跪了十二个时辰…… 凰飞天,你一介贱女,居然敢和她谈恩谈怨?要知道,皇为天下尊,一怒千万尸,你算什么?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她施了恩,也就施了,她什么时候想要回报,也就回了,凭什么,你来和她说恩怨两消?单单身份的尊贵与卑贱,是你想消,就能消得了的吗? 她不动声息地倒退两步,让自己退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冷冷笑道:“飞天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来带你见三皇兄,如此而已,什么恩怨两消的,我听不懂,也不想懂!” 凰飞天笑了起来。 皇者天下尊,一怒天下尸! 这个九公主,还真的敢想啊…… 她不过是一介公主,因为身世困境,想要找到自己为刀为剑,替她劈开困境。 现在,被人胁迫,诱自己入毂。到头来,还一脸无辜的,扮可怜?扮正义? 可惜了,她遇到的,不是别人,却是自己! 凰飞天淡淡笑了一下:“九公主,知道我为什么不下马车嘛……是那些人怕你没用,不能将我诱入阵之中心,我只要一下马车,怕四周就是刀山火海,杀招齐来……但若是我夺了你手中玉片的话嘛……” 那么,就能成功脱困,毫发无伤! 南宫玥倒退两步,脸色惨白,可仍然倔强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我就是带你来见三皇兄的,其他事情,我全不知晓!” 凰飞天淡淡笑了一下,双手抱在胸前,眼神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透过虚空的光芒,太阳的光丝,点点从树梢落下。 枝叶落尽的林中,光芒宛若世网。 而在网的正中,则有一个巨大的焦点。那信焦点,不是别的,正是所谓的阵眼。 眼下,午时未到,阵眼未开。 天地之间的灵气,还不够充足,又或者说,对方手里的天材地宝,并没有发挥巨大作用。 所以,对方在等,等她跳下马车,等她困茧自缚! 凰飞天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九公主,你还真的对指派你的人,挺有信心的嘛……若是刚刚,你没有在和我说这一番话,径直离开的话,还能保得一条小命。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象是为了验证她的话一般,巨大的阵眼之中,突然光芒万丈,光芒所到之处,杀伐之声清晰入耳。象是千军万马,朝着这边,奔袭而来! 南宫玥一看,调头就跑! 然而,已经晚了,她手中的玉片,宛如雾气一般的蒸发,片刻之后,一无所有! 扑天扑地的火苗,朝着她迎面奔来。 南宫玥看看手心,再看看眼前的大火,毫不犹豫地,朝着来路奔去! 是的,就是她将凰飞天诓入了阵中,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只要她不开口,不说恩怨两消,凰飞天就是说破了喉咙,都没人信她。 一边跑,一边叫道:“凰飞天,我曾经那样帮过你们姐弟,现在,你居然见死不救?” 凰飞天站在马车之颠,看着被腐蚀的马车, 正一雨一寸的矮了下去。 她长眉一挑,冷冷说道:“施恩图报,无可厚非,我自然也可以等你烧死了,替你收尸,如此,便是报答了你的恩惠!” 南宫玥顿时瞠目结舌——她表示,自己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耻,却还将无耻当成光荣的人类。 不,眼下,就见到了一个,可是,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烟气扑面,她声嘶力竭:“凰飞天,你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因为害怕报恩,居然连恩人之命,都不肯救?” 凰飞天还在笑,笑意渐渐成冰:“你错了,我不不是救,只是没有那个能力……你去死吧,等我破阵而出,就是替你杀了这设阵之人,替你报仇,也算是还了你的恩德!” “咳,咳……” 南宫玥怒极,却无计可施,她怒声说道:“反正,我是不会恩怨两消的,只要不消,就是你姐弟欠着我的,欠着我的,就是要还,我不需要你替我报仇,我只要你,永远的欠着我!” 这样的冥顽不灵,倒是出乎凰飞天的意外。 她微微蹙了蹙眉,喃喃了一句:“我自己都受了伤了,救你不出,欠着就欠着吧,欠了死人的,总比欠着活人的好!” 比无赖? 比坚持? 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大师! 南宫玥也是相当的无语。 她没想到,凰飞天宁愿伤害自己,都不愿意救她。‘ 可是,若真的恩怨两消的话,她又怎么甘心? 好不容易建立的友谊,被毁了个干干净净,现在的她,除了挟恩图报,还有什么,能驱使这个如此强大的凰族少女? 是的,就在方才的一刻,她突然醒悟了。 凰飞天至所以肯同她前来,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能够破阵,知道自己不会没命——既然没命,虽然是自己诱之前来,可是,却没有造成伤害,拿什么恩怨抵消? 反正,南宫玥已经横下心来,这恩,说什么都不能两消。除非,凰飞天杀了自己! 凰飞天不会杀她,只不过,剩下的,则比死都难受罢了! 大火之中,传来少女的声音。她一边控制着火势,不让靠近自己,一边冷冷说道:“顺便告诉你,我并非有破阵之能,只不过略微识阵而已……我只以为,你将我诓来,是有暗着刺杀或者下毒,哪里知道,你会想出这般伎俩……现在,让我来告诉你,你不会死,但是,一张小脸,却要全部毁掉,我呢,会死,或者实力全无……九公主,你受了别人的驱使,诓骗让我上当,可没想到,却到底坑了自己!” 南宫玥其实早就悔不当初! 可是,她也是没有办法。 那个人恶毒如厮,若不答应,她必定生不如死。 明明,早已经找好了退路,现在,却被困在阵中。她这下想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 火气,在四周弥漫,专门朝着她脸上烧去。 她连声咳嗽着,大声说道:“凰飞天,来救我,快救你的恩人!” 凰飞天怒极反笑——她还从来没有看过如此执着的女,明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帮她,可是,仍在呼救,是算准了,自己不会见死不救的嘛? “等你的脸毁了,我再救你出去……我知道,有一种药膏,可以恢复容颜,再去帮你求来,等你容颜恢复,我们就恩怨两消!” 自然了,九公主也可以派人去找,只不过,找不到就是了! 九公主恨声诅咒,就是不肯开口。 凰飞天不再理她,只是潜心破阵。 体内的小葫芦闷闷地说道:“小心一些,这是个阵中阵!” 是的,阵中之阵。 火阵之中,隐藏着幻阵,幻阵之中,又隐藏着杀阵。 想不到,这些个阵师们,如此厉害,举一反三,一学就会! 可到底,他们只是学了皮毛,火阵虽然厉害,但是幻阵却只能困住一般之人。那杀阵,比凰飞天的七杀阵,不知道弱了多少,如此阵法,难不得她。 可就在准备破阵而出,突然听到旁边一阵怒骂:“南宫昀,你辱我,欺我,拿我当成玩具和傻瓜,我恨你,我要杀你,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南宫昀,三殿下? 她苦笑一声:“看来,她已经被幻阵困住了!” 幻阵,最能呈献内心真实的想像。此时的南宫玥,象是看到了南宫昀本人一般,声嘶力竭,尖声怒骂! “你喜欢我的母妃,便要我变成她的样子……我学不成,你就罚我,辱我,还骂我是贱人……南宫昀,你才是贱人,贱不可言!” 语气辱骂,无所不用其极。 不但阵内的凰飞天听得清清楚楚,就连阵外的十殿下也听得乐了:“呵呵,南宫昀护那贱人护得要紧,却不料,在她的心里,却是如此印象……” 南宫玥,其实是两兄弟的姑姑南宫怡和外人所生的孩子。因为失去的父母,被带回了皇宫,改姓南宫。可是,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世,没有一个人,会给她好的脸色。 唯独南宫昀,把她接到身边,不但悉心教导,更是全力维护。 可没想到,在对方的心里,却是这样的一个印象! 十殿下一边听,心里直乐,若是这话,让南宫昀听到的话,不知道又是多么的精彩! 然而,阵中之人,话锋一转,又开始辱骂:“南宫息,你个贱人,你才是贱人……你居然敢诓我于阵中,还害我失了一件利器……” 南宫息脸色一僵——身边人的却吓得不敢抬头。 不知道,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眼看着,对方的骂声,越来越不堪入耳,他脸色更僵,怒道:“烧死那贱人!” 第九十八章 后有杀着 给了她玉片,还不知道逃命,现在,敢在阵里骂他——要不是因为南宫昀个笨蛋,她丫的,能活到现在? 十殿下怒气勃发,朝手下看了一眼:“将那贱人,给我杀了,剁成碎片!” 一侧的阵师苦着脸说道:“殿下,阵法已经发动,没法子进去呀!” 那阵法,赖于他的一件传家之宝。若是现在收阵的话,那宝贝,可要毁了呀! 耳听着那骂声越来越过分,他袖子一甩,怒道:“来人,给我去杀了那个贱人!” 身边的卫士刚要动身,只见不远处,黑衣,戴着黑色帽兜的男子一步跨了过来:“我去!” 这个人,一直紧跟着殿下,也曾经将殿下,从蝙蝠洞中救回。 可是,他却从来不和外人说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 现在,居然冒险进入阵中。不是忠心为主,还是为了什么? 一位大师见了,立马奉上一块玉佩:“这个,可以保证十息左右……” 在这个复杂的阵中,任何的破阵之物,都不会万物一失。 就是这个阵眼里取出来玉片,所维持的时间,也只不过是十息左右! 自然了,只要玉片不激活,在准备出阵之时,十息的时间,已经足够! 阵师抹着汗水,将玉片递前了一些,然而,只看到衣袂生风,那人,转眼消失在一片浓烟之中。 “他不需要这个的……” 十殿下难得的好心,冷冷解释一句。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骄傲,从他的眉眼之中,流露出来! 这个超出此界之外的强者,被他一力收服。刀山火海,所向披靡! 嗯,嗯,就是先杀了那个贱人,再用阵法,将凰飞天困死——是的,这就是准备给凰飞天的游戏——若她以为,只要出了这阵,就可以安然无恙的话,那可是大错特错! 因为,出了此阵,才是真正的杀着! 十殿下托着下巴,欣赏着火海里挣扎的女子,眼里,流露出异样的光彩! 从小到大,他就有一种特殊的嗜好。 就是折磨人,看着人由生到此,或者生不如死。这个时候,他的成就感就特别的强,而且,十分的欢喜。若是对方生命力强悍,历尽挣扎的话,他就会更加开心,开心到灵魂颤抖,内心雀跃。 因为十分享受这种感觉,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极其变态的处死一批。 先前,是买回来的努力,再后来,就是不听话的下人。 渐渐的,那些懦弱的低下之人,都没办法满足,他就开始搜罗高手,极尽折磨。 他恨凰飞天,可又那么渴望得到。 因为,他本能的觉得,这个强得有些变态的少女,一定更加满足他内心畸形的愿望! 黑衣人窜入火堆,没过多久的功夫,就找到了南宫玥。 他面无表情,手掌横空一划。一股子凌厉的杀气,朝着南宫玥颈间挥来! 凰飞天心中一凛,想也不想的一掌推了过去:“不准杀她!” 一招之下,两人生生后退数步。 黑衣人抬起头来,看了凰飞天一眼:“嗯,不错!” 两次交手,对方第一次说话。 那声音,宛若砂纸磨在钝器,沙哑难听,刺耳极了! 凰飞天站在烟雾之中,朝他冷笑一下:“连女人也杀,真不要脸!” 黑衣人疑惑地看她一眼。那意思是,你不也是女的? 而且,年纪更小? 凰飞天的脸,一下子黑了,她怒道:“甘为人走狗,拿命来!” 四周,火气汹涌,浓烟扑鼻。 凰飞天斜斜的一掌劈出,黑衣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这个少女,成长如此迅速,难不成,真的是他消失的族人不成? 黑衣人的心里,生出一抹亲切,一边急速后退,一边解释道:“我只杀她!” 那意思,我不动你! 凰飞天脸色一黑,刚要再次上前,脑海里的小葫芦说道:“他以为你是他的族人!” 族人? “什么族人?难道说,他不是十殿下的走狗?” 病娘被掳的那一晚,也是这个人,差点儿要了自己的小命,若不是小葫芦提醒自己,九幽草对之有效,怕那一次,自己就要栽了! 小葫芦缓缓说道:“他的记忆一片模糊,只觉得你无端亲切……算了,这个人,先避着,不要杀他。你将那个什么公主了,扔出去吧!” 凰飞天神魂受伤,不宜久战。 这个黑衣人,表达的微小的善意,让她免了再次受伤。 凰飞天听了,箭步上前,一把抓起南宫玥的衣衫,凌空,朝着外面抛了出去! 黑衣人看了一眼,转身朝外逸出,三下两下的,就没了踪影! “阵法,变了……” 先前,那个压阵的传世之宝,似乎受了什么压制,可是,在这一刻钟,却象是受了什么驱使一般的,劲力大增。 火气,高逾百丈,四周,全部都是火海。 原本的阵眼,蓦地消失在眼前,凰飞天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对方又来了极厉害的阵师!” 小葫芦点点头:“是的,阵法比先前,强大了不知道多少!要不,先躲进去吧!” 躲进蓝田之心,就不会有任何损失。 到时,说不得,会被以为烧死,还可以逃过一劫! 凰飞天摇摇头:“不行,蓝田之心,不能随意暴露!” 那可是她的杀手锏啊,怎么能随意露于人前? 若是因此,再引来各方觊觎的话,可真的,得不偿失!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努力破阵吧!” 手中,拿着几块玉片,她注入灵气,朝着四面八方用力一抛:“去!” 洁白的玉片,扼制了火势的蔓延,她的身边四周,清晰可见的净土。 她站在阵中,四处寻找阵眼,却不知道,阵外,已经闹腾成了一团。 南宫玥被尽了全力的抛出,刚好砸到十殿下的身上。南宫玥的身上,还沾着不少的火苗,一下子,将他的衣服,给燃着了! 他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顿时“哇哇”大叫起来:“死贱人,死贱人!快死开,快死开!” 南宫玥被掀翻在地,又被他飞起一脚,踢了很远。 那个全身焦黑的人,闷闷哼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十殿下拍着身上的火苗,整个人暴跳如雷:“死贱人,真是贱人,脏死了,还敢跳到我的身上……” 他不停地骂,直到黑衣人走到面前:“要不要将她切成碎片?” 十殿下拍身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侍人赶紧跑去马车,替他取新的外衣。他一脸阴沉的换上,再看了眼昏昏沉沉的少女,眸子里光芒变幻,半晌才说道:“算了,先放过她一次吧!” 他并非不敢杀南宫玥,而是不屑。 更重要的是,南宫昀那小子,护她象是眼珠子一般,若真要了她的小命,以后,可真的是烦不胜烦。 南宫息虽然和南宫昀并不对盘,可是本着要先安内,必先攘外的宗旨,他是不会随便的的,将脑筋动到这位嫡亲的皇兄身上。 最起码,外人面前的兄亲弟恭,还得表现出来! 黑衣人答应了一声,又垂下头去,站到了身后! 眼看着下人粗鲁无比地将南宫玥拖走,她身上的衣衫,全部都烂了,露出了大片焦黑的肌肤。 脸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十分难看,就象是跌落火坑的土狗,让人忍不住的厌恶。 只看了一眼,十殿下就转过脸去,一边用干净的毛巾,使劲儿擦着自己的双手,还有被触碰过的地方,一边呢喃着说了一句:“真不知道,南宫昀那小子,看上这贱人什么了,明明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嘛……” 如履薄冰的皇室,人人自危,各为己安。 偏偏,那个聪明无比的三皇兄,守着这个贱人,任其一次一次的将自己出卖,甚至背叛!他的容忍底线,象是浮动的曲线一般,一次一次的被刷新,可又一次又一次的,被再次压到最后。 有时候,十殿下都不明白,那个在外人眼里,无所不能的皇兄,怎么就偏偏碰到了这个克星的呢? 自然了,一个人有软肋,可是件天大的好事儿。 他不但不会揭穿,更加不会除掉,毕竟,若有一天,轮到兄弟对阵的时候,轻易而举的将对方击溃,可是一件多么有成就感的好事? 十殿下转过头去,懒洋洋问了一句:“凰飞天怎么样了?” 游戏还在继续,现在,只是个开头! 凰飞天以为,能轻易的破开这个连环阵,殊不料,这个阵中阵最大的奥妙就是,你破了一次,阵法就会加强一分,若是破上十次,那么,就相当于十个加强阵一般,再也没有办法破开了。 凰飞天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过于自以为是。 她觉得,自己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可偏偏,自己要让她看看,什么叫一败涂地,毫不反击之力。 黑衣人站在身后,朝阵中看了一眼:“她好象受了伤,而且十分严重!” 十殿下一听,顿时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受了伤了?” 不应该这么弱的呀! 黑衣人补充道:“是神魂之类的伤,应该是早前受的!” 十殿下一听,立即开心起来:“受了伤好哇,受了伤才精彩嘛……于大师,这是破了第几次了?” 一侧的于大师恭恭敬敬地说道:“回殿下的话,已经是第六次了!” 饶是十分开心,十殿下的脸,还是僵了一下:“六次?” 才那么短的时间,就已经破了六次了? 这个凰飞天,比自己想像之中,还要强嘛! 他精神一振,大声说道:“好,去看看后面的,准备好没有?” 为了凰飞天,他可是做了十二分足的准备。 若是她不能破阵而出,那些后着,岂不是太可惜了嘛? 于大师身侧的一个男子大声说道:“回殿下的话,早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凰飞天一破阵而出,就会被属下等擒获!” 第九十九章 凰族利益 破阵之后,定要从西南方向逸出。那里,早就布下了无色无味之毒,寻常之人闻了,并无伤害,可是,若是修灵者闻了,就会灵力被封,半分都使不出来! 如此双管齐下,凰飞天自会成为笼中之鸟,俎上之肉,任自己百般折磨就是了! 十殿下眼里泛出奇异的光彩,他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跃跃欲试地说道:“记得将我上次的鞭子带来……对了,还有那一对铁鞋铜袜,印铁条……统统都给我拿来!” 这些东西,可都是他折磨人之时的完美道具呀!缺一不可,少一样,都没法子尽兴! 铁鞋铜袜,是完整一套,那东西,做得十分的精巧,状如少年之履。 被折磨之人,先是将铜袜套脚,若是套不上的话,就会斩去一截。若再套不进去,就再斩下一截,以此类计,直到套入铜袜为止。 铜袜套上之后,就是铁靴。那靴,恰巧又比铜袜小了一码,薄且坚硬的铜片,自然很难塞入。这个时候,便需要几个大力之人,拼命挤塞,纳袜入靴。 其间,被折磨者血流如注,惨声呼叫。十殿下听着,就会越发的兴奋起来! 自然了,若是做完这些,就以为是完事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呀! 因为,在极其漫长的过程之中,这些,都是开胃菜而已! 套上铜袜子铁靴,下一步,就是印铁条。 粗铁所铸的铁条上,在火上烤红,上面,印满了奴印,原本是管家用来烙奴印之用。 再在地上挖坑,架一条铜柱。让犯人穿着铁靴铜袜,在上面行走。若是走得慢了,炽热的奴印,就会如鞭子一般的抽打,不但让人疼痛而且辣痛,更加会印满全身。 若是走得快了,铁鞋子就会滑倒,一不小心,就会跌入火堆。火堆之中,又放了辣椒等各种辛辣之酱料,人走在上面,眼泪汪汪,双眼模糊,总之,许多人还没走完那一丈多远的铜柱,就会被折磨至极,死得不能再死了! 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捉来几个强者,在上面极尽折磨,可是,随着他的恶名传扬开来,那些强者,还未被捕捉,就干脆自杀。 剩下的,三五流的,根本不堪一击,游戏通常玩不到一半就已经落幕。 随着他的脾气,越来越暴戾,甚至生出了,将手下都送到铜柱之上的想法!才让大家人心惶惶,挖空心思! 也是在某一天,当他将一强者,折磨得体无完肤,悲惨死去之时,他突然叹息一声:“难道这些强者,都是纸糊泥捏的不成?怎么才玩这么一下子,就没了嘛!” 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道具,却没能尽兴的看一场完结之剧,这让他既遗憾,又觉得生气。 于是,一个谄媚的手下说道,三殿下不是去了凰族,看什么大比去了嘛?殿下您将他们夺得第一之人,给抢回来,肯定比这些花钱得来了高手,好玩得多。 十殿下眼睛一亮,此行就此定下。 自然了,在路途之中,又听说了什么瑰宝之事,这内心里,就更加的迫不及待了! 可没想到的是,他数次在凰飞天的手里吃亏。直到现在,即将心愿得偿! 十殿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阵中,想到即将到来的好戏,快活得灵魂都要颤抖起来—— 凰飞天,你可要争气一点儿,千万可要破阵而出呀,要不的话,那他的完美道具,岂不是又一次要白白的拿出来了嘛? 是的呀,好不容易,得来一个如此上乘的玩具,若不握在手心,好好玩弄一番,哪里对得起此前的一番辛苦? 中午时分,祠堂之内,一片安静,三长老坐在居中的位置,看着一脸兴奋的四长老,还有六长老,笑着问道:“怎么样?高坐其上的感觉,是不是真的很好?” 四长老兴奋地说道:“是啊,是啊,真没想到,有这一天的呢!” 多少年来,几大长老各成二派,分庭抗礼。 大长老有族长的手令扶持,稳坐在第一把交椅。三长老英才大略,屈居人下。原本以为。这样的情形要维持很久,可没想到的是,终有这么一天,两人位置转换,三长老,终于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 三长老满意地捋了捋胡须,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是啊,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快呀!” 没想到这么快,而不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天? 看来,三长老的野心,可是早有显现,而且,筹谋已久的啊! 六长老微微低下头去:“恭喜大长老心愿得偿!” 三长老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老六,你还在记恨凰铜凰铁之事?” 凰铜凰铁,一个被凰奔雷舍弃,另外的一个,则被连于雪暗算。说到底,这两个人,都和三长老的媳妇、孙子有关,可是,他一脸的不以为然,淡淡说道:“这是我的媳妇和孙儿欠你的,到时,一定会加倍偿还!” 六长老一听,连忙摇头:“大哥这里哪里话呀……人常说,吃一堑长一智,这两个孩子,也应该长一下心眼了!” 那意思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三长老皮笑肉不笑的,刚要说话,突然,门外传来凰惩恶的声音:“爹,爹!” 三长老眉头一挑:“什么事儿?” 凰惩恶大踏步走了进来,左右看了一眼:“大长老还有二长老呢?” 三长老不觉胸膛一挺,说道:“大长老去请族长回归,二长老身体染恙……” 那就是说,三长老现在就是掌权之人了? 凰惩恶点点头,说道:“爹,那大比,进行了一半,怎地停了这么多天?” 十六选手,只剩下四个。 这四个,就是未来的凰族横梁。 可是,圣者之位,还没有选出,那个去迎凰尊出来的人,还没有定下。 凰惩恶虽然痴迷武力,可是,人却并不胡涂,当他听说,大比并没有如此开始的时候,就专门跑过来,问个究竟。 三长老的脸,沉了一下,只一下,四长老赶紧接口道:“惩恶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三殿下和十殿下两个人从中插了一手……特别是那个十殿下,说是我族选出的圣者,一定要和他的手下对阵,他觉得合格了,才可以再次上台呢!” 凰惩恶眉心一跳,不悦地说道:“爹爹……怎么会这样?” 三长老重新换了一副面孔,叹了口气说道:“儿啊,皇权压死人,这点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凰惩恶不满地说道:“可是,也不能以势压人,干涉人家的家务事嘛!” 四长老叹了口气,说道:“那有什么办法……据说,成绩不错的凰飞天,已经被十殿下拉到阵中,说是历练去啦!” 拉到阵中历练? 凰惩恶再也忍不住了:“飞天年纪还小,哪懂什么阵呢?十殿下这是在毁我们的城墙啊!” 一个家族的壮大,要不停的有新的出头,这样,才能人才辈出。 三长老终于怒了,喝了一声:“惩恶,你的事情,办完了嘛?” 这个儿子,一向头脑愚笨。 当日,为了凰除凶之事,几乎和他闹翻。 要不是因为是自己的种,亲生的儿子,他就算有十条命,都不会活到现在。 那个十殿下,残暴无比,落到他的手上,半条命都不会剩下。而且,他点名了,想要凰之一族的强者,说是历练,只不过是拿回去,极尽折磨罢了。 三长老曾经答应过那人,只要凰飞天不死,就不是他的责任。 那么,现在的凰飞天,只是去了历练,若是死在十殿下的手里,大家都无话可说! 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又偏偏聪明地保持沉默。可是,这个亲生的儿子,要跳出来,提出异议? 三长老的心里,其实也憋着一口恶气。 可是,若是凰飞天不给十殿下的话,难不成,将自己亲生的孙儿,凰奔雷送过去嘛? 虽然,这个孙子和儿子一样,都不算太乖,太过听话。 可是,自己的血脉,总比一个杂种要好得太多吧? 更何况,是一个即将被牺牲掉的杂种而已? 想到这里,他面色一沉,怒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十殿下乃是天之贵胄,为了我凰族的利益,自然是他怎么说,我们怎么办了……更何况,只是历练,又不是要了她的小命,你那么紧张,是为了哪般?” 凰惩恶:“……” 他想了想,仍旧摇头:“可是,这事儿,还是不妥……爹您想想啊,事关我族的英才,即便真的历练,只要考较武功即可,又何必摆什么阵中阵嘛?” 十殿下的恶迹,他也听过不少。可是,对方身在凰族,想必没有那么明目张胆的吧? 三长老狠狠一拍桌子,怒声说道:“放肆,你在和谁说话?” 凰惩恶还想再说,却被六长老一手拉过:“侄儿,凰铜的伤,已经恢复了不少,你若是有空,就和我一起,去看看他吧!” 凰铜凰铁受伤的真正原因,都是瞒着凰惩恶。 不同于连于雪的薄情刻薄,他对这两个外甥,倒是印象不错。当下,也没再争吵,只是点点头:“我是有空的,要不,现在跟您过去?” 六长老朝四长老使了个眼色,带着凰惩恶,离去了! 等两人走远,四长老凑上前去说道:“大哥,我怎么觉得,六弟象是有心事一般啊!” 三长老冷冷睨他一眼:“废话,你都能看出来的东西,我怎么会看不出来……现下,只剩下我们三个,你就先沉住气,等大局定下了再说吧!” 到时,若是六长老真有异心,再换不迟! 四长老一听,点点头:“大可所言极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六长老若真敢有异心的话,既然大长老、二长老都给困住了,其实,也不差多除掉一个! 两人对望一眼,彼此会心地笑了起来。 凰惩恶跟在六长老身后,一直走出祠堂很远,仍然神情愤愤:“六叔,您说说,我爹爹怎么变得如此刚愎自用了呢!” 第一百章 其人之道 六长老心道,何止是刚愎自用呢?你是没看到,祠堂之内,都已经被控制了嘛? 他脸上笑笑,不露痕迹地拍拍凰惩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惩恶啊,这几天大比之期,你的爹爹都会特别的忙,你呢,有什么事儿,自己搞定得了,如果没有必要,就不要去烦他啦!” 刚刚侧眼之间,他看到了三长老眼里的杀意。 身为三长老的左右之手, 多少年来,他其实替之做了不少瞒天过海之事。自然知道三长老排除异己的性格,眼里也容不下任何砂子。 所以,他虽然对凰铜,甚至凰铁之事不满,可是,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但若还想让他象以前那般,唯之马首是瞻,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六长老还怀疑,三长老背后还有高人。 因为,这一次,大长老和二长老中招,看来很是寻常,其实,却让人觉得十分的诡异。说穿了,若论灵力修炼,三长老连二长老都多有不及。那么,是怎样一举就制服两人的呢?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问题! 凰惩恶这个孩子,其实心地不错,他不忍心看着因为触怒父亲,而落得个和大长老他们一般的下场。 凰惩恶并非笨蛋,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六长老的难言之隐,他表面上点头答应,可是暗地里,却下定决心,要将这事儿,查个清楚! 两人各怀心思,去找凰铜凰铁。 另一边,三殿下的院子里,却是一片寂静。 多泽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顺着他的视线,只看到一方屋色的屋顶,流露着峥嵘气息的飞檐兽角。 一方蔚蓝天际,晴空万里无云。 那样深海般的幽深之色,象要将人的视线,都生生毙溺。 当多泽以为,三殿下会一直看下去的时候。 他忽然指了指那一方瓦屋蓝天,语气落寞地说道:“多泽,我们都以为,富有四海,才是毕生努力的最大目标。可是,人的寿命,只有短短数十年,即便你拥有整个天下,死时,却什么都带不走的!” 他语气落寞,神情寂寥。一身宽大的衣衫,被廊角转来的风,轻轻吹着,象是谁扯着他,说着什么私密低语! “殿下……” 多泽无言以对,只好转开话题:“十殿下让人诓骗了凰飞天过去,现在,困在阵中阵之中!” “我早知道了!” 三殿下走到廊角之下,那个平日里坐惯的躺椅上坐下,拿着手边的毛巾,细心地擦拭指尖,半晌,才语气淡淡地说道:“是薛玥做的吧?” 薛玥,即是南宫玥。 她是薛府世子的骨血,却在出生之时,父母双双死亡。 南宫昀受过姑姑的大恩,答应照顾这个命苦的妹妹。 可惜的是,好心得了驴的肝肺,精心的教导,得出一个叛逆之女。 就连南宫昀苦心为她求来的“南宫”姓氏,都被她以为,是平生最大的耻辱。 在那之后,她就屡屡背叛。 最厉害的一次,将南宫昀出卖给了皇后母子,又让人阻拦救兵,直到被折磨了三天三夜,奄奄一息。 事后,所有人都以为,南宫昀会找她算账。可是,他只是罚她足足跪了七天之后,此事,不了了之! 原本,南宫昀极受宠爱,可就因为这样一个拖油瓶子,时不进的闯一下祸,将他卖上一次,所以,渐渐的,帝君失望,兄弟嘲笑。原本,从一个最有希望登上那个位子的天子骄子,变得而今连残暴不已的南宫息的位子都不如! 可是,南宫玥并未受到教训,还是挖空心思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有太多的时候,就连多泽都不明白。这样无限量的宽恕,究竟为了什么! 南宫昀淡淡说道:“那么,就让他们好好吃上一次苦头吧!” 他们,南宫息,还有薛玥! 年轻的殿下,丰神玉立,神情落寞。 收起了人前的阴鸷冰冷,此时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孩子! 多泽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殿下……这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无限量的宽容,为什么,容忍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年轻的殿下笑了起来,宛若冰雪绽放,没有半点的温度。 他轻轻抿了口茶,然后,又轻轻放于桌上:“多泽,只有你才敢问我这个问题!” 也只有多泽问了,他才会答! “当年,我母妃欠了姑姑一命,然后,就落到了薛玥的头上——可是,你可能想不到的,我的母妃,失了宠爱,更失了第三个孩子,其实是被姑姑害的……” 多泽睁大眼睛,有些瞠目结舌。 当年,宠冠六宫的紫贵妃,因为失掉了肚中的胎儿,而被帝君厌弃——若是普通的皇子、皇女,倒也罢了,可偏偏是那个命相之中,最合帝王之术的那个。 帝君震怒,将紫贵妃降罪,还是当年的郡主,在殿前不眠不休,跪了七天七夜,双腿几乎残废,才求得的宽恕。自那之后,此前的柴贵妃,此后的柴妃,就欠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南宫昀成人礼的那天,他的姑姑找了过来,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他的面前,要他发誓,以自己的帝王之运来起誓,要给女儿荣华富贵,平安一生。 南宫昀淡淡的苦笑,透着一股子落寞。 那个平日里,盛气凌人、眼神犀利的皇子殿下,看着最得力的手下苦笑:“多泽,我以自己的帝王之运起誓,从此,就失去了帝王之运。可是,外人并不知道这些,还是不停的攻击,怕我得了父皇的宠爱!” 所以,他就自暴自弃,将南宫玥养废。并暗中指使,让她不停的背叛,让她替自己削弱那个誓言! “起先,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可是,那一次,被皇后母子擒获,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听到了他们母子二人的对话,并知道了姑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外乎为了保护情郎,受胁迫于皇后而已?所以,才要他赔上自己的一生,甚至所有人的希望! 用手揉了揉眉心,没去看多泽那近乎怜悯的眸光,他淡淡说道:“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再管,我要看着,他们怎样折在凰飞天的手下,又怎样的受到应得的惩罚!” 还有一样,其实他是没有说的,但是,他觉得,自己永远都不需要说了! 午时已过,太阳开始渐渐西移! 错过了屋角的金色光线,透过屋檐的丝丝光缕,碗口大小的,落在南宫昀的身上。光圈之中,尘埃浮动,象是那些不能释怀却又无法摆脱的往事。 往事如烟,烟消云散。 多泽喘了口气:“殿下,其实,我也可以帮您的!” 他眼神热切地看着自己的朋友,第一次,用了多年未用的“我”之自称:“我,可以脱离您,然后,替您完成!” 杀了南宫玥,又或者,将她扔到一个遥远的地方。 南宫昀皱了皱眉:“我并不需要帮助!” 他说了这些,只是希望多年的朋友明白。并非寻求帮助。 更何况出行之前,他曾经为自己卜过一卦。上面显示,命运回轮,斗转星移! 没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南宫昀却明白,一切,即将结束! 多泽躬身站在那里,目光有些发呆,半晌,才咬着牙说道:“那么,十殿下若是出事,娘娘必会迁怒于您!” “迁怒就迁怒吧……” 总好过有一天,息闯下了弥天大祸,就连帝君,都保他不住? “多泽,这个凰族,即将天翻地覆。其运程,说不得会影响整个天朝,而你和我,只要旁观即可,结果,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多泽大吃一惊,可再想问,那个说话的人,已经走入内室,拒绝出声! 后山之中,阵法循环。 就在南宫息等得十分的不耐,觉得发困,发闷的时候,突然,西边的阵眼之处,传来“轰隆”的声音。 只见一道淡色光影冲天而出,落在靠边的悬崖! 整个阵法,瞬间崩裂,一无所有! 凰飞天的身上,满是汗水。 她的脸上,带着焦黑的颜色,手上,也被烧伤了几处。 明明,那模样儿,狼狈不堪,却让人生不出厌恶轻视之心。 她举步而出,火光在身后湮灭。 那个宛若浴火凤凰一般的少女,在那暗红色的火光之下,象是经历了一场缘起缘灭的涅槃,从此以后,涅槃重生。 一侧的于大师干嚎一声:“我的宝物呀……” 破阵十次,阵法强到了无以伦次,当于大师骄傲地觉得,那个少女, 一定会灰飞烟灭的时候,却不料,护阵之玉粉碎,那个少女,破阵而出。 十殿下眼里放光,眼神里熊熊火苗之中,清晰地倒映着少女的侧影。 他在点数:“一、二、三、四……” 几乎每数一个数字,就扳一根手指,那感觉,象是固执的数着泥沙的孩子,觉得自己拥有的,就是整个天下! “七、八、九、十……哇哦,到了!” 少年半弯着腰,全身聚拢力气,象是呐喊助威的拉拉队一边,拳头半挥,低声吼叫:“一二三倒……” 少女的身形一个踉跄。然后,一下子扑倒在地。 她全身的灵气,溃散开来,整个人,就象是个破絮娃娃一般的,躺在那里! “你……对我,做了什么?” 虽然,已经精疲力尽。可是,却没象而今这般可怕。 象是全身的灵气,被盖了一个盖子,严丝合缝之下,再无一滴可以运用! 十殿下一下子跳到她的面前,高声叫嚷一声:“呀……倒了!” 倒了! 少女吃力地从地上爬起,靠着一侧的大石坐下,灵气封闭,脸色惨白。 可是,她的眼睛,仍然冷冷地看着年轻的皇子,以及扔在面前的,一大堆东西! “凰飞天……凰飞天,你可知道,为了今天,我准备了多久?” 十殿下眼眸通往,陷入疯狂般叫道:“哈哈……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久得,你都没有想到!” 第一百零一章 还诸其身 是的,天下间强者横生,总以为武力可以纵横天下。可是,他们忘记了,世间规则,归于王权。皇权主宰一切,制定各种规则。面对那些蠢蠢欲动,就会诛之灭之。 人之所以谓之人,乃是因为灵魂超然。一旦灵魂消散,生命断绝,一切,都成了空谈! 所以,强者之路,要么屈服,被强权玩弄于鼓掌之中,要么鱼死网破,生机断绝。 凰飞天,原本只是个小小的大比选手,偶尔入了他的眼,慢慢引起兴趣——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凰飞天,他想要你,你就天上地下,无处可逃! 空空荡荡的房子,还泛着泥土的草木的气息。枯燥的室内,火苗的温度,让人变得异常燥热。 “这个铜袜,这个是铁鞋子,当然了,这都是一套的,得先穿袜子,再穿靴子……” 十殿下满头大汗,却根本没去擦拭一下,而是手舞足蹈地介绍着面前的一堆东西,眼里,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凰飞天的眉头,蹙了起来:“这东西……” 那些东西之上,血腥遍布,阴气横生。 似乎,上面沾附着不少人的鲜血,更似乎,那东西,就是专门夺人小命! “那是虐待人的工具!” 若非小葫芦和她有契约的话,这些话,是绝对听不到的。 凰飞天冷冷说道:“是个挺残暴的家伙!” 是的,这些个东西, 就和现代时候,在历史里看到的差不多。比如说,那个残暴的纣王。又比如说,那个荒淫的西楚帝。 小葫芦默了一下:“你打算怎么办?” 凰飞天闭了闭眼睛:“还诸其身!” 刚刚破阵之时,耗费了巨大的心力。 而今,她极为虚弱,就连灵魂所受的伤,都加倍的疼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之下,她吃力地抬起头来,说道:“这些是什么东西,我不太懂!” 十殿下绝对是个虚心无比的好孩子。 他一听说凰飞天不懂,可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就明白了,对方是真的没弄明白,这些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的了! 不过不要紧,他会让对方明白的。 因为,若是对方不明白的话,那个游戏玩起来,可没那么爽-劲的呀。当然是将用途讲解清楚,然后,才一样一样的开始逐一试验的不是? 凰飞天眼眸微闭,睫毛轻轻颤抖。借着小葫芦,帮她修复内伤的时间,抓紧的恢复体力。 对的,就是恢复体力。 若是十殿下,以为将灵力一锁,就将她困住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错得离谱。而且,很快的,他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这个是铜袜子……顾名思义哦,铜袜子是要穿在靴子内的,得先穿铜袜,再穿靴子……” 十殿下兴奋得灵魂都在颤抖,他一手拈着铜袜,提到凰飞天的面前,用诡异得几乎恶魔一般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看到没有?这个袜子,大多的人是不合脚的,不合脚怎么办呐?那……只能将脚切下这么一点点啦!” 他所说的一点点,还真的是一点点,手指一般薄厚,然后,再塞,再不行,再试! 如此,痛苦才能升级,如此,折磨才能加倍! 其实,人的恐惧,通常潜藏于意识之中,宛若潜力和天赋一般,不到最后时刻,发挥不出最大的效用。 比如说,一个简单的砍脚动作,普通人,可能一斧子下去,铜袜子就穿上了。可是,十殿下偏不,他要一点一点的砍,一点一点的试。宛若极有耐心的裁缝,总能将料子裁剪到自己想要的尺寸! 现在,他耐心地讲解,就是想让这个少女,将内心的恐惧,以及对生的欲望和妥协,全部的挥发出来! 他一边讲解,一边做着硬塞的动作。 此时的十殿下,不复平日里,那个英武斯文的样子,他眼珠儿通红,血气弥漫,他的模样儿,疯狂而且可怕。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那一层淡淡的血色,仿佛浆洗不开的锻料,一团一团的,缩在他的身上。 身下,枯叶遍地,烧焦的糊味儿,在空气中久久弥散。那种生与死与毁灭共存的微妙感觉,让人油然而生出一种,深深的恐惧。 不得不说,这渲染足够,表情加分。 十殿下,就象是卖力表演的小丑儿一般,正在取悦这个唯一的观众! 十殿下“嘿嘿”地笑着,大团的热气,从鼻腔之中喷出,洒在她的脸上,一层淡淡的鸡皮疙瘩,便浅浅浮了出来。 凰飞天忍着恶心的感觉,蹙着眉,看了一下自己的脚:“可是,这铜袜子和这铁鞋,都和我的脚差不多大呀!” “戛……” 十殿下大眼瞪着小眼,黑眼瞪着白眼。 是哦,他怎么忘记了呢? 凰飞天年级还小,脚自然不会太大。 这一双可算是精巧无比的铜袜子铁靴子,的确是刚刚好够她穿上。而且,看那样子,似乎还有松动! 十殿下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他的恶作剧,其实只面对成人。 只有高大威武,看起来强大的男人身材,才能产生征服的欲望。所以,他的目标,就是成了年的、可算是强大的、甚至是不可征服的男人。 是的,他以往折磨的对象,或者说,利用这一套东西折磨的对象,全部都是成年的男子!(并非不折磨女人和孩子哦,只是另外有更残酷的办法!呀,如此邪恶,不知道亲们看了,会不会打我的呀!) 之前,他太恨,太想得到,所以,居然忽略了,凰飞天的年纪,以及,她的身型! 是的哦,她的脚,十分的娇小,那铜靴子一比,甚至还要松动一些……若是这样的话,那刚刚描述得那么精彩的“削足适履”又要怎么表演? 是的,十殿下是个很有优雅艺术的范儿。他几乎每一步,都贴切地用着一个成语故事,而且,还附加上一个典故! 一共呢,就分为八步:“削足适履”、“郑人买履”、“隔岸观花”、“逼上梁水”(我汗,古人有这个典故嘛?)、“点兵巡城”、“赤龙爬柱!”、“快马加鞭”、“催龙点睛”。 这可是花了许多心思才想出来的啊,美其名曰“八大刑”。这其中,要是缺少了一个步骤的话,可就不算完美了呀,不算完美的刑罚,怎么能由他尊贵无比的十殿下施为呢? 怎么办?怎么办? 十殿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狠狠地走来走去。他的眼里,有疯狂无比的光芒。 此时的他,象是陷入了魔症一般,疯狂地想着,怎么补足,要怎样,将痛苦加上一倍——可眼下,又有什么办法呢?难不成,再做一双小的不成? 可是,那时间,也来不及呀! 要不,省下前两个步骤? 那也不行,不行,因为,没有鲜血的喷溅,没有痛苦的惨叫,没有痛苦得铜磨铁刺,没有那最最完美的第一步,剩下的,怎么能称之为完美呢? 就象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家,几乎每一个步骤,都设想得完美无缺,可是,当某一天,那个流程,出现了一丝不可以容忍的瑕疵之后,他几乎快要崩溃。 是的,不能达到预想的效果,不能做到自己心中最完美的理想效果。 十殿下近乎发狂! 凰飞天觉得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倒有一个办法,不知道十殿下愿意听否?” “你有办法?说,快说!” 此时,凰飞天在他的眼里,就象是救命的稻草一般,让他的眼里,浮动着希望的光芒:“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凰飞天淡淡笑着,却不达眼底。 她的眼里,浓浓的讽刺之色,浓得象墨,就要渲染天地万物。 然后,她开口,冷冷说道:“我的脚是不大,可是,殿下的脚大呀……若是换个位置想下,我拿殿下,行完这八大刑的话,想必,还是一样的精彩!” 十殿下:“……” 他站起身来,气愤至极地指着凰飞天,嚷嚷道:“你耍赖……明明就是我是行刑者,你不准和我抢!” 凰飞天:“……” 她二话不说,一把将对方的胳膊扭住,再一反手,将对方扭在了椅子之上! 现在的二人,就在一个临时搭成的小小密室。 熊熊的大火,就在铜柱之下燃烧。 那把烙满了奴印的戒心,正变得周身通红。 精美无比的铜袜子和铁靴子扔在一旁,象是等待着主人利用的器皿一般,散发着各样不详的光泽。 凰飞天将十殿下捆好,然后,伸手将他的靴子拽下,然后,将铜袜子在他的脚上比划了一下,点点头:“嗯,不错,足足长出了两寸有多!” 可是,这两寸,要怎么办呢? 是一次性的斩下两寸,还是一寸一寸的斩下呢? 凰飞天手执匕首,似乎在苦恼思考! 屋子里没有人,只有十殿下和凰飞天两个。 因为,几个阵法大师,已经探过脉了,凰飞天,灵魂受伤,灵气被封。 所以,向来不假手于人的十殿下,这才要亲自上阵,亲自施为。 可惜的是,他千算万算,唯一没有算到的,就是凰飞天即便不需要灵气,仍旧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被轻易的绑紧在椅子上,十殿下犹自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他睁大眼睛,愤怒地问道:“你的灵力,没有被封?” “嘘……”不要打扰! 凰飞天将手指放在嘴唇,轻轻“嘘”了一声:“千万不要说话!” 说完,将他脚上的臭袜子扯下,全部塞到他的口中! “呕……” 奇臭无比的味道,让十殿下鼻腔发臭,差点儿呕了出来,脸也涨得通红。 一直沉醉的暴戾,此时变得了慌张和害怕:“呜呜……” 放开,快放开我! 凰飞天并不理他,只是学着他的语气,将那铜袜子和铁靴子一样一样的拿了起来,然后,一样一样的仔细描述! 少女的声音细细的,宛若轻风拂过柳尖时的轻柔。可此时,更象是催命的符咒,一字一句,毛骨悚然! 第一百零二章 凰族之秘 十殿下脸上的恐惧,越来越浓,他吓得魂飞魄散,魂不附体。一边惨叫挣脱,一边连声求饶。 可是,凰飞天所绑的是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最最出名、也最难挣脱的水手扣。这种扣结之法,一环扣着一环,环环相扣!而作为捆绑材料的,是他的腰间束带,不但选材精良,而且非常结实。 随着他的剧烈,结扣变紧,越紧,就越难受。渐渐地,手脚开始紧绷蜷缩,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呜呜……呜呜呜呜……”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了…… 十殿下象是被抛弃的野狗一般,拼命哀鸣,眼泪汹涌。 “呜呜……” 放了我,放了我,快放了我吧! 呜呜……我不想被斩手斩脚啊啊啊…… 十殿下的恐惧,简直难以用语言形容——这原本是他的最喜欢的消遣游戏。可没想到,有一天会乾坤倒转,回诸自身。 他不想玩了,以后再也不想玩了——因为,作为掌控者的感觉是很不错,但是,若为俎上之内,那也太可怕了呀! 呜呜,他不想断手断脚,不想爬那烈火铜柱,他不想逼上梁水,更不想点兵巡城……因为,那些都是狗屁,他现在,只想逃过一动,逃脱这可怕的结局! 十殿下“呜呜”乱叫,不停地求饶。可是,正如当初之时,那些被折磨之人的恐惧和惨叫被人漠视一般,而今的他,同样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凰飞天沉着眸子,前后对比了一番。突然拿出匕首,朝着左脚,狠狠一划而下!五根脚趾,“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血,从脚背之处窜出,让他疼痛得几乎晕厥。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响彻屋内。可是,被臭袜子遮着,外面的人,哪里听得到呢?即便听到了,可是,这变了嗓子的声音,也听不出谁的好伐? 凰飞天根本不为所动,又是一匕首下去。十枚脚趾尽断,落在地上,她挽起裤袖,将不停流血的脚,往铜靴子之中狠狠地塞了进去! 十殿下疼得额头冷汗直飚,却偏偏不能昏厥。 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了被折磨者的痛苦、恐惧、绝望、甚至是滔天的愤怒。可是,这都已经晚了。勉强撑到铜靴铁袜一套。已经疼得晕了数次。 凰飞天看着如此暴戾,又如此无用的年轻殿下,冷冷地吐出字眼一句:“真是没用!” 小葫芦缓缓说道:“人之本性,欺善怕恶。” 人在面对弱者之时,就会油然而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自豪。但,若是面对比自己强大之人,就会自卑心虚,胆怯不已。 弱肉强食,万物刍狗。在这个天地初始之规则,如始流程,生生不息。 凰飞天取了布巾,仔细擦拭双手,然后,布巾一抛,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 自此之后,梁子升级,仇恨加剧。可是,那又怎样呢? 看过了南宫玥的虚伪贪婪,十殿下的残忍暴戾,这些皇权之下长大的扭曲和自大,她的心里,再也没了任何的念想。 十殿下作茧自缚,只能暗里咬牙切齿。若真摆上明面,丢人的,还是自己。至于大比之后嘛……依着凰飞天的性子,哪里会容他活到那时? 一手按在窗台,轻轻一跃,就离开了这满地的血腥。 密室之外,秋风微凉。那风,拂动着她的发丝,掠过她的脸颊。苍白宛若琉璃一般的人儿,突然迎风微笑起来。 “你为什么要放过南宫玥?”小葫芦的声音,在脑海里浮现,他不停吞吐着绿色的光芒,替她修复灵魂带来的痛楚。 那样的轻轻一问,让少女呆怔了一下——南宫玥,那个可悲的灵魂? 在意识到她的强大之后,宛若救命稻草一般,枉想利用算计,被识破之后,仍死抓不放的那个? 眸子里,复杂的光芒涌动,各种喜忧参半的叹息。半晌,她微微吸了口气:“她在帮助鸿儿之时,出于真心。” 那时,闹市街井,少年单薄。在众多漠视的眼神之中,南宫玥一念之勇,挺身而出。 那时,她并不知道凰飞鸿的身份。所以,没有力量的算计,没有欲望的筹谋,她的出手,或只是单纯的不平和怜悯,纯粹因为出手而出手。 就如初见第一面,少女眼里,涌动着善意和欣慰,象是初绽在冬末风雪之中的弱小蓓蕾,未及绽放,便已经凋谢。然,仅仅只有一瞬间,也就够了。 所以,凰飞天是感激她的——仅仅为了,曾经存在于心的,惊鸿一瞥间的,真心真意。 受人恩惠,铭记于心。 少女抚着阵阵发疼的额头,轻轻说道:“说实话,我甚至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 纷繁尘世,十丈软红。人与人之间盘根错节,利益交织。选择成全一个,或者,同时会伤害更多。然而,有些恩,不能不偿。有些事,不得不做。 所以,在之后的之后,在不违反原则和底线的情况之下,凰飞天愿意还她一个心愿。但,仅止一个而已。 她和她,就如世界两端的尽头,虽然因为时空交错,一瞬间的浮光倒影,短暂的交集之后,便是永恒的分离。 小葫芦微微笑了起来:“这世间,本无绝对的对与错,由心而发,不违反底线……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儿,也就够了!” 仿佛来自灵魂内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大智者的省悟,以及旁观者的清明,字字句句,直达少女的心底:“所以,这就是本心……不管任何时候,只要不忘初心,就不会真的迷失。” 凰飞天听了,顿时一震:“我知道了!” 杀戮的愤怒的世界,再加上仇恨的添剂,会是一种十分膨胀的灰色力量。随着杀戮而衍生的副面感情越多,人就会渐渐迷失,或者生了心魔。 心魔或许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在你意识到它是心魔之前,已经被完整的吞噬。 人乃是天地之灵,主宰万物。 万物繁衍,生生不息。 整个流程,衍生法则,约束天地。 若是一个人,因为逐渐的强大,而漠视了天地之间的法则,忘记了最初的初心,那么,即便再强,也会被这法则而毁灭。 又或者说,毁灭的根源,原本就是自己。 阴森的祠堂,灰暗的屋顶。 大长老和二长老相对而坐,宛若泥雕。他们的身上,都被下了某种禁制,灵力之源被封,形同废人一般。 看守们,都站在屋外,而且,都是三长老的心腹,在这个情况底下,不要说逃出去了,就连说一句话,都很可能,下一分钟,传到三长老的耳里。 曾经亲密无间,患难与共的兄弟们走到这一步,心里并非不难过的。可是,不管再难过,这接下去的事情,还是会一样一样的发生。 黑暗的密室之中,没有光和风的影子。 二长老沙哑着嗓子眼说道:“大哥……难道说,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任由老三一错再错,一错到底?” 三长老的目标,非常明确,直指千年前的宝藏,那个曾存在于凰室片秘典里的记录。因为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句,所以,才显得越来越神秘了! 那个东西,只闻其形,而没法子靠近,多少年来,存在于传说之中。 可是,渐渐日久,伴随着传说衍生的,却有更多的东西。 比如说,那个关于凰之一族千百年来的秘密,其实就是一个结界,只要打开这个结界,就能获得无上的力量。 又比如说,那个秘密,十分的神秘,若是现世,必将引起大乱,凰族倾覆。 …… 然而,不管哪个作实,都似乎并非好事,但亦是因为如此,而变成了,野心者的温床。 三长老这一辈子,都希望获得无上力量。统治凰族,甚至,统治更大的世界。 然而,族长虽然闭关多年,可是,大长老和二长老,象是两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头顶,让他无法喘气,更无法施展野心! 此时,得那个神秘人之力,终于将大长老和二长老制服,你让他的心里,怎么不自豪无比? 甚至,因为野心膨胀之下,很可能,会很快的去往那个封印之地,不顾一切,打开结界! 大长老微微闭了闭眼睛,轻声说道:“我们并非不做,而是根本做不了哇!” 和三长老勾结的那个人,宛若虚雾缠身,看不清面目。 可是,那人一身的杀戮和血腥,却是不管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住的。可以说一句,让大长老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除了朝日皇室之外,还有另外的一股子力量,也渗入了其中。 而且,这一股力量,直指核心,也就是内心欲望膨胀的三长老。 听着二长老叹息一声,大长老说道:“二弟呀,你还记得,当年的除凶之事嘛?” 凰之第一的凰除凶,叛出凰之一族,被三长老带人追缉,最后,说是跌落崖底,无迹可寻了! 这件事,就发生在数年之前,杀戮之剑,血迹未干,二长老自然不会忘记。他想了一下,心内一惊:“大哥,您是不是觉得,这件事,和三弟有关?” 大长老无奈地叹了口气:“当日,事态混乱,又有外敌入侵,所以,你我分身无暇,全权交给了老三处置。结果如此,原本无可厚非,可现在想想,除凶一消失,这边的入侵也就平息了,难不成,这件事,你不觉得有问题嘛?” 二长老张了张嘴,说道:“可是……” 可是,现在不管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大长老沉吟着说道:“我只是觉得奇怪,除凶的本事,你和我尚且敌不过,老三较之你,都多有不及,是怎么将除凶擒到的呢?” 两人对望一眼,都只觉得心中一跳——有外援! 那么外援,可是今日的这一个嘛? 灰衣灰发,灰色帷帽。除了一只纤长如玉的手掌之外,剩下的,一点都看不清楚! 那个人,实力高深,两人联手,都不堪一击!若是在数年前,除凶遇到了这人的话…… 第一百零三章 上界之人 若是遇到那个身后诡异,疑是上界来人的灰衣者……那岂不是下场一样? 往事不可追溯,再回头已是百年。 等他们明白过来,这一切,都已经晚了——自身难保,更谈何数年前的真相? 二长老的眼里,泛着一道血光:“大哥,您说,这人来自上一界……可是,下界之物,他有何贪图的呢?” 大长老摇摇头,苦笑着说道:“下界之物,上一界之人,是不需要贪图……可是,若是千百年前的秘密的话呢?” 那么,说不定,就真的值得上一界的人觊觎的了! 二长老听了这话,心里也是一沉,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秘密,必定相当可怕。而且,秘密暴露之后,凰之一族,势必难保! 他们两条老命,倒没有什么值得珍惜。只不过,若是累及族民,则即便死了,都没有脸面对列祖列宗的呀! 二长老迟疑半晌,才问了一句:“大哥,您说说,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大长老苦笑一声:“具体,我是不知道的,只不过,曾听先族长说过,那里面,是一个大凶之物,一旦现世,凰之一族危矣!” 二长老一听,惊叫起来:“那么,老三是不是疯了……大凶之物,危及凰之一族,难不成,他都敢放?” 大长老闭了闭眼睛,叹了口气:“人心本贪啊……有时候,为了莫须有的东西,也一样会血流成河的呀!” 二长老神色沉痛,顿时说不出话来! 二人隐秘而谈,却没想到,一切,被人收收眼底—— 隔着祠堂的另一边,是同样一间漆黑的屋子。屋子的中央,闪着微弱的亮光。 一方薄薄的水镜,一个不大的铜盆儿——大长老和二长老影像倒映毫发毕纤,模样儿分明。最后的定格,就是大长老沉痛低头,二长老心有戚焉! 这就是有名的水镜,非实力高超者,不能运用! 一身灰衣的男子,淡淡地抬起头来,朝坐在另外一边的三长老说道:“他们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三长老的眼里,闪烁着狂喜的光芒,他握着拳头,低声叫道:“这两个老家伙,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可还不是一样的,被我知道了!” 灰衣人脸色落在帷帽之下,看不清脸容,只有他的声音,宛若薄雾里的石子,落在平静的水面:“那你知道,在什么地方没有?” 三长老冷哼一声:“你的搜魂之术一施展,再加上我的推测,那个东西,必定就在暗牢消失的地方!” 灰衣人侧过头来,话里有些笑意:“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三长老有些激动地说道:“你不是说,那里,有时光裂缝嘛……这个千年百年的结界,若是不破的话,自然得在一个特殊的地方。我熟悉凰之一族的每一寸土地,不可能有那种东西的留存,唯一的地方,就是你所说的,时光裂缝!” 灰衣人笑了起来,双掌轻击:“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好吧,我欣赏你的聪明,但同样的,必须开出我的条件——时光裂缝里,有什么东西,我不感兴趣,但是,我需要你保住凰飞天的命,并最大程度的,激发她的力量,因为,我需要她!” 三长老捋着胡须,“呵呵”而笑:“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保住她的命,而且,会在最大的程度上,激发她的力量!” 用一个没有半点作用的凰飞天,便能换来自己无以伦比的强大,而且,还铲除了一个潜在的对手,帮忙者一分不取……呵呵,这一箭三雕,何乐而为呢? 只不过,他还是有一些疑惑的:“那个凰飞天,抑或是说,那个凰除凶的血脉,究竟有什么好的?让你如此急迫的想要得到?” 灰衣人沉吟了一下,淡淡说道:“我说过了,我需要一样武器……你当然知道,我不是属于这一界的,所以,这一界的东西,对我来说,并无什么用处,但是,若是凰飞天的血脉激活的话,我便可以用她的血,甚至基因,做一样十分犀利的武器,替我在上一界开疆拓土,为所欲为!” 三长老一听,眼珠儿就转了一下:“那凰飞天的记忆……” 若是凰飞天保了记忆,而又想起仇人的话…… 自己的下场,可并不怎么美好的呀! 所以。丑话说在前头,万事问清原由。 灰衣人淡淡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要的是血和基因……就是传承一类的东西,而不是她本人,就算是造成了武器,也不会有任何的记忆!” 灰衣人的话,让三长老十分的放心:“如此,你尽管拿去!” 灰衣人淡淡说道:“那么,你记得我的话,将你凰之一族所有的长老,以及年轻的强者,全部都聚在一起,因为,单凭你一个人,是打不开那个结界的!” 三长老一听,连忙答道:“我知道了,明晚就是月圆之夜,我自会召集所有的人,一起前去!” 灰衣人仍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调头,离去了! 他虽然面无表情,可的心内,在不停的冷笑——哼哼,真是愚蠢的人类,远不及那两个大长老、二长老识时务,只可惜,那两个人,非己之欲,而且,护族之心太重,所以,收买不了就是了! 说穿了,能保存在时光裂缝里的封印,大多不是什么善茬儿。 虽然,自己早在十多年前,放出了所谓的无上力量的传言,可真正要去实施这一切的,还只有人心! 三长老的内心,充满阴暗和贪欲,正适合送到那种地方! 而他,其实那个封印里的东西要, 凰飞天,更要。 因为,只有这二者融合在一起,才能发挥巨大的力量。 当年,就是因为不能融合,又加上自己疏忽,才能让凰除凶跑了。而今,那个错误,是不会再犯了。 只不过,时辰也就现在才到,因为,那个封印,恰逢千年月圆,也就是凰之一族的祖宗推测出来的,凰之一族的千年之劫。 因为这一劫的降临,凰之一族便有灭族之嫌。只不过,这灭族和不灭族的,和他,并无多大关系。 换句话而言,即便这个下界,卑贱的人们全部都死光了,也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灰衣飘飘,很快没了踪影。 这边,三长老连夜让人召集族中精英们,说是明晚月圆之夜,要去去族中圣地!并按照事先和灰衣人商量好的,一步一步的布置下去! 这个消息一经传出,几乎所有的人,都尽皆动容。 千年大劫,象是一块大石,沉沉地压在头顶。大家无从挣脱,无所适从。 现在,听到三长老说,穷全族精英之力,要将之全部封印,大家的心里,才安定了一点儿! 然而,随着时光的推移,其他的几股子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 三皇子带着九公主提前而行,就连双脚不能行走,脾气越发暴戾的十殿下,也跟着来了。 凰族之中,更是人头涌涌,各方准备。 凰惩恶的后院,连于雪正在替凰流云梳头。 这个女儿,至今长到十二岁,落得越来越发的美丽动人。 只不过,因为上次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直到连于雪接到消息,说是让凰流云准备好,预备以圣女的身份登上祭坛,替凰之一族全族祈福。 连于雪一听到这个消息,让女儿装疯都不用装了,一番盛装打扮,准备早些出门儿。 凰惩恶大踏步走了进来。连于雪连忙拉着女儿到他的面前满面笑容地说道:“夫君,快看看,我们的女儿……” 凰惩恶上下打量一番,笑着说道:“是啊,我们的云儿长大了!也越来越漂亮了!” 凰流云脸上施着脂粉,小脸上盈盈泛彩,听了这话,扭了扭身体,不依地说道:“爹爹取笑云儿,云儿不理您了!” 凰惩恶敛住笑容,拉着女儿的手说道:“云儿乖,爹爹可不是取笑——而且,你要时刻记得,你是凰之一族的女儿,要一心为了凰之一族,哪怕是牺牲自己!” 凰流云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悦:“爹爹说什么呢?我只是为了凰之一族祈福,怎么会牺牲呢?难道说,爹爹不喜欢云儿,所以,不想要云儿了嘛?” 经过上次之事,凰流云的心,变得多疑而且敏感。所以,凰惩恶这话一说,她立马就不高兴了。 她才不要为任何人牺牲,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她至所以肯为圣女,就是因为,要将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踩在脚下,然后,统统踢出凰族! 凰飞天,自然是除外的,因为,她要将之杀骨取肉,千刀万剐! 眼看着女儿漂亮的小脸上,浮现出狠戾之意,凰惩恶脸色一沉,自然也想起了,黄昏之前,初见凰飞天之时,那镇定从容的神色,以及落落大方的语气。他总觉得,自己的女儿,比凰飞天,象是少了什么,可究竟少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连于雪连忙拉住女儿的小手,半安慰,半斥责地说道:“已经多大的孩子了?你爹爹夸你,就不好意思了啦啦?还说出赌气的话,女儿啊,你爹爹是在教导你做人呢……你生在凰之一族,自然要为了凰之一族努力啦!” 凰流云一脸委屈,刚要说话,却见对方暗中命了个眼色。她心中一凛,赶紧改口道:“爹爹放心好了,只要凰之一族需要我,我是不会推托的,我生在凰之一族,自然要为了凰之一族付出不是?” 凰惩恶的脸色,这才放松下来。他刚要再说,只听耳边传来凰奔雷的声音:“爹,我回来了!” 数日不见的凰奔雷,此时一脸苍白,仿佛随时虚脱无力。 可是,他的眼神,却又比之前,犀利不少。不难看出,他的进境,比之前,不知道高出了多少! 连于雪原本因为儿子对自己的不敬而不悦,可是一看儿子实力大增,不由笑道:“雷儿回来了……快看看你的妹妹,终于要成为圣女啦!” 凰奔雷皱着眉头,说道:“云儿只要好好呆在家里就行,要成什么圣女嘛?” 第一百零四章 父子母女 凰奔雷皱着眉头,说道:“云儿只要好好呆在家里就行,要成什么圣女嘛?” 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表示反对——眼下,适逢千年之劫,旁人躲避犹自不及,唯有自己的母亲,急功近利,可是拿妹妹的生命在开玩笑? 连于雪脸色一沉,刚要说话,凰流云已经扭着身体,撒娇的说道:“哥哥要成为圣者啦,我也要成为圣女,与哥哥一起,并肩作战,为凰之一族的未来努力!” 她并非是蠢,只不过,是不甘愿而已。 这一番话一说,凰奔雷再反对什么,凰惩恶已经拍拍他的肩膀:“儿子,好不容易回来,走,我们爷俩喝两杯去?” 两人快步走出屋外,连于雪低声安慰女儿:“云儿不要难过,哥哥可是为了你好……可是,只要你做成了圣女,那么,所有的凰之一族,除了族长和长老们之外,都得听你一个人的,到时啊,你想做什么,谁还管得了呢?” 凰流云的心里,流露出憧憬之色:“是的呀……母亲,我就是要成为人上之人,将以前看不起我的人,全部踩在脚下,凰飞天那个贱人,我要将她挫骨扬灰,凌迟处死!” 连于雪连忙捂住女儿的嘴:“傻女儿,你傻啊你,这话怎么能说出来……你可是圣女呀,什么事都可以做,但是却不能说,明白不?” 凰流云咬着下唇,撒娇道:“对别人,我当然不会说了,可您不是别人,是一心为我的娘啊!” 连于雪这才放轻松了神色,说道:“女儿,你要记得,人性自私,若不为己,天诛地灭。娘的心愿,其实非常简单,只要我女儿能成为人上之人,我就彻底放心了啦!” 两母女亲亲热热地说着话,那边,后奔雷和凰惩恶开始喝酒。 简单的酒菜,酒倒摆了不少。 凰惩恶将所有的下人屏退,亲自替儿子倒了一杯,说道:“儿子啊,我长年不在家里,你的母亲和妹妹,都辛苦你照应了!” 凰奔雷点点头:“爹爹放心, 我一定会看好她们的!” 凰惩恶的眼里,流露出欣慰之色。这个儿子,一向懂事,有他看着,自己也非常放心。 两人闲聊了几句,凰惩恶又说道:“大比之期,一推再推,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你爷爷的意思,圣者之位,非你莫属。等云儿真做了圣女之后,你可要多帮她呀!” 凰奔雷兄妹感情不错,妹妹又一向听话。相对于对连于雪的不冷不热。凰奔雷对这个妹妹,还是很不错的! 两父子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儿。眼看着一坛子酒见底,这第二坛,还没打开呢,族里就派人传话,说是三长老有令,让大家即刻启程。 两父子对望一眼,都站起了身。凰奔雷踌躇了一下,最后说道:“爹爹,我这一次,遇到了不少事情,等回来之后, 再一起告诉你!” 凰惩恶会心一笑,说道:“好,我等着!” 两父子相视一笑,出了院门。 这就是一个寻常的夜晚,两人各自归了自己的队伍。朝着共同的目标进发。 原本以为,只是寻常分别,事一毕儿,继续喝酒聊天,共话男人家常。 可事实上,那些经常说,让我们等着的人,通常都是等不到的! 山海浮云,浮世倥偬。我们常常能守住的,并非承诺,只有不变初心! 出发的号一响,整个凰族都沸腾起来。当号角之声,再一次响彻天空的时候,凰飞天狠心地将小人儿的拂开:“你不能去,你要带人守着祠堂,御敌重要,可是,祠堂以及族地才是根本,更加重要,你可知道?” 凰飞鸿扁了扁小嘴,小声嘟囔道:“可是,我想陪着姐姐!” 无端的,他的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慌乱。仿佛姐姐要离开一般,让他既恐惧,又心生不舍。此时,只想揪住姐姐的衣襟,不让她离开。 凰飞天一阵心软,可是,却知道,凰飞鸿是真的不能过去。她无奈地抚着额头:“那么,姐姐重要,祠堂就不重要了?还是你觉得,姐姐连你都不如,你能做的,姐姐都做不到?” 一侧的小紫扶着病娘过来,朝二人说道:“飞鸿,听姐姐的吧,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你在的话,她也会分心的!这里,有我和娘陪着,你就放心了吧!” 凰飞鸿还待说话,小紫低声说道:“小虎妈妈,有黑影,有小葫芦,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嘛!” 凰飞鸿扁扁嘴,这才不再说话了! 是啊,他就是心里发慌,担心,可究竟担心什么呢?自己也说不出来,或者是不舍得姐姐离开,所以难受的呢? 要知道,姐姐可比自己厉害,再加上黑影,是自己连绑两个,都制服不了的呀,小葫芦,虽然没看过,可是连黑影都能欺负,自然更加不得了的! 这样一想,虽然不甘,可也没再强求的! 凰飞天和病娘道别:“娘啊,您在这里休息上两三天,我们就会回来了,由您看着飞鸿,我比较放心一点儿!” 由于九幽草的治疗,病娘好了不少。 原本苍白焦黑的肌肤,居然渗出一点点的白皙。此时,被月光一照,温婉动人。 病娘拍拍女儿的手背,慈爱地说道:“你们要忙,尽管去,由我看着飞鸿就是了!” 凰飞天点点头,又叮嘱了小紫几句,让他看好凰飞鸿之类的。这转身,进了凰吟几人所在的队列。 队伍借着夜幕出发,明天中午便能抵达,小人儿眼圈发红,依依不舍。 病娘握着他的手,轻声劝慰,小紫也在一旁劝说, 凰飞鸿这才扁着小嘴,朝祠堂内去了! 他的实力,今日在卖狼皮之时,已经暴露,被惊为天人。 再加上凰飞天的坚持,所以,被三长老留在了祠堂。 反正,在三长老的心里,这个凰之一族,以后就是他的,让凰飞鸿一个半大孩子看上两天,又有什么呢? 于是,不但大大方方的答应,而且,还带着勉励一番! 凰飞天跟在凰必清和凰吟身后,一直到出了凰族,这才悄声拉了一把神色焉焉的凰必清,交待道:“这次出门儿,可是事不寻常,你给我打起一点精神知道不?” 凰必清低声说道:“我也觉得不太寻常……可是,我的叔叔他还在呢!” 他的叔叔,被关起来了,他想去探视,可也被关了,要不是凰吟设了个法子,将他强带出,估计现在,和叔叔一样,都还被人关着! 凰必清原本就十分聪明老练,早感觉到事不寻常。可是,他无权无职,根本无计可施。 现在,知道大长老和二长老都在队伍之中,他也就放心不少。可是,叔叔在凰族之中关着,要是被人暗算之类,那可是鞭长莫及! 凰吟在一旁说道:“放心好了,你叔叔也在队伍里呢!” 凰必清顿时睁大眼睛:“真的吗?是你们将他放出来的?” “不是我们,是六长老……” 凰吟轻轻扯了一把他,说道:“是飞天,她利用自己所施的恩惠,和六长老交换的条件!就是放出你的叔叔!” 说完,把经过低声说了一遍。当初,凰铜的伤,是凰飞天所医,当时,就换了一个条件,而昨天,她去和六长老交换,放出五长老。 不知道六长老说了什么,今天一早,五长老出了牢站,现在,跟着大长老和二长老一起,就在队伍的马车之中。 凰必清一听,心中感激,忙不迭地扭头去找:“我去谢谢他……” 凰吟连忙一把扯住:“你是不是嫌她麻烦不够多呀!” 凰必清“嘿嘿”一笑,这才不作声了! 凰飞天虽然看着象个孩子,但处世老练老辣,丝毫不逊色于自己。 凰吟兴奋地说道:“我可告诉你啊,飞天这几天没少帮我,于是,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是青光巅峰了!” 青光巅峰? 凰必清大吃一惊:“怎么,那么的快?” 凰吟耸耸肩膀:“我就不告诉你!” 凰必清瞪他一眼,刚要说话,只听一个声音淡淡说道:“你们俩再闹,我都扔出去!” 两一听,赶紧闭嘴,对望一眼,心照不宣的继续赶路! 凰飞天一边走路,一边默默运功。 自从心魂受伤之后,她修炼的速度大为减退,可是,她仍旧坚持不懈,哪怕长足进步,在遇到事情之时,都会有一个质的改变。 突然,一个少年微微笑了一下:“飞天!” 凰飞天睁开眼睛,正看到一张年轻英俊而微微泛红的脸,她笑道:“凰柏,你也来了?” 凰柏挺直腰杆儿,说道:“我可是凰之一族的英才,怎么能不来?” 凰飞天一听,就乐了:“好吧,英才,继续努力!” 凰柏原本是想和她道谢的,可没想到,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呆呆地看着她童稚而老成的容颜,一时怔怔,说不出话来! 凰飞天在众人的面前,有一种无形的威慑,仿佛,只要她站在那里,就能无声的让人折服。 一时之间,周围都静了下来。 若是用心一些,自然能发现,这些少年英才们,自然的分成两拨——一拨,以凰奔雷,以及凰铜凰铁为中心。而另外的一拨,则是簇拥着凰飞天,凰吟和凰必清周围。 那气氛,不但剑拔弩张,而且,互不对盘! 只不过,即将到来的事情,象大石一般的压在大家的心头,若在平时,大家早就出言挑衅,甚至,大打出手! 一行人各怀心思,默不作声地赶路,终于在第二天正午之时,到了地方。 三长老令人就地扎营,自己,则鬼鬼崇崇地出去了很长的时间,等他一回来,就直奔坐在高台之上,正在休息的凰流云! 手里,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盆水,轻声说道:“来,云儿,洗一把手吧,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的,一会儿,太阳一落山了,好替大伙儿祈福!” 三长老的眼里,有阴暗的笑意。只可惜的是,凰流云并未看懂。她乖巧地说道:“好的,祖父!” 第一百零五章 内心诱惑 三长老的眼里,闪着妖异的光芒。大计将成的巨大喜悦,让他险些手舞足蹈。 可毕竟算计深沉,姜老弥辣。他很快掩饰自己,装模作样的将水盆往凰流云面前一推,急促地说道:“云儿快洗,我在一旁看着,洗干净了,好让大家看看我族新生的圣女哦!” 随手,结了一个界,外面的喧嚣之声顿时消失,四周,静得宛若鬼魅。 水盆近在咫尺,挽好袖子的凰流云只看一眼,整个都愣了一下:“这……” 那水,绿色之中,泛着墨色,黑色之中,又带着一抹淡淡的血红。那红色,不象赤墨,更有淡淡的腥气弥散,才一接近水盆,那气息扑面而来。顿时想要作呕。 晃动的水影,倒映着少女娇嫩容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耳边,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 凰流云从小娇生惯养,千尊万贵,自小就有洁癖。连忙后退一步,苦着脸捏着鼻子,娇嗔地说道:“爷爷,这是什么东西呀,好脏,气味儿好大的样子!” 她居然敢说“脏”…… 三长老神色一变,刚要怒斥,话到嘴边,却改了语气:“这是化纸符和黑狗血……是辟邪用的,你先用这个洗了手,等一会儿祈福之时,才不会被邪魔所扰,知道不?为了准备这个,爷爷可花了不少的功夫啊,说出来,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一听是为了自己好,又即将成为人上之人。喜悦,顿时冲淡嫌恶,凰流云不疑有她。赶紧说道:“好的,爷爷,我现在就洗!” 说着,将手,双手纳入了盆内。小小的盆内,血气翻涌,似乎看到了什么猎物一般的兴奋。 凰流云吓了一跳,正欲缩手,却被三长老用力抓住,一边在她的耳边,诱惑地说道:“云儿,你就要成为圣女了,到时,爷爷可都要听你的呢……闭上眼睛,想想你成为圣女之后,高高在上……是的,就这样想,自己是在单纯的洗手,洗手!” 一边说,一边强按着,不让她将她手臂提起。 权利的欲望,以及高高在上的尊荣,让凰流云内心荡漾,用力点了点头:“若是我成了圣女的话……” 一定要将凰飞天杀之、劈之,解我心头之恨! 平静无波的水盆,似乎随着她的心绪翻涌。丝丝缕缕的黑气,宛若长了灵智一般,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掌心、身体! 没过片刻,洁白的小脸上,已经象是蒙了一层黑布!漆黑之中,带着妖异的漆黑,搭眼一看,诡异极了。 心内,有个幼小的声音在循循善诱:“呀,你不是非常恨那个凰飞天嘛……来,我帮你报仇,只要用你一滴的血,就可以换她一条命,如何?” 用一滴血呀…… 凰流云在脑海的虚空之中抬头,看了看天边夕阳尽落,火色燃烧云朵。一大片一大片的火团,象是要将所有的不平之事,全部扫除殆尽! 适逢十五的天气,一轮明月腾上天空,皎洁光芒,照耀大地。 叶落树枯,长叶轻拂。偌大的山谷之中,无数凰族精英走出帐篷,朝着高台仰望! 高台居上,高约十丈,伸手摘月,只手挥雨! 远来的风,吹来枝叶枯败的气息。一股子冲天的豪气,慢慢的从心内升起! 她是凰之一族的圣女,她将手握杀人权,睡枕祠堂椅!从此以后,超越普通民众的平凡,成为不可或缺的存在! 一种骄傲睥睨之感,油然而生。少女下意识挺了挺脊梁,无比骄傲地说道:“我想……我不需要了!” 娘说过,她只要做了圣女,就是族长和长老们之下的,万万人之上的存在。六位长老之中,分立两派,三长老是自己的亲爷爷,其他几位长老都要看他的面子行事。有了这一层关系,她便如鱼得水,所向披靡。 那个时候,她拥有无上的权利,想要处置区区一个凰飞天,可不是轻易而举? 象是感应到她的想法一般,脑海里的声音,蓦地“嗤”的一声笑了起来:“小姑娘,你再看看底下!” 眼前,暗影一闪,她闭着眼睛,下意识转过了头。 台下众人之中,几乎每个人的身上都弥漫着一层淡色的光芒。 橙色极少,大多是红、绿、青三种。属于年轻血液的族民,正瞻仰族地,满脸敬慕。 靠前的几簇,是神圣的蓝色光芒,其中,还有两族,已经是隐约的蓝中带白。那些光芒,在虚空之中浮动,泛着轻微的神圣气息。在成堆的族众之中,尤其显眼。 不用说了,这是几位凰族长老,还有自己的爹爹——有名的凰之一族的强者,人人敬而畏之! 与有荣焉的感觉,在内心充盈,她的脊背,又再挺直几分,嘴角,流露出细微的笑容。 再朝后看去,就是人群之中的哥哥。熟悉的容颜,被蓝色的光芒弥漫,其中,同样蓝中夹白,堪称巅峰。 她“呀”的一声,惊喜地叫了起来:“哎呀,我的哥哥好厉害呀,已经是蓝圣巅峰了呢!” 那个声音冷笑一声:“你的哥哥是不错,可是,你再看看你的仇人!” 凰流云眼神一移,看向了队伍之中的凰飞天。 几簇蓝色光芒之中,一抹淡白到近乎虚无的光芒,萦绕着少女的全身。熟悉的容颜,浓浓的仇恨,她的眼眸,瞬间变红,咬牙切齿道:“我要将她,挫骨扬灰……” 象是感觉到了某种阴暗窥视,对方凛然抬头,和凰流云的眸光,撞了正着! 凰飞天眉头紧蹙,移过视线。凰流云则心中一凛,连忙收回眼神,掩饰般地“嗤笑”一声:“切,光芒都看不清楚,看来,真的是白练了!” 脑海中的冷笑更其,半晌,说道:“小姑娘,你还真够幼稚的……你可知道,那白光,是代表什么嘛?” 凰流云轻哼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是什么,难不成,比我爹爹的白虚之境,更加的厉害?” “你的爹爹,只能是大虚之境,也就是你所说的,白虚……可是,凰飞天已经到了虚光的巅峰……” “虚光,那是什么呀?” 凰流云神情一动,一听,就象是了不起的样子? 那声音说道:“因为这一界的灵气匮乏,大虚之境,已经是这个界的巅峰,然而,在更高一界的话,大虚分为三阶,大虚、之后就是虚光,还有虚圣……你的那个仇人,怕是已经达到了虚光巅峰,一有机缘,就会突破虚圣!” 这些分级,已经是匪夷所思。 凰流云听得头晕眼花,可是,这个和她能不能对付凰飞天,又有什么关系?她还真的不相信了,和自己年纪一般大的废柴,还能超过凰之第一的爹爹不成? 可是,脑海里笃定无比的话,让她不敢肯定,半晌,才讷讷问道:“虚圣,很厉害嘛?” 一道黑影,完整地从水盆之中,慢慢逸了出来。一边保持着简单的对话,一边悄无声息地和她的身形重叠! 因为毫无感觉,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只是固执地问着,从来没有听过的阶界! 那个声音毫无阻滞地附在她的身上,只一下,却又被弹了开来——看来,没有誓言之力,他无法占据这身体,更无法打开结界的啊…… 黑影消散,转眼间,又出现在水盆,只有充满邪恶的声音,直达凰流云的心底:“真是井底之蛙啊……不过也难怪,知道这些的人,在下界确实不多……虚圣的意思,就是再修炼少则百年,多则两百余年,就有机会达到化神之境,直接升上天之上界!” 天地人,共分三界。三界之上,不知道还有什么。 但是,不是上一界,而是直达天上之界,这单单听听,就足以让人疯狂。 凰流云自然不笨,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我再也没有机会报仇?” 她作为圣女,的确不需要再修习武学。可是,被抛了这么远,还是不甘心的好伐? 而且,若真的不能报仇,她拥有无上权势何用?她成了圣女,又有何味道?再说了,终其所有心愿,不过是报复凰飞天罢了,然后, 再高居人上,耀武扬威。 可是,对方的境界,远非自己可比,那种感觉,顿时挫败极了。她既痛恨不甘,又觉得可恨可怕:“我要怎样才能超越她?” 脑海里的声音,淡笑一声:“你……你和你的哥哥还有爹爹,再加上你的爷爷一起出手,都奈何不了!” 一句话,将所有的希望打落谷底。凰流云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因为太不小心,所以,她的手腕,被什么东西划破,淡色的血滴,迅速涌入水盆之中。 可是,她仍旧执着地问道:“我要怎么样,才能超越?” 血迹如墨透砂纸,瞬间没了踪影。只有充满讥诮的声音,在脑海之中再次响起:“你就是再修炼三世,都超越不了了啦啦……所以,你的仇,是没法报的……” “不,不,我要报仇!” 一想到脱衣遮体之恨,一想到丹田被毁之苦。乡亲-日日垂泪,哥哥受尽羞辱—— 不,那种日子,她再也不想重复…… 因为极度的愤怒,她的眼珠子,都红了起来,那红之中,泛着丝丝黑烟,似乎有什么东西,喷薄欲出:“我要报仇,谁都不能阻拦……” 脑海里的声音开心起来:“真的要报仇?可是,必须得有坚定的信念哦哦,要不,她那么强,我是帮不了你的哦……” 凰流云已经被仇恨蒙住眼睛,再加上恨意充-盈,被诱惑得占了上风,她想了不想地问道:“快说,我要怎么样才能报仇:?” 那个声音轻柔无比,带着说不出的甜美的诱惑:“好,跟着我念:‘我,以所有血和灵魂作注,驱动九幻九阵,让仇人灵魂消散,永远不复存在于世!’” 凰流云的声音,有些木讷地响起:“我,以所有血和灵魂作注,驱动九幻九阵,让仇人灵魂消散,永远不复存在于世!” 第一百零六章 九幻九阵 那声音,渐渐高亢,化为无数呼啸之声。与之起伏对应的,则是怒涛奔腾,天地变色。 一股子血一般的颜色,无休止地蔓延过来。遥远山崖的某一处,象是屏障碎天一般,“隆隆”的巨响之间,居然透出一道幽黑的洞口! 天地之间,乌云密布。 随着响声,地动山摇之间,高台之上的结界,顿时碎裂开来—— 天地巨变,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远处的山巅,一个疯狂的声音响了起来:“哈哈……哈哈,我花了百年时间布下的九幻九阵,终于都起作用了……” 随着话音,山谷之中,耸立一座世型的大阵,宛若高大的巨人一般,赫然出现在人前。 四周,人皆变色,个个大惊。 而高台之上,结界被破,凰流云的哭声,远远地传了开去则:“我的血……我的血……” 不知道什么时候,盆子里的水,变得清澈无比,所有的血色和墨色,尽皆不见。可是与之相应的是,凰流云的手腕,开始不停的流血。 原本,只是一滴一滴的落,到了最后,宛若被猛力吸引一般,“汩汩”的流出身体。 她一开始流血,就想撤离水盆。可是,却象是被粘住了一般,根本一动,都不能动下。 三长老的眼里,涌动着狂喜的光芒。他双手握拳,不停地喃喃:“快了……终于都快好了!” 他的任务,就要完成,他的举世宏图,终于拉开帷幕。只要得到山谷中的力量,他将是亘古以来,凰之第一,天下第一。 内心被欲望充斥,眼里,邪恶光芒涌动。 三长老的眼睛,象是粘在了盆子里一般,眼看着,活色生香的孙女儿,即将鲜血流干,变成人-干! 突然,一个焦急的声音打破这诡异氛围:“妹妹,妹妹……” 转头望去,只看到凰奔雷身形疾如闪电,朝着高台之上,疾驰而来! 距离成功,就剩下一步,可容不得打扰。三长老怒而伸掌,想要将对方毙于手下,可再一看血快流干的孙女儿,却瞬间改变了计划。 三长老此人,权欲极重,亲情淡漠。可是,对于凰奔雷这个孙儿,还是颇为看重,不但因为他进步飞快,更重要的是,他个性坚毅,百折不回,比自己既蠢,又执拗的儿子,不知道强了多少。所以,这个孙儿,他想留着,以作手下,若非必要,不会伤害! 可若是高台上的一切,都被撞破的话…… 三长老眸子一冷,后退两步,一把抓住血快流干的凰流云的肩膀:“走……” 他的手端着水盆,一手夹着凰流云,纵身一跃,就朝着那个黑色的裂缝而去! 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巨大的阵法,将所有的人笼罩其内。 凰奔雷担心妹妹,不顾一切地追了上来。 三个身影,宛若疾电,先后同时消失。而前方山峰之裂开,巨大缝隙,此时吐出阴风阵阵! 凰飞天刚刚带人,将大长老和二长老救出,抬头一看,顿时惊叫起来:“不好,这是怎么回事?” 大长老脸色变赤,喃喃一句:“九幻九阵……” 二长老一听,顿时惊惶变色,他嘶声说道:“这不可能,大哥,九幻九阵,可是属于上一界的邪恶之阵,怎么会出现在我凰之祖地?” 这个山谷,的确是凰之一族的祭地,可是,据大长老所说,外面摆着护法大阵,千百年来,保护结界。可此时,原先的阵法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邪异可怕的邪恶之阵! 看他还在怔忡,大长老一手拍在他的肩膀。大声嚷嚷道:“结阵,快结阵!阻止这大阵成形!” 大长老的手都在颤抖,想杀了三长老的心都有了! 他和二长老两人,同时被灌下迷药,不死不活地送到这里。 等凰飞天寻机救出,一切,都变得无法挽回! 原以为,他不过是贪心所致,想要得到祖宗之法,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要放出这个可怕邪魔,毁了整个天下! 充满邪恶之气的阵法,象是长了眼一般,朝着凰之少年的聚集地,掩袭而来。 那一片轻雾覆盖,转眼间,就传来连声惨叫,等雾气散去,扫中少年,只剩下累累白骨。 这是吞灵之阵,而且,九幻九煞。那,并不是此界可以拥有的邪恶东西!几他几位长老齐齐奔来,凰飞天低声问道:“要没有办法破阵?” 她又拳紧握,牙齿几乎咬碎!因为怕三长老察觉,并没让人跟得太近。而且,对于即将发生的事情,也有了大概的预估,大不了,就是胁迫大长老和二长老让位,自己独揽大权。 可是,谁又知道,三长老野心不至如此,虽然一路上老老实实的,可是,这族地之中,早已经准备好了坟墓? 这下,凰飞天悔得,连肠子都青了——都是估计不多,忽略了三长才的不要脸啊…… “九幻九阵,是上一界的阵法,按照道理,不应该在此界出现。”小葫芦的语气,也有些凝重。上一界的东西,源源不断的进入此界,一句话说穿了,可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现在,这阵法,以凰之一族的少年们血肉为媒,替封印里的怪物恢复实力,只要那东西一旦出现,不单单整个凰族,怕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他急促地说道:“没有血肉吞噬,这阵法并不可怕,当务之急,先将族人驱散,远离这里!” 凰飞天想也不想地调头,朝着山边路去。一边跑,一边大声疾呼:“招集大伙,离开这里……快!” 大长老衣衫鼓荡,宛若身在暴风骤雨之中。看他还停在原处,看到五长老和六长老来得最快,赶紧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四长老还在人群之中,正抓住一个人问:“三长老呢?有没有看到他?” 人群之中,并没有三长老的影子。 大长老眸色沉沉,看向了天际。那里,被一股子诡异的血气,迅速掩盖天地,诡异而肃杀之气,从四面八方,同时涌向一个方向。 “少了三弟,这阵实力受损的啊?”可再损也胜过无,一起努力,才能保得晚辈逃开一命!二长老急吼吼地说道:“四弟,你快过来,我们要结阵,再晚一些的话,大家伙儿,命都不保!” 四长老虽然着急,可也听话地过来,一路上,还在不停地问:“三哥呢?三哥呢?” “凰之一族,千年大劫,没想到,却是被自己人坑害的呀!” 眼看着长老们迅速集结过来。大长老叹息一声,长话短说:“今天来的,已经是我凰之一族大半的英才,他们年轻而且鲜活的血,将打开那个可怕的封印,替里面的怪物恢复实力,到时,不要说是凰之一族,就是整个天下,都将不保了呀!” 四长老一听,连忙说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二长老一揪他的衣领,怒道:“老四,是不是你帮着老三囚禁我和大哥,又要打开这里?” 什么?三长老囚禁大长老和二长老?这话,象是石头落进了滚油,瞬间,就爆发起来! 五长老愤怒的眼神,象要吃人一般,四长老连忙摆手:“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六长老脸色憔悴,走上前去:“大哥,这阵缺了一人,可否摆成?” 大长老叹了口气:“只能试试了,要不,看着这些晚辈们,白白死在这里?” 封印之外,就是护阵,可惜的是,不知道被三长老拿什么破坏,此时,早已经没法维系。而这里,早被人设下一个更加巨大的阵法。专门吸收活人精血。那就是九幻九阵。 它一旦铺开,这些晚辈们,都要成为养料,只要阵中的个怪物,一吸足血气,那么,必将破阵而出,就是天王老子,都挡不住的!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结阵,阻止它的继续扩散! 二长老眸色血红,五长老气得浑身颤抖。六长老摇了摇头,率先坐下:“我们还是快些吧!” 他排在最末,又浑浑噩噩的跟着三长老混了几十年。直到凰铜和凰铁伤了又好,又被凰飞天一番话刺激,内心的想法,这才完全转变过来! 若是不能跨入白虚之境,人生不过百余年左右。若不维护自己的族人、家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二长老脸色一变,也听话地坐了下来。 大长老坐在上首,开始结印。然而,毕竟是六人同时施展的护阵之法,若是少了一人,实力大减。 大长老低声说道:“我们尽力,飞天会带着年轻的一辈,离开这里!” 到了现在,人祸仍需人来收场。只不过,犯错的是前辈,承受的,变成了后辈而已! “ 是啊,那是个好孩子……”五长老吸了口气,扶住了二长老的手。随着大家驱动灵力,光芒四射。 一道淡薄的、宛若光环一般的罩子,在几人的头顶隐约而现,渐渐的,朝着四周扩大,阻止阵法的最后合拢! “轰隆隆”的声音,变小变浅,族中少年,奔出去的脚步,则更加加快! 凰族之守护大阵,驱除邪恶,扫荡阴戾。可随着大阵之力的反弹,慢慢又被压制回来——六大方位,缺少一个,实力大减,不足以和这阵法抗衡。 几位长老默闭眼睛,将灵力催到了极致。可惜的是,仍旧被九幻大阵反弹,几人,还不轻不重地受了伤害! 六长老功力最浅,“哇”的一口鲜血吐出,手下灵力吞吐,阵法已经弱了一半!二长老神色惨淡,抿唇,看了大长老一眼。 “我等生于凰族,当殁于凰族。若我等几条老命,换得这些孩子们的平安,那也算值了!”淡淡的字眼,透着舍命的决绝。几位长老灵力催动不停,齐齐应了一声:“是!” 可是,梁柱缺角,循环不爽。没过多久,璀璨的光芒,再次弱了下去。九幻九阵,合拢大半,而阵中的族人,才出去了一半左右! 第一百零七章 正面危机 不够,远远不够。 大长老低喝一声,灵力加剧,网罩加固,可因为六长老已经受了伤的缘故,还是渐渐被压制下去。 几个人的心里,浮出一抹绝望——他们已经年迈,死不足惜。可若是不能救下这些孩子,即便到了地下,也无颜面对先人! 突然,一道身影,疾风般地掠了过来。因为速度极快,仿佛带着淡淡尘烟,他一路疾奔,一边大喊:“大长老,我来顶替我爹……” 凰惩恶脸色沉黑,眸色通红。他一路狂奔过来,撩起衣襟,“扑通”一声,坐在六长老的下首:“大长老,我来顶上!” 他之前还懵懵懂懂,不知所谓。可是,三长老消失前双眼充血,魔气四溢。儿子心急如焚,紧追不放。那时,他方才明白,自己的爹爹,究竟做了怎样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原想随着裂缝跳下,一回头,就看到几个竭力挽救的长老。眼看着,年轻的孩子一个一个死在阵中,他红了眸子,跺跺脚,急速奔了回来,一起结阵救人! 有了凰惩恶的加入,那股光波迅速强大。几个人结印挽手,开始念动古老的咒语! 这边,凰飞天脚步不停,将族人们往外驱赶。能听者,尽皆撤出,说服不了的,干脆扔出阵外。 凰吟和凰必清等人,因为早就接到叮嘱,则反应迅速,集结队伍,朝外冲去! 阵法方成,吞噬之力,还刚刚开始。除了几个橙息的少年躲避不及,被吞噬之外。红劫之力的少年们,个个暂时还能自保。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跟随凰奔雷的那一队人,反应明显不如这边迅速。看到凰飞天驱赶大家,也只移了移脚步,然后,集结在了一起。 淡色身影一闪,衣领已经被紧紧抓住。凰铜才只一惊之下,就看到一双几乎充血的眸子。他一惊之下,拼命挣脱。 慌乱之中,却触到一抹凛冽如冰雪的眼神:“不想死的,快跟着来……” 凰铜挣脱不掉,脱口怒骂:“放开我……放开!” 凰奔雷进了黑洞,生死未卜。他虽然没去,却不能弃之不顾! “凰铜……”少女眸光如电,烈烈不敢仰视。她的声音,宛若沉金裂石,声声,直达心底:“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你想让他们死吗?” 凰铜下意识地摇头。 她再追问一句:“那么,你想让他们作为养分,苏醒恶魔,用来攻击几位长老嘛?” 凰铜一惊之下,赶紧再摇头。 “好……”凰飞天一揪他的衣襟,猛喝一声:“招呼大伙儿, 跟着来!” 说完,率先冲到前面,以一人之力,劈开阵法! 虚光之境,天地震憾。那巨大的力量,闪耀着巨大光环,将所有的伙伴位罩在一起。来自结界的力量,和保护罩子的力量对撞,发出眩目的光芒,所有的凰之少年,全部苏醒过来。他们迅速集结,和罩子一起移动,齐齐朝外冲去! 九幻九阵,极其可怕。但是,前提必须大量的鲜血和灵力维系。 现在,有了几位长老的全力对抗,再加上凰飞天的逆天光环,没过多久的功夫,这些青年才俊,就齐心协力,破阵而出! 原本的祭祀之地,已经成了迷蒙山谷。巨大的阵法之内,血光渐渐充盈,一股子可怕的力量,正慢慢觉醒,开始吞噬。众人迅速离阵,随凰吟等人,迅速上了山巅。 再回头看去,一片迷蒙灰暗。血色,象水波一般,微微荡漾,任何飞鸟小兽,只要一撞上去,就会血肉俱焚,变成一具白骨! 众人心有余悸,齐齐将眼神,看向了身材弱小,却实力强悍的少女。 凰飞天顾不得喘气,将领头的几个招集过来:“凰铜凰铁,你们和必清和凰吟,带着大家,赶紧回到族地。记住,这一路之上,千万小心,不管任何人来犯,杀无赦!” 由一开始到现在,凰铜和凰铁都是被动而行。 闻言,都变得严肃起来:“难不成,这一路之上,还有危险?” 他们接到信息,只是加强封印,却没想到,差点儿送了小命。而今,劫后余生,可听凰飞天的语气,这仅仅才是开始? 凰飞天喘了口气,说道:“我怕族里会有危险……所以,你们要尽快回去,知道不?” 因为觉得不妥,她事先早有安排。可是,三长老的无耻,还是超出了所有人的底线。而这个来自上一界的可怕大阵,更让人触目惊心。 由此可见,这件事,并非表面如此简单。所以,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回援族地。 大家面面相觑,脸色都变得十分严肃。突然,一个声音急切地问道:“若我们走了,那么,你呢……” 话一出口,凰铁就后悔了。他可没忘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不可饶恕之事,而那少女,最终救了他们兄弟。 凰飞天回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我要去接几位长老回来!” 那样的杀阵,让人闻之变色。好不容易,大家都从里面冲了出来,可是,她却要去而复返? 几人顿时一惊,阻拦的话脱口而出:“你不能回去……” 你不能回去! 凰飞天眼神坚定,严肃地看着大家:“我们不能弃几位长老不顾……更何况,凰奔雷他们还在里面,总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三长老抓了凰流云,凰奔雷,则是直追进去的。原本,他们私有怨仇,不死不休。可临危之时,凰惩恶义无反顾,结阵救人,这让凰飞天想到,凰奔雷,或者有得救的! 更何况,小葫芦说了,山谷之中,有十分可怕的东西存在,若是放了出来,不单单这些凰族少年,即便整个朝日王朝,危矣!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去。最起码,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了忙的。 少年们羞愧地低头,半晌,同时抬起头来:“我们一起回去!” “你们不能去……” 凰飞天指着阵中某一种浓浓的血气:“看到没有?每死一人,就会加强一分,所以,不能再死人了!” 只要不吞噬生人血肉,九幻九阵就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只要他们无事,几位长老,还是有希望活着回来! 凰飞天身形一逸,原地消失。只有她的声音,还响在耳边:“尽快回去,尽快!” 凰必清最先清醒,他咬着牙,说道:“我们赶紧离开……” 话音未落,一道灰色的身影闪电般逸来,一掌朝着少们年挥出:“想走……下一辈子吧!” 灰色的长衣,灰色的帽兜。 那个人,凌空而立,站在山顶,飘飘拂拂的,宛若纸做的人儿一般。他,看不清年纪和长相,只有一对泛着灰色光芒的眸子,在一掌之后,迅速移到一边,冷冷地看着大家:“你们可是这大阵的养分,若是走了,大阵怎么维持?” 说完,立下杀手,站在旁边的几个,已经被顺手劈开,扔回阵中。 一声声惨叫,惊呆了众人。凰必清等人迅速奔上前来:“蓝阶以上,御敌,其他人,先走……” 蓝阶以上的少年们迅速奔了过来,和凰必清、凰吟一起,朝着来人,联手一击。 那人手下掌力翻涌,宛若排山倒海。他在风啸之中轻笑一声:“可笑的蝼蚁……” 一掌下去,宛若飓风扑面,巨大的威压之下,又有数人中掌。只见他长手一探,将旁边的一个红劫少年劈晕,再信手一挥,那少年便利箭一般的,飞入阵中。 灰衣人行动如电,在人群之中穿梭。一下一人,一人一下,只不过转眼间,又有二十多个少年,都被扔进了阵去! 血气沸腾,阵心慢慢合拢。一阵诡异的血腥之气,迅速在四周弥漫,让大家伙儿,个个都红了眼睛! 凰铜和凰铁大喊一声,率先冲了上去,凰必清和凰吟不甘落后,这些凰族英才,红了眼一般,不停地攻击,一波接着一波! 眼前,天昏地暗,周围,血色弥漫! 灰衣人冷笑一声:“也罢,就陪你们玩玩吧!” 他身形如电,再次冲入人群,又是劈倒几人,一边笑道:“要知道,恐惧、愤怒、痛恨……这些负面情绪,可是最好的养料,我就留着你们,做最后的阵眼之血!” 几个少年甚至来不及抵挡,就再一次横死当场,被高抛的尸体、死不瞑目的眼睛——伙伴死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的感觉,个个红了眼睛。在这一刻,他们忘记了仇怨,忘记了分歧。 他们被打趴下,就再起来,被打倒,就再趴起。这个时候,人人都忘记了强弱,忘记私仇,万众一心的,将所有灵力,都运用到了极致。 “呯呯呯……” 数道声音响起,灰衣人被打退了一步。 似乎,他被少年们的勇气所震慑,半晌,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只见一道虚无之光蓦地浮起,将几人笼罩其内。象是被定格了时光,拉紧了动作。几个人全身灵力被封,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伸出手来,要将手边的人儿抛入阵中! 那人顺手一抓,正是凰铜。 凰必清离得最近,想也不想地将他一推……凰铜闪开,自己却被抓住。 凰铜顾不得震惊,赶紧击出一掌,然而,象是挠痒痒一般,根本起不了半点的作用。眼看着,灰衣人长手一伸,凰必清就要被抛入阵中,大家顿时肝胆俱裂,大喊一声:“不要……” 然而,已经迟了,少年的身形,朝着阵眼之处,被大力抛进,眼看着,就要被阵眼吞噬。 说是迟,那是快,一个淡色的身影冲天而出,抱住了被扔下去的人儿。然后,就地一个返扔:“快去,别再死人!” 凰必清一个返身,招呼大家:“快走,快……” 几人红着眸子,带领大家迅速后撤。利落干净地将场面留给了刚刚出现的强悍少女! 少女薄唇紧抿,神色坚毅。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山坡,一言不发,一掌接着一掌,连续击了过去。 虚光巅峰,震惊下界。那人似乎也没有料到,结实吃了一惊,但很快,发出一声冷笑:“一个灵魂受伤的废物……” 第一百零八章 论阴谋者 灰衣人长袖一伸,挥掌而出。巨大的力道,排山倒海一般,直袭而来。巨大的力道在半空相撞,四周光华直直倒退几步!凰飞天整个倒飞出去,就要撞上身后山崖! 说是迟,那是快,一道黑影凭空而出,将她双手接住,然后,朝着阵中的方向一抛:“这人交给我!” 黑暗的功力,已经恢复将近五成,眼前的这个明显已经高过虚光之境的灰衣人虽强,可还能一战。 凰飞天顾不得喘气,连忙退转。 突然,一阵喊杀之声,由彼端而来,那齐齐的号角之声,以及震憾天地的喊杀之声,让人顿时心底胆寒。 举目望去,只见漫山遍野的军队,以及高耸的旌旗——那,居然是朝朝廷的军队? 可是,一个凰之一族,怎么会惊动如此庞大的军队呢? 一定有人搞鬼,一定是的! 眼看着,那些军队之人,将凰族少年们围拢起来,凰飞天只觉得手脚冰凉! 灰衣人仰天,“哈哈”大笑:“哈哈……今天,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凰飞天不觉心中一跳:“你做了什么?” 灰衣人一边还手,一边得意无比地说道:“我早就说服了朝日皇朝的帝君主子,说是凰族反叛,其罪当诛,那个胡涂的帝君,便派了人马过来了!” 凰飞天抿着唇,看了眼凰吟和那些少年消失的方向。 他们虽然是修炼之人,不惧一般对手,可一旦遇到了训练有素的强悍军队,恐怕还会吃亏。 可如果自己走了,这阵没有守。三长老等人,还在阵中。那么,又有谁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再说了,这个灰衣人,根本就是来自上一界,和下界的凰之一族,又有着什么十怨九仇呢? 凰飞天恨声问道:“你和凰之一族,究竟有何怨隙?” 他这样,不但要将凰之一族斩尽杀绝,更要借谋反之名,亡根灭种? 灰衣人冷笑一声:“我和凰之一族,并没有什么仇怨,可是,被关在里面的那位却有……” 他遥遥一指山谷,放声大笑:“没想到吧?被你们凰之一族的先祖封印的仇人,而今,将被凰之一族,尊贵无比的血脉所释放……那人一出,凰族血流成河,呵呵,千百年过去,这报应,来得是不是太迟了一点儿?” 那人的话,语无伦次,口不择言。 然而,凰飞天已经听懂了。 这个人,必定有什么借助,所以,才会释放山谷里的那一位。 三长老,必定被某种优待的条件所说服,进而帮助了这人。 可是,这人最终的目的,只是为了释放山谷中的那一位。可恨的三长老,为虎作伥的三长老,很快就会成为另外一个炮灰! 想起高台之上,凰流云的惨呼,凰飞天内心直跳,微微闭了闭眸子:“你作梦!” 她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绝对不会! “你去帮他们,这家伙,交给我!”黑影抽空和她说了一句:“记住,不要受伤!” 凰飞天点点头,转身,朝山的那一边奔去。她心情急切,速度也比平时快了一倍—— 然而,才刚刚奔出两步,突然被人一把扯住:“是你,就是你啊……快,快还我的芥子空间……” 惊鸿一瞥之间,那人“嗖”的伸手,一把就将她紧紧拉住。 凰飞天想要挣脱,居然没有挣脱开来,这下子,就连体内的小葫芦,也大吃一惊! 以凰飞天的身手,在这一界,已经鲜少有对手,可为什么,对方只一伸手,就能准确无比,抓个正着呢? 一股子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小葫芦沉声说道:“这个人,同样来自上界!” 那个人,同样的灰衣灰帽,长袖宽大。就这样逆风而行,飘飘然,宛若仙人。 然而,他的身上,有一股子浓浓的杀戮气息,让人不由警惕三分。 此时,双眼发亮,看着少女的眼神,激动得象得到宝藏。 就个人,就是深夜出现在胜景的那个。他在凰族之地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属于芥子空间的气息。 那气息才一出现,便被捕捉。他不顾一切赶来,果然不虚此行! 凰飞天眉头一蹙,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人一听眸泛恼怒,一言不发,举掌就击了过来。 淡紫色的掌风,带着某种诡异的绮丽,让人眼前,发白发花一片,头晕眸眩! 小葫芦一看不妙,立时大叫一声:“小心……” 然而,已经晚了,这个人出手宛若鬼魅,一掌直伤心魂,凰飞天躲避不及,一口血箭,喷了出来! 仿佛有感应一般,黑影身体一晃,向后踉跄几步。 与之对阵的灰衣人冷笑一声,瞅准机会,风一般地窜进阵中。 黑影就地坐下,开始运功疗伤——不得不说,和脆弱无比的人类缔结契约就是麻烦啊,单单受伤,都会波及。看来,得寻个机会,将这契约解了再说! 凰飞天这边,危机四伏。灰衣人连续四、五掌拍下,全部落在同一位置!同样,直伤心魂。 “我要把你带走,我要将那空间挖出来,据为己有……” 他的声音,疯狂而且执迷,字字句句,让人心惊。凰飞天“哇”的一声,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也是第一次的,她在对手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小葫芦逸出身体,蓝色的光芒,朝着灰衣人一下一下的撞击:“你快去救人!” 凰飞天应了一声,赶紧朝山下奔去。 然而,魂魄动荡,身体遥遥欲坠。才刚刚奔出几步,就跌倒在地。 一只大手,迅速伸了过来,将她稳稳扶住,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双充满担忧的眸子。 多泽急急地解释道:“飞天姑娘,三殿下已经赶过去了——他去,比我们去更加有用,现在,得想法子,阻止大阵继续下去……” 眼看少女怀疑的眼神投来,多泽又急切地说道:“我也是阵师,那个大阵不寻常。若是里面的东西出来,我们大家,都要麻烦了!” 象是为了回应他的话一般,大阵之内,血光大盛,无数的不详光芒,源源不断地,直达山谷之内。 那里,幽幽深暗,阴气森森。 三长老按着凰流云的手腕,将最后一滴血全部挤出,这才将她一推,欣喜若狂地叫道:“成了……成了!” 凰之一族,最最纯净的圣女之血,方可以打开最深处的封印。结合外面的九幻九阵,就能释放巨大的力量。 三长老只要舍身跳下,就会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不但可以统治偌大的凰之一族,更可以登上九霄,直达天外。 自然了,这都是灰衣人告诉他的。 而今,步骤只剩下一个,很快,他就会是亘古未有的强者,很快,他就可以实现自己的野心! 突然,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凰奔雷脚步飞快,紧紧追了过来。他一把抱住脸色灰败的少女,愤怒地说道:“爷爷,你对她做了什么?” “以她为媒,引出隐藏在这里的力量!” 三长老神色扭曲,看向了凰奔雷:“雷儿,很快,你就会有一个强大无比的爷爷!” 凰奔雷悲愤地说道:“可是,你不应该牺牲了妹妹!” 从小到大,他都十分维护自己的妹妹,眼看着,倒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只觉得心跳加忆,肝胆俱裂:“爷爷,她可是你的亲人啊……” 如果亲情可以任意牺牲,那人和禽兽,可还有区别? 三长老不以为然地说道:“若我得了比凰之一族更大的版图,她应该与有荣焉……” 凰奔雷眸色泛赤,恨声大叫:“爷爷……” 三长老突地变了神色:“滚开,再不滚开,我连你也杀了。” 那神情,狠戾残暴,面目陌生。凰奔雷蓦地一惊,不由倒退几步。 一袭灰色的衣衫,飘飘渺渺而来,站在虚空之中,看着三长老,冷冷说道:“要你准备的东西呢?” “在这里,全在这里了……” 三长老捧着手里的盆子,举得高过头顶。 不知道什么时候,清澈的水盆,又再变得布满血色。有什么,正在水盆里涌动,痛苦无比,想要挣脱。 凰奔雷看着,只觉得痛彻心扉。他想也不想地上前,一把将水盆掀翻:“爷爷,您怎么能听他的?” 那个灰衣人一出现,整个洞内,就浮现出极其邪恶的古怪气息。凰奔雷本能地感觉,这人不是善茬儿。所以,才一手打翻。 可没想到的是,三长老手腕一翻,已经将他的脖子扼住:“死小子,你想找死是不是?” 猝不及防之下,凰奔雷没法子挣脱。只任由脖子越扼越紧,慢慢的,无法呼吸。 三长老肝胆欲裂,双眸喷火:“你坏了我的好事,坏了我的好事,你知道不?” 凰奔雷屏气凝神,积蓄力量。就在三长老手劲加大,几乎将他扼死之时,突然,一个返手,再用力一推,就将他推了开去。 凰奔雷趴在石台,重重喘气。 三长老被推到灰衣人的面前,眼里几乎喷火! “好了……” 灰衣人淡淡地笑,看着一盆的血气,慢慢渗入地下,慢慢的,无影无迹。他抬起头来,看了三长老一眼:“没了就没了吧!” 三长老闻言一怔:“可是,你说过的……” 你说过,一定要如此做,才可以达到石室的最底,获得无上的力量的啊! 难不成,还在别的东西可以代替? 灰衣人象是看透了他的想法,长手一伸,就将凰奔雷抓在手里:“又或者说,用这个代替,也是一样的!” 三长老面色一紧:“这个……” 孙子不是那个废柴孙女儿,他不想随意牺牲! 灰衣人淡笑一声,一掌将凰奔雷推开:“不用他也可以!” 他突然一把将三长老抓在手里。挥手斩出一掌,那方位,正是大腿根处! 掌力,化为实质的刀刃,急电般而来,三长老甚至来不及躲避。就被一掌拍中。 “你……” 剧烈的疼痛,让三长老说不出话来,他满脸愤怒,看着灰衣人:“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第一百零九章 神尊火劫 灰衣人伸出手来,提着三长老的上半身,迅速朝着山洞深处走去,只有他的声音,在阴森森的山洞里久久回荡:“三长老啊,一直以来,你帮了我这么多,不但帮我破坏了护法大阵,更加送了那么多族人送死——若非如此,我的愿望,还真难达到啊,所以,作为道谢,我要送你一件大礼!” 三长老疼得浑身颤抖,宛若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他的一只手臂,还拖在地下,碎石拂动,发出难听的碎响。 三长老痛哭嘶吼,一种被欺骗的愤怒,让他声音都变了腔调:“啊啊啊……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说了,这山洞之中的东西,你根本就不在乎嘛?” 因为作了那样的承诺,又帮他对付了最最棘手的敌人,所以,他就真的相信了,灰衣人所说的,无所求的鬼话。 原本,自己还为这个强大的外援沾沾自喜。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外援啊?分明就是催命的符咒! 现在,自己被制,不知道被带往何处,所有的努力,尽化浮沫!三长老内心的恐惧和悔恨根本就无法描述! 他不甘心啊,不甘心。 他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灰衣人长衣拂动,宛若黑暗之中的可怜幽灵。 他根本不用看路,而是飘飘然的前行,一边走,十分讥诮地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山洞之中的东西,我是不在乎……可是,却势在必得!” 象是怕三长老听不明白一般,他耐心地解释道:“我甚至可以告诉你……若是没有里面的这个东西,即便我抓到了凰飞天、甚至是凰除凶,也都没法子发挥最大的实力——” 宛若容器和容物,二者缺一不可,二者必须相互相成。 他努力百年,就为了今日一切。他努力了百年,就只为达成这么一个目标。莫说是三长老从中作梗,即便是天王老子,也要被脱下一层皮。 三长老顿时肝胆欲裂,悔恨和失败,象一条毒蛇一般,狠狠地咬噬他的心口,让他只有痛苦嘶吼,方能抒解一般:“所以,你是利用我嘛?” 而且,彻头彻尾? 灰衣人淡声笑道:“是咯……其实,你应该这样想,被我利用,可是你的荣幸!” 他的身影,看似极慢,其实却非常的快。转眼间,已经过了百丈,洞尾,也就到了。 这里,高大百丈,阴气森森。一条细细的引线,接引着洞外的血气。宛若透明的流水管一般,源源不断地纳入洞尾的一个深坑! 深坑如渊,阴气森森。 泛着十分诡异的阴气之中,渲染着红色的火苗,却是一个隐约的高大人形模样儿! 那火苗,似乎被种东西禁锢,此时,正在努力打开禁锢,想要逃窜出来! 黑衣人提着三长老,站在深坑前片刻,熊熊大火,宛若知道了被人来犯一般,猛地窜出巨大的火焰,象要将灰衣人烤熟。 然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它生生隔离,那火扑到一半,象被什么反弹一般,不甘心地再次缩了回去! “还是,不够嘛……”灰衣人喃喃一声,突然伸指一指。将喋喋不休的三长老点住。眼看他满眼血红,愤怒无比地瞪着自己,只冷冷地笑了一下,信手一抛,就抛进了那大火之中。 原本,那团火焰,怎样都无法突破的屏障,三长老的半截身体,却轻易而举地扔了进去! 耳边,响起一个轰然的笑声:“哈哈……愚蠢的人类,你真的想好了,要放我出去?” 灰衣人眼神偏执而又疯狂。他双手结印,一字一句地念道:“以我之名,将你放出,天上地下,任我驱使……” “天上地下,任你驱使?”里面的声音,忽然沉了一下,三长老被抛进去的身体,以站立的方式,冉冉浮了上来。 明明,就在火种怒焰之中,明明,炽热宛若火海,可是,那个昏迷中的人儿,却依旧发丝依旧,衣衫依旧。 三长老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此生只为报仇,不受任何人驱使!” “可是,如果有一具完美的身体,无限量的提升空间,甚至,可以助你买越上天之界,翱翔九天呢?” 灰衣人并不着急,语气仍旧十分平静:“如果说,那具身体,天赋惊人,天上地下,无人可比,若你得之,很快无敌三界,而且,天、人、神无人能够抗衡呢?” “天、人、神,无人能够抗衡?” 三长老被控制的身体哈哈大笑,可是,无论他怎么笑,那脸色的容色,仍旧一成不变。 甚至,就连嘴唇都没有张开,仿佛,那声音,只是从头顶,从脚下,从身体里发出一般:“所以呢?作为代价,就是供你驱使?” 火焰,将三长老半截身体,缓缓推上。他一双混浊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他:“你觉得,我会肯嘛?” 愤怒的火焰,喷薄而出,瞬间燃满整个空室。 那火,仿佛叫嚣的狂徒一般,象是要狠狠贴上灰衣人的脸庞:“你觉得,你够资格嘛?” “火劫,你是神尊,虽然已经堕落地狱,可是,仍旧无人超越——我穷数百年的时光,替你布下九幻九阵,替你保持形体,而今,又找到一具完美的驱体给你……作为交换,我只只要你一百年的时光……” 一百年的时光,沧海桑田。可对于上古活到如今的火劫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 灰衣人循循善诱,表情恭敬:“先是敬仰您的名声,矢志要救您出来,后来,出了点事情,需要您一施援手!” 被称做“火劫”的那一团火,慢慢缩了回去,三长老的半截身体,也缓缓的少入火堆。而那团火,似乎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将他抛高抛底,抛上抛下。 他的声音,宛若巨大的宏钟,看着隔屏的黑衣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是此界中人,但更不是上界之人……你是人上一界?灰火族,蓝冰族,红霓族……你是属于灰火一族的,是也不是?” 那个人,似乎对千百年前的族类能详于耳,这一说起来,就如数家珍。 “神尊在上,灰灵,就是属于灰火一族!”灰衣人的语气,平板而没有起伏。他缓缓脱下帽兜,露出一张极其年轻的脸。 只不过,那张脸,一面伤痕,一面完好,俊秀的轮廓,被层层的伤痕覆盖,宛若恶魔和天使的双面镜一般,幻化出极其可怕的神采! 听了这话,所的火苗,都缩回到了崖面之下,暗暗沉沉的声音,带着轰鸣的冷笑:“愚蠢的人类啊,不要再来恭维……因为,我已经不是神尊……我只是堕入地狱的囚徒而已……” 火劫语气淡淡,却直达人的内心:“你供奉百年,终于等到我苏醒之日,那么,让我猜一猜,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又是什么样的目的,才让你要我一百年的时间呢……灰火一族啊,可是向不太平,你是不是因为恃强斗狠,被人灭家灭族,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所以,找我帮你,报仇去?” 只有身怀仇恨的人,才能发挥巨大的潜能。他身怀仇恨,所以,即便身体化了,灵魂依旧还在。那么,这个灰灵,可是和他一样,为了想要报仇,所以,才做下了如此疯狂的事情? 灰灵突然跪了下来,神情悲愤地说道:“不瞒神尊,灰灵原本是灰火一族的少族长,可是,却被人辱母杀母,夺我之位,并屠戮全家,灰灵不服,希望神尊出手,替在下一报深仇!” 火劫冷笑起来:“你的灰火一族,龌龊事儿,可不只有这一点儿……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灰火一族的传统,就是杀王夺位,前之王后,归己之有……你的辱母、杀母,是不是因为他占有了你的母亲,然后,生下了新的继承人啊!” 灰灵象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火劫继续说道:“你供奉我百年,使的灵魂不消……那么,作为报酬,我可以替你夺回这族长之位,但是嘛,我只做这一件事,其他的,你要自己完成……” 火苗缓缓滑动,变幻着各种姿态。巨大的、凶狠的、可怕的幻影,在对面的崖壁之上呈献,维妙维肖,清晰十分! 一会儿,是一个漂亮而又曼妙的女人,正在迎风起舞,喁喁唧唧。一会儿,又是柔弱的孩子,对着灰灵,伸出双手“格格”欢笑。再下一刻,就是凶神恶煞的大汉,正举着屠刀,狠狠挥向手无寸铁的妇孺…… 似乎这种变幻的游戏,已经玩了多年,火劫一直的玩,一直的变,直到灰灵双手颤抖,低吼一声:“够了……” 那简直就是他一生的折射,就是他不可言说的耻辱——幸福的童年,快乐的童年,被人杀光了族人的少年,以及水深火热的青年! 灰灵捂着脸,双肩都在抖动:“够了,真的够了!” 幻影消失,巨大的石室之内,一片寂静。火劫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恨么……难过么?可是,你的恨,不足我的万一,你的难过,也不及我的万一……年轻人,我只能说,你的选择是对的,因为,我已经答应帮助你了!” 不为你的供奉,只因为你和我一样,有一颗志在必得的仇恨! 灰灵眼里泛着兴奋:“尊者说的是真的嘛?” 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也缔造不出一个强者。 他得到了凰除凶,可是,却让人给跑了。此后的许多年里,他曾经设法提升人的极限,可是,那些不堪一击的人类啊,根本没法达到他的高度。 直到,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说是找到一个上古的灵魂,以新的肉体让之附生,在灰烬和鲜血里苏醒的圣者,会是这个天下,最最可怕的人。 他下了人界,寻找百年,又苦心经营一切,才有了今日成就! 火劫上下抛动着三长老的身体,那个眼眸紧闭的人,头顶有丝丝的黑气正在萦绕。而且,生命的迹象,正在缓缓消失。 第一百一十章 可怕对手 火劫继续说道:“但是,有一个前提,若是你找的身体,不够完美,或是我看不上眼的话,之前所说好的交易,一笔勾销……而且,我还会将你化成粉沫!” 说话之间,三长老突然睁开眼睛——他痛苦的嘶吼,他慌张的求救。 可回答它的,只是全身四面八方,被火包围,一缕细细的火苗,钻进它的体内。只听“呯”的一声,血肉飞溅,鲜血到处都是。 “这具身体,我笑纳了……现在,让我出去看看,那所谓的完美身体吧!” 火光,迅速窜出崖底,以人形的方式,朝着透明的屏障撞击。火团发出一声怒喝,使尽全力,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不知道撞了多少下,只听“咔喇喇”的巨响声之后,火苗扑散开来,又在虚空之中迅速聚拢。 一个体型高大的男子,屹立在灰衣人前站立。吞吐的火焰,是他的身体,红色的瞳孔,宛若两簇电光。 他五官宛然,深邃倨傲。此时,冷冷地俯视看着只到腰间的灰衣人,冷冷说道:“弱小的灰族人呐,你还不带路?” 灰衣人点点头,迅速的,朝着洞外走去。 喷薄的火光,照亮一洞漆黑。巨大的身形,仿佛重锤一般的击在心上。 他的每一个脚印,都深入地入五寸有余,那里,焦黑一片,宛若火烧。 灰衣人疾步走在前面,没过多久,就出了洞口! 明月高挂,山洞朦胧。 九幻九阵,被月光笼罩,隐约的红色,带着不详的光影,浮光流动。那光线,隐约的流向洞内,宛若一个完美的输送带一般,迅速地朝里送去! 火劫长手一伸,浮光在手。他又猛地回头一按。九幻九阵,象是被注入了极其强大的力量,猛地发出剧烈的红光。 几位长老的灵力,狠狠反弹回来,他们各自闷哼一声,一下子倒在地上。其他几人,同时松手,看向了幽黑的山洞! “真是蝼蚁之作……” 火劫鄙夷地喃喃一句,举走走上前去,朝着六长老的头顶一拍,顿时,火光窜入七窍,转眼间,那火,又从内里燃起,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只剩下一把枯骨! 五长老怒吼一声,挥掌冲去。 可同样的,又一掌狠狠挥下,他也无法避免,同样化面枯骨! 其他几人,仍然坐在地上,迅速凝聚灵力,朝他挥出一掌。 仿佛是只手抄了弹丸,又象是大人旁观小孩子嬉戏。火劫顺手一挥,再用力一掌,如法炮制般的,又将一侧的四长老变成了黑炭! “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你找给我废柴!” 火劫冷冷地,将手掌撤回,倨傲无比地说道:“那么,我们之前的交易取消……” “神尊大人,自然不是这些个废物……” 灰灵站在一侧,尽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让强大到无法描述的压力,将自己打垮:“我给神尊大人找的……” 一句话未完。只听到半空之中,传来一声怒吼:“恶魔,纳命来!” 七块玉片迅速投下,正是七星斗的方向。 那些暖玉一般的七星芒的光芒,只用了一个瞬间不够,就将火劫牢牢困在其中! 大长老和二长老,被强拉了出来,凰除凶也挣扎着朝外滚去。 可是,四长老、五长老和六长老,却都因为一招之差,而全部化为灰烬!六位长老,转眼之间,就失去了一半。 凰飞天痛心疾首,她手抄玉片,眼神烈烈地看着眼前火团一般的男子:“你……该死!” 明亮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少女纤瘦无比的身型,宛若坚韧的竹条一般,屹立在这幽冷山谷之中,仿佛折射淡淡的流光! 只听她一声低喝,手中玉片光芒折射,七横八竖之后,一个流光溢彩的阵法,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天资超常,潜力无限……不错,真的不错呀!” 火劫任由那阵法将自己困住。双眸,怔怔地瞪着眼前的少女,一抹贪婪无比的光芒,宛若火焰一般的,吞吐而出! “这就是你帮我找的身体嘛……我笑纳了!” 火劫发出“桀桀”怪笑,极具诱-惑地说道:“我答应你的要求,所以,这身体, 是我的了!” 灰灵淡淡冷笑,退到了一边。 这边,凰飞天飞快启动阵法,默默念动咒语,将火劫幻化的烈火之身,牢牢困住! “他是火劫尊者,你要小心对付……” 小葫芦的声音,闷闷的,让人听不出什么感觉,可是,声音,象比平时弱了不少一般。 凰飞天默然不语,开始召唤蓝田之水。 火劫以火化身,那么,她就以水淋之,水与火之力,谁强谁为胜。现在,她要穷己之力,将这个可怕的怪物困住! 漫天大雨,从头顶直落而下。 火劫所幻化的火团,宛若被风狂吹的小树一般,很快就缩小、缩小、再缩小。慢慢地,变成了婴儿大小的一团。 凰飞天心中一喜,正欲催动更多水气,却不料,体内的小葫芦发出一声警告:“小心!” 一股子冲天火苗,朝着天际冲去。原本只有九尺高的身材,瞬间变成了两丈多高。 火劫的眼里,流露狂喜的光芒:“蓝田之水……蓝田之心……你居然还拥有蓝田之心?” 蓝田之心,那是多么让人惊骇的宝贝,不单单火劫,就连灰灵的眼神,也跟着变了! 蓝田之心?这个生在下界的女娃儿,居然拥有人人垂涎的蓝田之心? 若他早知道的话嘛…… 灰灵的眼里,流露出贪婪的光芒。他猛地折身,转到凰飞天身后,就要一掌击出。 却不料,黑影从天而降将他挡住:“卑鄙!” 灰灵冷笑一声:“我卑鄙?她一介蝼蚁,即便得到了蓝田之心,你以为,她可以保护得住?不若给了我,还能留她一条小命!” 灰灵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这百十年来,他被灰之一族,无孔不入的追杀,为了躲避,已经想出了千百方法,即便躲入下界,依旧没能躲得掉。可若是拥有蓝田之心的话…… 黑影不断挥掌,将灰灵逼开。这边,灵玉阵内的火劫,摇头,发出满意的叹息:“真没想到啊,居然有这么大的惊喜……灰族之人,你只要我百年时光,还真的太短了……” 只见他陡地展身,火苗熊熊燃烧。原本,凰飞天驱动的雨水,却瞬间变成了水气,挥发殆尽。 火劫迈着巨大的脚步,一步,就跨到凰飞天的面前:“小姑娘,你的身体给我,我从此放下和凰之一族的仇恨,你觉得如何?” “你枉想……” 虽然,并不知道什么才是蓝田之心,可火劫的语气,还是激怒了凰惩恶。 他想也不想地挥出一掌,使尽全力,朝着火劫推去! 然而,火劫只是微微一抬手,凰惩恶宛若断了线的风筝,朝着一侧的大石,狠狠撞了过去! 凰飞天用力驱动阵法,大长老和二长老挡在她的身前。未等招式攻到火劫的面前,只见他猛地化为一朵细小的火焰,凑到了凰飞天的面前:“小姑娘,我的耐心可不怎么好……” 要么,你做我的容器,要么,我杀光你的族人,再拿你来顶替! 凰惩恶大吼一声,又再冲了过来。 二长老和大长老联合一击,掌力同时落下。 然而,火劫根本连头都不抬一下,三簇火苗,朝着三人迅速冲去,然后,将三人挂在半空,发出燃烧的声音! 那声音太过诡异,成功地让凰飞天睁开眼睛! 小葫芦暗叫了一声“不好,”可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见火劫“轰”的一声,冲进凰飞天的体内。滚滚火苗,开始烧灼她的身体,甚至她的灵魂。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流下,她跌坐在地上,痛苦不堪! 灵魂的争夺,原本就十分痛苦,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冲;撞,凰飞天痛苦得,就要出声! 体内的小葫芦,“轰”的一声,将蓝色的光芒布满全身。然而,那光芒,很快被火苗,化成了一片水雾。 凰飞天咬着牙:“小葫芦……” 不要作无谓的抵抗! 可是,小葫芦哪里肯听? 他将灵力凝聚一线,想将火劫驱除出去:“他的身上,怨气冲天,普通阵法,已经对他没用!” 原本的蓝田之阵,取自蓝田玉片,不但被轻易突破,而且,还将蓝田之水,吸收干净! 凰飞天痛苦的以手抵地,咬紧下唇。她双手迅速结印,将一道蓝色的光芒,从玉片之中,缓缓提取。 很快,一方小型阵法,出现在众人面前。 凰飞天艰难地站起身来,就要往阵内钻去! 小葫芦惊叫一声:“不可……” 这是蓝田禁阵,同样出自蓝田之心。若是阵法驱动,则可以困住大罗神仙,但是,如此强横的阵法,同样不是人力所控制的,最起码,不是凰飞天这种能力还算低下,而且,灵魂受伤的主儿,可以控制得了的! 仿佛感觉到了某种不妥,火劫迅速钻出凰飞天的身体。 当他看清眼前的困阵之时,突然怒吼一声:“你敢……” 一股子大力,将凰飞天撞飞,她跌倒在阵中,疼得浑身发抖,可是很快的,她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恢复成人形大大小的火劫,恼怒至极地说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族中六大长老,尽数没了。凰惩恶同样的,死在这人之手。 虽然,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强大和可怕。但小葫芦也说了,只要有蓝田禁阵,这个人,就是逃不了的! 于是,她以自身为饵,将他诱入阵中,现在,即便大罗神仙,都一样救不了他! 火劫怒吼一声,开始横冲直撞。他将凰飞天高高抛起,再狠狠丢下。 五脏受伤,六腑皆碎。凰飞天口里不断吐血,整个人,都狼狈之极! 黑影想进来帮忙,却被灰灵缠住。 小葫芦不断吞吐绿色光芒,帮凰飞天医治。 然而,第一次面对骨灰级的神尊,而且,还吸引了那么多的生命和灵力,小小少女,在他的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第一百一十一章 蓝田禁阵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猛地冲了过来:“恶魔……” 凰奔雷在山谷之中被抛下,悲愤无比的,抱着妹妹跑了出来。 才刚刚出了山洞,就看到了无比惨烈的一幕——浑身着了火的父亲,还有正被化为灰烬的大长老和二长老。 这些,都是他的长辈,都是终其一生,维护凰之一族平安安宁的人。这些人,值得他尊重,值得他敬仰。可是,这些人,又都是被爷爷害得没了命的存在,让他既觉得悲愤,又内疚无比。 他用尽了全力的速度,发狂一般奔了过来。可没想到的是,一样还是没有赶上! 他拼命的伸出手去,只触到飘飞的灰烬须发,只触到,那默然挣扎,即便满脸痛苦,也没有叫出声来的,骨头的残骸! 凰奔雷泪流满面,内心几欲发狂! 他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个人人羡慕,相对安宁的生活。可是,一个转眼的功夫,家碎人亡。 没有了作恶于凰之一族的爷爷,没有了被恶魔杀害的父亲,没有了被当成炮灰般牺牲的妹妹……他的一生,最最重要的亲人,最最激烈的背叛,最最难以承受的生命之重,宛若巨大的石块,将他狠狠压住。 巨大的重压之下,让他肝胆欲裂,此时,想要仰天怒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转而伸出双手,想要抱住被烧得只剩下一半的父亲。可是,那双手一合拢,就只剩下满手的灰烬。父亲惨淡的笑容,宛若风起之前的泡沫,还没有停留一瞬,就在他的指间,随风而去! 那是他半生的依靠和崇拜,此时,却碎在他的指间。 少年心疼欲裂,仰天怒吼一声:“啊……啊啊啊!” 狂乱和愤怒之下,他一头撞进了阵法:“恶魔,我要杀了你!” 火劫冷哼一声,随手一弹,一簇火苗迎面而来。 凰奔雷抬头闪过,然后,继续直冲。 火劫转身一个俯冲,就要冲进凰奔雷的身体。 凰飞天心思一动,拦在火劫的面前,随手击出一掌—— 火劫原是灵魂之体,介乎于虚实之间。这一打下去,根本无从着力。所以,小小的攻击,根本就没看在眼内。仍然迎天直上,想要将凰奔雷狠狠制住! 然而,这一掌,正中他的心口,虚无的火体,象是被人困住了一般,那一掌,结结实实的拍下。 凰飞天长袖一拂,将凰奔雷扔出阵外,而自己的后背,却被结结实实的印上一掌! 一口鲜血,喷到了琉璃的阵中,象有什么透明的屏障,缓缓地下滑! 那鲜血,模糊了凰奔雷的面孔,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凰奔雷被抛在地下,狠狠地捶打地面。 枯草的长叶子,被拳头捣得稀烂。可是,他似乎未觉一般,仍旧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用力! 草沫乱飞,血滴飞溅。那样不顾一切的疯狂,那样让人觉得肝胆俱裂的悲愤,让这个才刚成年,就遭受了重大挫折的少年,愤怒得只想与天为敌! 他原本觉得,有足够的悲愤和力量,能将恶魔打败,可是,当凰飞天满口喷血,倒在阵法之中,他才忽然明白,自己与之相比,根本不足一提! “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悲愤的声音,惊动天地。四周,传来如雷一般的应声,让他想要发狂的心,慢慢平静下来,随之生出的,是一种极其深沉的,无法言喻的悲哀! 少年坐在那里,眸发发红,浑身,一股子狂乱的气息飘散。 他拼命的捶动地下,没过多久,就捶出了一个大大的深坑。 凰奔雷只想将自己埋进坑里,然后,永远的、永远的埋葬下去! 阵法之中,传来火劫的怒吼:“你枉想阻止我……” 他原本出自远古,应火而生。从此以后,横行天下,肆无忌惮。 虽然,被凰之一族的先族封印在这里千年百年,可是,他内心的想法,却丝毫未变—— 原以为,此次破出封印,就可以为所欲为,可没想到的是,才刚一出阵,就被少女困住,再也无力自拔! 火劫怒而冲天,却被一道光网死死困住。 他用力绞杀那网,却只能将那网,更加迅速地勒入火团—— 火劫……被灰衣人释放出来的恶魔? 凰奔雷只觉得精神一震:“我要杀了你!” 祖父之死,因为贪心可其他几位长老,以及自己的父亲,却是无辜枉死。他要杀了这人,他要报仇! 凰奔雷不顾一切地想要冲入阵中,可怎么都冲不进去。 他刚想凝聚起全身的灵力,却没想到,阵中的凰飞天,突然身体一晃,一下子,喷出一口血来。 单单应付火劫,已经穷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现在,再加上一个发狂的凰奔雷,已经超出她的极限。 凰飞天眼眸浮动,声音直达凰奔雷的脑海:“灰灵说动了朝廷,要对我族人进行围剿……凰奔雷,如果你还将自己当成凰族之人的话,就赶快前去求援!” 凰奔雷张了张口:“……” 族人被围,定然形势非常严峻。 可是,这个恶魔,难道不管了嘛? 凰飞天声音细细地说道:“你快去,这里交给我……大长老与我有恩,他的仇,我一定要报!” “……”凰奔雷双眸赤红,大吼一声:“凭什么……” 凭什么,他要听你的?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也是凰之一族的天才啊,长老们现在全都没了,爹爹没了,妹妹没了……可是凰飞天,你凭什么,你要将他带离这个复仇的领域? 他不甘,他不服…… 他进而怒吼一声:“你去救你的族人……我来对付恶魔!” 凰飞天吃力地看他一眼:“快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内心的愤怒和憋屈,让凰奔雷恨恨地看着阵中:“我不去……我不去!” 我要杀了这个恶魔,我要替长老和父亲,甚至枉死的族人们报仇! 凰飞天见说服不了,微微叹了口气。 蓝田禁阵之中,血光陡地显现。 无数个清晰的蓝田脉络,宛若一张大网,将四周团团围住。 凰飞天念动古老的咒语,一声一声的,将阵法层层封锁! 凰奔雷站在那里,走不甘心,不走,却也不是。 突然,一个细弱的声音响起:“哥……哥哥!” 是凰流云! 她几乎被放干了身上所有的血,可却还留了一口气。 有了爷爷的祭献,地狱之门已经被打开,她这个没用的破败祭品,再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三生轮回,不过碎梦一场。 濒临魂魄消散的凰流云,突然之间,就开启了某种灵智。 她轻声的呼唤,换来少年霍然的回头! 不过半日功夫,少年沧桑。他的发顶,隐约灰白闪现——巨大的打击和悲恸,让他半日之间,就白了头发。 听到妹妹呼唤,他猛地折身:“妹妹,妹妹你没事吧?” “我已经不行了……哥哥!” 凰流云眼里,光芒黯淡,神色憔悴。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握紧哥哥的手:“爷爷和我,都是凰之一族的罪人,可是,你却可以替我们恕罪!” “不要说……妹妹,不要说!” 少年悲恸而泣,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妹妹,不要抛弃我,不要!” “帮助族人,帮助……凰飞天!” 凰流云吃力地说道:“我凰之一族的传承,其实就在血脉的苏醒……哥哥,尽早苏醒血脉,替我守护族人!” “可是,我只想守护你呀……” 少年曾经雄心万丈,想要征服天下。 可是,当梦碎魂断,他才惊觉,能握在手心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亲情!、、 他的妹妹,只是一个懵懂少女,不应该付出生命,不应该默默无闻的死在这里! 听到这话,凰流云模糊地笑了:“哥……将我移过去那边……” 她伸手所指的,却是凰飞天所在的蓝田禁阵。 一大团的墨色的光芒,在阵中起伏旋转,所到之处,宛若飓风扫荡。 火劫在阵中怒吼,想要突破,可是,同样传承自上古的蓝田之地,自有它的巨大护士法之阵,被凰飞天照搬而出,却没任何办法。 “那个妖魔,吸了爷爷和我的血,这才有能力突破结界,哥你将我放过去,我将身体给那妖怪用,然后,将他锁在身体里!” 凰之一族,原本属于这方天地最最高贵的一族。他们放弃了追求更高境界的权利,退守到了这一方祖地,起因,就是这个可怕的妖魔! 可现在,妖魔被族人放出,若让他横行于世,那些个凰之一族的族人们,将没有一个,能逃出这个可怕的劫难! 凰飞天以命结阵,将对方困住。可是,这种耗费自己生命和灵力的阵法,并不能维持太久,终究,那个恶魔,还是会破阵而出,荼毒生灵。 所以,凰流云决定,用祖先的办法,用自己全部的灵力,结成牢笼,将他彻底困住! 凰奔雷拼命摇头:“不……不要!” 凰流云笑了一下:“哥哥,你以为,族长去了哪里?” 凰奔雷微微一怔:“闭关啊……” 因为要闭关,所以,置所的凰之一族的生命不顾,所以,才会让族里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 “不是的……族长已经死了……最近几代的族长,因为无法再修复大阵,所以,就以生命为祭,将大阵加固……所以,我们的族长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火劫吸取了凰流云的血液,可同样的,凰流云也得到了他的一部分回忆! 族长们,惨烈无比的死法,让她第一次的,对自己的自私,羞愧不已! 于是,她决定弥补,决定学祖先们的办法,将火劫困于身体之内! 凰奔雷抱紧妹妹,用力摇头:“不行的……妹妹,你的血,全都流干了,你不能再动用任何灵力——走,哥带你走,替你医治,你以后,只要好好活着,不要再当什么圣女,我们也不要再呆在凰之一族,我们远远的离开这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幡然悔悟 少年的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白。很快,头顶披霜。他几乎狂乱而混乱地说着,想要妹妹放弃那个可怕的想法! 凰流云微微蹙眉眉:“哥……我们生在凰族。” 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没有人能逃避自己的宿命,同样的,也没有人可以将自己的传承改写! 所以,既生凰族,就要为了族人努力! 吃力地朝前爬了一下,她挣扎哥哥的手臂,焦急地说道:“哥……快些,他要出来了!” 因为身体里,有火劫的一部分记忆,但凡极其强烈的愿望,都可以感觉得到! 她已经没有力气移动,已经感觉到了生命的消逝。所以,拼命的拉住凰奔雷的手臂,努力的说道:“哥……凰族困阵,快告诉凰飞天,快!” 若不快些, 就真的来不及了! 泪水,模糊了凰奔雷的双眼,他蓦地大喝一声:“凰飞天,我妹妹说,凰族困阵!” 凰流云用力咬住手臂,可是,那里却没有血。 她急得就要哭了,突然,一枚簪子,迅速扎在心口。 浓浓的血滴,从簪子之上渗下,她连忙往阵法结界上一划…… 一道隐约的红光,迅速融化,片刻之后,阵中的凰飞天,慢慢睁开眼睛! 以血为媒,以血为介。她感觉到了凰流云的想法,并很快的,从火劫的记忆之中,找到了凰族困阵的结阵方法! “凰流云,谢谢你!” 她换体重生,第一件事,就是将凰流云狠狠收拾一顿。原本,只是小女儿间的打闹。可没想到的是,那个被教歪纵坏的少女,居然在临死之前,做了这样的事情! “不……”用谢! 凰流云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一滴心头血的流失,让她迅速陷入昏迷,生命的迹象,正从身体之中剥夺! 她勉强扯着哥哥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哥……恕罪……帮我!” 她虽然并不知情,可因为内心的贪婪和自私,成了火劫脱离封印的最重要媒介——是的,凰族秘法之中说过,只有少女最最纯正的鲜血,才能将封印破除,才能,打开那个无数先辈用生命和鲜血结成的结界! “我会替你报仇……凰流云,你是好样的!” 阵法之中,传来一声低喝:“凰奔雷,你去救族人,替你的妹妹恕罪,快去!” 凰奔雷的头发,早就变成了一片雪白。 和他憔悴枯槁的容颜,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那个曾经野心勃勃的少年,在短暂的时光之中,经历了极速的蜕变和成长。此时的他,宛若暮年的老人! “好,我现在就去!” 他抱着妹妹,放在一侧的大石:“妹妹,我现在就去,替你恕罪!” 你只要在这里,好好看着那个恶魔的覆灭! 凰奔雷疾风一般地走了,黑影和灰衣人你追我赶的,不知道早去了哪里。 凰飞天依旧火劫记忆里,那残存的记忆,慢慢地念动咒语,施展开来! 凰流云是对的,这个阵法,并不足以彻底困住火劫,最起码,在她的生命和灵力彻夜消除之前,火劫同样可以破阵而出,为祸人间! 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而我们的人生,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之下,通常都会采用那种消极至极的办法来拖延时间——是的,她在用自己的生命,来拖延时间…… 天地之间,浓雾笼罩,月光西移。 整整一个晚上,都在极度的混乱,还有拼杀之中度过。 眼看着,又一天的天色,即将来临,凰飞天却感觉到了,生命垂暮的沉重。 禁咒一经施展,便没有办法终止。她,将和历任的族长,甚至是那些先辈们一般, 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和血,再次,将这个恶魔封印! 阵外的大石之上,凰流云彻底闭上眼睛。 她的这一生,极其短暂,又相当的恣意妄为。 若不是因为凰飞天的出现,她的人生,也不会有如此大的转折——生命之中,发生的任何事情,我们没有办法复述,更没有办法中止。而所能做的,只有从湮灭,到下一次重新开始! 一滴眼泪,从腮边落下,顺着她早已冰凉的肌肤。然后,彻底的失去了生命…… 濒临死亡的瞬间,似乎有个声音在问:你的人生,可有遗憾么? 那么,请带着这些遗憾,离去! (哎,第一卷快终了,凰流云这个可怜的炮灰,给她一个相对好的下场吧,偶是亲娘,亲娘啊啊,就是心软,不忍心!) 蓝田之心之内,到处一片荒芜。 感觉到了一种几乎灭顶的可怕灾难,虎妈妈和小凤凰惊慌地走出胜景之外,两人顿时惊呆了! 原本充满活力的蓝田之心,此时湖水干涸,布满灰烟。 那些美丽的亭台楼阁,早已蒙满尘土,象是几百年来,没有人住过一般! “虎阿姨,怎么回事?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嘛?” 刚刚传承了记忆,复苏了记忆的小凤凰,早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家,可现在,家即将毁了,她的内心,充满着不可预知的惊慌,还有害怕! “不要紧张,我先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上妈妈闭上眼睛,拼命的想要感应。片刻之后,她颓然叹了口气:“飞天她,碰上了火劫,不但发动了蓝田禁阵,更加用了凰之一族的秘法,要和他同归于尽!” 一边说,一边惋惜地叹了口气! 这个凰之一族的少女,运气奇好,一路之上,无尽的攀升,长此以往,很容易就能达到人生的巅峰。 可没想到的是,造化开人。不按章出牌的老天,居然设下如此重大的考验,让她不是面对生死,就是面对毁灭! “那可怎么办呀……” 小凤凰一听,就急了起来:“主人她,可不能有事啊!” “她修为不够,勉强动用了蓝田禁阵,虽然困住了火劫,可是,消耗的,却是自己的生命和灵力……你看看那里!” 蓝田之心认主,这里所有的一切,皆归她支配,于是,在最高的顶柱之上,有一个巨大的数字! 那个数字,原本不知道多少,可是现在,却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30”字。 小凤凰顿时哭了起来:“虎阿姨,是不是主人的寿命,只剩下了30年了?” 要知道,凰飞天能力逆天,又得了蓝田之心,所以,她的寿命,应该在三百岁以上,才算正常。可现在,居然只有三十年?这怎么可能? “何止才三十年……你再看看!” 小凤凰再抬头一看,却见那个“30”,正慢慢下滑,慢慢的,变成了29,28,甚至,还在不断下滑! 小凤凰一下子,就跳起脚来:“不行了,不行了,主人要没命了啦!” 虎妈妈肯眸微微眯,摇头叹气:“可是, 我们没有办法救她!” 人的寿元,想要增长的办法,其实不多。可若想耗费,却是千种百种的办法。 所以,任何修行之人,若非万不得已,都绝对不会以寿元作赌。 现在,可以想见,凰飞天是到了绝境。所以,她的寿元,才会变得连普通人都不如! 下滑的速度,并没有因为小凤凰的痛哭而停止,反而,变得速度更加快了一些:“20”,“19”,“18”…… 一路滑下,很快,就剩下了十年不到! 小凤凰急得红了眼睛,半晌,突然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了,只要我和主人缔结盟约,她就能享受我凤凰一族漫长的寿命,涅槃重生……不老不死!” 此话一说,虎妈妈顿时惊叫起来:“小凤凰……” 小凤凰哭了:“呜呜……我只不过是和主人共同分享我的命运,只要主人足够的强,我就可以回到父母身边,可是,虎阿姨,如果说,主人真的死了,那么,我们就再没有以后了!” 虎妈妈脸色惨白,不由倒退几步。 小凤凰的话,是对的。 若是凰飞天有命危险,那么,整个蓝田之心都会崩溃。这一方胜景,也不复存在。 若是缔结契约,最起码,能让她涅槃重生。可是,从此天上地下,和小凤凰共享同一种命运。 但是,这契约和随时都可以解除的小紫、或者黑影的平等契约不同,这是存在于血脉之中的主仆契约,一旦结下,天上地下,契约不变,小凤凰,永远只能以兽宠的身份,留在凰飞天的身边。 虎妈妈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她一把抱住小凤凰,愧疚地说道:“孩子,我对不起你的妈妈!” 天虎之林,十分的庞大,虽然,天虎一界,划地为界,与其他生灵共处,但其实,在他们的地界之外,还是有许多生灵之族,繁衍生息。 小凤凰一族,就生活在南边的一界,因为结界的缘故,蛋被震落地下,小凤凰于是落入了这一方天地。 天虎和凤凰一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所以,对待这个可算是晚辈的孩子,天虎妈妈的心里,存在着一种慈爱和庇护。 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她和一个人类缔结主仆契约,心里,还是十分难受的。 小凤凰振动翅膀,笑着说道:“虎阿姨放心好了,只要主人足够强大,一定能翱翔上界的,到时,我们就不是可以经常见面了?” 是的,蓝田之心,原本就属于上界。凰飞天意志坚定,一定会达到那一层面。所以,小凤凰仍旧可以和父母团聚。 但是,神兽的寿命,远远高于任何一界的人类。以牺牲一个终生的自由为代价,还真的残忍了一点儿! 小凤凰翅膀,朝着外界飞去。可是,结界的力量如此强大,她的翅膀才一沾上,就被反弹回来。 虎妈妈见了,说道:“阿姨送你!” 她变回原体,虎啸一声,带着小凤凰一冲,就冲出了那一方结界。 蓝田之心,万物萎靡,湖水干枯。 虎妈妈利用意念之力一声一声的呼唤:“飞天,醒醒……飞天,醒醒!” 凰飞天在不停的呼唤之中,醒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凤凰涅槃 她以身体为牢,结成困阵,将垂涎她身体的火劫,困入身体之内! 可是,之前的蓝田禁阵,消耗了太多的灵力和生命,不用看,都知道,现在的她,不管灵力和生命,都损耗到了非常可怖的程度,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就快要死了! 小葫芦曾经问过,问她是否后悔。她一直以为,生命苦短,精彩还在后头,如此肆无忌惮的挥霍生命,原本就是一种罪过,所以,肯定是后悔的。可是,答案出口,截然不同——如果我不阻止,会更加后悔。 在小葫芦的帮助之下,撤出了蓝田禁阵,损耗了所有的生命和灵力。若是这个恶魔,还困不住的话,所有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将思想放空,任由火劫一步一步入侵。就在她终于寻到机会,发动禁咒即将与对方同归于尽之时,突然听到了虎妈妈在体内呼唤她的声音! 充满杀意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一下,凰飞天这才想起,小葫芦和黑影就在外面,小紫在族内陪着弟弟。可是,虎妈妈和小凤凰还在里头,若是不放出来的话…… 她意念一动,一道金光闪过虚空,只见一虎,一凤凰,突然闪出虚空,扑地而出。 虎妈妈乍一落地,就警惕地弓起腰子,迅速朝四周看了一眼,只看到人影稀落,天地变色。 这里,枯草的长叶子,早已经没了踪迹,树林,也变成了光光秃秃的裸根。就连那些石头,都被一层一层的剥去青苔,暗红色的石体,赫然耸现。 连着山洞而出,是一排奇特焦黑的脚印,可以看出,火劫就是从那里出来。周围的崖壁,还有结界的痕迹,无数的灵力和生命,曾经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进行加固! 这里,原本是一个囚禁的牢房,天地灵气充足,设印之人高深莫测。若不是凰族自己人将之破坏,即便再过千年、百年,火劫仍旧被困在其中! 虎妈妈轻叹一声——人心难测,善恶一念。既有不怕死,不怕牺牲的凰族先辈,更有以寿元耗尽为代价,也要困住对方的少女飞天。可同样的,有野心勃勃,想要获得无上力量,或者某种利益而不惜亵渎先辈的长老! 她在凰飞天的身上,寄存已久,很快,就寻到了她的所在。庞大的虎身一横,就要一掠而过。 然而,小凤凰赶紧拦住:“虎阿姨,你不能去!” 她默默念动契约之咒,整个身体,朝着凰飞天的结阵之内冲去。 虎妈妈想再说什么,却被阻挡:“虎阿姨,主人这边,有我就足够了,您还是赶紧去看看黑影哥哥和小葫芦吧,快去……” 虽然是平等契约,可还是损耗黑影的生机,小葫芦,更是与凰飞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虎妈妈神色一凝,连忙转头。通过血脉的感应,不难发现,黑影神色惨淡地跌坐在地,正在尽力疗伤、养伤。 小葫芦生机奄奄,飘浮在半空之中,想要晃动一下,可眼看就要不行。 虎妈妈连忙将小葫芦抄起,跳到儿子的身边,急声说道:“儿子,儿子……” 黑影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体态庞大的虎妈妈。 他刚想说话,就喷出一口血来。 凰飞天损耗太大,生生折扣了他的实力,灰灵太过狡猾,趁着他担心之时,居然一晃神跑了! 灰灵逃跑,麻烦无尽。即便凰飞天大难不死。迎接她的,都同样是极其残酷的考验!和来自各方各界的无尽争夺。 可是,虎妈妈哪里还管这些?一见儿子受伤,她就心痛如绞,就地一个晃身,变成了人形的模样儿,双手将儿子抱起,又将小葫芦塞到他的手里,感觉到儿子并无大碍,这才稍微放下心来,问道:“儿子啊,你快看看,小葫芦被火劫打伤了!” 黑影一听,连忙将小葫芦捧在手里,感觉到暗光轻轻流动,他感应到了对方的想法,苦笑着叹了口气:“我就知道,那丫头没那本事,肯定是你,将禁阵给搬出来的!” 小葫芦动用了大部分的力量,搬出了蓝田禁阵。可现在的他,在被火劫一个重击之下,也变得虚弱不堪。 小葫芦躺在手心,慢慢流转幽光。黑影点点头:“放心好了,我不会让那个灰灵逃掉的!” 小葫芦闪了一下蓝光,随即黯淡下去。黑影赶紧又点头:“我知道了,小凤凰已经出来,只要契约一结,她们两个,都不会有事的……此事一了,我们就离开她,提前赶回去上界!” 只有他们回到上界,夺回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凰飞天才会安全,上、下、人三界,才会重新恢复安宁! 小葫芦和他心意相通,两人的打算,如出一辙。听到他如此说,暗光再闪了一下,随即,就变得黯淡无比! 黑影将小葫芦放好,眼神复杂地看了困阵一眼。 蓝田禁阵,已经成了凰飞天的一部分生命。 凰之一族的秘法一使, 这个少女,宛若从死到生,重活一回——原本,这已经是个死局,无论用什么法子,都没法子挣脱。可是,凰飞天好运逆天,居然拣到了一只凤凰。 只要凤凰愿意将生命与她分享,那么,她从此以后,将会拥有比任何人类,都更加漫长的命运。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伴随着这命运而来的,究竟是好,还是不好罢了! 就如自己和小葫芦,一饮一啄,皆是前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虎妈妈见他心潮起伏,连忙将手掌按到他的后背:“儿子,别说话,先疗伤!” 小葫芦眼看着,已经不行。凰飞天还在生死关头。若是连黑影都打不起精神,那么,谁来应付,这接下来的意外? 黑影连忙闭起眼来,开始运起灵力,给自己疗伤。 可是,凰飞天消失的是生命,所以,他的生命力,也开始损耗。 就在他以为,自己一定和凰飞天一起,没回上界,就死翘翘的时候。