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经纪人》 引子 恭州城,夜。 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层层的乌云黑压压的笼罩在这座修建在连绵山峦上的城市,远天不时传来的隆隆声,预示着又一场夜雨的到来。 夜已经深了,整座城市已经沉浸在了一片死寂之中。 “这雨什么时候才下呀!”何之远站在城楼上抱怨着,他已经在这里被酷暑折磨了两个时辰了。 潮湿,闷热和恶毒的蚊子,将他体内残存的最后一丝水份和耐性生生的挤了出来。厚厚的汗水将他穿戴整齐的官服死死的裹在了身上,那感觉就象一具被活埋的尸体。 “呸!”他狠狠吐了一口吐沫,这好不容易才分泌出来的唾液,此时却泛着一股令他作呕的腥咸味。 “老子好歹也是个提督,却要大晚上的跑来遭这个罪,真不晓得这城守大人又在搞撒子鬼呦!” 何之远不是自愿的,以他现在的官阶根本轮不到他来守城门。但今天他却来了,因为这是城守大人亲自下达的命令,而且没有告诉他原因。 远方的恭州城内,隐隐传来了几声梆鼓的声响,已经是戌时了,会有什么事发生呢?! 他凝视着前方隐藏在黑暗中的城市思索着,渐渐的他的眉头锁了起来,“难到会是那个吗!”一缕寒意在这酷暑之中窜上了他的脊背。 “什么人?”城下的士兵突然呼吓道! 何之远猛的打了个激灵,“来了吗?” 远处的黑暗中,一个窄窄的身影慢慢的走了出来,“不要喧哗,让你们都督下来说话!”这是一个瘦小干枯的男子。 不等守城士兵呼喊,何之远已经快步走了下来,这个人他认识,是城守的师爷。 “赵师爷,有什么吩咐!” 这位姓赵的师爷坦然的受了这一礼,面无表情的说道:“开城门!” “吱嘎嘎”这扇决不应该在这个时辰打开的巨门,被强行的推向了两侧。 天空中滚滚的惊雷此时如同何之远心中的疑惑一样,更加的沉重了。 就在这疑惑达到顶峰的时候,前方的黑暗中突然显现出了两个白色的光点,忽忽幽幽的向他们飘来! 当这光点靠近了一些,何之远的头皮一阵触电般的酸麻。原来,这两个光点竟是两盏斗大的白色灯笼,在这灯笼上面各写着一个巨大的字——奠! 紧跟着这灯笼,一队白色的人慢慢的进入了城楼火把的光晕之内。招魂幡、纸人、纸马和一口乌黑的棺材。 没有一丝声响,甚至没有一丝活人的迹象,整之队伍就象幽灵般缓缓的从何之远的眼前飘过。除了,那口棺材过来时,何之远真切的看到它竟然诡异的跳动了一下。 就这一瞬间滚烫的汗水变的冰凉冰凉的了,他终于明白城守为什么要他亲自来守门了。 因为,这是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也是一件被禁绝了几十年的事情——鬼狱! 何之远僵硬的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师爷,没想到那赵师爷也在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象再看一个死人。 “牵两匹马和我们一起去!”不等何之远从恐惧中苏醒过来,赵师爷冷冷的说了一句。 恭州城两扇厚重的大门又轰鸣着关闭了,城门上原本金灿灿的门钉,此时却象是无数只妖异的眼睛,目送着这只诡异的送葬队伍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之中。 天上的雨还是没有落下,但雷声却比刚才更大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何之远就象一个木偶一样,呆呆的跟随着这支队伍,幽静的旷野中只剩下了“沙沙……沙沙……”的脚步声。 走了很久,送葬的队伍终于停下了。 一支支的火把被点亮了起来,这让何之远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人的生气。 借着这火光,他看到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是一口早已挖掘好的巨大深坑。坑极深,火把的光亮根本照不到坑底,黑洞洞的,象是一只张着大口准备吞噬猎物的怪兽。 这时赵师爷抬头看了看天色,躬身走到一顶绿呢小轿前,低声说了几句。接着站起身高声喊道:“子时将至,下葬!” 六个壮汉抬着那口黑黢黢的棺材,走到坑边用绞绳将它缓缓放入了坑内。 随着棺材的落地,绿呢小轿被人撩开了,一个修长的男子钻了出来。 何之远快步走上前去,叩拜道:“城守大人!” 城守没有看他,而是双目直视着巨坑,突然问道:“何大人,我们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何之远不知该如何回答。 赵师爷却如鬼魂般的飘了过来,“老爷,别多想了。咱们也是没有办法呀,否则那个东西,那个东西……”他接连说了两次,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城守长叹了一声,脸上同样的一丝恐惧稍现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让人胆寒的冷酷。 天空中一道闪电,让幽深的夜更加的亮了。 棺材已经放到了坑底!六个壮汉站在坑沿上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轰隆隆,后续的雷声让何之远的心里狠命的一颤。 因为,他看到在那六个汉子的背后,突然举起了六把明晃晃的屠刀。 赵师爷将手一举,但见精光一闪…… 没有丝毫的惨叫,所有人都木然的看着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六个人,瞬间变成了六具无头的躯体。 “咚咚——咚咚”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撞击声,从那深坑里传出。那是飞离的头颅撞击棺材的声音。 何之远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吧嗒、吧嗒”的跌落在土中。 又是一道闪电,何之远猛然一震,难以置信望向了城守的脸上。 “为什么?” 没人回答他,城守那原本英俊的面庞,此时竟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一阵惊天的巨响过后,何之远永远闭上了眼睛。 在他的胸前,一截粘满鲜血的刀尖被缓缓抽了回去。 雨终于落了下来! 第一章 六尸铜甲阵 还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绵绵的细雨依然淅淅沥沥的浇灌着这座城市。但这雨却已是千年之后的雨了。 城市也不在黑暗,滚滚的乌云此时能遮的了漫天繁星,却已遮挡不住那人造的霓虹。与千年前相比这座城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段见证着历史的城墙,早已掩埋在高耸的摩天大厦之中,成了人们凭吊的遗迹。 就在离这段城墙约一个半小时车程的地方,何之远正在讲述那一夜的故事。 但这时候的他已经不是威风凛凛的提督大人,而是一个装在镜子中的冤魂。与千年前相同的是进入镜子也不是他自愿的,而是被他眼前的这三个人强行封印进去的。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这座城市一片高档小区中的一栋三层的独体别墅。房子中没有开灯,宽敞的客厅里只有两根昏黄的蜡烛一跳、一跳的。那飘忽不定的光晕加上何之远那张惨白的脸,使整个屋子笼罩在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之中。但就在这种阴森的环境下,两男一女正面色沉重的聆听着冤魂何之远的讲述。 这是一个离奇的故事,听故事的三个人也明显的感觉到了。等到他讲完,这三个人深深的陷进了沙发之中,两个男的各掏了一支烟点了起来,而那个女的则低着头沉默不语。 一阵烟雾缓缓飘散,终于有人说话了。 “沐云,你怎么看?”说话的是一位带着眼镜,清秀斯文的男子,看年纪也就是二十多岁。 被他称做沐云的男子同他年纪差不多,但却是属于那种粗犷型的,浓密的落腮胡让他多了几分沧桑的感觉。 “不好说,一千年时间太久远了,很多东西都已经失传了。更何况这个老鬼还没有看到他们最后封坟的仪式就被干掉了。要知道那些邪术细微的差别都有可能是另一种玩意!鬼狱我到是知道一点儿,但是象他说的还要砍几个人头陪葬的,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恐怕是一种更邪门的东西。”沐云吐了一口烟将头转向了旁边的一身红衣的女孩儿,“夏晓雨,你们武术界有没有关于这样的记载呀?”他的语气中明显带有一点轻视的味道。 一张俏丽的脸庞满是怒意的瞪了他一眼,说道:“臭道士,别以为就你知道点鬼画符的本事就瞧不起人。本姑娘还真就听说过这玩意!” “哦!”两个男人立刻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就连镜子里的何之远都竖起了耳朵,想要一解这困扰了他千年的迷团。 屋子里的空气顿时紧张了起来,大家都在猜测她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夏晓雨却没有直接讲述,而是拧着眉头对着何之远发起了问:“你是不是四月初八辰时卯刻出生的?” 镜子里的何之远听了这句话,虽然已经变成了鬼,但脸上吃惊的神色却跟生前一样。 和他一样吃惊的还有沐云,他猛然坐直了身体,惊呼道:“半阴人!” “看来你也猜到了!”夏晓雨满面凝重的同沐云对视了一眼。 “哼,半阴人做媒,枉死鬼陪葬再加上生魂献祭。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术叫什么,但那个城守肯定是真的遇上了大麻烦,否则决不会用这么邪门的术的!要知道用这玩意可是得用三代人的血来偿还的呀!” “看来你这个臭道士还有点本事,但很可惜,你只说对了一半!你们可知道这个术叫什么吗?”夏晓雨把那点轻视又还给了沐云。 望着两个摇头的男人,夏晓雨满意的笑了笑,但立刻又沉下了脸,说出了一番令人胆寒的话。 “这个术名叫——六尸铜甲阵。这种阵法本身虽然拥有强大的封印能力,但它也是一种阴损至极,害人害己的邪术,再加上施术的时候需要很多残忍、苛刻的条件,所以,历史上很少有人使用它。要不是我家祖上曾经破解过一个这样的阵法而留下了记载,恐怕我也对此一无所知! 据说,这种阵法发动起来必须要在子时用半阴人做死媒,六具现杀的尸体做阵辅,最残忍的是还必须要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活祭已成阵胆,然后等主坟埋葬后,再将六具无头尸体分别埋葬于六处太阴之地,这个阵才算是真正完成。” “天哪!你是说何之远见到的那口会动的棺材里,装的竟然是那个城守的亲生子女!”戴眼镜的男子吃惊的说道。 夏晓雨点点头,有些不忍的说道:“恐怕就是这样的!而且,这个阵的阴损、残忍还不止如此,它还有更可怕的一面……” “还有!!”戴眼镜的小伙的心里承受能力快要到了极限。 “对,这个阵最可怕的一面就是,如果不把它破解了,那么它每一个埋尸的地方都会变成吃人的陷阱,会有许多无辜的人被它夺去生命,变成无主的冤魂永远寄生在它的周围永世不得超生!” “什么!不可能吧?”这回吃惊的不只是戴眼睛的男子,连沐云和镜子中的何之远都同时惊叫了出来。 然而,望着夏晓雨肯定的眼神,两人一鬼都沉默了下来。空气仿佛在此时凝固了,只剩下屋子中那座西洋的座钟“吧嗒、吧嗒”的发出枯燥的声响。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但沉默还在继续,两只燃尽的蜡烛挣扎了两下熄灭了。房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何之远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就随着那只蜡烛的熄灭消失在了镜子之中。 可悲的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的消失,因为对话终于又开始了。 就在这漆黑的房间中,一个声音说道:“我想试试!”这个声音粗犷、沉稳应该是沐云的。 “你考虑清楚,这个阵本身已经够邪门的了。而且,破了它我们还得面对当年那个城守封印的东西,那玩意恐怕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否则,他也不会用自己的亲生子女做代价。凭我们的这点道行,恐怕……”这是个女声,肯定是夏晓雨。 “你怎么看,子名?”沐云叹了一口气,向那戴眼镜的男子询问到。 “我!哼哼。问我有什么用,我又不象你俩一个是茅山的得意弟子,另一个是无极掌的未来掌门。我可只是一个卖房子的中介而已,这么严肃的事情你们问我,有点搞笑了吧!”那个叫子名的男子有些自嘲的回答到。 “别说这些没用的,说你的心里话,你到底怎么想的?”夏晓雨有些生气了。 那个叫子名的听了夏晓雨的话沉默了一下,才淡淡的说道:“你们真想听我的意见!好,我就说给你们听听。我个人认为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老天爷阴差阳错的把我们三个凑到了一起,又鬼使神差的让我们碰上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鬼阵法,那么即使我们说不干,恐怕也跑不了吧。既然如此到不如大着胆子轰轰烈烈的干他一场,管他什么牛鬼蛇神砍了再说,大不了就是一起玩完,况且说不定咱们命大还能死不了呢。” 子名的话音刚落沐云便哈哈大笑着说道:“好,好,果然是我沐云看的起的人,你小子有种!” 夏晓雨则躲在黑暗里掩饰着心中的感动,假装嗔怪道:“你们两个疯子,真拿你们没办法,看来我只好陪你们疯一回了!” “行了,那我们这除妖三人组算是正式成立了。开灯、开灯,把我那瓶酒拿来,咱们得好好喝一杯!”沐云一边挥舞着手臂,一边高喊着。 “喝什么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你们难道就不想听听怎么破这个阵吗?”夏晓雨拿出一副老妈的架势,指着他俩的鼻子一通猛训。 但训完了,还是笑着打开了灯,又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酒和三个杯子。 “只此一杯,不许多喝!喝完了还要说正事呢!”她给每人倒了一杯,又训了一句。 说是一杯但大半瓶酒都没了,这几个人才终于说起了正事。 “好了,夏小姐。酒足饭饱你可以开始讲故事了!”沐云和子名又一人叼起了一根烟,悠闲的望着夏晓雨。 “你们两个呀,能做什么大事!好好听着……”夏晓雨看着他们俩懒散的样子就是一肚子的火,但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根据我家那本书上的记载,要想破这个六尸铜甲阵必须由外而内。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先找到那六具作为阵辅无头尸体,将他们所处的太阴之地一一破去,然后才能去对付阵胆中的东西。而且我们现在已经抓住了这个死媒,通过他我们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阵的阵胆应该就在我们脚底下。所以,沐云从今天起禁止你在这栋房子里施展法术,要是不小心触动了阵胆,那就算神仙也破不了这个阵了。听见了没有?” “行!”沐云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子名接过话来问道:“那么我们怎么才能找到埋葬其它六具尸体的地方呢?” “嘿嘿!”夏晓雨听完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脸坏笑的看着他。把这个英俊的男生看的心里一阵发毛。 夏晓雨这才说道:“你刚才还说和我俩比起来,你没什么用。但是现在用处马上就来了,找地方的问题,你的发挥点职业特长。” “啊,什么意思?”东方子名一脸的茫然。 看他不明白,夏晓雨循循善诱道:“你可知道这种太阴之地盛产什么?” “我怎么知道,不过无非就是些什么山精树怪之类的,还能有什么!”东方子名被她这种戏弄的表情,搞的很是不爽,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你呀,真是笨死算了。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还不知道。”夏晓雨戳着子名的额头,恶狠狠的说道,“听好了,太阴之地盛产的东西是鬼屋,懂吗,鬼屋。真是笨的要命!” “什么!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满大街的找鬼屋,疯了把你!”子名的下巴都差点脱了臼。 “你吼什么吼,我说错了吗!你是干什么的,房产经纪人,卖房子的!鬼屋是什么,鬼屋也是房子!我让你这个卖房子的去找房子,难道是我错了吗!说话呀——”夏晓雨理直气壮的将子名一顿数落。 “我,你——”面对夏晓雨的抢白,东方子名还真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确,鬼屋也是房子,是房子就在他的工作范围之内,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唉——”,东方子名只能长叹一声,说了句:“那你就是让我去当一名鬼屋经纪人喽!” 第二章 茉莉园44号 清晨,东方子名揉捏着因宿醉而隐隐作痛的头,悄悄的离开了这栋别墅。步行在这片占地极广的高档小区内,今天他是头一次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是属于这里的。一排排高档的别墅,绿草如茵的草皮和一辆辆从眼前开过的高档轿车,这些在三个月前只会出现在梦里的东西。如今的却真真切切的摆在他的面前,而且他还拥有了这其中一栋别墅三分之一的产权和一辆奥迪轿车,当然也只是三分之一。 不过,东方子名真正在心里感到踏实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拥有的两个可以托付生死的伙伴,沐云和夏晓雨。虽然,这两人为了修真界和武术界的事天天的争吵不休。但是,东方子名知道在他们心里,他们三个人早已成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想起他们,东方子名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幸福的笑意,三个月前发生的事也在他眼前不断的闪现着。 那是一个同样下着小雨的夜晚。 东方子名独自一人坐在临街的店铺内,无聊的翻看着网页。今天,可以说是他最倒霉的一天了。就在白天眼看就要卖出去的房子,买家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而到了晚上,急于卖房的房东却又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他赶了出来,虽然得到了相应的赔偿,但是往后的几天他恐怕都得窝在这间狭小的办公室里了。 望着门外稀稀拉拉的小雨和里间零零碎碎的行李,东方子名的心里竟泛起了阵阵酸楚。同事们都早已下了班,去享受家的温馨了。而他却只能干坐在这里,与方便面和冰冷的电脑为伴。 唯一能让他麻醉自己的就只剩下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许,就在这飘着小雨的夜晚,会有一位冤大头的买家或是不懂行的房东找他买卖房子吧! 但是,电脑上的时间提醒他已经快九点了,原本就比较偏僻的街道,此时更是冷冷清清连个行人都看不到了。 东方子名一阵惆怅,“算了,还是关门吧!这个时间估计只有鬼才会出来买房子吧!” 但就在这时,挂在门上的迎客铃却“叮玲玲”的响了起来。他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身体背对着他挤了进来。 这个人进来后,很有礼貌的将淌着水的雨伞放在了门边,这才转过身来。原来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东方子名上下打量一番这位客人,通过衣着他看的出来,这位老妇人肯定是有钱人家出来的,而且是受过教育的大家闺秀。虽然年纪大了,但合体的衣着和散发出来的气质,可以想象她年轻的时候是如何的一位美女。 老妇人看着这个小伙子盯着她看却不说话,善意的笑了笑,说道:“请问,这里是不是可以登记卖房子呀!” 东方子名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说道:“婆婆,请坐!您是要卖房子吗?” 老妇人又笑了笑坐在了接待台前的椅子上,说:“对,我有套房子要卖。就在前面的那个小区,是栋别墅。你给我登个记吧!” “别墅呀!”东方子名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这年头想卖个别墅出去,简直太难了!” 但是,客人已经上了门,必须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他拿出登记簿详细的登记了一下老妇人要卖的房子的基本情况。同时也了解到这位老妇人姓黄,房子本来是买给他儿子的,可是他儿子却执意要在美国定居,而老妇人自己又嫌房子太大了住着不舒服,所以决定把它卖了。 做完这些东方子名合上登记簿,就有了要送客的心。 那想到老妇人又问了一句,“听说在你们这登记,你们还必须实地去看看房子。可是,我这几天有事要出去,你看你是今天去看呢,还是过几天再说?” 东方子名听完一愣。说实话自从老妇人说出她的房子是栋别墅后,他就已经不把她放在心上了,至于看房那更是想都没想过。更何况在他的心里还横梗着一条让人无法忽视的店规。 “那个……婆婆,今天有点晚了,我看要不然还是等你回来再去看吧!”东方子名敷衍到。 老妇人一听,脸上竟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喃喃的说道:“哦,这样呀,那就过几天再说吧!唉,我本来还想着能有个人跟我一起回去呢。老了,眼神不好,天一黑就看不清道了!”说完她微微颤抖着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这……”东方子名心里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一边是不愿违背的店规,而另一边却是老妇人蹒跚的身影。 斗争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下定决心冲着已经推开门的老妇人喊道:“等一下,婆婆。我锁了门跟你一起去!” 此时的东方子名那里会想到,他今天做的这个普普通通决定,将彻底的改变他的命运! 细雨中的街道阴冷、潮湿,昏黄的路灯扫视着湿漉漉的地面,反射起一片又一片妖异的光芒。 自从走上这条冷清的街道后,老妇人便再也没有开过口,只是死死的抓住东方子名打伞的胳膊,一步一步的带着他向前走,那情形就象拖着自己的猎物回巢穴的猛兽一样。 她的举动让东方子名的心里莫名的感到一丝恐慌。而且今天的天气也有些冷的不正常,这座被称为“火炉”的城市,在五月份决不会有这样的寒冷,偶尔从身边飞驰过的车辆带起的风,竟让东方子名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不会真让我遇上了吧!”东方子名心里开始发虚了,那条不成文的店规在他心中被无限的放大着。 他强忍着恐惧战战兢兢的向老妇人的脚下瞄了一眼,还好那条虽然被两边的路灯和雨水弄的模糊不堪的影子,还是出现在了东方子名的眼中,这让他悬起的心落下了不少。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前方那座大型楼盘星星点点的灯光终于出现在了眼前。东方子名暗暗嘘了一口气,“我这是在干什么呀,险些把自己吓死!” 到了小区大门口,东方子名算是彻底安下了心。趁着老妇人在挎包中寻找门卡的时候,东方子名冲着保安室内快速的挥了挥手,并且展现了一个干净的笑容。 里面的人他认识,为了能自由出入这个小区,他们这些作中介的可是没少和保安套近乎。但是,那名保安却好象没有看见他,一动不动的坐在保安室内。 “切,又装正经!”东方子名心里嘟囔了一句,跟着老妇人打开的偏门进了小区。 这个小区对于东方子名来说可是相当熟悉,一条主干道分为左右两侧。左边是高楼林立的普通住宅;右边则是富人才住的起的别墅群。 老妇人一进了小区,再一次用手抓住了东方子名的手臂,好象生怕他跑了一样。对于这个动作,在证实了她是人之后东方子名已经见怪不怪了,任由她抓着向右边那条路走去。 别墅区可不象那些普通住宅到处是万家灯火。这里本就是有钱人渡假消遣的地方,除非是周末,平时很少有人住在这里。再加上开发商为了能卖更高的价格,所以每一栋别墅之间都间隔着很大的距离,高大的树木和低矮的灌木将这些空间占据的严严实实,让人有一种身处丛林的感觉! 走在这里东方子名感觉还不如刚才冷清的街道呢,至少那时候还偶尔能看见几辆急驰而过的车。而现在却只剩下他们两个被班驳的树影和黑压压如同怪兽一般的房屋所包围,静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要是在这里被人杀了,恐怕至少得很久才会被发现吧!”空间的压抑感,让东方子名又开始胡斯乱想了。 这时老妇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小伙子,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呀?” “什么!”这突然的一句话,让本已杯弓蛇影的东方子名猛的跳了一下! “别怕,别怕!这里没有鬼!”老妇人被他激烈的举动反而弄的有些尴尬,连忙解释道:“我呀,就是因为这里太冷清了,所以不敢住在这。年纪大了,老是想些不该想的事!”东方子名没敢回答他的话,只是干笑了两声掩饰了一下。 又转了三个弯,老妇人终于在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东方子名抬头望去,这是一栋欧式的三层小楼,房间内的灯都是黑着的,里面应该没有人,整座房子现在只有大门前亮着一盏指路的小灯,借着这灯光他看到大门上有一面铜牌,上面写着——茉莉园44号! 老妇人上前打开了门,招呼东方子名跟他进去。 东方子名“恩”了一声,正要迈步,但就在这时一种强烈的被人窥视的感觉突然窜上了他的心头。 他顺着感觉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二楼的一扇小窗户内一双通红的眼睛唰的一下消失了! 接着,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小伙子,快进来呀!” 第三章 九点过后不看房(上) 第二天,天上的雨还是没有停,淅淅沥沥浇的人心头一阵阵的发腻,感觉随便在那里捏一下都能流出不少水来。 但是,就在这样一个就快被泡的发霉的地方,阵阵干燥的火药味和散乱的火星却不断的从东方子名工作的店铺里迸溅出来。 “你不要命了,九点多了还去看房!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咆哮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 “算了,红姐。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十遍了。子名下次他绝对不会这样了!”旁边一个黄衣服的小女生劝道。 “哼,下次!下次丢了小命才知道后悔,晚了!你们以为那条店规是随随便便定出来的呀,那是有血的教训的!”红姐还是不依不饶的,“你看看他,那里象是知道错了的样子!” 她愤怒的指着正在里间收拾东西的东方子名说到。 “其实,红姐。这事也不能全怪子名!”一个个头颇高的男子站出来打圆场,“你也有责任,要是你早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们说清楚,我想子名肯定也是不会去的。谁让你一提这事就遮遮掩掩的,那谁还会把它放在心上,是不是子名?” 东方子名还是一声不吭,不过他的心里还是很感激店长红姐的,他明白,那是为他好。但也正如老高所说的,一个不知道原由的奇怪店规,是不会有人去真正遵守的,虽然他们在私下里已经猜测了不下数十种版本,但那毕竟是猜测。 “就是,红姐。你就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回事吗!怎么会有一条这么奇怪的店规呀?”黄衣服的小女孩撒着娇说到。 “说吧,红姐。小丽和我求你了还不行吗!”老高跟着附和到。 面对他俩的软磨硬泡,红姐心里也有些松动。本来她发誓再也不提这件事的,但是子名昨天晚上的危险举动,让她觉得真的有必要说一说了。 她望了望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不会有生意了,那我就说一说吧!” 老高和小丽欢呼了一声,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子名也被红姐的话吸引了,放下手中的事围了过去。 “我知道,你们一直对九点过后不准看房这条店规有着很深的好奇,而我又一直不告诉你们原因。”红姐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苍凉,“其实,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不敢说!这个包袱我一个人背就够了,没必要让你们也背上它……但是,子名昨天的举动让我改变了主意,也许瞒着你们才会真的害了你们吧!” 红姐显得有些激动,她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三年前,有一件轰动一时的连环杀人案,你们谁还记得?” 对于这个问题,子名和小丽一脸茫然,他们都是这两年才来到这座城市的。然而,对于土生土长的老高却是印象深刻。 他立刻说:“就是那宗连环碎尸案吗?啊哟,那可是轰动一时的案子,我记得好象是死了四个人,凶手把他们全部剁成了肉馅,而且就撂在屋子里也不藏,据说当时连去现场的警察都被那血腥的场面给吓住了……难道这件事和咱们的店规有关系吗?” 老高思索了一下,猛然说道:“对了,我好想听说过,死者里面有一个和咱们是同行,而且就是管这一片的!” 不过,他立刻又推翻了这个设想,疑惑的说:“不对呀,这个案子早就破了,我记得凶手是个被老公抛弃后精神失常的家庭主妇,当时报纸上还登了她的照片的,看起来挺柔弱的,没想到下手那么残忍。” “哼!”听了老高的话,一直没吭声的红姐突然冷哼了一声,狠狠的说:“什么凶手,替罪羊而已!” “哦!”这三个人顿时来了兴致,“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红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没想到,红姐说完这话后面色竟然苍老了许多,两颗晶莹的泪珠在她红色的眼眶中不停的打着转。 “你们知道那个被害同行是谁吗!?”她哽咽了一下,但又倔强的抬手擦掉了眼泪,“那个人姓张,是我的丈夫!” 空气顿时凝固了,只剩下红姐凄婉的声音在半空中回荡,缠绕着东方子名的心回到了她终生难忘的那段日子。 原来,三年前这座城市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杀人恶魔。他以出租房为作案地点,将受害者骗到那里,然后残忍的将他们杀害,并且还将受害者的尸体剁成无数的碎肉涂满整个房间,使整座屋子变成一间令人胆寒的血屋。 不幸的是红姐的丈夫也成了那众多的受害者之一,这巨大无比的打击使她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之中。然而,最令她无法接受的是,警方却说这起案件竟然是一名有神经病的家庭妇女干的,她怎么也无法相信曾经是体校散打冠军的丈夫竟会如此狼狈的被一个家庭妇女给杀了。 强烈的质疑和为夫报仇的决心,让她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亲手杀了那个仍然逍遥法外的畜生! 根据连日来报纸的报道,红姐知道这个凶手专门找晚上还在工作的人下手。于是,她顶替了丈夫的工作,并且主动要求晚上值班,她要用自己作饵,擒杀凶犯。 连续三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红姐还在坚持着。终于,第四天一个可疑的人走进了店铺。 那是一个难得的晴朗夜晚,红姐独自一人焦急的等待凶手的到来,由于过分的紧张让她的手不停的抖动着。 这时,一阵冷风袭来,店铺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年轻人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红姐浑身一震,警惕的打量着这个人。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很斯文,瘦弱的身体让人无法将他与罪犯联系起来。但是,他的眼睛却让红姐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这个人进了门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用眼睛扫视了整个店铺一圈,当他确定这里只有红姐一个人后,这才开口,他的声音低沉、空旷就象从另一个世界飘出来的一样。 “我有房要卖,方不方便现在去看看,帮我估估价!” “就是他!”红姐心中一紧,她的直觉告诉他凶手就是这个人。她强行制止了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兴奋引起的颤抖,哑着嗓子回道:“可以,只要不是很远就行!” “就在附近,走吧!” 红姐顺从的站起身,但是右手却轻轻抚摩了一下暗藏在腰间的匕首,接着她锁上门和这个年轻人一起走出了店铺。关灯的一瞬间她看了一眼挂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九点过五分。 门外的空气有些凄冷,但是红姐的血液却是滚烫滚烫的。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死死的盯着这个年轻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年轻人也没有吭声,不慌不忙的带着红姐朝着前方的一片破旧的住宅区走去。如今这片住宅区已经拆迁,建起了一片崭新的楼盘。不过在三年前这里还是充斥着臭气和野狗的贫民窟。 他俩就这样静静的走着,不过没走多久,年轻人便带着红姐拐入了大路旁一条肮脏的小巷进入了这片贫民窟。 现在时间还不算很晚,小巷里还亮着几盏灯,一排平房里七八个无事的老人正在搓着麻将。 看见这样两个穿着时尚的男女走了进来,这些人脸上竟露出了阵阵猥琐的笑容。 红姐心中一阵厌恶,因为她看见前方有两间房子亮着的是妖艳的红灯。 领路的年轻人却好象没有注意这些,仍然自顾自的向着更深的地方走去。 崎岖的小路变的越来越窄了,两个人不时的会踏进肮脏的泥水之中,但更要命的是深处的小巷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灯光,只剩下年轻人手中那部发出微弱光芒的手机阴沉沉的闪烁着。 红姐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但右手还是死死的握着腰间的匕首,那上面有一丝复仇的冰冷让她忘却心中的恐惧。 就这样又走了一阵,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栋红姐白天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五层楼房。这栋楼房至少是六十年代修建的了,楼房的外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藤类植物,晚上看去就象一个长满绿毛的怪物蹲踞在那里,只有一个单元的楼梯口,就如同这个怪兽的嘴巴,静静的等待猎物的到来。 “就是这里了!”年轻人突然说到,“503室,就是那间!”他用手指了指顶层一扇亮着灯的窗户。 红姐抬头望去,只见那扇窗户上有道人影闪了一下。年轻人好象也看到了,赶忙解释着,说:“可能是租赁户!这栋楼几乎没什么住家了,亮着灯的都是乡下来打工的人,这里房租便宜。” 但不等红姐回应,年轻人就有些心急的跨进了黢黑的楼道,他的皮鞋踏着破旧的楼梯发出令人心悸的“空空”声。 听着这声音红姐莫名的激动了起来,“为夫报仇的时刻终于就要来了!” 第四章 九点过后不看房(下) 到了这一步红姐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一咬牙拔出了腰间的匕首,跟着年轻人的脚步走了进去。 楼道里异常的黑暗,而且静的可怕。她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着向上,然而这短短的五层楼,她却感觉象是走了五十层,那盘旋的楼梯就象是没有尽头一样不断的在她眼前延伸。 一层又一层,一阶又一阶。 突然,一股冰冷的寒风从楼上吹了下来,红姐猛然打了个哆嗦,一直被”报仇”两个字充斥的大脑内猛然间闪现出另外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字——鬼! 她慌忙停下脚步,惶恐的扫视着漆黑的楼道。她要寻找一些能证明她想错了的证据,破旧的扶手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油泥,污秽的墙面涂满了各种不知名脏东西,这一切都跟这座城市其它的老旧的房屋是一样的。 “是自己吓自己吧!”红姐攥了攥手中的刀。 “上来呀,都在等你呢!”年轻人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了下来,但是到了红姐的耳中,却像是地狱的呼唤。 “恩!”红姐下意识的应了一声,迈步又向前走去。然而,她没有看到,从这刻起当她的脚离开那阶被她踩踏过的楼梯后,一股浓浓的、漆黑的烟雾便会将那台阶吞噬在她身后! 又转了一圈台阶,红姐终于站在了503室的门口。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年轻人掏出钥匙打开了锁,接着“吱呀呀”的拉开了那扇破旧的木门,一缕浑红的光射了出来。 “进来!”随着年轻人的呼唤,红姐颤抖着走进了屋内。 讲到这红姐突然停了下来,向东方子名三人问道:“你们知道人要是看见恐怖至极的事情会怎么样吗?” 没人回答她,因为眼前的三个人已经被她此时的神情吓呆了。她的面孔已经完全扭曲,两只惨白、惨白的手死死的攥着椅子,根根暴涨的青筋突突的跳动着。她的双眼还是望着他们,但是这双眼睛中却已缺少了活人的神采,空洞洞的! “不会有人尖叫!”红姐的声音又从她干涩的口中传了出来,“根本不会有人尖叫,因为你根本叫不出来。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象有人将手伸进了你的脑髓,不断的挤压着、揉捏着……” 此时的红姐已经不是在讲述一件事,她已经被她当时看到的恐怖场景彻底的吞噬了! “那里不是人住的屋子,那里是屠场,是地狱!!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红姐的双眼猛然瞪了起来,“屋子里到处都是血,黑色的血。就连高高挂着的灯泡上也布满了血渍,放射出诡异的光芒。但那时的我真的不希望它存在,那样我就可以回到看不清的黑暗里,那样我就看不见那些东西了……” 一间血肉横飞的房间,正中的茶几上躺着一个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人。围着这个人站着,不,应该是飘着另外几个“人”,他们正在疯狂的啃咬着他,一块块鲜血淋漓的人肉被这些“人”硬生生撕扯下来,放到嘴里细细的咀嚼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而那个被啃咬的人竟然还活着,每被撕扯下一块肉,他的身体便会挣扎似的跳动一下。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他只能用绝望的眼睛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血肉被这些“人”咀嚼、吞噬,然后,细碎的血肉再顺着它们那空荡荡的身躯从裤管中流淌到地下,成为装饰这间血屋的猩红一笔。 红姐想叫,但就象她所说的根本叫不出来。她想转身就跑,可是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了,恐惧已将她所有的一切彻底的占据了。 带她来的年轻人此时却没有理会她,眼见着自己的同伴竟然没有等他就已经开吃了,他低吼了一声,疯狂的冲了上去,在已经没有多少肉的身体上贪婪的啃咬起来。 很快那个可怜的人就已经变成了一堆碎肉,甚至连骨头都被这些“人”嚼成了粉末,但是他的头却被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就在这些“人”为了最后一块骨渣而激烈挣抢当中,这颗头颅竟意外的被撞向了红姐,“砰”的一下砸在了她的腿上。 这意外的撞击让红姐猛然间清醒了过来,一声压抑了很久的惨叫终于从她口中喊了出来。“啊——” 但也就是这声喊,让那些好象已经遗忘了她的怪物们,刷的一下转过了头,血红的双眼中新的贪婪正在慢慢的滋生着。 这些狰狞的面孔让红姐险些昏厥过去,但已经恢复的神智不断的在她脑中重复着“跑,跑,快跑……” 可是,红姐的手脚却还没有从麻木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无论她怎么使劲,它们都一动不动。 那些怪物开始按捺不住了,彼此推搡着向她一步步逼近过来。 “跑啊,跑啊!”红姐奋力的催促着自己的手脚,可是它们还是不听使唤。 走的最快的怪物已经张开血口,血淋淋的牙齿带着一股腥臭扑了上来。 就在这危机时刻,刚才被吞噬的那个人的头竟然再一次蹦跳了起来,狠狠的砸在了红姐的身上,他的眼中竟然还闪现着一道求生的光芒。 红姐的手脚瞬间恢复了清醒,就在那尖牙即将咬住她的那一刻,她猛的转身跑出了门外。但仅仅迈了一步她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她来时的楼梯竟然不见了,眼前只有一团漆黑的浓雾。而在那浓雾之中一阵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磨牙声“滋呷呷”的传到了她的耳中。 一阵令人绝望的恐惧再一次席卷了红姐脆弱的神经。但还没等她体会到,左肩上猛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一个怪物已经咬中了她。然而,从最初极度恐惧中挣脱出来红姐,此时求生的本能已经占据了上风。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一把扯住了那怪物长长的头发,狠命的向前一甩,那只怪物竟被她生生的提了起来,扔进了黑雾之中。紧接着红姐猛的亮出了手中的匕首,一个转身,对着眼前的其它怪物疯狂的劈砍起来,锋利的匕首狠狠砍在那些东西身上,发出如同烂皮革一般的“噗噗”声。 也许是那些怪物也惧怕匕首,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它们没有准备,反正在红姐一轮疯狂的砍杀下,竟被她硬生生撞开了一条血路。眼前便是那扇她来时看到的窗户。 现在她也顾不得这里是五楼了,摔死也比被这些怪物嚼碎了好。红姐一咬牙,飞身从那扇窗户跃了出去。 “嘶啦啦”一阵火辣辣的痛,这栋旧屋的楼下竟然长着几株高大的树木,也正是它们救了红姐的命。 顾不上被树枝刮伤的身体和猛烈撞击带来的阵阵的眩晕,刚刚落地的红姐立刻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向着来时的路跑去。因为,她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哭嚎正在快速的向她逼近。 “跑,跑,跑……”现在红姐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字。 终于,她的眼前猛然一亮,灯光。这是她来时看到的那排夜店,这些刚才还让她厌恶的红灯此时却让她感觉无比的温暖。 就在夜店门口,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背对着她和对面的女人说着什么。 红姐的眼中闪现出了希望,她飞似向那个男人冲了过去,嘴里高喊着:“救命……” 那个男人好象听见了她的呼救,快速的转过了身。 但借着灯光,红姐也看清了那个男人的长相,她眼中的希望瞬间熄灭了。 这个高大的男人,赫然是红姐死去的丈夫! 同时,从那间夜店中走出了几个人,他们是那群打麻将的老人,此时的他们正瞪着贪婪的双眼向红姐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红姐彻彻底底的绝望了,她无力的停下了脚步,呆呆的望着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任由他们缓缓的向她走来。 她已经不想再跑了,她也没有必要再跑了。因为,她来的目的是为她的丈夫报仇,而此刻她深爱的丈夫却就站在她的面前,她为什么还要跑,还要反抗呢! 红姐的嘴角竟泛起了一丝甜甜的微笑,她又见到了这张令她朝思暮想的面容,即使被这群怪物吞食了,她也是幸福的吧! 慢慢的,就在这幸福之中红姐被这群怪物包围了。一张张贪婪的面孔,一口口尖利的牙齿在她面前不停的晃动着,但是她已经看不见了,在她的眼里只剩下了面前这张英俊的面孔,带着对这面容深深的眷恋,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一阵嘶吼的声音,这群怪物终于扑了上来…… 然而,过了很久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红姐再此睁开眼睛,泪水瞬间喷涌了出来。 他的丈夫,他那变成了鬼,变成了怪物的丈夫,正在疯狂的挥舞着空荡荡的衣袖奋力的搏杀着。在他那原本毫无生气的眼中现在竟闪烁着精光,在这昏暗的夜色中画出一缕缕彩色的光芒! …… 第二天清晨,遍体鳞伤的红姐被人送到了医院,在经过了一个月的治疗后,她又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但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痛失爱人的悲伤和愤恨,有的只是坚毅、果敢和浓浓的爱意,因为她知道她的丈夫将永远守护着她! 同时她回去后还做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告戒所有的同事——九点过后不看房! 这句话,是她醒来后从她摔坏的手机中,看到的最后一条短息。 第五章 保安死了 红姐的故事讲完了,而东方子名三个人却还沉浸在其中! 过了很久,红姐打破了这沉默,语重心长的说:“子名,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火了吧!因为,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人,不是我们稍加提防就可以对付的了得!请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 老高和小丽赶忙点点头,他们是绝对信任红姐的,即使她说的事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很远很远! 然而,子名却有另外的想法,虽然他也信任红姐,相信她说的每一个字。但是,他现在能够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听她讲话,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他昨天遇到的肯定不是红姐说的那些怪物。虽然,整个过程出奇的相似,同样是九点过后,同样在窗口消失不见得身影。 不过,他在房子里的所见所闻却和红姐有着天壤之别。那是一栋装修精美的别墅,到处是豪华的装饰品和高档的家具,温馨的灯光绝不会让人有丝毫不安的感觉。 但最主要的是因为,那个黄婆婆是一个热情、善良的好人,在得知他现在没有地方住时,她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将这房子在没有卖出去之前,以极低的价格租给他。而她要的那点租金如果放在这个城市的其它地方,恐怕也只够租一个破旧的小单间吧! 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做,理由也仅仅是因为,她觉得象东方子名这样远离家人闯天下的孩子太可怜了,能帮就应该帮一把! “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害自己的!”东方子名伸手摸了摸口袋中的钥匙,心里暖暖的! 不过,对于红姐他还是非常感激的,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决不在九点过后去看房了。不为别的,就为他又撕了一次红姐的伤疤,他也不应该再那样做了! 整整一上午,四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心事中,整个店铺冷冷清清的。到了中午雨竟然停了,久违的太阳嬉皮笑脸的钻了出来。这才将笼罩在各人心头的阴霾驱散了,一切终于又回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下午,东方子名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因为昨天比较晚了,所以他和黄婆婆约好今天下午的时候交接一下房子里的东西。一想到晚上就可以住进别墅了,他心里不由的一阵激动。 白天通往那片小区的路可以说是热闹非凡,穿梭在人流之中,东方子名想到昨天自己在这里的狼狈样不由的哑然失笑。 心情愉快了,脚下自然轻快,不大一会儿功夫,小区的大门就出现在了眼前。不过,与以往不同,今天这里竟然围了好大一堆人。 子名快走了几步,赶到了门口。只见小区大门外停着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一条黄色的警戒线将保安亭团团围了起来。 他有些奇怪,便向旁边的一个老人问道:“伯伯,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老头看了他一眼,用手挡在嘴边小声的说道:“死人了!瞧见没有!”他用手一直保安亭,“昨天晚上,一个保安被人给杀了。听说呀,脑袋都给剁下来了,真是造孽呀!” 东方子名一惊,“不会吧,那个保安呀?” “就是那个小张呀,听说本来不该他当班的,临时和别人调了,哪想到能把命给丢了,造孽呀!” “小张?!”