身体内的某种束缚一松——凰飞天在濒临昏迷之际,解开了两人的契约! 契约解开,不再分享同一种命运,而黑影极其强悍的生命力,此时起了作用,他的脸色,迅速好转,他的灵力,迅速得到补充! 纯正的天虎之灵力,在体内游走,没过多久,伤势就恢复了大半! 黑影活动了一下手腕,毅然站起身来,冷冷说了一句:“我得去帮她!” 他不能看那个少女独自牺牲,否则,连他自己,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儿子,你不要去……” 虎妈妈一把将儿子扯住,用力摇摇头说道:“凤凰之火,属于上界之灵火,任何无关之人靠近都会化为灰烬!” 黑影脚步一顿,蹙限蹙眉:“你是怎么说服那小凤凰的?” 神兽,鲜少愿意与世人契约,凤凰更是如此。这只凤凰,灵智未开,心地纯良,可是被自己腹黑的虎妈妈给骗了? 虎妈妈哪里不知道儿子想什么了?她低吼一声,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头上:“在你的心里,你娘就是那样卑鄙无耻的人?” 欺骗弱小,自私自利? 黑影摸摸头顶,一时想要跳脚。然而,属于天虎的血脉,在此时起了作用,他咬咬牙,恨声说道:“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不要打我的头……” 虎妈妈理所当然地说道:“你即便活了一万岁,也还是我的儿子!” 黑影顿时默了一下:“……” 他能说,他还真的是已经活得超过一万年的老怪物了嘛? 虎妈妈叹息一声,说道:“说实话,这事儿,是小凤凰自己要求的!” 黑影纳罕地看了一声虎妈妈。 凤凰于飞,九天翱翔,他们一族,要比白虎这些还要不低上一等的神兽,更加的骄傲,不要说是人类,即便是人上一界,都没被他们放在眼里。 可而今,小凤凰居然心甘情愿的,和凰飞天缔结契约? 他摸了摸鼻子,喃喃一句:“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狗屎运嘛!” 先是被小葫芦看中,实力突飞猛进。再诓自己结了契约,又再上了一个台阶。而今,这个虚光巅峰的实力,在任何地方,都足以高人一顶,即便去了人上之界,都勉强可以自保。 一句话,若是大难不死,这个丫头,就会逆天! 虎妈妈瞪了儿子一眼,恼怒地说道:“儿子你在说什么话呢?是飞天的人品和气度,让小凤凰折服!” 折服……还折服?黑影可没忘记,小凤凰是看到了紫电貂成了人形之后,才吵着嚷着,要唤凰飞天主人的。 然而,母亲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凰飞天自有她的格魅力,无论什么人站在她的身边,都忍不住生出亲近之感——自然了,这仅限于看她顺眼的人罢了! 结阵之处,小凤凰因为拥有凰飞天的气息,所以,根本长驱直入。然而,进阵之后,又是一片寂静,看样子,这个过程,不会太短。 想起逃走的灰灵,还有凰族之地的凰飞鸿,他默了一下,说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族地看看她的弟弟!” 小葫芦也说了,那丫头,将她的弟弟看得比命还重,要是不去帮一把的话,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虎妈妈想了想,说道:“儿子,你只要暗里帮助,不要出现就好!” 刚刚儿子和小葫芦的话,她都听到了。 他们是要离开的,那么,在此之前,就不要太式的羁绊! 黑影点点头,然后,朝着凰之族地,飞快奔去! 就在遥远的契约,松开的瞬间,站在祠堂外的小紫的身上,同样松了一下。 一道金色的光芒,在他的周身一闪,某种十分熟悉的气息,消失殆尽! 他内心一惊,不由朝天看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他好象感觉到了契约的消失。那种自由得想要飞翔的感觉,再一次充-盈内心! 一侧的凰飞鸿有些奇怪地说道:“小紫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他们人在祠堂之外。面前,是所有的凰之族人,注目 以待。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紫的纠结 凰飞鸿被凰飞天发落得去看祠堂,原本以为,只是害怕自己遇到危险,所以才不肯让自己跟去,可没想到的是,在众人离去第二天的傍晚,还真的看到了前来进犯的对手。 现在,凰之一族被围,小小的凰飞鸿竭尽全力,想要解困! 若要问凰之族地被围的原因,是因为灰灵在帝君面前挑拨离间,以谋反之罪,让帝君调兵来剿。 族地之外,人头涌涌,层层兵士,围得水泄不通,杀机,一波接着一波。 让人惊讶的是,带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十皇子南宫息。 他残暴成性,想要将凰飞天当成玩具一般的,折磨玩弄。可没想到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但事没得逞,而且,借机被凰飞天断了脚掌,穿了铜袜铁靴。 这实在是十殿下从来都没有遭遇过的挫折。在他痛晕,又再痛醒过来之后,看着地下的十个脚趾,再看看鲜血淋漓的身上,怒火,就象是泼天的暴雨一般,兜头漫天落下。 铜袜铁靴,就是耻辱。等他花费好些功夫,将这些东西除开,脚掌上的残旧伤痕,已然无法修复。 长年捉雁,居然被雁啄了眼睛,南宫息戾气冲天,恼羞成怒。 恨之欲狂的十殿下,一口气杀了好几个侍卫,又再将那里一把火焚尽,当场对天发誓,誓要报仇。 他想也不想地带人冲回凰族,想要跑回去找凰飞天算帐。没想到的是,才刚刚行了一半,就碰到了皇都来的南廉将军! 南廉将军告诉南宫息,说是有人举报凰之一族造反,所以,帝君特意派兵来剿! 南廉将军还问他,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儿。若然不是的话,可以围而不剿,再向帝君再次奏请! 原本,南廉将军的意思,是想问一下这位熟知情况的十殿下,凰族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而后,再作判决。 真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来枕头!他想杀人,有人递刀过来。 当下,南宫息冷笑一声,说道:“南廉将军,不瞒你说,帝君所得情报,自然不会有错,这个凰之一族,不但嚣张至极,更公开选拔人材,想要对抗我朝日王朝!” 哟,这顶帽子,可真的戴大了啊,南廉将军一听,不由大吃一惊:“若真果真如此,烦请殿下您在前面带路,这就带兵去剿??” 南廉将军可是有名的忠君一派,只要波及君主的事情,他一向都是克尽职守,忠心无比。 一路之上,十殿下又再添油加醋的,将凰之一族的坏话说一遍,然后,就带着众人,堂而皇之的,前去剿人! 凰飞鸿年纪还小,能力也还不足以服众。所以,当他说出了,要守着族地,不准出去反击的话,当下,就激怒了众人。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天赋,还是因为凰飞天曾经有意的教导。凰飞鸿先找人谈判,然后,带领众人,死守不出! 凰族之人,向来骄傲无比,这样被人诬陷,早已经是义愤填膺,个个叫嚣着,要出去找人算账。 凰飞鸿挺身而出,冷静无比地将大家止住。 他先将几个叫嚣得最最厉害的人约到后院,一拳头一个的将大家放趴在地上之后。这才搬了张椅子坐下,十分冷静地说道:“我知道大家的心情,可是,不知道大家想过没有?你们这样冲出去,除了送死之外,其余的,还有什么意义?” 当头的一人,是族里的强者之一,因为回来太迟,所以,没能参加凰之大比。 而今,他站在前面,叫声最大,也最气愤,闻言,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一个小屁孩子,自然没胆量出去对敌,但是,我凰之一族的人,岂能随意的对人屈服……若不将这些人打趴下的话,他们不知道还能做出什么!” 凰飞鸿笑了起来:“凰树大哥,你一招能杀几个人?” 凰树骄傲无比地说道:“一拳打飞一个,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凰飞鸿再笑:“凰树大哥一拳打飞一个,一万个人,就得打一万拳头……据我所知,外面的兵士,可足足有三万之多,想问一下凰树大哥,不知道三万拳头打过之后,你还能再走动不……” 眼看凰树眼睛一瞪,就要翻脸,小人儿淡淡笑了一下:“更何况,来的是敌人,可不是木桩,难不成,他们就站着,让你一拳一个的,这样打下去嘛?少不得,他们是要反抗的,到了那时,凰树大哥一人陷入敌中,后果可想而知!” 凰树一听,心中气愤。不由说道:“难不成,只有我一个人出去不成?”若是多出去几个人的话,酣杀一场,怎么着,也能杀个三五十人的不是? 其余的人听了这话,顿时眼睛一亮,可再一看,只用了一拳,就将自己打倒在地的小小少年,刚刚鼓起的气,又给泄了下去——要杀出凰族,就要先把这小人儿打倒,可是,那已经是蓝圣初阶的实力了啊……试问一下,试能打得过? 不过,若是后飞鸿愿意和他们一起杀出去的话嘛…… 凰飞鸿将他们的想法看在眼里,摇摇头:“我知道大家的想法,不外乎是杀几个人泄泄愤……可是,不是我不愿意和大家伙儿出去。而是去了也没有用处!” 凰树满脸通红,再欲反驳,凰飞鸿又说道:“凰树大哥对他们的气愤,我心里清楚,可清楚是一回事,要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你试想一下,若是我们个个跑出去,只顾着去打对方了,那么,留守在族地的妇孺们怎么办?我们的祠堂,又要怎么办呢?族地谁来守呢?若是对方有和凰树大哥一样的想法,那么,我们岂不是后面放空,任人宰割了?” 凰树冷笑一声:“一句话说完,还不是怕死?” 凰树的心里,真的是恨极了——若是他拥有凰飞鸿一样的实力,那么,一拳头打趴几个,出去几个回合,岂不是能杀敌威? 凰飞鸿淡淡地看他,说道:“凰树大哥一定在想,若是我出去的话,一定能多打几个……可是,再打多几个,又有什么用呢?军队对敌,讲究的是冲锋陷阵,布阵点兵……好,即便我跟着大家伙儿出去,杀了几十个,一百个人,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们可是有三万人之多呀……若是抽出一万人,趁机围攻而来,我们大家伙儿,可还有实力继续和他们拼命搏杀嘛?若是没有力气,岂不是拱手,将族地还有这些要靠我们的父母家人,全部送于对方刀下?” 那么,到时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凰飞鸿的话,句句在理,凰树心中一凛,不说话了。 凰飞鸿叹了口气,又再说道:“更何况的是,我们凰之一地,原本就是属于朝日王朝,多少年来,安居乐业,与朝廷向无冲突。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被朝廷派兵来剿,还说我们谋反——试问大家,我们谋反了嘛?自然是没有的——既然没有,这里面,肯定是有误会的,只要误会一解除开来,那么,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凰树一听,梗着脖子说道:“我才不要解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凰飞鸿,我可不是你这种废柴!” 凰飞鸿虽然将他说动,可是,说到解释、低头之类,还是让这个热血的年轻人气愤起来——别人的刀,都架到你的脖子上了,还解释,拿人头去解释嘛? 凰飞鸿怒了,小小的声音里,充满了严肃,他恨声说道:“凰树大哥不愿意,尽可能去杀,更加可以一去不要回来,但是,我要告诉凰树大哥的,还是那一句话,但凡有一点办法,我都不会让族人陷入危险之地,都不会背上忤逆之名!” 那样的话,充满悍然之气和凛然大义,让凰树一听,顿时哑口无言! 是的啊,朝廷说他们谋反,可是,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好吗?唯一的办法,就是弄清症结所在,然后,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为止。 若是杀戮,能解决问题,那么,何不以杀止杀?但若是杀戮只能换来更多的杀戮,那么,何苦还要出力不讨好呢? 原本捧高的气焰,顿时低落下去,几个被打得土头灰脸的族人们,个个垂头丧气的,跑到自己的防御之地去了! 这头,凰飞鸿正在想着法子,怎样才能见到对方的主帅,那边,小紫已经悄声靠了过来:“飞鸿,怎么样?这些人,很难缠吧?” 刚刚的时候,凰飞鸿想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还没来得及答,便被凰树带人闯了进来。 而今,他赶紧转开话题,不再继续下去。然而,小人儿却抬起头来,认真无比地看着他:“小紫哥哥,我刚刚问你的话呢?” 凰飞鸿虽然人在族地,可是,内心早就飞到了姐姐的身边——不知道为什么临出发之前,他的心里,就象有猫儿在抓抓挠挠的一般,十分的难受。而现在,这种预感之中更添加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戚戚惶惶的味道。似乎,有什么十分亲近的东西,正在逐渐离他远去,此去一别,再也没法子追寻! 凰飞鸿是想跑去找姐姐的,共同进退,共同抗敌。可是,他同样不敢忘记姐姐交给自己的任务,更加不敢忘记身上所背负的责任。 这一段时间,凰飞天不停的对他进行教导,不管兵法布置,还是毒舌辩驳。似乎要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教给他。在那个时候,他就会想,是不是姐姐注定要离开,所以,才拼命的教他呢? 所以,这一直以来,他的内心都是非常害怕。他害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姐姐抛下,然后,再也没法子找到! 微微叹了口气,凰飞鸿轻声说道:“小紫哥哥,我不能没了姐姐,你知道的!” 凰飞鸿不有知道凰飞天的现状,可是,小紫却是可以的。契约的力量,他早就见识过了,不管天涯海角,只要有契约在身,那么,必定能知道对方的情况,以及,及时的传递信息。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可是,小紫一直沉默的并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这让凰飞鸿的心里,既气愤,又无可夺何。 他跺了跺脚,咬着牙低声吼道:“小紫哥哥,你知道,我可是和姐姐学了不少东西的,所以,不要想着拿我当小孩子骗着好玩儿……而且,我更知道,因为契约的关系,只要你想,就能知道姐姐的现状的!” 可是,你却一直隐瞒,不肯告诉我实情! 面对小人儿控诉的眸光,和那人如出一辙的倔强执着。小紫知道隐瞒不过,咬着牙说道:“好吧,我说实话就是……其实,我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他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说道:“因为,就在昨天,姐姐她已经将我们之前的契约给解除了!” 契约的签定和解除,都只需要一个仪式,所不同的是,签约,需要一人一兽共同的血和意愿,解约,则却只需要人类单方面想就可以了! “什么?契约居然解除了?” 凰飞鸿一听,差点儿跳了起来:“小紫哥哥?你的意思是……” 姐姐已经不行,或者说,姐姐已经不在了嘛? 小人儿浑身颤抖,眼圈儿开始发红,他咬着下唇,倔强地不让眼泪滴下——姐姐,呜呜,姐姐…… 小紫连忙劝说道:“我和姐姐原本就是平等契约,即便解除了,也没有任何关系的呀!” 凰飞鸿猛地瞪向他:“小紫哥哥的意思是说,有没有我姐姐,你都能活得好好的,所以,她的死活,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是不是?” 这话,就是有些胡搅蛮缠了。小紫顿时也被噎了一下——他哪里有这个意思了?纯粹是想安慰小人儿,可没想到的是,起了反作用了! 小紫的眼睛也跟着红了,他同样气愤,却不能和凰飞鸿一般的,失去理智,因为,姐姐说过了,这凰族之内,其实并不平静,无论任何情况底下,都要保持最基本的冷静。 小紫朝四周看了一眼,放低声音说道:“飞鸿,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并不会安慰人,也不会安慰你,可是,我却知道,姐姐的实力,已经下界罕有,即便你和我两个绑在一块儿,都不是她的对手……她这样的境界,若想解除契约,说不定,是为了我们大家修炼好呢?” 凰飞鸿一听,连忙问道:“是真的嘛?不是因为她有危险了,契约才自动解除了?” 小紫苦笑了一声:“你说的哪里话呢?说实话,契约的签定,也并非是我们的意愿,只要对方足够强大,绝大程度,可以决定一切……而解约嘛,所有的权利,都在人类的身上,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随时解除。” 凰飞鸿气愤地看着小紫:“你想说什么呢?明明知道,姐姐她根本不是这种人的……” 小紫认真地说道:“我想说的是,即便是同等契约,我和姐姐也是共享同一种命运,换句话,若是姐姐遇到危险了,我是不可能好好的站在这里的!” 小紫不说还好,越说,就越觉得担心——就在昨晚之时,他突然觉得,心口发疼,呼吸艰难,就连动一下,都觉得十分辛苦的样子。当时的他,可是吓坏了的,以为凰飞天真的遇到了什么莫测的危险。 直到最后,契约被解开,他就感觉到,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所以,隐约猜测得到,大约就是凰飞天遇到了某种危险,怕连累自己,所以,就将契约给解除了!可是,这话,却是不能说的,因为,凰飞鸿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发疯的。 凰飞鸿的心里,同样是七上八下。他敢断定,姐姐现在就身陷危机之中。而且,这危机十分的重大,若是一个小小心的话,那么,很可能,小命都是没了的! 再者,小紫所说的,什么契约解开,是因为帮助修炼之类的话,凰飞鸿是半点都不会信的——他的姐姐,只要是认准的人,就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不让他们受伤,或者任何的意外。 可是,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呢?是什么事情,既让姐姐解开了契约,更让她连自己都不告诉一声呢? 凰飞鸿陷入苦思之中,神情沮丧而且难过。 小紫将手压在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姐姐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是鞭长莫及,但若是保护好族地,姐姐便不用那么担心!” 凰飞鸿一听,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小紫是对的。无论他现在怎样担心,都帮不了姐姐半分。但若是因为大意疏忽,而将族地丢失的话,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小人儿咬了咬牙,慢慢站直身体:“小紫哥哥,我想今晚去对方的营地探查一番!” 小紫赶紧说道:“行的,我陪你一起!” 小紫的原体是紫电貂,形态可大可小。若是他去探敌营,可说是事半功倍。 可是,他毕竟没有凰飞鸿细心,所以,两个人一起去看看,才是上道! 两人身影,慢慢消失,远处的假山之后,闪出一个冷着眸子的阴狠身影! 那个身影,伏在院墙外面的一棵灰色大树,身上的衣服,经过了十分利害的伪装,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来,都似乎是长在树皮上的一个肿瘤。因为知道凰飞鸿的本事,所以,一直不敢怎么靠近。只有等两人渐渐走远,这才跳下树来,汇报消息! 没过多久的功夫,坐在凰惩恶后院的连于雪,将整个来龙去脉,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彼时,她一边拈着指尖,去拿盘子里的葡萄,一边,心不在焉地说道:“哦……你的意思是说,凰飞鸿那个小杂种,将闹事的人,个个打了一顿……而且,他和那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关系很好?” 连于边的面前,站着一个形态瘦小的男子,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的,他们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的,过了好久,这才回去!” 虽然,这个人负责探听凰飞鸿的消息,可是,因为实力相差太多,并不敢过分靠近。 二人方才一走,他就赶紧的,回来和连于雪报告了! “嗯,看来,这次的火候不够呀,居然这么快,就被打压下去了!” 微微凝了凝眸,她淡淡说道:“打压下去了,倒是不要紧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嘛……” 试想一下,一个几岁大的小娃子,居然敢跳到众人的头顶来指挥大家?那岂不是将凰之一族,都当成了玩笑了嘛? “让人,悄悄去到城外,和十殿下捎个信儿,就说,凰飞鸿一个人在族地,凰飞天早已外出了!” 至于说凰飞天去了哪里,连于雪倒是没有说的。 因为,在她的内心里,十殿下若想知道的事情,自然会打听得一清二楚。若是自己事先将话说好了,剩下的价钱,也就不好讲了!反正,依照她得到的情报,十殿下,已经和凰飞天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到时候,得利的,可都是她的一双儿女! 那个黑暗连忙答应了一声,赶紧的退了出去!空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连于雪一人。 午后的风,冰冰凉凉地吹动发梢,那样一飘一飘的涟漪,让人想起夜晚覆盖下的瀑布。 连于雪双手抱了抱肩膀,冷冷笑了一声——臭小子,你以为,打退了几个出头鸟,就能真的,替控制大半个凰族了嘛?她吃的盐,可是比你吃得饭都多,剩下的,就让你看看,她是怎么坐在家里不出来,都逼得你走投无路的! 还有那个该死的贱人,自己来历不明的说,还霸占了凰除凶那么多年,关键时刻,居然不挺身而出的保护,现在,凰除凶的人都没了,你还活着,有什么好呢? 寂静山间,时间似乎被凝滞一般。凰飞天气息奄奄地困在阵中,任由天界之火,将之生生焚烧! 火劫在体内吼叫。凰族之禁法的困阵之力,被打打得七零八落。来自身体内部,以及灵魂深处的疼痛,让凰飞天顿时,生不如死。 小凤凰穿过阵法,直达中,当看到面色焦黑的主人之时,发出一声惊叫,斜身,朝着大火扑去。 扑天的大火,将它的羽毛烧着。 烤炙一般的疼痛,让她难以呼吸! 浓烟呛喉,她忍不住想要咳嗽,可是,却拼命忍住。闭着眼睛,拼命的朝里冲去! 凤凰,是九天之上的宠儿,万法万灵,所向披靡。 小凤凰虽然能力低微,但到底是神兽纯正的血脉。 它这一横冲直撞的,很快将结界冲出一个口子。 只听一声清唳的长啸,她身形如电,直扑扑了进去。 九重幻阵,九重劫,九重烟火,九道魂。 小凤凰突破已经薄弱的防御,呜咽一声,朝着阵中的黑影,一扑而去。 凰飞天的身体,已经被烧灼了一半。 她的下肢,变成了一堆黑炭,她的脸上,半边冒着青烟。 她艰难的运功抵抗。可是,来自远古的力量,还包含着滔天的怨气,而且,强横到诛杀天下。 那样的上古之力, 非是年轻力微的她,可以对抗。两相对峙的下场,只有玉石俱焚。业火,烧着了她的身体,地狱的火苗,发出声声狞笑。 那个被凰之一族,关在了地狱之中,千年万看的火劫,一边念动夺身的咒语,发出滔天的狞笑:“哈哈……哈哈哈哈……愚蠢的人类,你枉困住我?那么,来吧,只要你能忍受更多,只要你能抵受更多,我就如你所愿,放过这充满罪恶的一族!” 凰飞天焦黑一片的脸上,满是凛然之色。她凝结心语,低声吟诵:“我愿意,以我之躯,驱之灵火,以我之灵,护之结界,以我之魂,锁彼灵魂……” 她默默念动,全身的火光,就更猛烈一些。 那火焰,舔着她的身体,烧灼着她的脸孔。比死亡更加可怖的黑色气息,萦绕全身,宛若蔓藤一般,不死不休。 小凤凰只看了一眼,就发出一声惊叫。她的身体,就停在半空,可那眼泪,宛若断了线的珠子,“啪啪啪”的直往下落!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共享命运 姐姐……呜呜,姐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她吃力地展翅,想要飞近一点!可是,那火焰猛地吞吐,将四周的一切,团团笼罩。 那个少女,就镇定无比地坐在火堆之中,焦黑一片的脸上,满是坚毅镇定! 小凤凰的眼泪,不停地一颗一颗往下掉!试图将那个正在和内心和恶魔搏斗的少女,唤醒回来! 凰飞天锁了五感,专门对付体内。此时此时,就是战场,成王败寇,更多的生灵将会成为涂炭。 有更多的时候,并非刻意的牺牲,只不过,因为慈悲的维护,因为单纯的不想,所以,护于人前,成就一生。 英雄,并非天生就是英雄,只不过,因为他们有一颗无畏慈悲的心魂,以人之任,为己之任。以己之肩,扛人之责! 她是凰之一族的凰飞天,她有责任替这古老一族,消弥罪过,消灾化噩。 业火焚身,焚烧灵魂。 原本已经受伤的灵魂,因为那业火的焚烧,再一次的,变得残缺不全。 凰飞天一面分心抵抗,想起了小葫芦曾经的话——只要你保持本心,不忘初心,任何时候,都不会迷失。 心底一片清明,慢慢生出一种清和之力。 那一道轻微的力道,在业火之中,慢慢萦绕,慢慢消散。 原本滔天的业火,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似乎云开雾散,慢慢稀释。 然而,火劫怒吼一声:“弱小的蝼蚁,休想……” 一股子更加狂猛的火焰,朝着阵中扑来,将她团团围住。 那火,窜入体内,由灵魂处,更加汹涌折燃烧。 凰飞天无力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任由身体,一寸一寸化为灰烬。 灵魂焚烧,消失三界,自此之后,那个叫凰飞天的姑娘,再也没有办法重生在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界。那将是彻底的消失,灵魂的消散。 凰飞天的内心,浮起一抹挣扎——然而,很快的,她又坚定起来。 人活一世,长长短短。没有人为了死亡的一刻而活,所为的,只是自己半生的信念,内心的执着。 她微微阖了眸子,不由自主双手合什,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豁然开朗,一句佛号轻轻出口:“阿弥陀佛!” 半边身体,化为焦炭,枯骨森森,冒着白烟。 就在凰飞天以为,自己将会彻底毁灭的时候,眼前,突然浮出幻影。 一个半边绚丽,半边焦炭的身影,从天而降。 “姐姐……” 哽咽的声音,豆大的泪珠。 一片深烟,从骨头上腾起,模糊了所有的视线。 小凤凰张嘴,在翅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然后,艰难地移动身体,将泛着金色光点的血滴,灌入凰飞天焦点枯的喉咙:“我以凤凰之祖起誓,与凰飞天缔结契约,从此以后,天上地下,命运同化永无主仆……” 凤凰一族,古老的誓言,从小凤凰的嘴里吐出。 庄严如珠,也点点如珠。随着血滴消失,它的身上,突然腾起红色的火苗。 那火苗,宛若一道坚韧的屏障,将一人, 一凤凰团团围住。炎团之内,一切化为灰烬。 地狱业火,被那神圣无比的火苗波及,一点一点的,也被焚烧殆尽。 火劫在身体之内怒吼,不甘的挣扎。可是,却无法逃脱,只能生生被焚! 那火,蔓延一片。 巨大的石柱,变成粉齌,随着阵中生命,彻底的死亡。 九幻九阵,没有了邪恶之念的支持,此时,象是巨大的支架被搬空了一般,“咔喇喇”地碎开,落了一地。森森白骨,露于地下,那些被困住的灵魂,开始冉冉升上天空! 那把凤凰之火,仍旧在不停的燃烧。 从身体到灵魂,一次彻底得不能再彻底的洗礼。 火劫鬼哭狼嚎:“啊呀……该死的凤凰一族,我恨死你们了!” 然而,千百年来的诅咒之力,还是被凤凰一族的净化之火所焚,从此以后,他只是地狱之中,普普通通的一员,戾气化尽之后,为自己的罪过恕罪,再过千百年之后,重新投胎,重新修炼! 大火灭绝,只剩下幽黑深谷。 远来的风,吹动火与烟的气息,依稀变幻着稀薄的姿态。 少女无畏的眼神,凛然的大义,象一道比山谷还深的烙印,深深印在心底!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大群衣衫褴褛的的年轻人们,全都赶了过来,他们倾听传奇,虔诚的膜拜。 然后,朝着崖壁蜂涌过来,想要靠近火阵。内心里的希冀,是可以看得到,那一位以已之身,投地狱之火,拯救了凰之一族的英雄。 然而,体态庞大虎妈妈怒声长吼,阻止人类靠近。 凰必清拖着伤残的身体走上前去,礼貌地说道:“虎妈妈,我们只想看看飞天……” 想替她拣回尸骸,安葬在我凰族的祖庙! “吼……” 虎妈妈打量对方一眼,微微眯了眯眸子,将话语,直达他的脑海:“她不会死,但是,不能让这些人知道!” 凰必清才只一愣,凰铜和凰铁已经扑了过来:“我们要见飞天!” 就是化成了灰,也要带回去好好安葬,要让子孙后辈都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付出了生命,乃至一切。 两人受伤较轻,脚步飞快! 一下子,就要扑到了崖边! 虎妈妈怒了,一个一巴掌,狠狠拍了过去:“吼……” 人家正在涅槃,你们在这里,挡个什么劲儿? 凰必清一见,连忙用力拉住:“行了,你们别闹了!” 凰铜瞪着眼睛,眼珠子都变得通红:“凰必清,你怕不怕我再将你的骨头全部打断?” “告诉他们……但是,不能告诉凰飞鸿,而且,你们要守住秘密……” 虎妈妈的声音,响在脑海,字字句宛,威严无比:“还有,旧的六大长老已经没了,现在的凰族,需要秩序……以飞天的意思,那些曾经为了凰之一族,愿意舍弃生命的人,可以奉为长老!” 不愧是天虎一族的皇后,虎妈妈心里第一想的,就是替凰飞天善后:“具体的,自己商量去!” 说完,一爪子一个,将二人扔出,转身,面对崖壁,不再吭声。 凰必清扯着二人,将虎妈妈的话传达,凰铜凰铁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半晌,两人敬畏地看了虎妈的一眼,最有心眼的凰铁说道:“哥,必清哥,我们得先驱散人众,要不的话,会影响他们!” 想了想,有些担心地说道:“还是告诉凰奔雷吧,那小子太强了,若不让他知道这个消息,我怕他会和飞鸿抢族长之位!” 凰必清点点头:“是的,除了飞天,还没有人能压制到他!” 凰铁于是屁颠屁颠的去传话,和他意料之外的是,凰奔雷只问了一句:“是她希望我做族中长老?” 如果是,他就去,如果不是。他就会退出凰之一族,带着妹妹的骸骨,找个地方彻底隐居! 凰铁多聪明啊,眼珠儿一转。对方已经冷哼一声:“凰铁,你敢骗我的话……” 凰铁摇摇手,连忙说道:“大表哥,真的是飞天姐姐叫特意告诉你的,她,说你辅佐族长,直到他成年!” 凰奔雷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凰奔雷就去了祠堂,当众宣布,奉凰飞鸿为族长,而自己,原本辅佐,直至成年! 族长的继位大典,就在三天以后,在这三天之中,凰飞鸿将自己关进祠堂,闭门不出! 事情,还是定了下来,新的六大长老,选了在危险之时,为了凰之一族,摒弃前嫌,而不顾一切的凰族新血。 他们的名字,和族长一起,镌刻在祠堂之上,从此以后,地位确立。 大长老的位子,凰奔雷一力拒了,给了几个之中,相对老成的凰必清! 依次排下的是:二长老凰奔雷,三长老凰吟,凰铜和凰铁列在第五第六,第四,则是两人共同前推,给了死得极其惨烈的凰柏的儿子,凰灼! 祠堂前的广场之上,雕刻着一副图像。上面,两虎,一貂,甚至还有一只浴火的凤凰,围绕在光芒四射的少女四周,从此沐浴灵气,傲然屹立。 凰族新任的族长凰飞鸿,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登上了那个至高的定座。三天的时间过去,那个稚嫩的少年,一扫之前的童稚之气,而今变得成熟而且内敛,武力深不可测! 虽然,几个人中,他最小最低,可不妨碍他每走一步,新的六大长老,都会齐齐低下高傲的头颅。 凰必清、凰奔雷、凰吟、凰灼、凰铜、凰铁。 这些少年,曾经都有旧怨。也曾经为了意气之争而大打出手,相残相杀。 可是,大难来临,他们却在维护一族利益之时,同仇敌忾,差点儿付出生命。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新一代长老,必定会因为凰之一族的辉煌,在新一任族长的带领这定,再造奇迹。 回头看上一眼,是所有民众,热切的眼神。那些劫后余生的民众们,自从看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此,对凰之一族的意义,又有了新的理解。 可是,唯独少了那一个。 少了那一个,不管什么时候,都含笑而立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成长,督促他练功,甚至,默默无闻地为了付出了一切,却从来不会叫苦叫累的人。 那也是真正的为了结束诅咒,而最终付出一切,甚至献出了生命的……英雄! 凰飞天…… 从此以后,凰之一族,再没人可以超越的传奇。 凰飞鸿眼眸含泪,朝山崖的方向看了一眼。 凰奔雷垂着眼眸,没有说话。 凰铜凰铁对看了一眼,都是一声叹息。 凰吟看了凰必清一眼,后者毅然抹了一下,走到小人儿的身边,低声说道:“族长大人,时辰到了!” 小小的人儿身上,笼罩着寂寥无边的暗影。他看着远处沉思,泪水,长线般的滑落。 那些相守相护,相濡以沫的日子,那些守护和牺牲,那些成全和取舍。在他的心里,永远的铸下一道丰碑,再也难以抹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凰之族长【第一卷终】 时光的白驹,早已闪电般而过。无限痛悔的人们,即便能回到了过去,也没法回到当初!剩下的路,还要坚强的、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新生的族长仰望黑夜苍穹,突然含泪轻笑起来。眼泪,跌落尘埃,他蓦地挺直腰杆儿,毅然决然的,朝祠堂之内走去。 姐姐曾经说这,人生于世,每个人,都有其随着命运而生的责任,都有其必须体现的人生价值。 如果说,他凰飞鸿的命运,就是被绑缚在这个族长的宝座。那么,必将带领凰之一族,走向一个顶端的辉煌,让天地之间,人人为之侧目。 内心的念头,慢慢坚定起来,年纪尚且幼弱的族长,挺着脊背,披着一身璀璨阳光,慢慢地走进,那个既没有姐姐,也没有任何活泼光线的偌大祠堂! 可是,姐姐,我好想你呀!天上地下,唯愿追随,不离不弃! 小人儿走了,几个新生的长老面面相觑,无声叹息——如果说,成长是一种罪过,他们愿意将所有罪过,一一顶替。 然而,人生的舞台,充满悲剧的浓彩,几乎每走一步,都要踩出悲欢离合的脚印。 新生的族长啊,只希望你能永远坚定如斯! 内堂浓浓的阴影,巨大的明灯照耀。那里,镌刻着无数为了族人牺牲、甚至是舍弃一切的英雄,可是,那上面却唯独没有三长老和凰流云的名字! 秋晚的风,从野外吹来,凰奔雷白发萧萧,眸光沉敛。 凰之千年劫难,看似度过了劫,然而,占卜的轮盘却显示危机仍未过去。 此前的大劫之中,凰飞天和几大长老一起,消失人前。那么,接下去之后,就轮到他,为了整个族人,舍弃一切。 掌心,握紧再握紧,凰奔雷不忍卒看,缓缓转过苍穹。那里,黯星如幕,繁繁点点!看尽了悲欢离合和挣扎取舍的天人们啊,可能理解他既痛苦,却无法释怀的罪恶? 凰吟站在远处,缓缓朝他看了一眼。 三长老和连于雪的事情,打击太大,让这个曾经骄傲张扬的少年,一夜之间,白发萧然。 可是,人们却没法有任何责怪。 因为,是他的果断和坚毅,甚至无畏的牺牲,曾经挽救了那么多族人的性命。而且,更在面对连于雪的阴谋之时,果断揭穿,不留任何后着! 凰之一族的人会记得他的,因为,同样也是英雄! 眼看着,那个沉默无比的人,缓缓走了出去,他忍不住微微叹息。 身边,传来喁喁唧唧的话语,转过头来,正是凰铜凰铁两人。 经历了折骨之痛,石化之苦。两个蛮横、霸道的少年迅速蜕变。而今,开始为了大局着想,甚至,排忧解难! 两人推推搡搡的走到到他和凰必清的面前,挤眉弄眼地悄声说道:“必清,凰吟……你们刚刚没看看啊,小族长没了姐姐,是多么伤心呀,要不,我们暗示一下,或者告诉他一部分” 凰吟才待说话,凰必清已经坚定无比地摇头:“不能说,这个,绝对不能说!” 只有他们两人,才见证了这姐弟俩飞速无比的成长。也才知道,这个少年对姐姐那深沉无比的感情。既然凰飞天交待了,她活着的事情不能说给凰飞鸿听,那么,就是真的不能说。 那个少年,是尊贵的凰之一族族长,是万万人之上的存在。可若是知道姐姐还活着,他一定会丢下身上的责任,不顾一切的跑去跟随。 到了那时,又有谁,来担负这一族之重担?又有谁,来带领大家,开启凰之一族的新纪元呢? 凰铜凰铁垮着脸,联袂走了出去。 凰必清和凰吟对看一眼,也随后离开。 空空荡荡的院子里,只剩下凰柏一人,看着祠堂的某一处,怔怔的出神! 秋天的风,吹过宽敞的院子。 劫后余生的凰之族地,重新现出庄严肃穆的质感。 凰奔雷在黎明的天色里,缓缓走出祠堂——这个昔日之中凰之一族的传奇,曾经野心勃勃,意气风发的少年,而今却象暮年沉寂,毫无生气。 可是,人生各有命运,每个人的路,都不相同。上天,将责任赋予他们,那么,赋予更多的,则是使命和沉重。 每个人的生长,都必将付出代价,不外如是! 屋外的暗影,早已经散了,天边,浮出黎明之色。 漫长的一夜,宛若曾经笼罩了凰之一族千年百年的诅咒,在随着火劫消失的那一瞬间,全部消失。 从此,这是新生的一族,从此,他们将会荣辱与共,共同成长! 遥远的山巅,天边浮现青黛深兰。 冰凉的风,将人的温度驱走,也将那个孤独伫立的人儿,显得宛若倒披剪影一般。 凰飞天微微叹了口气,半晌,才换了个姿势。 清风,拂动她的黑发,也吹着她的衣衫,象是温柔的情人,正在低声的挽留,挽留着即将离去的人儿,再多留一刻。 其实,她也舍不得这个地方,舍不得曾经并肩点头的伙伴们。 然而,她的使命,不在这里! 小葫芦消散之前的话,言犹在耳,时刻提醒着她,不要忘记本心。 更何况,她也有自己的责任—— 自从和黑影和小小凤凰签定契约,她就注定,要去上界,要将这一方土地,放回天虎之林,要让为她牺牲了毕生自由的小凤凰,落叶归根。 蓝田之心,曾经凝聚了万千人的心血。注定不可以留在下界。所以,她要去寻找上界之门,然后,将它送往需要去的地方! 灰灵的逃走,会让更多的人知道蓝田之心,未来的路,步步维艰,她不得不走,不得不避开所的锋芒! 凰之一族,她并不特别担心。 在了凰奔雷这个强者,有了那么多同仇敌忾的长老。一定会蒸蒸日上,越来越好。 然而,帝君的昏庸,十殿下的残暴。就象悬挂在头顶的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象这会儿一样,落到族人的头上。 所以,在寻找大道之前,她要前往帝都,替凰之一族的族民们,扫清平安的最后一道屏障! 还有,曾经帮助过族民的三殿下,据说下场凄惨,那么,不管出于哪一方面,她都有义务,向这个受了重伤,差点儿丧命的族之恩人,道一声“谢谢!” 黑影毫无声息地走了过来,深深看她一眼:“我要带他离开了,你以后自己多多保重!” 他从来都是惜字如金。从来都不喜欢表达。 可是,这一路走来,他对这个坚韧不拔的少女,产生了超出寻常朋友的默契! 只不过,他们的未来,不在同一个方向。 相对于凰飞天的努力修炼,体会尘世之外。他们需要回到最初的地方,替小葫芦找回身体,将那因为他们而起的上界灾祸,早日灭除。 小葫芦还在昏迷之中,因为,他曾经为凰飞天付出了全部。 现在,这个重担,就落在他的身上。誓必要将一切因为他们而逆转的上下三界,全部回归原位。 未来的路,还很长,可是,在路的彼方,有你停留,是不是,希望就会多上一点儿? 虎妈妈也走了。 她原本属于天界,自然要回到属于她的地方。更何况,她的儿子回去,她一定会全程陪伴! 至于那一方胜景,自然由凰飞天替她放回。 但是,在那之前,她需要回去天虎一界,和她的爱人、以及族人,共同对抗那个极其可怕的、轮回天劫。 路走到这里,似乎到了尽头。 虎妈妈用力抱着凰飞天,眼泪,落到她的衣领,半晌,哽咽着说了一句:“孩子,我在天虎之林等你,一定要早些来呀!” 凰飞天轻笑了一下,点点头:“多则百年,少则五十年,我们天虎林见!” 那是她为自己定下的期限,那也是蓝田之心才能修复的最后期限。 虎妈妈擦了一下眼泪,认真地说道:“嗯,孩子,我等你!” 小凤凰不等回头,就扑到虎妈妈的怀里:“虎阿姨,替我问候我的妈妈!” 凤凰一族的传承,和灵虎一族一样艰难。 小凤凰的父母,也一定为这个流落的孩子,伤透了心。虎妈妈流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孩子,你是好样的……放心好了,阿姨一定替你带到!” 黑影别扭地站在一侧,看着那些拥抱的人们,脸上有一抹不自在。 凰飞天拍拍他的肩膀:“替我照顾好小葫芦!” 黑影点点头,有些倨傲地说道:“你放心好了!” 黑影走了,虎妈妈也走了。 一行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夜,宛若水滴融入大海一般,无迹可寻。 小凤凰收回眼巴巴的眸光,说道:“姐姐,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虽然涅槃重生,共享了小凤凰的命运,可是,凰飞天到底还是凡骨肉胎,若是没有百年的修炼,或者奇特的机缘,根本无法升上上界。 更重要的是,她的灵魂之伤,仍旧未好,若是灵魂不合,即便升上天界,也只会失掉此界所有的记忆,而变成一个没有过去未来,能力凡凡的人儿。 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努力修炼,早日找到修复的办法! 更何况,她还有一件事没做! 那就是,朝日皇室! 你欠她的,也应该一样一样的,还回来了! “我们现在去皇城……” 凰飞天冷冷笑笑,洁白无比的脸上,显现着几分凝重的必得:“凰族之事未了,我不放心,所以,要在离开之前,替飞鸿扫除障碍,让他再没有后顾之忧!” 凰之一族,是凰飞鸿的希望,同样也是她的希望。 她在此界的时间,不会太长。注定要进入长期的闭关修炼。在那之前,必定要扫清障碍,以保凰之一族,千年无忧! 所以,她的下一目标,就是朝日皇室! 还有一点,那就是,那个灰灵,既然能说动帝君,派兵来剿凰之一族,那么,他和朝日皇族,一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还有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抢胜景的灰衣男子,说不得,也会在此行遇到! 振作了一下精神,凰飞天轻声说了一句:“小凤,我们走吧!” 小凤凰——小凤,扭转头去,轻轻看了一眼,说道:“姐姐,小紫还会好起来嘛?” 小紫,在那极其惨烈,又极其混乱的一战里,为了保护凰飞鸿,而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凰飞天笑了一下:“会的……蓝田之心正在修复,只要灵气重聚,小紫就会醒来!” 蓝田之心差点了崩溃,此时和小紫一相,奄奄一息。所以,她必须加紧修炼,以求重新恢复生机! 小凤笑了一下:“嗯,我相信姐姐……只不过,姐姐您打算,以什么样的身份进入帝都的呢?” 什么样的身份? 嗯,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问题! 第一部,凰女重生{完} 【啦啦啦……第一卷完了啦啦啦……】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四环学院 帝都的夜晚,墨色深重。 戒备森严的天牢之中,悄无声息地闪进一抹黑色身影。 那人,身材纤瘦,黑布蒙面,一身的黑衣,和夜幕黑暗融为一体。他行动利落,举步轻盈。在处处守卫的天牢,如入无人之境! 一连下了三层,转眼间,就是牢底。 昏暗的灯光,照在方寸之地,潮湿人闻的气息,让人几乎作呕。 牢房的最后一角,却异常整洁。整齐的被褥之上,坐着一个神态悠闲的人,似乎在等待什么。 黑衣人长驱直入,在那人的牢前站定,淡声说道:“殿下,您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乌黑包裹,可疑的点滴。 只见随手一甩进牢内,却是两个面目充满恐惧的男子! 牢笼之内的人,慢斯条理的接过,清瘦苍白的容颜,清俊无双的眸子,牢笼内的一角,被阴影淡淡照着,可是,他乍一现身,却象四周都亮了一亮。 三殿下,南宫昀。 他看了一下包袱里的人头一眼,点点头说道:“嗯,做得不错,这样的话,即便我不出去,他们也永无宁日!” 黑衣人冷笑一声:“那是自然,您可不知道,在看到同伴死去之时,他们的脸色,有多么精彩……” 南宫昀淡淡点头:“是的,他们以为,将我送进牢笼,就是折了鹰的翅膀,斩了虎的爪子,可谁知道,折了翅膀的鹰也还是鹰,斩了爪子的虎,也还是虎!” 黑衣人赞叹一声:“殿下好志气……但是,我要走了,替您做剩下的几件事!” 说完,掉头,朝外面走去! “慢着……” 南宫昀五指握头,轻轻运起灵力。只见血滴宛然的头顶,很快化为一堆灰烬。他弹了弹没有沾染半点尘埃的指尖,问道:“我上次让你查的事情,结果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 黑衣人摇摇头,叹息一声:“那个地方,已经夷为平地,死去的人,也不会再活回来……” 居然,真的死了? 南宫昀顿时一怔,不由说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死? 那个人,怎么会死去呢? 她的武力是那么强悍,她的精神力,更加异乎常人。怎么会死?又怎么能死? 南宫昀固执地摇摇头:“我不信,你继续去查!” “是真的死了……” 黑衣人眸色变了一下,很快说道:“现在的凰之一族族长,就是她的亲弟弟。六大长老,皆由她行前一手提拔——想来,她是抱定了必死之心的。而且,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 即便无数人怀念,即便被无数人恨得牙齿痒痒,可是,那个少女,宛若消失在大海里的雨滴一般,再也无法找寻! 南宫昀的神色,终于变了。他咬着牙,低声说道:“尽快将事情办完,我要出去!” 他为了那个理由,不惜将自己陷入牢笼,可现在,既然在牢笼里等不到她,那不如走出这里,再想另外的法子! 黑衣人迅速的走了,只剩下牢门沉寂。 南宫昀手握牢门铁栅,脸色,铁灰一般难看:“凰飞天……” 同样是皇者的春季,花开处处,生机勃勃。 在位于西北角的四环学院之中,正在进行一场十分挑战和比试! 当前的一个少女,年约十四、五岁,一身粉色的劲装,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的头发,高高束起。全部绑在脑后,乌鸦鸦的发丝,折射着淡色的流光,宛若新生的花朵一般,让人看了,忍不住赞叹垂涎! 一道淡绿色的光芒闪过,对手被拍下台去。 坐满观众的席位之上,欢声雷动,齐声喝彩。 少女倨傲地仰起脸来,鼻子朝天一翘:“田小煌,我要向你挑战!” “哇……”的一声惊叹响起,小女生们,响起一片的掌声:“挑战田小煌,挑战田小煌……” 田飞煌,一个刚刚入院不过三月的新生,因为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段里,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所以,被当众挑战,不得推辞。 随着叫喊之声,一个矮小的少女,缓缓从人群走了出来。 只见她走到楼梯阶之前,用手扳着高台的方砖,一下子,一下子的,上了高台的一角! 尖尖的脑袋瓜子,在台角处探了过来,看着高台上的少女皱眉:“尉迟温柔,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哗……”的一声,人群之中,哄笑一声:“哈哈,尉迟温柔,你妈喊你吃饭啦……” 人群之中,喧闹不已。站在台上的尉迟温柔愤怒的跺跺脚:“田小凤,你找死!” 田小凤大约七、八岁的年纪,长得乖巧可爱,梳着双髻,此时,看着尉迟温柔的眼睛,充满了讥诮和不满:“我说,你无聊不无聊啊,没事就找我姐姐挑战,你妈喊你吃饭了还不回去,小心,她揍你一顿!” 尉迟温柔二话不说,一掌,朝着田小凤拍去:“土丫头,野丫头,快叫你姐姐过来,要不,我打死你!” “哼哼,你要想挑战我的姐姐,除非先打败我……” 田小凤精致的小脸上,流露出一抹轻蔑:“我还就告诉你了,莫说是你,就是加上这里所有的……” 一句话未完,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喝声:“田小凤!” 一句话一出,田小凤身子就是一个哆嗦。然后,一脸笑容地转过头来,朝远处走来的挺拔身影笑着说道:“姐姐……你来啦?” 田小煌的脚步,看着很慢,其实更加的慢。她慢慢吞吞的越过观众,来到高台之上。一把将田小凤扯住,嗔怪一声:“死丫头,我再不来,就要被你卖光光了!” 田小凤“嘻嘻”一笑:“姐姐,尉迟温柔太不温柔啦,我想替你教训一顿!” 田小煌摇摇头:“少生事!” 尉迟温柔的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少女,似乎要喷出火来:“田小煌,你敢不应战?” “我同意你的挑战,只不过,得换个方式!” 田小煌十分冷静地说道:“比武不行,因为我受了伤,还没有恢复,但是,我们可以比些别的!” 尉迟温柔大声说道:“比别的……田小煌,你想比什么,我都奉陪!” 田小煌指了指前方的那一条跑道,说道:“看到那条跑道具没有?看谁能将一幅画从这头画到那头儿,就算赢了,你敢不敢?” 尉迟温柔眼睛一亮:“我怎么不敢?我太敢了好不好?” 尉迟温柔,出身于尉迟世家。是皇都之中,为数不多的复姓之一。 复姓为尊贵之家,几大家族,均是复姓。而尉迟温柔,正是仗着良好的出身,在学院里为所欲为,嚣张跋扈! 绘画,则是她最最喜欢的,据说,连七公主和九公主二人,都赞口不绝的呢。 现在,这个田小煌,想和她比画画,那岂不是茅坑里扔石头——找死(屎)! 一时之间,大家看着田小煌的眼里,充满了同情,还有兴灾乐祸! 学院里的公共设施,是不可以随意破坏。好在,尉迟温柔找人说事儿,这才摆平。 当下,两人拿了两支粗笔,站到了两条跑道的某一端! 尉迟温柔看着田小煌,大声说道:“田小煌,待会儿,要是输了,你可别后悔!” 田小煌点点头:“放心好了,绝不后悔!” 裁判,是学生之中,最最公正的宋蓝学长。他站在起跑线外,大声说道:“以此为界,谁先画到尽头,就算是赢了……开始!” 尉迟温柔低下头去,开始拼命绘画。 她所画的,是一张著名的【河汉春游图】。因为幅面极大,地域极广,所能画者,无一不是大家! 尉迟温柔十分的聪明,虽然是河汉春游图,但是,只画脉络,没有详细的人貌,再加上,被刻意拉长的图画线条,没过多久的功夫,就已经画了一米有余! 田小煌执着笔,慢斯条理地画着。 她的笔下,是一只大大的蝴蝶,虽然,也有一米左右,可是,若论及速度,可比尉迟温柔,慢了不少。 只见尉迟温柔运笔如神,一直不停的往前画去。 而田小煌的蝴蝶,还只画了一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画完下面的一半呢! 观众们,从来没有看过如此奇葩的比试,个个兴致高昂,窃窃私语! 等尉迟温柔再画了三米有多,田小煌还在画她的蝴蝶。 只见毫发毕纤,根须明显——若没有尉迟温柔这个高手垫着,这只蝴蝶,倒也是栩栩如生,不输旁人! 尉迟温柔还在拼命的画,田小煌还在拼命的画她的蝴蝶。 一只蝴蝶成了,又再画了一只。 这个时候,尉迟温柔,已经画了一半有余。 就在众人,以为田小煌会一直的画蝴蝶,并会输得惨不忍睹的时候。突然,她拖着大延长线,一条直线,朝着对面画去! 大家“咦”的一声,发出一声惊叫:“她在画线……” 是的,田小煌在画线。 当一条长长的粗墨线,由蝴蝶的那一头儿,一直延伸到另外一头儿。紧接着,又是一条……当三条长线并立,所有的诧异凝视之时,田小煌突然扔下了手里的毛笔:“我的画好了……” 画好了? 众人都喧哗起来,嘲笑田小煌的无耻,就连尉迟温柔,都冷笑一声:“田小煌,你这是糊弄小孩子呢?” “我当然不是糊弄小孩子的……上次春游之时,我教给大家的风筝,大家可都忘记了嘛?” 风筝…… 对的,对的,就是一只纸糊的鸟儿或者蝴蝶,用木架子支着,然后,就可以用线牵起,放上高空。 那,不就是一根线,加一只蝴蝶嘛? 人群鸦雀无声,大家都看向了宋蓝学生。 宋蓝咳嗽一声,朝二人说道:“尉迟同学只画了一半,可是,田小煌同学,已经完整的画完了。所以,田小煌同学胜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公主之争 一句话未完,尉迟温柔已经嚷嚷开来:“她拿长线糊弄人,不算,这个不算!” 并非什么绝妙画技,却只画了几条长线,这怎么能算,这怎么能行? 这,明明就是不公平嘛! 田小煌淡淡看她一眼:“同学,我是画风筝啊,线有问题?还是蝴蝶有问题呢……可是你就不一样了,你看看,你画的人物,是没脸的,你画的桌子,比床还大……” 尉迟温柔脸色一僵,正想跳起脚来,冷不防,背后传来一个极其冷淡的声音:“尉迟温柔胜了,田小煌输了!” 随着声音,一个年轻的少女,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了过来!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彩丝镶嵌的衣裳,她的头上,戴着一枚精致无比的玉环佩饰。看着二人的眼神,居高临下,冷漠无比:“田小煌,你输了!” 田小凤一看,忍不住跳了出来:“凭什么是我姐姐输啊?凭什么?” 那女子冷笑一声:“就凭我是七公主啊!” 七公主,四环学院之中,最最嚣张的存在。 相对于那个刚刚入学,却十分低调的九公主南宫玥,可算是十分引人注目! 一侧的南宫玥柔声说道:“七姐,这是同学之间的友谊比赛,不管输赢,都没有什么的不是?” 一边说,一边朝田小煌看了一眼。 田小煌淡然而立,根本就不搭话。 南宫玥的眼里,疑惑的光芒一闪而过,正想再说什么,只听七公主冷冷说道:“我说话,关你什么事?贱人,滚开!” 南宫玥的眼里,渐渐浮出雾气,可是,却听话地转头离开,再不说一个字! 七公主南宫盈,可是个火暴的性子,看着南宫玥的身影,冷笑一声:“以后,敢离得我近了,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南宫玥走了,尉迟温柔亲热地奔了过去:“她使诈,多谢公主替我主持公道!” “学院里的公道,只有师长才能主持,公主只是学生,难不成,能越过师长去不成?” 皮肤白皙、风度翩翩的宋蓝,看都不看七公主一眼,径直宣布结果:“尉迟温柔同学败了,田小煌同学胜出!” 说完,掉头,转身离去! 尉迟温柔用力跺脚,却无计可施。 七公主痴迷的眼神,一直跟着宋蓝,半晌,才转过头来,朝田小煌怒吼一声:“田小煌,都怪你,把宋学长给气走了……” 田小煌暗中叹了口气,扯了田小凤就走。 南宫盈在身后吼了一声:“田小煌,你给我站住!” 田小煌站住了,淡淡看了南宫盈一眼:“公主,这里可不是你的皇宫,要想发威,麻烦你回自己的家里!” 说完,理也不理,掉头走了! 尉迟温柔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恨恨地说道:“田小煌这个土包子,实在太嚣张了!” 田小煌,来自皇城边上的一个普通家庭。据说是因为成绩优异,才进了四环学院。原本,就是个不起眼的存在。可惜的是,在某一日,因为被尉迟温柔看不顺眼,想要修理一顿。 修理未遂,让她怀恨在心。于是,今日跑到校园擂场之上,想要叫嚣挑战。 可没想到的是,对方一句“受伤没好”,就将比赛变成了画画。原本以为,自己最最擅长的,一定能胜过对方,再趁机羞辱一番。可没想到的是,对方太过狡猾,一招不慎,居然输得彻底! 南宫盈冷哼一声:“走着瞧,我不会让她好受的!” 这学院之中,任何一个人,都知道尊重公主、皇子,唯独这个田小煌,不但不知道尊重不说,而且,还处处忤逆,爱理不理。 原本,因为宋蓝在这里,她就多了一嘴。却没想到,却被气得跳脚,于是,这仇,就记到了田小煌的身上。 尉迟温柔转了转眼珠儿,说道:“我看蓝学长对田小煌,似乎和别人不一样嘛……公主,是不是她施了什么歪招儿,勾-引了宋蓝学长啊……” 七公主眼眸沉沉地说道:“哼,就是借个胆子,她都不敢!” 尉迟温柔点点头,可很快又摇摇头:“可为什么,宋蓝学生,会帮她说话呀!” 七公主牙齿都咬得痒痒:“上次,她帮那个差生的事情,我还记得呢,这次,要算个总帐!” 尉迟温柔坏笑了一下,开始小声地说着算帐的办法,七公主听了,连连点头,眼亮贼亮!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好好收拾田小煌一顿! 再说田小煌拉着妹妹,一直走到无人处,才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凤,以后不能再鲁莽了……” 上一次,因为有一个同学得罪了七公主,所以,被打了个半死。田小凤不服,去找七公主理论,差点儿也被打了,若不是宋蓝学生刚好经过,怕那一次,就会惹下大祸! 小凤扭着身体,委屈地说道:“那个七公主,太欺负人了!” 田小煌严肃地说道:“你可以帮同学,但是,绝对不能明目张胆,知道不?若你再这样的话,我们还没有进入皇城,就要被人查出身份!” 小凤不服地说道:“他们去哪里查嘛……人家不都说,姐姐你已经没了嘛,再去查,也不过是一堆坟墓!” 田小煌说道:“小凤你太低估人心了……以前十殿下煽动大军的教训,你是不是忘记了?要知道,这些个皇室之人,如出一辙。不但自私自利,而且极为记仇。若是让他们惦记上了,咱们可什么别的事情,都不要做了!” 田小煌不是别人,正是易容乔装的凰飞天。 她和小凤凰,化为一对姐妹,这才进了四环学院。 目的,就是想进入皇城,看看那个昏庸的帝君,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 可是,因为两人的身份,都是平民,在这里呆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反倒,因为小凤出手仗义的事情,让两个恶女,都记了仇了,看来,得另外想个法子,进到皇城去了! 两人手牵着手,朝前走去,还没到校区的时候,突然,被一道人影拦住。 九公主南宫玥款款走到二人面前,说道:“田小煌同学,田小凤同学,我是南宫玥!” 南宫玥长得秀丽斯文,温柔有礼,远比那个挂着温柔之名,却霸道嚣张的尉迟温柔,还有七公主南宫盈,看起来,容易相处得多! 但是,因为看过她的一系劣迹,凰飞天对她没有任何好感,当下,蹙眉说道:“九公主,我们够时间上课了,请您让开!” 南宫玥眼神一黯,很快强笑起来:“我其实是想告诉二位,我那七姐,已经准备找人,想要对付你们姐妹了!” 七公主南宫盈? 凰飞天摇摇头,一张平凡淡定的脸上,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七公主?找我们什么麻烦?” 南宫玥指了指小凤,说道:“上次,她被小凤同学教训了一顿,这一次,又被小煌同学下了面子,心里,十分的不舒服,发誓要报仇呢……据说,在你们回家的路上,会派人藏好,等你们经过之时,狠狠打上一顿!” 凰飞天笑道:“九公主真会编故事嘛,七公主为人,虽然严肃了一些,可是,暗算同学的这些事情,还真的做不出来吧?九公主,我们马上要上课了,麻烦您让让好吗?” 南宫玥暗里牙齿咬碎,脸上,却装出紧张而又心疼的神态:“我也是看不下去,才来通知你们二人的……总之,我二姐这人,非常的记仇,你们可以小心一些了!” 凰飞天礼貌地冲她笑笑,然后,牵着小凤的手,转身离去! 小凤在脑海里说道:“姐姐,南宫玥,说的可是真的嘛?” 小凤并不相信南宫玥——尤其是在凰之一战之时,她将受伤的三殿下推出去,为自己垫背,差点儿让对方死掉的举动,让小凤打心眼里觉得,这个九公主,不是什么好人。 可现在,她“好心”地来提醒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外乎是想让我们帮助她对付南宫盈嘛……只不过,我们不会上当也就是了!” 南宫盈和南宫玥不对盘,就想着找自己顶上。 她也不想一下,自己怎么可能蹚这一趟混水? 两人在脑海里说话,外人是根本听不到的,说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然后,进了课室去了! 凰飞天和小凤走了,南宫玥气得直跺脚。 很快,她朝虚空之中说道:“你去,跟着南宫盈,若是她算计这一对姐妹,就帮上一帮……” 虚空之中,传来一个极其冷淡的声音:“不好意思,属下只负责公主你的安全!” 南宫玥跺跺脚,怒道:“我知道,你是南宫昀派来保护我的……我告诉你,若是不听我的,我就弄伤自己,然后,向他告状,说是因为你玩忽职守,才害我受伤!” 虚空之中,有人冷笑一声:“反正,不管九公主怎么做,属下都不会去的!” 南宫玥脸儿涨得通红,又连番威胁,可惜的是,那躲藏在暗处的人,根本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不管她怎么说,根本理都不理! 南宫玥怒了,转头,朝课室走去! 哼哼,她就不相信了,这个暗士,看到她有危险了,都不管嘛?! 是的,她就是决定了,要暗暗的跟着几人,若是凰飞天姐妹被袭,她就帮上一把,若是凰飞天姐妹没遇袭的话,她就扮成南宫盈的人,收拾这二人一顿! 哼哼,居然敢不听一介公主的话,那一对姐妹,可是活腻了不成? 第一百二十章 同学之间 凰飞天走出很远,还感觉到身后毒蛇一般的光芒。她微微挺直了脊背,然后,径直朝前走去。 小凤凰扁扁嘴,有些不屑地嘟囔道:“姐姐,那个九公主,还真能装的!” 七公主固然之可恶,可九公主,同样的不是好人。只不过,论起装的本事,九公主自认第一,七公主,要被扔得几十里远了! 凰之一族发生的一切,小凤凰亲眼目睹,所以,不管九公主再装再扮,她都无法生出半分同情! 两人转了个廊角,课室就在眼前,一个蹦蹦跳跳的少女迅速迎了上来:“小煌姐姐,小凤妹妹,你们来了?” 那个少女,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皮肤吹弹可破,婴儿肥的五官,一笑,就是两个小小的酒窝。 小凤凰笑脸绽开,开心地叫道:“迎儿姐姐,你全好啦?” 段迎儿,就是被七公主毒打过的学生,小凤凰挺身而出,帮她一次,从此以后,两人就成了朋友。 段迎儿想去牵小凤凰的手,可很快又缩了回去。她探头,朝小凤凰说道:“小凤,你知道不?中级班和高级班很快就要结业试炼啦!” 小凤凰疑惑地问道:“可现在,只是春天呀!” 结业的时间,不应该是在夏天的嘛,怎么会改在春天呢? 段迎儿热心地说道:“原本呢,试炼都在夏时,可今年,国师大人宣布,要在春末呢!” 国师大人叫凌辉,是一个十分强大,十分神秘的存在。据说,他可以左右上听天命,下测祸福,朝日皇朝之中,是个传奇一般的存在! 两个少女,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都是一些前试炼之中的趣闻,以及波折种种。凰飞天不动声色地听,尔后,又默默记在心里! 四环学院,天下书院,朝日书院三大书院之间,几乎囊括了帝都大部分的贵门子弟。在这里,八卦奇多,人人趋之若鹜。 这其中,除了贵族学生之外,也会招收一些贫民子弟。只不过,这些子弟之间,要第是天赋惊人,要么,就是有某地特长。 段迎儿,同样出自贵族之家。因为年纪较小,所以,才刚刚进了初班。在和小凤凰不打不相识之后,就成了朋友! 上课的时间到了,两人都回了座位。 尉迟温柔,是最后才进门的。 她不怀好意地朝凰飞天二人看了一眼,高傲无比地一抬头,“登登登”地进了课室! “尉迟温柔的哥哥,也是天才一枚,而且,还是二皇子的伴读——只不过,二皇子退学之后,他也跟着没再读了!” 小凤凰和她头抵着头,窃窃私语道:“二皇子为什么退的学呢?难道说,是我们学校不好嘛?” 段迎儿左右看了一眼,放低声音:“当然不是,是摔下悬崖,摔断了腿,所以,就再也没来上课啦!” 身为皇子,怎么会摔坏腿呢? 小凤凰一听,肯定有八卦。 可惜的是,她没问清楚,上课的夫子,也就到了!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凰飞天都感觉到背后有一束阴毒无比的眸光,可是,她回头去看,却一无所有! 下课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四环学院的学生们,一脸轻松,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忙碌一天的学院! 凰飞天和小凤凰手拉手出了校门,刚刚准备登上马车,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田小煌,田小凤,你们请等一下……”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宋蓝正急步而来。夕阳西下,道道金丝璀璨,宛若一层薄薄的光衣,笼罩在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温润无比的气质,似乎折射淡淡流光! 公子如玉,世上无双。顿时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凰飞天皱皱眉头,不喜欢这个孔雀一般到处显摆的少年。 眼看着,他越走越近,勉强忍住拔脚就走的冲动。 宋蓝笑容可掬,十分礼貌地说道:“田小煌同学,下周日学院有个探胜景的任务,我想邀请你和田小凤同学一起组队,不知道你愿意否?” 凰飞天摇摇头,很礼貌,却又很不客气地说道:“宋学长,真不好意思,我并没有空!” 说完,登上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蓝铩羽而归,眼神怅然若失。他没上马车,默不作声地向前走了几步,喃喃自语地说道:“难道说,我真的那么讨人厌嘛?居然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空空荡荡的街道,只有少年一人。他神情默然,喃喃自语。 可没想到的是,虚空之中,有人淡淡应了一句:“不是你讨人厌,是她十分警惕!” 十分警惕? 那就是说,不轻易与人交心,并非某人针对? 一念及此,宋蓝精神一震,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继续努力?” 只要继续努力,就能夺得那位相貌平平的少女的心。只要继续努力,就能完成国师交给自己的任务? 虚空之中,有人淡声说道:“有时候,努力也并未有用!” 方才的少女,相貌平平,气质却十分的刚毅、敏锐。她的身上,有一股子稳若泰山,跨越生死的超然,。眼里,更有一种和年纪并不相称的沉着,以及智慧。仿佛,并非韶龄年华,而是一个饱经沧桑的成年之人! 虚空之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此女性情冷漠、坚定,不轻易为外物所动。 宋蓝另有他图,枉想以真情打动,只能说,任重而道远,绝非轻易! 好在宋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儿,内心沮丧无比。可是很快,他眼睛又亮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诚意不够,所以,她才不愿意搭理,若是让她觉得,我是诚心诚意的,一定会因此感动!” 虚空之人默然无声,心里却道,怕宋蓝这次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宋蓝信心百倍地回家去了,原本站立的地方,多了两个少女的身影。 南宫盈戾气横生,俏眉倒竖。看着凰飞天两人消失的方向,心里的恨意,汹涌澎湃——她和宋蓝,可算是青梅竹马,长大以后,情根深重,早就将对方,看成息的私有物品。 可现在,宋蓝似乎对那个丑八怪、野丫头起了兴趣,这置她堂堂一个公主的脸面,往哪里搁呢? 南宫盈咬牙跺脚,恶狠狠说道:“温柔,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将那个死丫头收拾一顿!” 最好的结局,就是一不小心,将人给弄死了,然后,挖个坑埋了之后,此事不了了之! 尉迟温柔同样觉得不甘不服——今日比画,她不但败北,更被人传得十分不堪。这让一向要强的少女,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到了始作俑者身上! 两人同仇敌忾,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杀意。 尉迟温柔冷笑着说道:“我听说,十殿下的脾气,越发的不好了,不但现在学院是不肯来了,就是连大门口,都不肯出了。若是抓到了田小煌姐妹,送给十殿下好好玩儿的话,他一定会感激你我的!” 南宫盈眼睛一亮,说道:“是呀,若是着与十弟的话,他一定会很感激的!” 两人说干就干,很快召集暗士,朝着凰飞天二人的方向而去! 出了皇都城外,就是一个繁华的小镇。 凰飞天现在的父母,就是长居此地的一对善良民众。原本,他们也有一对十分可爱的姐妹花的,可惜的是,三个月前的一天,两姐妹外出之后,一直未归。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在山里看到了二人的骸骨。身上到处是伤,还被肢解数块儿。夫妻二人悲痛欲绝,相约双双上吊。凰飞天刚巧路过,救下二人,从此以后,便易容改妆,以对方女儿的身份自居。 在山脚下了马车,两人还要走上一段山路。相对于紧张而有节奏的校园生活,小凤凰一到野外,就象脱了笼子的鸟儿一般,开心快活极了。 她一边去摘野花野草,往自己头上戴,突发奇想地问道:“对了,姐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画风筝的呢?” 凰飞天笑笑说道:“我哪里会画啊?只不过挑了最简单的而已!” 最最简单的,却反倒是最最容易取胜的利器!而那个画风筝的奇妙想法,则是在现代的时候,仲康喜欢看那些穿越小说之类,兴致勃勃的,讲给她听的其中情节。 值得讽刺的是,仲康最喜欢穿越时空的幻想。可到了最后,离开现代时空的却是被害死的自己! 凰飞天苦笑一下,抬头朝天边看去。转眼间,倥偬三月已过,她的心情慢慢平复,即便再回想任何惨烈往事,都能一笑置之! 看来,任何深刻的记忆,都敌不过时光岁月的洗礼——很久以回头看看,只有惨淡无比的血色,才代表着,一切,曾经发生! 小凤“嘻嘻”一笑:“还是姐姐最最聪明了!” 凰飞天淡淡笑了一下,其实,她并不聪明,也不觉得自己厉害。只不过,两世为人,经历太多,所以,变得心思沉淀了而已——就象她进四环学院,也是三月有余,若是寻常人的话,早已经心急如焚,可她却依旧不急不躁,努力寻找最佳时机! 这种淡定,不单单因为小凤凰的共享,她已经拥有极漫长的生命时光,任何过客,都只是沧海一粟!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境起了变化,开始放慢脚步,珍惜身边之人。 凰飞天摸摸小凤凰的头,说道:“小凤,你什么不用理,只管好好玩儿就是了。” 小凤兴奋地点点头:“四环学院的同学,我很喜欢!” 毕竟还是小孩子的心性啊,她一看到年纪差不多的孩子,就有点乐不思蜀。而相对于此后漫长的生命时光,凰飞天也希望小凤凰能弥补童年的缺憾,有一个开心的下界开始。 突然,风中传来一股子杀意,就连一吹而过的风,都被停住。 凰飞天下意识将小凤往身边拉了一下,说道:“有人!” 有人,而且绝对是一群身手奇高的人,正朝这里,慢慢靠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公主毁容 小凤在脑海里问道:“姐姐,是谁?” 凰飞天摇摇头:“我不知道……只不过,他们不怀好意!” 小凤凰兴奋地说道:“姐姐,交给我吧!” 凰飞天想了想,点头:“行,你要小心一些,不要让人识破身份!” 小凤凰点了点头,就地化为一个黑衣暗士,轻悄悄地消失在树顶。 凰飞天则身体一闪,原地消失。 黑衣人们很快追了过来,却没有发现二人身影! 突然,树端之上,一道黑影浮空划过,小凤凰施展身形,连连偷袭,被击中者,无不倒在地上,半死不活! 没过多久功夫,六个实力达到了青阶圆满的黑衣人,全部倒在地上。 凰飞天从树后闪了出来,冷声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一个黑衣人怒声说道:“你们居然敢偷袭,胜之不武。” “我们只是自卫,偷袭的是你们好不好呀?” 小凤凰,仍旧是一副单纯女孩子的样子,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明知故问地说道:“姐姐,这些人怎么倒地了呀?” 凰飞天摇摇头:“可能实力太差,所以被人打倒了吧!” 几个黑衣人一听,顿时义愤填膺。其中一个,想也不想地说道:“我们可是皇家……” 话到一半,当头的黑衣人怒声喝道:“住口……” 那人明知说错了话,连忙闭嘴不言! 领头的黑衣人说道:“两位姑娘,我们并没有伤害之意,只不过是中途经过,若有冒犯,还请恕罪!” 刚刚那个蠢货,居然差点儿暴露了身份,若让外人知道,他们皇家侍卫,围攻两个山野丫头的话,那可真的得不偿失! 凰飞天淡淡说道:“路是大家走的,既然和我们无关,小凤,我们走了!” 说完,拉着小凤的手,调头,朝回家的路上走去! 黑衣人们被困原地,心内暗暗叫苦!可是,话已经说满,此时,无计可施! 大约同一时间,山脚之下,南宫盈和尉迟温柔翘首以待。原本,她们两人,是不需要亲自过来,可是想着心里不忿,有气没地方出,所以,专程等在这里,想知道最后结果! 四周,站着几个暗士,警惕地看着守卫,不让外人靠近。 突然,一阵风吹长草的声音,掠过耳边,只见一道黑影一闪:“啪啪”两声,靠左的侍卫,已经跌倒在地。 尉迟温柔蓦地一惊:“有人来袭!” 可是,已经迟了,几个侍卫全部倒在地上,她的后脑勺,被人狠狠一击,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南宫盈心中惧怕,不要命地朝外逃跑! 因为跑得太快,所以没有注意到,有一抹黑色的身影,鬼鬼崇崇的,跟在她的后面!一双黑瞳之中,流露出紫蓝般的诡异颜色。 哼哼,南宫盈,居然敢算计我,这一次,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小凤凰在心内说道:“姐姐,那个坏公主跑了!” 凰飞天转了一下眼眸,回道:“不要担心,那里,有一个兽窟!” 兽窟之中,生活着一群可怕的兽类。南宫盈慌不择路的,若是冲撞了对方,可真有得受得。 小凤凰笑得眯了眼睛:“姐姐,要不要我去提醒一下?” 凤凰,可是百鸟之王,威压极大。若是她出现兽窟,少不得,让南宫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凰飞天摇摇头:“算了,我们还得处置这个!” 相对于七公主的恶毒、狠戾,尉迟温柔只能算是开胃小菜。 所以,凰飞天并不打算对她怎样,但是,一场活罪,可还有得受的! 两个人处理完尉迟温柔,刚刚回家吃饭。忽然听到远处的兽窟方向,蓦地传来一声惨叫:“啊……” 听那声音,似乎遭遇到了极为凄惨之事,或者正在忍受着可怖的、极其可怕的折磨! 两人相视而笑,转身回家去了!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无数黑影,扑向兽窟的方向。 看来,这个晚上,一定不会太平! 皇城之内,戒备森严。 巍巍宫苑,暗影幢幢。 最最奢华的那座,吊着水晶的纱帘。一片耀眼的明黄色之后,是一阵子浓得化不开龙涎香气。 急促的咳嗽之声传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垂下头去。 半晌之后,咳嗽方止,一个沙哑而微喘的声音说道:“来人……国师呢?快传国师!” 国师,灰灵!那是一个超越了所有人的存在,深得帝君的信任和倚重。 侍从们赶紧应了一步,小跑着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的功夫,那侍人又跑了回来:“陛下,国师还没回来!” “什么?”帝君怒了。隔着薄薄的纱帐,威严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让所有的双腿发软。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听说国师去了天牢那里,至今未归,小的不敢耽搁,只好回来复命!” “天牢……” 帝君沉默了一下,冷冷说道:“国师去天牢做什么?” “去探望三……殿下!” 下面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象是喉咙里被塞了砂子一般,听不清楚。 “三皇儿?”帝君有些疑惑地说道:“三皇儿怎么了?他怎么会在天牢?” 他的三皇儿,虽然性子冷了一些,可是,向来不会做错什么,怎么会在天牢?怎么会呢? 侍从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只听“啪”的一声,一块令牌扔在地上,幕帘之后,传来深深沉沉的声音:“去,将三皇儿给我带回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令牌近在咫尺,有人小心翼翼地拣拾! 帝君最近这段时间,喜怒无常,动辄得咎。而且,他的记性,出奇的差,什么事情做了,什么命令下了,一转眼,就忘记个干干净净! 就好象三殿下一般,原本因为凰之一族谋反之事,忤逆了帝君之意,被大怒之下的帝君,关入了牢房,可没想到的是,这才刚刚几天啊,就完全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可现在,帝君突然想起了三殿下的好,要放他出来,要放,那就放吧,千万不要再忘记这事儿,以为是自己私自放人,那可真的不好了! 侍从暗暗捏着一把冷汗,拿着令牌去天牢放人。 帝君服下刚刚送上来的药液,然后,沉沉的睡了。 宫殿之外,传来几声窃窃私语:“都办好了?” “回国师的话,都按照您教的说了……” “嗯,那就好,很快,就有一场好戏看了!” “可是……陛下,真的一觉醒来,就什么不记得了嘛?” 不记得,自己曾经将儿子关进天牢,又亲手将儿子放了出来? “放心吧……那么重份量的忘忧散,莫说是今日之事,就是祖宗三代,都会被忘记得干干净净!” 随着充满冷笑的声音,宫殿的转角之处,闪出一抹淡灰色的身影。 那人,身材颀长,长发披肩,头顶的帽兜,将脸遮了一半,看不清是怎样的表情。 他的眼神,宫殿外天牢的方向,冷冷笑了一声:“南宫昀,大风将起,京都变幻,你以为,只要躲到天牢里头,我就鞭长莫及了嘛?哼哼,这一次,我要让你知道,忤逆我,是怎样可怕的下场!” 天空,暗星流彩,北斗晦暗。证明着这一个时代即将结束,新的纪元,将会开启。 这是一个浪潮翻涌的年代。一代新人,更改江山! 第二天一大早,四环书院之中,就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七公主意外失踪,被发现之时,奄奄一息。 更让人可怖的是,她的脸上,被抓了无数伤痕。眼看着,容颜尽毁! 这个消息才一传来,就震惊了整个书院。 小凤凰有些担忧地说道:“七公主被毁了容了,事情是不是变得糟了?” 凰飞天冷静地说道:“不会变糟,只会更糟!” 南宫盈为了收拾姐妹二人,而毁容受伤,这件事,一旦传了出去,就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纸,是包不住火的。 没有人知道,意外和明天,究竟哪个先来! 小凤凰疑惑地说道:“可是,为什么只是受伤和毁容呢?” 要知道,那个兽窟之中,盘踞着一只可怕的兽类,若是有人擅闯的话,不是啃骨吃肉,就是吸血变僵,而今,这个昏迷,还有毁容,又是怎么回事? 凰飞天眯了眯眸子,说道:“应该是有人暗里暗算!” 她和小凤凰将南宫盈吓走,有人跟在后面,下了黑手。要说四环书院里,喜欢南宫盈的人不多,可是,若要真的毁容受伤,却没有多少人,能有这个胆子! 小凤凰扁扁嘴:“照我说啊,她就是活该!” 凰飞天凝重地说道:“事情没你想的这么简单——这个人敢下黑手,就一定有所仗恃,又或者说,早就想好了,嫁祸他人。所以,接下去,我们要小心防备,不要中了人家圈套!” 小凤凰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四环书院之中,其实以其力来分级别。 小凤凰将神兽血脉隐藏,只表现出普通修为。 凰飞天则表现得更高一些,可仍旧留在了初级班里。为的,就是相互照应,让她体验人心。 要不然的话,依着她的能力,想进入高级班,也并非没有可能的! 两人一直用心语交流,在别人看来,只是安安静静的站着,什么没有说过。 突然,段迎儿叫了起来:“小煌姐姐,小凤妹妹,乔夫子找你们呢!” 乔夫子? 那个初级班的夫子长? 小凤凰飞快地看了凰飞天一眼,问道:“夫子有没有说什么事呢?” 段迎儿摇摇头:“没说的呢,只不过,要你和小煌姐姐快些过去!” 快些过去? 心里明白,怕是和昨晚的事情脱不开关系,可是,小凤凰还是甜甜一笑,由衷说道:“谢谢迎儿!” 段迎儿连忙摆手,脸也涨红起来,说道:“不用谢,不用谢的!” 在段迎儿的眼里,这一对姐妹,与寻常的同学不同。姐姐高傲冰冷,除了妹妹,对任何人都不假辞色。妹妹却象个开心果儿,见人就笑,笑容可掬!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危机频来 但是,这姐妹二人,又同时让人觉得,既安心,又十分的可靠。就象光和热的光源,让自小就缺少阳光和关爱的她不由自主的靠近,不由自主的,想要交付一切! 突 然,一个浓浓的黑影袭来,刚好笼罩在她的头上。她疑惑地抬起头来,只看到一抹俊朗无比的面孔。 原来是是宋蓝,在课室之中,寻找两姐妹不着,刚巧看到了发呆的段迎儿:“迎儿同学,你在看什么呢?” 段迎儿下意识指了指两姐妹消失的方向:“宋学长好啊……我在看小煌姐姐,还有小凤妹妹,她们刚刚都被乔夫子给叫走了!” “乔夫子叫她们做什么呢?”宋蓝本能地觉得不妥,不由再问一句:“迎儿同学,你知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段迎儿摇摇头:“没有,我只看到,象是皇城来了人了!” 皇城来了人了? 乔夫子就来叫人? 难不成,这来人,会和田小煌姐妹有关? 宋蓝暗里觉得不妙,连忙说道:“那乔夫子有没有说,让她们去哪里等呢?” 段迎儿连忙指了指后山的方向,说道:“喏,乔夫子让人带话,说是那后面的紫竹林里!” 宋蓝只觉得心中一跳,身不由己向前奔去!他的心里,既兴奋,又觉得有些紧张。 乔夫子那个人,平时,根本就不去后山的范畴。所以,绝对不会让同学去什么后山,要去的,也是课室或者他的办公之处。可现在,两姐妹被人诓骗,对方,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嗯,若是这姐妹二人出了事情,自己恰巧出现,英雄救美的话,那岂不是可以早一点得到少女的心,达到自己的愿望和目的? 宋蓝脚步飞快,朝着后山疾奔。而被诓骗而来的姐妹二人,此时正被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脸蒙黑布的男子浑身杀气,宛若修罗,他站在人前,朝二人打量一眼,十分倨傲地问道:“你们就是田小煌,田小凤?” 凰飞天蹙了蹙眉,小凤凰抢先答道:“我们正是,不知道你们又是谁呢?” “是了就行……给我打!” 那人才一挥手,所有的黑衣人,顿时围攻上来。 小凤凰惊叫一声:“你们为什么打我?” 一边说,一边想要激活封印。 然而,她的手腕,却被狠狠抓住,脑海之中,响起凰飞天的声音:“有高手潜伏!” 围住二人的这些,个个只有红阶以上的灵力,可是,暗里潜伏的那个,却是堪堪的,蓝之中阶。 于是凰飞天猜测,这明面之人,根本就是试探,潜伏在暗里的,才是真正的绝杀——若两姐妹,真是废柴两名,那么,围攻之人,就可以群起而攻之。若说是他们还拿不下,暗中潜伏之人就会出手,那么,罪名落实,二人绝对没法逃出生天! 凰飞天拉着小凤凰,连忙向后躲避。怎耐她们表现出来的,橙阶的灵力,根本就不是对手,没过几招,就被逼得节节败退,避无可避! 小凤凰的手臂上,挨了一下,更多的拳脚,全部落在凰飞天的身上。眼看着,对方的招式,全部都往二人的脸上攻击,小凤凰在脑海之中说道:“姐姐,还真是七公主那个坏人!” 凰飞天一边闪避,一边冷静地说道:“即便不是本人,也是她的家长!” 七公主的家长,一个就是帝君,另外的一个,就是她的亲娘。这样暗里试探,而不敢明里攻击,应该是后者,而并非前者。因为,若是帝君出手的话,根本来不及试探,而只会擒拿到手,尔后押入天牢! 心里肯定了这一点儿,凰飞天微微冷笑起来——这些人,今天打了她多少棒子,她一一记着,等有一天,她前去讨债之时,一定是连本带利! 两姐妹不停闪避,却似乎不是对手。很快,两人身上挂彩,模样儿,狼狈不堪! 领头的黑衣人冷声问道:“昨晚,你们去了哪里?” 小凤凰满肚子的火气,一不小心,手臂又挨了一着,她怒声说道:“能去哪里?自然是一下课就回家了呀!” 那人再问:“下课的路上,遇到什么了?” 小凤凰怒了,大声吼道:“遇到鬼打架了!” 黑衣人蹙眉:“什么鬼打架?你是不是胡说八道?” 小凤凰又被凰飞天带着闪了一下。冷不防,重重的一掌落在后背,疼得眼泪都要出来,她尖声叫道:“你们欺负人……这么多大人欺负一个,真不害羞……” 黑衣人的眼里,流露出疑惑的光芒——这两姐妹实力低微,那个姐姐,虽然灵力高些,可明显对敌经验不足,这样的人,怎么能打败那些侍卫,并将七公主重伤呢? 可是,不管是不是她们伤的,七公主伤了脸是事实——即便皇城之中,自有灵药帮她恢复,可是,内心的创伤,却是难以磨平的。 他们身为下人,奉贵妃之命,说要这二女的性命,现在,即便二女死在这里,也没人敢有半点怨言! 他果断挥手,下令道:“将她们的脸毁了,根基打断!” 毁脸? 根基打断? 这个黑衣人,好生的狠毒,一上来,就要毁容伤人。凰飞天眼眸微微一眯,就要暗施杀手。大不了,将这里的人,全部杀光,一个不停就是! 然而,还不等她手心凝聚力量,侧里,突然传来一个大声的疾呼:“住手……你们快快住手!” 当头的黑衣人一看,微微蹙眉:“宋蓝来了,可真的麻烦!” 一边冷喝一声:“下手快些……” 说完,疾奔几步,将宋蓝挡住:“不关你事,快些离开!” 宋蓝微微一惊,觉得声音十分熟悉,再一看那身形,他下意识唤道:“奉侍卫长,可是你吗?” 奉侍卫长略微一愣,再说一句:“是我,可是,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快些离开!” 宋蓝一指被动挨打的两姐妹,着急地说道:“你快放了她们姐妹二人,快些!” 奉侍卫长摇摇头:“恕难从命……宋少爷,你还是快些早吧,要是迟点的话,可是来不及了!” 七公主的事情,震惊了贵妃娘娘。 此时,他们奉命前来问罪,这身后,可还隐藏着别人。若是宋蓝从中捣鬼的话,一定会让人觉得,他和此事有关。恰巧的是,奉侍卫长和宋蓝哥哥关系密切,所以,想保他一次! 谁料,宋蓝软硬不吃,猛地将他推开,冲到凰飞天姐妹的面前,张开双手一拦,说道:“住手……你们快些住手!” 奉侍卫长脸色难看,冷哼一声:“将他抓住!” 几个黑衣人冲上前来,就要去抓宋蓝。红色的光芒笼罩,这些人一出手,就是红之阶层。 小凤凰和凰飞天对视一眼,这些人,先前并没有出动全力,根本就是防着自己两人,特意留了一手! 小凤凰大声嚷嚷道:“宋学长,快救命啊……他们不但要杀我和姐姐,而且,还要将我们毁容呢!” 奉侍卫长冷喝一声:“别听她胡说八道!” 一边,暗里使了个眼色,想将宋蓝逼开。 然而,宋蓝一听毁容杀人,不由恼怒起来:“奉侍卫长,这里可是四环书院,你们莫不是忘记了,这四环书院,是个什么地方?” 四环书院,至所以叫“四环”,其实,是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可是,这些个侍卫们,居然敢硬闯而入,可是没将书院的院长,给看在眼里? 奉侍卫长眼神变了一下:“我不管什么书院,我只知道,率士之滨,莫非王土,她们姐妹二人,犯了过错,就只能以错抵之!” 小凤凰急声说道:“我们犯了什么错啊……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好吧?宋学生啊,快救救姐姐和我吧,我们就要被人杀了!” 奉侍卫长心中恼怒,正要将宋蓝打晕带走,突然,前方的路上,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城侍卫们,居然可以大摇大摆的跑到我四环书院,前来杀人毁容了!” 随着声音,走来一个身着灰白衣衫的男子。 那个男子,只有四十来岁的年纪,风度翩翩,气质儒雅,此时,因为极度的气愤,而脸色微红,轻微喘气! 他看似慢,其实脚步飞快,几步就到了黑衣人面前,将宋蓝一下子拉了出来:“你们只知道率士之滨,莫非王土,今日,就让我来告诉你,我这四环书院,就在王土之外!” 此话一出,奉侍卫长脸色相当难看。 一侧的凰飞天,却不由的,多看了一眼这个从未谋面的院长。 只见他脸色苍白,神情羸弱,看着样子,并不象是灵力高深的样子,可为什么,却能说出如此霸气无比的话呢?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这话一出,那个什么侍卫长的,居然一副不敢反驳的样子? 宋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凰飞天的身后,安慰说道:“小煌同学放心好了,只要我叔叔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叔叔? 这个四环书院的院长,居然是宋蓝的叔叔? 凰飞天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象是被自己忽略了一般! 小凤凰看出她的疑虑,不由冷哼一声:“哼,你叔叔有什么用呢?我们又不能总是呆在书院之中,要是他们想抓我们,回了家,也是可以抓的呀!” 宋蓝笑了起来,胸有成竹地说道:“小凤妹妹放心好了,只要我叔叔说了,你们二人不能动,不管在什么地方,他们都不敢动你们的!” 咦?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院长,居然还有这般权利? 小凤凰表示不信:“他们可是皇城里派来的呀!” 宋蓝骄傲地说道:“皇城派来的又怎样?哪怕是帝君派来的,在这四五书院之内,都要经过我叔叔的同意,才能抓人!” 咦?咦咦…… 小凤凰惊异地叫了起来:“真有这么厉害?” 宋蓝看了一眼面色沉静,明显听二人说话的凰飞天,精神一震,说道:“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四环书院,却一定可以!” 这边,两人窃窃私语,那边,奉侍卫长带人走了。临走前的一眼,象是毒蛇的信子,要将二人生吞活剥一般!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神秘院长 凰飞天拉着小凤凰,一起走到院长的面前。十分礼貌地说道:“刚刚,多谢院长解围了!” 这个院长,脸色苍白,弱不禁风。身上并没有什么波动的灵力,或者说是杀戮之力。可刚刚奉侍卫长的眼里,明明流露出惧怕和忌惮。这让凰飞天非常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才能收纳皇室之内所有的皇子、公主,同样被皇室之人惧怕,甚至忌惮? 她眼里的好奇太过明显,就连宋蓝都看了出来。若是别个,也就算了,偏偏这个院长,可是个与众不同的存在,稍有冒犯,罪大恶极。他连忙跨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拦在两人中间,朝凰飞天笑笑说道:“田小煌学妹这是什么话呢……院长可是一院之长啊,怎么会不帮自己的学生呢……田小煌同学,若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猛使眼色。可惜的是,凰飞天象是没有看到一般,根本不予理睬! 小凤凰在一侧眯了眯眸子,一脸天真的说道:“宋学长,我不明白,刚刚院长可是帮了我和姐姐的呀,我们得道完谢才能走呢!” 三人各执一词,让年轻的院长不作声地转过头来,默默看了他们一眼。那一眼,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竟然让站得最近的小凤凰,连连后退两步,生生打了个哆嗦! 太阳的光芒,从头顶一落而下,照在年轻院长的身上。象是镀了一层淡淡光膜,被旁边的树影一衬,折射暗影闪闪。他的身上,乃至眼神,有一种极致的淡漠和冷凝,似乎暴阳在冬日阳光下的雪块,虽然晶莹剔透,却没有半分想要融化的迹象! 然后,他开口,冷冷地问道:“你们究竟什么来历?” 淡淡的声音,了然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指责,连凰飞天这样的人听了,都感觉到一种不寒而栗! 这个院长,似乎看透了什么?少女挺直脊背,淡淡笑了一下:“院长刚刚不是自己也已经说了?我们就是四环书院的学生!” 一语双关,却无可指责。 两个人的身份,即是学生。更何况,他刚刚还和奉侍卫长说过,他的学生,任何人都动不得的! 院长的眼里,交织着冰雪一般的冷芒。他猛地拂了拂袖子,发出一声冷哼,无形的重压,宛若大石压顶,让人呼吸都变得艰难! 宋蓝面红耳赤,拼命动起灵力抵抗。 小凤凰跨前一步,想将姐姐护在身后,可是,对方的动作比她更快,只见淡色的衣衫一闪,她已经被牢牢护在身后。两人的身影,宛若在暴风骤雨之中飘荡。一股子血气,就要冲出喉咙,喷薄而出。 “归……叔!”一个艰难的声音响起,大口的鲜血喷出。宋蓝惊骇的眸子里,倒映着满天满树,身体一晃,便朝着地下倒去。 头顶的压力陡地一松,院长的眼眸在凰飞天身上转了一圈。当看到她眼神淡淡,嘴角甚至还带着笑容的时候,淡淡地“哼”了一声:“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学生,那么,就不要做与学生的身份相悖的事情……” 比如说,和奉侍卫长这样的人作对?又比如说,和七公主结仇? 可是,世间之事,不会朝着任何人的想像发展。我们所能做的,只能随波逐流,或者逆流而上。 凰飞天没有解释,院长似乎也没有耐心听他解释。一句话说完,他伸手,一把提起宋蓝的衣领,朝着来路,轻轻松松而去! 那脚步,看似慢,其实很快,不过转眼间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山的尽头! 那种被扼住喉咙的感觉蓦然消失,四周一片安静。天地万物,都轻轻松了口气般,贪婪地吸收着自由阳光。树影,静静地照在二人的身上,斑驳陆离之中,有一种暖洋洋的奇异感觉。让人手指,都懒得动下。小凤凰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姐姐,这个院长是什么人啊?一副好可怕的样子!” 那样的实力,可算是世间罕有。可是,却从来没有听过关于他的传奇。而且,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的眼里清晰无比地浮过一抹杀意,让心惊胆战,想要逃脱! 凰飞天眼神深幽,却淡笑了一下:“是啊,他刚刚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身份!”她默默运起灵气,修复刚刚的伤害。心里,却开始思忖,这个院长,平时看着不起眼的,可是,实力却在自己之上?而且,他明明看破了自己的身份,可最后,终是没有揭破! 就在刚才,宋蓝被震昏,小凤凰怔怔呆立。那个院长将一句话,直接送达她的心底:“一只凤凰神鸟,一个大虚境者——告诉我,你们二人,屈居在我的四环学院,究竟有何图谋?” “识穿了我们的身份……那意思是说,她已经知道我是……”小凤凰惊奇地张大口来,却最终什么没说! 凰飞天拍拍她的手臂,安慰道:“放心好了,他并没有恶意,只是提醒一下我们,不要在这里闹事儿而已!” 当然不仅仅只是提醒。因为,从那天开始,不管凰飞天到了哪里,都能感觉到一束似曾相识的眸光,似乎,对方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想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而紧接下来的课程,也慢慢变得紧凑起来。 四环学院,每一个夫子,都苛守着教导的职责。从炼药炼器,到修炼心法,甚至武道之灵,统统都会教会大家。虽然,都只是初期的微末学问,可对于刚刚踏入大人圈中的学生们来说,也足够的了。 更何况,这些学生们,除了少数的寒门之后外,剩下的,全部都是贵门子弟,甚至是皇子、公主。这些人,家族底蕴深厚,从小到大,都在无数老师的教导之下长大,学院之中的功课,对于这些人来说,不外乎是打下基础,各方交际而已! 很快,中试就要到了。因为是初级班的缘故,她们只能旁观,而不会参加。 段迎儿是个小八卦精,一早的,就将所有的东西,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这次的高级班,是有一场角逐赛的,对象不是别个,居然就是天下书院,还有就是朝日书院。 据说,三大书院之中,向来你争我夺,这一次,想必会更加的热闹一点! 段迎儿的小道消息,大大地满足了小凤凰的好奇心。比如说,四环书院之中,原本有三俊杰,排在第一的,就是身份神秘的莫寒。三皇子南宫昀。再一个,就是那个总是缠着凰飞天姐妹,眼里,明明带着目的的宋蓝。 这三个人,虽然平日里,并没有聚在一起,可是,他们的实力,已经达到了毕业的级别。只不过,为了今年的这个角逐之寒,才拖着,没有真正毕业! 段迎儿说得眉飞色舞,凰飞天只淡淡笑了一下。 凰族之中,也曾经有大比一场。就是在那一场赛事之中,她结交了许多朋友,也奠定了自己的地位。而今,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们,都带留在凰之一族,只有她一个人,被迫来到帝都,准备迎接不可知的未来! 灵魂之伤,找不到相应的灵药。蓝田之境,也因为她修炼停滞而恢复缓慢。现在的她,就象是进了一个夹缝之中,无论怎么挣扎,都根本找不到出路! 心下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眼眉飞色舞的少女,她心里想的却是,是不是应该回去凰之一族,回去看看去了! 几个少女围坐在一旁,正在叽叽喳喳的聊天儿。忽然,感觉到一束熟悉的眸光,从身上掠过,凰飞天微微苦笑,看来,那个归院长又在暗里看她,是否图谋不轨了吧? 有那么几次,明明捕捉到了,可是,等她回头看去,才会发现,远处近处,一无所有! 与此同时,遥远的阁楼之上,有一个淡灰色的身影,缓缓收回眸光,伸手将窗子关紧。 身后,响起一个关切的声音:“归寂,你这几天,怎么总心不在焉呢?” 归寂淡淡蹙了蹙眉说道:“有一件事,我只是觉得好奇!” 那人手里,摆放着白玉的棋子,白皙的肤色,和棋子的温润相映一色。听了这话,抬起头来问道:“什么事情?也会让你觉得好奇?” 归寂转回到椅子前坐下。看了眼对方,淡淡说道:“归聆,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会落在这里嘛?” 归聆耸耸肩膀,不在意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两个不长眼的家伙,一不小心,将我们的家里毁了,被逼之下,才降落到了这里的嘛……” 往事如烟,往事如尘,可尘埃多了,也会让人迷失,从而忘记了,自己原本从哪里来,又是属于哪里! 归聆抬头,微笑了一下:“怎么,你是不是又碰到了你的家乡你了?” “家乡人倒不至于……”归寂的脸色日常的苍白,没有半分的颜色。他看着对方,缓缓说道:“一个大虚之境,却年纪甚轻……另外,还有一只凤凰!” 大虚之境? 凤凰? 归聆顿时吃了一惊:“你在说什么呢?” 归寂淡淡说道:“哪个字没听明白?我解释给你!” 归聆瞠目结舌地看他,半晌,才摇摇头说道:“我不相信!” 大虚之境,至少是人上一界。 凤凰涅槃,那是九天才有的风景。这两样,无论是哪一样,只要现世,就会引起八方轰动,他这个消息灵通自称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主儿,怎么会不知道呢? 所以,要么是归寂看错了,要么,就是他弄错了。 归寂的语气,有些寂寞:“或许,我真的是看错了,又或者说,我是太过怀念家乡,所以,才看走了眼吧?” 他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而这个学院,势必有人守护。他已经努力了许多年,却一样没有找到回家的路,同样的,没有找到,可以替他守护这一方天地之人! 归聆扔下棋子,朝他看了一眼:“归寂,你还有三年的时间,急个什么劲儿嘛……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先送回去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谁家路窄 归寂听了,微微闭了闭眸子。 是啊,还有三年! 三年的时光,对于下界人类来说,足可以留下一段恋情,刻骨铭心的记忆,或者一生的转折,大起大落,声名鹤起! 可是,三年的时光,对于他这种曾经享受过漫长时光的人来说,却显得太过短促,太过短暂! 三年,宛若白驹过隙,宛若闪刀立影! 可是,再过三年之后,他就会彻底消散,再也不复留存了! 是的,就是三年! 归聆眼神有些沉寂,淡淡说道:“你也不要着急,我只要找到那个容器,就可以将你的灵魂载入,等我回家之后,再次你放出来也就是了!” 归寂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只一眼,归聆的神色,就变了一下。 归寂向来骄傲,最恨之事,就是被人轻视鄙薄。 此时,期限未到,希望并没有放弃,可是,他已经在准备后事,这很明显的,是犯了他的忌讳! 归聆摸摸头,苦笑一声:“归寂,你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是无心之错!” 正因为无心,所以才是实情。怕归聆的心里,早就对自己怜悯无比,想要替自己收魂了吧? 收魂,其实是通过特殊的方式,将魂魄放入一个特定的容器,等回到他们家里之后,就将灵魂放出,在任一个气场相通的身上,重新夺得生存的机会。 天地万物,一盛一衰,生机被夺,其实就是少了一条人命。这样的事情,归寂是万万不会愿意的。再则,即便他愿意,这事实行起来,也是很难。 因为,归寂之寂,乃是族之天才。若是夺舍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毕生都难得寸进。 若是同样寄生天才,那么,对方又有多么高的机率,才被夺舍呢?再者,若是归寂不同意的话,灵魂都是收不回来的呀! 所以,到底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实行起来,困难重重。 然而,知归寂莫过于归聆,他其实早就决定了,要将归寂的灵魂收割,保存起来,到了家里之后,再想法子,让他在别人的身体里复活。 可能他的眼神太过坚决,归寂的眼神柔和了一下,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 归聆抿着唇,冷冷说道:“哪怕是这天、地人三界的人都死光了,你都必须活着!” 必须活着,才能看到希望,必须活着,才有回归家园的那一天! 归宿摇摇摇头:“你错了,归聆!” 天地循环,生生不息,没有谁应该替谁活着,也没有谁,能让谁,替谁活下去。 生命的意义,在于感知万物。若是悖逆了这个天理,即便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归聆的眼神,一下子更冷了十分,他伸手,抓住一把的白玉棋子,一念之过,化为道道粉齌。 归寂不悦地说道:“归聆,这已经是你毁掉的第三副棋子!” 这些棋子,均是一种十分稀少的石块所雕,里面蕴含着奇异的火之灵力,而且,一块石头,只能雕刻一副,多才,全无用处。 放眼整个下界,普天之下,能找一副,都是千难万难。可最聆偏偏一生气就毁一副。弄得他,就快没有棋子可下了! 归聆看着粉沫尽落,不在意地说道:“怕什么呢?再发布任务,让人去火之熔崖,弄块石头来雕也就是了!” 最寂狠狠瞪他一眼:“火之熔崖,可是那么容易上去的嘛?你这岂不是为了一块石头,让人无辜枉死?” 归聆心里说道,一个普通人,你都不愿意让他去死,可偏偏的,就是不肯珍惜自己的生命! 一念起,他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一下子站起身来:“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儿没办,要先走了!” 说罢,风一般的跑了! 归寂摇摇头,将剩下的棋子装好。心里想的是,这个归聆,算起来,不知道活了多少岁了,怎么还象个毛孩子一般,毛毛躁躁的,没有一点儿沉稳的呢? 他一边摇头,一边苦笑了一下,突然,听到远处有什么细微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手里的棋子,一下子落在地上,他顿时眼神一凛——那个人,可是又来了? 多少年过去,那人阴魂不散。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骚扰一番。 以前的时候,他每次发现了,都会去驱赶。而今,武力退化得厉害,居然连动静,都听不到了? 突然想起,每次归聆过来,要么一直坐着不走,要么,也是象现在一样,调头就跑!而他原本还在纳闷,那个人,怎么不来了呐? 现在看来,不是没来,而是最聆每一次,都替他驱赶了罢! 最寂暗里叹了口气,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些难受。在家里的时候,兄弟总共十来个,归聆年纪最小,总是被大家照顾的那个。而他,也最喜欢跟在自己的身后,屁颠屁颠地,唤着自己“归寂哥哥”。 时光倥偬,转眼多少年过去,当初的小屁孩子,已经长成大人,会变得了默默不语的守候! 他凝起所有的灵力,将灵感扩散。 于是,方圆数里之外,所有动静,尽皆入耳。 那个大虚境者的少女,正在叮嘱着什么。 活泼爽朗的小凤凰,正在和同学告别,听着两人脚步轻快,走出学院的声音! 那一凤凰,一少女,还真是神奇,似乎无所求,又似乎背负着很多。进了书院三月,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目的。 灵识放空,四周一片安静。 突然,一声闷哼,让归寂的心口疼了一下。 他突然站起身来,不要命的朝外奔去。 归聆受伤了……归聆受伤了! 这个念头,宛若针刺一般,刺得他的心肝,都发疼起来! 不,归聆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他的身影,滑过虚空,利箭一般的,直朝前奔。 那样宛若淡烟般的身形,根本没人觉察。但是小凤凰却抬起头来,有些纳闷地说道:“姐姐,那个院长那么着急,是想去哪里呢?” 凰飞天蹙着眉,朝天际看了一眼。 那里,火红色的焰苗在燃烧,宛若浴火的凤凰一般,眩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在那火焰之中,有一张坚毅的、却苍黄得没有地分表情的脸庞,不是别个,正是那个虚弱苍白,却几句话,就将奉侍卫长惊走了院长大人! “他看起来,象是好急的样子……姐姐,你说说,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凤凰转着灵动的眸子,心里多多少少的有些着急。 人与人的缘分,其实非常奇怪。虽然,归寂施放灵力,差点儿伤着小凤凰。 可是,在她的心里,还是将归寂看成了一个很亲切的人。这种亲切,无来无由,就象是茫茫人海之中,偶然之间对正的视线,一入眼界,就是千年万年! 凰飞天用心感应,却没有说话。 归寂是非常的急,他身上的火焰,从浓烈到稀释,渐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再倾听远处,似乎传来打斗的声音——那身手,几乎每一个,都自己不相上下! 猛地一拉小凤凰,凰飞天低喝一声:“我们走……” 归寂曾经帮过自己一回,于情于理,都必须前往一助。再者,这几天,归寂留意她的一切,可是,她也没有闲着,到处只的说关于这个归院长的传奇往事。 比如说,收留孤儿学生。又比如说,力排众议,是三大书院之中,唯一不看身份,而注重实力的夫子。 又比如说,他怜悯弱小,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食物,分给素不相识的老人和孩子。再比如说,大灾之年,他打开书院大门,庇佑那些无家可归的穷人! 这个院长的风评,似乎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很容易看出一点,他有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很受学生们的爱戴! 一个帮助弱小的,一定不是什么坏人。 所以,凰飞天决定,上前帮他一把! 归寂火速赶去,归聆已经受了重伤。 他的面前,站着三个身材同样瘦小的黑衣男子。三人气势凛冽,杀意横生。而归聆,则气喘不已,手扶树干! 归寂一掠上前,将他慢慢扶起:“你怎么样了?” 归聆抹了把嘴角的血,摇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归寂嗔怪地看他一眼:“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你一个人,真能应付?” 归聆的身上,是旧伤而并非新伤,由此可见,他此前就因为这些人,吃过亏了。可是,为了自己,却义无反顾的再次赶来,可是要让自己内疚一辈子嘛? 归聆惨笑一声:“没办法,这里灵气稀薄,受了些微的小伤,都没办法恢复!” 归寂默不作声地将灵气渡入他的身体,在对方睁大眼睛,准备阻止之时,毫不犹豫的将他敲晕,放在一侧。 三个瘦小的男子眼神警惕,冷冷地看着他:“火寂,你终于都肯露脸了!” 火之一族,长老火寂!这个在上三界,任何人听了,都会不寒而栗的名字。 归寂不答反问:“寒冰三兄弟?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来了?” 归寂早已不是当年的火寂。 火寂,火之一族长老,横行上三界,所向披靡。而今的自己,只不过是期盼灵魂归去的苟延残喘者,所以,他就是归寂! 三兄弟面面相觑一番,当头的一个冷笑一声:“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们兄弟二人混得不错,所以,找口饭吃来了!” 归寂冷笑一声:“找口饭吃……当初,下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不是事先约好,各守地盘,井水不犯河水的嘛?你们不呆在北海孤崖,跑来我这里,单单想找口饭吃?” 三兄弟之中的才二,冰尺哂笑一声:“火寂你是个明白人,我们也就不兜圈子了……北地苦寒,我三兄弟只了几十年,早呆厌了,所以,想来这繁华京城逗留一下,有天归去,也不枉曾来下界一场!” 归寂振了振衣襟,冷冷说道:“皇城如此之大,你们留就留呗,何苦,来找我兄弟的麻烦?”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冷丈冷尺 同根而生,同界居住。原本念在同是乡亲,所以,他当初留其一命,可没想到的是,这三兄弟得寸进尺,居然枉想进入皇城? 老三冰寸冷笑一声:“我们是想在这里逗留来着……可是,你的好弟弟,不是不让的嘛?几次三番的,找我兄弟的麻烦,所以,不得不将之放倒了!” 他的表情,带着三分邪气,归寂蹙眉道:“你们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冰寸耸耸肩膀:“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京城之地无冰,我们杀了几个人,吸了几滴子血嘛……” “……”归寂顿时冷了眸子:“你们是不是忘记我们当初的约定了?” 当初,失去家园的这些人,降落在同一地方。冰氏兄弟因为身体的缘故,所以,自愿去了北地,其他的几个,则去了另外的地方,归寂因为隶性火,所以,就选在了人气旺盛的京城。 原本,大家相安无事,从无来往,可没想到的是,几十年过去,这些人,却卷土重来? 三兄弟的老大冰丈跨前一步,冷冷说道:“算了,二弟、三弟,我们也不和他转弯了,这样说吧?我们就是不想在那里呆了……到处都是冰,冰熊的血,都快被我们兄弟给吸绝种了。现在,来到这京城之地,繁华无比不说,一伸手,就能抓住人类,吸血过生,岂不快哉?” 归寂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一朝皇城,自有皇族之气庇佑,你我降下此界,原本就是过客,何苦因为犯了此间规矩,而落得凄惨无比的下场?” 冰丈一听,立时怒了:“你少教训我们……这么许多年以来,好处让你们兄弟占尽,现在,也应该挪挪屁股,换下地盘了!” 一边说,一边摆了摆手:“这家伙衰退得厉害,我们三个一起上,不愁不放倒他!” 归寂淡淡说道:“你们若不怕神魂毁在其间,再也无法归族,倒可以过来试试!” 冰尺和冰寸一听,顿时流露出惧怕的神色。 冰丈见了,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兄弟们,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人血的甜美味道了!” 二人一听,顿时目露凶光,逼近几分! 几兄弟呆在苦寒之地,而压制内心的魔性。可没想到的是,几十年过去,魔性没压住,贪婪的本性,又露了出来。 三人私下里一商量,决定和火氏兄弟换掐换地盘,尝一下京城繁华之地的滋味儿。 半路途中,三人一下子没有忍住,抓了一个路人的血给喝了,这一喝下去,就象是打开了魔盒子一般,再也控制不住了。 一路往北,吸血无数。就在乐不思蜀,准备在此定居之时,却被归聆发现,打了一架。 此界灵力单薄,归聆交无寸进,他并不是因为喝血而状实了许多的三兄弟的对手。所以,受了重伤,差点儿没命。 此后,人命关天 他们一直纠缠,直到现在,被归寂发现! 归寂不想和他们废话,运起火之灵力,朝着他们一扑而来! 三兄弟一看,顿时乐了! 火冰之战,强大为胜。 这个归寂,只能凝起这么小的火团子,还想挑战他们兄弟三人,莫不是活腻了不成? 三人一冲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归尺狞笑一声:“火寂,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们三兄弟,其实还有一个心愿!” 他们来到此界,灵力匮乏,修炼难有寸进。所以,还商量着,要将火氏兄弟吞噬,炼化为他们的灵力,到时,不愁寻不到天阶,脱离此界的了! 三人打的如意算盘,归寂如何不知? 他冷笑一声:“那就来吧!” 偌大的火团,将这一方天地,全部化为灰烬。 归寂就在火之中央,驱动巨大的力量。就要将三兄弟团团包裹! 三兄弟冷笑一声,突然抱成一团,朝着火团一滚而去! 之前,他们就是用这种灵力叠加的办法,将灵力远超过他们的归聆击败,而今,故伎重施,看这个归寂,是否能逃得过! 火与冰的较量,在这一片天地展开。 浓到极致的火的力量,微微蕴含着正-义的天地之力! 而冰团子,则泛着黑色的气息。正逐渐变大,到处辗压火堆! 两个少女的身影,屹立站在树顶,飘飘拂拂的衣衫飞扬,宛若神仙中人。 眼神朝下看了一眼。小凤凰立时惊叫起来:“啊呀,不好了,院长要败了呢!” 凰飞天点点头:“是的,他快不成了!” 归寂之火,蕴含着巨大的火之灵力。可是,此时的他,后继无力,却被冰团子到处扑灭,眼看着,再过一会儿,就要支撑不住了。 小凤凰的眼里,流露出跃跃欲试的光芒:“姐姐,我想试试!” 凰飞天点点头:“小心,那力量,看着十分邪恶,你要小心一些!” 两人结伴来到京城,虽然勤劳不缀,可是,难再有寸进。 小凤凰年纪尚轻,还需要多多磨炼,多一些对敌的机会,总是好上一些! 小凤凰身形一展,就要下去,凰飞天连忙扯住:“变个样子!” 眼前的小女孩儿模样,可是小凤凰幻化的本体。若是被人识破的话,此后终是麻烦! 小凤凰点点头,化为一道黑影,朝着那团东西俯冲而下! 只听“呯”的一声,火焰被大力分开。归寂“登登登”的后退几步,差点儿,跌在地上。一只细弱的少女手腕,轻轻扶住,耳边,传来一声淡笑:“院长,你应该休息一下!” 归寂归拢灵力,半晌,才堪堪站稳。一看清和那团黑冰搏斗的身影,他不由蹙眉,怒喝一声:“你怎么能让小凤凰上去呢?” 凰飞天淡淡说道:“院长怕什么呢,她不成,不还有我嘛!” 小凤凰是天生神兽,于邪恶之力,有本能的克制。 她就象踢球儿一般,将那一团黑冰踢来踢去:“好玩儿……嘻嘻,好玩!” 她的每一脚,都蕴含着极大的力量,那团黑球头晕眼花,叫苦不迭。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火寂,你不要脸,居然敢叫帮手!” 另一个大嚷嚷:“大哥、二哥,我们灭了火寂,将这两个女娃子的血,吸个干净!” 吸个干净? 凰飞天冷冷说道:“这是些个什么东西?” 归寂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不属于这一界的,只不过,有一天,两个天人大战,将我们一界毁了大半,剩下的,就落到了这里!” 咦?居然还是天人? 凰飞天暗道,可是,有这么弱的天人嘛?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的神情,被看在眼里,火寂苦笑着说道:“这一界,有强大的结界,我破界之时,因为受了重伤,又因为灵力得不到滋养,所以,没了多少灵力!” 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那一团球:“他们,却因为种族变异,所以,要吸食人血,若是我没有想错的话,那些一同降下的人,已经都被他们杀了!” 原本,他们约定,居住之地,为同一直线,既可以相呼为应,更可以互相监督。可这两兄弟,来到这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么其结果很可能,就是那些同们们,皆已经死了! 凰飞天冷笑一声,说道:“那么,他们也该死!” 她最恨惨害同伴之人,即便任何理由,都是不行! 突然,场中传来一声惊叫。 原来,三人陡地分开,荡起层层黑烟,小凤凰一个躲避不及,居然被罩到了里头! 归寂一看,连忙说道:“快去帮她,那黑气,对身体有害!” 凰飞天点点头,脚步一挪,就到了冰寸的身后,一掌猛力击下,团团黑气萦绕手心! 三人手腕相扶,连为一体。 极其强大的黑气,宛若烟雾一般的,想要钻入凰飞天的肌肤! 凰飞天怒喝一声:“起……” 巨大的力道,将三人团团笼罩,金光闪闪的灵力,宛若虚空之中的白雾,丝丝缕缕的,渗入三人团团围住的小凤凰! 黑气被吸尽,小凤凰心头一阵清明,她发出一声清啸,以凤凰之身,冲天而出!道道金光环绕,散发万千璀璨。 小小的凤凰,睁着大大的眼睛,愤怒无比地喷出一道火来:“姐姐,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凤凰……居然是凤凰!” 冰丈的眼里,流露出垂涎的光芒:“兄弟们,杀了这凤凰,我们就有足够的灵力,回家去了!” 三人的眼里,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凤凰呀,传说之中的神兽,若能得其血,便可以飞上九界,超越凡尘,从此寿于天齐,不老不死! 凤凰…… 看来,此来皇城之中,可是收获不小,不但能灭了实力大不如前的火氏兄弟,更可以,得到一只神兽凤凰! 至于此时,正和他们交战的凰飞天,则被选择性的忽略了! 三人脚步才起,凰飞天一道光芒挥了过来:“该死……” 小凤凰现了真身,发现的人必定不少。 她一边让小凤凰赶紧进了蓝田之心,另外的一方面,则竭尽全力的,和三人交战。 逆天幻影,一旦施展开来,整个场中,都是她的影子!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而每一道幻影举掌,击落下去的,都是十二万成的功力。 凰飞天的心里,已经生出了必杀的狠戾——绝对不能让这三个人活着,绝对不能,让小凤凰出现的消息,给传出去! 道道黑气,围绕着她的身体,黑色的气息,因为灵力的催动,更快的钻入体内。 就在准备动用灵力驱除之时,却不料,体内猛地生出一股子倒力,将那团黑影,猛地吸了进去! 一个甜糯糯的声音传了出来:“不够,再来一点儿呀!” 凰飞天脸色一黑——定是那个喜欢吸什么副面能力的家伙,又活过来了! 她的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小葫芦终于又活过来了,蓝田之心,也有救了,忧的是,如果这家伙这么喜欢吸食这种副面之力,那么,她以后,可得经常去找了! 无论如何,能醒过来就是好事儿。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凤凰现世 凰飞天精神一震,连前一段时间,小葫芦低沉无比,睿智无比的声音,变成了而今的小正太,都没有觉察到了。她果断伸出手去,朝小葫芦说道:“小葫芦,快些吸,吸干他!” 小葫芦“哎”地在的脑海里应了一声,仿佛狮子张口,一下子,将所有的黑气,全部吸收殆尽! 黑气一吸入身体,象是发生了莫大的变化的。原本枯竭的蓝田之心,开始以肉此可见的速度,慢慢恢复生机! 凰飞天精神一震,将手掌抵上了准备偷袭的冰寸。只见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瘜下去,没过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了一具干尸。 冰尺和冰丈站在那里,双脚打战。 他们想要逃走,却脚步都没法子挪动一下。 凰飞天如法炮制,将手掌,放在了冰尺的头上,没过多久,如出一辙。也变成了干尸一具! 一侧的归寂,看得眼神泛红,手掌紧握,却按捺着,勉强没有出声。 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界来人,多多少少的,也有些共患难的情谊,可是,对方的手段,又太过毒辣,掀不起半点的同情之感! 凰飞天一脸兴奋,再掠过去,一掌按上了冷眼旁观的冰丈。眼看他眼珠子凸出,额头上青筋直圳,这才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 “小葫芦,快些恢复,姐还要靠你找灵药呢!” 小葫芦听了,忙里偷闲的点头:“好啊,好啊,宝宝最喜欢灵药!” 还宝宝…… 凰飞天额头顿时布满黑线:“你个死宝宝!” 小葫芦不知道为什么挨骂,睁大眼睛:“宝宝没有做错事!” 凰飞天恍然,看来,蓝田之心的退化,就代表着小葫芦的智力有所下降,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个成熟睿智,变成了冷情正太,现在得了,成了个小宝宝了! 一人,一葫芦正在热闹交流,冷不防,晕倒的归聆适时的醒来,一看到冰丈只剩下一口气,连忙支起了身体,阻止道:“哎……我说能不能不要杀他……” 凰飞天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吸引。 归聆怒道:“我说不要杀他,听到没有?” 凰飞天听了,猛地将他甩出:“还给你!” 小葫芦象是吸上瘾的孩子,一道粗墨之线,贯穿头顶,等冰丈落在地上,已经成了人干,早已经没有呼吸! 归聆脸色通红:“你……” 他还指望问出那些一起降下的伙伴们的下落呢,却不料,被不由分说的杀了! “你这不是应该对待恩人的态度。” 凰飞天活动了一下手腕,忽略掉小葫芦欢呼的声音,淡淡说道:“若是,你也一样,想问你的同伴的话……那么,他们全部已经死了!” 凰飞天抬脚就走,看了归寂一眼:“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不要被泄露出去!” 归寂怔怔地看着她。 这个少女的身上,有一股子浩然之气,可是,刚刚被吸进去的黑雾,又是切实的进了她的身体,难不成说,她的身体,另外还有玄机不成? 他张了张嘴,想问问小凤凰怎么样了,可话到一半,忽然想起,这少女能化掉黑雾,小凤凰,自然是没有事的! 归聆对凰飞天的态度,十分的不满:“归寂,你看看她……” 归寂摇摇头:“将他们埋了吧,你也尽快离开,若我猜不错的话,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了!” 凤凰一出,惊动天下,想必有不少的强手,已经赶来这里,想要看个究竟。 只不过,那只凤凰,还很弱小,更好象,和刚刚的少女,享受着同一生命。 能和凤凰缔结契约,一定不是什么不良之人。所以,他按下了想好好追溯的好奇,吩咐归聆快些打扫战场! 果不其然,一行人才刚刚离开,就有数道人影凌空而来! 当前的一个,是个秃头长须的老人,他仔细查看一番,叹了口气离开。 另一行,则是一个中年美貌的妇人。她也在四周检查了一下,然后,朝着秃头人的方向冷喝一声:“真是哪里都有你啊!” 秃头老人冷笑一声:“夫人这是哪里话嘛……凤凰可是九天神兽,得之乃是十世修来,我当然也要插上一脚,看看究竟了!” 那被称为“夫人”的中年女子冷冷哼一声:“那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秃头老头笑了笑说道:“若是论及追踪之力,我可大不及翡翠山啊,还请夫人施展神通,让大家看个究竟!” 大家? 无瑕夫人听了,冷冷说道:“你这是携众人之力,要挟我翡翠山嘛?” 秃头老怪摇摇头:“我当然是不敢……” 只不过,有人肯定敢就是! 话音才落,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冷冷说道:“别废话,我要神兽!” 无瑕夫人似乎对他非常忌惮,当下,冷笑一声:“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若是得了神兽,我翡翠山有先知之功,怎样?” 就是说,大家得到了凤凰的消息,得先通知她? 秃头和尚说道:“我没问题!” 四周皆说道:“我们也没有问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出现了无数人影,有僧有道,有美有丑,这些人,年纪迥然不同,可是,对着无瑕夫人的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贪婪! 无暇夫人将手里的小镜子朝天一抛,一道巨大的光芒洒落。 人影翻飞,无数身影斗在一起,一只白皙的手掌伸了过来,将一只头颅,转眼之间,吸了个干干净净。 人干倒在地上,宛若骷髅。 影像倒转,一个袭灰衣,呈献在众人眼前。 苍黄的脸容,疲惫的神色。若是凰飞天见了,一定会叫糟糕,因为,镜子里映照出来的,居然就是归寂的模样儿。 再往前去,就是凤凰冲天。 一袭黑衣在闪空之中,宛若蝴蝶展翅一般,碎裂成了无数。 然后,一道凤凰的清影,展翅冲上天空,璀璨无比的光芒之下,红色日烘托,那个绝世绮丽的身影,引来无数惊叹的、甚至贪婪无比的眼神。 那只凤凰,看着年纪还小,歪关着头,大大的眸子,圆圆溜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然后,凤凰之影消散,所有屏气凝神的人,这才松了口气。 秃头老者说道:“真的是凤凰嘛……是不是人家召唤出来的幻兽之类?” 无瑕夫人收回了镜子,冷笑一声:“我这镜子,只会现出真身,若是幻影,就只能看到灰色的影子!” 众人一听,顿时精神振奋,如此说来,还真的是凤凰? 几个的眸色复杂,个个都默不作声。 那个威胁无瑕夫人拿出镜子的男子,却冷笑一声,不作声地,转身离去。 他这一走,大家顿时作鸟兽散了。 只剩下无瑕夫人,跺跺脚说道:“有了凤凰的消息,别忘记先通知我翡翠山啊!”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风声而已。 无瑕夫人心中暗恼,却也知道寡不敌众,于是,只好不甘心地,离去了。才没走出多远,她忽然冷笑一声:“哼,哼,早知道这个结果,所以,才不让你们看到,你们想要看的!” 她再次打开镜子,默默念动咒语,只见镜子之中,变幻着当时的场景——三个模样儿长得差不多的黑衣人。 小凤凰幻化的黑衣人。 归寂和归聆两兄弟。 甚至,还有那个惊鸿一般,烈烈让人不敢仰视的少女! 那个少女,似乎感觉到了窥视,在镜子之中,陡地转身,冷冷回看一眼。只一眼,那镜子,突地变成了碎片,陡地落在地上。 无瑕夫人的后背,顿时涌出了汗水,站在当地半晌,都没有移动一下…… 可怕,简直太可怕了! 那个少女,如此年轻,却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她的脸容,精致完美,沉稳睿智。 而刚刚的那一眼,充满杀意和毁灭,让无瑕夫人这样的人,都忍不住生出凛然恐惧的感觉! 她抹了一把冷汗,喃喃了一句:“太可怕了!” 一个少女的境界,能有多高?可居然碎了神镜,就连脑海里的影像,都开始慢慢来蜕化? 无瑕夫人心中大急,连忙就地动功,重新将脑海之中的影子,慢慢聚拢起来! 那个少女,那个和凤凰在一起的少女,她一定要找到对方! 凰飞天一路疾奔,也不放小凤凰出来! 小凤凰自知做错了事,没能控制自己的本性,于是,乖乖的缩在胜景里面,一声都不吭一下。 小葫芦欢快地说道:“我蓝田之心,终于都保住了,这可是你的功劳!” 凰飞天脚步不停,冷冷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让我继续努力,然后,多找一些邪恶的力量,让你来恢复蓝田之心,是也不是?” 她虽然也希望蓝田之心早些恢复,可是,总不能到处找人杀人的吧? 小葫芦不满地说道:“这是哪里话嘛……” 不用你到处找的,因为有了那个人留给他的灵力,所以,现在即便远远的,都可以感觉得到了呢,就连刚才,那个想照出凰飞天影像的破镜子,都被他毁了呢! 凰飞天摇摇头:“我的心魂受了伤,修炼的速度大减,小葫芦,你有没有办法替我找到灵草?” 小葫芦找灵草,可是有一手的,这一段时间,他一昏迷,自己很多事没人商量,都快不习惯了! 小葫芦说道:“蓝田之心有一种药草,是可以治灵魂之伤,只不过,还没长成!” 凰飞天一听,连忙说道:“那要多久?” 小葫芦想了一下,说道:“大约还有三百年到五百年吧!” “……”小葫芦,你是在逗我呢,还是在逗我呢? 小葫芦的脑海之中,象是被什么蜇了一下。是那个人留下的神识,叫他认真辅助,不要乱生心思…… 好吧,他当然没有乱生心思,因为,其实还有其他办法呢:“但是,你若是能移来另外的一种灵草,让他们一起生长的话,可能一看,也就够了!” 凰飞天:“……” 五百年缩成一年,这又是个什么东东? 第一百二十七章 此葫芦,彼葫芦 她正低头沉思,冷不防,小葫芦抱着脑袋瓜子,想要就地打滚——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这会儿,怎么地疼得厉害呢? 诶诶,明明他没有吃错东西好不好?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吃东西。刚刚吸到体内的那一点儿灵力除外! 一边敲着脑袋瓜子,小葫芦有些艰难地说道:“它的名字,叫催灵草,要奇寒之地,才会生长,只不过,那样东西,长得艰难,几千年才有一两株的样子,也不知道,现在有还是没有了!” 凰飞天点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去找?” 极北冰寒之地,想来就是灵草所长之处。若要找到灵草,似乎也并不算难? 小葫芦说道:“随时都可以!” 说完这一句,就赶紧闭嘴。似乎生怕再多说一个不应该的字儿,就会导致再来头疼一次! 想起往事,都是泪啊…… 呜呜,他怎么知道,就来了一个煞神,抢了他的地盘不说,还将蓝田之心弄得乱七八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呢? 宝宝心里苦,宝宝心中有泪,可是,却不能和凰飞天说! 因为,他不但害怕头疼,更加害怕,那个在脑海之中,时常冷冷看着自己的那一对眸子! 想了想,他试探性多嘴了一句:“对了,刚刚有个女人,说凤凰什么的,然后,拿个镜子照啊照的……” 凰飞天一听,连忙问道:“是个什么样的镜子?” 小葫芦摸摸头,没有疼呢! 他兴奋地说道:“是块宝镜,只是过,已经被我给弄碎了!” 宝镜?凤凰……小凤凰? 看来,她猜得还真没错,真的有人发现了小凤凰,而且,还赶来查看了!能发现,并及时赶到者,定是世间高手,这样一来,小凤凰暴露的危险,就更加的大了。 也是她低估了人心,更加低估了冰氏三兄弟的实力,所以,才让小凤凰情急之下,暴露了真身!说起来,这件事,她也有错! 她安抚了因为内疚而躲起来的小凤凰,又问小葫芦道:“除了拿镜子,还有别人嘛?他们都看到了什么?” 小葫芦苦着脸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头脑中,象是被什么抽了一丝的疼,他赶紧说道:“蓝田之心,其实就是蓝男之境的灵魂……灵魂对于照人灵魂的东西,特别的敏感,所以,我才能感觉得到,有人在你离开之后,对照你的影子,想找出你是谁,所以,我就动了手脚,把她的镜子给弄碎了!” 不但碎了,镜子的魂魄,也被它吸收了,即便再让人重聚起来,也只是废镜子一块儿,没有半点的用处! 凰飞天吁了口气:“那真谢谢你了!” 只要镜子毁了,对方就没法子认出自己。而小凤凰,看来在较长的时间之内,都只能呆在胜景之中的了! 小凤凰感应到凰飞天的想法,立马叫道:“姐姐,姐姐,我不要呆在这里面……” 她和段迎儿约好了,要去玩儿呢,若是被困在这里,那岂不是什么做不好了? 凰飞天摇摇头,说道:“不行……现在,他们可以拿出灵镜之类的东西,以后,就能拿出更多。所以,最后的办法,你还是呆在胜景之中,好好陪陪小紫吧!” 小紫受了重伤,是她的一块心病。所以,这才放着灵魂之伤不医,专门的想去找恢复蓝田之心的办法。 现在,蓝田之心好了,那么,小紫应该很快,就没有事了! 小凤凰还想哀求,小葫芦在一边说道:“对了,那个女的,已经照出你的样子了!” 凰飞天一听,蹙了蹙眉:“你是说,她看出了我的样子?” 若是这样的话,那倒是不怕的,因为,她原本就是换脸易容,事情一了,换回自己的容颜,也就是了! 小葫芦摇摇头,说道:“你错了,镜子诚不欺我,那镜子照出来的,就是你的样子!” 凰飞天:“……” 这也就是说,她原本的样子,已经被照了之后,让人记下来了嘛?那意思是,为了避免祸端,之后,都要以易容改貌的样子在世间行走了? 凰飞天只苦恼了一下,很快安慰自己,其实这也没有关系的。 因为吧,她的目标是上九界,这里,只是短暂的逗留,只要诸事一毕,就会闭关修炼,直至达到上一层为止! 小葫芦又说道:“其实吧,我已经想法子,将她的记忆也弄碎了,只不知道,她有办法恢复没有!” 记忆弄碎? 凰飞天诧异地说道:“那又是什么法子?” 小葫芦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只要将宝物打乱,将里面的人物全部颠倒过来,她所认定的那个,就并非我们不想让她找到的那个!” 这话有点乱,小葫芦解释道:“你不想让人认出你,于是,我就在她的记忆里,换了一张脸!” 就是,并非她原来的样子。 但,这只是术法所致,后期会不会被人识破,其实,也要取决于对方的能力的! 凰飞天点点头:“小葫芦,我觉得你越来越了不得了!” 小葫芦顿时忘了形了:“那是当然啊,因为……” 话一到这里,戛然而止。 凰飞天等着下文的时候,却半天,没有等来任何的讯息。 她好奇地说道:“小葫芦,你这是怎么了?” 小葫芦抱着脑袋瓜子,正在满地打滚! 它的意识之海里,有一个声音冷冷说道:“是不是惩罚不够,所以,你这么快,就忘记我的话了?” 小葫芦没有忘,小葫芦也不敢忘! 可是,它只能惨叫,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片刻之后,脑海深处,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翡翠山的无瑕夫人,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她得了小凤凰的讯息,相信很快就会过来帝都,到时候,你小心避着一点儿,千万不要让她识破了!” 识破了小凤凰,还可以飞走、逃逸! 但若是识破了蓝田之心,甚至是凰飞天的大虚之境的话,那可真的,太过麻烦了! 凰飞天眨眨眼睛,说道:“你能说清楚一些嘛?” 小葫芦缓缓说道:“天下共分七大宗,几乎每一宗,都有他的独特之处!翡翠山,属于七大宗之一,以女人为政,以女人为主。她们的难缠之处在于,防不胜防,而且,宝贝奇多……” 小葫芦声音低沉,缓缓将七大宗的来历道来! 原来,这下界之七大宗里,共分翡翠山,等一共七宗,几乎每一个宗门,都有千年、万年以上的传承。这些传承,一到关键时刻,就会起很大的作用,比如说,这一次的无瑕夫人,手里拿的镜子,其实就叫摄魂镜,可以摄人魂魄,取之真相。可就因为凰飞天原本灵魂有缺,所以,根本照不出个至所以然出来! 再加上小葫芦暗里阴了一把,所以,不但改了镜子里的面容,还混乱了无瑕夫人的记忆!想来,凰飞天,暂时是安全的了,只不过呢,翡翠山宝贝太多,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恢复就是! 但眼下这个,小葫芦是不会说的,因为,说之无益,只能徒增担心罢了! 小葫芦最后说道:“小凤凰和紫电貂,短时间之内,是不能出去的了!” 凰飞天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凰飞天脚步轻快地向前赶路。而蓝田之心里,帝墨轩冷着眸子,看着满地打滚的小葫芦:“下次,知道什么不应该说没有?” 小葫芦双手捂着眼睛,偷看着他的冷脸,奶声奶气地说道:“我知道了……” 不应该说的,还真不少…… 道听途说的,不能说。 欺骗性的,不能说。 没帮助的不能说。 拖后腿的,不能说。 不知道的,不能乱说! …… 帝墨轩凌空飘浮,在蓝田之心上面,看着慢慢恢复生机的湖水和万物,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涌动:“我不在……没有出现的这一段时间,你想我了没有?” 低沉而微含着磁性的声音,让凰飞天的脸,无来由的红了。 她跺跺脚,哼了一声:“你在说什么呢……” 你不就在我的身体里,虽然了无生机,刚刚又化成了小人儿,可是你不就是你嘛,想个什么劲儿嘛! 想了想,她又咬牙,恨恨地说道:“死葫芦,你有没有良心的?你奄奄一息的时候,我担心得要死,要死!” 感就到她的想法,帝墨轩十分的满意,笑了起来:“嗯,想了就行!” 只要想了,就不枉他穿越异界,回到她的身边。虽然只是短暂的相聚,可是,以后,还有太多的,天长地久! “我刚刚吸收了太多的负面气息,要消化一会儿,有什么事,你记得叫我!” 这个小葫芦,因为贪吃,所以,将蓝田之心的水,都给污染了。若非他发现不对,任由小葫芦吸下去,迟早有一天,蓝田之心,会变成一处魔境,就连持有者,都会跟着魔变! 他临行之时,忘记了将吸收的这一道功能关闭,所以,一直净化了许久的蓝田之境,又开始出现混浊! 只是让小葫芦蹲在那里,还真的算是从轻发落了。 凰飞天有些奇怪,可还是点了点头:“行的,你去吧!” 此时,她正走在夕阳之中,体内寂无声息。就连一直和她说话的小凤凰,都再不出声了。 在遥远的异界,黑影正团团转圈儿。 只是穿越一界,经历了几场恶战,帝墨轩幻化出来的小葫芦寄体,象是冰雪消融一般,没了踪迹。 吓得他连各种办法都用尽了,可是,仍旧毫无办法。 黑影对着寄体的小葫芦,喊叫了许久,连虎妈妈都着急起来,这才看到,一缕绿色的光芒,慢慢渗了出来。 帝墨轩的身影缓缓浮现出来,他轻声说道:“抱歉!” 因为害怕断了和蓝田之心的联系,他所取的这个寄体,说穿了,就是蓝田之境的藤条。因为小葫芦吸收了冰氏三兄弟的负面之力和杀戮气息,所以,才让蓝田之心,变了模样儿,他这才赶了回来,想着补救! 第二十八章 贵妃娘娘 黑影听了他的话,顿时凝了一下,连忙问道:“怎么回事?莫不是,那些人,追到下界去了?” 因为占据了小灵虎的身体,所以,自然能感觉到它的想法,它自小生于胜景之内,对那一方天地,颇为依赖。而今,帝墨轩说,蓝田之心出现了问题,他第一时间所想的就是,是不是胜景也出了问题?也被人侵蚀了呢? 帝墨轩摇摇头:“不是的,是小葫芦……” 某一灵物,到了一定的地步之时,就会衍生出一种灵物。 蓝田之心流落下界多年,所以,生出了自己的灵智。小葫芦现在能力低微,说到底,还是因为凰飞天穿越异界,用了太多的灵力,再就是她本身的能力,提升未达到一定的高度,所以,才会一直象个小孩子一般。 换句话说,只要凰飞天能力足够,那么,小葫芦很快,就会长大成人,就会变成一方霸主一般的存在。 因为小,所以,灵智也失了不少,就象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有害,只知道填饱肚子一般的,什么东西,到了嘴边,就乱吃一通!吃坏了肚子,也只能叫嚷肚子疼,而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般! 黑影听了这话,沉吟了半晌:“那现在,要怎么办呢?” 他们是要回去复仇,而并非回去观光,所以,只能挑那些难的,他人不知道的地方走。这样一来,不但速度慢了,而且,还会遇到不少的麻烦。 若是带上凰飞天,凡胎肉体,根本承受不住。 若是不带上她,两个人似乎都不放心。 黑影不放心的是蓝田之心内的胜境,帝墨轩不放心的,则是蓝田之心的小葫芦! 两人心知肚明,面面相觑! 半晌,黑影才无奈地说道:“那你说说,要怎么办嘛?” 帝墨轩苦笑一声:“我得回去一段时间,然后,替她将蓝田之心净化,若不这样的话,她是撑不了多久的!” 黑影想了想,说道:“那也是个办法,你赶紧回去吧,有什么事儿,我会召唤你的!” 帝墨轩点点头:“就这样定了!” 虎妈妈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儿子。看他对于胜景紧张无比,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葫芦的光芒,黯淡下去,帝墨轩已经走了。 黑影的脸上,流露出寂寞的神色。 虎妈妈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孩子,要不要,我们也回去蓝田之境看看,然后,再继续来闯天梯?” 黑影刚要拒绝,却猛地想起了什么:“对呀,我听说,能恢复灵魂之伤的东西,好象朝日的皇都里就有一个,不若我们去拿了,彻底替凰飞天治好,也不用小葫芦这样跑来跑去的,跑着累了?” 一句话说到底,凰飞天能力还是低微,根本没有办法,控制体内的蓝田之心。她所依靠的,是帝墨轩的掌控之力,甚至是小葫芦因为血脉和契约的配合。 这样来说,蓝田之心恢复的速度变慢,而她本人,也会跟着非常吃力! 可因为灵魂之伤的缘故,她没办法再有寸进,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灵魂之伤治好,然后,再恢复之前修炼的速度! 虎妈妈点点头,说道:“走吧,孩子,我们也回去了!” 母子俩相视一笑,离了界梯。这边,皇都之城,开始风起云涌! 七公主的宫殿之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怒骂。宫殿之内,能打碎的东西,已经全部都碎了,象是桌椅台凳这些,则被推得七倒八倒,乱成一片。 门外,宫女们跪了一排,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七公主自从受伤之后,脾气变得越发怪戾。不但动辄就骂,抬手就打,而且,刑罚之法,越来越是残忍。 这才两天的时间未过,宫殿之中,被她作为借口, 毁掉容貌的宫女,已经有四、五个之多! 现在,只要一说是为七公主替更,所有的宫女们,都会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袭华丽宫装的身影,逶迤而来,上了高高的台阶。一看到她的身影,宫女们象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齐齐跪下去见礼:“参见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已经三十出头,可是,看着她的样子,却似乎二十多点的样子。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一双剔透的眸子,勾人心魄,让人一见之下,心神动摇! 也是这位贵妃娘娘,盛宠不衰,对于后宫之中,影响力甚至超过了身为皇后的正室。 她的身上,是一件绛黄色的宫装,上面缀满流苏,光芒璀璨。 再看她的脸上,细得嫩白的肌肤,额头上,画了一线漂亮的纹眉。再看她的头顶,戴着贵妃特有的发冠,几乎每走一步,摇曳生辉! 只见她目不斜视,迈上台阶,蹙着好看的眉说道:“七公主还在发脾气呢?” 七公主并非贵妃娘娘所生,可是,却被视如己出。 再加上自贵妃娘娘之后,宫里鲜少有女子选进,所以,子嗣方面,也显得有些薄弱。 所以,十皇子之后,就再没有了什么后来者。 当所有人都猜测,贵妃娘娘会诞下皇子之时,却没想到,她非但没有生一儿半女,但凡宫中所出,都被她和善对待。所以,大家对她,非常敬畏! 跪在前头的一个宫女说道:“回贵妃娘娘的话,七公主一直在发脾气……奴婢们怎么劝,都没有用的!” 其实,这些人,哪里敢劝? 只不过,她们都是如此说而已! 贵妃娘娘听了,淡笑一声:“行了,你们也都尽了力了,下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说完,一步一步地,款款进了屋子! 只听“啪”的一声,一只小几扔了出来,门后,传来一声怒骂道:“该死的,没用的……去死,怎么都不去死!” 贵妃娘娘的眉头,蹙得更加紧了。 她制止了身边想要说话的女官,淡淡说道:“你们,都在这里侯着,我一个人进去,就好!” 贵妃娘娘说话很慢,几乎每一句话,都要分成几截。 可是,女宫们听了,连忙低下头去,恭敬地说道:“是的娘娘!” 说完,全部退了出去,守在宫门之外! 贵妃娘娘进了殿内,轻轻唤了一声:“盈儿,我来看你来了……” 宫殿之内,传来“啊”的一声短促的呼叫,很快,一切都寂然无声! 门口的一个宫女说道:“还是贵妃娘娘有办法啊,她这一来,七公主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另一个宫女说道:“是啊,贵妃娘娘对人,既和善,又亲切,七公主不听她的,又要听谁的呢?” 大家语气之中,极为推崇,似乎,贵妃娘娘就是神,就是神的化身,无论她如何说,如何做,都是错的! 因为宫女们都在谈天,或者警戒四周,所以,并没有看到,远处的屋外,一抹淡蓝色的烟雾划过,一道宛若缕风般的声音,轻轻响了一下:“咦……好象不是这个方向!” 另一个声音说道:“是呀,好象那气息,又淡了不少……” 两道身影,一男一女,男的,似乎年轻气盛,女的,充满慈爱和警惕。 虽然,他们一闪而过,可是,却没有任何人发现。 七公主的宫门之前,静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宫女们恭恭敬敬地立着,头都不敢抬上一下。 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贵妃娘娘缓缓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她的精神差了不少。甚至,在跨出宫门之时,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儿,想要跌倒的样子。 宫女们一见,连忙上前扶住。她有些虚弱地笑了一下:“哎,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身侧的女官赶紧摇头:“娘娘哪里话呢?您可是国色天香,朝日第一呢!” “那些,不过都是虚言罢了,什么第一不第一的,犯不着为了个虚名,自欺欺人!” 贵妃娘娘淡淡浅笑,朝一侧的宫女召了召手:“你们公主,已经没什么事了,好好守着她,若是她醒来了,出门也不要拦着,知道不?” 宫女赶紧应了一声:“是!” 然后,站回了原处。 贵妃娘娘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七公主的宫殿之前,又再安静下来。 那种安静,宛若死神降临之时,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气,无论你怎样努力,都驱赶不掉! “怎么突然之间,如此冷啊……” 一个宫女喃喃了一句,脚步轻轻移了一下。 突然,一个浓浓的阴影当头罩了下来。一抹紫色的裙装飘飘荡荡,象是幽魂一般。认得出,那正是七公主所穿的衣衫,吓得她赶紧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唤了一声:“公主,您醒来了?可要奴婢传膳嘛?!” 七公主冷冷说道:“不需要……我要出去,让人备马车!” 那声音,带着几分冰冷的优雅,似乎是有几分贵妃娘娘淡淡的影子。 那宫女不敢过多猜测,连忙点点头:“奴婢马上就去!” 说完,后退几步,转身离去了! 七公主站在台阶,朝着宫殿内看了一眼。 她的眼神,有一种木然的冷漠,更有一种仇恨的愤怒。忽然,招了招手,朝虚空里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将凰飞天带来……若是她不肯听的话,直接将她那爹娘,全给杀了!” 虚空之中,有人低低应了一声:“是!” 然后,宛若风吹衣袂,一下子没了动静。 七公主的唇,紧紧抿着,娇艳如花的脸上,流露出和年纪不相称的冷漠。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比之前美了几分,也更加红润了几分! 七公主走了,没有人赶去阻拦。 而正在府里,被勒令修心养性的三殿下南宫昀,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消息:“你是说,贵妃娘娘,进了南宫盈的宫殿?然后,南宫盈就没闹了……嗯,南宫玥也收到了消息?这会儿,正准备跟着去?” 南宫昀淡淡笑了一下:“行了,爱怎么样,让她们自己闹去,只要出了事情,正好让我们看个热闹!” 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波中心 又或者说,所看到的,并非热闹,而是血腥呢?到时,好戏不好看,岂不是在失所望? 事实上,在这座宫殿之内,人数泱泱。绝大多数人,都觉得贵妃娘娘和蔼可亲,身份高贵,却平易近人。 可是,这种想法,南宫昀从来未有,更加不敢对她放松半分的警惕。但凡有她介入的事情,都会推敲三分,再做决断。 这一次,南宫盈大发一顿脾气,还敢派侍卫长去四环书院里去抓人,结果偷鸡不着蚀把米。这一下子,肯定火上加油,乱喊乱闹。而作为比亲母还要亲的贵妃娘娘前去安慰一番,也算是情理之中。 可有的时候,越看起来情理之中的事情,反倒会让人觉得漏洞百出。而他,同样觉得有些意外——他意外的,却并非贵妃娘娘的探视,而是贵妃娘娘走了之后,南宫盈的十分反常的举动! 再结合多泽给回来的情报,他甚至可以肯定,贵妃娘娘说不得是在南宫盈的身上,动了一些手脚,才会让她看起来迥然不同!而所谓的手脚,矛头不是别个,应该就是四环书院。 四环书院,在朝日皇朝的地位举足轻重。贵妃娘娘若真的将脑筋动到了这个上面,可想而知,会有怎样的严重结局! 想到这里,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多泽,我让你查的那一个让南宫盈恨之切切的人,你查到什么了?” 虽然人在监牢,可是,三皇子殿下的信息,灵通非常。南宫盈最近的反常,以及宋蓝之间的互动,甚至,那个叫田小煌的同学,和南宫盈之间的种种…… 千丝万缕,让人捉摸不透。 多泽答道:“田小煌和田小凤都是皇城近郊的殷实之家。家中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原本就是四环书院的学生,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南宫昀默默点了点头。 田小煌,田小凤。 心里默默念着这两个名字,有什么古怪念头,从心头一掠而过,待要追溯之时,却一无所有! “嗯,她们就因为那件小事,所以和南宫盈结下了仇怨?” 那件小事,就是指南宫盈凌虐段迎儿,被田小凤制止,因为这事儿,双方各有冲突,甚至,还弄了一场什么比画之赛,那个田小煌,居然以两只蝴蝶和一条长线,就胜了画作还算出名的尉迟温柔! 这个田小煌,虽然从未谋面,可是,她的行事作风,却隐隐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南宫昀指尖敲了敲桌子:“明天,你去看看这个田小煌,长什么样子!” 他曾经看过两姐妹的画像,长相普通,七分肖像。那个田小凤巧笑倩兮,姐姐田小煌少年老成,沉默寡言。 “我明天就去!”南宫昀身在囹圄,他马不停蹄,这个田小煌,只是看了眼画像,就搁到了一边儿,没想到,三皇子却是上了心了! 决定完一件事,很快就会放下,转而,再去讨论别的事情。这对于两人已经成了习惯。 这边,多泽还在想着,怎样和田小煌姐妹打个照面,那边,南宫昀再次问道:“对了,多泽,最近这段时间,国师和贵妃娘娘有没有过来往……贵妃娘娘有没有找过国师?” 作为身份高贵,又最最受宠的贵妃娘娘,她拥有众多的侍者,更拥有无尽的美貌和财富。所以,要风得风,要寸得雨。 可就是这样的女人,却总有一种让人畏惧,更加捉摸不透的感觉。 而且,她和国师,似乎并不相识,可是,却总让南宫昀觉得,两人之间,千丝万缕! 所以,他才在进天牢之前,让多泽留心这二人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妥的东西出现! 多泽想了想,说道:“我一直派人留意,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可察……而且,你是知道的,贵妃娘娘不管去了哪里,都是前呼后拥,侍人大堆大堆的。若是她去见国师的话,那岂不是人尽皆知?” 毕竟,树大招风,她无论想去哪里,都会传遍四方的! 南宫昀摸着下巴,淡淡说道:“是啊,贵妃娘娘是不可以去国师的宫殿里……可是,国师大人呢?” 和贵妃娘娘的前呼后拥不同,国师大人则是极致低调,独来独往。再加上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若是他想去贵妃娘娘的宫殿,甚至这个国度的任何地方,岂不是如履平地的了? 多泽象是找到了关键一般,眼睛一亮,说道:“殿下,您曾经说过,贵妃娘娘的宫里,外人窥伺不得?” 南宫昀懒洋洋地说道:“是啊,你总算还记得!” 贵妃娘娘冠宠六宫,暗里恨她的人,不计其数,可是,让人觉得诡异的是,却没有任何被暗算的踪迹! 后来,南宫昀远远看了一趟之后,断言说道,这里笼罩着阵法! 当时,也只是一说而已,但细心的多泽,更因为对阵法的敏感,所以,一早就给记下来了!只不过,后来宫中戒严,外男一律不得入内,是以,多泽并没有机会一睹直容罢了! 南宫昀眯了眯眸子,说道:“四环书院之中,有不少关于阵法之书,我曾经看过一些,可是,却都和那阵法不同!” 当时,他因为好奇而翻阅百卷,然而,却并没有找到如此诡异的阵法。当时的他,因为贵妃娘娘和他素无怨仇。虽然疑惑,可并没有产生过动她的念头! 但此次的凰之一族,处处都有外人插手的痕迹。 大比无疾而终,凰尊踪影全无。 六大长老死亡殆尽,再之后,就是重兵围剿,格杀勿论。 虽然,这之间,有南宫息挟愤报复,可又是谁,将一切都变成巧合,而没人能够怀疑到自己的呢? 还有出现在禁地之中的上一界之人,似乎就有国师的影子。 再后来,他挺身而出,力挽狂澜。可也因此获罪。归来的一路之上,杀机不断,数次险些丢了性命。 这些事的发生,让他开始仔细剖析。并且在回来之后,假装被困天牢,暗里,却让多泽,好好地查了一番! 果不其然,他身在凰族之时,国师曾经闭关过一段时间。而且,就是这一段时间之内,原本清明无比的帝王,忽然变得有时胡涂,有时清醒起来,所以,他怀疑,这件事,和贵妃娘娘二人都脱不开关系。 更有甚者,国师经常不见踪影,又经常,蓦然出现在人前!而且,不管什么时候,两人都是一唱一合,极具默契。联系种种迹象,南宫昀断定,这个国师一定和贵妃娘娘,一定并非表面的那般毫无关系。 多泽眸光沉沉地说道:“那么,我们究竟要怎么做呢?” 南宫昀似乎也想了许多。那些血和争斗,那些死亡和悲愤。那个闯入大阵的少女,在灰烬之中化为乌在……内心,微微疼了一下,象是有什么利刺-插穿。 他连忙手抚心口,微微头向后仰:“我能做些什么呢?总不是坐在这里,等看一场好戏呗!” “你可以看戏,更可以主导另一场好戏!”南宫昀指了指西南的方向,说道:“多泽,你想一下,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二皇兄,说很可能帝君被人下毒,才会导致而今状况的话,结果,会是怎么样呢?” 自然是迫不及待,寻找症结,然后,解决这事,重新复宠! 自从去年年底,帝君身体染恙。作为儿子们的二殿下,四殿下,甚至六殿下,全都忙碌起来。二皇子危机感最强,人也非常积极。可以想见,当年之事对他的影响,还有就是他没有泯灭的野心。 这次,南宫昀想给他个机会,让他好好露一下脸! 多泽听了他的想法,大摇其头:“你这是将猎物往狮子的嘴边送啊……” 自从凰之一族归来,南宫昀的想法,似乎变了许多!这一次,更以闭门思过的名义,干脆闭门谢客! 现在,又想搅混一池井水,却不曾想过,若是二皇子那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上位,他又将何以自处? 南宫昀站起身来,朝窗口外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说道:“我不稀罕那个位子,但也不会让无德之人居之。眼下,各位皇子厚积薄发,何不趁机给个机会,搭个戏台,让他们好好表演一番?” 是的,南宫昀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大家都在忙着争权夺利窝里斗了,谁还会有心思,在会晤之上,乱出昏招的呢? 多泽知道他的想法,只能摇头叹息。半晌,不无担心地说道:“可是,殿下,四国之晤即将来临,到时,戏演过了头,岂不是自断膀臂?” 南宫昀摇摇头:“四国之晤,和这些个宫内争斗,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他的那些个兄弟们,虽然权欲心重。可还不算太蠢,只要告诉他们,说是贵妃娘娘和国师有意篡位,那么,他们必定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这样,或者并不能让国师二人大伤元气。可总能试探得出来,他们是否真如自己所料一般,图谋不轨! 多泽说道:“殿下,帝君那边……” 要不要派个人去摸摸底细? 南宫昀笑了笑,说道:“不用了啦,想必所有的底线,几位兄弟,早就清清楚楚了罢?” 剩下的,就是怎样将实质放到证据里头,怎样让那些皇子们,感觉到天大的危机。 军国大事,皇室内斗。原本就是众之瞩目,各自为安。可是,看这位三皇子的模样儿,却等闲置之,并没有半分的担心一般! 是的,他就是在等,他在等一个人,若是那个人,在准时的时间,出现在他应该出现的地方。他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这边,多泽还和南宫昀,说着贵妃娘娘的事情。 那边,贵妃娘娘已经倒在寝宫之中,国师大人的怀里,娇嗔无比地说着话! 禁宫之外,宫人垂头守候。层层帷幔之后,是国色天香的贵妃娘娘! 偌大宫殿,极尽奢华。 那个人前一脸冷清的贵妃娘娘,正慢慢投到国师大人的怀里,语气幽怨地说道:“最近,你都在忙什么嘛?自从凰之一族归来,你已经好久,都不来看我……” 第一百三十章 寂寞人生 美人如玉,吐气若兰。玉抱在怀,心驰神荡。这原本是红袖添香,旖旎风光的最佳时机。可是国师大人,却眉眼冷清,冷若冰霜。 特别提到铩羽而归的凰之一族,更让他连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当下,脸色阴沉,用力扯了一下贵妃娘娘的手臂,几乎咬牙说道:“你的烂摊子,我都快收拾不完了,哪里还有时间过来……我问你,怎么回事?居然将手伸到四环学院去了?” 贵妃娘娘仁德,皇子公主一视同仁,但有求者,无不应之……自然了,这都是外界所传,道听途说。 事实上,只有国师心里才清楚贵妃娘娘的性情。更加知道,她从来不做无用之功,任何一个细小为之,都蕴含无数深意! 就象这一次的四环书院之行,奉侍卫长将人得罪了个精光。就连院长,都出面阻止,斥责他的暴行。可连带着,也传出了不少的副面东西,比如说,四环书院的院长,根本就没将这些皇室之人看在眼里呢? 消息一经传出,就人尽皆知。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打死国师,都不会相信的。这个人,不是别个,正是那个有意为之的贵妃娘娘。 若是得罪别人,国师会觉得无伤大雅,可是这个四环书院,却是个极为头疼的存在,就连他,都避之锋芒,贵妃娘娘有意而为,实在让他光火! 贵妃娘娘被他一扯,脸色顿时冷了一下,一把将自己的披帛扯回,冷冷说道:“我的烂摊子,自然是我的事情,你若是不愿意的话,可以当成看不到的!” 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在内里,殚精竭虑,却被冤枉指责,这让贵妃娘娘怒火中烧! 国师脸色僵了一下,不答反问道:“四国会晤,都已经够我忙的了,你再扯上四环书院,可是想多竖一个敌人?” 四国会晤,乃是重中之重。他紧锣密鼓,无暇分身。可偏偏贵妃娘娘忙中添乱,自乱阵脚。若是中间出了差错,很可能将他多年的努力,全都都给化为乌有了! 贵妃娘娘冷冷一拂袖子:“我自有我的打算,这件事,你不用管!” 国师咬咬牙,说道:“上次,凰之一族失败,我们已经先机尽失,难不成,你还想在四环书院里,再败上一回?” 失败,他们是承受不住的。因为,归寂是那么小心的一个人。无论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提前预知。到时,若再有行差踏错,他就是哭天抢地,都毫无办法! 贵妃娘娘冷笑了一声,曼声说道:“大家伙儿不都说四环书院在皇城之内,举足轻重的嘛……我只是将这话,传到了其他两大书院的耳里,让他们争个你上我下,谁死谁活而已!” 尽管脸上,充满柔情蜜意,可是,字里行间,却让人捉摸不透。 国师一听,顿时黑了面孔:“归寂你不能动,我还有其他用处!” 贵妃娘娘冷笑一声:“你有什么用处……不过是想吸他兄弟二人的内力,转而报仇而已……可我若告诉你,归寂已经是灯枯油尽,时日无多了,你信不信?” 国师一听,急声说道:“你说什么?” 贵妃娘娘从他身上站起,重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尊贵模样儿,冷冷说道:“连他自己都说了,命不过三年!” 三年,可长可短,可归寂他,不是普通人呐!怎么会,才只有三年之寿?怎么会嘛? 国师心下大急,怒声说道:“怎么回事?我才离开短短一月,居然发生了这等重要的事情,你都没有告诉我的?” 贵妃娘娘淡淡说道:“你又没有让我去管这个,你只说,让我给昏君下药,看着他,一半胡涂,一半清醒的……现在,我做得不好么?” 国师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 要知道,给帝君下药,可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若是被人发现,则会万劫不复。可贵妃娘娘不但做了,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更放出了不少的风声,让几位皇子各自争斗,不死不休。 不得不说,自己能够以帝君的名义调兵遣将,说到底,都还是贵妃娘娘的功劳。而自己,长久以来,都只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努力,这说到底,还是将贵妃娘娘给忽略了。 他的脸上,重新换上一副温柔的神色,轻轻说道:“我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 贵妃娘娘的脸色,慢慢柔和下来,她将脸在对方的手掌里蹭了蹭,微微垂下的眼睑之中,似乎有淡淡的倦意:“我早就和你说过,在这个界面呆厌了,我想回去了。可是,你次次怎么说的……你说,再等等,再等等,这一等,就是二十年过去。前十年,我是雪月王朝的夫人,后十年,我又成了朝日王朝的贵妃……” 她斜着眼睛看他,充满控诉和怀疑:“不知道下半场,我又要被你发去哪里?” 国师的眼里,有短暂的狼狈之色。抚着贵妃娘娘脸蛋的手,不着痕迹地收了回去。他站直身体,假装没有看到她眼里的失望,有些尴尬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嘛……我这么做,不还是为了……” “为了报仇是嘛?为了我们的以后是嘛……可是,仇人越来越强,你却事事不成,报仇,报仇,难不成,除了报仇,你的内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了?” 贵妃娘娘义愤填膺,指着他说道:“灰灵,你说说,究竟怎样,我们才能回去……即便不要之前的尊贵,我只想回去,呼吸我界的空气,我只想,喝一杯家乡的水……灰灵,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兑现你的承诺?” “四国会晤之后……我答应你,之后,就带你离开,然后,再不回来,如何?” 国师的眼底,一片不耐,面上,却仍旧云淡风轻。他搂住贵妃娘娘的腰,在耳边轻声哄道:“你只要帮我这一回……会晤之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如何?” 只要四国会晤一旦结束,他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有了那样东西,他就能杀回人上一界,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尊荣! 贵妃娘娘低着头,半晌不语。 一个女人的心里,只装着自己的男人。可男人的心里,从来装的都是天下。他留给女人的位置太少,少到,短暂的陪伴,都是匆匆忙忙。 多少次的欺骗,多少次的失望。让原本渴望的内心蒙尘。贵妃娘娘长叹一声,一把将灰灵推开:“好吧,灰灵,看在你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就再信你一次……” 青梅竹马的情谊,只不过是一个舍弃不掉的借口。但是,灰灵,若是这一次,你仍然毁诺不遵,那么,我就会一个人离开,永远的离开! 灰灵的眸子里,流露出得逞的笑容,面上,却丝毫不显,一边轻轻拍着贵妃娘娘的背,轻声哄道:“行了,宁儿,我听你的,我永远都听你的,这行了吧?” 灰灵脚步匆忙地走了,偌大的宫殿之中,重又恢复了一片冷清。 突然,宫人在门外传讯:“娘娘,陛下有旨,让娘娘赶紧过去!” 贵妃娘娘暗叹了口气,看来,那药的效果,已然再次过了,那么,这一次,是否要加重剂量,让这个原本就不算清白的帝君,永远的昏庸下去? 从妆台旁的小匣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用水和匀之后,全部涂满指甲。 那妖艳的红色,在明亮的宫灯照耀之下,散发着刺目的光芒。 贵妃娘娘慢慢涂完,这才更衣,收拾停当,朝着帝君的宫殿走去! 原本以为,只是帝君的传召,可没想到的是,二皇子居然还在。 贵妃娘娘款款向前,朝帝君行了个礼:“陛下!” 多少年了,她厌倦了这个男人,也厌倦了这种生活。可是,为了灰灵所谓的报仇目标,她不得不苟延残喘,虚与委蛇! 帝君衰老得非常的厉害。 原本的威武神秘,随着药性的挥发,而显得垂垂老矣,苍白憔悴。 他的脸色,有些严肃,嘴角,有些抽搐。一对死鱼般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贵妃娘娘,既不让她起身,更不让她就坐,只冷冷问了一句:“爱妃怎地姗姗来迟?” 早三刻钟之前,他就让人传召,可是,而今过了小半个时辰,贵妃娘娘才姗姗来迟! 一侧的二皇子冷冷说道:“贵妃娘娘,莫不是恃宠而骄了嘛?” 贵妃娘娘眼睛只是看着帝君,甜甜笑了起来:“陛下这是在责怪臣妾?” 帝君的脸部抽搐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四周,富丽堂皇的金色,衬托他深且黑的眼袋,一双无神的眼神,让人觉得脚底发寒。贵妃娘娘淡淡笑道:“果然是的呢……那,臣妾就等着领罪吧?” 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一边漫不经心地抽出帕子,按着唇角轻轻拭了一下,随着她优雅十分的姿态,一张素帕轻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一侧的侍人赶紧拾起呈到帝君面前。上面字迹娟秀,墨迹清雅,居然不是别个,而是信手拈来的几句小诗:“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齐纨未足时人贵,细眉素描歌万金!” 帝君接过,抿唇看完,忽然笑了起来:“爱妃的意思,是朕不会欣赏受妃之美?” 这首小诗,意境不错,指的是一个女子,知道自己长得美艳,光荣照人。但因为爱好的心情过了,却又沉吟起来! 贵妃娘娘嗔怪道:“臣妾之美,衬托帝君之威严,却又生恐衬托不起,故而沉吟再三!” 这话,对得强辞夺理,让二皇子脸色不由黑了一下。他上前一步,待要说话,却见帝君大笑着,将贵妃娘娘拉了起来,一把拖进自己的怀里,大笑着说道:“衬托得起,衬托得起,唯贵妃之美貌,方可衬托朕的威武天下!” 贵妃娘娘也娇笑起来:“陛下,二皇子殿下,似乎有话说呢,这夸奖,能不能等完了正事儿,再说呢?要不,有人该说臣妾祸国殃民的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尔虞我诈 在说话的间隙,她的指尖,深深地划过帝君的肌肤。 那道浅浅的痕迹,似乎砂纸透墨一般,将指尖刚刚涂的红色丹油,全部吸收殆尽! 轻轻吁了口气,贵妃娘娘看了眼朝前一步,准备行礼的二皇子殿下,绝美的唇际,轻轻翘了一下——若在刚才,你当场揭穿的话,还可以抓到把柄,但现在嘛……已经晚了! 帝君似乎这才想到正事儿,轻轻将贵妃娘娘一推,让她自己坐到一侧的椅子。自己则看向了多时不见的二儿子,声音平淡地说道:“二皇儿,有什么事情,可以当着贵妃的面说的!” 二皇子喉咙顿时哽了一下! 刚刚说得好好的呢?说若真是贵妃之错,那么,一定要严加惩办,绝不姑息。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呀?一张小筏,就将帝君的心,再次收买了嘛? 这能说是怎么回事呢?是贵妃娘娘手段太高,还是自己远非其对手? 二皇子挺了挺胸,大声说道:“有人怀疑,父皇身体日下,是因为有人不间断的投毒!” 有时清醒,有时胡涂的这话,他断是不敢说的。所以,只敢挑轻的说,尽量不触怒越来越多疑的帝君! 帝君听了,微微点头:“是的,朕是觉得,身体大不如之前,总是疲惫不说,有的时候,还力不从心!” 力不从心?是不是在其他女人的床上,力不从心了呢? 贵妃娘娘假装没有听到,低着头不说话! 二皇子又说道:“所以,儿臣斗胆,要在内宫搜索一番,绝对不能让父皇的东西,出现左右!” 帝君看了贵妃娘娘一眼,神色有些犹豫不决,可很快的,咬了咬牙,说道:“允了……” 二皇子眼睛一亮,转身而去! 帝君转过头来,只看到贵妃娘娘垂下一半的玉颈。他的心里,一阵激荡,想要靠近几分。可恰在此时,贵妃娘娘抬起头来:“陛下,刚刚二皇子的话,是不是在说臣妾的呢?” 帝君听了,微微一滞,赶紧摇头:“这是哪里话呢?朕怀疑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你的嘛!” 贵妃娘娘叹了口气:“不管是不是怀疑臣妾,只要陛下您没事儿,臣妾就放心了!” 一边说,一边淡淡地看了眼帝君案头上点着的龙涎之香! 她指甲上的红油,原本无毒,而且,还能美颜之用。可若是一碰上龙涎香的话,就会形成慢性之毒,若是长期用之,则会形成胡涂之状,连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是不知道的! 她因为坐得近,也吸了一些香气。 更因为她涂那红丹比较早的缘故,所以,头已经有些发晕。 于是,从怀里,又摸出帕子,轻轻拭唇,顺势的,将一颗丹药,送进了口里! 二皇子带人去搜她的宫殿了吧? 有样东西,她是故意放在明眼处的,希望他早去早回才是! 没过多久功夫,二皇子就转了回来。他的脸上,浮着几丝喜悦,走到帝君的面前:“父皇,儿臣发现了这个!” 一颗黑色的药丸,较常用的,要大上不少。边角的地方,已经被切去了一块儿,不用说,是被人用来研究试验去了! 贵妃娘娘喝下一盏茶,将药丸彻底吞下。耳听得二殿下的声声指控:“父皇,这东西,就是从贵妃娘娘的宫殿里搜出来的。若是平时搜来的话,并不代表什么,可现在,父皇您身体不适,是不是要问个究竟才行的呢?” 帝君看了那毒药,脸色也变了几分。冷冷地看着贵妃娘娘,说道:“贵妃,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贵妃娘娘从容地站起身来,感觉到体内的药丸正在慢慢融化,她微微垂了垂眼皮,冷笑一声:“这呀,可是毒药,不是别人,正是为臣妾自己准备的呢!” 帝君一听,顿时黑了脸色:“放肆,哪里有给自己准备毒药的呢?” “臣妾以防不测呀,于其落于人手百般受辱,倒不如危机到来,自行了断?” 贵妃娘娘的脸色,云淡风轻,却蕴含着淡淡的倦意。那种感觉,象是厌倦了江湖的剑客,偶尔湖边一梦,便想要弃剑挂冠! 不由地,心里紧了一下,帝君再次重申一句:“朕不准你胡说!” 眼看着,帝君就要心软,二皇子殿下连忙说了一句:“或者说,贵妃娘娘只是开玩笑呢?” 这毒药,可不是别的,若是开玩笑,不是给自己准备的,那么,就只能准备给别人的。至于这个“别人”是谁,就要看举报者的证据,究竟指向哪里! 贵妃娘娘冷笑了一下:“谁说我是开玩笑的呢……我就是认真的……二皇子殿下,你可以问一下宫人,这毒药,是不是前些日子,我让人专门从太医院配的,为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帝君一眼:“若个个都象二皇子一般,有事没事的,来质问一下,我这日子,过着还有什么劲儿呢?” 帝君听了,脸色一冷:“胡说什么呢?” “臣妾有没有胡说,陛下自然是知道的……好了,陛下和二皇子还有事情商量,臣妾,就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帝君出声,径直下了台阶,一步一步的,朝着车辇而去! 帝君伸手,想要挽留。可是,头脑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地钝了一下,一股子十分麻木的感觉,渐渐袭上心头。 二皇子心中不忿,还在厉声控诉:“父皇,这事儿,一定和贵妃娘娘有关,若非如此的话,她准备毒药做什么呢?” 一边说,他一边偷偷摸摸地抬起头来,只看到帝君的神色,有一种微醉的酡红。似乎喝醉了酒一般的,半是清醒,半是昏迷的样子。 见此情景,二皇子心里“格登”了一下。 看来,帝君又被人下了毒了! 可是,刚刚帮帝君检查身体之时,还一样完完好好的,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的呀,怎么这一会儿,就又中了毒了呢? 他心中大急,不由吼了一声:“快传太医……快!” 若不赶在毒发之前,将这毒给控制住的话,依着帝君前几次毒发之时,昏庸无能的样子,少不得,再一次的, 又要将自己当成垫脚石了! 太医匆匆忙忙而来,先前那个诊断的首当其冲。片刻过后,他皱着眉头说道:“不好,又中毒了……” 又中毒了? 可是,刚刚的人,都在三尺之外,能近了帝君身体的…… 二皇子顿时眼睛一亮:“是贵妃娘娘……” 是的,只有贵妃娘娘,在帝君的怀里坐了一会儿,只这一会儿,就将毒,又一次下来了吗? 他微微闭了闭眼睛,大声吼道:“来人……” “给我去搜……再去搜一次贵妃娘娘的宫殿!再一次,彻彻底底的搜!” 侍卫们如狼似虎一般的冲了出去,奔向了贵妃娘娘的宫殿。 另外一边,一直在等待消息的南宫昀微微摇摇头:“二皇兄,这一次还是太鲁莽了!” 查无实据,捕风捉影。 单单这两条罪过,就想动冠宠六宫的贵妃娘娘! 呵呵,若她真的是那么容易动的,岂还能活到今日嘛? 果不其然,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帝君被救了回来。毒既解,人便清醒。当他听说,趁着自己昏迷之时,二皇子居然敢公然去搜贵妃娘娘的宫殿,而且,还将贵妃娘娘逼得服毒,并将两个忠心的宫女全都打死两个之后,再也按捺不住,不但大发雷霆,而且,还将二皇子扔进了宗人狱中,让他好好思过! 这个消息一经传开,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 人常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这个二皇子,可是犯了天大的忌惮了呀! 多泽叹了口气:“二殿下并非贵妃娘娘的对手!” 南宫昀淡淡说道:“自然不是!” 非但不是,而且,还顶不了一个回合! 多泽眼睛一亮,忽然说道:“据说,贵妃娘娘服了毒了!而且,十分的霸道,眼看着,就要没命的说。” 所以,帝君才会如此震怒,才会直接将二皇子打入了宗人狱之中! 只不过,若是趁这此机会,将这毒药加量的话嘛……岂不是一箭双雕? 南宫昀摇摇头:“事情,要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贵妃娘娘可以死,但是,帝君之毒,却没办法根除。 因为,跟在二皇子身边的人,已经传来了讯息。说是帝君之毒,已经深入骨髓。一不小心,就会送命。 可偏偏,那毒性,又仿佛毒品一般,一半解药,一半毒药,毒药与解药相辅相成。若是只服一半,必定中毒而死。若是一颗服下,那么,就会解去一半,从而只剩下一半的毒素。 这毒,并不会送命,可是,若是贸然停止服用的话,那么,帝君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若在平日,帝君死亡,皇子继位——即便他并没有选好继位之人,那么,大臣们,也同样的,可以替他选出最最优秀的皇子。 可现在的问题是,四国之晤,朝日东道。若恰在此时,帝君死亡的话,那么,国必将乱,最起码,皇城之中,风波大起! 这也是下毒之人的聪明之处——在没有找到根治的办法同时,只能饮鸠止渴。若是找到了解毒之法,就必须要等到会晤之后。 而现在的形势,非常的严峻,若是始作俑者,想趁着会晤之时,做什么手脚的话,那么,国之将乱,混乱不堪! 多泽听了其中关节,微微叹了口气:“这连环毒下得,居然让我们没法可破?” 南宫昀微微笑了一下:“是连环毒没错,但是,若是其中的一环,断掉了呢?” 比如说,有人根本就不想给帝君解毒,只想延续他的生命在四国之晤的呢?相信,有这样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数。若是帝君在此时出了意外,又早有人选指定的话,四国之晤,并不会受到影响。而那个始作俑者,说不得,就会回过头来,替帝君续命了呢! 第一百三十二章 黑色种子 “不知道,国师大人,是否会非常得意了呢?” 一边说,南宫昀一边站起身来:“走,我们去看看那位受困的二皇兄去?” 二皇子摆明了,被当成枪使,可笑的是,他还觉得自己非常聪明。 现在,南宫昀少不得要去挑拨一番,让二皇子知道,自己究竟栽到了哪里! 贵妃娘娘所中之毒,最多拖得几日。等过上几日,她毒性一解,势必要为二皇子求情,请帝君不要责罚。 到了那时,二皇子得了自由,自然就会明白,自己真正应该对付的人,究竟是谁! 多泽看了南宫昀一眼,有些担心地说道:“你就不怕,二皇子殿下,会将你给卖了?” “我自然是不怕的……即便真是卖了,也不是个个能出得起价的!” 南宫昀一边说,一边淡淡笑道:“行了,你也别闲着,让人将准备好的药,端给贵妃娘娘,她若不尽早康复,怎么能让二皇兄相信,我的诚意?” 多泽答应了一声,赶紧去了。 南宫昀坐上马车,径直出了府门。 黄昏的街道,静静的没有半点人声。只有金金灿灿的夕阳光芒,照在马车的窗棂。 深色的布帘,将外面的一切隔绝。南宫昀微微闭着眸子,开始养神。 突然,衣袂交错的声音,从耳边响过,他蓦地睁开眼睛,却又缓缓闭上! 那一行人,应该是一群暗士。身手虽然不错,可却并不是顶尖绝顶。只不知道,此时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可不管为了什么,总不至于是去天牢劫狱吧? 他暗自笑了笑,又再闭上眼睛,再次养神。因为,脑子里,正在理着刚刚得到的脉络,所以, 并没有注意到,街头的另一角,少女淡色的身影,正疾驰而过! 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样貌普通,面色微黄。可一对眸子,却散发着惊人的光芒,让人看了,先是慑目,再是惊艳! 那,就是凰飞天所易容成的,田小煌的模样儿。 她神色焦急,脚步匆忙。就连一辆马车从面前一驰而过,都没有半分的动容! 两个人一分左右,各有目标。 而南宫昀同样不知道,就在这个平凡的街头,就因为一个不经意的擦肩,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凰飞天的心里,非常的着急。 她的着急,源自于半个时辰之前,所收到一封短信,上面只有寥寥几字:“要救你爹娘,尽快过来断崖边上!” 断崖边上,不在别处,就在上一次,南宫盈和尉迟温柔想要暗算凰飞天和小凤凰,却被反暗算一回,不但毁了容貌,而且,还差点儿没了小命的地方! 而今,她从哪里跌倒的,就要从哪里站起,所以,在遍寻凰飞天不着之后,干脆的,将她爹娘绑起,然后,带到了断崖之侧! 凰飞天才刚刚掠了一半,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马车里面,露出一张焦急而秀丽的面容:“田小煌同学,我送你过去!” 凰飞天抬眼一看,顿时蹙了蹙眉——这个南宫玥,还真哪哪都有她呀?这莫不是,得到了消息,知道自己被人威胁,所以,干脆的,“雪中送炭”来了? 然而,早在凰之一族,就领教过她的胡搅蛮缠,所以,凰飞天可不准备再重蹈覆辙! 她身子一转,就绕到一边,闷声不响的,继续向前赶路! 南宫玥一见凰飞天的模样儿,顿时急了。她一边让马车加快速度,一边大声说道:“田小煌,你的父母都被人绑走了,你难道不着急嘛?” 凰飞天当然着急。毕竟,这父母二人,纯粹是城墙下的池鱼,因为自己之故,要经历生死之关! 再说了,这父母二人,自从没了女儿,可是将她和小凤凰当成亲女儿疼爱一般,四个人,虽然不是亲人,可慢慢的,小凤凰和她,还是感觉到了长辈的关爱。虽然,这种关爱,并非能享受一生,但只要短短的一段,就足够怀念。 原本,凰飞天还打算,等她离开之时,就将父母二人的以后安排好呢,却不料,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所以,她很急,不但着急,而且心急如焚! 然而,她更加明白,若是平白受了南宫玥的恩惠,这个胡搅蛮缠而又决绝死心眼的主儿,一定会象上次一样,让她这个那个的,各种纠缠不说,让她数不胜数,越理还乱! 当下,微微摇摇头,毫不犹豫地再次拒绝:“我爹爹和阿娘被绑,我自己会去救的,这事儿,不关九公主的事情,你还是赶紧回去,不要趟这趟浑水了吧?” 然而,不管凰飞天如何拒绝,她还是低估了南宫玥的胡搅蛮缠。当下,马车不停的加速,和她并肩而行,南宫玥焦急无比的语气,倒象是真的一样:“田小煌,我知道你非常厉害……也能及时的赶过去救你的父母,可是,你想想啊,尽管你有力气赶到,可是,还有力气再去救你的爹娘嘛?对方一定是有备而来,若是设下了陷阱,或者想要对付你什么的,你觉得,力气用光的你,还有力气去救人嘛?” 南宫玥说得非常有理。凰飞天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坐你的马车,但是,你得答应我两件事……” 小葫芦在体内淡淡说道:“笨蛋……” 一则,她可以在短时间之内,赶到便宜爹娘被绑的地方。这二则,她现在又不是凰飞天本来的样子,即便受了南宫玥的恩惠,那个没用的九公主,又能奈她何呢? 所以,他就干脆说,凰飞天是个笨蛋! 其实,凰飞天倒不是笨,只不过,她不喜欢欠人,更不喜欢和九公主这样的人,扯上什么关系。所以,就干脆的,拒绝为好,不想纠缠! 哪里知道,她越是不想纠缠,对方就越是穷追不舍。 南宫玥看她冥顽不灵的,干脆伸出手来,想要去扯她,却没想到,凰飞天顺势一把将她揪住,冷冷说道:“好吧,我上车就是,但是你要发誓,不能挟恩图报,而且,是你自愿帮我的,并非我要你帮,所以,这一次的人情……不算!” 南宫玥一听,顿时啼笑皆非:“你以为,你有什么,值得我贪图的呢?” 她至所以对凰飞天以及小凤凰另眼相看,其实,是因为内心之中,有一种近乎熟悉的微妙感觉,就是因为这种感觉,她才想着,朝两个人靠近,能和两人成为朋友,又或者说,能说上几句话,聊聊天儿什么的! 至于说是帮忙嘛! 凰之一族一行,她想要的,都已经得到。南宫昀,更被她暗算了一回,虽然未死,可是,却没了半条小命的。而最后,南宫息的话,其实也是点醒了她——她虽然恨南宫昀,可若是南宫昀死了,她的日子,一定比现在,凄惨百倍! 这样一想,居然就釋然了,而且,还彻底的放下了仇恨,想着过自己的小日子呢! 这一次,若不是南宫盈太过份了,她还真的没想过要怎么对付对方呢! 那一晚,她追上了南宫盈,原本想教训对方一顿。可没想到的是,却有人捷足先登,将南宫盈的容貌都给毁了,若不是她溜得快,小命都要没了! 上次的经历,让她老老实实的老实了几天,可今日里,居然听说两姐妹的父母被绑了。于是,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想要助她一臂之力! 可没想到,这个田小煌,却警惕得很,以为自己要图她什么! 可是,一介平民女子,又有什么好图的呢?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发了个誓言:“我帮助田小煌救她父母,无所图,更不谈报恩,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凰飞天就着她的手腕,一下子翻上了马车。 在心内,却惊奇地说道:“咦?她怎么脱胎换骨了一般的呢?” 要知道,在上次的阵法之中,她冒着毁容之险,都不肯说放过自己的呢,可是,这一次,居然毫不犹豫的就发了誓了?还说什么,不谈图报? 若不是认识之前的南宫玥,她差点儿都以为自己误会好人,以小人这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小葫芦暗暗看了南宫玥一眼,淡淡说道:“她的心结,给解开了!” 心结解开,释怀仇恨。此时的南宫玥,和十几岁的女孩子差不多一般的,落落大方,眼神明亮! 凰飞天点点头:“是的,的确如此!” 以前,南宫玥的宇眉之间,总是萦绕着一丝的黑气。人也郁郁寡欢。可现在,眼神明亮清澈,似乎,真的什么都放下了一般。 热情地招呼凰飞天坐下,南宫玥递了一杯茶过来,笑笑说道:“看你累得,快喝茶吧!” 为了保险起见,凰飞天封了修为。现在的她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红阶中期的样子。和南宫玥的实力,不相上下。所以,二人说起话来,也是毫无压力! 凰飞天蹙眉说道:“不知道是谁,居然绑了我的父母,真的太可恶了!” 南宫玥:“……” 其实,她知道,绑两姐妹父母的,就是七姐南宫盈。 可是,这话,要怎么给凰飞天说呢?要知道,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和这个“田小煌”做了朋友的呢,若是知道南宫盈做的好事,怕是不肯理自己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凰飞天冷冷清清的,并不爱理她,可是,只要对方在,她就会觉得,无来由的安心和欢喜。 因为贪恋这种感觉,所以,她才会屈尊降贵的,拉下脸来,倒贴上来! 凰飞天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是知道这事儿的。当下,冷笑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心内,小葫芦的声音,直达她的心底:“虽然,她现在放下了心结,可是,她的内心,始终都有黑暗的种子……那种子,是一早就被种下了的,所以,你要时刻小心,不要在种子复苏的时候,靠近她的身边!” 黑暗的种子? 经常听说什么黑暗之心,什么黑暗之雾,可这个…… 凰飞天揉了揉鼻子,苦笑说道:“那又是什么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公主向善 另一个问题就是,这颗黑暗的种子,究竟关她什么事儿呢?值得小葫芦一说再说的,再三提醒?而且,若真有那么容易苏醒的话,一大早就苏醒了吧? 于其小葫芦这样郑重其事的,还不如想个法子,将那血脉给灭了算了!如此,有备无患,岂不更好? 小葫芦感应到了她的想法,不由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着怎么措辞。半晌,才以惯有的沙哑语气,淡淡说道:“准确来说,是一种血脉的传承……又或者说,不是很纯正的血脉,所以一直没有苏醒。而有心怀叵测的的人,很明显想要人为复苏的。而且,过程之中,还用了邪术想要催醒。种子虽然没有发芽,还是千万了颇大的影响。可是,机缘巧合之下,她放下了所有心结,能够供种子发芽的负面情绪没了,那种子因为力量不够,所以,一直没能醒来!” 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那血脉根本没办法灭掉,即便她灰飞烟灭,那血脉,仍然会在灰烬之中存留下来,再去寻找另一个相同血脉的人!” 居然那么厉害?凰飞天赶紧在心里问道:“若是那种血脉都苏醒的话,会是怎么样的呢?” 小葫芦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你还记得火劫嘛?” 火劫…… 那个被三长老,还有那个灰灵,枉图苏醒的上古火族? 那个人,害死了那么多的凰族之子弟,更害死了六大长老。而且,大有破阵之后,与天下为敌的架势。让在场诸人,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她只有搬了蓝田禁阵对抗,甚至还用了凰族秘法,才将之困住。 原本,已经是两败俱伤的死局。她也准备好了结束可算是短暂的生命。若不是因为小凤凰的帮助而涅槃重生,她早已没命活到今日。 这些,足以铭记一生。而更值得铭记的是,那些血和牺牲,那些绝望和抉择。那些孤注一掷和不顾一切,一幕一幕的。永远都是忘记不了的! 微微垂了垂眸子,将所有的过往,全部都抛开,她冷静地问道:“依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九公主的身上,居然拥有着那般毁天灭地的力量?” 那种力量,太过可怖,让她至今仍旧不能釋怀,而今这个九公主,难不成,又和火劫一般,来自于上古嘛? “从理论上来说,她是那种血脉的后代……” “若是说得认真一点儿,她的最起码一半以上的血脉,都是来自于上界!” “什么……”一听这话,凰飞天才真正大吃一惊! 因为小葫芦的分析和引导,她慢慢知道,这个世界,原本就分为人界、人上一界,上界,上界又分三界。层界越高,就越是实力憾人,直达上界之顶,就是宿神一界! 几界之中,以力量制衡,以规则约束,力量之分,迳渭分明,若想跨越一界,怕要经历几百年,甚至更久的时光! 若说是南宫玥的血脉,还自于人上一界,她倒还没有怎么奇怪。 毕竟,灰灵降下有了先例。那些属于人上一界的东西,也肯定降下了不少。所以,有血脉,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儿。 可是,人上一界之上的人,除了天虎母子,她现在可是一个没有看到。陡然这间,就说什么上界血脉,让她着实吃了一惊! “她的血脉,和火劫有几分神似,这也是为什么当时人人受了攻击,她隐藏虽近,却毫发无伤的了!” 当时,九公主躲藏在距离凰冰天涅槃之时,最近的地方,其他的侍人们,皆七窍流血而死,唯独她,只是被震晕了一下,醒来之后,毫发无伤。 也因为这个原因,小葫芦注意上她。以后来的机缘巧合,居然发现,她的身上,拥有上界之血脉! 这个发现,也让小葫芦大吃一惊。可是,他随后受了重伤,自顾尚且无暇,而凰族之中,风波迭起,十皇子带人围困皇之一族,三皇子不顾一切的前来解围…… 此后种种,惨烈无比,小葫芦不想凰飞天分心,所以,这事儿,也算是放下了!可没想到,皇城之内,她阴魂不散,缠着凰飞天不放。这让小葫芦不得不感叹,缘分是非常奇怪的东西。 既然缘分结下,也希望凰飞天能帮她一把,不要到了没法弥补的时候,才拼命想法子补救! 小葫芦声音沉重,不容置疑:“所以,你要阻止她!” 凰飞天咬咬牙,说道:“我要怎么阻止?” 如果能够阻止,不让这世界产生灾祸。自己身上的担子,也会轻上不少。那么,她是非常愿意助之一臂之力,化解那颗所谓的种子。可若是她有心无力呢?是不是只能象上次一般,任由剧情发展,却无能为力? 小葫芦缓缓说道:“你知道她为什么,总是无来由的想要亲近你嘛?” 凰飞天摇摇头,心里并不明白,为什么自从初见开始,这个九公主,就对自己很感兴趣的呢?不但处处纠缠不放,而且,还渐渐变本加利?她自问,自己对九公主的态度并不算好,十殿下所摆的阵法之内,还差点儿将之困在火堆。 而今,她改容换貌,对方依旧一见如故,让她数不胜数之时,更加疑惑不解! 小葫芦说道:“因为她的身上,有一部分的上界血脉,所以,对于上界之人、或物,都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十分喜欢小凤凰,也是缘于此……而你,已经和小凤凰缔结契约,共享同一种命运,再加上你曾经和天虎母子相处过较长一段时间,身体的气息比较复杂。所以,她才不由自主的靠近,才注定要和你纠缠不休!” 如此说来,她还应该与有荣焉? 凰飞天苦笑一声:“你不会告诉我,用小凤凰的血脉,就能感化她吧……” 她并不怕麻烦,却不想惹上麻烦。只怕若是离得近了,这个九公主,什么时候执拗病又犯了,她可是受不了的哇! “说你笨,还真是笨个样子……” 小葫芦轻叹一声:“血脉只是一种传承,可以设下各种以血为媒的禁咒,那种禁咒之类,只能困人害人,对于这种黑色种子之类,也是有心无力的……若真想感化,靠的就是人心。人心多变,人心易变,你必须用心去感化她,并让她从内心里接受你,愿意听你的!才能在她要走极端的时候,助上一臂之力!” 凰飞天摇摇头:“你的期望值太高了!” 莫说她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单单说她这冷得冻死人的性子,就会让人觉得,敬而远之。 这个九公主,若是心血来潮的话,没过几天,怕要将自己扔到脑后。还谈什么感化?只怕自己凑上前去,人家都不会多理一下! 小葫芦又说道:“你现在的面目,可不是本来的那个,顶着现在的这张脸,你即便得了什么恩,以后,你离开了,她找谁要去?若你尽力而为,能感化于她,可就少了一场浩劫,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人,一葫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可现在的情形,却是两个极端。这 凰飞天是闭着眼睛,靠着马车车壁养神。可是,命苦的小葫芦,却是在蓝田之心内,收拾她和葫芦娃娃丢下的烂摊子! 邪恶力量的注入,让蓝田之心瞬间恢复了生机。可这样的后患,却是巨大的。这蓝田之心,会慢慢变得魔气肆虐,山毁湖竭,而作为持有人的凰飞天,则要承担种种的,可怕的后果! 小葫芦告别黑影,一回来之后,就是马不停蹄。 他飘浮在蓝田之心的顶端,双掌之中,充盈黑气,然后,吸进体内,慢慢炼化。那是湖底和空气之中的魔气,眼看着就要成形,神仙难医! 他的眼里,微有怒气,他的脸孔,绷得很紧。偶尔抛下一个冷眼,躲在一侧的小葫芦娃娃,就会蓦然一惊,生生后退几步! 小葫芦化身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只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儿。 此时,被扔在离湖边不远的地方,面前,堆积了一大堆,看着可怕的、泛着怪味气息的黑泥巴一样的东西。 小葫芦在吃! 他不是开开心心的吃,而是痛哭流涕的吃! 缘由嘛,则是因为帝墨轩每炼化一段黑气,就要罚它将那恶心无比的东西,统统吃下肚去! 黑泥不好吃,黑泥好难吃。宝宝碎碎念,可是没人理! 帝墨轩不停的炼化,小葫芦就得不停的啃吃。很快,他肚子涨涨,想要呕吐,可是,有这个瘟神在这里看着,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呀! 呜呜……主人啊,你不要只顾着说话,快来看看呀,你的葫芦宝宝,就要被欺负死了呀! 然而,这些哀求,只能在心里念念算了。因为,蓝田之心早被某货给屏蔽了的,除了他可以在脑海之中,和凰飞天直接交流之外,剩下的,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小葫芦娃娃,听着她的声音,看着手里的泥块儿,整个儿都欲哭无泪,想喊救命,却根本不敢! 帝墨轩的努力没有白费,很快,蓝田之心,一片安宁。丝丝黑气,在被炼化之后,变成泥块儿扔上岸去,他的心情,也和这湖水一般,变得清澈见底! 小葫芦还在啃着泥块儿,时不时幽怨地看他一眼。帝墨轩直当没有看到,就是要他,狠狠记得这个教训—— 努力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晚白昼,蓝田之心,终于恢复了平日的山明水秀。帝黑轩这才收回手来,一边斥责小葫芦娃娃,赶紧将泥块吃了,另外才轻吁口气,流露出满意无比的笑容! 而坐在马车这中,闲得无聊的某女,苦笑摸了摸鼻子——好吧,她已经是n次被鄙视了,可是,谁叫小葫芦一长大之后,就变得牛气哄哄的了呢?不但颐指气使,还经常说她笨啊笨的! 凰飞天怀疑,若有天,自己真笨的话,就是被小葫芦说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南宫被困 两人对话一番,她缓缓睁开眼睛! 南宫玥以为她累了,乖乖的不敢吵闹。现在,见她醒了,连忙问了一句:“小煌,你没事了吧?” 凰飞天摇摇头:“刚刚我太累了!” 这语气,前所未有的和善,让南宫玥受宠若惊,连忙又说再道:“累了就休息一下……我们距离断崖,还有一段路程,你若是睡着了,我会叫醒你的!” 凰飞天看了眼窗外,只见太阳西移,照得满地春色,似乎染了多少一般,远山辽阔壮观,云层在头顶轻浮。莫名的花香,混合着草叶的香气,弥漫在鼻腔,让人内心的压力,莫名地松驰下来! 眼看着马车的速度并不算快,凰飞天蹙了蹙眉道:“我们还有多远才到?” 南宫玥一听,心里紧张了一下,赶紧说道:“没有多远了,大约还在半个时辰的样子,这样,我让马车再快一些,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到的!” 凰飞天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却暗暗叹了口气。她想了想,尽量和善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我要休息一下!” 一边说,一边又一次闭上眼睛! 而南宫玥则因为她的眼神,半天忐忑不安——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知道是自己的皇姐做下的坏事儿,所以,连自己都开始防备,开始恨上了呢?还是在怪自己,没有告诉她真相,没有告诉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南宫盈做的好事儿呢? 那么,现在要不要告诉她呢?若是告诉了,她会不会又跳下马车,不理自己了呢? 还是这样一直瞒着,假装自己要根本不知道缘由,一切等见了南宫盈之后,再作决断呢?她咬着手指,左右为难,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事实上,她确实多虚了,因为,凰飞天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只不过是实在太累了,不想说太多的话,没想到,睡觉的托辞,被马车一晃一晃的,居然真的睡着了! 少女的脸容,苍白而且微黄。一对大大的眸子,因为疲惫而阖起了,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活象是飘飞的蝴蝶! 她就靠着椅背,一直紧紧揪着的眉,终于松开,宇眉之间,经常出现的“川”字,也象消失了一般。 睡着的少女,因为卸下了防备,变得更加让人容易亲近。马车摇摇晃晃,她的身体,也有节奏的摇晃,有好几次,南宫玥都觉得她要想了,可是,她仍旧闭着眸子,呼吸均匀! 南宫玥看了半晌,这才收回眸光。她让马车保持速度,自己却脱下外衣,披在少女的身上,再一次,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有一抹隐秘的喜悦! 对自己最有敌意,最是不喜欢自己的田小煌终于肯接受自己了,这让她的心里,老老实实的,开心极了! 凰飞天这一觉,睡得并不算久。 当她小憩之中醒来,才发现,马车已经停了!南宫玥也不在马车之中,她心里面顿时一怔,连忙走下马车,正看到一抹姜黄色的身影,正对车夫说着什么! 听到身后的脚步之声,南宫玥看转过头来,片刻的警惕过后,露出一抹少女少有的娇羞笑容:“你醒啦?” 夕阳的光芒,从天边直射而来,那样璀璨的淡金之色,将天地之间,都蒙上一层深深的暮色。 南宫玥的头发,被阳光渲染得金黄一片。她的身体,也被那金光笼罩,宛若发光体一般,璀璨闪光! 凰飞天只看了一眼,就蹙眉说道:“我们这是到了哪里了?” 南宫玥笑道:“这就是断崖底下啊,我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上面的人,没办法发现我们的!” 凰飞天抬头,朝上看了一眼。 只见崖壁万仞,刀削般笔直。 那顶峰之处,似乎被什么斩断一半,整个斜面倾斜。这就是断崖的由来,取自于上古之时,火之神,与冰之神在此争夺地盘,难分难解,最终,切下了断崖。 很快,凰飞天点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道:“你的想法很少!” 南宫盈其实并不蠢,肯定早让人把住了所有的去路。南宫玥技高一筹,将马车绕了另外一条路,赶到了这里。 她刚刚也看过了,若是绕过断崖,直上而去的话,那么,就一定能达到南宫盈的后方,并能救到爹娘出来! 凰飞天说干就干,一转身,准备上崖。 南宫玥不知道哪里来的绳索:“来,用这个上去!” 眼下,凰飞天的灵力被封,所露出来的,只不过是红阶的样子,若是要攀登那么高的悬崖,肯定是力有未逮的! 所以,细心的南宫玥,居然连绳子都准备好了? 凰飞天点点头:“多谢了!” 一句话,南宫玥心花怒放,刚要说话,只听身后,忽然传来闷哼一声! 两人赶紧回头,只看到送她们来的车夫,已经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两下,然后,彻底地死去。 南宫玥皱眉,怒喝一声:“为什么要杀我的车夫?” “我只要你……能找得到你,即便再多杀几个,又能如何?” 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缓缓转过头来。 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骷髅的面具。 她的两只眼睛,象是两团火红的光芒,此时看着南宫玥的时候,一闪一闪的,可怕极了。 他身着黑色长袍,从头一直包裹到脚。那脱地的袍子,随着他的脚步,轻轻地翻飞,拂过新生的嫩绿小草! 那个人的身上,散发着无穷无尽的黑暗气息——那种黑暗,并不是夜晚的黑,墨透之中,尚能看清人影。 这种黑,是纯黑的黑。那种黑,宛若切实存在的屏障,横亘在人与人的之间,不管你如何努力,都没办法看清他的影子! 他的双手,长长地伸着,看着南宫玥的方向,冰冷得没有半分的感情。可是,他的眸光里,却有十二分的惊喜。枯瘦的双手,平平地向前伸着,发出诡异的呼唤:“来……孩子,来我这里!” 南宫玥心里恐惧,下意识朝后躲了一步。 那身影晃都没有晃动一下,一步,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漆黑的光芒之中,有一团鬼火般的东西正在闪耀。死死地盯着南宫玥:“我的小东西,过来我这里,让我帮你打开封印,从此以后,无所畏惧!” 凰飞天眸子微微一凝,突然想起小葫芦的话,她下意识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一把将南宫玥狠狠一扯,将她护到了身后,再狠狠劈出一掌,狠狠怒道:“你是什么人?居然偷袭?” 黑衣人发出“桀桀”的怪笑,朝她冷冷看了一眼:“不过是一个灵魂受伤的废物……你以为,能奈我何?” 黑衣人长手一伸,穿透屏障,进着凰飞天的心口直击而来。她想躲闪,可手里还扯着神智有些昏迷的南宫玥。 虽然,明知道这人非常难缠,可还是猛力推出一掌,一时之间,飞沙走石,电火闪粉。趁着这个空当,她扯着南宫玥,飞快的朝后闪去。 那个人如影随形,连接拍出数掌。 那掌力,透过凰飞天的手掌,直直地朝后猛拍,一阵大力之下,凰飞天头疼欲裂,差点儿跌倒在地! 原本被扯着的南宫玥,已经落到对方的手心。 那个人一手扯着南宫玥的肪腕,一边蹙眉说道:“怎么回事?我培育了那么久的种子,居然没有发芽……而且,还给坏死了呢……这可是天上地下,独有的血脉呢,还带着那么大的怨恨,若是种子没法发芽,岂不是浪费了我这么多的时间和心力?” 那个人,似乎根本不需要他人答话,只是自话自说,喋喋不休。 片刻之后,他转过头来,火红色光芒般的眼球,冷冷看了凰飞天一眼:“难不成是你……是你将黑暗的种子给弄坏了,所以,它才没有法子发芽?” 一边说,一边步步逼迫。 他的身上,有一股子狂暴至极的力道,让人看了想要惊呼发抖。感觉到那股子同样直刺灵魂的力道,原本受了伤的心魂,再次的,剧烈疼痛起来。 凰飞天勉强忍住,眼睛,却看向了身后的南宫玥,焦急地唤了一句:“九公主,九公主……” 那人眸光如电,眼神冰冷。他看着凰飞天的眼里,充满杀意的残忍:“你坏了我的事情……我要杀了你!” 凰飞天冷笑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黑暗的种子,已经种入了南宫玥的体内,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发芽?这个黑衣人,打算将帐,算到自己头上? 她手心力量凝聚,就要开始反击。 那人冷冷一笑:“若你的心魂没有受伤,还可以勉强一战……但现在,你就等着受死吧!” 那人冷哼一声,宛若一座山峰一般,朝着凰飞天强压而来。她不退反进,斜手一掌,朝着对方猛地劈来! 那人不闪不避,同时扬掌,只见巨大的力道,在半空中相撞。两个人被罩进极其可怕的闪光罩子之中! 凰飞天的心魂,宛若浸入了冰水一般,抽丝一般的疼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可是,她哪里敢松懈呢?源源不断的力量,从体内生出,阻挡对方的侵蚀。 体内的小葫芦适时的醒来,冷声说道:“他能损伤你的魂魄,退开,快!” 然而,这话已经晚了! 凰飞天的身体之内,象是有巨大的力量,开始绞杀、破坏。 那力道,宛若一把霸道的钢锯,只用了一霎那的功夫,就让凰飞天闷哼出声! 只听“呯”的一声,她的人宛若落叶一般,斜斜倒飞出去,不倚不偏的,正落在南宫玥的脚边。 黑衣人的声音,充满疯狂:“她居然敢毁了我的种子,我要杀了她,挫骨扬灰,替种子施肥!” 凰飞天关疼剧烈,身体也开始发抖。她有一种,想要抱着头,大声呼喊,甚至大声哀求的冲动。可是,那股子冲动,很快被压下去了。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一把扯过南宫玥:“九公主,你醒醒啊,快醒醒!” 第一百三十五章 种子发芽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个南宫玥,你能再配合一点嘛?再不醒来,可真的不会再醒了呀! 南宫玥若是醒了离开了这里。她就有办法解除封印,恢复实力,若想逃走,其实不难。可若是南宫玥不走,她便没办法施展实力,更没法子离开的! 一招一招的重击而来,她一下又一下的生生捱住。没过多久,就成了强弩之末。忽然,心口一痛,一大口血喷了出来。正喷在南宫玥的脸上。似乎是这气息,将她惊醒。她跌跌撞撞的跑出两步,一把扶着凰飞天的手臂,焦急地说道:“田小煌,你是怎么了?” “她毁掉了我黑暗的种子,所以,我要杀了她!” 不等凰飞天回答,黑衣人已经一个跨步,转眼到了两人的面前,他眸色如铁,没有半分的神情,冷冷地看着南宫玥:“你,给我让开!” 南宫玥双手一拦,怒而嚷嚷道:“我就不让!” 黑衣人冷笑一声,血红的眸子,对上了凰飞天的眼瞳。 顿时,脑海之中,又是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她忍不住汗水滴了满额,人也有些颤抖。 灵魂之伤,非比寻常。虽然小葫芦想尽了办法,可是,却没有办法医治。 再加上她灵力被封,原本的实力,发挥不到十之一二,此时,被黑衣人,宛若足球一般的,踢过来,再扔过去! 南宫玥尖声怒叫,想要上前阻止!一股子黑色的气息,宛若烟雾一般的笼罩,从她的身上,慢慢腾升起来,她怒而吼道:“不准伤她……我不准!” 一边说,她运起灵力,朝着对方的身上,狠狠地击去。 然而,灵力同样并不出众的她,并非黑衣人的对手,只听一声闷哼冷甩,她的人,宛若皮球一般,被扔了出去! 又一掌,直击凰飞天的心口。她再喷一口血出来,又箭一般的,朝后跌去! 脑海之中,传来小葫芦的声音:“你怎么样?” 凰飞天苦笑一声:“死不了!” 可是,也离死远不了了! 她一边运功,一边说道:“还不赶紧替我解开封印?” 只有解开封印,恢复实力才能打得过这个黑衣人,才能让自己不至于象现在一般,只能挨打被动。 小葫芦摇摇头:“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到呢? 凰飞天正想问,突然听到一个极其狂喜的声音:“对啊,种子,我的种子……就快发芽了,你快愤怒啊,再愤怒一些啊,那种子,就要破壳而出了……” 黑衣人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却表现得十分的狂喜。 凰飞天再看看南宫玥的身上,一层又一层的弥漫黑气,不由叫了声:“九公主……” 南宫玥的眼皮子,似乎动了一下,可又再次闭上了。 她象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一般,使劲儿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小葫芦说道:“快,快叫醒她……那种子,就要发芽了!” 凰飞天惊道:“我要怎么做?” 小葫芦说道:“随便啦,叫她不要愤怒就行!” 不要愤怒,那种子,就不会发芽? 凰飞天大声说道:“九公主,你有哪里不舒服嘛?” 她向来冷清,鲜少顾及外人的感受。一句话一说,小葫芦又叫了一声:“笨蛋!” 这不是笨蛋,又是什么呢? 凰飞天额头渗汗,讷讷说道:“难不成,要说我喜欢你不成?” 一句话未完,南宫玥身上的黑气,似乎淡了一点儿! 小葫芦急道:“就是这句……快!” 这下,凰飞天象是吞了苍蝇一般——她喜欢南宫玥嘛?她见之躲避都来不及呢! 小葫芦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快说!” 喜欢你这句不能说,其他的,你随便! 凰飞天咬咬牙,硬着头皮,叫了一声:“九公主……你别生气了,我们做一对好朋友吧!” 好朋友! 那样的话,似乎带着某种魔力一般,原本闭着眼睛的南宫玥,眼皮滚动了一下,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却怎么都做不到。 她的身上,黑色的气息,更加的浓郁,似乎有什么就要从身体之内,脱颖而出一般! 黑衣人满脸狂喜,围着南宫玥转了好几个圈圈:“快发芽了……对啊,恨我吧,恨我不让你和她做朋友吧……恨吧,只有恨,才是最好的养分啊……” 他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重复。眼看着,南宫玥的整个人,都要被墨雾包围。小葫芦凝重地说道:“你小心一些,这种子就要发芽了!” 种子在人的身体之内发芽,会是怎样可怖的情形? 凰飞天心下大急,想也不想地飞扑上前,大声嚷嚷道:“南宫玥,若你不赶紧醒来,不要想着和我做朋友……我还在离开皇城,离你远远的,再没办法看到我!” 一边说,一边作势调头:“我真的走了,以后,不准再来找我!” “不……不要走!” 南宫玥的声音,一直被憋在喉咙。此时,终于放声叫了出来。她奋力挣脱男子布下的界,眼里的红光,宛若两团火焰一般,熠熠闪烁:“田小煌,你不要走!” 原本萦绕的黑气,慢慢消散开来。 南宫玥眼里的红丝散去,重新恢复了黑色瞳子。她挣扎着,向前走了两步,身体,却象失去了重心一般,一下子,重重跌倒在地! 凰飞天跑过去,赶紧扶起,心有余悸地说道:“你没事吧?” 可怎么看,南宫玥都不象是没事的样子。 她的衣衫,全部都湿透了,她的额头上,流满了汗水。她双脚打战,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 黑衣人的眼里,充满狂怒的光芒。他双手上扬:“种子……我的种子!” 那一颗黑色的种子,被种到了南宫玥的身体里,原本,在她十四岁的生日前夕,就会发芽,可现在,她已经过了生日,两天有多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儿动静的呢? 黑衣人纯粹为了种子而来,没想到,同样不劳而获。 “都是你……都是你坏了我的事情……” 黑衣人的眼里,闪烁着红色的光芒,那光芒,宛若淬了毒药一般,只要一眼,就能将人活活瞪死! 凰飞天冷冷说道:“坏了又如何?反正,你枉想控制九公主!” 刚刚的瞬间,男人眼里,火红色的光芒,已经进了南宫玥的身体,她故意如此说,就是想激一下南宫玥,不要上了这个男人的当! 南宫玥一听,赶紧说道:“是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什么黑色的种子,什么发芽之类的,她其实都是听不懂的。可现在,看着这人的样子,是不是想要控制她呢? 若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坏事儿,田小煌姐妹,哪里还会理她呢? 南宫玥的神情,让那个人更加激怒。 他透过身体,直透内心,半晌,才冷冷说道:“种子已经发芽,很快就会破壳,我就不相信,你能阻止?” 黑衣人转身,飘然而去,很快,身影化为一沫淡烟,从天际消失! 直到他没有了踪影,凰飞天才跌坐在地。 心魂之伤,仍旧让她痛楚难受,没法子思考。 可是,听黑衣人的话,南宫玥的身体里,种子已经发芽,迟早就会破壳? 那么,若是这种子发芽的话,是不是,就会长成参天大树,又或者说是,将南宫玥的整个人,都给控制住了? “是的,种子已经发芽,以后,只要在失控的状态之下,就会发生不可知的事情!” 小葫芦慢慢说道:“除非,她能一直保持平静的心态,不生气,不愤怒,不发狂,甚至,不会有任何大的情绪波动!” 这一点儿,似乎并不容易做到。 事实上,生在皇室之中,南宫玥这种尴尬无比的身份,无论在任何人的眼里,都能给嘲笑一番! 她的本人,并不是什么能忍之人,所以,要她不生气,不发脾气,那机率,几乎为零。 凰飞天看了对方一眼,说道:“九公主,你耽误我救我娘了!” 南宫玥心里一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凰飞天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对不起也没用……想必,七公主已经将我爹娘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所以,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呢?” 南宫玥双手绞着,弱弱地说道:“真的对不起了……” 她原本只想帮忙,却没想到,越帮越忙!而今,凰飞天想要怪她,她同样也是没话可说的! 凰飞天叹了口气,说道:“这样吧?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可以不怪你了!” 南宫玥一听,惊喜地说道:“什么事儿……你说,你说就是!” 凰飞天慢慢说道:“你要答应我,以后不乱发脾气,不能乱生气,甚至,恨人都不是行的……” 南宫玥听了,顿时一愣,有些不明白地说道:“就这么简单?” 原本以为,凰飞天会说出多难的事情,没想到的是,居然就是这个? 不让她发脾气,不让她生气,甚至,不让她恨人? 可以想见,这都是为自己好啊,南宫玥心里一暖,赶紧说道:“行的,我一定能做到的!” 凰飞天点点头,认真地说道:“若什么时候,你做不到的话,我就当你是失约了,也不要再想着和我做朋友了,知道不?” 南宫玥又赶紧点头:“我知道了,一定不会的!” 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崖顶:“我们现在上去,救你的娘去吧?” 凰飞天摇摇头:“这下面,这么大的动静,上面的人,早就听到了。所以,他们肯定走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另想法子!” 凰飞天明白,七公主想对付的,说到底还是只有自己。 若说是自己不出现,“爹娘”一定是没有事儿的。 南宫玥心里更加歉疚,半晌,才说道:“这事儿,都怪我了!” 若不是因为她,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凰飞天知道,黑衣人或者是一路寻来,所以,这件事,还真的不是南宫玥的错,充其量,是她被人发现了踪影,所以,被跟来罢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奇怪友谊 虽然,凰飞天并不怪她,也不怕她。可南宫玥还是觉得,无可原谅! 她浑身狼狈,神情怏怏。她的脸上,布满黑一块,白一块的伤痕残渍,甚至,顾不得包裹一下伤口,就手脚并手地爬上车辕,一手去摸手边的黑色鞭子! 凰飞天这边,已经将车夫的尸体给放进刚刚挖好的坑里,替他将充满惊骇的眸子掩上,低声说道:“你为了救主而死,也算是死得荣耀…放心吧,你的家人,九公主会善待她们的!” 南宫玥咬着嘴唇,声音清晰地说道:"放心好了,我会善待你的家人!” 一句话说完,她原本紧绷的内心蓦地一松,似乎有什么黑暗的东西,正从内心里脱落. 她"咦”的一声,似乎有些奇怪. 背对着她的凰飞天低声说道:"还人心愿,自然是圆自己遗憾,只有诚心的给予,才能让人真正安宁!” 细细地咀嚼着这一番话,南宫玥挥起的鞭子都没有来得及放下.她辽望无边黑夜,神情,似乎有些痴了! 凰飞天手脚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将车夫给掩盖好了,细心的,还在一侧做了记号,说道:"以后,他的家人,可以前来拜祭的!” 人生于世,死后就是一抔黄土.太多的东西,生不带来,死后,也不能带去.而作为余生者,则求心安,最大程度的宽容和给予! 她抬头,微微笑了一下,明净得宛若湛湛星空的脸上,没有半点的阴霾:"九公主,你做得很好!” 与人无愧,于天地无愧.这些,和恩仇无关,和眼下的处境经历无关.若能从细小的细节,唤醒南宫玥内心的善良,再将这些善良,变成一种与生的本能.那么,邪恶的种子,就再也没办法发芽! 南宫玥傻呵呵地笑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无言以对,半晌,讷讷地说了句:“小煌,你快上来吧,我们就要回去了!” 凰飞天"嗯”了一声,一手按着车辕,登上马车.就在南宫玥以为,她会躲进车厢,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时候.身边人影一闪,那个带笑的少女,已经和她并肩而坐:"晚上赶车比较辛苦,你若是累了,告诉我一声!” 南宫玥先是一怔,心口象是堵塞了一般!一股子暖流,冲击着她因为担忧而脆弱的心房,半晌,才哽咽着说了一句;"我不累,不会累的!” 她巴巴的赶来,只为了获得凰飞天的友谊,可没想到的是,忙中出乱,还连累得对方差点儿没了性命。这让她更加难受,似乎,若是自己不出现,事情就截然不同一般! 眼见,凰飞天神情自若,这让她的心内,再一次的,荡起深深的涟漪! 凰飞天微微笑了起来.抬头看了眼少女单薄的身影,她就僵在车辕之上,脊背挺直,孤单而且倔强.那一身的落寞,随着在夜风之中飞扬的发丝,似乎包裹在厚厚的屏障,不让外人触碰到任何关于自己的心事! 这个少女,似乎一直都是孤独无比。没有朋友,也没有伙伴。就连在凰族之地,一直陪着她的那个侍人,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心里,浮起一抹淡淡的怜悯,又或者说,她这前拼命想要抓住自己,除了让她觉得可以利用的实力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之意? 她曾经介怀过南宫玥的利用和倔强,可是而今,这个倔强的少女,却让她的内心里,生出了一种淡淡的共鸣——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孤独的面对一切,没有任何外援,也没有任何朋友的感觉,她前世的时候,已经尝了一世。直至仲康的出现,让她以为是救命稻草。 可惜的是,一切都只是想像,到了最后,那个男人,不但无耻的背叛,更加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凰飞天握着南宫玥的手,温声说道:“行了,我们还要赶路,你的伤,不要紧吧?” 因为心魂的缺少,现在她的灵智,也似乎少了不少。此时面对南宫玥,除了给予温暖,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怎么才能让她知道,自己其实并不介意。 如果说真是介意,那么,她更加介意这个黑衣人的强大,还有就是,南宫玥体内的那颗黑暗的种子! 本能地觉得,自己又再揽上了一桩麻烦事儿。就象当初,必须守护着凰飞鸿一般,不敢稍有闪失.而今,再尝试那种感觉,让她内心有些无可奈何.可刚刚看了少女的倔强和冷漠,一瞬间冰雪融化般的感动和激动.她再也没办法象之前,硬下心来! 南宫玥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睁大眼睛,有些无措地看着脸容和善的少女,张口结舌的,一切宛若梦中! 凰飞天和她并肩而坐,看着前方的黑夜,半晌,才将少女汗津津的手腕放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以后出门,要小心一些了,刚刚那个人分明就是针对你的!” 可是那个人很强,身上有一种十分可怖的力量。甚至,已经超过了和三长老联手的上界之人灰灵。 她曾经问过小葫芦,这个人的身份来历,可是,向来知无不言的小葫芦,这一次却讳莫如深,顾左右而言他。只让她赶紧治好伤病,赶紧修炼,这样的话,才能更好的保护南宫玥! 而且,小葫芦还说了,若是不赶紧加紧修炼的话,即便是全盛时期,也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心有所思,脸上,自然显现出来,凰飞天有些苦恼地说道:“你以后没事儿,还是别出皇城了!” 最恨的就是南宫盈,阻碍了她寻找灵药,治灵魂之伤的时间。若不是她们绑了半路救回的“爹娘”,那么,自己早已经出发,哪里还会留在这里,遭遇人生的最大惨败? 那样毫无还手之力,被吊着打的情形,还是她穿越之后,第一次出现! 其实,还有一件事,她是没有告诉南宫玥的。那就是,南宫盈和尉迟温柔,故意引来了这个黑衣人,目的,只为彻底消灭凰飞天,还有那个碍眼的南宫玥而已! 两人被虐得半死不活之时,那两人,就在崖壁上看热闹看笑话,凰飞天这才假装没有任何还击之力,让黑衣人虐了个半死。 凰飞天越想越恼,恨不得将这两个人抓出来,大撕成八块儿! 只不过,依着那二人的性子,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少不得,会在半路之上拦截,以求将自己擒拿手中! 阳春之夜,莫名的花香浮动。两个少女平行坐在车辕,语气平淡地交谈,却还是让人听出了一抹悸动。 南宫玥回首,轻轻看了一眼。少女的脸上,还有几道黑色痕迹,没有擦洗干净。此时的她,却并不显狼狈,眸子黑白分明,熠熠闪烁:“小煌,真的很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她本以为,自己是在帮忙,可没想到,越帮越忙不说,还连累得对方差点儿没命! 凰飞天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也不想的,所以,并没有怪你……” 那个黑衣人,出现得太过奇怪。奇怪得让她根本没有发现是从哪里来的,很显然,一早就在等候她们,想来个瓮中捉鳖。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南宫盈一介公主,尉迟温柔不过是一个朝中高官之女,这两个人, 实力并不算强,身边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可是,怎么能驱使得了那么强大的黑衣人呢? “你做得很好....也成功的将那种子给扼制住了.暂时不会发芽.可是,那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千方百计的接近于她,一切,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帝墨轩悬浮在蓝田之心的上空,从湖水之中,丝丝缕缕地吸着灵气,感觉到她的疑惑,淡淡说道:“她的身体里,那黑暗的种子,是在出生没多久时就被种下的!” 虽然并不知道,这种下种子的究竟是何方人士,可是,黑衣人的话,却让她感觉到了迫切。随时苏醒的种子,就象悬挂在头顶的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劈头落下,引起一场浩劫。现在,听小葫芦说,暂时不会苏醒,也只是短短的叹一口气! 可这件事儿,又怪不得南宫玥的——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被种下了可恶的种子,之后的十年之间,不断吸收着身边的各种黑暗气息才让她的身上,充满废气和暴戾! 但,不管如何纠缠于她,还是处于各种劣势之中,这个九公主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无辜,较之那个变态的十殿下,还是好了太多!还是帮 凰飞天有点不解的是,这个黑衣人,已经非常强大,地下罕有,可是他为什么,还要控制南宫玥,种什么黑暗的种子?于其,他那么有耐心的,等待一颗未知的种子发芽,还要守护相对漫长的时间,还不如用这种时间努力修炼,成就或许不止如此! 小葫芦笑了起来——凰飞天姐弟,因为血脉的关系,突飞猛进,一日之功,抵得上人家的半月,甚至半年。但世间常理,并非以她为准则,又如何能知道,多少人为了寸进之功,而不惜一切,殚精竭虑? 更重要的是,人的进步,到了某一种突破极限的境界之后.就会停滞不前,若想再有寸进,就需要太多的、太多的时间和无数的精力! 他仰望虚空,看向了凰飞天的虚空心魂。因为还没有凝聚起元婴的缘故,心魂宛若一团模糊的影子,浮在虚空之中,摇摆不定。 那影的头顶,有一块巨大的裂缝,蛛网丝一般的裂痕,慢慢朝着四周蔓延。他长手一伸,一股子纯到极正的灵气从手心之中逸出,覆盖上了那一片蛛丝般的伤痕。 淡淡的雷丝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裂痕修复,可是很快的,却又从顶端慢慢裂开,慢慢的,再一次分裂出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凤凰之泪 帝墨轩摇摇头,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他和黑影离开之时,这伤口还只有指甲盖大小,可此时,却已经变得手掌般大。可见,这半年时光,少女经历了什么,而更加的,让他觉得怜惜起来! 随着心魂之伤的严重,少女的智力受到了影响,时而睿智无比,时而,孩童一般的天真。等有一天,她的智力,再没有变化,而成了一张白纸之后,那么,就真的回天乏术,再无挽救之力了! 原本以为,在皇城这个遍地宝贝的地方,能找到那粒封灵珠,可没想到的是,多少年的时光过去,原本留存于世的东西,也再没了踪影! 他感觉着少女的种种疑问,极其耐心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觉得力量可以达到一切的目的。所以,为了获得力量,百不择手段……你应该也看出来了,那粒种子,和黑衣人是有所关联的,所以,种子没办法发芽之后,他才会有一瞬间的衰弱,这才最终遁去!” 凰飞天认真地点点头:“是的,种子即将发芽之时,南宫玥身上的黑气,全部都到了黑衣人的身上,他一副非常享受的样子!” 帝墨轩看了看头顶的裂痕,又再开始蔓延,蓦地命令道:“好了, 黑衣人还会再出现的。你必须要在那之前,找到治愈灵魂之伤的法子!现在,你的任务就是睡觉……好好睡上一觉,等醒来之时,什么都会好了!” 凰飞天半年以来,没有寸进。 而因为她的衰弱以及停滞不前,蓝田之心,一片萧瑟,就连昏迷的紫电貂,此时都还未醒来!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规则,让凰飞天内心急迫,她想要快些好起来,快些努力修炼。可是,事于愿违,哪怕是她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打听遍了整个皇城的药铺,都一样没有那种叫做“种灵草”的东西! 用小葫芦的话,若非她的身体,用九幽草和大蛇的内丹改造过的话,此时的她,早已经因为心魂之伤,而变得傻傻痴痴! 凰飞天在心内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赶紧将这里的事情完结,然后,抽个时间,去一趟极北之地!” 凰飞天只顾和小葫芦说话,忽略了正在赶车的九公主南宫玥。她闷声不响的赶着马车,紧抿的唇角,表示现在的她,并没有表面那样的平静。 凰飞天微微叹了口气,再握一下她的手腕,准备进入短暂的修复。 突然,马车整个儿一阵颤抖,蓦地陷入一个深坑,马失前蹄,“轰隆”一声,蓦地倒了下去。两个少女更是身体前倾,脑袋撞在车璧,然后,象两只圆球一般,“骨碌碌”的滚出了马车! 南宫玥早已经晕倒在地,人事不醒。凰飞天只睁了一下眼睛,也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气息。她只跟着蹙了蹙眉,人也跟着晕了! 黑夜笼罩的原野,传来鸟虫儿“啾啾”的声音。因为接近皇城,这里算是比较安宁。没有什么可怕的兽类出现,更没有什么明显可见的可怕危机. 微凉的风,肆意的掠过草叶和草尖,间或发出低低的呜咽! 无边的黑幕,将所有的疯狂和欣喜遮住。就连一侧隐藏的角落里走出的两个少女,都看不出半分狰狞和扭曲的神色。 只有声音,充满了疯狂和得意,宛若跋涉许久的旅行者,极尽饥渴之际,看到了满眼的甘泉一般,那种狂喜和激动,无以伦比. “哈哈……以她的爹娘为饵,果然是有用的……看看吧,那两个老东西还没有带来,她就自投罗网的,落到我们的手里了。” 疯狂的笑声,刺穿黑夜黯光,几乎震穿人的耳膜! 南宫盈放声大笑,肆无忌惮。她的眸子隐隐发红,透着兴奋而有些焦躁不安的复杂神色!一侧的尉迟温柔,则一副解恨的样子,双拳紧握,让人看了,牙齿都是痒痒! 南宫盈内心里,血气涌动,眼前的一切,都被一层血色所掩盖。她伸指,一指深坑之中的两个少女,声音发颤地说道:“来人……将她们两个给我提上来,快!” 默不作声的暗士,迅速奔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跳下深坑,一手一个,将二个昏迷的少女给提了起来,然后,“啪”的一声,往两人之前一扔,冷冷说道:“公主,您想怎么处置她们?” 南宫盈的眼里,涌动着疯狂的光芒:“怎么处置?自然是毁了脸之后,扔到十弟那里,让他好好地玩一把了!” 南宫盈和南宫息的关系,一向就是比较好的。有时,她有了处理不了的人和事儿,就会找南宫息帮忙。而偶然一睹的八大刑法,更让南宫盈大大开了眼界。 折磨人到欲生欲死,而偏偏不能死去的手段,南宫盈自愧不如。所以,干脆的,将这二人,全都扔过去算了! 黑衣的暗士听了,应了一声,从腰里拔出一把短剑。 南宫盈紧紧逼视着,手舞足蹈地说道:“还是温柔你的办法最多,我们引出那个黑衣人出来帮忙,然之后在回来的半路上设伏,她们就真成了瓮中之鳖!” 她的话,充满成就,尉迟温柔的内心,总是浮上一抹不详的感觉,听了这话,连忙笑着说道:“哪里有我什么功劳?还不都是公主你英明神武?” 南宫盈点点头:“嗯,是的,我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尉迟温柔觉得,眼前的七公主,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可是,明明就是那个人啊,朝夕相处多年,熟悉得闭上眼睛,都能想出她的模样儿啊! 再细想一层,很可能是心愿得偿,所以得意忘形了吧? 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她不着痕迹地朝后退了一步,将一切,都交给似乎陷入某种疯狂的少女处理! 凰飞天和南宫玥捉得太过容易,让南宫盈有些忘形。当她拿着刀子,正准备朝二人的脸上划去之时,突然,眼眸紧闭的少女,蓦地睁开眼睛:“我也觉得这个办法挺好……” 只见她“嗖”的一下伸手,将南宫盈扭在手里。左臂信手一挥,那个准备扑上来的黑衣暗士象纸片一般,贴上了身后的大树,象是墙壁之上,飘摇的壁画一般,一动不动的,没了半分生机! 尉迟温柔大惊失色,准备逃离。 然而,一个微沉的、带着无限杀意的声音,冷冷地传了过来:“尉迟温柔,你若再敢走上一步,我就将你的双腿砍断!” 心里的不安,终于突破茧子,尉迟温柔心下大惊,双腿,象是灌了铅一般的,再也没法子挪动半步! 她心里更加清楚地知道,凰飞天并不是玩笑,若是她敢走动的话,这个如此可怕的少女,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微黯的天色之下,苍穹布满钻石般的星辰。 少女一身的浅色衣衫,现出清晰的轮廓,她垂头,看着被束缚的南宫盈,不知道是怎样隐秘神色。 尉迟温柔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到一种浓烈的杀意,心里一惊之下,连忙说道:“田小煌,你饶了我吧,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啊……” 她一边说,一边仓皇地看了南宫盈一眼,大声嚷嚷道:“田小煌,我是被七公主逼的……我不是自愿的呀!” 自从风筝作画被败,尉迟温柔就对她充满愤恨。 可是,看着她对敌黑衣人的悍不畏死之后,慢慢的从内心里,产生了一抹恐惧! 凰飞天低笑一声,将死猪一般的南宫盈扔了过去:“你只要将她的脸毁了,我就相信你是真的!” 敢和她玩斗智斗勇的这一套儿?尉迟温柔,还真是嫩了一点儿! 南宫盈身体不能动,可是嘴还是能说话的。她睁大眼睛,怒而喝道:“尉迟温柔,你敢……” 尉迟温柔吓得一惊,刚刚被塞进手里的短剑一下子甩在地上。她连忙倒退两步,不敢去看南宫盈眼里恶毒而且愤怒的光芒:“七公主放心好了,我不会的……” 她不是不会,而是不敢! 凰飞天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狗咬狗。半晌,冷冷说道:“尉迟温柔,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不敢毁掉南宫盈的容颜的话嘛……” 凰飞天的脸上,流露出邪恶无比的神采。她手里,把玩着刚刚从暗士的身上取下来的另一把短剑,“乒”的一声,落在南宫盈的面前:“我倒要看看,她毁你的容颜之时,会不会心慈手软!” 尉迟温柔的身体,蓦地颤抖了一下。 南宫盈的残忍,早就深入人心。在看过她的无数暴行之后,尉迟温柔不会天真地以为,她会为了友谊而放过自己,很可能,先毁了自己,然后,想法子逃生! 尉迟温柔咬着牙,愤愤地说道:“行,我听你的!” 说着,手执短剑,奔了过来。明明晃晃的短剑,就在双眼之前。她一边握紧利刃,一边急速思忖着,要怎么样,才能不让南宫盈恨上自己,又能从凰飞天的手下逃脱。 然而,心念才只一动,就听到少女冷冷的声音:“我忘记告诉你了,这两把短剑之上,全部都是淬了毒的,若是一剑下去,任是灵丹妙药,都没法子瑞恢复容颜的了!” 这话一说,两个人同时颤抖了一下。 尉迟温柔所仗恃的,就是她家里的灵丹妙药。若是将南宫盈毁了,只要奉上灵药,就会恢复得宛若当初一般。 可若是不能恢复的话嘛!且不说南宫盈的报复了,即便皇室之人,都不会放过她家里的!到时,满门跟着遭殃,父母和爷爷,会恨死她的! 话到此时,她哪里还敢下得去手?只能握着短剑,怔怔的呆在那里,只不过转瞬的功夫,念头已经转了百个! 凰飞天冷笑一声,说道:“你的考虑时间,已经到了!” 若是尉迟温柔毫不犹豫地毁了南宫盈的脸容,说不定,她还会给一个痛快,现在,这样患得患失的,就更不能放过她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凤凰之泪【二】 南宫盈看着近在咫尺的利刃,顿时觉得,皮肉被割开的痛楚,再一次迎面袭来。 复元丹,虽然能似乎容颜,可是,也足以将人的内心摧毁。上次容颜被毁之痛,还有那恢复过程,让人几欲疯狂的恐惧,让南宫盈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尉迟温柔,你若敢动我,我就让十弟,将你们府里的人,全部都捉过来,挨个儿的折磨!” 南宫息对于可以折磨的人,多多益善,不要说是整个尉迟府的人,就是整个京城的人,他也不会觉得多,更不会觉得麻烦! 尉迟温柔的眼里,闪过一抹愤恨的光芒——亏得她刚刚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救得南宫盈,即便真的毁了,也得想法子将她恢复,可是,她如此对待自己,那就真的,不用客气了罢! 当下,手中利刃一挥,闭着眼睛,朝着对方的脸上划去,一边划,还一边声嘶力竭地吼道:“七公主,不是我要伤害你的……都是田小煌,是田小煌做的好事儿……我是逼不得已的,你要恨,就去恨她吧,要不,杀了她的爹娘报仇吧!” 闪亮的利刃,仿佛无数绝望的光芒。 南宫盈浑身颤抖,想要躲避。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化为恶魔,想要毁天灭地,想将尉迟温柔活活吞噬。 可是,那利刃已经近了,转眼间,就要划上肌肤。她的饱受摧残的内心,内心被无处不在的恐惧充斥,内心的阴影面,不停地放大,似乎,她看到了自己再次满脸伤痕的脸……于是,刚刚被修复的伤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悲愤和恐惧之下,她嘶声大吼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旷的山谷,顿时传来无限量的回音,那充满绝望的“啊啊”的声音,慑人心魂,震耳欲聋! 凰飞天静静地站在原野之中,周身都被那风吹着。 南宫玥还在昏迷,一对眸子紧紧闭着。对于眼前的一切,既无感知,也没有半分的波动。 被钉在树上的暗士,眼里流露出可悲而且无奈的光芒,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然后,紧紧闭上了眼睛! 凰飞天冷眼旁观,眼看着,这一对沆瀣一气的好朋友,就要为了一张脸容,就要为了所谓的背叛和成全,而场面决裂! 突然,一缕暗光闪过,南宫盈忽然觉得,身体可以动了。 她大喜之下,想也不想地拣起另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的短剑,反手就是一招,想也不想地,朝着尉迟温柔的脸上划去! 只听“啊”的一声凄厉惨叫。尉迟温柔手里的短剑落在地上,她一手捂脸,鬼哭狼嚎般地惨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同一声惊叫,一样的充满愤怒和恐惧、不安,甚至还有绝望! 南宫盈的这一剑,非常的狠。和尉迟温柔在她的脸上,划出的浅浅的伤痕不同。那一剑,横脸部而过,只一剑下去,就皮肉翻飞,堪堪的将鼻梁割断! 平行的创伤,让血不停的流。 尉迟温柔觉得,自己的一只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就连另外一只,也被鲜血彻底模糊! 她惊恐万状,凭着感觉拣起短剑,然后,狠命地朝着南宫盈,用尽全力划去! 原野上的夜风,吹着血的腥气。将两人的嘶吼怒叫传出很远。 凰飞天冷冷地看着,没有半分的表情! 只是动了一下之后,南宫盈便不能再动了。 她的内心,即便充满再大的愤怒,也只能僵立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充满疯狂的少女,将她的脸上,划得纵横交错,满脸是伤! “尉迟温柔……” 一个带着无数诅咒的字眼,从南宫盈的嘴里吐出,恶恶狠狠地吼道:“我愿成魔,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愿意成魔嘛?” 一个声音,在内心里,细细的问,充满了诱惑和甜美:“只要,你将你的灵魂,交给我,那么,我就成全你的一切想法,让你容颜恢复,让你拥有,强大的力量!” 强大的力量? 容颜的恢复? 南宫盈想也不想地点头:“我愿意!” “好,你现在就念祭献之文:来,跟着我念……‘我,南宫盈,愿意将灵魂人才流祭献,从而获得极大的力量,恢复容颜,从此以后,天上地下,任我一人独自翱翔......’” 南宫盈默默的念动,身体之上,似乎有一层黑气微微萦绕.感觉得到,她的身体里,有一股子力气,正在慢慢充盈,她大喜之下,宛若饕餮一般,贪婪地吸收! 尉迟温柔还在奋力大叫,手舞短剑,到处挥舞.可是,早已经没有人再去理会她的动作.因为,小葫芦在凰飞天的心里,急声说道:”阻止她,她在祭献!” 祭献出自己的灵魂,从而获得极大的力量,从此之后,眼里只有杀戮和血,而将失去人的本性! 凰飞天在心内应了一声:“我要怎么阻止?” 她现在的实力,已经恢复到了全盛时期,可是,若要阻止南宫盈,岂不是要杀了她嘛? 据凰飞天所知,任何一个皇族子弟,只要上了皇家祖谱,就会被一种力量保护,不管死于任何人之手,都能找到凶手,替人灭之! 小葫芦说道:“不……泪,凤凰之泪!” 凤凰之泪,能除天下戾气。能化所有恶气。而作为上界的凤凰小凤,自然有这种净化一切的能力! 眼看着,南宫盈身上的黑气,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她二话不说,想召唤小凤凰出来。可是,转眼之间,手掌之中,现出一滴晶莹剔透的凤凰之泪。 小葫芦的声音,十分凝重地说道:“小凤凰不能现身,将这滴凤凰之泪,拍在南宫盈的心口!” 凰飞天应了一声,疾身向前! 可是,象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止着她一般,还没来得及靠近,便被反弹出去! 凰飞天运起灵力,一掌想将黑雾拍散,可是,那黑雾,仿佛生了灵性一般,团团保护着正在祭献之中的南宫盈。她想再向前冲,却被远远的弹开,一股子血气,喷出喉咙! 四周,仿佛被无形的旋风笼罩。南宫盈的整个人,被黑气笼罩,身体缓缓升上虚空。小葫芦再叫一声:“快,就是现在!” 祭献将成,就是最最脆弱之时。 凰飞天猛地跃身而起,朝着黑影之团袭来。她的速度,快如闪电,她的身形,决绝而且凛冽,衣带生起的罡风,将衫角化成裂片,可是,她象是没有发觉一般的,狠狠的,朝里冲去! 南宫盈的身上,被一层黑暗的光芒笼罩。仿佛虚空之中,睁开的一双充满嘲讽的眸子,冷冷地俯瞰少女,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凰飞天的身形,疾冲而起,猛烈的罡风之中,带着浓烈的火焰之气,内心里,小凤凰叫了一声:“姐姐,我来帮你!” 只见一对巨大的虚影翅膀,蓦地展开虚空,她的整个人,凭着这股子力所,迎天直上,猛烈的一掌,拍在了南宫盈的心口! 黑气之中,传来一声愤怒的嘶吼:“凤凰之泪……你居然有凤凰之泪?” 少女转眼落在地上,奋不顾身地朝外跑去! 凤凰之泪,净化黑雾,可是,那净化之后,便会产生巨大的力量。会将这里的一切,都化为粉剂! 经过南宫玥的身边,她疾手抄起,然后,不要命一般地,将速度提到了极限! 只听“通”的一声,滔天的怒吼之声,从平地而起,浓烈的蘑菇之烟,更是腾上虚空。 天际,被黑雾笼罩,漆黑一团之中,带着呛人刺鼻的事奇怪味道。 无数的黑烟的碎片,从黑气之中冲出,飘飘拂拂的,就要笼罩在少女的身上。 少女立在原地,浑身凝聚力道。她的周身,光芒虚浮,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道笼罩。 南宫玥悠悠醒来,揉了揉眼睛:“小煌,发生什么事了?” 少女缓缓回头,看她一眼。那充满火焰光芒、以及光芒璀璨的眸光,让她生生一滞,顿时说不出话来! 身上的光芒消失,少女微微吸了口气,她二话不说,提着南宫玥,迅速地朝黑夜之中倒退回去! 风在耳边呼啸,象是什么刮着脸面。 南宫玥感觉得到,少女的身上,有一种巨大的灵力波动,强烈的杀戮气息,正从她的身上,烈烈散发出来。 然而,她的内心,却充满安宁,伸手一抱,净少女抱住,然后,安心地闭上眼睛! “她身体里的黑暗种子,已经枯竭!” 小葫芦淡淡说道:“南宫盈心里的怨毒之气正浓,所以,那人枉想将种子之力,移到她的身上!” 可没想到的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却具有凤凰之泪。阴差阳错之下,所有苦心,尽数化尘! 所以,天道之下,就是人心。天道易算不易违,人心易变,却不能控制! 一直疾驰几十里之外,凰飞天放下了八爪鱼一般巴着自己的南宫玥。 经过一夜的疾奔和奋战,天色,已经微微亮了! 黎明前的微风,吹在二人的身上。陡然分开的瞬间,让二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南宫玥睁开眼睛,朝凰飞天看了一眼。 空蒙的夜色之下,少女身如修竹。她的发丝,随意的扎成一束,耸在脑后。 她的衣衫,已经千疮百孔,看不出一丝好的地方。 可是,她的眼里,却象是淬了精钢的剑锋一般,灼灼闪耀,让人无法直视!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闭住。 凰飞天眼神淡淡地看着满脸热切的少女,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先说!” 南宫玥点点头,辞不达意地说道:“我知道,我们被人暗算了,是你救了我……而你,原本是个很厉害的人,可是,却不愿意让人知道,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凰飞天笑了起来:“是不是我的强大,又让你生出了利用之心呢?” 南宫玥蓦地脸红成了布色,她赶紧摇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原来,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印象,是这样的呀,除了利用,还是利用不成?怪不得,不能做朋友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念成魔 她绯红着脸,局促不安地搓着双手。有些为难地坦诚道:“我以前,总被南宫盈欺负,却拿她没法子……的确是有打算过,让你们帮我出气的。” 凰飞天动起灵力,让小葫芦帮着疗伤。当绿色的光芒,萦绕在身体四周的时候,那抹黑色的魔气,便如冰雪消融一般,缓缓散了开去。 疲惫至极的身体,重又恢复了生机,凰飞天活动了一下手腕,朝南宫玥看了一眼。苍白而且褴褛,浑身狼狈不堪,可是,她一脸的,认真的坦诚的表情,模样儿,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微微笑了一下,点头说道:“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 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肯上当,没让对方得逞。 坦白的对答,让少女蓦地脸红,宛若明净天色,全无半点黑暗和阴霾。不得不承认,没了随时发芽的黑暗种子,南宫玥,简直脱胎换骨! “可是后来,我也渐渐明白了,其实,人还是要靠自己的!” 这一番话说完,注意到凰飞天似笑非笑,一脸挪揶。她脸再一红,诚恳地说道:“小煌,以前,都是我不好,你不住你和小凤,现在,你还会原谅我嘛?” 还会,继续和我做朋友嘛? 刚刚的时候,她是结结实实的昏迷,可是,那一声爆炸之声,却将她从昏迷之中惊醒。再转过头,就看到了那个轰天的大坑,以及冲天的蘑菇烟堆。 残余的震声,在告诉她当时的惨烈,凰飞天背后的鲜血淋漓,以及严重内伤,让她知道,究竟牺牲了什么,才逃了出来。 可是,在那千钧一发的情况之下,她仍旧救出了自己,单单这份恩情,都无以为报! 凰飞天看出了她的感激,不由弯了弯唇角,她能说,仓促之下救了南宫玥,只单纯地害怕那黑暗的种子到别的地方继续发芽嘛! 但想了想,还是继续让对方留着这想法好些吧? “那一天晚上,南宫盈究竟发生了什么?” 凰飞天一直以为,是南宫玥将南宫盈的脸暗地里毁掉。可经过一番试探,却觉得不象。索性的,打开天窗,问了出来! 南宫玥的脸上,流露出疑惑和后怕的神情,说道:“那晚,我只是跟着南宫盈,想趁人不注意收拾她一顿,可是,才一到了沼泽池旁,就看到一个黑影一闪,再就是听到了她的惨叫。而我,却被暗士给揪走了!” 她有些羞赧,想要解释清楚:“你知道的,那些暗士,是我三哥派来的,除非我有生命危险,才会出手。” 这也是为什么,她只能借刀杀人,想让凰飞天和小凤凰出手教训南宫盈了! 凰飞天点点头,很快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其实,南宫盈即便不受伤,自己也没想放过她的,而今,对方已经没命,这也算是得了报应。 她缓缓地将来龙去脉说清,末了说道:“你的七姐姐,将这笔帐,记到了我的头上……当然了,还有你的头上!她设了陷阱,想毁了容之后,再送我们到十殿下那里去玩呢……” “嘎……” 南宫玥睁大眼睛:“送到我十弟那里去?” 南宫息的可怕和暴戾,可说是人尽皆知。自从凰之一族,被毁掉双足之后,更加变本加利,残戾成性。就连自己,平时都是躲着走他的。这个南宫盈她居然…… 想想那可怕的后果,仍然不寒而栗。 害怕之余,她忽然想起什么,急切的说道:“南宫盈若是死了,祠堂里的灯,就会熄掉的,你要赶紧逃啊……不要让人追到你啊!” 相对于她的仓皇,凰飞天就淡定不少。轻轻地将抓住自己的手臂甩脱,淡淡说道:“你抓痛了!” 南宫玥脸色更白,仓皇地松开了手!可很快地,她又重申一句:“你得逃……真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逃到哪里去?”凰飞天眼底平静,没有半分波澜,淡淡说道:“我不会逃的……因为,南宫盈并不是我杀的!” 南宫玥张大的嘴,再也没办法合上!她有些庆幸,又隐约地生出几分失望——居然不是这个本事极大的田小煌杀的?那又是谁,想置南宫盈于死地呢? 凰飞天解释道:“简单来说……是被她自己作死的!” 先以心魂祭献魔鬼,差点儿成功之时,却被凤凰之泪净化。魔气消失,她已经完全被魔气侵蚀的身体,自然是没法子存在的了! 南宫玥神色复杂,光芒闪烁。想说什么,却讷讷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其实羡慕南宫盈的,贵妃娘娘维护,帝君宠爱,在禁宫之中,为所欲为不说,到哪里闯了祸,都有人跟着善后。还以为,她会这样一直下去,直到长大嫁夫。可没想到的是,居然年纪小小的,就没了性命,实在算是一场冤孽。 人常说,一饮一啄,皆有前缘。若非一念之差,若非常了眼前的少女,她身上的黑暗种子一旦苏醒,会不会和南宫盈的下场一般模样儿。 可好在,她的内心还存着一丝善念,看到了田小煌姐妹,身不由己的想要靠近,正是这一选择,挽救了她,才没有复活成功,从而更避免了此后水深火热的可怕命运! 南宫玥幽幽叹息一声,第一次觉得,人生既有缺憾,更处处都有收获。更多的时候,你的一种态度,决定一种人生。 从今以后,她为人处世,更要多几分谨慎,莫要重蹈南宫盈的覆辙。 原野上的风,吹着两人的衣衫。微凉快夜晚,露水沾满衣衫。 她转过头来,看着天边的一丝微白,轻轻吁了口气:“不是你杀的最好,我们已经出来了一个晚上,现在回去吧!” 凰飞天点点头,正准备出发,突然听到遥远的天际,发出一声异响。她蹙了蹙眉,不由向前走了两步。 可惜的是,黎明前的天色,一片青黛。丝丝缕缕的金光,从天空的那一端,隐约闪现。 几声怒喝的声音,以及打斗的拼杀之声,被远风送了过来,她倾听片刻,慢慢变了脸色。 “那边有打斗的声音……好象是那个灰灵!” 小葫芦提议道:“你应该过去看看!” “若真是那个家伙,我要将他大卸八块……” 凰飞天迫不及待,拔脚就走。迈出两步,突然又转过头来,朝南宫玥说道:“这里离城墙已经不远,你小心一些,安全进城就是……记住,昨晚之事,不论是谁,一个字都不能说!” 她声音有些急促,让对方满头雾水,可还来不及再问什么。那个少女身影一飞冲天,早就不见了踪影! 体内,小葫芦急促地说道:“东南方向,大约三十里的地方……” 凰飞天应了一声,风驰电掣一般,急速奔了过去。 远处的荒野,一片翠绿青色。被炸开的大坑,一片含糊,象是广茅大地的深深疤痕一般,一眼之下,触目惊心! 远来的风,吹散烟和火的气息。 黎明前的天光,照耀着这一片焦糊,面目全非。 风,猛烈起来,吹散草叶残灰,露出了被烧得几乎成了灰烬的黄土。也裸露出一个被埋藏在焦土之下的人形。 突然,焦灰之下,微微动了一下。 一张骷髅般的容颜,赫然现于天地之间。空荡的巨大眼眶,只有一对眼珠子来回晃荡,宛若吊在窗棂上的水银珠球,那样转来晃去的动着,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诡异! 她似乎从睡梦之中初醒,神情还有些懵懂。只有晃晃荡荡的脑海之中,还响着微弱的字眼余音,以及她坚定无比的对答: “南宫盈,你愿意成为强者,恢复容颜,所以将灵魂祭献吗?” “是的,我愿意!” 丝丝魔气,从深坑的角落之中逸出,淡淡的雾色,迅速修复着惨不忍睹的人形。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一个衣衫尽碎的少女,缓缓从灰烬之中坐起! 焦黑的脸孔,骷髅般的大眼。 那情形,宛若火灾劫后,被挖出来的活鬼残尸一般,可怖得想让人尖叫! 她缓缓站起身来,沐浴在黎明后的天光。 无边光明,照耀大地。而她,怔怔地站在原野,仿佛不知道,何去何从!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叫声。一只小巧的灵鹿,出现在原野之上,好奇地侧头看她,想接近,却又不敢! 只见一道黑色的光芒一闪,小鹿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 只见一道血影洒下,原本生机勃勃的小鹿,转眼间变成了一具干尸。 骷髅般的人形,血肉开始充盈。 白骨生肌,骨肉重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充-盈,片刻之后,可怖的骷髅模样儿消失,宛然就是南宫盈的模样儿。 一身的黑衣,带着某种幻影般的色彩,摇曳的衣摆,散发着神秘的光泽。 她举手,投足,在初晨淡白的光线之中,幻化着诡异的神采。 先是指尖,再就是全身,似乎有薄薄的雾气笼罩。那萦绕在全身的轻雾,将她的细白肌肤,显得更加白皙苍白,面无人色! 南宫盈惊喜地转着身体,抚摸着完美无缺的肌肤,顿时觉得惊喜极了。 田小煌,你等着,她不会放过你的! “你要小心一些,她的身上,居然有凤凰之泪……虽然,寻只凤凰尚且年幼,并不足以真正将你毁灭,可是,她的手段,应该不止这些!” 脑海之中, 一个隐秘的声音响着。 南宫盈不屑地冷笑一声:“不过一介贫女而已,你以为,我会怕她?” 说完,看也不看一眼倒在一侧的断肢枯骨,轻烟般地,朝着皇城之内逸去! 几乎在发生爆-炸的瞬间,天地的几处,都被惊动了一下。数双隐秘的眼睛,全部都被爆-炸吸引,先是掐指算了一番,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深宫之中,刚刚从睡梦之中醒来的贵妃娘娘,也被同时惊动。身体内的某一部分,似乎被烈火浓浓燃烧,直烧得她坐宁不安,浑身都在发疼! 第一百四十章 归寂之难 而且,似乎原本满满的内心,象是被掏了一个坑一般,连血液都停止流动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 她浑身颤抖,冷汗盈额,只听“啊”的轻呼一声,她再次倒在床上,浑身抽搐不止! 守夜的宫女们听到声音,连忙奔了进来。一见她的模样儿,全都吓得要死,大家围着床铺,焦急无比地唤道:“娘娘……贵妃娘娘!” 然而,没有人应答。 那个风华绝代的人儿,此时脸色发誓,气息奄奄,宛若脱水的干花儿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贵妃娘娘昏迷,没用多久的功夫,就震惊了整座宫殿。 等到帝君也被惊动,慌忙赶来,令命令太医们倾巢而出,齐齐过来诊治的时候。那个昏迷许久的贵妃娘娘这才悠悠醒转过来。 满眼的灯光,刺人眼球。让她有片刻的不适,等再次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憔悴无比,却满是关切的脸。 唉,不是她想见的人。强忍着失望,和帝君见礼之后,她又重新闭上眼睛,却再也睡不着了! 帝君命令太医们尽快开药,还拿出了极其珍贵的丹药。 可贵妃娘娘依旧毫无生气,神情焉焉。上朝的时间到了,帝君只好再叮嘱几句,满心无奈地离去。 他前脚一走,贵妃娘娘后脚不客气地驱走了满殿的太医,然后,令人将所有的窗子打开。 笑话,她是精血流失,元气大伤,这丹药有什么用?太医有什么用?这些人,可以赔她的精血,赔她的损失嘛? 眼看贵妃娘娘虚弱无比,却充满阴霾。宫女们,赶紧退了下去,说是让她静养。 等空空荡荡的宫殿之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贵妃娘娘的怨毒之气,全部都暴-发出来!她脸部扭曲,怒火滔天,愤怒无比地喃喃自语:“是谁杀了南宫盈?又是谁,坏了我的好事?” 南宫盈,是她精心布置的一颗棋子。也是这么多年月来,有意养成的嚣张跋扈,既蠢又笨的没脑样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变成一把利斧,替她劈开一方想要的天地。 这一次,她施出了心头之血,原本是要控制南宫盈,回到四环书院之后,再想法子找到同盟,对付归寂兄弟的,可现在,居然身体全无,心血被毁? 这个认知,让她既惊又怒——惊的是,失去了一滴心血,就等于失去了一部分的功力。怒的是,这个南宫盈,居然象是被什么力量侵蚀,又是被另外一种力量毁灭? 南宫盈的死,她并不可惜,她可惜的是自己的心头之血,是自己精心养废的一颗棋子! 多年未有的愤怒,让贵妃娘娘绝美的脸庞,一阵又一阵的扭曲。她银牙几乎咬碎,从牙缝里挤出一抹怒吼:“是谁?是谁做的好事?”死了? 狂怒的神情,宛若密布的阴云,偷鸡不着蚀把米的惨败感觉,让她再也忍受不住。一劈手之下,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全部摔了个粉碎:“是谁?若让我知道,究竟是谁搞的鬼的话,我一定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门外,响起侍女的声音,充满担忧和焦虑。却不得其门而入! 贵妃娘娘脸色放缓,淡淡说道:“我没事……” 她的声音很冷,她的气息非常的阴郁。此时,看着门口的方向,充满恶意和杀意! 侍女似乎感觉到她声音不善,踌躇了一下,这才说道:“娘娘,陛下又去而复返了!!” 那个没用的帝君,又跑来了? 贵妃娘娘的眼里,闪出一抹不耐和嫌弃,可很快的,她冷冷说道:“说我在梳妆,让他稍迟一下再来!” 她的脸色,慢慢恢复平静,她的眼底,阴阴沉沉,阴霾一片。只见长长的宫袖信手一挥,划出一个流光溢彩的弧形。 随着弧形的线尾消失在虚空。原本烂得成了碎片的用具,象是生了知觉一般,慢慢的浮上原位,然后,所有的碎片,全部都朝着一个方向收笼,象被一种大力的粘和,慢慢合拢在一起。看不出半点的裂缝。 宛若巧夺天工的修复,又宛若方才的一切,都象噩梦一场,等再睁开眼睛,一切都从未发生! 贵妃娘娘优美宛若花瓣的薄唇,也紧紧抿着。一双慑人心魄的眸子,冷得几乎滴出冰碴。她就站在那里,听着宫门口处,宫女们清晰的问安和拖延时间的小心翼翼声音。 片刻,才敛了表情,微微冷哼一声,飘飞的衣摆,信手一拂的长袖。一道无声的气劲冲出身体,朝着门口处,淡淡弥散。 原本紧闭的大门,似乎失去了某种托力一般,松松垮垮的,一推就开。 大门开处,中年先衰的帝君,大步走了进来,屋外的阳光,大片大片的照进屋子,也照着她一张美得让天地万物,齐齐失色的脸庞。 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笑脸宴宴地迎了上去,款款朝对方施礼:“陛下,您这么快就忙完了?” 帝君充满皱纹和憔悴的脸上,流露出一分满足的愉悦,点点头:“不放心的你的病啊,所以,再过来看看!” 两人并肩,朝着殿内走去。身后,跪了一地的侍女、宫人。仿佛,片刻前的不得其门而入,同样是一场梦一般,一个一个的沉着脸跪在地上,半点不敢抬起! 黎明的天光,终于照耀大地。 明净的日光之下,万物重新焕出颜色。 无边荒野,枝嫩叶绿,生机勃勃。 突然,山的那一边,传来一阵怒喝,再有什么重物跌倒在地的声音。 再朝前看去,凄厉的掌风拂山间石块,巨大的力道,切割着岩石山壁。没过多久的功夫,就变成了一片荒芜! 凰飞天居高临下,冷冷看了一眼。只一眼,她就笑了起来:“哟,院长,这世界,还真是小啊!” 归寂的灰衣,沾满血腥,一直收拾得妥帖干净的身上,布满灰尘! 他的左边,跌着归聆,一脸的玉石俱焚,和归寂脸上的奄奄一息,成了极其鲜明的衬托! 两人的身前,站着一身灰衣的灰灵。 倒背着双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兄弟,指挥着一个碗口粗的东西,那东西,影射着的光芒,正好照在全力抵抗的归寂身上,就连一起运功,帮助他的归聆,都被一起罩着。 凌空而立的灰衣人,即便是化成了灰,凰飞天都还记得——那个联合三长老放出了火劫,害死了其余几大长老,并且说动帝君派兵围剿,让凰之一族,元气大伤的家伙! 此时的灰灵,一脸的狂喜和狰狞,他衣带宛若充气般的鼓起,一股子比杀意更加浓烈的杀意,从身上弥漫出来! 凰飞天坐在树顶,一手托着下巴,朝着二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只不过是来闲逛一下,没想到,就看到了院长大人你……你们这可是打架没打过瘾嘛?大可以接着来呀,我只要在一旁看看,也就行了!” 少女笑意宴宴,却不达眼底。清晨明丽的阳光,将她纤细的身影拉长,一身破旧的淡色衣衫,早已看不出颜色,却硬是被穿出了飘逸的古怪风韵! 大地一片祼色,四周苍翠早已成了靡荼。 那个少女,忽地跳下树端,脚步轻缓,一步一步地靠近,她的脸上,被朝霞倒映,幻出奇异的色泽。宛若花间徜徉一般,随意自得! 归寂先是松了口气,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聪明如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凰飞天这是在嘲笑他,上一次援手之时,对她的警告的讽刺? 可在此时,形势逼人,若不尽早将灰灵打退,天下,将会造成另一祸患! 他刚要说话,一侧的归聆已经怒而吼道:“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还不赶紧帮忙?” 归寂因为丈一尺二寸三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元气。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就要归天。 可偏偏,倔强的归聆不信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收割魂器的宝贝,吵着嚷着,要将归寂收入其内! 可没想到的是,灵魂收割刚要开始,灰灵就跟着出现,不但要强行收割,而且,还趁机将归聆的魂器抢过! 归聆此前受过重伤,此时并未完全恢复,所以,并非灰灵对手,又因为他要时刻以灵力护着归寂,没过多久,就被打得再次重伤。 救星陡现,却是上次救了自己的少女。可是,那少女放着好好的偷袭机会不用,而是和归寂磨牙,这让他不这下,怒而吼道:“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是四环书院的学生,你的院长有难,岂能见死不救?” “你也说了,我只是一个没用的学生而已……连院长大人这样种伟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岂敢胡乱插手?” 归聆:“……” 灰灵看到一个少女过来,却视而不见,只是更加猛烈地驱动魂器,进行再一次的强行收割。 宛若灵钵大小的魂器,此时变成脸盆大小。万道金光,从钵中射出,将归寂笼罩其内。 无形的力量,揪住一个透明的金色灵体,拼命地朝外拖拽! 可无奈,归寂不知道施了什么密术,灵魂硬是不肯离体。两两僵持之下,灵体数次被拽,又被强力拖回。如此拉锯一般的,让原本一脸狂喜的灰灵,顿时冷了眼色。 他蓦地生出一股子怒意,伸出二指,朝着钵中一指——可是,拖拽的力量虽大,反抗的力道,更加的加剧。再努力了几次三番,归寂的身体,正在慢慢的枯竭! 不难看出,他正慢慢走向死亡。可若人一死,灵魂消散,到时,即便再收回来,也是废物一堆! 灰灵的眼里,流露出愤怒的光芒,可惜了,这个魂器,只能承载灵魂,却无法将身体一同容纳!若非如此的话,哪里还用如此费劲儿? 他几番尝试,却根本无数凑效。眼看着时间渐过,归聆拼命不顾的,正想打破罩子, 将归寂救出。几番对峙之下,不由烦躁起来。冷冷威胁道:“归寂,你不要逼得我将你的身体一起毁坏!” 第一百四十一章 灵魂转换 归寂在璀璨金光之中睁开眼睛,淡淡冷笑一声:“哈……身体原本就要归于尘土,即便毁掉,又能如何?” 一句话,灰灵的眸光,却是变了。他将魂器挥入空中,猛地拿出另外一样宝器,朝着二人当头罩来:“你舍得毁掉你自己的身体,难不成,就连他的身体,你也要一起毁掉?” 巨大的灵珠,在灰灵的掌心之中熠熠闪光。 可是,那光芒,又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诡异阴邪之气,归聆只看一眼,不由叫了起来:“啊呀……这东西你都敢拿出来显摆……” 那东西,不是别个,正是慑魂珠! 慑魂珠,可以收割世间最最强大的灵魂,只不过,身体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这灵魂,却不能收藏,只能就地吸收,若不是因为灰灵还没有达到足够高的境界,何必要弄出一个魂器来如此麻烦? 眼看着,他就要孤注一掷,归聆怪叫一声:“灰灵……你敢?” 灰灵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你们二人的灵魂,我是要定了的!” 来自上界火之一族的灵魂,蕴含着巨大的修为。只要他将这二人收割成功,那么,人上一界,就能纵横驰骋,无人可敌! 然而,归寂机智无比,暗算无数,没有一次成功,归聆居无定所,根本就找不到人。他数十年来,苦心经营,终于找到机会,即便摄魂珠子要损失大半,也不能够轻易放过! “看来,灰灵先生是将我当成摆设的了!” 灰灵的眼里,只有归寂和归聆兄弟,对于这个四环学院的新生,没有半点的忌讳! 听了这话,原本充满贪婪的眸子,陡地一凝,缓缓调过头来:“一个蝼蚁而已!” 凰飞天冷笑一声:“蝼蚁咬人,也是痛的!”更何况,蝼蚁蚀骨,不死也难! 灰灵冷哼一声,不再理她。更加迅速地催动灵力,想要将归寂尽早收割! 慑魂珠飞上天空,被灵力猛然催动。 这一次,不光是归寂,就连最聆,都被笼罩其内。眼看着,拉扯的大力,迅速加大了数倍,任两人努力挣脱,都根本无法挣脱。 归寂神色惨淡地看了眼归聆,突然说了句: “你,快走……”一句话未完,归寂蓦地撤掉所有防护力气,狠命击出一掌,将归聆送了出来! 魂器之光,还有摄魂珠的光芒,将他团团笼罩。再没了任何的抵抗之力,眼看着,就要被揪出身体,归入魂器之中! “归寂……” 最聆肝胆欲裂,悲愤大吼。他转而扑上前去,想要去救归寂。 然而, 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你若敢来,我现在自爆!” 自爆啊…… 归聆一听脚步一下子顿住。他扑倒在地,手里攥紧一抔黄土,怒声大吼起来:“啊……啊啊啊啊!” 无声的悲恸,让他痛不欲生。 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灵魂被撕扯开来,宛若被拉到极限的橡皮筋一般,缓缓地朝着魂器而去! 剧烈的疼痛,从拉扯之中传来,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容,将最聆恨不得替之身受。 他疯狂地奔上前去,一掌接着一掌的,朝着灰灵击去。 可是对方根本就不理他,只是挪腾闪动,一边加紧力道,要将归寂的魂魄,早日收到容器! “成了,就快成了……” 灰灵的眼里,流露着贪婪的光芒。那种千辛万苦的跋涉,终于看到了目标的狂喜。那种心愿得偿,情不自禁的得意。从他的脸上,淋漓尽致的呈献出来! 归寂充满痛楚,朝着凰飞天的方向看了一眼。 少女仰望魂器,迅速在内心说道:“怎么才能救他?” 灰灵原本实力不俗,若是得了归寂这魂,不知道又要成长成怎样的地步。 先莫说凰族之仇,就是今日,都不能让他得逞! “魂器专门收容魂魄,尔后,供主人修炼!” 小葫芦声音凝重地说道:“这个归寂,身为上界流落之人,灵体强大,若是让灰灵得逞的话,怕人上一界,会有浩劫!” 且不管灰这一族,究竟谁是谁非。 单单看灰灵草菅人命,轻易引出火劫那种怪物来说,这个人就是心性邪恶,不足为取。 这样的人,若是得了权势,可想而知,带给人上一界的,又是什么! “我得想法子阻止他!” 归寂,虽然相识日短,可毕竟四环学院,需要他的庇护,若是没了归寂,真的很难想像,会是怎样的局面。 “魂器收灵,一般从天灵盖开始……” 小葫芦一边说,一边看了眼半空之中,凰飞天的心魂之上,无数条蛛丝般的裂痕,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说是容易,其实并不容易……他并没有防备你,也没有认出。你只要等着灵器光芒消失的瞬间,将那东西抢过来就是了!” 凰飞天点点头:“我知道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当归聆的怒声嘶吼,变成了泣血般怒喝之时,灰灵终于完成了收割。归寂的身体,变成了一摊烂泥,倒在地上,没过片刻的功夫,突然纸裂碎片一般,消失在半空之中! 归聆伸手去接,却什么都没有接到。那些细小的碎片,终于穿透指尖,水滴一般的消失在天地之间。他们原本就不属于这一界,只是因为某种情形,而被迫降落的旅人,当结束一段行程,就会完全的消失,连最后的记忆,都追溯不到。 归寂走了……那个生在火族,最终以“归”为姓,希望可以回归族内,回归到生他养他的地方。可因为种种意外,所以,永远地留在了这个世界。 而且,除非灵魂不散,否则,根本没有重生转世一说的。现在,他的灵魂,又被灰灵收割,那么,不久之后,这个曾经叫“归寂”的男子,就会永远的消失在天上天下九界,再也不会以任何方式出现。 对于归聆来说,那个一直包容着他,以温柔的眼光看着他长大的男子,也将永远失去,再没有任何踪影! 归聆以手捶地,悲愤无声。他的身体,猛地开始鼓胀,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将他的衣衫撑大。然后,他的眼里,流露出决绝的红光。看着灰灵的方向,有一种想要吃人的噬血感觉! 这边,得意和狂喜,让灰灵暂时忽略了一切。收敛了光芒的魂器,宛若抛到半空的石头一般,摇摇摆摆的,朝着灰灵一飞而来。 归聆浑身激荡着愤怒的浪潮。 他不停变大的身体,似乎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猛地,朝着灰灵发出玉石俱焚的一击。 灰灵看了,果然不敢轻敌。他连忙转身,举掌相迎。于此同时,摇摇晃晃的魂器,终于落了下来! 凰飞天一声低喝,整个人冲天而起,她再一们弹跳,居然将那魂器抢在手中! 钵子大小的魂器,此时已经变得碗口大小。此时,被凰飞天抱在怀里,挣扎着,想要逃掉! 小葫芦急声说道:“扔进来,快些!” 这个魂器自有灵性,而且,是已经被灰灵驯化的东西。此时,若是强拿着,难免会出祸端。可若是在蓝田之心内, 却是被小葫芦控制的。任他本事滔天,也没办法逃出! 魂器瞬间消失,连半死感觉都没有。 原本和灰灵缔结了某种联结的感觉,似乎在此时断掉。 他一边还击,一边怒吼一声:“我的魂器,我的魂器去了哪里?” 他筹谋不知道多少年,才得了这个机会。那个搜刮自上界的宝贝,此时一并失去,让灰灵心疼如绞,难以自抑! 凰飞天冷冷看他一眼。 因为有慑魂珠的缘故,并没有贸然前冲。只不过,在灰灵冲过来,准备将他捉起之时,只听一声低喝,她浑身的气势释放开来,无形的罡风,宛若从天际而来,以十成的功力,朝着对方,狠狠击去! 蕴含着所有灵力的一击,居然是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身上传来。灰灵先是一怔,赶紧招架。然而,已经晚了。 仓促之间的还击,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他的身体,箭一般的后逸,然后,杀人般的眼神,冷冷看凰飞天一眼,整个人,趁着这股子力道,调头逃了开去! 归聆大吼一声,就要去追! 凰飞天冷冷看他一眼,扔了颗九幽草出来。 归聆并不去接,只是用血红的眸子,狠狠地瞪着她:“谁要你的假好心?” 凰飞天淡淡看他一眼。并不说话。 她是准备收拾灰灵的,可对方却取出了魂珠。 那种天上地下难寻的珍宝,给她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似乎只要被对方沾上,就没法子再次脱身! 她只好等待机会。 这就等于人在溺水之时,那种痛苦、绝望和猛烈挣扎,不管是谁此时靠近,一定会被拖下水去。 若你等他挣扎得累了,即将沉入水底之时,一把将之抓出,那个时候,才称之为最好的时机。 这个归聆,很明显是红了眼了。连这种混话,都说得出来? 她二话不说,轻轻飘飘的落在树梢重新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归聆,冷冷说道:“你已经害死了归寂,难不成,还要他死不瞑目不成?” 归聆的眼泪,缓缓流下。 他默不作声地跌坐在地,开始默默无声地流泪。 他就坐在地上,拳头,一下一下的,朝着地面击落,原本就带着伤痕的拳头,很快再次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凰飞天冷冷地看着,看着对方身上的悲愤凝聚成云,再看着那云缓缓散去,最终,被一层又一层地浓浓的、沉重无比的阴霾取而代之! 低首流泪的男子,忽然抬起泪眼看她:“归寂没有死是不是……他还在你那里不是,我看到了,你将魂器给收起来了!” “我是将魂器收回来了……可是,归寂也已经死了!” 因为从此就是灵魂一般的存在,再也没有了身体和实体,所以,这样的生,风吹即散,即便没死,和死了,又有什么两样? 归聆一听,眼泪流得更加凶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守护书院 眼看归聆伤心欲绝,一副了无生意的样子,凰飞天不由叹了口气,用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头! 自从心魂受伤之后,实力大打折扣。为了避免象上一次一样让蓝田之心整个儿都陷入即将崩溃的可怕情形。成人版的小小葫芦乍一回来,就雷厉风行地限制了她的出手以及种种。 凰飞天曾经怒而反抗,可不但反抗无效,就连小凤凰,都跟着出来说情。(被威胁得。)说是让她替紫电貂想想,不可再鲁莽行事! 这一次,她挺身而出,想要力挽狂澜。可同样被小葫芦严厉阻止——因为,那个所谓的魂器,再加上慑魂珠的威力,足以让她残缺的灵魂消失殆尽,无法存活。 可而今,归寂身体消散,被困魂器之中。这让她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些内疚——若是及早出手的话,说不定,还能力挽狂澜,改变结局? 这个念头一起,脑海之中,传来一声冷冷的嗤笑:“笨蛋……” 凰飞天无奈地咬了咬牙——得,成人版的小葫芦一回来,除了会骂她笨蛋,结果还是笨蛋,千人迷,万人迷的小葫芦啊,下一次,咱们有点新意行不行啊? “傻瓜……” 脑海之中,画风一转,凰飞天牙齿都是痒痒:“你个死葫芦!” 她可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美女啊……呃,小美女好伐?你这一句一个“傻瓜”、“笨蛋”的叫着,真的不是睁眼说瞎话嘛? 赌气之中,她干脆站起身来,准备封闭脑海之间的连接。却不料,对方却一本正经地扔出一番话来,登时的,让她忘记了刚刚的意气之怒! 小葫芦说道:“那魂器是上古之物,慑魂珠非常邪恶。大虚以上境界,根本逃无可逃……刚刚,你若真的出手,怕现在和归寂一起,成了灰灵练功的养料!” 凰飞天:“……” 你这是在为刚刚的事情道歉呢?还是在解释呢? 脑海之中,图画倒转,一切清晰呈献。 蓝水碧天之中,轻风吹着涟漪。亭台楼阁象是镀了一层光膜一般,清晰呈献,熠熠闪光!一道道光团,从虚空之中浮过,似乎两道巨大的力道,正在空中发出碰撞! 蓝光幽幽的小葫芦,凌空虚浮,光芒万道。他无声念动咒语,无数无数肉眼可见的字符,从虚空之中之中逸出,直直的打入魂器之内。 魂器发出尖声的嗡鸣,似乎觉察到了某种可怕的危险一般的,拼命挣扎、挣脱的想要逃脱。然而,小葫芦冷哼一声,更多的光芒疾射而来,象是无数只触手将它牢牢困住。任魂器在半空中翻飞,发出人性般的尖叫,可自始至终,却没法逃不脱那道金光的束缚! 小葫芦霸气无比地凌空而立,小小的葫芦嘴倒挂而下。一种十分睥睨的冷傲气质,让人由衷的生出一种折服! 明明,只是一个碧绿色的葫芦身体。可凰飞天的心中,却萌生出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最初的最初,曾经一路相伴,可什么时候,她们就将彼此给弄丢了呢? 心有所思,她不由喃喃自语:“帝墨轩……” 是的,这个小葫芦的身上,有一种和帝墨轩十分相似的气质和气息。很多时候,都让她生出一种错觉,那个被她责怪愤而离去的人,其实就在身边! 半空之中,小葫芦吓了一跳。帝墨轩连忙“哎”了一声:“怎么了?”一问一答,熟稔无比。 凰飞天一呆之下,疑问脱口而出:“你真的是帝墨轩?” 那个名字霸气无比,人却尖酸毒舌,让她无数次,都恨得牙齿痒痒,偏偏无计可施的主儿? 小葫芦:“……” 正在这时,魂器一飞冲天,撞到了亭子的一角,小葫芦怒了,万道光芒降下,宛若一只大手一般,将之狠狠挤压,一刻不停! 魂器发出惨叫的嗡鸣,可小葫芦用力更狠,看那架势,似乎要将魂器捏成碎片! 魂器黑色的身体,慢慢变成了青色。一滴黑色的血滴,被强压挤出,飞出虚空。想要逃逸。小葫芦一道金光闪过,那血滴化为粉沫,落入湖中! 黑色的气息,从魂器之狂喷而出,身体也由墨轩,变成了青黛一般的色泽。光芒黯淡,慢慢落在地上。 那里面,装的就是归寂的魂体,只不知道,刚刚的这一番折腾,有没有伤到他呢? 小葫芦声音低缓,循循善诱:“他那具破身体,原本就是强弩之末,此时抛却,正好重新开始!” 凰飞天不由翻了翻白眼——恋爱失败,重新开始。创业未成,从头再来! 可若是没了身体,又要从哪里开始?除非再过奈何桥投胎,要么,何来的重新开始? 凰飞天继续叹气,语气幽幽地说道:“没了身体,他从此没法子行走在天地之间,更没有办法继续庇佑四环书院的学生!” 四环书院,至所以叫四环,是由于四人十分厉害的先辈创建。归寂从他们的手里接过衣钵之后,不但发扬光大,而且,还成了皇城之中的首屈一指! 可以想见,只要归寂存在一日,四环书院巍然屹立。若是没了归寂,就只能任人鱼肉! 小葫芦对于凰飞天腹诽不以为然。他一边迅速解着魂器上的禁制,释放归寂的灵魂出来,一边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也没有身体,怎么没见你如此担心?” 其实,和大多数人的理解不同的是,所谓的身体,只不过是承载灵魂的容器。 若你的魂魄足够强盛,一样可以重铸身体,甚至夺舍重生! 所以,在小葫芦看来,身体,其实并非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以后的人生,还有没有希望! 然而,凰飞天并不能理解他的感叹,摇摇头,不说话了! 又折腾了许久,小葫芦再次开口:“行了,魂器被解开了!” 凰飞天收回视线,看了眼大哭过后,正对着远山发呆的归聆,欣喜地说道:“那么快?” 原以为,这个东西十分难解,却没想到,只用了盏茶功夫? 小葫芦有些无奈地说道:“它在蓝田之心,主宰是你!” 因为蓝田之心的禁阵,所以导致万法无用。再加上,魂器这种低等的东西,可是帝墨轩几千年前,就于剩下的东西,所以,解得开来,岂非轻易而举? 凰飞天大喜地问道:“归寂没事吧?灵魂受伤没有?” 她心里盘算的是,要不要弄个泥雕什么的,让归寂附体在上,然后,继续庇佑四环书院呢! 这样想着,她又要探头,往脑海里看。可小葫芦却阻止了她:“你先看着那个叫什么的,他有点不对劲儿!” 凰飞天“哦”了一声,看向了一侧的归聆,所以,并没有看到,小葫芦迅速地威胁了一番刚刚从魂器之内钻出来的归寂! 归聆依旧呆呆地坐着,了无生意,眸光放空。凰飞天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那个所谓的“不对劲”究竟在哪里! 耳听到小葫芦的声音说道:“那个叫归寂的,说是有话想和你说!” 凰飞天:“哦”了一声:“有什么话,你就让他说吧!” 话音才落,熟悉的声音响起:“凰飞天姑娘!” 凰之一族凰飞天,那是一个并不陌生的名字,她的崛起,除了因为她身上的蓝田之心,还有就是以身饲阵,困住火劫。 所以,即便远在皇城,可是消息灵通的归寂,还是知道了这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凰飞天讪笑一声:“那个……归院长,你可好啊?” 他们之间的缘分,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啊。先是各自帮对方打了一架,再就是窥到了她的秘密。 而今,两人的位置转换。曾经的上位者,变成了寄居者。曾经的被怀疑沉重,却成了这一方天地的主宰! “我是上界火之一族,我族掌管着上界之火,可千年前的一场浩劫,导致我族灭族,逃出来的,只是寥寥无几!” 归寂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地说道:“无奈之际,流落此界,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四环书院的院长!” 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经历,被浓缩成了短短几句,可以相当,当初的落魄和无奈,生死关头。 凰飞天神色敛了一下:“归院长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吧!” 归寂点点头,十分满意这个少女的聪慧的。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说实话,我是希望凰姑娘能替我继续庇佑四环书院!” 庇佑四环书院? 凰飞天的眉头,一下子紧蹙起来。 她此来皇城,目的就是想查清楚灰灵的下落,再就是,设个法子,让帝君对凰之一族彻底放下杀心。顺带的,寻找医治灵魂之伤的良药,让自己早日恢复! 可现在,又摊上四环书院这个烂摊子,她可是力有未逮! “你可真的太抬举我了……” 凰飞天苦笑一声:“我不管能力、威望,甚至是经验都不足以服众。相信没有人会同意这个提议!” “有志者,事竞成!” 归寂语气淡淡的说道:“这世上,没有做不到的,就只有不想做的!” 好吧,不得不说,他还真的猜对了,并非真的做不到,而是真的不想做。 凰飞天微微叹了口气:“是的,我志不在此!” 她有天外之天,更加广阔的天空。她还有她的修炼之路,甚至蓝田之心的胜景。这些,都时刻提醒着她,要早些脱离此界,早些,达到圆满! 归寂叹了口气,说道:“可是,若是没有人庇佑的话,四环书院,恐怕很快就会散掉!” 四环书院会散掉? 凰飞天纳罕地说道:“这个,不至于吧?” 归寂解释道:“四国会晤,即将来到,这次的东道国,就是朝日王朝。若是关键时刻,四环书院之中,没有力战的团队,那么,必定会早已经忌惮无比的帝君给取缔掉了!” 凰飞天难得地沉默了一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定魂之珠 之前,凰之一族的遭遇,历历在目。而今,轮到了四环书院,难不成,在这个王朝的帝制之下,就没有真正的乐土可言嘛? 那个灰灵,又是什么人呢? 居然能让帝君派兵围攻,看看刚刚的样子,若是再迁怒于四环书院,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归寂缓缓说道:“皇城之中的书院,向来不招收贫民学生,是我力排众议,交这些学生召入。若是我人不在,四环书院定会被取缔,那些贫民学生,自然求学无门!” 皇权的存在,就注定了等级的严苛分明。 凰飞天亲眼看过,那些贫民学生,是怎样的被贵族的沉重歧视。可他们始终忍着让着,不敢过度的反击。 原本,他们求学不易,才始终生活在下层。若是因为小小的迁怒而没法忍受的话,那么,就会失去求学的机会,也会失去难得的前途! 凰飞天说道:“我懂归院长的意思……可是,我真的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更何况,我也不觉得,皇室之人,会真的让我做那个什么院长!于其到时排除万难,倒不如找一个合适的人选,一直做下去罢了!” 她的目标,从来不在此界。所以,也很难有什么难得的羁绊。 此时,她虽然为归寂收留贫民学生而感动。可是,这里真的并非她的久留之地。于其到时留个烂摊子让人收拾,倒不如一开始,就找个合适的人选择…… 又比如说,归聆? 他同样来自界,更是归寂的兄弟,相信很愿意替归寂守住四环学院,也更容易的,有归属感吧? 当凰飞天把这个建议说出来的时候,归寂摇摇头:“归聆他不行!” 归聆之不行,一则,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这二则嘛,他并不合适站在那个位置! 商议不下,只好暂时作罢。凰飞天答应,替归寂寻找那个可以担起四环书院重提的人。作为报答,归寂说出了一粒叫定魂珠的东西! 那个东西,虽然并不能修复灵魂,可是,却能保护已经受伤的魂魄。 此时的凰飞天,半年再无寸进,也曾询问多方。可而今,才缓了口气。 只要有定魂球,她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甚至,在替归寂找到四环书院的继承人之后,才去极北之地,然后,离开皇城! 归寂在京城多年,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末了,说道灰灵的身份:“我并不知道,灰灵是做什么的,我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人偷袭……有一次,我直追而入,却没想到,他进了皇城之内,就再也没了踪影!” 皇城之内,就是帝君的宫殿。在那周围住下的人,非富则贵,个个都了不起。而今,灰灵进了那种地方? 凰飞天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灰灵就住在帝君的宫殿之中?” 归寂说道:“应该是的……而且,我查了许久,才查出来,灰灵和那个传闻之中的国师,有着八分的相似!” 传闻中的国师? 凰飞天也曾经听过,这个传闻之中的国师,独来独往,非常神秘。虽然住在京城,可是那,却从来没有人看过他真正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他从来不在人前现身。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国师究竟是老还是年轻,长得英俊,抑或是丑陋! 归寂虽然没有查出来,可凰飞天却是肯定得十有八九! 毕竟,能随意出入皇城,并煽动帝君派兵围攻凰之一族,除了在祖地之内,将火劫唤醒的他之外,再不作二人之选! 凰飞天叹了口气:“归院长,你很可能是对的,那个灰灵,说不得,就是国师!” 前小半年里,她为了进入学院,以及努力的适应而努力。除了那个死去的七公主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替她搭桥,进入皇城。 原本所有的怀疑,现在都几乎得到了证实,凰飞天需要的就是当面见证! 小葫芦见两人聊得太久,示意归寂赶紧噤声! 归寂笑了一下,转身,躲入了魂器之内! 凰飞天看着一侧的归聆,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在心里问道:“哎,这个家伙,怎么办嘛?” 归寂淡淡说道:“先不要理他,以免暴露了你的胜景秘密……等我找个机会,再去和他讲讲清楚吧!” 凰飞天淡淡“哦”了一声,拔脚就走! 归聆的眼眸,动都没动一下,似乎丝毫没有知觉。 不过短短的几个时辰功夫,他的头发,已经染了霜雪,他的眼角,生出深深的皱纹! 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照耀着万物大地。 一片狼籍之下,是让人触目惊心的道道痕迹! 凰飞天走出老远,还看到归聆动也不动。太阳的光芒,从头顶的那一边照了过来,和这个寂静的身影,彻底融为一体! 一直相伴的兄弟,突然之间消失。相信任谁,都是很难接受的好伐? 凰飞天调过头来,迅速朝皇城的方向而去! 四环学院之内,归寂的住处,就在后山的一栋独楼之中。 那里,全部的木材结构,精致简约,纤尘不染! 凰飞天轻轻悄悄地掠了过去,想要寻找归寂所说的定魂之珠。 可才刚刚进了门口,就听到一个十分凌厉的声音:“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声音,似曾相识,让她微微僵了一下。 凰飞天淡淡转头,就看到了院子里,一步一步走近的男子。 他面目英俊,五官阴郁。象是阳光的背后,那永远看不到的暗色,将整个人,生生包裹。 阳光,从身后照来,绘成淡淡的轮廓。他衫角的淡淡金丝纹理,逆着太阳的光芒,熠熠闪烁,无以伦比! 南宫昀蹙着眉,脸色很是阴沉。 他来寻归寂院长,已经一天两次。可是,这里除了熟悉的一草一木之外,那想要寻找的人,根本没有半分的踪迹! 他举步前跨,冷冷地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学生。她那宛若回到了自家后院的感觉,让南宫昀的心里,浮上一抹又一抹的诡异! 凰飞天淡淡说道:“你叫我?有事?” 言简意赅的字眼,冷漠得如出一辙的语气。 少女一句话说完,就调头朝着楼上走去。 她的目标,是定魂珠,可不是南宫昀。虽然,两人之间,有着凰之一族的最终情谊,可这在凰飞天的心里,并非相认的最好时机! 她脚步才只一抬,一道黑影一闪,就拦在了前面。男子的脸上,阴沉欲滴,神色警惕:“你是谁?为何要来归院长的院子?” 在四环书院之中,最寂的院子,可算是禁地一般的存在,寻常的学生,莫说是长驱直入了,即便到了院门之外,都要远远的自报姓名! 凰飞天不想和他纠缠,坦白说道:“我叫田小煌,是归院长的学生,来帮院长拿点儿东西,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田小煌…… 只一句话,南宫昀的脸色变了:“你就是田小煌?” 田小煌,田小凤姐妹,是他要查的人,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的? 凰飞天惊讶地看着对方,那眼神赫然就是:我很出名? 她其实并不出名,只不过,招惹的七公主是个难缠的主儿。再加上她的行事作风,让人觉得怀疑,所以,南宫昀直觉得,这个田小煌,有点问题!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凰飞天说道:“我要去帮院长拿东西,不知道三殿下还要跟上去嘛?” 居然知道他是三殿下? 南宫昀可记得,他和这个少女,素未谋面的呀! 凰飞天耸耸肩膀:“三殿下之名,冠盖京华,我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呢?” 南宫昀的脸色沉了下来:“归院长人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 他找归寂,可是有要紧的事儿。这个田小煌,若真能找到归寂的话,不啻帮了他一个大忙! 凰飞天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归院长现在哪里,他只吩咐我,将东西取出,等他来取!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或者,我可以讲给他听听?” 归寂现在魂器之中,现在不宜让外人知道。 这个三殿下,虽然曾在关键时刻,帮了凰之一族一回。可凰飞天还是不敢真正的信任。 南宫昀眸色一冷,直觉这个叫田小煌的,在说谎话! 归院长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学生来取?而且,还说不知道对方在什么地方? 凰飞天不愿意多说,径直就朝楼上而去。 南宫昀赶紧上前拦住:“你不能上去!” 凰飞天眸子一眯:“这又不是你家,凭什么?” 南宫昀微微一怔,尔后冷笑一声:“我怀疑你前来偷盗,除非归院长亲自作证,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凰飞天翻了翻白眼,正欲说话。 突然,楼顶之上,响起一片“悉索”之声。她不由心中一凛,侧身就朝上冲去。 南宫昀想拦,却根本没有拦住,只得直冲而上,上了三楼! 这里,原本是归寂的藏书阁,里面摆了不少的珍本孤本。可现在,却被翻得一片狼籍,桌椅乱扔。 很显然,这里方才有人进来,而且,还带走了什么东西! 凰飞天紧抿着唇,朝着归寂所说,存放定魂珠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柜屉大开,里面,空空如也! 这下,她的脸色,不由变了! “有人偷盗……定魂珠没了!” 脑海之中,归寂一听,顿时大吃一惊:“快,你快点推开靠西的衣柜……快!” 凰飞天连忙用力去推,只见她轻轻用手一碰,一道开关“咔”的一声轻响,原本厚实的衣柜,居然一推而没,朝后移去。 一道幽幽的黑门,呈现在她的眼前。而归寂则大大吁了口气,说道:“凰姑娘,门里有个黑匣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对方之手!” 凰飞天点点头,按照归寂指点的方式,将门打开。里面空间很小,只有几平米左右,可是,在居中的位置,居然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是一个黑黑漆漆的四方盒子! 归寂语气凝重,语速极快地说道:“快……那个东西,赶紧扔进来,绝对不能让别人得到了……” 凰飞天刚刚捧起匣子,只听一道风声过耳。一个黑色的身影,疾如闪电一般,急急窜了进来。 那人手腕长伸,不管不顾,目标,不是别个,正是凰飞天手里的黑色匣子! 第一百四十四章 双双联手 凰飞天眸光一沉,随手击出一掌。那人一身黑衣,黑色布巾蒙面。只有一双眼睛宛若幽幽深潭一般,一眼就要结冰! 似乎,对方没想到,她居然有些功力,当下微微诧异,然后,侧身一让,想要避过。 然而,凰飞天手一扬,发现盒中有盒,她想也不想地调转身体,将盒内的黑色盒子,扔进了蓝田之心! 表面上,她的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可内里的东西,早就没了踪影!南宫昀赶了过来,同时举掌,朝着黑衣蒙面人袭来。 两人两个对打一个,很快,对方就落在了下风。 黑衣人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再看看空空如也的密室,眼里,流露出必杀的光芒。 他手腕翻转,朝着二人猛地击来。巨大的力道,将屋顶掀开,满室的书籍,几乎有一半,都化为灰烬! 看到对方如此灵力,南宫昀的脸色,相当难看。 他凝聚手心,狠狠的拍出一掌,并将凰飞天挡在身后。 原来,他误会凰飞天心怀叵测,可没想到,却有人捷足先登。 而今,东西尚在凰飞天的手里,那么,就不能让人给抢去了! 黑衣人低喝一声,巨大的掌力在半空之中流转。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将这少男少女,生生席卷入内! 南宫昀脸色煞白,极为难看。 他想也不想地挺身而出,誓要将这东西,保护到底! 归院长踪影全无,他的家里,却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若说归寂没有出什么意外,打死他,都不会信的!再想想他刚刚得到的消息,更加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掌将这黑衣人拍晕,问个究竟! 凰飞天不停地后退,手掌之中,却在积蓄力量。 眼看着,南宫昀不是对方的对手,就要被一掌打成重伤之际。她突然低喝一声:“接住!” 手里的黑色盒子,被扔上了虚空。 黑衣人的眼里,闪过志在必得的光芒。他信手拍出一掌,将南宫昀击退,另外的一只手,已经随着跃高的身形,而堪堪接住了盒子! 一切说是慢,其实都是电光火石。 凰飞天将东西一扔,就扯着南宫昀赶紧后退。 眼看着,盒子已经到了黑衣人的手中,她突然诡异一笑:“你可要命好了呀!” 一边说,一边退出了十余丈多远! 南宫昀被迫后退,却被少女的力道所震惊。就在他讷讷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黑衣人手里的盒子,“嘣”的一声爆开,发出巨大的响声。 那个黑衣人连忙丢开,可是已经晚了。 盒子炸开的余波,已经波及到他,只见他堪堪后退两步,扶着墙壁站稳。 头顶,是一个巨大的窟窿,露出了尖刺的长目。 光芒在尘埃之中浮动,照着黑衣人满脸的血,还有就是满脸的恨意! 南宫昀的暗士,及时赶到,将二人护在身后。 面前的黑衣人已经受伤,强弩之末。他狠狠地瞪着二人,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字眼:“好……很好!” 那样东西,一定是被藏起了,可若不得到,他誓不罢休! 眼看着,他的身形来来倒退,白色的光芒,弥漫在全身各处,宛若白云包裹的黑色雾气,看时慢,却疾如闪电一般,消失在众人眼前! 凰飞天血气浮动,弯腰,“哇”地吐了口血。 南宫昀伤得更重,心肺皆裂。可是,他顾不得疗伤,而是死死地瞪着凰飞天,怒而问道:“那人在找什么?你又在找什么?你们究竟在做什么鬼?” 失望和难过,象一个巨大的黑洞,就要将他淹没。 他没法相信,也不敢相信那个亦师亦友的归寂,会这样的消失,他所居住的地方,任人糟蹋,为所欲为! “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嘛?” 凰飞天冷冷地笑,眸光宛若冰雪! 这个三殿下,聪明是聪明,可也太胡闹了吧? 一个大虚之境的高手,居然都敢硬接,他自己找死倒还罢了,居然,还想拉住自己一起? 原本,凰飞天一个人都可以解决的事情,可就因为三殿下的脑子一热,让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 南宫昀:“……” 不是他在质问嘛? 可这个少女, 怎么会是这种语气! 他抿着薄唇,冷冷看她半晌,突然肯定地说道:“你知道归院长在哪里,对是不对?” 凰飞天淡淡说道:“我的确知道他在哪里,可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南宫昀顿时一滞,进而焦灼起来:“我有急事,你别闹了行不?” 就在昨晚,他发现了帝君想要针对四环书院的阴谋。 具体来说,不知道是谁,交了上来,准备以帝君的名义,取缔四环书院的阴谋。 原本,他是想和归寂商量对策,可没想到的是,不但找不到人,这里,还象是被人洗劫了一番! 凰飞天冷冷地看着他:“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带你去见他,如果不说,一切免谈!” 刚刚,归寂提醒她说,这个三殿下,可是个不错的人选,若是扶持起来,掌管四环书院的话,可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是,看着他刚刚鲁莽无比的样子,凰飞天持保留意见! 南宫昀眸色一下子沉了起来:“有人想要对付四环书院——是想取缔!” 凰飞天抬头看天,冷冷“哈”了一声:“是国师灰灵吧?” 国师灰灵? 南宫昀顿时愣了一下,然后说道:“除了他,应该还有别的势力!” 要想对付一股庞大的势力,就必须要几股更加庞大的势力联手,若非如此的话,即便得到了胜利的果实,也难以安心品尝! 凰飞天蹙了蹙眉,说道:“居然还有别人?” 南宫昀苦笑道:“四环书院,自从开始接收贫民学生,就成了大家针对的目标!” 那意思是,被损害了利益的其他两大书院?甚至,还有别的,不想四环书院存在的势力? 凰飞天表示,事情变得复杂了! 她缓缓说道:“我带你去见他!” 说完,跳下屋顶,头也不回地朝着后山而去! 南宫昀愣了一下,这才随后跟上。 只见凰飞天左拐右拐的,没多久,就拐到了断魂崖上! 她站在崖顶,眸光沉寂。刚刚,短暂的交谈之后,归寂告诉她,南宫昀是他的好友,兼最最得意的学生。若是能接管四环书院,或者是除了凰飞天之外,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 刚好,凰飞天也想和他合作,于是,干脆的,就将他带到了这里! 凰飞天释放出灵力,仔细搜索了一下周围,然后,朝南宫昀招了招手:“你不是想见归院长嘛?过来这边!” 凰飞天的手中,现出一个黛青色的小钵。通体绿油,盈然发光。 归寂的声音,从钵内缓缓传出:“昀,是我!” 一股淡烟般的轻雾,慢慢逸了出来,化为归寂的模样儿,盘腿坐在虚空,看向了自己昔日的学生,还有好友:“我已经死了,所以,四环书院,你务必要保住它……田小煌会帮助你的,直至你独当一面为止!” 南宫昀张了张嘴,却又猛地合住。 他难以置信地说道:“归院长……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夜之间,事情就完全变了一般。归寂说自己死了,那个叫田小煌的学生,居然捧出了他的魂体! 南宫昀牙齿紧咬,恨恨说道:“是不是被她害的……” 她,指的就是凰飞天! 南宫昀的手心,积蓄力量,周身,灵气激荡,似乎想要出手! 归寂连忙摇摇头:“不是她……是灰灵,田姑娘救了我一次!” 所谓的救,就是将他困在这一方小小的钵体之中? 南宫昀红了眸子,却依旧冷静无比地说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你不用帮我,只要保住四环书院就行!” 眼看着,两个男人,喁喁唧语,凰飞天自觉地走远了一些。 断魂崖,其实是归寂指的地方。因为,他以前经常在这里练功,可以保持气场不变。 更重要的是,他有些事,是想和南宫昀单独的说,就连凰飞天,都没有告诉! 两人最先低低的说,间或发现一两声激烈的争吵。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南宫昀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会听你的!” 凰飞天转过头来,看了那个低头答应的年轻皇子一眼。 他的面目,和在凰之一族那种千年冰雪般的冷戾不同。此时的他,眉眼松弛,充满睿智。似乎,上次一役,他彻底成熟了一般,即便再有心事,也不能从脸上看出半分! 小葫芦感觉到他在看南宫昀,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想,这个三殿下,不知道靠谱,还是不靠谱呢?” 若是靠谱的话,自然可以放心的将四环书院交给他就是。可若是不靠谱的话,自己这个,答应了要帮助选择继承人的主儿,岂不是要受尽折磨? 小葫芦嗤笑一声:“笨蛋!” 凰飞天一听,顿时咬牙切齿:“不准叫我笨蛋!” 这家伙,是不是叫顺口了?现在,一句一个“笨蛋”的,可真顺溜啊! 小葫芦笑了起来:“这个人,是归寂挑的,关你什么事呢?再说了,你只是负责监督和帮助,其他的事情,自然由他一个人完成!” 凰飞天没有看南宫昀是因为漂亮,这让他的心里,开心了不少,想了想,又继续提议道:“或者,你告诉那个什么三殿下的,叫他有什么事,只管问归寂就是,这样,你就可以一只眼开,一只眼闭了好不?” 凰飞天眼睛一亮:“对啊,我可以这样的啊……” 南宫昀身为皇子,手眼通天,手下的能人,自然数不胜数。自己只是答应了归寂,在一旁看着,可是,人家皇子行事,哪里有和自己商量的份儿呢? 嗯,就是这样,到时,若是归寂问起来的话,干脆的说,南宫昀自己搞掂不就得了? 而自己嘛,既然没有找到定魂珠儿,自然要去极北之地,那么,无论皇城之中发生什么事情,都和自己无关了不是? 然而,想像很丰-满,现实,却相当骨-感。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谁是院长 凰飞天才刚刚打定主意,要甩撂摊子偷懒,做个舒舒服服的旁观者呢。那个披一身阳光的年轻殿下,就调转头,一脸笑意地走了过来! 黛青色的钵子,绘着繁复的符咒,被那只白若玉石的手掌托着,生出一种十分奇妙的和谐。 青山灰岩,草木拔节。这个春末的午后,两们缘分奇特的人,注定在此,缔结了另外一种缘份! 凰飞天双手抱肩,漫不经心。直到眉眼充满笑意的年轻殿下一步一步的迈到面前,将钵子双手递到她的手里,带着笑意说道:“刚刚,我和归院长已经商量好了……” 少女眉眼清澈,肤色苍黄。只有一双水凌凌的眸子,宛若冰泉般的溪水,散发着凛冽而又懒慵的光芒。 她伸手接过钵子,想也不想地扔进蓝田之心。对方似笑非笑,紧紧盯着她空空如也的手心。这才让她微一激棱,眼里,流露出秘密被窥视到的懊悔神色。 “那个……” 她讷讷地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缕红霞,飞上脸颊,给她苍黄的肌肤,染上淡淡红晕! 南宫昀只是笑,笑而不语。那种“我发现了你秘密”的眼神,让她更加不自在起来! 凰飞天沉了沉眸子,正想说,如果没事儿,我就先走了之类的话时,对方已经毫不客气地截断:“那个,刚刚我已经和归院长商量好了,你负责挑起院长的重担,而我,就居你之下!” 嘎?院长? 她什么时候答应要做院长了呢? 凰飞天眸子一冷,果断想要拒绝。 却不料,年度闲适的皇子殿下,冷冷扔出一个炸弹:“定魂珠,我会负责找回来的……还有,你的心愿,不就是想要凰之一族的安宁,再不会被帝都之人袭扰?若不身居高位的话,又凭什么主宰一族的安危命运?” 凰飞天的眼神,顿时变得愤愤不平——这个归寂,明明说好的替她隐瞒的嘛?怎么转个脸,就将她卖了呢? 归寂,你如此没有信誉,大家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绿翠山色,青波潋滟。 少女的眼里,鲜活无比的愤怒神情,成功地将南宫昀引得笑了起来:“这个,其实不是归院长说的……只是我个人猜测而已!” 猜的? 凰飞天重重愣了一下,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破绽! 南宫昀弯眉而笑,狡猾得象只狐狸:“无论一个人怎样易容改貌,可是,她的本性和风格,却是不会变的!” 归寂的院落之中,少女眼神冷寂。黑衣人抢夺盒子的时候,她神情平淡而且诡异。 最后,那盒子在黑衣人的手里爆炸,少女随手挥出一的掌,正是他曾经惊鸿一瞥的“逆天六式!”两人全身而退,她眼里的怒意,和凰之一族,尽折长老之时,如出一辙! 真相呼之欲出。可是,他聪明地没有揭穿。 少女御风而行,迅若闪电。风驰电掣之间,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浓。 最后,归寂以告诉他,这个叫田小煌的少女,可以帮他守护四环书院之时。他就彻底明白了,这个让归寂欲言又止,却信任无比的少女,一定不是普通人。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那个名字“田小煌……凰小天!”她不是别个,正是凰之一族,那个天才般崛起的少女,凰飞天!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让人不知道怎么反驳。即便再反驳,也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凰飞天笑了笑,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三殿下,这么说吧,即便你认出我,也是没半点用处,因为,你非常明白,我之所求,更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在这里久呆的!” 她以学生的身份,进入四环书院,只不过想要找个掩饰性的身份,更容易在京城之中活动,找到那个残害几大长老的始作俑者。可惜的是,在凰之一族,受到了重创的灰灵,回去皇城之后,就一直闭关。她遍寻不着,足足耗费半年时光。 现在,灰灵的踪迹已经追查清楚。那么,剩下的,只要找个适当的机会。狠狠地阴上对方一把,先要了对方的小命,再来保住蓝田之心的秘密之后。就会果断离开。四环书院的羁绊,倒不如交给这个年轻的殿下罢了! 南宫昀的眼神,似乎洞察一切。淡淡看了少女一眼:“我知道你的对手就是灰灵。因为他害死了凰之一族的几位长老们……可是,他现在是一介国师,如果没有对等的位置,你又凭什么,明目张胆寻仇?” 凰飞天冷冷一笑,反唇相讥:“灰灵如果好对付的话,你不会到现在,还让他活着吧?” 凰之一族,长老尽折,新一代的长老们,都还在飞速成长,等到未来的某一日,才能独当一面。 南宫昀当日,是站在凰族一边的,可为此,也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当时,天高皇帝远,若真有办法制衡灰灵,他就不会输得那般难看! 