东方子名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形象,“怎么会是他呀,这个人挺好的,见人就笑对他们中介也是客客气气的!怎么就被人害了呢!”他不由得一阵唏嘘。 又看了一阵,警察的工作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人群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散了。 这时东方子名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花台上,黄婆婆正站在上面,他赶忙走了过去。 快到近前的时候,黄婆婆也看到了了他,立刻从花台上走了下来,满脸激动的一把抓住东方子名的手,关切的说:“哎呀,东方呀!看见你就好了,你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昨天你那么晚才走,我可真害怕你也遇到坏人了,真是急死我了!” 东方子名一阵感动,连忙说道:“别担心,婆婆,我不是好好的吗!” “那就好,那就好。赶快,赶快,咱们回家在说,这里老让我心神不安的!”说完,拽着东方子名就走。 东方子名心里苦笑一声,看来这老太太有拽人的毛病,不到两天他都被拽了两回了。 就这么拖拖拽拽的到了茉莉园44号,阳光下的这栋别墅这才显示出它应有的气派。乳白色的外墙,泛着光泽的金属大门,还有绿油油的花园,住在这里可真是一种享受呀! 不过,黄婆婆可没有这种感觉,急匆匆的开了门,就把正在遐想中的东方子名拽了进去。等坐进真皮的沙发里,这黄婆婆受惊的魂魄终于算是回来了! “东方呀,你可是吓死我了!”黄婆婆象是自嘲又像是嗔怪似的对东方子名说到。“我今天下午一出门就听说保安小张昨天晚上被人给害了,我当时就想起你来了,真怕你也出点什么事!” “没事,婆婆。我不是好好的吗!”东方子名嬉皮笑脸的说。 “那就好!”黄婆婆放心似的拍了拍胸口,接着说:“对了东方,刚才警察说了,如果谁有线索可以给他们打电话。你昨天晚上走的晚有没有看到什么呀?” 东方子名挠挠头,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情形,说:“没什么不正常的,我走的时候还给保安打了招呼的,不过那个时候好像是那个姓李的保安,不是小张!” “哦,是这样呀!嗯,没看见好,没看见好。现在的坏人很可恶,要是你看见了,说不定还会有麻烦的!” “算了,算了,东方,咱们不说这个了,怪吓人的!还是把东西清点一下吧!”黄婆婆终于想起了正事。 三层楼,九个房间再加上厨房和三个卫生间,这大大小小上百件东西清点下来,可是让他俩累了个够呛。不过,趁着这个机会,东方子名到是将这栋房子彻彻底底看了仔细,完全正常,甚至屋子里连普通人家经常悬挂的一些辟邪的物件都没有,这让他终于真正的安下了心! 再一次坐回客厅的沙发后,黄婆婆神秘的冲着东方子名一笑,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沓纸,“来把这个签了!” “这是什么?”东方子名接过一看竟然是一份租赁合同。“婆婆,昨天我们不是已经签了吗!您这是?” “是这样的,东方。昨天我想了想,决定暂时不卖这房子了。要不然,你住不了多久又得搬家,这对你有点不公平。所以,我决定跟你签一年的合同。到时候要是我儿子回来了或者我缺钱了,咱们再说其它的。好不好?”黄婆婆的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东方子名一阵惶恐,赶忙说:“婆婆,那怎么好意思呢!您收的租金本来就很少了,现在还让我占一年的房子,这,这肯定不合适!” “好了,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快把合同签了吧!”黄婆婆不由分说硬拉起东方子名的手在合同上签了字。 “行了,现在你是这房子的主人了。”黄婆婆将其中一份合同塞进子名手里,立刻站起了身。 东方子名疑惑:“婆婆,您这是?” “我该走了,家里的孙子该等急了。”说着她就朝大门走去。 东方子名赶忙起身相送。 到了门口,黄婆婆又转过身来,眼神有些留恋将房子里的东西又看了一遍,接着定格在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上。 “东方呀……”她突然沉着声音说。 “怎么,婆婆?” 黄婆婆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东方呀,要是……” “要是什么?” “要是……”黄婆婆仿佛下定了决心,猛地收回投向远方的目光,看着东方子名。 “要是,你在这里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婆婆求你件事!” “奇怪的东西!”东方子名的心里咯噔一声。“什么奇怪的东西,婆婆您说清楚点!”东方子名追问。 听了这话,黄婆婆好像猛地清醒了过来,堆着笑掩饰,“没什么,没什么。你看看,人老了,说话都是颠三倒四的,东方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走了,我走了……”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屋子,招呼也不打就迅速的离开了。 大门外,一头雾水的东方子名看着她消失的身影,喃喃的说:“奇怪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第六章 空屋疑云 当东方子名再一次寻找到安抚自己内心不安的理由时,夕阳已经染红了天空。 他离开满是汗水的沙发,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7点钟了,这才想起来他连午饭都没吃。肠胃一阵阵的轰鸣,抱怨着这个不称职的主人。 东方子名苦笑一声:“我这是在干什么呢,合同签了,连房租都给了人家。还在这疑神疑鬼,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他使劲的甩了甩头,故作轻松的走进厨房,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黄婆婆收拾的干干净净连点垃圾都没给他留下。 “干脆叫外卖吧。”他掏出手机,翻出了一个相熟的餐馆。 但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东方子名吓的一哆嗦,黄婆婆临走时说的不明不白的话,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伤害。 他努力确认了一下的确是门铃响,这才抱怨着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东方子名感觉有些意外,他谨慎的问:“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是业主?”一名警察疑惑的反问,“物业不是说这里住着个老太太吗?!” 东方子名赶忙回答:“我是租赁户。” “租赁户?租别墅!”警察眼里的怀疑更深了。 东方子名顿时反应过来,的确很少有人会去租别墅。除非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充场面,不过,以他现在这个年龄恐怕还没有那种需要。 一想明白,他连忙解释:“哦,我和房东是朋友,名义上是租实际是帮忙看看房子。” “原来是这样。”警察释然。 “请问,你们……”为了不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缠,东方子名赶忙改变话题,毕竟他刚才还是说了点灰色的谎言,心里还是有点虚。 警察也想起了此行的目的,说:“是这样的,我们了解到昨天晚上有个保安曾在这附近长时间逗留,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 “保安,几点钟?” “大概,九点半左右。” 东方子名想了一下,那个时候正是他到这栋房子的时间,好像没看到什么人,他摇头否认。 “那昨天再晚点,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我昨天是十点半左右离开这里的,没看到什么人。” “离开,你不住这里吗?”警察的警惕性还是很高。 东方子名回答:“我是今天才搬来的,昨天晚上应该是黄婆婆在这儿。” “黄婆婆?房东?” “对!” “那她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警察又问。 “说过什么?”东方子名心里咯噔一下,黄婆婆临走前说的奇怪的话又涌了上来。 他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敢跟警察说,他怕万一真的是婆婆胡言乱语,给警察说那不就是给她找麻烦嘛。 “没提过什么,只是说她是下午才离开这里时看到保安被人杀了的事的。”东方子名还是据实回答,不过隐去了一点。 “要不这样,我把黄婆婆的电话给你们,你们自己问问她。”看着警察因为他犹豫而怀疑的眼神,东方子名证明到。 警察点点头,说:“不用了,我们会去调查的,这几天你要是发现什么及时和我们联系,这是我的电话。” 两个警察塞了张名片,转身离开了。 看着警察离开,东方子名脑袋里一阵折腾。 “这叫什么事,怎么什么样的问题都让我赶上了。平白无故捡了栋别墅住,可是又赶上小区保安被人杀了。认识了一位大善人黄婆婆,结果又像是个杀人犯。看来还是老人家说的对,天上真的没有平白掉馅饼的事呀。” 感慨了一阵,理智又回来了。他不由的认真思考起了警察说的话。 “昨天有个保安在这附近长时间逗留。” 保安?!这个保安会是谁呢?被杀的小张,还是其他人。可是,他仔细想想昨天的确没有在那个时间看见任何人啊,不对,不是没看到人,而是没有看见完整的人。 东方子名的脑子里突然电光火石般的一闪。 他猛然间想起,当他昨晚来到这里时,那双从二楼小窗上消失的眼睛。 一股凉气顺着东方子名的后背蹿上了头皮,“难道,这企杀人案和这栋房子有关……” 他再次扫视了一圈这装修豪华的房子,突然感觉它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第七章 第一夜 今天的夜色格外的好,虽然由于污染看不见星星,但是不甚皎洁的月亮还是难得的探出了头。 东方子名从餐馆里走出来,望着月色深深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一股清凉驱散了整日的阴霾。 他本来不想出来的,但是待在那栋房子里是越想越害怕,终于还是逃了出来。路过大门保安亭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人,估计短期内是没有人敢坐在里面了。 出了小区他一路疾走,直到自己上班的店铺附近,才渐渐的平静下来,找了个地方吃了晚饭。这才开始考虑晚上究竟去哪里。 说实话,现在东方子名虽然平静了下来,但要说他不害怕了那肯定是骗人的,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谁都会害怕,更何况他在这座城市连个可以倾诉的朋友都没有,一个人胡思乱想有时候甚至会是致命的。 如今东方子名的行为就是这样,在长时间漫无目的游荡和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年轻人的冲动还是占了上风,他决定返回茉莉园44号,无论那里将会发生什么事。 夜里的气温突然降了下来亦如昨日,东方子名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战战兢兢的踏上了归途,现在已经很晚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车都很少见。 他看了一眼通往小区最近的路,还是放弃了,没有选择死过人的那个大门,而是绕了个大圈从另一个门进入了小区。别墅区一如既往的安静,但让东方子名感到欣慰的是物业明显增加了安保工作,时不时他都可以瞅见一两个拎着橡胶棒在路灯下巡逻的保安。 怀揣着忐忑与不安,东方子名还是站在了茉莉园44号的大门外,眼望着这栋大屋,他突然发觉房子大了其实也不一定好,就像现在他随便扫一眼都可以找出无数个可以藏人或者进入的地方,单靠几个保安恐怕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带着感慨四下望了望,还是没敢直接进去,而是谨慎的绕着房子转了一圈,门窗紧闭没有人入侵的迹象,整栋房子只有客厅里的灯亮着,这是东方子名故意留下的。 巡视完毕,他小心翼翼的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接着将门虚掩了起来。客厅里的一切都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的蹑着手脚将一楼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客厅、卫生间、厨房、保姆间一切都还正常,这让他稍稍放下点心。 接下来便是楼上了,他同样蹑着手脚走到通向楼上的旋转楼梯时,突然,他的心里慌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恐惧竟然窜了上来,他立刻停下了脚步。 房子里瞬间便悄无声息了,东方子名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壮着胆子顺着楼梯向上瞄了一眼,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那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散发着诡异的味道。 东方子名犹豫了片刻,还是下定了决心。他走到厨房找了一把最重的菜刀拎在手上,胆颤心惊的朝楼梯上走去,幸好这架楼梯质量不错,没有那种吱吱嘎嘎的声音。 到了二楼,他摸索着找到廊灯开关,一片清冷的白光洒了下来。 二楼全是卧室,一共有四间,左右对称。将它们连接起来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从楼梯上来正好是位于走廊的正中间。 东方子名左右看了看,走廊里空空荡荡,他提着脚步侧着身推开了对面左手的那间房,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出来,他再次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这次是一道柔和的橘黄色光芒。 这是整栋房子的主卧室,面积相当的大,几乎是普通住宅卧室的3-4倍。东方子名下午的时候就对这间房子印象深刻,因为它的装饰是纯正的中式风格与整栋屋子的欧风形成了鲜明对比。尤其是摆在正中央的那张仿古大床,朱红色的床框上雕满了各式各样吉祥的图案。 走进这个房间东方子名感觉心里的承受能力快要到极限了,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然后反锁了门,一头栽倒在那张大床上。 柔软的床,让东方子名紧绷的神经慢慢的松弛了,一股倦意涌了上来,渐渐的他闭上了眼进入了梦乡。 房子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但是却没能维持多久,就在东方子名睡着后不久,他对面的房门吱呀呀的打开了。 走廊里的灯依旧发着惨白的光,可是它却没能看见从那个房间走出来的东西,只是听见一种象是铅笔在石板上刮擦的声响,细碎的让廊灯也不由自主的闪了又闪。 那个声音顺着墙缓缓前行着,穿过整个走廊慢慢的停在了东方子名所在的房间外,紧接着刮擦的声音更响了,听的人心里阵阵的发毛。 随着这声音的不断继续,东方子名所在的房门把手竟然缓缓的降了下来,最后发出咔嗒的一声,反锁的门竟然开了。 而此时的东方子名却毫无知觉,仍然沉睡着。 刮擦的声音又弱了下来,接着竟然完全消失了。只有主卧室厚厚的地毯才发现了不同寻常,它们竟然无风的飘动了起来。 地毯的骚乱沿着一条轨迹一直延伸到了东方子名的脚边,刮擦的声音又出现了,这回它是顺着床框游走到了东方子名的正头顶,然后再次消失了。 会发生什么呢? 客厅里的座钟发出了几声低沉的哀鸣,如同墓地敲响的丧钟。“当,当,当” 第八章 新的房客(上) 沐云是早上到的这座小区,虽然早上的阳光并不刺眼,但是他还是眯缝着眼睛露出一副厌烦的神情。 他不喜欢白天,用他的话来说白天是最无聊的,只能用来喝酒睡觉,所以凡是认识沐云的人,都会把与他见面的时间安排在能令他兴奋的夜晚。 不过,今天沐云破例了,因为打电话来的是个受他尊敬的人。 小区派来接待沐云的是经过激烈筛选出来的一个美女,小姑娘长的很非常漂亮,高挑的身材,精致的五官和甜甜的笑容。在见到沐云之前,她自信的认为这世界上绝对没有她摆不平的男人,但在见到沐云之后,却发现这个男人只是将视线在她的胸部和臀部停留了两秒,便完全失去了兴致,这让她发自心底的难以接受。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人可是她们这个庞大的物业集团费劲心思通过层层关节才请来的,所以,即便是恨得牙根痒痒,脸上的笑容也没敢放松一刻。 “沐先生,您看,咱们是先去物业办公室坐坐,还是去现场看看?”物业mm的声音同她的长相一样甜美。 但是到了沐云这里却完全免疫,只得到了一句,“在小区里转转。” 物业mm强忍着忿恨应道:“好的,您请!” 其实,沐云并不是不喜欢美女。只不过是这个美女实在是不符合他的审美标准,在他的心里凡是胸部和臀部比例不协调的女人,一律只能规划到恐龙的行列,管她是不是万人迷。更何况,现在他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男欢女爱,因为,从刚才一踏进这个小区,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看来,这次我来对地方了!”沐云一边跟着这个mm绕圈,一边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嘴唇。 他身上的毛孔已经全部张开了,小区内各类的信息不断的涌了进来,其中的主线是一条暗红色的拖拽痕。 这种痕迹普通人是根本看不到的,但是在沐云的眼里它却代表着又一个倒霉的人失去了生命。 渐渐的他俩已经走到了小区深处,沐云不禁暗暗的心惊起来,因为,越往里走这种痕迹就越多,上面留下的气息就越重。当他们转到小区修建的一座人工湖前时,沐云彻底的震惊了,他看到这个占地极广的湖面上,竟然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纠缠着无数这种痕迹,如果物业mm也能看见的话,她一定会惊讶,为什么在晴朗的白天也会有如此浓密的雾气。 沐云吐了一口凉气,凝视着那团暗红,问:“这里以前是做什么的?” 物业mm一愣,回答:“以前好像也是个湖,不过没有这么大。修小区的时候开发商又把它扩了扩,加了点人工景观。” “那么扩建的时候,有没有挖出什么东西?” “古墓!好像没听说过。” 沐云心里一阵气恼,“怎么找个这么白痴的女人来呀,难道地底下挖出来的就一定是古墓,就不允许挖个红薯出来吗。这网络小说真他妈的害人。” 从物业这里看来是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看来得靠他自己了。 沐云冲着物业mm摆了下手,说:“这样,我想在湖边坐会儿,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物业mm就想听到这句话,她已经快经受不住这种心理上的打击了,快速递了张名片给他,就立刻跑开了。 看着她走远,沐云小心的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他快速走到一棵大树低下,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放着一只毛笔,一小块朱砂和几张黄裱纸。 他拿起一张黄纸,找了块石头铺平,接着拿起毛笔也不沾朱砂,就在纸上看似随意的画了几笔,一缕淡淡的清光便慢慢的从黄纸上显现了出来。沐云盯着这道光,凝视了几分钟,然后满意的点点头,收起纸笔大踏步的离开了这里。 大约十分钟后,沐云站在了一栋白色的三层别墅前。此时这栋房子正沐浴在和煦的阳光里显得异常的安详与平静,但是在沐云的眼里却是另一番光景。 他慢慢的绕着它转了一个圈,将他眼里看到的血红色一一的查看了一遍,接着他走到大门口,面色凝重的掏出手机给物业mm拨了个电话。 “听着,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要在早上十点前,住进这栋别墅,明白了吗?这里的门牌号是……”他用眼扫了一下大门前的金属铜牌,“茉莉园44号!” “还有……”他拦住了急着要挂电话的物业mm,有些沉重的说:“你们最好再带两个医生或许还有警察,因为,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九章 新的房客(下) 东方子名终于醒了过来,他用手扶着朱漆大床的边沿站起了身,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身上异常的疲劳,好像昨晚他不是睡觉而是跑了一趟马拉松。 “不会是梦游了吧!”他站在床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猜测着,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他用手一摸,一块象是布一样的东西有些发硬的缠在他的脖子上。 “这是什么?”他紧张的冲进卫生间,洗手台上的镜子中立刻出现了一个面色苍白,头发散乱的年轻人,在他脖子上一圈包裹的整整齐齐的纱布渗出无数暗红色的血斑。 “呦,你醒了啊。”就在东方子名惊疑不定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神经质的转过身,竟然是名警察。 “嗬,沐云这小子还真能干,你真的没事。”警察一脸赞叹的说,“下来坐坐吧,我们聊聊。” 不等东方子名提问,警察转身出了房间下了楼。 楼下客厅里此时却是另外一番光景,真皮沙发里坐着两名警察,一个大胡子年轻人和一个穿着物业制服的美女,几个人正喝着茶谈笑风声。 东方子名站在楼梯上看着这一切,他不禁疑惑昨晚他究竟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世界仿佛都不一样了呢。 看见他下来,物业mm赶紧站起身,招呼道:“你好,我是物业公司的受业主黄凤兰女士的委托和你谈些事情。” “黄婆婆?”东方子名满含疑问的从楼上走了下来,坐到了他们中间。 物业mm解释道:“是这样的,黄女士已经同意将这栋房子同时租给这位先生。”她用手指了指那个大胡子年轻人,“不过,这还得征得你的同意。” “合租?黄婆婆没有告诉我呀?” “是早上才决定的,我们来的时候你正在睡觉,所以没有打扰,不过这两位警察同志可以作证。”物业mm回答。 “对,我们作证,黄女士说你肯定会同意的,所以合同都签了。”一个警察证明。 既然警察都说了,东方子名虽然满是疑问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他朝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同屋的大胡子看了一眼,这个人却丝毫没有因为有人看他而注目,仍然自顾自的品着茶。 “能告诉我,昨天究竟发生什么了吗?”东方子名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纱布,将疑问提了出来。 警察笑了笑,说:“这恐怕得你自己告诉我们?” “我?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东方子名愤怒。 警察不以为然,“不用急,我来给你提个头,你能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抱着一把菜刀睡觉吗?” “我……”东方子名一下噎住了,他记得昨天他的确是拎了把菜刀上的楼,不过刚才下来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它。 “我的伤是菜刀划的吗?”东方子名猜测到。 警察正待回答,大胡子插进来说:“我觉得应该让他静一静,剩下的我以后告诉他。现在,你们三位是不是可以从我们的房子离开了。 两个警察怔了怔,听话的带着物业mm走了。 房子又静了下来,两个男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东方子名平常其实挺会交际的,毕竟是做销售练得就是这些,不过现在他却有些戒备心,因为从大胡子刚才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并不想让他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让他隐隐感觉事情并不是菜刀伤了脖子这么简单。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年纪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但是,这个人双眼透射出的东西却远比自己要深邃了许多。东方子名一时也把握不住这个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客厅的座钟这时发出了一声鸣响,东方子名抬头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猛地从沙发里跳了起来,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 结果摸来摸去都没有找到,正当他准备上楼去找的时候,大胡子突然说话了:“你是在找这个吧。” 东方子名一看,他的手机正稳稳当当的捏在大胡子的手中。 “别紧张,我只是帮你请了个假,你们店长对你还是不错。”大胡子懒洋洋的说。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住到这里来?”东方子名惊疑。 大胡子微笑:“我觉得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应该是你怎么还会活着?” “你说什么?”东方子名手心捏出了一把冷汗,“难道我无意之中得罪了什么人,而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目的就是要我的命!” 大胡子看着他的反应,冷笑了一声:“没有人想要你的命,但是我不保证其它东西不会这么做。” 他将那个“人”字念得异常的重,将东方子名的心脏重重的敲了一击。 “你在胡说什么,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大胡子好像有些生气,他提高声音:“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昨天晚上你遇着鬼了!” “鬼?!”大胡子的话,象一盆冷水泼在他的身上,但是他还是难以相信。 “不可能,我昨天什么都没听到!” “混账。”大胡子一脸凶相,一把拽住东方子名的手,将他拖到了卫生间,接着粗暴的扯下他脖子上的纱布。 “如果没有,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脖子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但是东方子名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他已经被镜子里的景象吓呆了。 镜子里,他血肉模糊的脖子上,整整齐齐的印着一圈黑色的小手印,在每个手印的指尖,一排排小血洞仍然不断的向外渗着鲜血。 第十章 见鬼 在恍恍惚惚中,东方子名被沐云拖回了沙发,接着嘴里被倒进了一股辛辣的液体。东方子名猛地呛了一下恢复了神智。 沐云收起酒瓶,略带鄙夷的说:“好点了吧。” 东方子名又咳了一阵,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不少。 等他彻底的安静下来后,沐云这才开口问:“现在可以说说,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了吧?” 东方子名惊疑:“你怎么问我,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昨天我究竟遇见什么了。” 听了他的话,沐云心中一紧,心想:“难道他真的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可是不对呀,按照他的伤势来看,如果他没有反抗,那么现在早就应该是一个断头的死人了。可是看他的样子却又不象是在撒谎,难道有其他的高人来过?!”沐云四下打量了一下,整栋房子里没有任何高人残留的气息。 他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东方子名,这个人身上没有丝毫异样的波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他只是个普通人,那么他昨天是怎么活下来的呢?难不成他是个绝顶高手,刻意的隐藏了自己的能力,不过要是这样,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沐云的心里困惑不已,但是看着眼前戒备心越来越重的东方子名,他知道不能再逼问了,否则出危险不说,今天晚上的计划恐怕都得泡汤。 沐云正了正神色,和善的接着他的话,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个小鬼而已,碰上了我你就不用再担心了。” “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沐云,沐是有水之沐,云是缥缈之云,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同屋了,叨扰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说着,伸了只手过去。 东方子名戒备的握了一下,只感觉他的手心异常的热,甚至有点发烫,不由的心里发虚,心想,这不会是一个烧糊涂了的神经病吧!可又一想,他烧糊涂了那两个警察总不会也烧糊涂了吧……难道sars又回来了,可是没听说得了sars的人会发神经呀! 还没等东方子名想明白,沐云就一把拉起了他,嚷嚷道:“走,今天咱俩头回见面,中午饭我请,待在这鬼房子里总觉得阴森森的,咱们找个好地方喝两杯,去去晦气。” 东方子名极不情愿的挣扎了两下,但那里是膀大腰圆的沐云的对手,跌跌撞撞的被架了出去。 他们去哪喝酒,我们暂且不说,只说他们刚走不久,一个红色的身影从三楼的一扇小窗中闪了进来,蹑手蹑脚的在整栋屋子里巡视了一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可是又什么都没有动,待了一会儿,他便打开门,从容的离开了。 房子里又恢复了宁静,只是不知道这份宁静能持续多久,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这里? 下午三点多,沐云和东方子名回来了,这时候两个人的关系明显改善了不少,其实也应该,这两个人本身年纪就差不多,而且又都不是小气的人,稍加沟通自然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就见东方子名回来后仰面躺进了沙发,嘴里喷着酒气说:“沐云,我还是不敢相信,你竟然是个捉鬼的。在我看来你除了壮点没什么了不起。” 沐云看起来也喝了不少,不过要比他清醒些,他一边往冰箱里塞东西,一边喊:“你还别不信,等会儿我就让你开开眼,反正晚上也用的着。” 东方子名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也不管脖子上的伤口了,一骨碌爬起来,嚷道:“对对对,你前面说晚上有个抓鬼的计划,现在可以说了吧!” 沐云干完手头上的事,过来把他挤到一边,说:“肯定要告诉你,不过这之前,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份潜力。”说完,他从脚下的行李中摸出个东西,扔给东方子名。 东方子名接住一看,原来是一根普通的白蜡烛,他不解的看着沐云。 沐云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说:“今天老哥给你上堂课,让你明白明白,这个世界还有你从来没见过的一面。我来问你,要想抓鬼,首先要做什么?” 东方子名想了想,说:“肯定要先找到鬼呀!” “没错,还有点悟性。那我再问你,你以前见过鬼吗?” 东方子名赶忙摇头。 “那为什么你没见过呢,是因为这世上没有鬼吗!” 这次东方子名没有回答,他现在已经彻底相信了,这世界上肯定有鬼,只不过是看不见而已。 沐云满意的点头:“相信就对了,只有相信,你才会去探究,否则只能自欺欺人。”接着他又说到,“那你知道怎样才能看见鬼吗?” 东方子名小心翼翼的说:“擦牛眼泪吗?” “呸,你鬼片看多了吧。牛眼泪,照你这么说,我家还得养一群牛,而且天天还不能让它们顺着心了,不哭个昏天黑底不算完。那牛又不会看电视,要不然放一堆琼瑶片,估计也就够了。想什么呢你!” 东方子名委屈的说:“我又没抓过鬼,那不等你说呢吗!” 沐云得意的清清嗓子,回答:“要想看见鬼,首先你得知道鬼是什么。鬼这种东西其实自打这世上有了生灵之后,便就有了。为什么这么说,其实鬼就是生灵死后,残存在世上的东西,用句科学的话说就是脑电波一类的玩意。所以,不止人死了会产生鬼,凡是有脑子的东西都会产生鬼。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世上有那么多的鬼,为什么普通人一个都看不到呢,其实很简单就像你的手机一样,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手机信号发过来呢。还不是得等到手机里的接收装置把它转换成铃声,你才知道。所以,想要见鬼,牛眼泪屁用没有,你必须得有一个转换器才行。” 东方子名茫然,问:“那怎么才能有个转换器呢?” 沐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指指他手里的蜡烛,说:“这不就是!” “蜡烛!”东方子名险些从沙发上掉下去,听沐云臭吹了一通,还以为会是多么复杂的东西,没想到就是这么一根普普通通的蜡烛。 沐云看出他不相信,接着解释道:“别小看蜡烛,想捉鬼,这是最有用的东西。你知道为什么人们平时不管是求神拜佛还是祭祀祖先都要点蜡烛和烧香吗?” 东方子名摇头。 沐云切了一声,说:“知道你不明白,普通人又有谁知道呢,还不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照猫画虎而已。其实,点香烛这门学问大了,我刚才说了,鬼是一种象脑电波似的东西,但他毕竟不是脑电波,所以,除了咱们人看不到,一些专门接收电波的仪器也接收不到,否则咱们看个电视恐怕就会蹦出两三个鬼来。 那么,要想见鬼,就必须找到同鬼的频率一致或者可以接收这种频率的东西来,所以,经过祖祖辈辈不懈的寻找,这种东西终于被找到了,它就是香烛。因为,香烛在燃烧时不规则的跳动,基本同鬼的频率一致。这也就是为什么咱们祭祖、扫墓要烧香烛,绝不是传说中给鬼吃的,而是只有这种频率鬼才能接收到,明白这份心意。” 东方子名先是恍然大悟,但马上又问:“既然如此,那我以前点蜡烛的时候为什么没见到过鬼呢?” 沐云可能是说累了,掏了根烟点上:“那是因为你没找对方法。” “还有方法?”东方子名惊讶。 “废话,要不然这世界不就乱了,蜡烛店还开不开了。” “那是什么方法?”东方子名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想要试一试了。 沐云看了他一眼,说:“你先别激动,我可没说过所有人都能看见,这还得看你有没有潜力了。” “那赶快教我,我试试!”东方子名借着酒劲,也忘了他要是真看见会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 沐云又吸了口烟,也不提醒他,因为在他心里一直横埂着一个问题,就是东方子名昨晚究竟是怎么逃过一劫的,他隐隐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恐怕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他决定不计后果试他一试。 沐云掏出打火机,点着了东方子名手里的蜡烛,对他说:“去那面的餐桌上,集中注意力盯着它,嘴里出声念这几句话。”说着,教了东方子名几句口诀,便不再理他。 东方子名重复了几遍口诀,认为没问题了,便兴高采烈的跑到餐桌边,试了起来。 沐云冷冷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他要看看这个人究竟有什么古怪,他知道如果这个人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那么只要他敢对着蜡烛念这几句口诀,必定露出马脚,轻则昏迷人事不省,重则腹脏受损,吐血不止。反之,如果他真的是个普通人则完全不会有影响。另外,虽然他教的方法没问题,但是想要真的见到鬼,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没有三两年的修炼想都不用去想,所以,沐云完全不担心他要是见到鬼了会怎么样,只是心里感觉有点对不起他而已。 这时候东方子名已经开始对着蜡烛念口诀了,一遍、两遍、三遍,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沐云渐渐的放下了心,看来昨晚的事情,必定是个意外,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现在,沐云已经对他失去了兴趣,耳听着东方子名哑着嗓子一遍一遍的念咒,不觉感到有些心烦。于是,他找了张报纸钻进了卫生间,心里还在盘算等会儿怎么收拾东方子名一顿,现在确定了他没有问题,沐云就觉得自己有点喜欢这个人了,性格开朗,说话直爽,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用来交朋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坐在马桶上,想着以后的几天,都会有这样一个老实人让他欺负,竟然乐的出了神。 就这样大约过了五分钟,沐云才猛的发觉情况有些不对,他放下报纸仔细一听,东方子名的声音竟然没有了。 他一把提起裤子冲了出去,眼前的景象让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东方子名一只手虚空伸着,另一只手则捂在胸膛。大张着嘴,口角不自觉的流淌着白色的泡沫,脸上的神情是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沐云一看他的样子,连忙点燃心火,朝他虚空的那只手看去,不由的咒骂了一句:“他奶奶的,他真的看见了。” 第十一章 千年奇才 沐云很震惊,没想到他真能见到鬼。只不过,他震惊的不是怕鬼伤到他,而是这个人竟然可以在几乎没有指导和这么短的时间内见到鬼。 如果说这之前沐云对东方子名的态度还有些模棱两可,那么现在他已经百分之一万的肯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人。只不过他应该是一个坐拥宝藏的乞丐,而不是隐藏很深的高手。 沐云记得当初他学见鬼的时候,师傅曾经说过,燃灯见鬼虽然古已有之,但若要成功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为天时,即选择见鬼的时间,这时间已子时前后最佳,午时前后最差,其余时间则为中等;二为地时,乃是燃灯所用的材料,其中以龙磷、凤羽、犀角最好,羚角次之,而香烛则是最差的;第三种就是人时,就是指要见鬼的人自身的资质。而这天地人三时是缺一不可,有句口诀是这样说的:三者皆佳,则可拨云见日。三者弱一,乃需水到渠成。三者缺一,只可水中望月。 当年,沐云第一次在非子时的时辰用白蜡见到鬼,也是花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才得成功。但即便如此,他仍然被誉为修真界百年难遇的奇才。可见这见鬼一法,有多么困难。 但是今天,沐云这个曾让他引以为傲的记录,就这样被东方子名莫名其妙的破了,而且超的还不是一般的多,他只用了短短五六分钟,就达到了沐云半年的辛苦。这让沐云如何才能不震惊呢!一想到这点,他的心里就一个劲的泛酸。 不过,嫉妒归嫉妒,这人还是得救得。也幸亏沐云不是一个小肚鸡肠,自私自利的人。否则,东方子名这个很有可能成为修真界千年奇才的人物,就要在他第一次见鬼的时候被活活吓死了,那时才叫做真正的笑话呢。 沐云不在多想,一个大步跨了过去,扬手将桌子上的蜡烛打翻在地,随着烛火的熄灭,东方子名右手一松,瘫倒在了地上。 看着这一地的口水,沐云是一阵的不平衡,心想:“这老天爷是怎么当的,竟然让我输给这么一个窝囊废,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想不承认都不行,沐云只能长叹了一口气,吟了一句当年周郎的名言,便开始着手救人了。 他反手从冰箱里拎了一瓶二锅头,拧开盖,恶狠狠的直接塞进了东方子名仍然大张着的嘴里。 冰冷的酒水一股脑的涌了进去,就听见东方子名的喉头咯噔一声,这口气终于算是倒了回来。 不过,气虽然是回来了,可是命也就剩了半条,软塌塌的卧在地上愣是扶不起来。沐云气的肝都要炸了,他一把拽住东方子名的一条腿,象拖死狗一样,拉着他往沙发那走,边走还边骂:“你tmd到底是不是个男人,怎么胆就这么小呢。这还没见着正主呢,就已经是这个德性了,那晚上你岂不是连屎都要吓出来了,真他吗没出息!” 哪想到他话音刚落,就听着身后一个粗壮的声音吼道:“你他娘的骂谁呢!” 沐云被这声音冷不丁的吓了一跳,回头一瞧。好家伙,就见东方子名正梗着脖子,喷着满嘴的酒气,恶狠狠的瞪着他。 沐云,心道:“不好,看来这二锅头灌大发了,惊倒是压住了,又把酒疯勾出来了。” 果不其然,东方子名还真就没让沐云舒服的了,连踢带打,连吼带骂,还不时的打个滚翻个跟头,反正一句话沐云怎么不舒服他就怎么折腾。 就这们瞎闹腾了一阵,沐云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把心一横,咬着牙说道:“小子,你能折腾是吧,我让你再折腾试试!”说吧,一个手刀过去,东方子名就觉得眼前一黑,咕咚一声翻倒在地,这回算是彻底的安静了。 沐云拍拍手,潇洒的坐到沙发上,对着昏迷不醒的东方子名说:“看来我俩还真是有缘,就连发酒疯的样子都一模一样,不过你还别说,三师傅对付我这招还真是管用。怪不得我的脖子练得比其他师兄弟好呢!” 说完,他自嘲的笑笑,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出去,是时候让那三个老家伙乐呵乐呵了。 电话振铃滴答的响了两声,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个甜美的声音。“您好,这里是三元传媒有限公司,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沐云没有跟她啰嗦,不耐烦的喊道:“冷月明接电话,装什么装。”电话里的女声立刻不见了,变成了一个苍老的男声吼道:“小兔崽子找死呀,又直呼师傅的名讳。”接着又立刻讶道:“不对呀,你小子怎么大白天的给我打电话。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缺钱了,想找师傅借点。” 沐云听了冷哼了两声,说:“行了,缺钱我会找你,你包里那点钱还不够我买包烟呢!” “呸,小兔崽子敢瞧不起我,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冷月明什么时候缺过钱。想当年……” 他话还没说完,沐云立刻打断了他,说:“吹,你再吹一句试试。我马上给火师傅打电话,说你有钱不还。” 一听到火师傅三个字,冷月明立刻就怂了,连忙讨好道:“别别别,我的好徒弟呀,千万可不能打,我错了还不行吗!” 沐云本来就没心思跟他扯淡,听他服软也就没在逗他,当下说起了正题。 “冷月明,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告诉你,你先听哪个?” “我听坏的,反正从你嘴里也没什么好消息。” “好,你听着。坏消息是我今天遇见了一个被鬼吓破胆的人。” “呸,你这连消息都算不上,你知道我今天在办公室里收到多少个吓破胆的报告吗。就这点破事还给我打电话,你吃饱了撑的吧。” “行,嫌我无聊是吧。好叻,好消息我也不说了,我直接给火师傅打电话,到时候后悔你可别怪我。”沐云装着就要挂电话。 “等会儿……”一听说沐云要通知火师傅,冷月明又急了,他同沐云的三师傅已经争了大半辈子了,这种先拔头筹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要听了?行,那就把嘴闭上,小心等会儿咬了舌头。” 电话那头果然没了声音。 沐云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用极其平和的声音对他说:“好消息是,这个被吓破胆的菜鸟,用了五分钟时间就用白蜡看见了鬼。” “不可能!”电话里冷月明一声断喝,幸好沐云早有先见之明,把听筒举的远远的,但即便是如此,他仍然可以听到冷月明急促的呼吸声和椅子翻倒的动静。 时间就这样大概凝固了三秒钟,冷月明的声音又火急火燎的传了出来,“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沐云早就猜到他会这样,恶狠狠的威胁道:“把屁股坐回去,你敢挂电话,我立刻把人送到火师傅或者老头子哪里。” “慢着,慢着。我坐下,我坐下。我马上坐下。”电话里传出一阵阵椅子碰撞的声音。“好了,我已经坐下了,你快说你要怎么样才能把人交给我。” 沐云苦笑了一声,他这个二师傅都快九十了,可还是一副小孩脾气,修炼成瘾,爱才如命,现在就算是让他去把美国白宫拆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直奔华盛顿,而且他还能毫发无损的回来找你要人。 但也可能正是他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让他的修为非同凡响,圈子里甚至有人认为他已经超越了老头子,成为了修真界的第一人。 所以,别看沐云在他面前没大没小的,但是心里还是非常尊敬他的,否则也不会将发现东方子名的事第一个通知他。 冷月明在电话那头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一个劲的催沐云快说。 沐云轻咳了一下,说:“这个人我现在还有用,暂时不会交给你,但等我这边的事完了后,只要他愿意我一定亲自把他交到你手上。不过在这期间,你要是敢偷跑来看,那我立刻通知老头子,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明白吗?” “明白了,明白了。”冷月明连声应到。不过他还是不放心,非逼着沐云对着祖师起了个誓,这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沐云放下电话,转过头看着睡的正香的东方子名,轻轻的说了句:“千年奇才,我可是给你找了个好师傅,今后你会如何,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第十二章 猫灵 东方子名的酒是在一瞬间醒的,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沐云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好像在收拾一个红色的小布包。 “沐云。”东方子名轻轻喊了一声,坚硬的地板虽然硌的他浑身酸痛,但是他却没有想要站起来的意思,就这样仰面朝天的等着沐云的回答。 “怎么了?”沐云将布包揣进怀里,淡淡的回了一句。 东方子名没有说话,而是怔怔的盯着天花板,眼神忽而迷离忽而深邃。沐云没有打扰他,只是点了一根烟塞在他的嘴里,然后静静的坐在了他旁边的地板上,他知道东方子名心里现在是非常矛盾的,毕竟刚才他经历的是远远超出他常识的大事件,那不同于看几本恐怖至极的小说或是听人讲述一个亲身经历的鬼故事,要知道视觉永远是对人影响最大的因素,因为那代表着你印证了一个事实,但是那却是所有人都不肯相信的传说。 就这样他俩静静的坐了很久,东方子名的声音才像从另一个空间飘荡了出来。 “沐云,你知道吗,我刚才真的看见了。” “我知道,因为我也看见了。”沐云回答。 东方子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将烟头吹的火红。 “那东西可真可怕……当初听红姐和你给我讲鬼的时候,我虽然心里有些怕,可是总认为那是离我很遥远的事情。即使后来知道自己是被鬼伤了的时候,你的出现也让我很快从那种恐惧中脱离了出来,甚至还跃跃欲试的想要和你一起抓鬼,但是,当我真的和它们面对面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有多么害怕,那种恐惧就像红姐说的像是有个人在揉捏你的脑髓,让你叫无可叫、动无法动。”他的声音有些含混,可是仍然透射出一种无奈地自责。 沐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没用,不想一个男人。” 东方子名默默的点点头,说:“现在想想的确是这样,其实听你解释了鬼以后,我就应该不再害怕的,毕竟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灵,就像出门看到一只狗或者一只猫,我绝对不会害怕它们。可是为什么当我面对他们时却无法遏制心中的恐惧,它就像一根毒草一样从我心里滋生出来,我却丝毫没有办法,就像一个懦夫。我为什么就不能象网络小说中那些作者笔下的人物一样,豪气冲天,见鬼杀鬼,遇佛斩佛呢,难道说我真的就是一个懦夫,一个胆小鬼……” 沐云听到他的话说的开始有些过激了,立刻打断了他,“好了,子名,不要再说了。你根本没有必要这么自责,你现在之所以会害怕,主要是你对它们了解的太少了,见的太少了。就像你说的,你现在不会怕猫和狗,那是因为这些都是你见惯了的,试想一下当初第一个见到猫的人,恐怕他的感觉也会和你现在差不多。所以,打起精神来听我再给你讲讲鬼的事,再过几天恐怕你见到鬼就会像见到猫狗一样,没有丝毫感觉了。” 听了他的话,东方子名终于咧嘴笑了笑,说:“那就借你的吉言了,其实这些我刚才已经想明白了,只不过不把那种感觉说出来,就像心里埂了个什么东西一样,不吐不快。