虽然并不知道灰灵为何在帝君面前如鱼得水,为所欲为。可是,能屹立在京城不倒,甚至还能以“莫须有”的名义,说动帝君调兵围剿,单单这一点儿,这非寻常人可以做到。 所以,凰飞天宁愿相信,南宫昀,不谋这个院长之位,在绝大程度上,就是想隐藏幕后,和灰灵进行最后的抗衡! 南宫昀神色淡淡地看着她:“是的,我现在的确暂时动不了灰灵……因为他的手里,有无数的邪恶宝贝,更加重要的是,他将帝君的命,握在手里!” “你说什么?” 凰飞天想了无数答案,却没猜到这其中一种。帝君,早已经成了傀儡,那个灰灵,才是掌控一切的幕后者? 她摇摇头:“怎么会这个样子?”帝君,真有那么好控制么?还是这个灰灵另有内援? 南宫昀淡淡地苦笑:“你猜对了,国师很可能并非一人,还有一个人,身在深宫,不遗余力的助他!” 帝君正当壮年,对事物的掌控十分严苛。可自己贵妃娘娘得宠之后,就一切变了模样儿! 虽然,一早就觉得事情不对,可南宫昀没有发现破绽,更没有轻举枉动。直到这一次,凰之一族事发,他才陡然发现,国师对于帝君,已经有了伸手取命的可怕掌控力! 他少年之时不在皇城,现在归来,根本尚未站稳。若要和国师和贵妃娘娘对抗,还需要其中极大的掌控之力! 而这一次,二殿下被关,说出了一番让他十分担忧的真相——那就是,帝君身中迷幻之药,才会常常发出自相矛盾的命令! 一介皇者,指点江山。若是朝令夕改的话,可以想见,会是什么可怕的恶性影响! 而今,国师对南宫昀十分警惕,若是四环书院,再落入自己手中,那么,他势必会逼迫帝君取缔,祸及无辜! 但是,若是凰飞天做了这个院长的话,那么,灰灵不但会举双手赞成,很可能还会极力推崇!至于原因嘛,并非因为灰灵有多么的喜欢这个少女,而是因为,这个少女的身上,有人迫切想要的东西! 就因为这样东西,才将凰飞天摆上明面儿,相信灰灵比全天下的人都会高兴,而不管对方,是不是挂着毒钩的鱼饵! 凰飞天微微凝了凝眸子:“你的意思是想推我出去,做个靶子的摆着?” 灰灵贪图自己的蓝田之心,又似乎更加贪图自己这个人。虽然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他对着火劫那欣喜若狂的语气,却是让人难以忘记! 那就是说,自己的身上,有灰灵觊觎的东西。若是恰到好处地放到眼皮子底下,灰灵岂不是拍着双手称赞? 这样一箭双雕的计谋,亏得南宫昀这个家伙才能想起! 南宫昀摇摇头,却又点了点头:“因为,在凰之一族的时候,灰灵以帝发君的名义调兵,前去围剿。当时,情势忽左忽右,容不得多想,可是事后,我百思不得其解,那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让他贪图,从而不顾一切……直到火劫之事事发,官军围城,我这才明白,他的目的,居然是找一个人。” 一个人,又或者说是一种十分特殊的血脉! 这个血脉的拥有者,一定是凰之一族,而且还是个身份极为特殊的人。 经过多方查控,南宫昀最后得到消息。灰灵想要知道的,居然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叫凰飞天的少女! 起初的时候,他也曾经关注过这个突然崛起的少女。可直到胜景之界消失,灰灵铩羽而归。他想了许久,才想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南宫昀淡淡地笑着,眼里盛满尖锐的杀气:“灰灵的目标是你,一看到你出现,定然不会反对。而我们只要提前准备好预防措施,就一定能防患于未然……所以我才提议,让你来做四环书院的院长,而到时,想必灰灵会不谋而来,你处心积虑!” 凰飞天侧头想了一下,觉得南宫昀说得十分有理! 脑海之中,小葫芦的声音缓缓响起:“答应他!” 南宫昀不愧是一代皇子,所求所谋,均出人意料。 在凰族之时,就感觉他不是寻常人物。可终因忙于修炼,而没有捉他把柄。现在,两人坦诚相告,小葫芦自然明白。他之所说,全都是真的。 二人之谋,如出一辙。那么接下去,就是合作的细节! 听着两人细细的商议,小葫芦踱步,来到归寂的面前! 蓝田之心,湖秀水清。蕴含着无限灵力的空气,让人徜徉其中,满身舒适! 归寂站起身来,朝小葫芦看了一眼:“这次,多谢你了!” 小葫芦冷冷说道:“救你的可不是我?而是外面的那个!” 就是那个蠢丫头,才会四处寻找麻烦,灵魂受伤,也不得安宁! 归寂顿时被噎了一下,半晌,才强笑了一下:“无论如何,还是感谢你了!” 这个成年男子的身上,有一股子十分熟悉的感觉,强横而且霸道,睥睨一切,不可一世。 第一百三十六章 灰灵之灵 可归寂并非记性不好,面对这男子,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却总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而且,一个照面之下,眼神坚毅,薄唇紧抿,一看就是个掌控欲十分强大的人。 可是,他却允许自己在此停留,并费心费力的,将魂器打开。 那就是说,外面的凰族少女,在他的心里,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所以,也就遵从她的心愿,留下了原本并不喜欢的自己! 小葫芦抬头看了看天,仍旧是虚浮着的凰飞天影像。头顶之处,裂纹渐深,并没有任何复元的迹象。 原本以为,来到皇城之后,就会找到需要的灵药,可现在看来,其实并不容易!所以,是不是真的得去极北之地一趟,看是不是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一边想,帝墨轩微微叹了口气——究竟还是下界啊,灵气匮乏,灵药自然不会太多,所以,区区一个灵魂之伤,都医治如此艰难! 也不知道,黑影母子,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是否回到上界,找到想要的东西? 帝墨轩心灵微动,就要和黑影连结。却不料,耳边陡地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三殿下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归寂淡淡笑了笑,一派的文雅之风:“不但为人踏实,而且,足智多谋!” 帝墨轩慢慢睁眼,却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压迫之力。冷冷看他一眼:“你是怕我取了他的小命?” 那个三殿下,一看就动机不纯,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帝墨轩让凰飞天同意与之结盟,不外乎想让她登上高位,同时看看,那个叫灰灵的,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原本,他是起了若是不轨,就毁掉对方之心的,却没想到,这个归寂,看着不声不响,却是个心思敏锐的,只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归寂认真地说道:“当今帝君,除了早夭的几位皇子之外,一共只剩下五子,二殿下身怀残疾,并且智慧有限。五殿下被幽闭至今,同样没有什么抱负。至于十殿下,心狠手辣,不应该君为天下,这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三殿下一人,雄才大略,堪为盛世之君!” 帝墨轩眉头微蹙,冷冷看他一眼。 归寂顶着他杀死人的眼神,再一次说道:“我知道,无论三殿下如何睿智聪慧,也不过是下界之人,难有大用,可是,你想过没有?若真的想凰之一族,修生养息,平安天下,那么,就需要一个年轻有为的帝君,且对凰之一族,相当友善的主儿,来掌控这个天下!” 如此的话,凰飞天就可以放下包袱,潜心修为,到时,早些跨越此界,早日寻回自己的身体了罢? 帝墨轩心思微动,表面却不动声色:“凰之一族,又关我什么事呢?” 即便天下大乱,此界塌陷,他并非此界中人,又如何能够波及? 归寂淡淡笑笑,明知道他自欺欺人,却并不揭破,只淡淡提醒道:“尊下莫不是忘记了,这凰姑娘心系族人?” 事实上,关于凰飞天的情报,他并没有得到更多。 只知道这少女天生废柴,被人厌弃,大比之期,才会英才崛起,震惊四方。 再加上十殿下的事情,更让人心大快。可惜的是,在族地之中,却以身困阵,最终死去。而今却又活生生地出现在此,这让归寂的心里,不由想起了更多。 他甚至从鲜少赞叹人的三殿下嘴里,听到了无比赞誉之辞! 所以,他就试探性的,替南宫昀说话,就是希望这个掌控蓝田之心的男子能够明白,凰飞天因为心系族人,所以,才会千里迢迢的远来皇城。才会进入四环书院。 而今,她更加会遵从自己内心的愿望,替族人守住这一道防线。不让劫后余生的凰之一族,再遭受任何不可承受的实验! 帝墨轩却是听明白了,他危险地一笑,冷冷眯了眯眸子:“你是在警告我嘛?” 警告他,不要动南宫昀的脑筋? 事实上,除了那个被他称为笨蛋的主儿,此界不管何人,都提不起半点的兴趣! 归寂笑笑,并不答话,似乎将这个问题,丢给了本人! 蓝田之心内,一片安静,可是,一股子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是让人毛孔倒立!两个男人眼神微眯,面面相觑。没有认输,也没有人退后。 过了良久,帝墨轩重重哼了一声:“你让他安分一些……” 如果不是的话,他不排除,有一天心血来潮的,废了那个家伙! “我自然会劝他的……”归寂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之中,浮现出无限忧虑:“还有那个灰灵,心腹大患,真的很让我担心的啊!” 事实上,那个很让归寂担心的灰灵,此时正在密室之中,大发雷霆! 整个封闭的空间,足足有篮球场大。 里面,早已经一片狼籍,乱成一团。 灰灵喘着粗气,一手重重拍在桌面。而随着他的手掌应声而落的,则是一张结实厚实的楠木桌子! “归寂……归寂……” 咬着牙根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听起来特别的恐怖。灰灵可怕到了极点的声音,久久回荡。 他恨,恨得怒火烧胸! 好不容易,得到了落井下石的机会,就连归寂的灵魂也给拿到。眼看着,就可以供他修炼,实力大增的时候,没想到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学生,居然横空而出,抢走了自己千方百计寻回来的魂器。 这个魂器,早已经和自己血脉相连,无论身在何处,都没法子将这联系割断。可是,那个少女,不但生生割断了这种连结,就连现在,那魂器到了哪里,都没法子追寻! 虽然,那魂器之上,绘了无数的上古奇纹,若有人想要破坏,就一定会遭受反噬,可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反噬的感觉传来,更重要的是,在不久前的一刻,他的心里,忽然疼了一下,似乎,和魂器的连接,最终给人破坏掉了! 一个年纪幼小的女学生,绝对没有这种能力。 归寂已经成了灵魂一枚,更加不能自己解开。 那么,就一定有一个十分强大的人,将这魂器给解开了不少,还将封印和契约,都给破坏掉了! 魂器,并非下界之物,而是他当年死里逃生之时,从人上一界带下来的。原本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某一日横死之后,可以依靠魂器夺舍再多一条性命。可现在,魂器消失,就失了一件至宝。 更重要的是,到了嘴边的肉,又被人抢走吃掉! 灰灵不服,灰灵心中不忿。 可再不服都好,事实已经造成,无论他如何生气愤怒,都是无济于事的! 灰灵气愤起来,又一掌一掌的连番击过,转眼间,摆在这里的台台凳凳,都变成了一堆碎屑。 他的愤怒,似乎还没有渲泄,又连续发泄一番,直到灵力用尽,这才跌倒在唯一的椅子上,重重喘着粗气! 狂躁的心,开始平静,他阴冷着眸子,开始仔细的追溯这一切。 当时,他正和用了秘法的归聆苦斗,对方一个上来,劈手一招,就将魂器抢走的学生!当时的他,说穿了,其实并不担心。因为那魂器和他内心相连,无论到了哪里,都可以追寻回来。可没想到的是,那魂器才一到手,就不见了踪影,就连和自己的连结,都同时断绝! 再之后,他旧伤复发,只好弃了魂器仓皇而去,更加没有时间和心思追寻! 现在想来,似乎一切都透着诡异! 据他所知,那些能隔绝神识的东西,其实并不多见。充其量,也只有空间、甚至是与自己缔结了血脉的宝物。那样的东西,虽然在人上一界比比皆是,可是在下界之中,还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可另外,有一样东西,同样可以断绝,那就是,空间之类的上界之物! 但是,若拥有这一类的东西,必须有强大的实力,或者说是天大的机缘,这个模样儿寻常的学生,怎么会有这个呢? 想到这里,他微微摇头,因为,在他的脑海之中,有此机缘的,就只有一个——一个被他看上了血脉的凰族少女,凰飞天! 凰飞天? 这个名字陡地出现,让他的心里,都振奋一一下! 原本,他以为,这个少女,早已经和火劫一起死了,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死里逃生,又阴差阳错地来到了皇城? 想着那个少女平凡的眉眼,却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凛然之气。再加上那语气,并不象是什么陌生之人,倒更象是熟悉已久的朋友——捪是仇人! 灰灵捂住“通通”直跳的内心,只觉得灵魂都要飞翔起来…… 凰飞天啊凰飞天,若真是你的话,那么,可是自寻死路,你知道了不? 想到这里,他因为得不到归寂的郁闷一扫而空,迫不及待地想要求证。可人才刚刚走了一半,他突然停住脚步,望着密室之中的另外一个方向,流露出残忍无比的嗜血笑容! 嗯嗯,他怎么忘记了呢? 那个叫凰飞天的少女,因为她所具有的那种颇为神奇的血脉,所以,才让他垂涎不已,甚至还想过,让火劫附在她的身上,也让那个十分庞大的力量,收为己用! 可是,最终不但没有成功,还因此而让火劫消失!只要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涌出一股子邪恶的念想——是你的,就是你的,你看看,死了又生,还不是,自投罗网来了? 他一边想,一边兴奋无比地站起身来,抬脚,朝着密室深处走去。 转过一道拐角,再钻了一道小门。一个比方才更大了十倍的地方,赫然呈献! 那里,半空之中,吊着无数的笼子。 那笼子之中,装着巨大的冰袋子,那些眉目宛然的人类孩子,睁大无神的眼睛,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前方。 一个,二个,三个…… 足足有几十个笼子,全部关着不知名的少年。那些少年,无一不是半生半死,不死不生。 再往前去,就是无数的野兽!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书院院长 再往前去,就是无数或者体态庞大,又或者说是娇小玲珑的野兽! 灵貂,老虎、狮子、甚至是獐子之类。那些动物,一样的被关着困着,吊在半空,同样的半生不死,不死不活。 这里的笼子,并不在少数,大约一百来个的样子! 穿过如林的笼子之林,再往前,就是一个巨大的平台。 平台之上,是无数的墨色血迹,无数的断肢手脚,甚至是肠肚头颅,乃至头发牙齿! 那些东西,或者被吊在半空,又或者被抛在台边,更多的,则是被跺得粉碎,扔在台下。 而无数失去了肢体,或者头颅的人们,象是被废弃的实验品一般,尸体横七竖八,倒成一团! 空洞的脚步声,阴阴森森,听在耳里,毛骨悚然。可是,灰灵不但不怕,还象是十分兴奋一般,他踩着满地鲜血,脚步不停,径直朝前走去。 再往前走,就是更加诡异的情形。 比如说,安上了凡人头颅的老虎。又比如说,长在人的腿上的虎腿。 甚至,那尖尖的,宛若仓狼一般的鼻子,被安在了人类的脸上,占据了大半的脸庞,让人看了,觉得十分诡异! 那些成品,同样被关在笼子里。和前边不同的是,笼子之中,有一条粗粗的锁链,不但将人锁住,而且还盖了厚厚的被子。 山壁之上,渗着冷冷的水渍,地下的血液,汇集成河。无论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这里宛若人间地狱……不,事实上是,比地狱,更加可怕! 灰灵的脚步,还在继续,这一直的慢慢的走,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可怖的感觉! 那些蜷缩在笼子里的人、或者兽们,一看到灰灵过来,就赶紧蜷缩身体,呼吸都跟着放低,似乎,只有样无所不用其极的躲避,才不会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存在。 可是,这个往日里,喜欢折磨他们、喜欢虐待他们的恶魔,甚至脚步都没停一下,而是径直的,朝前走去! 这一次,他的脚步,不是别的,正是靠左边的小屋——说是小屋,只是门口小了一些,沿着灰色的台阶拾级而上。就可以看到一个空间约摸有百来平方的大屋子。 大屋的顶端,装着熠熠闪烁的吊灯。整个屋子,被照耀得宛若白昼。 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张大得有些出奇的床——说是床,又有些不象,严格说来,更象是被搭建而成的,玉石的台子! 淡淡的流光,在灯光之下流转。折射得那白玉台子,有一种十分温润的淡淡光芒。 原本是玉床石层,旖旎风景,可是,再一看那石台之上,任最胆大之人,都会叫出声来! 那台之上,有一个圆形的、类似手术台顶的东西。那里,无数细细的管子垂下,每一个管子的尽头,都是空心的银针。 那些银针,因为垂下的高度不同,从而形成了一种十分奇妙的参次感觉,可若是有外科医生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玉石台上,那些无形之针,居然是按照人的身体身形,而布满的可怕的抽水器一般的东西。 灰灵的手,轻轻抚过那白玉的台子。他的眼里,有淡淡的温柔还有怀念,似乎,一个十分温柔的情人,故地重游之时,而无限的缅怀,还有遗憾! 玉石台上,并没有血迹,可是,那管子之中,却似乎被血迹染过,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已经变成了一片的黑色残渍! 灰灵坐在石台之侧,满足地抬起头来。他在心里幻想的却是,将那个拥有着特殊血脉的少女,怎样的放在这石台之上,又怎样的,将自己的实验之果,一样一样的,施加在那个少女的身上! 那么,是给她安一只老虎的爪子,还是弄一条狮子的尾巴呢? 抑或是,在她的脸上,试验一下录貂的鼻子? 似乎,这样都行得通,又似乎,这些都不太行。 那个少女,拥有着那样特殊的血脉,又拥有着人人垂涎的蓝田之心,若真的这样破坏的话,是不是会亵渎了上天的恩赐了呢? 一念及此,他苦恼地摇了摇头。似乎,怎么做都不妥,怎么做,都会破坏那个近乎完美的东西? 想当初,同样也是为了那种血脉,而准备下了这一张床。可是,那个人,半路逃跑,从此没了踪影。这张床,无论再让哪个实验品躺上去,他都觉得,是一种亵渎! 现在,终于让他等到了另外一个——更加完美,更加值得动手去试…… 不知道缅怀了多久,灰灵这才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他的长长的衣衫,拂动着已干的,甚至是未干的血迹。山洞之中,阴冷无比的气息,再一次的,充斥在他的身上。 若是凰飞天此时看到,一定会明白,为什么灰灵的身上,总有一股子挥之不去的血腥之气,任谁,在这个血海血林之中停留太多,都会不自觉地,沾染不少! 灰灵一步一步地朝外走,眼里涌动着狂喜的可怕光芒。 此时,他的眼里,已经没了平日里,实验习惯了的猎物,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十分完美的一个! 灰灵花了不算长的时间,走出了这座空空荡荡的巨大密室,很快,又出现在阳春的阳光之下。 就在他刚刚换了一身衣衫,准备出去之时,突然,一个十分胆怯的侍人声音传了过来:“国师,四环书院来了一个代理院长!” 代理院长? 归寂死无葬身之地,这四环书院,居然这么快的,就选定了另外一人? 归寂不耐烦地说道:“四环书院院长犹在,怎么又来了一个……一定是假冒的,赶紧让人赶了出去!” 侍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灰灵正要发火,突然,又问了一句:“四环书院的代理院长,原先的院长,去了哪里?” 那侍人嗫嚅着说道:“据说,是去了闭关!” 闭关?闭个鬼的关呀,那个原先的院长,明明是被他杀了,收了魂魄,怎么会去闭关呢? 灰灵眸子一沉,冷冷说道:“陛下呢?这件事,是怎么说的?” 侍人答道:“回国师的各方面,听说……陛下答应了!” 陛下答应了? 这下,灰灵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可能?四环书院,可是皇城第一,陛下怎么能轻易答应?” 侍人:“……” 这个,他作为下人,可就不知道了! 灰灵一甩袖子,朝着大殿走去。 可现在,并非上朝时间,不但帝君不在,剩下的人,也没有一个,还在这里。 灰灵的眼眸,沉得非常难看,他冷冷说道:“四环书院,听说来了个代理院长?” 是谁?居然敢抚他的逆鳞? 跟在身后的侍人战战兢兢地答道:“是……三殿下!据说,那个人的手里,有归院长的推荐信!” 归院长的推荐信? 灰灵眼珠子一转,他想,他大约知道这是谁了! 当下,袖子又是一甩,满面阴戾地说道:“去四环书院……” 他倒要看看,这个敢顶替四环书院校长的人,是不是他所想像的那个? 才刚刚走出两步,一个宫女迎面而来,看到国师,深深施了个礼:“国师大人,贵妃娘娘有请!” 灰灵冷冷看对方一眼,说道:“你去告诉你家娘娘,就说后宫之中,男子不宜涉足,若是他不明白这句话的话,我会奏请帝君,前去和她解释!” 他的声音很冷,他的脸色更冷,一股子淡淡的血腥之气,似乎从他的身上冒出,一侧的小宫女听了,脸色煞星,顿时说不出话来! 贵妃娘娘之前有没有请过国师,她是不知道的。可是,谁叫她是后来的呢?于是,那些宫女们,就哄着她,过来请这个极其可怕的国师大人的了! 可是,国师大人,又是怎么好请的呢?这不,一番话,就将自己给打发了! 她若是这样回去回话,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倒不如,想个法子,留住这位国师大人? 想了想,小宫女说道:“国师大人,娘娘心绪不宁,所以,希望国师大人前去开解一番!” 灰灵的眼里,浮现出满满的恶意! 半晌,他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身后,小小的宫女身体一晃,差点儿倒在地上。身后,有一只手赶紧扶住,以指责的语气,淡淡说道:“对着国师大人,你居然还敢说假话不成……我看你真的活腻了吧?” 那个小宫女抹了一把冷汗,说道:“若是请不到国师大人,我一样也没多少命可活!” 身后有人嗤笑一声,说道:“那,你又准备怎么样呢?” 小宫女抹了一把冷汗,抬头看了看天:“我刚刚听到,四师要去四环书院,所以,我想找个机会去那里请他!” 主子交给的任务,一定要尽力完成,若是完不成的话,她的小命,说不定就没了半条! 身后的声音,蓦地愣了一下:“你还要赶着找死?” 小宫女不答,又抹了一把冷汗,准备出去。 身后,有人神色复杂地叫住:“哎,你只不过是一介小小的宫女,哪里有那么容易出宫呢?” 小宫女笑了一下,清秀无比的脸上,流露出让人开心的笑脸:“放心好了,我有办法!”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眼看着小宫女不听劝,那人无奈地走了。 他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有人冷冷说了一句:“儿子,那个国师去了什么四环学院,要不,我们去看看他的屋里,有没有那样东西?” 那个声音,居然是女子的声音,优雅无比。身后,另一个声音,淡淡答道:“嗯,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找不着,那个国师浑身都是血的腥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儿,看看他的屋里,说不得,真的能找到呢!” 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国师离开的方向而去。半路之上,听到一个小宫女在说闲话:“哎呀,你们知道不?三殿下替四环书院找了个代理院长,国师大人一听,就给怒了,这不,刚刚就给赶过去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代理院长 说话的,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身上穿着一件淡绿色的半旧裙子,头上除了一根极其银钗之外,再无任何值钱之物。 她手里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盘茶点,正沿着宽阔的宫道,朝一边的宫院走去。和她一起的,是一个小小的太监,身形矮小,毫无生气。 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宫里的低层侍者,平日里,太式的规矩约束,偶然得来的于小道消息,便有声有色,津津乐道! 那个小太监佝偻着腰,一边走,一边说道:“是的呀,我还听说,天地书院和朝日书院的人,都赶了去的呢,这下子,可真的热闹大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遗憾,似乎对于这种撕逼的事情不能亲眼目睹,便是一种巨大的遗憾! 小宫女还是笑:“那可都是书院的事儿,自有陛下和国师大人操心,不管闹成什么样子,怕都轮不到你小成子吧?” 小太监:“……” 两人渐渐离去,声音渐远。 黑影,脚步一顿,似乎想要返身。他目光如电,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都是最低层的小侍,并非什么消息灵通之辈。可是,连最底层的小厮都能争相传闻的学院之争,究竟和那两个人,有没有关系? 他这几天里,潜伏在宫殿之中,曾无数次听到“国师”这两个字,于是心中充满好奇。正好一起,逮个人问问! 虎妈妈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他衣襟:“儿子,你怎么了?” “他们在说四环书院……” 依稀记得,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可想要追溯之时,却被虎妈妈给拦住了。 她扯着儿子,到了无人之处,循循善诱地说道:“儿子啊,这皇城之地,处处危机,想必那丫头和小葫芦的日子,不会怎么好过,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那样东西,给那丫头增加些底气才行的呀!” 至于那个什么学院之争的,哪里关他们半毛钱的事呢? 黑影思忖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了!” 没有那丫头的存在,帝墨轩象是没了魂魄。再加上,登上上界之路,比之以前,难了千倍百倍,那丫头心魂之伤没有好,大家都忧心忡忡。 所以,他们才半路折回,替她寻找可以治愈灵魂之伤的宝物! 宫道寂寞,渐无人声。 两母子身形如淡烟般闪过,朝着国师刚刚出来的方向逸去! 那个四环书院的院长之位神马的,和他们实在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好,能闹个天翻地覆的,争个你死我活的,让那个神马国师的没空回来才好。 两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完全不知道此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多时之后,两人都曾想过,若知道此去艰难,若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他们一定会先和小葫芦会合,然后,商量下步之举! 四环书院之中,一派安宁详和。完全没有早上那种剑拔弩张,不死不休的可怕气氛。 归寂平时常呆的办公室内,凰飞天默默地开始调息。 虽然早就知道,那个可恶的三殿下,是拿她作桥,才推上了院长之位,可是,见过了今早的阵仗之后,才彻底明白。这个南宫昀,tnnd压根儿不是什么好人。 说好的归寂的亲笔信呢? 说好的暂时代理院长之职呢?当凰飞天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导师摆下的一剑阵二灵阵三论阵之后,这才知道,想要踏上这个所谓的代理院长之位,究竟有多么的坑爹! 好在的是,她是凰飞天,她是奇才,虽说因为灵魂受伤,实力打了折扣,可若是想让一班夫子个臣服,还是有着十二分的把握。 所有的挑战,一一摆平,凰飞天终于坐上了这把烫人的交椅。南宫昀的脸上,带着谜一般的迷人笑容,朝她淡淡说了一句:“你知道的,若是我,这些根本闯不过的!” 所以,才坑爹的让了她来,替他打头阵好嘛? 凰飞天阴恻恻地笑了两声:“我听说,院长的助手,需要亲自指定是嘛?” 南宫昀眨眨眼:“是的,需要过关的,只有院长、或者代理院长一个而已!” 所以,这不叫坑姐,而是专门坑她的不是? 某女心内怒火中烧,面上却丝毫不显。半晌,才抚着额头,作感叹状:“我忽然觉得,身为书院的高管,必须具备的能力太多!” 所以,你现在是觉得压力来了嘛? 三殿下淡淡一笑,胸有成竹:“放心好了,你只负责坐稳这个位置,剩下的,交给我就是!” 中途虽然作弊,结果相当满意! 南宫昀一扫平日的阴戾和冷漠,看着凰飞天的眼神,象在看什么绝世的宝贝!他是想将四环书院收入囊中,但绝对不能用太过直接,甚至太过明显的办法。在这个时候,一个实力强大,却又志不在此的代理院长,势在必行。 原本,他对凰飞天是持怀疑态度的(年纪太小,办事不牢),可没想到,归寂再三强调,非她不可! 南宫昀无可奈何地答应,却早在心中想了第二套、第三套,甚至第n套方案。可没想到的是,归寂的眼光,真是高大上啊,这个顶级炮灰做得,完美利落、超凡脱俗! 南宫昀心里十分满意,因为满意,而变得十分得意!可一不小心的,却让窥视着他表情的某女捕捉,于是,某殿下的好日子,悲催地过到头了! 凰飞天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光光溜溜的桌面,一本正经地说道:“作为代理院长,我的资历还十分的浅,所以,必要的时候、关键的时候,就需要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副院长,替我撑撑场面!” 南宫昀胸膛一挺,很不客气地表示,他一定竭尽全力,职能齐全! 凰飞天“嘿嘿”一笑,开始挖坑:“三殿下的能力,自然不容置疑,可是呢,若是不摆出来让大家看看,谁又能知道,究竟是不是有两把刷子?” 南宫昀表示不服,他何止有两把刷子?他有无数把好不? 凰飞天倒背双手,在办公室内走了两圈,小脸一板,十分严肃地说道:“那个,副院长呐,我想过了,为了你以后行得正,走得端,人家吃饭你搬砖……” 南宫昀眨眨眼,没太听懂。什么叫人家吃饭他搬砖啊?他用得着嘛?他需要嘛? 这话不对,得纠正。 然而,还没等到纠正呢,刚刚上任的代理院长大人就煞有介事、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我决定了,我刚刚考核过的科目,再让副院长也来一次,如此一来,不但可以服从,更加可以锻炼实力!” 南宫昀:“……” 他只是副的而已!需要全部重新来过嘛?要知道,那一关一关的,凰飞天在前面过,他在后面,心有余悸,直到现在,都冷汗未干! 还不等提出质疑,代理院长大人再次开口了:“若让你全部考吧,好象不是特别合理,毕竟,你只是一个副手不是……” 南宫昀表示举双手赞成——那些个有得没得,事实上,是根本不用考的! 悬着的心,落在地上,副院长大人双腿一抬,准备走人:“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代理院长不好惹,看那暗搓搓的眼神,一定有阴谋啊有阴谋! 代理院长大人眉色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他朝外走,当他心底一松,踏着门槛就要出去的时候,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我决定了,明天上午,你就将前面三项,一样一样的考过吧……至于最后一顶,就不用了!” 最后一项?那书院论? 那简直就是附加,不费吹灰之力的,可是前面的几项呢?不管哪一项,都是要殚精竭虑,拿命来拼的呀! 三殿下转过头来,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代理院长眨眨眼,一副“看我多为你着想吧?”的表情,让无数的草泥马疾驰而过! 不带这么坑的吧……他只不过是暗示人家,附加了两项而已,你居然让他从头考过? 凰飞天皮笑肉不笑,狡黠的光芒,怎么挡都挡不住! 妈蛋的,居然敢阴姐?还叫人家加项,哼哼,这下,就叫你尝一下,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三殿下很悲催,官大一级压死人! 原本,他是高高在上的殿下,某女还一副“你是大人物你是神”的神态,可现在,这个代理院长的帽子一戴,他就成了个妥妥的受气包了! 他刚要反驳,转动脑筋,想个法子,受气包来个大逆袭呢。却听到门外,有个叫叫嚷嚷的声音:“那个丫头片子在哪里?在哪里?” 灰灵,气势汹汹地来到书院之内,发现这里,已经闹成一团! 办公室的门,被推到了靠里的墙壁,象是镶嵌进去一般,可笑极了。 屋子里,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一个儒雅,一个斯文,他们的周身,弥漫着十分强大的灵压,小小的办公室之内,纸帛翻飞,桌椅颤抖。除了那个坐在办公桌后,神色淡定的少女,还有抱着双肩,一副爱搭不理的三殿下之外,那两个脸上写着“我是来踢场子”的男子,搭眼一看,不是别个,正是皇城之中的熟人! 朝日书院的院长一脸怒气地站在那里,指着高坐之上的少女,措辞严厉地说道:“真是笑话,小小年纪,居然想做一院之长……想要胡闹,回你家里去,书院之中,可不是你能投机玩耍的地方!” 天地书院的院长附和道:“是的呀,即便归寂院长要闭关,也会挑个有实力的人出来主持书院,怎么会是一个黄毛丫头?还是低级班的学生?” “……” 两人一顿吵吵嚷嚷,面红耳赤。 可那个高坐之上的少女,却一脸的古板颜色,面沉如水! 等两位说得口干舌躁,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的时候,坐在上首的少女,终于缓缓开口:“那么,依着两位的意思,要怎样的人,才可以代理院长一职?” 天地书院的院长,是一个老者,精神矍铄,眼神灼灼。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儒生长袍,淡灰色的色调,随着瘦削的身形,划出古怪的弧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找茬的来了 若不是刚刚进门的那一击,被这个少女挡了回去,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的话,他早拍桌子翻脸,将对方打上一顿! 眼看着,满屋子的东西乱飞知跳,可对方坐在那里岿然不动。他心里警惕之心暗起,表面上,却丝毫不显,老脸一板,将手里的茶盏一扔,语气狠狠地说道:“当然要年纪长,资历够,能够压众服众!” 凰飞天淡淡笑道:“我知道了,明日里,就叫人张贴一张告示出去,选皇城之中,最最年长的老者来担任天地书院的院长?” 天地书院的院长一听,眼睛立时一瞪:“胡闹什么?年纪大,就能做院长了嘛?” 而且,现在明明在说四环书院的事情啊,怎么转头一扯,就扯到他的身上来了?哼哼,想换他这个院长,还得看看,这个少女,有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周身,压力释放开来,象是无形的飓风一般,狠狠地朝着四方逼压。似乎只要一个不顺眼,就要将少女给压成碎片! 凰飞天无辜地眨眨眼睛,似乎没有感觉到身边的压力一边,冷冷摊开双手来:“可是,胡院长刚刚说道,要年纪长的人,才能做院长啊!那么,想必胡院长很乐于让贤,让年纪更长的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胡院长一听,胡子都翘了起来:“胡闹……废话!” 凰飞天再次接口道:“我知道了,所以,就依着胡院长刚刚的话,若有谁敢再说让什么年纪长的人来做院长,纯粹都是胡闹!” 那意思是说,他刚刚的话,纯属胡闹的嘛? 胡院长被气得脸色发紫,最后变成一阵乌黑!他颤抖着指尖,指着凰飞天,恨声怒道:“院长继任之事,兹事体大,再说了,我天地书院的家务事儿,怎么能容你一个丫头片子置喙?” 凰飞天敛了笑容,看了一眼被破坏得体无完肤的办公室,淡淡说道:“胡院长的话,我听明白了——我四环书院的客务事,也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绕了一大圈儿,居然挖了个坑!不但让胡院长自打嘴巴,更钻进坑里,爬不出来! 坐在一侧的南宫昀忍俊不禁。朝日书院的苏院长已经睁大眼睛:“你……你这个女娃子,居然敢目无尊长?” 朝日书院的苏院长,中年文雅,风度翩翩、此时,因为气愤,而眼睛瞪得老大,看那眼神,似乎要将她一口吞下! 凰飞天淡淡看他一眼,说道:“若论及尊,当数我朝日王朝之陛下,还有英明无比的国师大人……若说是长嘛……” 少女眼神冷清,反唇相讥。 她一身淡色的衣衫,头发轻轻松松地绑在脑后。 光洁的额头上,花树间的光斑照耀,宛若一点璀璨,让人无法直视! 明明,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可是,她就这样随意地坐着,偏偏让人生不出轻视之感! 看到苏院长以身份压人,南宫昀皱了皱眉。却见少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淡淡笑道:“胡院长乃是一介院长,可我也是四环书院的代理院长,请问此‘长’和彼长,又有何区别?” 两个院长,身份尊贵,本领高强,无论到了哪里,都被人吹捧至上,无人敢出言反驳。今日里,被凰飞天反驳一顿,脸一红,也说不出话来! 凰飞天却是站起身来,朝着二人说道:“多谢二位光临我四环书院,但是,我因为初代理院长,还有许多事情要学,二位请回,恕不远送!” 胡院长怒而拂袖:“不行,你这个代理院长,我们并不承认!” 苏院长点头附和:“是的,三大书院并立,若胡院长和我都不承认的话,这个代理一职,便算作废!” 凰飞天不由翻了翻白眼! 不过学院院长,而且还是代理。大家头一点,便可以轻轻放过,可这两位,怎么紧咬不放,杠上一般? 亮如秋水的眸子,微微转过,看了眼从头到尾,都在认真看戏的某殿下一眼,那意思是,已经差不多了,应该到你出场! 南宫昀站起身来,冷冷说道:“这件事,父皇已经答应,难不成,二位敢逆我父皇之旨嘛?” 胡院长似乎豁出去了,不由冷笑一声:“君为轻则-民为重,若是陛下不收回成命的话,我等就长跪不起,等他回心转意!” 凰飞天这下,还真的不明白了。好象,她也没将谁家的孩子扔井里啊,怎么这两位,都死揪住不放的样子? 眼珠儿,再次转动了一下,她朝着虚空的某一方向说道:“陛下的旨意,你们二人不放在眼里,难不成,国师大人的意思,你们也不在乎?” 国师大人?他来了嘛? 二人面面相觑,脸色都难看起来。 苏院长斥责道:“你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居然敢觊觎我四环书院的院长一职,国师大人英明神武,怎么会和你一起胡闹?” 凰飞天一听,顿时乐了:“若是国师大人同意的呢?” 胡院长想也不想地说道:“那我二人,就承认你代理院长的身份!” 凰飞天朝前方努了努嘴:“国师大人,我这个代理院长做不做得成,可就要看你的了呀!” “哼……” 一道冷冷的哼声似乎从天而降。一身灰衣的灰灵,已经皱着眉,站在了几人的面前! 胡院长和苏院长二人神色大变,个个后悔无比。 胡院长人老为辣,心里想的是,看来这个小丫头片子,和国师还有点交情。若真的国师吐口同意的话,他岂不是跟头栽大了么? 苏院长的心里想的则是,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能耐?若是她代理院长的话,四环书院很快就会败落,到时,他朝日书院,自排第一,无人敢与之抗衡! 两人各怀心思,看向了款款而来的国师大人。 近年来,帝君理事渐少,皇城之中的大事,都颇有国师插手的痕迹。试问国师一出,谁人敢与之抗衡? 灰灵甩了甩袖子,在椅子上坐下,言语冷清地说道:“你欲代理四环书院的院长?” 这个少女,有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容颜,偏偏一双眸子,象是从冰水里浸过一般,冷冷沏沏的,让人直凉透心底! 凰飞天落落大方地说道:“我就是田小煌,难不成,国师大人不记得了嘛?” 灰灵的眸子,微微凝了一下,一股子贪婪无比的神情,从他的眼底流泻-出来:“我当然记得你……” 他曾经暗里观察,更引火劫现世。可就是这个少女,挡了他的路不说,还身怀天下人人垂涎的蓝田之心? 且不说那一身的骨血基因,全部都是他想要的,单单蓝田之心,都绝对不能放过! 凰飞天甜甜一笑:“既然国师知道我的能力,那么,这四环书院的代理院长一职,可是同意了嘛?” 灰灵的眼神,落在身后的南宫昀身上。 对方淡淡地看他,没有任何的锋芒。可是,一股子本能的压迫之力,还是让他呼吸都停了一下。 灰灵说道:“我可记得,三殿下才是归院长的高徒,而且,亦师亦友?” 凰飞天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愿意居我之下,是为副手!” “什么?” “不会吧?” 这下,不但灰灵惊讶,就连两个院长,都同时睁大眼睛:“三殿下愿意屈你之下……这怎么可能?” 南宫昀淡淡说道:“归院长心属之人,就是代理院长,而我,自然要听归院长的,助她一臂之力!” 凰飞天笑容随意,看着灰灵。 她的眸子里,有一种挑衅的冷芒,让人恨得牙齿痒痒! 灰灵,你敢不敢让我坐上那个位置,光明正大寻你报仇? 灰灵冷笑一声:“代理院长一职,兹事体大……” 胡院长眼睛一亮,以为他要说出一锤定音的话时,不料,他再次冷冷说道:“但是,既然是归院长的心愿,我没有任何意见!” 不是赞同,而是没有意见! 胡院长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苏院长面有难色地看了南宫昀一眼! 虽然,他们两人跑到四环书院里胡闹,干涉了对方的家务之事。可事实上,四国会晤即将来到,若是年年都独挡一面的四环书院一蹶不振的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胡院长脸色难看地地说道:“虽然,归院长的意思,我等不应该再说什么,可是,四国会晤眼看就到,难不成,就因为小姑娘的一己之欲,而影响整个会晤?” 四国会晤,说白了就是大家聚在一起,打上一场,若是胜了,自然有大大的好处,若是败了,不但土头灰脸,而且还得赔上一大笔的银子,甚至割据一大块的国土给人! 若在平时,四环书院,交给一个小小的丫头自子,胡院长乐见其成,哪里会跳出来反对? 可此时,轮到四环书院挑大旗的当儿,居然换人上场。他们就算事不关己,可也不想做城墙之下的池鱼好不? 苏院长也跟着说道:“是啊小姑娘这个代理院长,什么时候代理都成,但现在的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请归院长出来主持公道,等会晤之后,再说什么代理之事吧?” 凰飞天淡淡看了国师一眼,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国师大人,您怎么看?” 这个灰灵,原本就不是下界之人,所以,根本就不会重视这所谓的意气之争,会晤之战。这一点儿,从他敢出手杀了归寂,交公然收割他的灵魂,就可以看出。 所以,越是苏院长和胡院长反对的事情,说不定,他反而会支持一把,掺一脚进来! 果然,灰灵不悦地说道:“既然代理,这有了事情,还不是归院长出来兜着的嘛?横竖,这都是人家四环书院的私事,你们两个,有这空儿,倒不如回去,好好训练你们的学生?” 两位院长听了,顿时脸一红,大家均狠狠瞪了一眼凰飞天,告辞而去! 灰灵眸光沉沉地看着凰飞天:“你可知道,来了皇城,会是什么后果?” 第一百五十章 都是仇人 凰飞天眯着眼睛,冷冷笑了起来:“那么,你可知道,杀害我凰之一族的六大长老,又是什么罪名?” 来了皇城又如何呢?她的目的,就是报仇,就是要铲除这个叫灰灵的家伙,然后,替凰之一族,扫清障碍。 所以,她来就来了,又怎么样呢? 少女一副挑衅的神情,让灰灵眯眼笑了起来——好,很好,不亏是他看中的人呐,这一上来,就准备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灰灵摇摇头,“啧啧”两声,将少女深深地打量一眼:“好……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凰飞天顿时愣了一下。 灰灵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看中的人?不会是想说,他喜欢自己吧? 她脸色扭曲,正想问个究竟,脑海之中,小葫芦闷声说道:“他看中了你的血脉,还有蓝田之心!” 在凰之一族的时候,灰灵就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原本,他以为凰飞天死了,所以,才放弃追捕,现在,自动送上门来,哪里还有放过之理? 所以,同为男人的小葫芦明白,灰灵这个所谓的“看上”,并非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她的能力,以及其他! 凰飞天冷笑一声:“他想得美!” 蓝田之心内,归寂淡淡说了一句:“他有摄魂珠儿!” 摄魂珠儿,专门摄人魂魄。现在,凰飞天原本魂魄有伤,若是再被灰灵算计,可真的得不偿失! 一行人还在商量提议,那边,灰灵已经准备飘然而去!凰飞天突然大喊一声:“那个国师大人啊,刚刚两位校长将我的椅子给弄坏了,记得让他们赔偿哈!” 灰灵冷笑一声,拂了拂袖子,飘然而去! 凰飞天人在四环学院,倒省了他四处寻找的功夫。 反正,他只要想个办法,这个小小的少女,一定会落入他的手中! 想着密室之中,那个巨大的石台,还有那准备了许久,一直没有怎么用过的东西,灰灵的灵魂之中,有一股子兴奋,一直的向外冒啊冒的,怎么都止不住! 灰灵走了,南宫昀走了过来。 他看了凰飞天一眼,摇摇头:“你在向他宣战?” 凰飞天淡淡说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觉得,他能有多厉害呢?” 南宫昀面对少女的轻敌,也是觉得醉了。半晌,才提醒一声:“灰灵的势力,既然已经渗入了朝堂,那么,在皇城之中,你就要处处小心,别落了单了!” 凰飞天一本正经地回他:“我若是你的话,就会准备明天的测试,而不是在这里,杞人忧天!” 南宫昀脸一黑,一言不发,提掉头就走! 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这让他心里不爽,十分的不爽! 眼看他走得远了,凰飞天才在一把完好的桌子上坐了下来。她一手支着下巴,不由叹了口气:“小葫芦啊小葫芦,你说说,姐现在跑路,还来得及不?” 此次看到的灰灵,完全没有掩饰身上的气息。 凰飞天都已经算强,可是,她刚刚估算过了,此时的自己,怕是不能在灰灵的手下,接下百招! 看来,凰之一族归来,灰灵又有奇遇。只是不知道,自己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又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打败灰灵! 小葫芦丝毫没有同情她的意思,冷冷说道:“当然晚了!” 不是现在晚了,而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晚了。 她离开凰之一族,来到皇城这个地方,开始打探灰灵这个人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不用说了! 灰灵之强,小葫芦深有感触。他的身上,有一股子浓郁得十分可怕的血腥之气,让人闻了,觉得十分难受! 那种血腥之气,是经过无数的杀戮之后,才凝聚起来。那种视人命如草芥般的轻蔑眼神,让人都觉得,没法呼吸! 归寂说道:“小心灰灵!” 凰飞天摇摇头:“躲是没用的,现在,得想个法子,将他收拾了才行!” 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这里太闷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话音才刚一落,脑海内,传来小紫的声音:“姐姐……” 凰飞天顿时大喜:“小紫,你醒了?有没有事嘛?” 紫电貂不光醒了,还在小葫芦的帮助之下,很快就恢复了伤势。 凰飞天意念一动,小紫就跳了出来。 十几岁的少年模样儿,站在凰飞天的面前,几乎高她半头——嗯,是的,随着修为的增加,他的身高和体型,也朝着少年人的方向迅速进展! 凰飞天摸摸他的头:“你能醒来,真的太好了!” 因为她涅槃重生的缘故,蓝田之心几乎崩溃。小紫原本因为保护凰飞鸿而受了伤,直到此时才好。 小心眼里,觉得有几分内疚,更有几分说不出来的难过,她强笑一声:“我正需要人帮忙呢……你去四环书院,混个学生头当当怎样呢?” 小紫眼睛一亮,刚要答应,却不料,小葫芦冷冷说道:“不行!” 凰飞天一怔:“为什么不行?” 小葫芦颇有耐心地说道:“你是不是忘记了翡翠山的无暇夫人了?” 无瑕夫人呐! 凰飞天苦笑了一声,她怎么会忘记呢?就是因为帮归寂打架,小凤凰现了原身,直到现在,都被关在蓝田之心不给出来。现在,又多了一个小紫,难不成,也得躲着,不给出来不成? 小葫芦洞察她的想法,淡淡说道:“紫电貂可以帮你跟踪灰灵,但是,不能以学生的身份出现!” 四国之晤,兹事体大。 若是让人发现不妥的话,到时,不要说是小紫,就是其他的人,都要受到连累! 凰飞天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回头,指了指外面,说道:“刚刚,那个国师就从那里出去了,你跟着去,看看他做什么去了!” 灰灵过来之时,气势汹汹,可最后,却不战而走,甚至,重话都没有几句。 凰飞天当然不会觉得,是灰灵怕了自己,又或者说,是不想得罪自己。而看他的表情,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从而给避开了! 灰灵的本事,可说是在凰飞天之上。那么,又有什么,是让他忌惮不已,行色匆匆的呢?所以,凰飞天需要知道! 小紫已经闲了许久,得了任务,也兴奋地跑出去了。剩下小凤凰在胜景之中,抱怨地说道:“姐姐,为什么我就不能出去?” 小紫跑出去了,虎妈妈和黑影大哥也都不在,整个胜景之中,只剩下她一个,孤孤零零的难受极了! 凰飞天笑了一下:“你可以去找归寂和小葫芦玩啊!” 小凤凰一听,顿时缩了缩脑袋瓜子,忍着背后冷嗖嗖的感觉,摇摇头,说道:“那还不如我一个呢!” 凰飞天正欲说话,忽然,听到了小紫的呼唤。她连忙说道:“行了,小凤,你再忍一下,四国之晤一来,你就可以出来了呢!” 小凤凰极其无语,却只能画着圈圈。谁叫她一不小心,就暴露了真身,搞得现在,连出胜景,都不可能了呢? 凰飞天追出大街,就看到了小紫正朝她招手。 再顺着对方的指尖一看,她就看到了一脸铁青的灰灵! 灰灵的面前,一字排开,站着四个少年,男男女女的,都是十几岁的年纪。 那几个少年,有男有女,个个模样儿清俊。他们冷冷地看着灰灵的眼神,堪堪的,就是仇人! 因为距离比较远,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可是,小紫暗搓搓地跑了回来,低声说道:“那几个人,就是你所说的灰灵的仇人!” 灰灵的仇人? 凰飞天摸了摸下巴,说道:“我知道了,待会儿,你继续跟着灰灵,我跟那几个!” 那几个,年纪不大,看着很好对付。更重要的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想和这几个朋友,交流交流,认识认识! 因为是闹市之街,一行人很快散了。四个少年各自对望一眼,然后,朝着另外的方向而去。 看那样子,似乎是和灰灵约好了,在某一个地方见面?那么,她可以不可以趁火打劫,捞上一笔呢? 想到这里,她晃了晃头,跟着那几个少年的方向,朝着城外而去! 四个少年,一边走,一边在小声说话。当前的一个说道:“灰三,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当街动手?若是他逃了怎么办呢?” 那个叫灰三的摇摇头,十分凝重地说道:“第一,他强我们太多,若是没有准备,一定会吃亏的。这第二嘛,在闹市之中动手,我们人多目标也大,若是惊动了旁人,就得不偿失了!” 四人之中,有一个年纪明显最小,说话软软糯糯的少年说道:“可是,我们这样放他跑了,以后再捉他,还有机会的嘛?” 最大的少年笑了笑说道:“小四放心好了,我已经在他的身上放了追踪的东西,无论他到了哪里,我都能找得到他的!” 四人一边走,一边说话,似乎丝毫没有觉得,被人跟踪了一般。 凰飞天越跟越远,很快就跟着这些人,出了城外。 他们一路前行,在一座破庙前停下,四人站成一排,朝着她的方向,冷冷说道:“灰灵的狗,你跟了我们那么久,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灰灵,可不是和他们约好了,今晚半夜,在城外见面的嘛,怎么还派了个人一路跟着上来,难不成,真的将他们当成了逃犯一般的看着? 凰飞天从隐藏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淡淡看着四人:“这条路,谁都走得,为什么,只说我跟着你们呢?” 四人对望一眼,都颇为凝重。 只有最小的一个,指着凰飞天,奶声奶气地说道:“你跟着我们,还不敢承认,妈妈说的,说假话会长长鼻子……长鼻子,羞羞羞!” 凰飞天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什么长鼻子?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她一指四人,说道:“还说什么,我是灰灵的狗……哼哼,你们几个,和他在闹市之中,说话亲亲热热的,还不知道谁才是他的狗呢!” “你才和他亲热,你全家都和他亲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复仇团兄弟 那个年纪最小的,一下子跳将出来,小脸憋得通红地指着凰飞天大声嚷嚷道:“我们…我们都和他有仇!” 小人儿不过七、八岁大的年纪,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一双大大的眸子,水汪汪愤怒至极地瞪着她,恨不得盯个洞出来! 凰飞天意味深长地笑笑,躲开了差点儿挥到自己脸上的手臂:“哎哟,原来,你们是仇人呀!” 小人儿怒了,更加凶狠地挥舞着小手,恶狠狠地吼道:“我们复仇团兄弟,和他本来就是仇人,什么叫原来才是仇人……我们从人上一界一直追到这里来的……” 话到此处,蓦地传来几声阻止: “小四……” “小四……” “别乱说小四!” 三个声音,三道声线,语气相同,就连字眼,都差不多的样子。他们围成半圆,腰肢往前倾,双手叉腰眼睛瞪得大大,十分生气地看着他:“小四,你在乱说什么呢?” 小四一听,赶紧捂住嘴巴,紧张地摇头晃头,连一句话都不说了! 凰飞天转过头来,看了其他三人一眼:“复仇团兄弟?” 最高的少年也拿眼睛瞪她:“我们就是复仇团的兄弟……不准欺负我们小四!” 第二高的高冷少年面瘫脸也跟着冷哼一声:“欺负小四,我们一起揍你!” 第三高的,是一个少女,眼神熠熠生辉,语气温软不少:“你这么大个人了,居然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真不知羞!” 凰飞天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儿,再看看明显比自己高的三人,瞪着眼睛说道:“谁是小孩子……” 她才刚过十二岁,也是小孩子一枚好不好? 个子最高的,一脸憨厚,看着象是诚实可信。撒起谎来,眼睛不眨:“那个,小四他不是更小嘛!” 少女皱眉,气愤地说道:“是啊,明明长得比人家高,还不承认人家是小孩子?” 好象,不承认小四是小孩子,就是大逆不道、十恶不赦? 高冷少年看她一眼:“我们三个都比你高,可都没欺负你!” 言下之意,欺负小孩子的,就只有凰飞天一人? 小四最听不得人说他说,一下子跳将上来,脸颊通红,恶狠狠叫道:“你们谁敢说我小?谁敢……明明,我都快满一百岁了!” 快一百岁了…… 凰飞天只看到头顶,成群的乌鸦“呱呱”叫着飞过——快满一百岁了,还叫小孩子,自己个十二岁大的半大孩子,反倒成了欺负人的那种成人型? 只能说,这些人的脑容量太奇葩,她没法子苟同! 当下,摆了摆手,深呼吸再呼吸,才没有当场吵闹起来,她忍住气,换一副狼外婆的样子,和小四说道:“一百岁的小孩子,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和灰灵结仇的嘛?” 小四拿眼睛瞪他:“哼哼,我才不会告诉你,因为害死了不少的人,他偷了我们灰之一族的宝贝跑来下界,我们下得这一界来,就是准备捉拿他们回去的呢!” 凰飞天眨巴眨巴眼睛:“你的意思是说,灰灵偷拿了你们的宝贝,又杀害了你们的族人,所以,你们奉命前来捉他?” 好吧……四个加起来,平均一百岁的“小孩子”们,前来捉拿一个逃犯! 小四理直气壮地点点头:“那是当然的,若不是的话,莲婶婶没办法恢复,我灰之一族,也会变成一抔焦土!” 这下子,可算是听清楚重点了。 所谓的重点就是,总是强调自己是小孩子的、象半大孩子的老者——呃,奉命捉人! 那么说,一如小葫芦所说,这些个人,可都是人上一界的咯? 她眨眨眼睛:“那个……小四呀,你们这些话,都和谁说过?” 实话说,若不是脑海之中的小葫芦告诉她,这四个人身上,都有人上一界的气息,又的确是属于灰之一族,凰飞天还真的不敢相信,这几个口无遮拦,看着象小孩子的几人,居然会是人上一界。 可是,他们这一路而来,难不成,就没有人发现嘛?她就不信了,凭着这一界人的贪心,就没有人,将这几个半大的孩子,奇货可居的,给捉起来? 小四摇摇头,眼神也有些沮丧:“我们是有告诉别人的,可是,大家伙儿,根本就不信啊!” 于是,他们几个,要么被当成神经病被追打,要么,就只能屈居破庙栖身! 小四的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调头,就看着她:“难不成,你跟着我们几个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问这些个话嘛?” 凰飞天脸色一整,说道:“我也和灰灵有仇,才专门追到这里!” 几个的对看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千万别想着,要我们帮你报仇……因为,我们只会捉了灰灵就走,不会在这里,多作半天停留的!” 凰飞天的额头,顿时布满黑线——这叫坦白呢,还是叫噎人呢? 她摇摇头,学着小四的语气说道:“你们也千万不要让我帮你们报仇,因为,我只会杀了灰灵就走嘀!” 四个人又瞪着眼睛,全神戒备地看着她。半晌,小四手一挥,四个脑袋瓜子一调,屁股对着屁股的蹲在地上,才商量什么去了! 四周风清水凉,破庙乱草丛生。 头顶的阳光,照在几个人的身上,似乎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的抚慰! 凰飞天被扔在原处,饶有兴趣地看着,只听古灵精怪的第三高少女说道:“嘎……她要杀了灰灵?那我们岂不是捉不回去了?” 一副面瘫脸,没有半分表情的第二高冷冷说道:“杀了就杀了呗,我们拿到东西就成!” 四人之中,个子最高的憨厚少年说道:“可是,要是那些宝贝们还没拿到手,灰灵就被杀了呢?” 几人同时犯了愁,似乎非常难解! 小四想了想,语出惊人地说道:“那还不简单?干脆的,将灰灵救出,然后,直接带走不就得了?” 四个人蹲得不近,声音也不算高。 可是,就这点儿距离,还是一字不漏地凰飞天听在耳里。她并没有听人隐私的习惯,只好踱到一边,不作声地打量了破庙一周,然后暗中摇了摇头。 活了两世,凰飞天的生活,都其实并不委屈。上一世的时候,她身居高位,无论想要什么,都有人替她做到。 这一世,虽然吃了一小段的苦,可随着实力突飞猛进,渐渐地,什么都能掌控到自己手里。即便到了皇城,也有怜惜她的父母二人,替她打点一切。所以,一心修炼,甚至专注于其他的事情的凰飞天,其实鲜少被生活所困! 眼前的四人,说得好听,还真的是人上一界而来。 可是,他们不但困窘无比,而且,生活过得,还真的算是拮据…… 破庙的神像,早就没了头颅,偌大的身体,脱光了金漆之后,就剩下一堆土堆。破旧门楼,木头早被当柴烧了,半倒的土墙,也落了一半。 院子里,和外面一样,长满了杂草,开着不知名的小花,随风摇曳,看着挺美。 可这美,再往廊下一衬,就变成了说不出的破败凄凉! 就连暂居的屋顶,有一个大大的破洞,四周,都是下雨之后,未干的水渍! 跨过破旧的门槛儿,就看到几样东西——破碗,破桌子,破凳子,烂椅子。 破烂的旧庙,除了几人身上的衣服还算遮体之外,剩下的,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称得上是完好的! 凰飞天摇摇头,真不知道,这几个人,究竟是怎么过的! 她张嘴想问,忽然听到一句:“她灵魂受伤,最多算是半个正常人,智力比咱们小四还不如,防个什么劲儿啊!” 凰飞天朝前一个趔趄,差点儿就要跌倒。 另一个冷冷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是的啊,若不是她的上,有魂器的痕迹,而且看样子是被认了主的,我们哪里会在这里和她磨牙?” 第三高的少女点点头:“是的呢,她是个伤者,看着挺可怜的样子,我们是应该让着她的……” 这下,凰飞天不由风中凌乱了——敢情,她在套对方话的时候,对方也将她的底细,给摸了个清清楚楚的呀? 特别是那个小四,还煞有介事地说道:“是的呀,是的呀,她虽然身上的衣服,看着比我们好一些的样子,其他的,实在比我们要惨上百倍呀!” 身后,射来四道怜悯+同情的眸光,不用说,是那四个货,正在身后看她,象在看一个可怜的弱智! “那个……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哈,我虽然灵魂受了伤,可是,那伤是会好的,麻烦大家不要这样看我,可以么?” 小四摆摆手,客客气气地说道:“我知道的,灵魂的伤,只要到了上界,灵药满地都是,所以,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面瘫的第二高冷冷加了一句:“可这里是下界,那伤,根本没药可医!” 第三高的少女,主动伸出手来,大大的眸子里,满是同情的光芒:“真是可怜啊,不过,你不要担心,只要我们捉到了灰灵,就能回到人上一界,到时,帮你找药医治也就是了!” 凰飞天忍住气说道:“请问,你们来下界多少年了?” 少女想了想,说道:“大约五十年的样子!” 好吧,五十年…… 五十年还没捉到一个灰灵? “那么,你们预计,多久能逮到灰灵?” 这一次,回答的是小四,他眨眨眼,有些遗憾地说道:“十年前,我们就要捉到他的时候,被人给破坏了,从那之后,灰灵消失,我们一连找了十年,才找到了这里!” 想不到,他已经改头换面,而且实力大增的样子,想要捉到他,似乎没有那么容易呢! 凰飞天再问了一句:“再过十年,能否抓到他呢?” 第一高的少年摸了摸鼻子,有些为难地说道:“大约得个二、三十年吧!” 这下,凰飞天真有些啼笑皆非了。 三十年捉到灰灵,然后替她找药。到时,不要说是灵魂之伤,怕是她的小命,都没了一半吧? 四人一起凑到她面前:“所以,你以后,还是跟着我们吧!” 第五十二章 学院新生【一】 “哈?” 凰飞天眨眨眼睛,因为没有听明白的缘故,纳闷儿地问道:“你们是说……跟着你们?” 跟着他们住破庙,过这种拮据的日子? 憨厚少年说道:“跟着我们,最起码,不会风吹雨淋。” 高冷少年冷哼一声,鄙夷的一眼扫过,根本就不说话! 第三高的少女温柔地劝道:“跟着我们,可以保护你呀!” 小四理直气壮,说出来的话,能将人气死:“象你这种伤了魂魄的……有谁还敢要你?还不如跟着我们,好歹还有两餐饭吃……” 原来,跟着他们,就为了两餐饭呀! 凰飞天抚了抚额头:“那个……” 我想,还是不用了,因为,我既没觉得自己魂魄受伤没人要有多么重要,更不觉得,为了两餐饭吃,就去抢你们原本为数不多的粮食! 看她想要拒绝的样子,高冷少年幽幽说道:“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憨厚少年说道:“想想她觉得非常可怜!” 少女说道:“她应该怕连累我们!” 小四同样的语出惊人:“她会不会是不好意思?” 四人同时转头,异口同声地说道:“你不用不好意思的,虽然你灵魂受伤,算是半个废人,可是,有我们几个在,不怕的!” 脑海之中,蓦地暴发一阵大笑。归寂看着眼神都能杀死人的帝墨轩,咳嗽着将笑容收住:“那个,不好意思……我失礼了,失礼了!” 灵魂受伤? 半个废人? 若是过会儿,他们领教了这“半个废人”的厉害,不知道,还会不会如此想呢? 小葫芦心里想的则是,这四个货,手里头,一定有治愈灵魂之伤的东西! 一念及此,他淡淡说道:“将他们带回去!” “谁跟着谁”,会不会不好意思之类的字眼,随着小葫芦的这一句话,戛然而止。 凰飞天再二强调,自己就是四环书院的代理院长之后,又游说了一番,终于将四个活宝,给拐了回去! 一行四人,又鬼鬼崇崇地跑到一边去商议。一边收拾东西。 凰飞天则踱步到了破庙之外。 她抬头看了眼天色,想叫四人快些收拾! 谁料,才刚刚张口,就看到天空之中,一抹黑色的云朵迅速掠过,只用了瞬间不到,就到了近前! 一个破絮般的人儿,“啪”的一声,扔到了面前的土地。凰飞天低头一看,不是今天早上才分别的南宫玥,又是谁呢? “田小煌,听说,你居然当上了四环书院的代理院长……” 阴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子莫名的邪气。一张白得比白纸更加白的脸上,宛若安上去的眼珠儿,泛着通红的光泽。她的唇色,血红血红,她的头发,干草一般的披着。就连无论何时,都干净整治的身上,都泛着一股子腐烂的气息,更象是什么梅菜干放在身上一般,难闻极了。 远远的,凰飞天就蹙了蹙眉,这个南宫盈,看来没被小凤凰的眼泪取了性命啊! 南宫盈身体宛若烟云一般的围着她的身体转了两圈,突然“嘿嘿”一笑:“要不,我们比试一下,若你输了,就让出代理院长的位子?” 凰飞天蹙着眉,冷冷说道:“南宫盈,你居然没有死?” “你们都没有死,我为什么要死?” 南宫盈“哈哈”大笑,象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我不但没死,还获得了巨大的力量……田小煌,你敢接受挑战嘛?若是输了,四环书院的位子让给我,然后,让我杀了你?” 凰飞天摇摇头:“我不会接受你的挑战……” 因为,你没有资格染指! “你为什么不接受挑战?” 南宫盈厉声嘶吼:“那么,让我先杀了你!” 一道黑色的云彩,雾气般的弥漫过来。 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准备掠过虚空,将这一方天地,化为灰烬! 凰飞天倒退一步,将捆绑得粽子一般的南宫玥扔到了面瘫脸的身上,自己倒退一步,提起所有的力气,一招“逆天生死”挥之而出! 无数罡风,吹在脸上。 无形剑气,凛冽无比。 以凰飞天和南宫盈之间,象是被一道透明的屏风隔绝,无论外面的人如何努力,都没办法走近半步! 憨厚少年低声说道:“灰二,你看出来是什么功夫没有?” 面瘫脸的少年摇摇头:“没看出来!” 排在第三的少女灰三说道:“我也没看出来!” 只有小四,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她不是灵魂受了伤嘛?怎么还能用得出如此厉害的招式?” 憨厚少年哪里还有平时的憨厚模样儿?他眸光如电,冷冷说道:“要么,她的实力,非常可怖,要么,她身怀异宝!” 灵魂受伤,形同弱智。 可是这个少女,仅仅是脑袋瓜子转慢了半拍而已。可是,她的身手,真的超出了四个人的预料,就连原本出手帮助的灰二,都站到了一边,冷眼旁观! 少女灰三沉吟着说道:“灵魂受伤,可不是小事儿……小四,你有看透灵魂之能,能不能看出,她还能支持多久?” 小四的脸上,早就收了一副天真弱智的神情,十分凝重地说道:“大约一击而已!” 一击? 一击之后呢? 是败落,还是灵魂碎裂呢? 灰二身体一晃,赶紧说道:“我去帮忙!” 几人中,修为最高是他,若是不帮凰飞天的话,快要到手的饭碗,岂不是摔了? 他才一动,就被人伸手拉住:“别去!” 憨厚少年眸光沉沉地说道:“那个叫南宫盈的,身上有魔气!” 魔气,泛指被魔侵蚀的主儿。这个南宫盈的身上有魔气,可她又明明是个人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曾经和魔签订契约。 小四摇摇头,说道:“她用心魂和魔签约,所以,已经算不上是个人了!” 少女灰三说道:“灰二,你要小心应付,别让自己也沾了魔气!” 灰二点点头,正要挺身而出。 却看到一道极其耀眼的光华闪耀于空。 只听“通”的一声,狠戾的光芒闪过,伴随着一滴十分清亮的液体,彻底融入那道黑气之中! 黑气之中,发出一声惨叫。 南宫盈恢复了人形,一手捂胸,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声嘶力竭地说道:“凤凰之泪……你怎么会有凤凰之泪?” 凤凰之泪? 一听这话,几个人的眼神,全都变了! 凤凰之泪呀! 这个下界少女的身上,居然会有那种上界才有的东西? 脑袋最最活络的小四已经想开了,若是有凤凰之泪的话,灰二的伤,就能彻底好了,灰一的修为桎梏,也会跟着消失,就连灰三,虽然说并不需要凤凰之泪,可是,他需要啊,若是有了凤凰之泪,那么,他就能摆脱眼前这个小人儿的形态,以最初的样子,屹立天地! 凤凰之泪! 四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就去凤凰书院!” “是四环书院……”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可是,你们要去四环书院,做什么呢?” 南宫玥方才晕了,可现在又醒了过来,四个看着年纪不算大的少男少女,就站在她的跟前,讨论着她听不懂的话语! 小四眯了眯眼睛,看了其他三位一眼:“黑暗种子……” 少女灰三脸色有些意外:“她的身体,怎么会有黑暗种子?” 憨厚的灰一冷笑一声:“莫不是,和刚刚那个,是一伙儿的?” 面瘫的灰二说道:“要不,先废了算了?” 四人用眼神交流,南宫玥根本就看不懂。可是,她着急地扭着身体:“帮我松开……快些!” 四人又交换了一个眼神,少女灰三上前,温言说道:“你怎么被那个魔化的人捉了?” 南宫玥苦笑一声:“不瞒姑娘,她是我的七姐!” 灰三抬起头来:莫非,那魔化有家族遗传? 灰二:那到底要不要杀了? 灰一:杀了,果断杀了,以除后患! 小四摇摇头:她体内的黑暗种子已经枯萎,没有意外的话,不会再复发了! 灰二想也不想地破了一下灰三:将她记忆消除! 少女灰三点点头,一手扶着南宫玥的手臂助她站起,另一手,暗里使劲,所有的绳索,全部都松裂开来! 少女眼里含笑,看着南宫玥:“你刚刚经历了什么?象是很害怕的样子……不过,不要害怕,因为我们都会在的!” 南宫玥的眸光,变得迟钝起来,半晌,喃喃点头:“是的,我很害怕!” 灰三手掌扬起,笑容变得诱-惑起来:“所以,不要怕,你刚刚,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她的手心,陡地发出一抹亮光,对着南宫玥的脑门一闪而没。少女原本站直的身体,忽地一转,朝着地下跌去。 灰三顺手一抄,将她扶起:“行了,已经消除了!” 四人从人上一界而来,遇事非常的小心。 所以,即便刚才,小四对凰飞天说了如此的多,可是,他们丝毫都不会担心。 因为,他们之中,有可以看透人的灵魂的小四,更有可能消除记忆的灰三! 做完这一切,四人同时抬头,南宫盈浑身黑气动荡,朝着远处逃逸。 凰飞天脸色苍白如纸,一手抚着额头,动都没动一下。 小四脸色一变:“不好,她的灵魂之伤加重了!” 灰二一听,飞身上前,一只手,按在了凰飞天的天灵盖上! 他的手心,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凰飞天疼得发颤的内心,慢慢平静,疼痛,也慢慢消失! 灰二的手心,有源源不断的金色光芒传输而出,蓝田之心内,凰飞天灵魂的虚影的裂缝,正在慢慢痊愈! 归寂默不作声地看着,半晌说了一句:“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那几个人,是可以治她的灵魂之伤的嘛?” 帝墨轩静静看了一眼,说道:“说实话,我并不知道!” 他虽然并不知道,可是敏锐地听到,四人要帮凰飞天治伤之类,虽然,接下来的话,全不着调,可是,他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认真。 第五十三章 学院新生【二】 他虽然并不知道,可是敏锐地听到,四人要帮凰飞天治伤之类,虽然,接下来的话,全不着调,可是,他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认真。 南宫盈前来,正好给了机会。帝墨轩撤去了替凰飞天护伤的灵力,让她的伤,完全暴露在四人的眼睛之下! 果不其然,灰二果断上前,凰飞天灵魂之上的伤痕裂纹,居然一丝一丝的,开始痊愈! 一行四人,有些担忧地看着。灰二的额头,渗满汗水,他的身形,开始遥遥欲坠。 他的脸色,比白纸还要苍白,灰一心疼而且担心地将手护在身后,可是,四人之中,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金色的光芒,慢慢黯淡下来,灰三眼里的担忧,也越来越浓。 小四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不敢有半分的疏忽。 突然,他伸手止住:“行了……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个一说话,就想跳脚的小四,看起来虚弱了不少。此时,他跌坐在地,开始慢慢运功。 少女灰脸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咬着嘴唇并不说话, 灰二的手腕才一撤下,灰一赶紧扶住,然后,将自己的手掌,赶紧贴上背心! 灰三轻轻吁了口气,这才敢抹了一把冷汗! 刚刚的一番举动,四人都费力不少。 可是,这可恶的下界啊,没有适合他们修炼的灵气,所以,四人才会实力大减,就连施展了微不足道的能力,都会如此虚弱! 更要命的是,灰二的伤,正在日渐严重,现在,这超出能力的施展,又不知道得多久,才能恢复。 所以,灰灵才不会遮掩踪迹,所以,才会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的身边离开? 诚然,如果再不找到有效修炼的灵气之源,他们这几个人,甚至不用灰灵动手,都能将自己给耗死! 闭目养神片刻,灰三终究不敢放下几人不理。 突然,一赖冰冷至极的眸光扫过,灰三浑身一个激棱,一个抬首,正看到了眸光清凌的少女。 头顶,蓝天白云,四周,黄土青草。 明明一派春光明媚的阳光气息,可被少女一看,顿时生出了十冬腊月的微妙感觉! 灰三眨眨眼,冲对方笑了一笑:“凰飞天,你好些了嘛?” 凰飞天蹙了蹙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灰三眨眨眼:“你自己告诉我们的呀!” 凰飞天摇摇头:“我应该告诉你,我叫田小煌才是吧?” 灰三有些莫名其妙:“你就说了,你是叫凰飞天啊!” 一边说,她一边看看自己的手腕:“我也没帮你消除记忆啊!” 怎么转眼之间,象是变了个人一般不说,而且,还象是不认识我了? 小四跳了起来,连声叫道:“我们救了你,替你治了灵魂之伤……凰飞天,你不要忘恩负义,得管我们吃饭,得管饱!” 灵魂之伤,让记忆缺失。 凰飞天皱眉,看着这些人,只觉得有什么模糊的景象从脑海之中浮过。小葫芦淡淡说道:“是你答应带人家回去的,还说了你的名字……” 看了眼一侧的归寂,怎么看怎么欠揍的脸,他淡淡说道:“而且,你的伤,的确是被他们几个给治好的!” 凰飞天微微一怔,有些疑惑地在心内说道:“可是,你说的这些,我全不记得了呀!” 小葫芦解释道:“因为灵魂的伤,所以,有时会时空混乱,更多的时候,智力受到影响……有些傻缺!” 凰飞天冷冷说道:“你再说一遍!” 蓝田之心,感觉到了她的怒气,陡地,乌云满面,空间有些扭曲。 小葫芦“咦”了一声,心内却有些惊喜。看来,她伤一好,就能真正接管蓝田之心了。 如此进步神速,自然是好事一桩,所以,这几个人,无论怎样都要留住,无论怎样,都要替凰飞天将这伤治好! “是我们救了你……就是我们,你要是敢不承认的话,我们就揍你,揍扁你……” 小四神色激愤,大声嚷嚷:“不能忘恩负义,你得管我们吃饭,我们要吃多少,你就要管上多少……” 小四声音很高,而且很尖,宛若魔音入耳。 凰飞天有些烦躁地掏掏耳朵:“行了,我想起来了,是你们救了我没错,所以,现在和我回去吧,饭可以管饱,但是,得做事,不能不劳而获!” 小四、灰三,甚至刚刚运功完毕的灰二和灰一,异口同声地说道:“为什么?” 凰飞天懒洋洋地说道:“要想吃饭,就得干活儿,学院是有学院的规矩的……” 想了想,又说道:“还有啊,以后,不准叫我凰飞天,记住我的另外一个名字,田小煌!” 凰之一族,乃是朝日王朝一个传承较久的族类,若是说之,皇城之中,不少人知道。她此后进行的事情,既要和灰灵作对更要给某一些人添堵,若是事情没有解决之前,被人拿个借口对付凰之一族的话,那可真的,违背了她的初衷的了! 所以,凰飞天这个名字,能不暴露,还是不暴露的好了! 灰一:我懂了,就象我的名字,既叫灰一,更叫灰铮一般,你的名字,既叫田小煌,又叫凰飞天? 灰二:你不管怎样,都是姓灰,她可是连祖宗都给卖了! 灰三:同意! 灰四:管她卖不卖的,我们有饭吃就行! 凰飞天默不作声地走到南宫玥的面前,一掌灵力送进去,将她拍醒。 眼看着少女眼里的惊喜,她淡淡说道:“九公主,你若没事的话,我们就要回去了!” 眼前的少女,就和初见一般,眉眼冷清,神情淡淡,似乎无论多繁华的风景,都没办法留在她的眼里一般。 这样的眼神,明明让人觉得憋屈,可南宫玥的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另外一抹眼神!同样的冰雪般冷厉,同样的,淡漠得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看到了她最最关心之人,才会流露出片刻的温暖! 有些敏感地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变了不少。但不管怎么变,都是她所熟悉的那个田小煌不是? 南宫玥欢欢喜喜地说道:“行了,我们回去吧!” 凰飞天有些诧异,她居然不问问南宫盈的下场?毕竟,被绑着扔了过来,应该吓得不轻才是啊? 可是,她并非多事之人,南宫盈既然不问,她就不会多话。 两人率先走在前面,四个货默默跟在身后。 小四看看大家,眼里有三十八度的忧伤:怎么办?我看不透她的灵魂了! 这个少女,伤才一好,灵魂就象被迷雾遮住了一般,迷迷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灰二看了眼脊背挺得直直的少女:我能感觉得到,她的实力挺强……想来,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儿! 灰三点点头:答案同! 刚刚凰飞天的那一眼,直接从春就到了冬,半晌过后,她还在诧异,怎么居然被一个十来岁的少女,吓成了这个样子呢? 灰大插了一句:她的灵魂之伤,是不是全好了呢? 灰二脸红了一下:我的灵力衰退太多,没办法全部治愈,但是,也算好了七七八八! 灰三:求问,好了七七八八是什么意思? 小四:就是说,基本上已经好了,再和你拼命,也没有什么大碍了……但若是遇到了象灰灵那样变态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危险的! 灰三有些担心地:那要怎么样,才能全好呢? 灰二:只要我拥有足够的灵力,再用我的天赋,就可以帮她全部都治好了! 小四:听起来,象是了不得的样子! 灰二摊摊手:是的啊,一不小心,命都没有啊! 那种超出了实力的施展,对于衰退成了现在的他来说,真的吃力,所以,即便有足够的灵力,也得拼着没了小命的危险! 灰三:太危险了,求别尝试! 灰大:就是,就是……一好了就翻脸不认人,早知道,不管他了! 灰三:是啊,就让她傻着吧……说不得,还是傻缺的样子可爱一些! 小四:不准叫她傻缺,她是饭碗,我们以后的饭碗! 于是,四个象是在演哑剧的货,眼神灼灼地跟着他们饭碗,朝着未来的饭碗之地而去! 几个人的速度,并不算太快,可是,快到天黑的时候,还是依时进了城了。 已经恢复了智力的凰飞天,让南宫玥的心里,无来由的充满压力。她纳闷的同时,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在城闹口分手,自己回了宫内。 凰飞天则带着四人,径直来到了书院之中。 她一路之前,将记忆都组织好了。 自己怎样浑浑噩噩的当上了四环学院的代理院长,又是如何的,闯过了学院的难关。这一切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了。 现在,这四个货,得放进学院,将来的四国之晤之后,才能再做打算。 但是,凰飞天相信,自己的存在,宛若骨梗在喉,灰灵是一定不会等到那时,才会再动手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四人安排好之后,当成暗着,而自己,则多了几个人手用了! 至于四人肯不肯嘛…… 凰飞天淡漠的唇角流露出一丝笑意——看她怎么征服这几个来自于上界的,老小孩儿! 因为已经是代理学院院长的身份,所以,个个看到她,都会打个招呼儿。她一边点头微笑,一边径直朝着初级班而去。 四个货一般都是避居野外,寻找灰灵,所以,一进了行行色色人群的四环书院之中,个个眼睛,应接不暇,看不过来了! 小四突然小小声说道:“刚刚过去的,那个矮小的女生,在骂我们的饭碗!” 有人骂自己当然不会奇怪,可是,这个小四,又是怎么知道的? 凰飞天淡淡的一眼过去,小四连忙举起双手,讪笑着说道:“你听错了,听错了,我什么都没有说!” 灰三表示鄙夷:“明明就是说了,你说院长大人好威武!” 灰一眨眨眼:“我怎么好象听到饭碗二字呢?” 灰二面不改色:“你肯定听错了!” 三人这次没有表演哑剧,老老实实的说着人话,凰飞天默不作声,脑子里,再次开始盘算开来! 第一百五四十章 学院新生【三】 小四看着年纪小,居然可以看透人的内心?那么,不管什么阴谋诡计,岂不是无所遁形? 还有那个少女灰三,若能消除记忆的话,那可是毁灭证据的好工具啊! 纠正,纠正,这可不是记忆,这是凰飞天醒来之后看到、听到的一切。 再看那个灰二,眼神很冷,很是面瘫的那个,却能治灵魂之伤? 那么,老大灰一,又能做什么呢?她很好奇,有待追溯。 只不过,暂时有了这三个,不就够了不是? 因为,既能看透人的内心,又能将记忆消除,这以后杀人越货,尔虞我诈必备之精品的呀! 凰飞天的眼神,在四人身上溜了一圈儿。 四个货感觉那眼神有点瘆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冷战,往一起挤了一点儿! 哑剧再次上演,站在最末的小四率挤了挤眼,作三十八度忧伤状:哎呀,怎么办呐?我居然看不到她的内心的了呀! 灰一耸耸肩膀,表示无所谓:看不透就看不透吧,你看透了,又要说透,会讨饭碗嫌的! 灰三眨眨眼,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同……要不要我试下,消除她的记忆试试? 其他三只货,连忙拉住她,一个劲儿地摇头,摇头:不可,绝对不可,不行,绝对不行,不要试,真的不能试! 灰二脸色还有些苍白,力气不足的样子:别急,饭碗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听听她说什么先! 四个货哑剧表演完毕,开始洗耳恭听! 彼时,凰飞天坐在办公的椅子上,宽大的桌子,将她和四人隔开,居高临下的眼神,似乎一直看到对方的心里! 宽大的窗棂,将春天的气息席卷进来。 花送幽香,小鸟在窗外鸣叫。长长的廊角,将树的影子隔断,扑扑腾腾的招摇声中,说不出来的喧嚣热闹。 凰飞天坐在椅子上,一副眉眼懒慵的模样儿,可一对清凌凌的眸子,象是直达人的心底。 她座位的头顶,有一个圆形的孔洞,阳光从那里坠落,照耀她一片璀璨眉眼。温柔了弧度,淡化了线条。 还有那唇角,明明是上弯着的,可是任怎么看,都能看出三分的冷冽。 看着四个货颇有些紧张的样子,她微微笑了一下,说道:“灰一、灰二、灰三,小四……你们做过学生嘛?” 灰一眨眨眼:求问,你们做过学生嘛? 灰二摇摇头:学生是神马东西?听都没有听过! 少女灰三挠挠头:老老实实,真没做过,以前做的,都是学徒,徒弟! 小四眸子蓦地瞪大:这是要我们做低伏小的意思? 他刚要炸毛,就听到头顶响起的声音慢慢悠悠地说道:“学生呢,就是得接受管束,又得听夫子们的话……只要认真的守规矩,就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又有饱饭吃,而且,还有厚的被子盖,有新衣服穿!” 灰一:有厚被子盖? 灰二:可以学到东西? 灰三:有新衣服穿? 小四眨眨眼:有饭吃呐! 四个货关注目标不同,点头却是不约而同的:“我们答应了!” 至于前面的得接受管束、听夫子的话之类的,给选择性的忽略了! 管束?管个什么劲儿嘛?他们四个来到下界,可是奇货可居,自然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不是? 凰飞天眯起眼来,看了四人一眼。 这四个货,个个看着单纯容易满足,可越是这样的人,越得小心注意! 为了避免出现毗露,还是放在自己身边好些! 想了想,她朝灰三露出微笑,说道:“这样吧,灰三是个姑娘家家的,我另外安排,你们三个,都住到男生宿舍去吧!” 灰一摇头:为什么灰三不和我们一起住啊? 灰二瞪大眼睛:拒绝分开。 小四脑袋朝上一扬:我们一直都住在一起,所以,分开是不行滴! 三人都不赞同,同时将眼神看向了灰三。却见对方眨眨眼说道:“那么,院长,我要住哪里?” 凰飞天想了想,说道:“你就和我一起住吧!” 一个姑娘家家的,放在身边比较容易控制。而且,更方便牵制那三个货不是? 灰三一听,兴奋无比地说道:“我愿意和院长一起住!” 院长高大上,院长是饭碗,抱着饭碗有好看衣服穿,抱着饭碗有饭吃! 少女一副什么都写在脸上的表情,让几个货都不乐意了! 灰一眼神一黯:灰三要扔下我们了! 灰二眼神愤愤:拒绝灰三和院长一起住! 小四小嘴一翘:错,应该是我们全部搬来,一起和院长住! 灰三:“……” 几个人眉来眼去,视旁人若无物。 凰飞天指了指灰三:“你们几个,是在做什么呢?” 灰三笑道:“我们在私下交流呢!” 私底下交流? 凰飞天忽然想起,自己也能和小葫芦在脑海之中说话之类的。不由多问了一句:“你们是用心灵交流嘛?” 那是不是就相当于契约者和被契约者的关系? 灰三点点头:“是的呢……说白了,这就是我族的秘法儿。有外人在场,或者不方便让别人听到的话题,就用这个法子来交流!” 他们几个,流落下界已久。因为和这一界的人格格不入,所以,一直没有办法融入。再加上他们之间的交谈,并非常人所能理解,久而久之,就用了族时的秘法来交谈了! 凰飞天淡淡地“哦”了一声。 这四个货,还真是奇葩一堆。依他们奇葩的思绪和交流方式,若是句句说出口来,还真的让人有些却之不恭! 小四站前一步,说道:“院长,我们决定了,要一起搬来,全和你住!” 灰一点点头:“我们四个不能分开,小三不能和院长分开,所以,结果就是,我们四个,和院长一起住!” 灰二酷酷地说道:“同!” 凰飞天转过头去,看了眼院长临时住的地方。那里,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前面三间房子一个抱厦。后面放着杂物,客房都没有一间! 当然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若让这三个货一起住进来的话,她以后的日子,就甭想安生了! 院长露出一个恶魔一般的笑容,看着灰一:“灰一啊,你知道你们几个,为什么不被下界之人接受嘛?” 灰一眨巴眨巴眼睛,很臭-屁地说道:“因为我们几个长得太帅!” 灰二昂起头:“因为我们实力太强!” 小四:“因为我能听到他们心里的话!” 灰三没有这三个货的底气,弱弱说道:“可能是我们的样子,和他们长得不象吧?” 你们的样子,当然和下界人不象,有谁见过,快一百岁了,还顶着一张娃娃脸嘛?没被人逮去,当成长老不老药吃,已经算是客气! 当然了,小四能看透人心,若有人这样打算,肯定会被识破。 咳咳……好吧,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是—— 院长大人一手托着下巴,开始可劲儿的忽悠:“最首要的一点儿是……你们的很多习惯,和他们格格不入!比如说,男女不同住啊……你们这五十年来,可看到谁家有男女混住在一个房间里的?” 灰一连忙举手:“我见过,每个家里,都男人都是女人睡在一起的!” 灰二:“是的,几乎每家都有!” 灰三:“这个……好象看过吧!” 小四:“切,都是睡觉而已,谁和谁睡,有关系嘛?” 凰飞天:“……” 短短相处半日,算是看明白了,这四个人,不但奇葩,而且齐心,每一个问题,大家各出答案。所以,她得等四个人,每人说了一句之后,才能再问下一个! 她想了想,耐心地说道:“他们是夫妻,是律法允许的。可是,你们是夫妻嘛?拜过堂嘛?成过亲嘛?” 几个人眨眨眼,灰一:“拜堂做什么?” 灰二:“头上盖着红布,对着天地磕头不就是了?” 灰三:“我还以为,那是一种进阶仪式!” 小四:“见的太多了,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拜呢?” 好吧,小四负责总结,这下,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凰飞天笑道:“在我们这一界呢,如果不拜堂,男女又没有血脉关系的话,就不能混住在一起的。因为,会被人看不起!” 灰一:“别人看不起,关我们什么事儿?” 灰三:“看得起,能有漂亮衣服穿?” 灰二:“看不起,揍他!” 小四:“ 我们又不是这个界的人,看不起又怎么样呢?” 凰飞天认真地说道:“可是,你们现在在下界啊,换句话来说,别人看不起你们是没有关系,可灰三是姑娘家啊,若是被人看不起的话,你们舍得?” 三人一起摇头,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舍得!” 这四个货,看起来感情很好,于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代理院长花了半个时辰,又多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将他们说服。三个人,归于男生宿舍,而灰三,则开开心心地和住到了凰飞天的隔壁! 原本,某院长以为,自己的计谋算是得逞。 可当隔壁的房间里,总是挤了四个货,甚至连打地铺都不肯去男生宿舍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件事,可真的大发了! 当她再另外想个法子,将这三个货彻底赶开之时,消失了两天的南宫昀,终于找上门来了。 午后的阳光,照在男子的脸上,白玉也般的棱角,折射淡淡的光晕。 他的眼角有些青紫,他的脸底一片青影。那样子,活象是几天没有睡觉,一片的颓废和疲倦。 可再看那一对眸子,却是晶光四射,让人不敢直视! 他举步,跨到宽大的办公桌前,淡淡说道:“天地书院和朝日书院挑衅来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某货头也不抬地说道:“打回去就是了!” 事务,可是副院长在打理,人事,也是副院长在管。 她这个做代理院长的,说白了,就是练练功夫,捧个人场就是。 可现在, 副院长,三殿下,您老这样巴巴的跑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说是被挑衅了嘛? 第一百五十五章 接受挑衅 凰飞天可不相信,以这个狡猾殿下隐藏的实力,还不够打发几个其他书院的挑衅者? 南宫昀苦笑了一声:“他们的挑衅,不是我一个人能接下来的!” 如果能,他就不会跑来受这货的冷眼,看她的脸色。 凰飞天颇有兴趣地说道:“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个挑衅法?” 三殿下叹了口气:“说白了,就是想动摇我四环书院皇城第一的位置!” 凰飞天转了转眼珠,心道这四环书院又不是她的,第不第一的,又有什么关系? 三殿下一个眼神飞过,她蓦地醒悟:“这件事,绝对是不成的!” 南宫昀指尖敲在桌面:“所以,你得想个法子,让我们赢了他们才行!” 凰飞天淡淡说道:“为什么不是你想法子呢?” 她只是个虚衔,她只是个挂名,麻烦三殿下大人,能自己想法子嘛? 南宫昀摇摇头:“这一次,我不方便出面!” 那意思,就是丢了个烫手山芋过来的意思? 然而,再听南宫昀一说,她立马就明白了。 朝日出院和天地书院前来挑衅,却美其名曰,会晤之前角逐,以选拔精英。 至于这个角逐呢,则是非常简单。各分为团体比试,个人比试,能力试炼比试。 团体共分三项:阵法、书法、接力。 个人比试,则是一比一对阵,胜者,以赛场出场次数和胜负比例为准。 能力试炼呢,说白了,就是野外求生的意思! 这个比赛,为期半月,三大书院的院长各出三名副院长为裁判,由院长大人主力布置一切。 一句话说白了,就是欺负凰飞天年少,要看看她,究竟有几斤几两! 少女脸色一沉,淡淡说道:“为什么不是院长做裁判,副院长主力分配一切呢?” 南宫昀有些无奈地说道:“他们说,因为院长是书院的掌舵者,独立布置分配,更能显出其能力!” 凰飞天冷哼一声,想倚老欺小是不是? 那也得看看,她答应不答应啊! 当下,她淡淡说道:“行了,什么时候开始?” 南宫昀手心握紧再分开,半晌说了句:“明天一早!” 明天一早? 突然袭击? 这摆明了, 就是要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难而退的是不是? 少女站起身来,咬着牙说道:“让所有师生,现在集合!” 明天就明天,难不成,设在明天,就能难倒她了不成? 原本,是南宫昀在管事,她就是一个吃闲饭的。 可现在,事儿摊到头上,她也不能退缩不是? 脑海之中,连续叫了两声“归寂”,直到有人应了一声,她才淡淡说道:“把你们书院之中,人员的能力和我说上一遍!” 趁着现在选拔,今晚操练一夜,她还真的不信了,那个什么朝日书院和天地书院的,还能讨得了好去? 凰飞天大步而去,南宫昀却站在原处,久久未动。 其实,刚刚他说了一半的谎话的——他并非不能参加这个布置,而是,那个人告诉他了,只要他敢轻举枉动一上,就要将四环书院连根拔起! 原本,四环书院,是归寂留给他,可而今,关键时刻,却要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去扛。 可以想见的是,若是这一次比试败给其他两个书院的话,从此以后,四环书院的光辉历史,将彻底成为过去! 深深吸了口气,他抬头看天。 只希望,归寂是对的,这个少女,能将四环书院,当成凰之一族一般,用尽所有的力量和全部去守护! 房门大开,树影耸动。 一寸一寸逼近的树影,渐渐覆盖脚下,他象是被什么惊了一般,下意识地抬了抬脚。然后,看着那一线黑糊,微微苦笑起来! 半晌,他脸色再转平静,一步一步地出了门口,朝暗影处冷冷说了一句:“告诉那边,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插手!” 说完,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再说凰飞天,没过多久的功夫,就将所有人都集中起来。 无数的夫子和学生,沉默地抬头看她。看着这个身形娇小的少女,站在高高的讲武台上,和他们陈述着即将被挑衅的事实。 言简意赅的说完之后,凰飞天说道:“我四环书院,是为皇城第一,而今,其他两大书院前来挑衅,若不想从此被人踩在脚下,那么,请让我看到你们的实力!” 人群乌鸦鸦,无数双眸子,蕴含着无数情绪。 大家沉默着,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反对。 直到在沉默之中,一个一个的被点上名之后,才各自有绪地站到了讲武台之上! “钱三、孙光,李树,刘权……” 一口气,点了五十多个名字,又分别让他们列成五队。 高台之下,还有几百名学生,眼睁睁地看着,期待着她继续点名下去! 然而,凰飞天朝着大家淡淡一笑:“好了,除了初级班一班的同学们之外,剩下的同学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要知道,四环书院之中,人数占几大书院之最,它的分班制非常简单。低、中、高三级,每级又分三班,每一班的人数,都在三十人左右。 除了刚刚被点名的中级班、甚至是高级班的学生共计五十名之外,剩下的,也就只有三十名了,这八十名学生,就可以代表整个书院了嘛? 学生之中,有人不解,面面相觑却没有说话。但夫子们已经有人面色不悦地说道:“不知道代理院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凰飞天所挑的人中,并非全部顶尖,甚至有一部分,都是中上阶的学生。大多数实力傲人,能力出众者,并不在此列。 所以,夫子们并不明白,这个十几岁大的小女孩儿们,究竟想搞什么。 凰飞天挥挥手,示意学生解散。并通知被挑到者,饭后过来讲武堂报道。 而夫子们,则一个不剩的留下。 然后,她才做了个“坐”的姿势,冲那个刚刚问话的夫子说道:“孙夫子,年三十二岁,青阶巅峰,最是擅长阵法,三大书院之中,鲜少对手。” 被唤作“孙夫子”的女子,神色呆愣,似乎并不明白,怎么这才一会儿功夫,自己就被这位代理院长记住,并将生平都说了出来? “我知道,孙夫子是在疑惑,为什么我们书院之中,顶尖的精英没有挑选,而是挑选了中上以上的学生呢?” 凰飞天手指叩着台面,原本散淡的语气陡地一凝:“那么,夫子可还记得,两月之后,就是四国之晤,若是我们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这一场挑衅之上,真正到了大战之时,又有谁,能斩获锋芒?” 孙夫子:“……” 另外的一个夫子愤愤不平地站起,说道:“可若这一次,我四环书院不能夺得魁首的话,就要被其他两大书院压制,到了那时,还谈什么四国之晤……怕我书院参赛的名额,都会被削减吧?” “谁能削减我四环书院的名额?” 原本眉目冷清的少女,陡地变得锋芒毕现,宛若出鞘的剑锋直指心口,让人直直说不出话来! 孙夫子倒吸一口冷气,仍然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我怕咱们会输给两大书院联手!” 新的代理书院走马上任,两大书院就来联手挑衅,这既是要凰飞天好看,更是要整个四环书院好看! 凰飞天看了眼众夫子,冷冷说道:“我四环书院向来都是皇城第一,各位的底气,究竟到哪里去了?” 众人听了,脸色顿时一红。 嗫嚅着,有些说不出话来! 无论师资,还是实力,四环书院,向为皇城第一,多少年来,无人可以憾动。若是一场小小的挑衅,就让人患得患失的话,那么,四环书院,又凭什么,长居第一之位? 眼看大家若有所思的样子,凰飞天微笑起来:“各位夫子,除了以下被我点到名的之外,其余各就各位,准备迎接两月后的四国之晤吧!” 然后,她微笑着,有些漫不经心地点了三位夫子的名字:“孙导师,林导师,邱导师你们三位留下,其余的导师们,以前自己上课,现在还怎么上课就行!” 说完,带着三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讲武台之外,四个小脑袋瓜子凑在一起,正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陡地,有人从门口而出,吓得他们一个趔趄,赶紧个个站起身来,朝凰飞天问好:“院长好……三位导师好!” 灰一站在前面,灰二吊二郎当的靠着他的肩膀,灰三面色有些局促,小四则不停地传递信息:“那个个子高的,在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那个高的,长胡子的说,小孩子玩家家的,拿着四环书院的前途作戏……” 一边说,他一边跳了起来:“哎哎,那个胖胖的说道,要撤了我们的饭碗呢!” 原先的几句,只是碎碎念念,可到了最后,居然大声嚷嚷出来:“院长,那个老头儿,在说你的坏话!” 凰飞天十分淡定地看着他:“小四,你很闲是不是?” 她的眼神充满威胁,让小四直觉得心里直跳,他赶紧摇头:“我不闲,我一点儿都不闲!” 一边说,一边扯了扯站得笔直的灰一和灰二:“走走走,院长大人忙着呢,我们也赶紧忙去,赶紧忙去!” 先前点名的八十多个人,并没有四人在列。 其实说穿了就是,摆阵打架这些个基础活儿,只要学院的学生来就是了,这四个奇兵,她另有他用! 回头,对着三位夫子礼貌地说道:“三位,我刚刚的话,已经很清楚了,今晚,就劳烦三位陪着学生们练上一晚,明日里,就要开始了。” 三位夫子连忙说道:“我等本是四环书院之人,定当竭尽全力,哪来的劳烦不劳烦呢?” 凰飞天又再勉励几句,转身,追那四个货去了! 远远的,就看到四人站在花树底下,姹紫嫣红的颜色,隔离了太阳的光芒,那鲜活明亮的颜色,让她忍不住微微一笑:“你们又在说什么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四个宝货 小四抢着说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绝对没在骂你!” 最多,说她是饭碗,可绝对是没再骂别的! 凰飞天斜着眼不理他,那眼神,半信半疑,或者一分都不相信。 少女灰三心思活些,再加上和凰飞天相处较多,也知道她的性子,当下扯了扯她的衣袖笑笑说道:“院长可是忙完了?” 凰飞天摇摇头:“哪里能忙完呢?这不,才刚刚开始呢!” 灰三很狗腿地说道:“我们几个,有帮得上忙的没有?” 凰飞天想了想说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正好有事,要找你们几个帮忙!” 四人眼睛一亮,立时凑前了一些。四双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我们几个,能帮什么?” 灰一双腿站直,一本正经的说道:“很愿意为院长大人效劳!” 灰二:“小儿科的事情,别来找我!” 灰三眨眨眼:“院长的事,就是我们几个的事儿!” 只有小四扁扁嘴:“切,我都说了,院长大人可是物尽其用的,放着我们几个,哪有不用的道理?” 其他三只赶紧瞪他——别得罪饭碗啊别得罪饭碗! 凰飞天指了指小四,说道:“小四今晚四处溜达溜达,多听听,大家都在想什么,然后,记得告诉我就行!” 天地书院和朝日书院如此急着挑衅,若说没有内应,凰飞天是打死都不会信的。 人心齐,可移山。所以,她决定了,要将四环书院的大家伙儿们,拧成一股绳子,那么,若是有人心怀叵测的话,就真的不能放过了! 小四眼睛一亮:“这个,是我最拿手的!” 凰飞天微微笑了一下:“小三呢,你注意看着学院出口的地方,若是有人和学院之内的人接头,你就将记忆抹除,然后,植入假的记忆!” 灰三点点头:“我知道了!” 灰二傲娇地站在那里,一副“我要做什么,赶紧说”的臭屁神情。眼巴巴地等着凰飞天说话! 凰飞天不理他,只看着灰一,说道:“你的任务,若有人敢接近讲武堂,二话不说,绑了再说!” 灰一一听:“我就做这个?” 凰飞天淡淡说道:“你想一下嘛,究竟谁敢接近讲武堂?究竟谁最在意我们练习些什么?当然是对手了不是?若是这些个消息传不出去,他们一定会摸不着头脑不是?” 灰二最是能打,可需要打架的,却交给了灰一。他终于忍不住了,说道:“那个……我做什么呢?” 他们四个货,个个知恩图报。进了四环书院之后,吃得好,住得好,而且,还和同学们打成一片,这样的日子,是他们进入下界五十年来,前所未有。所以,他们怎么会不开心,怎么不想着报恩呢? 所以,今天在讲武堂之时,没被点到名的四人,其实是忐忑不安的。这不,才一散学,就跑过来了? 凰飞天招了招手,小凤凰从树后走了出来——其实,是从空间里出来的。 她朝着大家一笑,说道:“大家好啊,我是小凤!” 小凤,田小凤? 四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亲亲热热地蹭着凰飞天说话的小姑娘,一个个惊讶得睁大眼睛,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她是谁?” “她是我的妹妹……” 凰飞天眯眼笑了一下,看着四个人:“小凤,他们你都认识了吧……灰一,灰二,灰三,灰四!” 一看到姑娘,灰一不由挺了挺脊背:“那个,我叫灰一……也叫灰铮!” 小凤凰甜甜地笑了起来:“灰一哥哥好!” 一句话,灰一的心,都快融化了:——灰一哥哥好,看看,多有礼貌的小姑娘啊? 他扬起笑脸,刚要说话,冷不防,灰二跨前一步,酷酷地扬了扬头:“我叫灰二!” 少女灰三一看是个小姑娘,顿时开心极了:“我是灰三,也叫灰玉!” 小四揉了揉鼻子:“我叫小四!” 其他的,却不肯说了!只是,眼神灼灼地看着小凤凰,那眼神,似乎想要一口吞下肚去! 小凤凰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往凰飞天身边躲了一下:“姐姐,那个小四,想吃人的样子!” 凰飞天淡淡说道:“他们不是想吃你,是想要你的眼泪!” 但是,凤凰之泪,珍贵无比,想要,得看有没有那个诚意! 小凤凰天真地说道:“要不要现在给他们呢?” 凰飞天摇头,邪邪一笑:“急什么嘛……我说给了再给!” 两人用眼神交流,四个人在一侧窃窃私语。 小四神神秘秘地说道:看到没,那是小凤凰…… 灰三晃了晃头:小凤凰啊?好漂亮的小姑娘! 灰二眨眨眼睛:凤凰有泪。 灰一顿时睁大眼睛:我们有救了是不是? …… 凰飞天低头,和小凤凰交待一番,拉着她走到灰二的身边:“灰二,你和小凤凰一起,今晚要去个地方!记住,一定要在天亮之前赶回,明白不?” 灰二眨眨眼:“什么地方?” 凰飞天说道:“隔墙有耳,小凤凰知道的!你跟着她就行了。” 灰二点点头,不说话了。灰一有些遗憾,可终究什么没说。 倒是小凤凰甜甜地说道:“灰二哥哥,跟着我就行啦!” 灰三有些羡慕:“小凤凰和我在一起就好啦!” 小四低着头,在划圈圈:“诅咒结伴的人……” 所有人转头看着他:“……” 凰飞天变魔术似的,往每个人的手心里,都塞了一根草:“好了,这是今晚大家的报酬,若是做得好的,我这里还有!” 灰一看着手里的草:“九幽草哇……” 灰二眼神激动:“增长实力最好用!” 灰三开心而且意外:“我们还什么都没做的呀!” 报酬来得这么快? 小四咧着小嘴:“嘿嘿,吃了就能长高!” 眼看着四人神情激动,小凤凰不忘记和大家普及一下:“其实,姐姐的好东西多着呢,只要大家听她的话,好好办事,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呢!” 四个人齐齐抬头看她,那眼神,吓了她一跳:“我说错什么了?” 凰飞天对自己人一向大方,不要说是一颗草了,就是再珍贵的东西,只要用得着,都会想办法弄来的呀! 灰三一看小凤凰被吓到,连忙将她一拉:“你们想干什么?” 三个货异口同声地说道:“没想干什么!” 灰一:灰三,求凤凰泪。 灰二:灰三,接下去,全靠你了! 小四:大不了,来个霸王硬上弓呗! 灰三脸一红:“行了,拿了九幽草,赶紧办事儿去吧!” 四个货可不傻,非但不傻,而且还十分聪明。 这手里的九幽草,非下界之物,看起来,倒象是沾满了上界的灵气。这种草,想必是小凤凰得来,转送给她们的。 果然,家有凤凰,灵草满仓啊! 四个货赶紧将九幽草塞进嘴里,然后,挥挥手,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去了! 凰飞天站在原地,回答小葫芦的问话:“你刚刚问什么?为什么要送九幽草给他们……没看到,他们的内伤,非常沉重,而且,灵力近乎枯竭,若是寻常的高手,倒是不怕,可若是遇上灰灵那般变-态的,可就麻烦了!” 小葫芦坐在蓝田之心的虚空,眸子微微闭着,他的身边,有一股子蓝色的漩涡,正随着他的意念,不断发生变化。 居高而望,湖水湛蓝。远处更是湖天一色,看不到任何边际。 蓝田之心,蓝田之界,原本就是囊括四方八神,千万居民。 而今,因为主人实力低微的缘故,只这一小片地方,才能用肉眼看到。 漩涡四起,形成万千姿态——无数的族民族众,无数的湖光山色。无数的喧嚣欢呼,无数的崇山峻岭。 不知道过了多久,漩涡消失,湖水一片平静。 坐在虚空之上的人,微微睁开眼睛,朝下看了一眼:“可是,你想到没有,那九幽草,经过了蓝田之灵气的滋润,虽然是极好的滋补之物,可也会让他们怀疑,你怎么会拥有这样的东西?” 人人皆有贪念,人人皆是得陇望蜀。 得了九幽草之后,这四人的灵力将会大幅度的提升,那么,当有一天,这种草,不能满足他们需求的时候,又有谁知道,会不会想出别的歪心思呢? 小葫芦当然不怕,但是,他是在提醒,提醒凰飞天,人心难测,欲旧壑难填! 凰飞天胸有成竹地说道:“所以,我才召唤出了小凤啊!” 小凤凰乃是九天异鸟,万鸟之王,只要有凤凰出现的地方,就会灵药灵草数不胜数。只要有小凤凰的出现,蓝田之心的秘密,就不会暴露,这四个货,现在注意力,都在小凤凰的眼泪之上,哪里还会注意,这九幽草的来历? 小葫芦顿时怔了一下,半晌,突然笑了起来:“我忘记了,你已经好了!” 灵魂之伤好了九成,此时的少女,还是初见一般的慧黠,这四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想要蒙她,怕是再修炼百年也还不行。 只不过,事情若在掌控之中,他也可以潜心修炼,不用费心了! 一边随手一拂,湖浪三丈之高,少女亭亭玉立的身影,凭出现,神色淡淡的迎风而立,眉目宛然。 他凝望片刻,再一拂袖,那浪归湖,一切,风平浪静:“闲事少操心罢了,你要努力修炼,赶紧提升实力!” 凰飞天点点头:“我知道了!” 努力修炼,赶紧提升实力! 这话,让她莫名的有些紧迫,同时下定决心,早些将此间事了,正好可以潜心闭关! 突然,小葫芦的眉头紧了一下:“黑影出事了!” 黑影出事了? 凰飞天心里一紧:“他们不是去往上界了嘛?” 怎么可能出事?可是被人暗算了?还是受了伤了? 小葫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片刻之前,我觉得心头烦乱,想来是黑影拼了所有力气,送了个讯息给我,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一边说,一边潜心感应,可是,无论他用了多少方法,都一样的,没有任何回音!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黑影失踪 凰飞天赶紧说道:“他们可是在上界失踪的?” 小葫芦摇摇头:“没有,我感应到了,他们应该就在附近!” 就在附近? 可是,这附近可是皇城之内啊,有什么,能困得住实力逆天的黑暗,还有虎妈妈呢? 凰飞在心里一凛,赶紧说道:“得去寻找他们啊……” 小葫芦摇摇头:“你现在不宜出去……” 他一边用尽全力的感应,一边说道:“黑影实力很强,再加上虎妈妈,若是他们两人都会出事的话,那一定非比寻常!” 凰飞天摇摇头,说道:“皇城之内,人心险诈。虎妈妈性子忠直,黑影眼里容不下砂子,若说是中了别人的计谋,也是不一定的!” 皇城是朝日王朝的中心,政治、军事、文化及其精髓种种。而但凡有权势,有富贵的地方,尔虞我诈,人心吞象。 虎妈妈来自于上界,黑影说白了和人类相处的时光还少,若说这二人,一不小心中了圈套的比率,比之被人用实力困住的机率,确实要高上许多! 再换句简单的话,若真的是经过一场大战,那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又怎么会无声无息,发了个讯息给小葫芦就了事呢? 凰飞天的心思,小葫芦清清楚楚。他暗里摇了摇头,若将黑影当成了那个什么不谙世事的小灵虎,那可大错特错。黑影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灵智深厚。 再加上他原本就是个不安本分的性子,千奇百怪的想法,层出不穷。若说论筹谋,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困住的。 但是,有一样,凰飞天还是说对了的,若真的被人战败,依着黑影的性格,必定鱼死网破,不死不休。才不会给自己发什么讯息,以免被落井下石。 而今,他至所以求救,肯定是被人暗算,而且不是中了一般的圈套! 可那小子,原本不是在回上界的路上嘛,怎么半俄帝又给折了回来了呢? 如果说,真有什么原因的话,除了他的突然归来,怕也没有别的了。 依着那人的性格,最怕欠人人情,是不是听说凰飞天灵魂之伤加重,所以,帮忙寻找灵药去了?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小葫芦微微闭了闭眸子,说道:“皇宫之中,可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 这话,不是问凰飞天,而是问归寂! 对方将二人的话听在耳里,也早想了半晌,详细地解释道:“皇宫之中,虽然个个子弟都送到了四环书院,但真正具有实力的,也只有三殿下一人……其他的皇子和公主,大多都是没有什么实力之辈。便若能陷人于无形的话,那么,整个皇宫之中,怕就只有灰灵一人了!” 灰灵,又是灰灵! 小葫芦微微晃了一下,冷冷说道:“这个灰灵,还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莫说是招惹了凰飞天,毁了凰之一族的长老。就连上一次,黑影被重创,都忍不住想要报仇! 看来,这一次,数帐归一,得好好清算一把。 归寂提醒道:“你们千万不要小看了归寂……一年前,皇城之中,收留了不少逃难之人。可最后,这些人在夜之间消失,完全不见了踪影。虽然,帝君让人彻查,可最后,却不了了之!” 小葫芦微微一惊:“逃难的人数……有多少个?” 归寂想了想,说道:“大约有一千多人。” 一千多人,等于四环学院所有师生的总和,却在一夜之间消失,任何踪迹都无。这样的结果,实在太可怕了! 所有的人,很可能只纠结于人口的失踪,可是,作为小葫芦和归寂这种人,往往会想多一层。 这一千多人,若是用来布阵设法,又或者用极其阴邪的功夫,增长实力的话…… 那岂不是太可怕了嘛? 灰族,灰族…… 小葫芦仔细追溯,可是,他一直遨游上界,为所欲为。在以往看作山野之人,低下一等的界面,却是极少涉足,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印象的! 再后来他被打入轮回,一直在下界游荡,所以,更加没有机会,去了解那中上一层。 多少年时光过去,多少人事已经变迁。他极为模糊的记忆之中,似乎偶尔听过,人上一界的一个小小的族类,因为有人叛逃,发动禁阵,所以,导致整族几乎覆灭,亡根灭种。 只不知道,那所谓的小小族类,讲的是不是几大宗族的灰之一族呢? 他摇摇头,觉得这种记忆实在有限! 不由地,看了眼一直生活在下界的归寂! 对方似乎也在沉思,半晌,也说道:“我流落下界已久,灰灵来得更加晚些,我是看着他,如何不择手段,踏上国师之位的!” 但是,灰之一族的族人,却是没有任何的讯息。 突然,归寂眼睛一亮,说道:“外面,不就有四个,恰好是灰之一族的人嘛?让他们来,各问一下,不就结了?” 小葫芦和归寂的谈话,其实凰飞天都能听到。 她点了点头,说道:“四个人看着头脑简单,其实非常缜密,寻常的人,通常被他们一绕一绕的,然后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归寂问道:“对了,他们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抓灰灵?” 凰飞天想了想,说道:“记得是灰灵偷了他们灰之一族的宝物,还有个莲婶婶什么的,昏迷不醒。他们于是想要抓回灰灵,并将宝物拿回!” 抓住灰灵? 就凭他们四个? 归寂笑了一下,说道:“现在的他们,可不是灰灵的对手!” 凰飞天点点头,说道:“是的,他们下界日久,灵力日益枯竭,内伤得不到治愈。灰灵又实力大增,所以,并非对手。” 这是为什么,这四个人赖上凰飞天的原因——他们看中的,并非所谓的饭碗,而是这个少女的实力。如果说,他们没有办法打败灰灵,可是,凰飞天却是有一定可能的。 于是,灰二不惜耗费有限的灵力,替她治愈灵魂之伤,其他三个,更是耍乖卖萌的,求着收留。 其实,依着他们几个,虽然在下界已经游荡五十几年,却没有融入任何圈子、甚至对下界习俗一知半解来说,他们是不愿意与下界之人为伍的,现在,为了借助力量,才委身屈就。 凰飞天缓缓将想法说出,其余二人,都沉默不语。 忽然,她拍了拍脑袋瓜子,说道:“我让灰三和我一起同住,其他三个死赖活赖,原本,我是想赶他们离开的,可是,灰三说了一番话,让我改变了主意!” 灰三当时说道,不好意思啊,院长,并非他们死赖着我,而是因为,他们一入睡,就会发噩梦,而又不想在第二天想起,就靠我在他们作噩梦之时,消除记忆,醒来之后,才没有那么痛苦! 凰飞天象是捕捉了什么敏感字眼一般,说道:“什么样的噩梦,才让三个人五十年间,都睡不好,仍旧出现梦魇呢?” 除了血亲之仇,灭族之恨,剩余的,还有什么呢? 归寂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所以,是因为灰灵的关系,灰之一族,已经灭族了嘛?” 所以,灰灵才会逃下下界,并且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增长实力,说穿了就是想要保命? 小葫芦有些不悦地看着归寂,似乎不喜欢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他冷冷打断两人的话:“黑影有天虎血脉,若是落到灰灵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天虎之血,点滴蕴含灵力。上次,只给凰飞天喝了一点儿,黑影就跳脚,说浪费了几天的修为。 若是他和虎妈妈,全被灰灵捉住的话…… 凰飞天顿时吃了一惊:“那得赶紧去找!” 说完,风驰电掣般地跑了出去! 刚刚走到书院门口,就看到了一脸淡定,正准备跨出书院的三殿下,她双眼一亮,高声叫道:“副院长大人?” 南宫昀闻声回头,就看到了一脸急切的少女,正匆匆忙忙的朝他奔来! 阳光的余晖,已经落得七七八八,淡淡的灰黄色光芒,掺杂着点点金丝,照在少女的发顶。 她的身上,永远都是一件淡色的长裙,上衣则是没有任何花纹的长袖上衣。 恰到好处的裁剪,将少女匀称的身体衬托得玲珑有致。宽大的裙摆,随着她的脚步,飘逸出优雅的弧形。 少女眉眼飞扬,发丝轻舞。几步就来到他的面前,一对冷光熠熠的眸子,晶晶闪亮地看他,语气匆匆地说道:“南宫昀,我需要你帮忙!” 刚刚的那一声“副院长”似乎只是错觉,少女的娇嗔和调侃语气犹在耳边,却已经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儿! 南宫昀的心里,微微荡起一抹失落,很快的,他笑了起来:“院长大人,请问有什么事嘛?” 凰飞天不客气地瞪他一眼:“贫嘴!” 那语气,亦笑亦嗔,灵气陡现。南宫昀只觉得呼吸一滞,赶紧掩饰般地咳嗽了一声:“好吧,小煌学妹,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呢?” 凰飞天抚了一下额头,顿时觉得无语! 那个印象之中,高冷无比的三殿下呢?怎么变成了眼前这个笑得有点痞子般的青年呢? 她不客气地拍拍对方的肩膀:“我想问你,对灰灵那个人,了解多少?” 她的身高,才刚刚到对方的肩膀,可并不阻碍轻轻松松地拍到对方的肩膀。 自然了,她的心思,全都在了解灰灵这个人的身上。想要知己知彼,那么,自然会忽略了,因为想拉近距离,而做了一些容易让别人误会的动作! 多泽看着少女大刺刺地搭在主子肩膀的手,眼皮子可疑地抽了一下。 要知道,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尊敬的三皇子殿下,就再没让别人近过身过。更别说什么拍肩膀,搂手臂这种可算是亲密的行为了。 正想着,要不要提醒这位代理院长大人,自己家的殿下,有这种近乎洁癖般的习惯的时候,却见南宫昀毫不留情地将某人的魔爪一把拍掉:“无事献在殷勤,非奸即盗!” 第一百五十八章 灰族的秘密 凰飞天可不知道这些禁忌,只知道手下的肌肤蓦地变得紧绷,那人身上的力量,蓄势待发。 她暗暗腹诽,这个三殿下,是不是有被害枉想症啊?碰都碰不得的? 手被拍疼,赶紧揉了一下,暗里朝对方飞了个白眼——能,我就叫你能。看不逮个机会,让你将院长考试,从头到尾的,练上一次? 脸上笑容一敛,瞬间恢复面无表情,进着对方冷冷说道:“副院长大人,来来,我们来谈谈人生吧!” 小样,不整死你,她就不叫凰飞天! 某女暗搓搓的眼神,让南宫昀有些啼笑皆非。他摇摇头:“我们还是来谈谈国师大人吧!” 谈什么人生啊?这些睚眦必报的少女,别不是想借着谈人生的机会,好好整他一番吧? 凰飞天哼哼说道:“小样,给个台阶,你就接着下了呗,再装,一脚踢了你的花架子!” 两人并肩走了,留在原地的人,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车夫:刚刚我看到有人搭了殿下的肩膀呢! 小侍:你看到搭了肩膀有什么稀奇?我还看到,咱们殿下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笑眯眯地跟人走了呢! 多泽面无表情地转头,冷冷看着二人:你们都看错了! 二人连忙一缩脑袋瓜子,不敢再吭声了! 再说凰飞天二人,刚刚才进书院,就看到一个少年蓦地跳到二人面前,尖声叫了一声:“饭碗……院长大人好!” 饭碗…… 每次一听到这话,凰飞天都有些啼笑皆非。 可是,这样叫她的,不是别个,正是那四个灰呀,怎么这个面目英俊的少年,也敢跟着起哄? 凰飞天脸色一沉:“你是谁?乱叫什么?” 小四摸摸自己的脸,有些莫名其妙:“院长大人,我是小四啊……怎么出去兜了一圈儿,你就不认识我了?” 小四? 这真的是小四? 可是,印象之中,软软糯糯的小正太形象呢? 那高不过她的肩膀,却总喜欢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神情、明明毒舌不已,却总是扮正经,扮识相的小屁孩子呢? 凰飞天揉揉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小四……莫不是被人掉包了吧?” 眼前的少年,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没了婴儿肥的小脸,看不出半点的瑕疵。只有一双不算大的眸子,微微眯起来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儿,小四的风采。 可这些,都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那原本只有一米多点的身高,怎么一下子拔竹节般地,直接窜高了百分之六十? 凰飞天惊讶地说道:“小四啊,你是吃了什么东西,半天不到的功夫,居然长了三分之二啊?” 小四一听,就黑了脸了。 什么叫他吃了什么东西? 他吃的东西,还不是你给的?就是那个九幽草嘛! 据说生长在上界之的九幽草,蕴含着十分奇特的能量。不但能易筋伐髓,而且,还能治愈内伤,补充灵力。 小四其实在几个人中,年纪最长,辈份最高,可就因为他的灵力衰退得最是厉害,所以才变成了小娃娃的模样儿! 现在,灵力得到补充,他看起来,肯定大了一点儿不是? 凰飞天笑得眉眼弯弯,让小四也不好继续拉脸,他愤愤地说道:“真是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 他可是一得到消息,就跑来禀告,可没想到的是,自己被当成笑料,让人白白笑话一场。 凰飞天赶紧敛住笑脸,说道:“那个,小四啊,你能不能变回之前的模样儿?” 小四讶然地看她:“为什么?” 随着灵力的增长,他的年纪,便越象成人。可现在,饭碗居然让他变回小娃娃的模样儿,这又是想做什么恶作剧嘛? 凰飞天笑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小一点的模样儿,更加容易打听到情报啊,而且,别人不会设防,可是,你现在和人家一般高,一般大的,人家肯定会起警惕之心,有些应该说的话,就会躲着你了!” 小四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好象有点懂了!” 但凡人类,都会警惕和自己实力相当,甚至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同类,而对于那些一看就弱小无比的,倒没有什么太大的警惕。 一句话说完了,就是倚小可以卖小呗! 他眼睛一亮,说道:“我这就变回去!” 一边说,一边整个身体下缩,原本因为个子突然长高,而象短衣短裤的衫角,慢慢变回了正常的高度。 他挥了挥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儿,吡牙说道:“我听院长的!” 也正是这一番谈话,在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小四都不愿意变回成年人的模样儿。 而且,到了最后关头,也正是他这种无害的模样儿,替凰飞天扳回一局! 凰飞天摸摸他的头顶:“乖,自己玩儿去吧!” 小四头一甩,不屑地说道:“哼……”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他惊讶地看着南宫昀:“你是灰灵的人什么人?怎么会知道他这么多事情?” 刚刚,两人在说话,南宫昀脑子里,拼命搜集关于灰灵的资料。 小四最擅长的,就是听人心灵的对话,洞察别人的想法,此时,惊讶地指着他叫:“副院长,你原来和灰灵是朋友呀!” 他一双不算大的眸子,陡地放射出精光,小小的手腕信手一挥,就要甩到对方的脸上! 凰飞天赶紧一拦,“通”的一声,小四倒退几步,气愤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和灰灵也是一伙的……我,我们都看错你了!” 南宫昀讶然地看着二人,似乎非常不解。 凰飞天脸上有一丝狼狈,看着南宫昀:“你去办公室等我,我随后就来!” 南宫昀应了一声,拔腿就走,只剩下涨红着小脸的小四,冷冷地看着凰飞天,那眼神,似乎都能结冰了! 凰飞天抚了抚额头,心道一声果然老小孩难缠又难哄! 她拖着小四来到一侧的亭子角,说道:“小四,你发什么疯呢……只不过我的朋友,很可能被灰灵捉了,我让三殿下说一说关于他的资料啊……” 关于灰灵的资料? 小四眼里的红丝褪去,换成了平日的湛湛黑色:“你怎么事先没有告诉我?” 若问灰灵,试问有谁,还有比他们这些一起长大的,更加清楚的呢? 还去问别人? 这个笨饭碗,简直抱着冰山找水喝! 凰飞天叹了口气说道:“小四你可能并不知道,京城之中,有一千多人,曾在半年前突然消失,这件事,我们都怀疑是灰灵干的,可问题是,他要这一千多人,究竟做什么呢?所以,我需要知道……” 凰飞天只顾说话,却看到小四已经双手捂脸,浑身抽搐着,慢慢缩了下去! 他将头放在膝盖之上,以一种奇异的姿势,紧紧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脸庞和耳朵,两只手臂,也紧紧的贴着身体,那感觉,似乎是想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从一个小小的地缝之中,永远地消失! 凰飞天有些纳闷地看他,却听到他不停地低声呢喃:“不是我……不是我做的,绝对不是我……” 那样的声音,语无伦次,先是只有两人听到的低喃,再到最后,就是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的怒吼。然后,他一个挺身站起,将凰飞天狠狠推了一下:“不要问我,都说了,那不是我做的……” 凰飞天冷静地看他,半分表情都没有! 小四大吼一声,似乎发泄了所有的情绪。他神色悲愤而且慌张,那种小孩子家家的做了什么不光彩的隐秘坏事儿,却被大人洞察,必定受到处罚的恐慌,让他急乱之下,挥动手臂,朝着凰飞天,一掌袭了过去。 凰飞天身体无声后移,轻轻飘飘地避过一掌。她的身后,手臂粗的一棵花树应声折断,花瓣枝叶如雨般落下,飘在两人的身上。 漫天飘风的花瓣,模糊了视线。隔离了距离。少女眼神沉肃,眉头蹙得紧紧。小四大吼着,又一次挥掌,那种带着哭腔的怒吼,让人不忍卒听。凰飞天的身影,轻轻飘飘地闪过,一把抓住他细弱的手腕,语气生硬地说道:“小四,你发什么疯呢?” 然而,触手之处,湿湿淋淋的一片。小四衣衫尽湿,就连手掌,都是潮潮湿湿一片。 凰飞天心下大惊,赶紧松了手腕。 小四嘶吼一声,掉头就向外跑。 突然,一只手从斜里伸出,将他狠狠抓住。灰一瞳孔放大,眼珠儿血红地冲凰飞天吼道:“你和他说了什么?小四怎么会突然失控?” 少女站在原地,眼神冷冷地看他。无边的花叶,象是断掉的思绪,正被一条不知名的丝线,连成一串一串! 灰一信手一掌,将小四劈晕,然后,抱着他,不声不响地掉头走去。看那样子,是去找灰三! 不过一个多时辰未见,灰一也长高了一截。 原本那个英俊憨厚的少年,此时长成了壮实的青年男子。 凰飞天眼神冰冷,眉头紧蹙。 她的身上,还披着一身的花瓣残枝。在夕阳最后的余光之下,显得惨淡落寞,捉摸不透! 然后,她淡淡开口:“灰一,你不应该和我解释一下?”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以及被欺骗,被隐瞒的烦躁。 灰一转过头来,壮实的青年,脸上有泪。他怔怔看了洞察而怜悯的少女一眼,一股子深入骨髓的痛楚,从肌肤的每一个毛孔,弥漫开来。 漫天漫地的,似乎都是寂寞,漫天漫地的,似乎都是悲伤。 就连风和空气,都变得酸酸软软,难得得让人直想哭泣! 凰飞天没有哭泣,只是握紧了手心。她微微扬头,看着高过自己足足一头,更加显得憨厚壮实的男子,冷冷地,冷冷地将疑问说出声来:“灰灵,究竟偷了什么东西?让你们不惜牺牲一切,都要跑到下界捉他。你们灰之一族,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让你们不停的消除记忆,消除记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共同目标 那记忆,绝对不堪回首,那记忆,绝对是一场噩梦。一场即便梦醒千年,依旧不敢回头去看的噩梦! 可那终究是梦,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才让一个原本完好的人,变成了噩梦的逃兵? 灰一惨笑一声,抱着小四的手紧了又紧。 他低声说道:“我们遭遇了什么?呵呵……” 那笑声,比哭还难看。他抬起头来,轻轻说道:“把小三叫来了吧……麻烦了!” 凰飞天淡淡看她一眼,摸出了小三留给她的小小信号之鹤。 纸折的小鹤,被灌注了一丝灵力,转眼之间,象真鹤儿一般的凌空飞起,朝着小三的踪迹追踪而去! 没过多久,就听到了衣袂交错的声音。小三急急匆匆地跑来,一看到小四的样子,不由惊叫起来:“四叔这是怎么了?” 四叔? 这个小娃儿一般的小四,居然还是叔叔? 小三啊,你们究竟有多少事儿,瞒着她的? 小三有些歉意地看了眼凰飞天,默不作声地将手抚上他的额头,道道黑气,透过额头,窜入灰三的手掌,她原本红润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无比! 小四即便在昏迷之中,仍旧纠结着的小脸,慢慢松驰开来,他似乎神经一松,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灰三盘坐在地上,开始驱逐黑气,没过片刻,沾染了黑色气息的手掌,再次变得莹白如玉! 整个过程,凰飞天静静的看着,宛若站在黑夜边缘的一根木雕,等待着那个即将到来的答案,将她彻底唤醒! 小三和灰一对望一眼,同时看向了凰飞天:“我们灰之一族,原本是六大族之中,最最昌盛的一族,可是百年之前,族长闭关,走火入魔,其他几族,趁火打劫,要将我族灭除。” 灰三陷入久远的回忆,原本没有恢复的脸色,更显苍白。 灰一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刚刚损耗了不少,快休息一下吧!” 灰三眼里含泪,看了小四一眼,朝凰飞天说道:“我们并非想要隐瞒,可那样惨痛的回忆,即便记得一刻,都是蚀骨的折磨!所以,他们都不愿意想起,做了噩梦,都要我想法子驱除!” 凰飞天淡淡说道:“你刚刚说,灰之一族,差点儿灭族!” 这点儿,似乎并不奇怪,但凡有人、有权、有利的地方,就有争斗,只不过,人在没落之时,会更加清楚地将人性看清也就是了! 灰三抿着唇,吸了吸鼻子:“几族全力攻击之下,我族芨芨可危。就在这时,有个族人站了出来,说先族长曾经说过,在我灰之一族的禁地里,有一道禁咒,只要打开那道禁咒,就能帮灰之一族,避免灾难!我们于是就信了,并合力打开了那道禁咒……然后,放出了一个极其可怕的东西……” 灰三说到这里,浑身颤抖,她怕冷似地抱住双肩,牙齿上下打战,半晌说不出话来! 灰一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接下去说道:“禁咒里的东西,的确帮我们将其他族类打退。可是,也给我们带来了无限的灾难!” 灰三接过凰飞天递来的帕子,拭了拭眼睛,苦笑说道:“还是我来吧,因为,只有我还保留着那些记忆……” 事实,其实非常简单,那个禁咒之中,关着一个类似恶魔的东西,在打退了其他几族之后,族人们放松下来,可就是他们要手放出来的东西,却在一夜之间,将整个族类,都夷为平地! 幸存的族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犯了什么错误,于是,想要联手,将这东西封印。可已经吸收足够的鲜血和灵魂,那东西变得十分的强大。甚至,全众人之力,都没法子将之关住! 弥留之际的族长,及时出现,他拿出一样宝器,说是可以关住恶魔。并将这样东西,交给了自己的儿子灰灵。原本族长的意思,是想让灰灵替大家牺牲。 可没想到的是,灰灵封印了那东西之后,却杀了同伴,带着那东西逃了! 他们几个,当时年纪尚小,被族里的四叔拼了全力救出,然后,带着他们,流落多年,吃了无尽的苦楚!最后,才打听到灰灵降到下界,于是,他们紧追而来,却始终没法子将日渐强大的灰灵给捉拿回族! 夜幕,渐渐降临,天地一片昏暗,随着少女冷清的话语,将在场的人,带到了上之一界的那一场可怕纷争。 灰一沉默地站在那里,垂头,看着怀中的小四,从头到尾,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事实上,灰三还有些事情是不知道的。 比如说,当时激活恶魔的,是族长的心头之血。而放走恶魔的灰灵,就是用这一滴心头之血控制。 再比如说,因为六族混战,各自元气大伤,灰之一族灭绝之后,其他五族同样一蹶不振,休生养息! 更比如说,灰灵这些年来,一直强大,早非他们几人能敌。只不过,大家为了心中的执念,迟迟不愿放弃而已! 还比如说,四人之中,灰三年纪最小。她总是以为,自己拥有所有的记忆,而其实,也只是一部分而已——她原本就是灰灵的亲妹,为了阻止哥哥而差一点儿魂飞魄散。 那时,他和灰二,是怨恨她的,趁着小四不留意的时候,就将她偷出,扔到雪地里,想要活活冻死。 可最终,是小四将她带回,并狠狠地打了两人每人一个耳光。 还是四叔的小四无比痛心地说道,就是因为相互怀疑,尔虞我诈,灰之一族才会毁灭。就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和权利的利诱,才会让灰灵做出丧心病狂之举! 再比如,灰之一族,起先是没有灭绝的,只不过,灰灵在得到了那力量之后,因为实力不足以突破界限,所以,这才返回族地,杀死了除了他们几人之外的,所有族人…… 多少年来,他们一起追着灰灵的踪迹,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怕,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这个少女,会怎样的痛不欲生! 眼泪,一滴一滴的留下,灰一突然之间,泣不成声! 灰三眼泪朦胧地说道:“我不知道院长和四叔说了什么,但他发狂如此,肯定是触动了最最不好的记忆……” 凰飞天淡淡打断她的话:“我并没有和他说什么,只不过,他看了副院长的记忆,知道我在打听灰灵的之事!” 灰三抹了一把眼泪,纳闷地说道:“可是,四叔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的呀!” 虽然,四人只要一听灰灵的名字,就会非常的敏感。可最多做一场噩梦而已,四叔现在的样子,和灭族之初如出一辙,可是说,又发生了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凰飞天继续说道:“还有一样,大约半年前,京城之中,前来避难的一千多人,一夜之间,消声匿迹!” 灰三脸色灰败,“登登”倒退几步:“你说什么?” 她忘记了使用敬语,忘记了一直以来保持的少女面具。而是一把抓住凰飞天的手,声音紧促地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凰飞天眸光悲悯地看着二人,又再重复了一遍:“还有一样,大约半年前,京城之中,前来避难的一千多人,一夜之间,消声匿迹!” 灰一面如土色,惨淡地看了灰三一眼! 他就奇怪了,灰灵怎么肯暴露行藏,和自己几人约定一场呢?原来,他已经有恃无恐到了这种地步嘛? 一千多条人命啊…… 灰一抖抖索索地站起,几乎连小四都抱不动的样子:“那个院长,可能我们今晚帮不不了你了,我们有点事儿,想要离开一下!” 灰三抹了一把眼泪,回头看她一眼,站起身,跟在灰一身后,准备离去! 凰飞天低垂着头,淡淡说道:“你们想找灰灵拼命?” 灰一咬咬牙,毅然说道:“他已经害了我们族人,不能再让他继续作孽!” 凰飞天摇摇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灰一眼神冷淡地看她。灰三躲闪着,不肯抬头。 那种被说中了心事的狼狈,让二人向来嘻笑玩闹的脸上,流露出说不出来的窘迫! “非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即便再加上灰二,都不一定能成的吧……又或者说还有小四?可是,他都已经退化到了孩童的年纪,你们觉得,他还有多少战斗力呢?” 有那么一瞬间,凰飞天觉得庆幸。 她无比庆幸,让小四缩小了身形,如若不然的话,这两个冲动的家伙,真的会带着他去拼命! 生命并不特别值得珍惜,可却也不能这样轻易的送掉! 凰飞天站在黑夜暮色,平静地看着二人:“你们当初,不正觉得我能打败灰灵,才不惜替我医治灵魂之伤,才肯跟我回到学院的嘛……” 可是现在,事到临头,你们自己又不相信我了呢? 灰三有些难过的说道:“是这样的……并非我们不相信你,而是若真的再死了一千多人的话……” 就连你,都不再是他的对手! “可是我还有朋友在他的手里……” 凰飞天淡淡地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并非愚蠢,说不定,是因为一个非做不可的理由!” 她曾经喝了灵虎之血。 她在虎妈妈的洞府之前,拿走了许多的九幽草。虽然,最开始的时候,虎妈妈是心疼的。可在知道可以回归上界之后,就不再阻止! 何况,小葫芦不说也猜得出来,那两个原本准备回上界的人,一定是因为她的伤,才会半路折回,想要替她寻找灵药! 所以,凰飞天怎么能不理?又怎么会不理呢? 灰三扯了扯灰衣的衣角:“院长是认真的。” 那就是说,即便不是因为他们灰之一族,凰飞天也势必去找灰灵? 迟疑不定之间,突然听到南宫昀抱怨的声音响起:“院长大人?让我在办公室里等,却自己跑来和他们聊天儿……” 凰飞天眨眨眼:“好吧,不好意思,我的确将你给忘记了!” 这话,说得大言不惭,让南宫昀瞬间无语,是谁刚刚和他说,要打听关于国师灰灵的一切呢,怎么转眼之间,象是变了个人一样? 第一百六十章 劫难 南宫昀有些无可奈何,想说什么,却敏锐地感觉到了眼前可算是诡异的气氛。只好摇摇头:“不带你这样的!” 凰飞天却是扭过头来不理他:“行了,现在没你的事了,从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吧!” 没你的事了…… 南宫昀的心里,蓦地浮起一抹怒气——当他是什么?挥之即来,呼之则去的下人? 他脸色一沉,拂袖而去! 夜晚的风,拂动他长长的衣袖,那样飘飘欲仙的样子,却被一脸的怒气变得怪异起来! 小三看了一眼灰一:“完了,副院长生气了!” 灰一摇摇头:“不就是一句话嘛……副院长没有那么小气!” “他不是没有那么小气,而是小气了,你都不知道!”二人低头看去,只看到小四慢慢睁开眼睛,从灰一的怀里挣脱出来。脸上,一副喜怒无波,不嗔不怪的样子:“你们两个笨家伙,难道真没发现嘛?是饭碗不愿意让三殿下涉险啊!” 凰飞天的确不愿意让南宫昀涉险。 原本,她一直存着一抹心思,就是利用南宫昀之力,去打垮那个叫灰灵的国师。 可而今,终于知道了灰灵的本事,她突然觉得并不忍心,让那个原本可以藏匿在幕后的人,突然现于台前! 国师灰灵,可算是南宫昀的头号敌人。可是,这一段时间下来,她却鲜少看到南宫昀对对方动手。 如果说,南宫昀因为害怕,她是不会相信的。那就只能说,他在韬光养晦,等待时极! 既然,他的时机还没有到来,自己又何必将他强拉上船呢? 想到这里,凰飞天抬头看了看天:“已经不早了!” 是的,已经不早了。 之前,她已经安排好学院里的一切,那么,现在她应该去灰灵那里看看,那个背叛了上界,又背叛了灰之一族的灰灵,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才将灵虎母子给困住的! 凰飞天走了,小四连忙从灰一的身边跳开:“我说……哎,你们还不赶紧去帮忙?” 灰一和灰三对望一眼,灰三毅然说道:“灰一, 我跟着院长,你去找灰二回来1” 灰二的实力,可是不容小看。若是他在的话,说不得,还会多一分胜算! 灰一听了,梗着脖子说道:“让灰三去叫,我跟院长一起过去!” 小四眼睛一瞪,刚要发火,只听到灰三语气悠悠地说道:“灰一,你明知道我跑得没你快,所以,你是不是真的要我跑呢!” 这话,有些自相矛盾。可惊奇的是,灰一一听这话,连忙举手投降:“好好,我去,我去,我去将灰三找回来,然后,一起去找灰灵报仇!”说完,他一溜烟般地跑了,只想快些寻了灰二回来,再快些! 你莫要问灰一怎么会找到灰二,其实说穿了,是非常简单的。因为,灰一擅长追踪之术,无论对方躲到哪里,只要他想,就一定能找得到的。 更何况,他早就熟悉了灰二的气息。 现在,灰二若是想跑的话,那可是想都不用想了! 夜风吹起,几个人先后没了踪影! 一侧的大树之后,闪出一个咬着牙喃喃自语的声音:“哼哼,居然敢瞒我……还真以为我是小孩子一般好骗呢?” 他一边说,一边招了招手:“多泽,你快说说,刚刚听到什么了?” 小四和灰三一来,凰飞天就将他支走了。他看着灰三不同寻常的神色,明白一定发生了不同的事情。当下,就留了个心眼,暗示跟来的多泽,听听这几人,都说了什么! 果不其然,他们所说的,都是关于灰灵的事情,凰飞天甚至还说起那失踪的一千多人的事情! 多泽是很想听清楚,可是,却不敢太过于靠近。特别是凰飞天淡淡地朝他藏匿的方向看了一眼,顿时将他看得汗水都浮了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几个人走了,他赶紧的,就将自己之前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怪不得,那丫头从院门之外,将他拦回,说什么要问灰灵的事情,可被小四一拦,就将自己给支开了。原来呀,是因为他们之产明秘密嘛? 可是,他也很喜欢秘密,也很喜欢共享好不好啊? 南宫昀双眸熠熠发亮,他一手摸着下巴,冷笑一声说道:“所以,你是说,院长不是去做别的,而是去找灰灵拼命去了?” 灰灵实力十分高强,灰灵捉了凰飞天的朋友。 单单这两条,已经足够凰飞天拼命,更何况,她原本就是一个负责任的人。 可是,她为什么要撇开自己呢? 难不成,她觉得是个累赘,不能够和她一起救人? 多泽摇摇头,说了一句:“殿下,我觉得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连累你!” 单纯的不想连累? 可惜的是,不想连累也给连累了! 再说了,即便凰飞天不来连累,那个灰灵,也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南宫昀抬起脚来,迈步就走,一边走,还一边交待道:“我跟着她去救你,你按我之前说的,只要我们一有动静,就赶紧将我们准备的东西,给拿出来!” 多泽一听,顿时眼睛亮了:“殿下的意思是说,准备要用那个东西了?” 那个东西,可是个杀手锏啊。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拿出来,就能让灰灵生不如死。 之前,殿下一直藏拙,可现在,又怎么一下子就想通了呢? 多泽还是觉得不先说,于是,委婉地提醒道:“殿下,您是不是忘记了?只要放出那样东西……就因为因为有违天和的呀,这样的话,就连您也会被受连累的呀!” 那东西,就是个双刃剑嘛,若是一旦现世,不要说是灰灵,就是南宫昀,也难有条命下来的! 多泽心疼主子,却只换来一个白眼:“叫你去就去,哪里有那么多的废话说呢?” 他当然知道,那东西一出,灰灵倒霉,自己也成炮灰。 可即便成了炮灰,也好过象现在一般的,一次又一次的看着身边的人去送死,可是,却毫无办法的呢? 多泽见说不动他,只得乖乖的前去准备。而南宫昀,则冷笑一声,跟着凰飞天的方向,紧跟而去! 因为才刚刚四月初一,所以,天上没有月光。 只有淡淡的星矢的痕迹,印在天边,偶尔眨眨眼睛,流露出顽皮的笑容。1 这样的天色,最适合施展那些黑夜里见不得光的东西,也不知道现在的灰灵,究竟朋没有将灵虎妈妈和黑影怎么样呢? 突然,马路之侧,窜出一个身着紫衣的少年身影。 灰三见了,赶紧挡在凰飞天面前,警惕地问道:“你是谁?” 那紫影并不理她,只是走到凰飞天的面前,说道:“姐姐,我一直跟着灰灵,他除了进了一次帝君的宫殿,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去别的地方了!” 灰灵进了帝君的宫殿? 灰三和不四对望一眼,彼此担忧起来。灰三赶紧问了一句:“他不会行什么图谋不轨之事吧?” 小四朝天翻了个白眼:“你在想什么呢?他当然不会的呀,因为,他和帝君并没有关系,若是帝君死翘翘的话,对于他来说,可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的呀!” 国师只是国师,而并非太子或者皇子,这继承帝君之位的重担,无论如何,都没法子落在他的头上。 而他,能象现在一般的为所欲为,说穿了,还不是打着帝君的幌子?若一旦帝君归了天的话,那么,他的好日子,似乎也到头了! 寻常之人,自然是这一种想法,可是,凰飞天却不会这么想的! 她眯起眸子,淡淡说道:“他进了帝君的宫殿,一共去了多久?” 小紫毫不犹豫地说道:“大约两盏茶的功夫!” 凰飞天点点头,再问一句:“他出来的时候,脸上什么表情?” 小紫说道:“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很是难看,再后来,有人告诉他,说是贵妃娘娘要找,他理也不理的拂袖而去!” 灰灰不太高兴嘛? 那可是说,帝君的身体,并非他想像中想要的好或者不好?抑或是说,这事儿,有了别的不好的事情发生? 凰飞天在心里转了个圈儿,又问了一句:“那么,他现在人在哪里?” 小紫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答得很快,偏头想了许久之后,这才说道:“他进屋之后,还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再然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摔东西的声音? 是因为在帝君那里受到的挫败,所以想找东西出气? 可是,他究竟受了什么挫折呢?一回到院子里来,就迫不及待的摔东西呢? 似乎,这个问题是有答案的,可似乎,每个答案,都是不对的! 再看小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说道:“有什么,一起说出来!” 小紫可是个小貂类,只要小心掩盖身上的气息,就不容易被人察觉。 那个灰灵,虽然很是可怕,可是,在鱼龙混杂的皇宫之中,想要发现一个潜伏的人,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正因为如此,小紫才能跟得近些,并听到了凰飞天想要的东西! 至于要说反常嘛…… 有一件事,就是不知道究竟反常,还是不反常的,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灰灵进了屋后,原本脾气不好的样子,可是,没过多久,屋里传来一声巨大响声。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给撞翻在地一般……然后,只听灰灵狂笑一声:‘哈哈,有猎物啊猎物,就钻到内室去了!’” 凰飞天听了,眼睛顿时一亮:“你确实?” 小紫点点头:“我很确定,以及肯定!” 只要肯定就好,因为,进入灰灵房间的,说不得就是虎妈妈和黑影,若真是这两个人的话,那么,她的寻找,可就有一目标! 凰飞天心里高兴,用力拍拍小紫的肩膀:“小紫,你是好样儿的……” 一句话未完,对方的肩膀沉了一下。她连忙伸手扶起:“啊……小紫,你受了伤了?” 小紫是受了伤了,可是,他没脸和凰飞天说。 半晌,只好红着脸,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这是小伤,没有什么问题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要做家人 小伤? 灵兽一类的身体,原本伤口就不算很大的事情。那是因为他们的特殊体质的,所以,伤口愈合十分的快。 可现在,小紫的脸色难看,碰一下就要摔倒的样子,怎么会是小伤? 凰飞天手腕一转,再一按,小紫立时疼得脸色惨白,差一点儿跳起脚来:“你这是想谋杀啊姐……” 凰飞天一把将反抗的手推到一边,一只手粗鲁地扯开他的衣服,只看到肋骨处,一道深深的伤口赫然耸现。那黑且发紫的颜色,象是被什么重物打伤,虽然表面上,没有多少的血迹,可内里,骨头断开,血存于腹腔之中! 这还叫小事伤?这根本就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好吧? 凰飞天一边细心检查,一边看他还要挣扎,不由一个爆栗子打在头上,怒声说道:“怎么伤的……快说!” 小紫苦着脸,一副想要举手投降的样子:“好,好,姐你别打,我说,我说就是!” 凰飞天狠狠瞪他一眼:“快说,再不说,把你扔到胜景里去!” 小紫一听,顿时摇头不迭:“我不要……我不要再面对那个……咳咳!” “魔头”两个字,终是没敢说出口,可是,小紫对于蓝田之心的帝墨轩,敬谢不敏。他只好眨眨眼,无辜地看着凰飞天,似乎想一直看到她心软为止! 凰飞天暗暗积蓄灵力,将手掌按到作口之上,一阵暖洋洋的气息,从体内生出,被打断的肋骨处,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灰一、灰三,还有小四在一旁看着,眼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融化。 小四能听到内心的声音,更能看透表象,所以自然知道,小紫并非人类,而是一只修炼成了人形的紫电貂。可是,凰飞天对他,没有丝毫的歧视,有的只是关爱和宠溺,甚至,虽然看来,是凶巴巴的,可是那下手,却是要多轻,就有多轻! 还有那个小凤凰…… 这一貂、一凤凰,都是叫凰飞天姐姐,可见是将她当成了家人,而并非是主人! 灰一揉揉鼻子,嘟囔道:“哎哎……我说,一只貂,一只凤凰,这饭碗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灰三点点头:“好羡慕啊好羡慕!” 人上一界之中,很多厉害的人物,都有蓄养灵兽的习惯。 可是,那些人只当灵曾是兽宠,是奴才,再高一层,也仅只是武器而已!他们也看过太多,兽宠神情呆滞,或者充满杀气,或者只剩下杀戮本性。在有用的时候,拼命的搏杀,在失去价值之后,会被解除契约,毫不犹豫的抛弃。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充满灵动的灵兽,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人和灵兽之间,充满亲热的默契! 二人发出感慨,小四只是无语地抬头看天:“那只紫电貂说了,还有一对天虎母子呢,他们就是饭碗口中的‘朋友’!” 天虎母子? 朋友? 这下,轮到灰三和灰一瞠目结舌了。 这凰飞天真的不是上界的至尊跌下下界的嘛? 如若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会有凤凰,还有紫电貂,甚至,还有天虎母子做朋友呢? 要知道,这无论是拿出哪一样,都足以让整个下界疯狂的东西,居然被她同时拥有了三样! 三人再次表演哑剧,凰飞天顾着给小紫疗伤。 所以,当感觉到背后灼人的视线,再一回头,就看到了三双充满狂热,冒着火花的眸子时,她不由怔了一下:“你们这是怎么了?”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若不是她胆子大,就真的被吓死了呢! 灰一性子急,一下子窜到面前:“院长,求包养,求经验,求教导……各种求!” 凰飞天眨眨眼,还未说话,衣服的一角,已经被小四给捏到手里,迎接她的,同样是狂热无比的光芒:“院长大人,能教教我,怎么找到凤凰、紫电貂,或者是灵兽之任一嘛……我愿意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哦,原来问题是出在紫电貂他们的身上呀! 凰飞天笑了一下,说道:“其实,他们都是我的家人!” 灰一和灰三对词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求紫电貂,求凤凰,求做家人!” 小四在一旁探过头来,说道:“要不,饭碗干脆也收了我们几个吧,我们也想做家人!” 小四在心里,浮想联翩。 要知道,这神兽啊,不是白菜萝卜遍地有的。别看他们人上一界,若能得其一,也会被人再三炫耀,荣光一生。若是共同拥有三个的话嘛…… 嘿嘿,整个人上一界,简直没人敢惹了好伐? 所以,跟着高人有肉吃——若是凰飞天名扬人上人下两界,那么,他们岂不是可以跟着狐假虎威呢? 好吧,即便这个不重要,可有一样,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只要成了家人,岂不是可以得到凤凰血了?那他们的伤,岂不是都可以痊愈了嘛? 小四拽了拽凰飞天的衣角,语气笃定地说道:“所以,我们要跟着你,要和你成为家人!” 小紫一听,立时急了,将凰飞天的衣角一扯:“不准和我抢姐姐……” 呜呜,本来多了一个小凤凰,都已经抢了他的宠爱,现在,又要多三个……不,多四个,他的姐姐,哪里还有时间管他呢? 紫电貂紧张急了,一边推着凰飞天走远些,一边恨恨地说道:“不准和我抢姐姐,不准!” 灰一怒道:“你姐姐又不是一个娘的亲的,只是半路认回来的,你能认,我们为什么不能?” 灰三使劲儿点头:“对啊,对啊,而且,我们同为女孩子啊,有话说得好,同性好相处,异性很排斥,所以,我们几个,最应该和你姐姐成为一家人!” 小四更是点点头,总结般说道:“而且,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仇人,所以,我们才是一家人!” 嘎……还有共同的仇人啊? 紫电貂一听,顿时红了眼圈儿:“姐姐……呜呜!” 凰飞天额头发疼,怒吼一声:“行了,别吵了!” 她在忙着救人,这些家伙,忙着捣乱,这都什么和什么嘛?还认亲?他们是不是被豆腐块儿撞坏脑袋瓜了呀? 紫电貂委屈地说道:“他们要和我抢姐姐……” 灰一眼神可怜巴巴:“我也要姐姐!” 灰三:“我现在就和姐姐住在一起!” 小四:“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你的姐姐,也是我们的姐姐!” 几个货一胡扯,就乱来一通。紫电貂气愤地跺跺脚:“那也不行,姐姐是我的!” 这还有没完没了了? 凰飞天阴恻恻地看了一眼紫电貂:“你是不是伤口好了?” 紫电貂一听,连忙摇头:“没好,我还没好!” 惹了姐姐生气,若是伤口好了,要被收拾的呀! “你们听好了,若是不想返回你们的界面,若是不想报仇的话,我不介意认下你们,但是,灰之一族想要壮大,必须要你们几个同心协力,若是认了我做家人,岂不是要永远留在下界?”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其宿命以及责任。凭心而论,凰飞天并不想认什么家人,只想交个朋友,所以,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这话说完,三个货的脑袋瓜子又凑到了一边。哑剧开始上演,观众莫名其妙。 灰一说道:“认她做家人,和我们重振灰之一族,有什么直接关系不成?” 灰三摇摇头:“应该有的吧?如果没有,院长大人不会说出来嘀!” 小四扁扁嘴:“她的意思是说,我们有自己的责任,所以,不能象紫电貂和小凤凰一般的跟着她!” 至于天虎母子,说是朋友,是不是,和他们一样意义的朋友呢? 三人商量片刻,决定将这个问题,留到灰二回来之后,再次投票表决! 灰一说道:“院长啊,我们等灰二回来,一起商量一下,是跟你做一家人,还是回去重振灰之一族!” 灰三说道:“要是能重振灰之一族,又能和院长成了家人,那就最好了!” 小四说道:“要是又有凤凰之泪,又能重振灰之一族,就是好上加好了!” 三人答案不同,各抒己见,只好等到灰二回来,再一次的,商量对策! 凰飞天已经懒得理他们了,按着紫电貂指引的方向,朝着皇宫之内掠去! 据小紫说,他一直跟着国师灰灵,可是,他径直就去了帝君的宫殿,再晃了一圈儿之后,就回到了住的地方,发出惊喜的叫声之后,就再没了身影,小紫想去查看,却不料,被一把挂在墙上的剑给飞过来刺伤了! 问到这一把剑之时,灰三等人懵懂不知。 那意思是,这个灰灵,不知道又修炼成了什么邪恶的东西? 南宫昀更说道,灰灵可以自由出入皇宫,那么,也一定搜刮了不少的奇珍异宝的! 一想到这一层,凰飞天的心里,就沉甸甸的。 想必,黑影母子,也是被那什么邪恶的东西给镇住了,若不是的话,怎么会到现在,都回不来呢? 还有那个南宫盈,上次跑掉之后,也不知道和灰灵,和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关系? 事实上,这件事,还真不关南宫盈的事情。 因为,在被凰飞天又一次用凤凰之泪,给伤了这宾,此时的南宫盈,正在一个不知名的山洞里,大发脾气! 她被凤凰泪所击中,浑身黑气溃散。体内,就象是两关猛虎在打架一般,让她整个人都处于痛苦不堪的状态!! 突然,脑海之中的那个声音,似乎被惊醒了,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怒道:“你又惹了什么不应该惹的人了?” 南宫盈痛苦得在地上打滚,恨声说道:“田小煌,是田小煌!” 田小煌? 上一次,差点儿将南宫盈打得魂飞魄散的那个?怎么这一欠,又给缠上来了? 脑海中的声音十分不悦地说道:“你是不是又去招惹她了?” 上一次,就告诫过她,对方手里,恐怕还有凤凰之泪,叫她不要招惹,可是,她却还自己凑上去找虐,你说说,这又能怪谁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魔诱 “总有一天,我要将那个死丫头撕成八片,以泄我心头之恨!” 南宫盈如是说,神色凌厉,满眼怨毒。额头顶上,黑色的气息萦绕,让人一看,诡异极了。 半空之中,传来一声冷哼:“凭你的本事,还想杀她……” 那个丫头片子,既然有凤凰之泪,肯定还有别人杀手锏,这个愚蠢的南宫盈,居然志在私仇,让那个声音十分不满:“你应该回到宫殿之中,利用你的身份,掀起腥风血雨!” 江山为图,血肉为饲,那样的话,自己才能快速成长,才能脱离这具身体! 可这个一心只想报私仇小怨的南宫盈,真的是自己最理想的宿主嘛? 头顶,一阵淡淡的黑色雾气飘散,一团灰雾以人形的姿态,屹立在虚空之中,它看着南宫盈的眼神,充满诱惑:“私仇小怨,实在不值一提……你仔细地想一下,在你的人生经历之中,有多少人是对不起你,甚至是想要看着你痛苦难受的……不管是那个田小煌,抑或是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只有将他们打入地狱,你的灵魂才能解脱,你可明白?” 这几日,吸取了南宫盈太多的副面影响,这团灰雾,已经渐渐接近实体。此时,他变幻着各种形态,极力的想要诱惑:“你想想啊,只要你高居人上,想要动谁,还不是一句话,一个手势的事儿?何苦要现在去寻仇拼命,甚至白忙一场?” 南宫盈的神态,有些迟疑。 这团黑烟说得不错,她现在劳心劳力,却不得报仇,一不小心,还将自己伤了,痛苦不堪。眼看着,报仇不成,自己落得满身的伤,她忽然觉得,这样辛苦,的确是不值得的! 当下,点点头说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嘛?” 那团灰雾一喜,连忙说道:“其实很简单啊,你只要回到宫里,利用你的身份和地位,挑起大家的内斗也就是了!” 挑起内斗? 可是,那些人斗与不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这个疑惑一起,那团灰雾苦口婆心地说道:“你要明白,只有身边有人斗了,而且死去活来,出了人命的,你才有机会提升实力,打败那个田小煌啊!” 灰雾的声音充满诱惑,让人忍不住的思绪跟着想下去:“你想想啊,只有你自己有了权利,有了地位,更有了实力之后,才没有人能对付你不是?” 权利、地位、实力! 这些横行于世,无法替代的东西,才是自己的根本? 南宫盈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就象明日的三大书院比试,只要我混了进去,将场面搅乱,再要一些人的命,岂不是就会大乱了嘛?” 三大书院啊? 那团灰雾一听,连忙点点头:“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 三大书院,那得多少人啊? 若是南宫盈顺利地闯进去,趁机挑起内乱的话,那岂不是可以获得更大的力量? 灰雾得意之间,猛夸南宫盈一阵。 可是,再回头一想,南宫盈又有些犯难了:“可是,田小煌现在是代理院长啊,若是我回了书院,她一定会严加防备我的,到时,我若是不被选上参加三大书院竞选的话,岂不是什么力气都用不上了?” 灰雾先前也没想到这一层,此时也是一愣:“你定然还有别的法子的不是?” 若在别处,灰雾早就叫南宫盈大开杀戒,增强实力。可是而今,它却不敢。 因为,这是皇城之中,天子脚下,莫说是没有恢复的它,就连全盛时期,都不一定敢在这里横行无忌。 所以,它此时只想快些增长实力,快些离开这具身体! 南宫盈想了一下,很快就想通了:“这个问题,简直不是问题,只要我去和天地书院的院长说,四环书院不允许我参加竞选,而我又愿意替天地书院出一分力的话,他一定会让人前去参加的!” 灰雾似乎有些不解:“你怎么这么肯定?” 南宫盈冷笑一声说道:“我当然肯定……因为,天地书院,不但是三大书院之中最弱的那个院校,更加因为,那个院长不是别个,正是我的舅外公!” 南宫盈的舅外公? 如此说来,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灰雾心中大喜道:“那还不赶紧去?” 只要增长实力,哪里管什么院长,什么舅外公不外公的? 南宫盈点点头,却又有些犯难了:“可是,我舅外公很厉害的,只要你跟着我,我就很难过得了他的那一关。” 那团墨雾知道,此界虽然是下界,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还是拥有许多宝器之类的。若是发现自己的话,不知道又要想什么法子镇压,还是躲一下的好! 它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先躲起来,等你见了你的舅外公之后,再和你在一起的!” 两个商量着,灰雾先离开南宫盈的身体,让她好顺利进行比赛,到时,那团灰雾再附身上来,这样的话,就可以保证南宫盈有足够的实力,去添乱捣乱了! 南宫盈说去就去,怀着对田小煌的一腔仇恨,当即去了天地书院。去找她的舅外公——是的,她要参加这次的比赛,准备临阵捣蛋,引起三大学院的动乱。 那边,四环书院之中,残酷的训练也还在进行。 三位导师,不知道是被下了什么禁咒一般,拼命的折腾这些个准备参赛的同学们! 首先,就是初级班的同学。他们度过了这一生,最最难忘的一夜——先是被罚跑了整整两个时辰的圈圈不说,还要一边背古怪的句子,一边跳古怪的步子。 这些同学之中,有贵族子弟,更有贫民少年,此时的初级班,就只是初级班,没有什么养尊处优之说,而且,那些越是落后的同学,越是要受到皮鞭的打击! 两个时辰下来,同学们已经虚脱无力。 等到大家个个浑身是土,浑身是汗,甚至累得快要爬不起来的时候,才被允许坐下休息。 这一休息,只有半刻钟之多。大家又被赶羊一般的,给赶了起来。一人的手里,还塞了两棵草,要求大家吃进肚子里。 那草一吃下去,五脏六腑都疼得要命。 这还不算,三位导师还领了那些准备单独拼的中级班、甚至高级班的同学们,拼命的拳打脚踢,稍有反抗,就被打得更狠。一边骂他们是一群蠢货不说,一边下手毫不留情,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就要被打成残废! 初级班的同学们忙乱之下,被打得猝不及防。丹田里的热气折磨得人欲生欲死。有胆小不能忍的,还被打得大声哀嚎,哭爹喊娘! 拳头,如雨一般的落下,高级班的同学,手下丝毫不会容情。那种打沙包一般的打法,终于将最后一丝力气耗尽。 等初级班的同学们,一个一个的,被打得鼻青脸肿,口鼻流血。听着头顶侮辱的话,再看看被打得没法子还手的同学,大家捶地怒吼,连声声讨! 就这样,凄惨无比,恐怕连亲娘都认不出来的时候。这才被告知,必须马上起来,赶紧洗澡换衣! 这些人一听,赶紧爬起,原本以为,被折磨了一夜,肯定浑身乏力,却没想到的是,个个一跳起来,居然生龙活虎! 孙夫子整整板了一脸的面庞,终于放松下来,她笑笑朝大家说道:“这是代理院长的法子,要求大家必须那样训练……今天,希望大家一起努力,争取夺得第一!” 同学们看到孙夫子的笑脸,个个觉得,恍若隔世。 昨晚那个冷着脸,拿着鞭子,拼命让他们跑圈跳步,甚至被逼着背书的孙夫子,去哪里去了?怎么今天一早,象是变了个人一般呢? 然而,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等这三十多个学生,重新换好衣服出来,这比赛的第一阵,也就开始了! 激动无比的初级班学生心里,只顾得眼前即将开始的比赛,却没有一个人看到那个年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代理院长。 有人刚刚问出疑问,就被孙夫子冷冷反驳:“只要你们得了第一,院长很快就会回来!” 这话说完,她就嘴唇紧抿,再也不肯多说半句! 学生们虽然纳闷,但似乎第一更加重要,等对方阵阵法列开,准备入阵之时,三殿下南宫昀,这才慢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同学们的状态怎样?” 孙夫子规规矩矩地答道:“回副院长的话,他们状态都还不错!” 昨晚之时,代理院长塞给她一把灵草。说是分给初级班的学生吃的。于是,按照院长的吩咐,她给学生吃了下去。 之后,每个人的灵力,都有大幅度的提升,这让她又惊又喜,惊异不定! 可是,自从昨晚开始,她同样没有再看到那位代理院长的身影。说不担心,也是假的,可此时看到南宫昀来了,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也就平静不少! 看着南宫昀点头,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孙夫子不由跟上前去两步,问了一句:“请问院长大人她……” 她什么时候回来,看看自己催成的果实? 南宫昀淡淡扯了扯唇,其实,他也很想知道,那个丫头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可是,他更加知道,这个问题,连凰飞天本人,都答不出来! 微微摇摇头:“你带学生比赛就成,等你们胜了这一局,院长就会回来了!” 又是敷衍的答案,和她敷衍那些初级班的学生,如出一辙! 孙夫子只好应了一声,调头,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那个代理院长,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初级班的学生实力共同提高,可在这个验收果实的时候,怎地突然不见了呢?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人能回答。因为,那个拿出了不少灵草,替同学们易筋伐髓的代理院长,此时正陷入一场苦战之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骷髅之阵 凰飞天来到那个被小紫发现的地方,已经是深更半夜。 那里,洞门大开,却散落地摆放着几个诡异的骷髅。 是的,就是骷髅。 是所有的血肉都被剥离,只剩下了干净的骨头架子的骷髅。 圆圆的脑壳,散发幽光,巨大的黑洞,宛若泛着渗人的冷笑,不寒而栗。 就连“咔咔”作声的手臂、骨臂,都象示威般的,下巴抖动,阴阴而嗡!小紫皱了皱眉:“姐姐,这是什么?” “这是阵法!”凰飞天一边说,一边朝里走了几步,发现几个原本四散的骷髅头居然脸孔朝向一个方向齐齐朝她望去。 明明,就是几个黑黑的眼孔,可更象是冷冷的注视,一个照面之下,灰三已经冷汗涔涔而下,张口说道:“这几个骷髅,好可怕呀!” 这几个骷髅的可怕,并不在他们的外形,而在他们的身上,似乎被一条无形的丝线连着,只要移动其一,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紫跃跃欲试地说道:“姐姐,这阵要怎么破呢?” 破阵,小紫是不太清楚,可是,蓝田之心,不是有个禁阵嘛?姐姐能轻轻松松地搬来搬去,自然是会的不是? 灰一抿紧唇,脸色一片阴暗:“这些阴毒的东西,还不如一把火烧了算了!” 灰三同样的脸色凝重,半晌,点点头:“是啊不如烧了,也让死者安息!” 小四看了二人一眼,沉默着并不说话。 几十年的时光,转眼过去,而今,他站在这里,却宛若站在了当日灰之一族的禁地。 那么多的人都死了,只剩下这个灰灵……他牺牲了那么多的血和生灵,实力究竟成长到了怎样的可怖地步? 眼看他沉默不语,灰一和灰三都闭了嘴。 小紫站在凰飞天身边,等她决断。 只见她围着屋子走了两步,摇摇头说道:“我们都知道骷髅怕火,灰灵未必不知道的……他又不蠢,肯定早就想好了对付的法子!” 耳边,传来一声大笑:“哈哈……果然聪明!”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渗着无限冷气的地窟之中传出,似乎带着无限的疯狂和杀意:“可是,聪明又有什么用呢?难不成,到了这里,你还会退缩不成?” 声音悠长,带着无限回音。似乎,下面空间不小,又似乎,是他躲在哪个暗处,窥伺着这一行几人! 凰飞天冷冷说道:“灰灵,你害了那么多人,大晚上的,就不怕做噩梦么?”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噩梦不是吗?” 灰灵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偏执的疯狂:“灰之一族,原本就是我的,可是,他们强占了去,让我不得回归……我原本就是灰之一族的少主,未来的继承之人,可现在,却沦落到了这个肮脏的下界,我岂能不恨?又岂会不恨?” 那个声音充满疯狂,几个骷髅们也开始无声嘶吼。 凰飞天将小紫和灰三拉到自己身后,冷冷说道:“我知道你是灰之一族的少主,可是,灰之一族的人,都被你害死光了,守着一个空族,就是你所谓的初衷嘛……” “放-屁……” 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谁告诉你我害死了灰之一族的人……谁告诉你的?他们都被别人夺走,好好的呆在上一界面,谁说灭族?你家才灭了族了!” 听了这话,大家同时相顾愕然。 如果不说,曾经经历了那一场灭族之痛,大家宁愿相信灰灵所说,全部都是真的——那个他们从小长大,熟悉而且熟稔的地方依旧存在,那些或者年长,或者青稚的族人,依旧自由自在的生活! 哪怕,是被人暂时统治着,可是,他们总有夺回的一天呐。到那时,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象之前的无数个年年月月一般,欢庆唱歌,跳舞庆祝! 可是,他们毕竟死了。 他们没死在其他几族的围攻之中,却死在了自己族人、以及自己亲手所放的恶魔手里。他们死不瞑目,他们临死之前,都不知道,要找谁报仇! 灰一眼神血红,低吼一声:“灰灵……我要替族人报仇!” 灰三也是气愤难当:“你杀害了那么多族人,却在这里粉饰太平嘛……还说什么族里的少族长……自从你被恶魔腐蚀以后,你就不再是我灰之一族人的,因为你不配!” 两人的声音,歇斯底里。 却被向来最多话的小四拉住:“不能再往前了!” 几个骷髅,随着下面渐渐疯狂的声音,而变得面目可怖,他们低声嘶吼,低声的发出威胁的鸣叫。 只见凰飞天几个错踏,就来到一个骷髅的面前,她手腕一扬,将一把绿草,塞到了那骷髅的口里! 几个骷髅,原本是沿八卦之位站定。只要攻击其中一处,就会八方合力。 可少女的这一沾即离,却让它们顿时没了方向。 她迅速退了回来,朝小四说道:“想个法子,让下面的东西继续说话!” “下面的东西?”那意思是说…… “他已经迷失了神智,甚至没了记忆,所以,已经是魔类了!” 小四轻声叹息一声:“按她说的做吧!” 几人这边引着灰灵继续说话,那边,凰飞天如法炮制,八个骷髅嘴里,都被塞了一把不知道什么野草!等到一切做好,她轻轻吁了口气做了个“好”的手势! 几个人顿时心里一松,感觉到诡异异常的骷髅们,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就连刚刚的阴邪之气,都散了不少! 小紫讶然问道:“姐姐,那是什么?” “是阳明草!” 凰飞天淡淡笑笑:“就长在胜景里的!” 骷髅阴邪,惧怕所有具有阳光气息的东西,这种阳明草,专门克制阴毒。 自然了,这都是帝墨轩告诉她的! 小紫点点头,跟着凰飞天,向前走了两步。灰一等人一看,跟着她的脚步,一左一右的朝通道之下走去。 黑暗的通道,似乎根本看不到尽头。 有谁正在怒声低吼,隐约闪现的,是某种熟悉的声线。 黑影母子果然被困在这里了,看起来,情况很不好,得赶紧救出来才是! 几个人悄声离开,下面的声音,似乎还没有从激怒中醒来,只听他放声狂笑:“哈哈,蝼蚁一般的人类……你们真以为,事情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话到一半,突然觉得不对。 他冷冷怒吼一声:“放肆……” 一道灰色的身影,宛若流星一般的划过无边黑暗,原本通畅的通道之口,突然变得堵塞异常! 无数的蠕动之物,宛若水波一般的齐齐挤来。灰三一脚踩上去,顿时想尖叫出声:“灰一……” 灰紧跟其后,将一不小心踩脚的少女拉了回来。 只不过短短一瞬间的功夫,她的白色鞋面之上,已经湿上层层水渍。 那水渍,带着奇异的腥臭气息,让她俏脸通红,想要跺脚甩开:“这是什么东西啊……” 那一堆一堆的东西,不停的上涌,没过半晌,已经将众人逼退上来。 微弱的光芒,从窗外直照过来,灰三再认真看上一眼,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这……” 一句话未说完,她已经弯腰,猛烈地呕吐! 凰飞天护着众人,一直退回原路,看着那一堆涌上来的东西,也是脸色发青,眸子充红! 那一堆一堆涌动着的,居然不是别的! 而是血、水渍的混合物。 象是水灾洪流,从村落里滚滚而下的乱草树木一般,繁杂无比,什么都有。 而那些水渍之中,不是别的,居然是长发乱衫,碎片碎肉。 无数被剥离的手指,砍断的手脚,甚至,一些长在熊腿上的人手,长在狼颈上的人头…… 无数的断肢,或者被嫁接到别人动物上的肢体,那无数的头颅,被血和水渍浸成了灰白,混浊宛若爬行动物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大家,一层又一层层冷汗,从脊背直逼而出! 灰三忍不住了,歪头开始呕吐! 灰一忍得脸色发白,却还拼命忍着。 小四的眸色,早就成了铁灰,他此时想要的,不是呕吐,而是杀人! 小紫也在一侧吐得一塌胡涂,只有凰飞天,冷冷地站在原处,勉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朝着那翻滚的水渍,一击而下! 然而,已经迟了,原本的阳明草被污染,骷髅们开始自行活动。 而更让人诡异的是,浸过了那血水、水渍的骷髅,浑身泛着一层的红色气息,此时一看,可怖极了! 只听“嗖”的一声,当前的一个骷髅一跃而起,朝着几人冲来。 他这一动,其他的几具骷髅也跟着动了。 巨大的力道,掀翻屋顶,朝着天际冲去。 只听“轰”的一声,又是“哗”的一声。 连接两声之后,让人觉得十分诡异的场面出现了。 那不断弥漫出来的血水,宛若被人用薄膜包裹住一般,凝聚成一团,却又在冲出门口之时,变成一大团的水汪渍,“哗”的一声,四散溅开! 那水渍,沾染到了院子里的树木。发出“嗤嗤”的声音。 一大团的黑烟,从树下冒出,原本常绿的叶子,变得苍黄,枯萎。 凰飞天大疾呼一声:“那水有毒……大家小心一些!小紫,赶紧把门堵上!” 小紫已经手脚迅速地跑去院门,搬着石块,想要堵住原本不大的门口。 灰三一看,连忙上前帮手,灰一则落到凰飞天的身边,和她一起,朝着那九骷髅,拼命开始打击! 血的腥气,弥漫在这个寂静小院。 远天的苍白颜色,因为这血色的渲染,而变得更加诡异。 将门口堵好的小紫,去而复返,看着晨曦外的天色,忽然低喃一声:“天要亮了!” 天要亮了,即将是新的一天开始。 可是,那些潜藏在阴暗里的阴谋,才仅仅开了个头儿, 谁又知道,接下去,又会有怎样的动荡和损失? 第一百六十四章 学院之争 凰飞天脸色苍白,眸子里隐隐有金石交错的锋芒。她咬着下唇,说道:“再坚持一会儿儿,小凤和灰二他们马上就要回来!” 没有人听懂这话的意思,可大家还是点点头,跟着她一起,和几个骷髅苦斗! 那些骷髅,光骨光杆,脚蹚血水,似乎在浅溪水中嬉戏一般,溅起无数血水,洒落树枝墙壁。 可凰飞天等人,却象是恶水滩里跋涉,灰烟丝丝,遇者就被腐蚀。放眼整个弥漫着可怖血水的院落,真的看不出任何希望! 无数回合之后,大家僵持不下,可耐打、耐磕,甚至是耐摔的骷髅们,居然毫发无伤,却让众人疲于拼命,无可奈何。 小三跟在凰飞天身后,看着丝丝缕缕联系的丝线,血红着眸子说道:“难道说,真没办法可以破了这个?” 凰飞天摇摇头,她的手里,拿着一把破剑,挥剑狠砍之下,连接两个骷髅的丝丝顿时断开。 两骷髅顿时变成了无头苍蝇。又被灰一举剑一下子,砍下了一条手臂! 骷髅没有痛觉,不会连声惨叫。眼看着他,又一条手臂被砍断,全身晃悠着倒在血水之中,灰一轻轻吁了口气! 小紫咬着牙说道:“好不容易,终于收拾了一个!” 凰飞天摇摇头:“我看未必!” 一句话未落,无声血水浪翻起身。 从血水之中重新爬起的骷髅头吡着牙,发出诡异的吼叫! 然后,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中。断臂重新长在肩膀,连接的丝线,重新连结起来! 灰三苍白着你:“怎么办?怎么会变成这样?” 人的体力毕竟有限,坚持太久,也会疲累。再加上血水蔓延,逼近众人的落脚之地。眼看着,高高的石台,被淹了一半。灰烟弥漫,发出轻轻的“嗤”声,更让人的心头发寒,难以忍受! 凰飞天厉叱一声,整个人凌空跃起。 她剑尖指处,一股子飓风袭来,一招“逆天生死”凭空施展。 宛若无数利刃在半空掠过,所到之处,残骨断肢,都化成了碎沫零片。就连那血水,都被那剑搅起,形成巨大的漩涡,朝着内里倒涌而去! 一瞬间,原本逼近石台的血水,顿时浅了三分,树根的围栏,露出斑驳的真容。整个平地,宛若被强力的某物磨蚀过一般,变得面目全非,一片灰暗! 大家顿时心中一喜,一齐催动力量。 那血水倒流之速度更加的快,没过多久的功夫,血水浅了三寸有多! 大家心中一喜,不由更加努力的催动。 灰一咬着牙,怒道:“哼哼,让你也尝尝,被这血水浸泡的味道吧!” 灰三眸子满是血色,也咬着牙说道:“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四摇摇头,双眸警惕地望着那个漩涡一般的黑洞,眼里,流露出警惕的视线! 突然,凰飞天大叫一声:“大家快躲!” 一句话未完,原本倒流的血水“嗖”的一声回流,那汹涌而来的姿态,宛若猛虎下山。 原本已经浅可见底的血水,顿时瞬间升高,眼看着,已经到了石台的顶上! 凰飞天大喝一声:“小紫,带他们出去!” 为了防止血水流出院外,小紫已经设下结界。此时,听了凰飞天的话,二话不说,带着大家,就往外冲! 可是,刚刚一到院门口处,却被一道刺眼的光芒猛地一照,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几人反弹,眼看着,就要落入那可怖的血水之中。 凰飞天脱下衣衫,将三人猛地一兜一卷,就猛地卷了回来!落在她怀中的瞬间,却被她奋力一抛,猛地,扔出了结界的顶端! 小紫,趁着这个机会,已经被收入胜景,可是,这另外的几人,总不能一起去吧? 凰飞天脚下的石块,象是被融化的冰块一般,瞬间变成粉沫。 她眼神不变,脚尖再次一点,将准备落入血水的几人,再次用衣衫兜了起来。 三个人的体重,不知道多少,可是,她只凭一件衣衫,就将三人再次兜起,然后,手中玉片凌空一抛。半空之中,一个井口大的圆孔出现,三个人被她抛出,稳稳地落在外面的实地! 院子里,血水盈然,却象被无形的薄膜包住,无论怎样在内里游荡,却没法子落到外面一滴! 玉片“啪”的一声浸入血水,顿时没了痕迹。而凰飞天力竭而回,发现整个院子里,一片汪洋,再没有落脚之地! 她从胜景之中,掏出一物,往方才石台的位置一扔,顿时,稳稳地站到上面。 小三等人落在地上,看着那透明薄膜一般的血海汪洋,不由喃喃说了一句:“真是丧心病狂啊!” 杀了那么多的人,又将那么多的残肢凑在一起。 这个可恨的恶魔,向来以收取人命为喜,而今,可是准备着要再一次进行收割? 灰三却是惊呼一声:“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血水,还在不停的弥漫,那些浮着的残肢断骨,慢慢的归拢。然后,垛砖头一般的垛起,形成一个巨大的人的形状。 无数泛白的眼珠儿,也被那人形收拢上去,停在黑黑漆漆的脸孔之上,仿佛死鱼眼一般的光泽,让人看了,只想作呕。 血水,汹涌波涛一般,猛朝着围墙边上冲去。似乎被一个巨大的力量阻隔,无声翻卷回来! 灰一脸色苍白,恨恨地跺了跺脚:“可恶啊……真是可恶!” 小四经历方才一战,同样觉得力竭,看着那个巨大宛若房屋一般高的巨人,摇摇头:“不妙啊不妙,这个恶魔比在人上一界,似乎强大不少!” 那浑身弥漫的黑气,那无处不在的压力。 方才的举动,象是热身一般。此时,象是才发动可怕的攻击! 血水在流,凰飞天危在旦夕。 三人急成一团,可却总没看到灰二和小凤凰回来! 灰一掉头,就要往里冲去:“不行,我要去救她!” 灰三将他用力一拉:“你觉得,你能过去?” 灰一一惊,刚要说话,小四已经怒斥一声:“你就别再添乱了!” 刚刚凰飞天说,在等着小凤凰回来,可现在,人影不见的,让大家担心极了! 灰一苍白着脸,拳头紧紧握着,灰三灵机一动,说道:“灰一,去找灰二和小凤凰……快去!” 灰一眼睛一亮,对啊,他别的不如灰二,可是,若说是找个人的话,还没有别的人,能超过他呢! 是的,只要空气之中,留下了那个人的一丝痕迹,那么,他就有法子将之从十里、甚至三十里之外追回。 所以,不管灰二在哪个方向,他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他们找到! 心思一定,他掉头就跑。灰三在身后喊道:“要快些啊……” 要快些,才能救得凰飞天不是? 灰一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宫墙之外,传来沸腾人声。 似乎有什么人,正朝这边跑来,想要阻止什么。 灰三和小四对望一眼,赶紧上了最近的宫墙! 他们才刚一上去,就看到一副全副武装的侍卫跑了过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抓住他……快抓住他!” 灰三轻声说道:“四叔,他们在追什么人?” 小四倾听半晌,说道:“有人闯进了贵妃娘娘的宫里,伤了不少的人,现在,他们正在捉拿刺客!” 灰三皱眉说道:“什么时候没有刺客,偏偏现在才有?” 小四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却看到一个身影,正朝着另外的方向而去。 灰三眼尖,连忙说道:“四叔,那里有人!” 小四看了一眼,摇摇头:“不行,太远了,没办法听到他说什么!” 那个身影,疾如闪电,身上,附着一股子淡烟,正朝着远方,拼命逸去! 灰三说道:“怎么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呢?” 小四看了她一眼:“因为她是个女人!” 所有的女子,身形都是差不多的,所以,灰三才觉得熟悉? 灰三收回视线,看了那些卫士一眼:“但愿这些人,不要往那个院子里闯!” 凰飞天刚刚丢的玉片,已经破开了古怪阵法的一角。那些人,若是跑到了院落之处,不知道会不会跑进去呢? 然而,让她觉得欣慰的是,那些兵士,只跑到院子的一角,就一下子,被巨大的力道撞了回来。 只听当前的卫士大声说道:“就是这里……说不定,就是这里了,那个刺客,也是象这样一样,有着让人恐怖的力量的!” 身后,不知道谁吼了一声:“快抓刺客……” 那些侍卫们一听,赶紧跑了过来,可是,无论多少人,试了多少次,他们都没法子进入那个看似普通的院子! 其中一个侍卫叫道:“去找国师……快!” 有人,迅速跑了出去。“登登登”的脚步之声,象是响在人的耳上,灰三扯了扯小四:“四叔,怎么办啊?” 那个可恶的国师,现在还躲在下面为祸,这上面,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情,又要去哪里找他? 小四点点头:“不要管,看他们怎么闹就是!” 两个人伏在屋顶,只听小四捏着鼻子说道:“贵妃娘娘遇刺……贵妃娘娘遇刺……” 那个声音尖锐的一响,四周人都被惊了起来! 就连黑洞之中,那个黑暗,都滞了一下! 院子里的对峙,还在进行,凰飞天冷笑一声:“贵妃娘娘遇刺……” 一个既阴又冷的声音,宛若诅咒一般的,直达众人的耳畔:“那又如何?呵呵,就算她死了,又如何?” 那声音,带着某种不详的意味儿,根本不若南宫昀所说的,他与贵妃娘娘生死与共…… 一句话,让凰飞天不由内心发沉。 她冷冷地说道:“那好,就让她死了罢……” 一剑起,血水慢慢后退,那个黑暗之中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可是,久久的回音,却根本无法听出,他在哪个方向! 第一百六十五章 学院争霸 凰飞天一剑接着一剑,朝着那个巨无霸一般的巨型人刺去。 庞大结界之内,剑声四起,冷光灼灼。渐渐地,只见剑光,没了人影。 逆天六诀,在手中施展开来,一把破剑,斩开生死通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不停渗出的血水终于停止。一片惨色怪渍,挂在平整的院落! 突然,脑海之中,小葫芦说道:“黑影就在下面!” 黑影就在下面? 可是,趁着刚刚对方乱心神之时,猜测的结果? 凰飞天精神一振,手中长剑更加施展开来。一阵毫不停歇的厮杀之后,巨大的残肢人,这才分裂开来。 几个骷髅,摇摇晃晃,在平地乱转。 黑黑漆漆的洞口,宛若一个巨大的陷阱,冷冷地看她。 没了血水流淌之后,不知道下面,究竟还有多少可怕的东西! “那个洞口非常邪气,你要小心一些。” 小葫芦说了这话,便再也不出声了。 寂静的院落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浅淡的呼吸! 手里提着破剑,绕过骷髅,朝前走了几步。 也不知道,小凤凰和灰二何时才能回来,将那样东西带回,如若不然的话,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呵! 凰飞天咬了咬牙,朝着里头,迈步而去。 突然,小院之外的结界,象是破开的水泡一般,有什么东西,猛地撞了进来! 三月的风,吹着她肆意的长发。原本满身的汗水,和被划开的伤口,传来猛烈的疼痛。她微微眯了眯眸子,朝后看去! 一个高大的身影,举步而来,他的手里,拿着一颗硕大的珠子,光芒万丈,刺人眼球! 小院之内,凰飞天水深火热,比武台上,四环书院的学生们,同样如火如荼! 天地学院的方阵,席卷着可怕的气势而来,瞬间将他们包围得结结实实。 几十个初级班的学生,被围在中央,周围,是潮水一般的嗤笑之声:“你们看到没有?四环书院啊,被一个奶娃子整得乱七八糟的不说,还让一班初级班的学生,来对阵我们中级班的阵法,真是没输过,没丢过脸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另一个导师模样的男子冷道:“归院长这一闭关,四环学院算是彻底完了……我也就不明白了,你们说说,这四环书院的夫子们,怎么会将一个奶娃子推上了代理院长的位置?莫不是,他们已经没人了嘛?” 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不屑地说道:“怕归院长也是强弩之末,所以,才干脆的退居二线,让这个奶娃子折腾的吧?” “……” 人群之中,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突然,不知道谁“咦”了一声:“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那个什么代理院长的奶娃子,现在还没有出现呐呐!” 有人立马接口道:“是啊,是啊,自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看到那个什么代理院长的呢!莫不是,她因为害怕,所以躲起来了?” “我看不是……”另一个声音,煞有介事地说道:“你们刚刚不都说了嘛,是奶娃子啊,说不定,这会儿回去吃奶去了吧?” “……” 台下,议论之声不绝。列阵之中,学生们也开始竞相嗤笑:“哈哈,居然是初级班的学生……哈哈,四环书院,难不成,真的没人了嘛?” 四环书院之中,个个血红着眸子,有一个肤色洁白,个子小小的女生反唇相讥道:“杀鸡焉用牛刀……我们初级班的同学们,就足够收拾你们这些没用的中级班了!” 另一个也跟着说道:“是的啊,别败在我们这些初级班的学生手里,你们可丢人丢到找不着北了啊!” 天地书院的学生们一听,个个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初级班的学生……哈哈!” 高台之上,南宫昀眸子里隐含忧色。他看着裁判员手里的令旗一晃而下:“开始!” 天地书院的学生们,迅速站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严阵以待。 而四环书院的学生们,则一个一个的开始背书,不是别个,居然正是昨晚背的那些:“方阵之阵,天乾地坤,坐向北南,东酉西水……” 先是一个学生的背诵之声,紧接下来,就是所有的学生都开始背诵。 齐声的阅诵之声,回荡极远,所有裁判夫子们,都蹙起了眉:“这些学生,居然是在背书?” “是的,方阵宗要!” 天地书院的副院长冷笑了一下,说道:“想来这些学生们平时上课不够用功,连这个方阵宗要都背不出来,所以,现在被罚背后书了啦!” 说完,还故意看了南宫昀一眼,似乎挑衅,又似得意! 朝日书院的副院长若无其事地拂了拂干净的衣袍,淡淡说道:“这是什么话嘛……四环书院的学生,哪里用得着背书呢?只要狐假虎威也就够了!” 一句话说完,所有的导师脸色全都变了。 四环书院,自从数年前,副院长离去之后,位置一直悬空。 这一次,不但来了一个娃娃院长,而且,还多了一个三殿下的副院长。 虽然,三殿下身份尊贵。非寻常人可比。但是,此是两方学生对阵,众目睽睽之下,胜负全靠实力,而非权势。所以,即便南宫昀贵为殿下,也是没办法说任何话的! 对于大家的议论,南宫昀充耳不闻,只是看向了两方学生的阵里。 只见生门与死门,被守得严严实实。天地书院的学生,一个一个的,都带着戏谑的鄙夷。倒是四环书院的学生们,不管他们怎样的冷嘲热讽,都老老实实地踩着方步,正在结阵外冲! 孙夫子站在方阵之外,吊着的心,一直都没有放下! 她的身后,站着另外一位女夫子,有些担心地说道:“孙夫子,您觉得,我们的同学们,会取胜的嘛?” 孙夫子回头,笑了一声,说道:“比赛是有规则的,天地书院的学生,只能用方阵,而我方的学生,只要将方阵冲散破开,就算是赢了……经过这一晚上的训练,大家伙儿们都进步很大,相信取胜并不困难!” 那位女夫子听了,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眼睛,朝后瞟了一下,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我们院长为什么不让高级班的学生们上呢……这样的话,胜算也会大一点的呀!” 孙夫子有些纳罕地看了对方一眼,眼神严肃起来:“方夫子的意思是说,对付对方中级班的阵法,就要出动我们四环书院的高级班学生?” 她摇摇头,想起了之前凰飞天交待的话。 凰飞天说道,无论什么样的比试,大家都不会在方阵之中,用上高级班的学生。而我们,只要保存实力,让初级班的同学,陪他们玩玩就是! 可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都能看透的东西,这个方夫子,一个成年人,居然看不透的? 方夫子没想到,居然被孙夫子指责了一句,她脸色变得通红,朝后指了一下,说道:“结阵之法原是我们的第一阵,若是初级班的学生败了,以后我们的脸,往哪里搁?就算是那些高级班的学生,也会不服气的啊!” 孙夫子朝后看去,只看到涨红了脸的高级班学生。 他们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放着自己不用,而是用了初级班这些,刚刚修习阵法的同学,去和对方的中级班对阵! 孙夫子的心里明白,方夫子的想法,代表了大半的学生,原本,凰飞天是不欲让她解释的,可是,她想了想,还是说道:“方夫子您想想吧,对方天地书院,也只是出动了中级班的学生, 那就证明说,他们在保存实力……他们保存实力,又沆瀣一气,若是我们贸然出动了高级班的学生,这接下去的几阵,我们还要拿什么去比呢?” 方夫子朝阵中看了一眼,赫然看到,天地书院之中,全部都是中级班的学生。 正如孙夫子所说,对方出动中级班的学生,只不过是为了保存实力,可是他们,要一个学院对阵两个,那么,就必定要比对方更加谨慎,更加的捉摸不到头脑! 方夫子看着正气凛然的方夫子,讷讷的没有说话,她悄然后退两步,眼里,涌动着复杂的光芒! 然后,她疾步离开,去的,并非高级班的同学所在,而是另外的,一个人非常少的角落! 孙夫子的眼角,看着对方的身影,突然冷冷笑了一下。 怪不得,代理院长说了,今日的这一阵,虽然只是试水,也要赢得不动声色。 而在今天,一定会有不少的人,想在暗里做手脚,意图让四环书院蒙羞。 她甩了甩袖子,冷冷看了方夫子消失的方向一眼,心里说道:还有一样,你可是错的,那就是,并非象你所想的,高级班的同学,什么都不干,而是,他们去做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对付象你这样的,心怀叵测的私心者! 果然不出所料,方夫子才刚刚消失,就有一个学生,从队列之中,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他跟在方夫子的身后,小心翼翼的不让对方发现! 方阵之中,欢声雷动,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人小小的动作。然而,孙夫子却清清楚楚地看清了,然后, 抬眼,看了高台之上的南宫昀一眼。对方的眉头紧紧蹙着,眸光转向的,却是皇宫的方向。她不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微微垂下头去! 那个代理院长,宁愿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两人,自己,却毫不犹豫地离去,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方阵之中,初级班的同学们如狼似虎,朝着生门猛冲。那不顾一切的方式,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而他们整体实力的提升,更让天地书院的副院长,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恐惧:“这……怎么可能?” 初级班的学生,他是再清楚不过,可是,一个晚上过去,为什么,这些学生,可怕了这么多呢?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偷袭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怔怔看着不断冲击方阵的四环书院学生,个个眼里的震惊光芒,让人难以出声! 南宫昀振了振衣袖,看向了身后的多泽:“时辰差不多了,你也应该去准备一下了!” 对于今天的阵法,凰飞天临走之时,只说了一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人,虽然表面上说,是想要和四环书院比试实力,在几个的会晤之会上,争夺个先后名次。 可是,他们的背后,有没有什么阴谋,这些,却是没有人知道的。 再说了,南宫昀同样的聪明绝顶。甚至,他比凰飞天更加清楚,四环书院之中,除了这个皇城第一的名次之外,还有什么,让大家都垂涎不已的东西! 单单看今日场上,只有天地书院的中级班学生,他似乎明白了不少! 多泽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让人密切监视,只要他们敢动,我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南宫昀摇摇头:“不,这次不要动用我们的人……” 动用南宫昀的人,天地书院的人,就一定不会服气。 所以,南宫昀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眼看看,他们究竟是败在什么人的手里! 多泽看了眼一侧的天地书院副院长,低声说道:“殿下,依您的意思是……” 南宫昀毫不犹豫地说道:“让中级班的学生们去!” 学生对学生,输赢没话说。 再者呢,他们偷偷进入人家的禁地,难不成,还不给人围追堵截了不成? 多泽的眼里,流露出一抹笑意:“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了……那些人偷入四环书院禁地,所以被守卫的书院学生围攻,可是,他们却又‘一不小心’给逃了出来,被不明的人士,伤得极重!” 南宫昀夸了一句:“聪明!” 是的,这个办法,可算是聪明——四环书院的学生们,不会眼看着被人擅自闯了禁地。 可是,他们人手不够多,实力不够人家强,所以,就被人家逃了——至于逃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就不在他们的关心之列! 到时,若是天地书院分辨说,学生迷了路,后果无法自负。四环书院同样可以说,他们设下困阵,只为保护禁地,有外校学生闯了进去,也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哼哼,天地书院和朝日书院,不就觉得代理院长,年纪小副院长自恃身份,不能和他们撕下脸皮。现在,脸皮不用撕,还可以狠狠坑上对方一把! 两人着实想到了一块儿,多泽隐秘地笑了一下,很快领命而去! 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初级班的学生,破阵而出。 天地书院的中级班学生们,个个脸如土色,难看极了。 亏得他们,起先还看不起这些初级班的学生们,可现在,居然被人狠狠打脸? 想到方才那不要命的攻击,朝日书院的学生们,个个义愤填膺,其中一个,恨恨地指着对方:“你们使诈,你们根本就不是初级班的学生!” 什么叫初级班? 那就是刚刚入门儿好不好? 刚刚入门儿是什么意思? 就是什么都学了皮毛,拿起什么,都是半桶水! 可是方才,这些学生们,灵力惊人,如狼似虎,这般的训练有素和攻击凶狠,真的是那些一盘散沙般的初级班学生嘛? 四环书院的学生们听了这个,面面相觑之后,个个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男学生上前一步,说道:“原来,这就是朝日书院的作风呀,输了先是不认,然后,再诬陷对方?” “谁诬陷你们了……红阶以上……哼哼,初级班的学生,哪里有红阶以上的?分明就是高级班的学生代替好不好?” 朝日书院的学生在叫嚣,狠命而不服输。 先前说话的男生说道:“如果觉得我们四环书院初级班的学生厉害,你们也可以放弃你们的书院,改来我们这里上课的呀!” “这些学生,一定不是初级班的……” 朝日书院的副院长气愤无比地说道:“你们四环书院,没了归寂院长,难不成,连最起码的操守都不记得了嘛……居然无耻地拿中级班的学生来顶替初级……哼哼,好不要脸!” 他显然是被气得狠了,口不择言地说道:“我不服,我们不服!” 南宫昀目送着多泽离去,淡淡看了一眼对方:“这就是初级班的实力!” 天地书院的副院长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说道:“那个,三殿下说是就一定是的……我想问的是,这些个学生,操练这些阵法,究竟有多长时间了?” 南宫昀想了想,说道:“一个晚上吧!” 一个晚上? 其他两个副院长面面相觑,似乎都有些震惊。 朝日书院的副院长脸色更加难看,说道:“可是,看着他们熟练无比的样子,怎么会才只有一个晚上?” 南宫昀淡淡说道:“如果副院长能让你们的学生,不眠不休的操练一个晚上的话,那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眠不休? 操练一整个晚上? 天地书院的副院长朝下看去,只见这一班学生之中,个个衣着寻常,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这样穷人家的孩子,对于力量的渴求,可说是比贵族子弟,强烈了不知道多少倍,要这些人不眠不休彻底操练,想必也是可能的! 但是,这些人……也不大象只操练了一个晚上呀! 他伸指,指了指那些学生,说道:“操练了一个晚上,就能破朝日书院的方阵……这速度,也太骇人了吧?” 南宫昀若无其事地说道:“是啊,我就说一个晚上是不够的,你们没听到,这些个学生们,一边破阵,一边还在背着方阵之解嘛!” 一边说,一边转了转眸子:“你们可曾见过,中级班和高级班的学生们,临上了战场,还在背书的嘛?” 朝日书院的副院长脸上,流露出后悔的神色! 是啊,这些个四环书院的学生们,一上来就背书,可现在才明白,这背后书一说,不是为了别的,很可能,就是为了让这些学生们,立于不败之地! 就象现在,南宫昀说学生们在背书就是为了说明,他们就是初级班的学生,这个理由,还会有谁,能反驳得了呢? 朝日书院输了,输的是脸面,更是士气。更重要的是,这一场输了,回去了,他没法子和其他几位副院长交差! 副院长袖子一甩,冷冷说道:“哼哼,接下来,就软到你们天地书院,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败在他们手下的!” 南宫昀看他一眼,又笑了:“摆阵之法,我们只比一局,剩下的,就是你们两个书院的事情了……你们比上一阵,若是朝日书院输了,我们就和天地书院比上一局,但若是天地书院输了,我们还需要和败军之将的失败对手比嘛……” 一句话说完,朝日书院的副院长听了,眸子都要喷出火来:“三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只败了一局,就算是全败了嘛?” 南宫昀淡淡说道:“阵法,就只比一局,由胜者制定规则……阵副院长,难不成,我说错了嘛?” 陈副院长听了,脸上流露出无比后悔的神色! 这个规则,原本就是他们制定的,心里想的是,若是四环书院输了,就好好羞辱一番,好让他们知道,没了归寂的四环书院,其实什么都算不上! 可现在,居然是他们输了。而且,还是输在了继归寂之后的一个小娃娃的代理院长的手上,现在,可让他们的脸,往哪里搁呢? 天地书院的副院长倒是眯了眯眸子,淡淡说道:“规则既然已经订下,就要大家一起遵守……就如三殿下所言,我们天地书院,和朝日书院,明日里比上一场,若是我们天地书院输了,就二话不说,若是我们天地书院赢了,那么,势必要和四环书院,一较高下!” 南宫昀淡淡一笑:“如此甚好!” 他这一副一点都不客气的样子,将朝日书院的陈副院长彻底激怒。可惜的是,身为败军之将,想要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而天地书院,成功地将他们当成了脚踏之石,正式朝四环书院宣战,就让他更加生气。 可是,再生气也没法子改变结局,似乎,一切都不在掌控! 下午,将是单挑对战,他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比得过自己朝日书院! 三个副院长不欢而散。四环书院的禁地之中,却是一片热闹! 那十几个,偷偷摸摸地来到了禁地的高级班学生们,此时正被困入阵中,无路可逃! 原本,他们来这里,是有图谋,可没想到的是,还未接近,就被这些守卫的中级班学生发现! 这十几个高级班的学生们,都是学生之中的人才,此时,面对中级班的学生,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们打得东倒西歪。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随时逃脱,可没想到的是,这才一出禁地,就被困入了一个可怕的困阵之中! 困阵之外,四环书院的学生们,都在看着一个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英武的年轻男子,看着困阵里的学生们,就象在看一群疯子! 四环书院中级班的学生们靠近过来,纷纷道谢,多泽淡淡说道:“不必谢我,这都是院长和副院长事先安排好的!” 学生们一听,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道:“哎呀,原来是院长和副院长安排的呀……怪不得呢,还真有人过来,还好,我们给挡了一下!” 另外一个学生说道:“是的呀,若不是事先安排我们来这边的话,说不定,就给他们得逞了呢!” 大家议论纷纷,个个都庆幸不已。多泽却看着禁地之中,微微蹙起了眉! 因为,禁地之中,突然腾出一抹人影,迅速朝着远方逸去,那速度,因为极快,甚至幻出数个幻影出来,闪电一般的,根本非常人可比!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受伤 大家瞠目结舌在看着,半晌之后,面面相觑! “哇,好厉害呀……” “好快的速度呀!” “要是我有这种本事,可就好了……” “不知道我们的院长大人,有没有这等本事呢?” “有的,有的,我们的代理院长大人,一定比他厉害多了!” 好奇心正盛的学生们,个个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全然忘记了,那个从禁地之中,一冲而出的,或许不是别个,正是那些攻击他们的学生的头领,又或者说是图谋不轨的外人。 直到一个学生提醒道:“可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来我们的禁地里,做什么呢?” 大家一听,这才回过神来,又面面相觑良久之后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握着拳头说道:“出现在我们的禁地之中,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儿……说不定,和那些被困阵中的学生,是一丘之貉。” 这话一说,大家脸色都变得难看! 他们奉命在这里阻拦,可是,拦了半天,只拦了一帮子学生,早有更厉害的人物,突破他们的防线,跑到里头,搞破坏去了! 有了这个认知,大家开始义愤填膺。 一个矮个子的女生说道:“哼哼,这个人,鬼鬼崇崇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旁边的学生,以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表情看她:“早知道不是好东西,你怎么不阻拦呢?” 那个矮个子的女生一听,顿时涨红了脸:“我……我阻拦不了哇!” 学生们一听这个认知,顿时垂头丧气。 说实话,那个人身手如此之快,他们的眼里,只出现了一抹淡烟,若是他们去阻拦的话,少不得啊,也会被一掌打飞到找不到北呢! 一个矮个子男生说道:“可是,难不成,我们这样,就不管了?” 大家同时沉默了一下,有人提议道:“我们分一半人去追吧,剩下的另一半,还留在这里?” 只去一半的人,那么,即便再有人无耻的偷袭,大家也不会被动,最多,发起信号,其他的学生,肯定能赶过来的! 这些中级班的学生,昨晚的时候,挑选被轮空,大家的心里,都窝着一股子气。 直到有人告诉他们,说是对方有阴谋,要看守禁地,大家才开开心心地来了。 可是而今,禁地没有看好,对方有人进去了,这下,他们的脸,可都没地方搁啰! 学生们一听,自动站成两排,一半人正准备出发的时候,忽然有人说道:“咦……刚刚那位呢?” 多泽跟着南宫昀,一直在学院里四处走动,可是,因为他并不属于四环书院,再加上,又整天冷着脸孔,所以,认识他的人不知道,但不知道他叫什么的,也不在少数! 而今,大家的心里,认可了这位一出手,就将对方学院的学生困住的事情,于是,想要找他讨个主意! 可是,左看右看的,根本没有人影存在。难不成,他提前走掉了嘛? 有一个学生忽然指着远处喊道:“你们快看!” 那里,两个人影正战在一起,漫天的烟雾,将两个人的身形遮住了一半,眼尖的学生再一看,身材高大的那一位,不是多泽,又是谁呢? 学生们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给一个人去报信,剩下的一半留在这里,另外一半,前去帮忙!”之前列好的队伍,迅速分成两批。一批迅速朝前跑去,另外一批,继续看守禁地,而站在最边的,原先说话的矮小男生,此时,自告奋勇地跑到副院长的地方,前去报信。 中级班的学生,已经初具实力。 短暂的时间之内,已经各奔前方。 等到帮忙的那一批学生一样,两个打斗的黑影,刚好分了开来! 多泽脸色微红,却眸沉如水,他一指对方,冷冷说道:“你是谁……” 对面的人身形矮小,冷冷哼了一声:“哼……” 他似乎不愿意多说,身形一转,朝着多泽,再次攻了过来。 多泽看着奇怪,因为,他觉得,那个人似乎十分的眼熟,可是,又不愿意让人认出来的样子! 那么,究竟是哪个熟人,居然敢闯入禁地之中,他的目的,又是何在呢? 多泽灵力惊人,一掌一拳,直攻对方。 对手似乎不敢硬接,又不敢露出原本实力,只好且战且退,似乎想要寻找破绽! 那群学生们赶了过来,却又觉得无可帮忙。 大家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两道人影在半空飞纵,这一次,奇异的,没有人出声。 一个高个子女生喊道:“多泽将军,你放心好了,我们已经去通知院长和副院长了!” 院长和副院长? 多泽精神一震,说道:“行,我先缠住他!” 对方藏头露尾,一定是怕被识破,只要缠住他,等南宫昀过来之后,何愁不知道他是谁呢? 对方一听,果然紧张起来。 他一拳接着一拳,一招接着一招,狠命的攻击。 多泽招架之下,险象环生。很显然,对方来历不凡,而且,实力强大,多泽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另外一个学生忽然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个闯禁地的人,有些眼熟啊……” 矮个子女生说道:“这么无耻,反正不是我们书院的人!” 大家都拿赞同的眼神看她,矮个子女生脸一红,顿时不说话了! 刚刚说话的学生,是那个瘦高的男生。他摸了摸下巴,说道:“你们想想啊,刚刚那一班学生,明着闯禁地,却被我们挡住了,可是,要是有人想要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进去的话……这个人,会是谁呢?” 另一个学生总结道:“那些学生,根本就是打掩护的……眼前的这个人,才是真正想要闯禁地的!” 场中的黑衣人一听,神色震了一下。 眼看他手下慢了三分,多泽开始反攻。 两人灵力激荡,方圆十丈之内,根本没办站人。 学生们,还在议论纷纷, 一个声音清脆的女生说道:“说穿了,就是这个人,才是真正要闯禁地的人……那些打掩护的学生,是朝日书院的学生,那么,这个人的身份……” 她原本想说什么,脚却被人踩了一下,直到有人大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这个人,就是朝日书院的……” 一句话未完,那个黑衣人脚步踉跄了一下。 然后,他浑身灵力激发,狠命的挥出一掌,朝着多泽挥去! 多泽看了一眼一侧的学生,心道,糟了! 这个人,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很明显,不想让大家知道他究竟是谁。此时,他恼羞成怒,怕要对学生施黑手了。 果不其然,那人身子一转,朝着刚刚话说了一半的男生攻去。 学生们先是一惊,然后,挺身上前,齐齐将他围了起来! 然而,那人太过强悍,学生们根本不是对手。 只见一道一道的青光闪过,学生们惨叫一声,便东倒西歪的,跌飞出去! 多泽低喝一声,手中的玉片朝天而掷:“东西南北,金木水火……困!” 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阵法凭空而生。 眼看着,就要将那人困入阵中。 可是,他却泥鳅还要狡猾,阵法未成,他就强行逃逸开去。 那人似乎拼了全力,疾速如电。 多泽想要追赶,却停了下来,腰一弯,“哇”的一口吐出鲜血! 学生们多数没有受伤,此时,你扶我,我扶你的,连带着将多泽都扶了起来!、、 一个女生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她就是刚刚认出黑衣人的那个,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黑衣人,居然没敢伤她。 此时,她面带忧色,看着多泽:“要不要让男同学们背你走啊!” 多泽摇摇头,跌坐在地上,开始疗伤。 就在这时,禁地之处,传来一声惨叫。再接下去,就是“通通通”,象沙包一般的声音响起! 多泽神色一变,说道:“快去看看!” 大家掉头就朝禁地的方向跑。 等一起跑了回来,看到眼前的情形,个个都惊呆了。 原来,那些守在原处的学生,一个一个的,都身受重伤,跌倒在地。 而那个困阵之中的朝日学院的高级班学生,也全部不见了踪影! 是谁,究竟是谁? 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不但破了阵,还伤了这些学生? 多泽脸色铁青,恨恨地问道:“是谁?究竟是谁?” 一个受伤较轻的学生说道:“你们走了,禁地里,又闯了一个人出来,那个人,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不但放出了被困阵中的朝日书院的学生,还将我们这些阻拦的学生,全部都打伤了!” 这样说来,进入禁地的,并非一人,而是的两个? 一个,调虎离山,引了他们去追赶,另外的一个,却在禁地之中,慢慢的寻找东西? 而且,还打伤了中阶班的学生们? 多泽一急,又是“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的身体晃了一晃,差点儿跌倒:“中……计,我们中计了!” 都怪他太过急切,没留意禁地之中还有人存在,急吼吼的前去追赶。非但人没追到,而且,还累得学生受伤! 留下来的学生,不多不少,大约有十来个的样子,此时,个个都受了不轻的伤,却倔强的不肯服输! 瘦高的女生上前一步,说道:“同学们,互相检查一下,受了轻伤的同学们,自行疗伤,受伤重的,自已找同学帮忙,我们要守住这里……除非院和告诉我们,不用守了,否则,我们就一定要坚守,不能离开!” 学生们应了一下,能自行疗伤的,都开始坐在地上。 那个瘦高的女生,不说二话,又拿出一个袋子,每个学生, 都分发下去,每个人服一粒,大家短暂恢复之后,都围着坐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武穆阵图 那丹药,是学院所制作,所有材料,都由学院提供,一般用于学生受伤,或者是其他用途。 丹药虽然多,但效果却是不错。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几乎所有人都睁开眼睛,用探询的眸光,看着多泽。 多泽受伤更重,丹药的效果,并非学生们那般的好。他振作了一下精神,开口说道:“首先,我要感谢同学们,帮我吸引了那人的注意力!” 这些学生们,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非常聪明。 知道用话将对方的吸引力引开,这样的话,多泽才能拖住他这么久的时间,并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那个人虽然逃了,可是,刚刚学生们的合作精神,以及护院的精神,却还是让他觉得精神一震。 高个子女生说道:“都怪我们没用,帮不了你太多!” 高个子女生名叫高玉,是个平民女生。 她五官长得英气勃勃,丝毫都不逊色于男生。 而在刚刚的一系列变化之中,她也是学生之中,保持镇定最多的一个。 多泽淡淡笑了一下:“不,你们已经帮了许多!” 若非这些学生帮忙,那两个黑衣人的里应外合,想来,他的小命,都要没了。 想起那些人,不顾一切的进了禁地,也不知道要寻找什么。 若是他们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这对于四环书院来说,不但是莫大的损失,更是耻辱。 当然了,这些事情,多泽是不会和学生们说的。 他只告诉大家,等会儿,有人前来接替,让同学们好好回去休息,不要被今日之事困扰。 高玉说道:“那么,多泽将军你呢?刚刚你也是受了伤的,现在,还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没有?” 多泽抚了抚心口,笑道:“不,我已经没事了!” 有学生前去通知了南宫昀,想来他很快就会过来。自己只要在这里等着,很快就能知道结果! 高玉带着中级班的同学们走了,只留下了几个完全没有受伤的同学。 多泽检查了被破坏的阵法,对手是谁,也大概心里有数! 没过多久的功夫,南宫昀也就到了。 让人意外的是,跟着他的,不是别个,正是朝日书院的陈副院长,还有天地书院的肖副院长。 三人才一走近,陈副院长就匆匆忙忙地问道:“怎么样?听说四环学院的学生受伤了,那伤可严重么?伤了多少人?” 多泽淡淡答道:“一群不知道死活的学生前来闯禁地,将学生们打伤了!” 陈副院长和肖副院长听了, 脸色顿时一变:“你说什么?” 多泽说道:“朝日书院高级班的学生,擅自闯四环书院的禁地……” 陈副院长老脸一红,争辩道:“这不可能!” 他们今日此来,就只为和四环书院一争高低。 临走之时,院长还语重心长地说道,一定要胜了四环书院,替大家争一口气呢。可现在,怎么变成了高级班的学生,擅自闯人家的禁地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高级班的学生, 不应该在学院之中上课嘛?怎么会来这里? 天地书院的肖副院长语重心长地说道:“陈副院长……你们朝日书院的学生,居然擅自闯人家的禁地?” 这还被人认出来的,你说丢人不丢人呐! 陈副院长涨红着你争辩道:“你从哪里看到是朝日书院的学生啊?莫不是你天地书院的学生假冒?” 肖副院长耸耸肩膀:“这是人家四环书院的人说的呀!” 多泽生硬地说道:“有几个朝日书院的学生,我是认得的,陈副院长,是不是想让我将名字说出来呢?” 陈副院长还待说话,这边,南宫昀息事宁人地说道:“行了,多泽,是不是调皮的学生,来这里偷偷玩耍,恰巧被你看到了呀?” 偷偷摸摸前来玩耍的学生,居然将四环书院的学生打伤? 可多泽知道,南宫昀这样说,一定有人的用意,当下,低着头,不说话了! 接替的学生,很快来了,不是别个,正是一直没有露面的高级班学生。 他们接替了守护禁地,剩下的中级班学生,这才全部离去。 陈副院长被肖副院长夹枪带棒的讽刺了一顿,心里不服,恨恨的走了! 这边,天地书院的肖副院长,则鬼鬼崇崇的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悄声问了一句:“怎么样?有收获没的?” 明明,四周是没有人的,可是,除了他的声音之外,有一个声音缓缓答道:“没有……我几乎都找遍了,却什么都没找到!” 肖副院长一听,差点儿跳起脚来:“什么?你说什么?” 他花了那么大的价钱,将这人请来,又苦心导演了一场戏,才偷梁换柱的,让这人进了禁地,可现在,他想要的东西没找到,这是在逗他呢?还是在逗他玩呢? 那个声音淡淡说道:“找不到的原因,只可能有两个……第一,你要的那个东西,并不在那个地方,是你情报有误……这第二嘛,原本是在的,可惜的是,后来被人拿走了!” 肖副院长听了,顿时心里一跳:“你的意思是说,被人拿走了?” 若说那个东西不在,肖副院长是不会信的。因为,数年之前,他曾经和天地书院的院长大人来过这里,明明看到那东西就在。而且,归寂也曾经说过,这些东西,因为某种原因,是不会乱挪乱动,只会放在禁地之中的。 可现在,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那东西, 不在了呢? 若真是不在的话,那么,又是谁,将那东西拿走? 是归寂? 三皇子殿下,还是那个娃娃代理院长呢? 肖副院长摸着下巴,冷冷说道:“那东西,不管去了哪里,都要想办法找出来!” 只要找到了那样东西,四环书院才真的有可能陷入危机。到了那时,天地书院想要取而代之的梦想,才能真正实现。 可现在,那东西找不到,任他怎么努力,都是没办法打破困局的呀! 他眸光沉沉,挥了挥手:“听着,帮我去找,直到找回来给我为止……” 那个声音不满地说道:“可我们当初,不是这样说的!” 肖副院长指定目标的和地方,他前去偷窃。现在,改了条件……偌大的一个四环书院,你让他去哪里找那一件小小的东西呢? “加倍……” 肖副院长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咬着牙说道:“我之前答应的条件,再加上一倍,你帮我将这事儿办事!” 这个人的佣金很高,再加倍,就是天文数字,可就因为那样东西事关重大,肖副院长,也是拼了! 黑影果断应了一声:“行,我答应了!” 似乎一阵浅风掠过树梢,吹动了刚刚发出来的嫩芽绿叶。 一股子清风从面前拂过,那个方才还在说话的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那人走了,无处不在的压力,这才彻底消失。 肖副院长抬起手来,抹了一把冷汗,这才掉头,朝着来路走去……不能再拖下去,因为,他们已经没了时间。 若在下月的四国会晤到来之前,他答应的事情还没办成,那么,非但是他,即便整个天地书院,都会陷入不可知的困境! 四环书院,占据那个第一的位置已经太久。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也被霸占了太久,现在,都是时候,将这些拿回来 了! 肖副院长走了,四周空空荡荡的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矮小的身影,才从远处轻轻闪了出来。他看看四周无人,又在肖副院长刚刚所站的地方,站了良久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去,好象来的时候一般,无声无息! 副院长的办公室里,多泽站在书桌之前。 当他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南宫昀不由蹙了蹙眉:“你是说,那个和你对招的黑衣人,居然是天地书院的院长?” 多泽说道:“三大书院之中,四环书院底蕴丰厚,兵器修炼,灵力分阶,都有十分严格的规定,各分院之间,也都有着十分微妙的平衡。殿下您自从进入四环书院,就已经将所有的资料收集整齐,里面,并没有我所描述的这位!” 南宫昀点点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从外围想要进入禁地的学生,是朝日书院高级班的,可为什么,进入禁地的人,却是天地书院的呢?” 多泽说道:“因为利益!” 三大书院之中,形成犄角之势。大家都觉得,他们并排并列。 其实,三大书院之中,分别尤其存在。而且,还非常的明显! 四环书院,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朝日书院,则排在第二。天地书院排在最末,几乎每一年的招生之中,都被其他两大书院排挤,招不到好的生源。 现任的院长,野心极大,难免不会铤而走险,在四环书院之上打主意! 南宫昀淡淡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天地书院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了?” 多泽笑了笑,说道:“武穆阵图!” 武穆阵图,说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本奇书。 当日,四环书院的创始者们,就是凭着这一本武穆阵图,夺得了三大书院魁首,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排在第一。 多泽知道这些,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三殿下明明都知道的事儿,偏偏以提问的方式,让自己一一对答! 南宫昀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桌前走了几步,看着他笑笑说道:“武穆阵图,据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阵图在手,能让使用者如虎添翼,短时之内,修炼者能力整体提升,程度可怖……” 因为众说纷纭,更添了神秘之感。 可是,在数年之前,归寂突然封了阵图,从此以后,再没有现于人世!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内争 南宫昀缓缓说道:“其实,那副武穆阵图,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失踪,至今,没有任何踪影!” 多泽一听,顿时睁大眼睛:“武穆阵图丢了?” 怎么回事?四环书院之中,赫赫有名的阵图,居然丢了,怎么还给瞒得死死的,没有任何人知道消息呢? 自然了,作为一个阵师,他更加想知道的是,那阵图,究竟在谁的手里? 南宫昀苦笑了一下,说道:“归院长说丢了,就是丢了。至于丢去了哪里,这个,就没有人知道了!” 当日,他并没有追问,归寂也没有试图解释。 两个人,似乎都将这个话题搁下,没有再说下去。 只不过至今,因为阵图再次生事,所以,他才将这话说了出来! 多泽遗憾不已,南宫昀却想着归寂最后的神情。似惋惜,更似痛苦。想来,得到这阵图之人,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可就因为这层关系,他逼不得已的选择了隐瞒! 而对于南宫昀来说,武穆阵图,和他并无多大的关系,所以,既不会追问,也不会有什么心结之类的东西。 在多泽,早就将将阵图一睹为快,可是而今,却始终无缘。 他振作了一下精神,说道:“殿下,刚刚天地书院的肖副院长,似乎见过什么人了!” 四环书院之中,外松内紧。 虽然表面看来,并没有什么人刻意监视,但事实上是,无论什么人出入书院,甚至是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有人禀告上来! 南宫昀指尖敲了一下桌面,淡淡说道:“他既然想得到这样东西,那么,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多泽,我们演场戏给他看看,等君入瓮吧!” 多泽笑了起来:“是呀,省得这些人,还以为四环书院是他们的地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毫无顾忌!” 所以,势必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这四环书院,其实是有主的! 半天的时光,很快过去,肖副院长,和阵副院长,都分别回了各自的学院。所不同的是,两人分别对各院和院长讲了这一件事。 阵副院长哭丧着脸,说道:“院长,都是我不好,居然被人栽赃陷害了!” 朝日书院的苏院长一听,不由吓了一跳:“你说什么?难不成,有学生受伤了?” 苏院长虽然长得文质彬彬,可是,却最是护短。 他一听有人栽赃嫁祸,心下恼怒:“是谁?是谁敢欺负我们朝日书院的学生?” “是四环书院……不,还有天地书院!” 苏院长一听,八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四环书院……还有天地书院?你能说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嘛?” 陈副院长将事情的经历说了一遍,末了说道:“那些同学们,的确是我们朝日书院的,我问他们,为什么要闯禁地,他们都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呀,只是觉得,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躺在了后山的平地,再醒来之后,就回来了休息的地方!” 苏院长转了转眸子:“的确是栽赃嫁祸……会不会是四环书院的人,想拿我们开涮……可照理不会呀,因为我们的学生只要出了事的话,他们也是脱不开十系的呀!” 既然不是四环书院,那么,可是天地书院嘛? 那个胡老头儿,倒象是能做这件事的人呢! 他想了想,挥挥说:“你去,将那几个学生找来,我要亲自问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陈副院长听了,应了一声就出门儿了。没过多久,他又行色匆匆地跑了回来,看到苏院长就说道:“不好了,院长,那些个学生,全部都不见了!” 几个好端端的学生,怎么会不见了? 苏院长心中一凛,本能地说道:“麻烦了,恐怕要出事了!” 这出事的几个学生,正是朝日书院高级班的学生。 这些个学生们,灵力和修为都十分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被选中,要参加三大学院一争高下的选手,而今,一下子就不见了,这可让苏院长的心里,既急又恨:“让人去找……快!” 陈副院长说道:“已经让人去找了!” 只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那些学生们明明方才还在的,霎时之间,又能去哪里呢? 他是让人去找了,可是找不找得到,可就难说了!苏院长很显然也明白这一层,当下,恨恨地一拍桌子,说道:“若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我一定饶不了他!” 这边,朝日书院的两个院长在找那些失踪的学生,那边,肖副院长悄悄溜进胡院长的办公室里,一见面,就摇摇头:“院长,那东西,还没找到!” 胡院长一听,顿时胡子一翘,眼睛也瞪了起来:“怎么回事?居然找不到的?那禁地,没有多大的地方吧?连一个阵图都找不到,你找的人是不是有问题啊!我可告诉你啊,若是找不到的话,你事先答应好人家的价钱,我可是一分钱都不会给的!” 肖副院长听了,眼神顿时一凛,说道:“实在是他将禁地之中,翻了个底朝天,根本就没有这东西呀!” 翻了个底朝天? 胡院长一听,冷笑起来:“什么叫底朝天啊?禁地里头,可不算小,若真的挖地三尺的话,怎么会找不到呢?” 他斜起眼来,一副“我怎么看,你都不尽力”的眼神,让肖副院长心中有气,恨恨说道:“我已经让他再去找了,莫说禁地,就是归寂平日里,最喜欢出入的地方,也得好好找上一找!” 胡院长可不吃这一套子,冷冷说道:“我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肖副院长听了, 几乎将牙齿全部咬碎——当初,是谁说的,只要找到武穆阵图,就能列在三大书院之首呢? 而今,又再换了个说辞,这个死老头儿,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他额头青筋直跳,半晌,才勉强按捺怒气,小心翼翼地说道:“院长放心好了,那东西,一定能找到的!” 胡院长根本不吃这一套,仍旧语气冰冷地说道:“哼哼,若不是那几个学生在暗里帮忙,你的人,能那么容易闯进禁地嘛?既然闯进去了,就一定要找到才是啊,可是,他在里面,打了几个转儿之后,居然根本没有半点消息?” 他一说这个,肖副院长就有些惊奇的:“对了,院长,那几个朝日书院高级班的学生们,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控制的?” 胡院长刚想说,却欲言又止,半晌,才淡淡说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找到武穆阵图,我天地书院,就是朝日王朝的第一!” 肖副院长走了,在长廊的尽头,充满恶意地看了一眼这头的室内。 哼哼,你个老不死的,除了会逼迫我们,就剩下卖关子了,你那么有本事,怎么自己不去取啊! 肖副院长当然并不知道,胡院长不但去了四环书院,还去禁地里兜了一圈儿,只不过,和那个被肖副院长找来的人一样的结果是,他同样四处找了一圈儿,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唉,那个什么武穆阵图的,究竟存在不存在啊?怎么找了这一圈儿,根本就找不到嘛!” 胡院长自己叹了口气,眸色沉沉地低下了头!原本想着,雄心勃勃的,想要取代四环书院,成为朝日王朝的第一,可没想到的是,到头来,不但白忙一场,而且,还要赔上不少的银子! 胡院长可是个守财奴啊,一想到银子,心里可是难受极了! 正在懊恼之间,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舅外公啊,那阵图,是真的没找到嘛?” 武穆阵图,原本是人上一界的东西,当初,被四环书院的创始者带了下来,不说别的,还真闯下了一番名头。 可是而今,那东西找不见了,天地书院的胡院长想要称霸朝日王朝的念头,想必也被打击得差不多了! 胡院长抬起眸子,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南宫盈一眼,摇摇头,苦恼地说道:“外甥孙女啊,究竟有没有那个什么阵图的呀……若是有的话,怎么会一直找不到呢?” 南宫盈眸光闪了一下,笑笑说道:“舅外公啊,您也不想想,若那东西,真的那么好找的话,四环书院岂不是早倒闭了嘛,怎么现在,还列在三大书院之首呢?” 胡院长一听,满是皱纹的脸更加难看了:“早知道那么难找,我就不答应那个人,给那么多银子了!” 南宫盈神秘一笑:“舅外公啊,您那银子,可给得值呢!” 银子给得值? 可若是找不到那阵图,银子可是一大笔,更没有产生什么利益的话,怎么能说给得值呢? 他不想斥责南宫盈,可脸色也有点不悦,淡淡说道:“算了,不和你一个小孩子讲这个了,我再让他看看,若是找不到的话,就不要强求了!” 南宫盈知道,这舅外公是心疼银子了。 可是,这事儿,若不继续演下去的话,三大书院,怎么会起冲突呢? 三大书院不起冲突,她又怎么能收渔翁之利呢? 轻轻转了转眼珠儿,她笑了起来:“那舅外公您知道,今日里,闯四环书院禁地的几个朝日书院学生,究竟是什么人嘛?” 胡院长兴趣缺缺的翻了翻白眼:“不管什么人,都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没有半点的利益! 南宫盈笑了起来:“那些个学生,全部都是朝日书院,选来准备对抗舅外公您,甚至四环书院的高级班学生啊!” 胡院长一听,顿时吓了一跳:“你居然敢迷惑那些高级班的学生?你就不怕,苏院长那个老狐狸,会来找你的麻烦?” 第一百七十章 作坏 朝日书院的苏院长,看着好相处,不管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形象,可是,象胡院长这样的人才知道,那就是狐狸一枚。算计人于无形之中,杀人越货,别人弄不好还要帮他数钱。 若是南宫盈和他对上,吃亏的,肯定是涉世未深的七公主自己! 胡院长摇头叹息,恨铁不成钢! 他倒没多少替南宫盈担心受怕的心思,只不过自己所图甚大,小心翼翼。若有哪一步行差踏错,就会全盘皆输。 城墙失火,殃及池鱼。要是让南宫盈给连累,他可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我又不会被他发现,所以,怕什么来着?” 面对胡院长的担心,南宫盈不以为然地摇头。话题一转,说道:“舅外公啊,我怂恿那些学生去四环书院的禁地,那么,他们就不会作为选手,再去参加比试,我们天地书院的学生,岂不是多了许多机会?” 胡院长心里一振,很快又摇了摇头:“朝日书院里,强的学生有许多,这几个不成,总算还有下次!” 再说了,四环书院里这次上场的,只是初级班的学生,就将朝日学院中级班的学生打败。那若是四环书院的高级班学生出场的话,岂不是将第一给席卷光了? 这个南宫盈,到底还是小孩子意气的争斗啊,因为和四环书院里闹的那些个矛盾,就将全天下的人,都当成是傻瓜了? 南宫盈“嘿嘿”冷笑两声,附耳,说了一句什么。 胡院长一听,眸子顿时瞪大:“你说的,可是真的?” 南宫盈笃定无比地说道:“自然!” 胡院长兴奋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儿,又摇摇头:“依我看,这事儿有些险!” 若是南宫盈的计谋失败,那么,他岂不是将其他两大书院,全部都给得罪光了? 到了那时,他偷鸡不着蚀把米,天地书院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南宫盈淡声说道:“富贵险中求啊……舅外公!” 一旦失败了,自然被打回原形,还是倒数第一。 但若是赢了,那么,就是三大书院之首,从此扬眉吐气,傲然屹立于京城之中。 那么,上次凰飞天那个小娃娃所说的“糟老头子”之说,也就不攻而破了! 胡院长只想着扬眉吐气,争个第一,压根儿没有想到,这个外甥孙女的皮囊之中,已经是一个恶魔。而恶魔最终的目的,并非是替他争什么第一,而是要借他之手,将三大书院、乃至整个皇城,都席卷进一场腥风血雨,成为他的一场饕餮盛宴,无限量的增长实力! 经过南宫盈的循循善诱,胡院长终于下定决心,要借朝日书院之手,打击四环书院,等其他两大书院实力削弱,就可以位居第一,扬眉吐气! 两人又在办公室之内,细细商量,然后,南宫盈离开那里,朝着皇宫之内逸去! 此间事了,下一目标,就是皇宫! 阳光之下,她的身影被拉出长长的弧形,她的身后,淡淡的黑气萦绕,若不认真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南宫盈走了,天地书院之中,一片安静。可是,没有人知道,这诡异得异乎寻常的安静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 同一时间之内,皇宫国师的居住之地,突然呈献一大片的塌陷。 原本地面的屋宇,毫无预兆地断裂、倒塌,朝着地底的陷阱,深深地陷了进去。 烟尘弥漫,尘土飞扬。 巨大的,震耳欲聋的震塌之声,震惊了天上、天下的无数人们。 大家十分惊骇地看着那一方倒塌的天地,怔怔的,都说不出话来! 太阳,被遮蔽了光芒,余震之声不绝于耳。 在大地都开始颤抖的惊恐之中,一道布满灰尘的身影,从废墟之中,一跃而起。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照着她土灰、土灰的脸。 阳光,也照在她的身上,似乎在不停的滴着什么。 尘埃,随着上跃的姿势纷纷洒落,象是水波飞扬之时,荡起的层层涟漪,慢慢地归入地下。 凰飞天的速度很快,已经快到了极限。 可是,身后的轰鸣之声,仍旧不绝于耳,怀中的人儿,正慢慢的失去呼吸! 她的心里,非常的着急,急得就要跳了出来。 她想快些,再快些,快一些帮怀中的人儿诊治,然而,速度的极限,被受了重伤的身体,严重拖累,此时此刻,用尽全力,才到了废墟的上空! 她怀抱着人儿,在半空之中折转,象是踏着无形的梯子,冉冉浮上虚空。 然后,象有一双巨大的翅膀,从背后升起,将满身尘埃的少女托起,飘向了远方的虚空! 烟尘,在半空之中缓缓消散。 土黄的气息,遮盖了日头的光芒。 少女那样的惊鸿一闪,震惊了无数双眼睛! 片刻之后,浮影消失,少女消失于野,可是,关于那一日天塌地陷的传说,却象风一般的,传扬四方,风一般的,传遍了整个朝日王朝! 有数个地方,数个人影,因为那道身影而竞相瞩目。 有无数双眸子,因为目睹了这一时刻,而将一生改变! 一顶软轿,在山间急速穿梭。 在皇城之中,发出巨大变化的霎那之间,一个急促的声音喝道:“停……” 软轿停了下来,翡翠夫人急速地掠了出来,身形不停,朝着山巅奔去,片刻之后,她已经站到了最近的山顶。 驻足,朝皇城的方向凝望良久,又不声不响,奔回了轿里:“加速,去朝日皇城!” 一句话说完,软轿更加迅速地朝着朝日皇城的方向而去! 在另一个方向,同样有一行人,迅速地登高而望,在看到皇宫的一角坍塌的瞬间,个个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一个身穿锦绣蓝衣的少年讷讷说道:“那个……朝日皇朝的宫殿都塌了,我们还要去嘛?” 另一个身穿黑衣,冷漠沉默的少年抬起头来,冷冷看了一眼:“去啊,为什么不去?” 莫说是朝日王朝的皇城塌了,就是人都死光了,他也要去看看,争夺一场胜负! 蓝衣少年:“……” 一行人下了山坡,重新上了马车,目标不变,加速前进! 倥偬街头,一行三个或面目俊逸,或者高大威猛的男子,久久的伫立。长长久久的惊呆之后,就是面面相觑,似乎都从对方的眼里,流露出了一抹说不出的震惊之意。 他们三人,凰奔雷、凰铁凰铜。 这三个人,受了族长之命,前来皇城有事,却没想到,刚刚踏入城门,就看到了这一刻让人无比震惊的一幕! 凰铁人最聪明,可向来口无遮拦。他指着那个身影,忽然嚷了一句:“哎呀,好象我们的圣女呀!” 凰之一族的圣女,凰飞天! 那个力挽狂澜,替凰之一族度过劫难,成了永久传奇的同时,也永久消失的人儿,此时,却莫名其妙的和半空中的人儿契合,让三个同来京城的新生长老,瞬间忘记了要进行的事情! 凰铜眼眸一转,调头去追。 凰铁眼疾手快,赶紧拉住:“哥,你要去哪里?” 凰铜沉着眸子,冷冷说道:“我要去找她!” 他语气忿忿,十分恼怒——这算什么嘛?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将他们一帮人捆在一个小孩子的身边,虽然,小孩子成长的速度让人惊异,可是, 再怎么样,也不能和他们这些大人相比不是? 好吧,凰铜最最生气的是,那个人走了,将一副重担子扔在他们几人的头上。 虽然,大家年纪还轻,也没有什么仇怨,可是,她就不担心,自己的宝贝弟弟,会因为思念过度,而活不下去? 所以,他们在偶尔听到遥远的皇都,有那么一个人物的时候,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找那个女的算账! 可现在,算什么呢? 她在拼命,她直冲上天,将整个天下都抛在身后,自己要去问问她,究竟有没有心,究竟知道不知道思念的痛? 凰铁赶紧眨眨眼:“可……我只说有点象而已!” 凰铜冷冷地看着他:“凰铁,你人虽然笨了一点儿,可是认人,你什么时候认错过?” 凰铁拍拍额头,表示十分无语。 好吧,自从上次大劫,他死里逃生之后,发现自己身上,居然多了一项技能——无论再远,再远的距离,只要让他看上一眼,就看看出对方是谁,究竟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 可现在,若是真的承认了,哥就不管不顾的追过去了不是?不得,得阻止。他晃晃头,煞有介事地说道:“那你不怕象上次一样,认错人,白跑一趟?” 一句话未完,凰铜冷哼一声,袖子一甩,一阵风般,飘了出去! 凰铁想去追,可刚抬起脚,又缩了回来:“表哥,我哥他跑了!” 他怎么忘记了? 凰铜这家伙一样有奇遇的呢?他的速度,已经达到了非人的境界,莫说自己,就是长老之中,实力最强的凰奔雷,都追他不上好伐? 更何况,自己小胳膊小腿儿的,怎么和人家比嘛? 凰奔雷抬起脚,跟着凰铜的方向跟去:“事儿是你惹下的,还不赶紧去追?” 凰铁先是一愣,赶紧叫了起来:“等等我……等等!” 这两个人,就是仗着功夫好,动不动的,将自己扔到后头! 凰铁决定了,他要努力奋发,早日结束这可悲的小跟班结局! 皇宫一角的坍塌,国师居住宫殿的彻底消失,让整个皇宫之中,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大家竞相奔走,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什么。 可是,漫天烟尘散尽,只剩下一片杂乱之地。 大家面面相觑之后,没有人能拿主意! 第一百七十一章 惨烈 突然,帝君的侍卫队长凶神恶煞地跑了过来。他的身后,持着兵械的兵士们将这一片废墟团团围住,他们大声喝骂训斥着,将四周的闲人驱散!然后,围着那一块废墟,开始仔细检查。 宫殿一角塌陷,帝君一早得到消息。而今,才派人过来查问,个中原因,耐人寻味! 然而,国师的地位太过特殊,积威风太重,对人的影响,又极其深远,长久以来,在这些人的内心里,形成的震慑太过重压,所以,大家即便四散而去,却又不甘心的躲在阴影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偷偷摸摸的看着,低低声的议论! 当国师所居住的宫殿,全部塌陷的消息,传遍整个宫殿的时候,深宫之中,却是一片肃然寂静。 相对于经过剧烈的震荡过后,所引来的一片虚无平静和恐慌来说。 靠着紫宸殿后的贵妃宫里,此时却笼罩着一片死亡和荒凉的气息! 宫门大开,奴仆倒地成群。几乎所有的人,都象是被某一种强力的东西,吸干了血肉一般,变成了人干,变成了纸皮包着的骷髅。 那些尸体,由处至内而倒,横七竖八,成了一片。可以想见,他们是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变成了而今的模样儿! 晃荡不停的宫殿之内,没有任何活物,只有风吹来的声音,呜咽流转,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一路往里,一路都是死人。花坛之中,盛开的鲜花,和枯槁的死尸,形成鲜明的正比,让人想起修罗场的阴森,死人堆里开出的邪恶! 突然,一声巨响掠过,整座宫殿都震了一震。随之,靠里的寝殿里,蓦地传来一个疯狂交织着的大笑:“哈哈……贵妃娘娘,居然还敢说对我不错……呵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害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偏偏不说!因为,我就等着今天,等着将你一击打败,倒在我脚下的样子……” 身上黑气萦绕,面目狰狞的南宫盈,宇眉之间,带着快意恩仇的冷酷之意。她双袖一震,无形的气浪闪过虚空。 她长袖一转,看似轻轻飘飘的一掌挥出,贵妃娘娘被黑气束缚着的身体,就象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箭一般的朝后飞去,猛一下子,跌在了宽大的床塌! 南宫盈眼神酷栗,遥遥伸手。 贵妃娘娘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号,她的身上,一道白色的光芒逸出,不断钻入居高临下的、南宫盈的掌心——似乎被满足了一般,弥漫着层层黑气的少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流露出既贪婪而又残忍的光芒! 这个贵妃娘娘好狡猾的说,虚晃一着,想要逃脱。若不是因为国师所居的偏殿被夷为平地,那边的巨大震陷让她展颜,要想轻易的捉住,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南宫盈眼里流露出笑意,更加拼命的吸取灵力。她的内心,有谁在满足的轻叹,一股子更加强大的力量,从举手投足之间,缓缓施展出来! 她想要报仇,所以必须积蓄力量。 当受了心内魔的诱-惑,一举汲干了朝日书院五个高级班学生的灵力之后,身体那种畅快无比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 所以,处理完那几个学生的尸体之后,她就马不停蹄的,赶来宫殿之中!找上了这一个可算是她的头号仇人的贵妃娘娘! 外人皆觉得,贵妃娘娘慈爱无比,对她很是包容。 可只有南宫盈知道,她那乖戾无比的脾气,就是在贵妃娘娘无孔不及的折磨之下,才变得如今这副模样儿! 南宫盈长发翻飞,灵力不断充-盈。她贪婪无比地看着手心吞噬的道道白光,眼里的笑意,怎么都挡不住! 贵妃娘娘渐渐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力量在消失,生机和时光仿佛也在消失! 她拼命想要挣扎,可是,因为国师的消失,失去了一直潜在支持的力量,绝美倾城的容颜,慢慢变得憔悴、苍白,泛着说不出的枯槁之意! “你……就是个恶魔!” 贵妃娘娘吃力地吼道:“恶魔!” “我可不就是恶魔嘛……” 南宫盈嘻嘻而笑,眼底却一片阴戾:“当满天神佛都无能为力,也不只能靠恶魔普渡众生嘛!” 她的脸容,在黑雾之后变得模糊。随着强大的力量涌入身体,声音也变得飘忽而且不可捉摸:“更何况,真正的恶魔,就是你家国师带过来的……” 她的脸容,不停的变幻,一会儿,是七公主娇俏的模样儿,另一会儿,又是国师灰灵重伤濒死的样子! 不同的面容,在眼前变幻,贵妃娘娘大叫一声,终于含恨,闭上眼睛! 她的身体,已经成了人干,皮肤,变得宛若一层薄纸。曾经绝美的眸子,再也没有光彩,甚至,除了一身的华衣,再没有人能认出,她是谁的样子。 南宫盈漠然地收回手腕,转身飘然而去! 吸取了贵妃娘娘的力量,再吸取了灰灵残留的魔力。而今的南宫盈,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强大,甚至可以对天拔剑! 空空荡荡的宫殿里,转眼间成了一片死地。 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撞了进来,吃惊地掩住了口:“死……人!” 好多的死人。 恐怕整个贵妃宫的人,全部都死了吧? 这……究竟是谁做的? 一股子大力袭来,尖长的十指,象是撕纸一般,将她的胸腔撕开。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跃然出现在手心。 鲜红的血滴,将她的手腕染红。一股子黑气,将心脏紧紧包住,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片撕破的尘埃! 南宫盈甩了甩手,掉头离去:“有一句话,你是对的……” 而今的南宫盈,不再只是恶魔种下的种子,而在潜伏在灰灵体内的魔气,彻底回归之后,她的本身,就是恶魔。 恶魔,为世人之不耻,为世人之唾弃。可同样的的,因为有了魔的存在,因为有了魔的出现,所以,她才变成而今的样子,才能将整个皇宫,甚至整个朝日王朝踩在脚下。 才能活得如此潇洒肆意,将整个天地都踩在脚下! 南宫盈脚步不停,朝着宫殿之外掠去! 现在,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田小煌,接下来,就是你的死期! 田小煌,你等着我! 关于这一日的事情,其实史官同样记得。朝日历宏帝二十三年的三月二十那天,朝日王朝的宫殿之中,突然发生一场天地塌地陷。 原本的一片宠大偏殿,被夷为平地,大半数的宫室,墙壁断裂,形容可怖! 人人皆云,是朝日气数已尽,更有诸人说,推陈出新,当换新帝! 然而,没有人知道,就在这一天里,究竟发生了多少,就如没有人知道,今天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又对朝日王朝,产生了多么深远的影响! 京城之外,靠背山脚,终于力竭的凰飞天,这才停了下来。 她的怀里,少女奄奄一息,早已经陷入昏迷! 脑海之中,传来灰二、灰一、还有小四的吼叫:“放我出去……放我们出去!” 地窟里的一幕,触目惊心。无数的断肢残骨,无数的血肉生灵,就象垃圾桶里发臭的废物一般,堆满了地宫之中。 无数血和符咒划下,形成了禁锢的阴阵。黑影和虎妈妈被困阵中,奄奄一息! 凰飞天拼尽全力,才将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二人放了出来。 获得了巨大力量的灰灵,却已经变得强大无比。 继上次凰之族地的火劫之后,在经历了那么多人的死亡和看了那么多的尸体之后。凰飞天再一次怒了。 ——相信天上天下,不管是谁,看到了地宫之中的那一幕,都会忍不住怒火滔天,恨不得毁天灭地! 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杀了灰灵,替这些无辜死去的人报仇。 然而,积累了无数恶灵的地窟,强大得近乎可怕的对手……即便她用了全身的力气,克制住了灰灵身上的汹涌黑气。却发现,被灰灵心内的魔,偷袭差点儿得手。 灰三,那个安静得近乎沉默的少女,不顾一切地解开了身上的禁咒,用全身的血和力量,封印了她天上地下,唯一的血亲! 那一瞬间,灰一在哭,灰二在哭。就算当日,曾经存了某种阴暗心思的小四也在大哭。 从人上一界,再到下界,他们相依为命多少年过去,而今,已经承受不住这可怕的失去! 凰飞天也想哭,可是,她却不能哭! 当灰灵被亲妹妹的血唤醒,终于明白自己犯下了怎样不可饶恕之错,他万念俱毁,选择了自爆! 整个地宫塌陷,灰三等人被收入了蓝田之心,凰飞天抱着灰三,用力尽力的逃出,而今的她,同样气息奄奄! 一道灵光闪过,灰一、灰二、还有小四,全都被扔了出来。 小葫芦缓缓浮出身体,替凰飞天疗伤。 然而,恶魔留下的伤,太过恐怖,无论小葫芦如何努力,她都同样昏迷不醒。 灰一和灰二抱着灰三,痛哭流涕。 小四站在一侧,默默流泪! 地窟一站,他们全部恢复了之前形貌,三个壮年男子,不顾一切, 第一百七十二章 分别 地窟一战,他们全部恢复了应有的形容,三个壮硕青年,趴在成为为妙龄少女的灰三身前,失声痛哭! 小葫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良久,才逸进了胜景之内。 归寂飘了出来,俊脸上带着三分无奈,心中却是十分鄙夷那个做了好事,却要他出来善后的家伙。明明,就是不想三个男的离凰飞天太近,可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另一种说辞。 怎奈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想要反驳,也是底气不足,于是,归寂只好以灵魂的方式,飘了出来,给这三人指一条明路。 想了想,他咳嗽了一声,朝三人说道:“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灰灵已经死了,灰之一族被带在身上的法宝,尽数毁去。 三人当日发下的誓愿已经完成,是时候,考虑下一步的何去何从! 灰一和灰二抬起泪眸,朝小四看去。 小四的模样儿,大约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在四人之中,颇有长辈模样儿。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按照道理来说,我们应该返回人上一界,重建灰族……” 可是,他们灰之一族,已经根本毁尽,凭着这三人的力量,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想来一直和灰族不妥的红族、蓝族他们,也并不想看到这事儿发生,所以,他才迟疑不决! 归寂缓缓说道:“你们是应该回去!” 越界之谈,原本就是忤逆天道。这四个人,当初因为仇恨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今,更要返回属于自己的地方,开辟一片新的天地! 小四看了一眼三人,神情有些犹豫不决。 灰三死了,只剩下灰一和灰二两人。 依这两个人时下的力量,想要重建灰之一族,实在是力有未逮。 更重要的是,随着族长血脉的消失,禁地之门无法打开,这二人心灰意冷的模样儿,即便是回到族里,怕也无法担起重任。让小四觉得,即便回到了灰之一族,也是看不到希望和未来! 归寂微微笑了一下,想着帝墨轩别扭地塞给他的东西,笑了笑说道:“飞天早料到了这一点儿了……所以,早有准备!” 他虚幻的手心转动,枚玉质的瓶子,赫然出现。里面的液体,象是无声的召唤,吸引几个人全看了过来! 三人顿时睁大眼睛:“这是什么?” “这是灰三的血……” 归寂笑着,将瓶子前伸了些:“在之前的之前,灰三早就料到了结局,为防万一,她留下了这个,并让飞天告诉你们,即便是死,都希望葬回到灰之一族的墓地……她说,你们会明白,一定会成全!” 三个男人的眼里,流露出希望的光芒。 可很快,又黯淡下去。 他们可以回到人上一界,可以让灰三安息在墓园之中,可是,此去人上一界,无数艰难险阻,即便能将灰三的尸身带回,也已经成了一具白骨。 小四迟疑地说道:“我们返回人上一界,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如果带着灰三的话……” 怕没回到人上一界,尸体已经…… “这个十分容易,你们只要将这个带上,尸体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宛然如生!” 归寂的手心里,出现一颗闪亮的珠子,放进小四的手里:“去吧,带着灰三的尸体,回到属于你们的地方……记得,不要让她失望!” 小四欢天喜地地将那枚珠子纳入灰三的口中,原本苍黄的死气逐渐消失,象是陷入沉睡一般,面目如生。 三人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运功的少女,向归寂告辞:“多谢飞天姑娘,多谢归寂院长!” 三人商量着,准备一辆马车,可以让灰三睡得舒服一点儿,等回到上界,说不定,还能用秘法,将这个枉死外界的灵魂召回? 看着他们陡然之间,迸发出来的希望之光,归寂终于喃喃了一句:“他们,都是幸福的人啊……” 他们的幸福,在于有同伴,追求执着。在认前了前路之后,义无反顾。 而自己,也曾经想要执着,可是,一路走来的同伴,却已经背道而驰,再也没了明天。 而今,自己只剩下一缕魂魄,唯独只剩下归聆一人,只身一人! 归寂才只叹了口气,就听到一声冷嗤:“没出息!” 归寂苦笑一声:“我是没出息!” 帝墨轩恢复了平日蓝衣如水的模样儿,飘浮在虚空之中,低头俯瞰着凰飞天缓慢恢复的身体,冷冷说道:“不管天上天下九界,天地自有流程,为人当有追求,哪个像你一样,左瞻右顾,患得患失?” 归寂蓦然一惊,脱口说道:“好象真是这样!” 他一心渴望重新回归上界,可是却放不下四环书院的学生。 他生命原本无多,却想安排归聆之后的路。 然而,世间的流程,从来不会因为人的心愿而改变,所以,他注定永远懊悔,永远痛苦! 帝墨轩冷哼一声:“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原本也是个蠢的!” 归寂劝说灰二几人,可说是循循善诱。可轮到了自己身上,患得患失,没有任何主见! 帝墨轩原本懒得说他。 可是,在地窟之中,魔之出现,一行人被笼罩在死气之中,无法解脱之时,是归寂,挺身而出,顾不得魂飞魄散,而强行救出了被困的黑影和虎妈妈! 魔的气息,可以侵蚀一切,却独独不包括纯白的、大度的、慈悲的、甚至是拥有着无比坚定信念的灵魂! 灰三没有被侵蚀,是因为她的慈悲和单纯,灰一和灰二等人没有被侵蚀,是因为报仇的信念足够坚定。 就连小凤凰和小紫,都因为忠诚之心,而同样坚定执着,一行人才能同仇敌忾,联手对敌! 在那一刻,帝墨轩无比庆幸,围在这个傻傻丫头身边的,全部都是哪些执着的人类! 不得不说的是,相对于小凤凰和小紫的重伤,归寂可说是成功的,他成功的为灰三争取了时间,封印了哥哥,让魔失去了宿体。可说一行人的最终胜利,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 但帝墨轩却不喜欢他的优柔寡断,所以,忍不住出言讥讽! 原本以为,这个家伙,会和黑影一般,和他针锋相对,可没想到的是,归寂不但坦然承认,而且,象是想通了什么。 只要想到,这个整天和自己呆在一起的家伙,因为自己的话而顿悟,帝墨轩的脸上,流露出后悔的神色。 归寂抬头看了看天,说道:“你有没有发现,皇宫之中,黑气弥漫,那魔的力量,似乎更加强大了!” 帝墨轩淡淡说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阴暗——吸食了这些阴暗面,魔的力量,就会无休止的成长。” 魔,无形无体,存在于任何人的内心之中,只要你的贪念足够,祭献足够,就能化身成魔,肆虐人间。 可是,这个人间,又和他有什么关系? 若然不是凰飞天为求凰之一族的平安,执意来了帝都,怕他们一行,已经上了人上一界,准备抵达天上九界的了! 归寂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想以灰灵的身份回去!” 灰灵已经死了,可是外人却不知道。 只要归寂化身灰灵的模样儿,就能回到皇宫之中,掌控一切。 到了那时,他再和三殿下里应外合,将这皇权拿下,凰飞天的心愿,也跟着一起完成! 帝墨轩并不意外地看了归寂一眼。 灰灵在皇宫之中,无数年的经营,可算是树大根深,若是归寂以他的身份回去,那个什么三皇子的,就会顺利成为朝日皇族的主宰。 若是凰飞天还不放心的话,他就悄悄下个禁咒,保管那小子一动灭凰族的心思,就会心肌绞痛而死…… 嗯,嗯,就这样,人心虽然难以掌控,可人心,同样害怕超出人类极限的力量,只要你有足够的力量,甚至能干预星辰的流程! 嘴边,含着一抹笑意,他长手一伸,一只小葫芦出现在手心。 葫芦娃娃在内里,叽叽咕咕的反抗,却不敢大声说出来! 帝墨轩眉眼含笑,淡声说道:“小葫芦,我记得,你可是结了三颗葫芦籽的……” 葫芦籽? 小葫芦猛地一颤,绿色的葫芦身体使劲儿摇了起来:“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即便有,也不能给你! 只不过,这话,不够胆说出来就是! 帝墨轩也不恼,只是含笑又问了一句:“是你自己拿出来呢?还是我将葫芦剖开,自己取出来呢?” “别……别!” 小葫芦偷偷摸摸看了眼还在运功疗伤的凰飞天,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我万年才结一颗啊……” 你一张口就是三颗,莫不是,想全部拿去? 帝墨轩淡淡一笑:“我暂时要一颗而已!” 暂时……一颗? 那意思是,剩下的两颗,也即将不保? 小葫芦变成小娃娃的模样儿,一下子从他手心消失。 金丝绘着红线的肚兜袋里,象是装着什么东西。可是,他却紧紧捂着,肉疼地说道:“一颗,我只给一颗!” 没有暂时,也没有以后! 帝墨轩也不纠缠:“好,就一颗!” 他原本也只想要一颗而已,是小葫芦自己穷紧张了! 眼看着小葫芦恋恋不舍地捧出一颗葫芦籽来,归寂惊奇地睁大眼睛! 金灿灿的葫芦籽,闪着璀璨光芒,静静躺在帝墨轩虚无的手心。 第一百七十三章 化身 他朝着虚空伸出手去,小小的葫芦籽飘了起来。 他念动咒语,一股子强横之力,朝着小葫芦籽直逼而去。 原本瘦长的瓜子形,象个膨胀的娃娃儿一般,迅速拉长。长大。 小葫芦一手捂着肚兜袋子,默默站在一侧看着,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情。 灵力涌出手掌,直达葫芦籽的体内,随着不断拉长的距离,足有半人的高度,以直立的方式,站到了归寂的面前。 咒语不停的念动,万道金光飘浮,将葫芦籽儿团团包围。 晴天晴空,日照如洗,随着灵力翻涌,四周的空间,发生微妙的变化。 帝墨轩虚无的长发翻飞,虚无的身影,渐渐显得虚薄。原本静止不动的葫芦籽儿,居然发生微妙的变化,先是以人的曲线中间拉长,头颅象是钻出了盖子,缓缓生成。 腰身渐细,金光环绕。 两条胳膊分裂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拔节,五指婉然,指节修长。再认真一看,左尾指处,那一枚黑色的、款型古怪的戒指,赫然呈献,和之前看到的灰灵指间那枚宛然无二。 双腿也开始生长,拖着身体缓缓上升。此时,他的高度,已经达到了普通的成人高度。双腿双臂,眸子象被一层薄膜盖住。 五官,由模糊变成清晰,原本覆盖着的白色膜片,变成人的皮肤颜色。再仔细看来,五官宛然,四盼生风! 璀璨的金光,包裹着它,宛若沉睡中的王子一般,双眸紧闭,缓缓升上虚空。长发飘飞之下,露出了后背的巨大黑洞,无形的力量翻涌,将四周的灵气缓缓吸附。 肉眼可见,四周的草木之气,迅速被纳入身体,原本覆盖了整个后背的黑洞,正在缓缓收拢! 眼看着,那人形眼皮儿涌动,准备强自睁开,帝墨轩低喝一声:“归寂,还不快去?” 归寂应了一声,化为一道流星般的光芒,迅速逸进身体。 黑洞消失,光芒全部敛入身体。 那个宛若沉睡的人儿,缓缓睁开眼睛:“多谢!” 小葫芦惊奇之下,忘记了失去葫芦籽之痛,拍着手嘻笑道:“嘻嘻,好玩,好玩儿……” 小葫芦是蓝田之心自己衍生出来的灵物,掌管蓝田之心的一方天地。 因为还未蕴出灵魂之前,就先受到重创,所以,已经活了几万年的他,宛然还是小孩子的心智。 眼看他拍手欢呼,喜形于色。帝墨轩冷冷说道:“把你的葫芦籽全部拿来,我全给你变成人得了!” 小葫芦一听,小脸一变,赶紧用手捂着肚兜的口袋,头摇得象个拨郎鼓一般:“不行,绝对不行……不给,绝对不给……事先说好了,只要一颗的!” 帝墨轩懒得理他,只冷冷说道:“那还不闭嘴,滚一边去!” 小葫芦委屈地扁扁嘴,消失在了原地! 归寂缓缓睁开眼睛,抬头,看了凶巴巴的帝墨轩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 蓝田之心孕育出来的灵物,自然非同凡响。 三万年,方结了三颗葫芦籽出来,若是全被拿出,整个蓝田之心,怕都会回归一片荒芜。 帝墨轩自然非常清楚这个结果,所以,宁愿以魂体寄宿,也不愿意动用。这个喜怒无常的人,除了凰飞天之外,对天地万物都不假辞色,小葫芦,变成了受气包,也很正常! 帝墨轩懒得和他寒暄,脸一板,说道:“哪里要你多管闲事?” 归寂苦笑一声,扭了扭新生的身体,等到控制自如之后,便拱了拱手:“好好,我不管就是!” 灰灵的模样儿,和平时并无二致,可因为是吸收够了草木的灵气,又换了个灵魂,所以,才会变得平和而且温润。 他满脸感激,再次道谢。 可帝墨轩似乎多看一眼都觉得烦,乍听他道完谢,就不耐烦地说道:“我刚说的,你要记得,新的帝君上位之后,不准对凰之一族出手,更不准有半分为难……” 若是做不到的话,他不介意亲自出手,再换一任听话的帝君。 归寂化身的灰灵正色说道:“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归寂知道,帝墨轩出手的最终原因,就是凰飞天。如果说,新一任的帝君,也和此任帝君一般,荒唐无道的话,帝墨轩还真会出手,再换一个。 帝墨轩冷笑一声:“听着别人的保证,都是纸上谈兵,你只要告诉他,对凰之一族出手之日,就是他小命不保之时!” 归寂正色说道:“这话,我一定会带到的!” 为君之道,就是控制天下,平衡各方。若有朝一日,新生的帝君不得已对凰之一族出手,也一样的,自寻毁灭之道! 帝墨轩看了眼天色,神情微微变了一下。 那天的另一方,似乎有墨色的云朵飘然逸了过来。泛着铁黑的乌色,分明写着不详。 他看了一眼归寂,冷冷说道:“这具身体,你小心一些使用,支撑到你回人上一界,都绰绰有余!” 归寂“嗯”了一声,脸上抑制不住的欢喜。 可对方猛地变脸,突然手一挥:“你怎么还不走,等我请你不成?” 万万没想到,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饶是他宽宏大度,也忍不住苦笑起来:“好,好,我走就是!” 说完,无奈摇头,掉头而去。而站在原处的帝墨轩,眼看着他走远之后,脚步突然一个踉跄,魂体变得虚薄无比。 他看了眼闭着眼睛,仍在运功疗伤的凰飞天一眼,发觉自己连走过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关键时刻,小葫芦凭空而现,他红色的肚兜,在阳光下散发着璀璨光泽,一张小脸,狠狠板着,小嘴蹶得老高。一副明明不想管,却不得不管的痛恨模样儿,恨恨地说道:“凶人家的时候,那么厉害,现在,要靠人家帮忙了吧?” 其实,小葫芦也明白,帝墨轩人恶心善,只是毒舌让人难受。 要不的话,那三颗葫芦籽儿,早被他得去了。可他一直以来, 不管不问,也并没有据为己有。 此番,若不是因为帮了归寂,就是成全了凰飞天的愿望,恐怕他也不会逼自己,拿一颗葫芦籽儿出来,还费心费力的,替归寂重铸身体! 小葫芦朝他走近,小胳膊将他扶紧。 帝墨轩明显感觉到了灵体的虚弱,冷冷看他一眼,十分嫌弃地说道:“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儿,还想来扶……别一不小心,再给我绊倒了!” 天上天下九界,他曾经纵横驰骋。可而今,一个未成形的“魔”,就逼得他灵力透支,极度虚弱! 原本,灵力恢复了五成,可是而今看来,怕是连二成都没有了! 小葫芦气极,他忍不住吐槽说道:“不扶就不扶,你以为我希罕啊!” 一句话未完,两道凌厉的光芒射了过来。那充满杀意和警告的眼神,让他激棱棱地打了个寒战! 小葫芦骇得脸色发白,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帝墨轩冷冷看他半晌,这才再次开口:“我要闭关,就把她交给你了,如果再敢闯祸,我就把你的葫芦籽全部扔去喂狗!” 小葫芦:“……” 说好的面恶心善呢?这里里外外的,分明就是个恶魔呀! 可是,对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却无来由的,让他一阵心虚,只好点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我一定不会闯祸的……哼哼,你以为,我是你嘛? 一魂体,一葫芦缓缓消失,原地之上,只剩下凰飞天一人。 阳光高挂,照在少女脸上,她细微的毛孔,被阳光一照,连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少女的眸子,紧紧闭着,没有半分想要睁开的样子。她的全身四周,似乎被一层薄薄的光膜包着,似乎薄薄的水波一般,微微荡漾! 窟底一战,她受了重创,若不是小葫芦所有的灵力护着,她不但魂飞魄散,更连轮回之力,都没有了! 小葫芦又跳了出来,陪在凰飞天的身边。 他小小的身形,似乎有璀璨的金光闪烁,此时,和小脸上有点不相称的肃穆,让人看了,微微有些心疼。 他一手托着下巴,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快点醒吧,看看那个家伙,都将自己搞成什么个鬼样子了……” 帝墨轩是灵力支撑着的灵魂,原本就没有了实体。 而今,因为窟底这一拼命,更是三魂虚弱,七魄动荡。 原本,他是为了凰飞天才搞成这个样子,可是,就连原本受伤的凰飞天都没有好,这让小葫芦对着蓝田之心内的满地伤员,有些手足无措! 这些人,要么是被“魔”吸去了灵力,要么,就是因为重伤而奄奄一息。 小葫芦医不了这么多的人,却知道,凰飞天是不会眼看着不管的。但现在,就连她自己都身受重伤,不知道怎么办的小葫芦,只觉得压力山大。 突然,一道黑色的雾气凌空而来,瞬间将凰飞天的身体团团笼罩。 小葫芦只来得及惊叫一声,便被收了进去。 凰飞天睁开眼睛,看了眼魔气横生的身影一眼,淡淡说道:“南宫盈……居然是你?” 上一次,南宫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而今,却象是变了个模样儿一般。若非一张脸上,挂着和平时一般的表情,这一下子,还没有将这个唇红如血,肤白如鬼的家伙,联系到一起! 南宫盈信手一挥,一股子巨大的黑气弥漫,看着凰飞天躲闪不及,一下子被扔出十丈之外,她不由内心大喜,瞬间欺近,一手扶腰,笑得畅快无比,肆意无比:“田小煌,我今天就要杀了你……哈哈,想必你没想到吧……居然栽到我的手里!” 而且,还是彻底栽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折磨 凰飞天吃力地爬起身来,感觉到灵力的重重阻滞。 刚刚没有复原的伤口,又再重了一重,她不停的吐血,感觉头象要炸开了一般! 南宫盈的身上,黑气弥漫,杀意凛然。 她忽然放声大笑,又是一掌,狠狠地袭来。 凰飞天拼命躲闪,极其狼狈地躲了开去!眼看着,又一轮攻击袭来,不由在内心里哀嚎一声:“小葫芦,快帮帮姐呀!” 那个什么凤凰之泪的,那个什么能克制南宫盈身上的魔气法宝的! 小葫芦也在蓝田之心,着急得到处转圈圈儿:“哎哎,我倒是想啊,可是,小凤凰未醒,未醒,怎么办呢?” 小葫芦拿着一只杯子,干脆蹲到小凤凰的身边,念叨起来:“小凤凰,你快醒,你快醒吧,你的飞天姐姐要出事了!” 若是凰飞天出事儿,大家都讨不得了好去。 可若不想她出事儿,又有什么办法,能帮得了她的? 虎妈妈醒了,很快明白了外面发生的事情。她吃力地起身,着急地说道:“快帮帮她啊!” 凰飞天因为他们才受了重伤,此时,又孤身面对那个叫南宫盈的坏公主,如果不帮她一下,岂不是要吃大亏? 小葫芦扁扁嘴说道:“可是,我们帮不了呀!” 帝墨轩不在,小葫芦只有自保的能力。 刚刚,他是想跑出去,帮凰飞天来着,可没想到的是,凰飞天将他赶了回来,此时若再去的话,一定还会被阻止,可若是不管,凰飞一个人,又有伤在身,怎么会是对方的对手呢? 可若是帮了,除非让小凤凰哭,有眼泪出来克制对方,其他的,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里面,虎妈妈还在和小葫芦讨论,外面,已经险象环生! 南宫盈一脸的戏谑,看着土头灰脸的凰飞天,就象是猫在看老鼠一般。 她也根本未尽全力,每次只用五成的力量,让凰飞天次次受伤,却不足到致命! 把别人的性命,掌控在手心里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妙,美妙得,南宫盈差点儿,不想杀死对方了! 或者说,废去灵力,将个玩物也好?如此一来,岂不是不会太过无聊? 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兴起,她兴致勃勃地折磨着凰飞天,似乎要将内心里的恶意和恨意,全部释放出来! 脑海里,一个声音闷闷说道:“你要小心一些,她有凤凰之泪!” 上一次的时候,凰飞天就是用凤凰之泪,将南宫盈打得落花流水。 在地窟的时候,更是小凤凰挺身而出,将凰飞天护住。 此时,若是凤凰之泪在手,南宫盈也得意不了多长时间! 南宫盈冷笑一声:“那只小凤凰还没死嘛……干脆捉来,给我当兽宠吧!” 魔化万物,即便小凤凰也不例外,只要她有足够的实力,那么,小凤凰就只能乖乖的臣服,变成魔化凤凰,成为她的兽宠! 魔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凤凰是上三界的神兽,哪里会给一个区区凡人做什么兽宠? 就如此时的南宫盈,虽然有魔栖息在她的身体,给了她相当强大的力量。可归根结底,这具身体会老化,魔也会寻找下一个寄体! 也只有南宫盈这个蠢的,才会将魔当成自己的下人,心情挥霍力量,替自己达到一切目的。殊不知,她在利用对方的时候,其实反被对方利用。 到了最后,只能连灵魂都失去了! 南宫盈一心要将凰飞天的羽翼折断,变成自己的玩物。 魔却希望她斩草除根,不要留下什么后患! 因为,地窟了战,让她感觉到了这个女孩儿的不同寻常。虽然,因为力量的悬殊,而致使她身受重伤,可是,在魔的眼里,这个还未成长起来的少女,很可能就是以后的劲敌! 魔和人争论不休,凰飞天已经昏迷在地。当南宫盈冷笑着上前,一把将凰飞天提起,准备废去手脚的时候,突然,半空之中,响起一个男子的厉喝:“住手……” “快放下她!” 三个声音,三条人影。疾若闪电,转眼就到了跟前。 南宫盈才只一愣之下,原本昏迷的凰飞天,突然将一滴凤凰之泪,滴到了南宫盈的手腕! 尖锐的疼痛,让她猛地尖叫甩腕。 可没想到的是,那凤凰之泪,宛若长了眼睛一般,迅速窜过手腕,朝着心口的方向蔓延! 南宫盈怒声尖叫起来:“这是什么鬼呀!” 这不象是凤凰的眼泪。 因为,凤凰的眼泪,虽然足够的克制于他,可是,却不会造成如此恐怖的伤害。 她一边将凰飞天甩脱,一边尖叫着想要后退。 只见一滴鲜红的液体,正逆上窜入心口,然后,瞬间没入肌肤。 那身滴才一滴入身体,仿佛一团火,拼命的烧灼。南宫盈一边尖叫着想要甩脱,却一边无可奈何地看着魔气的逐渐消散! 如墨的黑雾,变得稀薄,原本充沛的力量,也开始慢慢消失! 南宫盈又急又恨,嘶声吼道:“田小煌,你搞什么鬼呀?” 说话之间,三道掌力齐齐袭近,磅礴无比的力量,让南宫盈蓦地倒飞出去。 凰铁动作最快,疾步跑到凰飞天的面前,失声叫道:“呀,真的是圣女呀呀……不过可惜,她好象快要翘了!” “什么?” “什么?” 凰奔雷和凰铜同时转头,却又同时回过头去:“是不是你做的?” 两双眸子,象是要喷出火来。 而被凤凰之血克制的南宫盈-满心苦涩,却渐渐说不出话来。 她很想说不是自己的,可是,一开口就是连声惨叫:“田小煌……我要杀了你!” 凰铁将凰飞天小心翼翼地扶起,伸手去帮她医伤。 百忙之中,还纳闷地问了两句:“田小煌是谁?” 凰奔雷冷冷抿着唇不说话。 凰铜煞有介事地说道:“自然是圣女的化名!” 凰奔雷和凰铜齐齐出手,一人一掌,象是打捧球儿一般。 南宫盈要多狼狈,就多狼狈,要多痛苦,就多痛苦。 她嘶声怒吼道:“你们是什么人……” 凰铜“嘿”了一声:“表哥,他问我们是什么人!” 凰铁大叫起来:“她肯定是想报仇,别告诉她!” 三个人还在说着话,可是,却各忙着各的。 南宫盈怒声吼道:“我可是公主,你们居然敢对我不敬?” “公主?” 凰铁嗤笑一声:“你就却骗鬼吧,谁家的公主,会长成你这样的换鬼样子?” 南宫盈气极,却发现,眼前的两个男子,十分的强。 而她,更因为凤凰之血的缘故,而失去了魔的力量,若再僵持下去,定非好事儿! 当下,咬着牙吼道:“你们给我走着瞧!” 说完,忍着凤凰之血带来的难受,十分迅速地跑了。 三人并不追赶,而是走到凰飞天的身边,问了一句:“她怎么样了?” 几个月的功夫未见,凰飞天瘦得厉害。此时,皮包骨头一般的,看着有些瘆人! 凰奔雷的眸子闪了一下,不作声地将手抵在她的后心,缓缓送输灵力。 凰铜站在一侧,蹙着眉不说话。 就连一向多话的凰铁,也闭着嘴,不敢打扰!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凰奔雷站起身来:“她受伤很重!” 新伤旧伤,陈伤旧创。 让凰奔雷的眼眸,不由凝了起来:“我们得带她离开这里!” 刚刚的南宫盈,吵着她是公主,虽然这三人并不相信,可也 不想再在这里多生枝节。 眼看凰奔雷抱着凰飞天,掉头而去,凰铁呆了一下,赶紧追了上来:“表哥,你要带她去哪里呀?” 凰奔雷闷闷的不说话。 凰铁吃了个没趣,讷讷地说道:“好吧,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带她去疗伤!” 凰飞天的伤,究竟深成什么样子,大家可是看得出来。 多亏刚刚那一下子,他们来得及时,如若不然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凰铜咬咬牙,说道:“这圣女不知道得罪什么人了!” 凰铁说道:“或者是被人欺负了也不一定!” 一边说,一边又摇了摇头:“还是好好呆在凰族里好吧,这样被人欺负,小族长见了,不知道得多心疼呢!” 凰铜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劝圣女回去罢了?” 凰铁摇摇头:“我看很难!” 凰飞天的执着,大家都非常清楚,如若想让她回去凰之一族,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可是看着她这样受伤,这几个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好吧? 两兄弟一边走,一边聊天儿。凰铁说道:“哥,我听说,圣女做了什么代理院长,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儿,可现在看来,这老是受伤的,可不是个事儿啊!” 凰铜一边走,一边说道:“皇城之中,人心险诈,那个什么代理院长,看来也不是人能做的!” 两人都猜测着,凰飞天的伤,说不得,就是因为什么代理院长的事儿被连累的,等她醒来,势必要说服她回凰之一族才行! 两人心照不宣,暗暗下定决心。 那边,凰奔雷已经迅速地掠到了他们所住的地方,然后,抱着凰飞天,将门撞开。 他很快将凰飞天放好,然后,开始就要运功,帮她疗伤。 凰铜凰铁二人不用说,立即行动起来,一人一边的,站在门口,替他们把关。 凰奔雷这一进去,就足足用了一日一夜之久,等他再次打开门之时,脸色苍黄,没有半分的神采。 凰铁一看,赶紧问道:“表哥,圣女好了?” 凰奔雷摇摇头:“还不算太好!” 凰飞天原本灵魂就受了伤,在灰二的帮助之下,恢复了大半有余。可而今,伤势加重,她分明的,连清醒的力量,都没有恢复! 三个人站在门口,眸光沉重地看着屋内的少女,想着她之前和之后的遭遇,一时讷讷的,都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问罪 屋里光线稍暗,看得并不真切。 少女躺在半开的帷幕之间,发丝如墨,脸色苍白。她的眉,习惯性蹙着,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枕里,很难想像出来,她曾经风采飞扬,冷酷嚣张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不知道要维持多久的时间,而她的身体,也已经不容许如此下去。 其实有几句话,凰奔雷是没和凰铁凰铜说的。 少女的身体,接近崩溃,看着外表没有什么伤痕,其实,内里有一股力道,正在不停的伤害,不停的毁坏她的筋脉和内息。 虽然,有另外一道力量,正试图护着她,可是,那守护的力量,还是太过柔弱,所以,不停的轮回破坏之间,还是没有半点好转的样子。 凰奔雷已经尽了力了,利用凰族的无上心法,可是,还是没法子将她医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极度的衰弱,一点一点的衰弱下去! 凰铁看着凰铜,说道:“哥,不妙啊,似乎圣女快不行了!” 凰铜用力一扯他的手臂:“胡说什么?” 凰奔雷是谁啊?凰之一族的第一强者,他救治的人,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 凰铁晃晃头,说道:“是真的不行了啦——她的体内,似乎有什么破坏着一样,无论输了多少灵力,都象水一般流了出去!” 凰铜一惊,不由抬头看了眼凰奔雷——如此,她已经这般衰弱了不成? 凰奔雷没有反驳两人的话,点点头说道:“她这样子,很是不妙!” 凰铜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啊……小族长若是知道的话!” 话说到一半,赶紧就住了嘴——谁不知道,凰奔雷其实和小族长是政见不和的。有很多事情,但凡凰奔雷提了出来,到了小族长那里,十有八九是通不过的! 为此,其他几位长老,竭尽全力的协调,可到了最后,却仍旧无功而返! 所以,他们才会借着这次机会,将凰奔雷带离凰族,一半是为了族长即将进行的寻找凰祖之行,而另外的一半,其实是希望借助凰飞天之手,将这矛盾的最基本点儿协调,让刚刚经历了重创的凰之一族,不要因为内讧,而再另起波澜! 凰铁和凰铜同时叹了口气,面面相觑! 其实,有些事情,他们知道,不能怪凰奔雷,可是,连于雪做的事情,又实在不不了人眼,现在,小族长和凰奔雷的矛盾闹大了,恐怕最开心的,就是连于雪了吧? 凰奔雷似乎没有看懂两人眼里的怜悯,淡淡说道:“行了,我们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径直调头走了!看他那样子,似乎准备下楼。 凰铜和凰铁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凰奔雷答了一句:“我去四环书院看看!” 说完,径直走了! 凰铜和凰铁点点头,同时“哦”了一声。 凰飞天据说是四环书院的代理院长。 可是,她出事儿的时候,四环书院之中,并无任何人出面,或者事后作任何的打听。 这些,在三人看来,有些诡异的事情,让他们都觉察,似乎有太多的不妥! 现在,凰奔雷前去了,凰铜凰铁只好留下来守着才是! 而让他们预料不错的是,此时的四环书院,正面临另外一场风波! 五个朝日书院的学生——即是当日里,私闯禁地的几个学生,被发现死了,而且,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距离四环书院不远的密林之中! 这个发现,让朝日书院的苏院长顿时象是炸了毛的狮子,怒气冲冲的跑到四环书院之中,兴师问罪! 南宫昀站在院门之前,看着胡子翘高,眼珠儿发红的苏院长,还有一大群朝日书院的学生,形成潮水之势,将四环书院的门口,团团围了起来! 苏院长怒气冲冲的说道:“三殿下,这件事,你得给我们朝日书院一个交待!” 五个学生无辜枉死,而且全部是有头有脸的贵族子弟。这件事,先不说影响事小,可这五条鲜活的人命啊,却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解决的! 朝日书院的副院长脸色通红,恨恨地说道:“这件事,四环书院若是不给个交待,我们不会善罢甘休!” 朝日书院的学生们,也在人后怒吼:“让凶手出来,交出凶手!” “严惩凶手……” 民愤之声,传扬四方,似乎要将四环学院生生吞没! 四环学院的学生们听了,个个不服起来,一个高个的男生声音最大,叫嚷起来:“凭什么呀,你们的学生死了,就说是我们干的,昨天,我们的学院里,还死了几只老鼠呢,是不是也是你们做的?” 另一个学生听了,点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朝日书院太不讲理了,一说就是我们做的,这都哪跟哪啊?他们的学生出事,为什么不去报官啊,偏偏来堵我们的学院门口?” 四环书院的学生们,个个不服,群情激愤。 朝日学院的学生,更加得理不让人,也跟着开始声讨。 大家挤到一起,差点儿,动起手来! 南宫昀板着脸,站在苏院长的面前。多泽挡在他的面前,先是手臂一振,阻止了四环学院的学生哄闹,转过头来,朝苏院长说道:“苏院长,你们的学生出事,我们心里也十分的难受。试问一下,如果真是我们四环学院的学生动的手,那么,为什么要挑在离我们书院最近的地方,而不是引得远远的,不让他人发现呢?” 苏院长眼珠子都是红的,冷冷说道:“我怎么知道这么多……我只是听说,这几个学生,擅自闯了你们四环书院的禁地,所以,你们的学生,不是扬言,要将他们全部打死么?怎么,到了现在,都不敢承认了是么?” 多泽看了眼面沉如水的南宫昀,摇摇头说道:“苏院长你听我说……那几个学生,都是我认得的,公孙家的公孙律,苏府的苏悍……这几个人,都是朝日学院的新秀,高级班的学生,个个灵力了得,悟性更是难得……相信我四环书院,能置之于死地的学生,并没有几人……更何况,他们五人一起,若想要将之制服,必须要花上很大的代价。最近的两天时间,四环书院的学生,都在准备学院比试,没有一个学生和夫子出门儿,试问一下,怎么能杀得了这几个学生呢?” 多泽的话,让苏院长有些动容。可是,他仍旧不甘心地说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设的圈套啊……先是引得学生们迷路,闯了学院的禁地,然后,以此为名,将他们除了?” 多泽苦笑起来:“苏院长,你真的言重了……莫说三大学院之中,胜负无关乎友谊,即便真有什么十怨九仇,也不到杀人如此恶劣吧?” 一侧的副院长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若是归寂院长还在,我们自然相信这话是真的,可现在,一个小娃娃儿做什么代理院长,这分明就是胡闹,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的娃娃代理院长,做了什么下作的事情被看到了,所以,杀人灭口的呢?” 凰飞天年纪小是真,可是,小小的少女,站在他们的面前,却宛然一个巨人一般的让人想要退缩不前。 这点儿认知,让大家伙儿,十分的不爽,所以,说起话来,也是半分的不客气的! 那些朝日学院的学生一听,顿时群情激愤:“是啊,是啊,让那个娃娃院长出来,让她亲口澄清!” 人群喧嚣,大家义愤填膺。 四环书院的学生,更加气愤,忍不住的张口想要吵架! 一时之间,冲突即将再起! 多泽感觉到南宫昀的身体紧绷,心知道,这是触到了他的逆鳞。当下,连忙说道:“副院长可有亲眼看见?” 原本,他一直保持风度,不愿意和其他院长交恶。可是,眼看对方说话,越来越离谱,再也忍受不住,冷笑一声:“代理院长年纪虽小,可也是我四环书院一院之长,副院长大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尊重归寂院长,可在我看来,您连归寂院长所挑选的代理院长都不信任,还谈何归寂寂院长如何?” 这话一说,大家的眼神,同时沉默下来。 是的呀,归寂担任院长这几十年来,四环书院之中,蒸蒸日上。众人无不信服无比。 若在平日里,朝日书院的副院长说了这话还罢,可是,众所周知,这个代理院长,可是归寂自己选出来的,那么,质疑这个娃娃院长,就等于质疑归寂!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但是,大家看着朝日书院学生的眼神,开始不善! 南宫昀微微闭了闭眼:“多泽,拿着我的帖子,去御林卫一趟,就说朝日书院里出了人命,让他们务必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查清!” 御林卫! 三个字一出,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这个御林卫不是别处,正是五府衙门的顶头上司。因为有一般办案能力十分出众的人所在,可说是大案小案,无案不破。 若在平日,不要说是书院死了几个学生,即便死了院长,他们也不一定理会。但若是南宫昀的帖子一到,那些人,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南宫昀似乎疲倦,又似乎不耐,他冷冷说道:“苏院长,有了御林卫插手,即便这人是我南宫昀杀的,都一样难逃罪责,现在,你可满意了么?” 苏院长嘴里发苦,脸上发窘,半晌,才讷讷说道:“无论怎样,这几个学生的仇,我是不会不报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没了呼吸 南宫昀冷笑一声,不客气地说道:“你之所想,诚如我之思也!” 说完,头也不回地去了! 轰轰烈烈的一场闹剧,终于在此时落幕。 多泽让人将所有学生们全部遣散,让他们各回课堂。这边,悄声叫来几个侍卫,化妆成围观者的南宫昀亲兵,指了指刚才的喧闹之中,叫得最最起劲的几个围观者们。让他们跟上去看看,这些人,可劲儿起哄,究竟想图谋什么。 至于四环书院的学生,则严禁私自离开学院! 因为,在这一场,明眼人一看,就是阴谋的事件当中,若想要冲突升级,办法多得是,比如说,反过来,伤几个、或者干脆杀几个四环书院的学生。到时,四环书院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和朝日书院撕破脸的。 所以,这个时候,不得不防,更不得不提高警惕。让同学们即便出门,也要结伴而行,避免一、两个人落单! 眼看几个亲卫混入人群之中,悄悄跟着那几个人起哄最厉害的人离开。这头,太阳已经落了一半,眼看着,黄昏就要来了! 今日一日,可算是多事之秋。 宫殿之中,才刚刚被人夷了一块平地,四环学院这边,就又出了事了! 随着朝日书院师生的离开。原本热闹的书院门口,再一次清净下来。 多泽看了看天边的方向,调头刚刚想走,只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你居然也是四环书院的人?” 那声音,冷且坚定,又带着几分熟悉。 多泽愕然回头,就看到了一身色劲装的凰奔雷,一脸冷漠的站在那里。 几月未见,少年象是竹节一般的可劲儿长。 此时的他,脱了满身的稚气,变得成熟稳重,凛冽锋锐。 更因为位居人上,所以多了几分颐指气使。此时看着多泽的眼神,既疑惑,又冷淡,象是太阳余光折射的琉璃色泽,动人心魄。 多泽笑了起来,转而热烈地招呼一声:“凰奔雷,原来是你呀!” 因为曾经跟着南宫昀去过凰之族呆过一段时间。对于这个新秀,也曾经颇为关注。直至后来事情突变,凰之一族长长老们齐齐离世,新生的族长就是凰飞天的弟弟,这个少年,成了当之无愧的首席长老,从此守护族地,不会轻易离开! 所以,多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的问道:“凰奔雷,你不应该在守护族地嘛,怎么会来皇都啊?” 凰奔雷扯了扯唇,不答反问道:“多泽将军,幸会了!” 一声“将军”,顿时将两人的距离拉远。多泽想要拍他肩膀的手,终是垂了下来。他眼里带着苦笑,摇摇头:“看来,大长老是忘记了之前了!” 之前,他们曾经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并在那一战之中,彻底改变了三皇子阴沉暴戾的性格——就连他自己,都似乎获得了重生,找到了生活的真谛,唯有这个新生的凰族长老,宛若暮气深沉,没有半点的生气! 凰奔雷脸色不变,单刀直入地说道:“我刚刚听到,你在维护四环书院的代理院长……” 多泽苦笑一声,说道:“没办法啊,三殿下现在正是四环书院的副院长呀!” 对着别的,或许多泽还会搪塞几句。但而今凰飞天的身份,还有就是这接下去即将发生的事儿,却由不得隐瞒。 更何况,多泽知道,凰奔雷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凰之一族,唯一的原因,恐怕就是那位让大家牵肠挂肚的圣女大人了! 事关凰飞天,他不会、也不能多作隐瞒! 凰奔雷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当下明显就是一愣,讷讷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三殿下助我族圣女,登上了代理院长一职?” 怪不得呢,他就觉得奇怪,凰飞天小小年纪,怎么能做什么代理院长呢?敢情是那个在大劫之中,和她有着过命交情的南宫昀在中间出了不少的力呢! 初来四环书院之时,他心中有火,心中有气。放着代理院长在外面拼命,重伤都没有人知道。可现在,听多泽简单一说,他大致明白,自己原先的设想,很可能就是错的! 多泽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是误会了。 若是别人误会了,他可能一笑置之,懒得解释,但凰奔雷不是别人,是可以影响凰飞天决定的人之一,所以,他干脆老老实实的说道:“说实话,三殿下的副院长一职,还是自己蹭回来的!” 多泽很会做人,更会善于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得失,以及矛盾冲突。眼看着凰奔雷脸露惊异,却又很快平静下来,他不由暗叹一声,随即笑道:“既然来了,不如进去看看,代理院长她有事外出,还没有回来呢!” 说到这里,脸上,忍不住现出隐忧之色! 凰奔雷听了,更是一愣,难不成,多泽和四环书院里的人,还不知道凰飞天出事儿的事情? 可是,虽然她带着面具,但是,大家相识已久,应该隐瞒不过才是啊! 他心有所思,脚步却没有停下,跟着多泽,一路朝里走去。 多泽脸上虽然带笑,可神情有些难看,他一路说起了京城之中发生的事情! 包括凰飞天希望凰之一族永久平安的心愿,甚至是邪恶的国师灰灵,甚至,凰飞天为了朋友,只向前去挑战之事!从头到尾,全部说了一遍! 最后,他说道:“代理院长因为黑影和妈妈的事情,前去找国师的麻烦,至今未归!” 前些时间,宫殿倒塌,三殿下急得要死,让人四处寻找。 可是,那些人,象是被蒸发的雾气一般,根本没有半点儿踪影! 多泽一路交待,没发现,身后的凰奔雷,居然停了下来! 等对方愕然回首之时,他慢慢说道:“我族的圣女,已经被我等给救回来了……一个叫什么公主的女子,趁她重伤之时下手,此时,仍旧危在旦夕!” 凰奔雷的身上,流露出骇人的气息。 多泽甚至生出一种错觉,如果他敢说,那个什么“公主”,和他有半分关系的话,眼前的这个凰之一族大长老,就会劈手活撕了他一般! 有那么一霎那的功夫,多泽甚至有点庆幸,幸亏,他一早表明立场,一早的,让凰奔雷明白了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原本,他的本意是,让凰奔雷帮忙寻找凰飞天,可没想到的是,此时,有了十分意外的收获! 眼看那个不管什么时候,都脸色淡定,似乎永远不会有第二个表情的多泽,居然可笑地张大口,一副惊愕至极的样子,凰奔雷失笑起来,他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肩膀之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应该感谢你自己……” 你一直在维护她,一直的,在替她说话! 若非如此,依着凰奔雷的脾气,一定先将这家伙打上一顿,再提去找凰飞天! 凰奔雷的力道很大,多泽的肩膀,顿时一个趔趄。 很快,他回过神来,大嚷一声:“我就说嘛……你摆出那副一本正经的脸色给谁看呢?” 印象里的凰奔雷,勇武有余,谋略不足。 若非如此,也不会在大比之上,被凰飞天压制得死死,场上场下,全无胜算。 可是,几个月下来,他整个人,都深沉了许多。更象一潭幽深的池水,虽然十分清澈,可再看不到底! 凰奔雷站着没动,任多泽将手掌拍下,他的眼睛,望着远处,似迷茫,又似失落,半晌,讷讷地说了一句:“她的意思是说……为了凰之一族的长治久安?” 刚刚,多泽的话,已经非常清楚。 凰飞天来到皇城之后,一直在努力的做一件事。 那就是,寻找一个法子,好让凰之一族长治久安,再不会无辜的连累,或者侵袭? 真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想的? 也怪不得,自己一声不吭地离开,就连告别,都选择了最最沉默的法子? 多泽笑了起来:“是的,她一直都很努力!” 所以,她不惧和国师作对,更无所畏惧的,登上了代理院长的宝座。 那是因为她非常明白,世间诸人,只喜欢平等对话,如果她想影响一个强大到主宰一国命运的人,那么,就必定要站在相同的高度! 凰奔雷的手心握紧,再松开,他猛吸了口气:“行了,你跟我回去吧,她现在,非常不好!” 多泽的脸色,不由变了! 强大如凰奔雷,都说凰飞天十分的“不好”,那么,她究竟不好到了,什么地步呢? 两人当下转身,朝着客栈疾奔而去!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凰铜和凰铁发现,原本还象睡熟一般的凰飞天,突然发出痛苦的声音,没过片刻之后,突然身体冰凉,没了任何气息。 凰铁惊叫一声:“哥哥,圣女死了……” 凰铜一惊,赶紧拍了他一巴掌:“别胡说!” 两人迅速奔到床前,突然发现床上的人儿,真的连呼吸,都没了! 凰铜如同被雷击一般,差点儿跌坐在地。 凰铁则是一脸的苍惶:“哥……哥,圣女她,不会是真的翘了吧?” 真的,翘了? 凰铜的眼珠儿,似乎被定住了,他讷讷地说道:“……不,不会的!” 上一次,她浑身浴火,化为灰烬,所有的人都以为是死定了,可没想到,她是活的。 现在,只是没了呼吸而已,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不,凰铜不相信,凰铁也不会相信! 第一百七十七章 融为一体 两个人不顾禁忌,又是捏手又是摸肩,触手之处,一片冰凉,脉搏内息,空空如也。 这种既断了生机,更没了灵力的躯体,不是死人,又算什么? 两个不算大的男人,此时面面相觑,全都慌了手脚。 凰铁带着哭腔说道:“哥……哥,你快想个法子,救救圣女大人吧!” 凰铜咬着牙,眸子里隐隐透红色:“救,一定得救!” 就算拼了命,也得救回来! 他手掌一翻,贴到凰飞天的背心,灵力不要钱一般,透体而去! 凰铁睁大眼睛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惜的是,即便他的眼睛看得累了,都仍旧看不出任何端倪。 突然,门被推开,凰奔雷大步走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 凰铁虽然精怪,可毕竟年纪还小。此时,泪在脸上,线珠儿一般落下:“表哥……圣女大人她…死了!” 死了? 这怎么可能? 凰奔雷抢步上前,却见一个身影比他更快。 多泽一手搭上凰飞天的脉腕,皱着眉头说道:“我要结阵,你们都先出去!” 结阵? 凰奔雷恍然想到,多泽是个阵师。 阵,可杀人,亦可救人。那多泽的意思是,还有得救? 身体的反应,一向比思想更加直接。他二话不说,一手扯着凰铁,一手扯着凰铜,迅速走出门外。只听木质的门在身后“呯”的一声关闭,似乎将心都留在了里面! 屋内,抢救到了争分夺秒。 七彩的光芒,从多泽的手心里逸出,宛若粗涌的泉水,穿透玉色的佩饰,形成奇幻的水波。 那水波,宛若一道薄薄的水幕,当头,朝着凰飞天罩了下来。 她闭着眸子,虚浮于空,长发翻飞,衣袍飘荡。来自天地万物的灵气,透过这个奇异阵法,宛若一个光茧一般,将她团团包裹。 没过多久功夫,多泽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水。 可是,他不肯停歇,勉力支持,眼看着,灵气充沛,环绕四周,凰飞天的肌肤,开始转变成淡粉颜色,玉石般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生机。多泽这才吁了口气,又从怀里摸出数枚玉片,以“之”字形态,凌空抛了出去! 那玉片一旦升空,无处不在的威压,似乎被锁在某一空间,原本充斥在室内的风和空气,全部变成了静止不动,宛若一片虚无。 多泽的眉,紧紧蹙了起来。 因为,随着灵气被锁,凰飞天的身体,象是成了漩涡一般,鲸口大伸一般,四周的灵气,突然被倒吸而入! 凰飞天觉得,自己在一片深水溺海之中挣扎。 远处,全都是亭台楼阁,全都是海市胜景。 可唯独她一个人,沉入幽深海底,象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既不得上,也不得落! 突然,那水之中,翻出无形黑浪,一张巨大的人脸,冉冉浮升而起。 他的眼球,呈幽深的墨色,全无眼白。 他的面孔,流露出沧桑的丘壑,道道都流露出沧桑峥嵘的气息。 他仰望苍天,空负大志的眼神,流露出寂寞和痛楚,象是有什么心爱的东西,正从身边剥离,天上地下,无法重见! 凰飞天怔怔望着,一时之间,无法开口。 突然,那巨人低下头来,冷冷说道:“蝼蚁,你又是谁?” 她又是谁? 她自然是凰之一族的守护者凰飞天啊! 那样的话,刚要出口,突然之间,被另外一个念头代替——她不但是凰之一族的守护者,更是沧海横流之时的…… “你闯入了我的地方,并拥有了我的东西……” 巨大的声音,带着无限量的回音,将凰飞天从回忆之中顿住。念头一转,下意识的呢喃戛然而止! 凰飞天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着喉咙。 她眼白翻动,已经没法呼吸! 她想挣扎,可全身的力气,象是被束缚了一般,无论怎么努力,都被握在巨掌之中,一动都不得动。 巨人的眼里,流露出轻蔑的笑意:“难道说,你就是我的继承者嘛……可是,你如此的弱小,又怎么守得住我留下的东西……” 凰飞天张了张嘴,想要反驳。 可是,她的声音,也被封锁住了,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清晰表达自己的意思! 巨大的手腕翻转,巨浪之中,风起云涌。 寻声音,随着滔天的海浪,一字一字地,传入耳际:“既然不能承我衣钵,那么,要来何用……既然这个芥子空间已经损毁如此,不如尽早毁去!” 巨手遥遥伸手,一枚葫芦形的玉佩从凰飞天的身体里缓缓飘出! 那里,亭台楼阁,山明水秀,奄奄一息的小凤凰,以及受了重伤的小紫,脸色难看地躺在那里,无数幻景,象是走马灯一般的飘过。 引得凰飞天心头一震,就要劈手去抢。 然而,巨大一合,小葫芦光泽黯淡。 不用想也知道,这世手合拢之时,就是它的毁灭之期。 可是,它怎么能够毁灭呢? 它还承载着大家的希望,还存放着天虎之林的一块儿。 它还装载着同生共死的朋友和姐妹,甚至,还有凰飞天未及兑现的承诺! 不,不能毁,绝对不能毁掉! 心随意动,迅若闪电。 凰飞天劈手之间,将小葫芦抢在手里,冷而怒道:“这是我的……不准毁掉!” “哈……” 一个讥诮的笑声,仿佛从天边传来。 巨人的声音,响彻天际,震耳欲聋:“此玉为我所有,此空间为我所开……蝼蚁,你居然敢说是你的……” 既然,我要毁了它,那么,你就和它一起毁灭吧! 巨大的掌心紧握。 骇人的力道充斥,凰飞天抱着小葫芦,在巨人的掌指之间,凛然不惧:“你好不讲理……虽然是你的东西,可现在,它的主人是我,所以,决定它存在于否的权利,并不在你……” 没有人说话。 世人漠然合拢双手,巨大的力量,将五脏六腑全部挤压。 凰飞天“哇”的一口吐出鲜血,却仍旧将小葫芦紧紧抱着。 巨大的挤压之力,带着可怖的毁灭力量。 这一掌握之间,就是毁天灭地。 脑海之中,隐约传来一个声音:“松开小葫芦……松开它,你就不会死!” 松开小葫芦,松开你的承诺。 松开你一路走来所获得的友谊,松开你曾经痛苦的前尘往事…… 一霎之间,无数念头从脑海浮过。 疯狂吐血的凰飞天却更加用力地将小葫芦抱紧:“是我的……我的!” 所以,我不会放开它,我要与它同生共死! 这个念头一起,小葫芦的身上,陡地散发璀璨光芒。 那光芒,透过巨人的指缝,直指天际。 凰飞天被那光芒托起,缓缓升上虚空。 巨大的人形痛苦地哀嚎两声,却在金光的照耀之下,开始变得稀薄,更加稀薄。最终,缓慢消失! 金光沐浴,凰飞天渐渐停止吐血。 她凌空而立,俯瞰山川河流。信手一指之下,那水流仿佛生了眼睛一般的,顺着她的手势缓缓升高! 一个透明的高座,闪着耀眼光芒,轻轻托于身下。 凰飞天往下一坐,却见那水光散开,紧接着,山川河流,全部碎成裂片,在空中缓缓旋转,最后,以逆风的方式,“嗖”的一声,钻入她的眉心! 只听一声惨叫,她伸手,捂住了被生生穿透的地方。 然后,有什么开始在脑海之中使劲儿的搅,似乎要将脑浆都全部搅碎! 逆光之阵外,数双眸子担忧地看她。 多泽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凰铁终是沉不住气,不由说道:“圣女大人没事吧?” 看她的样子,是死而复活,可是,却比死了更加难受? 凰铜看了他一眼:“别吵,阵师大人不在救圣女大人嘛!” 凰奔雷走了进来,两人不甘心地后退半步。只听两人低声交谈:“她现在怎么样了?” 多泽答道:“我也不太清楚……好象院长她正在和体内的什么东西搏斗,所以才格外痛苦!” 凰奔雷低声又说:“我们能帮什么?” 多泽摇摇头:“如果真想帮的话……拦住外面的那些人!” 外面的那些人? 凰奔雷蹙着眉,朝外看了一眼。 只见原本空空荡荡的院前,站了不少的学生和夫子。看着这个方向的眼神,激愤,且不怀好意! “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想干什么?” 凰铁凰铜异口同声地问道:“他们不会是来找我们圣女大人的麻烦的吧?” 如果是的话,就得先过他们兄弟这一关! 多泽摇摇头:“尽量不要动手……” 有人找上门来,多泽却说尽量不要动手。 即便再傻的人也知道,这些人,不是打不过,而是不能打! 凰铁扭了扭身体:“嘴皮子我不在行,哥还是你去吧!” 凰铜看了凰奔雷一眼:“表哥,你看怎么办呢?” 凰奔雷淡淡说道:“先劝,劝不服,打服!” 君子坦荡荡,动口不动手,可惜的是,他们兄弟,都是粗人,并没有君子! 哦,君子还是有一个的,就是多泽,可惜的是,他现在很忙,实在没空! 凰铜的眼里,流露出一抹亮光,凰铁更是活动了一下手腕:“我会尽量说服他们的!” 两兄弟联袂走了出去,不多时,外面就传来了激烈的争吵之声。 多泽眼看着,沉睡之中的凰飞天流露出平静的睡颜,似乎松了口气:“行了!她无碍了!” 一句话说完,他突然身体一震,朝着地下跌去! 凰奔雷眼疾手快,赶紧抄手接住,却发现对方的体内,贼去楼空,空空如也。 想必刚刚救凰飞天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这个年轻的阵师,已经是强弩之末! 凰奔雷扶着他走到另外一张榻上坐下,将手掌,抵在背心。 凰飞天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阵法的消散。 外面争吵的声音,不绝于耳,实在吵得难受。 她蹙了蹙眉,轻声说了一句:“凰奔雷,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你恨我嘛? 屋里的是凰奔雷,在外面吵架的是凰铜和凰铁! 凰飞天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全身轻盈无比! 她意念一动,整个蓝田胜景,宛若就在眼前! 似乎只要她一个念头,胜景中的一切民,都为之动荡!小凤凰、小紫,伤重沉沉,却因为她的醒来而渐渐修复好转。 虎妈妈受伤最轻,盯时,盯着胜景傻笑。 黑影的灵力,被魔吸走了大半,此时,乖乖的修炼,不敢偷懒。 只有小葫芦…… 那个小小的娃娃,委屈地缩在角落,正在划着圈圈! 凰飞天指尖轻轻一点,小娃娃应声抬头:“您如今已经是蓝田之心真正的主人,想必,已经不需要我了吧?” 凰飞天笑了起来:“你想偷懒?那可不成……蓝田之心它还是你的,只不过,现在我们共有!” 那样的话,小葫芦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然而,想起沉睡在某一处的帝墨轩,他脸上的喜色慢慢退去:“他受了很重的伤!” “他”指的是谁,或许凰飞天之前并不知道。 可是,当蓝田之心的归属,全部都是她之后,已经渐渐明白,那个“他”,不是别人,就是帝墨轩! 