说实话,我现在对鬼是充满了兴趣,甚至考虑是不是要拜你为师,和你一起抓鬼,我真的不希望象红姐那样的好人再受到伤害。” “好,有志气。不过拜我为师就算了,等过一阵,我给你介绍一个好师傅。”沐云一脸赞许的拍着他的腿说。 “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东方子名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直视着沐云的眼睛坚定的说。 沐云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现在越来越喜欢东方子名这个人了,真诚、豁达和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 窗外的天色开始暗了下来,随着光线从房子中退却,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竟然渐渐涌了出来。 沐云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现在没有时间再说别的了,得尽快把一些必要的知识告诉东方子名,因为再过一会儿就要实行他的捉鬼计划了。 他一把拉起东方子名,两个人从新坐回了沙发上,沐云便从东方子名看到的那只鬼讲了起了。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鬼都会害人的,象东方子名看到的那只就可以称得上是一种好鬼,它的名字叫做——猫灵。 猫灵这个名字其实是一种泛称,严格的说应该称它为家鬼。因为,根据阴阳五行平衡之说,天地间万事万物都必须阴阳调和才可相生相长,任何一方打破这种平衡都必定会产生不利的影响,正所谓孤阳不长,独阴不生便是这个道理。 家宅也是如此,如果想要家宅兴旺,就必须保证阴阳平衡。家宅中活人为阳,而阴便是这种家鬼也可称之为寄生鬼。 一般来说这种鬼是从有人住进宅子里开始,便会不请自来。由于生灵中猫狗最喜与人相伴,人也不排斥猫狗,再加上这两种生灵皆可穿梭于阴阳两界,而且不需要投胎转世,所以,家鬼中以猫狗之灵居多。因此,有道之士便将这种家鬼统称为猫灵。 另外,猫灵除了可以平衡阴阳之外,它们还有一样非常重要的作用,那就是驱邪避凶。因为,每家每户只可有一只猫灵,所以,倘若有其它的孤魂野鬼闯入宅中,猫灵便会主动的将它驱除,保持家宅的安宁。因此,如果那天遇到停电你在家中点蜡时看到一个像猫或者狗的东西,请千万不要害怕,它绝对是你最要好的朋友。 (至今在我国西南一些偏远的地区,仍然还保留有请猫灵的风俗。如果家里有人口不和或者家中有异样发生,他们就是会请村里的巫师或者年长者到家里来,来之前要在村子周边寻找是否有新死猫狗,找到后带到宅子里,将猫血涂在西屋角的一块地砖上,然后将猫尸在正屋供奉三天,三天后裹上一层红布埋到自家地里,这样猫灵就算请到了。如果找不到猫狗尸体,便在自家找一只雄壮的公鸡,将鸡血散满院子,并且大开屋门,三天内如果有野猫野狗进门舔食血迹,便将它抓住好吃好喝的管一顿,然后找一个全活人(丈夫、子女全部健在的人)的老太太将其宰了,同样将血涂在西屋角上,供奉三天后一埋,仪式就算完成,宅子里也就安宁了。除此之外,如果主人家要迁宅,还会焚香告知猫灵,希望猫灵可以一同前往,否则主人搬到新家如果没有新的猫灵迁入,那便有可能人丁凋敝、家宅不兴。) 东方子名在听了沐云对猫灵的解释后,也不禁感慨万千,对造物的神奇敬仰不已。不过,当他稍加思索之后,就发现这里面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对呀,沐云。你刚才说猫灵可以驱鬼,那为什么这栋房子里竟然还有其它的鬼呢?” 沐云笑了笑就要给他解释,但还没等他开口,东方子名又问了一句,“还有,照你刚才说的猫灵应该是不会害人的,那为什么刚才它要攻击我呢?” 听了这句话,沐云的心里竟然咯噔了一下,急急的追问道:“你说什么,你说猫灵攻击了你?” 东方子名肯定的点点头。 沐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照理说猫灵是绝对不会攻击人的,但是却有两种情况除外,第一种沐云仍持保留意见,但那第二种眼下却是真有可能发生的。 沐云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东方子名,因为他知道这第二种情况就是猫灵会主动攻击被鬼附身的人,也就是说眼前的东方子名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个人,而是一个被附身了的鬼。 第十三章 a计划 说起沐云怀疑东方子名是被鬼附了身,其实是有道理的。因为,被鬼附身的人,并不是象鬼片中演的那样特征明显,一眼就可以看的出来。这里面同样是分为两种情况,一种叫做死附,就是厉鬼附在死人的身上出来作恶,也可称为借尸还魂,这种鬼附身特征非常明显,普通人都可以辨别出来,只要看到走路姿势非常僵硬而且眼珠子不会转的,那就肯定无疑了,转头就跑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第二种生附就没这么简单了,被鬼附身的活人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照常的吃饭睡觉,上班下班,与其他人不会有任何区别,只有等到厉鬼作恶时才会表现出来。红姐当初看到的那群打麻将的老人,很有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不过,这种想法在沐云心里只是闪了一闪,便不以为然了。因为,虽然这种生附普通人很难辨认,但对沐云这种修炼到可以燃心火见鬼的修真者来说,却是很简单的事。只要看看对方太阳、百会和玉枕三穴是否有暗红色的阴气冒出便可知道。而东方子名除了被鬼袭击后印堂有些发黑外,其它地方毫无异状,所以绝对不会是被鬼附了身。 那么猫灵攻击东方子名的原因就只剩下了一种,就是这间屋子的厉鬼非常强大,强大到甚至可以驱使猫灵作恶的程度。要知道猫灵本身便是一种比较强大的鬼,否则它也不可能去驱赶其它的孤魂野鬼,所以要想支配猫灵而不是仅仅打败它,那得需要非常强横的力量。 但是沐云研究这栋房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照理说这里绝对不会有这么变态的东西。而且,当他第一次踏进这个房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了这只猫灵,虽然长的比其它猫灵要大些,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的戾气,即使已经被这屋子的厉鬼逼得只能在这一层游荡,但是看到有人进来还会友善的躲到角落,以免被阴性体质的人感觉到它的存在,而受到惊吓。你说这种猫灵怎么可能会去主动攻击人呢! 沐云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他决定干脆将这猫灵抓住当面一问,要是不弄清楚很有可能到了晚上会发生意外,他到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主要是东方子名毫无保护自己的能力,要是不把事情控制在自己掌握之中,万一了事,恐怕就追悔莫及了。想到此处,他也顾不得东方子名惊诧的眼神了,伸手将怀里的红布包掏了出来又翻出毛笔,就这样对着空气虚空写了几个大字,只听见客厅里“砰砰”两声闷响,就在他写字的地方两条如长蛇般的金带就如变戏法般的从半空中窜了出来。 那两条金带一出来,毫不停留,便如游龙一般沿着房子的一层,盘旋反转来回的游走了数圈,接着又窜回沐云面前刷的一声不见了。这一切的发生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就是这短短的几十秒却将沐云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只猫灵竟然凭空消失了。 这种事自打沐云开始捉鬼以来就从来没有发生过,因为猫灵是绝对不会从自己寄生的房子里离开的,除非是主人搬迁邀其一同前往。否则,如果它自行离开,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便会灰飞湮灭或者沦为其它孤魂野鬼的食粮,因为它的能力是同房子联系在一起的,出了房子便失去了力量的来源,所以,当初这只猫灵即使被屋子里的厉鬼逼得快没有活路了,它也没有敢离开,可是现在它去哪里了呢?! 沐云再次点燃心火将这房子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情况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屋里没有什么变态的怪物,只有二楼的一间卧室中有暗红色的阴气盘踞,但它的能力虽然比猫灵强但是绝对没有达到能驱使猫灵的地步,更别说将它赶出屋子了。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是他之前忽略了的,但仔细回想了一遍,却又没有丝毫的头绪。 客厅里的古董座钟,此时“当当当”的敲了七下,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让沐云去考虑周详了,他咬咬牙决定先将二楼的厉鬼除去,然后再好好研究这栋诡异的房子。 但是发生了这么多意外,沐云也不敢再象最初考虑的那般托大了,他一把拽起仍被他刚才的神功,惊的目瞪口呆的东方子名进了浴室。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将他的衬衣拨了下来,幸好现在是夏天,衣服穿的少,还没等东方子名反应过来上身就已经光溜溜的了,这要是冬天东方子名再反抗一下,非得被警察当成变态强奸案逮了不可。 但即使这样还是把东方子名吓的不轻,心想:“难道,沐云还有这种爱好。天哪,我可还是处男呀!” 幸好沐云没有再对他的下半身采取什么行动,而是拿出了他的红布包,东方子名这才明白原来是虚惊一场。长嘘了一口气就不再抵触,顺着沐云的话去做了。 沐云先让他冲了个澡将背上的汗渍洗净,自己则找些清水化开朱砂,先用毛笔沾着朱砂在黄表纸上画了张符,接着等东方子名出来又在他背上画了密密麻麻无数奇怪的图形,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将事先画好的符照着他脊椎的第三节摁了上去,东方子名只感觉背后一阵燥热,接着就见一片金光从他背后撒了出来。等那金光闪烁有七八次之后,东方子名背上的符便如同长在了他身上一样,怎么撕都撕不下来了。 一切做完,沐云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对东方子名说:“记住,晚上如果遇见危险的事,你只要闭上眼睛,嘴里默念急急如律令就行了,千万不要乱跑,尤其不要让女人碰到你背心上那张符,否则这一切就都没用了。” 东方子名郑重的点了点头,从早上开始他还没有见到沐云如此紧张过,也猜到可能发生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所以丝毫不敢托大,将这些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随后,沐云又给了他一只黄色的蚕丝手套和两只白蜡,告诉他只能用带手套的手持蜡烛,千万不能弄错。 办完这些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别墅外面已经没有了一点人声,只是偶尔能听到一两声野猫的嘶叫,这栋房子背后有一道缓坡可以直通到小区的人工湖,所以常有野猫在这附近出没。 趁着还有点时间,两个人又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在沐云的带领下上了二楼开始了他们捉鬼的计划。 二楼还是亦如既往的安静,廊灯也仍然是惨白惨白的,不过东方子名的心情却和昨晚大不相同,昨天晚上是一种深深的恐惧,但是今天却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沐云示意他不要说话,两个人静静的到了楼上推开了东方子名昨晚住过的主卧室,在进门前沐云对着东方子名指了指对面的房门,意思是厉鬼就在那里。 东方子名点点头,仔细的看了看那扇门,在他眼里这扇门毫无特殊之处,但昨天晚上那里面的东西却险些要了他的命。 两个人在此处不愿过多停留,稍微驻足一下便进了主卧室,由沐云关上房门并且在门把手上下了一个禁制,这才开始说话。 沐云顺手打开了灯,转身对东方子名说:“行了,现在没问题了。把你要问的说出来吧。” 被沐云看穿了心思,东方子名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只是想问,你之前变出来的那两条金带是不是捉鬼用的呀?为什么你不用他们去捉对面那只鬼呢?” 沐云故作高深的笑了笑,回答:“捉鬼的门道多了,如果那么简单就把那只鬼抓了,怎么能显出我的手段呢。你就乖乖的看着吧,肯定让你大开眼界。”说完,就不再理他,径直走到那张中式的朱漆大床前,伸手将东方子名昨晚弄乱的床铺整理平整。 然后,他让东方子名过来平平的躺在了床上,这张床很柔软低下的床垫应该不是通常使用的“西梦斯”,更像是由很多床纯棉的被子铺就而成,不过由于这种床的两侧有很高的两块挡板,所以,不从上面揭开是看不到里面的。 东方子名往这张床上一躺,立刻就在柔软的床面上压出了一个人形的窝坑。沐云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手指沿着这窝坑的边缘画了一个整圈,嘴里还念叨了几句什么。 等东方子名从这张床上下来后,奇迹就发生了,那个被他压出来的窝坑,竟然没有随着他的离开而复原,仍然保持着那种深陷的状态,就像有另外一个东方子名仍然躺在上面一般。 东方子名万分惊奇,想要向沐云询问,可是,沐云还没有结束,他只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只见,沐云又取出了毛笔和黄裱纸,同样不蘸朱砂,就在黄裱纸上看似随意的挥毫了一番,然后将这张纸放在了窝坑的脖子处,一道淡淡的清光便徐徐的亮了起来,接着这张纸竟然开始缓缓的下沉直到从东方子名的视线里消失,现在这个窝坑看起来非常奇怪,就像有个人在脖子上枕了个立着的砖头睡觉,等他起来后床铺可能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但也绝不会有如此的规整。 沐云的花样现在是层出不穷,东方子名更是看的目不暇接,但这也更增加了他想要拜师学艺决心。 办完这些,沐云又四处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这才招呼东方子名一同坐在了床左边靠窗的两张竹椅之上。 东方子名看他坐下,立刻讨好的掏出一根烟递给他,又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这才嬉皮笑脸的问沐云,“沐云,你看。好歹名义上也是我俩捉鬼,当然功劳都是你的。不过,你能不能把你的计划还是给我说说呀,免得我愣头愣脑的办错了事,破坏了计划就不好了是不是?”这句话其实东方子名已经问了很多遍了,但每次问沐云总是讳莫如深的不愿意讲明,这让东方子名心里跟猫抓一样心痒难耐。 不过,这次沐云好像心情不错,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笑嘻嘻的对他说:“你还没看明白吗?我这招叫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第十四章 正主 沐云这句话一说,东方子名就恍然大悟了,感情床上的那个窝坑是给那只鬼下的套呀,这可真是有点阴损,明明沐云又那么厉害的捉鬼办法却放着不用,偏要这般大费周折的耍滑。东方子名暗暗给自己下了个戒心,这个男人恐怕心里有些阴暗,还是少惹他为妙。 但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虚伪的挑起大拇哥,赞道:“高,高,实在是高。你简直是姜太公在世,吕洞宾复生。牛的没边了。” 哪想到,拍马屁拍到了痔疮上,沐云呸的一口啐了过来,恶狠狠的骂道:“你小子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还嫌我阴毒。你信不信老子立刻撂挑子走人,让你自己跟它干一场。” 东方子名听完大吃一惊,心想:“天哪,看来这修真的道道还真是厉害,竟然能看穿别人的心思。那要是去泡妞还不一泡一个准。” 东方子名在那边惊诧不已,沐云则在另一边偷着狂乐,其实他根本还没连成他心通,之所以能看出东方子名的想法只不过是他太不会撒谎了,那张脸上把该写的不该写的统统亮了出来,别说是老奸巨滑的沐云,随便一个傻子也能看出他想些什么。不过,沐云也不点穿这一点,在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万一那天这个千年奇才超过了他这个百年奇才,在他心里多一点尊敬总比没有的好。 看着东方子名一脸的崇拜,沐云心里更是一阵的满足,当下也忘了要给东方子名留点神秘感了,张嘴便把他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先让东方子名点燃了蜡烛,用见鬼的方法再来一次。 东方子名不敢懈怠,立刻依言而行。这回口诀念了不到十遍,他就再次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只见这间原本装修精美的房子里,竟然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一道道暗红色的拖拽痕,这些痕迹遍布各处,从房顶到地毯,再到卫生间和所有的家具上,一条条交错缠绕,使整间屋子就如蜘蛛精的洞穴一般。 东方子名禁不住喊道:“这究竟是什么?” 沐云沉着声音回答:“这叫鬼瘴,只有厉鬼才会留下这种痕迹。颜色越鲜亮就说明它离开的时间越短。” 听了他的话,东方子名若有所思的在这间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一番,果然,一条明显比其它痕迹更鲜亮的拖拽痕进入了他的视线,这条痕迹从门口一直蜿蜒到床边,然后盘着一根床柱到了床顶,最后伸展到了床顶最中间的位置汇聚成了一个碗口大小的瘀斑。 没等东方子名问,沐云便替他回答了,“这条痕迹就是昨晚它袭击你的路线。” 直到这个时候东方子名才感觉到恐惧,不管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但单看这些痕迹就已经够让人胆寒心惊了,想象昨晚他可真是在鬼门关绕了一圈。不过,还没等他从这种恐惧中回过味来,又一件让他惊诧不已的事出现了。 就在刚才沐云做的那个窝坑上,赫然躺着另外一个东方子名,这个人不论从穿着还是长相,甚至是脸上黑痣的位置都和他一模一样,最可怕的是这个人的胸口竟然还一上一下的跳动着,看起来就像是东方子名正在熟睡一般。 沐云看出了他的震惊,拍拍他的肩说:“别怕,那只是一个影像,不做真点骗不了那只鬼。” 然而,东方子名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也太象了点,让人感觉是自己的灵魂躺在床上,而坐在这里的只是一具臭皮囊而已,这简直有些哲学的味道了,自己的灵魂看着自己的身体,低低的对他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就在东方子名还在看着自己的影像出神的时候,突然,点在桌面上的蜡烛竟然无风的摇摆了起来。 沐云顿时警觉,低吼了一声:“注意,正主到了。”说罢,一个箭步过去关掉了灯,屋子瞬间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东方子名手里那盏摇曳的烛火。 没有人再说话了,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东方子名有些紧张,握着烛火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沐云凑过去,小声的说:“别紧张,它看不见我们。” 东方子名机械的点点头,眼睛仍然紧盯着斜前方那扇紧闭的房门。由于极静楼下的座钟声竟然传了上来发出当的一声,东方子名下意识的看了下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半钟,看来真的如红姐所说九点过后千万不要去看房,这鬼应该是九点之后便开始活动了。 钟声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另外一种声音又立刻传了出来,那是门打开时发出的吱呀声,距离很近应该就是对面的那扇门。紧接着那种铅笔划石板的声音也同时传了出来,这种声音东方子名和沐云都是第一次听到,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出这种声音究竟是什么发出来的,照理说鬼走路都是无声无息的根本不会有声音,但为什么这只鬼会这么奇怪呢。 刮擦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它已经绕着走廊转了一圈,慢慢的停到了主卧的门口,随着声音节奏的变快,门把手渐渐的落了下去。东方子名的左手已经随着门把手的陷落攥出了水,但是执着蜡烛的右手却异常的干燥,甚至还有些微微的发热,这应该是沐云给他的那只手套的功效。东方子名的心放下了许多,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同一位捉鬼高手在一起,他又何必害怕呢。想到此处,东方子名收摄回心神同沐云两个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口,他们都想看一看这个在这座房子里为祸一方甚至为祸整个小区的厉鬼究竟长成什么样子,是血盆大口还是尖牙利爪…… 门把手终于在刮擦声中落到了底,一阵轻微的摇晃过后,门在一种外力的推动下慢慢的打开了,接着一团黑影已极其怪异的姿势闪了进来,借着微弱的烛光,东方子名和沐云终于看到了这个期待已久的正主…… 第十五章 功亏一篑 惊诧,绝对是惊诧!现在绝不会有任何词语可以代替这两个字在东方子名和沐云心中的地位。就在那位正主闪进来的那一刻,他俩几乎是同时“咦……”了出来。 烛火一阵乱摇,应该是他俩的声音惊动了这只厉鬼。东方子名连忙屏住呼吸用左手拢住了烛火,房间顿时又暗了一截。等烛光正常后,东方子名转头向沐云望去希望能有答案,但在沐云的眼里他同样看到了四个字——难以置信。 的确是难以置信,这个穷凶极恶的正主,没有血盆大口,没有尖牙利爪,更没有变态的躯体,甚至没有一丝邪恶的气息。在东方子名的眼里无论从那个角度看也绝不会将它同厉鬼联系起来,能同他联系在一起的应该只有可爱、美丽或者心疼之类的形容词,因为这位正主竟然是一个光着屁股还只会爬的婴儿。 看到它,沐云同样也是惊诧,但与东方子名不同是,他惊诧的不是厉鬼的年龄,而是厉鬼的状态。婴灵他不是没见过,而且见过很多,其中更是有比这只婴灵所展现出的鬼气更强大的。但是,那些婴灵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它们的眼睛绝对都是血红血红的,因为,它们都是些睁眼不幂目的婴儿,它们的怨气和戾气,都是通过眼睛中残留着的对这个世界无限的眷恋而转化出来的,眼睛就是它们力量的来源。以往,沐云每次除掉一只婴灵,总会告诫那些人们千万不要掀开未睁眼便死去的孩子的眼皮,也一定要让那些睁开过眼睛而夭折的孩子能够感受到家人的温暖,闭上眼安心离去。所以,血眼几乎可以称作婴灵的代名词。 不过,今天沐云惊诧了。因为眼前的这只婴灵与众不同,他有一双黑色的眼睛,而且黑的幽深,黑的可怕,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仿佛能吞噬这世间一切的光明。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刮擦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而且就在他们眼前,这只婴灵好象不喜欢走重复的路线,这次它没有选择靠门一边的床柱,而是绕到了东方子名他们眼前的这根柱子。 沐云微一沉吟,伸手拉过了东方子名执烛的右手,向那只婴灵靠了过去,他要仔细看看这只婴灵究竟为什么与众不同! 烛火现在离那只婴灵大概只有两公分的距离,沐云终于发现了原因,原来这只厉鬼并不是婴灵而是一只“伥”,伥这种东西根本算不上厉鬼,只是只傀儡而已。中国有句成语就叫做为虎作伥,是说被老虎吃掉的人其灵魂就会化作一种“伥鬼”,而这种鬼不敢离开老虎并且会帮老虎诱骗其他的活人供其食用。眼前的这个婴儿就是这种东西,只不过它不是“虎伥”,而是一只“鬼伥”。它们通常都是被一些厉鬼所俘获的孤魂野鬼,再受到禁制之后成为供厉鬼驱使的工具。 沐云看明白后释然的嘘了一口,用手指在东方子名眼前晃了晃,指了指眼前这只伥的四肢。东方子名有些奇怪不知道沐云要让他看什么,他疑惑的往前凑了凑,这才发现原来在这婴儿每条胳膊腿上都隐隐钉着一根浅灰色的小棍,同这婴儿有些淡蓝的皮肤非常相似,如果不靠近了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而且,小棍的两头都是贯通的,棍尖上还缠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与这个婴儿相比东方子名觉得这几根小棍恐怕要更邪恶。 看明白这些他冲着沐云点点头,虽然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东西是什么,但他终于搞明白为什么这只厉鬼出现的时候总会有铅笔挂石板的声音,那应该就是这些小棍同墙面接触时发出的响声。 这时候,这只小鬼伥已经爬出了烛火的光晕之外,快要到达床顶了,东方子名不禁又紧张了起来,这次到不是怕的,而是他的心里有些矛盾,他一方面很想看看沐云布置的圈套究竟有什么威力,但另一方面却又有点不忍心看到这么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受到什么伤害。 不过,他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看着这只小鬼伥缓缓的向上爬去。没一会儿,这只鬼伥就已经爬上了床顶,像一只蜘蛛一样紧贴在床顶之上,重力好像对它也有一定的作用,可以隐隐的看到它的四肢绷得很紧,向前移动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足足过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它终于移动到了床顶的最中心停住了,接着它开始缓缓的转过头向床上躺着的假东方子名望去,黑洞洞的眼睛中暗含着一道寒光。东方子名猛地打了个冷颤,他感觉那道寒光不是在看床上的假人而是盯着自己,浑身的寒毛顿时竖了起来,这时候他才明白千万不要用看人的方法去看鬼,否则怎么死的都会搞不明白。 床顶的鬼伥已经把头转了回去,看来它准备好了,就在东方子名还在纳闷它为什么要爬那么高而不直接攻击自己的时候,那只鬼伥竟然两手一伸直直的从床顶掉了下来,正对着假东方子名的肚子上落去,眼看就要砸中假人的时候,它突然在半空中一顿,竟然平平的悬在了空中。这套如同杂技般的动作,把东方子名看的目瞪口呆,心想,这个小鬼前世是马戏团的不成,害人还要表演杂耍。 不过,眼下他也没空去问沐云了,因为那个小鬼又开始变了,只见它如同荡秋千一般在空中摇摆了起来,每荡一次就离假人的脖子近了许多,而且它的手指也发生了异变,原本白白胖胖的小手上竟长出了十根寒光闪闪的指甲,每一根都如刀片般锋利。 东方子名下意识的摸了下脖子,那上面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现在他自己都在怀疑,他昨天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小鬼的指甲已经快要蹭到假人的脖子了,这回连沐云都有些紧张了,虽说这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鬼伥,但是自己设的陷阱效果如何还是值得关注的。 小鬼在空中荡的越来越高了,再来一次就可以抓住假人的脖子,东方子名和沐云同时站了起来,等待那最后时刻的到来。 十只如刀片般锋利的指甲终于直奔假人的脖子而去,这将是致命的一击,空气已经凝结,天地也不复存在,只剩下小鬼那飘荡的身体如同慢动作般,一帧一帧的在向前靠近,近点,近点,再近点,到了…… 小鬼的两只爪子终于抓到了假人的脖子,随着接触假人脖子上隐隐已经有一层金光开始 闪烁,就等它掐下去那一下就会让它万劫不复。 但是,意外就这在时候发生了,三楼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响,整栋房子都抖动了起来。 那只小鬼被这一声惊得瞬间收回了爪子,接着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身上竟然开始长出无数根坚硬的长毛,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发怒的豪猪。 沐云一看,也顾不上燃心火去查看三楼的动静了,一拽东方子名,大喊道:“不好,这家伙要跑。” 第十六章 怨 沐云猜的果然没错,那只鬼伥身上的毫毛猛地一炸,紧接着狠命的一缩,那个小小的身体便如箭一般窜出了门外,消失的无影无踪。 沐云的两眼都快喷出火来了,心里咒骂着,“不知道是那个王八羔子敢坏老子的好事,等老子腾出手来,看我怎么拾掇你。”他已经感觉出,刚才那一下不是鬼怪搞出来的,应该是某个小贼碰翻了楼上的大柜。 不过,心里骂归骂,脚底下却丝毫没有慢下来,他一手拽着东方子名向前猛冲,另一只手虚空晃了几下,顿时一道清光跳了出来,又迅速的幻化成几十道,也没见沐云有什么动作,这些清光就立刻分散开来,贴在了这栋房子中的每扇窗户和门上。这是一道禁制令,沐云是要防备那只鬼伥跑出房外,当然还有那个坏事的小贼。 然而,这一切还是晚了点,等他们追到一层的时候,那道鬼伥留下的暗红色印记已经伸出了门外。 门是虚掩着的,开着一道一公分左右的缝,明显是被人做了手脚。沐云攥着拳头在门口停了一下,让东方子名喘了一口气。接着对他叮嘱道:“咱们得去外面追了,你要记住无论你看见了什么都不要管,有东西向你靠近就念急急如律令,明白了吗!”沐云其实也很无奈,他本不想让东方子名这么快就接触那个世界,但是眼下形势所迫,如果坐等那只小鬼缓过神来,恐怕又得有个倒霉的人命丧黄泉。 东方子名慎重应了一声,他也清楚只要他点着蜡烛,那么门外就是另一个世界。不过,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从今天遇见沐云开始,他就已经感觉到他的命运恐怕将无可避免的同“鬼”这个字联系在一起,既然如此,哪还有什么好怕的呢。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示意沐云可以开门了。 沐云点点头,拉开房门,当先走了出去。 东方子名紧紧的跟上,但是一踏出房门,他还是愣住了。 门外,夜色如常,昏黄的路灯依然柔和的播撒着光晕,在光晕之外也还是那些孤独的大屋和斑驳的树影,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改变,根本找不到一点他想象中的景象。 东方子名疑惑的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蜡烛,虽然已经燃烧了大半,但火焰依然坚定。沐云猜到了他的心思,抬手打了他一下,说:“别以为,这世界上到处都是鬼,其实根本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它们都有自己的归宿,咱们能看见的只是一些走错路的笨蛋而已……”说到这他突然停了一下,眼角闪着一片冷光斜斜的落在了旁边的一段低矮的灌木之上,又说:“不过,也不是那么的少!” 东方子名慌忙那个方向望去,一条黑色的身影瞬间隐藏在了黑暗之中。沐云冷哼了一声,对东方子名说道:“不用管它,做正事要紧。”说罢,便拉着东方子名沿着眼前那条鲜亮的鬼瘴追了下去。 路上东方子名禁不住问:“刚才那个是什么鬼?” 沐云满不在乎的说:“小喽啰,用不着大惊小怪。只是一只死漂而已。” “死漂,难道是被水淹死的人变得吗?” 沐云,回答:“不是一个概念,你说的是我们人类对水里浮尸的称呼。而我说的是一种附身鬼,这种东西没什么本事,只会附身在那种精神恍惚、心绪不宁的人身上,一旦让它们附身这些人就会维持在那种恍恍惚惚的状态里,做什么错什么,干什么不成什么。不过,这种东西不致命,而且胆小如鼠,随便扇那个被附身的人一巴掌,就能把它们赶走。你要是觉得死漂不好听,叫它们倒霉鬼也行。”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说着,一路向前追,眼看着就要追出别墅区了。沐云不觉开始有些急躁起来,因为脚下的那条鬼瘴竟然弯弯曲曲的窜出了别墅区,向着不远处的那片普通住宅而去。 沐云知道鬼伥这种东西是受制于人(鬼)的,如果不能完成宿主交付的任务,必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这只小鬼昨天已经失败了一次,所以今天无论如何它都必须要杀一个人,即使受到了那么严重的惊吓,它还是奔着人群而去。 不远处普通住宅里的灯光已经越来越少了,大片大片的区域都笼罩在了一层黑暗之中,隐隐透着一种不祥的气息,“必须尽快抓住它”,沐云脚下发力,速度立刻提了起来。 但这样一来,可苦了东方子名,他手里举着蜡烛根本不敢跑快,稍微快一点,那点微弱的火苗便立刻变得奄奄一息,他又不想把它吹灭,因为那样很可能就会错过沐云捉鬼的精彩场面。所以,他只能跑跑停停,渐渐的他便和沐云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终于,沐云的身影在一个拐角处消失了,几乎就在同时一种强烈的孤独感瞬间笼罩在了东方子名的身上。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东方子名几乎迈不动腿的地步。 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东方子名心里很明白这一点,虽然这一整天他都很依赖沐云,但他自身性格绝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 东方子名壮起胆子四处扫视了一下,立刻发现了问题。就在他左侧低矮的灌木丛里,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它身上散发着一种阴冷的气息,当这种气息接触到东方子名后,便会让他产生那种强烈的孤独感。东方子名停下了脚步,他知道这个东西恐怕是一直跟着他们的,只不过它对沐云有所顾忌,所以直到此刻才现身,那么它的目标就应该是自己了,它想干什么呢? 东方子名暗地里给自己打了打气,“不管它想干什么,我绝不能害怕。就像沐云在吃饭的时候说的,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只要我不怕,就一定会有机会。” 白衣“人”没有在那里站多久,当东方子名站住不动后,它就开始移动了起来,它移动的方式很奇怪,不是直线靠近而是左边走几步然后右边走几步沿着一个“之”字形的线路向他靠近。而且,东方子名清楚的看到这个“人”没有脚,取而代之的是两条红色的丝带,像两条水蛇般在地下蠕动着。 空气中那种阴冷的气息越来越浓了,东方子名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将这种感觉压制下去。慢慢的白衣“人”已经走进了路灯的光晕之中,原本一直模糊不见的脸一点点的显露了出来,这是一张女人脸,相貌很普通,普通到随便在大街上都可以找出十个八个相类似的脸庞。但是,这个女人脸上的表情却可以让人过目不忘,那是一种极度忧伤,就好像天底下所有的不幸都集中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尤其是她的眼睛哀怨、孤独、冷漠、失落这种种负面的情绪都混合在其中,散发着阵阵阴冷的气息。 东方子名渐渐的抵挡不住了,心中压抑的孤独感已经上升到了无可附加的程度,一波一波的冲击着他的心脏,发出咚咚咚咚的蹦跳声。 女鬼靠的更近了,阴冷的气息已经将东方子名完全的包裹了起来,像一双冰凉的手不断的刺激着他的毛孔,仿佛是在向外抽取着什么。 东方子名的身体已经僵住了,不是怕的,而是有东西束缚住了他,这种东西将他包裹的异常严密,甚至包括嘴唇。他开始有些懊悔,为什么没有听沐云的话,一见到有东西靠近就念急急如律令呢,现在就是想念也念不出来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女鬼一步步的向他靠近。 当女鬼走到离东方子名一米远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危险瞬间到达了顶峰。那只女鬼缓缓张开了嘴,阴冷的气息一下变成了实体的丝带,将东方子名紧紧的困扎了起来,东方子名只听到全身的骨骼发出嘎嘎的声响,但是心里的感觉却比这更加的恐怖。一种厌世的情绪如一把尖刀般刺向了他的大脑,东方子名无力的垂下了头,嘴里喃喃的发出了声音:“你说的对,活着的确没有意思。” 听了这话,女鬼的脸上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这个笑容混杂在她那极度忧伤的神情之中,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接着,女鬼将脸紧紧的贴在了东方子名的脸上,一条墨绿色的舌头伸了出来,轻轻的在东方子名的耳珠上添了一下。顿时,一道若有若无的白烟便从东方子名的耳朵中飘散了出来,他眼中的神采也渐渐黯淡了下去,恐怕他是在劫难逃了。 第十七章 意外(上) 东方子名耳中的白烟越冒越多,逐渐汇聚成了一个球体,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肥皂泡中吐了一口烟。这可能就是人的灵魂,但很可惜东方子名看不到这一幕,他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只能任人(鬼)宰割。 女鬼却始终注视着这个球体,当东方子名耳中最后一缕白烟也缠绕进了这圆球之中,它竟然开始怪笑起来,说是笑,但那声音却比哭还要难听,笑声由小变大,最后竟然震得四周的树木瑟瑟发抖,这种声音我不知道人类能不能听到,但不远处一只夜出的老鼠突然仰面翻倒,四肢乱蹬。 笑了好一阵女鬼终于又安静了下来,它再次伸出那条墨绿色的舌头,如毒蛇般向那圆球卷去,看样子它是一只噬魂的鬼。 眼看着东方子名的魂魄就要被那女鬼吞噬了,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破空之声,好像有什么锐器射了过来,女鬼立刻停住了动作,脸上的神情从忧伤瞬间变成了狰狞,原本就很普通的相貌现在就只能用恶心来形容,这是一张腐尸才会有的脸,到处流淌着黄色的黏液,很不规整的牙齿四处支棱着,嘴里还喷出阵阵恶臭的气体,看样子它是发怒了。 它挥起着衣袖挡开了射来的物体,接着恶狠狠的转向了发出声响的地方,那里有一棵高大的黄角(应为木+角)树,繁茂的枝叶下隐隐约约的站着一个人。女鬼冲着那里咆哮了两声,极尽狰狞与恐怖。 但下一刻怪事便发生了,那女鬼在咆哮了两声后好像看清了树下站的是什么,脸上的神情再一次发生了变化,极度狰狞被极度恐惧所代替,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缠绕在东方子名身上的丝带便散了开来,那只女鬼就像被人抽干了鬼气似的缓缓瘫在了地上,渐渐的化作一滩黄水渗入了地下。 随着它的消失,漂浮在半空中的圆球,再度化作了一团白烟,就像它们出来时一样,又一缕缕的钻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东方子名猛地长吸了一口气醒了过来,接着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捡起地上的蜡烛,再次点上,然后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顺着鬼瘴追了下去。 随着他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这片区域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远方的黄角(应为木+角)树孤零零的伫立着,满头的枝叶就像一个个的问号随着清风徐徐的摇摆着,难道连它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 穿过别墅区,东方子名已经追到了别墅区与普通住宅的交界处,这里是一片广场。广场的面积非常的大,而修建的很精美,东方子名记得他有好几个客户就是因为看上了这片广场,才决定买这里的房子,因为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但现在广场上已经没有了享受这份奢侈的人们,只剩下那些希腊款的雕塑和泛着微光的地灯还在述说着它们的荣光。 远远的东方子名看到了一个人影,从身形上来看应该是沐云。不知道他为什么才跑到这里,按理说他应该将东方子名落下了很远。但东方子名不知道这些,他根本记不起来他曾经耽搁了多少时间。 看见沐云,他便埋着头追了上去。前方的人影跑跑停停好像在寻找着什么,这让他与东方子名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但就在这时,东方子名猛地看见从不远处的大门那里又窜出了一条人影,并且快速的向着沐云的方向移动。 东方子名暗道一声:“不好,看样子这个东西是冲着沐云去的。” 他张嘴便想要提醒沐云小心,但还是晚了,只见那条人影不知道甩出了一个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团,直向沐云的头上砸去。 幸好沐云已经发现了他,闪身躲开,接着怒目直视着那个人。几秒钟后,东方子名和那条人影几乎同时到达了沐云身边,当他抬眼看去,才发现这条黑影他竟然认识。 第十八章 意外(下) 这个人是小区的一名保安,就是那个东方子名第一次同黄婆婆来时遇到保安,好像是姓李。 沐云看见这个保安非常的生气,他可是是物业请来的贵宾,别说是个保安就是物业的经理见他也是点头哈腰的。 但他还是忍住了火气,毕竟天这么黑,大老远的谁也看不清谁,可能是把他当成贼了。于是,他抬手冲保安打了个招呼,说:“别紧张,我们是这里的业主,住在茉莉园44号。” 东方子名也赶紧证实到,“李哥,别误会,我是东方,前天给你说了的,我搬到这了。” 照理说这个保安听了这话,应该也就没事了,毕竟东方子名他是认识的。但是他却一声不吭,只是冷冷的挡在沐云和东方子名的面前,在他的背后就是那仅剩几盏灯光的普通住宅区。 看着他的奇怪举动,沐云心说:“不好,难道是被鬼附了身。”但是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现在的心火可是一直都燃着的,要是鬼附身他应该早就发现了。“那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东方子名也很奇怪,这个保安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也绝不是不讲理的人,现在自己已经表明了身份,他还想干什么? 李保安还是态度僵硬的挡在前面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这下可把沐云的火勾上来了,今天晚上已经够背的了,现在又冒出了一个神经病保安。而且他现在要赶去救人,那有时间跟他纠缠。 沐云二话不说上去就要把这保安推到一边,但他的手刚一抬起来,那个保安就恶狠狠的一脚踢了上来,而且势大力沉,一看就是练过的。 沐云连忙闪到一边,他没想到这个保安的手底下还挺硬,但是再硬也不比的上沐云这种名师教出来的高徒。沐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保安挡着他们绝不是为了尽职尽责,感情就是为了阻止他们继续向前,看来这个家伙同那小鬼肯定有什么瓜葛。 既然这样,沐云也就不跟他客气,手底下一紧便和他斗在了一起。几招过后,沐云心里便咯噔了一下,这家伙还真不是盖得,一套精炼的擒拿手法练得格外纯属,颇有中国特种部队的风采。虽然绝不会输,但短时间内还真不一定能收拾得了他。 情势所迫沐云只好将心一横,买个破绽将已经看呆了的东方子名一把扯到了保安的身后,高声喊道:“快去追那个小鬼,我收拾了他就来。” 东方子名稍微一怔,立刻明白这个保安有问题,当下便不再多说,掉头就向那片住宅冲去。 李保安一看跑了一个,那肯罢休大吼了一声就想把他截下来,但沐云没有给他机会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拳脚打的他手忙脚乱,根本无法跳出圈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方子名消失在住宅区内。 现在已经是晚上12点多了,即使是这片入住率极高的住宅区也没有了半个人影,不过比别墅区强的是除了路灯这里每栋楼都被修成了酒店的样式,一楼的大厅依旧是灯火辉煌,让人心里感觉暖暖的。 东方子名穿梭于这片楼宇之中,仔细的寻找着鬼瘴的踪迹,他的第一根蜡烛已经烧完了,手里的这根是刚点上的,现在他对燃烛见鬼已经驾轻就熟了,念了两遍口诀就重新看到了那条暗红色的痕迹。 目前,他已经追到了住宅区最高的两栋楼之间,这两栋楼的大门是彼此对开着的,透过玻璃门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宽敞的大厅,但是这里的痕迹也是最复杂的,看起来就像那只小鬼在两个大门间往返跑动了好几趟,有很多条痕迹都是层层叠压在一起的,让人无法判断它究竟进的那栋楼,东方子名只好耐着性子仔细的将这些痕迹一一梳理了一遍,终于在一段草皮上找到了它的踪迹。 看来小鬼之前真是吓得不轻,所以行事极其小心,它没有直接进楼,而是在门口布下了疑阵,然后沿着楼边一扇开着的窗户窜了进去,接着紧贴着墙角向里游走,由于这两栋楼布置的踢脚线本身就是咖啡色的,所以,如果不是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那上面竟然有厉鬼爬过。 东方子名看到这些不由的暗自心惊,没想现在连鬼都会耍小聪明了,这世界究竟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路追踪下去,东方子名终于看到了痕迹的尽头,这栋大厦的一部电梯前。 看着电梯东方子名犯了难,谁知道它去了那一层,这可怎么追?想来想去东方子名终于相出两个办法,第一个是赌一下鬼坐电梯也要按键,这样他就可以凭借按钮上的痕迹知道它去了那里。还有一个就是逐层搜索它毕竟还是要出去的,只要出去就一定会留下鬼瘴。 拿定主意东方子名做了个深呼吸,抬头看了看电梯上的指示灯,现在显示电梯是停在18楼的。18这个数字是中国人比较喜欢的数字,取其谐音“要发”,所以很多人买房愿意买这一层,但是东方子名如今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好寓意,他的脑子里只是不断的涌出另一个跟18有关的事情——18层地狱,他觉得这不会是一个好兆头。 按下了上升键,电梯开始缓缓地下降,17、16、15……当电梯下到第10层的时候,东方子名猛地想起了一件事,万一那只狡猾的小鬼没有出电梯而是躲在里面偷袭他怎么办,于是,他横跨了两步,让开了电梯的正面,虽然这样看不到电梯的里面,但可以避免遭到直接的攻击而且还会有足够的时间让他念出急急如律令。 电梯还在继续下降,3、2、1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电梯停了下来,门也随之徐徐的打开,东方子名压抑着心中的紧张,静静的等待着。 没有人从电梯里出来,也没有丝毫的声音,应该是空的吧。东方子名还是没敢大意,又多等了一会儿,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头向电梯里望去。 可能是由于紧张使得东方子名忽略了一个关键的事情,要知道现在的电梯都是智能的,一般当门打开后如果没有人按住开门键,那么10秒钟后它一定会自动关闭,而东方子名等待的时间早已远远超过了10秒,可是那扇门却依然是敞开的,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一定有什么人正在按着开门键,而且这个人绝对不会安着什么好心。 东方子名的身子已经探的越来越靠前了,他马上就要看到电梯里的情景,会有什么意外等待着他呢? 第十九章18还是18 东方子名由于紧张忽略了电梯门没有关上这件事,自以为里面肯定是没有人的,所以,他探出身子准备进去。 但当他刚一看到电梯里面,便立刻被吓得倒退了好进步,险些没有坐到地上。电梯里的确有人,不过却不是什么厉鬼恶煞,而是一个相貌清秀可人的美女,她正用手按着开门键瞪着毛茸茸的眼睛看着东方子名的表演。 东方子名顿感丢脸,今天真是成了惊弓之鸟,见个人都吓成这个样子。 电梯里的美女胆子看来要比他大多了,嫣然一笑,说道:“你不进来吗?干嘛在门口站那么长时间?” 东方子名被说的很不好意思,反问道:“你不是也没出来吗?” 那个美女愣了一下,笑着解释道:“我忘了拿东西,还要上去。可以进来了吗?”说着,松开手向电梯的角落靠了过去。 电梯门立刻就要关上了,东方子名赶忙挤了进去, 看他进来,美女轻声的说道:“麻烦你,帮我压一下18层好吗?” “18层?当然可以。”东方子名微感诧异,怎么又是18层,但还是转过身向那按钮上压去,可就在他找到18 层的按钮时,他的心里又是一惊,那个按钮上竟赫然印着一个圆形的鬼瘴,那只小鬼也去了这一层。这个18层究竟有什么特别,怎么大家都要去哪儿? 18层被压下,电梯开始缓缓移动了,可就是在它动的那一瞬间,东方子名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坐过电梯的人都知道,电梯向上走和向下走,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用句科学的话说就是,一种是失重感,而另一种是超重感。往上走的电梯由于提拉的作用会让人感觉身体很重,但现在东方子名感受到的却不是这样,电梯的指示灯虽然在不断的上升,但东方子名却感觉整部电梯正在不断的向下坠,好像他压的不是18层而是负18层一般。 随着电梯的速度越来越快,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东方子名实在受不了了,他决定问问旁边的美女,听听她意见。 他转过身向美女所在的方向望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那个美女竟然不见了,整座电梯里空空如也,除了印在四壁自己的影子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叮…… 电梯到达的铃声,将东方子名从震惊中拽了回来,18层到了,门缓缓的开了,一团浓浓的烟雾涌了进来。 “这是那里?地狱?”东方子名举着蜡烛,小心翼翼的向门外张望着。 什么都看不见,外面是漆黑的一团,只有地下闪着一条暗红色的鬼瘴,“管不了那么多了?”东方子名打起精神,暗念了一句急急如律令,闭着眼睛踏出了电梯。 耳边好像有风声吹过,发出“呜呜呀呀”鬼哭似的声响,除此之外静得一塌糊涂。东方子名又念了两遍急急如律令,这才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这咒语管用,还是他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反正他终于看清了这里的情景。 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一扇扇的防盗铁门,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东方子名又抬头看了看过道中间的楼层牌,上面清楚的写着18楼。看来是他刚才的感觉出了差错,可是那个女人去那里了,她是鬼吗? 东方子名下意识的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电梯,电梯门已经合上了,静静的停在这一层,没有任何的异样。 “别去想了,就算她是鬼,难道你还见的少了吗!”东方子名给自己打了打气,“还是先办正事吧,不知道那个小鬼去了哪一家?” 东方子名循着地下的鬼瘴,想看看它去了哪里,可一看之下顿时没了注意,只见每家每户的门口,都留着一块暗红色的瘀斑,看来这小鬼当年一定看过《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这是把东方子名当土匪防了。 既然如此,东方子名也没有其它的办法,好在他知道那只小鬼不会穿墙术,不管到那它都得先把门弄开,只有挨家搜了。 东方子名蹑着脚步,一户户的去拉人家的门把手,声音还不敢弄大了,生怕被人当成贼,暴打一顿可就划不来了。 左边的十几家很快就检查完了,门户都锁的好好的,东方子名又慢慢的走到了右边,前几家也没问题,但当他来到一个门牌号码为18-18的防盗门前,他立刻就发现了问题,这扇门是虚掩着的,门里隐隐约约还传出一种呻吟的声音,而且听起来还是那种18禁的呻吟。 这一下可让东方子名彻底没了主意,进还是不进?进去吧,万一里面没有那只小鬼,反倒是自己的突然出现把里面的人吓出个阳而不举、举而不坚怎么办。可是要是不进去,那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就得上演现实般的人鬼情未了。究竟如何是好呢? 东方子名考虑来考虑去,最后决定先不管他们,把其他地方搜索完了再说,于是,他离开18-18,又将其它右边的门一一检查了一遍,然而,都是关着的。 看来,这18-18还是非进不可了,东方子名轻轻的打开了这扇门,呻吟声立刻大了不少,他皱了皱眉头,把头脑中那香艳的一幕扫了扫,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这套房子还挺大,进门正对着的就是一间宽敞的客厅,客厅的灯没有开,但是旁边一间没关严的卧室门里,却透出一片光亮,呻吟声也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东方子名没敢奔着卧室去,而是举着蜡烛先将客厅和另外一间卧室检查了一遍,没有小鬼的踪迹,他又轻者手脚推开了卫生间的门,突然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出现在他的眼前,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但那个怪物却没有袭击他的意思,只是盘踞在浴缸上冷冷的瞪着他,东方子名这才想起来,这只怪物应该是这家人的猫灵。 因为,前面曾经有过被猫灵袭击过的经历,所以东方子名没敢再停留捂着胸口悻悻的退了出来,现在就剩下那间亮着灯的卧室了,看来他想不长针眼都不行了。 第二十章 惑 这章有点短,明天补个长的,大大们担待。 看着那间发出女人呻吟的卧室,东方子名很是犹豫,虽然他过了18禁的年龄,也曾经偷着看过几张毛片,可那种感觉毕竟和看现场直播是不同的。 但最关键的问题是他应该怎么进去,难道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推门而进,然后对里面的人说:“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只是打酱油的。”或是直接告诉他们“我是来捉鬼的。”恐怕,任何一个个大脑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考虑来考虑去,东方子名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而屋子里的呻吟声却越来越大了,应该快要结束了吧,他在心里暗自揣测。 干脆就在门缝里看一眼得了,要是那只小鬼在里面一定会留下鬼瘴,要是没有就趁着还没被人发现赶快溜吧。 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东方子名蹑着手脚移动到卧室的门口,到了近前他才发现卧室的门开的还不是一般大,足可以把头伸进去,一浪一浪的呻吟声顺着这宽敞的地界,不断的撩拨着他脆弱的神经。 东方子名屏住了呼吸,用手扶着门框慢慢的蹲下身子,然后象做贼一样只移过去一只眼睛,并且还眯缝着向屋内望去。 满眼的粉红色立刻扑面而来,这是一间用粉色装点的房间,墙壁、家具甚至是地毯到处都彰显着主人对粉色的喜爱,东方子名不禁目眩神摇,他曾经听老高这个过来人说过,粉色是最能撩拨人原始情欲的颜色,但当时他很是不以为然,然而今天配合着那暧昧的呻吟声,这铺天盖地的粉红终于让他领教到了厉害,尤其是在这漫天的粉红当中还装点着一只雪白雪白的女人精致的小腿。 东方子名彻底崩溃了,在小腹喷薄而起的燥热下,他神情有些恍惚的慢慢的推开了门,小腿一点一点的变成了大腿,大腿又渐渐变成了白花花的一片,紧接着两座山峰隆隆而起…… 东方子名再也蹲不住了,他站起身木偶似的向前跨了一小步,半个身子一下都探了进去。房间里没有男人,只有一个女人赤条条的躺在粉色的大床上,所有男人感兴趣的地方都暴露无遗,除了她的脸。 一头乌黑的长发象面纱一样遮住了她的脸庞,阵阵娇喘牵动着几缕青丝随风飘荡,这绝对是罪犯的天堂,处长的地狱。 东方子名已经有些痴呆了,满眼的春色已经让他忘记了来此的目的,但头脑中残留的最后一点理智,却也没有再让他向前踏出那怕微小的一步。 女人的酮体开始蠕动了起来,水蛇般的腰肢配合着娇喘如波浪似的上下起伏着,胸前那两点嫣红微微的颤抖着,跳动着,象东方子名手里的火焰,传唱着一个关于生命起源的故事。 理智开始慢慢的消融了,一种欲罢不能的冲动,鞭笞着东方子名。他要看看这个女人的脸,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也一定要看看这张掩盖在轻纱之下的面孔。 这是一种近乎偏执的想法,一种本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想法,但是它却用强有力的欲望逼迫着东方子名迈步向前走去,一步,两步,三步…… 女人充满诱惑的酮体渐渐的在东方子名的视野里消失了,他已经可以嗅到那微带兰花香气的喘息,如今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揭开那神秘的面纱一睹芳容了。 东方子名慢慢的跪倒在床边,象膜拜心中的女神似的轻柔的伸出了一只手,几缕青丝立刻飘落入了他的掌心,酥麻酥麻的。 东方子名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那么满足,那么纯洁,就像一个孩子找到了他心爱的玩具。 床上的女人还在娇喘着,蠕动着,诱惑着,满面的青丝也渐渐的散乱了起来,看来即使东方子名不去撩拨,那神秘的面纱也将自行揭开。 可是,这一切却仿佛激怒了东方子名,他突然翻转手掌狠狠的压住了那即将露出的真容,嗓子眼里发出霍霍的吼声。 他究竟怎么了? 床上的女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像一具死尸一样直挺挺的平躺着…… 不,不是象,她就是死尸! 就在东方子名异样的压住她的脸后,原本白花花的肉体,忽然浮起了一层青紫色的瘀斑,凡是看过几本侦探小说的人,一定可以一眼认出,那种东西叫做尸癍。 空气忽然冷了下来,一股凛冽的小风,带着轻微的嗖嗖声划过了东方子名的耳边,也搅乱了他手里的蜡烛。 可是,东方子名却毫无知觉,他依然深陷在那迷乱的状态之中,他还是想亲手揭开那蓬撩人的黑发。 他的手从女人的脸上轻轻的离开了,眼神迷乱而诡异,却始终看不到就在他视线之内,女人脖子上那块扎眼的尸癍。 他的嘴角慢慢的翘了起来,当一个僵硬的微笑出现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的手终于落了下去,女人的脸出现了…… “子名,不要看……” 第二十一章 天才?白痴? 沐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将那个保安收拾了,因为心里担心东方子名,所以他顾不上审讯,只是抽了保安的皮带将他捆了起来,然后扔进了花园,便循着踪迹一路向着东方子名追去。 东方子名曾经迷惑过的两栋楼也出现在了沐云的眼前,但他没有停留,小鬼的那点把戏对东方子名管用,对老道的沐云却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 他一路奔到电梯前才停住了脚步,那滩象是凝固的血一般的鬼瘴,让他毫不犹豫的摁下了开门键。 电梯门立刻就打开了,这次它没有停留在某个楼层,而是象大多数入夜的电梯一样,老老实实的呆在一楼。可是就在门敞开的一瞬间,沐云忽然浑身一震,因为他看到在柔和的光线下,一个漂亮的女人瘫坐在里面,然而,曾经的那份美丽已经和这个女人毫无干系了,从她脖子那诡异的扭曲姿势来看,美丽的女人已经变成了一具漂亮的——尸体。 快速的恢复了镇定,沐云一步跨进了电梯,俯下身满脸凝重的对那尸体查看了一番,她的身上没有其它伤口,只有脖子被某种大力扭断了,而且这股力量一定非常的强大,女人的脖子就像是一颗螺丝一样,被整整转了两圈。 一阵刺骨的冰冷涌上了沐云的心头,这种手法他以前见过,那是他还在当学徒时,跟火师傅一起看见的,直到现在火师傅在经历了一场大战之后,最后说的话他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云儿,记住这个东西,如果你的心火还没有达到第三重,那么要是遇到了她,跑绝对是最佳的选择。” “师傅,这是什么鬼,居然这么厉害!” “孩子,她不是鬼。她的名字叫做——惑!” “惑!”沐云的心头又是一寒,一团不祥的阴云笼罩了整座电梯。 “子名,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呀!” 沐云猛地直起身子,双手快速的掐了几个复杂的手诀,接着他的双目一冷,高喊道:“东方子名是我沐云的朋友,你们谁也别想伤害他。” 一片红色的光芒从沐云的身上绽放出来,电梯猛地颤抖了一下,居然开始缓缓上升。 如果现在有个分镜头的话,大家就会看到沐云身上放出红光的时候,也正是东方子名忽然按住那女人脸的一刻。 …… “子名,不要看……” 当沐云最终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女人的脸已经完整的呈现在东方子名的眼前。 那是一张东方子名熟悉的脸,她就是那个从电梯里消失的女孩儿。 东方子名笑了,笑的很邪恶,笑的很淫荡,就像一个性变态一样,伸出魔爪狠狠地掐在了女人的硕大丰满,但却布满尸斑的乳房,满足的喝喝高叫了起来,他的指甲深深的扎进了女人的肉里,一股股令人作呕的鲜血立刻滋了出来。 浓重的血腥味和女人凄厉的惨叫让东方子名更加的兴奋了,他开始用力的撕扯女人的乳房,每撕下一条肉丝,他眼里的满足就会增加一分,直到那女人的胸口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 女人停止了惨叫,忽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对着东方子名娇媚的说:“不要停呀,这里还有一个!” 又一个圆滚滚、软绵绵的肉球被女人双手托着送到了东方子名的眼前,邪恶更加的浓重了,东方子名身体的良善一丝丝的被这种诱惑抽离着,他的眼睛开始变得血红,挂满口涎的舌头贪婪在嘴边搅动了一下,他一把甩掉了手里的肉团,伸向另一个肉球的手居然长出了一层黑色硬毛。 “子名,快住手!”突然的一声大喝,如炸雷一般在东方子名的脑海里轰的一声。 一副血腥的景象终于出现在他的眼里,继而又快速的撕碎了他刚刚回复过来的神智。 当他直挺挺的倒下的时候,他看到天花板上那个逃走的小鬼,正呲着牙对着他冷笑。 “急急如律令!”这是他唯一还想的起来的一句话! …… 天再一次毫无悬念的亮了起来,东方子名也终于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看房子里的摆设他应该是在茉莉园44号的客厅里,对面的一个单独的沙发里,沐云正一脸憔悴的举着酒瓶大口的灌着酒。 “你醒了。”沐云又灌了一口酒,淡淡的说。 东方子名挠了挠头一脸的迷茫,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沙子给填满了,又重又涨。 “我怎么睡着了,看来昨天真的是喝高了!” 听到他这样说,沐云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惑,这种东西真是了不得,即使害不了人,也会让人失忆,下次接着上当。怪不得这三种玩意,永远无法在这世上根除!” 东方子名头疼的厉害,他站起身走到厨房,想要取一瓶酸奶解解酒,可是当他把手刚一伸出去的时候,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跌跌撞撞的向着沐云跑去。 嘴里还在大喊:“沐云,你看我的手到底是怎么了!” 沐云根本连头都没抬,不耐烦的说:“别大惊小怪的,那是后遗症,过两天就没了!” “后遗症?”被沐云的话雷倒当场的东方子名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上那一大片又黑又硬的长毛,突然发起了火。 “你他妈的老实告诉我,你昨天在我酒里到底放了什么?” “放你妈个鬼!”心情本来就极其槽糕的沐云,终于被他这句话点燃了怒火。 他一拍桌子恶狠狠的冲到东方子名面前,不管不顾的将大拇指按在了他的脑门上,一股针扎般的刺痛,让东方子名下意识的向后跳去。 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你他妈的要干……” 可是,这句话他只说了一半,整个人就僵在了当场,眼前如同放电影一般,快速的闪现着一个又一个诡异的画面,最后停在了一间令人作呕的血屋之中。 沐云刚一做完那件事,就开始后悔了。昨晚那危险的情况,本来已经让他打定主意,如果东方子名忘了昨天的事,那就让他一直忘下去,直到冷月明收他为徒,让他有了自保的能力再说。 可是,刚才东方子名一激他,再加上酒劲,他居然就莽撞的把记忆给他恢复了,这让沐云暗暗担心,昨天惑给他的那一击,会不会也留下了后遗症。 “沐云,最后怎么样了?”东方子名淡淡的声音,让沐云忽的清醒了过来。 他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东方子名,惊讶的喊:“你居然不害怕!” 照他原本的想法,东方子名在知道了昨晚的事情后,一定又是惨叫一声晕倒在地,这也是他后悔的原因之一,老这么晕迟早得变白痴不可。 可没想到,东方子名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而且面色平静的就像看了一场劣质的恐怖电影一般。这一下,顿时让沐云对这个人产生了想要更进步了解的欲望。 “有什么好怕的!”东方子名笑笑,“这事要是放在前天,我肯定会大叫一声晕过去。可是今天不同了,我不是有你这个朋友了吗!什么事你都会替我摆平的不是吗,而且我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不就说明了一切问题!” 听了他这番肉麻的话,沐云真恨不的给他一拳,可扭到身后的眼圈却不争气的红了起来。“是呀,朋友,有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那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人感到害怕的呢!” “嗨,别提了。昨晚上咱们算白忙活了!”沐云咬着牙将红眼圈又逼回了原样,故作轻松的说。 “小鬼跑了,大鬼我又打不过,好不容易抓了个舌头,还不知道被他妈的什么人给放了!” 看着沐云一脸的郁闷,东方子名安慰道:“算了,大不了,咱们今晚上再守它一次,我就不信它的同伙会天天跟着它!” “同伙?”沐云不解的看着他。 “是呀,昨天晚上那具裸体女尸,不就是它的同伙吗?”东方子名说到这,突然显出一副很自豪的表情,沾沾自喜的说:“沐云,我还真不敢相信,那么厉害的一只女鬼,居然被我打成了重伤,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做天份啊!” 我倒!沐云的一口酒险些把自己呛死,他现在终于知道东方子名为什么不害怕了,感情这小子根本就没看明白。 沐云禁不住心中狂吼:“东方子名,你究竟是个天才,还是白痴呀!” “叮咚……” 一声悦耳的门铃声,在他们耳边响起,翻开了事件全新的一页…… 如果,大家觉得本书还可以,麻烦各位推荐加收藏!跪谢了! 第二十二章 峰回路转 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了两人之间对话。 沐云斜起眼看了看东方子名没好气的说:“如果是你的同事,你最好早点打发他们走,要是染了这屋子里的鬼气,我可没空救他们。” 他这话看似随意,却在东方子名心里掀起一片不小的波澜。他突然联想到了自己的职业——房屋经纪人,这是一个几乎每天都要出入于各种陌生房子的工作,要是其中有那么一间…… 东方子名不敢再想下去了,他只能暗自庆幸自己遇到了沐云这个朋友,同时他也下了决心,如果现在来的是红姐他们,他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让沐云接受他们,那怕只是给他们画张护身符也是好的啊! 惴惴不安的打开了门,东方子名猛然觉得眼前一亮,竟然愣在了当场。来人不是红姐他们,而是一个堪称极品的美女,瓜子脸、柳叶眉、大眼睛、翘鼻子、小嘴唇,每一处都是女人处心积虑不惜动刀也想获得的样板,每一处都是男人春梦里的再现。 “嗯!”看见东方子名痴呆的模样,美女举起纤手放到嘴边轻咳了一下,俏脸上挂上了一层冰霜。 “哦,对不起!”东方子名大梦方醒,慌乱的掩饰着自己的窘态。 美女到也见怪不怪,只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沐云在吗?我找他有事?” “沐云?”东方子名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水,是啊,这种美女肯定不会是来找自己的,也只有沐云那种有本事的男人才配的上这样的女人。 “在,您请进!”东方子名酸着脸,让开了门口的路。 美女却没有直接进来,在得知沐云在家后,她回过身冲着院外喊了一句:“人在呢,快出来吧,躲躲藏藏的干什么?” 随着她这一声喊,东方子名看到大门外的一棵大树后面,突然走出了两个人,当看清这两个人的样貌后,他居然比看到美女还要震惊。 只听他惊讶的喊道:“黄婆婆,李保安?” 没错美女叫出来的人正是房东黄婆婆和昨晚的那个保安,只见这两人神情很是扭捏,互相推诿着向着东方子名走来。 好不容易才走到跟前,黄婆婆满脸愧疚的向东方子名打了个招呼。 “黄婆婆,你怎么到了门口也不进来呢,而且还跟……”东方子名戒备的看了一眼李保安,心里满是疑惑。 “进去再说吧,别在这儿婆婆妈妈的!”美女一把推开又挡住了门的东方子名,带着两人走进了屋里。 东方子名愣了一下,也赶忙追了进去。 屋子里是一种很古怪的气氛,黄婆婆和李保安象是两个待审的犯人一样,低着头站在屋子的一角,而沐云和那位美女则近乎仇视的彼此对看着。 东方子名虽然对眼前的形势一头雾水,但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沐云和这位美女之间一定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或者说肯定有故事。 在长久的怒视之后,还是沐云率先移开了眼神,骨子里的那种懒散劲立刻又涌了出来。 他懒洋洋的又坐回了沙发里,不满的说:“夏晓雨,你管的也太宽了吧,这件事好象是我先接手的!” 美女夏晓雨毫不示弱,翘眉一竖,讽刺道:“是啊,你沐少爷是谁,人家有事自然首先找你了。只不过,要是让你的委托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沐大法师,居然连鬼伥和摄魂术都分不清楚,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你说谁分不清楚?”听了这话沐云就像被人踩住了尾巴,腾地一下又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夏晓雨,我告诉你,修真界和武术界虽然不和,但你也不能如此的诋毁我们的名声,小心我闹到你们总坛,告你诽谤!” “呦,沐大法师发怒了,我好怕怕!”夏晓雨用手快速的拍着坚挺的胸脯,脸上却很是不屑。 “你……”沐云的脸都气白了,但从他躲闪的眼神来看,夏晓雨刚才说的话,很有可能真的是戳到了他的痛楚,所以他也只是干打雷却没有一句反驳的话。 看到这场景,东方子名知道是该自己上场的时候了,痴男怨女要是斗气嘴来,那很可能就是不死不休的下场。 他赶忙堆着笑,插到了他俩中间,先把沐云按进了沙发里,然后又和稀泥的对夏晓雨说:“美女姐姐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说,都是一家人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呸,谁跟你们是一家人,鬼才跟你们是一家人呢!”夏晓雨丝毫不领他的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坐了下来。 东方子名碰了个丁子,却毫不在意,继续的陪着笑又把黄婆婆和李保安也让进了座,又张罗着给他们倒了几杯水,这才小心翼翼的问:“美女姐姐,您刚才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把黄婆婆他们带来又是什么意思?” 夏晓雨被他这殷勤的态度弄得也不好意思再骂他了,但还是对沐云不依不饶,她指着沐云说:“怎么回事?你问他呀,堂堂沐大法师连鬼都分不清楚,险些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鬼给抓了!” “啊,这不太可能吧!”东方子名一脸惊异的望向沐云,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在他的心里沐云的地位已经高的如同神仙,他实在不能接受他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然而,沐云的表现却让他彻底的失望了。沐云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只是拿起酒瓶有大口的灌了下去,满脸的痛苦之色。 看着他自残似的灌酒,夏晓雨的心里一痛,其实她是知道的,沐云犯的这个错误根本不是什么低级错误,要不是她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沐云不知道的东西,这种错误她同样会犯,而且也绝没有沐云清醒的这般快。 她今天之所以大张旗鼓的打上门来,只不过想羞辱他一番,为以前的恩怨找回点面子,可如今看到沐云极端自责的样子,她的心立刻又软了下来。 不过,心是软了,可嘴上却还不肯服输,“好了,好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灌马尿,有这功夫赶紧想想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东方子名也怕沐云这么灌下去会伤了身体,连忙将酒瓶从他手里夺了下来,但瓶子里最后一滴酒还是流进了沐云的嘴里。 长长的一个酒嗝熏的众人险些昏倒,却让沐云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他一拉东方子名的手,踉踉跄跄的走到黄婆婆面前,也不问别人同不同意,一伸手就将黄婆婆紧紧抱在手里的婴儿抢了过来。 东方子名吓了一跳,以为他是要发酒疯,连忙想将婴儿再抢回来,可目光刚一落在那孩子的脸上,他便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啊,这不是那个小鬼吗!” “你鬼叫什么!看清楚了这是人,不是鬼!”沐云一脸的酒像,但说话却很是利落。 “哦?”东方子名疑惑的仔细看了看这孩子,却跟本看不出有什么区别,除了脸色黄点儿,其它完全是一样的。 沐云也不给他解释,自顾自的将手里的小孩儿,从上倒下扒了个精光,当小孩儿光溜溜的身体呈现在眼前的时候,东方子名终于看出了问题。 只见在这个小孩儿的背上,不知是被人画上去的还是刺青刺上去的。反正一张酷似鬼脸的图案赫然在目,蓝汪汪的很是渗人。 这些还不算,沐云又给他分别指了指小孩儿的四肢,在那小鬼钉木棍的位置,这个孩子则长着一个圆形的胎记。 看完这一切,东方子名长吸了一口冷气,恐惧的说:“沐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沐云鼻子里喷出一股冷气,回头看了一眼夏晓雨,又转过头看着李保安和黄婆婆,冷冷的说:“这个问题恐怕得请二位,给我兄弟解答一下了……” 如果,大家觉得本书还可以,麻烦各位推荐加收藏!跪谢了! 第二十三章 李平安的故事(一) 李平安原本是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青年,20多岁军校毕业就被招入了某特种部队,没过几年又娶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可以说是人生得意,事业爱情双丰收。 但是人生的路太过平坦,就很容易横生枝节,在一次原本可以避免的事件中,李平安却结结实实的得罪了一位他根本惹不起的高官。 就这样,没到半年他就被迫复原了,被分到本市环卫局当了一个小小的保卫科长。巨大的落差让李平安的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千斤巨石,亟待发泄的出口。 当时正赶上李平安的老婆怀孕在身,被压力和欲火双重折磨的李平安,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终于一头扎进了一间亮着红灯的小屋,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先是小红屋,然后是洗浴中心,最后是高档的夜总会,李平安在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中,发泄了心中的苦闷,也渐渐的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就在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的时候,他却意外的在一间夜总会里看到了那个毁了他一生的高官。 几句口角之后,李平安毫无悬念的一刀捅进了那个人的心脏。 闯下大祸之后,李平安匆忙告别了家人,一路逃到了台湾,凭借着高超的身手,他没用几个月就受到了某一黑帮老大的赏识,被分派到一家夜总会当上了一个看场子的小头目。 日子就这样又稳定了下来,除了思念远方的母亲、老婆和应该已经出生的孩子外,李平安也就没了其他的想头。 然而,命运好像偏偏要跟他做对一样,就在李平安第二次以为自己就这样了的时候,一个大陆旅游团的突然造访却再一次改变了他的命运。 这个旅游团就是从本市来的,里面正好有一个环卫局的头头,一眼就认出了逃亡在外的李平安。 最初李平安很是害怕,但这个头头随后的几句话,就把李平安的担心化作了浓浓的思乡之情。 头头告诉他,他当时的事儿早就过去了,一来那个高官根本没死,他的心长歪了,所以只是受了伤。二来,事情是发生在夜总会那种地方,高官害怕有不良的影响,所以自己就把事情给摆平了,警察局对他连个通缉令都没发过。 但最主要的是李平安的老婆由于担心和惊吓,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死了,现在家里就只剩下他的老母亲孤苦伶仃的带着个婴儿艰难度日。 听到这个消息,李平安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他以前堕落和跑路,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现在老婆也死了,让她们孤儿寡母靠什么生活。 于是,在费尽周折和母亲取得了联系,将情况证实了以后,李平安决定退出帮会返回大陆。 在他身上发生的离奇事件,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李平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也是为了不留下后患,所以,他没有悄然离开,而是决定当面和那位老大说明原委,如果实在不能退出帮会,那就让他回去一次把母亲和孩子接来,反正他是不能再看着母亲和孩子受苦了。 白天他没能在帮会见到老大,于是他决定晚上去老大的家里,把事情解决了。 黑帮老大的家没有在市区,而是在人烟稀少、偏远的乡村。在夜色的掩映下李平安独自开着车,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等会儿要说的话,很快他就到了老大家的附近。 但是刚一看见那栋孤零零的大屋,敏感的李平安立刻就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 老大家他以前也来过,这个亡命之徒为了防止仇家报复,在自己家里豢养很多打手,而且还在屋顶上装了一盏探照灯,每天晚上都有专人负责巡视周边的动静。 可是现在,别说是探照灯了,整栋屋子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连一点光亮都没有。 李平安揣测也许是老大不在家?可就算他不在,家里的佣人也至少应该点那么一两盏灯吧,怎么会整个屋子都黑乎乎的呢? 如果这件事放在以前,谨慎的李平安在得不出合理的解释后,一定会掉头就走。可是今天不同,强烈的思亲感让他实在不愿意再耽误一天的功夫,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去看一看。 车停在了大门外,还得徒步穿过一大片草坪才能到达屋子,李平安没有冒然的下去,他和东方子名不同,他是受过严格的正规训练的,对这种不寻常的事,自有一套处理的办法。 坐在车里,李平安点了一根烟,手里不停的开关着车灯,要是屋里有人一定可以看到这闪烁的灯光。 可是一根烟都抽完了,也没看见有一个人出来,李平安皱了皱眉头,现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光是回家的事了,如此诡异的景象终于将他的好奇心彻底的撩拨了起来。 李平安找出了一只手电筒,又摸了摸腰间的手枪,下了车。他现在还不想把枪拿出来,万一里面没事,这样做是会引起误会的。 最外面的大铁门是开着的,保安室里也是空的。 李平安打着手电仔仔细细的将保安室检查了一遍,他心里一直有个怀疑,会不会是江湖仇杀,制造了灭门血案。对于他们这些混江湖的人来说,这种事并不少见,而且最近的确有一个帮派和他们矛盾很大,甚至已经放出了要收拾他们老大的风声。 可眼前所有的一切,却没有一点迹象可以佐证他的想法。除了没有人,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正常到已经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他只好带着疑虑,继续向着里面走去。 大屋的门也是开着的,呼呼的从里向外冒着冷气,李平安小心翼翼的用手电朝里照了照,入眼处一切正常。不过,这屋子实在是太大了,从门口根本看不到全貌。 李平安把手枪攥在了手上,蹑着脚移动到了电灯开关旁,灯没有亮,应该是被人拉了总闸。这反而让李平安放下了点心,至少这说明整件事应该是人为的。 现在的李平安还没有或者还不愿意将这件事牵扯到未知的事物身上,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胆量继续的调查下去。 但很快李平安就不会这么想了,在他的左侧不远处突然传出的一个声音,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老鼠撞到了木门上,有些发闷,也很微小,但在这静的如同鬼蜮的大屋里却显得那么的刺耳。 李平安踮起脚尖快步的向着那声音奔去,急速的脚步声震得他的心里砰砰直跳。 声音是从大屋的厨房里传出来的,难道真的是老鼠? 李平安并没有如此武断,他侧着身将耳朵贴在厨房的门上细细的听了一下,里面一阵怪异的动静立刻传了回来。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声音很有节奏,就像是有人在用指节敲击桌面,每隔大约一分钟,这个声音还会变成一声闷响和之前他听到的一模一样。 肯定是有人! 李平安打定主意,猛地踹开了厨房门,举着手枪冲了进去。 厨房里一片狼藉,地上洒满了各种调料和十几包方便面,但是却没有人的踪影。 李平安的额头渗出了一排细密的冷汗,今天的事实在是太怪异了。 敲击声还在继续着,而且比刚才的节奏更加的快了。 李平安注意到声源是厨房门正对的一个橱柜里发出的,这个橱柜并不大充其量也只能躲进去一个半大的孩子。 李平安没有直接打开橱柜,而是找了一把锅铲,隔得远远的挑开了柜门。 手电筒的光芒立刻照入了橱柜,李平安的头皮一阵发麻,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火龙哥!” 橱柜里的确有个人,但不是不是什么半大的孩子,而是一个魁梧的壮汉,这间屋子的保镖头目,江湖人称火龙的冷面杀手。 一阵透骨的寒意,顺着李平安的脚底蹿上了头顶,他实在无法想象这间屋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将一个冷血杀手吓的硬挤进这个如此窄小的橱柜。 火龙恐怕是无法解答他这个问题了,如今这个江湖老大面色痴呆,口沫横流,只剩下不断痉挛的身体和唯一可以活动的膝盖不停的敲击着橱柜发出令人心悸的“噔噔……”声。 李平安还不想放弃,他强忍着极度的恐惧,凑到了他的跟前,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一开始没有丝毫的反应,可就在李平安第二下推过去的时候,火龙的头却突然间转了过来,死鱼般的眼珠直勾勾的定在了李平安的身后,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他那大张的嘴里窜了出来。 “啊……不要杀……” 火龙的大喊没有喊完就戛然而止了,就像突然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他的脸上一股红潮猛地涌了上来,又快速的退了下去,这个穷凶极恶的暴徒,居然就这样被吓死了。 与此同时,李平安也感觉到身后出现了一条黑影,多年训练的效果立刻显现了出来,他快速的就地一滚,翻过身举枪就打。 “砰……”的一声巨响,将整栋大屋都震得颤抖了起来。 但李平安的这一枪打偏了,借着枪口喷出的火光,他看到一个黑袍人快速的消失在了门口。 “站住!” 看着消失的人影,李平安也不知从那里生出了一股气勇气,竟然跳起身追了上去。 黑袍人的速度非常快,就像一个黑色的幽灵,在房子里不停的穿梭着,受过严格训练李平安,也只是堪堪能跟上他的脚步。 黑袍人在前方突然转了一个弯,拉开一扇门笔直的冲了进去。 那个地方李平安曾经去过,他的老大有一种特殊的癖好,就是喜欢性虐待,而黑袍人进去的地方,正是他老大娱乐的地下室。记得在一次patty上,李平安曾无意中闯入到里面,被黑帮老大狠狠的臭骂了一顿,但那里面各类恐怖的玩具和设施,却给李平安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但现在李平安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紧随着黑袍人进入那扇门。 里面是一条长长的向下的楼梯,在楼梯的尽头还有一扇小门。 黑袍人当先冲到了楼底,一伸手推开了小门,一道刺眼的光束,立刻截住了李平安的脚步。 那里面居然亮着灯! 光芒稍显即逝,小门又被黑袍人关在了身后。 李平安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它又再次推开了…… 第二十四章 李平安的故事(二) 李平安并不是真的要推门而进,他曾经是特种兵,特种兵是不会这么鲁莽的。 他这样做的原因一共有两个,一是他要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一下光亮的环境以免被人偷袭。而第二个原因,则是李平安对那黑袍人深深的忌惮,要知道火龙仅是看了他一眼就被吓死了,这在李平安心里制造的恐惧绝不是用语言就可以描述的了的。 他现在最希望的事就是一推门黑袍人就跳出来偷袭他,这样他就可以用军营里练出的好枪法,将事情一劳永逸的解决了。 然而,事情绝不会向着李平安设想的方向发展,因为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到现在还在使用对付人的手段,殊不知他已经面对的却是未知的东西。 一阵凛冽的寒风突然涌进了这狭窄的楼梯间里,几乎与李平安的手同时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小门。 光芒再一次毫无悬念的洒了出来,黑袍人就站在他眼前,李平安迅速的举起了枪,一股大力突然从他的背后撞了过来。 “妈的,他还有同伙?!”这是李平安飞出去的那一刻心中的所想。 李平安毕竟不是一般人,心里的惊愕一闪即逝,他借着那股向前的冲力,顺势一个前空翻,身子还在半空之中他手里的枪就已经对着身后打响了。 但这一枪却像打在了李平安自己的身上,因为他看到在他的背后,也就是那扇小门处根本就没有人。 震惊还没有结束,恐惧就已经象毒蛇一样缠住了他。 置身在这间地下室里,他终于知道房子里为什么没有人了,因为所有的人都在这儿,老大、保镖、佣人、司机、花匠,还有老大那不满十二岁的小女儿,大大小小、男男女女三十余口,全部赤条条的被人吊在半空之中,白花花的就像是屠宰场里的冷库,只不过这里屠宰的不是猪牛,而是活生生的人,而屠宰的工具正是老大曾经用来娱乐的“玩具”!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将李平安从冰窟中捞了出来:“你很好,很适合做我的玩具!” 声音是从头顶发出来的,李平安抬头一看,吓得向后猛退了一步,只见刚才还站在他眼前的黑袍人,不知道何时居然爬上了他的头顶,像一只黑色的蜘蛛冷冷的看着他。 与此同时,黑袍人的手里还洒下了一片红雨,李平安躲闪不及顿时沾染上了几滴,用手一抹,黏乎乎的泛着一股腥味,是人血。 “一切ok,游戏开始了!”黑袍人撂下这样一句话,迅速的躲开了李平安举起的枪口。 异变紧接着就发生了,悬挂在空中那些白花花的尸体开始抖动了起来,然后沿着头颅就像细胞分裂一样劈成了两半,最后竟然分裂成了两具完整的、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一个具是冰冷的尸体,而另一具却是眼里闪着诡异光芒的——鬼! 李平安已经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傻了,要不是黑袍人喊了声:“再不跑你就要完了。”他恐怕真有可能就这样僵立下去,直到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 小门就在眼前,李平安飞速的向着那儿冲去,但刚才还空洞洞的小门外,现在却站着一个人,看清这个人的长相后,李平安一下明白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整座大屋只有火龙一个人逃脱在外,因为他是黑袍人的玩具。 为什么火龙会被黑袍人吓死,因为他能看到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为什么他能看到自己看不见的东西,因为他的脸上沾染着几滴黑袍人洒上去的人血。 为什么自己刚才看不到在背后偷袭自己的火龙而现在看见了,因为他也被洒上了那种人血,他也变成了黑袍人的玩具。 巨大恐惧感让李平安不敢再多想了,他一口气将枪里所有的子弹全部打在了火龙的身上,虽然那根本没有什么用,但这却能让他壮起胆子冲过了火龙的阻挡,逃到了大屋里。 火龙锋利的指甲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血痕,提醒着李平安一定要逃出这里。 游戏正式开始了! 大屋的正门,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呲着獠牙尖叫着把李平安又逼回了屋里…… 二楼的卫生间里,老大伸着舌头在李平安的身上又留下了一道伤口…… 窄小的储藏室里,一只小鬼顺着排风管象一滩烂泥一样流到了李平安的头上…… 飞身想要撞破窗户,却发现窗子已被两只男鬼抬着尸体封的严严实实…… 李平安绝望了,他现在知道火龙为什么要把自己硬塞进一个根本容不下自己的橱柜里,他又是用什么力量把自己塞进去的。 现在这种力量李平安也有,那就是恐惧,那就是绝望,那就是生不如死!!! 两个小时以后,李平安彻底的放弃了,他瘫坐在阁楼一只养金鱼的大水缸里,任由那些厉鬼将他拽了出来。 照理说,李平安算是完了,他的下场将和火龙一模一样。 但要是那样,我们的故事也就讲不下去了,之后那些离奇诡谲的事件也就不会再发生了,不,应该还是会发生的,但那将是另外一个故事。 所以,李平安没有死,他突然的一个举动,救了他一命,也翻开了他离奇经历的第二页…… 就在那些厉鬼贪婪的向他扑去之时,李平安的脑海里快速的闪现出了他年迈的母亲,已经逝去的妻子和从未谋过面的儿子。 这一切让李平安心如刀割,他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的哀求了起来。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年迈的母亲和儿子还在c市等着我,我要是死了,他们也就活不成了!求求你们……” 说这些话,李平安并不指望能有什么作用,毕竟他面对的不是人,而是没有生命鬼。这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绝望的表现罢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没有什么意义的话,却使整个形势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变。 在一声轻微的诧异声中,扑向李平安的厉鬼畏惧的向后退开了,黑袍人缓缓的走了出来。 还是那个阴恻恻的声音:“你说你有家人在c市?” “是的!我的母亲和孩子,我也是c市的人,因为打伤了人跑到这里,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马上就可以和他们见面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李平安就象一个即将淹死的看见了一根稻草,死死的攥住了。 “很好!”黑袍人忽然长笑了起来,吓得李平安抖如筛糠,但黑袍人接下来的话又让他震惊不已。 “我可以放过你,而且还给你50万美金!” “什么?”李平安错愕的抬起了头,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但他真的没有听错,因为黑袍人又重复了一遍,“我放过你,还给你50万美金。但是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这次李平安相信了,因为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黑袍人肯放过自己一定另有目的,而且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但现在自己的小命掌握在别人手中,什么事他都得答应下来。 “什么事?我一定替你做好!” 黑袍人阴恻恻的笑声又响了起来,说出了一件李平安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我要你回到c市,用你自己或你家人的名义,买下xx区xx街xx小区的一栋房子,那栋房子的门牌号码是——茉莉园44号!” 第二十五章 李平安的故事(三) 李平安是当晚就上了一艘偷渡船离开的台湾,身上还装着一张存有50万美金的银行卡,大陆银行发行的银行卡。 在船上的时间,李平安都是一直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拒绝和人说话,拒绝任何人靠近,只是不停的颤抖着,撞击着冰冷的船身,发出和火龙一样的“噔噔”声。 他怪异的举动,自然引起了船上人的注意,但却没有人去理会。一来,他是帮会里的人;二来,他给了足够多的船资。直到这艘船从大陆返回台湾以后,当船上的人听说了李平安所在的帮会被人一夜之间屠戮了三十几人之后,所有人才恍然大悟,但他们却猜错了原因。 这个错误后来又被无限扩大了,直到发展成了另一件与李平安有关的诡异事件,才算彻底做了个了结,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我们现在暂且不提。 辗转回到本市后,李平安大病了一场,好在身上有钱又有母亲的精心照料,这条命才算是勉强保住了,可时间也过去了三个月。 当李平安按照黑袍人的指示找到茉莉园44号的时候,这栋房子早已被别人给买了,这对李平安来说绝对是一件吉凶未卜的事情,一方面他完不成黑袍人交代的任务,会有什么后果那是很难预料的。但另一方面,黑袍人如此安排,一定有着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很有可能就是这栋房子有什么古怪,买不着也许正是李平安从这泥潭里抽身出来的好时候。 但是,李平安这次惹上的却不是一般的麻烦,也不是一般 “人”的麻烦,所以,绝不能用常理来揣测。就在李平安为这件事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电话便彻底击碎了他那点侥幸的心理。 那是李平安去看了房子之后的第三天,44号所在小区的物业突然给他的母亲黄婆婆打来了电话,声称有一个自称是他儿子朋友的男子向他们介绍,说黄婆婆想要给儿子买一套别墅,而他们那里恰好有一位业主突然决定出国要将房子转让了,价格很便宜,希望黄婆婆能去看一看,至于房子的门牌号码,自然就是——茉莉园44号。 事到如今,李平安知道自己已经是泥足深陷想逃也逃不掉了,没办法他只好用自己母亲的名义把这栋房子买了下来。房子的确很便宜,原房东非常着急的要将房子出手,所以李平安仅以20万美金就将房子,房子里的东西,连同一辆九成新的奥迪轿车一起归入了母亲的名下。 说实话,李平安并不是没有想过要举家逃走,但是他只要一想起黑袍人对付老大一家的残忍手段和他那一晚的恐怖经历,他就实在没有胆量去那么做,他只希望自己老老实实的替黑袍人办好了事,可以保得他们一家大小的平安。 不过,李平安也不是完完全全的听命于人,他还是留下了一手。黑袍人曾经命令他,买下房子以后必须要让他的家人住进去,但李平安是绝对不会让母亲和孩子冒险的。于是,他耍了个花招,办了一张假身份证应聘当上了小区的保安,又在小区附近给母亲找了套房子,白天的时候就让她们来这个小区转一转,做出住在这里的假象,自己则利用身份,密切的监视着这房子的动静,稍有不对也好随机应变。 但现在的李平安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把戏,却差一点要了他儿子命! 时间又过去了三个月,一切都很正常,黑袍人没有再出现过,房子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让李平安渐渐地就有点放松了警惕,也不再每天都去那房子巡视了,甚至有时候值班累了,他还会到房子里稍微休息一下。 这一天正赶上李平安上夜班,晚饭时由于和几个保安同事喝了点酒,所以,到了十点多钟,李平安的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但是在保安室里又不好睡,于是,他打电话叫来了一个巡夜同事,只是说自己喝了酒有点犯困,想跟他调个班,出去清醒清醒。其实他是要找地方睡觉。 同事自然没有意见,李平安便晃晃悠悠的直奔了茉莉园44号。 进了屋,他也不开灯,躺到沙发上就大睡了起来,这一觉只睡的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就在李平安睡意稍减,正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时,他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这声音他非常的熟悉,分明就是他儿子小宝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李平安早就忘了他现在是在茉莉园44号里,还以为是回到了家里,嘴里便不清不楚的喊道:“妈,你赶快把小宝抱走,吵得我睡不着觉!” 可是,就这样一连喊了好几声,却没人答应,反而是那笑声越来越响。 李平安这才猛然清醒,一下子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眼前看到的一切,顿时吓的他目瞪口呆,他那刚满两岁的儿子小宝,居然真的在这栋房子里。 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纸筒,一边玩,一边发出那咯咯咯的笑声。 此时,已经没有什么语言可以形容李平安的心情了,他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直到小孩儿爬到他面前,将手里的小纸筒递给他,他才颤颤巍巍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封信,一个阴鸷的声音立刻透过文字出现在了李平安的耳中。 玩具: 你的任务完成的不错,把戏耍的也挺好,但是我却不是很满意,既然你不愿让你的家人住到这栋房子里,那我只好自作主张的把你儿子送过来了。 