念头一转,看到了沉睡在湖底的伟岸身躯。她眼神复杂,顺手一指,更多的灵力,涌入体内,替他修复受伤的魂魄! 小葫芦在一旁看着,默然不语。 如果,不是因为他过度自私,早些给帝墨轩一颗葫芦籽的话,是不是他而今就象归寂一样,有了一具可以承载的身体? 可是,因为帝墨轩从来都不曾提起,所以,他也就一直没有舍得。 如果他说,他现在想给,是不是已经晚了? 小葫芦在纠结,凰飞天的眼神,已经看向了身处的屋内。 场景的转换,极其自然,所有的控制,也是随心所欲。 从此以后,蓝田之心,不再是凰飞天身体里的某一样东西,而是她的本人。 蓝田之心即她,她即是蓝田之心! “你……没事吧?”低沉得微微颤抖的声音,从凰奔雷的喉咙里响起,沙哑得让人难以置信! 凰飞天淡淡笑了一下:“我已经好了!” 地窟一战,对任何一个人的损伤都极其可怖! 魔的可怕,并非他有多强,而在于他的无孔不入。以及无所不能的侵蚀。 所在,在地窟那种至阴至邪的地方,他们的力量,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约束。才能吊着挨打! 随后,她疗伤之际,又被南宫盈重创,若非凰奔雷等人及时出现,南宫盈又摸不着这三人的来历,怕她早已落入对方的手里! 重生这么久,凰飞天还是第一次输得如此彻底。 可是,她并不害怕,相反,越挫越勇。 既然,魔已经重新寄宿在南宫盈的身体,那么,她的敌人,就是南宫盈! 站在多泽的面前,淡淡看了一眼。 凰飞天伸出手指,朝它的眉心一指。 汹涌的灵力,澎湃而来,原本所受的损伤,也在慢慢痊愈! 凰奔雷收了手,眼神复杂地看着少女。却发现半年未见,眼前的少女,已经和之前的人儿,大相庭径! 她仍旧脸色苍白,眼神镇定。可是身上,却悄然转变了气质。不再盛气凌人,却总让人感觉到隐约的威压! 凰奔雷抿着唇,静静地看她。 后者却笑了起来,用几乎听习惯的话语,笑着说道:“好久没有打架,凰奔雷,要不要和我过上两招?” 于是,凰奔雷郁闷得直想挠墙:“这么久没见,除了打架,你还能想到什么?” “我还想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飞鸿和族人们过得好不好!” 笑容一敛,凰飞天的眼里,透出几分热切和认真:“还有凰吟和必清那两个小子,没老是打架惹祸吧?” 凰奔雷淡淡看她一眼:“你是不是记错了?” 爱打架惹祸的,可不是凰必清和凰吟,而是总不安份的凰铁和凰铜两个兄弟好伐? 但是,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凰奔雷垂下眼睑,问出一直藏匿在内心的问题:“为什么要一个人走……” 甚至,连告别都没有? “我不是一个人啊……” 凰飞天笑了起来——她哪里是一个人呢? 可不知道,这一路行来,有多么热闹呢! “小凤凰,小紫,都陪着我,我们一路来到皇城,还在四环书院里安家!” 凰飞天的眼里,流露出细微的笑意。她的面容,随着那抹笑意而变得鲜活生动,宛若当初那个少女耀武扬威的挑衅! 猛地甩了甩头,凰奔雷固执地重复着那个问题:“为什么,要一个人?” 难道,真不能带上他嘛…… 真的不能,并肩而行,并肩为了凰之一族而努力嘛? 凰飞天的笑容,突然顿住了。 要怎么和凰奔雷说,她的承诺,她的志向,她的未来,以及她的选择? 她的身上,承载了太多,所以注定不能象凰奔雷一般,长守族地? “你是知道的,我的父亲,原本并非属于凰之一族,可是飞鸿,却是上一任族长的血脉……” 凰飞天微微的笑,坦荡而落落大方,却灼得凰奔雷根本不敢抬头。 少女的声音,宛若流水,和着门外间或激烈的吵架,和凰铜惯用的嚣张语气,一声一声的传了进来! 岁月静好,因为有一个能让你安静的人! 凰奔雷怔怔看着窗前俯身的少女。似乎有一轮光圈,笼罩在她的身上,金金灿灿的乌发,璀璨至极的眉眼,突然的,让他生出自惭形秽的卑微! 凰飞天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声一声的,直达凰奔雷的心底:“病娘已经离开,族人交给你们,我很放心……而我,曾经答应了一些人,注定要去一些地方,要去做一些事情,所以,我必须离开!” 少女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子,有些无奈地摊开手来:“如果,我和大家告别的话,你们觉得,我真能走得出来?” 凰飞鸿一定会哭哭啼啼。 凰必清凰吟诵会吵着要跟! 凰铁会开动脑筋,跑在前头,凰铜根本不用通知,就一定会跑个没影儿! 至于他自己呢? 一想到这个答案,凰奔雷突然觉得无法呼吸。 他突然抬头,笑了起来:“你要是告别的话,族里的新长老们,大概要跑一半!” 甚至,超过一半以上! 凰飞天抚了抚额头,也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她才会没有告别,一声不吭地走掉! 可现在,这些人,又找来了不是? 凰奔雷微微侧着头,半晌才说了一句:“飞鸿他很想你!” 凰飞鸿在闲暇之时,坚持要住在之前的旧屋。 他经常对着胜境之前的方向发呆。他经常躲入内室作画,一夜之间,就能清扫出一人高的厚纸! 不单单凰奔雷,其实大家都知道,凰飞鸿无比强烈地思念着这个姐姐! “我当然知道他想我……可是,他总要试着长大……至于凰奔雷你,不是也在成长嘛?” 凰飞天看着凰奔雷,良久,才缓缓说道:“其实,那个族长之位原本可以自己坐的,可是,既然你推了飞鸿上去,那么,麻烦你好好的辅佐他,中兴凰族!” 凰奔雷的手心,缓缓握紧,内心深处,突然感觉到窒息般的难受! 原来,她都明白的,而且,她也看穿了不是? 努力吸了口气,凰奔雷苦笑起来:“想法总是不错,实行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 首先,因为连于雪的事情,凰飞鸿总是防备着他。 再者,其他的几位长老,也总有自己的见解。 这个新生的权利顶尖,暂时还没有生出一种平衡,也没有人能够将大家的心凝聚一起,共同为了一个目标。 换句话说,而今的长老们,虽然为了凰之一族而努力,但各自以为,自己的方向,乃至方法都是对的! 又或者说,唯一可以平衡的那个人,离开了,导致剩下的人,都成了一盘散沙! 凰飞天当然明白了凰奔雷的意思。 她蹙了蹙眉:“我以为,你已经能够做得很好!” 凰奔雷曾经是一个勇武少年,而今变得智勇双全。 他的气质,深沉内敛,正合适做领头之人。 那么,可是凰飞鸿嘛? 因为凰流云,因为三长老的事情,所以才不原谅,所以,才会导致隔阂? 天长日久,再幼小的隔阂,都会变得巨大的裂缝,足以吞没人心,吞没人性! 难道说,还是她教得太少,还是凰飞鸿这个小子,太过偏激了呢? 凰奔雷继续说道:“其实,也不怪小族长的……我想,除了凰铜和凰铁兄弟,再没有什么人,是真心信任我的!” 不为别的,只为了足够的前车之鉴! 凰飞天皱眉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嘛……凰流云是为了族人而死的!若不是她,我也已经死了!” 凰奔雷的脸上,流露出痛楚的神色。很显然的,他并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这事儿。 凰飞天掉头就朝外走:“叫凰铜凰铁过来,我有话问他们!” “不要问……请不要问!” 死者已矣,功过已经再不重要。 而他,不想让大家觉得,借着凰流云那一点可怜的忏悔,欺骗别人,欺骗自己! 之前,凰流云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有些事,无论再怎么说,仍旧有所怀疑。 凰飞天轻叹一声,终于明白凰奔雷的痛苦。 即便有了奋不顾身的父亲,即便自己已经努力的够多。 可是,他的半生,都活在亲人带来的阴影之中,根本无法自拔! “你也别太难为自己了!” 凰飞天拍拍他的肩膀,看来,此间事了,势必得回凰族一趟,看看至今的凰族,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凰奔雷返手,握住她柔软的手心。 炽热的温度,穿透手掌而来,让凰飞天哆嗦了一下。 她刚要抽手,却发现对方再次握紧,低哑的声音,从阴影的角落里传来,带着浓浓的自责和惭愧:“当初,我那样对你……你,可曾恨过?” 他是凰之一族的少年英杰,得天独厚。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是弟弟? 她是凰之一族的弃儿,自小没人疼,没人爱。 这两个人,因为凰流云而结怨,因为一口气而大打出手。 当时的凰奔雷,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甚至,觉得这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然而,那一场大劫来了。 她奋不顾身,不惜牺牲自己。当熊熊大火,彻底燃烧起来,那一同燃烧的,仿佛也有他的灵魂! 在那一刻,凰奔雷的灵魂战栗起来,他为了以往的自私羞愧,为了龌龊的念头羞愧。 可惜的是,时光不能重来,所有的怨仇,都已经结下。 所以,当凰飞天一声不吭地离开,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是否恨自己呢? 隔了那么长的时间,隔了那么远的皇城,这句话,终于问出口时,凰飞天由衷感觉到了心内的轻松! “我当然不恨你!” 凰飞天的声音轻轻的:“无论我们怎么争,怎么斗,都只是儿女家的私怨。一旦有了外敌,我们一定要同仇敌忾,合力一处。” 所以,她是无悔的! 握着她的大手,慢慢松开,凰奔雷的身体,往角落里缩了一下:“如此……” 我就放心了! 凰飞天拔脚朝外走,丢下了阴影里的两人。 凰奔雷冷冷说道:“偷听了那么久,还想着装睡?” 多泽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你为什么,不当我是透明的?” 凰奔雷的心思,方才已经非常明显。 可凰飞天,却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她看着对方的眼神,只是在看一个族人,一个伙伴。所以,她的眼里,才只有热切的光芒,而不会有其他。 可惜的是,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这个凰奔雷,注定要困在自己作的茧里,无法解脱! 凰奔雷冷笑一声:“如果你想透明,早就一掌将自己打晕!” 当着凰飞天的面,他自然不会拆穿。 可是,多法这个家伙,内心也太阴暗了一点了。听完了墙角,居然还敢装是无辜? 多泽眨眨眼睛,大言不惭地说道:“我刚刚受了伤,全无力气!” 凰奔雷:“……” 施施然地站起身来,抚了抚根本没有怎么皱的长衫,多泽突然手一顿,嚷嚷一句:“这下完了,不好了!” 凰奔雷不由拿眼睛瞪他:“你才不好了,你才完了!” 多泽摸着鼻子苦笑:“当然是我不好了……不过,这其中也包括了院长大人!” 居然又是凰飞天的事儿? 凰奔雷一把揪着他的衣襟,怒而说道:“有话直说行不?” 先前还漠不关心,而今猴急猴急。 多泽表示,鄙视这个有异性,没有人性的家伙,可被对方的眼神一逼,还是乖乖说道:“我不是和你说过的……朝日书院里死了五个学生的事儿?” 凰奔雷当然听到朝日书院死了五个学生,可是,凰飞天是四环书院的院长啊,关朝日书院什么事了? 多泽汉了口气:“七公主的舅公,是天地书院的院长!” 怎么又扯上七公主了? 多泽摊开手,说道:“那,你不是告诉我说,和院长作对的,是个什么公主嘛……我想过了,三殿下和我说过,这几天,七公主南宫盈的行迹十分反常,怕在酝酿什么……结果,这就出事了!” 凰奔雷警告地瞪他一眼:“这就是重点?” 这重点,根本和没说没什么区别! 多泽说道:“你想想啊,三大书院之中,天地书院最弱,可是,胡院长的野心最大。” 所谓的心强命不强,指的就是这个。 但是,若一个野心家,遇到了一个阴谋家的话呢? 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水到渠成了呢? 凰飞天的伤很重,几乎灵魂都损伤一半。 南宫盈本事低微,根本没有什么能力。也不可能伤害到实力如此强横的凰飞天的。 可是,凰奔雷却说,因为他和凰铜凰铁三人的出现,才将南宫盈惊走。那么,这个说法,就是有了出入。 当南宫昀语气沉重地说道,说灰灵居然是个魔鬼的时候,多泽的心里,就有了某种不详的感觉! 现在,综上所说,想必这一切,都是和南宫盈有关,甚至,和天地书院的胡院长,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可是。因为之前忽略了这一点的原因,并没有过多的警惕这些。 现在,朝日书院的五个学生枉死。就是为了造成两大学院的冲突,现在,冲突不成,下一步,南宫盈又会做什么呢? 凰奔雷冷冷说道:“能做什么?该不会是偷偷摸摸的,到处杀上几个学生,不管是朝日书院,甚至是四环书院,只要杀了人,就一定会有恐慌……” 多泽一听,顿时拍了一下手掌:“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凰奔雷抿着唇,懒得理他。 门外,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多泽,你有什么没有想到的呢?” 多泽想也不想地说道:“没想到南宫盈居然搞出这么多事来!” “南宫盈已经成魔,无论她做了什么,你都不要惊奇。” 凰飞天顺着声音走进屋内,看着二人说道:“四环书院出了事情,我们要快些回去!” 多泽应声把脚,很快就到了门口。 一回头,看到凰奔雷站着不动,说道:“走啊,一起看看?” 凰奔雷摇摇头,却将征询的眸光,看了凰飞天一眼! 凰飞天笑了一下:“走吧,凰奔雷,既然来了京城,就来一场轰轰烈烈,我们再一起回去凰族,怎样?” 凰奔雷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凰铜的声音,已经在身后响起:“我们听圣女大人的!” 凰铁看着凰飞天,笑得眯了眼:“圣女大人不管要去哪里,我们就会跟着去哪里!” 当日里,那个面目阴沉,看不出任何喜怒的少年,而今已经成长。不但个子长高,原本属于少年人的阳光之气,也渐渐焕发出来。 凰飞天拍拍他的肩膀:“凰铁说得很对!” 凰铜“嘿嘿”笑了两声:“反正,我们要跟着圣女大人!” 凰飞天笑了笑率先朝着门外而去。 才刚刚走了几步,她突然脸色一变:“多泽,带他们回去!” 多泽应了一声,赶紧拦住欲冲上去的凰铜凰铁:“我们先回去四环书院!” 凰飞天这一醒来,实力更加深不可测。 她既然说了,要自己带这几人离开,肯定是帮不上忙的意思。 而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回书院,不给院长增添任何麻烦! 凰铜凰铁无奈地对望一眼,垂头不吭声了。 耳边听得多泽惊奇地说道:“咦?凰奔雷呢?”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凰奔雷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如果说,他不是去追着圣女大人去了,打死凰铁都是不会信的! 年纪最小的长老有些不服气,扁着嘴说道:“我们乖乖听话了,他倒好,偷偷摸摸跑了!” 凰铜倒没什么不服,只是摇摇头:“有表哥去了就行,我们跟着多泽回去吧!” 刚刚在门外,和一班学生们吵了一架。 凰铜和凰铁也并不笨,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三大书院的冲突,一定有人挑拨。 那么,这死了五个学生之事,怕只是一个开端。 既然,圣女大人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那么,他们乖乖听话,跟着多泽走了就是。 反正,这二人非常有自知之明,若是圣女大人,再加上凰奔雷都打不过对方的话,就是自己兄弟两人绑在一起,都同样的毫无胜算! 一行三人,刚刚来到客栈之外,就看到一个手拿大刀的男子。 那个男子,和多泽一般,有着修长的身形,儒雅的气质,就连五官,都有五分的相似,两人若是站在一起,玉树临风,让人眼前一亮! 凰铁推了推凰铜:“哥,那个人和多泽大人好象呢!” 凰铜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一定是眼花了!” 凰铁一听,就要跳起脚来:“你说我眼花?” 凰铜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们两个,一人手拿着大刀,另外一人赤手空拳,你看哪里象了?分明不是一路货嘛!” 凰铁眨眨眼:“……” 这边,拿着大刀的男子缓缓走近,逼视着多泽:“终于舍得出门儿了?我还以为,你做三殿下的看门狗做得过瘾,所以,根本没空到外面逛一逛呢!” 多泽脸色一变:“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都是一样……” 那人伸手一指多泽,语气气愤:“你不愿意做金家的人,偏偏去做皇家的狗……多泽,整个金氏家族,都因为你而蒙羞!” 多泽脸色灰败,夹杂着气愤和伤心。有些绝望地看着破口大骂的男子,根本说不出话来! 凰铜上前一步,指着对方骂道:“没做过狗的,怎么会知道狗怎么做?我看你才是做狗做得太久了,所以根本吐不出象牙!” 那男子脸色一变,平平伸手一推:“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来骂我?” 多泽见男子伸手,脸色一变,就要阻止。 可没想到的是,凰铜手腕一转一划,绿到极致的光芒闪现,男子暗里一击,居然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他非常气愤,却知道自己并非对手,只对脸色苍白的多泽恨恨地说道:“看来,你不但做了狗,而且还混了狗帮……多泽,我以为你为耻!” 凰铁一听,也是火冒三丈,刚要上前,却被多泽拦住:“算了……由他去吧!” 凰铁睁大眼睛:“多泽将军,你就由得他这样骂你?” 凰铁不明白,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当街上被人人指着大吧,多泽居然骂不还口呢? 多泽脸色难看,眸色渐渐腥红:“我被自己的亲弟弟骂,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要打他一顿?” 凰铜和凰铁对视一眼,脸色都变了一下。 原来是弟弟呀! 可即便是弟弟,也不能这么骂的不是?而且,还是亲弟弟呢,这哪里象啊,分明就是天生的仇人! 两人刚想再劝,却听到多泽幽幽地说了一句:“他想骂,就让他骂吧……毕竟,整个金氏家族,都因为我而覆灭……这些,都是我应得的!” 凰铜和凰铁相对无言,突然不知道劝什么好了! 多泽很快收敛了情绪,大踏步的朝前走去:“行了,我们先回四环书院,那边的事情,还多着呢!” 第一百八十章 爆打一顿 正是夏被黄昏,车水马龙,人声喧嚣。倦极而归的民众,大声嘻笑,高调谈论。阳光的余辉,越过树梢,照在人们脸上,熠熠生辉。 多泽佝偻着身体,漠然穿过围观人群。 他孤寂的背影,象一滴油,滴进了寂静水潭,根本没办法相融,所以也显得格格不入。 他的脸上,浮现孤寂而又凄凉的苦笑,象极了冰雪残阳,无奈落下瞬间的凄清和寒入骨髓。那忧伤,仿佛也入了骨髓,让向不伤春悲秋的凰铁,不由泛出几分莫名酸楚。 他扯了扯兄长的衫角,轻声说道:“哥……你说说,我怎么突然之间,这么难受呢?” 眼角酸涩,心内酸楚。一股子想哭的冲动,让他胸胀胸闷,难受极了! 凰铜抬头望天,无声叹了口气。他一本正经摸了摸弟弟的发顶,语重心长地说道:“傻弟弟呀,人生在世,总有无奈之处!” 凰奔雷的无奈,就在于喜欢上了曾经的对手,可是,那个少女,有着超乎天地的远大理想,注定不能困在小小的凰族。他的无奈,其实就是无望。 凰飞鸿的无奈,则是必须守着自己的子民,哪怕在他的内心之中,上穷碧落追寻自己的姐姐,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他的幸福,也太过奢侈。 凰必清的无奈在于,他守得住承诺,却因为凰飞鸿和凰奔雷的最大矛盾点,而陷于恶性循环无法兑现。他的痛苦,在于太多力不从心。 凰铁和凰铜两个,也有自己的无奈那个原本是父亲的五长老,瞒了他们一辈子,却又暗里护了他们一辈子,勾心斗角了一辈子,最后,以那样的方式死去!却将遗憾,留给了活着的兄弟二人。 所以,大家都有无奈,可并不能时光横流,花开花谢! 又比如说,高高在上的圣女大人,一样也是有无奈和遗憾的。可是,每当看到她璀璨无比的笑容,你就会觉得,那无奈不过是太阳背后的一小片阴影,只要笑容扩大,阴影自然消失! 凰铜罕见地流露悲悯光芒,叹息着看了眼行尸走肉般的多泽。 突然,他的衣角被扯了一下,凰铁努努嘴,朝另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哥,你有没有觉得手痒痒啊?” 手痒痒,就是想揍人。 心情不爽,更想揍人。 刚刚那人,撞了铁板,若不揍上一顿,实在咽不下这气! 凰铜的眼里,流露出一抹亮光,咬咬牙说道:“我不但手痒,我心里更加不爽。” 两兄弟就是好战分子,一说到打架,兴致高昂。 于是,多泽成了桥。那个弟弟,就是即将被抽掉的木板! 至于刚刚说什么?那人是他的亲弟弟? 凰铁眨眨眼,凰铜摸了摸鼻子……谁听到这话了?多泽有说过嘛? 两人一起摇头,好象没听到哦。 没有听到,就是没有。既然没有,那就追上去,狠扁一顿? 两人说做就做,身子一弯,迅速钻进旁边的小巷。 四周都是高墙,灰色的砖面流露沧桑忧伤。 拐角的尽头,连风都吹不进来,只有一轻一重的脚步之声,“咚咚,咚咚”的响起! 两兄弟飞跃上了屋脊,看准了那个刚刚走到拐角处的年轻身影。凰铁手里衣衫舞起,猛地朝下一扔,准确无误,盖在了那人头上。 手中的大刀,“呯”的一声落地。那人随之低吼一声:“谁……” 眼前一片黑暗,很快头晕眼花! 兄弟二人齐出拳,“乒乒乓乓”的,将对方当成了沙包! 那人先是怒喝,再是求饶,到了最后,肉堆一般的瘫倒,一动不动了! 凰铁又补上一脚,再将衣衫一扯,往身上一穿,大摇大摆地,朝另一个街口走去。 戾气消失,两人神清气爽。 就在讨论着,今晚上有什么好吃的时候,凰铜突然住脚,害得紧跟的凰铁收脚不住,一下子撞了上去:“哥……你?” 鼻子被撞,头晕眼花。他忍不住嗔怪一声,随即跟着愣了。 黄昏的落日,照着屋脊的另外一角。 不算宽的小巷,只看到灰色的墙砖灰线。 就在拐角的地方,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幽幽的风,扯着他的衣衫,发丝飞扬,让整个人飘飘欲仙,正要乘风归去! 凰铁有些脸红,掩饰似地拍拍自己的胸口:“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下次,您能弄点声音出来嘛?” 为人做了亏心事,白天也怕鬼拍门! 凰铜讷讷笑了一下:“……” 多泽似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一般,温和地说道:“不好意思,我险些弄丢了两位!” 不是弄丢,而是…… 而是什么呢? 总不能说,刚刚他们两人,将你的弟弟胖揍一顿? 凰铜抬头望天,“呵呵”笑了起来:“多泽将军,你看这夕阳多么美啊!” 凰铁应声抬头,只看到灰色的屋瓦,还有支离破碎的半角天空。 他的唇,忍不住抽了一下,跨前两步,若无其事地说道:“多泽将军,我们快回去吧,说不得,表哥和圣女大人,已经回去了呢!” 多泽点点头:“那两位紧跟着来,千万莫跟丢了!” 他转过头来,率先离去! 两兄弟无声交换了一个眼色,迅速进行一番交流: 凰铁:哥,他知道不知道咱们打了他的弟弟? 凰铜:知道又怎样?总不能将咱们兄弟给打上一顿吧! 凰铁:…… 一行三人,迅速离开。却不防一侧的灰砖角落,现出一袭灰色长衫的身影。 那人的半个身体,都掩盖在斜角的阴影之下,只看出尖尖的下颌,还有就是洁白如玉石一般的肌肤。 他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忽然冷冷笑了起来:“凰之一族……这两个人,居然是消失已久的,凰之一族?” 那么,未来的四国之晤,岂不是更加热闹了嘛? 再看看被打得半死的金泽, 他冷漠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自作孽,不可活。 多泽,居然敢指使别人,毒打你唯一的亲生弟弟,你可知道,这一次,做了多么大的一件蠢事? 郁郁葱葱的长草,遮盖了莽莽远山。 凰飞天摸摸鼻子,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凰奔雷巨大黑鸟一般的凌空而落,和她并肩而立:“就是这个家伙,追得你没命逃的样子?” 凰飞天无奈地拍拍额头:“我受伤未愈,躲着他,有什么不好?” 再说了,她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这家伙好好教训一顿,你这一出手的,就将人打成猪头,真的好嘛? 凰奔雷淡淡哼了一声:“刚刚跑得比兔子还快,怎么看不出是受伤了?” 凰飞天:“……” 她要怎么说,这个人,为的是她蓝田之心内的胜景,为的是抢夺她的东西。 若是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了有什么好处? 可是,这话明显是不能说的。她默默在心里画了个圈,转身朝山下走去:“我们走吧!” 凰奔雷没料到她说走就走,有些愕然地指了指地下的灰衣人:“这人要怎么办?” 是杀了,还是扔进山崖? 基于对凰飞天的了解,才不相信,她善良到丢到这里,也就算了! 凰飞天不在意地说道:“我已经消除了他的记忆,已经没有什么威胁!” 得到了蓝田之心,好处显而易见! 除了逆天六诀更加得心应手,威力倍增。剩下的,就连一些上古的密法,都信手拈来! 这个灰衣人的执着,只为了那一方胜景。现在,关于胜景的记忆没有了,那么,他就成了陌生人一枚! 凰奔雷“哦”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回去?” 他真正想回去的,其实是凰之一族,可此间有事未了,没法强逼! 凰飞天点点头,率先,朝着山下走去。 脑海之中,传来虎妈妈的声音:“飞天,飞天?” 凰飞天一听,连忙应了一声:“虎阿姨,什么事儿?” 虎妈妈说道:“有一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在那个地窟的时候,叫灰灵的家伙曾经说过,什么四国会晤的,有重大阴谋!” 可那个时候,黑影的灵力已经被抽得差不多了,就连她自己,都生不如死。再说了,那个什么四国会晤的,和他们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根本没有细听留意。 现在想来,那人似乎话里有话。 若是告诉凰飞天,倒可以提前防备! 凰飞天脚步疾闪,一边在脑海里的虎妈妈交谈:“阿阿姨,你还记得,灰灵说过什么别的嘛?” 四国会晤,可说是其他三国的精英,齐齐来了朝日皇朝。到时,若是有什么闪失的话,岂不是天翻地覆? 凰飞天对那个帝君没有什么好感,可是架不住,她在名义上,还是属于朝日皇朝之人。 若真的这个皇朝被连累的话,岂不是直接危及凰之一族? 虎妈妈认真想了一下,摇摇头:“那人似乎说了一句,什么‘不灭’!” 凰飞天提醒了一句:“是不是魔之不灭?” 虎妈妈赶紧说道:“是的,是的,就是这一句!” 凰飞天听了,微微叹了口气。 相同的话,她也听灰灵说过,那不是灰灵,而是栖息在他身体里的魔而已。 灰三用全部的血和灵力,将自己的亲哥哥封印,但是,她的力量还是太小,所以,魔还是趁着灰灵衰竭的时候,逃逸了! 随后,她在南宫盈的身上,又看到了魔的痕迹。 魔自然是不灭的。因为它存在于人们的贪欲和私心之中! 只要贪念起,魔会重现。除了贪念绝迹,否则,魔便处处都在! 虎妈妈说道:“我曾经听过先人们说,魔与神,其实是孪生的兄弟。后来遭遇变故,性格迥异。” 因为孪生,所以一血同脉,才有一念成魔,一念成佛之说! 最后,虎妈妈说道:“飞天,你打算怎么办嘛?” 凰飞天握紧手腕:“先除了南宫盈再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的本人,也没有什么彻底的封印之法,最笨的办法,就是附身一次,就杀其一次! 虎妈妈摇摇头,不赞成地说道:“我觉得,那个什么魔,若真的想要破坏四国会晤的话,一定早有准备的!” 毕竟,它借灰灵之手,经营多年。谁也不知道,危机究竟在什么地方。 凰飞天摇摇头:“皇城之中,自有庇护之力,他不管想做什么,都只能借助人力!” 只要行事,就会露出马脚。 只要行事,就有迹可寻。但是,多泽所说的,南宫盈的舅公,是天地书院院长的这件事情,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凰飞天只顾得和虎妈妈交谈,彻底忽略了身边的凰奔雷。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冒出火星 所幸的是,他也在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两人脚步不停,很快就到了书院门口。 这一次,迎出来的,是那个叫高玉的女生,她一看到凰飞天出现,连忙飞奔过来:“院长,院长,副院长大人请您快些回去!” 凰飞天一边走,一边说道:“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高玉说道:“我们书院,也失踪了几句学生!” 又有学生失踪? 凰飞天不由蹙眉:“是哪一班的?” 高玉说道:“是高级班的几个学生!” 居然是高级班的学生? 这又是谁做的? 凰奔雷淡淡说道:“你应该问问多泽,他应该清楚一些!” 凰飞天气愤地说道:“不用说,肯定又是南宫盈搞的鬼!” 朝日书院的学生,足足死了五个,现在为止,还躺在书院的停尸房里。 那边,他们刚刚来兴师问罪,现在,四环书院的学生又有学生出事。这不是挑拨离间,又是什么? 凰飞天脚步不停,进了办公室里。 坐在里面的人应声抬头,很快露出笑容:“你回来了?” 凰飞天身为四环学院的代现院长,迄今为止,整整消失两天两夜。 偏偏这两天之中,事多烦乱,南宫昀百无头绪! 凰飞天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南宫昀对面的椅子上:“说说看吧,这两天都出了什么事儿?” “你想听宫里的,还是想听宫外的?” 南宫昀的脸上,露出笑容,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宫里发生的事情,非常简单,国师大人被埋废墟,大家伙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他挖了出来,眼下,还在殿之中休息!” 国师? 灰灵? 凰飞天想起,小葫芦娃娃告诉她,归寂和帝墨轩商量之后,就变成了灰灵的样子,去了宫里。现在,就是国师灰灵! 她点点头:“那个国师,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国师灰灵,当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即便临死之前的忏悔,也不足以恕他罪之万一! 南宫昀点点头:“还有一件事……贵妃娘娘宫里的侍女,全部死相诡异……而贵妃娘娘本人,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 凰飞天扯了扯眼角,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不会觉得,她是殉情去了吧?” 南宫昀替她将喝干的茶水添满,又细心地拿着布片擦拭了一下桌子,这才说道:“朝日学院,前日死了五个学生……今日,我学院之中,同样有五个学生失踪!” 凰飞天的眼神,微微沉了一下:“这是南宫盈做的!” 即便不是南宫盈,也是栖息在她身体里的魔。这两者,并无区别,却让人隐隐担忧! 她眼里,流露出一抹杀意,冷冷说道:“南宫盈现在人在哪里?” 南宫昀摇摇头:“不知道,反正不在宫里!” 凰飞天说道:“让人发布通知,就说南宫盈暗算书院院长,已经被逐出四环书院!” 她就不相信了,一个被逐出书院的公主,会不找她理论? 而她,什么不做,就在这里等着,只要南宫盈出来,先将她制住了再说! 南宫昀点点头,召多泽去办这事儿。 凰飞天起身跟着离开,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南宫昀收拾东西,也准备离开,猛然间一个抬头,发现桌子另一侧的凰奔雷,正静静地看着他。 “凰族的大长老……” 南宫昀停下收拾东西的手,仔细看了眼对方,的脸上,流露出细微的笑意:“几月不见,凰奔雷,你的头发,怎地白了一片?” 两人算是旧识,并数次交手,却以最后的凰族保卫战之中,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凰之一族,需要感激的一共有两个人,一个是身受重伤,九死一生的多泽,另外一个,则是扭转局面,孤注一掷的三殿下,南宫昀! 四环书院的代理副院长,原本都是熟人! 凰奔雷唇角掀动,语气冰冷:“你的头发是没白,可啰嗦、多话,快成了老太婆了!” 当初的三皇子殿下,高冷尊贵。数次交锋之中,话不多说一字,而今,口水多过茶,凡事说三遍,和老太婆真的没什么区别! 南宫昀的眼里,流露出好笑的神色:“你是嫌我和飞天说话太多了吧?” 这个人,一直旁听,后来嫌弃。 南宫昀可记得,他只是和凰飞天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眼前的这位,充其量,只是一句招呼而已! 他嫌自己多话,不若说,嫌自己离凰飞天太近! 凰奔雷抱着肩膀,冷冷哼了一声:“离我们圣女大人远些!” 圣女大人! 南宫昀哑然失笑:“你别忘记了,她现在是我四环书院的代理院长!” 凰飞天来皇都的目标,非常明确,可他偏偏不说,而是左绕右绕的打着太极。 凰奔雷怒了,冷笑一声:“所以,你还是我们圣女大人的属下!” 南宫昀:“……” 然而,已经没有人理他了。 凰奔雷大踏步地走出两人共用的这间办公之地,转眼间,消失在苍黄暮色之中。 南宫昀无语看了看天:“莫名其妙!” 话虽如此,可内心之中,无来由地沉闷起来! 凰奔雷,凰飞天。 那样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两人,却那样的默契,亲密无间,他想,他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然而,不管错过什么,他从来都没想过放手! 南宫昀也走了,办公室的灯光,照亮墙角的阴暗之地。 凰铁和凰铜联袂走了出来,深深地看了两个男人消失的方向! 他们,虽然一个向北,一个向西,可无疑的是,全部朝着凰飞天消失的方向! 凰铁捅了捅哥哥的手臂:“哥,我们好象听到了不得的大事了!” 凰铜没好气地说道:“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怎么不知道呀?” 凰铁“嘿嘿”笑了一声:“刚刚你没有听到嘛……三殿下和表哥,似乎急了眼了!” 凰铜漫不经心地说道:“急了什么眼了?不过是看不惯对方而已!” 凰铁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小狐狸般狡黠地问道:“哥……你就别骗我了,我其实看出来了,你说说,表哥是不是喜欢圣女大人啊!” 所以,凰奔雷才会那么迫切,才会和三殿下当场翻脸? 凰铜:“……” 他被口水呛住了,剧烈地咳嗽两声,教训道:“小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的?” 你看出来倒还罢了,现在,居然还敢说出来?这要是让小族长听到了,岂不是要扒兄弟二人的皮? 更何况,若是说破了凰奔雷的心事,那小子,也不会饶过自己好吧? 所以,明知道不宜捅破的窗户纸,怎么能不悠着点儿? 凰铁摸摸鼻子,得意非凡地说道:“其实,也没那么难看出来吧……哥你不早就知道了?” 凰铜眨眨眼:“你小子找打!” 他早知道弟弟聪明,可还不明白,看透不说透的道理。 刚刚想着,用什么法子劝了弟弟不要乱说呢。这边,凰铁自发地转了话题,语气幽幽地说道:“其实,我最关心的是,圣女大人,会跟着我们回去嘛?” 凰族之中,大劫的阴影还在。所有的族人,惶惶不可终日,眼神都透着冷漠和疏离。 这样的凰族,仿佛有一重气压,让大家喘不过气。让大家的心里,不由的希望,那个远离的人,会从天而降,挽救一切。 他们此来皇城,虽然说碰碰运气,可现在真找到了圣女大人,两人就得开动脑筋,无论如何,求她回凰族一趟! 凰铜沉默着没有说话,可他的眼里,也流露出类似希望的光芒。 圣女大人此来皇城,说穿了,都是因为凰之一族的长治久安。想必,她也不忍心,让弟弟和族人再次陷入危机! 凰铁跃跃欲试:“哥你说说,我们能不能想个法子,将圣女大人给拐回去?” 凰铜听了,不由翻了翻白眼——他倒是想啊,可是,圣女大人是谁想拐,就能拐得走的嘛? 真诚,得用真诚打动,知道了不? 眼看着,南宫昀和凰奔雷都已经走得远了,凰铜拍拍弟弟的肩膀,干脆不接他的话茬儿:“弟弟,我们也跟去看看,圣女大人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即便求凰飞天回去,也得等此间事了。 兄弟二人,都再非莽撞少年,自然愿意为了凰族未来,出一把力气! 凰铁咧嘴笑了起来:“哥,其实我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两兄弟相对一笑,朝凰飞天所指的禁地而去! 无边黑夜,阴谋暗藏。 就在兄弟二人离开之后,办公室旁边的巨树之上,悄然跃下一个身影。 那人鬼鬼崇崇地进了办公室内,来来回回地搜索良久,这才轻手轻脚地再次离去! 暗风四起,树影耸动。 方才的一切,似乎没有人发现,又似乎被人发现了,却没有出来惊动! 与此同时,朝日书院的院长室里,也是一片惊悚。 如果说,先前死去的五个学生,已经让他们手足无措。紧接着,御林卫的调查,更让大家精疲力尽。 这些,也都还没有完。 因为,天才刚刚一黑,就有学生来报。 原本停放在后院空房子里的五具尸体,突然不见了任何踪影! 苏院长一听到这话,顿时毛了:“谁偷走了他们的尸体……是谁?” 学生死了,已经很难对家长交待。如若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跑到四环书院门口大吵一顿,拉了南宫昀下水。 可此时,学生的尸体,又再消失不见,就等于给朝日书院一个沉重无比的打击! 苏院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满桌子的书本,全部被抛在地上。他咆哮的声音,如雷一般的响起:“这是谁干的?又是谁?” 白天,因为学生的事儿,围了人家四环书院的门口。 现在,总不能再因为学生不的见,而再去围上一次吧? 眼看苏院长满脸通红,眼里喷出火来。 副院长丁同连忙将其他夫子驱散,自己跑到院长的面前说道:“院长,这事儿,有些蹊跷!” 苏院长眼睛一瞪:“什么蹊跷不蹊跷的?一定是有人将他们的尸体偷走,我们的人没有发现罢了!” 丁副院长说道:“院长,您再想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好不好?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纵一般,让人觉得诡异!” 苏院长眼神冷冷地看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五个学生,都是朝日书院的精英,无论学院,还是家人,都对他们抱有很高的期望。 此时,不但死于非命,更是尸体都不见了。你让苏院长有何面目,去见这些个学生的家人,去见整个学院的学生啊! 丁同扶了扶眼眶上的眼镜,说道:“您想想啊……多泽将军说过,那五个学生,擅自闯了四环学院的禁地!” 苏院长一听,冷冷说道:“他们四环学院说什么,难不成,你就信什么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院长之死 那几个学生,自然不是一般的学生,不要说擅闯别人的禁地,就是请他们,也不一定会去的! 可现在的事实是,他们兴师问罪,别人就责怪这些学生,擅自想进禁地,而且,还打伤了四环学院的学生。 这件事,原本一想起来,就觉得有气,此时,再被丁副院长一说,他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了:“他四环学院,就是欺人太甚,说不得,尸体失踪的事情,就是他们做的!” 丁同微微叹了口气:“院长啊,您怎么不想想,我们的学生,自然不会擅闯人家的禁地,可这件事,不但发生了,而且,他们的命,全都没了……” 现在不说命,就连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苏院长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喝了口冷茶,咬着牙说道:“我说丁同啊,你tmd能不能给我一次说个明白啊……什么这个那个的,我都快听不懂了!” 丁同当然知道,苏院长并不是听不懂了,而是一时乱了头绪,又因为伤心和对学生的愧疚,所以,这才失了方寸而已! 他静静地说道:“院长您想想啊,这几个学生,或者是真的闯了禁地,而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呢……后来,您才刚刚找他们问话,他们当时也是一脸的懵懂,可随后,就消失了,您有没有想过,是有那么一个人,隐藏在背后,因为害怕他们说了真话,所以,才将他们杀了呢?” 虽然说是杀,可是,这几个学生的身上,并无什么伤口。也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 那也就是说,这几个学生,死的时候,毫无反抗——那么,若不是他们死在熟人之手,就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人动了手了! 再看几个学生的死相,象是血被抽干,整个儿,变成了皮包骨头,如此诡异的死相,再加上今日尸体失踪,不得不让人怀疑,这里头,究竟有什么,还不知道的内情? 苏院长渐渐平静下来:“你想说是谁动的手脚?” 丁同摇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 苏院长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沉思了一下,说道:“丁同,你还记得不记得,我们书院的藏书阁之上,有一卷【魔说】?” 【魔说】,既不属于修炼之法,更不属于什么高深的灵力,他只是一个前辈留下来的,关于恶魔的传说! 那些人,无形无迹,附身于人,然后,将这人变成恶魔的祭品,从此灵魂不得解脱! 被魔附身的人,通常会变得十分的强大,可也如行尸走肉一般。决不会象这五个学生一般,死得如此彻底! 苏院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当时看了这个,也觉得是骇人听闻,可现在看看这五个学生的情况,和那时何等的相似?” 当日,四环书院的归寂院长闭关,一个小娃娃做了代理院长,天地书院的胡院长便来找他,让他一起去四环书院,兴师问罪。 问罪后来失败,他们又发起了三大学院竞技之争,说是要重新选出参加四国之晤的学院。 当时的苏院长,纯粹觉得,归寂不在,四环书院算是完了。所以,就答应了胡院长的请求。 可以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却让他忽然觉得,这个胡院长,是不是想借此挑起两大学院之急,从中渔利? 丁同看看苏院长,说道:“我听说,四环书院,也丢了几个学生,可是,天地书院,什么消息都没有……” 那就是说,这件事,说不定是和天地书院有关的咯? 苏院长有些沉重的摆摆手说道:“行了,丁同,你先回去,让我好好想想……” 他需要好好想想这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若真的一如【魔说】之中的描述,这几位学生的尸体,很可能是自己跑了,而并非是被人带走! 就象当初,自己一问完话,他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学院,同样也是被人召唤一般!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的麻烦了呀! 夜很深了,苏院长的屋子里灯光依旧。 丁同出了院长室,疾步走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进门口,就将关关紧,朝屋内轻声说道:“你还在嘛?” 从里面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多泽。 也是多泽,将当日发生的事情,整个儿说了一遍。丁同这才冒着被苏院长痛斥的危险,将这件事儿,给捅了出去! 多泽走到灯光之下,脸色隐隐苍白:“丁同,事情很不妙……” 事情的不妙,是因为七公主南宫盈,居然有恶魔栖身,而她自己,也彻底的变成了恶魔! 丁同认真地听了整个过程,不由叹息一声:“哎,还真是多事之秋!” 他一边说,一边朝外走去:“多泽,此地不宜久留,你我的关系,也不能让外人知道……你先回去,我再去找一下院长!” 说完,他调头就朝外走去! 多泽应了一声,却又坐了下来:“我等你回来再走!” 丁同憨厚有余,而智谋不足,自己在这里镇着,也好守望相助,随机应变! 丁同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多泽开始在灯下等,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然而,他最终没有等到丁同回来! 因为,当丁同再次踏进了苏院长的办公室之时,只看到了浑身血被抽干一般,死在那里的苏院长。 他甚至来不及惊呼,就被随后的夫子们给逮住了,罪名不是其他,就是谋害院长! 丁同被关了起来,等到天亮的时候,就会由御林卫的人带走! 而多泽,在等了一夜无果之后,迫不得已离开! 随着苏院长的死去,五个学生死亡的事情,再次被人遮掩! 而因为这件事而发生的诸多事情,却刚刚是个开始! 并因为这些事情,而将整个四国会晤,都带入了低谷时期,并随之发生了许多让人匪夷所思的可怕事情! 自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际微亮的时候,南宫盈来到了南宫息所住的地方! 沉寂的宫殿,低闷的气压。 匆匆忙忙来往的侍女和下人们,个个脸色惶惶,战战兢兢! 黑暗如墨的殿室之内,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而眠。他固执的将自己困在这一方天地,不管是谁,只要敢来打扰,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因为躲得时间太长,屋子里泛着臭味儿。 可是,一向爱干净如命的南宫息,却似乎也跟着死去了一般,毫无知觉,没有半点的难受! 南宫盈推开屋门,狠狠抽了一下鼻子,刺鼻的味道,让她差一点儿呕了出来,不同抱怨了一句:“这都什么味儿啊……如此难闻?” 屋子里很黑,眼前有片刻的盲区,她闭了闭眼睛,不由唤了一句:“十弟,十弟!” 一个枕头,带着风声呼啸而出。伴随着一个沙哑而咆哮的震怒吼声:“滚……快给我滚!” 南宫盈一侧头,那枕头擦着耳边而过。她索性站在原地不动,冷冷耸耸肩膀,淡声说道:“不就是被人剁了两只脚掌嘛?为什么躲着不见人?” “南宫盈……” 南宫息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你若再敢说上一个字……我就将你大卸八块!” 自从凰之一族归来,他受尽了冷眼对待。 以往害怕他的人,全都变成了鄙夷和唾弃。 就连之前的手下,都在暗里讥笑,似乎笑他就是一个残废。 是的呀,他数年打鹰,却被鹰啄了眼睛,这让他的心里如何不恨,如何不怒? 可惜的是,无论怎么怒都好,他都没了对手。 那个原本应该借他的手,将之大卸八块的人,早在前一步里,已经被一把大火,烧成了灰烬! 南宫息恨啊,恨不欲生。 可惜的是,黄土隔断仇怨,注定没法子渲泄。 所以,他怒,他怨,他绝望,他痛骂,他将自己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日日颓废,痛不欲生! 这些天,一直没有人敢来打扰,因为,那些人,全都已经死了! 南宫息睁大血红的眸子,冷冷瞪着这个不知道死活的南宫盈! 匹夫之怒,捶头顿足。 皇子之怒,血流山河! 眼看并不亲近的七皇姐拖着长长的阴影,一步一步的走近。南宫息的眼里,被一种狂喜和痛恨弥漫!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发出诱惑一般的声音:“七皇姐这么好,来看我了……过来,过来这边坐呀!” 那声音,甜美而且诡异,混合着屋内的血腥之气,让南宫盈兴奋得毛孔都要战栗起来。 她踩着尚未干涸的血迹,一步一步地朝前走。 脑海之中的魔,发出满意的叹息:“你若象他一样,双手沾满鲜血和人命的话,早已变得强大无比,何来今日束手束脚?” 南宫盈毕竟是公主之尊,心中所怨所恨,只不过是小儿女家的嬉戏。而今,真要掀起血腥,难免心慈手软。但若是换了眼前少年的话嘛……呵呵! 魔一边贪婪地吸收着满屋子的魔气以及暴戾之气,一边发出满足的叹息! 南宫盈在心内冷笑,脸上却丝毫不显,她抢步上前,一把握紧南宫息的脚腕,低笑一声:“不过是失了半边脚掌而已……让我为你接下!” 一句话,南宫息突然惊呆了! 他的手边,其实放着杀人的利匕,只要手腕一动,就可以取命一条。 可是,因为南宫盈的这话,原本握紧的匕首“当”的一声落在地下。黑暗之中,他的眸子宛若幽瞳一般,不可思议地说道:“真的……能长出来?” 被斩去的脚掌,提醒着他早先的痛苦。 那是耻辱的象征,却无法将时光重来! 现在,南宫盈居然说能长出来……那,可是真的嘛? 南宫盈淡笑一声,手心蓄满力量。 随着低声的唅是,一股子黑色的气息,弥漫在南宫息的断足之处。 然后,不知道断了多久的脚掌,突然以竹木拔节的方式,缓缓的朝外生长。 南宫盈低声吟唱,两个脚掌全部长齐,五指通透,和肤色宛然一体。 “你看看,这岂不是很容易嘛!” 南宫盈收了手,声音充满诱惑和甜蜜:“你若是愿意将灵魂奉献出来,将会得到更多!” 第一百八十三章 我是恶魔 祭献出他的灵魂? 可是,他需要祭献嘛? 因为,他就是恶魔,甚至,比恶魔还要邪恶! 南宫息生性自大,又十分讨厌敢教训自己之人,此时,他冷冷一笑,暗道南宫盈实在太过天真了! 天真的人,该死! 自己应该杀了她,就是现在! 南宫息心中杀意横生,面上却丝毫未显,只是细微地笑了起来:“七姐的意思是说,我现在还比魔鬼更加善良一点儿?” 那样充满黑色气息的语调,蕴含着奇异的嘲弄和冷笑,让南宫盈这样的人,都忍不住怔了一怔。 下一秒钟,只觉得心口一凉,一枚黑色的匕首,直直送入心脏位置。南宫盈象是溺了水的鱼儿,无声张口想要呼吸。 那个躲在阴影里的少年,手握匕柄,残忍一笑:“那么,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魔鬼!” 少年的眼里,交织着雀跃和恶毒,他手腕一转,锋锐无比的短匕,在腹中陡地转了个圈,原本尖利的伤口,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窟。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迅雷不及掩耳。 等做完一切,少年松开匕柄,迅速退后几步,冷冷看着满脸痛苦的亲姐:“我亲爱的七皇姐,现在,你还觉得,我很善良嘛?” 将灵魂祭献给魔鬼……呵呵,南宫盈可真会想的。 现在,你可知道,你想要的灵魂,比恶魔更加恶魔? 南宫息面带微笑,转身退到墙角,欣赏着南宫盈死前的挣扎和痛苦——即便变成了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南宫息仍旧没有改变其恶劣的本性。只不过,那什么八大招的,早就弃之不用了。 现在的他,只喜欢一匕首刺中对方心窝,浅上半分,再浅半分,那血,透过匕首流出,对方痛不欲生,却不能轻易死去。再狠狠一绞,就没法儿止血,只好痛苦非凡,垂死挣扎。那一副充满绝望的样子,一看就让人觉得十分愉悦,十分畅快!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忘记自身的痛苦,会畅快得,灵魂都颤抖起来! “唉……” 空气中的沉闷,随着血的腥气,无休止地蔓延开来。 突然,一声细微的叹息,从跪倒在地的少女嘴里逸出。 南宫盈指尖染血,一手按着匕首,任红色的血滴流满尘埃。 她幽幽然地抬起头来,一双泛着黑雾的眸子,冷冷地,又极其怜悯地看着对方:“十弟啊……你还真算不得魔鬼!” 魔鬼的意义在于毁灭,从身到心,彻底而且毫不留情。 南宫息这叫残忍,一刀致命,便觉得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成功地看到,南宫自的脸上,流露出愕然之色,她冷冷笑了一下,手下微微用力,匕首应声而出。 被绞了个黑洞的胸口,呈献于前,喷溅的血滴子,似乎被空气抽空一般,慢慢地回到伤口。 血,慢慢止住了。 滴在地上的血滴,象是被某种力量回抽一般,慢慢的回拢! 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没过多久,象是没有受过任何伤害一般,平复如初! 低头再看,匕首宛若洗清过一般,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黑气弥漫,宛若淡纱。 一手执着匕首的少女面容冷酷,邪魅而且残忍:“十弟啊,你看到了没有……这,才是魔的力量!” 这才是魔的力量! 南宫息睁大眼睛,怔怔看着,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及至那匕首到了手边,他下意识接过。讷讷地问了一句:“那个……你没受伤?” 他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南宫盈还没有死! 刚刚下手之时,有多么用力,只有自己才一清二楚。那决绝的一招,想要致人死地的决心,甚至超出了一切。 可是,这个少女,狠狠刺中心脏,却在转眼之间痊愈。如此可怖的力量,几乎超出了天地人的极限,让他怎么不惊奇莫名,难以置信? 垂下眸子,看着光洁的脚板,南宫息喃喃了一句:“这真的……不是做梦吧?” 他倒希望是梦,而且永远不会醒来! “这自然不是梦……这都是真的。” 头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让南宫息更加怔忡。他不顾肮脏的抚着自己失而复得的脚掌,眼神复杂,晦暗莫名。 “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残废,不会再被父皇嫌弃和冷落……因为,你有了可以在地上任意行走的脚板!” 南宫盈冷冷地笑,掩了掩被匕首刺穿的裙衫——那里,证明着刚刚的一切,多么切实的发生! 然后,她抬起脚来,一步一步地走出门去:“所以,想想清楚吧,我的弟弟……如果你愿意将灵魂祭献,那么,就会获得超出天、地、人、的极限的力量!天地之间,你可以为所欲为,无人能挡!”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嘛……呵呵! 南宫盈走了,却象带走了魂魄。 南宫息坐在先前的小榻,满眼狂热地看着自己的脚板,疯狂地说道:“我有脚板了……我有脚板了!” 他有了可以走路的脚板,更有了可以维护尊严的心态! 从此以后,他的腰杆儿,即将挺得直直的,再没有任何的人或者物,阻拦他前行的脚步! 南宫盈走出好远,还能听到南宫息疯狂的低笑。 她顿了顿脚步,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让他祭献?” 难不成,一个人祭献了还不够,还要多一个人才行嘛? 脑海之中,有谁冷笑一声:“你如今实力低弱,连一滴凤凰之血,都差点儿将你灭掉,如果没有一个实力相当的同伴,那么,你还凭什么,去报你最终之仇?” 南宫盈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说,南宫息是同伴?” 和曾经那么疯狂的人为伴,她会不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少年手执匕首时的疯狂,还有冷酷,让南宫盈这样的人都非常惊心! 南宫盈下意识地抚了抚犹带着疼痛的胸口,不自觉地喃喃摇头:“我怕你会后悔的!” 魔冷笑一声:“难不成,你连自己的实力都不相信,不相信可以控制住这个后来的伙伴?” 南宫盈顿时语塞:“……” 魔继续说道:“你的能力有待提高,可现在,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我想问你,你需要的,是几具没用的傀儡,还是共同拼杀的同伴?” 傀儡? 南宫盈陡地眼睛一亮:“对啊,傀儡,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转身,旋风一般地冲了出去:“我还真有几具傀儡可用的呢,怎么到了现在,居然全不记得了呢?” 那个无声无息消失在深宫里的贵妃娘娘。 那些个被她疯狂之下弄死的宫女。 朝日学院之中,那五个被吸干了灵力的学生…… 这些人,全都可以利用,这些人,全部都是力量呀! 南宫盈-满心欢喜,并没有看到,脑海之中,有人在低声冷笑。 魔不出声地朝着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在虚空之中,闭上眼睛! 南宫息……那个邪恶到算是可怕的东西,呵呵,还真对他的胃口呢! 这个不中用的南宫盈,并不是理想的容器,等此间事了,干脆,寄宿在那个邪恶无比的小子身体里算了!相信,对于他的成长的修复,都是事半功倍! 魔,再次闭上眼睛,不动声色地寻找退路。与此同时进行的是,无数个邪恶的念头,通过意念,传到了南宫盈的脑海之中! 嗯,就是这样,先发动那些傀儡们,制造一定的混乱,再出其不意的,暗里潜伏,将三大书院的精英一一灭尽,等傀儡大军壮大,就可以横扫京城,为所欲为! 是的,距离那一天,已经不太远了! 四环书院之中,学生们有秩序的开始上课。 在凰飞天的办公室里,却是诸人齐聚,面色肃穆。坐在众人下首的多泽,双眸血红,垂头丧气。 他低着头,声音低声地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叙述一遍。 苏院长的死,让他十分意外而且震惊。丁同的被捕,更让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而寝食难安。 所以,这才设法子脱身出来,就直奔四环书院,来找南宫昀和凰飞天二人了。 听完整个经过,凰飞天陷入了沉思。 这个苏院长,很明显是被人害死的。他的死一则是想要嫁祸给丁同,这二则,就是想要掩盖什么不欲为外人知道的真相。 可是,究竟想要掩盖什么呢? 关于这一点上,凰飞天也想不清楚。因为,这一切,只有等见了丁同之后,才能问个蛛丝马迹,从而推测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多泽却觉得,是自己害了丁同,他和苏院长的死,也脱不开关系。 他自责而且难受,面有愧色:“院长,这件事儿,都是我的错,是我自作主张,见的丁同,和三殿下没有半点儿关系!” 南宫昀喜欢凰飞天,他是知道的,若是因为自己,而让两人有了矛盾,会让他更加难受! 南宫昀淡淡看他一眼,说道:“这件事,我事先知道,也允许了的……所以,院长,你要罚擅自行动的话,我担着就成了!” 凰奔雷看着这一切,神情淡淡的,什么话都不说! 一侧的凰铁凰铜,摇摇头,也没有出声。 空气之中,一片宁静。 凰飞天睁开眼睛,说道:“多泽,你并没有做错……只不过,丁同有没有和你提过,他和苏院长的谈话内容?” 多泽摇摇头,说道:“丁同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告诉我,他要去告诉苏院长,说七公主已经成魔的事儿,刻不容缓!” 看到凰飞天的眼睛亮了一下,他赶紧补充道:“我先前去找丁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告诉他,这件事是有人在暗里挑拨!” 等丁同说事情办好之后,多泽才说了七公主成魔之事,丁同急着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这件事,怕和南宫盈脱不开关系!” 凰飞天分析道:“又或者说,朝日书院内部,原本就有令人觊觎的东西, 趁此机会,借题发挥罢了……你们想想,若是苏院长死了,丁同又进了牢狱的话,此事对于朝日书院之内的谁最有利?” 多泽眼睛一亮:“当然是其他的两位副院长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丁同的秘密 一个姓浓,一个姓沈。 这两个人,要么就是取而代之之势,要么,就是重新进行权利分配! 凰飞天手掌一拍,笑了一下:“所以,我们要查清楚,苏院长的死,究竟是谁做的,但在那之前,我们首先要见一下丁同!” 一侧的凰奔雷冷冷说道:“你们不要忘记了,那个丁同,也是副院长一枚!” 南宫昀点点头:“是的,而且他好象还是被嫁祸的……但是,去见他的人是多泽,多泽的性格怎样,熟悉他的人,都十分清楚,他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所以,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救丁同出来!” 众人听了这话,尽皆了然。 多泽的身份地位,或者并不多么的举足轻重。 可是,他的身后站的是三皇子殿下,这就足够让他有底气做自己想做的事,救自己想要救的人! 凰飞天一手托着下巴,指尖敲了敲桌面:“如果凰奔雷不说,我还差点儿忘记了这一茬儿……” 杀了院长,让多泽愧疚于心,既可以置身事外,又可以坐山观虎斗!这样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但,这一切,也都是猜测而已。究竟苏院长之死,到底是谁做的,这背后又有什么阴谋,就必须等到见了丁同,再寻找线索! 凰飞天拍拍手笑了起来:“说实话,那个浓副院长,一脸的权欲之相,那个沈副院长,也一看就是个好大喜功的主儿,这两个人,若真有替代之心,想杀了苏院长,又能嫁祸给丁同,也不是不可能的!” 话到这里,突然语调一转:“可是,你们都将苏院长当成了什么?难不成,他就是个纸糊的老虎,轻轻一捅,就给捅破了么?” 若真如此,朝日书院也不会至今还居于第二,应该早就被天地书院,踢到了后头去了吧? 南宫昀淡淡地看了凰飞天一眼:“灵力固然之重要,但是杀人于无形,却有很多手法的!” 凰奔雷眼神仍旧淡淡的:“你们去见丁同好了,我想去看看苏院长的尸体!” 如果说到魔的话——除了凰飞天之外,没有人比曾经和火劫面对之面的时间来得更长,感触更多。 所以,由他去查看苏院长的尸体,也算是最为合适! 一行人商量已定,由南宫昀负责出面周旋,凰飞天和多泽去见丁同。 凰奔雷则和凰铁凰铜一起,去查看尸体! 分配已定,几个人各奔目标。大家说好的,等晚些回来之后,意见会合。 按照凰飞天的吩咐,多泽见了那位被关在御林卫的丁同。 这个从小并肩,青梅竹马的好友,而今衣衫不整,头发披散地坐在那里,看到多泽过来,半晌流出了眼泪:“多泽,苏院长死了……” 苏院长之于丁同,可算是有知遇之恩。 当年落魄无比的他,被招进了朝日书院,是苏院长觉得他能力出众,短短十年之内,由一个普通的夫子,晋升为举足轻重的副院长一职! 多泽看着丁同,眼里流露出歉意的光芒:“丁同,你先不要难过,先将你和苏院长的对话,和我们院长说上一遍!” 院长? 丁同有些呆滞的眸光转过,一眼就看到了身高只到多泽肩膀,两眼锋锐无比,面上带着浅淡笑容的少女:“四环书院的代理院长?” 凰飞天笑了一下,落落大方地说道:“正是我!” 丁同的眼里,流露出不解的光芒。 凰飞天说道:“我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苏院长的死,让我也非常难过……所以,便和多泽过来问问,有什么能帮得上忙!” 丁同的眼神,还是觉得意外! 因为,凰飞天才一上来,多泽就识相地后退一步,垂手沉默不言了。 这样的作派,和多泽平日的性格大相径庭。让他心里有些发慌! 而这个代理院长,更有一股子让人说不出来的威压之气,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双手抓着栏杆,一个劲儿地摇头:“我没有杀害院长……你们要相信我啊,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他的眼里,流露出祈求的光芒,半晌,仿佛觉得求救无望,颓然松开铁栅,双手捂脸,涰泣一声:“苏院长对我有知遇之恩啊,我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多泽仍旧没有出声,凰飞天的声音,依旧非常平淡:“丁同,我们是来了解情况,如果说,你能说出来,当晚和苏院长的谈话内容,说不定,就能找到破绽,只要找到杀手,就可以证明,你是无辜的了!” 丁同神情呆呆的,看了多泽一眼:“那一晚的话,我都告诉多泽了!” 多泽点点头:“是的,丁同成功地劝说了苏院长,对天地书院要保持警惕。” 凰飞天也不着急,笑吟吟地说道:“就只有这些?” 丁同有些恼羞成怒:“你以为,还有什么?” 凰飞天转了转眸子,说道:“既然没有其他了,丁同,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御林卫向以断案之能称颂朝日王朝,想必不会让无辜者蒙冤的!” 丁同满脸愤怒:“若真有这么神的话,我们那五个死去的学生,早已经沉冤得雪!” 凰飞天笑了一下:“话不是这样说的,即便查案,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丁同,你不要因为自己没有看到,就否定了别人的所有努力!” 这话,有些模棱两可,让丁同成功陷入沉思! 凰飞天也不理他,回头,招了招手,吩咐多泽离开。 多泽迟疑了一下:“院长,我能不能私下里和丁同说几句话?” 凰飞天点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她的脚步看似慢,却非常迅速,只见几步迈开,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丁同一脸愤怒地看着多泽:“多泽,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 若是多泽不去找他,苏院长就不会死。 苏院长不死,他就不会被嫁祸,甚至关在这里。 可现在,这个始作俑者,却象个没事人一般,站在那里,让丁同的心里,既愤怒,又无可奈何! 多泽抬了抬眸子,说道:“丁同,我承认,我的出现,催化了苏院长的死亡……可是,是不是真的我不出现,苏院长就一定会没事儿呢?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凶手只要想杀人,那么,就一这会找到契机和借口,和谁出现不出现,并无直接的因果关系!” 丁同咬着牙:“多泽,你变了!” 多泽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是变了嘛? 事实上,成长就是改变啊。他是一直在变,变得让自己都觉得陌生。可这变化,在丁同的眼里,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一开口就说要救他,没有一开口,就控诉他是冤枉,并替他洗清而已! 人性看来都是自私。若是没有凰飞天同来,是不是结局,又是另外的样子? “丁同,我们院长只不过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发展经过……毕竟,这关系到你是不是被冤枉的!” 丁同的眼里,流露出嘲讽的光芒:“依我看,你们的娃娃院长,只不过是想趁机介入我们朝日书院,分一杯更而已!” “你误会我们院长了……” 两人话不投机,多泽的语气也淡了下来:“我们的院长,并非你想的那个样子,更何况,你们朝日书院,虽然一下子少了两个院长,可不还有另外两个在嘛?有他们在,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嘛!” 丁同的眼里,有什么光芒凝住,他不由握紧手心,恨恨说道:“多泽,算我错看你了,以前,你跟着三殿下的时候,不惜和金泽翻脸不认人,现在,去了几天的四环书院,又将这个院长,当成你的新主子了?” 多泽的身体,不由颤抖了一下,很快就恢复正常,他仍旧淡淡说道:“丁同,我的主子,从来就只有三殿下一个……至于我刚刚问过的话,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看要不要和我们院长说说实话!” 说完,他转身就走,将丁同气了个半死,不管不顾地大声吼道:“多泽,如果关在这里的不是我而是金泽,你现在,可还是这个语气?” 金泽…… 多泽的脸上,陡地呈献出痛苦的神色。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一脸依赖和仰慕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想起客栈门前,毫不留情地痛骂自己的男子,甚至,在阴森的小巷子里,被凰铜和凰铁教训之后,紧紧地蜷缩起来的样子! 心里,有万千念头呼啸而过,他慢慢红了眸子:“丁同,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而已,所以,你可以选择,是告诉我们院长,还是将你们院长可能的死因,永远地被遮盖住……” 说完,他脚步不停地离开。一直走到牢门之外,这才顿住了脚。 南宫昀刚刚对御林卫问完话,慢慢地踱了过来,看到他两眼的腥红,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凰飞天看了二人一眼,摇摇头:“这个丁同,很是固执的!” 他并不想告诉凰飞天任何真相,只是想着多泽能将自己救出。 可是,一个身陷囹圄的人,若是不求自救的话,旁的人,又怎么能使上力呢? 南宫昀淡淡说道:“大约是苏院长的话,提到了什么秘辛之累,而这些,恰巧是不想让你知道的!” 凰飞天摇摇头,忽然又笑了一下:“朝日书院之中,一定非常热闹!” 南宫昀一听,警告道:“不要去朝日书院惹事儿!” 凰飞天摊开双手:“我去帮忙不好嘛?” 南宫昀轻轻哼了一下:“就怕你越帮越忙!” 朝日书院的内部,和四环书院绝不相同。 因为归寂的专制和强硬,他的话,被人奉为圣旨。 所以,即便凰飞天一个娃娃前来代理院长,这些夫子们,也只能暗里议论,而不敢当成反驳。 但朝日书院,可就复杂多了。 因为他历时更长,权力分化得厉害。单单由苏院长才刚刚被害,其他两个副院长就已经开始公开公权来看,那里的水,还不知道有多么的脏,多么的深呢! 南宫昀并不希望凰飞天去蹚那些浑水——一则,她没有这个必要,这二则,会让旁人觉得,越矩代庖。 凰飞天耸耸肩膀,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多泽一眼:“那么多泽,关于这一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多泽抬起头来,说道:“我觉得丁同的性格和他的反应都很一致!” 丁同向来就是个有原则之人,这一次,多泽若非用朝日书院的危机打动他,也不会答应,去和苏院长去谈。 偏偏一谈之后,苏院长就被杀害了,所以,丁同就是打死,都不肯再将和苏院长的对话,给透露给他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丁同的秘密【二】 “反正,御林卫不会和他客气,我们想要的真相,都会得到的!” 凰飞天耸耸肩膀,不以为然地说道:“只不过,三殿下你认为呢……御林卫的人,会不会认真的办这一件案子?” 南宫昀难得地苦笑了一下:“若在平日里,自然是可以的!” 便现在,可是非常时期! 内宫塌陷,国师受伤。 贵妃娘娘生死不明,宫女们倒是死了一地。 这些个事情若是加起来,比所谓的朝日书院院长之死,可是要严重得多,也要急迫得多。 多泽一听,脸色有些发白:“殿下的意思是说,这些御林卫很可能会敷衍了事,交差罢了?” 虽然,丁同刚刚的话并不好听,可是,多泽还是希望他没事,希望他不要真的被冤枉了! 南宫昀淡淡看他一眼:“敷衍倒不至于……只不过,会后拖吧!” 那意思是,直到宫中事了,苏院长的事情,才会被再次彻查? 南宫昀点点头:“很可能,就是这样!” 多泽脸色灰败,不说话了! 凰飞天皱着眉头:“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南宫昀探询般问她:“哪里不太对劲儿?” 凰飞天缓缓说道:“虎阿妈和黑影被捉,我们就去了地窟……在那里,我和几个朋友,都受伤颇重,还有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再之后,整片地底之处,全部塌陷,宫墙之内,夷为平地。 这些事儿乍一看来,都是非常正常。可是,凰飞天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那地底塌陷,是有人刻意促成一般。 当时,她明明记得,灰灵被封印之时,那地底还好好的。 小葫芦渡化冤魂,驱赶魔气…… 可后来,地底再是怎么塌陷的,她是真的并不知道。 心里,有什么念头一浮而过,想要捕捉之时,却一无所有。 她于是蹙了蹙眉:“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 想清楚这些来龙去脉,关节所在! 南宫昀点点头:“放心好了,御林卫那里,不会真的不管的,我已经让人带下话去,让他们分出人来,彻查一下!” 至于内宫那里,牵涉太广,并非一日之功!而他如此做,也是在花费不小代价的! 凰飞天知道,南宫昀已经有了安排,就点了点头,没再问下去:“行了,我们回去看看,凰奔雷那边怎么样了?” 三人一边说,一边直奔朝日书院。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才刚刚一离开,丁同的地牢之外,就来了一个男子,那个人,一脸冷漠地看着丁同:“还算你聪明,没有敢乱说话!” 丁同一看到这个人,突然流露出恐惧至极的神色:“我不敢……我当然不敢!” 那人冷哼一声:“知道怕,就还有得救……听我的,在这里好好呆上一段时间,等外间事了,你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出去!” 丁同浑身仍旧颤抖,半晌,才颤抖着声音说道:“你这样做,朝日书院会乱的!” 那人不在意地说道:“乱就乱呗……那么多年的腐败和阴暗,早就应该清一清污泥,换上一池清水了!” 说完,他疾步走出牢房,临走之前,叮嘱道:“记得,不管多泽再来多少次,一定要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要说!” 丁同使劲儿点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昨晚发生的事情,太过混乱,到现在,还没能理出个头绪。 而多泽的态度,让他太过失望,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地,说出了“如果是金泽的话,你会怎么办”的话来。 其实,丁同明白,即便是金泽关在这里,和多泽对于南宫昀的忠诚来说,都同样不值一提。 而导致多泽如此无情的原因,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南宫昀! 他双手握着铁栅,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南宫昀,我记得你了!” 朝日书院之中,一派肃穆伤感之色。 浓副院长疾步从办公室里走出,一走走到浓深的高树浓荫底下,这才伸手抹了一把冷汗,深深喘了口气! 太过分了…… 简直太过分了。 苏院长前脚才死,那个沈副院长,就将自己当成了朝日书院的主人! 他不但公开发号施令,更加颐指气使。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即便苏院长活着,也没有如此过分,成功地让一干老夫子怒气充盈,却敢怒而不敢言! 最最过分的是,他的第一个矛头指向的,居然就是自己。 那家伙还说什么? 还说大家同为副院长,自然分管一方最好。所以,干脆的让自己专门的负责苏院长的发丧,以及各项内务,其他涉外的事情,让自己不要管了! 浓副院长发了老大的功夫,才没让自己当场发作。 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太过激的举动,都让让人觉得敏感,并做出对自己不利的判断的! 但是,若真由着对方这样的话,那不啻是将朝日书院的权柄交出,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浓副院长不服,他也不会就此甘心。 所以,姓沈的,就先让你得意嚣张一阵子,很快的,你就会知道,马王爷究竟生了几只眼睛! 和浓副院长关系一向最好的李夫子走上前去,轻声说道:“院长,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嘛?” 朝日书院之中,权利分公极其厉害。 这当中,不但夫子们各有其主,即便三个副院长,也是势成犄角。 现在,丁副院长和苏院长双双没了,剩下的两位,但是非此即彼! 站在李夫子的角度,自然希望浓副院长夺务权力,而他,也好水涨船高。 可是,沈夫子也不是吃素的,就仗着自己早来了几年,干脆的,想将浓副院长给排挤出去! 浓副院长笑了一下,又万利了平日里的云淡风轻:“姓沈的觉得,将我挤出去,办了苏院长的丧事,就没法子插手书院的其他事务,可是,他哪里知道,只有获得了宫里的支持,才真有可能颁发院长典册,现在,他让我去办这事儿, 岂不是送了我大好的机会?” 李夫子却认为,沈副院长未必如此好心! 浓副院长摇摇头:“他当然没有这样好心……只不过,这件事儿是谁办的,一定会有人传出去的,到时,他乍呼得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呢?” 李夫子一听,顿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朝日书院,以其皇朝为命名,并不是没有道理。 虽然,在三大书院之中,四环书院被列第一,可是,朝日书院,就因为挂了“朝日”两个字眼,所以,注定更受帝君的青睐。 只要让人知道,背后默默付出的是谁,那么,那个人很可能,就会成为朝日书院的下一任正式院长! 浓副院长能屹立院长之位数年,并和沈副院长平分秋色。当然也不是个善茬儿。 他很快分析利弊,然后,决定了以后要怎么做了! 而那一头,沈副院长也在和心腹商议密谋。 一个姓杨的夫子说道:“院长,若是浓副院长去办了苏院长的丧事,岂不是好名声,都让他得光了吗?” 另一位姓叶的夫子说道:“院长自有高招,姓浓的,一定不会得逞!” 沈副院长,年约五十岁的样子,体态肥胖,身形高大,往红木圈椅里一坐,就挤满了整个椅子。 他看着两个下属争辩,乐呵呵地说道:“一个副院长,在书院突然遭遇噩耗的时候,最先主来是主持大局,而并非蹲在后院里,看着尸体拍马屁,所以,姓浓的一定会将丧事办好,而我,恰巧可以用这一段时间,活动上下,得到院长的典册!” 姓杨的夫子说道:“可是,院长啊,若是姓浓的办了丧事,让人四处传扬会不会博得好名声呢?” 沈副院长“呵呵”笑笑:“就让他传呗……反正,外面的事儿是我办的,权柄在我手里……最后,他和别人说,是我指使他去办的, 那么,大家一样高大的,他凭什么听我的呀,这就是什么呢?这就是能力!” 两个在相同的职位,可就因为能力有限,不得不屈居于人之下,等姓浓的明白过来,后悔药已经没得卖了! 杨夫子没有想到,沈逼供院长已经将利弊想得清清楚楚。 他大喜之下,说道:“我们诚不如院长英明!” 另外一个,坐着一直没有说话,半晌,忽然说了一句:“还有丁副院长呢……” 意思是,别漏了里面的那位! 沈副院长根本就没将里面的那位放在眼里,闻言,摇摇头说道:“那个,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丁同就是个书呆子,一直围着院长在转。 现在,又因为谋害院长的罪名而进了牢狱。即便出来,也难成大器!这也是为什么,沈副院长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往他身上放的原因了! 眼看着,朝日书院权柄在屋,沈副院长变得志得意满起来:“你们三个,跟我最久,也最忠心,放心好了,若是我这院长之位坐实,你们三人,就是我们的三个副院长了!” 三人一听,顿时大喜:“那就借院长的光了!” 正说话间,突然有个夫子来报:“沈副院长……不好了,好象刚刚有人进了停放苏院长遗体的屋里了!” 院长已经没了,两个副院长之间,势必要有一个上位。 这些个跟随多年的夫子们,早就“院长,院长”的叫开了。 而此时,还有一个不识相的,“副院长,副院长”的叫着,让屋里的几个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什么叫有人进了停放苏院长遗体的屋子呀……你不是负责在那里看守嘛,怎么没看得住呢?” 那个夫子被大家群起而攻之,一下子变了脸色,他后退几步,讷讷地说道:“是……同学们告诉我的,等我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可是,苏院长的遗体,却象是被人翻动过一般! 几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既然没人,何来翻动之说呢……既然你没有将遗体看好,现在还不赶紧去,将遗体看好了再说?”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将那人说得脸色煞白,他忙不迭地回头就走:“我去,我去就是!” 那个夫子走出老远,还听到身后的怒斥之声。 杨夫子最会察颜观色,连忙安慰道:“这个铨夫子,真不会说话的,我们院长大人,可是唯才是用……自己发现了遗体被人翻动,不赶紧去追人,还敢来烦院长,真真不可恕罪也!” 另一个夫子也冷哼一声:“所以,让他去看遗体,将功折罪,最是合适不过了!” 几个人商量一番,这才全部离去。 只是心照不宣的,没有任何人去停放遗体的地方看上一眼。 似乎,随着那个人死了,所占据的位置消失,和这些个人,和这些个夫子,再也没了任何关系! 第一百八十六章 指马为鹿 几个人开始热烈的讨论,既开始排除异己,又要壮大力量——当然了,最最重要的是,要将权利的末捎,紧紧握在自己人的手中,那么,不管到了何种境况,才能游刃有余,立于不败之地! 寂静窗外,阳光从树叶之间落下。 浓透的成年之绿,被午后的阳光直直照着,透过脉络之后,就是奇异的褚黄! 绿荫如盖,也并没有起风。 可是,肉眼可见的是,有一抹枝节,轻轻晃动一下。 一道黑色的身影,宛若阳光离子的放大黑痕一般,转瞬即逝!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查看了苏院长尸体的凰奔雷。 他在朝日书院四处走了一圈,所到之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再看四环书院之中,仍旧有条不紊,各司其职的样子,由衷的觉得,这个朝日书院的苏院长,真的做得不怎么样! 再想想刚刚听到的“院长论”的那一番谬谈,他摇摇头,蓦地冷笑一声:“一群蠢材!” 然后,脚尖轻点,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形,转眼间就没了身影! 奢华的宫殿之内,幕帷低垂,寂静威严。突然,靠里的内殿之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那个宛若老树暮日一般,急剧衰老下去的帝君,早没了平日里英武威严的模样儿。 此时的他,更象是病得快死的老虎,被磨去了爪牙,削去了锋芒! 只有一对眸子,冷冷瞪着立于榻前的少女,昏暗之间,流露微微冷芒:“你说什么……将你之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南宫盈淡淡地笑了起来,神态恭敬而且诚恳:“父皇,儿臣的意思是说,贵妃娘娘失踪了这么两日,居然发动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微微抬头,仰视着帝君的变幻表情,她轻轻地吐出字眼:“要么,说父皇您劳民伤财,做没有意义之事,要么,即胡说八道,说贵妃娘娘私自离去……这些个人,明显是就是敷衍了事,不想让您寻到贵妃娘娘罢了!” 贵妃娘娘来历神秘,自入宫之后,姓名不宣于人,唯“贵妃娘娘”几个,成了她的完全代称。 即便高贵如帝君,同样的,只知道她的小名叫莞儿,其他的,也是一无所知! 可是,那个有着如此美丽名字的女人,却象是滴进了大海的雨滴一般,再也没了半分踪影! 帝君之怒,四海畏惧。 可若是帝君威压不足,任何旨意,也都只会变成一句空话! “咳,咳……” 帝君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脸色潮-红,咳声剧烈,看那模样儿,要将肺都咳嗽出来一般! 南宫盈双手微垂,冷冷看着即将油尽灯枯的父亲。一对黑且深的眸子里,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半晌,咳嗽方停,帝君喘息着,一手抚着胸口,半晌,方才慢慢睁开眼睛:“你……你的意思是,你能帮朕找到贵妃嘛?” 南宫盈摇了摇头:“女儿年纪还小,又没有寻人之长……” 眼看着,帝君神色一变,一副“你和那些人,有什么两样”的悲愤神情,南宫盈笑了起来:“女儿虽然没有能力帮父皇寻回贵妃娘娘,却能帮父皇找到可用之人!” 帝君一听,眸子顿时一亮:“你说什么?” 眼看着,他精神不济,那些大臣和内侍人,都开始了阳奉阴违!他一怒之下,杀了好几个抗命之人,可没想到,现在,居然连个伺候的人,都不敢轻易进殿了! 南宫盈拳头微握,淡淡重复了一次:“女儿是说,能帮父亲选出寻找贵妃娘娘之人!” 帝君十分怀疑地看了南宫盈一眼! 她脸上仍旧露出微笑,显得耐心十足:“别的人不知道,父皇您可是知道贵妃娘娘是如何疼爱女儿的……而今,她生死不明,女儿自然心急如焚。可惜的是,女儿人小力弱,不管去问哪一个,都没有什么答案!” 帝君一听,又要咳嗽,他勉强忍了下来,怒声说道:“他们敢……” 南宫盈说道:“若真的是忠心于父皇的人,自然不敢……但若敷衍了事之人嘛!” 那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帝君半晌忍住咳嗽,咬牙说道:“说说你的办法!” 出事已久,国师仍在养伤。 三儿因为四环书院之事,鲜少看得到人影,剩下的几个皇子,更是老鼠怕猫一般,脸都不露一下。 只有这个七女,看着还有点儿良心,知道帮他找出忠心之人,更知道帮他寻找失踪的贵妃! 南宫盈淡淡一笑,说道:“父皇……您还记得指鹿为马的故事嘛?” 指鹿为马的故事,存在于典故之中,是在很久以前,有一个人欲借帝君之势,所以指鹿为马。顺者昌,逆者亡! 现在,南宫盈故伎重演,可是有什么不良居心? 帝君沉吟了一下,不由说道:“你的意思是……” 南宫盈胸有成竹,冷笑一声:“女儿就来一次,指马为鹿……到时,只要和父皇一起,演一场戏……若是愿意寻找贵妃娘娘的,自然就是忠臣,若是不愿意者,都是不服父皇之辈!” 帝君蹙了蹙眉:“这叫什么指马为鹿?” 南宫盈笑道:“父皇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坐在一侧看着,女儿会做给您看的!” 她一边说,一边凑近帝王,双手在他的肩膀上拿捏,并附耳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顺着这话音,一股子淡微的黑气,从她的双眼逸出,瞬间,进了帝君的身体。 没过多久功夫,原本咳嗽不止的帝君,突然咳嗽停住了,就连原本混浊的眸子,都多了三分光彩! 见他沉吟不决,南宫盈松开手来,退后半步,趁机说道:“女儿若非年幼,一定寻找贵妃娘娘回来,如此,便不用多生风波……”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这句话,就象魔咒,帝君一听,顿时眼神更加清明起来。 丝丝缕缕的黑气弥漫之中,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贵妃娘娘……” 南宫盈的声音,充满诱惑:“我们现在就去,寻贵妃娘娘回来!” 帝君仿佛鹦鹉学舌一般,喃喃一句:“寻找贵妃娘娘!” 片刻之后,帝君眼里的黑气散去,可宇眉之间有戾气,却更加明显。而每当听到:“贵妃娘娘”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尤其难看,象是染了墨汁一般。 南宫盈笑盈盈地说道:“好了,父皇,您稍等一下,女儿去唤人进来!” 说完,掉头出宫去了! 她的身后,帝君眸光变幻莫测。半晌,冷冷哼了一声! 南宫盈-满打满算,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小孩子家家的,想什么都是直接。 再加上她始终是女流之辈,难成大器,即便指鹿为马,又有何妨? 如此,看看众大臣的反应,若是顺者,自然是忠心之臣,若是逆者,自然暗藏款曲。 这样的大臣,不要倒也罢了! 空空荡荡的宫殿之内,帝君忍不住咳嗽半晌,眼神狠戾:“我倒要看看,究竟有哪几个,不是忠心之辈!” 走出宫门的瞬间,南宫盈冷冷地问道:“我父皇怎么样了?” 魔在内心答道:“他的肺已经全部烂穿烂透,眼看没几日好活了!” 南宫盈转了转眼珠儿,笑盈盈地说道:“那我岂不是可以取而代之,成为一代女君?” 内心的声音,毫不留情地说道:“很难!” 南宫盈顿时一滞:“为什么?” 那声音里带着几分没好气地说道:“因为你只是个公主……” 南宫盈反驳道:“公主又怎样?我朝历代以来,女帝就有好几位!” 魔冷笑一声:“可你见过哪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南宫盈:“……” 历朝历代以来,的确出过三几任帝君。其中第一任惊才绝艳,相貌倾城。她在位二十三年,国家昌盛,四海升平。 最后,却被最最宠爱的一个男宠一剑刺死,死后,不但立碑无字,甚至,在史书之上,还落了个淫-荡之名不说,生前功绩,被人尽数抹煞! 第二任,则是襁褓之中,被阴谋家施以帝君之名,然后,稳定时局之后,又被溺死湖中! 至于第三任,也是最受争议的那一位——一手掌国,半生戎马,好不容易,打得个太-平天下,却被诬告数道罪名,最后,被亲弟剁去手脚,做成人彘,饱受璀璨而死! 历史延续千年百年,唯这三个记录在册。而脑海里的声音,没有说错的是,但凡女子即位,从无一人善终! 南宫盈随着被魔驻身,人也变得狂妄自大。 听到这话,不高兴地说道:“我又不是他们……怎么会象她们那般无用?再不济,这还不是有你嘛?” 魔听了这话,无声而笑,提醒一声:“可是,别忘记了,你不但上有皇兄,下面还有皇弟,即便是公主,你也并非最大,请问,拿什么继承大统?” 南宫盈听了,脸色难看起来。 加上三皇子南宫昀,她的上面,也还有两个哥哥,因为母亲而身份低微而没有登记在侧的,更不知道多少! 而她其下,八公主夭折,九公主南宫玥向来是个对头,十皇子南宫息嘛……那就只有呵呵了! 魔是对的,除非,这些个皇子、公主们,全部都死光了,朝日皇朝的女帝君之位,才能真正轮到她来! 但是,有志者,事竞成不是? 她冷冷笑了一声:“你不是说了,要杀人要鲜血嘛……那几个皇兄皇弟,皇姐皇妹的血,可比那些贱-民的血,更加的纯正的啊!难道,你就不考虑,好好吸饱一回?” 魔“呵呵”地笑了起来,皇子和皇女之血……这个想法,可真对了他的胃口。 而且,这人间帝君嘛,听来也象是不错。要不,就试一下酒池肉林,血池千里的,认真过一把瘾? 魔在内心,蠢蠢欲动,所想的却是,真要作为帝君,那么,势必要换一具身体! 南宫盈没法子看清魔的想法,只是依照想好的,先让人牵了一匹马,称是梅花鹿而已! 空旷的大殿之内,数名臣子规规矩矩地站着。 帝君高坐其上,眼上缠着轻绡。 他语气冰冷,淡淡说道:“朕这几日身体不适,思念贵妃,不料却患上眼疾,御医说,唯有鲜活鹿血可愈……” 听得下面的臣子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任何人说话! 南宫盈笑吟吟地上前一步,说道:“恰巧我府中有人捉一鹿回来,特地献给父皇!” 说完,朝外招了招手,只见一个侍人战战兢兢地牵着一匹颜色被染得古灵精怪,不忍心卒赌的怪物走了过来。 大殿之内,香熏阵阵。 那动物似乎不适,“啊……嚏”一声,发出一声长嘶! 如果说,刚刚还因为它的古灵精怪的颜色,没有被认出来的话,那么,此时大多数人都听出来的,这哪里是鹿啊?明明就是马嘛! 第一百八十七章 血之盛宴 有人想要提醒,却发现众人皆不说话。也只好退下去,静观其变! 南宫盈上前一步,说道:“父皇,女儿已经将鹿送过来了,” 帝君满意地点点头:“七女好孝心……来人,让人当场取血,朕要服之!” 南宫盈笑吟吟地说道:“此鹿甚是难得,只要一日取血半碗,连服七日,必定痊愈!” 帝君又点点头:“嗯!” 南宫盈让人就地取血,那马发出又一声悲嘶。 站在中间的侍郎齐七终于忍不住了:“陛下,这哪里是鹿啊……这明明就是马呀!” 这是马? 一侧的几个大臣跟着说道:“陛下,想必七公主年幼,所以鹿和马分不清楚,所以,就牵了匹马过来,当成了鹿了!” 帝君冷笑一声:“七公主看不到,难不成朕还不认得这是马,还是鹿不成……你们几个,生怕我饮血痊愈,所以,专门挡我不成?” 几人一听,齐齐跪下:“陛下,臣等不敢!” 帝君猛地一拍桌子:“什么叫不敢……我看你们几个,就是诚心的……明明御医说了,只能服鹿血,若是牛马之血,就会让朕恶化,你们几个,却专门在这里捣乱蛮缠,不是心怀叵测,又是什么?” 几个大臣一听,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呀!” 这时,马血已经取了出来! 眼看着,就要奉给帝君。 站在前头的吕一见了,连忙跪倒在地:“陛下,臣有几句话,想问七公主!” 帝君怒气稍敛,冷冷说道:“要问什么,你问!” 吕一抹着冷汗,来到南宫盈的面前:“七公主,您说这上鹿?” 南宫盈认真地点点头:“是的呀,这就是鹿呀,是刚刚从山里抓回来的!” 吕一一听,汗水就流了脸颊! 看来,这是有人欺负七公主年幼,又没见过世面,所以,才诓骗来了? 吕一又问:“那七公主,鹿生角,马生鬈,请问,这角在哪里?” 南宫盈一脸无辜地说道:“今天早上,刚刚锯了呀!” 吕一一听,差点儿被噎到了:“今天早上锯……的?” 南宫盈点点头。 吕一啼笑皆非地说道:“锯下去的角在哪里?那伤口又在哪里?” “谁说锯鹿角一定有伤口啊……” 南宫盈不耐烦了:“吕大人,父皇病重,我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寻来鹿血,您却说服用不得……这是不希望父皇好起来的样子?” 吕一一听,这罪名可提不起呀。 他赶紧摇头:“七公主明鉴,臣等绝对不敢生出此等心思!” 帝君一死,权力更迭。到了那时,他们这些前朝臣子,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呢? 就因为这个,即便近年来帝君行事荒唐,他们也是忍着,小心翼翼地伺候,不敢生出半点儿疑心! 可而今,这七公主一句话,就将罪名给定了,吕一心里叫苦不迭。 南宫盈小脸一板,说道:“哼哼……不敢?我看你们敢得很呀……要不的话,为什么贵妃娘娘失踪,你们一个一个的,奉旨寻找,可是直到现在,却连半点踪影都没有呢?” 这句话一出,大家面面相觑! 要知道,贵妃娘娘失踪,他们也都着急,可现在的问题是,明明宫外的侍卫都没人看到贵妃娘娘出过宫殿半步的呀,他们这些人,只能在宫外寻,又哪里寻得到呢? 所以,有人斗胆,和帝君说了实话——这贵妃娘娘啊,要么是藏了起来,要么,就是被人杀了! 原本,这是大家心中猜测。 可问题是,帝君一听,大发雷霆,当场将那人给杀了,而且,还诛连父子! 因为这个,在场的人,没有人敢提这茬儿,甚至帝君再下旨寻找,大家也只好拖着,没人再敢冒险说真话了! 南宫盈冷笑一声,斜眼看了一眼帝君,意有所指地说道:“你们就些个做臣子的,自己不尽忠,也看不得别人尽孝……就好象说,你们不愿意听父皇的旨意,去寻找贵妃娘娘倒还罢了。还因些让我父皇,因为贵妃娘娘的失踪而着急上火,现在,更是病了……” 这些话,有些拗口,一句一个“贵妃娘娘!” 大家听得满头雾水,却以为她是因为年纪小,急于表功所致。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这话听在帝君的耳里,却象一条线线的引线,转眼间,就点燃了通天的炮竹。 一股又一股的黑色杀意,象是翻滚的浊浪一般,让他内心起伏难平,半晌,猛地拍桌子:“呈血上来!” 侍人战战兢兢地将血奉了上去。 帝君正在气头,拿在手中,想也不想地一饮而尽! 原本,这让人觉得难闻的血腥之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美味起来。 他一口喝完,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还有没有?” 南宫盈连忙上前一步,说道:“父皇,您觉得好些没有?” “我觉得已经好多了……” 帝君一伸手,将绑在眼睛上的黑绫解开。 一对弥漫着红光的眸子,冷冷地扫过站在玉阶前的几位大臣,冷笑一声:“你们自己阳奉阴违倒还罢了……可是七女志在尽孝,也被你们拦着,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帝君之怒,让大家噤若寒蝉。 个个跪在地上,垂头丧气,什么不敢说了! 到了现在,他们哪里还意识不到, 自己被帝君和七公主联袂耍了? 说什么,唯鹿血治病,指马为鹿。 可现在,喝了马血,人却好了,回头来,刚好治自己这些劝阻之人! 虽然不明白,帝君的积怨,究竟从哪里而来,可是,大家叫苦之余,内心更加小心起来! 帝君冷笑一声,缓缓走下玉阶:“我还没死,你们就急着替我决定……是不是有一天,等我死了你们就要将这朝日皇朝的天,都给翻了?” 南宫盈冷冷弯下唇角,不作声地冷笑一声! 这些个大臣们,自有原则,可现在,她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原则硬,还是帝君的鞭子和长刀硬了! 帝君发怒,狠狠骂了大家一顿。 内心之中,却不断生出一种欲望,似乎非常饥渴,非常想要进食! 南宫盈跨前一步:“父皇,您这样发怒,会伤身体,贵妃娘娘若是知道,怕会不开心的!” 一句“贵妃娘娘”,让帝君的脑海,都象要炸了开来。他猛地抱紧脑袋瓜子,怒声吼道:“吕一……朕命你去寻找贵妃娘娘,右是在明日日出之前,还找不到的话,就全家领死!” 吕一一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臣早就说过,贵妃娘娘从未出宫,应该还在宫内呀……” 这宫外虽然天大地大,可是,贵妃娘娘若是没有出宫的话,你又叫他去哪里找呢? 帝君冷笑一声:“你有两个选择:一,现在去找,明日日出之前,找不到者,死!二,你现在就死,我让其他人去找!” 帝君的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人正在发派命令。一字一句的,既血脉,又无情至极:“所以,吕一,你打算怎么选择?” 吕一想了片刻,面如土灰:“那请陛下,现在赐死臣吧!” 说完,磕头不止,片刻之间,血染地面! 血的腥气,传入大家的鼻中,所有人脸上恻然,忍不住一起跪地求情! 然而,帝君却象是见了腥的猫儿一般,眼里,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他瞪着眼,看着吕一面前的地下血,冷冷说道:“吕一,我想过了,朕不送你去砍头了……” 就在吕一松了口气,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之时。 帝君突然抽出长剑,一剑,朝着吕一斩了过去:“我亲自送你上路!” 血泉喷溅,吕一倒在血泊之中,痛苦挣扎! 这事情,发生得太快,其他的大臣们看了,面如土色,浑身筛糠! 帝君却象闻着了什么美味儿一般,两眼发光,对着吕一凑过头去:“血……好味道的血!” 趁着其他大臣惊愕万分,不能自己之时,南宫盈悄然后退,并顺手结下了一个界! 她退到宫殿之外,听着里面传来的不停的杀戮之声还有惊叫之声,冷冷笑了起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魔贪婪地吸了一口死气和血气,满足地叹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分了一缕魂魄……” 若在平日,他的魔之气,是破不开帝君的帝王之气的。甚至,就连京城的帝王之气,都同样不能为所欲为! 可是而今天,帝君即将殒命,为数不多的王气,也在他饮下被下了咒的马血之后,全部消失殆尽! 所以,他才能顺利控制帝君的身体,并亲手杀戮! 杀戮宛若开了匣子的利剑,一朝破开封印,但再也没法子回鞘——这一场杀戮盛宴,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南宫盈转了转眸子,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尊敬的父皇,已经变成了吸血的怪物?” 魔冷笑一声:“他生命已经到了尽头,若不是我帮他施法,让他吸收鲜血和元气,怕此时的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原来,已经这么严重了呀! 南宫盈转而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可为什么,我不用吸血呢?” 那些血,从那肮脏的身体里流出来,单单看着,都觉得恶心想呕……若要她吸的话嘛! 还不如死了算了! 魔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却并不说破,只是耐心说道:“你有我全部的魂魄寄体,所以,即便不用吸食鲜血,也能灵力强大!” 眼看南宫盈-满意地点点头,它却再次冷笑——天真的东西,真的以为,不用吸血就能强大? 那么,你可还知道,什么叫魔? 魔,就是依靠吸食鲜血和灵力,甚至是死亡和负面的东西,才能无比强大。象南宫盈这种,既想得到灵力,又不愿意付出的宿主,当时若不是因为走投无路,黑暗的种子就要死去干涸,其他的几个分身,正急着召唤他,哼哼……他才不会如此饥不择食呢! 只不过,等他积蓄了足够的力量,那么,这具身体,一样的,会变成它的食物! 宫殿之内的惨叫,全部都变了嗓音。而且,一直延续。 直到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南宫盈这才打开了结界。 数道黑气,象是雾气一般的,想要冲上蒌虚空。可被魔顺手一招,吸进身体。 再往殿里走,就是数具尸体。 那些人,要么痛苦非常,要么骇然大惊。要么面部扭曲,要么哭泣求饶——死的前一刻钟表情,在此时凝涸,变成了一种可笑的永恒! 第一百八十八章 皇子皇女 南宫盈脸上带笑,象是踩在花朵上一般,脚步轻盈地朝里走! 只看到玉阶之上,帝君长剑染血,一脸颓废之色地看着她:“七儿……你给我,喝了什么!” 帝君并不笨。也知道被人算计! 如若不然的话,自己也不会变成魔鬼,不但杀了臣子,还吸了他们的血! 南宫盈上前一步,轻笑一声:“父皇,您的病,只有血才能医治……如若不然的话,您怕是活不到现在!” 帝君满面的怒色,终于变成了一种无奈! 他自己的身体,其实是最清楚的!人类的强大,只不过在于征服同类,甚至勾心斗角。面对死亡,无论帝君,还是乞丐,都被命运一视同仁! 早在南宫盈没来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日。 可是,他不甘心,所以,一直支撑。 终于,在知道自己不用死之后,又一道难题,随即摆了上来:“我的以后,也不是如今日一般,以血维生?” 南宫盈淡淡地笑:“当然不是……” 如果人人吸血无度,那么,人世间即便再多的人类,也是不够食用的。 其实,对于邪魔来说,血肉为下,灵力灵魂为中,仙草等物为上! 帝君已经是垂死之人,先是吸食血肉,再就是灵力灵魂! 南宫盈按照脑海之中,魔给出的说法, 说了一遍之后,手一挥,几道剪影,冉冉走了过来。那些剪影的身上,还穿着朝服,脚步轻浮,宛然如生的样子。分明就是刚刚被他吸干了血的大臣! 帝君无措地张口,那几道黑影,尽数纳入口中。 而他方才,越吸食鲜血,越觉得饥渴的胃里,迅速涨满,全身舒泰,身体轻盈,最最重要的是,整个人神清气爽,再无饥饿之感! 帝君两眼放光:“以后,我就靠吸食这个?” “当然,一个灵魂,可以饱你半月食粮!” 然,也仅仅只是现在而已,因为一旦开始修炼魔气,那么,这灵魂就会加倍损耗,很快,就会再觉得饥饿了! 只不过,这些南宫盈都没打算再说,毕竟,她志在帝君之位,眼前的这个,做下幌子罢了! 南宫盈走了,临走之前,开心无比。 而帝君,则随便编了个罪名,让人将尸体清理!也不敢送回各家,而是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原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罢了,告一段落,可没想到的是,才过了半天的功夫,还是象风一样的,传遍了整个皇城! 帝君变成了怪物,靠吸食鲜血为生,数大臣殁命。皆因为帝君饥饱之故! 这个消息,太过惊悚,让人大惊失色。 四环书院之中,几人则全部都变了脸色! 当凰奔雷归来,证实了苏院长的尸体,确实被吸了不少的鲜血之外,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也太过让人惊心! 南宫昀颓然坐在那里,半年以来,脸上重又复现出未入凰族之时,那种既阴冷,又痛苦无比的神情:“父皇吸血……” “想必是南宫盈出手了!” 看来,南宫盈长进不少嘛,知道先入为主,将帝君收伏,这样的话,无论她再想和谁作对,都算是轻易而举的了! 凰奔雷说道:“这件事非常麻烦!” 一旦处理不好,就会抬致国乱! 若在平时,大家想必没有人做这蠢事儿。 但现在,南宫盈的身体里是魔,作主的也是魔,他巴不得天下大乱,血流成河! 南宫昀眼神变幻半晌,说道:“不行,我得回去!” “不,你不能回去!” “暂时别回去!”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几个同时抬头,就看向了门口走来的国师灰灵! “南宫盈将这消息放了出来,是想引起哗变,如果我想不错的话,接下来,她就会制造骚乱,然后从中渔利!”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不知道,南宫盈想要什么的话,此时,大家都已经明白了。 她想取帝君而代之,从此,统治朝日王朝! “她若想如此作,那些障碍,就是你的皇兄,皇弟,甚至皇姐皇妹……昀,所以,你不能去!” 那样熟悉的语气,让一脸警惕的多泽睁大眼睛! 就连一直戒备的凰铁凰铜,也都一副愕然的样子! 凰奔雷却听凰飞天说过,现在的国师灰灵,其实就是四环书院的院长扮的,所以,早有准备! 归寂顶着灰灵的面容,一步一步的走进室内,苦笑着说道:“我怕帝君起疑心,所以,想等过两天再去见他。可没想到的是,这一天不到的,就给出事了!” 事出突然,他也有些措手不及。所幸的是,灰灵在宫中积威甚重,倒也没有人敢对他怎样! 可是,南宫盈的身体里,有魔在栖息,若是一旦得呈,想必就会血流成河! 南宫昀淡淡说道:“想杀我……她还没有那个本事!” 南宫盈不管成魔前后,南宫昀都没将她放在眼里! 说实话,即便今日,他也没觉得对方有什么多大的本事! “魔加上元神,一共有六个分身……南宫昀,你不是他的对手!” 凰飞天淡淡说道:“他原本是由灰灵的人上一界带来,其中一个分身,便是在人上一界的魔窟黑洞之中……” 灰灵将他的元神作为种子,种到了南宫玥的体内,却在南宫盈的体内苏醒。 灰灵的身体之内那一分身,已经被南宫盈收回。其他的三个,则不知道还在哪里! 如果南宫昀小看了南宫盈,而贸贸然撞上去的话,很可能,会吃大亏! 归寂点点头:“因为之前的一切,都被破坏殆尽,所以,直到现在,我还没完全弄清,灰灵究竟还有多少布置!” 眼下,大家所面临的,最最可怕的是,如果魔一旦积蓄了足够的力量,那么,不但人界,即便人上一界,都会面临浩劫,很可能会毁天灭地! 南宫昀的眸子黯淡了一下,凰奔雷淡淡说道:“我若是你,就闯进宫去,和南宫盈打上一场,如果胜了,你就是王,如果败了,大不了一死!” 归寂觉得意外,淡淡看他一眼。 多泽涨红了脸,想要反驳。 只有凰飞天,淡淡笑了一下,知道这是纯粹刺激! 凰奔雷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能死了,还是最好,最起码,不用再继续忍受,不用再继续痛苦!” 有的时候,活着其实就是一种试炼。 当痛苦升华到另一境界。人的求死之心,反倒成了一种激励! 南宫昀是一个自小经历磨难的一个人,所以,肯定不会轻易气馁,更不会轻易投降! 他很快明白了凰奔雷的意思,说道:“放心好了,我没你那么蠢!” 两人针锋相对,互瞪对方。 凰飞天拍拍额头:“够了,你们有空在这里吵架,倒不如想一想,你的那些个弟弟妹妹们,到底救还是不救?” 如果想要坐上那个位置,除了帝君失德,为天下之所不容。 那么,剩下的,就是臣子归心,让南宫盈站在正义的一方,替大家扫除恶魔之外。剩下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怕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归寂说道:“那几个皇子公主不但要救,而且,还得赶紧想办法,不能让事态再发展下去!” 凰飞天揉揉鼻子:“我觉得这是好办法……只不过,我认为,好象已经来不及了!” 不是好象,而是真的来不及了! 因为,在办公室外,一脸阴沉的南宫息身上泛着丝丝黑气。 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布袋子。里“滴滴答答”的,正有什么渗出! 血的腥气,弥漫在四周空气。 少年脸上的笑容,宛若魔海之花。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南宫昀,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哥……我来看你来了,还带了礼物给你!” 南宫昀双手握紧,面上表情不动,问道:“那是什么?” “你想知道,就自己过来看看的呀……” 少年的脸上,突然漾起一抹笑容,被头顶开得繁华的枙子花一照,花比人美,人比花娇,甚至,带带着一种接近死亡的阴森之气,逼得众人,说不出话! 凰飞天注意到,他的脚已经长出前掌。身上,也弥漫着和南宫盈一般的阴森黑气。 所不同的是,少年身上的黑气,带着浓浓的死亡之气,而且,还有毁灭和杀戮。 南宫盈的身上,则只有狂傲和暴戾,两下里,若是比较起来,倒是南宫息更象魔鬼! 想起魔的六分身,她的内心,不由沉了一下! 就在南宫息蓄势待发,等待南宫昀过去的时候,冷不防,传来一个极清脆,又极熟悉的声音:“南宫息,没想到,你的脚却好了!” 他的脚…… 那样的话,让南宫息眼泛红光,眼神暴戾:“凰飞天……” 没想到,你居然没死! 凰飞在耸耸肩膀,走到南宫昀的身边,将他往后轻轻一扯,迎上南宫息杀人般的眸光:“我当然没死……事实上,不管你死了多少次了,我都不会死的!” 依旧是熟悉的语气,欠扁的神情——虽然,眼前的少女,容颜和以前不尽相同,可恨她早就入骨的南宫息,还是第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凰飞天!” 随着这一声怒吼,内心之中,有什么桎梏“兵”的一声碎开。原本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怨恨和绝望,阴毒和仇恨,象是被发酵一般,膨胀起来! 阴影面积被拉成直角,无限量向着四周折射,因为南宫昀,而仅存的理智,象是四散的烟花一般“篷”的一声,漫天四散开来! “我要杀了你!” 只听一声怒吼,他的身形闪电一般上前! 手腕之中,黑色的刀刃高高举起,那一个斜劈,就能斩山石,断流水! 凰奔雷眸子一冷,挺身而出。 却被凰飞天扯住,低声说道:“保护好他!” 这个“他”没说是谁,但凰奔雷却知道,指的就是南宫昀! 而南宫息带来的究竟是什么,大家也都猜到了,那肯定不是别的,而是那些皇子、皇女们的头颅! 最先的时候,他们将目标,全部放在南宫盈的身上,可是,当醒来的黑影告诉他们,魔原本衣六分身的时候,凰飞天就知道,事情这下真的麻烦了! 皇子、皇女之间,就还剩下三个。 南宫昀,首当其冲的,成了其余二人的对手! 第一百八十九章 仇人相见 所以,依着凰飞天的意思,是要保护好南宫昀,不能让人给暗算了! 凰奔雷眸子里光芒变幻,手心握紧再松开。最终咬着牙退到了一侧。 他一招手,凰铁凰铜迅速而至,将南宫昀团团围住!那感觉,象是即将到手的香饽饽,生怕被别人抢去咬了一口。 多泽脸现震惊,下意识抢前一步。 却被凰奔雷冷冷一眼扫来,他这才明白对方的意图,苦笑后退,用手摸了摸下巴! 南宫昀已经算是瘦高,可被铁塔似的凰铜一衬,苗条幼弱。更重要的是,对方双手叉腰,正好挡住了门口的视线! 他不悦地动了动身体,三束眸光如影随形。这种被监视般的强势保护,让他脸色一寒:“那可是魔……你们怎么不去帮手?” 凰奔雷紧抿下唇,懒得说话。 凰铁鼻孔进天,“哼哼”两声说道:“你以为我们想啊……若不是圣女大人的命令,我们其实都懒得理你!” 一句话,南宫昀被噎了一下。 凰铜连忙瞪了弟弟一眼,温声劝道:“三殿下,你放心好了,我们圣女英明神武,无往不利,定有法子将你弟弟捏圆揉扁!” 这话,绵里藏针,兼且诛心挠肺! “噗”的一声,多泽当场喷出一口茶来。 就在大家统统以为南宫昀定会翻脸愤怒之时,却见他黑着面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知道!” 一这拳,象是打在棉花,凰铜顿时张了张嘴:“……” 凰铁却象没有听到一般,自说自话:“圣女大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边猛揍人家弟弟,这边,费尽心思,保护人家哥哥!” 凰铜也有些苦恼,他摇摇头,接了一句:“大概因为弟弟已经成魔,所以哥哥不一样吧!” 凰铁忍不住抓抓头皮:“可是,小族长说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个弟弟,还有南宫盈,原先也是人吧!” 那意思是,他家的人,有成魔的潜质? 多泽忍不住插口一句:“我们三殿下不会的!” 一然话未完,凰铁蓦然打断道:“是谁在凰之一族保信誓旦旦的保证,说十殿下也是不会的?” 一句话,多泽顿时哑然。 这边,凰奔雷冷冷看了两人一眼:“吵!” 凰铁脸色一白,顿时闭嘴,多泽也只好讪讪转过了视线! 当初在凰之一族,南宫息差点儿犯下滔天大罪。若然不是南宫昀力挽狂澜,怕当时,就被疯狂到了极点的几人给杀了! 昔日种种,多泽亲口保证。而今现实,就象一个响亮的耳光! 南宫昀的视线,紧紧随着半空中的一双人影,流露出喜忧参半的神色! 凰飞天之强,日新月异。 只不过短短两日未见,此时的她,又是另外一个台阶!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对敌经验,似乎十分的足,抵挡南宫息疯狂攻击之时,更游刃有余,象是猫戏老鼠。 南宫息气喘如牛,身上的黑气隐约闪现。隐隐带着某种不详的黑暗的气息,象是不要命一般地,朝着对方狂攻! 凰飞天游刃有余,甚至,还在逗对方说话:“南宫息,你好笨……小心这样笨的你,再被斩下脚掌!” 南宫息眸子泛红,神情嗜血。 他猛地顿住身体,浑身散发着更加浓烈的黑暗气息。 那气息,宛若一只小型的兽类,张牙舞爪之间,黑色气息吞吐,所到之处,绿叶变成焦炭,土地变成焦灰! 凰铁看不出门道,他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一句:“圣女大人这是猫捉老鼠啊?” 原本,可以一掌将之毙命,可为什么,却打了半天不说,还连带着破坏了这么多的东西? 凰铜点点头:“猫在捉老鼠之前,都要戏耍一番的……” 多泽忍不住说道:“你们在乱说什么?” 这兄弟二人,明里暗里的,针对三皇子殿下,可是,虽然他的弟妹成魔,但他却是无辜的好伐? 凰铜咧嘴笑了一下:“多泽将军,你觉得,我家圣女大人,能不能将南宫息这小子,一巴掌拍死?” 多泽:“……” 你以为,你家圣女大人在拍苍蝇? 三人唇枪舌战,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南宫昀却沉默不语。他的气息低敛,似乎在减低自己的存在! 凰奔雷看着半空的两人,突然开口道:“行了,有心情斗嘴,不如多学着点儿……” 他并不回头,却是对身后的两个说的:“你们两个要看好了,以后若是遇见了魔的分身,千万不要让他们靠太近了!” 凰铜凰铁一听,顿时双双朝天上看去——他们兄弟二人,可是不傻,哪里还不明白,凰飞天这是现身说法,替他们套南宫息的底子? 凰奔雷原本就不多话,此时,却是耐心非凡:“还有那黑色的雾气,一定要小心别沾上了……因为,你们三个的护体灵力,还不足以抵挡它的侵蚀!” 这一次,连同多泽都点点头,三个乖乖说道:“我们都知道了!” 半空之中,凰飞天还真在戏耍对方。 另一墙角之上,南宫盈看得不耐烦了,将手里提着的四环书院的学生猛地扔下墙去,冷冷说道:“这么半天的时间了,居然连个田小煌都拿不下!十弟还真的太弱了!” 内心里的魔,冷冷说道:“任何一个高手,都需要千砺万磨,南宫息他,只不过是初试身手罢了!” 他当然看得出来,那个娃娃院长并未使出全力。可这又怎样呢? 魔的力量,蕴含在杀戮和毁灭当中,只要有足够的血和怨气,南宫息就能一冲上天,变成举世无双的高手! 更何况,现在的他,还青涩得很,在凰飞天拿他练手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拿那个少女练手呢? 至于那个娃娃院长嘛……魔突然开口,冷冷说道:“你呆在这里别动!” 南宫盈只感觉到内心一轻,似乎有什么一直压抑的东西瞬间脱体而去。 下一刻钟,一道流线形的黑气腾空而起,转眼间进了南宫息的身体! 原本充满恨意的眸子陡地一凛,变得黑气森然,一股子比血气更加浓烈的杀气和天然气弥漫而来。让凰飞天内心警惕起来! 她低叱一声,手腕一翻一转,莫大的力道 ,从手心里划出。 两道巨大的力道,在空中相撞,两下纷纷退开的瞬间,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魔的一个分身,稳稳处于下风。若是六个分身齐集,会是什么样的境况? “你很不错……只可惜,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黑色的气息,在南宫息的眼里弥漫。完全陌生的声音,代表是另外一个灵魂。 他的眼神,睥睨而且冰冷,看着凰飞天的眼神,透着几分惋惜和邪恶:“若然你从了我的话,整个人界天下,都是你的!” 一招之下,迅速成长间的魔感觉到了,这个娃娃院长的身上,有一股子罕见暴发之力。若能将之收服,何愁不纵横上下九界? 凰飞天冷笑一声:“我只听说,但凡和魔作交易的人,最后都只能变成魔的食物!” 她微微垂眸,在心内急速说道:“虎阿姨,你去刺激一下南宫盈!” 虎妈妈应了一声,趁凰飞天转身之际,凌空逸了出去! 魔似乎感觉到什么,举眸,朝她望了过来。 却见凰飞天手中铁剑陡现,正正刺中南宫息的心窝方向! 一阵冰冷的刺痛,唤醒被压制的灵魂。南宫息“嗷”地怪叫一声,瞬间红了眸子:“凰飞天,我要杀了你!” 长剑横在身体,他一手握住剑身。 鲜红色的血滴,宛若绣水一般,滴落尘埃,却没有象南宫盈受伤一般,迅速痊愈! 他张了张口,最终痛晕。 头颅,在低下的瞬间,再次抬起头来。 完全陌生的声音,带着无情的冷酷:“若不从我,就只有死……” “我可是害怕得很呐!” 凰飞天手腕一抖,剑身在体内猛烈地绞了起来。 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陡地呈献,她迅速拔剑,后退数步! 剑身之上,血流滴答。 凰飞天冷冷看着,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 魔完全不不管身上的伤口,只是看着凰飞天冷笑:“好……很好,今日之仇,南宫息记得了!” 南宫息很好。 不但心狠,手更加的辣。它只是稍一指点,就下手杀了大半数的皇子皇女。 如果不是九公主南宫玥外出未归,怕现在,已经是众多头颅中的一颗。 帝君失德,天下共诛。 能得这王座的,便只有剩下的皇子和皇女而已。 魔故意让南宫息提着那些兄弟姐妹的头颅过来,一是激怒,二则,是想要兄弟之间,自相残杀!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更加有了意外之喜! 只要南宫息伤重垂危,就不愁不已灵魂祭献。 到了那时,他就可以寻找机会,轻易脱体,至于南宫盈是死是活,都不在关心之列! 凰飞天一听对方生出退意,不由冷笑一声:“来了,你还想走?” 然而,她才提剑,只行了一步,就看到南宫息以超出人的极限的速度,后撤离开,不见了踪影! “你放跑了祂……” 黑影将之前的一切看在眼里,摇摇头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后果?” “魔想要南宫息的身体……” 凰飞天内心沉重,叹息一声:“他故意不让南宫息的身体有愈合之能,就是用来诱-惑!” 南宫盈替南宫息生出了脚掌。魔要的是他的灵魂祭献。 想必经过这一场之后,南宫盈便会成为牺牲品一枚,替南宫息踏平他的王座之路! 凭心而论,这姐弟俩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可若是要二选其一的话,她宁愿选择向来欺软怕硬的南宫盈,而并非残忍至极,暴戾至极的南宫息! 魔非常聪明,生生受了自己一记。间接地说,是自己替魔,拉拢了南宫息而已! “那么接下去,你要怎么办?” 黑影在胜景之中,活动了一下手脚:“帝墨轩还没有醒来,我的时间也已经不多。所以,未来的路,还要靠你自己走下去的!” 不管是维护凰之一族,还是维护整个人界。凰飞天身上的担子,可谓是不轻。 何去何从,还要看这个少女的心意! “按照之前说好的……” 凰飞天不假思索地说道:“先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再送小凤凰和胜境回天虎林中!” 黑影想说什么,终于摇了摇头:“我最后只想说一句:‘不要怪他!’” 那个“他”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凰飞天咧了咧嘴,忽然觉得拳头有些痒痒:“我不会怪他!” 但是,胖揍一顿,却是跑不了的! 两人正在交谈,突然听到墙角寻那边传来一声怒吼:“我不信……我才不信!” 第一百九十章 挑拨离间 南宫盈向来自负,而且牙尖嘴利。 可是,任她舌绽莲花,也并非活了不知道多少千年的虎妈妈的对手! 此时的虎妈妈,化为一个中年美妇的样子,双手抱着肩膀,神采奕奕,眼神嘲讽:“你贵为公主又怎么样?上不及你的兄长,下不如你的弟弟……这样不上不下的,根本不堪大用!” “你……闭嘴,闭嘴,闭嘴!” 南宫盈气急败坏,恶狠狠地吼道:“是不是田小煌让你来乱说的……是不是?呸,我才不住她的鬼话,我决不会信的!” “你当然不用信我的话……” 凰飞天的身形,冉冉由虚空浮落,站在南宫盈的同一高度。她的手里,捏着一个诀,因为极度用力,而指尖微微发红。 她甚至在笑,无限的怜悯还有叹息:“南宫盈,你的错,总在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南宫盈眸子泛红,声嘶力竭地吼道:“我怎么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我是朝日皇室最最尊贵的公主……哪里象你,只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片子!” “我就是一个野丫头片子,可是却不会有不喜欢的人骑在我的头上!” 凰飞天脸上笑意吟吟,看着暴跳如雷的南宫盈:“而且,只要我愿意,还可以骑在你这个七公主的头上!” 南宫盈瞪她片刻,突然一下子扑了过去:“我要杀了你……” 她用尽全力的一掌,却根本没法接近,仿佛一道无形的力道,将她死死困住。挥出去的掌,仿佛被人锁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她瞪大眸子,正欲破口大骂,却不料,口也象被人掩住了一般,只能“啊啊”乱叫,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凰飞天虚空之中漫步,衣袂飘飘宛若仙子。 她侧头,看着困兽之斗的南宫盈,循循善诱的说道:“论雄才大略,你比不上南宫昀,论心狠手辣,你比不上南宫息……南宫盈,认命吧,你就是一个炮灰棋子……假以时日,坐在王座之上的,只有你的哥哥,或者,弟弟!” 她的话,轻如梦呓,却带着没法子拒绝的力道,一字一句的,直达心底:“除非,你有本事,将南宫息的头给剁下来,否则,他会象剁你的皇兄皇弟一般,将你的头,也剁下来拿去喂狗!” 南宫盈的双手,开始剧烈颤抖! 她虽然嘴上不服,可却明白凰飞天说的都是真的。 南宫息没有人性没有亲情。上一次,即便她出手,替他愈合了双脚,可他还是一样的,下手残忍,欲置自己死地。 这样的人,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皇弟皇兄,甚至皇姐皇妹的头颅斩下,那么,她南宫盈的头,又怎么斩不得的?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南宫盈下意识地摇头:“不……他会护着我的!” 多么可笑啊,南宫盈相信的是那个可怕的恶魔? 凰飞天信手虚挥,一块四方的流波镜子般的图像,跃然现于虚空。 宛若水波镜面里,出现了一段简短的画面。 浑身是血的南宫息,气息奄奄,就要死了。 陡地,一个声音冷冷问道:“南宫息,你可愿意死?” 南宫息摇头,血沫子不停地从唇边渗下。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呜咽,让人听了,含含糊糊的,听不清楚:“不,我不要死!” 我不要死! 听了这句话,南宫盈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南宫息的身上,有一个巨大的血窟,那血,正汹涌而出,不停地流渗,他脸色苍白,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可是,南宫盈知道,只要魔愿意,甚至可以起死回生,只不过,再活过来,也只能成为永远的奴隶罢了! 魔低笑一声:“你若愿意以灵魂和我交换,我便将这朝日天下,人间一界,全部拱于你手……” 凰飞天信手一拂,水波般的镜面顿时凝涸。 那镜面之上,模糊的扭曲黑色身影,以及南宫盈惨淡的瞳子之中,那对生的无限渴望,都是如此清晰。 那和自己当日,欲求生,不求死的模样儿,如出一辙! 南宫盈疯狂地挥手:“不……这都是假的,我不信,这都是假的!” 凝结空气成镜,幻化出不知道在哪里的场景——田小煌,一定是骗她的,一定是的! “呵呵……朝日天下,人间一界,全部拱手……南宫盈,恐怕当日的你,都不曾得到这个承诺吧?” 当日的当日,南宫盈的确没有得到这个承诺。 那更加因为,当日的魔,刚刚脱离种子,而当时的南宫盈,只想活着,只想报仇! “行了,言尽于此,别的,我就不再说了……但是,南宫盈,除非杀了南宫息,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当然了,就凭你现在的本事,是杀不了南宫息的,如果你想做这一件事,我倒可以帮你!” 田小煌会真的帮她? 怕不是利用这个机会,来惩罚自己吧? 凰飞天看透她内心所想,淡淡地笑:“不瞒你说,我曾经得罪过南宫息,他的脚掌,就是我斩断的……他方才就想杀我,样子就象魔鬼,如果说,注定互为对手……南宫盈,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凰飞天招了招手,虎妈妈紧跟上去。两人冷冷看了眼面容扭曲,不知所措的南宫盈,掉头走了! 只剩下南宫盈一人, 还站在墙角之上,眼怔怔地看着二人离去,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有什么“嗖”的一声钻入身体。 她脑袋一滞,这才反应过来,魔回来了! 她抿了抿唇,冷冷说道:“你这说走就走的,去了哪里?” 魔冷笑一声:“难不成,我去哪里,都要告诉你嘛?” 南宫盈心底一凉,咬牙道:“刚刚田小煌过来挑衅,你不在,所以我不是她的对手!” “……”魔似乎沉吟了一下,最终接了一句:“以后你尽量少招惹她!” 那个娃娃院长,灵力十分的精湛。在人之一界,几乎已经算是顶尖。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能量,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亲近和向往。 魔自从想要得到朝日王朝,就已经注意拉拢手下,甚至在想办法,让这个娃娃院长变成自己的附庸,刀枪一般的存在。南宫盈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捣乱的话,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南宫盈咬了咬牙:“那我还找不找她报仇了?” 魔冷哼一声:“我曾经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不是一次都没有报成?” 南宫盈脸一红,顿时象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尖叫起来:“那还不是你没有本事?” 自从有了南宫息这个备选,祂对南宫盈的耐心,也降到了冰点。此时,颇不耐烦地说道:“你就算再修炼一辈子,也不是她的对手!” 那个娃娃院长成长之迅速,让人瞠目结舌。 这个南宫盈,脾气不小,资质却不怎么样。若想达到凰飞天的境界,怕修炼一辈子,也难以赶到! 南宫盈被这一番话,气得肺都炸了! 她几乎都想…… 可是,凰飞天曾经提醒过她,最后什么都别想,因为魔可以知道她的一切想法。 换言之,体内的魔的想法,她却不得而知。 此时,她按着凰飞天的交待,心乱如麻,乱想一通,不时的,发出一通报怨以及怨毒。 早就听惯了她的牢骚话的魔冷哼一声,便不出声了! 南宫盈甚至感觉得到,魔正悄然的吸收什么。她有些毛骨悚然,不禁开口打断:“我十弟呢?他怎么不见了?” 魔的确在吸南宫盈的精气神,此时被打断,心中气恼。正欲训斥,却听对方提到了南宫息! 南宫息,是魔最得意的用具,想到轻易而举的征服,内心正有些得意。 闻言,不由说道:“南宫息正在疗伤呢……很快,能力就会突飞猛进,和你差不多了!” 话到这里,魔顿时警惕了一下。 南宫盈最是怎么,只要说谁超过自己,一定会生气发怒。祂虽然不怕,可是,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翻脸! 谁知道,南宫盈突然叹息一声:“十弟也是的,将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杀光了!” 魔不以为然地说道:“哪里杀光了?南宫昀和你,不还活着嘛?” 南宫盈翻了翻白眼:“南宫昀和我不是一条心的……就是十弟,才好一点儿!” 她的脑海之中,竭尽全力的想着一些温馨片断,那都是大家还小的时候,相处一片融洽! 魔看到这些,语气不由软了下来。 只要南宫盈乖乖的,愿意成为南宫息的附庸,那么,他倒可以考虑,放她一马。 忽然,只听“啊”的一声,少女着急无比地说道:“对了,我看到田小煌的身上有血,是不是十弟受伤了……那他现在好了没有?” 魔不以为然地说道:“有我在,他怎么会有事呢?” 南宫盈讷讷的,顿时接不上话了! 魔冷冷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有愈合之术,居然还在怀疑?” 南宫盈连忙说道:“不是的……是凰飞天说的,她杀了十弟!我想着由你在,应该没事的!” 话到这里,她突然拔高音调:“再说了,我一受伤,就会立马痊愈,可是十弟的血,流了那么多到田小煌的身上,他怎么会没事呢?” 魔摇摇头:“他是没事,你放心好了!” 剩下的话,却一句不说了! 南宫盈勉强控制思绪,说道:“我想去看看他!” 魔一想,这可不行。 若是南宫盈发现,南宫息已经和自己结盟,并成功地将另外一个分身唤醒的话,那岂不是又要生出节枝? 他说道:“他很快就会好的……倒是你,得努力修炼,要不,怎么打得过田小煌呢?” 南宫盈知道,这纯粹是搪塞之言。 因为,魔刚刚说过了,即便自己再修炼一辈子,都不会是田小煌的对手! 原本,南宫盈是不愿意凰飞天的话,可现在看来,凰飞天说的,可能都是实情。 魔准备抛弃自己,是因为已经找好了另一个下家! 她静下心来,努力劝说魔去看着南宫息,最后咬着牙,恨恨说道:“以前,我有那么多个兄弟姐妹,总觉得他们就是阻碍,可现在, 他们全部都没了,我又觉得孤单,所以,十弟那里,你可得好好看着,要不,这一段时间,你陪着他,一直到好了为止?” “……” 魔是很想陪在南宫息面前,进一步的将他魔化。可又怕南宫盈疑心。却没想到,这个没用的公主,在看了那么多兄弟姐妹的尸体之后,象是开了窍一般,让祂省心不少! 于是,他一番勉励劝慰之后,就真的消失,去找南宫息了! 这边,南宫盈迅速离开,去的,却并非凰飞天所指的方向——哼哼,田小煌, 你若真以为,我是非你不可,那就真的太过蠢了! 没有了你,我一样有法子,将魔降服,然后,化为己有! 哼哼,田小煌,你别笨了,我们可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哪里会相信你说的会为我妈的鬼话……哼哼,更何况,你真以为我很笨嘛?笨到,去听仇人的话,用来对付自己工具的?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尔虞我诈 南宫盈冷笑一声,扬长而去。而这一边,凰飞天还在和虎妈妈认真商量对策! 虎妈妈站在阳光之下,看着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少女,有些担忧地说道:“飞天啊,我还是有些担心,那个南宫盈,可不是个什么好相处的,你说说,她会不会将你的话,和魔学上一遍,然后,干脆和南宫息联手呢?” 毕竟,这两姐弟,现在都是魔的附庸。 若是两人合在一起,一定会想法子对付南宫昀等人。 凰飞天为了凰之一族的安危,不可能看着南宫昀有危险,所以,对付他,就等于将凰飞天给连带上了! 凰飞天笑了起来:“虎阿姨放心好了……那个南宫盈,最是自私,一听到有损自己利益的事情,一定会跳起脚来的!魔寄伏在她的身上,已经尝到甜头,所以肯定会想法子, 将魔给收服了,变成自己的武器的!” 魔和南宫盈,互为鬼胎,都有自己的打算。这样的尔虞我诈,就要看谁棋高一着了! 虎妈妈说道:“可是,南宫盈万一斗不过那魔呢?” 凰飞天不以为然地说道:“斗,肯定是斗不过的,可是,他们只要斗起来,就会互有损伤,我们只要在旁看着,从中渔利就是了!” 相对于帝君的疯狂,象是悬挂在众人头顶的刀剑。那么,南宫息就是潜伏在暗里的毒蛇,没人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跳出来,咬人一口! 再加上一个有心作乱的南宫盈,还真让人,头都大了!只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南宫息不够精明,南宫盈更是头脑简单。 若这两人之中,有南宫昀的智谋的话,那么,可真的非常麻烦了啊!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之声,虎妈妈提醒了一句:“飞天,前面有人来了!” 不管来人是敌是友,虎妈妈都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一边闪身进了胜景,一边细心叮嘱道:“一定要小心应付,千万不要大意!”。 凰飞天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这边,她才一抬头,就看到了绿荫掩映的青石板路上,迎面而来的凰奔雷等人! 多泽奔上两步,苦着脸说道:“院长,又有两名学生失踪了!” 昨日,一共失踪五名,今日,又失踪两名。 剩下的学生和夫子们,人人自危,不知所措。 凰飞天指了指左前方的墙角,说道:“他们被打晕了,就在那里。你赶紧带人,救醒他们吧!” 南宫盈又想故技重施,虎妈妈及时赶到。这才将两个学生救下。可因为她原本就受了伤的缘故,再次受伤,刚刚虽然忍着不说,可凰飞天还是看到了。 上一次地窟一战,众人损耗太大。 虎妈妈也说,因为下界灵气匮乏,所以,对黑影他们的修炼,极为不利。 虽然,蓝田之心内,灵气充沛,可是,魔一日还在,众人也是心神没法安定。 现在,就希望南宫盈能想通,和她一起,将魔的分身消灭。 如若不然的话,这事儿,可就大发的了! 只不过,凰飞天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凡事都会做两手准备! 凰飞天看着南宫昀,说道:“你的皇弟皇妹,还剩下几个?” 那一袋子的人头,大约有十来个之多,大大的一袋子,看着都觉得瘆人! 可南宫昀听了,面不改色地说道:“还剩下南宫息,南宫盈,还有外出未归的南宫玥!” 凰飞天点点头:“最近两天,南宫息怕是没有时间到处杀人了。只不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很快他们就会着手篡位,到时,朝堂之上,怕又会流血不少……对了,凰奔雷,我让你做的事儿,你做了没有?” 凰奔雷点点头:“做了……京城里头,除了上次被拿去试刀的尚书吕一,还有齐木等人,剩下的,都已经让人分头通知,眼下个个告假,暂不上朝!” 凰飞天又问:“那么,国师那里呢?” 南宫昀说道:“国师大人让人捎信前来,说帝君喝了带有符咒的马血,所以,变成了嗜血的怪物!” 朝堂将乱,大家的心,都象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原本,南宫昀还想通知其他三国,会晤之期改期呢。 可是,想要送信,却是来不及了。再算算时间,这些人,将接近朝日王朝,甚至有的人都已经到了一半,这时再说取消,很显然已经晚了! 凰飞天苦笑一声:“只希望其他的几个分身,别这么快出现才好!” 凰奔雷说道:“既然是分身,想必有所感应……要不要想想办法,提前赶到,灭一个是一个?” 南宫昀摇摇头:“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凰飞天振作了一下精神:“不管怎样,他们都是要抢王位的,若是我们在他们之前抢了,你们说,会是什么结果?” 几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当然是反过来对付我们!” 凰飞天手一拍:“走,我们进宫,抢了那宝座,然后,以逸待劳,让他们来找我们?” 于其到处寻找,疲于奔命,倒不如坐在宫里等待。第一,可以减少伤亡,这第二嘛,还可以提前布置,来个瓮中捉鳖。 众人一听,全部点头:“的确是个好办法!” 南宫昀站着没动:“你们怎么敢确定,这就是他们想的歪招儿, 专门等着我们夺了那个位子,再以乱臣贼子之名,将我们剿灭的呢?” 帝君成魔,让人心中害怕,可是,若是夺了那个位置,不一样的,会让人觉得,与帝君无疑了嘛? 凰飞天冷笑一声:“放心好了,我们这一次,就等着他们抓把柄呢!” 若没有把柄可抓,那些人,又怎么会来宫里送死? 如果不来宫里,又怎么能减少人死伤亡呢? 至于拿个什么法子让帝君让位嘛…… 嘿嘿,就连这个,凰飞天都已经想好了! 那个什么贵妃娘娘的,不是帝君的心头宠嘛? 就让她弄个贵妃娘娘出来,劝着帝君让位,不就结了? 众人听她一说,顿时来了精神。 凰铁碰了碰凰铜,说道:“哥,你去过皇宫没有?” 凰铜摇摇头:“没……我还真没去过!” 凰铁眼里,流露出兴奋的光芒:“那个……我也没去过!” 皇宫之中,并没有什么吸引两人的。再者,去了那种地方,轻则麻烦无穷,重则,小命没了,还会连累别人。 所以,即便两兄弟来了皇城,也没想过,要去皇城逛逛。 而今,终于有了这个机会,这二人甭提多兴奋了! 这边,南宫昀已经吩咐多泽,让宫里准备好一切,毕竟,太多外人进宫,对于宫内来说,都是少见之事! 多泽走了,南宫昀转过头来,文质彬彬地明凰奔雷说道:“这一次,要委屈大长老动身,去我皇宫之中,走上一趟!” 凰奔雷忍不住嗤笑一声:“等你成功登上那个位置,再和我说这句话吧!” 南宫昀神色不变,淡淡说道:“如果大长老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与你的!” 一侧的凰铁和凰铜一听,赶紧凑了过来:“表哥,你答应呗……过几天帝君瘾,再还给三殿下不结了?” 凰奔雷冷笑一声:“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即便拿来也是没用!” 若是你的,即便隔了千山万水,也一样的,会回到你的身边! 南宫昀淡笑了一下:“权利之柄,在没有握到之前,任何人都没有感觉,可一旦握住了,却再也不想放下!” 凰奔雷不客气地说道:“那是指你,可不是说我!” 两人怒目而视,似乎火花飞溅。 凰飞天正和凰铁凰铜商量着什么,觉得情形不对,不由挑了挑眉:“你们两个,斗鸡眼一般的,要不要出去打上一架?” 凰奔雷淡淡转过眸子:“你想太多了!” 南宫昀神色不变:“你看错了!” 两人都不承认,却让凰飞天更加好奇:“你们是说,我老眼昏花了嘛?” 凰铜凰铁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凰铁说道:“圣女大人说她老了!” 凰铜摇摇头:“她才只是个孩子而已啊!” 老眼昏花,又是孩子…… 饶是气氛紧张,凰奔雷也忍不住失笑起来:“你还老……” 不知想到什么,他生生住了嘴,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开去! 那边,凰铁凰铜不知道说起什么,两人笑得前俯后仰卧,乐不可支! 南宫昀淡淡看大家一眼,抿紧唇没有说话! 大战在即,每个人都知道不能善了。 可在这个时候,大家还能笑出声来,这让他的心里,陡地多了一抹说不出来的感觉! 似乎,有一种友谊,只存在于有默契的人之间,让他们不畏惧对手,更不会害怕未知的未来,因为,不管何时何地,他们都会并肩战斗,生死与共! 凰奔雷,凰铁、凰铜,他们这些人,经过凰之一族的大战,早已经凝结成一块铁板一般,密不可分,同仇敌忾! 南宫昀顿时有些羡慕,更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他感觉到,自己站在这四人之外,宛若想要渗进湖水的油滴一般,可不管怎么努力,却始终没有办法做到。 所以,在凰飞天她的眼里,自己也算是个外人吧? 如若不然的话,她看着自己的时候,就象看着一个朋友,而并非久别重逢的亲人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算计不成 内心之中,有一个声音小声问道:“难道,你真想做她的亲人嘛?” 另一个坚定的声音赶紧否认:“不,不是的。” 他不想做凰飞天的亲人,真的不想。他想的是,拥他入怀,共伴一生。绮念一起,无数念头飞速钻入脑袋。 那个少女,曾经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候,点了一盏明灯,告诉他,路在哪里,告诉他,要如何的走下去! 可是,等他想要握住她的手,一起走向目标,那个少女却又告诉他,他们并非同一类人! 那么,究竟什么人,才配做她的同一类呢? 内敛深沉如凰奔雷?和她相爱相杀,日久生情? 还是单纯不设防,直来直去的凰铜,抑或是表面老实,其实满腹算计的凰铁? 看着都象,可都又不象! 在他认识凰飞天的短短一段时间之内,他从未看她对谁过分亲热,若说真有,那也只有身为她弟弟的凰飞鸿了! 内心里,隐约的浮出另外一个念头——或者说,将她的弟弟掳来,困住,以此要挟,然后,永远的留住她嘛? 念头乍起,南宫昀额头渗汗,衣背生生湿透! 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有这样邪恶而不顾一切的想法? 更重要的是,随着这个想法的浮起,内心之中,居然有一种隐秘的兴奋和蠢蠢欲动。 有谁,在心内狂笑:“呵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 那个笑声,带着无限嘲弄和鄙夷。却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将所有的理智统统弹压下去。 有什么在体内咆哮,更加隐秘的私语象雾气一般萦绕不断:“喜欢她嘛……若是喜欢的话,就不要放弃呀,看看你们离得多么近啊,只要一个伸手的距离,就能抱紧不放!” 他汗水湿了眼角,视线也变得迷离。不管内心怎样的挣扎,朦胧之中,还是看到左手臂缓缓抬起,抚向少女纤细的脖子! “快呀……快伸手呀,也不过一个伸手间的距离!” 那声音继续盅惑,他渐渐难以抑制。 突然,少女清凌凌的眸光投注过来,皱眉冷冷看他。那光芒,冷箭一般,瞬间射穿他的胸膛。 内心的黑暗和欲望,被那光明一照,无声无息地散去,他近乎虚脱无力,伏在办公台上,不停喘息! “南宫昀……南宫昀,你怎么了?” 少女的声音,带着关切和疑惑,却让他生生说不出话! 凰飞天叫了两声,见他还是不应,似乎怒了,拔高声音说道:“南宫小三,你受伤了嘛?” 那声音,宛若炸雷一般,将灵魂彻底惊醒。 南宫昀动了动唇,终于发出声音:“没……我没事!” 他慢慢挺直腰杆儿,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没受伤!” 凰飞天蹙眉盯着他不说话! 却他拭了一把额头冷汗,声音也变得镇定起来:“走吧,够时辰进宫了……” 眼下,宫中多事,帝君介乎人与魔之间。 南宫息也已经不再是寻常人类,南宫盈更是对帝君之位虎视耽耽! 在这个节骨眼上,为免节外生枝,只能紧锣密鼓! 凰奔雷看着两人的背影,眸子里光芒沉沉! 刚刚的一瞬间,他清楚地感受到魔的气息。 那感觉,仿佛火劫重临身边,无比强大,无比邪恶! 南宫昀的眸子,霎时变成了红色。那种红,象极了地狱之中熊熊燃烧的邪火,无论谁要沾上,都会化为粉齏! 南宫昀有魔的血统! 这样的认知,让凰奔雷用力握紧手腕,大踏步挡在两人之间,以凰之一族的秘法,小心戒备地说道:“小心着些!” 凰铜和凰铁也亦步亦趋,紧跟上来,两人不再象平时的插讧打浑,反倒满脸警惕。 他们同样都是和魔战斗过的人。对于这种怪异的感觉,十分熟悉。 若非凰奔雷用眼神制止,怕这两人,当场就会动手! 多泽举步而来,南宫昀疾步迎了上去。 凰飞天看看他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苦笑一声:“这件事儿,还会发生的……” 凰奔雷沉了沉眸子,没有说话。 凰飞天继续说道:“魔有腐蚀一切的力量,可说是无孔不入,只要人有欲念,就会被反控,然后作出匪夷所思之事!” 地窟之中,凰之一族里的火劫,同样拥有这种特质,并让人防不胜防! 凰奔雷活动了一下手腕,无声说道:“要不,先废了这个小子?” 只要废了南宫昀,是不是就能杜绝这事儿的发生? 凰飞天摇摇头:“想必魔很乐意看我们自相残杀!” 无论哪一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同盟,如此自相残杀,对方一定乐见其成! 凰铁和凰铜,躲在背后挤眉弄眼。 凰铁看了哥哥一眼:哥,看到没有,这家伙不靠谱啊,要不要找个机会,将他扔到狼窝里去? 凰铜眉头一蹙:是啊,我也觉得十分冒险! 这个南宫昀,看着人模狗样,其实是一枚定-时-炸-弹。 若是危及圣女,他们可没脸回去交差! 但若杀了南宫昀,似乎也不是办法。看来,只好小心警惕着些,一有不对,先发制人! 两兄弟无声靠拢,暗搓搓的开始商议! 原本平静的书院之中,即将风起云涌! 几一时间,遥远的魔窟之中,魔在虚空之中睁开眼睛。 灰灰蒙蒙的雾气,就是他的眼珠儿,不停吞吐的流溢光芒,就是他暂时才能维持的形体。整个空间,黑雾紧锁,却是魔的结界。 黑色的山壁,黑色的土地。 到处都是渗着血色的泥块,在无风的空间,散发可怕的气息! 山谷四处,骸骨死尸遍布,被摆成了一个诡异的死人之阵。那被吸成了人干的模样儿,四面朝天的躺着,临死之前的痛苦和挣扎,显得异常可怖! 南宫息脸色苍白,宇眉泛黑。 他的双手放在膝盖,身上,飘浮着无数的血色气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入他的身体。。 黑色的气息翻滚,南宫息身上黑气更盛。他双手结印,露出了未能凝涸的一抹血滴! 那是魔施法之时,取血之处。 他以血为媒,成功地盅惑了南宫昀,虽然只有一瞬间的功夫,可清楚地看清了南宫昀心中所想! 只不过,功败垂成,真是太可惜了……明明就差一点儿了!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是的,明明南宫昀的手,已经扼上少女的脖子。身后的三个男子,也已经拔出了杀戮的宝剑。 原本以为,这一次挑拨,一定能让两下反目成仇,替以后扫清障碍。 可没想到的是,南宫昀及时醒转,并未铸成大错。 从表面看来,此事并无影响,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可以想见,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南宫昀的日子,将多么的难过! 突然,魔的心神动了一下。那是有人在呼唤自己,象有什么急事儿一般。 祂闭眸片刻,这才睁开眸子。看了眼仍旧垂眉敛眸的南宫息,化为一道雾气,无声无息地出了山洞,朝着皇城内的某一方向而去! 皇宫之中,一片肃穆之色。 刚刚进宫的几人,就被帝君的眼线拿下,二话不说的带到了他所居住的宫殿。 隔着宽大的御桌,凰飞天几人,在恭敬行礼的瞬间,也终于看到了朝日王朝的主宰。 不过四十来岁的帝君,却已经宛若老迈之身。 一身松松垮垮的黄色袍子穿在身上,五爪的金龙张牙舞爪,更显得他颓废苍白,没有什么生气! 他眼皮儿浮肿,皱纹深深,只有一双阴鸷眸子,还带着属于帝君的威严气势。 他看着玉阶下的几个,冷冷地开口说道:“你们是四环书院的人?” 凰飞天上前一步,说道:“回帝君的话,臣女正是四环书院的代理院长。这三位,是我书院的夫子!” 有一个合理的身份,才能更有立场。 凰奔雷和凰铁凰铜同时低首,再次行礼:“四环书院的夫子田奔雷,田铁田铜,见过帝君!” 凰飞天不由白了几人一眼。 她是化名田小煌不错,可是,你们几个添什么乱呐? 一共带来的三个夫子,全部姓田,想让人不怀疑,都是不可能了! 帝君皱了皱眉,将视线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站在左前的少年英气勃勃,左侧的一个斯文阴柔,中间的那个,虎背熊腰,十分高大! 三个夫子,各具各相,看着年纪都不算大。 自然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淡淡问了一句:“你们几个,全部都姓田?” 那岂不是有拉帮结派之嫌? 凰奔雷面不改色地说道:“回帝君的话,小的们都是姓田……” 帝君点了点头,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看你们的样子,还是同属一宗?” 凰奔雷落落大方地再点头:“回陛下的话,是的!” 帝君抬头,看了凰飞天一眼:“可都是你族里的人?” 凰飞天垂眉,再答一句:“回陛下的话……是的!” 这下,帝君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权利至上,最忌手下人拉帮结派。 这个由归寂点名的娃娃代理院长,看来,也不是个靠谱的主儿啊,才一上任,就想着拉帮结派,排除异己。看来,归寂留下的那一点儿家底,很快要被败个干干净净! 他正要训斥一番,说说凰飞天的不是,却没想到,对方垂下头来,说了一句:“陛下,臣等今日进宫,是因为贵妃娘娘失踪一事而来!” 贵妃娘娘? 此话一说,帝君的内心,突然泛起一股子悸动。 一股子邪火,烧得他通全难受,却没象前天一般,失了理智。 凰飞天看着,微微点了点头。 她继续说道:“臣女前几日听三殿下说,贵妃娘娘失踪,帝君心急如焚,甚至病倒在床,所以十分担忧,于是,他就派夫子们四处寻找了一下。结果呢,总算不辱使命!” 帝君两眼放光,身体前倾。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带着奇异光芒一般:“所以呢……你们可找到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贵妃归来? 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的,好象天都灰了。 此时,凰飞天说,她有办法找贵妃娘娘回来,可让帝君又是惊喜异常! 当下,他清了清喉咙,用力咳嗽一声:“快说,贵妃娘娘究竟人在哪里?” 凰飞天微笑了一下,说道:“贵妃娘娘只是觉得心中郁结,于是出宫散心,可没想到,因为迷路的缘故,而被族里几个夫子遇到!” 族里的几位夫子? 那么,说的,可就是眼前的这几个姓田的? 帝君似乎明白,为何凰飞天专门带着他们三个的了! “朕明白了,你族里的几个夫子立了大功,朕一定会重重有赏!” 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地看了眼宫殿之外:“那么,朕的贵妃呢?可是跟着你们回来了嘛?” 关于这个问题,凰飞天早有准备。 她笑笑说道:“陛下请放心好了,贵妃娘娘因为葳了脚,行动不便,但是,三殿下已经去接她去了!” 三殿下,南宫昀! 原来是是三儿知道自己挂念贵妃,所以,才去接的嘛? 而且,又是三儿,知道自己挂念,所以,不声不响的,就去接了回来? 霎时之间,帝君的心里,浮起一抹感动:“赏……全部重重有赏!” 一听说贵妃娘娘即将归来,帝君再也坐不住了。 他一边下了玉阶,一边说道:“朕得去看看,贵妃的脚,好了没有!” 一侧的侍人一见,连忙上前去扶。可是,帝君却硬是不给,自己抢先朝前走了一步。 他脚步踉跄而轻浮,一看就知道损耗过度。 再一后他的宇眉之间,更是带着一抹的黑气,看来,归寂所说,还真是实情! 她无声叹息一声,朝后退了一步。 凰奔雷颇有深意地看她一眼,象是在问,结果怎样? 凰飞天摇摇头,面有忧色:“很不妙!” 刚刚一听到“贵妃娘娘”几个字眼,帝君的眼里,明显有颇大的变化。 而此时,他又恢复正常,很显然,对方下咒的时限有限,此时的他,已经接近清醒。 可是,这种因为喝下血咒而变成的半人半魔,后果,却是十分可怕的! 单单从最近听到,内宫之中,时不时传来宫人的惨叫,第二天就会少了宫人之说,就可以想见,帝君其实已经开始嗜血、嗜杀,残忍无比。 凰奔雷知道,凰飞天早有准备,可此时仍旧忍不住询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处置?” 凰飞天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 那个办法,虽然有点损,却不失为上策。 只不过,若要解释给凰奔雷听,就要费一番口舌,所以,她懒得说罢了! 凰奔雷并没有看过什么贵妃娘娘,可是,听凰飞天说得煞有介事,还是配合起来! 没过多久的功夫,南宫昀就进了进来。 帝君一看他只身一人,顿时一阵失望。眼睛,朝着他的身后望了一阵,这才问了句:“三儿,贵妃呢?怎么没跟你回来?” 帝君此时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既怕自己被人骗了,空欢喜一场,又怕贵妃伤了哪里,让自己心疼难过。 