不过你放心他是不会伤害你和你的母亲的,但是其他人我不就不敢保证了。 至于,它还能不能恢复原样,那就要看你以后听不听话了! 黑袍 字条里只有寥寥几句话,却让李平安如同疯了一样冲回了小区附近的家里,当他看到婴儿床里脸色蜡黄、奄奄一息的另一个儿子时,一种绝望的无力感顿时将他这位军中硬汉打倒在了地上。 从这以后黄婆婆就搬进了茉莉园44号里,黑袍放在邮箱里的一小瓶人血,也让她看见了“另外”的一个孙子。李平安则继续做他的保安,只不过现在保安已经成了一份兼职,等待黑袍下一步的命令,才是他最重要的工作。 幸好,这次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两个星期后,他和黄婆婆就接到了一个让他们即为难又兴奋的任务。 “星期四,晚上八点半让黄老太婆一个人到xx街,带一个人到这栋房子里来,然后再把房子租给他。事情要是办的好,我就会放过你的儿子,也有可能会放过你……” 在接下来的事,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也差不多能猜出来了。 警察嘴里那个长时间在茉莉园44号游荡的保安正是李平安,他由于担心母亲是否能完成任务,所以一直焦急的在房子外面徘徊,直到看见她母亲带了一个人出现在路口,他才躲入了房子里。 沐云和东方子名捉鬼时,那个坏事的小贼也是李平安。从物业将黄婆婆请去,说有人要租他的房子时,李平安就已经看出那个大胡子年轻人不是什么普通人,不仅物业围着他转,就连警察也再围着他转。所以,为了防止他伤害到自己的“鬼”儿子,当天晚上他就溜到了44号,先是弄开了门,给自己留了条后路,然后,他又转出来不小心惊动了一只野猫,稍停了一下,他便顺着房外的排水管爬到了二楼,一眼就看见他的“鬼”儿子居然在向着一张空床发起进攻,而那两个年轻人则在一旁看着热闹。 李平安这一下就确定了他们是在对付自己的儿子,于是,他快速的顺着排水管爬上了三楼,弄翻了主卧正头顶房间里的一排书架,惊走了自己的“鬼”儿子。 他自己又趁着沐云放出“禁”术没有到达三楼之前,抢先一步逃出了房子,沿着44号通向湖边的缓坡滑了下去,那里有一条直通广场的大路,使得他能够赶在沐云之前回到广场另一头的保安亭,这样一来即使他们事后查找坏事的人,也不会想到他的头上。 但李平安没有算计到得是,他的“鬼”儿子居然没能逃走,沐云和东方子名循着踪迹竟然追了上来,这才使得李平安不得不铤而走险出面拦截。 可结果又是技不如人,被大胡子捆住扔在了花园里,直到她的母亲带着一个漂亮女孩儿的出现,才让他逃出生天。再后来,又听了女孩儿告诉他,那个大胡子不单不是普通人,而且还是可以救他们一家的人之后,他便下定决心和女孩一起来寻求帮助。 至此,李平安的故事就算是告一个段落了,不过在这整个过程中,有三件事却是李平安也不知道和弄不明白的。 第一件,就是东方子名初到茉莉园44号时,那个在二楼小窗上闪着红光的眼睛。那个“人”不是李平安,李平安当时正和他的“鬼”儿子躲在一楼的卫生间里,因为那里可以听见客厅里的对话。 第二件,就是东方子名被他的“鬼”儿子袭击后为什么没有死。其实李平安并不想伤害东方子名,至少是不想让他的儿子伤害东方子名,所以,当东方子名第一天住进房子时,他就一直在房子周边暗中监视着,看着警察上门,看着他离开房子。 东方子名离开的时候,看到的那间他自认为是因为死了人才没人敢待的保安亭,其实就是李平安负责的地方,只不过李平安擅离职守一直跟在他后面,所以那里面才没有的人。 等到东方子名离开了小区之后,李平安就又坐到了那里面,他想的很好,如果晚上东方子名回来,他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那样他就可以继续的保护他,但他没想到的是东方子名没有选择他这个门,而是走了另外一个门,这才使得当晚上演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第三件,也是在李平安看来最离奇,也是让他后怕不已的一件事,那就是保安小张之死。那天晚上和小张换的班就是李平安,他由于放心不下母亲的行动,也想看一看黑袍人让他们带个人来究竟想干什么,所以他便和小张换了班,躲在屋子里暗中观察,可没想到的是东方子名来了之后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顺顺利利的和他的母亲达成租房协议后,就这么平平安安的离开了。 李平安很是惊疑,揣测是不是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黑袍人就已经对东方子名做了什么。于是,他便抢先一步回到了保安亭,想要在东方子名路过的时候再观察一下。 然而,就在他回到了保安亭之时,他却惊恐的发现,保安小张已经死了,而且死状很是离奇恐怖。最开始的时候李平安甚至没有发现他已经死了,他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李平安用手推了他一下告诉剩下的班可以由他来上的时候,保安小张的头才滴溜溜的滚到了一边,这时李平安这才惊觉的发现保安室已经淌满了血。 这也就是东方子名刚来的时候给保安打招呼,那个人却不理他的原因,因为那个时候保安小张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见,咱们这个故事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还有很多的谜团没有解开,而且绝对不止以上的三条…… 第二十六章 鬼屋易主 李平安把他的故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接着就是等待宣判的时候了,虽然整件事他也只是个受害者,但他们为了自身的安危,助纣为虐的作法,却险些害了一个无辜之人,所以,沐云究竟会不会帮他们,李平安的心里实在是一点底都没有。 沉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久,除了东方子名被现实击垮,陷入长时间的断电状态之外,沐云和夏晓雨已经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计划了。 “怎么样,沐大法师,事情都清楚了,可以发表一下您的高见了吧?”夏晓雨和沐云以往的芥蒂一定很深,所以,即便他们马上就要成为共同面对未知危险的伙伴,她的话语里却依然充满了挑衅。 “高见谈不上,不过我到是有那么一点点看法!”沐云没有跟她抬杠,只是冲她笑了笑,尽显男人的大度与宽容。“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他们母子。” 李平安听出沐云的口气里对他们并没有很深的反感,赶忙打起精神,赶在夏晓雨再次抬杠前,接受了沐云的询问。 “我问你,在台湾的时候,你说那个黑袍人曾经操纵三十多具鬼魂围攻你,是不是有夸张的成份呢?” “没有!”李平安回答的很坚决,“的确有三十几个,具体的数目我不知道,但就我所见肯定在三十个以上。” “好!”沐云点点头,又问:“那你有没有注意到,在那些鬼魂之中,有没有类似领导之类的呢?也就是说除了黑袍人之外,其它的鬼魂是否还会听某一个或某两个鬼魂的命令呢?” “也没有!它们好像都有单独的意志,攻击起来也是各顾各的,没有什么统一的方式!” “哦!”听了李平安的话,沐云的眉头皱了起来。 夏晓雨的眉头也紧跟着皱了起来,她有些怀疑的说:“李平安,你一定要想仔细了。操纵三十具鬼魂和操纵三具鬼魂的意义可是完全不同哦,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千万不能想当然!” 被夏晓雨这么一说,李平安更加谨慎了,他又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摇着头说:“没有,我敢肯定,没有那种鬼魂的存在。” “啊……”听了他这句斩钉截铁的话,沐云和夏晓雨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夏晓雨更是吃惊的喊了出来。 “沐云,那个黑袍人难道会是操魂师!可……可那完全是传说啊,现实中怎么会真有这种人呢?” 沐云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稍微沉思了一下,他便转过头继续向李平安提问:“好了,这个问题咱们就不说了,你要是以后再想起什么来,随时通知我们。现在你再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就是黑袍人让你们去找人,除了时间和地点之外,有没有其他的要求,比如说男女或是年龄之类呢?” 这个问题李平安的答案依然是否定,他还取出黑袍人写的字条交给沐云,以证实他并没有说谎。 沐云对这两张纸条没有多大兴趣,他只是瞥了一眼,就递给了夏晓雨让她去研究,自己则对黄婆婆说道:“那婆婆你是怎么会选择东方的呢,那天晚上没有其他人吗?” 黄婆婆点了点头,啜泣的说:“那天晚上天冷,又下着雨,而且那条街一到晚上就很冷清,我在街上转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几个人,只有他们那家卖房子的店铺还开着门,我只好选了他。我对不起东方啊,这么好的孩子险些让我给害了。当然,害谁都是不对的,可害个坏人,总比好人强啊!” 黄婆婆的回答好像还是不能让沐云满意,他正要再问些什么,夏晓雨却突然把纸条一扔,疑惑的说:“沐云,听你的意思,难道你怀疑黑袍人是冲着这个东方子名去的,难道这个人……” 夏晓雨这句突然插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沐云冲着他一阵的挤眉弄眼,那神情好像很担心她的话让东方子名听见一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夏晓雨还是及时的住了嘴,不过,眼角却忍不住扫了一眼旁边的东方子名。 沐云赶忙岔开了话题,也不在继续追问黄婆婆了,他故作轻松的大笑了一声,又给夏晓雨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就让她不要在乱说话了,这才对这所有人说道:“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是不是请我们的夏大小姐给我们说一说她是怎么参合进这件事的呀?不过,在说之前,麻烦您用您那驰名中外的无极掌,先把我的朋友叫醒,免得到时候我还得给他在解释一遍!” 夏晓雨听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是平时她肯定不会听他支配,但刚才沐云暧昧的举动,却把她的好奇心勾了起来,她倒要看看这个东方子名究竟是何方神圣。 于是,她站起身先是看看了东方子名,然后抬起右掌,微微运了运气,就在此时沐云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不忍,配合着夏晓雨脸上划过的狞笑。 只听得耳边“啪……”的一声脆响,东方子名嗷的一声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用手捂着的半边脸是又红有肿。 “你干什么?为什么打我!”东方子名跳着脚,怒目看着夏晓雨。 夏晓雨此刻却露出一脸的无辜,她指着沐云说:“你别瞪我,是他让我打的。” “你!”东方子名的矛头,立刻又指向了沐云。 “不管我的事呀!”沐云看起来比夏晓雨还要冤枉,他更是无辜的说:“我让你用无极掌把他叫醒,谁让你打他了!” “啊,是用无极掌呀!”夏晓雨顿时极度的“懊悔”,她锤着胸口说:“哎哟,那是我听错了,我听成是用五指掌了,你怎么不说清楚呀!” 他俩在这一唱一和,东方子名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纯属是故意的,而且就凭他俩如此熟练的配合就知道,他绝对不是第一个倒霉的人,以前肯定有无数个倒霉蛋供他们排练。既然是这样东方子名考虑再三还是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祖训,把这件事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他一抹脸无所谓的说道:“哦,原来是个误会,那就算了吧,反正你们也不是故意的!” 东方子名的这个举动让夏晓雨很是意外,她还有很多后招都还没用上呢,他就没事了,这让夏晓雨不禁对他高看了一眼。 沐云又适时的打起了圆场,假笑着说:“是啊,完全是误会,纯属天上的浮云,早点把他忘了吧。还是让咱们赶快听听夏小姐的故事吧!” 夏晓雨冲着东方子名嫣然一笑,那里还有刚才悍妇的神情,让东方子名有火也发不出来了。 夏晓雨说道:“我的故事没那么复杂,完全是机缘巧合。你们知道吗,前天被害的保安小张是我们无极掌的外门弟子,本来那天他应该按时来上课的,但他却临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个朋友有急事要跟他换个班,想把课时顺延一下,我就答应了。可没想到他当晚就被人杀了。” 沐云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道:“所以你就来调查这件事,而调查的重点自然首选他那名换班的同事了!” “没错,就是这样。但我一到这里就看见了你,所以我猜测这件事恐怕不是普通的谋杀案。于是,我就暗中的跟着你,却让我听见了李平安和黄婆婆关于他们鬼儿子的对话,在到这个房子里证实了一圈之后,我就决定……” “决定拿这件事羞辱一下我,是不是?”沐云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很是满足的看着她。 “对,就是这样,谁让你以前那么对我!”夏晓雨气鼓鼓的回了他一句。 “好,夏大小姐。这件是咱们就算扯平了,行不行?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你看咱们是不是讨论一下怎么处理这母子的问题啊?” “怎么解决还不你说了算,摄魂术我又解不了!”夏晓雨听到沐云服了软,也就不再跟他计较。 沐云摇了摇头,说:“我觉得这个事,不应该由我来决定,应该听子名的意见,毕竟他才是受害者!” “我?”东方子名神情复杂的看了看李平安母女,说实话这件事让他真的是很受伤,就在一小时前他还在为黄婆婆的善良感恩戴德,可是一小时后却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天大的圈套,要他性命的陷阱,这种事放在谁身上谁也受不了啊。 可是看着黄婆婆憔悴的身形和她怀里奄奄一息的婴儿,再加上李平安曾经在暗中保护过他,这一切却又让他实在恨不起来,甚至连那么一两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出来,现在沐云把他们的生杀大权交给了他,他又怎么办呢! 东方子名只好长叹了一声,说道:“算了,他们和你们一样也不是故意的,沐云你要是能帮就帮他们一把吧!” “咦?”这是夏晓雨第三次感觉这个东方子名有点不寻常,心里的好感度再次增长了一截。 李平安母女看到东方子名如此的宽宏大量,眼泪立马涌了出来,上前就要给他跪下,被沐云和东方子名双双的拦住了。 沐云也感慨的叹了口气,说:“李平安,虽然子名已经原谅了你们,但要想我救你们一家人,你还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一定答应!” 沐云笑了笑,说:“那就是你的破点财,把这栋房子无偿的转让给我!” “不对,是把这套房子无偿的转让给我们!”这是东方子名和夏晓雨同时喊出来的话! 第二十七章 又见高人 沐云要这栋房子,其实是在东方子名和夏晓雨的预料之中的,从李平安的讲述不难看出,这栋房子对黑袍人来说一定有着特殊的意义,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意义究竟是什么,但只要占据了这个地方,那就不发愁黑袍人不自动上门。 另外,房子转到了沐云名下,李平安母子对于黑袍人而言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这也是保护他们,使他们脱离麻烦的一项很好的措施。 然而,东方子名和夏晓雨不满的是,沐云在要房子的时候居然一句话都不提他们,这摆明了是要把他俩剔除在外,即使沐云的动机是想保护他们,但这却是东方子名和夏晓雨所不能容忍的,作为此次事件的当事人他们不会这么做,作为沐云的朋友他们更是不能这么做。尤其是夏晓雨知道那个黑袍人很有可能就是历史上曾经让人胆寒与发指的魔物操魂师,那么沐云想把她排除在外,也只能梦里想一想了。 于是,在夏晓雨和东方子名第一次联手,却配合默契的狂风暴雨之中,沐云也只剩下了投降的份。 李平安自然对沐云的条件更是没有异议,能摆脱这个梦魇实在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除此之外凡是与黑袍人能扯的上关系的事情,他也一概都不想再沾染了,所以,剩下的那将近28万美金,也一并的落入了沐云、东方子名和夏晓雨的囊中。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沐云又打了个电话,将李平安推荐到了冷月明那间三元传媒有限公司,具体做什么他管不着,但是他相信在哪里是绝对没有人可以伤的到他们母子一根毫毛。 奥迪轿车被沐云开了出来,既然是转让房屋必要的手续还是要办的,于是五个人便直奔了本区的房屋交易所。 路过小区大门的时候,东方子名惊讶的看到,在那普通住宅区里又是一大片的围观人群和几辆闪着灯的警车。对于昨晚上的事,他并不是一概清楚,所以,他诧异的问沐云那里又出了什么事。 沐云也看了一眼那里的“盛况”,眼神里闪烁着点点的愤怒:“昨晚有个人被‘惑’杀了,警察正在清理现场。” “惑?就是昨天的裸体女鬼吗?你打不过的那个?她究竟是什么鬼,这么厉害?” 沐云听了他的话,犹豫了一下,他在考虑要不要把惑的事情给他解释清楚,现在东方子名的心里装着的是一份假象,但这份假象却给了他面对鬼怪的勇气,如果一旦给他解释清楚了,会不会对他造成二次的伤害呢,这个问题是沐云不能不考虑的。 可是,现在懂行的人却不只是他沐云一个,就在他还在犹豫之时,对东方子名好感大增的夏晓雨就已经略带卖弄的发表起了演讲。 “惑,严格来说并不能称之为鬼,因为鬼是由生物死后残存、转化而成,而这个惑却是由活人制造的。 她其实就是人的欲望。贪欲、性欲、权力欲等等,这些欲望被世人在无意识之中散发出来,慢慢的纠结成型,最终变成了惑这种怪物。 然而,世人不知道的是他们无意之中创造出的怪物,却是名副其实的讨债鬼,它们要继续存在于这个世上,就需要更多欲望来充实自己。 但是当它们在成为了‘惑’之后,就不能再从空气中吸收分散的欲望了,它们只能依靠吞吃纯欲望体的人类为生。 而这种纯欲望体就需要它们自己去制造了,它们会通过各种的手段激发人类潜在的欲望,把他们身体里的良善一丝丝的抽取干净,直到变成它们的美味佳肴。 不过,惑之所以强大,并不是它们的本事有多强,关键是每个人都有欲望,在它们面前你要是稍微有点把持不住,那你就一定会上了他们当,这也就是咱们的沐大法师见了惑也会跑的原因。”夏晓雨说到这,很不怀好意的看了沐云一眼,阴笑着说,“哦,对了沐大法师,昨天晚上那个惑,使得好像是情欲那一招吧。” 沐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这让东方子名感觉有些纳闷,在他听来夏晓雨所说的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啊! 即使他已经明白了,昨晚他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神勇,但是对自己的所为却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他是个正常的年轻男性,中了美人计又有什么好丢人或想不开呢! 可是,沐云却好像对这件事非常的在意,在夏晓雨一声声的冷哼之中,他连车都有点开不稳了。 东方子名猛然间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他一脸淫荡的看了看夏晓雨又看了看沐云,开心的笑了。 卖房的事情办的非常的顺利,也让东方子名见识了沐云和夏晓雨背后的实力,当他们到了房交所,居然是所长亲自接待的他们,而且从夏、沐两人倨傲的神情来看,这种小官还放不到他们的眼里。 当晚上夏晓雨、沐云和东方子名再次站在茉莉园44号,他们已经成为了这栋房子名副其实的主人,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了守株待兔。 不过,此时他们谁都不会想到,事情后续的发展,居然会是从那个原本沾不上边的红姐身上开始的。 …… 转眼间,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这一个月对沐云和夏晓雨来说是枯燥乏味的一个月,黑袍人始终没有出现,也没有去骚扰过李平安母子;小张的案子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除了那种诡异的杀人手法外,他们几乎一无所知。 不过,这一个月对东方子名来说,却是充满了惊奇与多彩的一个月。尤其是夏晓雨的出现让他有领略到了另外一种超乎想像的神奇。 比如说,夏晓雨强行的霸占了那间主卧室之后,硬是逼着东方子名开车出去给她买了两筐鸡蛋。 当东方子名挠着头问她要鸡蛋干什么的时候。 夏晓雨神秘的一笑,说出了她们武术界与鬼之间的联系。 只见她先让东方子名点燃了一根蜡烛,看着那只小鬼爬来爬去留下的鬼瘴痕迹,然后,她取了一个鸡蛋使劲的摇了一下,怪事就开始发生了,鸡蛋居然悬在了半空之中,一上一下的跳动起来,好像上下都有一股力量将它夹在了中间。 “子名,听说过混沌没有?”夏晓雨问。 东方子名点了点头,但立马又摇了摇头,他可不想在夏晓雨这种美女面前露怯,要是她在继续追问一下,以东方子名在杂书里看的那点知识,恐怕非丢人不可。 夏晓雨倒是对他这种知之为知之的态度很是满意,继续解释道:“神话传说里的混沌我就不多说了,其实混沌就是阴阳调和在一起没有分离的状态。就象这只鸡蛋黄为阳,清为阴,但一摇之后两种物质混合在一起,就拥有了混沌的力量。你看着……” 说着,夏晓雨用手一指,鸡蛋便翻着滚飞到了屋顶上,当它接触到鬼瘴之后,就好像一个吸尘器一样,那暗红色的印记就顺着蛋壳渗了进去。 夏晓雨又操纵着它向前移动了移动了一段距离,它经过的地方那些印记就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等到印记不在往鸡蛋里渗透后,夏晓雨便将它收了回来,当着东方子名的面敲破了蛋壳。东方子名立刻惊讶的看到,这个鸡蛋里竟然只有蛋黄而没有了蛋清! “看到了吧,这就是阴阳转换的道理。我们武术界之所以能跟修真界一起除鬼驱灵,就是因为我们掌握了这阴阳转换的法门。鬼是纯阴之体,只要用纯阳注入它们体内,它们自然灰飞烟灭。” 东方子名看的目瞪口呆,但他还是有个疑问:“那你们怎么能看见鬼呢,是不是也向沐云一样点什么心火?” 夏晓雨听他提起沐云立刻一脸的不屑:“谁跟他们那些鬼画符道士一样啊,我们武术界可比他们高明多了!我刚才说了,鬼是纯阴之体,我只需要将体内纯阴之气集中在眼睛之上,便和它们相形相同,自然就可以看见了。需要除鬼的时候,我再把纯阳之气集中在手上,不久看鬼杀鬼两不误了吗!”“哦,原来是这样!”东方子名再一次被震撼了,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高人隐士层出不穷啊! 第二十八章 招魂 本市的太阳今天终于被乌云挡了起来,它已经肆虐了将近一个月了,就好像配合着东方子名的心情一样,在他兴奋的时候,它晴朗无比。当他陷入失落,它也就被严严实实的挡住了。 现在是早上八点东方子名已经洗漱完毕,准备回到他那间小店去上班了。 关于上班这件事沐云和夏晓雨原本是不赞成的,这样他们就不能保护东方子名的安全了,虽然鬼是晚上才害人,可那个神秘的黑袍人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而且,东方子名现在也不缺钱,李平安送给他们的那28万美金,名义上是给他们三个人的,但在沐云和夏晓雨心里,那就是给东方子名一个人的钱。 用沐云的话来说,这叫精神损失费,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没点补偿怎么行。只要给他买两箱茅台,这栋房子和那辆车的股份他也可以当场转让给他。 可是,东方子名在一个月之后还是决定去上班了,并不是他不想和他俩呆在一起,相反和他们在一起他非常的开心,不仅看到了很多,而且还学到了很多。 他曾经立志要跟着沐云做一对浪迹天涯的捉鬼大师,也曾在夏晓雨面前发誓要弘扬国术。 然而,现在这些志向都已经成了往日的笑话,因为冷月明在三天前造访了这里,将他的梦想统统击碎了。 冷月明是沐云悄悄的叫来的,本想就在这里先把师徒关系确定了再说,以免东方子名超强的资质引起他三位师傅的不和。 可是,当他们关着门长谈了一个小时之后。冷月明便暴跳着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对着沐云一顿臭骂。 在剔除了无数尖酸、刻薄的形容词之后,沐云和夏晓雨才终于听明白,原来东方子名根本不是什么千年奇才,甚至连个十年奇才都算不上,他的资质也就是个一般人,随便在大街上划拉一下都能找出四五十个。 沐云还想用燃灯见鬼争辩一下,但结果却又招致了冷月明一轮新的攻击。要不是夏晓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已把东方子名收入自己门下做要挟,冷月明非得骂上一整天不可。 在他看来不管东方子名资质如何,加入武术界那都是修真界的耻辱,这种有损声誉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但他也不愿意再收东方子名为徒了,甩给沐云后,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殊不知他这么一闹给东方子名造成了多么大的心理伤害。 在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三天之后,东方子名终于决定重操旧业,老老实实的去卖他的房子。 今天是重新上班的第一天,虽然心情很不好,东方子名还是把自己里里外外的收拾的干净利落,没必要让红姐再担心了,他请了这一个月的病假,红姐几乎每隔两天就要打一个电话过来,就像是亲姐姐关心弟弟一样,让东方子名感动不已,这也是他一直没有的辞职的原因。 顶着闷热潮湿又不见一滴雨的阴云,东方子名又回到了他熟悉的店铺,这里还是老样子,一长溜倒“l”型的条桌上摆放着四台老式的电脑,桌子前后都摆放着几张椅子,前面的都空着,而后面的则坐着三个笑脸盈盈的朋友。 “欢迎回家!”看到东方子名进来,红姐、小丽和老高同时欢呼道。 东方子名的眼圈有点红了,这种熟悉又亲切的氛围将他心里的阴霾扫清了不少。 老高站起身,一把搂住了东方子名,玩笑道:“小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老实交代,这一个月你真的是病了,还是跑回家相亲了,害的我们家小丽,天天在哪儿发呆!” “老高,你胡说什么呢,谁发呆了!”小丽娇羞的否认道。 “你看,她还不承认了。红姐你给做个证,她到底有没有发呆?” “没有就是没有!”小丽一边极力否认,一边使劲的给红姐递着眼色,纯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红姐的心情也是好的,她笑了几声,替小丽“开脱”,道:“好了,别逗咱们的小丽了,人家那里有发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注意力不集中而已嘛。” “红姐,你坏死了。”小丽嘤咛一声,扑到了她的怀里。 听到这些话,东方子名倒是面色不变,这种玩笑他们以前也是常开的,红姐和老高好像很有意,把他和小丽撮合到一起去,小丽看起来也有这个意思,但东方子名却没有这种想法,小丽是很好,但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为了封住他们的嘴,东方子名赶忙从包里拿出了几样东西送给他们。 “给,一人一个,这可是我请一位高人制作的护身符呦。听他说咱们这行很容易沾染不干净的东西,要是不自我保护会很麻烦的。” “是吗!”红姐第一个接过了那叠成三角形的黄裱纸,又郑重的把它放进了钱包里。“子名,你什么时候认识了高人,怎么也不给我们说一声呢?” 东方子名对红姐的这个问题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说:“哦,我也是昨天才认识的。我不是给你们说过了吗,我遇见了一个有钱的大学同学,现在我就住他那里。这些有钱人是最迷信这些事的,昨天他带我去了一个很神秘的地方,那里有个道士很厉害,我就顺道给咱们一人求了张符。” “是这样啊,那我的好好收着了!”小丽表情夸张的将符纸仔细的放了起来。 只有老高有点犹豫,他为难的看着东方子名,说:“子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是知道的,我和你嫂子都是信上帝的,所以……”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东方子名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既然信仰不同,他也就不勉强了,反正老高身上肯定也有他们教派的护身符,结果还不都是一样。 于是,东方子名便将沐云画的这张护身符,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重聚的喜悦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结束了,随着第一个客人的上门,东方子名便将精力又投入到了他这份少有“钱途”的工作当中了。 一晃时间就到了中午,本来东方子名是打算请大家出去吃饭的,但红姐却赶在他宣布之前,将他神神秘秘的叫了出去。 门外依旧没有下雨,还是阴沉沉的让人心里堵的慌。 红姐把东方子名带到了一间有包厢的小饭馆,点了几个菜,嘴上虽说是替他接风,但脸上的表情却透着一股子悲伤,与早上判若两人。 东方子名也看出来了,她这是有心事啊?但红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如果她要说的话,就算不问她也会说。但要是她不想说,就算砸它几百个砂锅,她也不会透漏一句。所以,东方子名也不追问,只是顺着她的话,等着她自己说出来。 然而,红姐的心里好像很是矛盾,有好几次她就要说出口了,但在关键的时候,却又退缩了回去。 这让东方子名感觉到她想说的恐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三瓶啤酒很快就被红姐一个人喝完了,就在她伸手去拿第四瓶的时候,东方子名觉得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他按住红姐的手,说道:“红姐,你把我一直当亲弟弟,我也一直把你当作亲姐姐。所以,咱姐弟俩之间什么话都是可以说的。我知道到你有心事,也知道你想告诉我,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是对我不放心吗?” 听了他的话,红姐愣了一下,感动的说:“子名,你别多心,我不是对你不放心,你的为人我还不了解吗!主要是,我害怕说出来会让你为难,这样我于心不忍啊!” “啊呀,红姐,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吗?能办到的事,我一定会尽力去办,办不到的事儿,你难道还会骂我吗,所以,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呀。” “好吧,那我就说了……”红姐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这样的,今天是我丈夫的忌日,我想让你陪我去给他扫墓!” “就这个事儿!”东方子名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实在没想到红姐为难了半天,居然就为了这么一件平常的事情。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他有点心急了,因为,红姐的脸上没有一点轻松的表情,她这句话一定还没有说完。 “当然不只是这个事。”红姐使劲的咬了咬下嘴唇,这才终于说出了她心里最终的要求。 “我想让你带我去见那个高人,我要请他替我的丈夫……招魂!” “招魂?!” 第二十九章 公墓迷影 “招魂?!” 红姐这个超乎寻常的要求让东方子名很是惊讶,但仔细一想一个月前的那一幕便浮现了出来,又让他感觉惭愧无比。 他愧疚的看着红姐悲伤又满含希冀的眼神,温言劝道:“红姐,都怪我鲁莽,让你又想起了伤心事。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应该放下了,要不然你精神会受不了的。” 红姐凄婉的笑了一下:“子名,你别多想,这跟你没关系。我之所以要这样做,是有其它的原因。” “其它的原因?”东方子名又是一楞,他无法想像除了思念,还有什么原因会让红姐有这样匪夷所思的要求。“能给我说说吗?” “不行!”红姐拒绝了,她歉意的看着东方子名,“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牵连到其他人……” 红姐的请求东方子名最终还是答应了,不过他暂时只答应了一半,招魂的事情他还得跟沐云或夏晓雨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在他心里红姐招魂的原因才是最主要的,而招魂这件事本身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那找他们来聊聊,一解亲人的思念之苦,好像也没什不妥的地方。 红姐留在了小饭馆里,东方子名则回去取车,他们要去的那座公墓离市区有点远,一天只有两班车经过,交通非常的不便。 回到茉莉园44号,东方子名并没有马上找沐云或夏晓雨谈招魂的事儿,他还是对红姐招魂的原因耿耿于怀,希望能在下午的接触中有所发现。 随便对他俩编了个谎,东方子名便开着车接上红姐向着公墓驶去。 雨还是没有下,空气闷热的如同桑拿房一般,东方子名关上车窗,将空调开到了最大。冷飕飕的小风立刻喷了出来,让东方子名的精神为之一振。 “红姐,今天是张哥的忌日怎么就你一个人去给他上坟啊?” “你不知道,子名。你张哥是个苦命人,很小的时候就被亲生父母遗弃了,是一对好心的老人收养了他,但就在他18岁刚能自立的时候,那对老人就双双去世了,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东方子名感慨的叹了口气,又问:“那他……以前……就没有找过他的亲生父母吗?”东方子名本想用“生前”这个词,但顾及到红姐的感受,及时的更换了。 “当然找过,但人海茫茫,他亲生父母有没有留下什么又用线索,到哪里去找啊!”红姐把空调拧小了一些。 “不过……”就在东方子名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的时候,红姐却没有停下来。 “不过,倒也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你张哥的亲生父母遗弃他的时候留下了一枚长命锁,上面刻着一个‘张’字,他的养父母认为这可能是他的姓氏,于是就保留了下来,没有让他随他们的姓。而且,那枚长命锁还是一枚对锁,所以,你张哥生前的时候,经常象个孩子一样的对我说,他在这个世上并不孤独,至少他肯定还有一个哥哥或者姐姐,说不定他或她也正在人海中寻找着他呢!唉……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红姐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就变成了无声的沉默,东方子名知道他又一次勾起了红姐痛苦的回忆,他不能再这么做了。 余山公墓慢慢的出现在了他们眼前,清明已经过了,所以整个公墓显得冷冷清清的,除了漫山遍野的墓碑冷冷的注视着来人之外,就只剩下了一间香烛店还坚持着开着门。 红姐下了车去香烛店买了一些纸钱和一束花,临走的时候东方子名犹豫了一下又替她拿了两根白色的蜡烛。他这是好心,他希望通过点蜡可以让那死去的张哥知道有人来看他了,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再思念着他。 然而,一踏入陵园东方子名就后悔了,这一个月来除了燃灯见鬼,沐云和夏晓雨还刻意的锻炼了他感应灵体的直觉,这让他站在这冷清的公墓里,却如同身处超级市场。 闷热的空气一下子变的冰冷异常,他浑身的毛孔就好象有无数只手在上下的抚弄,一根根的倒竖了起来。他实在不敢想像如果在这里点着了蜡烛,他会看到怎样的景象。 红姐丈夫的墓地在这座公墓的半山腰,四周都被其他的墓地所包围。东方子名战战兢兢的跟在红姐的身后,尽量的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些无聊的问题。 穿过一条羊肠小道,他们终于到了张哥的坟前,但眼前的景象,却让红姐不由自主“咦”了一声,只见在墓碑的前面摆放着一束鲜花和两根已经燃尽的蜡烛,花还很新鲜,一看就是今天才摆上去的。 “这是谁来了啊?”红姐纳闷的看着东方子名,“以前除了我没有其他人来过呀?” 东方子名也觉得有些奇怪,红姐刚说过张哥没有其他亲人了,怎么这里还有人来祭拜他呢? 他猜测道:“红姐,是不是张哥的朋友来了?” “不会的!他没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葬礼的时候也只有几个同事参加了,而且他工作时间不长,跟那些同事也不是很熟悉。” “那就是前任女朋友?” “你别胡说,我和你张哥都是初恋!”“那会是谁呢?” 两个人想来想去也没能理出个头绪,不得以只好放弃了。 红姐小心地将先前的花向旁边移了移,将自己的花摆在了正中,然后,她又取出蜡烛仔细的点燃摆好。 东方子名没敢看着她点蜡烛,他找了个借口躲到了一边。 纸钱也被点燃了,一缕缕的青烟随着微风缓缓的上升,寄托着红姐的哀思飘向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里还是很冷,但只是针对东方子名一个人而言,他超强的直觉,让他不时的感觉有“人”从他的身边走过,好几次那些“人”还险些穿透他的身体,让他躲的狼狈不堪。远方也是同样,各种各样阴冷的气息或强大、或软弱、或厚实似铁、或尖细如针…… 还有一种是不怀好意! 东方子名刚点上一根烟,就突然感觉到了这样一种气息,他快速的向着气息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了一个人。 在距他们大概50米远的地方,一个女人正低着头在一座坟前烧纸。东方子名惊疑不定,他记得就在一分钟前,那里还一个人都没有。 女人忽然抬起了头,她好像也感觉到了东方子名的目光,向着他这个方向望来。 四目交接,东方子名看到这是一个相貌极其普通的中年妇女,恍惚间他好象觉得在那里见过这个人,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脑袋里就像塞了一个烂苹果,阻断了他的记忆。 “这个人是谁呢?” 红姐突然的惊呼,惊醒了东方子名还在搜索的记忆。 他大步的跑到红姐身边,看到红姐手捂着嘴,一脸惊恐地看着远方。 “红姐怎么了?”东方子名焦急的问。 “子名!”红姐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指着前方颤抖的说:“你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的确是有个人,红姐指的方向正是东方子名看到那女人的地方。 “是有个人,红姐你认识她?” 红姐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的目光突然从惊恐变为了呆滞,嘴里喃喃说着:“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呀!” “谁?谁死了?”东方子名心急如焚,冀盼着红姐能赶快给他一个解释。 可是,红姐却再次让他失望了,她拉着东方子名一转身,也不管地上还没有烧完的纸钱,拖着他就朝下山的路走去。 “子名。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咱们得赶快离开这里!”红姐的声音因恐惧而颤抖着,这让东方子名更加心急。 可是,就在他们刚一转过身,东方子名的心急,就立刻被和红姐一样的恐惧取代了。 一大团充满煞气的阴冷气息突然铺天盖地的向他们袭来,就象一直巨大的鬼手,瞬间就到了他们的身后,不,严格的来说是冲到了红姐的身后。 在这危及的时刻,东方子名也不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一闪身挡在了红姐身前,大脑猛的一阵剧痛,就象有只老鼠正在啃咬他的头皮,拼命的要钻进去一样。 还好东方子名毕竟是接受了沐云和夏晓雨这样的高手的培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并没有慌了手脚。 忍着剧痛,东方子名将手伸进了挎包里,握住一样东西对着眼前砸了上去,煞气顿时弱了一下,淅淅沥沥的蛋黄和蛋清顺着东方子名的手流了出来,这就是混沌的力量。 趁着鸡蛋还没有流完,东方子名又挥着拳头朝着煞气猛击了几拳,煞气暂时退却了一点,终于有了空挡。 东方子名一边大喊:“红姐,快跑,赶快离开公墓!”一边伸手抄起了地上的蜡烛。 两句咒语过后,东方子名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一个女人的脸就贴在他的脸上,眼前的黑暗就是那女人没有眼球的眼眶。 东方子名吓的向后猛退了一步,没想到却撞在了红姐的身上,两个人顿时同时摔倒在地,骨碌碌的向着山下滚去。 第三十章 鬼追杀(上) “这个女鬼是从哪来的?她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吗?她为什么要杀红姐呢?” 这些问题是东方子名摔倒后一直思考的和他的身体一样在脑海里不停的翻滚着。 一块墓碑挡住了红姐也挡住了东方子名,没有时间喊疼,东方子名在停下的第一时间就爬起来护着红姐继续逃跑。 煞气又扑了上来,紧紧的贴着他的脊背,之所已又称她为煞气,是因为东方子名在刚才跌倒的时候弄灭了蜡烛,现在他又只能靠直觉来判断女鬼的动向了。 背后一阵阵的阴冷,后脑一阵阵的刺痛,但东方子名现在还不能反击,他在等待着机会,他清楚象他们这样跑下去,走不了50米就得被这个女鬼活吃了。 10米外就是一棵高大、粗壮的柏树,那就是他在寻找的机会。沐云曾经说过,真正的鬼可以穿透任何东西,但唯独不能穿透活着的树,因为活木属阴,就像鬼无法穿透鬼一样。 强忍着剧痛,东方子名终于到了柏树的跟前,他将红姐紧紧的夹在了他和柏树之间,这样女鬼就无法在伤害她了。 又一只鸡蛋被东方子名掏了出来,但这次他没有直接砸上去,而是象举着一把手枪一样,在眼前左右的晃动着。 煞气对鸡蛋还是有所顾忌的,她开始飘忽不定,忽左忽右的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红姐,快帮我点着蜡烛!”东方子名一边小心的戒备着,一边将手里熄灭的蜡烛塞给了红姐。 如果沐云和夏晓雨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老怀大慰”的,因为,从此刻起东方子名终于从断电狗熊成长为了一名捉鬼菜鸟。 鸡蛋是撑不了多久的,这一点东方子名非常的清楚,即便不打碎它,在吸饱了阴气之后,它也会变成无用的废物,而这只鸡蛋已经是他最后的一只了。 想要摆脱眼下的困境,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沐云教给他的一个速成法术,可这个法术必须得在燃灯见鬼的环境下才可以使用,所以,点燃蜡烛是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 一连串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在东方子名的身后响起,红姐实在是太慌乱了,她的手剧烈的抖动着,每当火苗蹿起又会被她不自觉的弄灭,好不容易固定住火焰,她另一只手的蜡烛却又始终点不上去。 东方子名手里的鸡蛋已经越来越重了,这说明它马上就要到报废的时刻,可是蜡烛还是没有点燃…… 煞气又靠近了一些,阴冷的触须已经可以打到东方子名的脸了,他知道这触须应该就是女鬼毒蛇般的头发,只要再近一点他和红姐必将惨死在这里。万幸的是,红姐终于点燃了蜡烛,递到了他的手里。 两句咒语从东方子名的嘴里高喊了出来,他又可以看见鬼了。 他的眼前还是那女鬼的脸,还是那两个没有眼珠的黑窟窿,但这一次东方子名已经不怕了,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要反击了。 “红姐,我等会儿说跑的时候,你就朝山下跑,直到跑出公墓为止,记住,千万不要回头!”他快速的叮嘱道。 “子名,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我有办法!”东方子名的语气中透射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和不容争辩的强势,让红姐无法再说出任何一句话来。 鸡蛋最后的一点价值,也被东方子名充分的利用了,他猛地捏破了蛋壳,里面最后的一点蛋清被他狠狠的涂在了女鬼的脸上,一股青烟瞬间冒了起来。 “就是现在,快跑!”随着东方子名的一声大叫,红姐含着泪向着山下埋头冲去。 看着目标跑了,女鬼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化身成了一股黑雾就要向着她追去,可是,她忘了他的面前还挡着一个人,一个蓄势待发的人。 东方子名的身子站的笔挺,左手摆出了一个剑指的造型,右手则将蜡烛高高的举在眼前,冷冷的目光直视着扑面而来的女鬼,嘴角居然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断魂决!” 他的左手快速的划过蜡烛的火焰,一道耀眼的蓝芒立刻从蜡烛上蹦跳了起来,化作一道光的利剑射入了黑雾的中心。 这就是沐云教给他的速成法术,一种菜鸟级别的法术。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女鬼从黑雾又退回了人形,她身上的煞气一下子弱了不少,脸上居然还有一种惊恐的神情。 “退回去!”东方子名再次举起了剑指,怒吼道。 女鬼悻悻的向后退了两步,却不愿离开,黑洞洞的两个眼窝随着她头的摆动不停的扫视着。 东方子名不知道这女鬼是什么意思,但他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他这招断魂决是无法杀死鬼的,只能在短时间内压制她们的阴气,所以,现在快走是东方子名最好的选择。 他的左手又划动了一次火焰,当蓝芒再次射出去的时候,女鬼看到的就只是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一口气冲出了公墓,东方子名终于放松了下来,他知道白天除了公墓这种阴气极重的地方,鬼是无法施展他们的能力的。 红姐已经坐在了车上,这让东方子名可以放心的欣赏一下他的战绩了,要知道这可是他第一次单独同鬼交手,能成功逃生还是让他非常自豪的。站在公墓的大门外,东方子名象个英雄一样再次点燃了蜡烛,向着远方那一排排的墓碑望去。 可就是这一眼,就让他这个英雄又变成了狗熊,他自以为粗大的神经,差一点就再次绷断。 只见那原本空旷的公墓里,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人”,几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银色的奥迪车象疯了一样驶离了公墓,只留下了一个人在心底的誓言:“我发誓,我再也不来墓地了!” …… 一辆公交车与奥迪擦身而过,缓缓地停在了公墓的门口,车上下来了两个来上坟中年妇女。 这两个人应该是认识的,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公墓,可是刚一进大门,她俩的笑声便戛然而止了,其中一个妇女突然回过头来,望着远去的奥迪阴森森的说道:“慢慢走,咱们晚上再见!” 而另一个妇女却低下了头,两行泪水慢慢的流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 鬼追杀(中) “红姐,你干什么,快放手!”随着东方子名的一声大喊,银色的奥迪象喝醉了一样画了一个标准的s形。幸好他们现在还没有进入市区,否则一场严重的车祸将无可避免。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要回家,快送我回家!”红姐死命的摇晃着东方子名握着方向盘的手臂,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好像她旁边坐着的不是她信任的弟弟,而是一名绑匪。 从上车开始红姐的状态就一直让东方子名很是担心,她先是蜷缩在座椅里目光呆滞的颤抖,然后,嘴里就开始不停的发出一些简短含混的音节,这些音节象是在唱颂佛号,又像是在念某一个人的名字,但仔细去听却又两个都不是。念到最后她又突然的发起狂来,大声嚷嚷着要回家,就如同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女孩儿。 东方子名彻底迷惑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红姐这究竟是怎么了,她还是那个一向冷静干练的红姐吗? “红姐,你冷静一点,咱们已经安全了!”东方子名奋力的甩开她的手,大声呵斥道。 可是却一点用处都没有,红姐依然歇斯底里的撕扯着他,吵嚷着要回家。 不得已,东方子名只好把车停在了路边,两手死死的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压进了座位里。 等她稍微冷静了一点,他沉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红姐,你听我说,一切都过去了,再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你了。我现在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可以解决你所有的问题,包括替你丈夫招魂!” “我丈夫?招魂!”东方子名的这最后的一句话终于唤醒了红姐的理智,她的眼中开始有了一丝神采。 “对,招魂!你不是让我带你去见高人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现在已经不是招不招魂的问题了,那个女鬼明显是冲着红姐来的,虽然东方子名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但趁着天还没黑尽快和沐云、夏晓雨会合已经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红姐终于安静了下来,但东方子名还是有点不放心,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她。 车子已经开进了市区,红姐再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嘴里不停的念着:“招魂、招魂、招魂……” 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转是茉莉园44号,右转则是去红姐的家。东方子名没有丝毫犹豫一打左转灯就要向着茉莉园的方向前进。 可是,红姐却突然拦住了他,“子名,先回一躺我家,我听说招魂需要死者生前用过的东西,我去拿一样!”她这句话说的非常的清楚利落,与刚才的失魂落魄相比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不用。”东方子名撒了个谎,“你那都是道听途说,真正的法师根本不需要哪些东西!”其实,他也不知道招魂究竟需要什么,他只是不想在见到沐云之前横生枝节。 “不,一定要去一下,我要准备齐全,我不能再等了,今天我一定要见到我的丈夫!”红姐坚持着,她眼里的期盼,让人不忍拒绝。 东方子名看了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半,离天黑应该还有一段距离。 “只是取个东西,应该不会有问题吧!”他暗自安慰了一下自己,将车转向了右边。 天空中忽然炸响了一颗惊雷,东方子名这才惊觉的看到,车外的世界已经被乌云遮挡的如同夜晚一般了。 …… 红姐的家在一片新建的小区里,也许是她顾及自己寡妇的身份吧,所以她从来都没有邀请过任何人到她家里来玩过,东方子名也只是在楼下等过她一次。 这是一户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的很是现代,墙上到处都挂满了红姐的艺术照,如果不是客厅正中有一副张哥的遗像,一定会让人以为这是一个独身女人的居所。 “子名,你自己坐,我去找东西。”红姐看起来很心急,一进屋就撂下东方子名进了其中一间卧室。 东方子名也不客气,一屁股坐进了沙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他也需要休息一下。 卧室里传来红姐翻箱倒柜的声音,看样子她在选择合适的物件。 暂时没什么事了,东方子名稍稍的喘了一口气,从身上拿出手机,他想给沐云打个电话,让他们在家里等着他。 可是茉莉园44号的座机却一直没有人接听,沐云和夏晓雨都不在家里。 “他俩去哪了,不是说好至少要留一个人在家吗!”东方子名忿忿的挂了电话,对他俩的不负责任心存不满。 打开手机的通讯录,东方子名决定直接打沐云的手机,让他赶快回家。 可就在这时,红姐突然在卧室喊道:“子名,你进来一下,你帮我看看那件东西比较合适啊?” “来了!”东方子名应了一声,把手机随手放在了沙发上,走了进去。 沐云和夏晓雨去哪了? 他俩如今正在赶往余山公墓的路上,今天下午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两位来上坟的中年妇女惨死在了公墓里。 这本来是不关沐云和夏晓雨的事的,然而,其中一位妇女的死状,却让警察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们。 因为,那名妇女的头被人整整齐齐的割了下来。 报案的人是香烛店的老板,沐云他俩赶到的时候,他刚接受完警察的询问,尚且不停的抱怨着。 看到警察又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朝他走来,他抱怨的就更加的起劲了。 “哎呀,我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一下午又是疯子,又是死人的,现在还被你们警察来回骚扰,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对于他的抱怨沐云和夏晓雨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因为他们和警察不同。 一张百元钞票在沐云手里晃了一下,香烛店老板立刻眉开眼笑了。 “嘿嘿,现在的警察可真开面,这是不是就叫线人费呀!” “你当他是,他就是。”沐云推开了香烛店老板伸过来的手,“不过想拿,你得把经过再说仔细一点,好好想想也许一张还能变两张呢!” “那恐怕不行,我刚才说的就是所有的事,你别看我贪财,可我也是好市民!”香烛店老板瞅瞅沐云旁边的制服警察,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李,多谢你了,我们自己问就行了!”沐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思呢,道了声谢把警察支走了。 “还是你们便衣厉害,有能力,那向那些穿制服的,只会查个户口,还能干点啥!”看着小李走远,香烛店老板马上换了张脸。 沐云和夏晓雨看着他变脸的速度,不觉相视一笑。 “好了,快点说正事,要不我们走了!”夏晓雨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问道,“事件经过我们先不听,你先说说,你对那些警察隐瞒了什么?” “嘿嘿,行,两张。” “可以!”沐云又掏出一张百元大抄,抖了抖。 这次香烛店老板满意了,他往前凑了凑,一脸神秘的说:“我告诉你们,我知道谁看见了凶手!” “哦……详细说说!” 老板对他俩的反应很是满意,他看了一眼不远处忙活的警察,鄙视的说:“那帮笨警察只会问那两个死者来了以后的事情,却不知道在那之前有三个人差一点也被杀了,不过其中有一个好像是个疯子。” “三个人?” “是啊,两女一男。当时,我亲眼看见两个女的先象疯了一样一前一后的从山上跑了下来,不过只有年轻一点的那个女的跑出来了,年纪大的那个到山下以后就不知道去哪了,你们再找找估计可能也是被杀了,因为,到现在我也没见她出来。” “那那个男的呢?”夏晓雨问。 “就那个男的是神经病。你们不知道,他到了大门口居然不跑了,还掏出根蜡烛对着公墓比划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蜡烛!”沐云和夏晓雨同时吸了一口冷气,急急的问:“那个男的长什么样?”老板被他俩的态度吓了一跳,赶忙回答道:“高高瘦瘦的戴着一副眼镜,他和那个年轻点的女人是一起来的,开着一辆银色的奥迪车!” “子名,真的是他!” “对了,这个是那女人买东西时候从钱包里掉出来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用。”香烛店老板趁着沐云惊讶的时候,把他手里的钱换成了一张纸片。 那是东方子名送给红姐的护身符,在沐云和夏晓雨的眼里,那上面隐隐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 “不好,快联系子名,他有危险!” 第三十二章 鬼追杀(下) 红姐家,东方子名撂下电话,走进了里间的卧室。 卧室挺大装修风格很是简约,一张双人床,两个床头柜,还有就是立在床边的一面红色的大壁柜。 红姐坐在床上,面前放着一个大铁盒子,里面装了很多零零散散的东西。东方子名走上前看了看这些东西,最底下是几张叠好的报纸,在报纸的上面放着几张照片和一枚长命锁。 红姐看他进来,放下手里的一张照片说:“子名,这些都是和你张哥有关的东西,你看看那个好啊?” 东方子名摇摇头:“红姐,我哪知道啊,还是你决定吧。找个张哥最喜欢的,或者全部拿走算了!” 红姐突然笑了起来:“子名,你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这个毛病一定要改,要不然可是会死人的。” “死人,没这么严重吧!”东方子名很奇怪红姐怎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话很不吉利啊。 红姐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说完这句话,她就站了起来,把东方子名按在床上,又笑了笑,说:“你就在这儿好好帮我看看,我去找点喝的!”说完,她走出了卧室,并且还顺手关上了门。 东方子名没办法只好坐了下来,他先拿起那枚长命锁看了看,很普通的东西,随便那个手工艺品商店都可以买的到,如果只凭借这个线索,那张哥找不到亲生父母,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东方子名替张哥惋惜的叹了口气,就要把长命锁放回到盒子里,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却突然的凝固了。 他看的不是长命锁,而是长命锁刚才压着的照片。 一片白茫茫的背景里,一名中年妇女穿着一件很奇怪的衣服,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下,好像对一切都毫无知觉。 但吸引东方子名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那名妇女的脸,因为,如果把这名妇女的眼睛挖去,那她就和今天追杀他们的女鬼长的一模一样。 一只手猛地搭在了东方子名的肩上,吓得他浑身一颤。 猛地转过头,原来是红姐端着一杯饮料站在他的身后。 “怎么了,子名。你怎么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红姐把饮料塞到他的手里,诧异的问。 “红姐,这个人是谁?她和张哥有什么关系?”东方子名将照片举到红姐眼前,严肃的问道。 “哦,你说她呀!”红姐显得很不以为意,瞥了一眼照片,就坐在了东方子名的旁边。“说起她来,那话就长了,你先喝点水,听我慢慢说!” 东方子名的嘴早就干了,听她这么一说,便一口喝光了饮料,放下杯子又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这个女的叫赵荷花,是我没搬家前的邻居……”红姐的声音非常的空洞,在东方子名听来就像是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不,红姐就在眼前,她声音怎么会这么遥远呢?而且,她的脸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慢慢的居然越变越象是照片里的女人。 她不是红姐,她是鬼…… 东方子名猛地站了起来,一阵极度的眩晕,让他又跌坐回了床上。 “那杯饮料有问题,鬼也会下毒吗?” …… 白天就在这一片阴云当中过去了,在这片新建成的小区里稀稀拉拉的亮起了几盏不明也不暗的灯。 东方子名站在窗前,努力的想把身子探出去看看楼下有没有行人,可是现代高层住房能打开的窗子实在是太小了,尤其是卧室的窗户,而且还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卧室窗户。 努力了半天东方子名也没有看到楼下的景象,只好再次回到了屋内。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他已经被不知道是鬼还是红姐的东西囚禁了整整四个小时。 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绑架案,因为这间屋子简直就是一间囚室,门上的锁是反装的,只能从外面打开。窗户上居然还焊了十几根钢条,让东方子名想砸碎玻璃示警都不可能。 房间里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包括东方子名脖子上的护身符。但是“红姐”却给他留下了一只白色的蜡烛和一盒只有三根的火柴。 “这只鬼要干什么?”东方子名狂躁的揣着卧室的门,他已经这样做了差不多有十分钟,可那门上却连点裂纹都没有。 无奈的坐回了床上,东方子名开始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在这么折腾下去,等鬼出现他就一点反抗的体力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把心静了下来,东方子名开始考虑自保的问题,他拿过蜡烛,划了一根火柴把它点着,观察了一下屋子里的情况。 这一看之下,东方子名立刻坚定了是有厉鬼在作祟的想法,因为这间屋子,简直和茉莉园44号有的一拼,到处都是蜘蛛网一样的鬼瘴,而且有很多看起都很鲜亮。 东方子名举着蜡烛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他要找找这只鬼出现的地方,鬼瘴错综复杂,但在东方子名仔细的辨认下,他发现几乎所有的鬼瘴都是从一点延伸出来的,而这个地方就是那大红色的衣柜。 衣柜静静的立在墙边,但在东方子名看来,他就像一只闭着嘴的怪物,而现在他要亲自掰开这怪物的嘴,他会看到什么,是衣柜的血盆大口,还是那女鬼没有眼珠的脸呢?轻轻的走上前,东方子名伸出手握住了衣柜的拉手,缓缓的打开了。 一股烟雾冒了出来,又快速的散开了,东方子名清楚看到,没有血盆大口,也没有女鬼出现,在这有鬼藏身的衣柜里,只有一只黑色的盒子。 盒子上一张年轻英俊的脸正在对着东方子名微微的笑着,这是张哥的骨会盒,红姐居然把它房子自己的衣柜里。 客厅里突然传出了一个凄厉的女声,惊得东方子名险些将蜡烛扔在了地下。 只听那个女声喊道:“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一点正!” 第三十三章 到处都是鬼 东方子名打开了红色衣柜的门,里面放着的居然是张哥的骨灰盒,这让东方子名很意外,因为他曾将红姐的故事告诉过沐云,按沐云的分析张哥应该是被红姐的爱拯救了,应该已经走上正途,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可是现在红色的衣柜里,除了这只骨灰盒外空空如也,而且那些鲜亮的鬼瘴正是从这里出现的。 “难道张哥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回到了这个屋子里吗?还是红姐对我们说了谎?”东方子名第二个假设让他不寒而栗,从最初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怀疑过红姐,他一直认为红姐是被鬼附了身,可是看见这骨灰盒之后东方子名就不敢这么肯定了,再联想到那张女鬼生前的照片,让他猛然之间产生了一个念头,那九点过后不看房的故事也许并不真实,眼前的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红姐精心策划的。 “可这是为什么呢?” 东方子名快步打开了屋子里的灯,他要看看这骨灰盒装的究竟是什么,和红姐之间的姐弟之情,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揭开这里的谜团。 蜡烛的火焰已经被灯光掩盖了,东方子名将它放在了床头柜上,伸手将骨灰盒从衣柜里抱了出来。 这只骨灰盒非常的重,重的已经超出了一只骨灰盒应有的份量。 “这里装的是什么?”东方子名惊疑的把它放在了床上,强忍着恐惧打开了盒子,殊不知他打开的是一只潘多拉的魔盒。 头上的灯在盒子打开的顺间挣扎了两下熄灭了,与此同时卧室的门也发出了一声巨响,东方子名在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后,一个倒栽坐在了地上,那里面装的果然不是什么骨灰,那里面装着的是张哥的头,一颗已经变成黑色却还冲着东方子名微笑的人头。 恐怖的气氛瞬间达到了最高潮,人头慢慢的从骨灰盒里“站”了起来,就像一个充气娃娃一般,一点点,一块块的升了起来。 人头的眼睛是闭着的,但是嘴却张的很大,两个锋利的犬齿,在烛光的掩映下,泛着橘红色的光。 东方子名知道现在他应该快逃,可是在这间封闭的“囚室”里,他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人头已经漂浮到了一人高的地方,他的眼睛开始慢慢的睁开了,两道寒光从中迸射了出来,直直的落在了东方子名的身上。 “他们不是人,他们是鬼,他们会嚼碎人的身体,把那里变成一间令人作呕的血屋……”红姐话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东方子名的脑海里,一想到那种被人啃食的恐怖,东方子名觉得自己的腿开始变得有些酸软。 “拿到蜡烛用断魂决!”东方子名在心里给自己下着命令,不停的鼓励着自己,“不要怕,不要怕,鬼没什么好怕的,你绝对可以对付的了……” 蜡烛就在人头的后面,距离东方子名也就是两步的距离,可是这两步该如何迈出,东方子名却始终拿不定主意。 最后还是人头帮他下了决心,一股泛着血腥味的气浪向他猛冲过来,东方子名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躲开了人头,一个飞扑将蜡烛捏在了手里。 可是,他还没来的及高兴,脚踝处就传来了一阵刺痛,东方子名回身一看,只见从骨灰盒里又伸出了一只已经腐烂了一半的手,正是这只手攥住了他的脚踝。 不可能不叫了,东方子名面对这危险又恐怖的景象,还是喊了出来,另外一只脚死命的揣着那只手,直到把它踹离了自己的脚踝。 然而忙中就会出错,更何况是惊慌,在东方子名踹那只手的时候,他不小心弄灭了蜡烛,而且还把骨灰盒踹到了地下。 人头和手臂并没有因为蜡烛的熄灭而消失,原因东方子名不知道,他现在也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因为他看到,翻倒在地的骨灰盒里,又伸出了两只手臂,而他头顶的天花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面容极其普通的中年妇女。 “是你?!!” 没错,这个人东方子名认识,他就是那个在公墓里出现的女人,红姐一看见就要逃走的女人。 “卡卡卡”的几声怪笑之后,那女人轻飘飘的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东方子名这才看到这个女人没有脚,替代脚的是两条丝带一样东西。 “这个景象,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东方子名的脑海里猛地闪现出一个熟悉的画面,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的地点。 女人的出现让人头和手臂都安静了下来,房间里空气一下冰封了起来,让东方子名的呼吸都感觉到了困难。 可是他的手底下却没有停,他哆哆嗦嗦的掏出了火柴,连点了两根才费力点着了蜡烛,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不能再出错了! 房间里满满当当的站满了“人”,这是东方子名再次可以燃灯见鬼后,看到的景象。 “到处都是鬼,我该逃去那里?” 第三十四章 又见怨女 地上的骨灰盒还在往外涌着鬼,就好像是打开了一条通往地狱的隧道。 这些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只剩下一个头的,有的则缺胳膊少腿,竟没有一个拥有完整的人形。它们从骨灰盒里爬出来后,有的直接飘到了空中,有的则直挺挺的站在地上,还有的也是最恐怖的则是直接冲到东方子名身边紧挨着他坐下来的。 虽然这些鬼形态各异,但它们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从它们出来之后,那闪着寒光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东方子名的身体。 蜡烛的烛光开始摇曳了起来,那是东方子名喘着粗气造成的,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到了临界点,如果在这样等待下去,不用这些鬼来杀他,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可是,东方子名又不能不等,因为他没有地方可以逃。 在他左手边坐着的是一个少了半边脸的女鬼,虽然已经成了鬼可她还保留着生前的动作。她用一只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幸存下来的眉毛,好像它的面前不是面色苍白的东方子名而是一面晶莹的化妆镜。 “我好看吗?”没有丝毫的征兆,在这静的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女鬼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东方子名不敢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不知道她问的究竟是谁? “我好看吗?”女鬼执着的又问了一句。 东方子名还是没有回答,女鬼好像显得很失望,她幽怨的低下了头,嘴里喃喃的说道:“我不好看,是吗?我已经不好看了,我丑了,所以你就不喜欢我了!” 女鬼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她的话东方子名的心里却突然出现了恐惧之外的一种感觉,那是一种悲伤,一种极度的悲伤。 可是这种感觉在他的心里也就是一闪而过,因为下一刻,那只女鬼却突然抬起了头,她的脸变得狰狞无比,一声厉吼砸在了东方子名的心头。 “你可以不要我,但你为什么要杀了我!” 女鬼的突然爆发,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刚才还安安静静的群鬼们,一下子狂躁了起来,各种各样的吼声纷至沓来。 “为什么要杀我?只是因为我比你有钱吗?” “为了我那点财产,儿子你就杀了你的老父亲啊!” “我们说好一起殉情的,为什么你却让我一个人来这孤单的地方?” “爸爸,我以后听话,求你不要把我放到箱子里?” …… 冤情,怨气,他们都是一群死不幂目的冤魂。 东方子名再也受不了了,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被关押的囚徒,一声口诀过后,断魂决应声而出。 一道蓝芒直直的穿透了数个鬼魂,凄厉的惨叫将漫天的抱怨生生的压了下去,可是也激起了其它鬼魂的怨恨。 张哥的头第一个向着东方子名冲来,紧接着是数条长出了利爪的手臂。 一道道的蓝光从东方子名手里的蜡烛射出,一声声惨叫将他心里的希望一点点的扑灭,一丝丝笑容绽放在那中年妇女的脸上。 蓝光开始弱了下来,断魂决虽不需要什么法力,但它需要消耗人的体力,而这是人在恐惧中最缺少的东西。 一番激烈的搏斗后,东方子名退到了卧室的门口,发出了一束极其微弱的蓝光,他已经到了极限,逃无可逃了。 冤魂们也发现了这一点,它们不在强攻而是四面八方的向着东方子名缓缓的包围了上来。 “放弃吧!”在最后一次用手拧了拧紧锁的屋门后,东方子名绝望了。 中年妇女从空中降落到了他的面前,一条墨绿色的舌头从她的嘴里吐了出来,向着东方子名的耳珠舔去。 “是你!”东方子名今天第二次喊出了这个词,但这一次他终于想起了她是谁,茉莉园44号外的那个女鬼。 中年妇女没有因为他想起了自己而停下动作,墨绿色的舌头依然坚定的向着他的耳珠靠近,她不会让东方子名再逃走第二次了。 一阵猛烈的冲击从东方子名的身后传来,将他直接撞到了中年妇女的身上。 这是生的希望吗? 卧室的门大大的敞开了,一个女声再次传来:“子名,口渴了吗?来喝杯饮料吧!” 第三十五章 红姐?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红姐,四个多小时的时间,好像在她的身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还是那样笑眯眯的端着一杯饮料,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东方子名直接从女鬼的身体里穿了出去,中年妇女也是一个只有头没有身体的怪物,她和张哥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看到好事被人破坏,女鬼立刻狂躁了起来,袖筒里两条白色的丝带如毒蛇一般向着红姐卷去,但行到一半却又突然改变了方向。 原来是东方子名第二次从她的身体中穿了出来。 “红姐,快跑。”东方子名高喊着,他实在是个滥好人即便是自己的处境十有八九是红姐安排的,他也不忍心看着她惨遭毒手。因为,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待他如亲弟弟的红姐会真的害他。“一定要给她一个辩驳的机会!”这是东方子名坚定的想法。 可是他这么做,却完全是在自杀,丝带毫无悬念的黏住了他的衣角,接着一卷他的身体就离开了地面。 那种他曾经尝试过的窒息感与孤独感又被挤压了出来,。 “红姐,快,快跑……”凭着肺里的最后一口气,东方子名挣扎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红姐却站着没有动,她仿佛根本看不到眼前的景象,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嘴里依旧机械的说着:“子名,口渴了吗?来喝杯饮料吧!” “红姐!”东方子名绝望了,他奋力的扭过头看着红姐,也看着女鬼抖出的另一根丝带向着她渐渐靠近。 一束不怎么显眼的金光在所有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了东方子名的身上,紧接着是丝带的裂帛声和女鬼的一声惨叫。 中年妇女快速的退到了墙角,用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看着已经落在地上大口喘气的东方子名。 “我得救了,是沐云来了吗?” 不,不是沐云,房间里还是只有一群鬼,一个人和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红姐。 “走,离开这里!”既然不是沐云,东方子名只能接着逃了。 他一把攥住红姐的手腕,想要拉着她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红姐的手很凉而且还在不停的颤抖,但是力气却大的惊人。 东方子名一冲之力居然没能拉动她,反而拖的自己又仰倒了回去。 一只手臂阻住了他的去势,是红姐端着杯子的那只手。她好像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一股阴冷的气势慢慢的从她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红姐?”东方子名早就倒竖的寒毛被这气息猛烈的拂动着,他抬头看着红姐熟悉的脸庞,却生出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 “谢谢你,帮我把她引了出来,现在你快走吧!” “红姐,你……” “放心,你的红姐不会有事,明天你就可以见到她了。” “我的红姐?”东方子名心里一寒,顿时明白了过来,他大喊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把红姐怎么了?” “红姐”看着他笑了笑,一使劲将他摔倒了客厅的沙发上。 “你不用管我是谁?明天这一切就都会结束了!”“红姐”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就将手里的饮料泼进了卧室,里面立刻传出一声声怨鬼惨叫。那杯子里装的不是饮料,而是满满一杯新鲜的蛋清。 卧室的门被“红姐”关在了身后,而且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东方子名无法再将它打开,他趴在门缝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居然跑出来了,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做对呢?” 房子外面大雨滂沱,东方子名在雨中飞奔着,他的手机被人拆了电池不知道扔到了哪里,而红姐家的座机居然是欠费的状态,这一切的一切都迫使他必须要找到一部电话,这样他才能联系到沐云和夏晓雨,让他们来收拾眼前的这个烂摊子。 小区空无一人,东方子名又不敢去敲邻居家的门,以免殃及无辜。他只能在外面冒着大雨四处的寻找,希望能看到一个过路又心好的人。 一辆出租车闪着灯停在了他前方不远的地方,东方子名立刻扑了上去。 “子名,出什么事了?” 他还没有跑到车前,车子里的人就已经急急忙忙的向着他跑来。 “老高,小丽,你们怎么来了!” 一把雨伞撑到了他的头上,是小丽那把凯蒂猫的卡通伞。 “你还说我们,你都失踪一下午了,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老高一脸气愤的冲他吼道:“你到底跑哪去了?” 东方子名顾不上回答他,他也没听出他们找的只是他,而不是他和红姐。 “快,把电话给我,我有急事!”东方子名近乎抓狂的喊道。 “什么?”小丽和老高显然没想到他们冒着大雨寻找的人,没有一句感激的话,却像是遇到了债主一样。 “电话,快点!” “哦,你等等。”还是小丽疼他,在听清楚他要的东西后,一点不象老高那样眼中闪烁着疑惑,而是快速的翻动着自己的包,掏出了手机。 “喂,沐云,我是子名……”茉莉园44号的电话终于通了。 “子名,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里传出夏晓雨焦急的声音。 “我在店长红姐家,你们快来,这出大事了?她的地址是……” “我知道,我下午去过了,我们马上就到,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听见了吗?” “好的,你们要快点,要不然红姐她……”东方子名的话还没说完,心急的夏晓雨就已经挂上了电话。 “子名,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刚才说红姐她怎么了?“看到他放下电话,听到了只言片语的老高和小丽顿时紧张了起来。 联系到了夏晓雨东方子名悬着的心落下了一半,但他也没心思现在给他俩解释什么,把手机还给小丽后,他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气说道:“先别问那么多了,你俩现在马上回家,这里危险。” “你什么意思……”老高彻底愤怒了。 但东方子名没有给他继续愤怒的机会,他一把握住了老高的手真诚而严肃的说:“老高,拜托你赶快把小丽送回家,这里的事我明天会给你们说清楚的。相信我,这里危险,你们快走!” 老高和小丽听了他的话,凝视了他足足五秒钟,终于还是妥协了。 老高叹了口气,将小丽拉到了自己的伞下,沉着声说:“子名,我们听你的,但明天你一定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有,你自己小心点。” “好的。现在快走吧!”东方子名接过小丽递过来的雨伞,连推带搡把他们塞进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里,看着他们消失在雨雾之中。 天上的雨下的更大了,就像是要将这个世界淹没了一般。 东方子名抬起头,遥望着远处红姐屋子,恍惚中他仿佛看见了一团又一团别样的闪光…… 第三十六章 黑袍出现 十五分钟后,夏晓雨和沐云一前一后赶到了这里。 救星终于来了,东方子名急忙拖着疲惫的身躯和他们一起回到了红姐的家里。 客厅极度的安静,但沐云和夏晓雨却同时感受到了两股交织在一起的森森鬼气。 “好强的鬼气啊!”夏晓雨四下张望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下午我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子名你到底惹上了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东方子名现在还不想谈论这些,他只关心卧室里的红姐究竟怎么样了。 沐云抬手打断了他俩的对话,对夏晓雨说:“你破门,我封印。” “封印?”东方子名不解的看着他俩,“干嘛还封印呀,像这种害人的鬼直接干掉不就完了。” “子名,你还有些事不知道,等我们干完了活,咱们交换故事。”夏晓雨拍拍他的肩膀,走到了卧室门口。 卧室的门还是被那股不知名的力量锁闭着,夏晓雨轻轻的用手摸了摸,心中就有了数。 她冲着沐云点了点头,再次举起了手,就在这时东方子名的心里突然感受到了两股逼人的气流出现在她的手上。这种感觉很奇妙,因为夏晓雨的手上既没有闪光,也不象沐云那样放出什么东西,甚至就连他感受到的气流都是虚无的,那只是心里的感受,在现实中就连一丝微风都没有出现。 手掌轻轻的接触到了门上,门却像遭受了龙卷风的袭击一样,片片的碎裂了。这就是夏晓雨的能力,一种强横至极的能力。 “封印!” 就在东方子名还没有从夏晓雨带给他的震撼中走出来的时候,沐云又给他展示了另外一种匪夷的力量。 一只铜钟造型的光束,发着嗡鸣闯进了卧室之内,瞬间又化作三口,非别罩向了卧室的两个角落和那张双人床之上。 “吼!” 中年妇女首先从一个角落显出身形,手足的四条白绫飞快的缠在了铜钟上,抵挡住它向前的冲势。 “是怨!晓雨给它一下。”沐云再看到中年妇女之后指挥到。 夏晓雨没有丝毫停顿,双足一跺,身子就如离弦之箭射向女怨。 “这个交给我了,你搞定其它的。” “好!”沐云大声回应着,左手一指罩向另一角的铜钟立刻大了一倍,挂着风声向下罩去。 这边的墙角里也有东西出现了,却不是什么人或者鬼,而是一个闪着清光的奇怪物体,它的样子和大小就如一顶草帽,飞快的旋转着。如果让普通人看见了,一定会把它当作传说中的ufo。 可是沐云不是普通人,看到这个东西他的神情忽然一凝,左手飞快的变换了一个角度,铜钟在间不容发之际和那物体擦身而过。 “什么人?出来!”沐云眼望着角落大喝道。 “草帽”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飞回了了角落,在它到达之际空无一物的角落里突然凭空伸出了一只手,一下接住了它。 “卡卡卡!”几声阴笑之后,角落里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整个身体全部被包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里,让人无法看见他相貌,只能看见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就好像他根本没有脸一样。 “黑袍,咱们终于见面了!”沐云冷冷注视着他,右手戒备的做出了一个“9”字的法诀(就是用手指比划数字9时的手势)。 黑袍到显得不怎么紧张,他先扭着头看了看夏晓雨和怨的战况,知道怨撑不了几分钟了。他又低头看了看已经被透明铜钟罩住的红姐,然后他把目光定格在了沐云身后的东方子名身上。 “见面又怎么样,就凭你和那消耗的差不多的小丫头又能乃我何!”黑袍的声音正如李平安所说的阴恻恻的,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沐云淡淡的笑了笑:“你太看的起自己了,也太小瞧那小丫头了,就凭一个怨还入不了她的眼。而且还是一只真正消耗的差不多的怨!还有你,你应该也消耗了不少吧,否则堂堂操魂师身边,怎么会只有怨这么一只鬼呢!” 黑袍的身体被沐云这几句话说的微微抖动了起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其它的原因,但很快这种抖动就停止了。 黑袍阴笑了一声:“年轻人,你果然有点本事,我的确消耗很大,但你今天还是拿我没办法。因为,你和这小丫头带了这个拖油瓶。你应该知道我们操魂师最擅长的是什么吧?” “什么?”这声惊叫是东方子名发出来的,他也知道操魂师最擅长的是什么,在听李平安的故事时,最让他恐惧的就是那防不慎防的——摄魂术。 沐云也吃惊不小,但他还保持着冷静,他要防范这是黑袍在虚张声势,伺机偷袭。 他没有转身去查看东方子名的情况,而是出声询问道:“子名,你先别听他的。你仔细想想你今天有没有被人用针扎过或是被人伤到过!” 沐云的这个“人”字念得很重,让东方子名在回忆的时候缩小了很多范围。 但是他却依然得不到答案:“沐云,我不知道,因为期间我曾经昏睡过一段时间。” 听了他的回答,沐云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他真的拿这个黑袍人没办法了。因为,他不能冒这个险,要是动手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东方子名的魂魄,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了。 “算你赢了,黑袍你可以走了。我想你应该也不打算跟我动手吧!”沐云狠狠捏了捏拳头,又松开了。 黑袍听了得意怪笑了两声:“那是当然,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再见。” 说完这话他手里的“草帽”又飞了出来,就像切豆腐一样的切开了卧室的铁栅栏和玻璃。然后,他纵身跃了上去。 “哦,对了。”就在他即将跳下去的那一刻,他忽然又回过了头,看着冷冰冰的沐云,说:“年轻人,为了证明我没有在投机,我决定还是得让你看看,免得你心有不甘。” “你敢。” 听了他的话沐云大喝一声就要向着他冲去,可是却已经来不及了,黑袍人已经跳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东方子名在他的身后发出了一声惨叫。 第三十七章 子名有怪 夏晓雨和怨的战斗是毫无悬念的,从一接触开始夏晓雨就发现这只怨几乎已经耗尽了它苦心收集的怨气,能力最多只有全盛怨的十分之一。 照理说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一只普通的怨它唯一会做的事儿就是逃跑。可是这只怨却有所不同,尽管怨气即将耗尽但它还是在奋力的抵抗着,时不时居然还会用出一些同归于尽的招式。 这让夏晓雨对这只怨产生了很深的好奇。虽然黑袍人的出现让她知道,它是受人钳制的。可这却依然无法解释它这种拼命的奇怪表现,它好像是打算舍弃自己来救黑袍人的性命。然而,这种做法却是人才会拥有的情感,而怨却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这是为什么呢?它怎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呢?”夏晓雨在自己的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也正是这个问号让她收起了致命的无极掌,转而用起了沐云的封印钟,她要抓住它弄个明白。 但是杀一只怨和捉一只怨,虽然一字之差,但他们需要付出的努力却相差十万八千里。毕竟怨不是什么普通的厉鬼,它可是和惑一样是这世间永远无法消灭的三大怪物之一,这种由活人怨气制造的怪物,可以轻而易举的从人的心底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怨气,然后把它无限的扩大,直到人变成纯粹的怨体,成为它的食粮。 一番激烈的交手后,怨的攻击开始显得越来越无力,夏晓雨心头强烈的束缚感也变得越来越弱。 怨手脚上的四条白绫已经被封印钟侵蚀成了黑色,随时都有崩坏的可能,但它还是在不停的使用着,那张极其普通的脸开始频频的望向黑袍人的方向,脸上居然显出了很是焦急的神色。 “这也是人类的感情啊,她到底是什么?她和这个黑袍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夏晓雨手上加了把力,“一定要把它捉住,也许这就是揭开黑袍人秘密的关键。” 封印钟在夏晓雨的手中开始光华四射起来,原本青色的亮光上猛然间涂上了一层金色,将怨的白绫炙烧的冒出了一缕缕的青烟。 这对鬼来说绝对是如同凌迟一般的酷刑,夏晓雨坚定的认为,这只怨应该马上就会投降了。 可是,她又一次被这只奇特的怨震撼了,即便在这种酷刑之下,这只怨还是再咬牙坚持着,不停的催动着体内那点残余的怨气,拼命的对扛着,要知道这种对抗最后的结果就是烟消云散。 有那么几秒钟夏晓雨甚至产生了放弃的念头,她忽然感觉自己仿佛不是在对付一只冤魂厉鬼,而是在残杀一个活生生的女人,一个肯为自己的亲人牺牲一切的女人。 “这究竟为什么?” 夏晓雨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黑袍人,她实在弄不明白他究竟是一个什么人,肯让一只厉鬼为他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但是这一眼却让夏晓雨愤怒了,也为这只怨感到深深的悲哀。因为,她看到那个黑袍人在逃走的时候居然连回头看它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就像扔掉了一块破旧的抹布。 铜钟狠狠的砸在了墙上,黑袍人逃走了那只怨也就没有了继续对抗下去的理由。 夏晓雨悻悻的将被封印的怨轻轻的放在了床上和另一个肯为爱人牺牲一切女人摆在了一起。 “子名,怎么样了?”在将脑海里的愤怒清扫了一下,夏晓雨走向正在客厅忙碌的沐云。 东方子名脸色蜡黄的躺在沙发上,那样子和李平安的儿子一模一样。 “他被摄魂了。”沐云面色凝重的收起了蘸着朱砂毛笔,忽然转过头来直视着夏晓雨说:“但是情况有些奇怪!” 夏晓雨一愣:“奇怪,什么意思?难道黑袍人还做了其它的手脚!” 沐云摆了摆手又轻轻的站起身,好像生怕惊动了东方子名一样。然后,他把夏晓雨硬拽进了卧室而且还关上了门。 他这一系列神神秘秘的动作,让夏晓雨更是摸不着头脑,只能疑惑的看着他。 做完这些后,沐云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声说道:“晓雨,你有没有觉得子名有点怪?” “子名?怪?”夏晓雨迷茫的摇摇头,她不知道沐云为什么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 沐云显然是料到她有这样的反应,不等她再问什么,就继续说道:“其实这只是我见到子名后的一种感觉,我总觉得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身上奇怪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你看,他先是不明原因的从李平安的鬼儿子手里逃过一劫。又能够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快速的燃灯见鬼,但是他又不是传统意义上修真天才。你说这些事奇不奇怪?”沐云掰着指头给夏晓雨挨个数了一遍东方子名奇怪的地方。 听了他的话,夏晓雨也若有所思,但她还是不明白沐云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 她问道:“这些事你应该考虑很久了吧,为什么非要现在说呢?” “难道……” 夏晓雨突然之间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沐云,“难道你又发现一处奇怪的地方?” 沐云微微笑了一下:“不是一处,而是两处。” “你看看这个。”沐云说着将手里的一件东西递给了夏晓雨。 “这是你给他的护身符啊,有什么奇怪的?”“这不是我给他那个,这应该是他要送给店里人的,可能是还没来的急的送出去,所以他装在了身上。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护身符上的字被人改动了,从护身符变成了一张封印符。” “哦,还有这回事?”夏晓雨来回翻动手里的符纸,脸上满是惊讶。 “那这会是谁帮他改的呢,难道还有高人跟在他身边?” 沐云再次摇摇头,遗憾的说:“我也不知道,也从没有发觉过,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那一定是个我们无法企及的高手。” 夏晓雨吸了一口凉气,幻想了一下那是怎样的一个高手,然后又问道:“那你发现的第二点是什么,还是和这个高手有关吗?” “不!”沐云面色忽然变得很奇怪,就好像普通人见了鬼一样。 “你知道今天黑袍从子名的身体里摄出什么来了吗?根本没有摄出他的魂,他摄出是茉莉园44号里的那只失踪的猫灵。那只猫灵一直就在子名的身体里,而我俩包括冷月明都没能发现。” “啊!”夏晓雨彻底震惊了,“你是说子名被猫灵附了身,而我们居然毫不知情。” “晓雨,那根本不是什么附身。我现在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如果非要让我找个贴切点的解释,我只能说这只猫灵应该是被子名给吞了!!” 第三十八章 去一趟精神病院吧 “被子名吞了!” 夏晓雨的眉头一下颦了起来,她可是深知“吞了”这个词用在鬼身上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大鬼吞小鬼,小鬼吞游魂。 可东方子名明明是一个活蹦乱跳,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阳光好青年,怎么会和这个词扯上关系呢,难道这一个多月来她和沐云都看走眼了,这个东方子名其实是一只鬼,一只打入人类社会的潜伏鬼?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人鬼殊途,人鬼殊途,这句话可不是白说的,就算是一只道行极高的鬼,要想在人类社会生存而不露出一点马脚,那纯属天方夜谭,看看《画皮》就知道了,更何况和他同吃同住的还是两个修为颇高的捉鬼能手,那这种可能性就基本已经是无限接近于零了。 可眼前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呢? 夏晓雨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沐云看见她愣了足足有一分钟,连忙劝解道:“算了,晓雨同志,你就别想了,就连唯一有可能知道原因的冷月明都看不出子名的异样,凭你我的修为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的。” “胡说,谁说冷月明是唯一有可能知道原因的,我爹就有可能知道。”夏晓雨虽然脑子已经被子名的事弄得有些晕乎,但关乎武术界名誉的事还是决不含糊的。 沐云现在可没心情跟她抬杠,只好顺着她说:“是,是,是,是我错了武术界领军人物,混沌无极掌掌门夏北山夏老前辈,也绝对是可以看出子名问题的高人之一。” “这还差不多!”夏晓雨满意的给了他一个好脸色,又问:“既然子名没有被摄魂,那他怎么会昏迷不醒呢,而且症状还和摄魂一样?” 沐云点点头:“这也正是我说猫灵是被子名吞了的原因,根据我的查看,这只猫灵已经开始和子名的魂魄融合了,这一点和鬼吃鬼是一样的,如果他们融合完全,那子名将会拥有猫灵的部分能力。但现在猫灵被黑袍强行的分离出来,所以他也同时触动了子名的魂魄,造成他现在神志不清,身虚体弱。不过,睡几个小时就应该没事了。” “行,既然如此,说说你的下一步计划吧?” “下一步?关于什么的?”沐云一时没明白,在他脑子里要考虑下一步的事多了,谁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件。 “废话,当然是关于子名的了,你废话了半天不就为了说这个事吗!”夏大小姐脾气那可是说来就来,但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本,人长的漂亮不说,就凭她老爹的名头,那也绝对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小姐。 沐云是早就习惯了她的喜怒无常的,如果她忽然温柔起来,他反而更受不了,所以听她训话完毕后,便神秘的冲她一笑,说:“我打算,什么也不做!” “哦?” “嘿嘿,晓雨。子名好歹是咱们的朋友,你不会打算把他往火坑里推吧,你想想新闻的主要原则。” “新闻?”夏晓雨歪头思考,但立刻就会意了。正所谓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此时这句话用在东方子名的身上那可是在合适不过了,对于他俩上头那些人来说,鬼吃人实在是太寻常了,可是要是他们知道这里居然有个人吃鬼的,那造成的震动绝对可以和911有的一拼,到时候东方子名这个另类即便不被当作小白鼠解剖了,也绝对会在修真和武术两界的争抢中落得个“横死”的下场。 想想会出现的景象,夏晓雨浑身打了个冷颤,坚定的站在了沐云的一边,但是这件事却并不是就此过去了,对沐云和夏晓雨这一对好奇宝宝来说,他们此刻算是又找到了一件新奇的玩具,算是此次事件的赠品吧,只是可怜了昏迷中的东方子名,他还不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将会受到这两位密友怎样的“精心照顾”。 沐云说的没错,东方子名在睡了他前半生中最酣甜的一觉后,毫发无损的又回复了健康。 不过,红姐就没他这么幸运了,据夏晓雨说她因为长时间被鬼附身魂魄受到了损伤,所以一段时期之内她将出于疯癫状态,至于什么时候恢复那就只能靠她自己的意志了,也许是一星期但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这个噩耗对东方子名的打击很大,但也更加坚定了他要除掉那个黑袍人的决心。 在于沐云和夏晓雨互换了情报之后,他们终于找着了这件事的突破口——那个没有眼睛的女鬼。 这只女鬼虽然也是造成红姐疯癫的元凶之一(因为沐云发现红姐身上有好几只鬼附身的痕迹),但根据他们现有的情报来看,这只鬼应该也是和黑袍人敌对的,原因虽然尚不清楚,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是每个现代人都能熟练运用的技能,沐云他们自然更是精于此道,而且在他们的一番分析后认为,这只女鬼很有可能知道黑袍人的来历,因为在红姐那间卧室之中,他们发现了大量与摄魂有关的法术施展的痕迹,而这些痕迹却不单单是一个人施展的,从红姐身上的伤口判断,这只女鬼之所以会附身在红姐身上就是为了能使用出人才可以用的法术。 她和黑袍人会是什么关系呢? 师兄妹?还是师徒?或者干脆就是夫妻呢?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找到这女鬼后才可以解答,在红姐家里他们没能找到那个放着照片的铁盒子,沐云本想动用警力但考虑到女鬼和黑袍人的危险性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他们只能靠自己在这座有着3000多万人口的城市里去寻找一个死去了不知道多久的女人。 工作方向已经确定,但却不能马上实施,他们还得做一件无关的事情,那就是把红姐送到精神病院去,那里现在是她唯一的归宿。 “去一趟精神病院吧咱们都去,顺道去看看以前救过的那些家伙们!” 沐云和夏晓雨脸上有点沉重,东方子名知道那所病院里还指不定有多少人是被鬼给吓疯的呢! 