虽然,贵妃娘娘来自人上一界,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冷冷冰冰。可是,他对贵妃之爱,却是显而易见的。不但宠溺百般,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那种宠爱,可算超过了所有的皇子后女,甚至所有的妃子女人。 此时,算算时间,贵妃失踪已经好几天了,他寝食难安不说,还心急如焚。 这几天,更因为喝了南宫盈备下的血之后,暴戾成性,见血方欢。 此时,贵妃娘娘回宫,他是不是应该将所有的心思都收一收了? 南宫昀的眼里,犹还着惊异无比的光芒。他不作声地看了凰飞天一眼,作揖说道:“父皇,贵妃娘娘已经回宫,可因为惹了风寒之故,所以,精神有些不振,于是,儿臣就先送她回宫,然后,才来向父皇复命来了!” 帝君一听,二话不说,掉头就朝外走! 他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什么,对身边的侍人说道:“传太医,快传!” 帝君走了,空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凰飞天几人。 南宫昀点点头:“来吧,去我的旧宫殿坐坐!” 南宫昀自小就搬出后宫,但是,他住的地方却一直留着。 因为生怕隔墙有耳的缘故,大家一路上都很沉默。直到来到一座颇为偏僻的宫殿之外,南宫昀这才停住脚步,叫人过来开门! 门被打开,就是一堵影背墙。 绕过地堵墙,后面是一个空空荡荡的院落。四周的墙壁,都没有修葺,露出了破旧的青砖。 院子里,象是经常有人收拾,地上扫得干净,杂草也被清理过了! 靠着四角的方向,甚至还种着几棵大树,此时,嫩叶成荫,遮住了大半的阳光! 整齐的石凳,被磨得光光溜溜的,即便生了些青苔,看着也并不难看。 再往里走,就是主殿,因为已经没人住了,所以,破桌子椅子的,有些杂乱。 见到一行人过来,守院子的老仆人赶紧见礼,并下去烧水泡茶。等茶水泡好,南宫昀让老仆出去守门。 眼见他消失在门外,凰奔雷便随手结了一个界,平平朝外一推,只见屋门口处莹光一闪,随即隐没。 可是,无论他们这些人说些什么,抑或是做些什么,外人都是看不到,也听不到的! 南宫昀神情急切,忙不迭问道:“我想知道,那个贵妃娘娘,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他被凰飞天指着接人,还以为是个什么假冒之人。 可是,待一见之下,却是大吃一惊——那个女子,眉目宛然,赫然就是贵妃娘娘生前的样子。 可是,宫里不都是在传,贵妃娘娘已经死了嘛,那么,眼前的这一个,究竟是谁? 凰飞天笑笑说道:“那你觉得,象是不象?” 南宫昀点点头:“象……” 何止是象? 那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好不? 无论相貌、气质,神韵,无一不神似维肖,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凰飞天再问一句:“那你觉得,帝君会不会觉得她就是贵妃娘娘呢?” 南宫昀摇了摇头:“这个可说不好!” 说实话,那个女子,象倒是象了,可是,毕竟帝君和贵妃娘娘已经相处了十年有余,有些细小的动作和表情,甚至秘密往事,不是别人想假冒,就能冒得来的! 凰飞天淡淡笑了一下:“你放心的好了,帝君他,是看不出破绽来的!” 凰奔雷眨眨眼:“那你总要说说,是怎么做到的?” 若真有什么疏漏,他们也好补上不是? 凰飞天摇摇头:“这个,现在还真不能说……最迟三天,你们就能看到结果了!”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好说! 当然,她也想卖个关子,让这几个人,将注意力放在别的事儿上。 几人同时苦笑,却知道拗不过。大家听南宫昀详细地介绍了宫里的情况之后,开始分头行动。 而贵妃近宫殿之中,此时非常热闹。 帝君兴冲冲而来,还带着不知道多少的赏赐。此时,不顾行礼的宫人们,朝直而冲,象个毛头小伙子一般,急冲冲地冲到床前,嚷嚷说道:“贵妃……贵妃?朕来看你来了!” 贵妃宫中,上次死人成堆。成了人人畏惧的所在,可是,这才没有过去多久的功夫,就已经焕然一新,就连这里的宫人,也都是新近拨过来,专门等待贵妃回宫的! 很多人来的时候,都觉得不以为然。因为,大家都在传扬,说是贵妃娘娘已死的消息。 可没想到的是,贵妃娘娘居然真的回来了,虽然,看着病恹恹的样子,可确实还是本尊。 帝君亲来,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这一会儿功夫,奉茶的奉茶,送水的送水,大家团团乱转,团团忙碌! 帝君迫不及待地在床前坐下,看着床上的可人儿,流露出殷切的光芒:“贵妃你究竟去哪里了……害得朕好生担心啊!现在,你总算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朕觉得,就要去找你了!” “陛下真会说胡话……” 躺在床上的美人儿千娇百媚,容色倾城。 她看着床前的帝君,眉轻轻一蹙:“怎地陛下瘦得如此厉害?” 帝君一听,连忙拉着她的手往脸上放,一边委屈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不见了的缘故?” 贵妃娘娘消失,众人却遍寻不着。 帝君心急如焚,大发雷霆,还为此中了南宫盈的计,服食了带着禁咒的马血。 从那之后,变得嗜血嗜杀,一发不可收拾! 而今,贵妃归来,让帝君喜出望外,一直萦绕在他身上的黑气,都变得浅薄了不少! 贵妃娘娘说道:“是我的不是!” 帝君赶紧摇头:“不怪贵妃,都怪朕太过着急的了!” 贵妃娘娘坐了起来,有侍人赶紧送上靠枕。她神色淡淡的,和帝君说起了整个经过:“那日里,南宫盈突然闯了进来者,将我这宫里的人都杀了不说,还想要杀我……我想找陛下却见不到,只好挣扎着偷跑开了。后来,在侍女的帮助之下,换了一身下人的衣服跑出宫外,当时,只顾着逃命,却没想到,出宫容易进宫难!” 帝君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什么?居然是南宫盈干的好事儿……” 贵妃娘娘白了他一眼,说道:“南宫盈象个吸血鬼一般,将我吓住,原本,她是想吸我的血的,却被侍女拼命拦住了……” 帝君听了,心下既恨又怒。 想着南宫盈之前的哄骗,他真的恨不得,将之大卸八块……不,一定要碎尸万段! 只不过,这件事,不能让贵妃娘娘知道,因为,她若知道自己吸了人血,怕要不理自己的了! 帝君往床前靠了一下,再问一句:“那接下去,又怎样样了……你是怎样被三儿找到的呢?” 贵妃娘娘苦笑一声:“我流落无着,又不敢随便现身。想着若是离宫近些,说不得,陛下看到了,就会接我回来呢……可没想到,一边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再加上南宫盈又出入宫殿,我于是就躲了起来,最后,三儿偶尔听说,就让人将我找了回来!” 帝君一听,开心无比:“三儿做得极好,这次,重重有赏!” 第一百九十四章 暗中黑手 然而,他心里想的却是,得想个法子,将南宫盈逮住,这样的话,自己吸血的事情既不会外传,也不会让贵妃娘娘再遇危险! 贵妃娘娘突然问道:“陛下,我听人说,你在宫内吸食人血,是不是真有这事儿呢?” 帝君一听,连忙摇头:“没有,当然没有!” 就是有,他也不敢说呀! 贵妃娘娘认真看他一眼:“真的没有?” 帝君再次摇头:“真的没有!” 贵妃娘娘象是松了口气:“那就好……要知道,南宫盈在外面,让人传播谣言,说您吸食人血,不配为人之君,我在市井之中听到,可不知道有多担心!” 又是南宫 盈? 帝君心里的杀意,一股子又一股子的涌了上来! 她一个不得宠的公主,究竟想做什么? 贵妃娘娘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又接着说道:“对了, 南宫盈现在还在宫中嘛……我以后可不敢看到她了!” 帝君摇摇头:“你放心的好了,以后不会再在宫里见到她了!” 帝君对贵妃娘娘深信不疑。再加上她之所说,点到即止,所以,更让帝君明白,这一切,一定是南宫盈做的。 只要一想到他和贵妃娘娘的分离之苦,心里的怒意,更是一股子一股子的往外冒去! 两天不见,好似隔了一辈子一般。帝君迫不及待地爬上床去,那些侍人们赶紧后退,轻手轻脚地将大门掩住! 贵妃娘娘躺在床上,衣衫松开。她的脸上,浮着一抹子娇羞不胜的神色,更让帝君情动不已。他珍宝似的将贵妃娘娘抱在怀里,再也不愿意松开。 因为心里只有这个女人,所以,帝君并没有看到,他的身上,有一股子黑色的气息,正在弥散。 而当他和贵妃娘娘紧紧缠在一起之时,那股子黑色的气息,更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煞星一般,“嗖”的一声,四散开来! 帐子,如水般的散落,很快,传来了男女的喘息之声。 而另一面,凰飞天这才伸手一拂,一块水镜般的光膜,“嗖”的一声收起,钻进了她的袖子——看似,她将那水膜给收起了,其实,是收进了蓝田之心内而已! 屋子里,坐着凰奔雷和南宫昀二人。 他们都目睹了方才的一幕,内心,惊诧不已! 帝君多疑,却对贵妃娘娘深信不疑。所以,连编排南宫盈的话,都被帝君信了十分。 南宫昀摇摇头,问了一句:“接下去,我们除了布置你之前交待的,还有别的要准备么??” 凰飞天不答反问:“我让你接贵妃娘娘的时候,大张旗鼓,你做了没有?还有,让人联系的大臣们,都怎么样了?” 南宫昀点点头:“放心好了,不出半个时辰,整个皇城,都得全部惊动……只要南宫盈的消息不算闭塞,想不知道都不行!” 凰奔雷眸子闪了闪:“你的意思,是想惊动南宫盈?” 凰飞天点点头:“是的……所以,南宫小三,等会儿,南宫盈进宫兴师问罪的时候,你的人不得阻拦!” 不但不能阻拦,而且,还要给放进来! 如此,才能让帝君觉得,这个南宫盈,已经有恃无恐,目中无人! 南宫昀点点头:“放心好了,南宫盈只要回来,我的人就会放她长驱直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凰飞天一拍手掌,说道:“那么,我们就找个凉快的地方,看场好戏吧?” 不但看场好戏,而且,还能暗施黑手——那些暗算的感觉,她可是最喜欢了! 皇宫之外,南宫盈气得嘴歪鼻子邪的:“你说什么?贵妃娘娘已经回宫了?” 什么贵妃娘娘啊? 那个贵妃娘娘,早被她吸干了血,变成了傀儡,现在还收在那屋里呢。 可现在,居然又有一个贵妃娘娘出现,这个不是假的,又是什么? 她一下子跳起脚来:“哼哼,不管是谁,想要冒充贵妃娘娘,我都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脑海之中,刚刚归来的魔却冷笑一声:“这要是个圈套呢?” 南宫盈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好了,没有什么圈套,能让我上得当的!” 魔冷哼一声,最终说道:“你刚刚所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要先离开一下,晚一些时间,我们再详细商量!” 魔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又存在于多少人的内心,对人类的那一套尔虞我诈,其实比南宫盈还要熟悉。 此时,用脚底板想想,这都是对方设下的圈套,可南宫盈这个傻瓜,偏偏要往里撞,就别怪他不奉陪了! 反正,南宫盈祂已经准备放弃了,若是出事,正好一了百了! 南宫盈并不知道魔的想法,当下,气极地朝着宫门冲去! 原本,她以为一定会被人阻拦。可没想到的是,宫门的侍卫,一看到她,就恭恭敬敬地行礼,并让她长驱直入,一直来到贵妃娘娘的宫里! 此时,帝君刚起,贵妃娘娘正在梳妆。 听到南宫盈来了,她似乎害怕,连忙瑟缩了一下。 帝君一看,心生怒意:“受妃莫理她,朕会收拾她的!” 贵妃娘娘听了,摇摇头:“不,我并不恨他,你也不想问罪,或者,她想来道歉的呢……陛下还是先在后面稍坐一下,等我和她说个清楚,若是她别有用心,陛下再出来不迟!” 帝君听了,刚要摇头,贵妃娘娘晃着他的衣衫,似哀求,又似不满。 这种小儿女的姿态,很是让帝君欢喜,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你可不准逞强!” 说完,就去了屏风之后。 等南宫盈风一般地冲进了贵妃宫里。侍女们一见,赶紧上前阻拦。 却被南宫盈霸气无比地伸手一吸,顿时那些如花儿般的少女,个个被吸干精气神不说,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成人干! 侍女们怕了,惊叫着四散逃了出去。 南宫盈的目标是贵妃娘娘,见状也不追赶,而是慢慢的,走到了内殿里头! 贵妃娘娘气定神闲的正在喝茶。但如果仔细看上一眼,就会发觉,她双手颤抖,脸色煞白。 南宫盈先是围着她转了一圈儿,然后,满脸嘲讽地看着她:“咦……你倒挺会装的……说,是谁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来假扮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放下手里的茶盏,蹙眉说道:“盈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宫盈“哈哈”大笑:“什么意思?你若真是贵妃娘娘的话,应该没有忘记吧……那一天,就已经被我杀死,现在,怎么能活生生的呆在这里?” 贵妃娘娘听了,眼神一冷:“南宫盈,我自小疼你爱你,却没想到,你是个不知道感恩的不说,还因为小小事情,就要杀我灭口!” 南宫盈听了,顿时一乐:“是啊,我就是要杀你灭口,而且还已经杀了……所以,你根本就不是贵妃娘娘,你就是个冒牌货而已!” 贵妃娘娘冷声说道:“你当然想我死了……当时,你象是着了魔一般,将我宫里的所有宫女全部杀死。还好,我的贴身宫女穿着我的衣服,替我挡过一灾,我也躲到床下,才躲过一劫……” 她一边说,一边音调拔高:“南宫盈,你究竟是为什么呢?不但要杀了我,还不放过那满殿之人?” 南宫盈冷笑一声:“你还真是明知故问——我想杀你便杀了,难不成,还要问为什么嘛?” 南宫盈笃定,自己前次所杀的,不是别个,正是贵妃娘娘。 而今的这个,也不是贵妃娘娘,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冒牌货而已! 更重要的是,这殿内殿外,人都跑了个遍儿,她也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让谁听到。 至于帝君,早就被她捏在手心,想他活就活,想他死,必须得死! 所以,南宫盈有恃无恐,得意洋洋! 贵妃娘娘颤抖着声音,一步一步的后退:“你难不成是疯了嘛……可是,你不能杀我,你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南宫盈嗤笑一声:“莫说是杀了你了……就是杀了真的贵妃娘娘,我父皇也拿我没有半点的办法……” 因为,现在的帝君,完全是归她控制! 她五指如箕,朝着贵妃娘娘狠狠抓去:“所以,不管你是谁,只管送死吧!” 她一边说,一边步步逼近!眼看着,就将人逼到了墙角,她五指一伸,朝着心口挖去——哼哼,居然敢冒充?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贵妃娘娘似乎怕了,使劲儿缩住墙角,忍不住颤抖着声音,大喊一声:“陛下救命!” 南宫盈冷笑一声:“现在,你就是叫天不应!” 说完,五指一张,就要落下。 突然,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南宫盈,你敢……” 南宫盈微一分神,贵妃娘娘猛地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朝着南宫盈的身上刺了过去! 她因为从未杀人,所以,乱刺乱冲。惹得南宫盈大怒,返手一夺,将她猛地刺了一下。 帝君惊叫一声:“你敢……” 想也不想地朝前一步,挡在了贵妃的身前。 那一枚匕首,锋利无比,毫无阻滞地穿透帝君的胸膛。 他只觉得腹腔一冷,顿时说不出话来! 贵妃娘娘一见,惊叫起来:“陛下……陛下……” 她连嚷两声,见南宫盈一怔之后,又再重施杀手。登时就吓了一跳:“来人啊……快来人啊,七公主杀了陛下,七公主杀了陛下!”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南宫盈顿时心里一慌,怒而喝道:“你乱嚷嚷什么?” 贵妃娘娘似乎被吓到了,闭着眼睛,大声嚷嚷:“快来人啊……快来人啊,七公主杀了陛下!” 南宫盈大声喝道:“闭嘴,要不我杀了你!” 一边说,一边挥起匕首,刺向贵妃娘娘! 帝君还没有死透,正吃力地张开手去,想去阻止。 然而,他力气不济,很快,贵妃娘娘被一匕首刺中,倒在了帝君的身边! 帝君的嘴里,开始渗血,他不停地叫:“贵妃……贵妃!” 贵妃娘娘还想说话,嘴一张,又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她睁大眼睛,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的胸口,有一个黑洞,血不停流出身体,将身前的地面染红。 那血,也不停地流,不停地流,似乎怎么流,都流不完一般! 偏偏,贵妃娘娘还笑着,朝帝君伸出手来:“都是我不好……” 都是我不好,才上了南宫盈的当,现在,还连累了你! 第一百九十五章 帝君之殇 贵妃娘娘脸色惨白,象是脱了水的干花一般,散发着垂死的惨淡光芒。 她的手,直直地伸着,眼时带着希冀和痛楚,原本想紧紧握住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却在即将触到帝君的瞬间,折断花枝一般,一下子折在地上! 那重重落地的声音,宛若生命线的最后断裂,让帝君目眦欲裂,蓦地叫了起来:“贵妃……不要啊,不要啊……” 不要抛下朕一个人,不要! 南宫盈眼看将人杀死,自己也跟着愣了一下。 她毕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平日里,只是仗着身份嚣张跋扈。若说杀人越货,还真没做过。 此时,看到自己双手染血,帝君和贵妃双双倒在血泊之中。 她吓得将匕首赶紧一扔,连连后退两步,尖叫一声:“不关我的事儿……不关我的事儿!” 魔不在,她便是普通的女孩儿,她杀了人,心里也觉得害怕,哪怕明知道自己所杀的,只是一个假的贵妃而已! 可是,她也是杀了帝君。虽然,那是因为帝君找死,自己往匕首上凑的,并不是自己真心要杀的,可是,事到临头,又有谁,肯听自己的话呢? 原本,她心心念念谋取帝位,可现在看到帝君躺在血泊,眼看她的图谋,即将成功,唾手可得的时候 ,心,却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 帝君挣扎着哀号,鲜血流了一地。 他拖着长长的血迹,连身上的疼痛都似乎忘记。 他艰难地爬,一把将死去的贵妃抱在怀里,痛哭半晌之后,突然转头,眼里喷出愤怒光芒:“孽女……我要杀了你!” 说完,猛地朝着南宫盈扑来。 南宫盈身体轻盈一闪,就闪到了一侧。 怀里的贵妃,被这样一扔,却没有任何反应。 片刻之前,她还在他的怀里婉转承欢,可是而今,却变成了死人一枚! 已经尝透了那种失去的痛苦,他又怎么愿意再次陷入绝望虚空? 一种得而复失的恐惧,弥漫他他的内心,当下,想也不想地和南宫盈扭打起来:“你居然杀了贵妃!朕要杀了你!” 帝君的手里,握着匕首,上面,因为沾染了贵妃鲜血之故,淡淡的光芒闪点。 那光芒,无声无息地钻入南宫盈的肌肤,让她原本充沛的力气,顿时变得虚弱起来! 帝君挥着匕首,疯狂了一般地朝她刺去。 南宫盈怒哼一声,手腕一反,狠狠地将匕首,再次刺入对方的心窝! 帝君抽搐了两下,便不动了。可一双眸子,睁得大大的,嘴里,开始冒着血沫! “你个老不死的,早就应该让位了!” 南宫盈骂骂咧咧一句,正欲抽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狠狠拽着,怎么挣脱,都没有办法。 她恼怒之下,又一匕首刺中对方。正在这时,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啊……不得了了,七公主杀人了……七公主杀了陛下和贵妃娘娘!” 这一句喊叫,宛若石破天惊。 那些被贵妃娘娘方才呼救而来的侍人们,将这宫殿团团围住,不少的侍卫,已经围了上来! 南宫盈怔怔然之下,只听一句声嘶力竭的喊叫:“南宫盈弑君……” 一句话未完,就再次软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齐齐冲入宫殿的,除了那些侍卫,还有那些大臣。 原本,大家在三殿下的联系之下,准备联袂上书,请求帝君来查昨日的孙尚书灭府一案的。可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帝君却被人给杀了。 而且,连同被杀的,还有那个传说之中,已经死去的贵妃娘娘! 众皆哗然,全部围了上来! 大家揪的揪,拽的指,齐心协力,将南宫盈捉住。 那边,垂垂死去的帝君,也被人扶了起来! 山呼“陛下”的声音,震耳欲聋。大臣们全部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一下! 南宫盈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消失。她被人拖着,捆着,绑着,推推搡搡,嘴里叫嚷道:“她不是贵妃娘娘……她不是!” 然而,哪里有人听她的话呢? 眼看着,她还要喊,有人拿出什么臭恶的帕子,往她的手里一塞,将她扭送到一边去了! 南宫昀满脸悲伤和惊愕,三步并作两步,疾步从人后走了出来。 他一看到帝君的样子,眼泪顿时流了出来。惊愕十分地说道:“父皇,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帝君居然还没有死。 他的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贵妃娘娘的方向,流露出仇恨的光芒。 南宫昀点点头:“孩儿知道了,一定会将贵妃娘娘好好收殓!” 帝君勉强点头,却被冒出喉咙的血沫子给塞住了。他剧烈地咳嗽,慢慢的,失了力气。 归寂走上前来,用手腕探了一下对方的脉腕,回头,急促无比地说道:“快把帝君抬走,放到床榻之上!” 众大臣一听,眼里流露出希冀的光芒:“陛下还有救么?” 实在是归寂太过手眼通天,让人不得不信服,于是,众人心里想着,是不是他真能将人救回? 归寂说道:“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帝君被抬起,放到床榻之上。 归寂在他身上点了几下,血流立即缓。 他迅速拿出几根银针,在身上扎了几下,说道:“陛下已经无力回天了,但身后事儿,不得不交待一下!” 众大臣一听,立即跪了下去。 归寂说道:“大家有什么话尽快问,帝君只能点头或者摇头,如若不快些的话,怕是问不完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掌,一直抵着帝君的手掌。在外人看来,似乎在渡灵力一般。 大家知道,国师从来不说谎话,此时,赶紧商量了一下,站在人群左首的老人,被众人推举出来! 左丞走上前去,这是有名的砥柱中流,若不是门生被杀,他不会今日亲临宫里! 他的年纪已经很大,此时最有威信的一个。 先是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问道:“陛下,请问您要哪位皇子继位?” 当日里,南宫息行凶,是不少人都可以作证。 但是,众皇子之中,也只剩下了他和南宫昀二人。 若是说帝君有意南宫息的话,那么,南宫昀,很可能就没份帝位了! 帝君:“呜……呜呜!” 他这一呜,归寂手下用力,灵力透体而出,只见血沫子,又迅速冒了出来! 归寂催促道:“左大人,您不要问太过复杂的问题,只要问陛下可以点头——或者摇头的即可了!” 左大人抹了一把冷汗,干脆问道:“陛下,请问可是要十殿下继承您的大统?” 帝君一听,又是“呜呜”叫了两声,脖子剧烈抖动,似乎想跳起来! 看那样子,是不想的了! 但无奈啊,这位左大人,可是南宫息母亲的外公,可说是一脉相承,所以,自然想自己的外孙继承帝位。 右丞冷笑一声:“左大人,您精神不好,虚汁猛出,这件事,还是由我来问吧!” 右丞上前一步,问道:“陛下,请问,可在三殿下继承您的大统嘛?” 帝君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归寂手下用力,他心口一痛,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可与此同时,一句清晰无比的“啊”字,脱口而出! 右丞连忙说道:“那就依陛下的意思,三殿下继承大统!” 此话一说,所有大臣,全部跪了下去。 再看站在殿门口的南宫昀,神色伤感,似乎不知所措! 帝君被那一揧,便不停地吐血。 众人却象是松了口气一般的,跪倒在南宫昀的脚下:“恭喜陛下……” 南宫昀神色有些茫然,看了躺在床上的帝君一眼。 对方的眸子,正看向他,睁得大大,象是充满了疑问一般,又象是交待完了最好的事情,终于心中释然! 归寂握着帝君的手腕将净化之力,不停地送入他的身体。 没过多久功夫,那因为魔血的符咒带来的力量,终于如冰雪消融,化为乌有。 而帝君,最后一丝生机断绝,不甘心地死了! 归寂大喊一声:“帝君升天了!” 一句话喊完,大家重又回头跪倒。 丧钟敲响,这个影响了朝日王朝大局的人,终于死在了最恰当的时候! 门外,凰飞天却在笑。她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南宫盈,眼里,流露出嘲讽的光芒。 原本,她想让南宫盈帮忙,将魔给束缚住的。 可没想到,这个自作聪明的东西,一回过头来,就将孙尚书一家,杀了个干干净净,还美其名曰,:牛刀小试。 就因为她这一度,所以,孙尚书一府,两百多口人命,一起归天。 凰飞天知道,南宫盈弄了个什么“僵尸小队。”昨天,杀了尚书府的人,就是想看一看这小队的杀伤力。 现在,那些尸体被藏匿在什么地方,已经让凰铁凰铜去了。 她至所以出现在这里,一则为了善后,二则想看看,这个临时逼出来的法子,是否真的有用! 贵妃娘娘失而复得。这具身体,原本可以净化帝君的杀戮之气和魔气,别的事,须须图之。 可是,僵尸大军乍一出现,凰飞天就知道,她们已经没有时间。 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既快刀斩乱麻,而又一起收拾南宫盈的机会。原本以为,她没有那么容易上当,所以,事先也做了不少的准备。以备万无一失。 果不其然,南宫盈上当,将帝君都给刺死。再加上归 寂里应外合,帝君之位,最终落于南宫昀之手! 原本以为,这件事会多么复杂,过程又多么的曲折。所以,她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伏在暗处,生怕有了什么错漏。可没想到的是,事情出奇的顺利。 除了那个什么左丞的,想要推举十殿下上位之外,剩下的一切,水到渠成。 一个帝君之位的更迭,更象是一场笑话。自始至终,都掌控在了归寂的手里。 所以,没有人知道,归寂的及时出现,以及他看似救了帝君,其实呢,他是一直在抑制帝君身上无处不在的魔气。 第一百九十六章 葫芦籽儿 只要魔气不再重生,伤口就不会愈合。那么,帝君这一具半人半魔的身体,就只能无奈死去。 他死之前的眼神那么不甘,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在他的内心之中,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早在几天之下,他生饮鲜血。 南宫盈不曾经答应过的嘛,说是可以不老不死,与天同寿。可现在,方才隔了几天,就十分无奈地死去? 所以,不管传位给谁,他都是不甘心,也是不愿意的。所以,在左丞问,是不是要传给南宫息的时候,他就愤怒地摇头大叫。 其实,不管是要传位给谁,帝君都没有想过。 若不是归寂早有准备,暗里施了一着儿的话,怕问及南宫昀的时候,也是一样的下场! 眼看尘埃落定,帝君已死。 贵妃娘娘的尸体,也被人抬着放在床上。凰飞天走过去,静静看了一眼。 只见她面目宛然如生,怎么看都象是睡熟了一般! 凰飞天叹了口气,摇摇头。 旁的人,都以为她是在惋惜贵妃娘娘之死,其实,她是在心疼小葫芦的葫芦籽儿!有人见她凑上前来,忍不住想喝斥她,可一看是跟着即将继位的帝君而来,于是,都噤声了! 凰奔雷始终跟在她的身边,见状,低声问了一句:“怎么样?还能坚持不?” 凰飞天说道:“没问题,还能坚持到今晚半夜!” 只要过了那个时限,已经吸食了太多魔气的葫芦籽儿,就会现出原形,那些负责入殓的大臣们,都会警觉起来。 弄不好,再来一个尸体失踪,沸沸扬扬的,可就不好了。 南宫盈还被押着,眼睁睁地看着她亲手制造的一切。 凰飞天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淡淡笑了一下:“七公主,你可真厉害啊!” 弑君弑父,全部都占齐了! 南宫盈身上魔气同样被封,有力也使不出。她垂头丧气地跪在那里,冷冷看着眼前这张熟悉无比的容颜! 凰奔雷和侍卫抱拳:“咱们是奉三殿下之命,问她几句话的!” 那两个侍卫一听,赶紧说道:“两位请问,可是要小心一些,她的力气可不小!” 此时的南宫盈,因为挣扎过甚,所以土头灰脸,难看极了。凰飞天一把将嘴里的臭帕子给掏了出来,赶紧掏了掏耳朵。 南宫盈破口大骂,既骂凰飞天狡诈,更骂南宫昀阴险!她这一骂,两个侍卫都变了脸色,一副生怕被怪罪的样子。 凰飞天安安静静地站着,听她骂完之后,才冷冷说道:“自作孽,不可活。孙尚书一家,可是你杀的?” 孙尚书的家人,里里外外,全都死了。可想而知,魔会变得多么强大。对于南宫盈这个始作俑者,凰飞天没想放过,也绝对不能放过。 南宫盈听了这话,突然笑了起来:“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哪怕再死上一百两百,难不成,我就会心疼了嘛?” 杀人如杀猪狗。无论杀了多少,她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原本,她也是想借着这个法子,让魔就范,成为她的凶器,可没想到的是,偷鸡不着蚀把米,魔不但没上当,还险些将她也吸成人干。 所以,即便现在被困,魔同样的袖手旁观,看着她死? 可她是谁呀,她可是南宫盈啊,只要她能逃过这一劫,今日侮辱她的人,得一个一个的,统统死去! 凰飞天语气淡淡地说道:“如果你尚有一丝悔改之意,想必陛下还是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南宫盈一听,顿时狂笑起来:“哈哈……放过我?凭什么要他放过?我想走就走,想杀谁就杀谁,难不成,还有谁能阻拦我不成?” 如此张狂的语气,让凰飞天皱起了眉头! 这边,南宫昀原本开始和大臣们商量继位之事。一听这话,站一侧的多泽顿时大怒:“南宫盈你身为公主,居然杀孙尚书一家二百余口……但凡还有人性,你就不会如此丧心病狂!” 南宫盈见南宫昀发火,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南宫昀,你凭什么说我呢……听这意思,象是你没有杀过人一般……可有谁知道,死在你手下的人,又有多少?” 几个大臣也顿时冒起火来:“这样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 南宫昀淡淡说道:“南宫盈这样的人,愧为公主,传令下去,剥夺公主封号,押入暗牢,等候发落,不准任何人探视!” 一听这话,南宫盈的脸色,顿时变了! 暗牢,和别的地方不同。 那个地方,既叫牢又不属于牢。 可是,无论是谁,只要进了那里,就等于命没了半条。 若在以前,南宫盈有恃无恐,可是现在,只要一听到那个地方,再想想已经消失了的魔,她的内心,突然生出一种难忍的恐惧! 可是,下面的话,根本由不得她说了。因为,侍卫们如狼似虎,将她拖带走了! 归寂功成之后身退。此时早已经没了身影。 凰飞天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被拉走拖拽的南宫盈——她的下场,固然因为自作自受,可更多的,还是和身边的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她曾经听说过,贵妃娘娘对南宫盈视若己出。 可若真的如此,又怎么会养成了她如此专横跋扈的性格,人憎鬼厌的呢? 再换句话说,若是贵妃娘娘真的疼她,那么,她为什么杀了满宫之人,还将之吸成人干了呢?换言之,贵妃娘娘和南宫盈之间,一定有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发生,而导致深深的恨上,才会有之后的悲剧! 可是这一切,随着贵妃娘娘之死。随着一切的已经发生,那个答案,似乎并不重要了。 她悄悄地和凰奔雷退了出去,那种压在心头的难受感觉,这才轻缓了一些。她看了眼失去了先任帝君,却一切显得井井有条的宫殿,不由轻轻吁了口气:“此事一了,我们就要回去了!” 凰奔雷点点头:“是啊……族人还在等待我们!” 说完,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他们看到你回去,一定非常吃惊!” 开心个什么劲呢?还不是一样的,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可是,想着这么久的时间未见,也不知道,凰飞鸿那小子长高没有。 还有以前病娘所住的屋子,还在不在呢? 凰奔雷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淡淡说道:“小族长闲暇的时候,还住在以前的家里!” 虽然,那个家里,少了之前的两个主人,可凰飞鸿每次回去的样子,才象是真的回家! 凰飞天沉默了一下:“那有没有病娘的消息?” 凰奔雷摇摇头:“伯娘这一去,杳无音讯,只在临走之时,告诉小族长,叫他不要牵挂!” 病娘道出了凰飞鸿的身世,也知道他们不是亲的姐弟。可即便这样,在凰飞鸿的眼里,怕也只有姐姐一个亲人! 想起往昔种种,凰飞天忽然笑了一下,转而问道:“凰铁凰铜呢?我要的东西,可找回来了?” 凰奔雷点点头:“已经带回来了,还包得严严实实的,现在,就等着你过去呢!” 凰飞天笑道:“行,我现在就过去……以了,刚刚忘记和南宫小三说上一句,就说事情已经办妥,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了!” 凰奔雷点点头:“这个,我也已经和他说了!” 说话之间,二人回到了要暂住的地方。 才一进院门儿,就看到凰铁和凰铜,也一起奔了过来,看到二人,凰铁张口就抱怨道:“圣女大人,那些个尸体,都是长一个样儿的,真的太难找了!” 除了从衣服上,还能分辨出年纪之外,那些人,可美可丑,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 要找贵妃娘娘,可算是费了不少的力气。而且,还差点儿惊动了看守的人! 凰飞天笑了一下:“这么难办的事儿,自然要留给最能干的你们了不是?别的人去,我怎么能放心呢?” 除了凰奔雷和自己,还有这两个兄弟,就怕别的人即便去了,也是带不回来这具尸体的。 凰铜“嘿嘿”笑笑:“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二弟一直说,那些个尸体,都是邪恶之物,应该烧掉才行!” 他们两个,再不是之前的莽撞少年,已经是一族的长老之位,寻常之事,寻常之人,是很难打动他们,只有凰飞天,才能让他们做如此可算是幼稚的一切! 凰奔雷笑了一下:“最能干的二位……现在,可以走了!” 四人一边走,一边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凰铜说道:“圣女大人,您怎么知道,贵妃娘娘的尸体会在那里呢?” 凰飞天说道:“很简单啊……因为有人看见南宫盈进了贵妃娘娘的宫殿,之后,贵妃娘娘就失踪了。又没有见她拿来威胁过什么,那么,肯定是已经杀了!” 既然杀了,就一定会有尸-体。 凰飞天让凰铁凰铜找遍了南宫盈这几天常去的地方,于是,就找到了朝日学院的五个学生的尸体,甚至还有贵妃娘娘宫殿里的那些侍女! 四环学院的学生尸体,倒是没有找到,也不知道,究竟弄去了哪里! 现在,贵妃娘娘的尸体已经被带回,剩下的,只要换回那个假的,也就是了! 凰飞天拍拍凰铜的肩膀:“听着,今晚半夜的时候,你们去贵妃娘娘的灵堂,将刚刚搬回来的尸体,放进棺材里去!” 那个贵妃娘娘的尸体,可算是货真价实。 而之前被南宫昀带回来的那个嘛…… 蓝田之心内,小葫芦伤心地流下了眼泪:“呜呜……我的葫芦籽儿,我的葫芦籽儿!” 他的葫芦籽儿,原本是有三颗。 可现在,被归寂用了一颗之后,又被凰飞天拿去。 剩下的,还只有一颗,孤零零地躺在他的小肚兜里,让它欲哭无泪! 突然,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哭什么哭?现在蓝田之心已经认主,你这葫芦籽儿,想找多少,还不是有多少嘛?” 第一百九十七章 神鬼不觉 小葫芦一听,立即转过头来,原本以为,是沉睡在湖底的帝墨轩呢,却没想到,是那个刚刚走出胜境的黑影! 黑影蹙着眉头,一副远行的打扮。 小葫芦一见,立即跳起脚来:“你……你你不是不准踏出胜境之外的嘛……” 黑影冷冷瞪了一眼,转头,去看沉睡在湖底的帝墨轩。 这么多日子过去,那个人依旧毫无声息。未来的路太难,怕要一个人走下去! 他凝望湖边片刻,掉头就朝外走。 小葫芦却还记得凰飞天的吩咐,大声嚷嚷一句:“你不能出胜境的!” 黑影心里正烦着呢,听他一说,立即板起脸来,眼睛一瞪:“再说我扔你进湖里!” 小葫芦一听,顿时大哭起来:“呜呜,你欺负小孩子!” 小孩子? 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老妖怪而已! 黑影还要反驳,却见虎妈妈上前一步,帮小葫芦抹了一把眼泪,轻声说道:“孩子,不要哭,你赶紧修炼,等能力提升起来,想要多少葫芦籽儿,都是可以结出来的,知道不?” 小葫芦一听,顿时破涕为笑:“是真的嘛?” 虎妈妈点点头,说道:“是啊,你以前一直沉睡,所以葫芦籽儿才结的少,可现在,飞天代替你主宰这一片天地,你只要努力修炼,灵力增长更快,所以想要结多少,都是可以的!” 黑影站在一侧,看着两个人说话。 自己蓝田之心醒觉,他获得了新的形体之后,就一直没象现在一般,平静地听谁说话。 似乎,他已经踏上了另外一条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子避免! 看着小葫芦不知道世间烦恼的小脸,他突然烦躁起来:“走了!” 说完,率先闪了出去! 虎妈妈抚了抚小葫芦的发顶:“好孩子,阿姨走了,你记得照看好小紫和小凤凰,他们和你一样,也都是好孩子!” 小葫芦重重点头,依依不舍地“嗯”了一声。 虎妈妈就象长辈,关心着每一个人。可现在,她要走了,小凤凰和小紫也还没醒,自己一个人,也太寂寞了一些。 虎妈妈慈爱地说道:“好孩子!”然后,叹息一声,追着儿子去了! 小葫芦重又低下头去,看着仅剩下一颗的葫芦籽,心里的难受,象是没那么重了! 他跳了起来,跑到一边前去修炼,却也没有离得太远,生怕沉睡在湖里的人醒了,自己却不知道。 黑影母子一走,方才还闹闹腾腾的蓝田之心,顿时寂静下来! 幽深的水底,一具身体静静地躺在那里。水流,象一层光膜,将他团团包围。 他黑色的发,丝丝缕缕的垂着,象一个熟睡的孩子,浑身上下,都透着脆弱的感觉! 汹涌的灵力,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朝着他的身体不停地涌去。 上次的地底之战,他施出了全力。尚未恢复的灵魂,再一次彻底枯竭! 可此时,虎妈妈和黑暗离去之后,原本沉睡的人儿,却象是被什么惊着了一般,轻轻地动了动手指。 刚刚送了黑影和虎妈妈出去的凰飞天,立时感觉到了蓝田之心内的异样,她凝眸望去,只看到一片沉静。 小凤凰和小紫盘坐一起,伤势恢复迅速。 小葫芦乖乖地守在湖之一侧,也开始了努力的修炼。 再往里看,就是幽幽湖水,里面沉睡着那个伴随自己一直走到至今的男人! 湖水之中,沉静异常。 帝墨轩眼睛紧紧闭着,一动都不动一下。 看样子,因为伤得厉害,所以到现在,还没醒啊! 凰飞天叹了口气,收回眸光。 因为商量着,要凰铁凰铜一起,将贵妃娘娘的尸体,送入了棺木之中。将原先的小葫芦籽儿收取回来呢,所以没有留意到,湖水之中,沉睡着的人儿,慢慢睁开眼睛! 灵魂是没有心跳的。更没有任何声音。 此时,虚弱得仿佛一道剪影般的男子,缓缓从水底坐起,开始盘膝运功!水波逆流,灵魂无声涌来。他却不敢让动作太大,生怕惊动了外面的那个女孩儿! 他一直在沉睡,可外面发生的事情,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那个女孩儿,正在迅速的成长,可是,他却不能时刻陪着! 微微苦笑一声,帝墨轩闭上眼睛,进入又一轮的恢复! 蓝田之心外,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所以,凰飞天才没那么多的功夫,去留意里面发生什么。 入夜了,皇宫之中,灯火一片通明。雪白的幔帐,挂满了整座宫殿,新丧之声,让人心生哀蹙! 发丧完毕,就是新君继位之时。因为之前的帝君,留下的烂摊子实在太多,所以,怕有好一阵的时间,他不得安宁! 四国会晤在即,恐怕会有更多的枝节,所以,在那个日期,还没有到来之前,南宫昀怕是没有功夫合眼的! 宫殿之中,人来人往,替班轮休,看来,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半夜三更的时候,守着帝君尸体的侍人们,又换了一批! 白色的蜡烛无声流着蜡泪两具并排的棺材之中,各自躺着一具身体。 南宫昀也算是宽宏大度,依照帝君的心思,将贵妃娘娘追封为后位,让这个一辈子都没有封过皇后的帝君,有人陪伴。 此时,帝陵将开,一切都正在进行。 棺材的盖子,也才盖了一半儿,等着大殓之时,彻底将棺板钉死! 宫里的蜡烛,都有定制,一根点燃多长的时间,乃至一天要点多少根,都有严格的要求。 眼看着,那蜡烛已经燃尽,一个矮小的内侍,就要前去领取! 夜,渐渐深了,原本寂静的宫殿,更加寂静起来。 剩下几两个侍人,安安静静地跪在那里,等待着领取蜡烛的侍人回来!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灵堂,烛光扑闪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一个小侍女战战兢兢,身体打战:“姐姐……怎么怎么……蜡烛象要灭了!” 可不是嘛? 桌子上点满了蜡烛,可是,其中的一根,却因为被风一吹的缘故,而熄灭了。 要知道,帝君之丧,天下皆动。 若是有什么不妥,待会儿总管来了,一定会找麻烦! 那个年纪稍大的宫女站起身来,准备去点蜡烛! 可没想到的是,她才点了一根,另外又再熄了三根! 小宫女不服,再点,然而,又再熄灭。 转眼间,已经熄灭得七七八入了! 年纪小的宫女,在一侧看着,就要哭出声来:“姐姐……听人说,贵妃娘娘的宫殿之中,死了许多的宫人,不会是他们,来找我们麻烦来了吧?” 死去的宫人? 年纪稍大的一听,顿时喝斥一声:“胡说什么呢?” 那些宫人们死就死了,可是死要贵妃娘娘的宫里,而此地,并非那座宫殿,怎么会有什么死了宫人捣乱之说呢? 年纪小的宫人一听,顿时咬着嘴唇,不敢说话了。她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年纪稍大的,眼神冷冷的,又咬着牙去点蜡烛! 这一次可好,才只点了一根,就全部熄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难忍的窒息和恐惧,让人几乎想要尖叫! 年纪稍大的宫女浑身颤抖,不敢出声。 年纪小的,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 就在这寂静之间,突然,棺材之中,有什么轻响了一下。 一股子无声的力道,将棺盖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角白衣。 然后,又一抹白色影,从房梁之上飘飘而下,衣袖甩甩的,没入棺材之中。 年纪大的宫女,吓得双眼一瞪,晕了过去。 年纪小的也想晕倒,可是,眼睛却象被什么粘住一般,一动都没动一下。 白色的身影,渐渐没入棺材,无声的力道,又再次推移。 直到棺盖重新盖上,那个小小的宫女,才象是重新活过来一般,尖叫一声,朝着门口跑去! 她才刚刚跑到门口,就碰到了什么东西。 重物落地的声音,让她“啊”的一声,连声尖叫,却被人一个耳光甩了过来:“三更半夜,你鬼叫什么呢?” 那个声音,骂骂咧咧,却让她喜极而泣。指了指殿内,语不成声地说道:“里……里面!”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蜡烛全部熄了,一根都没有剩下! 透过外屋的光线看去,只有两具黑漆漆的棺材,摆在正中的位置,怎么看,怎么瘆人! 领蜡烛的侍人回来了。 他将手里的蜡烛拣起,冷冷说道:“风一吹,蜡烛就熄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一边说,一边点了火折子,然后,又将蜡烛点燃! 在听到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他皱了皱眉:“你莫不是半夜没睡觉,看花了眼吧?” 这里可是帝君和贵妃娘娘的灵堂,试问一下,谁敢随便闯入? 还房梁之上?那房梁足足有几米高,还有谁,能一下子跳上跳下? 侍人看小宫女还是不信的样子,索性拉她到棺材旁看了一看,只见尸体仍旧还在里头,安安静静的,象是刚刚躺进去一样! 虽然,贵妃娘娘的面容枯槁不已,很是恐怖,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说,这不是贵妃娘娘本人呀! 小宫女仍旧记得刚才可怕的一幕。但此时什么没有,她也不好说了! 年纪稍大的宫女,随后被叫醒,看看灯火通明的屋子,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这一晚上经历的事情,象是这样揭过,可是,灵堂之上遇到鬼的故事,还象是长了翅膀一般,风一般地传了出去! 此事的始作俑者,此时正在闲话! 凰铁说道:“哥啊,你看看,你一吹蜡烛,将小丫头吓得要死要死!” 凰铜白他一眼:“什么什么话嘛?我只不过是想让她们不要点那么多嘛……你想想啊,我们两个看了那个贵妃娘娘的样子,晚上都要做噩梦了,更何况,两个那么小的丫头?” 凰铁拍了拍额头——好吧,哥哥原是好意? 可是,再好意也架不住将人吓个半死,那个小丫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吧? 凰飞天看着两人,慢慢悠悠地说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们两个不信,改天,也找人吓你们一吓?” 好吧,半夜时分,葫芦籽儿变回了原形。 棺材里,什么没有,得将本尊给放回去! 可没想到的是,两个丫头没被吓走,喜欢恶作剧的凰铁凰铜,这次可过够了瘾! 只怕明天一早,灵堂遇鬼的话题,就要传扬开去。 而到时,不知道又会引起多少人的害怕!但再害怕,也成了传说,因为,那个吓人的不会再出现,而贵妃娘娘和帝君,将会老老实实的被埋进坟墓! 这件事,告一段落,凰飞天准备离开。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自此后的每一个晚上,都有恶鬼的出现。 时刻,就是那个三更半夜。影子,同样是白色一枚。 那感觉,就象是调皮的孩子,玩上滑下滑过瘾一般,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上一回! 帝君之殇,要守上十二天的灵堂。 在这十二天之间,没有人知道,还会有多少尽情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这些已经和凰飞天几人没了关系。 他们四人,待南宫盈一被捉住,就已经离开皇宫,回到了四环书院! 凰飞天才一在办公室里坐定,就听到了沈夫子来了。 她朝凰飞天说道:“院长,朝日书院里的学生尸体,已经被领回去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丁同之谜 南宫盈对于一切罪行,供认不讳! 朝日书院死去的五个学生、贵妃娘娘宫里的满宫侍女,甚至孙尚书的一家两百多口……全部被她所杀,没有任何人幸免于难。 此外,她一直口口声声的说,贵妃娘娘是他人假冒,真的贵妃娘娘就在这些尸体之中。 然而,凰飞天早有准备,在凰铁凰铜将尸体偷出来之时,已经将当时贵妃娘娘所穿的衣裳,全部穿到了另一个身材相仿的宫女身上。 面对如此真相,南宫盈自然不服。 可再不服,在南宫昀让人验明正身,说棺材之中,几乎变成了人干的女子,就是贵妃娘娘之后,她便再也没话可说了! 暗牢不同于其他的地方。飞鸟不得进,术法不可用。那是专门关押大逆不道的皇族子弟所在,一旦进去,便是永生不得出来! 身上,又有归寂的伏魔咒镇着,即便魔再次入体,南宫盈再也无法作怪。 只等到帝君即位大典之后,就要被押到刑场,执行砍头之刑! 这些事,凰飞天都没有再理。事情一了,她连夜回到了四环书院,准备交待完这里的事情之后,就和凰奔雷几人离开。 只不过,此时沈夫子的话,却让她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朝日学院的丁同副院长,现在怎么样了?” 至所以关心丁同,是因为一面之缘。 更加因为,她看得出,这个丁同,不肯说实话,宁愿自己背着黑锅。 这样的态度,让她非常奇怪,所以就想问问,究竟下场如何! 沈夫子有些奇怪地说道:“院长您原来不知道呀!” 凰飞天莫名其妙地说道:“我要知道什么?” 沈夫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丁同副院长已经放出来了……原因是什么,大家伙儿暂时都不知道!” 丁同已经被放出来了? 凰飞天一听,不由狠狠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她都不知道呢?” 沈夫子说道:“就在两个时辰前啊……听说,朝日书院之中的另外两个副院长,斗得你死我活,一死一伤,朝日书院之中,群龙无首,所以,丁同副院长一回去,就挑起了大梁!” 从死牢到副院长,可说是一步登天。 可为什么,凰飞天总觉得,这件事里,处处透着诡异的呢? 她晃了晃脑袋瓜子,说道:“行了,朝日书院的事情,就由丁同去头疼吧,我们先顾好自己!” 沈夫子点点头,说道:“三大学院的比试无疾而终,我们学院里的秩序,已经恢复正常!” 同学们正常上课,正常修炼。 只不过,相对于三大学院切磋之前,这些学生们的积极性,似乎被调动起来一般,个个力争上游,刻苦努力! 凰飞天淡淡笑了一下:“辛苦各位夫子了!” 这也是归寂的功劳,因为他的慧眼识人,管理有方,四环书院,才会拥有今日局面。 沈夫子又说了些学生们训练的近况,就离去了。 凰奔雷看着她出门儿,这才缓步进了办公室里! 南宫昀即将登上帝位,成为朝日王朝的主宰。 凰飞天大力助其一回,已经算是额外功德。依照南宫昀的性格,从此以后,凰之一族,应当无忧才是。 可是,凰奔雷的心里,却有另外一种隐忧。 不是别的,而是南宫昀对凰飞天的心思——怕所有熟悉的人中,只有凰飞天一个人不知道,南宫昀在想什么。但是,依照他对凰飞天的了解,她的不在意,纯属没往这边想过! 就因为凰飞天从来没往这边想,所以凰奔雷也不敢有所表示,生怕脆弱得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感情,就这样,折成碎片,再无法留住。 夕阳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踩在一地的花瓣碎影。 屋外的蔷薇,正在张扬地绽放,那样浓烈的颜色,将刚刚进门的男子,都渲染上一抹淡淡的艳色。 凰飞天抬头一看,笑了起来:“凰奔雷你来了?快坐,快坐!” 一边说,一边顺手指了指一侧的椅子。 凰奔雷垂眸坐了下来,看着她不停收拾东西的手:“你这就准备回去了?” 凰飞天笑了一下:“必清那小子让人带信过来,说是飞鸿要去请凰尊回来,于是,我想着前去接应!” 凰奔雷有些心不在焉,点点头说道:“可是,皇城之中,要怎么办呢?” 南宫昀尚未继位,归寂顶着国师的身份。 四环书院之中,再没有人领导,其他学院之中的暗潮,同样的也没消除——她就这样走了? 南宫昀会同意吗? 归寂会同意嘛? 四环书院的所有学生和夫子们,都会同意嘛? 凰飞天似乎早有打算,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她接着说道:“我走之前,会找南宫昀和归寂谈上一次……” 除了让南宫昀彻底的和凰之一族修好,没有后顾之忧之外,剩下的,就是四环书院的事情。 归寂顶着国师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回来,那么,势必要重新挑选出可以领导的人。 朝日书院的院长之死,好象没有那么简单。 天地书院的胡院长,一直隐在后面,不知道会不会借机生事! 自然了,现在南宫昀才是帝君,所以,那才是他要烦恼的事儿。 凰奔雷摇摇头,不以为她真能这么轻易走掉:“南宫昀不会让你走的!” 凰飞天怔了一下:“南宫小三……” 以前,灰之一族,有个小三叫灰玉。偶尔的机会,凰飞天发现,南宫昀也是排在第三。 于是,堂堂的三殿下,也变成了小三,每次听她叫得顺溜,几乎所有的人,都要捏一把汗水! 凰奔雷说道:“你想想啊,魔和南宫息还隐在暗处,归寂不能回来四环书院,林林总总,南宫昀肯定不想你现在离开!” 凰飞天索性放下手里的东西:“凰奔雷,你究竟想说什么?” 她并不认为,这些就是理由。究其原因呢?有三。一则,魔的存在,威胁不到南宫昀。二则,四环书院不是她的家!至于这第三嘛,就更加简单了,她又不是卖身,凭什么不给走啊? 凰奔雷认为,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最起码,南宫昀必定会想法子,留住她的! 只不过嘛…… 他看了眼眼珠儿转啊转,想着什么歪主意的某女。淡淡说道:“你若想离开,也不是不可能的……” 最起码,明着不行,可以偷着跑不是? 然而,凰飞天的主意,还没有打好呢。那边,已经传来多泽的声音:“院长,陛下有请,让您速速回宫!” 凰奔雷扔了个眼神给她:“看吧,说曹操,曹操到!” 多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前。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憔悴,眼珠儿一片通红。就连一身整洁无比的身上,都揉得烂菜叶子一般,怎么看怎么皱,怎么看,怎么难看! 不难看出,自从出事之后,他一直没有休息,而且,还趁着空当,颠儿颠儿的,跑到四环书院来了! 他一看凰飞天瞪着眼睛的样子,眼里的喜悦,象是湖水里的涟漪一般,远远地荡漾开去:“院长,你还在这里,真的是太好了!” 凰飞天没好气地说道:“好什么好?我原本好好的,可一看到你,就什么都不好了!” 多泽莫名其妙,一回头,正对上似笑非笑的凰奔雷,一下子明白过来:“凰奔雷,是不是你盅惑院长大人和你私奔啊?” 凰奔雷冷冷地看他——私奔,这可真是个好主意,不过关键是,凰飞天得愿意不是? 果然,他身体一轻,后衣领便整个儿被拎了起来——上次受伤之后,凰飞天实力大增,莫说是多泽,就是再重的东西,都能一把提起。 多泽头脑发晕,在原地转了两圈儿,顿时头昏脑胀起来:“院长大人饶命啊!” 凰飞天叉着腰,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是不是不够忙啊?还跑到我这里来,想找打是不是?” “不是,不是……” 多泽赶紧摇头:“真的不关我的事儿啊……是陛下,陛下让您快些回去!” 凰飞天仍旧瞪着他:“有话快说!” 她的眼神,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多泽这样的人,都有一瞬间的心惊。他赶紧说道:“国师大人灵力过度,人已经晕过去了!” “什么?”晕过去了? 凰飞天眉头立时皱了起来:“好好的,怎么晕过去了?” 归寂的那一具身体,不是别的,可是长于蓝田之心的葫芦籽儿啊,自带灵性。被帝墨轩做成身体之时,最起码预了一两百年的寿命的,可现在,怎么回事?居然会晕了呢? 不要说凰飞天不信,就是蓝田之心里的小葫芦,也有些傻眼儿。 她二话不说,就朝外走去:“快,一起过去看看!” 有归寂呆在这里,她就能顺利脱身。可现在,要是归寂都出了事的话,她可真的别想走了! 眼看着凰飞天急吼吼地冲了出去。凰奔雷拍拍额头,无奈跟了出去! 南宫昀哪里不了解凰飞天了? 还说什么归寂出了事情,其实说白了,就是想着法儿拐她进宫,而且,这一进宫,甭想着轻易出来了! 和凰奔雷所料不同的是,当凰飞天急吼吼的闯进宫殿,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默然无神的归寂。 他面色焦黑,双眼无神,脸上,有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黑气萦绕,让人一看,大吃一惊! 凰飞天将指尖往他的脉上一搭,眉头,再次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归寂的体内,似乎有一股子黑气在乱窜乱跑,四处破坏。 原本就是葫芦籽儿和灵气缔结的身体,抵不住这一波又一波的冲撞,慢慢的,灵气被破坏殆尽,灵魂快要没法儿寄宿! 凰飞天握着归寂的手腕,将他手里的黑气,一层一层的吸取,转眼间,他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 没过盏茶功夫,他就坐了起来:“多谢了!” 凰飞天摇摇头:“你是不是吸了帝君身上的魔气?” 归寂点点头:“那符咒的力气,太过霸道,我没法化解,只能吸入身体里了!” 凰飞天微微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呢?” 那灵气,吸入瓜子体内,原本就相当于一个容器。可它的这具身体,到底是灵物所化,所以,吸收了太多魔气的话,同样的会破坏原本的机能! 凰飞天揉了揉额头:“行了,你现在休息个一下子,应该没事的了……对了,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们告别的,我想回去凰族一趟……” 话音未落,门内门外,同时响起两个声音:“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 随着声音,南宫昀已经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为什么突然之间要走?” 一天没见,凰飞天差点儿没认出人出来。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各具心思 面前的南宫昀,面色腊黄,毫无生气。他走路的脚步有些拖沓,和平日里利落阳光的模样儿,判若两人。 再走近一些,这才可以看出,眸子里的血丝,比多泽的甚至要多,正眼看人的时候,双眼通红通红的,着实吓人。 他身上的衣服,比多泽的好不了多少,原本平整整洁的衫角,此时已经乱乱皱皱的,成了一团!随着身形走动,但荡出可笑的弧形。 凰飞天看着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两天并不好过。这帝君的权柄,也不好握。 南宫昀甚至打着呵欠,一边伸着懒腰,苦笑着说道:“已经两个晚上没有睡觉了……刚刚才在案上趴了一会儿,听说你回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 他说的是“回来。”而不是“过来”。 这之间的区别,自然不是常人可以分清,但屋内全部都是聪明之人,最起码,一大半的人,已经听懂的了! 他一边说,脚步不停,一走走到归寂的面前,探了探他的脉腕,十分关切地问了一句:“听说你刚刚昏迷不醒,现在怎么样了?” 归寂苦笑一声:“就是魔气入了体,现在,我已经无碍了!” 两人语气熟稔,象是相处惯的朋友,一侧的凰奔雷蹙了蹙眉,看了凰飞天一眼。后者笑了笑说道:“既然国师大人无事,我们便要回去了!” 她看出凰奔雷的不安,更不想在这里久留,干脆拉下脸来告辞:“那个,国师大人,还有南宫小三,你们各忙各的,不用送了!” 归寂看着她,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 南宫昀却放下揉眉角的手,语气淡淡地说道:“四环书院我已经交待过了,多泽会叫人前去看着,这几天,你就呆在宫里,不要再外出了!” “嘎……为什么呀?” 凰铁一听,就炸了毛了:“我们的圣女大人,是要和我们一起回凰之一族的,你这样困她在宫里,真的好嘛?” 凰铜的头,也摇得拨郎鼓一般:“不让圣女大人走,是不行的,我们的小族长已经去了……” 话到一半,因为被凰奔雷看了一眼,戛然而止。他讷讷地揉揉鼻子,不说话了! 凰飞天也不明白,南宫昀为什么不让自己出宫。可是,看着凰铁凰铜的态度,是不会允许她呆在这里不走的。 她想了想,摇头:“我在这里,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况且,凰之一族是真的有事,我要回去一趟!” 原以为,她这样折衷的说,南宫昀就会同意。 谁想到,对方头也不抬,语气淡淡地说道:“那也不在这一两日了,至少要等到登基大典才走!” 这下,连凰奔雷的脸色也已经变了。他跨前一步,正要说话,却见多泽暗叹一声,上前解释道:“十殿下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十殿下? 南宫息? 凰飞天摇摇头说道:“他已经起不了什么风浪了!” 多泽疑惑地看着她。 一侧的归寂缓缓说道:“地窟之中,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对于魔来说,也是个十分沉重的打击……现在的魔,已经实力被削弱得差不多了,即便真的出现,也不足为虑!” 这也是为什么,魔拼命的想要南宫息恢复实力,并抛弃南宫盈的最终原因了! 可是,帝墨轩的实力太过恐惧,那样的全力一击。即便是魔,也要很久才能恢复过来! 更重要的是,皇城之中,自有王气庇护。寻常恶魔之类,是没法子进入这里的。 魔前次至所以可以入侵,纯粹是因为南宫盈的缘故,再者,就是帝君王气已尽,命数已尽。 可现在,南宫昀是新之帝君,王气重新聚拢,所以,那魔,是没办法入侵到这里了! 多泽摇摇头:“你们都不了解十殿下!” 除了左丞等一班支持者之外,南宫息本人,更不容被忽略——因为,他原本就是魔鬼……不,比魔鬼更加可怕。 这样的人,只要他卷土重来,可以想见,即将掀起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 凰飞天皱眉:“你的意思是,让我在这里,防着南宫息?” 防之一道,滴水不漏。在这个处处阴谋,处处都是尔虞我诈的皇宫,又何来防备一说呢? 多泽刚要开口,南宫昀已经摇摇头:“南宫息的事情,你们帮不上忙,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深深地看着凰飞天,语气变得有些寥落:“你不是想凰之一族长治久安,不与我皇都为敌嘛……只要在登基当日,签下约定,愿意忠心于朝日王朝,那么,我就可以保证王朝兵马,不得以任何形式进犯!” 凰飞天眼睛一亮:“这是个好办法!” 帝君登基的那一天,会有诸多特权! 比如说,大赦天下,又比如说,和某一部落签下永不进犯的条例。 若是南宫昀真的如此想的话,那么,她势必就要留下,而且,留到登基的那天为止! 可是,凰飞鸿已经去了凰尊栖息之地,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危险,这一件事,原本就是她作为圣女的使命,可是,新任的小族长仍旧义无反顾的去了。就只为这一点儿,她都不能推卸责任,置之不理! 凰奔雷的眸子,有些动摇。 虽然,他知道南宫昀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先将凰飞天留下,再满足他的私心。 可无疑的是,南宫昀抛出的条件,让任何一个凰之一族的人们,都拒绝不得! 凰之一族,长辈尽折,族人们需要休生养息,新生的长老们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成长。而在这个新生的过程之中,容不得半点儿的波折和战乱。 若是南宫昀能如他之所说,不让王朝之兵进犯,那么,无疑对于凰之一族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 可是,若是作为凰飞天的留下作为代价,那无疑他又是不愿意的。 站在一个男人的立场,他不愿意,站在凰之一族的立场,他更加的不愿意!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己族里的圣女被困皇宫,或者永远不得出去! 若是以凰飞天的本事,是没有人能勉强于她。 但凰之一族,就是她的软肋,只要有人紧紧握住,便可以指东指西,为所欲为! 凰奔雷眼神沉着,凰铁和凰铜也一样面有难色。 若他们还是大比之前的毛头小伙子,还没有与整个族类荣辱与共,同生共死的话,那么,他们很可能会对南宫昀的建议嗤之以鼻,再随口反驳。 可是,就因为经过了那样的一场磨难,让他们两人知道,南宫昀而今的承诺,其实是多么的难得。 两人犹豫了一下,将视线看向了凰奔雷。 一转念间,众人思绪万千,却又面上不显。 凰飞天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有多久的时间登基?” 南宫昀想了想,说道:“十天之后,就是父皇下葬之时。三日之后,就是登基大典。如此算来,大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凰飞天点点头:“好吧,我还是要回凰族一趟,半月之内,必将赶回!” 凰铁凰铜一听,顿时愣了一下:“圣女大人,凰之一族,离这里可是千里之遥啊!” 千里之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路翻山越岭,崎岖难行。 若是半个月的时间来回,对于凰飞天来说,可能不是问题。但是,若再赶往族地,那么,这一折回,可是需要大量的时间! 小族长前去迎接凰尊,这件事固然重要。 可是,在凰铁三人的心里,凰飞天的安全,同样划为一等。 两人对望一眼,脑袋摇得象个拨郎鼓一般:“这样太赶了,这样不行!” 凰飞天说道:“我必须要去一趟……因为我不放心!” 她曾经看过卦象,凰之一族的大劫仍未过去。 那就是说,现在的凰飞鸿,其实并不安全。甚至说,几乎每行一步,都可能有可怕的危机。 若真这样的话,那么,她又怎能安心的等在京城,等着那个什么劳什子大典? 她神态坚决,众人哑口无言。 南宫昀拂了拂袖子说道:“你去吧,切记要在半月之内赶回,若你赶不回来,我之承诺,定当作废!而大典之日,也不会因为你的缺席而有任何改变!” 凰飞天知道,这已经是南宫昀最大的让步。 她点点头:“我现在就走!” 她迈步而去,凰奔雷三人迈步跟上! 看着一行的人影淡出视线,多泽叹息一声,颓然抚了抚额头:“陛下,您为什么要放院长回去?” 南宫昀淡淡说道:“我不放她回去,难不成,还要捆绑手脚不成?” 明明,钦天监之前替她卜了一卦,说是外出凶险,九死一生。 可是,那个少女,为了弟弟,不顾一切,连劝都不听一个字眼! 这让南宫昀挫败的同时,又隐隐觉得难受。 归寂看了两人半晌,终于开口说话:“陛下,您是否对凰飞天起了那种心思?” 若真的话,那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帝墨轩的霸道,历历在目。若知道她被人觊觎,岂不大发雷霆? 更何况,在归寂看来,南宫昀和凰飞天并不相配——一个,闲云野鹤,无拘无束。另外一个,身居高位, 天下臣服。 这样的两人,如果站在一起,必定夺人眼球儿。可是,他们本身的光芒,又不会因为身边的人而屈就,那就会发生矛盾。 若是矛盾升级,就会结下死结。 归寂和南宫昀亦师亦友,自然不愿意自己的弟子和朋友,坠入泥潭,无法自拔! 南宫昀转过脸来,看了归寂一眼:“是的,我希望她能做我的皇后!” 不过二十岁的少年,已经露出了威严锋芒。 他眼神睥睨,冷漠冷酷。 可就是这样的神情,却透出半分的羞涩和喜悦。似乎一个初动情的少年,在看到了心爱人儿的瞬间,那惊喜无比的光芒。 归寂摇摇头:“她并非良配!” 南宫昀“霍”地转过脸来,冷冷逼视对方。 归寂根本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大约看出来了,她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对任何一个动情……” 凰飞天身上所具有的能力,已经足在震惊四方。 她这样的人,只能站在世界的巅峰,笑傲天上天下。 若只留在下界,区区百年寿元,对于她来说,既不现实,也更加残酷! 南宫昀的语气冷冷的,志在必得:“我想要的,还从来没试过得不到!” 他要的,只是那一个人而已——云起之时,笑看四方,雪落之时,共抵暑寒。 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双手,无论在何时何地,不离不弃。 所以,他不会放弃,也没想过放弃! 归寂摇摇头,说道:“不得之苦,胜过黄连!” 一句话,南宫昀的脸色变了:“……” 第二百章 再死一次 归寂不理他,自顾自说道:“不知道帝君想过没有?从认识之初,直到现在,你有没有看过凰飞天对谁特别过?又或许说,她有喜欢的人,也不一定呢?” 她有喜欢的人? 南宫昀摇摇头,笃定地说道:“这不可能!” 凰族初见,少女还是个废柴。 此后崛起,更是神话一般。 莫说整个凰族之中,有没有什么人能配得起她。单单说她志高远大,也不将寻常男儿看在眼里! 所以,他压根儿不相信归寂的话,说凰飞天有喜欢的男子。 更何况,他留凰飞天,有自己的理由——凰飞天的愿望,十分的简单,只要能让凰之一族长治久安,她愿足矣。那么,为了这个愿望,留在自己的身体,既可以看着凰族兴旺,又可以施展才华,何乐而不为呢? 归寂见说他不动,微微摇摇头:“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他已经非昨日之四环书院院长。南宫昀也不再是那个受尽迫害,郁郁不得志的学生。 而今的两人,一个是帝君之尊,一个是占据空壳身体的幽魂。他们之间,既没有可比性,更加没有任何的共同点。 所以,归寂苦心相劝,南宫昀未必听在心里。可有一件事,却是十分肯定的。 凰飞天不是个容易屈服的人,蓝田之心内,更有一个足以惊动天下的帝墨轩。 若是南宫昀好好维护凰之一族倒还罢了,若是他敢再越矩,或者帝墨轩真如他之所说,杀后不会留情! 话不投机,再加上又有人来唤,南宫昀冷着脸,拂了拂袖子,冷冷地走了!他的背影,挺直而且落寞,无以言喻的气势,从身形之中,散发出来——这个新生的帝君,哪怕还没有真正继位,可是,属于王者的气势,油然而生。 君与臣,天与地。之前的曾经,变成不可触及的过往,此后的相处,将会如履薄冰! 多泽很懂得为臣之道,也知道如何收敛自身的锋芒,看到归寂摇头叹息,自己也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国师,您这又是何必呢?” 明知道新生的帝君喜欢凰飞天,已经到了想要不择手段的地步。您不成人之美便算了,可还在这里添油加醋,是嫌事情不够乱嘛? 多泽甚至知道,南宫昀那句“登基之日,签定合约之类”全是急中生智的挽留之语。 若非如此的话,他甚至可以颁布天下,怎么非要凰飞天人在场不可呢? 可惜的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东西,归寂却偏偏看不出来,又或者说,他即便看出来了,也想反其道而行之,不想让南宫昀如愿! 眼看多泽叹息一声,归寂笑着转过了头:“多泽,你是自欺欺人呢,还是真的不明白怎么回事?” 多泽顿时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这话的意思! 归寂淡淡说道:“凰飞天注定不属于这里……” 见过了虎妈妈的彪悍,又看到了小凤凰和紫电貂的忠诚。甚至,那一片被划为蓝田之心禁地的胜景……更不要提那个霸道无比的男人了! 归寂是唯一一个,入过蓝田之心,见识过另外一重天地的人,那个强大得几乎可怕的帝墨轩,根本不属于此界山水的蓝田之境!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凰飞天,她神兽环绕,胜景在握,根本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所能得到。 但是,上天无比公平,你有了胜景之说的繁华,那么,就必将承担更大的责任。 凰飞天,那个看着,什么都不在乎的少女,其实内心之中,应该有着太多难言的责任和勇气。 她的一切,远非常理可以衡量,而南宫昀,不管多想得到,都注定只是空梦一场! 多泽怔怔地看着归寂,摇摇头说道:“国师大人,还请您慎言!” 自小和南宫昀一起长大,知道他想要的东西,从来不会放弃。 归寂所泼的冷水,让自己听听倒还罢了,若是让南宫昀听到了,恐怕会再生枝节! 原本,多泽还想劝劝归寂,让他不要再管这件事的时候,冷不防,对方已经淡淡开口:“多泽,拜托你一件事!” 多泽一愣,连忙说道:“莫说拜托二字了,国师您有什么事,请直说吧!” 归寂垂下眸子,头顶的灯泡,映衬着他苍白脸颊,那样恍若不似真人般的清冷,拒人千里。 然后,只听他淡淡说道:“我想拜托你,和帝君告别!” “什么……” 多泽惊叫一声,还待要说什么。归寂摆了摆手:“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在这里继续呆下去,所以,剩下的时光,我会寻找一处山水,隐居下来!” 难不成,就因为凰飞天的缘故,归寂要离帝君而去嘛? 他微微叹了口气:“我想,这话还是国师和帝君亲自说吧!” 他没法帮这个忙,也不能开这个口! 所以,唯有归寂自己,前去和南宫昀说,看看他用什么办法挽留! 归宿淡笑一声,不再说话。 太阳清冷的光芒,照在他的身上,一身的灰袍飘飘渺渺,不似此界中人。不知怎么地,多泽生出了一种,若是此刻道别,永难再见的感觉。 原本,他还想劝归寂,再多想想的,可是,小僮来唤,说是帝君有请。多泽只好叹息一声,出门去了! 多泽走了,空空荡荡的室内,就只剩下归寂一人。 他看了眼窗子旁边,冷冷说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随着声音,归聆从窗口之内跳入,看到他,大笑着说道:“哥……我就知道是你……” 归寂正没好气,闻言,恨恨地说道:“你知道是我又怎样?难不成,再害我一回?” 帝墨轩的警告,任性而为的年轻帝君。 这些事情,让归寂原本就有些头疼,现在,又多了个归聆,可不让他心中生气? 归聆脸色苍白了一下,试探地走上前来,轻轻抱了他一下,然后,用力将他抱紧。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居然流下了眼泪:“哥……哥,我错了,请别再抛弃我吧!” 归寂肩膀挺直,又慢慢地松了下来。 他轻轻拍了拍归聆的脊背,说道:“我并没有怪你!” 他越说不怪,归聆的心里,就越难受。 他号啕大哭:“哥,哥,我是被鬼迷了心窍了哥,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归寂被哭得烦了,不由狠拉他一把:“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的样貌,还是灰灵的相貌。 除了南宫昀,多泽等人知道之外,就是凰飞天几个的了。 难不成,是凰飞天告诉归聆的不成? 最聆抹着眼泪,说道:“哥……都是我不好,想要报仇,进宫刺杀灰灵……可是,可是!” 下面的话,憋着说不出来了。 归寂冷冷地看他,不用想都知道,这小子,肯定进宫想要报仇,却冷不防的,被凰飞天捉住,问明原因,就放了进来! 归聆好不容易将原由说清,归寂罕见地沉默下来! 虽然,他曾经怪过归聆,可到底是他的最后一个亲人的了。 此时,又为了他差点儿进报仇,这下子,仅有的怨意,也就没了! 他抚着归聆,重重叹了口气:“行了,归聆,我并没有怪你!” 归聆抹了一把眼角,说道:“可是,哥,你打算就这样,以灰灵的样子,生活下去不成……再说了,你不是说过,不会进入宫殿的嘛?怎么现在会是这个样子?” 归寂露出一抹笑容:“我正准备去告别呢,然后,就想去找你!” 归聆一听,大男人家家的,流露出一抹笑意:“哥……还是哥最好哎!” 两兄弟前嫌尽数没了,开始收拾,准备离去。 那边,南宫昀收到多泽的汇报,淡淡说道:“让他们去就是了,不用管的!” 可是,现在正是多事之秋,若是归寂留下,岂不是多一分助力? 南宫昀放下手里的茶盏,说道:“归寂现在的身体是灰灵,可是,他却没有灰灵的能力……这样的人,留着怕是没用,既不能帮我,说不定,还会拖了后腿!” 至于四环书院嘛! 归寂既然让位出来,那就不再属于他了。若是用来拴住凰飞天的话,岂不是更好? 多泽点点头:“归寂的身份,是有点尴尬!” 然而,他更在一瞬间明白了帝君的意思! 归寂既不是灰灵,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可是,归寂却又占着国师的位置,难免有些不轨之徒,暗暗生事。 所以,最后的办法,就是以国师消失的理由,让众人相信,国师已经没了,他们最害怕的人,已经没了。这样的话,才会权利归拢,万众归一。 但是,这个没有,又是极有学问的。 若说是归寂自己消失,就如悬挂在不知道真相的众人头上的一把长剑。仿佛时刻都会落下来一般。 若是帝君出手让他消失,那么,帝君薄德的名声,也会传了出去!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归寂陷于他人之手,帝君出手替之报仇,然后,圆了所谓的情义! 多泽道了一声“明白”,很快下去安排。 而这边,归聆却在离宫之后,递了一封信过来。 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请迹,不用说,就是凰飞天写的! 归寂看了这一封信,蓦地神色大变。 然后,将信塞到了怀里! 归聆突然靠近三分:“哥,那女娃儿在信里说些什么呀?” 归寂笑了一下,拍拍归聆的肩膀:“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些私密往事罢了!” 正说话之间,归聆警惕地说道:“哥……好象有人来了!” 归寂微微闭了闭眸子:“归聆,上次你准备装魂器的东西,还在不?” 最聆脸色一变,赶紧捂住心口的位置,头也摇得象个拨郎鼓一般:“不……不在了,没了,早就没了!” 归寂苦笑了一声:“若是在的话,记得等会儿,帮我再装一次!” 归聆一听,脸色顿时变了! 归寂自顾自地说道:“你不是想问,凰飞天在信里,说了些什么嘛……他告诉我,有个很厉害的仇家,已经赶过来了,叫你将魂魄器准备好,将我装进去之后,送去给他!” 归聆一听,脸色蓦地变了:“哥……我不要和你分开……我要和你一起!” 归寂摸摸他的头,苦笑一声:“小聆听话,只要魂魄还在,我是死不了的!但你若不照我的话来做的话,我很可能就真的死了!” 归聆怔怔的不说话。 归寂继续说道:“这个仇人,偏偏还是灰灵的仇人,所以,我是躲避不得的,因为,躲避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不是?所以,我干脆不躲了,迎上去,再死一次,万事休矣!” 归聆的眼里,流露出惭愧的神色:“哥,是不是我太没用了!” 归寂摇摇头:“你要是没用,你的哥我,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第二百零一章 兔死狗烹 并非归聆没用,而是他向来关心则乱。 对于年轻帝王的心思,归寂原本就心有所感。在看到他冷脸拂袖之间,脸上就露出一抹杀意。 那个时候,归寂就知道,这个年轻的帝王,是断断容不下他的。 曾经的师生情谊,早已经在死之时消散殆尽。那位年轻的殿下,厚着脸皮,成了四环书院的副院长一职,归寂就隐约明白,他心有所图。 得于凰飞天等人之力,将灰灵彻底灭掉。帝君的即位之路,变得平坦许多。再借贵妃之死,处置了南宫盈,并转移一切仇恨注意。一切表面看来,水到渠成,可这暗里,又谁知道,没有这位表面无为的三殿下手笔? 凰飞天专程来信,并特意找到了归聆,写信一封,将她不方便说的话,以另外的方式,详细地告诉了归寂! 凰飞天说,这个灰灵的身份,帝君容他不下。帝君死在他的手里,帝君更加容他不下。昔日的师生情谊,早已经消磨尽了,让归寂尽早打算,千万不要落得个魂魄无依! 归寂心中暗叹,自已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年纪,却没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女看得通透。虽然,凰飞天没在信里说,她对于南宫昀喜欢自己一事的后着,可归寂相信,她早已准备好后路! 可叹的是,自己在劝说之初,居然还相信,南宫昀,还是愿意听自己的。直到他露出厌恶神情,归寂这才突然想通。帝王之术,在于专权,在于平衡。 凰飞天早就知道,于公于私,南宫昀都容不下已经变成了灰灵模样儿的归寂。更何况,帝君死之时,是他陪在身边。 单单因为这一样,就足以令心怀叵测的人大作文章。于公,南宫昀没有那么宽宏大量,是不会允许这样的威胁,留存于世。 于私,归寂曾经是他的师长,曾经见证过他最最狼狈,也最最落魄的模样儿,这样的人,以前他有多么依赖,现在,就有多么厌烦!所以,巴不得他横死街头,此生不复再见。 更重要的是,南宫昀新生继位,必须要清除异己。若是国师灰灵死了,就可以借机追查,安插莫须有的罪名,借以清除一大班不属于自己的人,再在重要的位置上,安插自己的心腹。 一举三得,有百利而无一害。说好听了,就是为了大义大举,说得不好听了,就是兔死狗烹,卸磨杀驴。 这样的好事儿,这样绝妙的借口,南宫昀,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归寂必须得死,而且,还得死得壮烈,死得人尽皆知。 归寂也明白,能让他走出宫殿,已经是帝君最后的慈悲。 若是他再不识相,那么,这最后的慈悲,都会消失。 这件事,也不能告诉归聆。依着他的脾气,一定会吵着报仇,反倒危及自己! 所以,归寂就严格按照信中,凰飞天之所指,准备让归聆替自己收魂,尽快追上凰飞天等人!如此详尽的打算,倒还真象凰飞天的性格,事无巨细,细致周到! 那么,他是应该庆幸,有凰飞天这样的一个朋友呢,还是应该遗憾,南宫昀的薄情薄幸,和所有南宫血脉一般无二呢? 归寂抚了抚额头,迎着日光,微微叹了口气! 正午的阳光,落在树梢顶上。 疏落的枝叶,将金色光芒隔离。变成了无数的细小光斑,落在一袭灰衣的归寂身上。 他脸色苍白到近乎无色,他神情专注得仿佛凝定时空。 他的手里,握着凰飞天送来的信件,信手一搓,就变成了千万碎沫而下。 纷飞的纸屑之间,男子的长发被风吹起。明明,就是那样一副让人恨不欲生的容颜,却生生渲染了原本归寂的谪仙气韵。 归聆呆呆的看着,慢慢失了神。 这就是他的哥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最耀眼,最最引人瞩目。 同时,他不由庆幸,找到自己的是凰飞天,若然不是的话,他就已经杀上宫殿,替哥哥报仇! 两兄弟沉默无声,在算计着脚步的远近。 归寂突然抬起头来:“小聆,你以后就跟着飞天姑娘吧,听她的话,不会吃亏!” 归聆眼珠子一红,摇摇头:“不,我只跟着哥你!” 归寂苦笑一声:“我也跟着飞天姑娘!” 归聆听了,顿时眨了眨眼:“……” 归寂听着脚步渐近,语速快了起来:“我的灵魂,只有放在她的那里,才不致消散,你将我送过去之后,就跟着她,明白了么?” 归聆不甘心地点了点头——那个丫头片子? 归寂明知道他不服,却不再劝说。 归聆想了想,将另一个小布包掏了出来:“哥,这也是那个小丫头给你的呢!” 又是凰飞天给的? 这个,又是什么呢? 归寂拿在手里,看到是一个小小的锦囊。 上面,绣着蓝田之心的逶迤山水,远远近近,好看极了。 凰飞天不熟女工,自然不是出自她手。 小凤凰人还昏迷,自然不会做这活计。 剩下的,能栩栩如生的绣出这壮丽山水的,除了身为人母的虎妈妈之外,就真没别人了! 归寂笑着,想起在蓝田之心的难得轻松日子,不由轻笑一声,将锦囊打开! 突然,金光四射,刺眼明亮。 他只来得及闭一下眼睛,便感觉到一股子大力一吸,整个灵魂,身不由己地,被小锦囊吸了进去! 只剩下一个躯壳,“呯”的一声轰然倒地。 倒地之后,金光四射,那慢慢收敛的光芒,将人的形体缩小。最后,居然化为葫芦籽的模样儿。 小小的锦囊落在地上,光芒尽散。 一只大手将两样都拣了起来,忽然喃喃一句:“想骗过我大哥,可真不容易!” 他将锦囊和葫芦籽儿一起,全部收进怀里,然后,从身后摸出一个包袱。 只见一个和灰灵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赫然就在其中。 归聆摸了摸下巴,奸笑一声:“嘿嘿,现在鞭尸,也能解恨!” 他一边说,一边拔出长剑。 只见剑起剑落,风声鹤唳之后。原本平整的灰衫,已经变得破碎一片。 而那具横卧的身体,除了脸容,和灰灵有七分相似之外,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好肉! 听着脚步之声越来越近,归聆返身,跳入远处的草丛之声。 没过片刻功夫,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有一群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快速地跑了过来! 他们原本受到指令,追杀这个声名狼藉的万恶国师。 可是,又有谁想到,呈献在眼前的,居然是一个绝气多时的男子! 四周的青草,被踏成了一片。 剑气纵横之时,四周树影着招儿。 方圆十丈之内,高树被砍斩尽断,鲜血和碎肉,飞遍了每个角落。 那样的情形,触目惊心。 让这一班原本在刀尖上舔血的汉子们脚底冒着凉气,额头上,偏偏渗着冷汗。 大家对望一眼,心有余悸。 片刻之前,他们是听到了这里的杀伐之声,可全没想到,赶到之时,只看到这具尸体。 一群人面面相觑,一时忘记反应。 过了良久,念头的黑衣人说道:“这件事,大家怎么看?” 有人一开口,大家开始踊跃发言! 站在左首的瘦小男子说道:“想必是灰灵臭名昭著,所以被人追杀至此,给虐杀了!” 另一个年纪略大的男子冷笑一声:“既是杀了,为何又留尸体在这里?” 站在人后,身形高大,说话瓮声瓮气的男子说道:“不管是谁杀的,既是杀了,和我们杀了,又有什么两样?干脆的,将尸体收拾了,回去收银子去!” 一个表情阴冷,眸子带着死气的男子冷笑一声:“人是别人杀的,看样子,还是垂死搏斗——若是那个人没有走远的话,你就不怕,他将我们杀上一场,再将尸体抢走?” 身材瘦小的男子冷笑一声:“那依你说,应该怎么办呐……难不成,就看着他被对方拿走,然后,取走原本属于我们的银子?” 年轻略大的男子附合道:“就是啊,就是啊……我们从皇城追到这里,原本就是想寻个清净地方,现在,有人替我们动手,那只能算是省了一件小事儿!” 这话一说,不少人跟着点头! 说实话,在金主儿说了对方的可怕之后,他们便约齐了好手一起过来。这些个人加在一起,一般二般三般的高手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因为胸有成竹,所以才没急着追赶,谁想到,还是被人抢先一步,捷足先登! 领头的黑衣人想得比较多,他看了一眼地下,说道:“这看着是刚刚杀的人……可是,这血的颜色和气味,却没有怎么散的样子,谁知道,这是不是灰灵施的诡计,金蝉脱壳呢?” 这话一说,大家都静了一下。 先前说话的男子说道:“我们就只管杀人至于有没有杀对, 这些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提议,这尸体大家伙儿带回去,若是金主说了,货对人对,我们就收银子。若是不对,我们可以再想办法!” 他这话一说,大家立即附合起来。 一行人,都是青阶以上的能力,此时,收拾起尸体来,丝毫都不费力。 等他们一行人走远,树林之中,仍然静悄悄的。 又过了半晌,才看到一个黑衣人身影,慢慢闪了出来。 仔细地检查着刚刚的厮杀场地。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冷脸的黑衣青年。 检查一番之后,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攻击者,有非常厉害的灵力,几乎一招致命,然后,又开始凌虐尸体。 一番查看之后,冷脸青年说道:“将军,似乎他在毫无防备之时,被人杀死!” 被称做将军的多泽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四周,淡淡说道:“你说得很对……” 至少表面看来如此。 只不过,多泽并没有准备深究。他的此行,只不过是行使监督之权,看对方将事情做好没有。 现在,归寂既然已经死了,灰灵也在世上消失。 这两个身份,两个人,让人觉得不安的诸多因素,此时算是全部消失,从此以后,帝王就可以安然而睡了! 冷面青年点点头,又问道:“将军,我们现在是先回去,还是跟着那些人呢?” 那些人,被花了重金,却不劳而获。 想必依着多泽的性格,不会让他们好过! 多泽拍拍手说道:“行了,我们先回去复命,等那些人将尸体带回了,也让陛下跟着看上一眼!确认是灰灵无误的话,再和那些人认真地算一下总帐!” 第二百零二章 帝君心思 不得不说,南宫昀手眼通天,一早就在准备。 所以,当灰灵在凰之一族犯了众怒,又狼狈回京之后,南宫昀表面不动声色,其实暗地里,就已经作了多方准备。 及至南宫盈成魔的附属,杀了贵妃娘娘。他又推波助澜,将南宫息推到了南宫盈的身边,最终,借南宫息之手,将除了他们四人外的所有皇子皇女,全部杀掉! 这一杀,就是灭除了后患。而南宫昀,也彻底将南宫息逼上了绝境。他不得不去和魔缔结盟约,从而,变成了和南宫盈一样的人! 若他们还是正常人,南宫昀就无法出手对付。 但若他们全部成魔的话,那么,诛魔卫道,就是他的义务和责任了!所以,等到继位的那一刻,他的愿望全部达成,终于成了这个王朝的主宰,终于得到了自己一心想要得到享受东西! 凰飞天的出现,虽然是个异数。但无可否认的是,南宫昀一直在派人找她。 灰灵之死,让凰飞天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南宫昀认为,那就是补偿的机会。所以,他才不顾一切,想要将这个女子留下,然后,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事情! 灰灵是必须死的。 归寂已经是死过的人,所以,这样的结果,不论对谁来说,都是再好不过! 所以,当多泽将事情的结果,告诉了坐在王座之上的南宫昀的时候,对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便再无反应。 多泽说道:“当那些人赶去的时候,国师已经死了,不但死了,尸体还被人凌虐!” 那个人,得有多恨灰灵啊?居然在杀死之后,还如此对待于他? 南宫昀沉默着不说话。 他的一对黑眸,冷冷地看着多泽,让对方心里一跳,不由问了一句:“陛下,您可觉得有哪里不妥?” 南宫昀摇摇头:“没有任何不妥!” 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不妥,所以,才会引起怀疑! 归寂并非普通之人,灰灵更是有着强大的灵力。 这二者的组合,却被人轻易杀死,无论如何,南宫昀是有些不太相信的! 多泽提醒一句:“归寂只是钻过了灰灵的身体,所以,他现在,并没有多大的灵力!” 即便是有,也在扼制前任帝君发作之时,就已经消失殆尽! 想到归寂倾尽全力,帮了南宫昀的下场,多泽的心里“突突”跳了两下! 南宫昀点点头:“这个我知道!” 即便知道所有的结果,也推演了所有的过程。 可惜的是,他还是觉得不妥,至于哪里不妥,却一下子想不出来! 南宫昀至所以走到今天,走到主穿上至高无上的位置,固然之因为他雄才大略,筹谋于胸,事实上,也和他心细如发,善于推敲,有着莫大的关系。 多泽跟在身边日久,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他想了想,说道:“归寂让臣和您告别,臣拒绝了……然后,归聆就来了,而且两人不告而别!” 归聆…… 对了,就是归聆! 南宫昀眼睛一亮,顿时豁然开朗:“对了,归寂死了,当时归聆在哪里呢?” 两个兄弟一起离去,却一个死在半途,另外的一个,影踪全无? 南宫昀可记得,这个归聆的本事不差,试问一下,有谁,可以一招之内,将归聆惊走,再将归寂杀死呢? 南宫昀摇摇头——相信这世上,并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多泽也是恍然大悟:“对啊,我们要想知道归寂死了没有,只要看看归聆在做什么,不就结了?” 归聆陪在归寂身边,两人一起出宫。 相对于归寂的死,给人带来的疑窦,归聆的去向,更让帝君觉得兴趣! 多泽再不迟疑,立即发人去找。 等他去而复返,帝君仍旧站在原处,怔怔地看着书房顶的某一方向,象是痴了一般! 看到多泽回来,他轻轻叹了口气:“我初入四环书院之时,是我最最落魄的时候。当时,因为灾星之说,而被父皇所顾忌,是归寂院长处处维护,并想法子扭转父皇的想法,这才让我活了下来!” 说起往事,娓娓而谈,帝君的声音里,罕见地多了几分感情:“再后来,皇兄弟之间,倾轨厉害,大家各有人维护,只有我,象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在那个时候,也是归寂告诉我,暂时的退让,只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站到高处……” 多泽静静听着,半句话都不说,只不过,衣背顶上,已经隐约湿透! 帝君的眼睛,看着窗外。那里,一片夏日浓烈,生气勃勃。 可是在好样浓烈的风景里,却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和明天。一如这个年轻帝君的内心一般,早就死了亲情,只剩下大局还有利益! 帝君不知道说了多少,也不知道有多久,象现在一般,没有回忆从前,他说完之后,微微叹了口气:“而今,我对归寂数下杀手,不容许他存活于世,可是谁又能明白,我内心里的无奈?” 灰灵必须要死。 归寂也不能活于这世上。 在这个朝日王朝之中,对他影响最大的两人,是他一生之中,最难释怀的梦魇! 多泽听懂了。 他无声叹息:“陛下,往事不可追也!” 无论是归寂的帮助,抑或是灰灵的打压。 而今的整个天下,都是属于南宫昀,那此过往和往事,都不再和他有半点的关系! 南宫昀恍然笑了一下:“是的,往事不可追也!” 一句话说完,他甩了甩袖子:“所以我怀疑,归寂并没有死,而是象前一次一般被人救了!” 至于救他的人是谁,除了凰飞天,还会有谁,如此明白他们心意? 多泽一听,顿时愣了一下:“可是,凰之一族传来消息,凰飞鸿已经去了凰尊之窟,凰飞天心急如焚,日夜不停的赶路,她怎么会有时间,帮助归寂?” 南宫昀淡淡笑了一下:“凰飞天的身边,有极其强大的助力!” 那个少女,固然之灵力惊人,可仍旧有许多的事情,超出了她的能力之外。 比如说是灭魔,又比如说是数次遇险。 南宫昀虽然不知道,她的助力究竟是什么。可是,不管她想做什么,都不会太难! 多泽点点头没有说话! 其实,由内心来说,他不太愿意面对归寂的死亡。但他的理智更加明白,南宫昀的眼里,容不下砂子。若自己稍有欺骗,可能下场,比灰灵更加凄惨! 南宫昀似乎是也没指望他回答,顿了顿又说道:“更何况,她可以先找到归聆啊,只要找到归聆,就可以给归寂送信了不是?” 现在的事实是,归聆来了,归寂被带走之后,半路死了。那么,现在归聆的下落,就至关重要,很可能关系着归寂有没有死,而凰飞天,究竟有没有参预此事! 多泽应了一声,暗暗将这事儿记下。 若一如南宫昀所言。只要弄清楚归聆兄弟二人所去的方向,是不是凰飞天所去的,而归聆是好好的活着,还是已经死了。那么,所有的事情,想必会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多泽走了,南宫昀又深深陷入沉思! 没想到的是,才过了盏茶功夫,多泽去而复返:“陛下,归聆身受重伤,被人围攻,险些没了小命!” 南宫昀一听,挑了挑眉:“说清楚些,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多泽说道:“一如陛下所料,归聆和归寂被人追杀,归寂最终死去,归聆几乎没了半条小命!” 南宫昀说道:“归聆现在哪里?” 多泽说道:“距离京城二百里的一个小镇,我们的人,一直跟着,看他跟那些人厮杀,然后受了重伤!” 如果是多泽派人跟着,想必就没有错。 南宫昀点点头:“如此,便可断言,归寂真的死了!” 归寂若是没死,现在应该在凰飞天的手上。 说白了,一个灵魂,只要没了身体,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但是,南宫昀不喜欢自己有任何软肋,或者说,让任何人探测到自己的心意! 归聆伤了,归寂死了。从此,可以安枕无忧,顺便,再多做一些文章,让那一帮旧臣自己斗起来,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南宫昀挥了挥手,多泽转身退了出去。 刚刚转出御书房的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重重吸了口气! 那个原先,还镇定无比,字句斟酌的多泽,象是溺水一般,脸色惨白,没有半分神采! 归寂没了,灰灵死了。 帝君将会全心全意的对付那些前朝余堂甚至是南宫息的支持者。到时,只要随便安个罪名,就会将那些人象捞死鱼一般,抓个干净! 慢慢地,朝堂就会肃清,一切都会清明。 可是,在那之后呢?帝君又会做什么呢? 会不会象对待归寂一样,将他扔到和归寂都不如的下场? 以前,多泽从未担心,可是而今,他开始隐忧! 多泽并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出了御书房,后面,南宫昀就冷笑起来:“多泽,你就那么想维护归寂……抑或是,你害怕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呢?” 多泽说了谎话,而且,关于归寂之死地,他也没有用尽十分的力去查探!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若说多泽有什么二心,帝君肯定是不会信的。 但如此不尽心的做法,更让他心中觉得不大舒服! 南宫昀自然明白,多泽怕的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可是,他就没有想过,他的境遇,和归寂,原本就是两个极端? 且不说多泽自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又一直忠心无比,单单是因为他和自己差不多的际遇,南宫昀,就从未想过弃子。 但是,若是多泽自己寻死的话……那就真的“呵呵”了! 只听一声冷哼,南宫昀的手腕,重重地捶在奏折,陡然而来的疼痛,让帝君的眸子,都微微眯了起来:“多泽,你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那么,从今以后,就别怪他不讲情面,毫不留情! 微微垂了垂眸子,他看向了摆在桌旁的一封密信。 上面,详细地记载了凰飞天一行的行程,路上见了什么人,或者是一天走了多少路之类,事无巨细,清清楚楚! 他拿起来,再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才细心地放到桌子的一端。 若在以前,他想知道一此什么,必定要费尽心血,机关算尽。 可是而今,他已经手握天下,那么,整个天下,都要为之折腰! 他握紧拳头,青筋隐约。铁与石一般的决心,再一次充斥心头——凰飞天,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第二百零三章 被人跟踪 莽莽山林,郁郁葱葱的平原。 和皇城之中的血腥阴暗,尔虞我诈不同。这里,入眼新绿,心旷神怡! 凰飞天一行,迅速的潜行其中,她黑色的衣摆飘飘荡荡,宛若进入深海的鱼儿一般,自由无比。 不知道行了多久,凰奔雷瓮声瓮气地说道:“行了,要休息一下!” 凰飞天归心似箭,一路不停的疾奔。 虽然,挑的全部都是近路,可这样回去,也要近五天的路程! 五天奔驰千里之外,已经让普通人咂嘴弄舌,可是,凰飞天尤自不满足一般,仍旧奔波不停,不肯停歇息! 凰奔雷取出水和干粮,放在凰铁凰铜早就摊开的布片之上。 一行人开始喝水,吃些干粮,然后运功休息,准备下一轮的奔波! 凰铜原本是铁骨铜皮,劳累不怕。 可凰铁自小先天不足,虽然灵力猛进,可身体底子,到底不如其他二人。 所以,这才奔了几日,还经常时不时的,被凰奔雷以及凰飞天和哥哥轮流带上一程,可仍旧一脸疲态,劳累不堪。 凰飞天不再敢说扔下凰铁之类的话。要不,这个已经十五岁的少年,会当场哭给她看,而且,涕泪双流! 眼看着一侧的两个,幸灾乐祸的眼神,凰飞天心里恨恨的。 明明,这一行人之中,年纪最小是她,可怎么却象哄孩子一般,哄着身边的几个? 凰奔雷看她一脸的不忿,淡淡笑了一下。 早已经准备好的肉干,再加上半路买的馒头,这一天里,唯二的两餐饭之一,算是被解决了! 凰飞天喝了口水,不满地说道:“为什么,我们要这么慢嘛?” 依着最慢凰铁的速度,都可以至少多跑上个几十里路。 可是,凰奔雷却象是将速度限制了一般,每天只跑三百,多了绝对不跑! 若真的这样,她还不如到前面买辆马车,坐在马车里舒服罢了! 凰奔雷摇摇头,趁着接水的功夫,在她手心里写道:“要让跟踪的人跟上才行!” 凰飞天扁扁嘴:“要不,明天换马车吧?” 天天在山林里奔袭,又是不快不慢,这下子,就要将她的耐心,给磨光了! 凰奔雷摇摇头,又写道:“那体现不出你归心似箭……” 这下,凰飞天真想炸毛了! 你还是凰奔雷嘛? 你还是那个冷血的莽撞少年嘛? 这么多的阴谋诡计,都从哪里学来的呀? 凰惩恶? 不对,凰惩恶不够奸诈! 那是连于雪? 也不对,连于雪是自以为聪明! 可是,象凰奔雷这小子一样的,既聪明,又难缠,不但耍阴谋能手,即便阳谋,也能用得理直气壮的人,还真的是她以前的小仇人嘛? 她不由腹诽一句:“凰奔雷,你是不是被人换了芯啦?” 就象她一样,也是穿越而来,所以,才会豁达、通透?诡计多端? 凰奔雷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凰飞天摇摇头:“我什么没说!” 就是说了什么,也不能告诉这小子。要不的话,可真的麻烦透顶! 几人休息片刻,开始坐在恢复。 身后的山林之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想必是那些监视的人,都赶上来了! 凰飞天睁开眼睛,看着盯紧自己的凰铁:“凰铁,你是不是不舒服啦……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凰铁摇摇头:“尾巴又跟上来了,真讨厌!” 凰飞天一听,失笑起来。 殊不知,凰铁觉得人家讨厌,人家却觉得他们可怕! 要知道,这整天在山林里,钻来钻去的,真正吃亏的,是那些跟着的人好伐? 只不过,跟着又有什么用呢? 凰飞天的身边,有小凤凰有小紫。 甚至,还有个能听方圆十里内外声音的小葫芦呢? 小凤凰还在努力修炼,小紫已经被发派出去。 蓝田之心内,就只剩下小葫芦一个,整天和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前面山洞里的老鼠,刚刚下了个崽子,那边的两个穿山甲正在打架等等! 这些营养不良的话题,倒让跟着的人吃了不少苦头。 曾经有一次,小葫芦和她,还将人引上了狼窝儿,差点儿,就取了那一行的性命! 最初的几天折腾过去,那些人便老老实实地跟得远远。 若不是凰铁的耳目够灵光的话,是根本没法子发觉他们的存在! 此时,凰飞天看出来,这小子心里不爽,正准备找人收拾呢,这才故意找他说话! 凰铁果然指了指正在收拾东西的凰铜:“不用了,我哥等会儿带我一程!” 圣女的速度,他们不敢相提并论,凰奔雷那小子,就是个变-态。 所幸的是,两人并没有抛下他们的意思,有时慢了,还会一人一个,带上一程! 几个人一路而来,跑是跑得开心了。可现在,凰铁的手心,忽然痒痒的,想揍人了! 可是,他实力最弱,眼前的三个,没一个能打得过。 但是,后面跟着的,却可以秒杀而论。 所以,他磨刀霍霍,准备拉上哥哥,大干一场! 凰飞天也不说破,只淡淡笑笑:“累了就告诉大家一声。” 那边,凰铜拉上凰奔雷,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凰奔雷点点头,还不忘记叮嘱一句:“别玩太过了!” 凰铜一听,立马点了点头:“好啰!” 说完,挤眉弄眼地拉着凰铁,和凰飞天说道:“圣女大人啊,我们兄弟二人想比赛一程,你和表哥先往前走,我们一会儿,就能追上来啦!” 咦? 这和凰铁刚刚说的不对呀! 凰飞天刚要说话,凰奔雷已经瓮声瓮气地说道:“行了,让他们跑上一程,再打点猎物回来!” 打点猎物回来? 凰飞天点点头:“那你们去吧。” 一边说,一边和凰奔雷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这边,凰铜和凰铁看到他们走了,一个一个的握了握拳头:“走,咱们哥俩儿去活动一下!” 兄弟二人的目标,正是前面的小山丘。 那里,前行无路,是个教训人的好地方。 想想那个帝君,也太过可恶,明明都答应放过族长回凰之一族,可是,半路之上,又弄了这些个家伙,看着让人心烦。 还不如,一人一顿,扔到狼窝里算了! 两兄弟疾奔向前,山林之中,有人追了出去。 剩下的,传来几声激烈的争吵,一切,又归于无声! 凰铜凰铁奔到山林尽头停住脚步,“嘿嘿”冷笑着朝后看了一眼。 悉索的山林之中,有人正在低声商量,凰铜走上前去,一伸手,将二人提了出来:“我说你们都跟了一路了,怎么还不打算出来?” 被提出来的那个,脸色苍白,额头冒汗。 他看了眼凶神恶煞的凰铜,一下子就哭出声来:“大侠饶命,饶命啊大侠!” 他们几个,也太命苦了,别的什么差事儿不好,偏偏弄了这么一个? 你说跟人吧,就跟呗。可是架不住他们跟的,都和非人一般啊。这些人,马车不坐,城镇不住。 专门挑这些山间小路走不说,而且,有的地方,还根本就没有路啊! 这点儿,还不算。更要命的是,他们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 而且,他们前几天,一个不小心,有一个踩到蚂蚁窝里,差点儿被一堆火蚁吃了。 另外的一个,更加可怕,跌进字狼窝里,还好母狼不在,要不的话,小命都要没了! 命苦不能怨朝廷,山高路远的,只能扛着。 此时,又被揪出来,他一看,就知道没有好事儿! 凰铁站在一侧,添油加醋:“哥,待会儿,揍上一顿,直接扔山崖得了!” 凰铜吡了吡牙:“扔山下,太便宜了,剁成肉碎,包人肉包子!” 凰铁顿时睁大眼睛:“哥,不要这么凶残好么?” 那么凶残,太过恐惧,还有那人肉包子,他可是吃不下哦! 凰铜当然只想吓吓对方,听了这话,点点头:“想必他的肉也不好吃,干脆的,剁了喂狼!” 凰铁提醒一句:“哥,圣女大人速度很快,你要不快些想好怎么做,我们怕追不上了!” 凰铜一拍巴掌:“就这样,打一顿,扔狼窝里去!” 那个细作一听,顿时焉儿了:“大侠饶命,饶命啊啊!” 呜呜,千万不要扔狼窝,他可不想尸骨无存啊! 眼看着,二人吓得差不多了,拉出来的时候,又被左一拳,右一拳的,打了个半死,此时鼻青脸肿的,难看极了! 凰铜将他往地上一扔,冷冷说道:“老老实实告诉我,谁派你来的,究竟来做什么?说得好,有小命一条,说得不好的,我就将你扔进狼窝!” 那人连忙点头,说道:“是多泽将军派我们来的……” 原来是多泽啊,而不是南宫昀? 可是,再一想,多泽可不是南宫昀的下属嘛,这俩人,谁派来的,又有什么区别? 如此,凰铜将他狠命往下一扔:“你没说实话?” 到了这个份上,凰铜凰铁又是凶残之辈,他哪里还敢隐瞒啊? 于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多泽派人过来,就是因为想知道凰飞天的去向。 更重要的是,监视这一行人的一举一动。 他们这一行人,一共来了五个。一个被蚁窝咬得半死,昨晚送出去了,今天,只剩下了三个人。 现在,被凰铜凰铁抓了一个,剩下的两人,跟着凰奔雷和凰飞天去了! 凰铁一拳头将他打晕,扔到一边:“哥,还真的是多泽派的人呢!” 凰铜摇摇头:“不,一定还有别人!” 凰铁看着他没说话。 凰铜有些烦躁地说道:“是表哥说的,跟着我们的,一共有两拨人。可现在,只逮到一个,剩下的,肯定跟着表哥他们走了!” 凰铁摸了摸下巴:“哥,你想不想抓到他们?” 凰铜说道:“我和表哥约好了,今晚见的,你以为,现在能追得上?” 凰铁眯着眼笑了起来:“或者说,我们反过来,跟在那些的后面,藏在暗处,看看究竟有几拨人?” 凰铜说道:“行,就听你的……我们也来个反跟踪,看看究竟跟着我们的,还有谁的人!” 兄弟二人商量半晌,决定悄悄跟上去。 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道,将二人锁住。 猛然而来的锁空之术,让二人全身不能动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身穿灰衣的男子,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冷冷地打量着两人:“你们究竟在哪里?” 凰铜张了张嘴,根本发不出声音! 凰铁想说话,也只能转一转眼珠儿! 第二百零四章 灰衣乌龙 那个黑发覆面,身材瘦长。往那青山翠绿里一站,宛若瘦竹杆儿一般,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他看着两人的表情,既警惕而又觉得厌恶,冷冷喝问一句:“快点说,若是不说,我杀了你们!” 凰铁当即明白,他们这是一不小心走错了地方。走到了别人的地盘里来了。 且不说这里地势奇妙,更兼且四周笼罩着的阵法的气息,和那人周身的灵力蔚然成了一体。就足以说明,这块地方,不是属于别个,正是这个灰衣人一族的。 若全凭实力,两个人还可以一拼。便若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班门弄斧,那就显得太过愚蠢了些。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不,先想法子过了这关,再回过头来,教训这个家伙一顿? 凰铁脑子急速开始转动,想着脱身的招儿! 这边,凰铜已经苦着脸问道:“请问这位大侠,您是这里的主人嘛?” 若是这里的主人,他们自然应该退避三舍。可若是不是的话嘛……嘿嘿,他们兄弟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灰衣人眼神警惕,冷冷看着他:“现在是我问你,而不是你问我……你们两个,说还是不说?” 他一边喝问,一边作势,将手抬了起来!四周山木之间,灵气四溢,随着他的手腕扬起的弧度,不要命地朝着两兄弟所在之处挤压。没过半晌,两兄弟已经面红耳赤,难受极了。 凰铜鲜少受制于人,哪里吃过这等暗亏?他的眸子登时变成一片血红,挣扎着护到凰铁面前,就要孤注一掷。 凰铁一看,连忙用眼神安抚住了他,这边回头说道:“这位兄台,我们是路过此地的!” 灰衣人转了转眸子:“你敢骗我?” 凰铁讪笑两声:“我怎么敢骗您呢?我们是偶然经过此地,可是迷了路,所以不知道应该往哪边走了!” 灰衣人冷笑一声:“你还是在骗我!” 凰铁向来伶牙利齿,可这一次,也有些瞠目结舌了。 这个灰衣人强则强矣,可象是不通世故,顽固不化的样子。除了对人用强,就是固执的只问一个问题。这下,可将他难到了。想了想,看了眼凰铜:“哥,看来得你上了!” 野蛮对野蛮,直白对直白。 自己的哥啊,一向宁折不弯,就是折了,也不会弯,所以,面对这个喜欢直来直去的灰衣人,一定会有用武之地。 两兄弟极有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想要什么。但凡遇到聪明之辈的对手,凰铜就会装聋作哑。但若是需要直来直去。凰铁就会退到一边。 凰铜动了动身体,无形的束缚,象是绳索一般,根本就动不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灰衣人:“我们就是路过,要回家去,半路上发现被人跟踪,所以才将他引到这里来的!” 可谁想到,前无路不说,还被人拦了下来。 想着自己修炼至今,还未遇到过瓶颈,而今,却被人死死困住,实在丢脸极了。凰铜的脸上,恼羞成怒,愤怒挣扎! 灰衣人眼神松了一下,因为他看出来了,那个弟弟,眼珠儿喜欢乱转,这个哥哥,却只会直来直去。 他拂了拂袖子,冷笑一声:“活该,引人也是乱引,谁叫你们到了不应该到的地方?” 凰铁大约明白了,原来是,他们是进属于灰衣人的地方! 可是,这为什么叫不应该呢? 要知道,眼前的这个地方,荒山野岭,莽草处处,连半点人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可这个灰衣人,却说他们走错了。 而且,看这个灰衣人的本事,可是真的不小,可是,性子却是直来直去,一看就是很少和外界打交道的主儿。 这样的一个人,既单纯而又可怕,便若死守一物,却是拼死,都不会让人得去! 他既然拦住两人,不用说,这里一定有他想要保护的东西! 凰铁转了转眼珠儿,说道:“我叫凰铁,我哥叫凰铜……我哥刚刚都说过了,我们从皇城而来,有急事准备回家,因为时间很紧,所以想抄近路!” 凰铁的话,说得象绕口令一般。可没想到,灰衣人一下子就听懂了。 灰衣人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你们真的是凰之一族?” 那语气,似乎和凰之一族挺熟。却让凰铁愣了一下。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开窍的家伙,居然知道凰之一族? 他点点头:“是的,我们就是凰之一族的晚辈!” 那人冷笑一声,欺近上前。伸手,在凰铁凰铜的丹田处摸了一把,然后,点了点头:“的确是凰之一族的正宗灵力身法!” 这下,凰铁更加怀疑起来。 这个看着不通人情世故的家伙,居然如此清楚凰之一族的事情? 灰衣人如法炮制,在凰铜身上按了几下。 凰铜脸涨得通红,狠狠梗着脖子说道:“你要是有胆的话,就和我们兄弟俩打上一架,不要用这个邪法子将我们拦在这里,你也不嫌这样胜之不武?” “既然你们是凰之一族的人,又不是来抢我的东西的,我何苦难为你们?” 灰衣人冷笑一声,对着半空之中猛地一弹,四周,传来极轻的响动之声,转眼间的功夫,两人身上的束缚尽去。 凰铁活动了一下手腕,凰铜周身鼓起灵力。 两人对望一眼,朝灰衣人说道:“多谢大侠手下留情!” 凰铁笑眯眯地说道:“只不知道,大侠姓甚名谁?” 灰衣人似乎懒得答话,只冷哼一声:“既是凰之一族,你们走吧!” 两人惊异之间,却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于是,想也不想地迈步,准备离去。 恰在此时,却听到对方再次说道:“等一下……” 两人转过头来,警惕地看着他。 莫不是这个人后悔了嘛?想要将两人留下?两人脸上笑容不变,周身却开始戒备起来。 凰铁仍旧笑眯眯地说道:“不知道大侠唤我兄弟俩有何事呢?” 那个灰衣人指的正是那个跟踪者,他的眼里,有几分厌恶,又似乎有些愤怒:“把你们的垃圾也给我弄走,千万不要污染了我族的土地!” 我族的土地? 而且,还知道凰之一族? 凰铜有些摸不着头脑。 凰铁猛地说道:“难不成,你们是隐之一族?” 灰衣人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只是长袖一摆,掉头走了! 凰铁眼看他几个起伏,就消失在了常绿之间。凰铁却是愣着没动,半晌,讷讷说道:“哥……你说他们是不是真的隐之一族?” 一路之上,凰飞天如数家珍。激励他们努力奋进(其实就是赶路),于是,他们二人便也知道,原来,除了他们的凰之一族之外,还有其他的几大家族,其实也还留存于世。 比如说,这连绵山脉里的隐之一族。以及冰天雪地里的冰之一族。 他们这些家族,庞大而且底蕴深厚。多少年前,曾经分别主宰这一片大陆的各个地方。 然后,因为之后沧海横流,英才迭出。这些古老的家族,渐渐被王朝所替代。最后避世而居,不问世事。 人常说,大隐隐于世,小隐隐于山林。 但对于修炼者来说,山林之中,灵气旺盛,强过那些物欲横流的都市千倍万倍。 凰飞天一边说,一边还聊了一些趣事儿。让两兄弟听起来津津乐道,不胜唏嘘。 凰铜点点头:“既然圣女大人说是,就一定是的!” 凰铜对于隐之一族,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更加庆幸的是,自己和弟弟,毫发无伤,而且,也没和对方起什么冲突。 要知道,若是对方真要动手,一则,在对方阵法的压制之下,两人并没有多少的反抗之力。这二则,很可能会耽误行程,给凰飞天等人惹来麻烦! 二人一手提着那个跟踪者,疾步离开。朝着来路而去。 因为奔得极快,所以没有看到,身后的灰衣人片刻之后,又再去而复返。 他的手里,提着一只庞大的老虎,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圈之后,这才就地挖土埋灶,准备起火。 没过多久,虎肉的香气,再一次弥漫于空。那人更加警惕地看着四周,象生怕被人将肉抢去了一般。 他那护食的眼神,若是看在凰铜凰铁的眼里,一定啼笑皆非! 什么大侠啊?什么闯入人家的地盘呀? 只不过是一个以为旁人抢食的护食者而已? 虎内很快就烤好了,那人放开肚皮,大快朵颐。 他在这边吃得畅快,远处的草丛之中,有人腹诽一声:“这个家伙,装神弄鬼!” 吓跑了凰铜凰铁,原来为了吃这虎肉? 凰飞天坐在草丛,看着那个灰衣人,冷冷地撇唇:“就是凰铜凰铁那两个家伙,才被人家吓走了!” 凰奔雷笑笑说道:“大约是因为赶路!” 那两个小子,平时一阴一阳的,一里一外,可没少坑人。所以,现在,都有人说了,宁愿去打老虎,也不要惹这铜铁兄弟! 这一次,至所以这么乖,很可能是因为凰飞天着急赶路的缘故,不想节外生枝! 凰飞天想了下,顿时想明白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凰奔雷眼睛看着前方,淡淡地加了句:“你也不用内疚,这两个家伙,没那么容易吃亏的。说不定啊……” 正在暗处蹲着,准备寻机报复的呢! 凰飞天还未说话,小葫芦已经嚷嚷说道:“小凤凰醒了,醒了!” 凰飞天连忙朝里一看,只见小凤凰满脸笑意地站在那里:“姐姐,我没事了!” 地窟之中,大家各自代价沉重。 凤凰之血,正是克制的克星,所以,小凤凰流了不少的血,再加上在合击之时,替小紫挡了一着儿,所以,直到现在,才刚刚醒转过来! 凰飞天笑笑说道:“醒了就好,你觉得身上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小葫芦嚷嚷道:“每个人醒来,你都这样问……为什么没问过我呢?” 第二百零五章 不用可怜 凰飞天失笑道:“你又没有受伤,要我问什么呢?” 说话间,看到小凤凰轻盈地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笑道:“还好这蓝田之心内,灵气充裕,如若不然的话,我怕是没那么快好的!” 小凤凰说的是实话。原为上界之境,蓝田之心的灵气,是比外界要浓郁得多。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将小凤凰的小紫都留在里头,不让他们出来的重要原因了! 小凤凰伸出手腕,轻轻一旋,一转。 宛若时空凝定,薄薄的镜面倒立空中。 清薄的水面,宛若一汪水银,照得她的小脸毫发毕纤。 小葫芦“哇”的叫了起来:“小凤凰,你可进步了不少!” 一面薄薄的水镜,虽然看着简单,可是,却要耗费极大的灵力。之前的小凤凰,并没有这个能力,却不料,这次受伤之后,再次突破! 凰飞天笑着说道:“恭喜你啊,小凤凰,你又上了一个台阶。” 小凤凰小脸微红,笑着说道:“我要努力修炼,成为姐姐的帮手!” 一边说,她一边左右望了几眼:“对了,姐姐,小紫呢?还有虎阿姨和黑影哥哥呢?” 地窟一战,大家各有损伤。 从那之后,她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迄今为止,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功夫,所以,现有的她,最想知道的就是,黑影和虎妈妈救回来了没有? 还有小紫,怎么没在这里? 凰飞天点点头:“虎妈妈和黑影已经离开这里了,小紫也有事外出,你才刚刚醒来,就在蓝田之心内,好好修炼养伤吧,暂时不要出来了!” 修炼一道,既讲究天赋,更讲究耐性。 但凡资质优越者,自然能快人一步,但往往只差一步,就会造成后面更大的差距! 小凤凰和紫电貂,都有天生的优势。那就是他们血脉之中,足可以传承的力量,为他们铺好了以后的路,无论什么时候 ,都会占尽先机,快人一步! 小凤凰神色有些凝重:“虎阿姨和黑影哥哥,是回去了上界嘛?” 那么,天虎之林呢?还有胜境的那一块儿土地,岂不是要早些送到上界里去? 凰飞天点点头:“所以,我们都要努力!” 就连她自己,都决定了,这一次,回了凰之一族之后,就干脆闭关修炼,然后去体察人情,到了可以飞升上界之时,才能水到渠成! 小凤凰握了握拳头,认真地说道:“那么,我也要去努力了!” 她因为受伤沉重,而陷入了昏睡。可是,在昏睡之中,蓝田之境的灵气,却滋养着她,所以,这一醒来,不但生生地跨过一个台阶,更因为再次激活了血脉的缘故,属于凤凰族内传承的心法,又再深了一层。 这一层一层的心法,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境界。 只要你达到了一个境界圆满,就能自然而然的领悟到下一境界的层面! 小凤凰的寿命,千年百年,不计其数。她有足够的时间成长和修炼,现在,却因为和凰飞天在一起的缘故,而不得不加倍努力。 她说道:“我一定要努力修炼,不拖姐姐的后腿!” 化身为小女孩儿的小凤凰,眸露坚毅,斩钉截铁。那样的语气和神情,和之前在胜景之内见到的那个抱着蛋壳,四处捣蛋的喷火之鸡,判若两人。 凰飞天笑道,进而提醒了一句:“修炼就象是吃饭和睡觉一般,无时无刻,渐循渐进即可,莫要贪功急进,知道不?” 小凤凰应了一声,开始就地打坐。 凰飞天不作声,俯视蓝田之境。 这里,已经是郁郁葱葱一片,湖绿水蓝,天高远阔。偶尔,有几只仙鹤飞过,悠悠然地鸣叫几声。 风吹草叶长,迷雾挂远山。一切,都显得静谧而且美丽,无以言喻! 可是,那个沉睡在水底的人,仍旧没有半点声息。 她看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小葫芦看了,嘴唇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始终没有说出来! 凰飞天顺指一指,湖水无声分流。静幽的湖底,露出了苍白到接近无色的容颜。宛若剪影一般,随波轻轻飘浮! 凰飞天指一收,那水,又再覆盖而来,无声静波,将他的容颜映衬模糊。渐渐地,什么都看不到了。 凰飞天收起灵识,临走之时,吩咐小葫芦好好看着帝墨轩,若是小凤凰有什么不妥,也要记得通知自己。 小葫芦赶紧应了,又扭头看了眼平静水底。 凰飞天还关心着外面,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它越来越诡异的眼神。 她招呼一声,神识退去,蓝田之心内,一片安静。 清水静波,亭台倒映。 那波光潋滟之中的人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象是轻轻弯了弯唇。 小葫芦一手托着下巴,看着那个木雕一般的身影,忽然喃喃了一句:“唉……” 他是在左右为难。 一则,既不想欺骗凰飞天,可也没有那个胆子和帝墨轩作对。 更不敢明目张胆地说,那个人其实早就醒了,只不过,看到凰飞天过来,假装昏迷而已! 湖水轻轻流淌,却突地朝着两面分开。 那个原本沉睡在水底的人儿,缓缓浮出水面,朝着凰飞天刚刚出现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默默地坐起,无声浮于水面。 温和的风,吹着他的长发,如水一般的覆盖着清瘦的脸颊,让人感觉出一种无言的沉重。 小葫芦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又朝凰飞天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没有和主人说,你醒来的事儿……” 帝墨轩抬起头来,看了眼湖顶蓝天。象是和他说话,又象是自言自语般淡淡说道:“算你识相!” 若是小葫芦敢说的话,他一定将之打扁,扔进湖里泡个十天十夜! 小葫芦扁了扁嘴,十分不满帝墨轩的态度。可是,这个家伙,却是惹不起又躲不起的主儿。他敢怒,却不敢言。 帝墨轩无声活动手腕,水波蓦地冲到半空。 那样猛然上冲的气势,却在到了三丈高之处停下。缓缓下落的瞬间,变成了少女平静的容颜。 秋水长天,白袖长衣。 那个凌空而浮的少女半低着头,虚无的眼睛,静静地看他,没有什么千言万语,却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小葫芦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凰飞天经常出现的地方。 这个蓝田之心,早已经认主,现在,这个可恶的家伙,又在乱搞乱动,莫不是,身为主人的凰飞天,全无察觉的嘛? 想必,又是这个曾经主宰过蓝田之心的家伙,用了什么阵法秘法,将外界给遮住了吧?要么的话,就是她现在太忙,所以,根本没有空来注意这边儿! 帝墨轩指尖转动,凌空的少女翩翩而行。 每一个举步,每一个回首,都带着截然不同的风姿,让小葫芦也跟着,看得呆呆的! 帝墨轩象在玩游戏一般,让那水做成的人儿走走停停,乐此不彼。 小葫芦看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其实,你大可不必……” 帝墨轩之前瞒着凰飞天,做了不少错事儿。可小葫芦相信,他若是诚心认错的话,依着凰飞天的性格,未必会穷追不舍。 所以,他实在用不着受罪一般的,将自己整天整天沉在水底。 虽然说,这湖水蕴含灵气,更加有助于人的修炼和恢复。 可你见过谁,象是自虐一般的,沉在水底,几天几夜都不出来! 小葫芦原本是畏惧帝墨轩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开始浮起淡淡的怜悯! 他的语气,很快被注意到了。 帝墨轩眼睛一斜,语气漫不经心:“你是在同情我?” 他什么都需要,唯独不需要同情。 而小葫芦若敢答应的话,他敢担保,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很显然,小葫芦清楚地知道这些,赶紧摇摇头,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只是看着主人……有些伤心!” 凰飞天的性格很好很容易相处。她对胜景之内的每一个人,都十分亲切甚至亲近。 可唯独对着帝墨轩,要和是嫌弃,要和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可是,只有小葫芦知道,当她默默地看着水底,那眼神之中,有脆弱也有内疚。甚至,有时非常的复杂,复杂得让人感觉不出来,她究竟是在怀念,还是伤心! 眼看帝墨轩的眼神柔软下来,他自以为是地加了一句:“又或者说,你可以和她说明一切的!” 在那个生死关头,是帝墨轩出手阻止了一切。以至于,他的修为基本耗尽,短时之内,很难恢复。 当小葫芦觉得自己措辞秀好,心里洋洋自得的时候,冷不防,水底的个人,突然长手一伸,将他猛地一扯……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被关在了喉咙之中。 无辜而可怜的小葫芦,此时被泡水底,到处都呛了不少的水! 小葫芦原本生于蓝田之心,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万法无用。 可帝墨轩的手里,此时结了一个印,他的真身被隐藏,赫然就是一个几岁孩童被折磨欺负的样子。 小葫芦不服,狠狠地挣扎。想要引起凰飞天注意。 帝墨轩冷冷看着,只说了一句:“你要是敢让她知道,我就罚你天天泡在水里!” 这下,小葫芦真的欲哭无泪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嘛? 他只不过是好心,好心啊你懂不懂?可是为什么要受这种非人的虐待呢? 他不服,他要抗议。于是,在被按进水底,可以呼吸的时候,他狠狠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帝墨轩淡淡说道:“你应该学学小凤凰!” 帝墨轩遥遥祝伸手一指:“努力修炼,别管不应该管的闲事!” 小葫芦:“……” 他是不想管,可是,谁叫他和凰飞天因为契约的关系,所以根本就是心意相通的呢?换言之,无论对方所思所想,他都有所感受的好吧? 哪里象小凤凰呢?只是平等契约,无论对方想什么,都不会知道的呢? 第二百零六章 悲催葫芦 小葫芦欲哭无泪,连声抗议:“不行,不行,主人让我看着你的,还说你要是醒来了,就要告诉她呢!” 所以,我怎么能离开,又怎么敢离开呢是不是? 帝墨轩听了,淡淡“哦”了一声。 等小葫芦心内大喜,以为成功地将这个坏人给糊弄过去之时,谁料到,帝墨轩猛地将他一推,推到了湖的最深之处。 湖水,倒灌而来,小葫芦连声咳嗽。 可是,才咳嗽了一下,湖水进了鼻腔。他就象一个普通的溺水孩童一般,在水中扑腾着,叫苦不迭! 帝墨轩手里捏了一个诀,冷眼帝观他连声呛水,沉如墨的眸子里,没有半分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小葫芦以为,自己就要小命都没了之时,他才被拉着衣襟,狠狠地扯出了水面。 水波,在身下流动,身体,象是游水的鱼儿。 好不容易,才得了自由的小葫芦“哇哇”地吐起水来,一边吐,一边痛声大骂:“你是个坏人……坏人!” 帝墨轩凌空而立在水面,长发飘拂宛若墨云。 他邪佞地冷笑一声:“怎样?呆在水底的滋味儿,好受不?” 小葫芦一听,赶紧摇了摇头:“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呜呜,这个坏人,总是欺负小孩子。 呜呜,你有本事,去外面和主人认错去呀! 呜呜,他就要被欺负死了,主人,您可知道嘛? 心里碎碎念,心里怨气沸腾。 小葫芦下定决心,一定要想个法子,将这个可恶的人,借主人之手,给赶出去的时候。猛听到头顶传来一个极冷极淡的声音:“被人欺负的滋味儿呢……好受嘛?” 那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却极其欠扁。 小葫芦几乎咬着牙,恨恨地说道:“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这下,小葫芦真的欲哭无泪了。 天知道,他是不愿意被人欺负的呀,可怎奈对手太强太可怕,他不是对手的好伐? 帝墨轩淡淡一笑:“既然不想被我欺负,为什么不努力修炼?” 小葫芦一听,顿时跳起脚来:“有你在,我怎么修炼得好?” 这个可恶的帝墨轩,就象个恶魔一般,霸占着这一块蓝田之心。害得他不要说是修炼了,就是走动一下,都要小心翼翼的好嘛? 还修炼? 除非你能消失! 帝墨轩也不接话,只是淡淡说道:“她现在已经是大虚之境,不出百年,就能到达虚圣。如果说,你不努力修炼,等他日蓝田之境一回到上界,你的下场,就是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小葫芦一听,顿时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他生自混沌,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住了。 但是,蓝田之心被封印的千年万年,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帝墨轩居然说,他日蓝田之心回到九天之上,他的立足之地就没了嘛? 这怎么行?这怎么可以? 他一下子忘记了,帝墨轩有多么的厉害,只是一下子跳起脚来,恨恨地说道:“哼,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不但欺负我,而且还想着,有一天等主人上了九天之上,就要甩了我,好给你当家作主不是?” 帝墨轩冷冷地看着他:“我想问你,蓝田之境,突然有多大?” 小葫芦不假思索地说道:“蓝田之境千里万里,驻仙十万,当年在浮空十境。当之无愧的就是第一。所以,你说说,那是有多大呢?” 帝墨轩冷冷地看他:“到底,还没有蠢到底不是?” 你才蠢到底,你全家都蠢到底! 小葫芦怒而生火,恨恨地说道:“你才蠢,你全家都蠢!” 这一句话骂完,小葫芦被自己给吓住了。 他连忙捂嘴后退警惕地看着对方:“你要再敢欺负我,我就摔了小葫芦真身,让主人发觉!” 这么一直以来,他不是不想将帝墨轩欺负的事情告诉凰飞天,而是一直不太敢。 事实上,只要他将胸前的小葫芦摔了,凰飞天马上就能感觉出来,蓝田之心是出了事的! 可没想到的是,小葫芦的一念之差,到了帝墨轩这里,却变得不值分文! 他两眼噙泪,恨恨地望着对方,看那眼神,似乎恨不得撕一块儿肉下来! 帝墨轩冷冷地看着他:“我是很蠢……可是,即便再蠢我也知道,但凡一方世界,十大浮景,他们要么规则天成,要么,有护境之灵……那么,我问你,在你的记忆之中,有一哪一方境界的护境之灵,是个没用的小屁孩子?” 小葫芦一听,顿时愣了一下。 是的,他因为被封印千年万年,再加上流落下界的缘故,一直沉睡,即便此时醒来,也只是小孩子一般的形体。 但其实的是,他已经活了不知道千年万年,应该是一个垂垂老者才是。 可是,护境之灵,灵力和年纪相对增长。 也就是说,小葫芦至所以看起来,只有几岁大的孩子,是他的灵力已经退化到了一个非常差的时期。 这样的状态,莫说是成为整个蓝田之心的护境之灵了,哪怕凰飞天有能力将之搬上九天之外,小葫芦也会因为力量不足,而烟消云散,或者蓝田之境,大半崩溃! 这些,小葫芦都是知道的。 可是,他总觉得自己年纪还小,还有大把的时间。 而今,自己的自欺欺人,象块西洋镜一般的,被拆穿开来,让他既觉得害怕,又觉得惶惶不可终日。 “你撒谎……我会长大的,一定会的!” 小葫芦语无伦次,不停地挣扎后退。 可是,身后一连串的小亭子,终有退到尽头的时候,他深深地倚着栏杆,浑身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帝墨轩伸手一指四方,冷冷笑了一下:“你还千万胜景,十万驻仙……你看看吧,现在的蓝田之境,只有这方寸之地,莫说是十万大仙了,即便住上一位,也显得窄仄不已!” 小葫蘆的臉色,一片灰敗:“我不要……我不要!” 帝墨軒冷冷地看著他:“現在的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你努力修煉,在上了九天之前,就提升到全盛之期……” 小葫蘆的臉上,流露出三分害怕。 全盛時期……不足百年? 要知道,藍田之心崩潰之前,他可以足足修煉了十萬年吶。可現在, 這個可惡的人兒,只給了他不足百年的功夫? 試問一下,他要怎么樣,才能恢復到之前的境界,才能將藍田之心,放回九天之上之时,还是现在的模样儿? 难,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难了! 难得小葫芦想哭,却根本哭不出来。 他忽然想听一下,这个人所说的第二条路了! 说不定,这第二条路,就是一第捷径,说不定,他一走了,就会容易许多的呢? 小葫芦满脸的希冀,看着帝墨轩。 他想听听,帝墨轩究竟有什么办法,补救他如今的不足! 男子凌空而立,看着躺在水面的小小孩童,他的眼里,流露出一抹让人看了,心惊胆战的笑容:“这第二条路嘛……就是我顶替你,成为蓝田之境的守护者,而你,彻底离开,不要让我看见!” “什……么?” 小葫芦一听,顿时跳起脚来,他一边跳,一边嚷嚷道:“不行,第二条路绝对不行,因为,我是不会放弃蓝田之心,不会放弃主人和这里的一切的!” 他一边说,一边跳脚。 可是,帝墨轩根本就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里没有半分的表情。 小葫芦陡地觉得,帝墨轩根本没有说笑,他说的,其实就是真的! 小葫芦不跳了,眨着眼问道:“你甘心以虚妄之身,寄守在蓝田之心?” 那么,你不要你的身体了么? 你不要你的自由了嘛? 小葫芦可记得,当初的时候,帝墨轩初失去了这一世的身体,被困在蓝田之境里。那时的他,非常烦躁,而且易怒。 他动不动就恨恨的发脾气,动不动就暴走烦躁。 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打起了蓝田之心的主意? 居然想着,要将自己生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地方,据为己有呢? 小葫芦的头,摇得象个拨郎鼓一般:“我不信,我绝对不会信的!” 帝墨轩也不和他争,只是淡淡说道:“你若不信,就拭目以待吧!” 说完,轻轻飘飘地上了岸,掉头,走了出去! 小葫芦的内心,无比沉重。 他既舍不得这里一草一木,更加舍不得他的主人。 更何况,他离了这里,无处可去,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或者说,生命之中,还有什么目标! 他的存在,是因为蓝田之心,那么,他自然应该永远呆在这里,永远的,因为蓝田之心而存在,而存活。而不是象帝墨轩所说的一般,将他驱赶出去,然后,据为己有! 小葫芦想哭,却发现根本哭不出来! 他不是小葫芦或者紫电貂,身上有先辈的传承,只要圆满一个阶段,就会有另外一个阶段的指引。 他就象一个经历岁月变迁的小小孩童。 除非时光易逝,岁月易长,否则的话,是根本没法子跨越时光,长成成年的! 可是,帝墨轩的话,言犹在耳。那个人,可不是说说就算的。他一定是早就打了这个主意,现在,只想着要怎么样的,将这一切握到手里。 小葫芦难过了片刻,再次跳起脚来:不行,绝对不行,绝对不能让那个家伙,将蓝田之心夺走,将他赖以栖身的地方夺走。 他要呆在这里,他陪着主人,陪着这一方天地,直到天荒地老! 小葫芦抹了一把眼睛,毅然朝着帝墨轩追去! 这个帝墨轩,既然信誓旦旦的,说要做这一方天地的守护神,那么,就一定有办法,让他快速成长,比岁月的流逝,还要快上几分。 那么,他去问问,是不是就能问到的呢? 果不其然,帝墨轩的眼里,流露出得逞的光芒。他看着小葫芦,指了指远处的一片迷雾之境,淡淡说道:“非常简单,你去将那些墨雾吸走……每吸干净一块儿,你的实力,就会增长一段!” 吸黑雾嘛…… 小葫芦迟疑了一下,看了眼自己的小身板儿,说道:“我这小肚皮,又能装多少嘛?” 这个帝墨轩,果然是个不靠谱的。 你看看,他说出来的法子,就是吸食那些黑雾? 还增长实力? 小葫芦才不相信呢! 帝墨轩看他不信,冷冷笑了一下,然后,长手一伸一挥,一团黑雾,赫然就在指间。 他将拳头伸前一些,说道:“吃下去!” 黑雾之中,带着些苦涩的味道。 又咸又腥的,象极了海上起雾之时,那一抹残留的毒素。 小葫芦才吃了一口,就摇起了头:“不行,难吃,实在太难吃了!” 帝墨轩看着他的眼睛,将一团黑雾果断塞进口里。 眼看着,黑雾消失在手掌之中,他使劲儿咽了一下。 象是生了错觉一般,他的灵魂之体,一下子凝实了不少。 他伸手再摘,又一团黑雾萦绕在指尖:“你可想好了,只要我开吃,就没有你的份儿了!” 小葫芦一听,赶紧拉下他的手:“我吃……我吃就是!” 他可不能让小葫芦吃上了瘾,然后和他抢夺的啊! 小葫芦大口大口地开始吞雾。 没过多久,他的肚子,就变得特别的大,透过皮肤的内层看去,可以看得出来,那里面黑气萦绕,叫嚣着想要出来! 帝墨轩冷哼一声,手指迅速结印,将那黑雾锁在小葫芦体内。 想是吃了太多,小葫芦肚子疼了。 他抱着肚子大喊起来:“疼……啊,好疼!” 帝墨轩冷冷地看着他:“若是不疼,怎么会长高长大?” 小葫芦其实很想反驳,这要长高长大,又和吞食黑雾有什么关系? 眼看着,身边黑气淡泊,山水之间,露出原本的本貌。帝墨轩按着小葫芦的手,这才缓缓松开:“来,看看你的成果!” 小葫芦凝睥看去,只看到原本笼罩的黑雾,不知道被什么定住了一般。而那个缺口之处,正是自己刚刚吞噬掉的。自己天了不少黑雾,方才还疼得要死要死,可现在,象是凭空生了力气一般,想要一下子跳到天上! 看来,一如帝墨轩所说,自己吞掉黑雾,还真的能增长实力呢! 第二百零七章 守护之兽 蓝田之心,不过方圆十里。 剩下的,都被这些黑雾笼罩,难见庐山真正面目! 而这些黑雾,象是蕴含着某种力量。它们成堆成堆的游弋,无论你怎么驱赶,都象是阴魂不散的幽灵一般,再次堆积而来! 就象方才,小葫芦吞了那么大的一块儿,可是,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再一次的,弥漫于空。 小葫芦恨恨地咬牙,他一咕噜爬起,又开始吞噬黑雾。大口大口口的,完全不管肚子已经提出严重抗议!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墨雾被挖空了一块儿。越来越慢的吞咽,小葫芦的脸儿皱得象颗苦瓜! 而小小的肚皮,也终于达到了极限! 刚刚的那一顿猛吞,它象是长了一点儿的样子。可是,这增长实力的法子,也太痛苦了……呜呜,他能不能停下来休息一下啊啊啊啊? 小葫芦可怜兮兮,拿眼直瞅着身后。可帝墨轩根本不为所动。仍然逼着他吸吸吸的! 直到小葫芦肚皮险些撑破,身体之体,象是无数把刀在搅。 他赶紧坐下运功,将黑雾尽力融化。可谁料,那东西难吃,更难消化。 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将体内的灵力损耗一空之后,这才消化了将近一半。 他哭丧着脸,想向帝墨轩求救,然后,却被对方一句轻轻飘飘的话,反击回来! 帝墨轩冷冷说道:“如果真不行,就不要勉强……” 小葫芦心中一喜,希冀的眸光看了过来,却看到对方毫不留情地说道:“然后,等我来就行了!” 小葫芦一听,象是扎破了皮的气球一般,瘜了! 但毕竟是上古之时的胜境之灵。小葫芦天生就有一股子不服输的硬脾气。 他一下子从地上爬起,然后,又开始运起灵力,消化黑雾。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当黑雾消耗殆尽。小葫芦就地打坐。 让他觉得惊讶的是,这样的极度消耗过后,他的灵力,陡地长了一截。这效果,堪比之前练功一月的效用啊! 这下子,小葫芦有了底气。 在帝墨轩有意无意的刺激之下。 他开始了机械般的重复,吞黑雾,消化黑雾,再吞,再消化。 如此周而复始,效用却是巨大。 当他所坐的地方,由离小亭子十丈远,而到了前方的百丈远之后,他的灵力,也生生地长了一大截子。 只不过,此时憋着一口气的他,全然没了感觉。 他只有不停的吸食,不停的增加实力。 等到帝墨轩淡淡看着,眼底,流露出一丝微弱的笑意。 他被困在水底,没日没夜的恢复伤势。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开始仔细地思索着,要怎么样,才能改变蓝田之心的现状,才能怎样恢复蓝田之心最最鼎盛的时候。 他想起了在地窟的时候,凰飞天受到重创。若不是他舍身一挡,她就会神魂俱灭,连来生投胎的机会都不再有。 所以,他在想,究竟有什么办法,才能迅速提升实力,最起码,让她在危险的时候,有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 蓝田之心,虽然是属于她的。 可是,凰飞天迄今为止,能进来的,只有神识,并非本尊。 那就是说,若再遇到危险,她还得以人力去挡,还得以身犯险。 静思之中,帝墨轩从蓝田之心的来历,再想到了而今的小葫芦。 最终的关键,很可能是因为小葫芦的力弱,所以导致了他的拥有者不能随心所欲。 若是真靠小葫芦修炼,真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可若是依靠凰飞天的话,又除非达到当初宿神的能力。 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空谈,一切都是白搭。 黑影离去的时候,帝墨轩其实已经醒了。 可是,不愿意直面离别的一幕,让他下意识的选择了躲避。 黑影走后,凰飞天眼里的怅然若失,让他觉得难受,所以,干脆孤注一掷,想看看这个小葫芦的底线,究竟是在哪里! 可没想到的是,小葫芦吞噬黑雾,居然吞了一片又一大片,照此看来,根本不用十年,整个蓝田之心将会随着小葫芦的成长,焕然一新。 帝墨轩修长的身影,站在湖水之侧。 他的身影,孤独而且寥落,一种孤高清远的气质,从他的倒影处隐约生出,让人看了,只觉得心疼无比,难受无比。 一个男人,要经历了多少,才能深藏寂寞,虚化孤独? 才能一站到那里,感觉深入骨髓呢? 远处的小葫芦,奋力地吞噬着黑雾。远处的山角,也渐渐现出轮廓! 蓝田之心内的一切,都显得生气勃勃,蒸蒸日上。 可没有人发觉,在远天的另一角,有一双眸子静静看着,半晌之后,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在帝墨轩拖着小葫芦扔到湖底溺水之时,她就察觉了的! 现在的蓝田之心,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她了。 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她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所以,当小葫芦的怨念,随着那湖水,远远传扬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个喜欢欺负小葫芦的家伙,已经醒了! 帝墨轩醒了,第一时间,就是拿小葫芦开刀。 当笼罩在蓝田之心的黑雾,被吞噬的时候,凰飞天猛地感觉到了,灵力的增长! 原来,帝墨轩想要的结果,居然是这个嘛? 她微微叹了口气,又接着轻笑了一下。 这个一早和她结缘的男人,总是用另类的方式,默默的帮助,默默的关切。当她看着背影的时候,亲切无比。可那家伙,只要转过身来,就会变得毒舌而且锋锐,让人啼笑皆非! 帝墨轩象是察觉了什么,蓦地抬头看去。 只见亘古不变的蓝天,一抹云色飘过。他想要看到的,其实什么都没有了! 凰飞天的神识,默默地退出了蓝田之心,一转过脸来,就看到了凰奔雷一脸的古怪笑容! 她不由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你这是怎么了?” 凰奔雷摇摇头:“你刚刚没有听到?” 凰飞天疑惑地眨眨眼,难道,她错过什么了嘛? 这个念头一起,她就抬起头来。 只看到,那个刚刚还在啃着骨头的灰衣人,此时仰卧面八叉的倒在那里,满身伤痕,吡牙咧嘴! 凰飞天莫名其妙地问道:“他的脸抽筋了嘛?” 要不,在那里抖啊抖的,你究竟抖个什么劲儿嘛! 凰奔雷象在忍笑,半晌说道:“你不会觉得,他的身上,也是自己染的吧?” 凰飞天看着灰衣人惨不忍睹的样子,终于失笑起来:“我知道了,是凰铁凰铜回来报仇来了是不是?” 凰奔雷点点头:“那两个小子,从来不会吃亏的,你不看看,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又跑了回来!” 凰飞天仔细看了眼四周,说道:“可是,上一次,这家伙不是把那两个给吓跑了嘛?” 既然跑了,又怎么回来了? 不但回来,而且还将人打了个半死? 凰奔雷笑了一下:“你还是小看他们两个了!” 凰铁心眼儿活,鬼点子多。 凰铜虽然看着老实,可是粗中有细,这两兄弟一凑在一块儿,基本上都是他们算计人家,却没有人家算计他们的。 刚刚的那一会儿,的确是两兄弟处于劣势。 可是,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不到,那两兄弟,就再一次卷土重来,报仇雪恨! 凰飞天看看四周:“这俩小子呢?” 怎么打了人,反倒不见了呢? 凰奔雷说道:“他们啊,打完就走了!” 打完就走,绝不恋战。 这也是为什么,以前在凰族的时候,有人被他们欺负得很惨,可偏偏无计可施了! 凰铁和凰铜走了,可是,他们还伏在这里,做什么呢? 凰飞天是真的不知道,所以,干脆去问凰奔雷。 说实话,凰惩恶早年的时候,经常在外行走,可是讲了不少的事情给他听的。反倒凰飞天自己,因为重生而来,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远远不如本土的这家伙! 凰奔雷看出她的疑问,说道:“看看这个灰衣人,是不是真的隐之一族咯!” 若是的话,那么,必定有意外惊喜! 凰飞天问道:“莫非,隐之一族,和凰尊有关?” 她曾经听说过,八大家族,同气连枝,若说是凰之一族的凰尊,就是一只凰鸟的话,那么,隐之一族的尊者,又是什么的呢? 凰飞天很好奇,可是,她更加知道,时间已经不多。 凰奔雷眼睛一直盯着前面,胸有成竹地说道:“不用急,再等等,说不定,那个家伙,就要出来了!” 凰飞天虽然很想问问,究竟是个什么家伙,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凰奔雷所说的那个家伙,居然是一条狗! 哦,是一条形状似足了狗的动物! 那个动物,被灰衣人一唤,便猛地从结界之中跃出! 它先是朝着四周,猛地嗅了一番,然后,朝着灰衣人缓缓走了过去。 明明,就是四条腿的动物,身高不到灰衣人的大腿。 可是,当他迈着优雅无比的步子走近,那神态,却颇象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 然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你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动物,居然口出人言。凰飞天只是愣了一下,凰奔雷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凰惩恶曾经和他说过,八大族的任何一族,都有其守护者的存在,他们不管是何等化身,却能自由化成人形。 此时,这个动物眼眸半垂,冰冷得宛若实质:“早和你说过了,不要出来乱闯祸,可是,你从来不听,现在,可知道错了嘛?” 灰衣人苦着脸,似乎说不出话来。 可是,那个动物,并没有想饶过他的样子,仍然心有余怒地说道:“你也不想想,你们的族,就只剩下你一个人而已,若是再出了事情,我又要去守谁呢?” 第二百零八章 神兽狗剩 那神兽的眼睛原本就大,此时瞪得象只牛铃。 它狠狠地盯着那个灰衣人,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简直震耳欲聋。 灰衣人有些不耐烦的掏掏耳朵:“行了,我说你也别冲我嚷嚷了,那么多不死也死光了,你再吼他们也不会活过来,现在没错,是就剩下我一个,可是,我的死活,又关你什么事呢?” 灰衣人冷冷地看着那颇似狗类的兽,眼里有交织着冷漠的麻木的光芒。 他抚了抚肿痛的脸颊:“走开,别耽误我疗伤。” 说完,一甩袖子,自顾自地走了。 清风吹过山岗,那只狗类的毛发被掀起微小的波澜。 他半垂着头,半晌保持姿势不动。似乎被化了一般,就连日出日落的变化,都感觉不到。 凰飞天和凰奔雷静静伏在草丛里不动,尤其是凰奔雷,象是怕惊扰到了什么,连呼吸都屏住了,不敢发出哪怕是细微的声音。 凰飞天看着蓝田之心内,小凤凰的小葫芦的情形,又过了半晌,才悄声问道:“我说凰奔雷,你究竟在等什么?” 一句话未完,利箭般的光芒,“嗖”的一声扫了过来。 凰奔雷眼疾手快,一把扯着凰飞天向后凌空掠起。 电光火石之间,原本的青青草坪,象被一道雷电劈过,漆黑的叶片,“吱吱”的燃烧的声音,让人看了,不由觉得心惊! 再看他们刚刚卧倒的地方,已经变成一个大坑,土屑飞扬,尘嚣四起! 凰飞天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抬起眸子,朝那狗类的神兽看去。 却见对方冷冷眯了眯眸子,淡淡哼了一声:“贼眉鼠眼的蝼蚁!” 它的语气,极尽轻蔑,可以想见,因为刚刚被刺激的缘故,将火引上了两人。 凰飞天一听,眸子也眯了起来:“贼眉鼠眼的蝼蚁在说谁?” 那神兽冷冷翘首,回了一句:“贼眉鼠眼的……”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它恼羞成怒的睁大眼睛,“吼”的一声,地动山摇:“你个蝼蚁,居然敢骂我?” 凰飞天冷笑一声:“我骂了你了吗?只不过将你送出的东西,奉还回去罢了!” 那神兽听了,顿时一愣:“我送什么了?” 凰奔雷在一侧,不禁莞尔一笑——看来,真是物以类聚啊,什么样的神兽,果然带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类后代。 他这一笑,那神兽更加怒了:“吼……” 这一声吼声,直接化为了无上灵力。它的身形,陡地开始长大。似乎是鱼肉膨胀,似乎是气球儿一般的被吹胀吹动。四周风声雷动,叶落飒飒。 地劫山摇之中,潜藏着的野兽象是碰到了克星一般,伏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 神兽之怒,宛若雷霆。 如果不想被雷霆化为粉齏,那么,就只有乖乖臣服。 那神兽越来越大,渐渐变成巨牛。 叫嚣的声音,也由当初的雷动山移,变得悠长如针,穿透耳鼓。 象是柄一柄的长针,狠狠的、一下一下的刺激心脏。 原本有频率的跳动之声,突然变得混乱。四周,成片的野兽倒在地上,头痛抽搐,很快七窍流血,没了性命。 凰飞天眸光一凝,整个人长身而出。 可是,她还未来得及动作,一直挡在她身前的凰奔雷,突然动了。 他伸手一挥,一滑。凰之一族的心法之最强的一招“九凰招尾”,宛若游龙戏蛇一般,直奔那神兽而去。那气势,如雷电雷霆,一瞬间不到,就已经席卷而来! 神兽微微怔了一下。 它巨大的爪子张起,逆风一拍一挥,那巨大的力道,宛若逆风的帆船一般,变得迟钝起来。 说是迟,那是快,凰飞天一招袭来,逆天六诀之中的第六诀,“逆天生死”,暴施而出。 神兽的眸子,更加凝重。 它似乎没有想到,两个蝼蚁一般的人类,居然有如此逆天的能力一般。 人贵对手,兽性善杀。 两个人的强悍,并未让它退缩,只见它张起巨大的爪子,逆着两人,再一次一拍一挥! 世大的力道,在半空之中相撞。 凰奔雷“哇”的一口,吐出鲜血,整个人,宛若包袱一般,狠狠跌了出去。 凰飞天的人,也被跟着拍飞,她同样吐了一口血,面色变得非常难看! 帝墨轩曾经说过,她而今的修为,已经堪堪跨过大虚,直达虚光初境。 可是,这样的自己,和凰奔雷两人联手,却打不到这个叫做神兽的家伙? 凰奔雷不停地吐血,气息乱翻乱窜。 他的脸色,由青变得白,再由白变成紫。 青一会儿,紫一会儿的,难看极了。 凰飞天二话不说,手掌压在他的脉腕。汹涌的灵气,直压而去。将他乱窜的气息收拢,全然不顾,自己同样是受了伤的! 凰奔雷想要摇头,吐血更快更猛。 凰飞天没好气地说道:“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半晌之后,凰奔雷伤势减轻。 凰飞天就地盘膝,开始治疗内伤。 神兽仍旧站在那里,神情有些呆滞。 明明,方才的那一着儿,是它赢了,将两个人类,都打得吐血。可是,它的脸上,非但没有半点的得意,而且,变得非常的难看! 眼看着两个人类,疗伤完毕,冷冷地看它。 原本一脸凶相的灵兽突然跳起脚来:“你们是居然凰之一族……” 凰之一族的心法,向来都不会外传。 更何况,如此轻的年纪,却堪堪的跨过了所谓的大虚之境。 这样可怕的修为,除了那个只出变-态的凰族蝼蚁,又会是谁呢? 凰飞天可没想和他客气,眼皮子一抬,冷冷说道:“哈……现在知道我们是凰之一族了?” 那灵兽磨着牙,流露出既羡慕而又痛恨的眼神:“凰斥那家伙呢?是不是它帮你们,进阶到了如此境地?” 凰斥? 