第三十九章 美女医生和诡异病人 夏晓雨给红姐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又准备了很多日用品,虽然这些东西在精神病院都是统一发放的,但准备一些毕竟是她们的一份心意,尤其是东方子名的心意。 替红姐擦干嘴角溢出的口水后,东方子名叹了一口气和沐云架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向外走去。 上车前夏晓雨有些不放心的问:“沐云,那只怨你关好了没有,小心别让她跑了?” “放心吧,就算是不封印它也跑不了,你昨天下手太狠了,弄得它现在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否则那还用的着去找另一只鬼直接问它就行了。” 夏晓雨很不满意,眼睛一瞪,反击道:“你还说我,要是你那个破封印术能把附在红姐身上的女鬼封印了,咱们一样不用到处找了。” 看着他俩又要抬杠,心情极坏的东方子名忍不住抱怨道:“你俩少说两句行不行,有这工夫咱们都找着它了。” “你闭嘴,所有的事儿还不都是怪你,要不是你被黑袍摄魂,昨天我们就把问题解决了。”夏晓雨和沐云突然口径一致的指责道。 “你们……”东方子名彻底无语了,从今天他醒来开始,他就发现这两个人在对待他的态度上出奇的一致,就好像达成了某种协议一样,让他深切的体会到农民工讨工钱时那种诉求无门的悲凉心情。 狠狠的踩下油门,奥迪车象一头发怒的雄狮般冲了出去。 精神病院是神秘的,因为他是大众常在口头上挂着却不愿去看看的地方。东方子名就是如此虽然来到本市已经两年了,但真让他去这个地方却是两眼一抹黑辨不清方向。 好在他身边坐着个那里的常客,因此还不用担心会迷了路。 “沐云,你怎么会老去那里呢?有病人不都是家属送过去的吗?”在愤怒了一段时间后,东方子名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座右铭又发挥了作用。 沐云苦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去啊!还不是因为我那三师傅是防治精神病协会的副会长,所以这种苦差事就撂我头上了。” “那你去哪儿干什么?慰问?”东方子名打破沙锅问到底。 夏晓雨嘿嘿笑着把话接了过来:“子名,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们的沐大法师到哪儿去可是有重要任务呦。他每个月都要去那招一次魂,因为有些病人是因为惊吓过度丢了部分魂魄才疯的。” “招魂!”夏晓雨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东方子名身体一震,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他将红姐的请求忘了个一干二净,直到现在才猛然想起。 “沐云,你会招魂?” “嗯,怎么了你想学?” “不是,是红姐想招她丈夫的魂。昨天她跟我说的时候,还很急的样子。”东方子名回头看了看痴呆的红姐,心里又是一阵悲凉。 “哦。”这句话立刻提起了沐云和夏晓雨的兴趣,因为昨天的红姐他们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她本人还是附身的鬼,但不管她是谁想招魂的这个想法绝对是值得推敲一下的。 夏晓雨忙问:“子名,她有没有告诉你是什么原因?” 东方子名摇摇头:“没有,但她说不是因为思念才招魂的。” 沐云的眼里开始闪烁起一片精光,他回过头看了看夏晓雨,说:“你立功了,她丈夫的魂魄现在就在那只怨的体内,看来咱们不用等它恢复人形也能知道点什么了!” 本市的精神病院是一家老字号的著名医院,占地极广环境也很不错,东方子名扶着红姐行走其间心里稍稍放下了点心,至少她不会吃什么苦了。 在沐云的带领下他们绕过了门诊大楼,直接向着住院部而去,用沐云的话来说他在这里几乎可以算作专家医师,由他送来的病人根本不需要再让别人诊断。 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到了住院部负责分房的护士一见沐云立刻笑脸迎了上来,叽叽喳喳的围着他说个不停,什么昨天有个病人又喊见着鬼了啊,或是那个病人看起来一切正常可只要见到穿红衣服的女人就要用砖头拍人家啊之类的,就像沐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一样,弄得他不堪其扰,却又无可奈何。 好在一个女医生的及时出现才算让他安静了下来,不过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因为这个女医生出现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又和她在一起了呀?” 两道东方子名不用点蜡也可以看到电光在女医生和夏晓雨的眼前碰撞在了一起,气温瞬间从零上三十度直落到了零下,冻得东方子名想跑都不知道该迈那条腿了。 倒是沐云依旧处之泰然,这让东方子名羡慕不已,这种情场浪子型的作派与沉稳,他这个幻想型的男人恐怕永远也做不到了。 “雯雯,怎么这么说话,我跟谁在一起难道还要经你批准吗,你不是永远也不想见到我了吗?” “我,我那不是气话吗!”女医生的眼眶里顿时有东西开始打起了转,让东方子名心疼不已,却让沐云暗自偷笑,他这招我帅我怕谁的招数看来又要奏效了。 可是今天夏晓雨没有给他继续耍帅的机会,在和美女医生对视了一秒钟之后,她的眼珠滴溜一转,忽然笑嘻嘻的对女医生说:“龚雯,你不用担心,沐云那种垃圾男人我才没兴趣呢,我们是纯粹的工作关系。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男朋友东方子名。”说着夏晓雨亲热的挽住东方子名的胳膊自豪的说道。 “他,他是你男朋友?”听她这么一说,龚雯立刻从刚才的失败感中挣脱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东方子名。 “的确是一个帅的没边的男人,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啊!”再将东方子名和沐云比较了一番后,龚雯不由暗自伤神,对沐云的态度顿时冷淡了下来。 其实东方子名和沐云总体来说应该是不分秋色的,只不过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其实和男人是一样的,那就是男朋友永远是别人的好,所以在这种阴暗心理下沐云只好暗自退场了。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沐云不缺女朋友,能图个耳根清净对他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穿过一扇扇关着的门,龚雯将他们带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病房。 “现在没有单人间了,你们送来的病人只能住在这个双人间了。”龚雯推开门说道。 东方子名探头朝里看了一眼,病房还是很干净和普通医院也没什么两样,其中一张病床上坐着一个女性病人低着头看不见脸。 东方子名有点不放心,问:“龚医生,这个病人严不严重,没什么暴力倾向吧?” 龚雯笑了笑:“晓雨,你男朋友还真细心,放心吧,这人也是今天才来的没有暴力倾向,病情也不重,应该是气质型的短暂精神错乱,过几天说不定就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东方子名这才放心的将红姐送进了病房,安顿好了以后,三个人就打算离开了。 可就在这时几个人忽然听见有人在不停的喃喃自语,仔细一看原来隔壁床的那个病人,只听见她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好像在念:“找,何华,找,何华,找,何华……” 沐云打趣道:“看来这个病人真的是气质型的,这个何华一定欠了她很多钱。” 龚雯瞪了他一眼:“亏你还是本院的名誉顾问,找到病人的心结是我们治病的关键要素,你还好意思打趣。不过,倒是挺奇怪的,这个病人从来了以后一直没说过话,怎么突然说起话来了。” 龚雯快步走到她身边,柔声问:“何华是谁呀?你告诉我我帮你去找。” 但那病人对她的话毫无反应,依旧低着头自言自语。 龚雯又试了两次,还是没有效果只好放弃了。 然而,就在她站起身准备和众人离开的时候,那个病人却突然有了变化,只见她猛地抬起了头,伸出两只手居然向着自己的眼睛挖了过去。 龚雯一惊连忙上前阻止,沐云和东方子名也在第一时间冲了上去,帮着她将已经陷入狂躁状态的女病人按在了床上。 那病人的身体不停的抖动着,就像是癫痫发作了一般,可是同癫痫不同的是她嘴里依然能够发出声音,还是那几个词,但靠的近了东方子名却听出了另外一个意思。 找,何华,找荷花,赵荷花。 赵荷花,用手挖眼睛,她是那个无眼女鬼。 第四十章 揭秘之旅(一) “你们按着她,我去拿镇静剂。”看着越演越烈的病人,龚雯匆忙的离开了病房。 “沐云,晓雨。你俩快看看这个女的好像是被无眼女鬼附身了。”龚雯刚一离开病房,东方子名就迫不及待的招呼道。 “哦,是真的吗?” 沐云当即点燃心火向那女人看去,可是她头顶的三大穴却没有暗红色的阴气溢出。 “这个女人没被附身啊?”阴气入眼的夏晓雨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东方子名一愣:“不可能吧,她刚才明明喊得是赵荷花,而且她还要挖自己的眼睛,这不是那女鬼是什么!” “也许是巧合?” 沐云和夏晓雨无言以对,只能狐疑的猜测。 但那女病人表现却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的嘴里还是不停的喊着:“找,何华,赵荷花……”这个不清不楚的词,已经紧绷如同鸡爪一般的双手还在不断的试图向自己的双眼扣去。 “这绝不会是巧合!” 沐云沉着声做出了如下判断:“即便她没有被女鬼附身,她的疯病也肯定和那女鬼有关。” “她是被那女鬼吓疯的?”东方子名惊疑的问。 “有可能,但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不会有那只鬼害人前还要报上名字的,除非是它们故意这样做,或是她们生前就认识。” 龚雯带着一个护士匆匆忙忙的转了回来,看那女人症状还没有消退,连忙动手给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在药效的作用下,女病人渐渐安静了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雯雯,这个女人是哪里的,怎么连你这种大医师都会看走了眼呢?”看到龚雯平静下来的俏脸,沐云看似不经意的问。 龚雯的美目在他脸上刮了一下,娇嗔道:“你是在骂我还是在夸我?这个女人不是我经手的,我当然无法全面了解她。不过,现在倒是值得关注一下了。”龚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病人。 “她这种情况到是很少见?一般来说突然的狂躁必须是建立在外界的刺激上的,我记得刚才我们没有刺激她呀,就像这个女人在跟我们演戏一样。” “演戏?!!”龚雯随意的一句话,让沐云的脑海里灵光一闪,“演戏,这倒是个很有意思的猜测。” 看来必须的查查这个女人的背景了,也许这就是揭开黑袍人秘密的钥匙…… …… 天空中还在稀稀拉拉的下着小雨,奥迪在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跋涉,趟过一大片泥泞的道路后,终于停在了离市区很远一个小村庄里,根据沐云拿出的资料显示,那个女病人就是住在这个村子里的。 村子很小充其量也就四五十户人家,但由于是建在大山里,所以户与户间的距离间隔的很远,除了他们停靠的地方有十几家相对集中的住户外,绝大部分住家都分布在很远的山腰上。 夏晓雨和东方子名走下车,吸了一口乡间混着泥腥味的空气,好好的放松了一下,来这的路实在太不好走了,不管是开车的东方子名还是坐车的夏晓雨都觉的自己快要散架了。 沐云没有跟他俩一起来,他赶回去给张哥招魂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备黑袍人再有什么动作,毕竟茉莉园44号之谜他们还没有解开。 “子名,你去打听一下,这个叫刘菊的女人住在哪里。”夏晓雨的下巴扬的很高,沐云不在她就是当仁不让的大姐大,这种粗活她是不屑于去干的。 东方子名撇了撇嘴,心里有点不爽,但想到夏晓雨强悍的能力和火爆的脾气,还是灰溜溜的朝着一家开着小窗的小卖部走去。 窗子后面坐着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大的老头,两只浑浊的眼睛正持续的向着他们的方向扫视着,这里应该很少有城里的人经过,所以突然来了这样两个人,立刻就引起了他的警惕之心。 东方子名没好意思直接问路,先是在老头那儿买了一包烟又抽出一根递给老头,这才笑眯眯的问道:“大爷,找你打听个人啊,您知道有个叫刘菊的女人住那吗?” 老头刚开始还挺开心,毕竟东方子名买的烟肯定不会是他们这里人抽的低档烟,所以看他居然递给自己一只,老头的心里还是乐呵呵的。 但是手里的烟还没抽上两口,这个年轻人就朝他打听起了人,而且还是打听那个女人,老头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知道,不知道……” 一连串的否定后,老头竟然还把开着的小窗狠狠的关了起来,把东方子名挡在了外面。 这一变故让东方子名很是诧异,抬手想去再把窗子敲开,可还没碰着老头又把窗户打开了,一个还剩多半截的烟头丢了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一声咒骂:“滚远点,别给老子带了晦气。” 老头的这种表现并不是一个特例,东方子名忍着骂人的冲动又找了几个人,但是结果全都是一样的,这些只要一听到刘菊这个名字,无不是神色大变,落荒而逃,就像东方子名问起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瘟神一样。 夏晓雨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暗想:“看来我们是来对地方了,这个女人和这个地方确实有点意思。” 挥手把东方子名叫了回来,夏晓雨眼里闪着寒光对他说:“走,咱们去村委会,今天不把这个女人家找到,我就不姓夏!” 大闹村委会 村委会离的并不远,朝前走了一会儿,拐了个弯,就看见三间连在一起的大瓦房,大门前挂着两个牌子,左写:刘家村村委党支部。右写:刘家村计划生育委员会。奇怪的是,下午三点钟,村委会的大门居然是关着的,门口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出入。 夏晓雨给东方子名使了个眼色,后者走上前去拍门。砰砰砰,木质的大门在细雨中被敲的山响,震得整条街都荡起了回声。 敲了三下,东方子名后退一小步,等待有人来开门。可奇怪的事又发生了,如此大的响声,估计街道的另一头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但大门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 东方子名回过头看看夏晓雨,“里面好像没人,是不是下班了?” “不可能,这才三点钟。”夏晓雨拧着眉毛说,“再敲。” 砰砰砰,又是三下,可结果还是一样。偌大的一个村委会,此刻就像坟墓一般的安静。不不不,那是对普通人来说,对于东方子名坟墓是最不平静的地方。 夏晓雨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两只手交替的将衣袖翻卷到了手肘。自从进了这个村子之后,他们就没一件事顺心过,这可惹恼了我们的夏大小姐,要知道晓雨一生气,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让开。”就在东方子名打算再敲第三次门的时候,夏晓雨忽然冲过来将他扒拉到了一边,紧接着她抬起腿一脚向村委会的大门踹去,耳边只听见砰的的一声巨响,刚才还紧闭的大门,如同炮弹一般飞向了两边,又重重的反弹回来,如此往复。 没有人,真的没有人。当大门被踹开后,东方子名和夏晓雨清楚的看见,三间大瓦房里只有几张空着的办公桌,一个人都没有。这人都去哪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困惑。 “晓雨,是不是村里有什么事儿,所有人都去忙了?”稍停了一下,东方子名猜测到。 夏晓雨没有说话,随手挥开扬起的灰尘,径直朝里面走去。 “你看看,这象是去忙的样子吗!” 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一些不合情理的事情立刻暴露了出来。一杯刚沏好的茶水还氤氲着茉莉的香气,一支匆忙间没有熄灭干净的烟蒂散发着焦臭的味道。 “刚离开的,为什么?”东方子名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脸的难以置信。“不会是为了躲我们吧?还是?” “还是什么!”夏晓雨没好气的说,“一定是有人来通风报信了,真想不通那个叫刘菊的女人到底干了什么,怎么所有人都跟躲避瘟疫一样躲着她。” “是啊,她到底干了什么?怎么只是打听一下她的家,就弄的全村人跟小鬼子进村了一样。” 东方子名挠了挠头,这么复杂的问题,他自然是答不上来的。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稍停了一下,东方子名问。 “现在。哼哼。”夏晓雨冷笑了两声,“既然他们要玩躲猫猫。那咱们就陪他们玩玩。” “怎么个玩法?”跟着胆大包天的夏晓雨,东方子名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一脸兴奋的看着她。 “这么玩。”夏晓雨邪邪的一笑,用两根手指捻起那支还没燃尽的烟头,“明白了吗?” “你是说?”东方子名的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有些担心,“不会出事吧,这里好歹是政府的地盘,要是万一……” “放心吧,我有分寸。”不容东方子名再说下去,夏晓雨捻着烟头的手指微微用力,忽然间一捧火焰从烟头中急喷而出,起初还是橘红色的,但转瞬间就变成了蓝汪汪的烈焰。超高的温度立刻将烟灰缸中的一切尽数点燃,夏晓雨随手一拂,烟灰缸便不偏不倚的落入了桌脚下的垃圾桶里。 他们竟然打算放火,这可真是够大胆的。 但我们明显还是低估了夏大小姐的手段,做完了这些夏晓雨将手里的烟头一丢,又从随身的小包里取了一样东西,得意的在东方子名的眼前晃了晃。 一颗墨绿色的小球。 “这是什么?” “一个小玩意,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夏晓雨的脸上满是邪恶,东方子名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小球划着优美的弧线,向着垃圾桶飞去。此时,垃圾桶里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明火,当小球被火焰包围,一团墨绿色的气体突然从中喷涌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说不出的恶臭。 “呕……”东方子名首当其冲,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将昨天的晚饭都呕了出来。“晓雨,这,这是什么玩意?”东方子名用力的捂着口鼻,但依然阻挡不了那股恶臭的气味。 “我师兄做的小玩意,怎么样有趣吧?”恶臭当前,夏晓雨却丝毫不受影响,看着东方子名的狼狈样,一脸的坏笑。 “哎呀,晓雨你就别耍我了,我快受不了了。”一看她的样子,东方子名立刻醒悟,自己又被耍了。自从认识了这两个家伙之后,隔三差五的就要来这么一次,这,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好好好,不耍你了,你可真没用,连点臭味都受不了。”奸计得逞夏晓雨心情大好,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将手里攥着的另一个小球塞进了他的嘴里。恶臭瞬间消失了。 大口的喘了几下粗气,东方子名总算是缓了过来,但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晓雨,这到底是什么?怎么比毒气弹还恐怖?” “毒气弹,那算什么!我师兄做的这个小玩意,可别那东西厉害多了,你就瞧着吧,好戏要开始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里,墨绿色的浓烟已经充满了整个村委会,正在向着门外涌去。 真的,好戏就要开始了。 第四十二章 不能说的秘密 对于常住在城市里的人来说,周末或是节假日邀三五好友前往乡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绝对是一件令人惬意的事情。没有工业污染的浮尘,也没有汽车尾气的刺鼻,只有野花、野草以及泥土的清香,或者闯入一片山林,在绿树、泉水边体会一把天人合一的境界。 刘家村正是这样一个远离都市喧嚣的好地方,在它的周围是连绵的群山,山上是茂密的树林,雨天从村子中流经的小溪哗啦啦的叫喊着,告诉你她将去向远方。如果你不介意交通的不便,来到这里找一处农家,品尝、品尝新鲜的蔬菜,逗一逗满院子乱跑的小鸡、小鸭,那将是怎样的一副乡间野趣图啊。 然而,如果说刘家村一年365天都是这样的恬淡宁静,那么今年这样日子将会减少一天,因为,在这一天村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而更主要的是刘家村的村民以极不明智的方式得罪了他们中的一个。用那个人的话说,好戏就要开始了,但对村民们来说,这将是一场噩梦。 墨绿色的浓烟从村委会的大屋滚滚而出,如同一条狰狞的恶龙。这些烟雾不会随风飘散,也不会在雨水中化为无有,它低低的、矮矮的沿着街道缓慢的巡游,遇见房屋便会不顾一切的乱闯,从窗户、从门缝、从烟囱、从一切微小的缝隙挤进去。这些烟雾不会致人死命,但它身上散发的恶臭,却能令人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最先遭殃的是村里的狗,这些犬科动物拥有比人类灵敏成百上千倍的嗅觉,遭受的痛苦自然也是百倍的增加。不过,与它们的主人不同它们不需要去考虑太多的事情,在烟雾刚一弥漫,这些聪明的动物便嗷嗷怪叫着从村子的各个角落飞窜而出,夹着尾巴远远的逃开。 猫是第二个受害者,十几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猫咪,以急于闪电的身姿蹿上了屋檐,攀上了大树,再以居高临下的角度注视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有人说每只猫的眼睛里都藏着一个鬼,它们可以看到人看不见的东西。难道在那团墨绿色的烟雾中隐藏着什么吗?不,不是,这些猫咪们是在等待,它们等待的是——老鼠。 接下来事情就开始变得有点恶心了,因为老鼠出动了,你很难想象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老鼠,几乎只在两次眨眼的时间,成百上千只老鼠便铺满了整个街道,挤挤挨挨的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灰色地毯。在这地毯之上还点缀着一些粉色的红点,如果你敢仔细看,就会看出那是刚出生不久的小老鼠。好在,论起逃命老鼠绝对是行家,又是两次眨眼的时间,这些灰色的精灵便消失在了村外。否则,东方子名非得再吐一次不可。 这绝对一副末世的景象。 然而,令人称奇的是,并不是所有的动物都受到了恶臭的侵袭,村子里的其它动物如牛、羊、马、猪以及家禽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不远处一头老黄牛悠闲的反刍着嘴里的稻草,只在老鼠窜过时表现出了一点惊慌。 “这,这是真的吗?连嗅觉都可以控制!”看到这堪称神奇的一幕,东方子名半张着嘴,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口中挤出来。 夏晓雨淡定的说:“狗和猫跑了还会回来,其它的就不一定了,我们只是要把人逼出来,没必要给他们造成损失,村民们日子过得也不容易。”这才是真实的夏晓雨,她虽然骄横,但并不可恶。 “但我看这些人是不打算出来了,你看这绿烟都已经把所有的房子都罩住了,要出来早就出来了,那种臭味谁受的了啊!”一想起之前的恶臭,东方子名的胃里就开始翻腾,这些村民还真能忍,这样都不松口,还真有点宁死不屈的味道。 “放心吧,会出来的。”夏晓雨自信的看了看手表,“最多一分钟。” 砰,砰砰 实际上还不到一分钟就有人受不了了,村里的门被一扇接一扇的撞开,一条条人影从里面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一阵阵潮水般的呕吐声在街道上蔓延。 不过,与那些动物相同,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如此剧烈的反应,老人和小孩儿看起来就要轻松许多,虽然也是满脸嫌恶,但至少还能忍受。看来夏晓雨还真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 终于,一分钟到了,村委会正对面那扇一直没有动静的房门也打开了,这一次一下子冲出了七八个人,男男女女的都有,这些人的反应也是最强烈的,有几个看起来已经吐得脚都软了。 “哈,原来村委会的人都躲在这儿啊。”看着这些人的狼狈样,东方子名心里暗爽了一把,老是被别人整,这次终于整到了人,能不开心嘛。 夏晓雨也笑了,不过也挺佩服这些人,骨头还真硬,居然能撑到最后一刻,想来要让他们张口,还得用点手段。 不等这些人缓过劲来,夏晓雨一拉东方子名朝着这几个人走去,随手拽住一个吐得七荤八素的男人问:“那个是村长?” 这个人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冲着一个秃顶的男子抬了抬手指,便又蹲到一边大口的干呕起来。 你别说,村长就是村长,那怕秃了顶,嘴角还挂着秽物,但面对着“入侵者”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高大形象。 “你,你们想怎么样?不要逼人太甚,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为什么?”虽然村长的形象很搞笑,声音也有些颤抖,但夏晓雨和东方子名却笑不出来,因为这个男人的眼里有一种决绝之色,他不是在虚张声势。 “没有为什么,你们也不用再问了!我是不会说的,我必须为全村人着想。” “全村人!”东方子名的眼里闪过一丝骇然,只是打听一下那个女人的家,居然会关系到全村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今天必须知道。”夏晓雨的口气冰冷起来,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调查黑袍人的身份,而黑袍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操魂师。他已经害了很多人象保安小张、李平安父子,还有那两个上坟的无辜妇女,当然还得算上东方子名和红姐。所以,如果再让他逍遥下去,必将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如今线索指向了这里,那么不管这个村子到底隐藏了什么,他们都必须查明。 “不可能,你们别费力气了。” “这可是关乎人命。”东方子名也来了火气,大声斥责道。 村长忿然的将头扭到了一边,“别人的命我不管,我只要刘家村太平。” “你……” 东方子名还想再说什么,却夏晓雨挥手打断了。 她目光如炬的看着村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一丝冰冷的微笑浮现在她的脸上,如同锋利的宝剑,拔出了剑鞘。 “我明白了。”她说,“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们是谁,也知道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了。” 这句很突兀的话,似乎一下子戳到了村长的软肋上,他的身子猛地抖动了一下。 夏晓雨冷笑了一声:“果然如此。之前我一直有个疑问,如果那个女人是村里的禁忌,我们到处打听,怎么会没有人出来制止或者来询问一下我们的身份,而是选择了避而不见呢?现在我明白了,你们是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同时也明白惹不起我,所以,才躲起来的,是不是?” “我……我们……”被夏晓雨揭穿了谜底,村长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你,你们怎么样?”夏晓雨步步紧逼,“你们贪生怕死,你们冷酷无情,你们只想着自己,我告诉你,就在你们耽误这些时间里,说不定就又有人遇害了。所以,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也知道得罪不起我,那就乖乖把我想知道的说出来。我可以护着别人,自然也能护着你们,但要是你们还给我耍心眼,就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夏晓雨的胭脂虎目一瞪,瞬间迸发出的气势,还真是非同一般。 村长的心里防线顿时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但实在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持着他,大口的喘了两下恶臭的气体,他居然又挺住了。 缓缓的摇了摇头,村长突然惨然的一笑:“你护不住我们的,谁也护不住我们。那个女人,那个地方,不,我不能说,绝不能说。” “你!” 事情似乎走上了绝路,没有了一点转圜的余地。 不得以,夏晓雨只得再次使出威逼的手段,她从小包里又取出了一颗小球,这次是黄色的。 “既然,你们不把别人的命当命,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刚才只是臭气,而这次……”她没有把话说完,而是将小球交到了东方子名的手中,吩咐道:“把它丢到火里去。” “不,你不能这么做!”村长大声的阻拦,尝试过臭气的滋味,没有人愿意再来一次,更何况听她话里的意思,这次还将更加的厉害。 “我当然可以。”夏晓雨突然狞笑起来,象是很享受这种虐待人的感觉,她换了一种温柔的语气对东方子名说:“子名,快去,记得要护住眼睛呦,要不然会很疼的,不,不对,是非常的疼。” “好。”东方子名知道夏晓雨是在给这些人增加心理压力,所以,他故作狠毒的点点头,又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这些人,这才慢悠悠的朝村委会里面走去。 他知道这是一次赌博,而胜负就在这短短几步路上,他是不会将小球丢进火里的。他和夏晓雨其实都明白他们根本没有权利这样做,这些人并没有干什么坏事,他们只是很自私,所以,他们不会受到惩罚,至少不会受到他们的惩罚。他和夏晓雨不是灵魂捕快,是管不到那里的。 一步,两步,三步村委会的大门越来越近了,但村民们还在硬撑着,有一个妇女突然哭了起来,但立刻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似乎是失败了,东方子名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些人还真是有骨气,自私的骨气。他决定放弃了,没必要再逼这些人了,他实在没有做恶人的潜质。 可就在这时,一辆车突然从村外疾驰而来,还没停稳,就看见一个人从上面跳了下来。 “夏小姐,手下留情。我会说明一切的。” 第四十三章 被鬼劫持的村庄 “这是一个被鬼劫持的村庄……” 下午四点半,村委会最靠里的房间,四个人,东方子名、夏晓雨、村长和一个西装革履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说话的就是这个年轻人,他叫刘轶凡,刘家村最高行政长官——村支书。 大约十分钟前,就是他从车上跳下来高喊让夏晓雨手下留情,并且会说明一切。令人意外的是,他同时还带来了一张由沐云写的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此人可信,可用。” 于是,在清理了那些恶臭的绿烟并安抚了村民之后,他们便坐到了一起。 刘轶凡是个精明干练的人,这一点从他讲话的方式就可以看的出来。四个人刚一坐好,他就用一句简短、精炼的话,将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被劫持而自私,总比冷漠的自私更容易让人接受,不是吗?当然这也是一句很好的开场白,由不得你不安静的坐下来听一听这件诡异至极的事情。 刘轶凡是从他的经历讲起的,原因是关于这个村子的隐秘,有些事他也不是很清楚,村里只有少数的几个人了解详情,其中之一便是村长,但是他现在依旧顾虑重重,为了给他留点时间考虑清楚,只好由刘轶凡先说些他知道的事情。 “我所知的事情,需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也就是我第一次知道这是个被鬼劫持的村庄开始,那一年我五岁……” 五岁的孩子,还处在熟悉这个世界的过程中,他们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想要弄个明白。刘轶凡也不例外,只不过这一次他需要明白的事情却有些残酷,因为,这一年最疼爱他的奶奶去世了。 对于死亡,刘轶凡一无所知,甚至之前他都没有听过这个词。刘家村有许多怪异的禁忌,就像船家忌讳说翻、倾、覆一样,在刘家村是不允许说死、鬼以及坟地这样的词语的。 但是,人总归是要死的,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难保不会有一两个愣头青口无遮拦的蹦出几个。于是,五岁那年小小的刘轶凡第一次知道了,原来躺倒木头匣子里睡觉叫做死亡。 丧事办了一个白天,与别处不同,刘家村的丧事是不守夜的,所有人都在天黑之前回了家,他们似乎很害怕黑夜,懂事之后的刘轶凡就从没有听说过谁会在夜里出来,包括各家养的狗。 刘轶凡也被妈妈带回了屋里,只有爸爸还在灵堂里做着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他好像是在往地上撒香灰。刘轶凡不明白,就问妈妈,爸爸在干什么,但妈妈不回答,只是一个劲的催他睡觉。他不睡,他的妈妈就用扫把打他。对于挨打刘轶凡一点也不陌生,但是这次却不太一样,因为一点也不疼,而且还经常打不中。刘轶凡从小就很聪明,躲了几次就明白是为什么了,原来他的妈妈只是在随手乱打,打几下她就要朝门外看一看。 门外有什么?刘轶凡也好奇的朝门外看去,但什么都看不到,这个时候,天已经快要黑透了,刘家村自然不会有路灯之类的,所以,外面只有黑漆漆的一团。 终于,刘轶凡的妈妈打累了或是因为别的原因不想打了,她放下手里的扫把,再次要求了刘轶凡好好睡觉后,就关了灯,匆匆走出了屋子,并且还关上了门。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听到关门的声音,刘轶凡突然有了一种很可怕的想法,他的爸爸妈妈不会再回来了。 这种恐惧的感觉折磨了刘轶凡足有一分钟,他再也受不了了,就从床上跳下来趿拉着鞋朝门外跑,他一定要看看他的爸爸妈妈还在不在。还好,他们没有消失,刚到门边他就听见他们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 妈妈说:都准备好了吗? 爸爸说:恩,都好了。 妈妈说:狗呢? 爸爸说:栓到妈住的那个屋了,嘴也堵上了。 妈妈又说:“大门打开了吗?” 爸爸说:“打开了,我在两边都垫了石头,风吹不动。” 说话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刘轶凡立刻又害怕起来,他赶忙趴着门缝朝外看去,这一次他看到了两个虚虚的身影,一个高高大大的是爸爸的,另一个小小的是妈妈。妈妈低着头象是再想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爸爸的头转来转去,似乎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妈妈说:回去吧,我想不出什么了。 爸爸说:好,芽儿睡觉了吗?(芽儿是刘轶凡的小名) 妈妈说:没有,我打了他一顿,他还是不肯睡。 爸爸说:你拿什么打的? 妈妈说:扫把啊,村长给的那把。 爸爸说:那就麻烦了,难道是咱妈舍不得芽儿。对了咱俩的安眠药拿到了吗? 妈妈说:刘会计说乡里卫生所里没有了,舅公给熬了些中药,也能睡着。 爸爸说:那就行,要不给芽儿也喝点。 妈妈说:不行,那个药劲大,小孩儿不能喝。要不,还是你回去给他讲个故事吧,你每次讲故事他都会睡。 爸爸说:我那有那心情,我妈走了都得不到安宁,我现在恨不得…… 妈妈说:嘘,别乱说,快进屋去,这种话说不得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刘轶凡飞快的跑回了床上,躺下装睡,爸爸妈妈的对话很有趣,他还想再听一些。 房门从外面推开了,刘轶凡赶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 嘘小声点,他睡着了。这是妈妈的声音。 那就好,看来扫把起作用了。这是爸爸。 一个细微的脚步声慢慢的朝刘轶凡走来,越来越近,差一点就要贴上他的脸了,刘轶凡闻到了爸爸嘴里呛呛的烟味。幸好他是紧贴着墙睡的,爸爸看不见他的眼睛,要不然他就会发现刘轶凡长长的睫毛在不停的抖动。 真的睡着了。爸爸安心的退了回去。 那就好,你也快去洗洗吧,咱们也得吃药了。 刘轶凡听见爸爸用水轻轻洗脸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他闻到了一股很浓的中药味,这个味道很刺鼻,象是沤了几天辣椒。这就是那种能让人睡觉的药。 这药可真难喝。妈妈说。 恩。爸爸答应一声,说真的我真不想喝这玩意,我更想躲到灵堂里看看那鬼东西究竟是什么。 嘘,芽儿他爸,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还是认命吧。 认命,认命。咱妈让我认命,村长让我认命,你也让我认命,我那有那么多命认。前些年我当红卫兵司令的时候,要不是你和咱妈劝我,我早就带人来破了他这个四旧了,那还有这么多的事儿。现在倒好妈走了,我连…… 算我求求你了,别说了。妈妈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芽儿他爸,你想想,咱们刘家村被,被那东西控制已经多少年了,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和你想的一样,可是结果呢?咱们还不是得按它的规矩来。 那不同,现在全国都解放了,咱们俩还都读过书…… 没用的,芽儿他爸,那东西不是人,咱们惹不起的。芽儿还小,你就让我们娘俩安心过日子,行吗! 爸爸还想再说,但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就被一个大大的哈欠打断了,妈妈也打起了哈欠,看来是那种让人睡觉的药起作用了。不一会儿,爸爸妈妈均匀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刘轶凡睁开了眼睛,但还是不敢动,又等了一会儿,见爸爸妈妈真的睡着了,他才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 房里房外都是黑漆漆的一团,除了鼾声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见,在这种环境下人很容易产生害怕的感觉。但五岁的刘轶凡却一点都不怕,在他小小的心里此刻正有一种莫名的兴奋,而这种很美妙的感觉正不断激励着他去做某件事情。 爸爸说他很想去灵堂守着,而且是躲起来,这简直就跟躲猫猫一样有趣。至于妈妈说的话刘轶凡已经全忘记了或者说他根本听不懂,爸爸的话他也有很多听不懂,比如红卫兵、四旧什么的,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听的懂的东西,到灵堂躲起来,然后干成爸爸想做又没能做的事情。等到了明天他把自己看见的告诉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做就做,刘轶凡小心翼翼的跨过爸爸妈妈的身体溜到地下,然后从抽屉里找出了一小节蜡烛和一包洋火揣在身上。想了一想,又把爸爸给他做的木头手枪拿在手上,五岁的刘轶凡便做好了准备,悄悄的打开门,便要朝着奶奶的灵堂而去。 可是,就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忽然看见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第四十四章 跟着奶奶去远方 天气并不冷,但却刮起了风,门一开便呼呼的往屋子里涌,刘轶凡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赶紧抬起手挡在眼前,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从手指缝里看见了那个怪东西。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排球大小,白花花的看不出名堂。刘轶凡很奇怪,走上前去,还是看不出来,踢了一脚,那个东西骨碌碌滚动了一圈,显出一张人脸,惨兮兮的对着刘轶凡笑,这竟然是一颗人头。如果,此时见到这番景象的是个大人,估计当场就得坐地上了。但刘轶凡才五岁,这个村子又忌鬼神,所以他脑子里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见这东西有趣,竟然一弯腰将这颗人头捧了起来。 不过,这一捧到也看出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了,刘轶凡的两根小手指轻而易举的扎进了人头里。原来,这是一颗纸人的头。早上的时候,刘轶凡的爸爸到村里的纸马店买了一对金童玉女,这颗头就是金童,也不知它怎么就掉了,而且还滚进了院子里。照理说,就算是被风吹落的,也应该是落在屋里,怎么也不能跑到屋外呀。可见这颗纸人头来路不正。但刘轶凡不懂这些道理,他认识这颗头,正好他也要去灵堂,便顺手将它拎在手上打算再放回去。 灵堂其实就是刘轶凡家的正屋,一间大瓦房横隔成三间,中间是白幔罩顶的灵堂,左边一间放着各家送来的金箔花圈,右边的一间则停放着刘老太太的尸身。 此时,灵堂上点着两只牛腿白蜡,橘红色的火焰在风的吹动下忽大忽小,忽长忽短,在映着白幔飘忽不定的倒影,整个灵堂上透着那么一股说不出的诡异,还好刘老太太生前没留下照片,又走的急没时间请人画像,要不然踏进灵堂迎面再撞上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那感觉就更加的渗人了。 对于灵堂刘轶凡到不害怕,他从小就跟奶奶亲,最不怕的也是奶奶,况且在他心里他的奶奶只是换了个木头匣子睡觉,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死相隔的概念。虽然,这里的环境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刘轶凡还是费力的跨过了门槛,早上他爸教过,进了这里要给奶奶磕头,这一点他到没忘,进去后找到蒲团,先恭恭敬敬的对着奶奶的牌位扣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找那一对金童玉女,可一看之下,即便只有五岁,刘轶凡也觉出不对劲了。金童玉女就摆在神主牌位的两侧,左右各一个,但问题是如今这两个纸人完好无损,金童的那颗脑袋好好的呆在纸扎的脖子上,而且,它们的表情也跟刘轶凡手里的那个不一样,嘴只是一个黑点,根本分不出是笑还是哭。 这下刘轶凡可就弄不懂了,他把手里的人头又提到眼前细看,还是一张惨兮兮的笑脸,而且的确是纸扎的,映着烛光还能看到里面的篾条。这时候就有看出小孩和成人的区别了,要是成人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赶快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扔了,可刘轶凡不,他弄不懂就更想弄懂,将纸人头在手里摆弄了几下,一狠心拿起手上的木头手枪就照着纸人的眼睛捅去,可这一捅不要紧,灵堂右侧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惨叫,接着又有撞击木头的声音传了出来。那惨叫声不大,但又尖又细,听着象是男人捏着喉咙学女人说话一样。 突然发出的声音终于把刘轶凡吓着了,手一抖,那颗人头跌落在地,弹了几下骨碌碌的朝着存放金箔的屋子滚去,刘轶凡本来还想把它追回来,但刚跑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原来,灵堂上的两根牛腿蜡烛不知何故忽然熄灭了。瞬间的黑暗,一下子令刘轶凡不知所措,哇哇叫了两声,本能的转身想往外跑,但慌不择路下他居然一头闯进了停放棺木的那间房。 那房里自然不会有出路,于是,刘轶凡狠狠的撞在了对面的墙上。咚的一声,他又被自己的力量反弹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下。剧烈的疼痛顿时激发了孩童的本性,刘轶凡是张嘴大哭,而且越哭越凶,越哭越大声,象是收不住了一般。要是以往,听见这样的哭声,他家大人早就跑来看个究竟了,可是今天,他爸妈正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的奶奶到是就在他旁边,但也不可能再来帮他了。刘轶凡这一哭足足哭了有半个小时,直到头上包一点都不疼了,这才吸溜吸溜的停下来。殊不知,他真是命不该绝,要不是他的这通大哭,五岁恐怕就是他最终的年龄了。当然,这其中的原委是刘轶凡也后来才知道的,那个时候他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凶险。 经过了这一通大哭,刘轶凡浑身的力气几乎都用光了,当初来这里的目的也忘了干干净净,现在他只想着回去,可要回去就得找到路,幸好他还没忘了身上带的蜡烛和洋火。 从兜里把它们掏出来,刘轶凡笨手笨脚的连划了好几根洋火才算把蜡烛点着,烛光立刻照亮了半间屋子,他朝周围看看,可什么都看不清,眼里包的全是眼泪,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只有一个轮廓。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好像就是奶奶睡觉的匣子,但那匣子上面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刘轶凡用手揉了揉眼睛想看个清楚,可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肩上,刘轶凡回头一看,不觉又惊又喜的叫了起来。 “奶奶!” 是的,站在刘轶凡身后的就是他的奶奶。刘老太太穿着入殓时的寿衣,面色慈祥的看着他。刘轶凡立刻扑上去抱住她的腿,刚才受的委屈顿时又涌了上来。但刚张了张嘴刘老太太忽然对他说:“芽儿,奶奶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愿不愿意跟奶奶一起去啊?” 刘轶凡使劲的点头。 刘老太太开心极了,摸摸他的头说:“但你要答应奶奶一件事,等会儿走出这个屋子的时候不能朝两边看,必须直直的走出去,你能做到吗?” 刘轶凡说可以。 刘老太太又笑了,她用一只手扶住刘轶凡的头,然后带着他朝门外走去,可刚迈了一步,旁边的棺材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发出一阵砰砰砰的闷响,象是里面的尸体急切的想要挣脱出来,她似乎是要阻止他们。 但刘轶凡很听奶奶的话,他强忍着好奇没有朝那里看上一眼,只是心里在想:“奶奶在我旁边,那匣子里睡的是谁啊。” 其实,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匣子里他的奶奶正奋力的挣扎着,想要从里面跳出来,但他刚才摆弄的纸人头则压在她的腿上令她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 纸人头还是惨兮兮的笑着,这笑容和刘轶凡身旁的奶奶一模一样。 看来,这又是一趟不平静的旅行。 第四十五章 假奶奶与猴子脑袋 之前说过,刘家村的人晚上是不出门的,所以,当刘轶凡跟着“奶奶”走出自家院子的时候,街上冷冷清清一个人也没有。 奶奶站在院门口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查看是否有人偷看,当确定真的没人之后,她一伸手从寿衣里取出一样东西,展开,原来是一个白纸灯笼,说也奇怪这灯笼无需人点,见风就亮,只不过发出的是绿色的光,忽忽悠悠的令人心里只发渗。灯笼上还写着一个字,刘轶凡认识,白天的时候村里人送来很多花圈,每一个当见都有这个字,刘爸爸告诉他这个字念奠,但没告诉他意思。刘轶凡就问奶奶,但奶奶也不说只是对着他笑笑,便牵着他的手朝村外走去。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一片绿光的笼罩下渐行渐远,看方向似乎是朝着山里而去。刘家村是个半谷地,三面环山,山不高但连绵不绝,朝那儿走谁也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夜路很不好走,一开始刘轶凡还能勉强跟得上,但没走多远脚就开始发软了,他想停下歇歇,可奶奶不让,告诉他到了山下才能停,刘轶凡只好咬牙撑着,他骨子里有一股倔劲,一般很少耍赖撒娇。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很快村子就被他们甩在了身后,眼前一座黑黢黢的大山越来越近。刘轶凡忽然有点害怕了,小孩子就是这样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胆子很大,但一到陌生的环境,他们就会莫名的恐惧。看着这座山象堵墙一样的朝自己压下来,刘轶凡赶忙拉住了奶奶的手。 刘老太太愣了一下,问他怎么了。他说自己害怕不想走了。 刘老太太摸摸他的头说:“别怕,这山不咬人。” 刘轶凡还是怕,刘老太太又说:“芽儿乖,奶奶的家就在山上,一会儿就到了。到了给你做好吃的。” 刘轶凡有些奇怪,奶奶的家不就是自己的家吗,怎么又到山上去了。他想问,但刘老太太不给他这个机会了,手上一加力拽着他就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山脚下,刘老太太放开刘轶凡,对他说:“咱们在这儿歇歇,等会儿山路不好走。” 