凰飞天摇摇头:“我们都是自己修炼而来,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凰斥!” 凰斥,可是指哪一个凰之前辈嘛? 可现在,族里的前六大长老,包括前族长,都已经死得光光。剩下的这一班族长和长老们,其实就是一般大半孩子! 若在这个时候问及什么凰之长老的话,凰飞天只能说一句,真的找错人了! 凰奔雷心里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那神兽也根本没容得下他说话,就冷冷吡了吡牙:“不是凰斥那家伙,难不成是……” 他的身形,慢慢变小,大约到了和凰飞天两人差不多的高度。 此时,微垂着头,居高临下地看她:“难不成是……” 可话说了一半,它又猛然摇头:“不可能,上万年前,他就已经解甲冰释,没有留存在这个世界上了呀!” 它象是在追溯什么,神情有些苦恼,又有些惋惜。半晌,看着两人,问了一句:“小娃娃,你可不要骗我……真的不是凰斥那个家伙?” 那个男娃子,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 已经堪堪跨过了大虚之境。 如果说,他天资不错,再加上长辈有意栽培,多用灵药秘笈什么的,全是不难达到。 可怪就怪在这个女娃子了,看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可是偏偏的已经跨过大虚,直达虚光。 刚刚的那一招儿,可以看出,她的虚光之境,堪堪到了中阶巅峰!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儿,居然是人类传说中的虚光之境。这不由让活了千年万年的灵兽觉得,自己还真的长了见识! 要知道,任何天赋,都只能在修炼上先人一步。到了后期之中,还是要靠积累,才可以达到一层一层的高阶。 可是,这个少女,拥有如此可怖的杀伤力。就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神兽暗叹一声,摇了摇硕大的头颅:“告诉我,你们凰之一族,是不是只剩下你们两人了?” 凰飞天冷笑一声:“阁下怕是要失望了,我凰之一族鼎盛,族民成千上百,繁荣兴旺!” 那神兽一听,顿时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凰之一族,繁荣兴旺,可是,他所守护的隐之一族,只剩下了一个不听话的小辈子。 神兽怒了。 它仰天大吼,似乎想要将天地撕个缺口。 一侧的凰奔雷见他蓄势待发,赶紧阻止一句:“不知道前辈所说的那个凰斥,是不是一只凰鸟啊!” 凰鸟? 那神兽没好气地说道:“当然了,它不是一只鸟,难不成还是一个人嘛!” 凰奔雷说道:“那晚辈大约知道了,您所说的,是我族的守护者凰尊。却没想到,它的名字叫凰斥!” 神兽的眼里,流露出兴味的光芒:“怎么样?那个凰斥不好相处吧……是不是给了好多苦头给你们吃啊?” 凰奔雷笑了起来:“前辈可能弄错了,凰尊已经沉睡数百年了。我们此行回族地去,就是想唤醒它!” 唤醒凰尊? 神兽的眼里,光芒一闪,有些惊奇地说道:“你们是说,凰斥那个小子,已经沉睡了几百年了,一直没人能够唤醒?” 凰奔雷摇摇头,沉重地说道:“无论用什么法子,都唤不醒。” 神兽笑了起来:“下次,你们站在那山头上,大喊三声‘凰斥,’他立马就会醒了!” 凰奔雷有些惊奇地说道:“晚辈没有想到,神兽都还有名字呢!” 祖祖辈辈下来,个个都叫凰尊,至于凰尊有没有名字,或者叫什么,倒真的被人忽略了! 神兽有些傲然地笑道:“那是当然,几大神兽,都是有名字的,你们凰族的那只鸟叫凰斥,我就叫……” 话到一半,它的脸上,流露出后悔的神色。 都怪他口快呀,说出了凰斥的名字,难不成,还要告诉这两个人类,自己的名字,原来就叫狗剩? 第二百零九章 神亲相爱 其实吧,在神兽大的人眼里,名字它就是一个代号,不管是狗剩,还是猪剩,都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这也是在远古的时候,父母亲因为生怕作为第九子的他会夭折,学着人类,特意起的名字。他小的时候,也常被人“狗剩,狗剩”的叫,也没觉得什么。 可当有一天,那个叫凰斥的家伙,讥笑地说出他名字的含义之时,已经是青壮年的狗剩大人怒了,在赤水之中,和那人大战了三七二十一天。直到打得对方全无招架之力,哭爹喊娘,苦苦求饶。 从那之后,他的名字成了禁忌,除了那个不知道死活的凰斥之外,再鲜少有人敢叫自己的名字。 可是,这些原因,要说给两个蝼蚁般的人类听嘛…… 不,作为一只有节操的神兽,这些话,是绝对不可以说的。不但不可以说,而且还得包着捂着,不能让外人知道! 可问题是,凰斥那个家伙,可不允许他隐瞒的啊,一定会将自己的名字,告诉这些个人类……于是乎,得想个办法,最起码,不能让自己高大威猛的形象,因为一个小小的名字,给折损得接近于无了! 所以,他必须想个法子,挽救眼前的这个局面…… 等等,方才的那个男的不是说,凰斥那家伙,不知道沉睡了多少年了嘛? 那么,他若是将之唤醒的话,是不是就算是夺了先机了! 只要一想到凰斥那个家伙的恶劣无比的性子,以及被唤醒之后,暴跳如雷的愤怒。神兽狗剩大人就咧了咧嘴,忍不住乐了。 于是,说干就干。 他清了清喉咙,微微垂下头颅,义正辞严地对两人说道:“你们两人,既然知道神兽的来历,就更加知道,我们神兽一脉,原本同气连枝。可是,因为万年之前的大战,死的死,伤的伤,其八大族类,也分崩离析,各隐一方。原本以为,你们凰之一族,和隐之一族一般,人才凋零。可现在,既然凰斥没事,那么,我就有责任,将之唤醒!” 他说了一大堆的话,才将重点说出。 凰飞天眨眨眼:“他的意思是,愿意帮我们叫醒凰尊?” 凰尊,即是凰斥! 可是,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呀。即便是真的唤醒,也是需要什么代价的吧? 要么的话,就是他想掩饰某些见不得人的目的? 眼看着,神兽狗剩的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芒,凰飞天不由犯起了嘀咕。 无利不起早呀,这个神兽,刚刚还板着脸,一副高高在上的威严模样儿。为什么会对唤醒凰斥,那么热心呢? 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而且,这古怪,还是从他们问神兽名字之时起的。 凰飞天立刻断定,这位神兽大人,一定有一个比凰斥更加上不得台面的名字! 你想呀,凰斥=凰吃。 那么,这只类似狗型的小兽,又叫什么呢? 不用想,一定非常有趣! 凰飞天恨不得立刻应了,然后,等凰尊醒来之后,好好问一下他。 可是,神兽狗剩大人的下一句话,立刻就将她的想法扼杀在萌芽之中了:“但是呢,我的职责,是守护隐之一族,帮之一辞,无可厚非,但是,我是有条件嘀!” 凰奔雷一早就打了这个神兽大人的主意,可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干脆,此时,看了凰飞天一眼,点点头:“神兽大人请说!” 神之一境,向来高人一等。叫一声大人,无可厚非。 就凭着当初,两人合力一击,全部受了重伤,可对方全然无事,就可以想见,实力千差万别。 凰奔雷这一开口,凰飞天就不乐意了:“你有条件可以,但不能异想天开……” 神兽大人睨了她一眼:“什么叫异想天开?” 凰飞天转了转眸子,说道:“比如说,帮你隐之一族,兴旺壮大,掳很多孩子成为隐族之人之类,或者,帮你守护的唯一隐族之人找一大堆老婆之类的……总之,能力所及,我们可以答应,若是勉为其难,还是算了!” 神兽狗剩大人一听,顿时乐了:“你在想什么呐……血脉必须纯正,才能自成一族。什么掳其他的孩子作为族民啊?你将神兽大人当成买卖人口的人贩子了?” 凰飞天不以为然地撇嘴:“隐之一族的血脉,固然之至纯重要,可是族民,没有要求那么严格吧?换言之,若是有许多人陪着,共那个唯一的隐族人驱使,那么,岂不是同为隐之一族,再求血脉延续,隐族照样还是隐族,就象上下九重天,均有神与半神存在。谁又能说,半神就不是神了?” 这一番话,就是歪理,纯属胡搅蛮缠。 可神兽狗剩大人听了,内心却不由一动。 他忽然觉得,这个小女娃儿说得,或者并非全无用处? 当下,他眼睛一亮,说道:“继续说下去!” 凰飞天冷冷说道:“你要我说,我就要说啊……总之,若是我们觉得,你的条件,能答应的,就一定答应,若是做不到的,大家一拍两散就是!” 凰奔雷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不要弄得僵了。 可她使劲儿一甩,说道:“什么什么呀……你也不想想,他是神兽啊,不知道活了多少个万年,要是难为两个小辈,自己脸上也没光不是?” 什么叫难为两个小的? 神兽狗剩大人怒气冲冲,口不择言说道:“这都哪跟哪啊……我只是要求凰吃那家伙醒了,不要跟着他起哄,拿我的名字作文章就是!” 一句话未完,就看到了少女脸上得逞的笑意。 狗剩大人眨眨眼,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特别是那个女娃儿,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句:“如此简单……我答应了!” 一侧的男娃脸上,现出浅微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可恶! 神兽狗剩大人于是几乎成了内伤。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什么叫拿着棒槌当绣针? 他自己就是! 可神兽毕竟是神兽,狗剩大人不知道活了多少个万年,打太极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 他很快清了清喉咙说道:“你们不是急着要唤醒凰斥嘛?等我找来我隐族的传人,咱们 即刻动身吧!” 他吃了个闷亏,很是郁闷,于是,更加迫不及待地看看凰斥醒来后的神色。而且,非看不可! 凰飞天点点头,却见神兽大人跳下山崖,消失不见了! 没过多久,凰铁凰铜循着记号来了。 一看到两人,就讪讪地笑了起来:“那个,表哥,圣女大人,你们两个,不会是迷路了吧?” 凰飞天笑着看看两人:“哟,凰铜凰铁,别来无恙啊!” 两人抓抓头不说话。 他们两人,就是这里吃了明亏,然后,逮着机会,将那人闷打了一顿。 可是现在,这两个站在这里,若说没看到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就是打死他们,都不会信的! 凰奔雷招招手,两人很快狗血地凑了上去。 等将简单的情况介绍了一下,两人脸上的表情,甭提多精彩了! 隐之一族,神兽大人! 还有那个被打的黑衣人…… 两兄弟抬头望天,觉得悲催极了! 还是不要了吧……这天如此玩他们,可是看不得他们刚刚过了一段逍遥无比的日子? 突然,崖边现出两个身影,神兽狗剩大人,拽着一脸不情愿的灰衣男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他原本一脸的不屑,冷冷看了眼凰飞天二人。 可当视线,落在神情微窘的凰铜凰铁脸上,眼睛一下子睁大:“你……你们两个?” 二话不说,挥拳打来:“刚刚,就是你们两个,不但想抢我的虎肉,还敢闷打我一顿!” 害得他内心抓狂,差点儿抓住神兽大人暴打一顿。 凰铜凰铁赶紧朝凰奔雷的身后凑,一边凑,一边说道:“那个,对不起哈,误会,其实都是误会!” 灰衣人冷笑一声,磨拳霍霍地说道:“好吧,等我将你们二人闷打一顿,也和你们道歉,说是误会一场!” 一边说,一边疾步追了过来,三下合成二的,朝着两人面门,分别袭来。 刚刚,凰奔雷可是说了,那个拽着灰衣人的中年男子他就不是人,而是神兽……堪比凰尊一级的神兽。 两人强则强矣,可还没到目中无人。更加知道,连凰奔雷和圣女大人都打不过的神兽大人,瞬间就能将自己兄弟二人虐成渣渣。 三十六计逃为上。,二人向有默契,互看一眼,掉头,分别朝着两侧跑去! 神兽大人幻化成的中年男子转过脸来,看了二人一眼:“嗯,很久没有看到小灰如此活泼灵动了,人类嘛,就是这样相亲相爱,才显得有活力嘛!” 凰奔雷忍住笑,点了点头。 凰飞天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追着打架,就叫相亲相爱?” 神兽大人认真地点点头:“隐之一族,就剩下小灰一个,而且性格向内,若是有几个这样的朋友,打打骂骂的,对他的成长有利!” 好吧,凰飞天实在是长了见识了,因为,她从来没有看过,原来相亲相爱,居然是这个样子! 只不过,看到神兽大人一脸的慈爱之色,亦可以想见,他是如何艰难的将一个婴儿,养活到如此大的年纪。说是当成了儿子养,可是一点儿都不为过! 三人一边说,一边离开了山坡。 而边一边,三个人一边追,一边喊叫的,已经跑得远了。神兽大人化身的中年男子,也慢慢腾腾地跟着去了。 那模样儿,活象是不放心小孩子出去玩耍的大人,想要亲眼看着一般。 第二百一十章 傲娇小灰 跟在身后的两人,才互换了一个眼色,那四个,已经跑得远了! 凰奔雷摸摸下巴,眼里流露出一抹笑意。 那笑容,宛若初生的初雪一般,流露着眩目的光芒,让站在侧里的凰飞天看了,也会心笑了一下。 多久了? 自己凰族祖地之后,凰奔雷再难有笑容。 这个占据着凰之一族,最强武士的少年,心境沧桑,暮年沉重。 可此时,他展露笑容,宛若重生。 凰飞天有些奇怪地问道:“凰奔雷,你和那家伙说了什么?” 凰奔雷眨眨眼:“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他,若是小灰真的能融入凰之一族,说不定,真能找个能生很多孩子的老婆!” 凰飞天顿时睁大眼睛:“你……” 你这想法,太过奇葩! 还生许多个?真是将女孩子,当成了猪不成? 凰奔雷敛起笑容,认真地说道:“太古时之时,八大族类同气连枝。而今,八大族类不复当初雄霸于世,但对于血脉的认知和执着,却是如出一辙。所以,如果小灰真的能在凰之一族找到所爱,说不得,隐之一族的未来,就会在他的手里改变!” 凰飞天顿时闭了嘴:“所以,你就拿这个,来诓骗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唯一的心结,就是隐之一族的兴旺,现在,凰奔雷这个家伙,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了,怪不得,那么痛快的,答应了和他们一起走呢! 凰奔雷看她一眼:“不然呢?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痛快的答应,和我们一起去唤醒凰尊?” 从他那兴灾乐祸的神情,不难看出,这个家伙的险恶用心。但是,对于无伤大雅的玩笑之类,他对于隐之一族的前途前程,还是十分看中的。 这一点儿,从他守着婴儿的小灰,一直长到如此,便可以看得出来! 而今,他决定和凰飞天等人离开,未尝不是因为凰之一族曾经在太古之时,就和隐之一族并驾齐驱的呢? 不得不说,相对于对这个世界,了解并不算多的凰飞天,凰奔雷考虑事情,还真得周到、周全了许多! 或者,这就是年纪的差别,以及对于前途未来的认识之分了! 在凰飞天的眼里,虽然重视凰之一族,可只是因为有她喜欢和尊重的朋友。 而对于凰奔雷来说,则是因为他自小生于斯,生于斯,所以起伏命运,都与之息息相关! 想通了这些,凰飞天便笑了一下:“凰奔雷,有时,我都挺羡慕凰流云的……有你这样的哥哥,真的挺好!” 在当初与凰流云结仇,狠狠出手教训之后。 在凰奔雷义无反顾的找她报仇,想要杀之灭之。 那个时候,凰飞天就在内心里,隐隐羡慕,这个作哥哥的,对于自己妹妹,全无半点私心,只有宠爱和宠溺! 这样的哥哥,还真是让人羡慕而且嫉妒啊! 凰飞天微微叹了口气:“那时,我虽然恨你,可是未尝不是不羡慕的……有个这样的哥,真是所有女孩子的幸运!” 凰飞天活了两世,两世都遇到叫“云”的堂妹。 一个,害得她万劫不复,另外的一个,也因为和她结仇,而最终死了。 两个人的作派,看着一样,可差别却是根深蒂固! 凰小云因为一己之私,将自己杀死。 凰流云同样痛恨自己,却想用自己的力量,报仇雪恨。 她虽然死了,可是,在临死之前,还不忘记自己就是凰族儿女,还不忘记,尽是自己微薄的力量! 凰奔雷眸子微微泛红,看着眼前少女。 他已经很久不回忆之前,即便回忆袭来,也同样的尽力躲避。 少年莽撞,造就一生的痛楚。长辈尽亡,虽然并非全是他之错,可他在内心之中,仍旧因为这些人为的过失而惴惴不安! 现在,凰飞天的一席话,又将他带入回忆的境地。甚至,恍恍然的,看到远归而来的凰惩恶,拉着他喝酒的样子。 往事不可追忆,可一点一滴的,留在心间。 他惨然一笑,说道:“行了,我们赶紧追上去吧!” 中途之中,有信不停带来。 少年族长固执的要去唤醒凰尊,可不出意料的是,所有的情形和之前何等相似。 莫说是找到凰尊所居之处了,即便连处在哪座山头,都找不到任何出路。 所幸的是,凰必清改修阵法,竭力弥补,才没让一行人陷入绝境。可是,依照一封比一封着急的信上来说,此时的凰族小族长,明显因为贪功急进,而导致了一行人的困境! 凰奔雷隐隐觉得,这些境况,和凰飞天的骤然归来,有着莫大的关系。 小族长急于让长姐摆脱宿命,不想让她前去凰尊之岭,所以,才先行一步,好找到凰尊认主。这样的话,就不会因为凰尊的存在,而让凰飞天因为去留而觉得为难。 这一层,凰飞天一定也想到了。 所以,她才迫不及待地赶路,想要赶在凰飞鸿一行唤醒凰尊之前,赶到之前约定的地方! 这个念头,在听到神兽狗剩大人,说了一些之前旧事的时候,更加迫切了不少。 凰飞天不由分说,驱赶大家赶路。 凰铜凰铁巴不得借此甩掉神兽大人庇护下的小灰,于是,争先恐后,直奔直冲。 而那个先前因为怨恨而和二人结仇打闹的小灰,却在和两兄弟相处之后,找到了与人相处。 他不但象块橡皮糖一般,紧紧粘着二人,甚至,还处处事事的想要插在二人中间。 有了三人的你躲我闪,互相竞技,几人,加上一个神兽的速度很快。 甚至,因为了狗剩大人的存在,就连初入森林之时,经常遇到的灵兽野兽都不迳而走。 这让急着赶路的几人,觉得遗憾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庆幸。 在这种高强的赶路之下,两天未到的功夫,他们就已经站在凰尊之岭,外围的一个土坡。 眼前的山峰,刀削一般林立,四壁直上。 只有黄色的、黑色的土崖上,间或长着一些树干枝节,远远看去,有些可笑。 凰尊之岭,是属于凰之一族族地的分支。 数千数万之前,这里灵气充裕,作为灵兽的栖息之地。 可随着土地层壳的变迁,这里,逐渐变成荒芜,就连原本充足的灵气,也变得稀薄不少! 神兽狗剩大人站在土坡的顶端,满眼的感慨:“这个地方,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来过了!” 他所说的“好多年”,并非是指人类在限生命之中的几十年,而是上百年、上千年,甚至更多。 所以,这句话一出,几个人都聪明地闭口不言,免得被神兽大人趁机打击。 只有小灰,冷冷地睨他一眼,毫不留情地说道:“就算你一万年之前来过,也不算是很久!” 那意思,你的一万年,不过是我们的几十年而已,得意个什么劲儿嘛! 凰飞天暗暗点头,凰铁凰铜已经笑得咧了嘴了。 相处的几日之后,这一对兄弟发现,那个躲着他们啃吃虎肉的家伙,其实不但头脑简单,而且还非常有趣。 于是,在最初的误会被解释清楚之后,三人很快打成一团“相亲相爱”。 更在知道了神兽大人,对待小灰的态度之后,这二人也变得有些肆无忌惮起来。 凰铜咧了咧嘴,笑着说道:“小灰,这样对长辈可是不好的,神兽大人只是感慨一下,你没必要泼冷水的!” 小灰先是愕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吧……我以后不会了!” 凰铁接口说道:“可是,神兽大人您也真是的。好久没来就好久没来……您这一感慨啊,就让我们感觉到了羡慕嫉妒甚至恨了!” 神兽大人尤自沉浸在回忆之中。他疑惑地问道:“有么……” 神兽大人虽然曾经入世,可现在大多半的时间,已经出世。他对于人情世故的了解,大多还停留在之前的上古时期。这也是为什么亲自教导出来的小灰,才会如此单纯而和世人格格不入! 凰铁点点头:“是的啊……您的寿命,长达万年甚至更久。所以,这‘许多年’如此简单的字眼,其实已经跨越了不知道常人的几生几世。人都为得不到的东西而懊恼,我们都是凡人,不外如是!” 神兽大人懂了。 他点点头:“可是,你如果觉得,寿命漫长就是一件很值得庆祝的事情,那可真的大错特错了!” 他的眼神悠长,透出一股子大智者的韵味儿:“你要知道,天地自有流程,生命自有定数,漫长的生命,有的时候,只不过是代表了不得放弃的某一种执着而已……记忆越多,遗憾也就越多,所以,半世积累,后半世,只不过要用更长的时间去忏悔思过!” 凰铁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可是,我也说过了,人类对未知的、甚至没有得到的东西,总是抱有奇怪的贪欲和敌意的。更何况,您的一段短短时间,足以让他们得到更多?” 凰奔雷看了他们一眼:“行了,神兽大人,凰尊之岭就在这个地方了。可是,我族人数百年来,只能停在此处,不得其门而入!” 那意思赫然就是,现在看看,你有什么办法好伐? 神兽大人看了眼小灰。 对方意会,上前一步说道:“这里覆盖着一个阵法,这阵法我倒是能破,可是,耗时太长,而且,我还需要一样东西!” 小灰心意单纯,却也非常有天赋。 最起码,在修炼一途,得天独厚,远远超出了凰铁凰铜两个兄弟! 此时,他神色认真而且专注。看着远山奇景,透出一股执拗的认真。 凰奔雷说道:“你需要什么?” 小灰说道:“我需要族长大人的金印,你族灵力最高之人的鲜血!” 族长大人的金印,如果说是一枚钥匙。 那么,灵力最高之人的血,就是一种媒介。 用通俗一点的说法就是,得让凰尊知道,来的人是凰之一族的族长大人,而且,还有一个灵力高深,十分厉害的勇士。 只要能达到他的要求,才会得到认可,才会乖乖从沉睡之中醒来! 一侧的狗剩大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现在相信,你们两个,不是凰斥那家伙教出来的了!” 敢情,这家伙,连心思都懒得费啊,只是想等着坐享其成——哦,你只要有足够强的人,我才会出面。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凤灵之草 小凤凰的声音透着焦急,这声音让凰飞天心中一动,说道:“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凤凰和凰飞天心意相通,也并未出来,她只是眼睛,对凰飞天说道:“刚刚进这山峰开始,我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息,象是属于凤凰一族的。只不过,那感觉很淡,一直不敢确定。可现在,终于敢确定了!” 凰飞天思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你一早就知道了……” 可是,她们这一行,却什么都没有闻到啊,真不知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凤凰说道:“不瞒姐姐说,但凡凤凰一族栖息地方,都会长着一种叫凤灵草的东西,这东西,能医百毒,世上罕见。但又因为这凤灵草极其罕见,世人均不认得。可是,这一座山峰,长了不少的凤灵草不说,而且,越往里去,就越来越多!” 小凤凰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道路一侧,几株长得没有什么神采,却分明生了九叶九瓣的淡灰色草叶:“这个,就是凤灵草了!” “这就是凤灵草啊……”凰飞一天随手拔了一颗在手里。疑惑地说道:“可是,传说中的凤灵草,不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她曾经在古籍里看过,凤灵草九叶九瓣,色呈艳红。寻常人只要得之一株,就能长数十年的寿命。可眼下的这些,虽然也是九叶九瓣,可是呢,却叶呈灰色不说,而且叶瓣还连在一起,根本看不出究竟有多少瓣。更重要的是,凤灵草之所以叫凤灵草,除了是依着凤凰栖息之地而种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色极明艳,遇光而开,花开之时,香满四野,烈烈生辉! 所以,若小凤凰不说,她还真的没有办法,将这眼前这一些个小小的灰叶草,看成是凤灵草呢! 小凤凰笑笑说道:“姐姐所说的凤灵草,是涅槃重生之后的了。这些凤灵草,因为寿命还短,所以,还没长开形呢!而这一种凤灵草,即使认识的人,都不会摘的,因为现在可是什么作用都没有的呀!” 小凤凰说,这凤灵草因为和凤凰长年长在一起,又是因为凤凰栖息而生。所以呢,由幼年而起,缓慢生长。因为它长得极其缓慢,所以,刚刚开始的时候,也并不起眼!可以说,除了凤凰一族之外,其他人是根本就不认得的! 凤凰成长,需要极其漫长的时光,而这些凤灵草,也默默地陪伴他们一起,直到成年。直到凤凰遇火涅槃之后,灵力更上一层,那化在了灰烬之中的身体之灰,但成了最重要的养分,不但滋养着这些草类长大,而涅槃之火,对于他们,也是一种催发。到了那时,凤灵草才会脱胎换骨,真正成为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灵草! 小凤凰解释完之后,肯定地说道:“所以,我知道这里,一定有我的同类栖息,而且,还在这里,住了不算短的时间,因为,若是信住得短的话,那灵草的数量,不会如此之多,如此之密……又或者说,因为它在沉睡的关系,这些灵草,长得并不算好,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他破开结界,就一样还能滋养分这些灵草长大!” 凰飞天看了那些灵草一眼:“如果说,那凤凰醒来之后,离去了呢?这些草,又该如何?” 小凤凰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有了凤凰的灵草,逐渐长成杂草,就更加没有人认识了!” 凰飞天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她忽然眼睛一亮:“小凤凰,你也是凤凰一族啊,为什么胜境之内,没有长出灵草?” 而且,蓝回之心内,也是没有的。 所以,小凤凰说到了凤灵草之时,她才会那么惊讶! 小凤凰笑了笑说道:“胜境之内,有结界在,所有的植物都保持原样,而我,并没有啃食蛋壳,也不能算是真正的凤凰,所以,才没有长出凤灵草出来!” 当凰飞天听说,凤凰一族,要在一个地方,住上百年之后,才有凤灵草生出来之时,她不由咂了咂嘴,转而说道:“那我们能不能移一些走呢?” 移一些凤灵草,到蓝田之心去,说不定,也能长成真正的凤灵草呢? 小凤凰点点头:“我如今,已经涅槃并成功激活了血脉,所以,能移一些进来的话,还是会跟着一起长大的!” 凰飞天一听,顿时开心极了。 她神思一转,悄然一伸手,转了一圉儿,一拂。 只见一大片的凤灵草瞬间没了踪影,只剩下一片光光秃秃的土坡,象是什么都没有长过一般! 凰飞天努力的移了一大片山坡,直到小凤凰说:“好了,姐姐,有我的存在,这些凤灵草,很快就会长大,而且,越长越多的!” 凰飞天这才住了手,朝凰铁和凰铜他们一路追了过去! 这边,蓝田之心内,小凤凰努力的将凤灵草搬到离自己住的地方最近的那一片山坡儿! 她一个人,搬得满头是汗,一侧的帝墨轩,只是淡淡看着,没有帮忙! 有了凤凰的气息,凤灵草很快就生气勃勃。 小凤凰看着,脸上露出笑容:“不出十年,这些凤灵草们,就会长成真正的灵草啦!” 帝墨轩默默点点头:“十年还是太久了些,你查要是勤奋练功,很可能根本不能那么长的时间!” 小凤凰做好一些,好奇地说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凤灵草的?” 刚刚,小凤凰和凰飞天说话,其实,并不是她的主意,而是帝墨轩突然打扰了她的闭关练功,让她强制作醒来的。 结果,她一醒来,就闻到了凤灵草的气息。于是,就和凰飞天说了以上的话。 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想个明白,帝墨轩,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居然知道这种灰不溜秋的小草儿,就是凤灵草呢? 要知道,哪怕是上界之人,都只认得成了灵草的凤灵草的呀,可没想来到的是,帝墨轩居然认得! 帝墨轩淡淡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住的地方,不远处住着两只凤凰!” 凤凰一般成双成对,公为凤,母为凰,他们从一而终,忠贞不渝。共同生活和抚养孩子,堪为十分完善的传说。除非,极少娄没有找到伴侣,又或者说是没有成年的凤凰,很少有人能看到凤凰单独居住,或者出行! 所以说,如果说这山上信的是公的,就是一只凤鸟,但若是母的,则就是凰啦! 小凤凰知道,帝墨轩并没有说假话,可是,一个人,要信在哪里,才能与凤凰为邻居呢? 那就是上三界了? 因为,凤凰这些神鸟,是难得下界,又或者说,是难得出现于人前的呀! 可是,更多的经历,她却没有再问。 就象帝墨轩,叫醒了自己,却没有和凰飞天亲自去说一般,自然有着他的计量,而自己,只要照做,而不需要干涉! 小凤凰的沉默,让帝墨轩十分的满意。他笑了笑说道:“你很乖!” 不象小葫芦娃一般,总是搞不清状况! 小凤凰笑了一下:“可能因为小葫芦以前太过强大之故吧!” 因为强大,而无所畏惧? 帝墨轩淡淡笑了一下:“如果他足够聪明,也会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 小葫芦已经离两人很远。 依着背影可见,他正迈力地吸着黑雾,等吸到走不动之时,就地打坐,消化完成。 然后,再吸,再消化,周而复始。 小凤凰远远地看着,有的时候,明明都已经胀得爱不了了,可是,他仍旧不肯休息,只是一个劲儿的吸呀吸的,象是和自己比赛一般! 小凤凰看着,不由说道:“小葫芦真有毅力!” 帝墨轩淡淡说道:“人活于世,就要有成长的觉悟,如果不的话,就只能被淘汰!” “你说的是……”小凤凰点点头:“所以,我也要努力!” 她更加担忧的是,这个蓝田之境,不知道大有何方,若是依着小葫芦这样的速度,真不知道,要吸多少年才能干净的呢! 帝墨轩淡淡看她一眼:“你还记得愚公移山的故事嘛?” 古有愚公,志在移山。 山高千里,众人皆说他之“愚”也。可愚公说道:“山中高,但无长足之进,我子孙后代,无穷尽也!” 帝墨轩语气淡淡,几句话重复了一个立志搬山的志者故事。小凤凰听了,不由心驰神往:“这个愚公,好厉害呀!” 帝墨轩深深看她一眼:“愚公最厉害的,并不是移山,而是他的内心之中,坚定不移的信念!” 小凤凰点点头:“我明白了……就象这蓝回之心的黑雾一般,虽然小葫芦现在吸得不多,也消化得慢,可是,他只要不偷懒,就一定会将整个蓝田之心给清理干净的呢!” 帝墨轩笑笑,却不说话。 其实,蓝田之心今日境况,完全是因为小葫芦本身造成。 而今,这个当初种下的果,又让他一个人吞下,算起来,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凤凰还要修练,帝墨轩也跟着走了! 他们都没有发觉的是,凰飞天收回自己的神识,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帝墨轩,醒是醒了,可是,为什么一直不敢面对自己,不肯和自己说话呢? 难不成,又是因为她哪一点儿没做好,所以,又将这位爷,给得罪了不成? 得,这个家伙,吃着她的,住着她的,而今可好,连理都不用理她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凰铜晕了 凰飞天是真的不清楚,自己究竟怎样将那位毒舌的爷给得罪了。虽然,得罪对方的下场,想想都觉得头大。可凰飞天向来是个没有做,就绝对不会有思想负担的主儿。所以,只要问心无愧,就懒得再想!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似乎是有那么一个人,给予诚意,让你相信。总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让你依靠,让你依赖。 当某一天,那个人突然面也不见,说话也不理的时候。习惯使然,让她一下子变得失落起来! 凰飞天微微叹了口气,迈步朝前走去。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凰铁大大声的唤道:“圣女大人,圣女大人!” 凰飞天连忙应了一声:“哎!” 她已经落下了大截了,此时加快脚步,赶紧走了过去:“凰铁,发生什么事了?” 凰铁站在一处低洼之外,大惊小怪地叫道:“这里有路,这里有路!” 凰铜站在另外一侧,看着那个不大的洞口,眼神有些奇怪:“可是,这么小的一个洞口,怎么能钻得进人嘛?” 凰奔雷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小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神兽狗剩大人,自然亦步亦趋的跟着,那神情,就象是大人护着孩子一般的,小心翼翼地,恐怕有任何闪失! 凰飞天只看了远处撒欢儿一般,追野兽爬树藤的小灰一眼,摇摇头掉头朝着探头探脑的凰铜兄弟凑了过去,看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那里,有个约半人高的洞口寸土不生。一股子幽冷冷的气息,从里面团团涌了出来。 凰铁对着洞口看了半晌,回头纳闷儿地说道:“我看了四周,就只有这一个洞口呀,可是,这个洞口有些怪,不象是有人爬过的样子!” 凰铜等得久了,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哎,我说,要不进去看看吧……说不定,族长大人,就在里头的呢!” 凰铜跃跃欲试,想钻进去看看。 没想到,却被人一把拉住:“你见过钻地洞的凤凰嘛?” 钻地洞的凤凰? 凰铜一下子笑出声来:“什么叫钻地洞的凤凰?” 那人将他用力一扯,翻了翻眼皮子:“我都说了,凤凰是不会住在这样的山洞的。” 凰铁也去扯他:“哥,听圣女大人的吧?” 圣女大人? 凰铁的意思是说,刚刚说话的,是圣女大人? 他有些摇晃地说道:“那个……那个!” “那个”一连说了两次,凰铜突然身体一晃,“乒”的一声,跌倒在地。 凰铁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抄手接住:“哥……哥你怎么了?” 凰飞天也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居然晕了?” 凰奔雷奔上前去,低头查看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只是被熏晕了!” 居然被熏晕了? 凰铁些吃惊:“这是怎么回事?一熏就给晕了?” 是啊,一熏就给晕了,这是什么问题? “哟哟,快来看看呀,凰铜居然被熏晕了?” 小灰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指着凰铜笑道:“呀,还真晕了!” 神兽狗剩大人跟在身后,不停地摘着他的头上草叶子,拍着灰尘,那一脸狗血的样子,和高高在上的神兽形象,有些格格不入! 他看都不看一眼凰铜,就嚷嚷起来:“哎,没用的,没用的,他这是被瘴气给魇住了,只要找到凰斥那小子,就没事了!” 这瘴气居然和凰斥有关? 凰铁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这个凰尊,不愿意出来,不出来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放什么瘴气呢?” 小灰得意地笑了起来:“哈哈,你们家的凰尊敬大人啊,看来不太喜欢你们的这些族人以及后人啊。所以,干脆将你们全熏晕了,吓倒你们,就再也不敢来了!” 凰奔雷冷笑一声,却不说话。 凰铁一听,顿时嚷嚷起来:“什么跟什么啊?我们家的神兽大人是不好,可是,象你家的保姆神兽一样的,天天围着你转,不让你有半点儿空闲的,就真的好嘛?” 凰铁心直口快,一下子说了出来。 神兽狗剩大人的脸色一下子黑了,半晌,才咬着牙说道:“要是你是你家凰尊的话,明明是在睡觉,可总被人吵牙吵的,最重要的是,来的又不是他想见的人,所以,干脆的,不就弄了这个损招儿了?” 弄个损招儿? 这岂不是将他们的凰尊,说成了一个只会玩心眼儿,不论手段,而且喜怒无常的卑鄙小人了? 明明,神兽狗剩大人就是报复。可现在的问题是,却堵得凰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凰奔雷正忙着求治凰铜,可是,他所有的手段都用光了,却还是毫无办法! 凰铜人虽然是晕的,可是,气息却一点儿不乱, 他脸色红润,象是睡着了一般。 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的脉息之中,全无中毒的迹象。可是,无论凰奔雷用了多少办法,都没法子将他叫醒! 凰奔雷忙得满头大汗,这边,狗剩大人却在说风凉话,将他气得要死,刚想要发作,却听凰飞天懒洋洋地说了句:“看来,神兽大人不但对我族之凰尊有意见,就是对我族之族人,都有意见的呀!” 狗剩大人听了,眸子一瞪:“你说什么呢?” 他是和凰斥那个家伙不对盘,可是,再不对盘,大家同属神兽,不行吵一架,再不行,就打上一场,不管什么事儿,都能给解决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若是事关凰之一族整个族人的话,他可没那个底气得罪了呀! 狗剩大人,当然是不是因为害怕。 事实上,这些在他们神兽眼里,可算是蝼蚁的人类来说,莫说是一族了,就是再多的人,都没有任何办法威胁他们! 可是,他虽然不怕,但小灰怕啊! 特别是那个凰之一族的圣女大人,那阴阴阳阳的语气,甚至经常往小灰的身上瞟。这让狗剩大人顿时明白了,凰飞天是将脑筋动到了小灰的身上!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狗剩大人算是看清了。 凰铁和凰铜那两个小子,以这个凰飞天是五体投地。而小灰又非常喜欢和他们两人一起玩儿,这个凰飞天,一看就是个聪明无比的家伙,要是将脑筋动到了小灰的身上,那可是有苦说不出来的呀! 再者,隐之一族,只剩下小灰一人。若说要兴旺隐之一族,怕是要依靠凰之一族的帮忙。可现在,就让他给得罪了,这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神兽狗剩大人还没有作出反应,就听小灰叫了起来:“你以为,我家狗剩怕你们呀?” 狗剩大人…… 凰铁还在焦急之中,却一下子笑出声来:“狗剩大人!” 这只神兽,原来是叫狗乘剩啊! 神兽狗剩大人——“哈哈哈哈哈哈……” 凰铁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神兽的名字是叫……”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因为,凰奔雷一个冷冷的眼神,就制止了他:“神兽的名字,只是名字布局,不管叫什么名字,都是神兽!” 凰铁:“……” 凰飞天悠悠说道:“凰奔雷说的是对的,不管神兽叫什么名字,他都还是神兽……” 她收起了之前懒洋洋的神情,笑笑说道:“所以,神兽大人,我们说的,可是对的?” 神兽狗剩大人转了转眼珠儿,说道:“我都说了,名字只是代替而已,不管我叫什么,都是神兽……” 他得意起来,看了眼那个黑漆漆的山洞:“所以,我有办法感应得到凰斥,更有办法将他叫醒!” 凰铁愤愤不平地看着狗剩大人,想怒,却不敢说话! 凰飞天息事宁人地说道:“行了,赶紧找到凰尊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她可没有忘记,南宫昀那个家伙,只给了她几天的时间。 而这一来一去的,再加上被小灰和狗剩大人耽误的时间,而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几日。所以,她有些着急,想要早些回去皇城之中! 狗剩大人似乎胸有成竹,他指了指刚刚将凰铜熏晕的黑洞,笑笑说道:“其实非常简单,你们只要将那里堵信也就是了!” 堵那个洞口? 凰铁看着昏迷的哥,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实话,要不是凰奔雷告诉他,他的哥只是晕倒了,而不是有什么其他问题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站在这里,老老实实的,被人教训的! 可现在,这个狗剩大人,要堵这个洞口,又是怎么回事呢? 凰飞天眼睛一亮:“这个洞口,是透气的口子吧?” 透气的口子? 狗剩大人看着她的眼神,不由变了一下。 说这个女娃够聪明,看来还真的没有白说,几个人中,就只有她,才一下子猜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他也不再隐瞒,点点头说道:“凤凰性属火,所居之地,一定炎热无比。这个洞口,就是个透气的孔。若是这里堵住的话,那气没地方出,凰斥那家伙,一下子就知道了!” 凰飞天点点头:“那要怎样堵?” 莫不是,拿石头给堵上,就可以了? 狗剩大人晃了晃头:“看我的!” 他一边说,一边掉过头去,看看凰飞天等人还没有走,赶紧驱赶他们离开:“快走,快走,你们都走远一些!” 凰飞天闻言,让众人退了开去。 十丈左右,只听狗剩大人声说道:“再远一些……” 第一百一十三章 狗剩歪招 听那语气,中气十足。可是,众人却有些不解,这都十丈多远了,即使搬大石头,都碰不到了吧? 凰铁终于忍不住了,问了句:“圣女大人,神兽大人究竟想做什么呢?” 凰飞天摇摇头:“反正,没有什么好事呗!” 这边,话还没说完,狗剩大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再传了过来:“你们再远一点儿……” 凰铁一听,有些傻眼了:“啊……都已经这么远了,还不够呢?” 其实,他就是想靠得近了,看看狗剩大人想做什么。找个机会,比葫芦划瓢呢!但若是离得远了,哪里还能看得到呢? 凰奔雷抱着凰铜,闷不作声地后退,凰铁脚步才慢了一点儿,那边,狗剩大人的声音又再传来:“快,快退!” 凰铁这下,更加不满了:“这家伙是要干什么啊?要我们呢?不就堵个洞口吗?真需要那么大的阵仗?” 小灰听了,在一旁瞪眼反驳说道:“叫你离远一点,就离远一点,反正不会害你的啦。” 黄铁扁扁嘴说道:“不就是堵个小洞口嘛,用得着,这般神秘兮兮?” 小灰不服气地说道:“要不,你自己去堵一下啊,看会不会象你哥一样,一眼就给晕了呢?” 凰铁瞪着眼睛:“……” 神兽狗剩大人一边乍呼一边叫,凰飞天也有些无奈:“好吧凰铁,废话不说了,咱们再离远一点吧看……起来神兽大人是有是有大动作啦!”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大动作”究竟是什么,但是既然凰飞天发话,大家还是飞速地朝后退去。 十丈、二十丈、五十丈。 直到大家足足退了七十丈元左右的时候,神兽狗剩大人才对天做了一个手势。 一旁的小灰点点头说道:“我家狗剩说,咱们的距离已经够了!” 小灰虽然平时一副不待见狗剩大人的模样儿,可是关键时刻,默契还是有的! 几个人这才停了下来,想看看神兽大人究竟要做如何施展神威。 七十丈的距离,其实已经隔得很远。 但几个人的目力异常。倒也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屏气凝神的等待之中,狗剩大人弓腰翘臀,做了一个让大家瞠目结舌的动作——他居然把裤子一脱,屁股对着那个洞口“噗”的一声,放了个大大的响-屁出来! 凰色的气雾飓风一般直逼洞内,仿佛,还能闻到那夹杂着五谷杂粮的臭气儿。 神兽不愧是神兽,放屁都比旁人想的不得了,当那一声扑通的一声响声传来,大家面面相觑。这个都说不出话来!四周,传来小兽们的怪叫,飞快地四散逃去。 虽然距离还远,可那气息也随风飘了一点儿过来。凰飞天和凰奔雷屏信呼吸,微微皱眉! 凰铁一手捂着鼻子,以手扇风,还不忘记嚷嚷道:“让我们离这么远,原来神兽大人要放屁呀。” 小辉老神在在的点头说道:“哼哼,我家狗剩是最棒的。” 所以,放的-屁也是最棒的? 面面相觑之间,凰奔雷摇了摇头:“这就是他那个狗生大人要逼黄村出来的手段呢,可真够……” 下作的呀! 凰飞天笑笑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说实话吧,我也觉得招儿挺损的。” 损归损,但关键时刻,有用就成的呀! 凰铁冷笑一声:“哼哼。何止是损哪,简直省得不能再损哪。” 小灰一听,就不干了,脖子一梗,说道:“这都什么都跟什么呀,我们家狗剩可是帮你们把黄尊敬给逼出来,然后不感激倒还罢了,居然在这说他坏话。” 凰铁一听,脸儿顿时涨得通红。试想一下,他的哥哥,想唤醒凰尊不成,还被迷晕倒了。现在人家狗剩仗义出手,虽然那屁很臭,但算是间接报了仇的不是? 既然与之有恩,倒也不是坏事儿。 他心中有愧,道歉的话,却说不出来。小灰眼睛一瞪,说道:“道歉,再不道歉,我让我家狗剩用屁熏你!” 凰铁顿时傻眼,连忙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小灰一听,大度的笑笑:“没有关系,我原谅你了。” 凰铁脸色通红:“……” 这边,两人还在斗嘴,那边,一个捂住鼻子的人影飞速而来,一边奔跑,还一边可劲儿地嚷嚷道:“哎呀,臭死啦,臭死啦,我要快被臭死了,你们怎么还在这里不躲呀!” 狗剩大人脚步飞快,话音才落,已经到了面前。 他顺手抄起小灰扛在肩膀上,又“噌噌噌”的又吵后奔去。 他的身后,一股黑黄色的器物席卷而来,像是马上要扑上来一样,那黄黑色的雾气所到之处,草木枯萎枝叶席卷,统统变成一片的涂黑。 那股黄色的气息。还在原地徘徊弥漫,然后渐渐变淡变淡。 几人又足足退了几十丈远,这才停了下来。 神兽狗剩大人,难得地没有嘻皮笑脸,而是神色严肃,似乎在等待什么。 凰奔雷不露痕迹地将手上的凰铜交到凰铁手上,自己又跨前一步,和凰飞天一起,并肩而立! 只有凰铁,一边接过哥哥,一边还和小辉斗嘴:“看到没你家神兽狗剩大人的皮真的是不同凡响。这么久了都还没有消散!” 识时务者为俊杰,再厉害也不敢和-屁-比臭气!所以小灰一威胁,他才赶紧道歉,并发誓,以后不敢再惹这两位了。 想想看啊,若神狗剩大人一个心情不爽,就放个大-屁,整个凰之一族的人,最起码被熏晕一半了呀。 他想了想,问道:“小灰呀,这是不是最厉害的呢?” 小灰双手叉腰,哼了一声说道:“当然不是的了……我们家狗剩,这才是小小发挥一下,你是没见过他有一次发怒,使劲放了个屁,整一座山的老虎全部都被熏晕了。” 凰奔雷和凰飞天一听,额头布满黑线。 偏偏凰铁又加了一句:“哇,那你家神兽大人是不是憋了好多天啦。” 小辉煞有介事地说道:“也不是憋了好多天啦,只是那两天他吃了太多的红薯而已。” 吃红薯就能熏死老虎吗? 黄铁表示有些怀疑,只不过,他暗暗发誓,以后看到红薯,全要藏起来才行,总之,绝对不能让神兽大人给吃了! 凰飞天回头,看了眼黄奔雷的脸色,她不以为然地笑笑道:“如果我们家的皇尊大人背着一通臭屁给熏出来的话,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也应该叫他叫臭屁大人得了!” 小灰一听,顿时“哈哈”大笑:“对啊,我家狗剩叫狗剩,你家神兽叫臭-屁……” 凰铁揉揉鼻子,嘟囔一声:“圣女大人,我们这样对黄金大人不是太尊重吧。” 凰飞天,眼睛一瞪说道:“他把你哥熏的时候有尊重过你哥吗,我们这都这么多人来叫他而叫不出来的时候他有尊重过我们族人吗,这样的人叫他。臭屁大人已经非常客气了好不好!” 小灰唯恐天下不乱,拍着手叫好,凰铁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狗剩大人脸不红心不跳地听众人讨论,还一脸得色,听到这里,“哈哈”一笑说道:“小丫头有见地,等凰斥出来了,咱们叫他凰臭屁得了。” 想想凰斥的德性,一定气个七窍生烟。只要凰斥一生气,狗剩大人就乐不可支。 狗剩大人的话,很明显动用了灵力。宛如一缕丝线一般,传出很远,很远。 当众人觉得不妥的时候,远处的半空响起一个霹雳之声。 紧接着一个狠狠的怒吼之声传来:“该死的狗剩居然放臭屁熏我……” 晴空蓝天之下。宁静的山间顿时掀起波澜。整个镜面似的空间似乎被什么撕-裂了一般,一个通红通红的身影仿佛还带着熊熊之焰。从那个裂缝之中一下子飞奔出来。 他一边奔。一边逆空而上,蓦地一个折转。天地晴空之间,一只满身火焰的凤凰,赫然出现在天际。 那凤凰双眸似业,一身绚丽发色。 绝美的羽翼烈烈生风,将天空全部遮盖。 它低头看着众人。怒火重重。“啊”的一声,一口怒焰喷出,整个天地,似乎都要被燃烧! 只见他扇动翅膀,飓风烈烈扬起。那喷出的巨大火焰,排山倒海而来,让众人连续倒退,狼狈不堪! 大火狠狠地烧,似乎天裂地变。无形的飓风呼啸来去,在众人的头顶。让众人顿时喘不过气来。 黄飞天不退则进,手腕一扬,一股子巨大的灵力喷涌而出,将大火阻隔。 凰奔雷抢步上前,一招逆转天地,将火焰生生推开。 巨大的灵力所到之处,火焰被生生隔离,两人力合一处,齐齐施展防护之罩,护住了身后的两人。 凰铁还是被烟呛了一下,他一手抱着哥哥,一边不住地咳嗽:“咳咳,我们又不是火鸡,为什么凰尊大人要放火烧我们呀!” 小灰拍拍他的肩膀,有些同情地说道:“由此可见,你家神兽的脾气,可比我家狗剩差得多了,所以,你就自求多福吧你!” 凰铁一听,顿时怒了:“要不是你家狗剩拿臭屁熏人,他哪里会发什么脾气呀!” 小灰眨眨眼睛,有些同情地看着他:“难道说,你还不知道嘛?几大神兽之中,你家的凤凰是脾气最差的那个?” 凰铁:“……”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凰尊之怒 他能说,这个小灰家的狗剩大人,一定有公报私仇之嫌嘛? 可是,对方明明打着帮他们的旗号,理直气壮不说,还让人敢怒而不敢言! 凰铁心中郁闷,背过身体,不理小灰! 偏偏小灰根本不会看人脸色,还碰了碰他的肩膀说道:“哎,凰铁,你说说,是你家的凰尊敬大人帅啊,还是我家的狗剩帅啊!” 凰铁冷冷地看了一眼小灰:“一个身上没毛,办事不牢。另外一个火气冲天,你说说,哪一个帅呢?” 这两祢,根本就和“帅”字扯不上关第好吧? 也只有小灰这个和笨蛋,就要被烧成灰了,还想着谁帅谁不帅的问题! 小灰抚了抚额头——一个大男人模样儿的他,因为小时差点儿被野兽叼走的原因,智力生生打了个六折。 现在他的心智,说穿了,就是和六、七岁大的孩子差不了多少。所以,关注点儿,自然也和凰铁不同! 只听他纳闷儿地说道:“身上没毛?你咋知道我家狗剩身上没毛了?” 他其实想说的是,身上没毛,办事不牢。 那身上若是长了毛了,岂不是办事就牢靠了? 凰铁被他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的意思,是说人与神兽的区别。 可是而今,到了小灰这里,却变成了有毛和没毛的问题。 要知道,天上的两只,可全都是神兽啊,你见过谁家的神兽,是没有毛的呢? 小灰拉着凰铁还在纠结,这边,凰奔雷和凰飞天已经尽了全力! 一个巨大的罩子,当头罩在几人的头顶。隐约透明的结界,将火光挡在最深的一个层面。 贴着镜罩的火光,被挤压成奇特的姿势。想尽了办法,却没办法造成伤害! 凰尊居高临下,冷冷俯瞰着蝼蚁般的人类。 他口出人言:“不自量力!” 凰奔雷的灵力,已经堪堪到达白虚。 凰飞天也已经达到了虚光之境。 这两人若是联手,天下间罕逢敌手,可是,在凰尊大人的眼里,仍不过一句“不自量力!” 越来越滂沱的火势,让凰奔雷的内心沉了一下。 难道说,人与神兽之间有力量,真的不可逾越,无法并肩?若然不是如此的话,又怎么会被凰尊大人鄙薄如斯? 然而,他也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当下,冷哼一声,已经将灵力催到了十二层以上。 凰飞天闷声不响,也将灵力催到了极致。 她长发翻飞,脸色苍白。只有一双眸子,冰冷如雪,散发骇人光泽。 庞大的灵力,从手心逸出,无形之中,将光罩一层一层加固。两人心有默契,转眼间,已经将那火焰层层阴隔。 凰尊看了,冷哼一声,那火势陡然加大,宛如一条巨龙一般,将光罩团团围住。 无上的灵力,散发无法抵挡的热气。 凰飞天心口陡地一滞,一口鲜血,就要喷出咽喉。 凰奔雷已经到了极限,却不敢掌力回撤。他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凰尊烫灼,就会和眼前的人儿一起,齐齐变成焦炭! 两人拼力顶受,却发现那灼热的感觉,从手心传过,慢慢的抵达心口。 心口一阵麻痹,慢慢喘气不上。 就在二人以为,那火会顺着手心,一直将身体都烧成灰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狗剩大人蓦地大笑一声:“凰斥,够了,快收手吧!” 凰尊冷脸不理,人性化的眸子,流露出冷冷的杀意:“他们惊扰我的休眠,理应以命来偿!” 一边说,一边火力更加凶猛的催动。 眼看着,无形光罩下的两人,宛如泰山压顶,就要跪倒在地。 凰飞天转过脸来,吃力说道:“凰奔雷,你退开!” 凰奔雷摇摇头,凝重十分地说道:“你一个人,不成的!” 凰飞天说道:“你先带凰铁和凰铜他们撤,剩下的交给我就是!” 凰奔雷转过身去,看到了呼吸同样艰难的凰铁。还有他抱在怀里的凰铜,昏迷的眼里,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凰奔雷迟疑了一下,坚定地摇摇头:“不行,留下你,太危险了!” 上一次,他们听了凰飞天的话,独独留下一人,然后,大家都以为失去了她。若然不是皇城一行,将之找到,凰奔雷真不知道,要怎相劝导越来越偏激的少年族长! 若是这一次…… 凰飞天无比骄傲地说道:“你忘记了……我是不怕火的!” 对,她是不怕火的。 自从和小凤凰共享命运之后,火之于她,不过是助之修炼的工具。 而今,凰尊逼到这一份上,她怎么能坐视不理? 蓝田之心内,小凤凰早就醒来。在她脑海里说道:“姐姐,不要怕,我来帮你!” 凰飞天当然不会害怕。但是,却不能拖累凰奔雷几人跟着受罪! 凰奔雷犹豫了一下,又被催促一回:“你们一撤开,就去找飞鸿他们!” 上次传信时说,凰飞鸿比他们更早的到达了凰尊之岗,可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半分影子。 刚刚,狗剩大人也说了,要想让凰尊臣服,必须有族长的金印,甚至是族长的心头血。 可现在,凰飞鸿人影不见,他们怎能放心? 凰奔雷听了,吃力地点点头:“那你小心一些!” 说完,猛地击出一掌,再顺势将小灰和凰铁二人一拉,三人就脱出了无形的罩子! 扑天的怒火,迎面而来,凰奔雷一边挥掌还击,一边拖着三人,来到了安全的地方! 突然,狗剩大人传来一声惊呼。 等三人再回头看去,就看到一片火海,彻底将凰飞天淹没! 耳边,火光呼啸,眼前,怒火成海。 那个身形弱小的少女,象是被巨舌席卷,踪影全无! 狗剩大人惊呼一声,却并未上前! 毕竟,作为他这一族的神兽,不得干涉其他神兽的家务之事。 再说了,凰尊这一出手,也是试探而已,若他一出手,势必会破坏了规矩。 小灰站得最前,此时惊叹一声:“你家的圣女大人没了!” 凰铁一听,顿时怒道:“什么叫没了?没了?” 小灰眨眨眼,无辜地说道:“没了就是被烧死了呗!” 刚刚的那一击,凰尊象是出了全力。 此时,山岗之是,到处灰烬,万物都成了焦灰。 凰铁眼里有泪,怒声说道:“不会的,不会!” 小灰还待要说什么,只见身侧的凰奔雷已经扑上前去,只一瞬间,就达到了火焰的顶端。 他“呼”的一掌,狠命击下,深渊般的火海,居然被打出了一个深坑。 他朝着坑内跳落,转眼间没了踪影。 小灰眨眨眼睛:“又跳进去一个!” 凰铁气极,放下手里的凰铜,跟着也想奔去。 小灰一见,急忙拉住:“那是火呀,你在做什么呢?” 凰铁狠狠瞪他一眼:“放开!” 小灰倔强地摇头:“你去送死,我不放开!” 凰铁猛地将之一甩,恶狠狠地说道:“我要去救表哥和圣女大人!” 小灰还是摇头:“他们本事比你大多了,你帮不上忙,只能送死!” 凰铁:“……” 他猛然用力,刚想狠狠一脚将小灰踹开,却不料,小灰突然一指火扬之中,诧异无比地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无边的火海,将一切化为灰烬。 凰尊象是怒极一般,还在猛劲儿地喷火。 眼看着,那跳入火堆的男女,就要和万物同成灰烬。 然而,就在天地惋惜之间,突然,一道比炎更加通红的光芒,从火堆之中,冉冉升起。 那是一个黑发浅衣的少女,身上还带着火焰,眼里也象闪着火焰。 她的身后,有巨大的凤凰虚影,正以傲然的姿态,虚浮上来。 她的手里,甚至还提着一个昏迷的男子。 高高的,朝着半空一抛,那男子准确地落在凰铁的怀里。 凰奔雷的身上很热,有火与烟的浓浓气息。他的脸上,也被烟灰熏成了黑色,只有紧皱的宇眉,带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凰铁取过水来,小心翼翼地喂下。 那边,凰飞天低下头来,看着凰尊,眼神冷冷的,没有半点感情! 凰尊的眼里,有震惊之色,语气也变得讷讷:“你是谁……” 居然能保留凤凰的虚影?居然能共享凤凰的命运?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应该这样对你守护的族人!” 凰飞天人在虚空,巨大的凤凰虚影烘托着她,火红的光芒映照之下,宛若天人! 她的眼里,却泛着和凰尊一般的铁质,冷得充满杀意,冷得睥睨四方! 凰尊突然冷笑起来:“他们却是你的族人……却不是我的!” 火红的光芒萦绕,不输于凤凰虚影的真身,冷冷地盯着她看:“我为了守护他们,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是,这些愚蠢的凡人们,有事没事的,就来吵上一吵——难不成,我受伤了,还要当成奴仆一般的,被蝼蚁般的人类驱使?” 凰飞天淡淡笑了一下:“那你当初的当初,又为什么选择了人类?” 凰尊几乎不屑地说道:“呵呵……我从来没有选过所谓的人类,面是人类自己选择了我而已!” 因为是被选择,因为是不情愿,所以,他一直抗拒加诸于自身的使命,一直抗拒于必须要守护的族人! 听了这话,凰飞天罕见地沉默了一下:“既然是不愿意的,你大可以选择推拒……可为什么,你明明没有推拒,却在接受了之后,又被那些没用的情绪左右?” 第二百一十五章 命运与选择 天地自属流程,荣枯皆有定数。 神兽也是天地之间的生灵之一。有自由自在生活在这上下九天的权利。而并非一生下来就要负担责任。背负承诺。 所以。即便凰尊并不喜欢为了凰之一族付出,却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怪他。 但是,既然你担起了一族之崇拜,就洽谈室背负起“守护”的责任。这种责任,是承诺,更是使命。让你不容忽视,努力向前。 这个凰尊,背负着责任,却又怨恨心起。这让凰飞天的心里,既愤怒,又觉得不可原谅! 她在半空中俯瞰,眼神冰冷宛如带着实质的尖刺:“既然,你曾经应下,却又出尔反尔……试问一下,你将承诺,当成了什么?又将神兽的尊严,置于何地?” 少女的语气,烈烈生风,巨大的凤凰背影烘托,带着让人无法逼视的锋芒。 狗剩大人唯恐天下不乱,赶紧拍拍巴掌,喝彩道:“说得好,说得有理!” 少女字字句句,让人没法反驳。她那因为烈火的烘托,而更显烈艳浓烈的神色,让神兽狗剩大人生出一种错觉,似乎,某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同伴,逆着岁月的河流,再次归来!! 那个同伴,明明就几千年前已经殒落,天上地下,不复再见。 可当少女乘风登上虚空,冷冷俯瞰的瞬间,他却分明看到了,属于那个人的猎猎风采! 恍然间,狗剩大人有些失神。冷冷站在一侧的凰尊也张了张嘴,却又闭上。 他的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半空中少女身后的巨大虚影。陡地旋身一转,原本凤凰的本体,开始慢慢缩小。变幻。 遮蔽日头的红光火焰,慢慢熄来,露出一大片焦黑的土地。 那火光,随着他的身体缩小,直到缩小到成人一般的模样儿。然后,他轻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翻动的衣袂之间,一个十几岁模样儿的男童,神色冷寂地站在原处。 他略显瘦高的身形,一身蓝色的长长衣衫,只有披着满头的红色长发,被那满地的焦枯一照,分外显眼,与众不同。 他的身高,刚好比凰飞天高出一头。此时,冷冷地低头看她,语气轻蔑而又讽刺:“真是舌如巧簧啊……若你等蝼蚁,真有此等本事,又何需来此,求我回去?” 来此一寻,便是求了? 这个凰尊,太将自己当成一回事了! 凰飞天冷冷扬眉,淡笑一声:“你错了……” 你错了! 从来没有过谁,敢堂而皇之的说神兽之错。更没有人敢拂凤凰的逆鳞! 天上地下,人人惊呆,就连狗剩大人,也瞠目结舌! 这个小丫头片子,虽然说能力不错,可若要和神兽作对,还差得太远! 就连凰斥这个别扭的家伙,若不是手下留情,刚刚的那一把涅槃之火,就能将她生生化为灰烬! 可笑的是,她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居然说什么,凰斥错了? 呵呵……狗剩大人真想看看,她会被怎样收拾! 凰飞天根本没有注意这些微妙的表情,只是语气淡淡的继续说道:“我们来此,只不过是圆长辈之嘱托。吩咐我等寻回护族神兽……若阁下以为,我们来此,便是低三下四。求人之容。抑或觉得我族庙小,委屈了你,自然可以另寻山头!” 这话,说得相当难听,凰尊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他冷笑一声:“我的去留,不需要一个蝼蚁般的人类指点!” 他的去留,自然不需要一个人类指点。而且,也无法指点。 因千百年前,契约立下,他便要在漫长的时光之中,守护这一曾经在沧海横流之时,力挽狂澜的伟大族类。天上地下,不得违背。 可惜的是,千年、万年的时光过去,那一点点可怜的纯正血脉,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是贪得无厌的蝼蚁,甚至枉想用他的力量,征服整个天下。那样的野心与虚伪,让他觉得厌烦。 千年之前的大战,他受伤颇重。 那些自私人类的嘴脸,更让他有了避世之念,索性远离尘世,以疗伤为名,陷入了长眠。 多少次,凰之一族派人来寻,他要么带理不理。要么,就是捉弄欺负,从不放过。 但是,从内心里,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凰之一族的保护之神。直到有一天,有个少女,以这样的语气,让他离开。 若能离开,他为何苦守此地? 若能离开,他何止于如此愤怒? 凰尊“吼”的一声,发出一声冷喝。 一道长长的火龙喷薄而出,朝着她的面门猛地射来。 狗剩大人怪叫一声:“你还来啊……” 一边说,一边跳跃着躲了开去。 那火,围成圆圈儿,将少女团团围住,怕一转眼功夫,就要化为灰烬。 凰飞天不慌不忙,伸手一转一拂。 那些巨大的火苗,象是被什么吞噬一般,不过片刻,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凰尊更加怒了,张口还要喷火。 耳听到少女的声音,清清脆脆地说道:“这种小孩子的伎俩,就不要再玩了吧!” 这一句话,象是捅了蚂蜂窝儿一般。 凰尊怒喝一声,一掌轻轻飘飘拍来。 凰飞天双脚落地,凤凰的虚影蓦地消失。 她身形连连后退,尽力避开招式! 凰尊咬着牙说道:“蝼蚁……” 凰飞天冷笑一声:“我等虽如蝼蚁,但尊严不容他人随意践踏!” 虽然,她并非真正的凰之一族。也并非真正的身体本尊。 可此时此刻,却l因为气愤之极,忍受住出言讥讽! 两人一边斗嘴,手下却是不停。 凰尊脸色更加难看。再这样久攻不下,他的脸上,可算是全丢光了。可是,少女虚幻的身影,根本无从捉摸,更象泥鳅一般,溜不溜手! 他身为守护者的禁忌,又不能狠下杀手,只好连续击出数掌,发泄心中怒气! 随着两人身形急转,凰飞天慢慢觉得吃力! 她的虚光之境,根本就不是活了千年万年的凰尊的对手,一直被压制的灵力,更让她只有躲避之力! 只听“乒乒”两声,凤凰的虚影实打散。蓝田之心里的小凤凰惨呼一声,跌倒在地。 小紫赶紧扶住,焦急地说道:“小凤凰,你怎么了?” 小凤凰吃力地摇头:“我没事,快去看看姐姐!” 小凤凰尚且年幼,和凰尊实力相差太大。这一击而下,就受了重伤。 而凰飞天则身体倒飞,直直的飞了出去。 凰尊袖子一甩,冷笑一声:“哼哼,一个小小的虚光之境……分享了一只幼年凤凰的命运,便敢来我这里撒野,今天,我就要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凰飞天撞上树干,树干折断,她直直外飞。接连三棵树之后,她才跌在地上,不停吐血。 听到凰尊的话,她低声哼道:“哼哼……你若知道‘规矩’二字,又何来对我族之人大打出手?” 凰尊怒了,冷冷地瞪着凰飞天,似乎要在对方脸上,看出个洞口出来。 凰飞天虽然不停吐血,可是却毫不示弱地和他怒而相瞪。半空之中,气氛陡地变得紧张,似乎有火花飞溅! 小紫在蓝田之心说道:“姐姐,这个家伙好坏,居然打伤了小凤凰和你!!” 他一边帮小凤凰坐直疗伤,一边怒哼哼地说道:“姐姐,要不要我替你教训一番?” 大家同为兽类,来自九重之天。 这个叫什么凰尊的家伙,对人类既轻视又厌恶,还看以为,自己非常了不起一般? 现在,他又伤了凰飞天可算是罪无可恕。虽然,明知道自己也很可能不是对手,可是小紫,却没有准备退缩! 凰飞天服下丹药,开始静坐调息! 听了这话,摇摇头:“算了……你赶紧帮小凤凰疗伤吧!” 小紫愤愤地哼了一声,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可是,却心里暗暗发誓,要将这个可恶的凰尊好好教训一顿! 凰尊看着凰飞天,似笑非笑:“我就算不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你们也还得对我,毕恭毕敬的。” 他返过身去,指了指身后的蜿蜒小路,笔直陡峰,语气颐指气使:“若你有本事,就将几人救出,若你能成功,或者我会重新考虑,要不要回归凰族!” 凰飞天一眼看去,只见凰尊信手一挥,淡淡白烟闪过,那若隐若现的山石旧壁之间,忽然看到一条索道笔直,一行几人,正在努力攀爬。 她的目力惊人,一看看到,中间的那个,不是别人,居然正是凰飞鸿本人。 她怒声说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凰尊冷笑一声:“还用得着我做什么嘛……他们就快死了!” 凰飞天抢步上前,朝那索道奔去。 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凉凉的声音:“那里有一个阵法,一不小心,救人不成,还要陪葬!” 凰飞天不理他,而是飞速上前! 没过多久,就到达了轻雾之侧! 眼看着,几人近在咫尺,伸手可及的地方,她想也不想地伸出手去,就要去拉! 可是,眼前白色的烟雾闪过,等眼前清明起来,那原本近在咫尺的人儿们,居然全都没了踪影! 看来,那个凰尊说得没错,这就是一个阵法。里面,困着先她们一步而来的凰飞鸿等人! 眼前,山崖林立,身侧,雾气萦绕。 凰飞天突然发现,不单单是凰飞鸿等人,就连自己,也被困入了这个可怕的阵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幻影往事 一踏入那个空间,一切变得天翻地覆。 黑气的雾气,幻化各种形态,张牙舞爪的吼叫着凌空朝她扑来——年老的笑声,恶毒的诅咒,甚至小孩子痛苦而扭曲的脸庞,交替出现。那肯间张开的巨口,那不停攻击的可怕招式,甚至, 上古的魔鬼,张着血盆大口,似乎一口将她吞噬! 灵力,无处不在,举步之间,景物更是天壤之别! 凰飞天站在幻阵边缘,她没有却步,而是大步踏入,看着面前一切的可怕幻影,微微冷笑了一下! 这是个极其可怕的阵法。 上古神兽的力量在其中充斥,无数死门和陷阱无处不在,似乎,只要走错一步,就会决定死生厄运,甚至深陷幻景,无法解脱! 对这个可怕的阵法,凰飞天没有慌张。 她冷静地盘膝坐在地上,封闭六感,双眸紧闭。 随着内心逐渐安静,一切幻象在眼前消失! 黑暗,宛若潮水一般袭来,她在虚无的黑暗之中,慢慢的感悟,想要找到,那个所谓的生门,究竟在什么地方! 突然,眼前一片开朗,仿佛云开雾散。 少女嬉戏的声音,由远及近,听着有几分的熟悉,更多的,却是陌生! “姐姐……姐姐快来呀,这里有一朵花,好漂亮呀!” 随着声音,一个扎着独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朵小花儿,四辫呈紫,花蕊精巧。几条细小的长须,伸出花瓣之间,粉粉嫩嫩的触头,漂亮极了。 那少女,笑容 满 面,和手里的小花相映成为一色,她疾步奔跑,一直举到她的面前:“姐姐快看,这朵花好漂亮啊,我就送给你了!” “小云,你又去哪里淘气去了……还摘了人家的花儿,是不是尤叔种的?” 那种熟悉的语调,蕴含着淡淡的无可奈何。 少年的自己,一身白色的长裙,款款走了过来! 凰小云“嘻嘻”一声,狡黠地笑了起来:“姐姐,你就不要骂人家啦啦,这是专门摘给你的……” 少年的自己,无奈地笑了一下,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是不是又打着我的旗号去做坏事了呢?” 凰小云一吐舌头:“哪里有呀……说到底,还是姐姐最疼爱我了!” 说完,将花儿往少年的凰飞天手里一塞,飞快地跑了! 少年时的自己,微微叹了口气,拍拍额头:“看来,这丫头又闯了祸了,还得去找尤叔, 替她赔礼道歉!” 天风丽日,春风和煦。 少年时的自己,一手拿着花枝,在想着,要怎么和脾气古怪的园丁解释。 然而,场景一转,就是凰小云恶毒至极的容颜。她双拳紧握,眸子里流露出怨毒之色。看着她的背影,恨恨说道:“哼,你可知道,我不单单摘了这一朵花儿,还故意踩坏了一大片呢……凰飞天,我倒要看看,那个脾气古怪的园丁,会不会还象以前的原谅于你!” 说完,提着裙子,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面对幻象,凰飞天眸子微微皱了一下。 这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往事,那时大家都还年少。凰小云总是以一副无辜的样子接近自己,然后,总是闯出祸端,让自己替之善后! 那时的自己,还真的以为是对她好,还真的以为,这就是所谓的姐妹感情。 殊不料,原来自己只是个傻瓜,任人摆布,替人收场! 她依旧还记得,那一次,凰小云不单单是摘了一朵花儿,而是故意将尤叔的花圃,硬生生的踏坏了一片。 自己前去道歉之时,尤叔正在大发脾气。 是她好哄歹哄的,又拿出了珍藏多年的孤本,才让老尤息了怒气。 原本,她也是非常 生气的, 想要找凰小云的麻烦,可没想到的是,对方却先之一步,跑来痛哭流涕的,说自己不是故意!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凰飞天在她的哀求之中,原谅了她。 当时,还真的以为她是无心之过,而过不达罪。 可现在看来,她分明就是故意为之,想让自己受苦受难! 想到这里,凰飞天微微苦笑一下,那个时候,凰小云一心想让自己出丑,可是,自己后来没事,想必凰小云的心里,气得要死吧? 而从那之后,此类的事情发生太多,所以,凰飞天没有再记,也不记得,曾经帮她善后多少! 她凝神苦笑,心思微微一松。就在这一瞬间,内心里,象是被什么攻陷一般,无形的黑雾,“嗖”的一声,钻进了她的身体! 却见场景一变,还是少年时的自己。 仲康一脸笑容的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拿不是别个,正是亲手雕刻的木雕。 看着那栩栩如生的模样儿,宛然就是自己。 凰飞天莞尔一笑,正要伸手接过。 却见横里,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地冲了过来:“借过,借过,快借过!” 凰小云疾风一般地冲了过来,刚刚到了手里的木雕,一下子跌在地上,被凰小云手里的污泥一闪,完全变了模样儿! 凰飞天脸色一变,正要发火,却不料,她却率先哭了起来:“姐姐……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弄坏的东西,不可能再重新回来。 仲康脸色铁青,十分愤怒。却强笑着说道:“没关系的,我再雕一个给你!” “还雕什么呀雕……你为了这个东西,手已经割破许多次了…… 我不准你再用手,不准!” 凰小云一边哭着求饶,一边说道:“姐姐,姐姐,原谅仲康吧,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这个木雕,他已经雕了许久,而且,手也划破了许多……” 凰小云拉着仲康的手,朝着凰飞天伸来:“你快看看,看看嘛,他流了许多的血!” 凰飞天脸色微变,看了看泥泞里的木雕,再看看满手伤痕的少年,摇摇头说道:“这个只是脏了,我拿回去洗洗就是了!” 一边说,她一边弯下腰去。 可是,手还没有够到,就看到凰小云一脚踏了上云:“姐姐,姐姐,不好意思,我又给踩着了……还是我拿回去,拿回去再洗洗给你吧!” 凰飞天看到少年时的自己,苦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等到踪影不见,就听到凰小云的声音:“哼,看看吧,我都说了,这个木雕不给她,都可以让她原谅你的嘛……” 那声音充满得意,却是说不出的 恶毒。、 仲康说了什么,她没再听到。当时,她依稀记得,那个雕坏的东西,凰小云始终没有送来,而她,因为忙的缘故,便彻底的忘记! 凰飞天微微叹了口气,心内酸酸的,非常难受。 似乎,之前的自己,是一生活在谎言。 凰小云的欺骗,甚至是仲康的欺骗,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她以为已经忘记。可没想到的是,这些记忆,就藏匿在内心的角落,一有适当的时间,就会出现在脑海,挑战她的忍耐和极限! 黑雾,仍旧在身边萦绕。 最终,幻化成一个恶魔般的男子, 轻声在耳边说道:“你恨她嘛……恨他们嘛?若是恨的话,干脆杀了他们得了……” 他的手里,举着一把幻化的黑剑,指着前方的某一方向:“你看,只要轻轻一刺,就可以解脱了呢!” 剑尖所指之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凰小云被紧紧绑着,发出恶毒的诅咒:“凰飞天,我夺走了一切,我甚至取了你的性命……你是不是很想杀我啊……哈哈,可惜的啊,即使想,都没用的呀,因为,你根本够不着呀!” “乒”的一声,子弹穿透胸膛。 曾经的一切,再次重演。倒在血泊中的自己,满脸惊慌的仲康。 还有凰小云尖锐的嗓子,最后,都变得轰然的笑声:“哈哈,凰飞天,你居然穿越了……想杀我嘛?除非,你再次穿回来呀!” 那个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渐渐地,剑尖所指之处,只变成一抹剪影,淡淡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那个充满诱惑的声音,慢慢变得焦急:“你怎么能让她逃了呢……快呀,快,杀了她呀!” 那么,你的仇,可就报了! 内心之中,有什么蠢蠢欲动。象在催促着她,不要放过对方,不要饶了对方! 凰飞天的手心,不由地抬起,朝着凰小云消失的方向指去。干涩的喉咙,发出难听的声音:“凰小云,我要杀了你!” 手中剑尖所指,就是凰小云即将伤心的方向。 只要她手腕一抖,就会将之杀成碎片,然后,了却恩仇! 因为面对前方,所以没有看到,身后的黑雾幻化身影,突然变成了可怕的模样儿,一抹得逞的笑容,在唇边浮现,象是在说:“呀,真的要上当了呀!” 是的,真的上当了呀! 因为,只要凰飞天敢踏前一步,那么,她就会踏入死门,再没办法归来! 凰飞天手腕一抖,清晰地发出声音:“我要杀了你!” 长剑,闪电一般刺出,身后的背影,脸上笑意盈盈——去吧,再去一步吧! 若再去了一步,那就等于进了地狱,万劫不复! 凰飞天,快去吧,快去再往前一步……!我,就在地狱的门口等你,然后等着你,准备万劫不复。 凰飞天长剑一挥,脚步也跟着踏入。 她似乎没有想到,她指向的,只是一个虚影,可即将踏入的,却是地狱! 第二百一十七章 神兽之神 凰飞天脚步抬起,手中长剑蓦地前刺。 眼看她那寻机待发的动作。身后的黑影发出无声的冷然大笑—— 哈哈,凰飞天,再你逃不过的……逃不过的! 声声句句,字眼宛若诅咒。可是,那声音,又是无声而发,所以,即使他的表情再恶毒,再让人难以忍受,那个举步前跨的少女,却根本听不到半分。 少女脚步缓缓抬起,朝着前方重重踩去。身后的墨影,蓦地睁大,似乎要见证让他开心无比的一刻! 一步,只要一步! 只要再走一步,就可以达到地狱的彼岸,就可以彻底的死去! 凰飞天,你快去吧,因为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阵法之外,是明净天空。 远处的凰奔雷,已经疗伤结束,眼睁睁地看着这一边儿。 凰飞天身在悬崖,绝壁,身前雾气升腾。那个手中空无一物的少女,却似手中有剑,作刺杀之状。 她的面前,却是千尺陡崖,只要脚步前跨,就会一脚落空! 不要,不要去呀! 凰奔雷拳头紧握,眼睛睁得老大。 眼看着,凰飞天的脚轻轻抬起,就要前跨一步! 凰奔雷的心里,忽然升起不详的感觉。 他连忙飞奔上前,就要前去阻止:“不要去,不要去……” 他的声音,有微弱的哀求,却没法打动根本就听不到的那人! 少女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上表怀,可是,她又分明脚步前跨,身体开始倾斜。 再迈一步,就是悬崖峭壁。 凰奔雷心里“突”地一跳,他不顾一切地上前,却被无形的力道,生生击退! 那股巨大的力量,象是长了眼睛一般,不论他变幻多少方法冲上前去,都会被十丈之外挡信,无可幸免! 凰奔雷不信这个邪。他凝聚力量,再一次狠狠前扑,那力道的反弹,却让他受伤更重! 一口鲜血,喷出胸腔,他的人,又重重跌了出去! 他不肯后退,仍然强撑着上前。 凰铁上前拉住了他:“表哥,你不要去了,我们是没办法抵达那里的!” 凰钱眼城有泪,看着凰夺雷渐渐发红的眸子,说道:“凰尊大人说了,不要自损修为……” 不要自毁修为? 凰夺雷蓦地神色一凝,难以置信地看向了前面的那一道无形屏障!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冲上那透明的屏障之时,先前反弹的力道并没有如此之大,可当他越挫越勇,那无屏障的反弹之力,也越来越可怕起来! 他愤怒回头,只看到一脸傲然的凰尊大人。 明明不过十来岁的小孩子模样儿,浑身透出强大的肃杀气息。 他就冷冷地站在那里,分明让人感觉到油然而生的绝望! 凰飞天就在结界之内,凰飞鸿也在她的不远处的前方。 明明,就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可凰奔雷知道,阵法的位面不同,其实差之天壤! 就象星空里的两颗星星,明明看着就要重叠。可因为位面的关系,却是终生都没办法达到的距离! 凰奔雷愤怒地看着凰尊,眼里有愤怒的光芒! 凰铁扯着凰奔雷奔了回去,对着凰尊哀求道:“大人,麻烦您放过族长大人和圣女大人吧……” 凰尊冷冷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凰铁顿时一怔,说道:“就因为您是凰之一族千百年供奉的神灵,所以,要庇佑我们族民呀!” 凰尊眼神冷冷地看他:“你们之所以崇拜神,只不过是因为神的强大,可以满足你们任何的心愿而已……可是,满足你们的心愿,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那样的话,语气冷凝,满含讥诮:“你说说,凭什么呢?” 凰铁重重怔了一下, 有些疑惑地说道:“就因为我们尊敬您,崇拜您啊,所以,您不应该庇佑我们一族嘛?” 千百年来,一向如此。 他们奉凰尊为神,庇佑着这千百年传承的一族。 几乎每一作族长,都在临退位之时,发出寻找凰尊的遗言或者命令。 似乎,只要凰尊存在,族民们就可以安然存活,不会再有任何忧虑! 千百年来,他们如此叮嘱子孙,可似乎忘记了,身为他们一族守护神的凰尊,是否真的愿意长长久久的守扩他们,是否愿意大公无么私地奉献筷的力量呢? 这个疑问,此前从未有过,可此时,看着那个冷着在孔,没有半分表情的凰尊,凰铁突然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听了凰铁的话,凰尊发出一声冷笑:“是的,我是能成全你们所有的愿望,给予你们想要的一切……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做着同样的事情,成全着贪得无厌的你们,可是,当我有心愿的时候,要靠谁去成全……是谁规定了,神一定要庇佑世人?” 那样的话,义正辞严,让凰铁讷讷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凰尊轻轻吁了口气,看了阵法之内的少女一眼:“就象你们的圣女大人,真的值得你们如此尊重嘛?她为了凰之一族,真的大公无私嘛……可是,她若真的大公无私的话,那么,她自己的心愿,又要谁来成全?” 凰铁:“……” 他们是普通民众,接受着自古以来传承的文化教育。 他们只知道,有事求神,无事做人。 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有事了,就去求神,可是,神若有事了,又要去求谁呢? 他们是尊重凰尊,崇拜凰尊,将凰尊看成了保护神一般的存在。 可是,谁又能告诉他们,这个和他们全无血缘关系的神,又为什么,要保护一群对自己毫无价值,而且,还处处要自己耗费精力的普通子民呢? 凰铁虽然聪明,可毕竟年轻还轻。 他看着满脸颐指气使的凰尊,第一次的发现,神的无所不能,其实只因为他愿意无所不能而已。一旦他不愿意付出了,不愿意守护了,那么,这些被庇佑者,便可以肆无的牺牲,或者漠视! 凰铁看看怀里仍旧昏睡的哥哥,再看看眼神紧张地看着无形屏障之内的凰飞天,生平第一次觉得,人类如此渺小,被神如此弃之如鄙履! 结界之内,凰飞天的动作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她的手,就那么伸着,她的脚,就那么抬头。 她举手的高度,分文未变,可是,却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凰铁看着还在不停的碰撞,不肯服输的凰奔雷,惊叫一声:“表哥……” 你这样做,是没有任何帮助的,哪怕把自己撞死了,圣女大人,也是看不到的! 他想劝,可是,凰奔雷象是没有听到一般。 他一下一下的撞,却不再使用灵力。 那种几乎是蛮力一般的碰撞,虽然让他受苦不少,受伤不轻,可是,到了现在,他的伤势并不象是更加严重的样子! 凰铜还在昏迷,小灰拉了拉狗剩大人的大手:“你为什么不去帮他们一把呢?看着个个都很痛苦的样子!” 狗剩低下头来,看着隐之一族的唯一传人,柔声说道:“傻孩子,这是凰之一族的家务事儿,按照神兽契约,我是不能插手的!” 神兽之间,自有定律。 作为隐之一族的守护者,不得以任何形式,插手其他族类的事务。 所以,他只能旁观,而不能动手! 小灰听了,微微撇了撇唇:“他们算是哪门子家务事啊……那个什么凰吃的,根本就不承认好伐!” 狗剩大人耐心地说道:“神兽庇佑一族之人,需要耗费长达百年,甚至几百年的时光。才能再次陷入沉睡……凰斥是被强行唤醒,所以脾气难免大些,等他难为完这一帮人,气自然也就消了!” 小灰一听,顿时睁大眼睛:“啊呀,原来,那个叫什么吃的,是找他们做出气筒啊!” 狗剩大人无奈地摇摇头:“小灰,我说过了,这是他们的家务事啊!” 神兽当然可以虐自己的族人,宛若有极厉害的人类,同样可以欺负神兽一般——他们崇尚武力,强者为尊,所以,无论在狗剩大人的眼里,还是在凰斥的眼里,弱者,不配有任何尊严,你若想反抗,就得拿实力说话! 小灰感慨地说道:“狗剩啊,你可比那个什么吃的好太多了!” 狗剩大人点点头,做感动状:“你终于知道我好了嘛?” 也不怪得,这几十年的,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拉扯大呀! 小灰又说道:“还不如,你和那几具联手,将这个什么吃的给灭掉算了,然后,这个什么凰之一族的,你也守护了,不就结了?” “噗……” 狗剩大人被口水呛到了,他咳嗽得惊天动地:“咳,咳……那个小灰啊,你这样当着人家的面,撬人家家的墙角,真的好嘛?” 小灰煞有介事地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吧……凰之一族,我的朋友挺多,你要守护的隐之一族,却只剩下一人。所以,你守我一个是守,再多守一个族,也只是一个族而已呀……” 小灰拍拍狗剩大人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可以的!” 这下,狗剩大人,真的欲哭无泪了,他倒是想守护凰之一族,顺便让小灰和朋友们一起玩耍得开心一些! 可现在的问题是,并非他想,就能做到的呀! 神兽之间有协议,自然不好告诉小灰,他只是含糊说道:“我不修凰之一族的心法,他们没办法从我身上学到什么!” 小灰一听,嗤笑一声:“得了吧你,我从小跟着你,可现在,连没有神兽的凰铁和凰铜都打不过!” 每二百一十八章 永不原谅 这两个,据说还是新生长老之中,最最弱的两个,莫说是凰飞天和凰奔雷了,那剩下的几个,他岂不是一个都打不过了? 还说什么有了神兽好练心法,所以……这明显是糊弄人的好吧? 他看了眼一侧的凰斥,扁扁嘴,不屑地说道:“还有啊,象有些只会摆架子的神兽,除了欺负一下比他还弱的人类,根本就没有其他能耐了好吧?” 这话,让凰斥的眉头都跳了一下。 他气从七窍出来,却还得狠狠咽了下去。 因为,狗剩大人居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对,你说的,也只是有些神兽而已嘛……” 那意思,绝对不包括自己了不是? 然而,他刚刚开心了一下,小灰已经指了指凰奔雷:“你要是不救我的朋友,你就是那种没用的神兽!” 狗剩大人摇摇头:“我可记得,你的朋友只有凰铁和凰铜。” 这一路上,三人玩成一团,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但是,仅限于三人而已,因为,向来酷酷拽拽的凰奔雷,是绝对不会对他假以辞色的。 狗剩大人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既然不是你的朋友,我们就不管那闲事了好不好?” 凰之一族的闲事,的确是不好管的。不但因为神兽条例,更加因为,凰斥那个家伙,实在太过难缠。 但是,小灰的心智宛如孩童,只能简单的哄哄, 让他没了这心思就算了! 一句话,挑起无形的怨念,他怒喝了一声:“你没听说过嘛?朋友的兄弟也是朋友……我说,你要是不救我的朋友,我也不要你了!” 小灰决绝的表情,让狗剩大人欲哭无泪——这都哪跟哪啊?他们不是在讨论凰之一族的家务事嘛,为什么,小灰灰将予头指向了自己的呢? 而且,还要从凰斥那家伙的手里救人? 他没有撞破脑袋瓜子好吧? 可是,小灰灰发火,也是挺要命的。 他有些头疼,低声下气地哄道:“小灰啊,真的不能救呢……这是凰斥自己的事情,还有那个圣女大人,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你觉得,她会让自己的人受伤不成?” 小灰扁扁嘴:“狗剩啊,我算是看穿你了!” 什么神兽条约,什么别人的地盘,什么别人家的家务事。 一句话说白了,还不是他没有本事救凰奔雷而已? 狗剩大人被说穿了心事,老脸一下子红了。 他眨眨眼睛,有些心虚地说道:“凰斥那个家伙,我并不怕他。可是,你看到那个阵法没有?那个阵法,可是上古的奇阵啊,不要说是我了,就是其他神兽来了,也无可奈何的好不?” 小灰灰睁大眼睛:“原来,这个凰斥,还是个阵法大师呀!” 狗剩大人点点头:“是的,我们几人之中,凰斥的阵法,可算是最厉害的!” 凰斥阵法之厉害,就在于杀着层出不穷,而且环环相扣,破一阵而发一阵,所以,在神兽们之中,无人敢轻易的和他的阵法较量。 而今,凰飞天被陷阵内,凰斥应该是留了情的,如若不然的话,此时,那个少女,早就死了,哪里还会活生生的站在悬崖边上,痴痴呆呆的模样儿呢? 只不过,这些话,是不能和小灰灰说的。 因为,即使说了,小灰灰也不会相信,而是觉得自己推卸责任,不肯救人而已! 更何况,狗剩大人其实也非常好奇,这个少女,究竟能不能从那个阵法之中破阵而出,能不能,让凰斥刮目相看的呢? 这个念头一起,狗剩大人决定了,要好好的看下去,看看今日里,凰斥如何收场。这几个凰之一族的后起之秀,又要如何的度过眼前如此艰难的时刻! 他不停地安抚小灰,让他不要着急,先看看再做打算。 小灰冷冷地看他一眼,忽然一转身,跑到凰奔雷的面前,一把将他抱住:“我来帮你!”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那个透明的屏障之内撞去。 然而,和凰奔雷的受伤吐血不同。 小灰才一接近那道透明的屏障,整修人,就抽搐起来。 看那样子,似乎被无形的丝线,使劲儿的抽长拉长,整个人的身体扭曲变形,而且,灵力不停地外泄起来! 狗剩大人一看,心中大急。 他一直不肯插手,实在是心有顾忌。 这个凰斥的阵法,可是十分的邪门儿,而且,还会认人唯亲,其他的外人一经撞上,就会灵力尽失,变成废人! 现在,小灰灰自己跑上前去,岂不是给凰斥那个家伙送菜? 他心中大急,连忙冲到凰斥的面前,吼道:“快放了小灰灰?” 凰斥冷冷看他一眼:“是我让他去的嘛?” 狗剩怒道:“不是你让他去的,可是,他并非你族之人,你这样子,是要乱杀无辜,挑起神兽之战嘛?” 凰斥听了,忍不住冷嗤一声:“不过一个心智不全的傻瓜而已,没了也就没了,你干嘛如此紧张?” 他早看出来,小灰是个心智不全的家伙,如若不然的话,也不会刚刚作其胡说八道,而不予理睬了! 狗剩大人“吼”的一声,一掌朝着凰斥拍了过去:“收回你刚刚的话,要不,老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凰斥正在将阵法收紧,此时被袭击,登时吓了一跳。他一边躲闪,一边怒道:“狗剩,你是不是疯了……居然对我动手?” 神兽之间,同气连枝,多少年来,都是一致对外,绝对不会对自己人出手。 可是,这个狗剩,居然一怒之下,发掌来打自己? 这下,凰斥真的怒了。他威胁道:“反正,那个傻瓜是死定了的。你再护着,也没有任何用处!” “闭嘴……” 狗剩大人“呼”的一声,再次一掌拍来,凝聚了起码五成力道的掌力,让凰斥都觉得不可置信。 他反手击出一掌,冷怒而冷道:“你一定是疯了,疯了是不是?” 狗剩不说话,只是咬着牙,一下接着一下的,用力的掌力袭过。 凰斥来不及收拢阵法,已经和他打在了一起:“居然为了一个人类而打我……狗剩,你脑袋瓜子是不是被撞坏了?” “你才撞坏了,你全家都撞坏了!” 狗剩心内大急,返过身来,又想去求小灰。 可是,他才刚刚转身,凰斥的声音由身后传来:“狗剩,我看你真的忘记你的身份了……如果你再敢向前一步,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狗剩大人眸子充血,冷冷地看他:“凰斥,我方才还道,你是刚刚睡醒,脑子迷糊了。可现在,我明白了,你已经不是”脑子迷糊,而是彻底的坏掉了!” 他伸手一指,指着阵法里的几人,怒而说道:“他们是你要守护的族人,你却如此的对待。就连小灰灰,你明知道他心智不全,可是,却一样的不肯放过……凰斥,难道说,你睡了几百年,就将脑子睡坏了不成……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他们可是人类,是千年前的同伴,是你曾经发誓,要用生命和全部而守护的人类啊,他们不是你的仇敌,也不是九重天外,那些杀你同伴的敌人!” 狗剩大人声如利剑,字字名名带着让人震憾的力量。那声音里,蕴含了灵力,让就近的人听到,“嗡嗡轰轰”之声不绝于耳! 凰斥冷冷地看他:“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即使千百年前,那些人曾经用生命和鲜血保我一命,可是,千百年来,我为他们做的,已经足够……如今,他们几人,要是有本事闯出这个七杀九阵也就算了,若是不能,那就干脆困死在里面吧,也省得象上次的千年大劫之时,若非他们的背叛和利欲熏心,我何至于变成而今的模样儿?” 凰斥一甩袖子,手心里宛如有乾坤扭转。 巨大的阵法,随着他的话音而逐渐扭曲,变得诡异可怖起来! 他冷冷的笑,冷冷的说道:“即使人类不仁,我当不义,凭什么,我要对那些背叛我的人竭尽全力?凭什么,他们出卖了我们,我却还要象奴仆一般的,替他们卖力卖命……所以,今日里,不要说是一个傻瓜闯进了阵法之中,即使是凰之一族的先祖们来了,我也不会将阵法解除!” 阵法不解除,莫说是凰奔雷几人没法子逃了,就连那个救人心切的小灰,都一样的,会彻底死去!这种做法,可说是绝情绝义,偏偏又无可厚非! 狗剩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面色,咬了咬牙,可再一看,他那孩童一般的模样儿,叹了口气,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千年之前的大战,是所有神兽们的噩梦。 当日里,八大神兽倾巢而出,和那些对手们苦战。原本,他们已经取得了一部分的胜利,也有把握将那些人赶走!可就在关键时刻,人类之中,出了一个叛徒,不但将他们的栖身地出卖,更将所有的神兽,都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境! 凰斥牺牲了全身的修为,救下了仅剩下的几位。可是,他自己却变成而今的模样儿! 若说心中无怨,那是假的,可是,若说因为恨而忘记了自己本身的使命,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狗剩大人叹了口气:“凰斥,那些事,已经过去了!” “已经过去了嘛……”凰斥冷冷地笑:“是不是,就因为你觉得已经过去,死去的,也已经白死,所以,才会轻易而举的原谅,才会放下脸皮做人?” 第二百一十九章 烦不胜烦 黄斥声音冷冷眼神鄙夷,狗剩大人一听怒从心起。他狠狠地看着黄扩。恼怒说道:“跟你说什么都是白瞎,我现在问一句,我们家的小灰灰你放还是不放。” 黄斥翻着白眼,冷冷说道:“我倒是想放啊,可是谁让他自己闯进去的。我现在想放也放不了了!” 狗剩大人冷笑一声:“哼哼。你不是放不了了,你是不是怕阵法只开一个口,皇飞天等人就会破阵而出,你想狠狠教训他们的念头就要落空是不是?” 他的声音很大,震耳欲聋。凰斥并不否认,淡淡说道:“说得没错,我就是不想让阵法开一个口,我就是不想放过他们,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进了这座山岳,就是一个大阵,他们原本生在阵中。若不懂阵法不乱闯乱动的话,不会受到攻击……但是凰飞天自己做死,凰奔雷不知死活,还有那个小小族长……全都是一群屁孩子而已,居然敢义正言辞来想说服我出山,真是笑死人了……我倒想知道,什么时候凰之一族里面,连一个像样的人才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群大半个孩子跑出来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还真以为,是小孩子们过家家呢?” 狗剩大人摇摇头:“凰斥 ,没相到沉睡几百年之后,你比以前更加偏激了,而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他指了指阵法里的几个人,语气凝重地说道:“黄斥你可要看清楚了,那个在你眼里,不顾死活去撞结界的少年教凰奔雷,他今年十七岁不够已经是大虚之境。不可限量。还有那个……闯到阵眼里去的女娃。更是个逆天的存在,他只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就已经是虚光巅峰的境界,更和凤凰一族,共享一种命运……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不但身的异宝,更身边还有更加强大、更加可怕的存在……黄斥你有没有想过当有一天这些后起之秀超过你我的时候,今日之耻。他日要怎么样的代价,才算扯平?到了那时,你又会不会手悔,当日曾经如此对待他们?“ 几日同行,算是了解了几个人的性格。 凰奔雷的默默无闻却极有主见和原则。一旦认清了一条路,就是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 那个圣女凰飞天,就是个笑面虎。表面看着,对什么事儿,都不大在意,其实,却最是记仇,睚眦必报!更重要的是,她的逆鳞,根本碰触不得,如若不然的话,哪怕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 很明显的,凰斥已经将这两位,得罪得死死,再加上那个困在阵中的小小族长……呵呵,凰斥,你可不要将人得罪得太狠! 更重要的是,狗剩大人以他驻在人世几百年的经验明显感觉得到,凰斥对于人类的评价颇有偏颇,思想太过过时! 他微微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说道:”凰斥,现在的人之一界,已经不再是神兽横行,高于一切众生的存在……现在的人类,在经过漫长的进化之后,智慧已经开化,灵力修炼之法,超出你我教导——凭心而论,凰斥你可以将一个娃娃用十年的时间,教导成虚光之境嘛?“ 不要说凰斥,怕任何一个神兽,都没有办法做到。可是,那个少女,在无师无教的情况下,不但做到了,而且,还超出所有人的意料! 所以,狗剩大人,默默在内心里,点了一根蜡,这个凰斥,若再一意孤行,一定会有他哭的时候! 凰斥鄙夷地看了一眼狗剩大人,对于他的评价,根本就不屑至极:”狗剩阿狗剩,你是不是在人界待的时间太长,所以,一叶障目,难见大海了……难不成你忘记了吗,在我们九天神界。什么虚光之境,什么大虚之脉……在我们神兽之境。哪怕一个刚刚开始修炼的孩童都可以做到,可现在,你居然跟我,那个少女是虚光致敬……还说什么,那个凰奔雷是个大虚……大虚是什么,我们九天神界的入门之学好吧?难道,还需要我告诉你。只要伸伸手就可以捏揉一样的姜糖,两个全部捏死,甚至化为粉齑?“ 凰斥觉得,狗剩大人的脑袋瓜子,简直绣逗了。 还什么虚光,还什么大虚? 呵呵,真的笑死他了! 黄赤放声大笑。那笑声包含着说不出来的藐视跟嘲笑。 良久,他才看着狗剩大人,摇摇头:“狗剩啊狗剩,我直到今天才发现,你不适合做神兽,更加适合去做蝼蚁般的人类……” 他侧过头来看着对方眼神邪邪的,光芒浮动:“对了, 我还记得千百年前你曾经钟情一个人族。按照人类的寿命来算那个人族早已化为尘土了吧。可是你多少年来信守诚诺,守着你的隐之一族……莫非,在等她复生不成?” 狗剩大人一听,顿时涨红了脸。 凰斥继续说道:”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对一个小傻子情有独钟,还天天带在身边呢?难不成他是那个女人的血脉吗。“ 他一手摸着下巴,点点头说道:”若这样的话,就算是说通的了……有教无类啊,狗剩……“ 狗剩大人一听,眼珠子立时红了。他狠狠看着黄斥。怒喝一声:”凰斥你不要欺人太甚……“ 黄斥耸耸肩膀说:”我还就欺人太甚了,你又能怎么样呢?要不咱们来打一架,看看谁变强了……还有啊,刚才你对着我洞口那放屁的事情我还可还没有忘记,只不过现在没有功夫收拾你而已。干脆,打上一架,两下里扯平?“ 凰斥的话,极具侮辱。 狗剩一听,想也不想一拳挥了过去:”你个皇斥。越说你越上脸了是不是?打就打,谁怕谁啊?“ 黄芪一手握着阵发枢纽,另外一只手同样也挥起一拳。两人一拳,我一掌打的热闹,全然没有想到那边的情形病乱成了什么样子。 小辉被黄奔雷抓在手里,他用尽所有的灵力,想要求活小灰。但是,却根本没用。 小辉的灵力和生机。还像是流水一样的不停,转眼间,已经气息奄奄,半死不活! 凰铁心中着急,转着两人转圈。他既心疼自己的朋友。又觉得气愤难当,不由哀求道:”表哥表哥,你倒是想想办法快救救小灰灰呀,你再不救他,就要死啦。“ 几天的行程,三人结下颇为深厚的情谊。就如小灰灰嚷嚷着让狗剩大人来帮他们一样,凰铁也不能眼看着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的面前。 此时的他,哀求着黄奔雷救自己的朋友,全然忘记了凰奔雷自己,都科学家深受重伤,血迹斑斑。 眼看小灰生机越来越差,黄奔雷眉头紧皱。猛地,丹田之内,一阵抽搐,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凰铁一见。这才想起凰奔雷原本就已经受伤,比小灰灰也轻不了多少。可是,他只顾着自己的朋友,却将表哥给忘到一边。 此时,他赶快上前,一脸歉意地说道:”表哥表哥,你怎么样啊,千万不要有事啊。“ 此时的凰铁,就象个小孩子一般。平日里的机警,象补什么锁住了一般,根本发挥不出! 凰奔雷赶紧运功,将那股子血气压下,半晌才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说道:”放心好了,我没事的,但是,这个地方离阵眼太近了,你赶紧的,把小灰灰带远一点,用尽所有的力气带远一点儿,他可能就会好些!“ 有狗剩大人在此,凰斥应该不会要小灰灰的小命。 可是,这样拖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离自己远一些,再远一些! 凰铁其实也看出来了,这个阵法非常强大,似乎整个山岗都被笼罩在一起,他们自从进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进了这阵法之中。 而且,这阵法里面的每一次空气都被这阵法操纵。而凰奔雷所去的地方,正是阵法的不容之处,所以才硬生生的剥夺他们的灵力升级。 而族长几人,怕是比他们还要早的时候,就被困在这里,圣女大人想要救他,这才闯进了阵的核心之外! 阵法由外及内,悬崖边上的凰飞天仍旧保持着同一姿势,好像要保持到天长地久一样。他的手腕还保持着前次的动作。似乎前面站着的不是空气还是他的仇人。这样奇特的景象,让凰铁不由喃喃一句:”要是圣女大人破得了这阵,可就好了!“ 那边的黄斥,被狗剩大人烦得不行。你一拳我一掌的打个不停!只不过因为是在阵法之内,所以两个人都没用上灵力。最原始的凭着力气打架方法让两人全身挂彩却畅汗淋漓。 狗剩大人知道,凰斥这个家伙,就是个毒舌嘴任心软的主儿。小灰灰先前惹怒了他是不假,但要取小灰灰的命,这个小灰灰,怕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而他阵法之能,远远不及凰斥,于其乱闯乱动的给几人惹上麻烦,还不如尽早地说服或者收服凰斥,让他将阵法给撤了。 两边的人,都各怀心思,受伤的人,生机慢慢消耗殆尽! 就在凰铁都觉得绝望的时候,突然,一声晴天霹雳,仿佛由天而降。当即人全部惊讶的回过头来,只看到虚空之中隐约现出一个巨大的五星芒印记! 第二百二十章 两败俱伤 一声晴天霹雳,仿佛由天而降。整个大地,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所有人惊讶回头,只看到流星一般的漫天碎片,宛如烟花绽放一般,朝着四周碎裂开来。 原本被封闭的空间,忽然之间,有了风的气息。那种草木拔节的鲜活和苍凉的湿土的味道,逆着空气而上,窜入众人的鼻端! 天空,碎片如雨,纷纷而下。无数的琉璃光斑,象是初雪消融,很快消失于地下。 随着那光芒的消逝,原本满眼的青绿,那些还没有经过凤凰之火涅槃的凤灵草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死去,然后化为土沫消失眼前! 青绿不复存在,四周怪石嶙峋。石壁如上古劈开的深深印记,屹立在天地之间! 突兀的山崖,阴冷的气息宛若针砭肌肤,让人不寒而栗! 四周,宛若屏障封壁一般的感觉,终于消失,空气钻入毛孔,让人舒畅得直想大叫!天高地远,眼看着,就连天都变了颜色! 头顶,亘古不变的蓝色。在虚无的碎片落尽之后,突然呈现出黄昏日暮时的苍凉昏黄。 琉璃般的天色,渲染着大片的青蓝。草木摇曳的微微颤动之下,变幻色彩千重。 那是……夜晚到来的前夕? 黄铁呆呆看着天空,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凰奔雷则再也支持不下去了。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就要跌倒在地! 而被他抱着的小灰,则脸色迅速灰败,整个人,都象是老了十岁一般! 临风的崖边,少女瘦弱的身影风吹即散。她一手执剑,对着虚空,那摇摇晃晃的样子,让人胆战心惊。 然后,她缓缓转过身来,看了或坐,或立的几人一眼。 狗剩大人瞠目结舌的样子,真的可笑极了。而他眼里的震惊,绝对几百年来,从未有过。 他指了指凰飞天,再指了指头顶的天空,半晌,才讷讷说道:“你……” 居然破了凰斥的阵法? 耳边,传来轰然的笑声,狗剩大人觉得,这可比打凰斥的耳光,要好看多了! 他回过头来,拍拍凰斥的肩膀:“看到没有?你的现世报来了!” 随着狗剩大人的手掌,凰斥的身体,犯地摇晃了一下。他低头,看着自己不断流血的掌心,那里,有碎掉的阵法星轴的妆迹。一阵又一阵的尖锐的疼痛,让他忽然说不出话来! 凰铁一手抱着小灰,一手扶着凰奔雷,两个人,一个不停的哀老,另一个不停的吐血。他心急如焚,急得哭出声来:“表哥表哥……小灰灰啊,你们快醒醒啊,快醒醒啊。” 他带着哭音的话,随风传出很远。 然而,却没有人理他。 大家都呆呆地看着,原本平滑的路面,还有消失了的青山绿水。 似乎,在他们踏入此间,就已经是一个阵法,是一个结界。而直至此时,才真正看到了此间的真正面目。 大家的心里,都沉甸甸的,看向了那个冷然回首的少女。她的手里,长剑划过斜空,眼神烈烈如火。 那个在阵法之中,她没有刺向虚幻的凰小云,而是在最后一刻的时候,将剑狠狠地刺向了那个不停地诱惑着她的高大身影。 那把剑,自蓝田之心而出,一剑可斩邪魔。就在那个虚幻的身影,惨叫着消失的瞬间,所有幻景消失,她的人,依旧还站在悬崖边上! 人,已然重伤,灵力,也在那一剑中,耗费殆尽。 可是,少女的眼里,倒映着漫天的彩霞之色,那样鲜活的、甚至是烈艳的颜色,让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然后,她弯了弯唇,朝凰斥冷声说道:“你的阵法,破了!” 那样冰冷的一句话,宛如石子和混合着冰雹,一下一下的落在凰斥的脸上。 似乎,这被破的,并非只有结界,剩下的,还有他的尊严以及骄傲! 凰飞天收了剑,不再看他。 她移了移脚步,却双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鲜血,象泉水一般,不停的喷出,染红了眼前的怪石嶙峋。 可是,她却在笑:“呵呵……凰尊大人,从此之后,你和我凰之一族,再无关系!” 那样的话,断金裂石,斩钉截铁! 凰斥脸色一冷:“你敢……” 这个少女,破了她的阵法,还敢大言不惭。 原本,他已经想要放过一马,却被这一句话,彻底激怒:“小小的蝼蚁,居然敢决定我的去留?” 凰飞天“哈”的一声笑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能由你放弃人类,却不能被人类以任何理由抛弃?” 凰斥点点头,极其傲慢地说道:“所以,如果你现在道歉的话,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凰飞天仰天笑了起来:“我……凰飞天,以凰之一族的名义起誓。从此之后,不需要守护神兽,不需要凰尊凰斥!” 体内的蓝田净气,迅速修复她的伤势。 帝墨轩也顾不得别扭,不要命的,将灵力输送到她的体内。原本匮乏的灵力,因为及时的补充,而瞬间好转,她的脸色,也正恢得如常! 一手拄着长剑站起,她的眼里,流露出讥诮无比的光芒:“无论你多么尊贵,可是,我凰之一族,都再无你的容身之地!” 凰飞天说这话,经过深思熟虑! 她虽然人在阵中,可能清晰地感觉到凰斥内心的杀意。 于是她知道,那个曾被凰之一族,奉为至上的凰尊大人,或者在千百年前,就已经死去,而今剩下的,只有一个躯壳。只空负名声而已! 她不能让凰之一族,供奉一个满怀恶意的神兽,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刚刚恢复生机的族民,因为这个神兽的到来,再经历别的动荡! 凰飞天说到就到。当即发下誓言! 一侧的狗剩大人摇摇头:“你做错了!” 且不说,凰飞天并非族长,没有资格说不要神兽,就因为她刚刚的那句话,作为护族神兽的凰斥,就可以将之凌迟杀死! 狗剩大人有心劝解,可未及开口,那边,一个身影凌风而起,瞬间,就来到了凰飞天的面前! 饶是早有准备,凰飞天还是怔了一下。 她才恢复了五成的伤势,还不足以御敌,只能硬生生一闪,想要避开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 因为,凰斥早就猜到了她的动作,一出手之下,就将整个空间封信,就在她想躲避之时,却射进了事行算计好的陷阱! “不自量力的蝼蚁……” 冷冷的笑声之中,凰斥就是一掌击下。哪怕此时的他,并非全盛之期,可是,要对付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掌力很快到了面门,这一掌下去,少女非死即伤。 狗剩大人一惊之下,想上去阻拦,可惜的是他终是迟了一步,等终于赶到之时,那手掌已经在少女的面前,近在咫尺! 狗剩大人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凰斥……不可!” 如此枉杀无辜,即使凰斥,都要受到惩罚。 更何况,这个少女,是新一任族长的姐姐,若是杀了她的话,说不定,整个凰之一族,都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在这么一刻钟,他心生悔意。 后悔没有早些留意凰斥的动作,没能及时的将他拦下!然而在恨也于事无补,因为命运已经被注定。除非凰斥有意放水,否则的话,凰之一族,将永远失去这个天才! 蓝天之心内,小凤凰惊呼一声,就要脱出结界。 然而,帝墨轩一把扯住了她:“快运功!” 此时,做什么,都已经太迟,唯有集大家之力,替凰飞天反击致命一击! 凰飞天躲闪不过,随即冷哼一声。她一转手腕,就要将这一记,生生挡信! 凰斥巨大的掌力,已经挥到面前。 只差一着的功夫,就要有人命归黄泉。 就在这天人惋惜,所有人震惊之时,突然之间,一个身影闪电一般的掠来,挡在了少女的身前! 几乎是同一时间,掌力飓风一般而至。只听“乒”的一声闷响,挡在身前的人,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外飞了出去。 被挡信的凰飞天,一掌而出,和凰斥的掌力对撞。 那几乎超出了极限的力量,在半空之中发生碰撞,四周怪石碎花,分飞四溅。 世大的掌力余波,将四周观看的人,都远远地抛了开去。 狗剩大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凰铁,一手提着小灰灰,腋下夹着凰铜,陡地一个起落,就离开了这个巨大漩涡的中心! 凰斥被巨大的掌力击出,远远地退开几步。 而凰飞天,已经挣扎着吐了一口的血,然后,走到了凰奔雷的面前! 他双眼紧闭,毫无知觉。嘴角,不停的有血渗出,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凰飞天心如刀割,一边不要命的,将灵力渡到他的体内,一边轻声唤道:“凰奔雷……凰奔雷,你怎么样了?” 然而,没有人回答。 那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替他挡下一掌的人,此时,动不动的他像是死去了一般。 凰飞天急了,在心内唤了一声:“小凤凰……” 小凤凰应了一声,指尖在手臂一划,鲜红的血滴,瞬间落在凰奔雷的嘴里。 片刻之后,那个脸色苍黄的人,才喘息一声,慢慢睁开眼睛:“你……” 你没事吧? 第二百二十一章 救凰奔雷 凰飞天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凰奔雷,眼中有泪,她哑声说道:“我没事!” 因为替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击,此时的凰奔雷,已经命悬一线,眼看着,小命就要没了! 凰奔雷似乎累了,轻轻咳嗽了一声:“只要你没事就好!” 凰飞天摇摇头,语气郑重地说道:“不是我没事就好……而是大家都没事才好!” 内脏,似乎碎了一般,胸口疼得要命。此时的凰奔雷微一咳嗽,内腑的碎片,就顺着嘴边涌出。 鲜红的血色,刺激着凰飞天的眼珠,她紧紧握着嘴唇,眼里,已经是铁灰一片。 灵力,毫无阴滞地穿透身体,混合着凤凰之血,在凰奔雷的体内融化。 一股子热力,迅速修复他的身体,却又因为伤势过重,而导致再次加重。 凰奔雷的脸色灰败,奄奄一息。 可是,他还在说话,一字一句,极其艰难:“流云已经没了,我不想小族长变得和我一样!” 亲情兄妹,亲情姐弟。 那样的相濡以沫,那样的相伴长大,无论丢失了谁,剩下的一个,都要忍受时时刻刻的锥心之痛! 凰流云虽然死了,可是,她还活在凰奔雷的梦里。 每当午夜梦回,就会出现枕边,就会让凰奔雷回到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 然而,是梦终会醒的。 而当美梦醒来,她必须接受的是,比美梦来袭之时,更加难受千倍的折磨! 那样的夜晚,醒来再没法子入睡,或者因为某物而引起的回忆,会将勇往直前的勇气,宛若冰雪一般,消融殆尽! 凰飞鸿登上族长之位,位高权重。 可是,他再没从对方的眼里,看过温暖和信赖,再没有看过阳光有生气! 似乎,这所有的一切,都随着眼前女子的离开而消失了。 即使人的身躯仍旧停在原处,可是,他的内心之中,早已经无所归依! 所以,凰奔雷在看到那一掌,心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居然就是——绝对不能让凰飞天死去,绝对不能,让凰飞鸿重复自己已经重复了不知道多久的噩梦! 当时,那个信念起妯了一切,思想控制了身体。所以,他才能在那最关键的一刻钟钟里,迎难而上,接下一掌! 凰飞天的眸子,光芒暗淡了一下,她摇摇头:“可是,我们同样也不能失去你!” 凰奔雷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自己凰之一族出事,长老们折损殆尽之后,整修凰之一族里,全都靠他带领大家,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甚至,打退了一个又一个觊觎他们的对手。 一个这样的人,若真的死去,则是凰之一族的世大损失。 若他真的死去,怕凰飞天,都没法原谅自己! 她一边加重力道,让灵力更加迅速地流入对方的体内,另外,加重语气说道:“凰奔雷,紧持住,我们都需要你!” 需要他么…… 凰奔雷的眼里,象有一抹亮光闪过。 只不过,那光芒太快,很快的,就变成了一堆荒芜。 他仍旧轻声咳嗽,看着凰飞天渐渐难看的眸子,摇摇头:“你知道,我已经快不成了!” 凤凰之血,固然珍贵,却不能逆转生死。 此时的凰奔雷,虽然有凰飞天的灵力养着,可是,那灵力,宛若是透过砂堆的水一般,只要一停止输入,他的生机,就会马上断绝! 凰飞天的脸色非常难看,顾不得看凰奔雷吐血,赶紧问了一句:“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呢? 凤凰之血,不能将他的伤势减轻。 自己的灵力,根本没办法在他的身体停留! 凰飞天本身已经受伤,灵力已经运用过度。 此时,若不是蓝田之心内,帝墨轩不顾一切的支撑,怕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再紧持下去! 她按着凰奔雷的脉腕,眼里有沉痛的光芒:“那个该死的凰尊,居然伤你如斯……” “不关凰尊的事儿……” 凰奔雷虽然虚弱,却还可以说话。 他艰难地说道:“我这身体……” 话说到一半,又猛烈咳嗽起来。 更多的血块儿,大块的涌出,将他的喉咙堵住。她用力的喘息,渐渐说不出话来! 凰飞天心下大急,她大声叫道:“凰奔雷,不要睡!” 可是,无论如何大声的呼唤和挽留,那个人的生机,宛若流水透砂纸一般,正在无声无息的流去! “他以前应该用过某种秘法和丹药,强行提高自己的功力。暂时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他的身体,却已经达到了极限。若然不是因为他本身灵力不错,怕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帝墨轩的声音非常的冷静,甚至有些淡漠的味道:“所以,你是救不了他的,即使你寻到了天下至宝的灵丹,也没法子改变他的灵力已经到了极限的事实!” 凰飞天的手抖了一下,看向凰奔雷的眸光,充满了说不出的悲哀:“为什么要这么做?” 凰奔雷也知道,自己寿命不长,所以,才拼命的做了那么多的事儿? 所以,才拼命的挑四起他四族的内讧。甚至,用残酷的手段,镇压了不听话的那些族民? 更有甚者,他还不远千里的,去到皇城之中,只为找回自己,守护凰之一族? 所以,即使被凰尊伤害如斯,可是,他仍旧替对方开脱,只为了,等他死去之后,这一族,才不会真正的衰败,才不会真正的没落? 可是,凰奔雷,你做了那么多,却唯独忘记了,没了全心守护凰之一族的你,又怎么能指望那些外来的力量呢? 眼泪,无声而出,凰飞天的衣襟,被打湿了! 凰奔雷虚弱着声间说道:“别哭……别哭……” 有这样的归宿已经很好,所以,真的不需要哭! “我一定要救你……”凰飞天那不服输的倔脾气来了。 她恨恨地盯着自己的手掌,那里,因为凰奔雷不停地吐血的缘故,所以,沾染了满掌的血。 那血,刺疼着她的眼珠儿,也刺激着她的灵魂。 内心之中,坚定无比的信念开始升起。 她要救凰奔雷,现在就要! “你若想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 蓝田之心内,那个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的帝墨轩淡声说道:“封住他的生机,不要让流失了,然后,找一个神兽,与他分享共同一种命运!” 帝墨轩话里带笑,没有了寻常的冷清。 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的眼前,就有两个非常贴地气儿的神兽……那个狗剩大人,眼里只有小灰,那么,就还剩下一个!” 剩下的那一个人,不是别个,正是凰尊。 但是,莫说凰奔雷已经半死不活。 即使凰奔雷还在全盛之期,那个倨傲无比的凰尊凰斥,怕都是不愿意和他共享一种命运的! 眼下的难题,摆在面前,凰飞天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她握紧拳头,咬牙说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如果还有一万零一个可能,她都不愿意去求凰斥。 但是,若没有了那个一万零一的可能呢? 果然,帝墨轩冷冷的声音响起:“他的心里,有很深的执念,而你,无论用其他的什么办法,都没法子让他保有现在的实力……所以,你可问过他嘛,愿不愿意,以废柴的方式,屈辱的活着?” “他当然是不愿意的!” 那样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凰飞天随即苦笑起来:“可是,也不见得,我会有法子说服那个讨厌的家伙!” 人常说,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凰飞天对凰斥的第一印象,可不是一般的差。 将心比心,凰斥对也的印象,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若非是十分重大、或者重要的事情,否则,以凰飞天的脾气,很难让她去求一个讨厌的人。 更重要的是,即使她求了,对方也必定不会答应! “我可以寻找其他的神兽,而你,只需要先封信他的生机!” 凰飞天想了想说道:“或者说,我可以试一试去找狗剩大人?” “没有用的……凰斥是最好的选择!” 蓝田之心内,帝墨轩摇摇头:“我可以这样告诉你。狗剩大人身上背负着隐之一族的荣辱,即使你能帮他光复隐之一族,他也不会和他族的人共享命运!” 话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当然了,世事无绝对……如果说,你愿意让凰奔雷归于隐之一族的话,说不定,狗剩还会考虑一下!” “他不会肯的!” 凰飞天内心有些烦躁:“我算是明白了,必须要去求凰斥,只有凰斥才行,是不是?” 她不认为凰斥能守护好凰之一族,更不以为,内心对人类有敌意的人,可以做到别人最大的期望值。 凰斥的态度,早在之前,就已经表达清楚,他不屑于人类,不屑于守护。 可现在,她必须要去求对方,让他和一个看不起的人类,缔造契约,共享命运? 凰飞天觉得,除非凰斥被撞坏了脑袋瓜子,否则,他是不会同意! 帝墨轩暗里笑了一下,他就知道,凰飞天不会不理凰奔雷的生死。 她那样的一个人,就是口硬心软。 只要是能救活凰奔雷,让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但是,要去求凰斥嘛…… 呵呵……就凭他,也配? 第二百二十二章 蓝田之变 就在凰飞天以无以伦比的奉献精神,准备去求凰斥答应和凰奔雷缔造契约之时,蓝田之心内的帝墨轩淡淡地开口:“请将不如激将,如果说,你觉得用请,根本就没用的话,倒不如,试一下其他的办法!” 请将不如激将? 凰飞天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让我用和对付黑影一般的手段?” 帝墨轩摇摇头,忽然想起她看不到,遂说道:“也一样,也不一样!” 一样的是,处境相同,同样被逼!只能通过别的手段,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不一样的是,黑影的脾性,他们非常了解,面冷而心热,为了朋友,忠肝义胆!可是这个凰斥,却象是个油盐不进的!而且,对人类相当的敌视,又再心高气傲,不想和人类扯上关系!这样的人,若是真的想让他与之缔结契约,共享命运,那可说是天方夜谭,想都不敢想的! 可是,这世间就是如此,坦途大道,未必达到目的,相反的是,另辟蹊径,或者别有洞天! 换句话说,若在平日里,想让凰飞天对凰斥低头,那可说是想都不用想的。 但是,因为凰奔雷的关系,却必须再次结缘,就连她自己,都不由想叹一声,世事无常,半点不由人啊! 帝墨轩说道:“你心里明白的,是人就有弱点。而凰斥的弱点,就是千百年前的约定,如果你能抓住这一点儿的话,说不定,会有转机!” 凰飞天握了握拳头,冷冷说道:“反正,是不是他都得答应的了……” 若真不答应,打也要打得他答应为止! 帝墨轩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抬起眸子,看向了远方! 那里,小葫芦还在无休无止地吸着黑雾,吸收、然后再消化。 消化,然后再吸收! 他的速度,已经比刚刚开始之时,快了数倍水止,就连消化,也用的时间更加短暂! 小葫芦的身形,随着墨雾的消化,正在迅速的拔高。 原本的小正太模样儿。变成了而今的翩翩少年! 只不过,这个变化,他自己尚且并不知道。 而知道的人,没有告诉他就是了! 随着吸收和消化的速度越快,而他不眠不休的结果是,身后,已经将疆域扩大到了几公里左右,他的身上,仍旧浓雾深深,看不到尽头! 帝墨轩估摸了一下,若是照这样的速度,大约不用十来年的时间,就可以将蓝田之心内清理干净。 到时,那一片曾经千疮百也的地土地,将会重新焕发光彩! 而且,帝墨轩也注意到了,小葫芦的速度越来越快,每次吸得越多,可是,消化更快。 而那些黑雾,象是恐惧一般,正朝着后面涌去,密集! 他淡淡地看着,嘴角,流露出一抹说不出的笑容! 凰飞天在外的事情,他能帮的极其有限。 又因为是灵体的关系,他也不方便总是出入! 所以,他就趁着这个时间,替凰飞天将这一方天地,给清理好吧! 可是,这只有灵体,没有实体的生活,让他觉得真郁闷啊! 特别是当凰飞天因为凰奔雷难过流泪的时候,他更加觉得,自己躲在一边看,实在是牙齿都是痒痒的! 帝墨轩又拳紧握,抿着薄唇——怎么办?他最近总是觉得双手痒痒,想将凰奔雷那家伙一拳揍个半死怎么办啊? 又或者说,他是不是应该找小葫芦再拿一颗葫芦籽来,变一具身体,整天的陪在凰飞天的身边? 这个念头一起,很快被他否定! 黑影母子再次出发,这次势必要找到上界的入口。 而他,势必要离开这里,还是不要那么多事的好! 想必,那个人,已经知道了他和黑影的消息,说不定,很快就要下来,找凰飞天的麻烦了吧? 可是,凰飞天的实力…… 她的实力,可谓算强,在人之一界,已经鲜少碰到对手。但是,对着那个人的话,却是毫无半点胜算! 不行,提升实力,赶紧得提升实力…… 现在,除了只要有空,就催着凰飞天修炼之外,剩下的,就是赶紧净化蓝田之心,这样的话,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积累相当深厚的灵力,而只要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支持,凰飞天,便可以迅速的成长,直达人生的巅峰! 净化蓝田之心,于是成了他的执念。 除了小葫芦不眠不休的吞噬和消化之外,就连他自己,也没闲着,这几日来,仗着自己是灵体,不怕这黑雾的缘帮,已经走遍了方圆数万公里的地方,彻底的寻找快速医治的办法! 而且,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帝墨轩知道,其实这个小葫芦,已经是蓝田之心的第二个灵物了。当日,蓝田之心被毁,变成了一抹芥子空间,而小葫芦,在它吸引了足够多的天地灵力之后,在一片废墟中诞生,所以,天生就能吸食许多副面的东西。 比如说,人的戾气和杀气,邪恶者的生命力以及灵力。 甚至,就连蓝田之心内,因为他的出生,凭空生出来的这些雾气,他同样的,都可以照吸不误! 这原本是他天生的本事,可是,就因为他年纪还小,又生在混沌之间,所以,不但又没能传承上一届灵物的记忆,而且,也没有上一界灵物的灵力传承!说白了,就是个刚生出来,没有接受过任何教导,全靠天养地养,没有人管的小孩子。所以,才会象个小朋友一般,只会吃,而不知道消化。更不会运用自己的灵力和特长,去做些什么! 所以,帝墨轩的担子,变得更重,可偏偏,他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虽然,他可以无休止的躲进蓝田之心,不让那个人寻找自己的足迹。 但是,这样的坏处却是,他的灵力,因为找不到实体的承载,所以,已经出现了退化的迹象。这也是为什么,在上一次, 皇宫之中,对付魔的化身之时,他会受了重伤,并且陷入昏迷! 原本,他应该跟黑影回到上界,早些找回自己的身体。 可是,凰飞天这里,状况迭出,让他根本无法放心! 所以,还是要尽快找到恢复蓝田之心的办法,等到凰飞天的能力提升到某一地步,才能放心! 小凤凰的伤,已经好了。 她看出帝墨轩的急切。 并没有再去闭关,而是老老实实的陪着小葫芦,看他吸收黑气,然后,又在关键之时出手,帮助小葫芦消化! 而小葫芦,自从得了吸收黑雾的好处之后,而今,已经变得乐此不疲,不眠不休!小紫外出未归,虎妈妈和黑影已经离开。 虽然,还有小凤凰和小葫芦两个。 可这两个,就象两个小孩子呀。全然没有凰飞天在时的热闹和开心! 帝墨轩喃喃说了一句什么,在小凤凰惊诧回首之时,他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了当地! 小凤凰看着帝墨轩消失的方向,一双清灵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 虽然,帝墨轩只说了一句,可是,她还是听清楚了。 那个强大而且不苟言笑的人,居然喃喃地说了一句:“真寂寞呀!” 小凤凰曾听凰飞天说过,一个人觉得孤独,是因为没有人陪。但一个人觉得寂寞,却是因为少了一个人的存在! 那么,在这位强得几乎无所不能的帝墨轩眼里,他的寂寞,究竟是因为谁的不在? 小凤凰微微眯了眯眸子,小紫出去办事,已经那么久的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小紫人不在,曾经陪伴了那么久的虎妈妈和黑影也不在,所以,就连向来不知道什么是忧愁的小凤凰,也觉得寂寞了! 突然,小葫芦低叫了一声。原来,一不小心,他这黑雾,又吸过头了! 小凤凰象小姐姐一边的低下头去,象往常一般,一边用灵力,助他消化,另外一边,轻言轻语地说道:“别急,慢一些,每次吞少一点儿,消化得干净了,你的能力,就长得更快了!” 这已经是不知道劝了多少次的话。 每一次,小葫芦听了,都会乖乖地点头,十分无辜地看她。 可这一次,她的灵力一进入对方体内,便被一股子力量猛地反弹回来! 那个身高,已经高了小凤凰一个头的少年,俯下身来,冷冷地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对方的眸子,黑且清亮。宛如一泓池水,清晰地倒映着她的影子! 可是,那眸光,却又是陌生而且清冷的。 似乎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正在俯下身来看她,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小凤凰猛然怔住了,她后退两步,讷讷地说道:“那个……我我……” 一句话未完,突然跳起脚来,嚷嚷起来:“小葫芦,你扮什么大人呢?快吸黑雾啊,要不,大人回来,又要收拾你了!” 似乎是因为脑海之中,因为“大人”二字,而反射出来的害怕。 小葫芦双腿一跳,就要去吸黑雾。 可是,才只一瞬间,他突然停住了,冷冷看着小凤凰:“吸黑雾……除了这种笨办法,还有别的没有?” 吸黑雾是笨办法? 小凤凰诧异地说道:“小葫芦,你在说什么呢?这净化蓝田之心,不吸黑雾,真有别的办法?”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是葫芦 小葫芦冷冷说道:“吸是要吸,但哪里是这一种吃饭喝水的办法?” 小凤凰顿时呆了一呆,半晌才说道:“小葫芦,你这说话的语气,我怎么突然之间,有点不习惯啊!” 之前,她一直当小葫芦是弟弟。是除了凰飞鸿之外,唯一一个小过自己的小孩子。 可没想到的是,有一天,这个小孩子,突然用了一种近科大人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于是乎,她觉得陌生,和难以置信。 若不是帝墨轩早有交待,说小葫芦正在迅速成长的话,还有她自己也是看着小葫芦,一点一点的转化成为大人。 那么,她早就逃得远远,半天看不到人了! 小葫芦懒得理他。 只是将脖子一伸,先呼出一口气,然后,猛地用力,倒吸黑雾! 那黑色的雾气,宛若一条直直的浓烟气息,电滚火烫一般,朝着他的嘴里而去! 黑雾滚滚,那嘴也吸得用力。没过多久的功夫,那黑雾便被吸了大块儿,这一口的速度,已经比得上平日的一天、半日! 小葫芦不停的吸,那黑雾也似源源不断! 就在小凤凰诧异万分,想提醒他不要吸得太多之时。小葫芦却像是瘪了的气球一样,“啪的”一声从半空落着地上。 那几乎吸到嘴的黑雾,仿佛遇到了弹簧一样,“嗖”一下缩了回去。眼前是明净天空。绿草覆带着地面。一阵阵的冷风吹来身上舒服极了。 可是那个倒在地上的小葫芦,突然之间抱着肚子。凄惨地叫道:“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胀啊,我的肚子……” 小凤凰道:“早让你不叫吸那么多了……” 小葫芦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我的肚子好胀,好疼啊。” 原本扁扁的肚子,此时鼓得像气球一样,比往事吸收黑气的时候,任何时候都要涨得厉害! 小凤凰叹了口气说道:“我刚刚还劝你不要吸那么多勒,你又不听劝,怎么这下子知道难受了吧。” 一边说,一边将手覆盖到她的肚子上,运气灵力帮他消化。 因为俯下身来,她没有看到小葫芦眼里那一抹诡异的光芒。 小凤凰手一覆盖上去,灵力喷涌出手心,想要帮助小户消化那个黑雾。 然而让她想不到的是。小葫芦的肚子就像一个漩涡一样将他的灵力吸收殆尽。 而且呢。那势头越来越猛,大又将她的灵力全部化为己有。 小凤凰不知就里,还着急的说道:“你怎么回事啊,快快收了要不你的肚子会受不了的……” 然而小葫芦“嘿嘿”冷笑,一声更加凶猛的吸收。看那模样儿似乎想将小凤凰吸干。小凤凰看到他恶魔一般的笑容,心一一惊,这时想要撤手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灵力被小葫芦吞噬下去。 小葫芦因为灵力的猛长,变得个头越来越大。原本的婴儿肥消失,逐渐长成青年的模样儿! 而小凤凰,则由十来岁的样子,慢慢的退化成了七、八岁,五六岁,最后,渐渐的,连形体都保不住了。 她有些悲哀地看着他小葫芦,问道:“这是为什么?” 说话之间,人形退去,慢慢的变成一只凤凰。巨大的翅膀在背后闪动。清亮逼人的眸子里,流露出说不出来悲哀。 小葫芦还在吸着她的灵力,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就因为我喜欢。” 小凤凰心里更加悲哀,两地颗硕大的凤凰之泪,从眼里落了出来。 小葫芦看到那凤凰之泪,便要去抢。可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凌空而来,顺手将那两滴凤凰之泪接住。 他手掌一挥,小葫芦原本正在吸收的灵力,忽然如狂潮倒涌,全部反弹回去。 小葫芦狂叫一声,眼里涌出一道黑光。 可是,不待他有任何动作,那灵力,以来时十倍以上的速度,大力全部奔出体内。 这一下子,不但小凤凰自己的灵力失而复得。就连小葫芦自己原本吸收黑雾而修炼得来的灵力,也慢慢的全部都随着狂水土月,涌回了小凤凰的体内。 小凤凰的变化,肉眼可见。 巨大的凤凰慢慢消失,变成一个小女孩的模样。她张口朝帝墨轩道谢:“多谢大人!” 灵力,不停地回涌,小凤凰的身形,也在发生慢慢的变化! 从刚才的七八岁的小女孩模样,转眼间已经涨到了十二三岁的模样儿。而且,还有不停增长的趋势! 灵力迅速归来,填补了身体的虚弱。 小凤凰睁开眼睛,看清了,站在小葫芦身后,一手抵着小葫芦的帝墨轩。 他的一双黑眸之中,冷光四射,让人不敢逼视。 小葫芦焉焉的挂在他的身上,一脸痛苦的模样儿! 大量的灵力,不要钱一样的从小葫芦的身上涌了出来。他满脸痛苦似乎想要说什么。 然而根本就开不了口,因为地膜轩不但导出了他的灵力,甚至,连说话的功能,似乎都给剥夺了一般! 灵力,不停的涌进小凤凰的身体,就在她感觉已经差不多的时候,再次开口:“大人,已经差不多了!” 帝墨轩并不理她,只是不停的运功,象是要帮她报仇,转而要将小葫芦吸干一般! 小凤凰见小葫芦的脸上越来越痛苦,身形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她有些焦急地说道:“大人,大人,快放过小葫芦吧,他刚刚一定是无心的……是不是,这段时间吸黑雾太多,所以,着了魔了?” 帝墨轩冷哼出声:“现在才撑不住,是不是有些晚了?刚刚算计你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它也会有今天……这一次我不把他打回原形变成小葫芦。我就不是帝墨轩。” 一听到这个名字,象是什么不好的记忆恢复了一般,小葫芦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此时,他的身形变化,非常的明显。 原本已经拔高到十二三岁的身形,慢慢的缩小变成七、八岁。六、七岁,然后有四,五岁的软弱的小正太的模样! 他眸子里黑光,慢慢的消失,此时,因为灵力的消失,而有些衰弱。 有些委屈地看着帝墨轩。讷讷的说了一声:“大人我又做错什么了!” 那个声音清清脆脆,软软糯糯。不用想不用说,刚才和小凤作凰对话之时,成年的低沉的声音,判若两人。 听这个声音,不难明白,以前的小葫芦又回来了。 他一双眸子,又看向了小凤凰,可怜兮兮的。 小凤凰忍不住说道:“你忘记刚才的事了?” 小葫芦纳闷儿地说道:“刚刚,我不是一直在吸黑雾嘛?又发生什么事了?” 看他的神情,似乎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小凤凰轻轻吁了口气! 然而,帝墨轩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直的抽取他的灵力输入小凤凰的体内。 眼看着,小葫芦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小凤凰,想要抗拒,却根本身不由己! 小葫芦的灵力在帝墨轩的推动之下很快十只剩一。渐渐地,连人型的维持不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葫芦的模样。 那个碧绿的小葫芦闪着静幽幽的绿光,他的手机里游荡,。片刻之后,金光微弱黯淡无光! 帝墨轩冷冷说道:“想要找回以前的记忆,想要增长灵力,有的是办法修炼。但是,用这种算计同伴的办法,却是为世间所不容的……” 他声间冰冷,言辞尖锐:“从现在开始你乖乖的制作一个小葫芦就可以了,蓝天之星的掌控力。你不是不要想再有了。” 说完,一握手心,将小葫芦收了起来! 经过刚刚的灵力转换,小凤凰收获最大。她的灵力,空白增长了数倍——不单单有他自己原本的灵力,而且还有小葫芦的。 而灵力增长的的象征不是,她的身高,已经变成跟凰飞天差不多的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少女命面容娇嫩,木子清亮有神凤凰一族特有的雍容和美丽,此时在她身上,隐约体现出来。 此时他一脸担忧身上火红的衣衫。更显得她皮肤白皙,吹弹可破。 只有一对眸子里的悲悯和难过,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她再次道谢,然后,眸光复杂地说道:“大人,小葫芦一定不是故意的……毕竟他也清楚了这么多的黑雾啊。一定是因为黑雾吸食过多,才变成了刚刚的样子!” 帝墨轩淡淡说道:“就因为它吸了那么多的黑雾,所以我才放他一马,如果不是的话,今天我就将他化成粉末。抛到蓝田之心的上空,那么蓝田之心的黑雾,也就会消失在再也不会有了。” 手里的小葫芦,全身颤抖。从他掌心里跳了一下,似乎在抗拒他这个决定。 小凤凰知道帝墨轩不会真的这么做的! 可是,即使如此,没了小葫芦的话,又怎么驱逐这黑雾呢? 她些担忧的看一下远处的黑雾,说道:“大人,可是现在小葫芦变成了葫芦,那么这些黑雾怎么清除呢?” 帝墨轩笑了一下,说道:“没关系,这个我有办法。” 小葫芦刚刚因为吸取过度消化黑雾的时候,自然有一些邪恶的残渣,没有消化干净。所以,在传承了上一代地灵的记忆之后。又被邪恶的思想驱使,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感觉到有异,今日的小凤凰已经死了。 相信这一点儿,小凤凰非常的清楚。可是,她仍旧不计前嫌,而且还要处处替小葫芦开脱的做法,让帝墨轩的心里,非常的安慰。 第二百二十四章 纯善之心 凰飞天刚猛有余,智谋百出。可是,在她的内心,善良早就成了一道底线,只要不越过这道底线,大家相安无事,但若有人越过的话,就会两败俱伤,鱼死网破! 小紫和心性,类似黑影。 看似极好相处,其实心高气傲,难以容人和容物。 众人之中,除了对于凰飞天的命令,有时即使对着小凤凰,都会露出颐指气使的神情。 凰飞鸿小小年纪,就被推上族长之位,可能在别人的眼里,算是幸运之辈。 但是,对于帝墨轩来说,却有逼上梁山之嫌。再加上他人性偏激,又因为少年时的遭遇,对常人有远而敬之的感觉,所以,越高的位置,很可能越造成他的刚愎自用,不听他人之劝! 虽然,凰飞鸿最听的话,就是凰飞天所说。但因为命运和身份使然,注定了凰飞天不可能长留此界,而是会登上九天之高。没了凰飞天的人界,又有谁,能将凰飞鸿制服,甚至,让他听得进忠言逆耳? 帝墨轩向来思虑深远,果断冷酷。所以,对个人的性格,也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甚至,有些忧虑,若是凰飞天身边人的性格,都和这几个人一样,对于她的影响,却是十分的深远! 可幸运的是,她的身边,既有小紫的狡黠,更有小凤凰的善良! 而就因为小凤凰这种至纯至善的性格,同样可以影响到凰飞天的以后,甚至为人处世! 他看着小凤凰,罕见地笑了一下:“你很好,我希望你的性子,一直如此,莫要被人为地改变了!” 小凤凰似懂非懂地说道:“我当然不会变的呀,可是大人,这蓝田之心的黑雾,真的能驱除嘛?” 帝墨轩笑了一下,说道:“你为什么,一心想着将这黑雾除了呢?” 小凤凰最常呆的地方,就是胜景之中。 胜景之大,也算能自由来去。而且,又是小凤凰有记忆起,就一直停留的地方。所以,在她的心里,那里才是家,那里才是应该停留的地方! 可是现在,小凤凰对于蓝田之心的黑雾关切过度,难不成是担心,这墨雾会过界,侵胜景不成? 若真如此的话,那可真的是杞人忧天了! 一念及此,笑容收了回去,他淡淡说道:“你放心好了,胜景搬来之时,就已经设下结界,所以,这黑雾进不去胜景之中,也于你无尤!” 小凤凰一听,急了起来:“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 帝墨轩淡淡看他:“那是为了什么?” 小凤凰指了指蓝田之心说道:“这大好的一片地方,却因为黑雾的笼罩,而不见天日,姐姐的修炼,便难达巅峰,所以,我就想着,若是能帮忙,将这黑雾驱逐干净,那么,姐姐即使再受伤了,也不会害怕没法子恢复!” 小凤凰心细如发,看到蓝田之心内扩了一大片之后,凰飞天受伤痊愈的速度,便快了不少。 照这个计算方法,若是蓝田之心内,黑雾驱逐得干干净净的话,那岂不是可以无限里的提升实力,让凰飞天痊愈的速度,更加的迅速! 帝墨轩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蓝田之心的黑雾,的确阻滞着凰飞天的能力发展。换言之,若是这里的黑雾驱除干净,那么,凰飞天就象是有了个灵气之源一般,无论要用多少的灵力,都信手拈来,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可以加速痊愈。 这也是为什么,帝墨轩想着要让小葫芦吸取黑雾的最重要原因了! 但小凤凰也想到这一层,足以让他高看一眼。 一个人的人性的纯善,其实就体现在这些细节和为人着想的地方。 如果小凤凰稍微自私一点儿,只要胜景没事儿,只要能成功的搬上天虎之林,就可以从此脱离凰飞天,脱离蓝田之心! 但现在,她的心里,担忧的却是蓝田之心的黑雾,担心的,却是自己的姐妹! 有了这样的同伴,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会是一种幸运! 他淡淡笑了一下,容光逼人,光风霁月:“现在,我就让你看看,究竟用什么法子,可以吸收黑雾吧!” 小凤凰晃了一下眼,看着他手里扬起的葫芦:“难道说,小葫芦还可以吸这黑雾嘛?” 帝墨轩笑了一下:“芥子可以纳无限,无限同样可以纳芥子!” 那意思是说,小葫芦一变成本体之后,虽然吸收的能力大了许多,但是,需要帝墨轩费时炼化。再加上,他有意让小葫芦自己吸收,然后,可以提升能力! 可没想到的是,小葫芦的灵力没怎么长,可是,记忆却长得多了。这记忆一长,脾气和诡计也出来了!若不是他一直留意的话,小凤凰就要被他白白牺牲了! 小凤凰惊奇地看着他的双手。 只见原本小小的葫芦儿突然变得锅盖大小。 而随着它升上半空,身形更加不断的变大,没多久的功夫,已经变成了磨盘一般大小。 耳边,“轰隆隆”之声传来。那小葫芦仍旧还在长大,最终,长成了一个屋顶大小。 只见小葫芦的嘴儿,突然用力一吸,只见那黑雾大面积的,极速而来! 帝墨轩运起灵力,将小葫芦升上半空。 只见那大口大口的吞噬。黑雾便团团的进了葫芦嘴里! 吸完这边一片,又去吸另外的一片。没过多久的功夫,大片的黑雾,便尖叫着,躲闪开去! 小葫芦嘴巴调转,继续追着吸! 而让小凤凰更加瞠目结舌的是,随着吸收黑雾的变多,小葫芦的体型,象是气球一般的,逐渐变大! 黑雾,大片的消失,小葫芦越长越大! 小凤凰惊奇地看着:“原来,小葫芦可以变这么大的呀!” 她们凤凰一族的变化,也是根据体型。 比如说,三十年的凤凰,就只能变化和体型差不多大小的样子。而三百年的,又是不同! 可现在,小葫芦的本体,原本只是一个小娃娃啊,可没想到的是,居然可以变这么大的? 帝墨轩淡淡笑了一下,耐心说道:“它和你不同……你是幼年生长到了现在,而它,却是活过了一世的老怪物了!” 老怪物…… 小凤凰捂嘴而笑,可随即,又想起了小葫芦,有些同情地说道:“小葫芦这样被逼着吸,一定非常痛苦!” 帝墨轩冷哼一声:“敢对付自己的同伴,这只是开胃菜而已!” 小凤凰哑然一笑:“好好看的,岂不是还在后头?” 小葫芦做错了事儿,现在正在受罚。但是,不会有性命之忧! 小凤凰稀奇的是,这小葫芦要变得多大,才是极限呢? 帝墨轩淡淡看她一眼,提醒道:“你还记得不记得?蓝田之心流落下界之时,是什么样子出现的?” 小凤凰眼睛一亮,说道:“小葫芦!” 她灵光一闪,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说,小葫芦的容量,可以装得下整个蓝田之心?” 帝墨轩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 听着他的耐心解释,小凤凰这才明白。 之前的蓝田之心,受到震荡之后,急剧缩小,所以,小葫芦能装得下。代价,就是牺牲了地灵! 而现在,蓝田之心,因为结了契约的关系,所以,变成了最初的大小! 所以,现在的蓝田之心,可是装不进小葫芦的,若真的强行装下,那么,结果只能将小葫芦给撑破! 虽然,小葫芦装不下蓝田之心,但是,装这一半的黑雾,还是没有问题! 小凤凰听了帝墨轩的话,使劲儿点了点头:“大人,我知道了,一定会看好小葫芦的!他若是偷懒,我也会告诉你的!” 帝墨轩笑了一下:“如今,他想偷懒,都没有办法了!” 因为,他将小葫芦打回原型之时,就已经控制了他的灵智,此时的小葫芦,就只是一个听话的葫芦而已! 帝墨轩并不多喜欢说话。而且,大量的灵力施为,也让他似乎有些倦了,说道:“你要好好看着他,若是不听话,打他一顿就是……” 小凤凰一个劲儿地点头。 帝墨轩又交待道:“还有啊,以后,所有的同伴之中,不能再出现之前的事了……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却不可无的!” 帝墨轩的意思是,同伴在某一些特定的情况下,很可能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那么你要有足够的警惕性和防备心害同伴之心不可有,但是房同伴之心,却是不能没的。如果不的话,上次的悲剧很可能就会重演。 小凤凰天真的眨眼睛,说道:“可是姐姐就不会防我们的呀。算什么时候都是护着我们为我们着想的,即便被我们伤害了也是第一时间原谅选择原谅啊……” 帝墨轩摇摇头:“我不是让你防你的姐姐,我是怕你再吃亏上当,受了别人的过!” 看来这个小凤凰,对人性的纯善还是十分相信的,这样的潜质,正好用在凰飞天的身边,对于那个嫉恶如仇的少女,未尝不是一种互补! 帝墨轩走了,小凤凰死死地盯着半空之中的小葫芦,看他机械一般的,可劲儿的吸着黑雾,似乎不知道疲倦,也不知道节制一般,半晌,叹息一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小葫芦的下场,可以说是自找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若是作由他这样吸下去的话,真的,能吸到蓝田之心的大半灵气嘛? 第二百二十四章 纯善之心 凰飞天刚猛有余,智谋百出。可是,在她的内心,善良早就成了一道底线,只要不越过这道底线,大家相安无事,但若有人越过的话,就会两败俱伤,鱼死网破! 小紫和心性,类似黑影。 看似极好相处,其实心高气傲,难以容人和容物。 众人之中,除了对于凰飞天的命令,有时即使对着小凤凰,都会露出颐指气使的神情。 凰飞鸿小小年纪,就被推上族长之位,可能在别人的眼里,算是幸运之辈。 但是,对于帝墨轩来说,却有逼上梁山之嫌。再加上他人性偏激,又因为少年时的遭遇,对常人有远而敬之的感觉,所以,越高的位置,很可能越造成他的刚愎自用,不听他人之劝! 虽然,凰飞鸿最听的话,就是凰飞天所说。但因为命运和身份使然,注定了凰飞天不可能长留此界,而是会登上九天之高。没了凰飞天的人界,又有谁,能将凰飞鸿制服,甚至,让他听得进忠言逆耳? 帝墨轩向来思虑深远,果断冷酷。所以,对个人的性格,也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甚至,有些忧虑,若是凰飞天身边人的性格,都和这几个人一样,对于她的影响,却是十分的深远! 可幸运的是,她的身边,既有小紫的狡黠,更有小凤凰的善良! 而就因为小凤凰这种至纯至善的性格,同样可以影响到凰飞天的以后,甚至为人处世! 他看着小凤凰,罕见地笑了一下:“你很好,我希望你的性子,一直如此,莫要被人为地改变了!” 小凤凰似懂非懂地说道:“我当然不会变的呀,可是大人,这蓝田之心的黑雾,真的能驱除嘛?” 帝墨轩笑了一下,说道:“你为什么,一心想着将这黑雾除了呢?” 小凤凰最常呆的地方,就是胜景之中。 胜景之大,也算能自由来去。而且,又是小凤凰有记忆起,就一直停留的地方。所以,在她的心里,那里才是家,那里才是应该停留的地方! 可是现在,小凤凰对于蓝田之心的黑雾关切过度,难不成是担心,这墨雾会过界,侵胜景不成? 若真如此的话,那可真的是杞人忧天了! 一念及此,笑容收了回去,他淡淡说道:“你放心好了,胜景搬来之时,就已经设下结界,所以,这黑雾进不去胜景之中,也于你无尤!” 小凤凰一听,急了起来:“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 帝墨轩淡淡看他:“那是为了什么?” 小凤凰指了指蓝田之心说道:“这大好的一片地方,却因为黑雾的笼罩,而不见天日,姐姐的修炼,便难达巅峰,所以,我就想着,若是能帮忙,将这黑雾驱逐干净,那么,姐姐即使再受伤了,也不会害怕没法子恢复!” 小凤凰心细如发,看到蓝田之心内扩了一大片之后,凰飞天受伤痊愈的速度,便快了不少。 照这个计算方法,若是蓝田之心内,黑雾驱逐得干干净净的话,那岂不是可以无限里的提升实力,让凰飞天痊愈的速度,更加的迅速! 帝墨轩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蓝田之心的黑雾,的确阻滞着凰飞天的能力发展。换言之,若是这里的黑雾驱除干净,那么,凰飞天就象是有了个灵气之源一般,无论要用多少的灵力,都信手拈来,无论受了多重的伤,都可以加速痊愈。 这也是为什么,帝墨轩想着要让小葫芦吸取黑雾的最重要原因了! 但小凤凰也想到这一层,足以让他高看一眼。 一个人的人性的纯善,其实就体现在这些细节和为人着想的地方。 如果小凤凰稍微自私一点儿,只要胜景没事儿,只要能成功的搬上天虎之林,就可以从此脱离凰飞天,脱离蓝田之心! 但现在,她的心里,担忧的却是蓝田之心的黑雾,担心的,却是自己的姐妹! 有了这样的同伴,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会是一种幸运! 他淡淡笑了一下,容光逼人,光风霁月:“现在,我就让你看看,究竟用什么法子,可以吸收黑雾吧!” 小凤凰晃了一下眼,看着他手里扬起的葫芦:“难道说,小葫芦还可以吸这黑雾嘛?” 帝墨轩笑了一下:“芥子可以纳无限,无限同样可以纳芥子!” 那意思是说,小葫芦一变成本体之后,虽然吸收的能力大了许多,但是,需要帝墨轩费时炼化。再加上,他有意让小葫芦自己吸收,然后,可以提升能力! 可没想到的是,小葫芦的灵力没怎么长,可是,记忆却长得多了。这记忆一长,脾气和诡计也出来了!若不是他一直留意的话,小凤凰就要被他白白牺牲了! 小凤凰惊奇地看着他的双手。 只见原本小小的葫芦儿突然变得锅盖大小。 而随着它升上半空,身形更加不断的变大,没多久的功夫,已经变成了磨盘一般大小。 耳边,“轰隆隆”之声传来。那小葫芦仍旧还在长大,最终,长成了一个屋顶大小。 只见小葫芦的嘴儿,突然用力一吸,只见那黑雾大面积的,极速而来! 帝墨轩运起灵力,将小葫芦升上半空。 只见那大口大口的吞噬。黑雾便团团的进了葫芦嘴里! 吸完这边一片,又去吸另外的一片。没过多久的功夫,大片的黑雾,便尖叫着,躲闪开去! 小葫芦嘴巴调转,继续追着吸! 而让小凤凰更加瞠目结舌的是,随着吸收黑雾的变多,小葫芦的体型,象是气球一般的,逐渐变大! 黑雾,大片的消失,小葫芦越长越大! 小凤凰惊奇地看着:“原来,小葫芦可以变这么大的呀!” 她们凤凰一族的变化,也是根据体型。 比如说,三十年的凤凰,就只能变化和体型差不多大小的样子。而三百年的,又是不同! 可现在,小葫芦的本体,原本只是一个小娃娃啊,可没想到的是,居然可以变这么大的? 帝墨轩淡淡笑了一下,耐心说道:“它和你不同……你是幼年生长到了现在,而它,却是活过了一世的老怪物了!” 老怪物…… 小凤凰捂嘴而笑,可随即,又想起了小葫芦,有些同情地说道:“小葫芦这样被逼着吸,一定非常痛苦!” 帝墨轩冷哼一声:“敢对付自己的同伴,这只是开胃菜而已!” 小凤凰哑然一笑:“好好看的,岂不是还在后头?” 小葫芦做错了事儿,现在正在受罚。但是,不会有性命之忧! 小凤凰稀奇的是,这小葫芦要变得多大,才是极限呢? 帝墨轩淡淡看她一眼,提醒道:“你还记得不记得?蓝田之心流落下界之时,是什么样子出现的?” 小凤凰眼睛一亮,说道:“小葫芦!” 她灵光一闪,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说,小葫芦的容量,可以装得下整个蓝田之心?” 帝墨轩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 听着他的耐心解释,小凤凰这才明白。 之前的蓝田之心,受到震荡之后,急剧缩小,所以,小葫芦能装得下。代价,就是牺牲了地灵! 而现在,蓝田之心,因为结了契约的关系,所以,变成了最初的大小! 所以,现在的蓝田之心,可是装不进小葫芦的,若真的强行装下,那么,结果只能将小葫芦给撑破! 虽然,小葫芦装不下蓝田之心,但是,装这一半的黑雾,还是没有问题! 小凤凰听了帝墨轩的话,使劲儿点了点头:“大人,我知道了,一定会看好小葫芦的!他若是偷懒,我也会告诉你的!” 帝墨轩笑了一下:“如今,他想偷懒,都没有办法了!” 因为,他将小葫芦打回原型之时,就已经控制了他的灵智,此时的小葫芦,就只是一个听话的葫芦而已! 帝墨轩并不多喜欢说话。而且,大量的灵力施为,也让他似乎有些倦了,说道:“你要好好看着他,若是不听话,打他一顿就是……” 小凤凰一个劲儿地点头。 帝墨轩又交待道:“还有啊,以后,所有的同伴之中,不能再出现之前的事了……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却不可无的!” 帝墨轩的意思是,同伴在某一些特定的情况下,很可能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那么你要有足够的警惕性和防备心害同伴之心不可有,但是房同伴之心,却是不能没的。如果不的话,上次的悲剧很可能就会重演。 小凤凰天真的眨眼睛,说道:“可是姐姐就不会防我们的呀。算什么时候都是护着我们为我们着想的,即便被我们伤害了也是第一时间原谅选择原谅啊……” 帝墨轩摇摇头:“我不是让你防你的姐姐,我是怕你再吃亏上当,受了别人的过!” 看来这个小凤凰,对人性的纯善还是十分相信的,这样的潜质,正好用在凰飞天的身边,对于那个嫉恶如仇的少女,未尝不是一种互补! 帝墨轩走了,小凤凰死死地盯着半空之中的小葫芦,看他机械一般的,可劲儿的吸着黑雾,似乎不知道疲倦,也不知道节制一般,半晌,叹息一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小葫芦的下场,可以说是自找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若是作由他这样吸下去的话,真的,能吸到蓝田之心的大半灵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