刘轶凡此时连站都站不稳了,刘老太太一松手他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实话,刘轶凡现在有点生气,平常刘老太太对他是极好的,有时候带他去乡里赶集,他走不动刘老太太就背着他走,从没有象今天这样连拉带拽的。他越想越生气,就斜着眼瞪她,可瞪着瞪着他就不瞪了,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刘老太太的脸看。从今夜第一次见到奶奶开始,刘轶凡还没仔细的看过她,这回仔细一看他突然发现了问题,自己奶奶的下巴上怎么长出了胡子。那些胡子很细也很稀疏,要不是他斜着眼看还真不容易发现。虽然刘轶凡今年只有五岁,但女人不长胡子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而且他对奶奶的长相非常熟悉,他从来就没在奶奶的脸上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个人不是奶奶! 这个发现令刘轶凡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嘴一撇就要哭出来。 可嘴巴刚一张开,一直看着大山的刘老太太突然转过头冲他一笑,说话的声音也变了,变成一个又尖又细的嗓门,就象男人学女人说话的声音。 “嘿嘿,小家伙终于还是被你发现了。” 刘轶凡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紧,象是被什么缠住了,到了嘴边的哭声愣是发不出来。他低下头一看,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条丝带。 假奶奶还在看着他,不过,已经没有了之前慈祥的样子,也不是恶狠狠的,用刘轶凡有限的词汇量来说,他看起来就像是狼外婆。 一个小孩子面对狼外婆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刘轶凡立刻开始挣扎起来,可还没动两下,丝带猛地一卷就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假奶奶又说:“好了,小家伙,别挣扎了,既然已经到这儿了,就跟奶奶回家吧。” 说完,这个假奶奶嘿嘿笑了两声就带着刘轶凡朝大山里走去。 与之前的步履蹒跚不同,被揭穿了的假奶奶在崎岖的山路上健步如飞,那里还有一点老态龙钟的模样。刘轶凡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恍如飞到了天上一般,他是又惊又怕,想大喊又发出声音,一时气结之下竟然昏迷了过去。 这一睡就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他的额头上,他这才幽幽的转醒。眼前似乎有光在闪动,空气里还有一股腥臊的气味。这股气味异常的难闻,稍吸了一点就刺激的刘轶凡的小脑袋急速的运转起来,他猛的想起了假奶奶的事情,一个激灵从地上跳了起来。 可是还没等他看清自己身处何地,身后便突然响起两声怪叫。 “嗷嗷。” 一股腥风朝他涌来,刘轶凡转头一看,顿时被吓得哇哇大叫。只见在他的身后竟然人立着一只硕大的猴子。 这只猴子足有一个成年人大小,大张嘴呲出两根锋利的獠牙,一对前爪也是高高举起,看架势竟似要将刘轶凡撕成碎片。但这还不算完,就在刘轶凡下意识的向后急退意图躲避猴子袭击的当口,头顶上突然又传出一阵吼声,紧接着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另一张毛茸茸的大脸竟然一下子抵在了他的鼻尖上。 又是一只猴子。 这一下刘轶凡当场就被吓傻了,居然连跑都忘记了,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僵立着。好在这只猴子似乎并不急于杀了他,毛茸茸的大脸围着刘轶凡转了一圈,接着竟忽的一下飞了起来,这是刘轶凡才看清眼前的这只猴子居然只有一个头,而没有身体。但他现在也顾不上惊诧了,猴子脑袋一离开,另外那只作势欲扑的大猴子顿时又显了出来,他的小命还是危在旦夕。可奇怪的是,这只猴子似乎只是想吓唬他,架势做的很凶猛,但却并不真的扑过来,就那么呲牙咧嘴的对着他咆哮。 时间就在这奇怪的对峙中一分一秒的过去,慢慢的刘轶凡从恐惧中清醒过来了,也终于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这里是一个山洞,大约有两间瓦房大小,只有一个出口,一扇木质的门结结实实的挡在那里,在门的下面点着一堆篝火,照亮山洞的光就是由它发出来的。接着,刘轶凡又发现了那只大猴子的秘密,原来它是被锁住的,在它的腰和两只前臂上各有一个铁箍将它牢牢的固定了起来。怪不得它只做架势而不行动呢。 可是,还有一点刘轶凡没弄清楚,刚才那只会飞的猴子脑袋又是怎么回事。他已经将这个山洞看了好几遍了,但就是没找到那颗猴子脑袋,它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刘轶凡对此迷惑不解,但以他五岁的小脑袋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不过,眼下倒是没有了生命危险,刘轶凡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就地坐了下来。这一放松小孩子的本能立刻又占了上风,眼泪又在眼圈里开始打转,眼看着又要哭出来了。对面的大猴子此时也安静了下来,定定的盯着刘轶凡看,见他似乎要哭,猴子的眼里忽然闪动起一些异样的光彩,脑袋歪了一下,象是在思考这个和它长的很象的小东西是在干什么。 终于,刘轶凡的眼泪劈哩啪啦的掉了下来,哇哇的哭声立刻响彻了整个山洞,可遗憾的是这里是不会有人来关心他的,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他在这里。 刘轶凡哭的是昏天黑地,就连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到了他身后都不知道,直到这个东西缓缓的落在他的肩膀上,他这才猛然警觉——是那颗猴子头。 刘轶凡顿时又从大哭换成了大叫,用手撑地连滚带爬的朝篝火边逃去,但爬了没几下他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那颗猴子头似乎没有敌意,甚至那张毛茸茸的脸上还显露出人类才有的关心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 刘轶凡搞不懂,猴子却像是明白的,圆圆的脑袋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又忽左忽右的穿花蝴蝶一般飞舞了起来,间或还对着刘轶凡做出一张张滑稽的鬼脸。看样子它竟然是在逗刘轶凡开心。 这一下刘轶凡彻底的不怕它了,本来小孩子就没什么复杂的心里,你对他好,他就笑,你对他不好,他就哭。猴子脑袋逗他开心,他就认为这是一只好猴子脑袋。刘轶凡不哭了,伸出手去抓它,但猴子脑袋故意躲开,就象是在跟他玩捉迷藏一般。 时间再次飞快的流逝,没过多久刘轶凡就跑累了,也跑饿了,肚子里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可这里没有吃的,即便再饿也没办法。猴子脑袋听见了刘轶凡肚子里发出的声音,突然吱吱的叫了起来,然后,它飞到刘轶凡的身后使劲的将他往大猴子的方向推,刘轶凡对大猴子还是很怕的,硬撑着不愿意过去。猴子只有一个脑袋推不动他,又叫了几声见他不明白,眼珠子转了转便自己朝着大猴子飞去,一边飞还一边对着刘轶凡叫,吸引他的注意力。刘轶凡就看着它飞到大猴子的头顶,紧接着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只见猴子脑袋猛的向下一落居然和大猴子的脑袋重叠在了一起。再然后,那只大猴子的眼珠转了转,再次对他吱吱的叫着。 刘轶凡这下弄明白了,原来这不是两只猴子而是同一只,可它们是怎么做到的呢? ———————————————————————————————————— “我知道了。”正在听成年后的刘轶凡讲述的夏晓雨听到这里,忽然大叫了起来。 第四十六章 一口血 东方子名和夏晓雨来刘家村是为了调查黑袍人的身份,可到了这里之后,他们却四处碰壁,费尽了周折才找到一个肯说实话的人。按照东方子名的想法,这下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听一听这个刘家村究竟隐藏了一个怎样的大秘密,竟然能令全村的人宁肯受刑也不愿吐露。可谁知这个叫刘轶凡的家伙,除了一开始说了一句颇为耸动的话,接下来竟一竿子扯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一桩旧事上,而且讲的是事无巨细,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用琐碎来形容。虽然,事件本身倒还称得上是诡异莫名,可对于已经“见过世面”的东方子名来说,这样的经历似乎也算不了什么。尤其是他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一点与黑袍人有关的事情,这心里难免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可就在这时,刘轶凡的故事中突然出现了一颗会飞的猴子脑袋,刹那间东方子名就如同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打起了精神。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记得,在红姐的故事中,曾经出现过一批只有脑袋没有身子的怪物。这些怪物嗜血成性以吞噬人肉为乐,而且他们似乎还具有吸血鬼一般的复制能力,红姐的丈夫张哥在被他们杀害后就变成了同样的怪物。再后来当东方子名被困在红姐家中时,他还亲眼见到了张哥人头飞舞的景象。按照沐云和夏晓雨的说法,它们其实是受黑袍人手下那只怨控制的。 这些事情东方子名是牢牢的记在心里的,此刻,当他听到二十多年前刘轶凡就在这个村里见过同样的东西,他又怎能不震惊。 然而,更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当刘轶凡说到那颗猴子脑袋竟然能和另外一只猴子合二为一时,东方子名就再也坐不住了,这简直就是李平安故事的翻版,那颗猴子脑袋分明就是黑袍人摄出来魂魄嘛。没想到,在这个奇怪的村子里这两件事情竟然诡异的融合为了一体。看来他们这次果真是来对了地方。 东方子名如同屁股着火了一样大叫一声跳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夏晓雨也拍着桌子大喊道:“我知道了。” 这两人突然爆发出的动静堪称是惊天地、泣鬼神,直接将在一旁发呆的村长吓到了椅子底下。然而,奇怪的是刘轶凡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相反他还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一下他可得罪了我们的夏大小姐,晓雨的眼中揉不得沙子,虽然这个人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可这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又算什么,找死啊! 夏晓雨的俏脸瞬间从惊喜变为了怒视,蛮不讲理的指着刘轶凡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你故意耍我们是不是,这么重要的信息你拖拖拉拉、啰啰嗦嗦的直到现在才说出来,你当你在说书?!?br>  刘轶凡那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就被骂蒙了,愣了半天这才一脸委屈的说:“不是我要罗嗦的啊,是沐大法师告诉我,给你们将这段的时候一定要细致,有多细就多细,最好能把想起来的一切都说出来。我就想起这么多,刚才全说了。” “沐云?!”这次轮到夏晓雨和东方子名发呆了,之前刘轶凡倒是给过他们一张沐云写的纸条,但那时他们都心急着想知道这个村子的秘密,谁也没顾的上多问,现在看来他竟然比他们知道的还多。这是怎么回事? 夏晓雨的脸色稍缓,问刘轶凡:“你什么时候见得他?他还说什么了?” 刘轶凡一脸的苦笑,夏大小姐的凶名他是早有耳闻,可没想到竟然如此生猛,不敢再拖拖拉拉的他赶忙回答道:“其实,昨晚村里出事以后我就进城了,先找到三元公司,跟值班的师兄汇报了一下情况,我担心村里可能要发生什么大事,但恰好遇见了冷老前辈,他了解了情况之后,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找沐大法师。可是,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别墅里却没人,打他的电话又接不通。 东方子名想起早上沐云忘带了电话。 刘轶凡继续说:“没办法我只好在那里坐等,一直等到中午时分才见到他。可没想到他听说我是从刘家村来的,竟然比我还激动,立刻拉着我问了一大通的问题,我一一作答了。然后,他才告诉我说你们正在前往刘家村的路上,让我赶快回来把告诉他的再给你们说一遍,他还专门指出了几个重点让我尽量说的详细些,并且他还说……” 刘轶凡忽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古古怪怪的,似乎有话不好明说。 “说!”夏晓雨一瞪眼,刘轶凡滴溜溜打了个冷颤,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他还说,在我讲到猴子的事情时,千万小心别被你们的动静吓到了。” “这个臭道士。”夏晓雨和东方子名异口同声。 既然弄清楚这一切都是沐云搞的鬼,爱憎分明的夏晓雨也就跟刘轶凡一般见识了,但还有两件事她要问个清楚。 “你一个小小的村官是怎么知道三元公司的?还有是谁给村里通风报信,让他们躲起来的?” 刘轶凡解释了一下,原来这两个问题是可以当一个问题来回答的。刘轶凡在上大学的时候曾意外的卷进过一宗灵异事件,危急关头正是三元公司的人救了他们的小命,原本按照规矩他们这种情况是要在脑袋里动个小法术的,可在动手的时候其中一人发现刘轶凡居然有些小天赋,便破例没有消除他的记忆,还教给了他几个粗浅的法术,作为三元公司的编外人员,负责监视学校的异常现象,其职位大约相当于报社的通讯员。后来,刘轶凡入了党还考上了公务员,根据规定他是不能参加其它组织的,他便脱离了三元公司,来到他出生地刘家村当上了村支书。昨天晚上出事以后,刘轶凡预感到村里可能要出大事,立刻想起找三元公司求救,可村长极力反对,他害怕这么做会触怒了劫持村子的那个东西,从而惹出更大的祸事。两个人为此各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刘轶凡不顾反对执意赶往了市里。村长知道他这一去必会带着他得罪不起人的回来,便在刘轶凡走后传令各家只要见到打听刘菊的外来人就一律避而不见。这才发生了之前夏晓雨和东方子名遭遇的事情。 这些话刘轶凡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可东方子名却实在忍不住了,他心急火燎的问:“你一再说昨夜发生的事情,昨夜发生的事情,那么昨夜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整了嘛?” 刘轶凡差点被他气吐血,他本来讲的好好的,是这两个人先打断了他,然后又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怎么如今又成了他的错了。可这个年轻人是跟着夏大小姐一起来的,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一般的样子,他又不敢得罪,只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准备说说昨晚发生的事情。 可谁知,他的嘴还没张开,夏晓雨又一挥手打断了他。 “子名你着什么急。先让他把五岁的事儿交代清楚了再说。这个人说话本来就颠三倒四,糊里糊涂的你再让他参杂着说,万一漏了线索怎么办。” 噗…… 刘轶凡憋在胸口的这口血终于还是喷了出来,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拉着村长的手告诉他,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一开始就不该给他们讲什么秘密,他宁可受他们的严刑拷打,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这样被这两个活宝活活气死。 噗…… 又是一口血,刘轶凡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第四十七章 天黑了(爆个大章) 有句俗话说的好:如果逃脱不了被qj的命运,那么就安静的享受吧。 刘轶凡此刻算是彻底的想通了,跟这两个活祖宗在一起,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思考问题。既然如此,他也就不费力八叉的动脑筋了,你们要问那我就说。其实,他五岁那年的经历说到猴子那里就可以结束了,剩下的基本没什么用处,无非就是他被关了几天,靠着那只可能刚产过幼崽的大猴子的奶水活了下来,之后又糊里糊涂的被送回到家中之类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村长对这件事极为重视,反复思量过后认定他闯了大祸,纠集了全村人硬逼着他们一家搬离了刘家村。 这些没营养的话本来刘轶凡是不想说的,生怕说多了会耽误事,可被夏晓雨和东方子名胡搅蛮缠的折腾了一番后,刘轶凡心里有气便不管不顾的又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如此一来,时间浪费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等他说完,东方子名再看表时,已经差不多是下午五点半了,天都要黑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夏晓雨意识到时间是个大问题,这个村子处处都透着诡异,而且昨夜还出过事儿,虽然他们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刘轶凡话里不难听出那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甚至有可能惹出波及全村的大祸。如果在天黑之前他们还不能将眼前的事情理出个头绪,要是真出事,单凭她夏晓雨恐怕孤掌难鸣。当下,她也就不再多问,急急的催促刘轶凡直接将沐云告诉他的重点说出来。 刘轶凡也在心里大骂自己的意气用事,如此紧要的关头竟然还做些无聊的事情,也不废话,略微调整了一下,便准备先捡些紧要的事情说。 可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发呆的村长忽然从座位上一跃而起,面目狰狞的发起彪来。 他指着刘轶凡的鼻子大骂道:“还说什么说!。刘轶凡啊,刘轶凡,这就是你无论如何也要找来的人,两个废物!他们能救的了村子吗,狗屁,他们连自己都救不了,完了,刘家村完了,天就要黑了,要黑了,等天一黑……”村长话音猛然一顿,脸上惊恐的表情一闪而过,声音也低沉了下来,“咱们都得死,全都得死……” 两行热泪顺着村长的脸颊向下滚落,他低下头哭诉道:“爹啊,爷爷,是我无能啊,是我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啊,先是被刘菊那个女人瞒天过海,现如今又招惹了这样两个人,刘家村完了,彻底的完了,这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你们啊……” 村长的情绪几乎已经失控了,虽然其情可悯,但现在情势危急也不能任由他这般哭闹下去,夏晓雨给东方子名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走过去打算让他安静下来。可就在这时,村长的头突然又抬了起来,眼睛里更是闪动着一片精光,他象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他一把推开靠近的东方子名,一转身就要朝着屋外跑。可这个时候自然是不能让他出去的,不等夏晓雨发话,东方子名一个前扑就将他摁在了地下。村长立刻奋力的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大声的喊叫:“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杀了她,只有杀了她,才能救这个村子。” “你要杀了谁?”这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让夏小雨的心里一惊,立刻走上前大声的询问。 可是村长的大脑显然已经不管用了,任凭夏晓雨在他耳边大吼,他也毫无反应,翻来覆去就只有那一句——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才能救村子。 实在没有其它办法了,夏晓雨只得一记手刀将他暂时打晕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东方子名子名将烂泥一般的村长放到门边的长椅上,夏晓雨转头望着刘轶凡问。 可是,刘轶凡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他似乎被村长的那一番言语吓呆了,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直到夏晓雨问了第二次,他才猛然间惊醒过来,几乎是脱口而出。 “是尸体,那个刘菊藏了一具尸体。” “什么!” “是这样的。”毕竟是经历过大场面,短暂的失神后刘轶凡迅速的冷静了下来,他口气凝重解释道:“具体什么原因我不太清楚,但刘家村一直有一个巨大的隐秘,就是这里的人死后会化作僵尸。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过,刘家村是没有坟地的,因为根本不需要。这里的人不管是病死的还是老死的,在他死后的头一天夜里,便会自行离家而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那里,也不允许有人偷看。死者的家属当天要在灵堂的地上洒满香灰,然后早早入睡,第二天村长会带着全村的人一起去查看脚印,确定尸体是否真的离开了。跟据祖上传下来的说法,如果有人不按这个规矩办,就会给村子带来巨大的灾祸。” “什么样的灾祸?”东方子名插口道,心里想到是被黑袍人灭了满门的黑帮老大。 刘轶凡的脸色瞬间变的惊恐异常,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僵,尸,归,来!” “僵尸归来!”东方子名大惊失色,“你亲眼见过?” “不,我没有见过,具体的只有村长那一脉才知道。但刘家村祠堂里有一副壁画描绘的就是那番场景,有一次我和村长闲聊,他无意中说起过,早年间曾有人破坏过规矩,结果导致刘家村血流成河,几乎成了一座空村。” “那你们为什么不逃离这里呢?”东方子名又问。 “逃?”刘轶凡凄惨的一笑,摇头说:“逃不掉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到这个村子吗?当的年村长就是现任村长的父亲,他将我们一家赶出这个村子,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我闯了祸,主要是想借这个机会做个实验,他和我的父母达成了一个协议,如果他们出了事,就由村子出资抚养我长大。最初的几年倒还风平浪静,可是在我十岁的时候,我的父母突然先后得了怪病,吐血不止,医院对这种病束手无策,不得已父亲只好又带着我们返回了这里,可是,情况却没有好转,不但我的父母先后离世,就连当时参与这件事的村长和他的父亲也一同遭了难,变作了僵尸。你说我们还怎么逃!” 东方子名顿时无语。 夏晓雨接过话头说道:“既然如此,那那个叫刘菊的女人为什么还要破坏规矩呢?她难道不知道后果吗?” 刘轶凡平复了一下波动的情绪说:“她的情况有些特殊。严格的说,她其实并没有破坏规矩。这也是我和村长产生分歧的根源。刘菊的丈夫是三天前意外死亡的,因为她家就剩下她一个女人了,家里的条件也不好,所以,丧事是我和村长帮着办的,当天的一切自然都是按规矩来,我们是看着她撒了香灰,又吃了安眠药才走的。第二天的情况也很正常,灵堂的地上留下了一串并在一起的脚印,他丈夫的尸体也不见了。照理说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就在昨天夜里,却突然发生了一件令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事。那时候大概已经是后半夜了,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那个声音既不像人的,也不象什么动物的,只觉的阴森森叫人害怕。我之前说过,刘家村的晚上是不会有人甚至不会有狗在外游荡的,传出这种声音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村子里出大事了。我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披着衣服跑到门边,不敢直接开门,而是顺着门缝往外看。这一看顿时将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刘菊死去的丈夫正在我的门外来回的蹦跳,分明是已经变作了僵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象其他人一样不知所踪,而是跑回了村子里。 这一番景象顿时将我吓得不知所措,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这个村支书又不能不管不问。几番思量下,我只好仗着当年学过些粗浅的法术,一咬牙打开门跳了出去,可奇怪的是,看见我出来,那具僵尸并没有朝我扑来,而是突然停了下来,两手平举,一对只有白眼球的眼珠上下滚动,似乎是在打量我。我不敢稍动,就任由着它看,大约过了有一分钟左右,僵尸忽然又嚎叫起来,我以为这是它攻击前的预兆,连忙双手掐决打算反击,可是,这样的事情却没有发生,僵尸嚎叫了一阵后,居然一转身就跳着朝着大山而去,速度相当的快,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等到僵尸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村里各家的大门陆陆续续的打开了,人人都是一副惊惧的表情。我和村长略微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定是刘菊家的丧事出了问题,于是,便连夜带着几个胆大的青壮年赶了过去——她的家就在前面那座山的半山腰上——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她家的房门断裂在两旁,一看就是被什么大力道撞开的,到了屋子里再一看更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东西,但却没有见到刘菊的踪影。在一番仔细的寻找下,最终是在她家的井里找到了她,那时候她还没有疯,断断续续的讲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三天前刘菊虽然一切都是按照村里的规矩办的,但在安眠药上却出了问题,她因为有孕在身,药吃了不久,就被她又吐了出来,虽然药效还是发挥了一些作用,可却不足以支持她睡到天亮。于是,第二天,天还没有全亮的时候她就醒了,而且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直奔了灵堂,到了停放她丈夫尸身的房间一看,顿时被吓得面无人色,因为,他的丈夫的尸体竟然还安稳的躺在棺材里。这一下,刘菊彻底的蒙了,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村长等会儿带人来看到这样的景象,会如何如何,会不会把她当作什么不详之人一类的。她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妇人,此时方寸大乱,脑子一热,竟然想出了一个瞒天过海的办法,她把丈夫的尸体从棺材拖出来扔进家里的菜窖,又用他的鞋在香灰上作出僵尸跳过的脚印,然后,又躲回房里装作未睡醒的样子,等着我们上门。 这一番布置自然将从没想过会有人做假的我们瞒了过去。刘菊也自以为没事了,然而,她忘记了之所以刘家村会有这样的规矩,并不是因为我们,而是控制刘家村的那个东西定的。于是,就在昨天半夜,她丈夫的尸体突然从菜窖里跳了出来,四处的追咬她,也算是她命大,及时逃进了井里这才保住一命。 得知了事情原委之后,我和村长气的是牙根痒痒,可事已至此,再怪这个愚蠢的女人也于事无补,便想着让人先把她送到山下的村子里去再说。然而,异变却在这时突然发生了,刘菊在讲她的所为时,是靠在她家的井沿上的,而且因为惊吓过度声音非常的小,我和村长以及带去的四个人只能沿着井将她围在中间,并且还得压低了身子才能听的清楚,等她说完了,我们自然需要重新站起来,可是,就在我起身的那一刻,突然看见在我对面的那个同伴身后竟然多出了一个人,再一看那人赫然就是刘菊的丈夫,那具已经化作了僵尸的尸体,不知何时,它竟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这里。 事发突然,我来不及多想,只得大喊了一声小心,便将一直捏在手里的当年那位三元公司的师兄送给我的护身符丢了过去。这时其他人也看见了那具僵尸,大惊失色之下,纷纷四散而逃,村长也拉着我向后急退,然而,我们却将刘菊忘在了井边。护身符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打在僵尸的身上,只是令它的动作略微的迟缓了一下,相反却似激起了它的凶性,它咆哮了一声便朝着井边的刘菊扑去。这时候想要救她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况且除了我也没人敢去救她,但我所知的那几种法术全都需要一定时间才能使出,仓促间又那里使得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菊被她的丈夫撕成碎片。然而,正所谓怪事年年有,昨夜特别多,就在我们都以为刘菊死定了的时候,她身后的那口井里却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一股水汽从中一涌而出,刹那间便将那具正在扑击的僵尸包裹了起来,我们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看时那具僵尸竟已不见了踪影,就如同是被一块黑布裹住了一般。可是,四周是一片寂静,丝毫没有争斗的声音,那具令我们胆寒心颤的僵尸竟似被这股水汽瞬间蒸发了。眼看着这一切发生,所有人都一副惊疑不定的样子,想上前去查个究竟,可一个个都迈不动腿,最后还是我和村长大着胆子凑过去一人拉着刘菊的一只脚,将她拖了回来。刘菊这时已经彻底被吓疯了,口角歪斜,两眼无神,明显是没治了。再然后,我们便匆忙返回了山下,派了个人将刘菊送往市里的精神病院,我自己则和村长为了如何处置这件事大吵了一架,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刘轶凡一口气将昨夜的事情讲了出来,然后神情不安等着夏晓雨说些什么,他现在也是怕的要死,主要是担心夏晓雨无力保护这个村子,村长的那番话深深的触动了他,要是真的因为他的固执害了全村的人,那怕就算是死了,他也无法洗脱他的罪责。 东方子名也看着夏晓雨,有些事刘轶凡不知道,可他知道,那股从井中喷出的东西,恐怕根本就不是什么水汽,而是无眼女鬼的阴煞之气,以她的修为对付一只僵尸自然是手到擒来,可问题的关键是,她为什么要把他们引到这里来,是想揭穿黑袍人的秘密,还是另有原因?她现在又在何处?还有,既然昨夜已经出现了一具僵尸,那么刘轶凡口中的僵尸归来是否会真的发生,又会有多少具僵尸出现,夏晓雨一个人又能对付了多少?这一切的答案恐怕今夜就将见个分晓。 夏晓雨一直没有说话,她歪着头仔细的思量着,她和东方子名想的几乎一样,只不过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能对付多少僵尸,普通的来个百八十个都不成问题,可要是分散的保护村民,那这个数字至少会下降一半有余。也就是说,现如今他们的第一要务就是将村民先集中起来。而这件事就必须由刘轶凡这个村支书出面了。 对此刘轶凡没有丝毫的异议,他原本就是要这样做的,夏晓雨提出要求之后,他立刻朝着村长望去,希望他能和自己一道办理这个事,可一看之下,他却大惊失色。只见刚才还躺在长椅上的村长居然不在了,而村委会的大门却被人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 “糟糕,村长跑了?” 砰的一声闷响,村委会虚掩着的大门在刘轶凡这声惊呼中轰然打开,村长带着一帮气势汹汹的村民闯了进来。 天不可阻挡的黑了。 第四十八章 鬼话 “时间终于到了。” 现在是晚上七点零二分,阴云密布的天空中,已经没有了一丝光明。茉莉园44号顶层的露台上,沐云仰首望天,眼中竟是兴奋之色。 在他的身后是一张木质的茶几,茶几上两根白烛夹着一只造型古朴的镂雕香炉,一缕缕散发着幽香的青烟从香炉里缓缓流出,再随着被蜡烛加热过的空气冉冉上升。 要干正事了,可沐云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他还不忘咂咂嘴再回味一下刚才那杯茅台残留的余香。 沐云分到的工作是为红姐的丈夫张哥招魂,这种简单的工作,对他来说就像是著名的外科医生动个盲肠手术一样。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在施术的过程中要提防黑袍人的突然光临。 对于黑袍人沐云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毕竟操魂师在历史中留下的名头太大,稍有不慎还是存在阴沟翻船的可能的。然而,沐云也不是全无准备,今天那个叫刘轶凡的村支书及时的出现,终于让沐云对整件事有了个说的过去的结论。当然一切还需要事实的检验,而其中的关键就要看东方子名和夏晓雨干的如何了。 “不知道他们开始了没有?”沐云遥望了一下刘家村的方向,接着又自嘲的笑了起来,“我这是干什么啊,这都几点了,要来的早就该来了。” 指尖上一点光华闪过,香炉上的青烟忽然凝固起来,渐渐的化作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影。 “唉。”看着这个影子,沐云感慨的摇摇头,“晓雨你下手就不能轻点吗,你看看都把人家打成什么样了!” 这个虚影自然就是怨的那缕残魂了,极度的消耗令她已经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 沐云又摇了摇头,这一次是替自己还得多花些功夫感到不满。从怀里取出那个红色的小布包,拿出毛笔沾了点朱砂,沐云开始做起法来。从怨的体内招魂很简单,沐云只是随意的用笔在虚空画了一道符,虚影便立刻发生了变化。先是慢慢的扭曲,接着又从中分离出了一小团,当它与怨的本体断开之后,小团开始逐渐的膨胀,几乎没用多长时间就长到了半人多高,又是一阵扭曲过后,青烟构成的虚影渐渐显出一个男子的轮廓。 “你就是张风?”等男子的面目显现出来后,沐云问。 “是的,我就是张风。”魂魄的声音绝不好听,虚虚的如同冬夜啸叫的冷风。 “好,”沐云对着他微笑了一下,“现在我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希望你能直言相告。” “你是谁?”虽然是被沐云招来的,但张风丝毫不卖他的帐。 沐云到不介意,摆摆手说:“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想告诉你,你老婆差点被怨害了,想救她你就回答问题。” “什么?!”张风的魂魄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眼看着竟有溃散的可能。 沐云吓坏了,赶忙施法将他稳定下来,埋怨道:“知道你们感情好,你急什么啊。我不是说了是差点吗!” “真的?她没死!” “骗你干什么,要是她死了,你们现在到团圆了。”沐云没好气的说。 “那她现在怎么样?”张风又问。 沐云有点受不了了,他最见不得这些腻腻歪歪的感情戏。 “我说过了,想救她你就回答问题。你再罗嗦耽误了时间,来不及救她你可别后悔。”沐云生动了诠释了什么叫“骗鬼呢”。 张风立刻不说话了,等着沐云的问题。 “这还差不多。”沐云心里偷笑,清了一下嗓子问:“第一个问题,赵荷花是谁?” “赵荷花?”张风的魂魄愣了一下,“你问她干什么?” “回答。”沐云脸色一变。 “她是我们没搬家以前的邻居,一个独身女人,人还不错,以前经常来我家串门。”张风的魂魄被沐云的语气吓的一颤,急忙说道。 “没了?” “没了。我们就是普通的邻居,没什么深交。” 沐云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张风的回答与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好,那第二个问题,你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似乎触到了张风痛处,他的魂魄微微摇动了一下,这才说:“我是被一群只有头没有身体的怪物杀死的。他们把我骗到了一间出租房内,然后吃掉了我的身体。” “那你对死后的记忆有多少?” “很少,我的魂魄象是被什么封印了,只有在某些特殊的情况,我才能够留存记忆。” “特殊的情况。”沐云的眼睛一亮,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听说你死后还曾救过你老婆一命,有这回事吗?” “有。”听到沐云的这个问题,张风的魂魄仿佛一下子高大起来,他自豪的说:“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伟大的事情,我从那群怪物手中救回了我的爱人。” 沐云点点头,看来红姐并没有对东方子名撒谎,但他还有个疑问:“你确定是你救了红姐吗?你有这个能力吗?” “你什么意思?”沐云这种毫不客气的质疑,令张风顿时生气起来,魂魄之中居然散发出阵阵煞气。想想也是,别人最得意的一件事,你居然跑去怀疑,别说是鬼,就是佛祖也得生气。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没这个能力做到这件事。”沐云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张风的魂魄忽的一下蹿到了沐云眼前,阴冷的鬼气仿佛要将沐云撕碎一般。 “没用的。”沐云直视着他那只有一团灰芒的眼睛,淡淡的说:“你吓唬我也没用,你自己看看,就凭你这点力量能对付那么多的怪物吗?” 在沐云的提醒下,张风也有些清醒过来了,他看了看自己虚无的身体,以及其中蕴藏的那点上不了台面的阴气,自己也怀疑起来。 他的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颤抖的说:“你是说,不是我救了红?” 沐云的心终于也软了一次,他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严格来讲还是你救了他,只不过这其中定有其它的曲折,所以,我需要你仔细的想想,在红姐昏迷后还发生了什么?” “红,昏迷后!”张风的魂魄又退回了香炉之上,虚虚的身体忽明忽暗,象是正在用尽全力做着某些事情。 沐云也不着急,魂魄被封印的记忆只能由他们自己解开,他帮不了一点忙。 大概过了一顿饭的功夫,直到张风的魂魄变得几乎透明,他才猛然大喊一声:“啊呀,我想起来了。的确有另一个人。” 沐云顿时来了精神,连施了几道法术将张风的魂魄重新稳固,这才问道:“你别急,说清楚一些,帮你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鬼?” “是个鬼。一个女鬼。”张风几乎是在大叫,“她不是别人,就是你刚才提到的赵荷花。” 呼——,沐云这下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并没有偏离他预想的轨道。 “好,继续说,她出现以后做了什么?”沐云的声音带着兴奋,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张风也有些激动,感慨的说:“没想到,当年一个普通的邻居竟然救了我的爱人,早知道那时就该对她更好一点。” “你当时对她不好吗?”虽然张风跑了题,但沐云却似乎发现了新大陆,眼睛亮闪闪的。 “也不是不好。只是那个女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让我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很少和她打交道,每次她来都是红去接待她。” “眼神怪怪的。”沐云歪了歪头,“怎么个怪法?” “只是一种感觉。”张风也说不清楚,“就是总觉得她在有意无意的盯着我看。” “原来是这样。哈。”沐云这下彻底的明白了,弄了半天红姐求子名帮她招魂是为了这件事。 “张风。”沐云的语气忽然变得如春风般温暖,他笑吟吟的对张风说道:“现在,你把救红姐那件事告诉我,然后,作为奖励我也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儿。” “高兴的事儿。嘿嘿。”张风忽然自嘲的笑了起来,“我一个鬼魂还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东西呢!” “放心吧,你肯定会高兴的。”沐云自信的说。 “好吧。那我也听听。”张风也不在坚持,点点头,开始回答沐云的问题:“其实,当天赵荷花出现以后,并没有和我有太多接触。她的煞气太强,不止吓跑了那些怪物,我也不敢靠近,只记得,她帮我查看了红的情况,然后告诉我她没有什么大碍,让我放心。之后,她就愣愣的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的眼睛象是受到了什么伤害,一直有阴气从眼眶里流出,我问她是怎么了,她也不回答,就一直盯着我看,直到天快亮了,她才移开视线,接着就消失了。不过,她临走前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说的。” “奇怪的话?” “是的,她说刘家村的大屋已经空了,张家从此绝后了。” “刘家村的张家?”沐云的神色凝重了起来,“还有别的吗?” “对了,还有一件事,不知道有没有用处。也就是说到了赵荷花这个人,要不然我也想不起来。” “你说?” “我记得,在我生前,有一次红和她聊天,我不经意间听到,她好像说起,她曾用过另外一个名字,好像叫赵什么——惠的。” “赵有惠?” “对,就是这个名字。”张风肯定的说。 “这下事情就全明白了。”沐云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终于要到收网的时候了。 “好了,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现在该我告诉你那件高兴的事了。” “我洗耳恭听。”张风还是不相信,还能有什么事能让现在的他高兴,略带戏虐的说。 “你呀,以后不要再赵荷花长赵荷花短的了,从现在开始你应该管她叫——妈。” “什么!” 一阵刺耳的尖啸声突然从张风旁边的怨中呼啸而出,听起来就像一个怨毒的女人在嚎哭一般。 第四十九章 牺牲 错了。 这不是哭声,是笑声。是比哭还难听一千倍的笑声。 这样的笑声东方子名曾经听过,我们也曾听到过。那是在一个月之前,当沐云和东方子名为了追踪李平安的儿子不得已闯进诡谲的夜色中,当东方子名意外落单被这只怨将魂魄从耳孔中尽数吸出,随时准备被吞噬时,它就曾这样恣意的大笑过。那恐怖诡异的场景,我想是不会有人忘记的。 然而,今天,这只怨又一次大笑起来,可是这一次并没有新鲜可口的魂魄摆在它的面前,甚至它自己都成了阶下囚,它还有什么可笑的呢?难道是为了沐云告诉张风的那个秘密吗?这又是为什么呢? 沐云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但他现在无暇顾及。因为,怨的笑声越来越大,音调也越来越高,这似乎是某种神通,无形的声波居然化作了有形的涟漪,一波又一波的以它为圆心朝四周冲击,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阴冷刺骨的狂风,呼啸着向阻挡它的一切席卷而去。这样的狂风就连沐云都无法抵御,只能祭起一道灵符勉强将他和差点魂飞魄散的张风包裹在其中。 然而,怨的这道神通并不仅仅是这样,它还有更恐怖的作用,随着涟漪的逐渐扩散,被它笼罩的茉莉园顿时陷入了一片狂乱之中。 两个因为一点小事正在赌气的夫妻,突然间发疯一般扭打在了一起。 一个没有得到玩具的小孩儿,抓起烟灰缸朝母亲的头上砸去。 嫌老公挣得少的女人将消毒水掺进了备好的饭菜中。嫌老婆啰嗦的丈夫狞笑着举起一根寒光闪闪的缝衣针。 被老板压迫的员工,拎着菜刀闯出了家门。 认为楼主更新少的书友,敲下了恶毒的语句。(这一句大家就当没看见,千万不要当真。) 怨气,怨气,怨气…… 每个人都有怨气,每个人都在散发着怨气,不论何种原因,不论何时何地,也许就是现在,也许是在下一秒钟。 这就是怨这种鬼物存在的根源,而现在这种力量还将令它再次复活。 涟漪迅速的从扩散转化为了收缩,无数道灰黑色的怨气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回,如百川入海般涌进了怨的残魂中,仅仅几个瞬间,那一团虚虚的影子就清晰了起来,那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妇女,一点点对着沐云亮出了两颗尖利的獠牙。 “必须阻止它。”看着怨一点点的恢复人形,灵符内的张风焦急的大喊。 “我知道,但现在还不行。”沐云也在大喊,狂风的呼啸声几乎吞噬了所有声音,相隔仅两步之遥的他们,却如同隔着一道大河。沐云似乎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你还要等什么?”张风急了,刷的一下飞到沐云的身边,“你的修为不如他,等它恢复了,你就完了。” “我知道,但我不能撤去护罩。” “为什么?” “你只有一次机会从它体内分离,现在撤去护罩,你立刻就会被它二次吞噬,那你就什么都剩不下了。我可是答应过子名的,一定要让你和红姐见一面。” 提到红姐,张风的魂魄有瞬间凝固了起来,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大笑着说:“你tmd的真是个疯子,命都保不住了,还要管一个鬼的事儿。” 沐云反驳道:“鬼怎么了?在我眼里是不分人鬼,只分心肠的,象你这样重情的鬼不比有些人还强吗!” “我?!”张风忽然沉默了,灰烟组成的眼眶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闪烁。但随即,他摇摇头:“我不行。作为一个男人我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还需要……” “那不是你的错,况且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等他说完,沐云就打断了他。 “不,那是一样的。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吗?” “那件事?你妈的事儿?” “对。” “相信我,赵荷花真的是你母亲。” “那那么多年,她为什么不和我相认!”张风忽然激动起来。 “你别怪她,她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 “是的,她是一个好母亲,这一点毋庸置疑。她和天下无数母亲一样,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惜牺牲生命。” “牺牲生命?你是说?”张风象是想起了什么,魂魄剧烈颤抖起来。 沐云知道他一定猜到了,语气沉重的说:“对,就是你救红姐的那一次。之前她也曾去救你,但已经晚了。极度自责的她,为了不让她的儿媳妇再受到伤害,便在那一次舍去了生命,以阴煞之身挽救了红姐的性命,并且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她。” 魂魄是不能流泪的,但在沐云说完之后,他却仿佛从张风的脸上看见了两行晶莹的泪水。怨掀起的狂风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样两行虚无的由幸福与悲伤混合的泪水,静静的从眼眶中滑落,划过脸颊,流到嘴角,舔一舔,不知道是苦还是甜。 “谢谢你!”片刻的沉默过后,张风突然抬起了头,没有看着沐云,而是紧盯着正在吞噬怨气的中年妇女,“我猜它也是我母亲要保护我的理由之一吧?” 沐云点点头:“对,所以你要保留住魂魄,好看看我怎么折磨它。” “不用了。我想亲自动手。”张风忽然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你要干什么?”沐云一愣可在他还未有所反应时,张风就突然飞舞到了他的头顶,紧接着灰烟凝聚出的身躯瞬间化作了一团烟雾,将他笼罩了起来。 随即,从他的心底里响起一个满含幸福的声音:“谢谢你所做的一切,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认识你,我很高兴。我知道,只要我在你不能放手一搏,而我也不愿意再去做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既然如此就用我这点微弱的力量助你一臂之力吧。” “混蛋,赶快从我身体里滚出来,强行散魄,是要百世不得超生的,你疯了吗?”沐云两眼都快喷出火了,瞬间施出两道凝聚魂魄的法术,可是已经迟了,在张风决绝的意志下,他的魂魄已经融进了沐云的体内,一股强悍的力量开始猛烈的冲击他很久都不能突破的心火。 “啊……你这个混蛋。”就在最后一缕怨气被中年妇女吞噬之际,沐云的双眼猛然间燃起了一团金色的火焰。 抵挡狂风的灵符溃散消失了,而中年妇女恢复原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 “记住,我叫沐云。我会让它们万劫不复的。”